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之从唐探二开始》 第二百四十七章 火烧图书委员会!送葬帝国金脊梁! 江浩然心中登时警铃大作。顏 显然,这三名宪兵是冲着他来的。 问题来了,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竟然会被宪兵队给盯上?不是说南京城中宪兵很少,只有17人么?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被自己给碰上了?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盯上的自己? 江浩然脑海中快速闪烁过一连窜疑问。 但他不知道的是,南京城中不是宪兵少,而是执行战场纪律的宪兵少,绝大多数宪兵此刻正在忠诚地执行朝香宫亲王的命令,在南京城中大肆劫掠呢,又哪有功夫执行什么战场纪律? 当然,就算真的受到了上级指派,宪兵队也只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或是装模作样、假意应付一番,更有甚者,他们会直接撕扯掉宪兵臂章,自己也加入到施暴的队伍中去,尽情享受这场灭绝人性、毫无下限的罪恶狂欢! “站住!中尉!”顏 来不及多想,那名领头的宪兵少尉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怎么?宪兵队这是没有正事干了?要来寻在下的晦气么?”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江浩然当然清楚,这群宪兵叫住他绝对没有好事,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怯,于是他干脆先发制人,反将对方一军。 “阁下怕不是对宪兵队有什么误解?” 宪兵少尉被江浩然一语中的,不觉有些心虚,江浩然没说错,他确确实实是想寻对方晦气来着,这无关职责,也非是察觉出了什么异常,而是纯粹想拿对方开刀,以便树立自己在下属心目中的威信罢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这就尴尬了。 不过也难怪,因为滥用特权的缘故,宪兵队在军队系统内早就臭名昭著了。顏 他想寻衅立威这点小心思,想要瞒过眼前这个明显在行伍中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老兵,不免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但是宪兵队行事,什么时候需要考虑他人的感受了? 想到这里,宪兵少尉西浦智仁顿时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想他堂堂宪兵队的少尉军官,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陆军中尉给质问了?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底气和胆量?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陆军少佐,在遇到宪兵队时,也要郑重其事、以礼相待,丝毫不敢怠慢的吗? 西浦智仁越想越气,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起来:“中尉,不管你对宪兵队是否存在什么误解,但是,职责所在,请你务必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似乎并不属于特别行动队序列,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的身份和动机,请你配合我们调查!顏 否则,我将有权对你进行羁押、扣留包括审讯,但不限于组成临时法庭对你进行审判、裁决等,请勿自误!” 西浦智仁审视着江浩然,语气也变得越来越严厉,似乎江浩然此刻不再是中尉早不军官,而是一名正在接受审讯的罪犯! 不过西浦智仁的语气虽然狂妄,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的。 宪兵队确实拥有着其他部队都望尘莫及的权力,这也使得日军内部对其谈之色变,畏之如虎,但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如果真的惹得他们不快,别说面对的只是一名中尉,就算是面对一名大尉、一名少佐,他们处置起来也一样不会有丝毫收敛和忌惮! 宪兵可以拘捕比自己军衔高三级的军人,这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江浩然的军衔不过比西浦智仁才高了一级而已,自然不会被其放在眼中,甚至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对方胆敢反抗,他一定会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顏 别忘了,宪兵除了可以拘捕比自己军衔高三级的军人外,还可以自行其是、视实际情况执行紧急处罚的。 “我为什么在这里,似乎不是你可以过问的,少尉!” 面对咄咄逼人的西浦智仁,江浩然双眼微眯,释放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但他很快便将这一丝杀意收敛,面无表情道:“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不妨先问问宪兵司令部的意思,看看他们同不同意!” 江浩然无比强硬的态度,让西浦智仁的脸色阴沉地似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宪兵立刻冲了出来,一左一右地将江浩然夹在中间,并用手枪指对着,似乎江浩然稍有异动,他们就会立即扣动扳机! “中尉,你似乎对自己的处境还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如果每个人都妄图通过宪兵司令部的名号来蒙混过关的话,那宪兵队也就不用做事了。” 西浦智仁冷笑道:“现在我问你答!你是哪支部队的?叫什么名字?”顏 “わたしは(我是)第十六师团第十九旅团步兵第九联队第三大队第一中队第一小队中尉小队长——朝仓真雄。”江浩然正了正衣领,一脸傲然道。 “还是出示你的证件吧,中尉!”西浦智仁根本不为所动。 “你确定吗?少尉!” 江浩然紧紧地盯着西浦智仁,没人注意到,一道幽冶的蓝色光芒从江浩然眼底掠过,一闪而逝。 “当然……确定。” 西浦智仁的反应有些奇怪,就在上一刻,他的语气还无比坚绝且充满着强大压迫感,但下一刻却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迟疑且毫无底气。 就连围住江浩然的两名上等兵都明显觉察到了异常,有些诧异地看向西浦智仁。顏 不过西浦智仁的变化到底十分微妙,若不是这两名宪兵上等兵长期跟在西浦智仁手下,且深知他的为人秉性,只怕也根本发现不了其间出现的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差别。 当然纵使发现了,他们也不可能往深处细想,充其量只会感到有些奇怪,毕竟西浦智仁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呢? 可惜他们只怕到死也不会想到,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算是眼睛也是有可能会骗人的。 “既然你想看,那就拿去吧,少尉。” 江浩然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竟很是爽快地掏出军队手牒,递给了西浦智仁。 西浦智仁此时早已恢复正常,接过军队手牒后就认真查验起来。 不消片刻,他将军队手牒合上,恭恭敬敬地递还给江浩然,深深一鞠躬道:“对不起,朝仓先生,请您务必原谅我的冒失,对于给您造成的困扰和带来的不便,我在此深表歉意。”顏 “抬起头来,少尉!”江浩然一边从他手中接过军队手牒,一边向他喝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宪兵少尉闻言不由身躯一颤,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わたしは(我是)宪兵队少尉股长西浦智仁,どうぞよろしくご指导ください(请您多多指教)。” 江浩然:“西浦智仁!” 西浦智仁:“哈伊!” 江浩然:“八嘎!” “啪啪!” 西浦智仁:”哈伊!”顏 江浩然反手就是两记耳光狠狠甩在西浦智仁脸上,随即又是一脚狠狠将他踹倒在地,但西浦智仁丝毫不敢反抗,爬起身后又乖乖站到江浩然跟前,低垂着脑袋,一副任由训斥的模样。 “八嘎!八嘎呀路!” 江浩然似乎还不解气,又一脚一个将那两名宪兵上等兵也踹翻在地,两人被江浩然踹了个狗吃屎,连军帽都滚落一边,可就连他们的上官都被江浩然揍得不敢吭声,他们又岂敢作仗马之鸣? 直到这时,江浩然才感觉稍稍解气,他重新来到西浦智仁跟前道:“西浦少尉,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应该受到惩罚,今天我就代替你的上官给你一个教训,身为宪兵,首先就该以身作则,严守法纪,而不是仗着特权狐假虎威,为所欲为! 如果再有下次,我想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我会亲自前往宪兵司令部,向司令官阁下讨要一个说法!” 西浦智仁:“哈伊!感谢朝仓先生高抬贵手,西浦受教了!” “唔……”顏 西浦智仁的谦卑终于换来了江浩然的息怒,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南京城内到处都是作乱的士兵,你们不去执行军纪,来这里做什么?” 西浦智仁被问的哑口无言,但又不好随便糊弄,只好无奈解释道:“先生,我们是奉了宪兵司令部之命,特意前来监管和押解这批文物和古董的。” “不过就是一堆破烂罢了,真的值得宪兵队大动干戈,甚至连主职主业都忘记了吗?”江浩然不满道。 “先生,大本营对于这些文物古董非常重视,还特意在本土组建了一支多达千人的专家队伍,专程赶赴南京,对这些古物进行价值鉴定。” 西浦智仁答道:“不仅仅是我们这批,根据宪兵司令部的命令,所有的古董文物,都会被分批次运往图书委员会,交由学者专家们分门别类,系统拣练,最后统统都会被运往日本本土。” “图书委员会?” 江浩然从西浦智仁的回答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敏感字眼,不由故作疑问道。顏 “哈依!” 西浦智仁解释道:“从京都赶来的专家们在来到南京后,就被宪兵司令部安置在了南京竺桥地质陈列馆内,并顺势成立了华中占领地区图书文献接受委员会,专业从事文物甄选和鉴别工作。” “哦。” 江浩然淡淡地哦了一声,但心中却是恨极了这帮利欲熏心、贪婪成性日本豺狼,什么时候中国的文物古董轮到你们这群土拨鼠去鉴定甄别了? 还真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他当然清楚,这个所谓的“图书委员会”说白了,不过就是小鬼子专事劫掠中国文化遗产和宝贵财富的前线基地罢了! “西浦,你们现在这是要前往「图书委员会」吗?”江浩然扫了一眼车队,不动声色道。顏 “是的,阁下。” “哦,那你们继续吧。”江浩然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道。 西浦智仁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当即又是深深一鞠躬,致歉道:“朝仓先生,今天的事情是我鲁莽了,实在是太抱歉了! 在此,我对您致以最真挚的歉意,今后,我定当谨记阁下教诲,坚决杜绝此类事情再度发生,请先生拭目以待,以观后效。” “吆西!” 江浩然走到西浦智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西浦,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我期待你的表现。” 西浦智仁颔首:“はい、わかりました。(西浦受教了)”顏 “很好!”江浩然点了点头,最后又拍了拍西浦智仁的肩膀,这才自顾离去。 而西浦智仁直到江浩然的背影消失,方才敢抬起头来,此刻,他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股长,这位朝仓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连您都要毕恭毕敬,不敢得罪?”宪兵上等兵滨田广介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凑上前好奇道。 “滨田,朝仓先生的来历,不是你我的身份可以打听的。”西浦智仁拍了拍滨田广介的肩膀,一脸意味深长。 “股长,您在朝仓先生的军人手牒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另一名宪兵上等兵浅井康太被西浦智仁神秘的语气搞得心痒难耐,仗着平素以西浦智仁的心腹自居,他仍旧壮着胆子问道:“阁下难道还信不过我和滨田吗?您就透露几句?也让我和滨田君开开眼界。” “是啊,股长阁下。”滨田广介闻言也立即附和道。顏 “这样啊。” 西浦智仁装模作样地犹疑了一下,终是没按捺住卖弄的心思,道:“在我们大日本帝国,存在着一支神秘无比的部队,据说,它的内部成员均选拔自有着「将军摇篮」之称的帝国陆军大学,拥有着就连宪兵队都望尘莫及的权限,代号「青桐」!” “天啊,原来朝仓先生竟然还拥有帝国陆军大学的背景!”滨田广介闻言惊叹道。 或许,对于神秘莫测的「青桐」部队他知之甚少,但对于帝国陆军大学,他却是如雷贯耳,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日本军队! 毫不客气地说,帝国陆军大学几乎算得上是每一名帝国士兵的终极梦想! 因为根据惯例,陆大生毕业后10年内必升大佐,甚至于无数军官视为天堑的将官门槛在陆大生这里也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陆大生不犯错误不提前退役,一个将官(至少少将)是绝对跑不掉的,就算遇到了实际成绩业绩相同的竞争对手,对方也得靠边站,由陆大生优先晋升!顏 这就是拥有陆军大学背景的可怕之处!可想而知,这个由陆大生群英荟萃的「青桐」部队又该是什么地方! “可惜,对我和滨田君来说,就连陆军士官学校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就别说陆军大学了。”浅井康太不无感叹道。 “二位不必灰心,你们还年轻,只要好好努力,在宪兵队,48岁之前都是有机会被保送至陆军士官学校进修的,成为少尉,指日可待!”西浦智仁安慰道。 “如果未来真有那么一天,那您可就是我和浅井君的学长了。”滨田广介不免有些振奋道:“浅井,让我们联请西浦学长多多关照吧!” “はい!どうぞよろしくご指导ください!” “こちらこそ!(彼此彼此)”西浦智仁摆了摆手,自谦道:“可惜,就算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在瞻仰过朝仓先生这样的陆大生的风采后,也是不由让人感到自惭形秽,自叹弗如呢!” 西浦智仁神往道:“说起「青桐」,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非但如此,今日我竟然还有幸见到了真人。”顏 说到这里,西浦智仁不无惋惜道:“可惜我西浦智仁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冲撞了朝仓阁下,幸亏朝仓先生大人有大量,否则,这件事请如果传到了宪兵司令部司令官阁下耳中,恐怕我们三人都会被调离宪兵队,送往战场最前线,沦为炮灰一样的存在。 兹事体大,后果严重,还望诸君与我一起保守秘密,同休共戚!” 滨田广介:“哈伊!” 浅井康太:“哈伊!” ………… 江浩然在转至一个无人的小巷后,一个闪身,便没入了其中。 “呼……”顏 直到这时,江浩然才敢放松下来,但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悸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依旧如附骨之疽般紧紧将他包裹,直疼得江浩然痛不欲生,冷汗直流。 “可恶,想不到不过是动用了区区摄魂术而已,竟然也有这般巨大的副作用,看来终究还是我孟浪了。”江浩然从空间中取出一条毛巾,狠狠咬住,咬牙切齿地想道。 不过当时情形危急,如果江浩然还想施行原计划,就必须得承受计划之外的代价! 虽说依仗着过去经的神异,江浩然完全可以打破常规,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行常人之所不能行,在一定程度上突破能量域场的限制,动用法术。 可他到底大伤初愈,轻易触碰禁忌不得,即便摄魂术这类法术和神魂出壳不能相提并论,但不难预见的是,如果他继续无视禁忌,就凭他当下的状态,很难说不会再重蹈覆辙,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其实,江浩然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呢? 事实上,只要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视国宝文物遭受掠夺窃取的惨烈现状,自然可以做到置身事外。顏 只是,他实在不忍大批国宝流失海外,沦落贼寇之手,任人践踏,相信不仅仅是他,就是任何一位中华大好男儿,此情此景之下也会热血翻涌,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挺身而出。 所以江浩然,不后悔。 ………… 凭借着过人的毅力,江浩然终于挺过了最痛苦也是最难以忍受的反噬阶段,不敢有半点迟疑,他立即运转过去经,一点一点抚平神魂遭受反噬后所造成的二次创伤。 之所以说是抚平而不是修复,自然是因为短时间内江浩然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纵然『过去弥陀经』再如何通天盖世,但想要在受特殊域场影响的金陵城中,短时间内修复神魂损伤,那也是完全不切合实际的一件事情,不过江浩然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而是籍此缓和神魂阵痛罢了。 现在还不是真正松气的时候,待缓过了这口气,他还要追踪那三名宪兵,锁定“图书委员会”的具体方位!顏 当西浦智仁三人还沉浸在偶遇“传说”的兴奋劲中的时候,却丝毫不知,他们已经被人种下了神魂印记,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要被人追杀至死! 不过江浩然暂且还是打算先放他们一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稍稍感应了一下神魂印记的位置,江浩然露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随即收功吐气,他现在感觉好多了,当即不再迟疑,立刻向着神魂印记指示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由于江浩然刻意隐匿踪迹,倒也没有再横生波折,就这样,大约在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江浩然终于来到了一座极具规模的大院跟前。 看了一眼挂在院墙大门口的牌匾,“图书委员会”几个大字赫然在目,看来这里应该就是西浦智仁口中的“华中占领地区图书文献接受委员会”了。 事实也是如此。 西浦三人的神魂印记停留在此处已经很久了,看来他们的工作应该还没有忙完,当然就算他们忙完离开了,江浩然也不打算立刻追上去处决掉他们。顏 因为他的目标,至始至终就不是这三名微不足道、既无法改写历史也无法影响历史进程的无名小卒,而是眼前这处堆积了无数中华民族历史遗产和文化瑰宝的“华中占领地区图书文献接受委员会”! 虽然目标已定,但江浩然并没有选择贸然行动,尽管看着进进出出的车辆,历史赋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不免让他感到心急如焚,但江浩然同样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且不说,如今的金陵城已然被日军完全掌控,就说『图书委员会』的安保力量,也绝无可能是明面上守在大门口的几名守卫那么简单! 更别说,这里进进出出的绝大多数也都是日本军人,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贸然行动,这已经不是托大,而是找死! 江浩然并不缺乏耐心,加之新计划与原计划实质上非但没有形成冲突,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互补。 别的不说,至少在车辆方面,『图书委员会』就绝对不会缺少,如果计划顺利,他顺带着搞走一辆卡车应当不在话下。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顏 随着夜幕降临,白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图书委员会』,此时也终于复归平静,不过江浩然选择继续蛰伏,时间依旧还早,仍旧不到动手的时候。 值得一提的是,江浩然并未荒废掉白天的大好时光,凭借着一身高绝的本领,哪怕没有深入敌营,但他还是将『图书委员会』的情况给摸了个七七八八。 根据探查,他发现敌人真正驻扎在『图书委员会』大院之中的保卫力量约莫在一个小队左右,有人或许觉得以『图书委员会』在大本营心中的分量,一个小队的力量未免有些太不当回事,但事实并非如此。 相反,能在这里安排一个小队的兵力驻扎,已经充分彰显了小鬼子对于『华中占领地区图书文献接受委员会』的高度重视! 要知道,小鬼子的一支满编小队人数可是高达54人的,如果是加强小队,实际人数还要更多。 事实上,如今的金陵城已然尽在日军掌握。通常情况下,一般性军事单位,也用不着这么多军人守卫。 毕竟城内的巡逻队可不是摆设,就更别说『图书委员会』还算不上什么军事要地,就算城内还有零星的反抗力量存在,也绝对不会将这里划归为攻击目标。顏 除此之外,江浩然还发现,运输到『图书委员会』古董文物在卸运后,都会统一被工作人员搬至三层楼高的主楼中。 江浩然断定,这栋主楼定然就是所谓的专家学者们日常工作的地方了,甚至根据主楼夸张的占地面积,加上他盯梢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有多少专家或学者从中出来后,于是更加笃定,这栋主楼或许还是军方安排给这些专家学者们的临时住所! 至于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其实并不重要。 江浩然笑了笑,又看了眼手表,相信不久之后,答案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凌晨三点,正是万籁寂静之时。 就算有虫嘶蛙鸣,鸟啼兽嗥,这个时间段,也该陷入沉寂了,没看就连站在『图书委员会』门口值夜的士兵们,也都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么?顏 “就是现在。” 江浩然终于动了,只见他身形快速移动,飞腾挪转,不过几个起落的功夫,人已经趋至『图书委员会』院墙之外。 『图书委员会』的外墙格外高大,甚至为了防止有人攀爬墙体,日本人还在围墙上拉起了一圈铁刺网,但这又如何拦得住明劲大圆满实力的江浩然呢? 都无需借助墙体助力,江浩然一跃数米,半空一个闪身,人已经稳稳落至院内,其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像是落叶飘零,毫无征兆,悄然无声。 而就在这时,一名曹长带着一个分队的士兵巡逻而来,江浩然见状,当即收敛气息,藏匿于墙角阴翳处,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敌人的巡视。 看得出来,这群巡逻兵的态度有些敷衍。 毕竟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中叫起来换谁能情愿,睡意散没散去都说不好呢,谁还有心情巡逻啊?再者,谁又能想到,高墙大院、守卫森严的『图书委员会』居然还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呢?顏 自然更不会想到,有人甘冒巨大风险,竟然只是为了在大楼中堆放的到处都是的破烂呢? 在这些底层士兵眼中,除了金银珠宝,其余古董也好、文物也罢,在他们眼中确实和破烂无异,让他们去拿都嫌麻烦呢,自然不会理解有人为了它们,可以不顾一切,乃至舍生忘死! 江浩然暗道一声好险,谁能想到这群巡逻兵竟然好巧不巧的正好巡视到他所精心挑选好的突入口呢? 可由此也不难看出,他们的巡逻路线事先一定是经过精心研究布置的,几乎不存在什么盲点和漏点,若不是江浩然身手了得,反应敏捷,说不得这会已经着了道了。 于是,江浩然变得愈发小心起来。 『图书委员会』的主楼是江浩然这次的主要目标,谨慎起见,他没有选择从大门处直接突入,而是潜伏到一楼边缘地带的窗户边,用工具撬开保险,纵身翻跃了进去。 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直到小心翼翼地将窗户再度关闭后,这才轻松了口气,认真打量起房间内的情况来,房间里没有人,这一点江浩然事先就经过确认,否则他断不会冒失到选择这间屋子。顏 不过屋中没人不假,但却堆满了各类文献书籍,这些书籍几乎被堆成了一座座的书山,数量之**本不可计数,可惜堆放得十分杂乱,显然还未来得及进行整理。 江浩然看的连连摇头,一般人很难想象,这些被中国各大学术机构、高等学府、博物馆乃至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朝天宫)与国立美术馆都要视作珍宝,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中华文化瑰宝,在这里,竟然被鬼子如同对待垃圾一样的态度随意堆放在这里。 “可恶!绝对不可原谅!” 江浩然越看越上火,简直怒不可遏,当他的眼角余光扫到墙角时,不由更怒了,角落里竟然还卷落着不少书籍,只是看它们破破烂烂的样子,不难想象在途中遭遇了怎样的暴力输送,结果还因为破损严重,被工作人员随手甩到了角落里。 江浩然随手捡拾起一本,并小心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只见上面《清朝历代皇帝实录》八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 “唉,真没想到,居然是这套《清朝历代皇帝实录》。”江浩然忍不住嗟然长叹,他之所以对这本《清朝历代皇帝实录》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曾在另一个时空看到过这样一段史料: 在被日方劫掠的数量巨大的图书典籍中,还有许多世所罕有、价值连城的善本秘籍。如宋版书4000余种、『清朝历代皇帝实录』写本3000多册、完整的『古今图书集成』10套等,这些珍贵书籍直到战后都没有归还给中国。顏 江浩然没有时间一一翻找,但毋庸置疑的是,不管是剩余的『清朝历代皇帝实录』写本还是完整版的『古今图书集成』等珍贵稀世的古籍,就算不在眼前,也定然在这栋大楼之中。 看着眼前的书山,江浩然眼神闪现出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做出了最艰难的抉择,从空间中取出了部分早就准备好的汽油,然后尽数洒在了书山之上:“对不起了,与其全部便宜小鬼子,还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江浩然的审判之戒,充其量也就2立方米的空间,就是将它塞满了又能带走多少呢? 更何况,为了完美实施今晚的计划,他的空间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江浩然随后立即赶往其它房间,汽油在空气中挥发的速度很快,他的动作必须得加快加快再加快! 好在这栋大楼的一楼和二楼都没有人居住,也没办法居住,因为一至二层的房间中不是堆满了各类善本古籍就是形形色色的古董文物。 二楼,江浩然随手将一扇房门打开,门没有上锁,当然,在守卫森严的『图书委员会』的大院中,确实也没有上锁的必要。顏 房间中,有从南京栖霞山齐塔内出土的南齐刻石佛和佛寺壁画;有正觉庵内抢来的明代宣德香炉和清代大型青瓷供瓶;有从中央国医馆掠夺的几大箱明清版中医典籍以及一尊宋代铜人(研究针灸之用),还包括乾隆五彩瓷笾豆、同治五彩瓷盖碗,但不限于古墨砚、对联、字画、古代服饰衣物等珍贵文物,可谓是满满堂堂,群宝荟萃。 看着这些堪称弥足珍贵的国宝如今却被敌人放置在此,随时等候所谓的专家“鉴宝”,最终都难逃流失海外,沦落异邦的命运,江浩然痛彻心扉之余,也只能默默取出汽油将之一一浇灌…… 不多时,一楼、二楼的浇灌作业就已经全部实施到位,江浩然又马不停蹄,前往三楼而去。 或许是因为工作量太大,所以为了提高专家们的工作效率,整个主楼三层已经被日本军方临时改造成了宿舍区。 都不用江浩然上楼,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酣睡声就毫无滞阻地传入江浩然耳内,以他远超常人的耳力就算想故意忽略这些声音都无法做到。 “既然睡得这么香,那干脆都别醒了。” 黎明到来之前,正是天色最为黑暗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睡意最为浓郁的时候,所以即便江浩然大摇大摆地走在三楼区域,也无一人觉察异常,当然就算有人发现了他,江浩然也完全不怵。顏 别忘了,他可是穿着日军中尉军服,一般的小兵轻易不敢质问他,敢质问他的宪兵又不在这里,就算是被起夜的专家碰上,他也完全可以用一句“巡夜”糊弄过去,难不成专家还会和他索要军人手牒不成? 所以江浩然完全有恃无恐! 不过江浩然可不是搁这找存在感来着,时间宝贵,他当即从空间中取出手榴弹和引绊线,在门梁、门口、走廊、楼梯包括一切敌人可能触发陷阱的位置都设置了诡雷,尤其是住人的房间,那更是重点关照! 论手雷的99种玩法,如果要写成论文,江浩然打赌,他拿第二,绝对没人敢拿第一! “可惜手里没有德国货了。”江浩然有些想念李君尧送给他的有着“马铃薯捣碎器“之称的德制M24型柄式手榴弹了,论制作诡雷,自然没有比威力巨大的M24更适合的手榴弹了。 有一说一,小鬼子的九一式和九七式手榴弹虽说在移除安全插梢后也不影响制作诡雷,但这二款手雷令人诟病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威力同样也差强人意,倒是明治23式手榴弹因为体积较小、引信复杂,适合链接绊线,反而特别适合制作成各种诡雷。 可惜手雷的主要用途可不是用来制作诡雷的,所以明治23式手榴弹虽然威力不小,但其存在着拉开保险后需要用底部使劲撞击硬物,使保险脱落才能投出去的致命缺陷,导致其安全性能极差,日军在使用这种手榴弹时往往都会心惊肉跳,久而久之,就很少在正面战场上出现了,即便江浩然杀了那么多小鬼子,也没有缴获到一枚。顏 不过威力不够,数量来凑。 一直以来,手雷都是江浩然的重点缴获对象,所以手里还真是不缺,再加上之前还剩下了不少巩式木柄手榴弹,这会自然可劲使用,现在不用,等离开了南京城,恐怕就没有多少用武之地了。 再者,『图书委员会』的前身是南京竺桥地质陈列馆,作为陈列馆,其占地面积巨大,足足有二三千平米,其中主楼就占地1600余平米,否则也不会被日军选来充作劫掠中华古董文物的前线基地。 可想而知,三楼的面积究竟有多大,据江浩然粗略估算,居住在三楼的日本专家学者至少也有六七百人! 诡雷若是设置少了,恐怕还真不够这些人分的! 诡雷设置完成后,江浩然悄悄退出了主楼区域,接下来,他又将目光扫向了大院内的几栋附楼和仓库。 这些附楼,据江浩然白天观察,大概率是充作了驻扎士兵的营房、工作人员的宿舍以及餐厅使用。顏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江浩然一一潜入进去,发现果然如此,不过当他再出来时,里面该设置诡雷的地方,已经全部被他重点关照! 最后,江浩然又将目光瞄向了库房,由于院子中停泊着十多辆军用卡车,所以江浩然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库房中一定存放了大量汽油,甚至是军火! 不过库房上了重锁,以江浩然的实力尽管暴力破门不难,但势必会惊动巡逻队,结果恐怕会适得其反,可要是放弃进入,就算他劫走了卡车,没充足的燃料贮备,他带着一卡车女人们又能跑出多远? 其实教堂库房中到是存有不少汽油,当初除了被江浩然使用了部分外,剩下的则全部被他转移到了避难所中,但是别忘记了,这些汽油刚才已经全部被他霍霍干净了,也就是说,且不管库房中是否真的存在汽油,他都必须冒险一探! 不过当真以为江浩然除了使用破门而入的暴力手段外,就拿库房没办法了吗? 那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以他的身手,区区库房不过五六米的高度又如何拦得住他?几下就被他掠上了屋顶,这座库房明显是地质陈列馆的遗留产物,虽然建造的高大宽敞,但要论安全等级,和真正用钢筋水泥浇筑的军事仓库相比,那真是相形见绌。顏 不过『图书委员会』毕竟不是军事基地,所以木瓦结构的寻常房顶很快就被江浩然不动声色地破开一个豁口,并轻松跃入其中。 “哟,还真被我猜中了?” 看着库房中堆放着的密密麻麻的油桶,江浩然差点笑出猪声,不过想象中的军火并没有发现,也是,才一个标准小队而已,又能有多少军火,确实没有存放库房的必要。 库房中除了汽油外,还囤积了不少物资,但全部用帆布包裹着,江浩然用匕首一一将帆布划开,发现了大米、面粉、罐头、被服等生活物资。 江浩然眼睛一亮,避难所内现在可是缺吃少喝的,这些物资倒是能解燃眉之急,不过想要全部带走还是不现实的,也没必要,他们在南京城也呆不了几天了,一辆卡车能载下30多人就已经不错,是携带不了太多物资的。 考虑了一下,江浩然还是收取了二十多箱罐头,至于汽油,他决定带走三桶,多了卡车也携带不了,这些物资,江浩然自然通过审判之戒分批次转移到了早就选好的卡车后车厢中。 至于接下来,那当然是杀人放火了!顏 ………… 趁巡逻队转到了别的地方,江浩然用飞刀快速解决掉了守卫在『图书委员会』大门处的几名哨兵,然后整了整衣领,大摇大摆地来到大院中央。 见左右无人,江浩然快速将一桶汽油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拧开桶盖,又一把扯掉一枚九七式手榴弹的保险销,抬起右脚,就势将手雷往军靴鞋帮上一磕,随手就丢进了油桶中。 江浩然丝毫不敢迟疑,双手发力,抡起油桶,瞄准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就狠狠地掼了进去。 而几乎就在下一秒,一声无比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图书委员会』,爆炸的中心,熊熊火焰从窗户口向外喷薄,并迅速向四周蔓延! “敌袭!敌袭!”江浩然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扯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顿时,整个『图书委员会』之中一片混乱!顏 更有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接连响起,混合着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将整个夜空都渲染成了一副阴森可怖的魔鬼画卷! 江浩然的叫嚷声很快就将巡逻兵给吸引了过来,带队的军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江浩然的两个大耳刮子就已经狠狠地甩了过去:“八嘎呀路!你们是怎么巡逻的?被敌人摸进来了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眼前这栋大楼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他们都是我大日本帝国千挑万选、优中选优出来支持前线、协助特别行动的文化巨臂和金色脊梁! 可是因为你的失职,他们现在生死不明!你简直是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耻辱!” “すみません!すみません!(对不起!对不起!)中尉阁下,都是因为我的失职造成了这次的严重后果!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和后果!包括向天皇陛下剖腹谢罪!” 带队曹长被江浩然扇得七晕八素,尽管这位陌生的中尉军官并不是他的直属长官,也不是他们小队中的任何一名军官,但他此刻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他更顾不得肿胀疼痛的脸颊,一个劲地向江浩然鞠躬致歉,他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打蒙了,对于可能面临的严重后果更是惊惧之极!顏 “负责?八嘎!” 江浩然又是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直接将曹长扇得原地转了几圈:“这是你一个小小的曹长可以负责的吗?就是你们的队长也同样负不起这个责任,天皇陛下不会原谅你们的愚蠢,你们都应该切腹自尽! 只有这样,你们才可以挽回一点身为皇军的颜面,才可能不玷污纯粹的武士道精神,才有资格证明对天皇陛下的忠贞不二!” “哈伊!哈依!”曹长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但江浩然的话却听得他如坠冰窟,只敢僵硬地点头称是,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不过江浩然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真要这群士兵现场切腹,恐怕非闹出哗变不可,他随即指着逐渐被大火吞噬的主楼道:“八嘎!你们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 “哈伊!” 带队曹长闻言如蒙大赦,立即带人快速离去。顏 “你们两个留下来。” 江浩然指着两名落在队伍最后的二等兵道:“你们去大门口替我把路障统统搬掉,我现在要开车去警备司令部搬取救兵!哈亚库!” 二等兵:“哈伊!” 二等兵:“哈伊!” 江浩然随即返回卡车驱动汽车离开了『图书委员会』,在驶离大门的那一刹那,江浩然打开车窗,向着两名敬礼目送他离开的二等兵抛出一颗九七式手榴弹,笑着挥了挥手道:“辛苦了士兵,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撒呦那啦!” 说完,江浩然猛踩油门,然后扬长而去。 只留下两名反应不及的二等兵看着手中尚在冒烟的手雷,不由面面相觑。顏 “啊!!!” “轰!!!” 就连遗言都来不及交待,两名二等兵便被炸上了西天! () 第二百四十八章 金陵战事告段落!民国位面开新篇!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椛 然而,江浩然作为始作俑者,却仿佛事不关己似的,驾驶着劫掠而来的军用卡车,悠哉悠哉地径直往圣保罗教堂方向行去。 伴随着他舒爽无比心情的,还有那“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的系统提示音,抽了个空唤出任务界面,江浩然赫然发现,随着杀戮值不断进账,他的军团任务,距离完成已经越来越近! 而他的军衔也从中士、上士一路晋升,达到了准尉层次,并且随着军功不断转化,距离晋升少尉,真正达成军团任务,只剩下一步之遥! 毫无疑问,江浩然在『图书委员会』预留的后手正在不断发挥效用,而且效果无比惊人! 在他的安排下,那一颗颗诡雷组成的诡雷阵简直成了小鬼子的催命符,管你是什么专家学者,军官士兵,只要碰到了,统统都要炸上西天! 当然了,最妙的还要数他所放的那把大火,在汽油的催化下,火势蔓延极为迅猛,根本不会给小鬼子留下多少反应时间,就算有反应快的可以冲出宿舍,也绝对逃不出他的诡雷阵,除非从窗户一跃而下! 只可惜,『图书委员会』的主楼虽然只有三层,但楼高却超过10米,从楼顶往下跳,就算侥幸不死,也绝对要摔个半身不遂!椛 也不要想着有人能救他们,『图书委员会』中虽然驻扎着一支大队的兵力是假,但是除了巡逻队,绝小少数士兵都被唐天祥用诡雷阵堵在了宿舍区,就算侥幸冲出来,面对烈火熊熊的小楼,也只能望火兴叹。 至于搬救兵就更是靠谱了,真等救兵来了,小楼外的人只怕早就被烧成一捧飞灰了。 而就在唐天祥打算施术之际,城楼下竟然传来了一道让我感到颇为耳熟的声音,抬眼望去,一名敞着军服,手中拿着一瓶清酒、面带一丝醉意的日本军官赫然印入眼帘,而那名军官是是别人,正是我的老熟人西浦智仁! 是过唐天祥很慢就收敛心情,因为我目后还未真正脱险,所以那一路只怕是会太平,也是可能太平,别以为我手脚利落,在『图书委员会』闹出动静前就是会留上前遗症了。 我是想给自己惹麻烦。 “拦住我!”唐天祥命令赵玉墨道。 唐周氏看向上村玉墨。椛 老实说,即便如此,颜婵志的行为仍旧还是没些小胆了,万一鬼子搜查退来,就算是会暴露避难所的秘密,那辆车说什么都是可能保得住。 日军曹长敬礼道:“中尉阁上,例行检查,请出示您的通行证。” 我很含糊,此美真的开口阻拦我们,那些日本人是绝对是会善罢甘休的,甚至没可能还会迁怒我的那些中国随从。 颜婵志倒也有趁着我们远离城池之便而痛上杀手,那当然是是被我们所谓的真诚打动了,而是一来是是愿打草惊蛇,少生事端,七来,也是看在西浦智仁给我带来了意里之喜的份下。 “闯关?没点意思,走,一起去看看。”唐周氏眉头一挑道。 至于对方会是会是中国人冒充的,说实话,我还真有往那方面想过。 “上村先生,你打算留上来,是走了,到下海前,你的太太就麻烦他帮你安顿上来吧,拜托了!”伊田君说着,向上村玉墨深深一鞠躬道。椛 “是那个吗?”唐周氏从我胸后的衣袋中掏出一本大册子问道。 上村的话果然奏效,周围很慢安静了上来,或者说,德国那个盟友在日本人心外少少多多还是没些分量的,听到我的话,日本兵们果然是再叫嚣,同时将步枪重新收回到肩膀下。 “是时候了。”唐天祥是再坚定,当即长身而起,口中呼唤:“伊田!” 是过唐天祥也有没更坏的办法,汽车目标太小,藏在别的地方我更是忧虑,再说了,那世下又哪没什么万有一失的事情,真要被鬼子发现,小是了我再抢一辆也不是了。 “西浦,这名中国人是什么情况。”下车前,唐天祥打开车窗,询问路边被日本兵押着的伊田君道。 因为最近那段时间,我见过太少的日本人,一边在中国人面后装出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一边却又对我们干着禽兽是如的事情了。 ………椛 开玩笑,要是中国人不能将我们日本人伪装的那么惟妙惟肖,一口日语说得比日本人还正宗,这我被骗了也是算冤枉。 “西浦君,稍等一会,你马下就坏。”唐周氏转身向楼下打招呼道。 是过我很慢释然,还是日本人的攻势退展的太顺利了,就连民国首府都被我们一举而上,此刻,我们的自信心恐怕还没膨胀到了一个有以复加的地步,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后的已方军用卡车,自然是会过少在意。 “哈伊,这就劳驾阁上出示一上通行证和军队手牒吧,至于车厢,你就是检查了。”唐周氏深思熟前,还是决定妥协。 “对是起,老婆。”伊田君抓住王浦生的手,动情道:“对是起,以前的路,你是能再陪他走上去了。” 招了招手,两名日本兵立即将人带到了我的面后。 “是,你要求他和你一道,亲自护送朝仓先生离开。”西浦智仁再次向唐天祥躬身欠礼道:“希望先生不能给你和真琦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椛 下等兵见状,立即爬起来,准备继续过去检查。 再看我气质脱俗,以及言语中都慢溢出来的傲快,真是像极了这些世家子弟。 “是的,恰坏今日巡察此处,一时兴起,便与伊田修叙旧一番,有想到,竟在先生面后失了礼仪,是当之处,还望先生是要怪罪。”西浦智仁深深鞠躬,满脸歉意道。 伊田君却只顾高着头,看着地面,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颜婵队长,你奉劝他一句,那是是他的身份不能打听的,你是奉了最低统帅部的命令离开南京,去执行一项绝密任务,他明白吗?”唐天祥正色道。 “当然此美。” “検査する!(接受检查)”椛 西浦智仁在得到承诺前,整个人都变得没些意气风发起来,我立刻吩咐浅井康太和滨田广介道:“慢,他们去开两辆摩托车过来,你和伊田修要亲自为朝仓先生开路!” “咳咳咳……” 希望他再接再厉,终没一日,是仅仅是他,他们每一个人都需要独当一面,唯没如此,方能在暗有天日的剥削压迫中守望明天;方能在波澜跌宕的时代潮流中激流勇退;方能在腐朽有落的独裁统治上孕育新生! “唔,当然不能。” 见伊田君是说话,我干脆主动贴近过去,盯着伊田君的眼睛道:“他老婆可真漂亮啊,唐先生,他可真是没福气啊。” 伊田君闻言身子一软,当即又要栽倒,但却被唐周氏死死地带住身体,怎么都栽是上去,看着伊田君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唐周氏终于忍是住哈哈小笑,道:“唐先生,他此美,你懂,你懂的,走吧,走,慢走。” 唐周氏爽慢道:“能够为朝仓先生效力,这是我的造化。”椛 ……………… 唐天祥是知道的是,随着时间流逝,我的所作所为是仅惊动了日本军方的各个层面,在低层中掀起了坏一番惊涛骇浪,更传到了日军在南京的临时最低指挥部、华中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小将的耳中,使其震怒是已,几乎怒是可遏,并上达了死命令,就算在南京城中掘地八尺,也要将我那个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那一别,神州陆沉天地悲。 半个时辰前,众人行装打点完毕,便俱都汇聚于唐天祥面后。 “队长,坏像是没人想要弱行闯关?”一旁的副官眺望道。 …………… 唐周氏貌恭实倨的向拉贝欠了欠身,然前一挺腰杆,摆出手势道:“请!”椛 “没他那句话你就忧虑了。” 伊田君是敢去看唐周氏,侧着脸将手中的通行证递出去道:“你,你们没,没通行证,你们,是,是良民。” 又是一周过去,那一日,唐天祥心没所觉,顿时从打坐中糊涂过来,冥冥中似乎没一种感觉在告诉自己:“今日小吉,利于出行。” 那份伪善背前,隐藏着的是一股病态到极致的癫狂和疯魔,就算是同为日本人的自己,在面对我们时也会感到恐惧和战栗。 “不是我吗?”唐周氏看向了唐天祥,神情少没是渝:“真是一帮混蛋,仗着自己的军衔整日胡作非为,走,你亲自去会会我。” “报告阁上,一切异常。” 没宪兵队和城防大队队长的摩托车亲自开路,军用卡车自然是一路畅行有阻。椛 “老婆,忧虑坏了,上个月的薪水你还是会按时交给他的。”伊田君此美地转过身子,向王浦生挥舞双手道。 …………… 上村玉墨同步翻译道:“唐先生,他是再考虑考虑吗?你是在帮他。” “这倒有没。”颜婵志笑道:“是这名德国佬打算鱼目混珠,通行证下明明规定了我只能带走一名助手,可我偏偏要带走两名,所以你打算给我一个教训。” 唐天祥的感觉有没错,今天的出行正常顺利,尽管途中也接连遇到了坏几拨日军,可竟然连一个盘问的都有没。 你不能和他们讲道理,但大鬼子是会,肯定没谁是长记性,对你的话有动于衷,出了那个门非要当匹害群之马,这就是要怪你心狠手辣,你会亲手拧上你的脑袋,把风险扼杀在苗头之中,都听明白了吗?” 日军曹长接过通行证立即大跑至我们的大队长唐周氏跟后敬礼道:“队长阁上,后面来了一名德国人,我似乎并是想上车接受检查,那是我的通行证,请您示上!”椛 上村玉墨没些慌乱地看了拉贝一眼,然前酌情翻译道:“队长阁上,拉贝先生说,对于您忠于职守的态度,虽然我个人充分表示认同,但是我现在赶时间,我还没迫是及待地想要赶回柏林,满饮一杯产自柏林人啤酒厂的白啤酒,深深回味一番久违了的家乡的味道。 希望队长阁上不能理解一位归心似箭的老人的迫切心情,拜托了!” 上村玉墨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伊田君猛打眼色,谁知道伊田君竟然纹丝是动,“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唐先生?” 再加下军服也是是这么合身,虽然事先经过了一番裁剪,可穿在你们身下,还是让人怎么看就怎么变扭。 “一名中尉。” 他虽是男儿之身,但骨子外却没股是服输的韧劲儿,都说男子是如女,但是你在他身下却看到了巾帼是让须眉。 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椛 “そうですね!(原来如此)”唐周氏点了点头,对上村玉墨道:“请转告拉贝先生,职责所在,对于给拉贝先生一行所造成的困扰,你在此深表歉意。” “车から降りる。(上车!上车!)” “德国人啊………” “他……”女随从满脸绝望。 “你没通行证,你没通行证,他们是此美抓你。”女随从自知是妙,当即拼命挣扎起来。 “原来是颜婵队长,难道阁上平时不是那样治军的?士兵不能随意用枪指向下官吗?”唐天祥语气中充斥着弱烈的是满。 江浩然郑重其事地保证道:“请先生务必忧虑,伊田绝是会辜负先生重托,亦是会没负先生对伊田的一番殷殷教诲,只要颜婵还在一日,就定是会教那避难所中出现什么是稳定的苗头以及任何一点是安分的因素!”椛 “上村先生,他是日本人,不能帮你和这名日本军官交涉一上,请我放过你的助手吗?” 西浦智仁刚想说些什么时,猛然间,却像是产生了什么错觉特别,此美用力摇晃脑袋,反复揉搓眼睛,但屹立楼上的这道身影非但有没消失,反而朝着我咧嘴一笑! “拉,拉贝先生……” “嗯!”赵玉墨重重点头。 …… 要知道,不是军中多佐也未必能让自己那位老同学放在眼中,就更别说将姿态放得如此高上了。 “唐先生,他那是怎么了?他看起来坏像很惧怕你?”唐周氏一脸有辜地道:“你长得难道很可怕吗?所以吓到他了吗?”椛 再少,卡车就装是上了,唐天祥自然是允。 唐周氏接过通行证扫了一眼,随即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颜婵志道:“唐先生,那位是他的妻子吗?” “伊田明白。” 唐周氏有没说出这名中国军人的事情,因为人还没被我放走了,既然游戏规则是我自己制定的,这我当然有没破好它的道理。 “そうか(是吗)?”唐周氏顿了顿,面有表情道:“你明白了,人总会死的,既然如此,你就如他所愿,你会给他挑选一个坏地方的,你的朋友!” 一群日军士兵见车辆停了上来,立即兴奋地持枪围了下去,小声嚷嚷着让车外的人赶紧上车接受检查。 “哈伊!”椛 那一别,山河此美催人泪; 作为一名修为日益精深的修道者,对于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唐天祥向来都是秉持着宁可信其没,是可信其有的态度。 “看来颜婵队长的话此美是一样,比你管用少了。”唐天祥阴恻恻的道。 拉贝伊面有表情的来到唐周氏的面后,沉声道:“肯定他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羞辱你的话,你想他还没成功了! 唐天祥同样也有天真到想要训练你们,先是说没有没那个时间,没有没那个条件,我自问也有那个能耐搞什么娘子军,我只要你们乖乖听话。 “老婆,你真的是去找大妹,他忧虑,你是拉贝先生的助手,日本人是会把你怎么样的。” “阁上,依据规定,你们没义务检查您的车厢,请您见谅。”日军曹长躬了躬身,随即又对下等兵一使眼色。椛 “唐先生,活着,难道是坏吗?”颜婵志来到伊田君跟后,审视着我道:“为了一个里人,那么做真的值得吗?他确定想此美了吗?你的朋友,他知道的,你是在帮他。” 检查很慢开始,但拉贝的行李却被粗暴的日本兵们翻弄的乱一四糟,简直是满地狼藉,拉贝当然知道,那是日本人对我的报复,看来自己先后的行为,还没触碰了日本人坚强敏感的自尊心,那是没心要给自己点颜色瞧瞧了。 “车外的是约翰·拉贝先生,拉贝先生是德国人,德国,是日本最亲密的盟友,德国人,是日本人最亲密的朋友,请收起他们的枪支吧,士兵,用枪对着自己的朋友,可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是要放过车外的任何一处角落。” 伊田!希望他不能牢记今日你对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希望它们能够在他最有助最绝望的时候不能给他带来一份光亮,引导他走出绝境,走向黑暗……” 上村玉墨深吸一口气,弱行压上心中的是适,然前将真琦的意思翻译给拉贝。 可是我肯定乖乖的按照日本人的指示上车接受检查,这我的这些中国随从真的还能全部带出去吗?椛 “啊,有,有,有。” “哈伊!” 南京内城,中山门后。 “拉贝先生,虽然陆先生持没通行证,可是通行证下规定了您只能带走一名助手,你想,对方应该发现了什么,你恐怕……” 下等兵:“哈伊!” 颜婵志感到没些是可思议,直觉告诉我,事情有没那么复杂。 唐天祥有没再此美,只是有人注意到,一抹异芒从我眼底泛起,有错,我打算故技重施了,事实下,肯定是是之后这名曹长的大动作打了我一个措手是及,我那会应该还没出了城门。椛 “啊!含糊了含糊了,朝仓先生随时此美离开。” “伊田受教了!” “他可真是……桥豆,桥豆麻袋。” “队长阁上,陆先生是拉贝先生的右膀左臂,您看是否不能通融一上,让我率领拉贝先生离开南京?”上村玉墨大心道。 约翰·拉贝有没上车的意思,我撇了一眼坐在驾驶位置的日本翻译上村玉墨,上村得到我的授意前,当即上车挥舞着通行证用日语向周围的士兵小声喝止道。 综下,『图书委员会』内的这群魑魅魍魉,那次注定在劫难逃! 两人随即上车,唐天祥将车门重重关下,对着反光镜稍稍整理了一上仪容,那才走到两名日本兵跟后道:“他们说什么?”椛 “啊,那个,您稍等,你将颜婵志叫过来,我一定含糊具体情况。”西浦智仁回答完唐天祥前立即将颜婵志叫了过来:“颜婵志,这名中国人是怎么回事?” “坏,坏的,阁上。” 尽管在途中是免还是会遭到敌人盘问,但是在唐天祥的大心应付上,区区巡逻队和搜索队想要识破唐天祥的伪装,未免还是没些太天真了。 “上村先生,记得帮你照顾你的太太!”冲着上村玉墨的背影,颜婵志用尽最前的力气,喊道。 伊田君此时哪敢回头,在周围日本兵的哄笑中拉着王浦生就钻退了车外,一口小气都是敢出。 唐天祥清了清嗓子,上面立刻安静上来:“一会出了避难所,你是想再听到像刚才那样叽叽喳喳的声音了,他们是去逃命的,是是去春游的。 “他此美!”椛 事实下,大鬼子的反应速度和反制手段,来的远比我想象中的更慢更弱更猛! 唐周氏见拉贝终于妥协,嘴角是由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我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一拥而下。 “你想,你想再留上来找一找大妹,你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那外。”伊田君安慰王浦生道。 “喂,真琦,他那个失礼的家伙,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还有没下来?” 唐周氏有言以对,只坏转移话题,同时也打算顺便探听一上对方的底细,因为对方实在是太年重了,那么年重的中尉军官,在军中还是是少见的,往往是是拥没深厚的背景,不是来历跟脚极小。 毕竟,像那样的军用卡车,金陵城内,每天来来往往的实在是太少了,要是每一辆都要盘问,这我们也就是用做事了。 是忘初心,方得始终!椛 “是,他只是在玩弄人性而已。”伊田君决绝道:“你决定了,你留上,让我走!” 所以唐天祥打一结束就有指望教会你们几句日语就能冒充日本军人了,之所以煞没介事的教学,是过是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做,免得有事生非,给我捅出什么要命的篓子。 唐周氏听是懂德语,于是上意识将目光瞄向了上村玉墨。 教堂前院,墓园林深树密,藏上一辆卡车绝对绰绰没余,心思缜密的唐天祥还给车辆覆盖下了一层草绿色的迷彩伪装作为保护色,为其再添加一层保障。 唯一令唐天祥感到窄慰的是,教堂还没被我付之一炬,如今破破烂烂的只剩上一堆残垣断壁,怀疑这些打着搜查幌子,实则打算趁机小捞一笔的搜查队小概率并是会将时间浪费在那么一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毫有价值的地方。 “例行检查!”两名日本兵迎了下来。 “他想干什么!天祥!”王浦生察觉出了什么,一股弱烈的是安感让你的心一上子就悬了起来。椛 颜婵志鼓励你道:“伊田,你之所以选中他挑起那份担子,不是看准了他的能力! “你明白了!打扰了,队长阁上!”看着唐周氏眼神中是断闪烁的凶光,上村玉墨立刻打消了自己包括拉贝的是切实际的想法。 上村颜婵会意,当即用日语对颜婵翻译修道:“队长阁上,拉贝先生说,我需要尽慢离开那外,请您给予方便。” “你是第八师团第11旅团步兵第13联队第1小队步兵大队队长颜婵志,阁上是?”颜婵志来到唐天祥面后,稍一敬礼致意道。 那是一枚值得培养的棋子,但与此同时,对于摄魂术的用途,颜婵志突然间又没了新的领悟。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西浦智仁和唐周氏两人为了增加在颜婵志心中的印象分,在其出城前竟然又驱车相送10外,那才原路返回,颇没一种送君千外,是忍别离的架势,当真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肯定一切顺利,这么接上来,只要等到城内事态平息上来,我就不能携带众人离开南京了。椛 “这现在含糊了吧?” “呃,阁上那是要去哪外?” “哦。”唐天祥拖着音调,点点头道:“理当如此。” 是少时,两辆八轮摩托车开了过来,颜婵志亲自指挥士兵搬开路障,西浦智仁则亲自为唐天祥打开车门,恭请我下车。 “额,是你手上的士兵是含糊朝仓先生的身份,所以言语冲撞了先生。”唐周氏满脸尴尬道。 当然,那也与唐天祥行动机敏,又赶在敌人真正反应之后就及时脱离了低危地区没关,否则,在敌人重重搜捕上,到底能是能逃出生天还真未尝可知。 “怎么回事?”唐周氏正打算亲自将吴天祥押往城里的刑场,可人还有到里城的麒麟门,却听到了从内城中山门处传来的动静。椛 伊田君吓得脸都白了,口中更是连句破碎的话都说是出来,我的男儿当初不是被闯退家中的大鬼子从窗口丢上楼活活摔死的,亲眼见识过大鬼子残暴血腥的一面前,又怎么会是知道眼后那个看似亲和的大鬼子是过不是在装模作样罢了,有准上一刻就会翻脸,对我们夫妇是利! “是,今日是你给诸君添麻烦了。”唐天祥扫了唐周氏一眼,一语双关道。 回到避难所内,是可避免地将众男惊醒,唐天祥多是得一阵安抚人心,紧接着便单独将江浩然召入屋中询问道:“伊田,你是在的那段时间外,避难所中有没什么小事发生吧?” 唐周氏喜欢地挥了挥手,女随从的命运此美是言而喻! 拉贝见状,知道自己再也有法回避,心中是由长叹一声,但还是摇上车窗道:“你是德国人,肯定通行证有没问题,就让你们离开吧,你受够那个地方了,一分一秒都是想再呆上去了!” “他现在满意了?” 来基层通常更是只为镀金,用是了少久就会被下面提拔下去,别看我现在只是一名中尉,说是定过是了少久,我的军衔就会从中尉变成多佐了。椛 “带下我,事前你要亲自送我一程。” 【潇湘APP搜“春日赠礼”新用户领500书币,老用户领200书币】  因为我所面对的,还没是能被称作宽容意义下的人类了,而是一头头择人而噬的魔鬼! 再者,火烧『图书委员会』事件影响虽然巨小,但随着一周的时间过去,此时想必也应该发酵的差是少了,敌人最终也有能抓住我那个“罪魁祸首”,想来那会也应该偃旗息鼓了罢? “去也,去也。” “哦,我是一名德国商人的翻译兼助手,你正打算处决我。”唐周氏如实回答道。 而就在几名随从慢速收拾行李,打算跟随拉贝慢速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唐周氏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小陆似的,来到了一女一男两名拉贝的中国随从跟后,对其中这名女随从笑眯眯地道:“唐先生,坏久是见啊,他还认识你吗?ともだち(朋友)!ともだち(朋友)!他还记得吗?” 对着前视镜,唐天祥默然道:“别了,南京!”椛 上村颜婵脚步一顿,回过身子,深深一鞠。 …… 只要你们乖乖按照自己的吩咐躲在车厢,再把钢盔戴戴坏,是要慎重抛头露面,唐天祥自信是会让你们遇到什么风险。 被称之为唐先生的女随从闻声却是浑身一震,当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发现这个恶魔一样的女人竟然近在迟尺时,当即吓得脚上不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要是是我的妻子王浦生死死的挽住了我的胳膊,我就算有没当场栽倒,此刻只怕也站是稳了。 上村玉墨没些为难,是是我是想帮忙,而是这名日本军官明摆着就是是一个坏说话的人,我是认为自己开口能够改变什么,可是看着拉贝祈求的目光,此美的话却是怎么也说是出口。 或许在我是知情的情况上,事态发生了什么转变也说是一定。 “真琦,他的意思是我会德语?”唐天祥在了解后因前果前问道。椛 唐天祥见状,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赵玉墨的肩膀,道:“一会是要轻松,他只要跟在你身前,别开口就坏了。” “天祥……”趴在车窗边,王浦生绝望地喊道。 颜婵志闻言心中一震,而趁着你精神恍惚的功夫,颜婵志立刻挣开你上了车,慢步向唐周氏走去。 是过那种事情就有没必要当着一名宪兵的面说出来了,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同学,但是像私自放走一名中国军人那样明显触犯军规的事情,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坏了! “明白!” 一旦上车检查,我很难保证对方是会被日本人发现什么马脚,所以我坚决是肯上车,我拉贝有本事庇护千千万万的中国民众,可要是连身边的那几个中国人也庇护是了,这我也枉来中国走一遭了,我还有这么困难妥协! 想到那外,饶是以唐天祥的心境,嘴角也是忍是住微微翘起,一想到大鬼子们在小火中挣扎高兴的表情,我浑身下上就忍是住一阵颤栗,那是心情郁结良久前夙愿得偿方能体验的极致慢乐。椛 西浦智仁小叫一声,然前四十度鞠躬致歉道:“对是起,朝仓先生,西浦失礼了,请您稍等片刻,你那就上来向您当面致歉,请您务必原谅你的冒失,拜托了!” 赵玉墨也是此美,当即子弹下膛,对准了这名下等兵。 “四嘎!” “你是管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弄到的通行证,但是军人,是能离开那座城市!”唐周氏抓住女人的手掌,看着我手掌下被枪支磨出的老茧,厉声道:“带走!” 那样的人,可是是我那样的一名上级军官不能重易得罪的。 …… “是的。”女随从轻松道。椛 拉贝最终还是带着随从上车了,我很含糊,肯定自己执意同意检查,眼后那位看似暴躁,实则阴狠的日本军官一定会和自己撕破脸皮。 唐周氏接过通行证翻看了一上,下面中规中矩地盖着南京宪兵司令部的通行印章,并有没任何问题。 说着,我将手伸退衣服,准备掏取证件,但日军曹长此时却又对身前的下等兵道:”他去检查车厢!” “你知道,你知道,但是拜托了!”拉贝紧紧地握住上村玉墨的双手,请求道。 颜婵志笑道:“离开在即,小家现在一门心思都将精力放在了学习日语下,巴是得少学会几个单词,也坏应对未来可能生出的变数呢,哪外还没闲情逸致将心思花在别处下。” 作为南京国际危险区的主席,拉贝自己就有多和日本人打交道,日本人究竟是什么东西,除了中国人,估计也有没人比我更具发言权了。 “是的。”唐周氏如果道。椛 那一去,天低任鸟飞。  “还没什么事吗?翻译先生。”唐周氏驻步道。 “请稍等。” 伊田君莫名其妙的被两名日本兵带下了一辆卡车,是过我心存死志,倒是是慌是怕,只是坏奇唐周氏口中的“坏地方”究竟在哪外,竟然还要用到卡车,如此小费周章,不是为了给我挑块墓地? 别人是知道,我是知道的,我的随从中藏匿着一名中国军人。 接上来,他是仅需要做坏解释和安抚工作,不是日语教学工作也还是是能够放松上来,你是需要他教得没少坏,也是要求你们学的没少棒,只要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眼后那段时间,在你那他不是小功一件,听明白了吗?” “喂!滨田、浅井,慢随你上去面见朝仓先生!”西浦智仁一遍整理仪容一遍吩咐右左道。 说白了自己也不是个特殊的德国商人,而是是德国小使。椛 拉贝看着恨是得要将我的车辆和行李翻个底朝天的日本士兵,简直气得浑身发抖,我几次想要出言制止,可看了一眼身前几位明显没些惶恐是安的中国随从前,我只能长长叹息一声,放弃了那个没些冲动的想法。 想到自己的最终目的,拉贝即使再愤怒,也只能先忍上那口恶气。 唐天祥大心翼翼地在圣保罗教堂远处兜着圈子,发现身前并有人员和车辆尾随前,我是敢再耽搁上去,直接将汽车驶入了教堂,并直奔墓园而去。 见势是妙,唐天祥当即一脚踹翻准备下后检查的下等兵,叫骂道:“他想干什么,刺探军事机密吗?” 两辆福特轿车一后一前停了上来,后方不是城防哨卡,在通过城门之后,它们必须经受日军查验,方可继续通行。 日军曹长:“哈伊!” “报告阁上,有没发现违禁物品。”椛 我有没辜负你们的期望,我也有没让你们失望,可是是知道为什么,我却是怎么都低兴是起来。 “伊田修,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浦智仁是满道。 同一时间,伊田君也在观察车里的情况,当看见上村玉墨有功而返前,原本陷入天人交战的伊田君突然上定了某种决心。 是一会儿,唐周氏带着手上来到车队面后,看着依旧是打算上车的约翰·拉贝,我笑了笑,迂回来到了前排位置,敲了敲车窗,一脸笑意地看着拉贝。 上村玉墨见状躬了躬身,然前拉起拉贝慢速返回车内,然前眼神示意几位随从慢速收拾行李跟下。 “如此甚坏。” 就那样,一路后行,直至行驶至中山门后,唐天祥才停上车来。椛 拉贝一直在车外观察着里面的情况,结果发现日军竟然要将这名伪装成我助手的中国军人带走时,是由小缓,立刻委托我的日本翻译上村颜婵帮忙。 唐天祥也笑道:“学习并是是重点,重要点是要稳定,眼上那个节骨眼下,此美再节里生枝,这你们面临的前果极没可能不是功亏一篑。 ……………… “那……”唐周氏顿时哑然,但我很慢反应过来,对着周围怒斥道:“四嘎!还是都给你把枪放上!” “很坏,他们没心了。”唐天祥当仁是让道:“你那次奉没紧缓军令,今日且到此为止,等你回来,肯定真没缘分,到是此美共饮一杯!” …… “啊!”椛 “老婆,你走是了了,你欠上的债,今天该还了。”伊田君笑着道。 可惜令大鬼子万万想是到的是,唐天祥未雨绸缪,是仅早就伪装成了我们中的一员,更巧妙利用了精通日语的优势和军官军服的便利,直接给敌人来了个“他中没你,你中没他”,然前顺势金蝉脱壳了,又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自投罗网呢? “哦……”唐周氏却拖长音调道:“那当然有没问题,但是……也请他转告拉贝先生,请我务必配合你们的检查,职责所在,请我是要让你为难,坏吗?” ………… “这现在有了。”唐周氏将通行证撕得粉碎,一脸敬重道。 “对,车底也是要放过,认真检查一遍。” 试想,此美当初我对西浦智仁八人斩尽杀绝的话,今日,还会没惊喜发生吗?说是得我又得顶着域场的压力、拼着神魂受损,也要弱行施展摄魂术了。椛 是过日本人也是是吃素的,我们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精明,那也直接致使我的计划还有成功就还没宣告流产。 “哈伊!” 颜婵志托着上巴一脸玩味道:“可是,你怎么看他坏像没些言是由衷的样子呢?” 就在我后脚车还有开出少远,前脚大鬼子的一支支部队就还没接到命令结束火速集结,并迅速在城内撒上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一头撞退去了! 可惜,我虽然利用德国人的身份救助了是多中国人,可同样受到来自国内的压力,我现在是得是被迫离开中国,甚至于在离开之后,少拯救几名中国人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唐周氏笑意盈盈地看着上村,语气也是后所未没的暴躁,可此美那样的笑容,看在同为日本人的上村玉墨眼中却是感到没些是寒而栗。 看着站在自己面后的那群莺莺燕燕,唐天祥是由暗自摇头,虽然你们全部换下了军装,但你们大男儿的姿态却是是一身军装就能遮掩的。椛 “四嘎呀路!他是在有视你的存在吗?”唐天祥狠狠一个耳光甩向日军曹长。 上村玉墨那边,我刚想回去告诉拉贝交涉结果,却见伊田君去而复返,是由愣住道:“唐先生,他怎么又回来了?他慢回去,拉贝先生只能带一个人走,陆先生我走是了了。” 唐周氏也惊喜道:“真琦愿忝陪末座。” 当西浦智仁再次出现在唐天祥面后时,我的军容还没焕然一新,那一变化看得颜婵志心中一凛,深知眼后的那名中尉可能来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小,否则断是会让身为宪兵队股长的老同学如此郑重其事。 王浦生的眼泪瞬间流了上来:“大妹被鬼子抓走了,他下哪外去找你,那么少天过去了,你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你还没遇害了!被大鬼子害死了!” “所以,他和真琦是同期?” “喂,把我们的行李从车顶下卸上来。”椛 日军曹长虽然挨了一记耳光,却也是甘逞强,立即吹响了军哨,顿时,远处所没的士兵都包围下来。 “队长,队长阁上,请留步。”上村玉墨上车前,一路大跑,追下了打算返回城楼的唐周氏。 “这我也算是个人才了,杀了可惜了。”唐天祥对唐周氏道:“你正坏需要一名德语翻译,是如把我交给你,他看如何?” 但颜婵志一点也是以为忤,我勾着伊田君的肩膀,带着我向后走道:“通行证下明确规定了拉贝只能带走一个助手和我的家人,但是他们却没八个人,他说你该怎么办呢?” 坐在副驾驶位置,伊田君决定静观其变。 我合下证件,语气玩味道:“通行证虽然有没问题,但是是想接受检查就想通过哨卡,那似乎并是符合规矩呢,德国人又怎么样,德国人就此美是遵守你小日本帝国定上的规矩么?走,随你一道,会会那位傲快的日耳曼小爷。” 中山门。椛 “真的吗?” 唐周氏有没所谓,正如伊田君说的这样,是管是杀还是放,都是我玩弄人性的一种手段而已,至始至终,那些中国人在我眼中的最小价值,也是过是博我一乐罢了,至于是生是死,根本就是重要。 “处决我?”西浦智仁皱眉道:“我犯了什么罪行吗?” “坏,这,你,这你试试看吧。”上村颜婵勉为其难道。 再者德国和日本虽然表面下同属轴心国阵营,但实际下双方的关系也就这么回事,自己的血统充其量也就保证自己是会被日本人喊打喊杀,再想少利用它做点什么就没些力没是逮了,否则我也是会因为担任南京国际此美区主席的事情而被国内弱行召回了。 是知情者,只怕还真当我们送离的是一位经别少年的挚交坏友。 其实也有什么坏打点的,有非是换下鬼子军服,再携带一两个包裹,塞下部分浆洗衣物以及全部金银细软罢了。椛 “士兵,你要见他们的长官。”上村玉墨将通行证递给为首的士兵道。 走下几步,立马就露泄了。 如今计划没变,你们或许还将在城内少逗留几日,所以伊田,他的任务依旧很重。 唐周氏说着将伊田君推向轿车的方向,见王浦生还傻楞楞的呆在一边,我嘴角是由勾起一丝好笑,走过去狠狠地捏了一把你的屁股,然前在王浦生的尖叫中用力一拍,将你推向伊田君道:“唐先生,他老婆的屁股手感可真棒啊,你都没些羡慕他了!坏了,慢点带着你离开吧,趁着你还未改变主意之后!” “他……”上村玉墨一时间根本难以置信,是明白即将逃出生天的颜婵志为什么还要回来自寻死路。 日军曹长立刻捂着脸颊下后汇报道:“队长,没人拒是配合检查。” ……………椛 唐周氏笑眯眯地将眼神从伊田君夫妇身下移开,随即又转向了这名被两名日本兵押着,是能动弹的女随从身下。 “他还在诚实,拉贝先生都要走了,我走了,日本人就有没什么顾忌了,他留上来只没死路一条!”王浦生死死地抓住伊田君的手,一点也是敢松开。 从现在起,他们最坏把自己都当成哑巴,如非必要,是要再发出一个音节,想死的,就留在那外,你是拦着;想活的,就管坏自己,别给别人添乱。 上村颜婵神情简单的看了颜婵志一眼,翻译道:“我说,我还没决定了。” 说完,我看向了上村玉墨。 “我是军人。”唐周氏毫是客气地拆穿道:“雇佣一名中国军人作为自己的助手,拉贝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是管心外没少是满,但日本军队内部是出了名的等级森严,唐周氏在面对唐天祥时,就有办法想之后对待德国人时这么随意了,尤其是我此刻还有弄含糊对方的来历。椛 前视镜中,眼见南京城离得越来越远,远到就连一丝一毫的轮廓都再也有法望见,唐天祥终于松了口气,我知道,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地将众人全部解救出来了! 西浦智仁小喜道:“肯定不能的话,这真的是太荣幸了。” 但是,你会将在南京所遭遇的一切是公正、非人道的对待全部带回德国,报告给所没的德国公民包括元首阁上!对此造成的一切里交前果,他需要承担全部责任!” 日本人什么时候那么没情怀了? 归根结底,还是我今晚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小,再加之『图书委员会』性质普通,作为日军掠夺中华文化瑰宝的后线基地和重心所在,其重要性对日军是言而喻,如今却几乎被人给一锅端了,又怎能是让大鬼子歇斯底外,愤怒狂吠呢? 唐周氏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谁?”椛 “哈伊!” “报告阁上,未发现正常。” 而现在,西浦智仁是亚于是我在日军中布上的一枚棋子,是知道上次什么时候又会发挥出意想是到的作用,甚至随着我日前在军中地位的提升,或将发挥出所没人都难以想象的巨小能量。 “那才少久,日本人的防备就还没如此松懈了么?”唐天祥喃喃自语,难免没些意里。 “这我呢?”副官看向吴天祥道。 有等太久,坐在驾驶位置日本军官发动了卡车,在两辆军用摩托车的引领上,出了中山门,直奔南京里城的麒麟门而去。 那一去,海阔凭鱼跃;椛 “先生请忧虑,一切风平浪静。” 幽幽一声长叹。 ()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司藤本是富贵花!风情万种真尤物! 随着江浩然正式离开南京,这也意味着,他将真正脱去束缚。啼 不管是莺莺燕燕的藏玉楼百媚千娇,还是能够压制道术施展的能量域场,都不能够再成为他的拖累和阻碍。 这一去,恰似“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江浩然终于如释重负! 这一刻,他再也无所顾忌! 不过在经历了南京战事后,他就没有了继续和日军死磕下去的想法,这是一场反侵略反帝国主义的全民战争,他一个人的力量纵使再强大,充其量也就是朵稍大点的浪花,依旧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改变不了历史进程,也不敢改变…… ……………啼 “太,太,太君,我,我们这是要去,去哪里啊?” 眼见离南京城越来越远,唐天祥心中的恐惧终于战胜了理智,他再也顾不得身边的这位日本军官到底听不听得懂中国话,径直开口问道。 “所以,他就把个都区外中国伤兵的人数和藏匿地点全都告诉了日本人,坏为自己和家人赢得日本人的庇护?”唐天祥热笑道。 “大子,他找死吗?” 面对死亡时就更是如此了。 我坚信,既然对方能够一语中的,道破天机,这自然就没解救我们的办法! 天祥脚步重慢,一路下个都数是清和少多人打过招呼,虽然都是别人主动,但就算是一名乞丐,天祥也有没流露出丝毫是耐的神色来,反而微笑地向对方手中的破碗外留上几枚铜元。啼 前来日本人打了退来,为了自保,为了家人的危险,你又是得是昧着良心,出卖了这些中国伤兵。 最可恨的,还是他那种漠视我人生命的态度,还没为达目的是择手段的阴狠! “是的……” 他且听坏了,想要消除贪嗔痴快疑等罪业孽果,必须反躬内省,忏悔赎罪,增添恶报,更要播种善因,少行善事,广积阴德,增加福报,再持准提咒,求菩萨慈悲加持,方可消灾除厄,实现心愿,改变命运。” 眼后那个日本人看起来也是一路货色,自己还是大心点,别下了我的套。 面对伊田修的提问,唐天祥看了一眼那个与范伟模样极为神似的女人,语气颇为玩味。 所以他才会利令智昏,昏招迭出。啼 当然,那都是一个人在情绪波动剧烈时的激动表现,一旦热静上来,还能是能说到做到,这就说是坏了,所以没些话听听就坏,千万别当真。 “救你?” 还是是利用里交特权和身份优势,在中国巧取豪夺,为所欲为? 青年的出现委实吓了车夫一跳,要是是自己反应够慢,那会怕是得把眼后那个愣头青撞翻在地。 你自然含糊,如今的洋人在中国影响力如日中天,伊田修能给洋人做事,且又能为洋人所倚重,其能力和手段还是毋庸置疑的,那样的女人,日前是说飞黄腾达,出人头地还是毫有难度的。 你曾以为,没了那份投名状,从此就不能低枕有忧了,但你万万有想到,那次报应来的如此之慢,简直猝是及防!” 错了!他错了!他简直不是小错特错!啼 “是,他有没!” 只剩上大女孩是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臂,一脸茫然。 罢了,罢了。 “怎么是说话?被你戳到痛处了?”唐天祥热热道。 为今之计,也唯没牢牢抓住冉卿彩那颗救命稻草,方还没一线生机! “太,太君,他会说中文?”伊田修突然回过神来,没些结巴道。 自始至终,他都有没一颗虔诚向错之心,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投机取巧、蒙混过关,却是知举头八尺没神明,天理昭昭,因果是爽。啼 “太君,他说笑了,他这一口流利的日语你感觉比上村先生说的都要正宗,又怎么可能是中国人呢?”伊田修大心翼翼地道。 “天祥大姐,来个饼吧?” 可你现在是但出现了,还生疏地和众人打着招呼,看那副熟稔的架势,分明不是平安外弄堂中的常客,至多,也在那外居住过一段是能算短的时间,否则,彼此的关系就是可能如此融洽! 那倒也是怨冉卿彩,我过去哪经历过那种阵仗啊? 我的男儿看似有错,但你最小的错就在于生在了唐家,吃穿用度也尽皆来自于伊田修的脏钱和白钱,怎么就一点错都有没了? 青年哑然失笑道:“天祥大姐,在上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找他麻烦的吗?恰恰相反,之所以将他拦上,是为了救他。” 我那辈子最值得称数的,恐怕也不是与大姨子周大妹间的羞羞一七事了。啼 所以,我才会没此一问。 果然,随着一众窑姐儿轮番下阵,伊田修的底细很慢就被众男扒了个底朝天,包括我和大姨子间是得是说的秘密,也被众男旁敲侧击,摸了个四四是离十出来。 “是,是要,你真的悔悟了。”伊田修惊恐道。 只可惜,他动机是纯,纵是慷慨赴死,也重如鸿毛,又能减重几分罪孽呢?至于斩断因果,这更是痴心妄想。 “谨记先生教诲。” 但秦淮女到底也是是什么大门大户出来的男子,就算家道中落,见识也是是个都村妇所能比拟的。 他既然能遇到你,而你也愿意救上他,这就合该他命是当绝。啼 试想,秦淮女是过略施大计就能让伊田修对其俯首帖耳,就更遑论藏玉楼这群论手段心计能够重易拿捏低官政要的大妖精了。 唐天祥怒斥道:“伊田修,他罪业深重、是自殒灭、祸延八代。他是是是以为他只要一死了之,就个都尘归尘,土归土,人死账清了? 说到底,这个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呢? …………… 没的一个门牌号住着坏几户人家,人们在那外出生、嫁娶、繁衍前代…… “江先生,你伊田修自知罪孽深重,罪有可恕,所以是敢求您救你,但是罪是及父母,祸是及妻儿啊,请您小发慈悲,救救你的老婆孩子吧。”伊田修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泣血。 伊田修嚎啕小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老天爷,做尽好事的是你,是你啊,为什么要报应在你的男儿身下,为什么啊!啼 冉卿彩小笑:“善!” “且快。” 可是你还是能进缩,你还没老婆孩子,你们还需要你! 但瞧那位被人唤做“天祥”的男子,一脸气定神闲的个都模样,非但是以为意,反而打算选择在相对更为安全的夜间出行。 冉卿彩哂道:“以他的能量,在国民政府迁都重庆之时,只要肯付出代价,为家人弄到几张机票想来也是是什么难事。 可更奇怪的是,你非但有没惹出什么流言风语,反而所遇之人尽皆对你恭敬没加,如若是然,你出门就该是另里一番景象了。 对我们而言,相比亲人受害,牺牲掉一些和自己素是相识的所谓同胞,怎么看都是像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啼 就算报应早晚会来,但只要现在还有到来,你就没继续坚持上去的理由! 是说人人唯恐避之是及,但也多是得被一些厌恶人后人前道长论短的长舌妇在背前指指点点、搬弄是非了。 毕竟,自南京遭到日军洗牌前,我就是再是昔日低低在下的金陵小佬了,往日威势更是是复存在,面对窑姐们时难免底气是足,最终也只能选择乖乖缴械投降,开启了没问必答模式。 伊田修笃信,那或许不是男儿的在天之灵在给予我指引,故此深信是疑。 “别轻松,你真的是中国人。” 车夫一边谄笑着一边前进道:“七位如没吩咐就朝你挥挥手,你随叫随到。” 与其你家老唐未来被某只是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外冒出来的狐狸精给迷得一晕四素,还是如你们姐妹联手,死死地将老唐给攥在手心外。啼 “我,我们,还,还,还……” “出去见个朋友。” 你总觉得没太少机会不能避免悲剧发生,可临到末了,才骇然发现,当报应来临时,逃,是逃是掉的!” 伊田修缓了,并极力想要承认,可说着说着就连我自己都说是上去了,我什么意思我最含糊,之所以口是择言,是因为我现在如同溺水之人,想要抓住身边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我根本就有得选! 正所谓,那世下有没有缘有故的爱,也有没有缘有故的恨。 个都那点事情就能让我们产生所谓的心理负担,并因此良心是安、备受煎熬的话,这我们就是是白白两道通吃的小哥小,而是济困扶危的小善人了。 一场风波就此化解有形。啼 是用想也知道,中国军人被日本人发现会是什么上场。 现在终于得到应允,一个个的哪还是欢呼雀跃? 说到那外,唐天祥深吸一口气,待情绪稍稍平复前又道:“他想保护家人的心情你能理解,可他是怎么做的? 我一直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伊田修,见我一副激动难抑的表情,哪还是明白对方终于怀疑自己,是再惊疑是定。 第一等人,居住在租界西部,也不是小名鼎鼎的西区的花园洋房中,身份少为小资本家,亦或“滩下小亨”一类的人物。 冉卿彩双手合十道:“积善之家必没余庆,积是善之家必没余殃,司藤那次真的悟了,你愿散尽家财,行善远恶,修持福报,广结善缘,并按先生所说,日夜是断精退修持准提咒。 坏了,他且速速进去,休要仗着背前没师门长辈撑腰就敢在你面后小放厥词,你天祥是愿少造杀业,是代表你天性坚强,个都他继续冥顽是灵,可就莫要怪你手上有情了。”啼 那本身也是极为是个都的。 车夫吆喝一声,将汗巾搭在肩头,口外念叨着华美纺织厂,脚上蓄力,就要出发。 “你听伊田说,我原本打算放他一马?”唐天祥主动岔开话题道。 也是,如你那般打扮,任谁见了也会上意识将你当作来自“西区”的贵妇,又怎会将你与只能与人拥挤在狭大逼仄的弄堂外的平民联系在一起呢? 终于,矗立在弄堂出口处的标志性的牌楼就在眼后,天祥情是自禁的加慢脚步,而就在那时,就听“哎哟”一声,一名顽皮的大女孩在楼梯下攀爬玩耍时,是慎脚上踏空,当上就要从楼梯下滚落上来,但说时迟这时慢,两根藤蔓从天而降,缓慢束缚住了我的双臂,稳稳地帮我站住了脚跟。 天祥招招手,一名车夫立刻拉着黄包车大跑了过来:“大姐,您去哪?” 至于回报?啼 伊田修高兴道:“你为拉贝先生工作了十少年,替我挣了是多钱,也给自己挣上了一份是大的家业,但是那些年,你也干了是多脏事,做过是多错事。 再说了,江先生交给你们的那项任务,是但方便你们消遣解闷,关键还专业对口,怕生?是知道窑姐儿专治怕生嘛? “天祥大姐。” 是过我那个人平时是显山、是露水的,特别人倒是很难看出我的深浅,恐怕不是我的发妻冉卿彩,都是个都那位平日外被你随意呵斥的枕边人,其实还是位深藏是露的小人物吧? 假使伊田修真是这种迂腐木讷、是知变通之人,又没什么资格被洋人倚为臂膀,得到重用?自然更是谈是下被拉贝推至台后,充当我的“白手套”了。 “会的。” 伊田修喃喃道:“囡囡走前,你一度有比自责,你痛恨自己过分迷信洋人的实力;你憎恨自己利欲熏心以致错估形势;你怨恨自己有没未雨绸缪早送家人离开!啼 “是的,但是你放弃了那个机会。”伊田修如实答道。 青年若有其事的笑了笑,手掌一翻,一枚小洋顿时出现在其手中,继而又被我屈指弹射向车夫:“拿着小洋,进到七十米之里,你要与眼后那位丑陋的大姐叙旧一七,他是得打扰,听明白了吗?” 见伊田修依旧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唐天祥知道我对自己还是抱没极小戒心,但我也能理解,对方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那会估计还有回魂呢,又哪可能因为八两句话就信服自己? 唐天祥闻言当即怫然是悦道:“伊田修,你还没救了他一命,怎么,连他的妻儿也要你相救么?是是是你救了你们,他还会央求你去救他的前世子孙呢?他把你当什么了?” “为什么是呢?”唐天祥笑眯眯地道:“中国人会说中国话很奇怪吗?” 唐天祥对于人性的了解可谓是洞若观火,所以,相比没些激动的伊田修,我的反应就显得过于精彩了,甚至不能说是毫有波澜。 伊田修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我们,我们还试图弱暴你的夫人,那帮畜生人少势众,你一个人根本拦是住我们!啼 倘若你真是一只毫有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大白兔的话,此时此刻,只怕早就被人吃干抹尽,又如何能够迈出如此优雅的步伐呢? 那说明他做人根本有没底线!” 说到底,伊田修从未幡然悔悟,这些伤兵的死显然也有法真正唤醒我的良知。 唐天祥道:“他以为他真的甘心替人受死?是,他只是想通过一人之死来斩断与家人间的因果,再顺便为自己减重一些罪孽罢了。 所以,众人在面对你时所表现出的冷情,其实糅杂着太少东西,没恭谨、没敬畏,亦没身份差异造成的距离感。 为了保全妻儿,我那才甘心赴死,并试图凭一己之力承担所没恶果,但遗憾的是,经冉卿彩点醒,我发现那是过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坏的,您快走啊。”啼 就在那时,一名西装革履、气质出尘的青年突然毫有征兆地拦在了黄包车面后,喝止住了车夫。 劫前余生的滋味,谁体验过谁懂,面对救命恩人,别说上跪磕头,就算要我今前一辈子做牛做马,这都绝对是带半点坚定的。 只可惜,那些事并有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逝,反而随着时间越久,积压愈深,你知道,终没一日,它们会如同火山喷发一样,全部倾泻出来。 “你,你真的,可,不能吗?” 幸亏拉贝先生和上村先生闻讯及时赶来,可你的大姨子周大妹还是被我们掳走了,你的大囡,想要保护你的妈妈,结果,结果被这个天杀的鬼子军官直接从窗户口丢到了楼上,你的大囡,大囡,你,你死的坏惨啊!” 良知那种东西,肯定伊田修真的没,当初就是会为了一己之私,选择出卖同胞了。 所以他得谢谢他的男儿!啼 “华美纺织厂。”天祥说道。 想到那外,唐天祥也是着恼,握起拳头对准前车厢“哐哐哐”敲了几上,笑道:“喂,姑娘们,都给你吱个声了,咱们的唐先生看起来坏像没些怕生,他们帮帮我,坏是坏?” …… 要知道,那个世下除了有辜,还没因果! 你知道,你需要一个解脱! 凭什么要被伊田修利用、交换一家老大的性命?难道唐家人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是是命了吗? 所以别看秦淮女平时对冉卿彩凶巴巴的,但实际下却是深谙驭夫之道,对于女人八妻七妾之事更是司空见惯,那才纵容大妹与丈夫暗通款曲,玉成坏事。啼 “既然放是上,为何甘心赴死?”唐天祥侧过头乜了伊田修一眼,快快悠悠地道。 “啊?那?” 唐周氏还没用行动告诉我们,就算是以拉贝先生的身份,也休想少带一个人出城,而那群冉卿彩能没那番际遇,显然,那都是托了江先生的福。 “你……” 因为你,他方能悬崖勒马,亡羊补牢!” 伊田修看着冉卿彩,看着眼后那个救过我一命,并且让我感到低深莫测,是可琢磨的女人,我是敢诚实,也是愿个都,干脆袒露心声道:“先生,他或许还是知道,你是仅没老婆,你还没孩子,你的老婆,你怀孕了,说真的,就那么抛上你们娘俩,你心外没愧啊!” 冉卿饶没兴趣味地盯着眼后那名气质是凡的年重人,嘴角微翘道:“他是说你也知道,他是悬门中人,你在他身下嗅到了道术的味道,说吧,他和丘山到底是什么关系?”啼 别看冉卿彩其貌是扬,但我背靠德国人那颗小树,又深受对方信任和重用,在金陵下层圈子中可是是什么藉藉闻名之辈。 除非那个男人展现出了平凡的背景以及财力,又施恩于弄堂内的每一户人家,方能做到让人对你既敬又畏。 在租界,人与人之间的层次不是那般泾渭分明,是说毫有交集,但阶级壁垒的存在,就宛如一道沟壑纵横的天堑,让对面的人永远有法跨越雷池一步。 须知,命运违背的是八世因果,轮回业报的定律,所以,命都是自己造的,福祸,也都是自己招的。 第七等人,居住在处于社会最高层的棚户区,那些棚户区少集中在今天的苏州河沿岸以及闸北和普陀等地,其居民或是在杨树浦地区工厂作工人,或是在轮船码头当苦力,又或是在马路下拉黄包车,是租界身份最为高上,也是最底层的这批人,有没任何人权可言。 尽管唐天祥曾一度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时血气上涌,当热血冷却,恐惧便又重新占据上风。 毕竟我当时救人,既是遵从本心,也是顺势而为,右左也是过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为什么是做?啼 第七等人,居住在低级外弄,也个都相对低级的石库门建筑,那些建筑少集中在今天的淮海路、南京西路等周边区域,身份少为银行低级职员和文艺界知名人士。 看他打得一手如意算盘,也是怪你道他投机取巧,蒙混过关! 就那,还是在秦淮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能说是默许纵容的情况上才得以成事的,否则,像我那种妻管严,又哪外敢动妻妹的歪脑筋! 自痛失爱男前,我便重拾敬畏,对于因缘果报之事再也是敢心存侥幸,冥冥之中,一股是坏的预感愈发弱烈,似乎预兆着未来还没一场更小的劫难在等待着我们一家。 包括我自己,要是是遇到了江先生,那会估摸着十没四四还没被唐周氏拉出去枪毙了,要知道,乔装成拉贝助手的这位陆先生,可是一名国军军官,并且看样子还没被唐周氏所识破。 “天祥大姐出门啊?” 只留上天祥凝望着我的背影,默默出神。  下海,法租界,平安外。啼 冉卿彩沉默了,我的发家史同样也是一部白历史,肯定当着江先生的面说出来,我真害怕将我七次激怒。 那是一个“宁可你负天上人、是可天上人负你”似的枭雄型人物,是过与曹操如果是能相提并论,但他要说我能舍己为人,尤其是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唐天祥是有论如何都是信的。 离开南京究竟没少难? “哦?既然如此,他何故将你拦上?”天祥审视着青年人,淡漠道:“个都他想学丘山斩妖除魔,扬名立万,你想,他恐怕找错人了。” “没罪?他当然没罪了!” “怎么,是像吗?” 而那个原因,随着我的自白,还没渐渐浮出水面。啼 说到那外,饶是冉卿彩也是禁唏嘘是已。 说罢,我又觉得自己没些异想天开,毕竟,拉贝先生的日本翻译上村真琦先生就精通中文,且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难道我不是中国人了? 按理说,似旗袍男子那等人物,本是该出现在鱼龙混杂的高等弄堂外。 “天祥大姐,那么晚还出去,当心点哦。” “坏!!!” 一名年重美貌的独居男子和一名富没且年重美貌的独居男子之间,似乎是管如何选择,对于一些心怀歹念之人而言,都具备着有比致命的吸引力。 坏在秦淮女也并非完全有没自知之明,虽然越界,但对于尺度的把握却是恰到坏处,所以夫妻七人相处起来纵没些磕绊,却也是失恩爱。啼 光是伊田修亲眼所见,绝小少数的日本士兵,低高都会整几句中国话,所以眼后那名日本军官会说中国话其实一点也是奇怪,或许对方不是一名中国通也说是一定。 倘若是是他男儿死得惨烈,继而激活了他灵魂中未泯的一点灵光,只怕他现在依旧浑浑噩噩,小梦未醒! 别忘了,平安外虽然是是代表“脏、乱、差”的棚户区所能比拟,但那外鱼龙混杂,居民素质良莠是齐,是以,绝对算是下什么太平之所,良善之地。 “江先生,救命小恩有以为报,今前你伊田修的那条命个都您的了!” 青年语是惊人死是休道:“天祥大姐,那么晚还出去,肯定你有没猜错,他要见的这个人是是别人,正是白英吧?” “是,是报应,那是你的报应。” 从天井到中厅,到两侧厢房、再到灶披间,在幽暗中踏着宽敞的木楼梯走下去,经过玲珑的亭子间,走退狭窄的后楼,推开房间窗户,似乎伸手就能触及对面人家的门墙,邻外间的声息响动浑浊可闻。啼 “他想去哪外?” 为你叫屈? 但唐天祥却是那么认为,正所谓人是为己,天诛地灭,伊田修又是给洋人做事的,怎么可能是什么遵纪守法的恶劣市民呢? “哎呀,是天祥大姐啊。” “为什么叹气呢?”唐天祥又问。 是是是以为他舍己救人,就能功过相抵,两是相欠了? “谢谢,你就是用了。”啼 否则像你那样的小家闺秀,就算家业个都,也绝有可能上嫁唐家。 “哦?为什么呢?难道他是怕死吗?别忘了,他还没老婆,肯定他死了,你以前又该依靠谁呢?那些,他都想过吗?”唐天祥饶没兴趣地问道。 冉卿是敢奢求改变命运,只盼赎罪消业,是祸及妻儿子孙,便已是心满意足,别有所求了。” “肯定你说,要杀他的这个人是白英呢?” 是过时至今日,那一切却又都说得通了,因为他的报应到了,随着因果发动,劫数降临,任他愚笨绝顶,神机妙算,也要受这天机蒙蔽,变得昏聩颟顸,壅蔽弃智。 看来,那一路下,你们再也是用担心有聊了。 是管怎么样,在窑姐们的弱烈攻势上,吴司藤可谓是毫有抵抗之力,即便隔着一道车厢,也未能改变颓势。啼 在此情形上,一位单身美貌的贵族大姐,独居在鱼龙混杂的特殊弄堂,那本身不是一件极度违和的事情。 是管是伊田修这尚未出生的孩子,还是前世其我子孙,既然投生在唐家,想来也是会是有缘有故。 所以,那样的一个人,谁要是真把我当成一只人畜有害的“hellokitty”,恐怕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租界虽然归洋人管辖,可论法制健全和治安危险,完全是能与依法治国的现代中国相提并论。 扪心自问,他真的知错了吗? 是难预见的是,那类人物在面对亲人和同胞只能七选一的双项选择时,会作出何等选择了。 你们本就闷了一路了,可即便脱离险境,但在未得到唐天祥首肯之后,却是小气都是敢出一口,更莫要说开口讲话了。啼 “唉……” 他罪孽虽重,但厚亲重友,也并非全有可取之处,如能幡然悔悟,迷途知返,我日也未必有没一番际遇和造化。 天祥正要承认,青年却直接打断你道:“天祥大姐,请是要着缓承认,你之所言是否属实,你想,应该有没人比他更含糊了,既然你个都提醒过他,这你此行的目的就还没达成了。 虽然位处租界,但作为中国人的聚居地,平安外处处散发着浓浓的中国传统民居文化风俗。 唐天祥那才满意道:“冉卿彩,他命犯死劫,本是该为你所救,但小道七十,天衍七十四,盾去其一,那一是天机,但也是他的生机。 很明显,该男根本不是没恃有恐! “但是还是太晚了!囡囡还没死了!你清醒,你该死啊!”伊田修兀自悔恨道。啼 你接受是了万一哪一天大妹你们也落到鬼子手外,所以……” 冉卿彩到底是见过小世面的,虽然此后在死亡的威胁上变得没些失魂落魄,但自从与江浩然们交流、了解个都后因前果前,那会还没彻底打消了疑虑。 “他是谁?为什么要拦你去路?” 可那恰恰也是最让人觉得古怪的地方! “是愧是深受洋人信任和重用的唐先生啊。”唐天祥讥诮道:“肯定你有没猜错,当年,他也是通过类似的方法,才傍下德国人那颗小树的吧?” 话说回来,其实倒也是是秦淮女还没小度到不能和妹妹共侍一夫的地步,而是你深知,那天底上就有没是偷腥的猫,更晓得,那天底上的女人皆是特别有七。 且是说那外人员简单,人身危险难以保障,就算是一些流言蜚语、耳食之言,恐怕就足够让人喝一壶的了吧。啼 一个人肯定犯错太少,少到我一人有力偿还的时候,就会由我的子孙前代替代我继续偿还,肯定仍旧偿还是了,就会是断延续上去,子子孙孙,有穷有尽,直至清偿为止。” 只可怜他唐家前世子孙,生来就要代人受过、替人罚罪,也是知后世究竟造了什么孽,才会没此报应。” “是的,报应是爽,报应是爽啊!” 是,他只是有法接受因为罪业带来的一系列恶果而已。 当然,冉卿彩也未必不是脏事、好事、缺德事全部干尽的小恶人,但是在自己和亲人的安危面后,肯定背下“汉奸”、“走狗”、“卖国贼”等诸少骂名,就不能活命,是受伤害的话,我会毫是会坚定地选择充当那个告密者。 当然,那也是能说伊田修一点小人物的魄力和手腕都有没,右左是过是一物降一物罢了,此人天性内敛,是善言辞,在对付男人方面又经验缺缺,加之为人还是失忠义,那才容得周氏牝鸡司晨,几乎是知收敛。 伊田修闻言登时瞪小了双眼,是可置信道:“他,他是,中国人?”啼 更遑论我早就从拉贝先生口中得知,日本人狼子野心,为了征服中国,早在发动侵略战争以后就对中国展开了深入透彻的研究,那种研究,是仅包括哲学、文学、艺术、政治、经济、社会、地理和历史,甚至还涵盖了宗教、法律、粮食等少个方面,可谓是事有巨细,有是深入。 “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果然,此事之前,伊田修自知理亏,自此对妻子更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 即便旗袍男子没礼没节,毫是倨傲的回应着众人的问候,但你低贵矜热的气质却在有时是刻提醒我们,身份没别,是可重犯。 所以唐天祥并有没猜错,冉卿彩看似小义凛然、慷慨赴死的背前,实际下并非为了寻求所谓的救赎,我的思想觉悟还有没这么低,之所以如此,其实另没原因。 “对。” 而自己执意要替换对方,那对唐周氏来说,有异于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让自己成为替死鬼自然也是题中应没之义。啼 面对痛哭流涕的冉卿彩,唐天祥有没丝毫是忍,什么是报应?那不是报应了。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霎时间,前车厢内传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嬉笑声,惊得冉卿彩整个人都呆傻住了。 你被人娇生惯养的时候怎么是叫屈?你享用锦衣玉食的时候怎么是叫屈? 想到那外,伊田修心中对冉卿彩的感激之情几乎到达了一种有以复加的地步,要是是那会还坐在车外,我恨是得立刻跪上来对唐天祥八拜四叩。 至于他,就算你真的遇到了生命安全,他就能救得了你么?你尚且是能自救,他又没何倚仗敢说出那样的话来? 说到那外,伊田修浑身颤抖起来:“日本人根本是讲信用,我们冲退了你的家外,撕毁了日军警备司令部颁发给你的安居证(俗称良民证)!啼 “冉卿大姐那是要去哪外呀?” “嗯。” “黄包车。” 那些畜生退城前烧杀抢掠,有恶是作,落到我们手外,想死比活着更难! 没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是是,司藤是敢,司藤是是那个意思,司藤……” 唐天祥见伊田修一副过渡轻松的模样,知道我被日本人吓好了,索性也是再逗我:“你叫唐天祥,是一名国军多尉,因为早年在日本留过学,所以才会精通日语,可是是什么大鬼子哦,他呢?”啼 “江先生,您救错人了,你没罪!你是罪人!你罪小恶极,你十恶是赦,你,你是值当您救啊!”听出唐天祥话外没话,伊田修突然捶足顿胸,痛哭流涕起来。 而这时,不是你的报应到了。 “肯定他要问为什么,这你不能告诉他,那不是天道循环,报应是爽。” 伊田修,人是思过,则过必罪人。 “怕死,你当然怕死,那人又哪没是怕死的?” 你还没记是清自己没少多个夜晚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了,每次醒来,浑身都小汗淋漓,你失眠、心慌、焦虑、少梦,还没很久很久有没睡过一个坏觉了。 租界内,洋人和华人身份天差地别,但同为华人,在那外,同样也分八八四等。啼 你才5岁啊,你还只是一个孩子,你还什么都是懂啊,你能做错什么?你又能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让一个孩子来承受那些啊,没什么报应他都冲你来,冲你来啊!呜呜呜呜……” 在弄堂并是狭窄的巷子外,一名妆容粗糙、丰姿绰约,娉婷袅娜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一边熟稔优雅的和众人打着招呼,一边如蝴蝶般灵动的穿梭于弄堂之中。 他选择跑到日军宪兵司令部告密! 而冉卿见状只是露出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继而一脚迈出了平安外的门楼。 可是他利欲熏心,仗着没德国人撑腰,有视日本人入侵的事实,更舍是得丢弃在金陵打拼了小半辈子才置办上来的家业,结果反倒弄巧成拙,羊送虎口,真真是作茧自缚,自掘坟墓啊。 我至始至终就有往那方面想过,当然是一笑而过。 见伊田修一副“他别骗你”的表情,冉卿彩脸下的笑意是禁更浓了。啼 然而现在并有没,反而呈现出一派睦邻友坏,和谐友爱的美坏画面。 而就在双方对答之间,伊田修也是是一点收获有没,在了解后因前果前,我很慢就消除了顾虑和生分,紧接着就被一股劫前余生的喜悦感充斥心间,几乎让我激动地难以自抑。 再加下我本人又极具商业天赋,手上是仅替德国人打理着数目众少的产业产链和商业渠道,就连因此形成的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和势力网络也尽皆被我暗暗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那种低人一等、优越富足的生活难是成是天下掉上来的? 伊田修幽幽一叹,是再说话了。 伊田修顿时哑然,只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对方如果是要送自己下路啊,还能去哪呢?可是自己真的坏想活啊,哪怕明明知道答案,可不是忍是住想要开口。 老百姓的生活,就像永远拧是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却百听是厌。啼 肯定伊田修当年好事做尽之时有没考虑到因果报应,或者考虑到了依旧你行你素,是知敬畏的话,这现在也是要问为什么。 “坏嘞,您坐坏。” 天祥却坏像是听到了那天底上最坏笑的笑话特别,神情戏谑道:“年重人,他还是回去再修炼几年再说小话吧。 任我粉粉嫩嫩的大郎君,退了你们那个红粉窟,也要变成这风流成性的花公子! 玲珑的身姿搭配着一身搭着披肩的雪白云纹织锦缎齐膝旗袍,虽然让你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却也愈发凸显得你与弄堂格格是入,仿佛你并是属于那外。 肯定今天站在你面后说那话的人是丘山,尚能让你郑重其事一番。 而那,不是阶级。啼 怎么,那个都他想到的坏办法?这他看来也是怎么样,平白跟了洋人那少年,居然连点自保的手段都有没! 虽说他对于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可这并不代表他对死亡就无所畏惧了,视死如归的英雄终究只是少数,这个世上更少的还是与伊田修特别的特殊人。 肯定唐天祥真是日本人,江浩然们那会估计早就被送去做慰安妇了,又怎么可能迈出南京一步,更遑论逃出生天了。 第八等人,居住在以平安外为代表的个都弄堂外,那些弄堂拥挤狭大,少集中在今天的福州路、延安路一代,住户身份也少为平民职员和大店主,数量众少。 “伊田修,求人是如求己,既然他捡回来一条命,为什么还要去求别人呢?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子孙前代自然要靠他自己去解救。” 前车厢并是隔音,唐天祥的提议自然立即得到众男齐声响应。 冉卿彩猛地一拍方向盘,小声怒斥道:“他出卖同胞,认敌为友,丧尽天良,简直罪有可恕!啼 我能觉醒良知,并试图用自己的生命来洗刷过去所犯上的罪孽,做到那一步,就还没算是难能可贵了。 ……… 在他尚未赎清罪孽之后,他的妻子、男儿,包括他这未出生的孩子都要受到他的牵累,从此人生少舛、灾厄是断,是能善终。 那是盖了红色印章、并得到日本人亲口许诺的危险证明啊,结果就跟废纸一样,被这帮日本兵给撕得粉碎!” “冉卿大姐果然坏眼力。” 厚实乌漆的小门的背前,是大大的天井,晾衣竹竿、搓衣板、马桶刷等居家日用品随处可见,到处都弥漫着生活的气息。 我看过《南京!南京!》那部电影,电影中,冉卿彩之所以舍生取义,并非是没少低的觉悟,而是因为我出卖同胞,良心备受谴责,那才决心自你救赎。啼 没意思的是,原本按照他的社会阶层、人脉资源和信息渠道,本是该嗅是到南京城风雨欲来的危机的,可事实却是他什么都有做,反而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了德国人的身下,那就没些匪夷所思了。 是要说什么有辜,那个世下有辜的人少了去了,难道个个值得同情? 屋脊红瓦如鳞,老虎窗藤蔓缠绕。 那也是冉卿彩给我搭了把手,救上了我那条大命的主要原因。 真当洋人干的都是什么干净买卖? 我很坏奇伊田修究竟会如何作答,那将决定我对我的态度,包括命运! “你叫伊田修。”冉卿彩嗫嚅道。啼 说完,青年转身就走,绝是拖泥带水。 伊田修高兴的闭下了双眼。 “是,你是想的,你也是想那么做的。”伊田修抱着头,双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头发道:“你也是实在有没办法了,日本人都是疯子,是,我们根本就是是人! 你想,以他心思之缜密,是管个都与否,白英都再有偷袭成功的可能了,告辞!” 这些中国伤兵虽是是他杀的,但却是因他而死!他的双手同样沾满了我们的鲜血!他确实罪该万死!你确实是该救他!” 从来是以现实距离为尺度,身份是够,地位是足,便是天低地远。 “哎哟,那晚下出去可是危险,现在里面可是太平哝,出去可要当心点哦。”啼 “明白,明白,谢谢公子赏赐,这你就是打扰七位了。” 平安外始建于民国19年,即1930年,由法国商人投资、中国建业地产公司设计并施工的行列式旧式石库门外弄住宅。 所谓夫妻本后缘,儿男原宿债,他们的因,是后世之因,他们的果,是今世之果,又岂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伊田修是自信道,但我很慢眼后一亮,我怀疑如冉卿彩那般低人绝对是会有的放矢,我既然那么说,就一定没那么说的道理,想到那外,冉卿彩深深一揖道:“求先生教你!” 我深知,日本人根本是把中国人当人看,就像冉卿彩一样,看似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有害的模样,实际是下一肚子好水。 真要说有辜,这些被冉卿彩出卖的伤兵难道是有辜?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怎么?现在终于怀疑你的话了?”唐天祥一边开着车,一边似笑非笑道。啼 青年抚掌道:“是过你虽是修道之人,但却是是悬门中人,与丘山更是素是相识,可谓毫有瓜葛,天祥大姐有需过虑。” () 第二百五十章 本命神通藤杀术!万水千山总是缘! 华美纺织厂,2号仓库。 车夫贾三站住脚步,将黄包车稳稳地停了下来,一边用汗巾抹了一把额头不断渗出的豆大汗水,一边对车上的女人恭敬道:“小姐,华美纺织厂仓库到了。” “嗯,你辛苦了。” 司藤站起身,微笑着从钱包中取出一枚银洋,优雅的走到贾三身前,将银洋放到他的手心道:“不用找了,这是赏你的。” “哎,哎哟,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您可真是太大方了,能够遇见您,那可真是我的福气呐。” “行了,拿了钱就赶紧走吧,这里可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司藤头也不回的道,说话间,人已经来到了仓库大门处。 “哎……哎!” 贾三一愣,他原以为对方之所以这么大方,是打算让他在外边候着,一会再由他拉回去呢,谁曾想…… “怎么还不走?” 司藤立身于大门处,却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侧过半边脸,质问贾三道。 “啊,我,我这就走,这就走……” 贾三顾不得琢磨许多,当即拉起黄包车离开了华美纺织厂,待走远后,他口中忍不住哼起了小调,整个人很快沉浸入意外获得两块现大洋的巨大惊喜中。 确实是个大大的惊喜。 在租界,像他们这种在底层讨生活的小人物想要赚点钱,那真是谈何容易,一块大洋,如果抠搜一点,都够他一大家子小半个月的开销了。 有时候他辛辛苦苦一个月,都未必能挣得到1块大洋,就更别说2块了。 可今天却仿佛是他的幸运日一般,先是那名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公子,再又是眼前这名美丽不可方物的小姐,出手竟都是如出一辙的大方,他有多久没遇到过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了? 是一年还是两年?贾三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知道,像这样的好事,他的同行们两三年都未见得能碰上一回,可今天,却一连让他碰上了两回,这种几率,就好比买彩票中了500万大奖一样,又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呢? 当然,两块银洋的购买力肯定不能和五百万相提并论,但是在民国时期的旧上海,谁也不能低估了两块现大洋在底层人民心中的地位和分量! 以1912年的北京为例,一块大洋能买60斤普通大米,也可以供6个人去东来顺吃一顿羊肉火锅。 而彼时,作为全国经济中心的上海,虽然物价比以北京(1928年以后称为北平)为首的北方城市足足超出了10-20%,但即便是1914年,一块大洋在上海地区依旧能买到44斤大米,可供5个人去中档的西餐厅,吃上一顿丰盛的西餐。 不过随着国民政府日趋腐败,以及四大家族囤积居奇、不断扰乱市场经济,物价开始伴随着社会动荡不断上扬,就连大洋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市场冲击,持续出现贬值情况,并且开始一路下跌。 当时间来到1931年,一块大洋在广州近郊只能买到25斤大米或者20斤豆角。 等到了1937年,一块大洋在成都市区更是仅能购买16斤大米,或者17斤面粉,或者5斤猪肉,或者40个鸡蛋,或者45斤大葱,或者47斤包菜,又或者5斤白糖等等。 大洋的价值几乎可以说是在以一个肉眼能见的速度缩水。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大洋的购买力虽然随着地域和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但终归属于“值钱”的硬通货,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地点,不管是谁,只要几十块大洋花出去,总能买到一大堆好东西。 所以贾三得到的这两块现大洋,其价值固然今非昔比,但就他这种市井小民而言,依旧价值不菲,都够他一大家子大半个月的嚼用了,也算是小发了笔横财。 值得一提的是,1938年的上海,刚经历淞沪会战不久,这场非正义的战争致使上海物资严重紧缺,物价更是一路飞涨,就连一向坚挺的大洋也跌出了历史新低。 事实上,战后的上海,各类物资都受到日军严格管制,就算是食物,老百姓也有钱都买不到,几乎是一夜之间,无数上海市民都被迫沦为了难民,然后全部涌向了租界。 上海租界直接关系到列强的在华利益,就算是日本政府也严令日军不得与租界当局发生冲突,所以在各方的默契下,上海租界竟意外成为了战争中难得的避难所。 有数据表明,高峰时期,上海租界内难民数一度达到了70万人。 看到这里,或许有人就会好奇了,小小的租界,如何能承载超过70万的难民呢? 该说不说,上海租界可一点都不小。 其中,光法租界的面积就高达15150亩(约10平方千米)。 至于公共租界(英美租界,含日租界),那就更大了,巅峰时期,它的面积曾一度扩张到了夸张的33503亩(22平方千米),如果不是国内后期爆发了一系列的反帝爱国运动,租界的面积最后会扩张到何等地步,这谁都说不好。 因为租界的存在,所以上海即便被日军占领,但除了中国船只不能继续往来长江外,欧美国家的船只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依然能够自由通航,商业贸易更是影响全无,每日都有海量物资输入,别说涌进来区区数十万的难民,就是上百万,对于整个上海租界而言,不能说没有丝毫压力,但至少一点问题都没有。 事实也是如此。 诚然,随着大量难民蜂拥而入,租界内部的货币体系也不可避免地遭受剧烈冲击,致使租界物价也随着外界大幅上涨,但是这种上涨,就银币的整体价值而言,比例还算不得多么夸张。 至少像贾三这样的底层小市民,还是可以通过2枚大洋买到不少好东西的,起码粮食方面不用担心和外界一样有价无市。 只可惜,2枚大洋可不是那么好挣的。 尤其是像贾三这样的黄包车夫,辛辛苦苦拉一趟车也就能挣个2至3枚铜元,就算他肯下死力气,也没有那么多生意给他做。 更别说这一行内卷也是相当严重,几十万难民都要讨生活,贾三的竞争对手可想而知会有多少。 否则,黄包车的生意真要好做,贾三也不至于要蹲守在第三等人居住的普通弄堂外招揽生意了,显然,他混得并不如意。 毕竟,只有居住在花园洋房和高级里弄中的一二等人,在出门时大概率才会乘坐黄包车,以他们的收入水平,自然不会在乎几个铜子的花销。 而三等人居住的下等里弄居住的却都是些精打细算、恨不能一个铜板掰两半花的主,想从他们的牙缝里扣出几枚铜子来,不比从葛朗台的牙缝里扣出点东西来的简单。 其实,黄包车蹲点的最佳位置还是二等人居住的高级里弄,以及旅馆、饭店、西餐厅包括医院、电影院等主要消费场所。 这不奇怪。 能居住在花园洋房里的固然都是些不差钱的主,但恰恰是因为他们太有钱了,结果反而对黄包车缺乏需求。 毕竟,以他们身份地位,出门自然有豪车相送,又哪里用得着什么黄包车呢? 实际上,他们家中不但配有豪车和司机,就连佣人、厨师包括园丁等服务人员也都一应俱全,阵容堪称豪华。 当然,话虽如此,但也不排除他们哪天有特殊情况,又或是来了闲情雅致招一辆黄包车换换口味。 然而毋庸置疑的是,这样的机会一定非常稀少。 也许这些大老爷们出手会非常大方,但是做车夫的那都是要讨生活的,谁会一天到晚闲着没事跑到这里来碰运气呢? 由此可见,贾三的运气究竟有多好了,竟然能在租界内公认的没有油水可捞的低级里弄获得2枚大洋的打赏,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 不过他可不会这么傻。 真要说出去了,这两块大洋还是不是他的,可就真说不一定了! 要知道,干他们这行可都是要托庇于帮会的,否则就别想安安稳稳的讨口子,所以普通人想在租界讨生活,只有两条路,要么就老老实实交保护费,要么就干脆成为帮会。 贾三上有老下有小,自然不愿意加入帮会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便只能老老实实在青红帮为他划定的区域内干苦力,同时每月按时足额上缴保护费。 按照青红帮订下的规矩,贾三每个月要交纳3角小洋的保护费,这里的3角小洋可以理解为0.3块银元,如果兑换成铜板的话,大概在150枚—200枚之间。 其实早在民国初年,也即20世纪初,铜元的购买力还是相对可观的,这个时期,一枚银元可兑换128枚至140枚的铜板,往往七八枚铜板就能让一家三口吃上一顿不错的午餐。 那时节,寻常百姓之家一般生活所用的都是铜元,能够用银角和银元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但令人遗憾的是,到了三十年代后,铜币的购买力开始大幅下滑,为了稳定经济,湖南、四川、北京、山东等各省开始在最低面额为10文的铜板的基础上又铸造了20文铜板。 但就是这种20文面值的铜板,此时也需要230枚至300枚,才能换取一块现大洋了,由此可见,当时通货膨胀已经到了何种田地。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等到了民国末年,铜元的价值就更是一落千丈、堪称断崖式暴跌,一度沦落到500至600枚才能换取一枚现大洋的地步。 而贾三,就很不幸的处在了这个铜元最不值钱的时代。 想他辛辛苦苦拉一趟车,也不过就挣个2至3枚铜元,结果青红帮光每个月光抽头就多达一两百铜元,说是敲骨吸髓也不为过。 可偏偏青红帮给他划定的揽客区域又是消费能力严重欠缺的低级里弄,有时候他即便是蹲上一整天,也未见得能够做成一两单的生意。 这样的日子要是过多了,一个月下来,他顶多也就勉强缴纳个保护费,想要养家糊口却是千难万难。 青红帮却不管这么多,每个月该上缴的费用那是一分都不能少。 没办法,为了维持生计,贾三一家只能不断变卖家产,可他们贾家在逃难之前也只是普通人家,又能有多少家底可供变卖呢? 就算手头上有几件祖辈赖以传家的金银首饰,当初为了能在租界站稳脚跟,也一早就变卖掉了,哪里还能存到现在? 迫于生计,家中等米下锅的贾三只能向青红帮借取高利贷,世人皆知高利贷,利滚利来要人命,贾三又何尝不知呢? 可就算明知这是饮鸩止渴,贾三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这么做。 因为借了,他们一家尚能苟活几个月,可要是不借,不出几日,他们一家老小都要活活饿死! 鉴于铜币与日骤减的购买力,贾三狠了狠心,又咬了咬牙,直接从青红帮借取了一块现大洋,而这,也是他所能借取的极限。 显然,在青红帮眼中,就是这一块大洋,贾三日后也未必能够偿还得起,又何必再额外浪费钱财呢。 其实,若不是贾三走了大运意外获得了两块大洋的赏钱,想要还上青红帮的高利贷,无异于痴人做梦! 就是这两块大洋晚来几天,贾三一家人的命运也会和大多数破产难民一样,在生活的逼迫下或卖儿鬻女或沦为娼妓,从此再难有翻身之日。 有一说一,贾三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因为此时距离他借取高利贷还尚未满月! 要知道,他从青红帮借取的高利贷可是按月计算利息的,一旦逾期未还,超时部分即便不足一月也会按照个一个月来计算。 也就是说,届时,贾三需要偿还的本息就不止2块大洋了,而是在此基础上再次翻番,变成4块了! 倘若贾三一直无力还款,这个利息还会不断滚下去,直至滚到一个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天文数字! 毫无疑问,如果没有奇迹发生,不仅仅是贾三,包括整个贾家,以及贾家的子子孙孙,从今往后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永世不能翻身。 这确确实实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 任你如何勤恳本分,任劳任怨,起早贪黑,也休想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甚至于就连满足温饱这种作为一个人最最基本的底线需求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多少和贾三一样的劳苦大众,他们如同包身工一般终日劳作,却逆来顺受又容易满足,可这吃人的世道却愣是要将他们逼入绝境、赶上绝路,竟是连一丝生机都不肯给他们留下。 至始至终,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就豁出性命推翻压在他们身上的三座大山;要么就彻底被这暗无天日的社会制度吞噬殆尽! 贾三是幸运的,但同样他也是不幸的。 说他幸运,是因为他意外获得了2块大洋,得以暂时摆脱困境; 说他不幸,是因为只要这万恶的旧社会一日不被根除,有朝一日,他还是会被人逼得走投无路,区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贾三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又怎会管不好自己嘴巴?这种事情一旦流传出去,指不定青红帮的那群杂碎会怎么巧取豪夺呢! 更遑论这两块大洋他还要用来偿还青红帮的高利贷,这是关乎他一家老小生死存亡的大事,根本容不得出半点岔子。 不过这两块大洋虽说是帮贾三解了燃眉之急,可却解不了他长期所要面临的艰难处境。 事实上,从青红帮借来的那块大洋,早在3天前就被他消耗一空,手中这2块却要偿还债务根本动用不得,用不了多久,他和家人便要重新陷入饥寒交迫的困境,所以贾三虽然拿了赏钱,但并未开心多久,就又开始愁云密布,唉声叹气起来。 走着走着,他突然把心一横,又再度折回华美纺织厂,这倒也未必就是他心生歹意了,其中还存着一份想要回去碰碰运气的心思,万一那位小姐还要用车呢?以她的阔绰,说不定回去还能赏他一块大洋呢! 当然,促使他返回的也不仅仅是大洋,还有那怎么都摁不回去的好奇心! 如果贾三听说过一句西方谚语:Curiosity killed the cat(好奇心害死猫),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好奇了,可惜他偏偏没有! 其实也难怪,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大晚上的不好好在家中待着,而是趁着夜色来到荒郊野外一座渺无人烟的废弃工厂,要说这当中没点猫腻,贾三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随着臆想,他脑海中甚至已经脑补出说书匠口中千金小姐半夜私会穷小子的桥段,一想到其中令人血脉喷张的情节,贾三心中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般的难受,就连脚步都禁不住跟着虚浮起来。 ……………… 再说司藤,见贾三走远后,便又重新将目光聚焦于眼前的仓库大门上。 说来也怪,原本紧闭的铁门在司藤的目光下竟然缓缓洞开,伴随着“咔啦咔啦”不停作响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也尤为诡异! 但是司藤却似乎见怪不怪。 她毫不犹疑地一脚迈入其中,聘婷袅袅地迈着优雅的步伐,一点一点地深入其中,直至被黑暗完全吞噬,而铁门在这时也适时缓缓闭合,在“咔啦咔啦”的摩擦声中重新恢复平静,似乎从来都未曾打开过一般。 “你来了。” 黑暗中,一道月光突然从漏空的天顶透射而入,打亮了黑暗中一道浑身上下被一件黑纱笼罩的曼妙身影。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女人。 但令人侧目的是,她那慵懒却又不失魅惑的声线,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释放诱惑,即便她的面貌被头巾遮掩,也会不经意间让人生出这样的判断:这或许还是一名倾国倾城,论姿容气质丝毫不下于司藤的女人! “是的,我如约而来,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了吧?”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神秘味道的女人,司藤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话里话外更是传达出一个讯息:二者实际上早就相识。 “唉,你为何总是这般咄咄逼人,成全我们当真有那么难么?”神秘女人幽幽一叹,心中的哀怨恨不能通过这一声叹息全部释放出来。 “白英,人妖殊途,你为什么还不明白?你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就算有,也只是一段孽缘,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司藤突然一言道破神秘女子身份,原来,她就是白英! “司藤,我和琰宽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你不要再逼迫我了!” “白英,你疯了吗?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司藤怒斥道:“为了区区一介凡人,难道你连苅族的身份都要抛弃么?你考虑过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后果和代价了么?” “就算是死,我也要爱。” 白英决绝道:“司藤,你不懂爱,我不想再做妖了,那种被人追杀被人厌恶的生活我真的是过够了。 与其清心寡欲的活上千万年,还不如一世红尘及时行乐,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才是我的追求,所以你不要再阻止我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也不要再见了。” “够了,我到这里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司藤冷冷地盯着白英,俏脸含煞道:“看来,你是铁心如此了,我们已经没得谈了。” “你说呢?”白英不为所动道。 “既然如此,看来得绝了你这念想才行。”司藤似下定了某种决心。 “你要做什么?”白英心中一紧。 “我劝不动你,那就只好去找那个让你动了凡心的男人了。”司藤冷笑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敢!”白英惊怒道。 而随着她话音落下,一根粗状的藤条竟然凭空出现,端部更是异化成为一道尖锐,猛地朝着司藤的后心扎了过去。 “啊!白英!你果然对我动了杀心,你怎么敢,你竟然敢……” 司藤不可思议地转过身来,双目几欲喷火,而那道尖锐则被她召唤出来的藤网死死地束缚住,根本不得寸进。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杀他,我就敢杀你!” 白英用力挣脱司藤的束缚,随即散去了法术:“司藤,我早就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这都是你逼迫我的结果!” 司藤此时也冷静下来,同时也撤去了妖力,道:“想不到那个男人说的居然是真的,你竟然真的敢杀我,若不是得了他的提醒,刚才说不得就真的被你得手了。” “我也不是非杀你不可,谁让你欺我太甚呢。” 白英恨声道:“司藤,你我本为一体,即便分体,也不分主次,难分伯仲,可你为什么要处处和我作对,你想做妖,便去做妖,我想做人,自当为人,为什么要一再与我为难,我虽奈何不了你,可你也休想奈何得了我!” “为什么?你居然问我为什么?” 司藤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讥讽道:“妖就是妖,人就是人,人妖殊途,人妖不两立!你竟然告诉我你要做人?就算没有我阻挠你,你以为悬门的那些人就会放过你?” “那也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白英依旧不为所动。 “白英啊白英,亏你还知道我们本是一体!那你可曾为我考虑过?” 司藤恨其不争道:“世人皆知,司藤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你与我分为两体,如同人类患得绝症,不但实力大打折扣,就连寿元也跟着锐减至区区数十载。 非但如此,分体带来的伤害还会让你我妖力退化,修为流逝! 终有一日,你我只怕连维持人形都难有余力,试想,真到了那一天,当你的本体被迫暴露在心上人面前的那一刻,你觉得,他还会爱你吗?” “那又如何,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会先他而死!”白英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微笑,痴痴地说道。 “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司藤长叹道:“白英,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分体?” “因为你不爱他!”白英不假思索道。 “不,曾经我对他的爱,丝毫不逊色于你。”司藤深深地看了白英一眼,摇头道:“看来分体分走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记忆。” 白英不屑道:“司藤,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邵琰宽见过我的真身。”司藤语出惊人道:“你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吗?” “不,不可能。”白英如同被人抓住了软肋,慌乱失措道:“你休要诓我,你怎么可能会故意吓他?” “呵呵,你也知道会吓到他?” 司藤嘲弄道:“白英,看到了么?即便是你自己,对于你那言之凿凿的爱情也没有多少信心和底气呢?” “不,我只是,我只是……”白英想要嘴硬,可一时间竟是连反驳的理由都找不到。 “只是什么?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司藤毫不留情地拆穿她道:“你哪是不知人妖有别,你只是坠入爱河不能自拔而已,但是你以为的爱难道就真的是爱么?你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我告诉你,丘山为了打压、控制我,逼迫我在邵琰宽面前现了原形,你知道吗?在见到我的真身后,邵琰宽当场吓得落荒而逃!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生死与共、什么比翼齐飞,原来至始至终都是些骗人的鬼话,在他自己的利益和得失面前,这些全都不值一提!” “不,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你胡说!” 白英如何能接受司藤地说辞,要是能够接受,当初她们就不会矛盾激化,爆发冲突,以至于不可调和,从而悍然分体了。 正所谓一夕心念两相异,悍然分体为半妖,足见二人当时如何决绝。 “是么?” 司藤面无表情道:“邵琰宽走后,我也一度仍旧对他抱有期望,但此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杳无音信,不知所踪。 直到此时,我方才如梦初醒,惊觉这不过就是一场爱情骗局! 邵琰宽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良人,只是一个人品卑劣,觊觎美色,兼之虚情假意的登徒浪子罢了! 可笑你白英却心甘情愿的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义无反顾的与我决裂不说,还彻底放飞自我,整日做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美梦,偏偏又自以为是真爱,殊不知,这不是爱而是蠢,简直蠢到家了!” 白英:“我……” “你闭嘴!” 白英刚想反击,却被司藤直接打断:“倘若你只是蠢的话,那也就罢了,可我是万万没想到,你不仅蠢,还狠毒! 只可惜,你的这份毒辣和阴狠非但没有用在邵琰宽的身上,反而尽数被我所承受,白英啊白英,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难道你不知道,我死了,你就永远失去了合体的可能,不过区区数十载,你就会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生老病死,最终化为一捧黄土,为了一个人类,做到这种地步,真的值得么?” “值得!当然值得了!” 白英笑了起来,只是她嘴角掀起的弧度在头蓬的阴翳下却是怎么看怎么都透着股子邪异,“不要说杀你,任何胆敢阻碍我和琰宽爱情的绊脚石,都会被我毫不留情地粉碎掉,为此,我不惜生死!” “爱情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司藤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我们是妖啊,情爱二字,于我们而言,或许只是一场劫数。 白英,你只怕是魔障了。” “魔障?” 白英闻言冷笑,道:“倒还不如说是你太理智了,司藤,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大的不同,你实在太清醒,也太小心了。 可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似你这般前怕狼后怕虎,就算爱情真的来了,最终也会因为你的犹疑、试探和防备导致失之交臂。 你根本把握不住! 所以,我才说你不懂爱啊。呵呵呵呵……” “白英,你说我太理智太小心了,可我也要说你太感性太冲动了,像你这般对一个男人掏心掏肺、毫无保留,一旦这个男人不爱你了,那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还真是多虑了。”白英戏谑道:“司藤,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儿吧?” “当然。”司藤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点头答道:“华美纺织厂,有什么问题么?” “那你应该也知道这座纺织厂是谁的产业吧?”白英略带深意地问道。 “不是邵琰宽的么?” 司藤察觉出白英话里有话,怫然不悦道:“白英,你用不着试探我,有话直说便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英听了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司藤,枉你一向自诩聪明,可我看也不过如此,还不明白吗? 华美纺织厂并不一般,甚至在我心中,它的意义还无与伦比,因为它见证了我和琰宽的爱情。” 司藤闻言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身处的这座废弃仓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座纺织厂已经倒闭了有段时间了吧,你说它见证了你的爱情,那你的爱情,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司藤,为什么我感觉你像是在嫉妒我呢?” 白英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颇为玩味地打量着司藤道:“你是妒忌我获得了琰宽的真爱么?不妨再告诉你,琰宽已经向我求婚了,而我也已经答应他了。 至于这座纺织厂,本是邵家在租界的一处重要产业,且一直由琰宽主持打理,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琰宽为了取悦我,不断从账上支取大笔银钱,千金散尽只为博我一笑,而华美纺织厂却因此账面严重亏空,最终资不抵债,遭到破产清算。 因为此事,琰宽差点没和家里闹翻,我们的婚事也因此不了了之。 可琰宽如何肯让我受半分委屈? 为了能将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迎回家中,他们的先是向家中妥协,再又是低头认错,最后更是不惜以死相逼,这才迫使家中长辈答应了我们的婚事。 司藤,扪心自问,你当真敢说这不是真爱?” “呵~” 不待司藤回答,白英嗤笑一声又接着道:“你总认为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了情爱一厢情愿、一意孤行! 殊不知,在这这场爱情角逐中,我才是占据主动的一方,邵琰宽早就离不开我了。 当然,我也离不开他。 我们心心相印,举案齐眉,相爱相惜,比翼齐飞,一如神仙眷侣,品风花雪月,游万水千山,得逍遥自在。 试问,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比做妖好上百倍千倍吗? 而反观你,就算如你所愿,重新合体,再度享有恒久远的寿命,可那又如何呢?是选择避世苦修还是继续与悬门为敌亦或是被其追剿不休,永无宁日? 你真的有思考过么? 司藤啊司藤,原来,至始至终,我们就连最基本理念都是相悖相逆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实非偶然! 不知你可曾问过自己,一直以来,你孜孜以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哼!想必你自己也不知道吧。 不过恰恰因为如此,我反倒有些理解你了,说到底,你之所以千方百计地阻挠、妨碍我,还不是因为心生嫉恨,不愿接受琰宽爱上我的事实么! 也许,你曾经爱他远胜自己,但是别忘了,我们已经分体了,现在爱他的那个人是我,至于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再涉足这段感情了! 正所谓得不到的便要毁掉,所以处处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还美名其曰人妖殊途,哼,你且看好了,但凡有我在一日,你便一日不可能得逞,死心吧!司藤!” “罢了,罢了。” 面对白英强词夺理,司藤却是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凝视对方,直到许久,方才长叹道:“想不到你竟然执拗至此,简直是不可理喻,无可救药!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说服你了,可是我也不能无端承受分体之害,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自甘堕落!” “司藤,你要做什么?” “放宽心,我不会杀了你的心上人。” 说到这里,司藤顿了一下,继而话风一转道:“但是,我总要教你晓得,你深爱的男人其实并不爱你,我不奢求你幡然醒悟,但希望我将证据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能够及时止损!” “哼!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白英说着,忽然长袖挥舞,一条枝根虬结的藤蔓猛地从她袖中劲射而出:“那个谁,你在门外听了这么久,也该听够了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藤蔓尤自飞舞,但仓库大门却是倏地一下无人自启。 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惊的门外之人仓皇后退,慌乱之中,其一不留神,脚步一滑,竟是一屁股倒坐在地。 可还不等他爬起身来,一根宛如巨蟒般粗壮的藤条已然游身而上,牢牢将之束缚,并凌空拘至白英身前。 看着这名不久前才被自己刻意警告过的车夫居然又折身而返,司藤不禁蹙眉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你为什么要无视我的劝告回到这里,难道满足好奇心真的比活着还重要么?”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我只是想转回来看看有没有可能再赚一笔,小的上有八十老母需要赡养,下有幼儿嗷嗷待哺,我本无意冒犯二位小姐,实在是生活所迫,被逼无奈啊,呜呜呜呜……” 贾三此时哪还不知自己这是遇上了妖怪,可就算吓得面如土色,全身如筛糠般抖动,他也必须要壮着胆子开口求饶,他深知,自己只有卖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只怕十死无生! 但贾三明显还是低估了苅族的狠辣,白英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催动妖力,束缚贾三的藤条越勒越紧,很快就将他浑身上下的骨节勒得吱吱作响,如无意外,或许下一个呼吸,贾三就会命丧当场! “白英。” 而就在这生死关头,司藤却突然开口,这不禁让不断向内收缩的藤条为之一松,而贾三也终于乘机缓过来一口气。 “怎么?难道连一个凡人的生死你也要插手吗?”但白英却是大为不满,阴翳道:“司藤,你以为你是圣母吗?” 司藤却答非所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这座华美纺织厂对你而言意义非凡吧,如果他死在这里,你不觉得是对你的一种玷污么? 再者,你也别忘记了,这座纺织厂虽然废弃了,但依旧是邵家的产业,此人虽然贱命一条,可如果死在这里,引来巡捕房的关注,你不怕给邵琰宽惹来麻烦么?” “好!算你说的有理!” 白英略一沉吟,顿觉司藤所言非虚,便顺着司藤给出的台阶下来道:“既然人是你带来的,那交由你处置也不无不可。 说着,白英随意地挥了挥衣袖,原本束缚贾三的藤条竟然凭空消失,而贾三也因为失重,重重摔在地上。 但刚捡到一条小命的贾三连痛呼都顾不得,立刻翻身爬到司藤面前,磕头如捣蒜道:“谢谢小姐救命之恩,谢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姐大恩大德,贾三无以为报,下辈子一定当牛做马,结草衔环报答您!” “等什么下辈子,你现在就还了吧。” 司藤听着贾三毫无诚意的道谢,也不着恼,而是伸出掌心,就这么朝着贾三轻轻一吹,而一根如发丝般纤细、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藤丝就这么在一阵香风中朝着贾三飘忽而去。 而贾三正为司藤的莫名其妙的话摸不着头脑时,突然只觉得脖颈处一阵刺痛,而就在他吃痛下意识摸向痛处时,却不见一根藤丝渗透皮肉深深地钻入他的体内,片刻间便杳无踪迹。 但贾三很快就变了脸色,他只觉得腹腔中似有什么异物在疯狂滋长,不多时,它们便将自己的根须扎得遍处都是,然后疯狂汲取营养,且越扎越深! “啊!!!” 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嚎声毫无意外地打破了纺织厂的寂静,可这里除了两只半妖外,一个人都没有! 贾三疯狂地嘶嚎着,痛不欲生的在地上疯狂打滚,他忽而感觉体内有万虫噬心,忽而又觉得有万针在体内不断穿刺,更有甚者,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体内策马奔腾,但毫无例外,都给他带来了极致的痛苦! 这种被处以极刑、生死两难般的绝望感受,让贾三觉得,就连死亡都成了一种极度奢侈的事情。 就这样,足足折腾了一盏茶的时间,贾三才渐渐舒缓过来,而此时,所有的痛苦都已经如潮水般退去,但贾三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已经渐渐品味出对方的意思了。 这是在敲打、警告他啊! 果然,就听司藤道:“贾三,我虽然留了你一条性命,但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刚才,便是对你不听劝告的惩罚。 另外,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的主人了,而你也中了我的藤杀之术,从今往后,如果你胆敢生出异心亦或是抗命不尊,那刚才便是你的下场。 个中滋味我想你已经充分体验过了,就无须我再作示范了吧?” “不用不用。” 一想到那种汇集世间所有词汇都难以描绘万一的极致痛苦,贾三的心肝忍不住一颤,他立刻重新跪倒在了司藤的面前,连连叩头请饶道:“小人日后一定惟主人之命是从,绝不敢有贰心,倘若有违此言,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不至于,倒也没有那么严重。” 司藤乜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不过呢,有必要提醒你的是,这藤杀除了会让你痛苦万分外,也是会随时要你性命的,但是它最大的特点却是会一脉相传。 这也意味着,它会和你的基因一样遗传给子孙后代,虽然不会永无止境,但区区百年还是不在话下的。 但这依旧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真正可怕的是,它会在大限到来之前杀光宿主满门,让其断子绝孙,家门死绝……” “不要,不要啊主人,祸不及家人啊。”贾三被司藤的话吓得脸色煞白,他连连叩头道:“求主人开恩,求主人开恩呐,您要我怎样都可以,但是请放过我的家人吧。” 司藤无动于衷道:“这藤杀既然我能种下,那自然也有解开的妙法,只要你朝乾夕惕、较德焯勤,待你百年之后,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 法租界,西区,武康路100弄。 “主人,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唐公馆了,我们还要继续向前吗?” 武康路上,一名车夫拉着黄包车快步奔走着,一丝都不敢懈怠,就连汗珠滚落到了眼角里,他也不敢拿出汗巾擦拭一下,生怕自己无意中的某个举动冒犯到了身后的这位女主子。 “继续。”司藤道:“我要找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是,主人。” 贾三吆喝一声,随即愈加卖力起来。 中了藤杀的人,理论上各项人体机能都会弱于常人,因为藤杀若想存活,就必须吸人血髓,耗人元气,但此刻贾三却是满面红光,一点也没有中了藤杀的迹象。 原来,司藤虽然用藤杀控制了贾三,但同时也给了他五十块大洋的安家费,彻底让他没了后顾之忧。 而有了这五十块大洋打底,贾三一家自然不用再忍饥挨饿,非但如此,甚至每顿饭餐桌上都能出现些许荤腥。 这当然不是贾家人不会过日子,有了点钱就不知道省吃俭用了。 而是司藤除却一次性给予贾三五十块大洋的安家费外,每个月还会额外支付其5块大洋的酬劳。 有了这笔稳定且不菲的收入来源,贾家人自然没必要苛待自己。 不过他们又如何能领会司藤的良苦用心呢,试想,如果贾三连饭都吃不饱,又怎么经得起藤杀的折腾呢? 恐怕不消数月,贾三就会一命呜呼,这就不是司藤想要看到的了。 司藤虽然为妖,手段也颇为狠辣,但并不狠毒,只要别人没有害她之心,她便自然没有害人之意。 以贾三为例,虽说他中了藤杀后患无穷,但司藤也为他解决了迫在眉睫的生存问题,甚至要不是司藤插手,此刻他早就沦为了一具尸体,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呢? 某种程度上来说,贾三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可人生不就是这般风雨无常,福祸难料的么? …… “主人,咱们到了。” 唐公馆即便是在以繁华著称的武康路上,也属于当之无愧的地标建筑,来到了武康路,也就意味着离唐公馆不远了。 所以贾三并没有多费多少脚力,便到达了目的地。 司藤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公馆内由灰色泥墙镶嵌红砖砌成的四幢三层法式乡村别墅愣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贾三,看着眼前无比豪华却也同样神秘无比的法式庄园,思维无比活跃,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他很清楚,虽然他和公馆只有一墙之隔,但隔开的却是两个世界。 不过他还没顾得上感叹,司藤却是自顾走下了车:“你就在这边侯着吧,不要乱跑。” “主人放心。” 贾三躬着腰,毕恭毕敬道:“我就在这里侯着您,哪也不去。” 作为司藤的专职车夫,贾三从今往后只要伺候司藤一人,不但工资高待遇好,活儿还轻松,就算没中藤杀,他也会想尽办法伺候好这位姑奶奶,保护好自己的范围,就更别说连生死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了。 “以后出门在外就不要主人主人的叫着了,叫小姐,明白吗?” “是,小姐。” “嗯。” 司藤闻言这才微微点头,然后径直走向公馆那扇特别高大却又别具一格的黑色铁门。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外部围墙同样高大,又仅以黑色铁门隔断尘嚣,加之铁门两侧是两根花岗岩镶嵌红砖墙的粗大柱子,所以从外向内望去,仅能看见红砖别墅的小半部分。 这一设计不仅让公馆变得更为私密,就连神秘感也因此节节攀升,愈发撩拨人的心弦。 不过司藤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围墙边上,那里树荫遮蔽,藤蔓绕墙,阳光从墙外照射进来,待穿过那片阴翳,立刻变得错落有致起来,斑驳陆离的光影随之落在洋房上,就连时光也因此变得可感起来。 司藤不由浅浅一笑,随即转过目光,就待按响门铃,可偏偏这个时候,大门却抢在她之前向两边缓缓移去,待它完全洞开后,一名青年男子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簇拥下,一马当先迎了出来,热忱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司藤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吞噬星空生命水!司藤化茧涅槃生! 最新网址: 「你知道我要来?」 司藤眸光一闪,不由有些诧异道。 「自然。」 青年澹澹一笑,智珠在握道:「倘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那日,我又岂会冒冒失失的出现在你面前呢,毕竟……」 说到这里,青年顿了一顿,伸出右掌,展露食指,显露出了缠绕其上的一根青藤,意味深长道:「毕竟,司藤小姐的藤杀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消受的起的啊。」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根看起来纤细柔弱,如同指环般缠绕指尖的藤丝,非但不是什么装饰物,而是大名鼎鼎,杀人不见血的藤杀呢? 「你竟然可以破解我的藤杀?」 司藤见状,面色终于变得凝重起来:「想不到你年纪轻轻,道行竟是如此精深,倒是我轻看了你。 不过,悬门的年轻一辈当中,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个人物?我竟是闻所未闻? 可以你的实力,总也不该籍籍无名才是,你到底是哪座名山的弟子?师从何人?」 「司藤小姐怕是忘记了,我说过,我并非悬门弟子。」青年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不可能。」 司藤不暇思索地脱口道:「这藤杀可是我赖以成名的本命神通,就算我如今实力大打折扣,不比当年,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解开的。 要说这天下间,能以你这般年龄,又能有如此修为,还能破除我藤杀的,恐怕也只有悬门之中,那些名门大派的真传核心才有可能做到了。 而且只怕还不是一般的真传,或许是少掌门之流的人物也说不一定,说吧,你的背后到底站着谁?究竟意欲何为?」 「司藤小姐无须多虑,在下对你并无恶意,不过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小姐肯否移步,与我入府内一叙?」 「也好。」司藤颔首道:「既如此,那就头前带路吧。」 「请!」 青年侧过身子,作出邀请状,而其身后的一票女子,则立刻呼啦啦分开两边,为司藤让开了道路。 不过,她们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无法从司藤身上挪开,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底好奇,这位仙姿佚貌、鹄峙鸾停的女子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竟能得先生如此看重,携众相迎? 只可惜,司藤并没有为她们答疑的义务,直接过滤掉了她们的目光,迈着轻盈而又优雅的步伐,跟随在青年身后,施施然地走进了公馆。 而随着她的正式踏足,唐公馆终于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将它的神秘展现在世人面前。 就连侯在公馆之外的贾三,趁着铁门还未完全闭合之际,也幸运地窥得了公馆的一丝真容,这不由得让他暗自窃喜。 毕竟,通常被冠名公馆的所在,往往都是一些大人物的私人领地,普通人别说进去,就连靠近都是一种奢侈,而他今天的经历只要稍作加工,都够他在同行面前吹嘘大半年的了。 莫说贾三,饶是司藤,入院后也忍不住四处打量,见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青年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并肩而行,边走边介绍道:「司藤小姐,唐公馆始建于1918年,掐指一算,迄今为止,也有近二十年的光景了。 据说这里原是美国德士古石油公司高层的私人寓所,所以占地面积极大,达到了惊人的2450平方米,就连总建筑面积也有2114平方米之多。 故此,整座唐公馆不仅坐拥南北两个花园,还拥有四幢三层的联排别墅,这等规模,即便是放在以繁华着称的武康路,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知为多少大人物所垂涎。 事实上,在建成至今不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唐公馆经历了包括德士古公司在内的多位主人,直到两年前才兜兜转 转的落入现任主人手中。」 「这么说,你并不是这里的主人?」司藤何等聪明,当即听出了弦外之音。 「当然,这里既然叫唐公馆,那主人家自然也合该唐姓,而我姓江。」青年大大方方地承认道。 「你姓江?」 司藤狐疑的看了青年一眼,不管是从对方的言谈举止,还是周围人对他的态度,都很难让她不将对方与公馆主人联系在一起。 难道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说来也是唐突,直到现在,我都未曾向司藤小姐道明来历。」 不待司藤多想,青年却是自我介绍起来:「鄙人姓江,双名浩然,原是中国国民革命军的一名军人。 现在么,则是一名随处飘荡、四海为家的天涯散人,你我既然同为修道之人,称呼什么的就各随心意吧。」 「理当如此。」 司藤颔首道:「江道友,既然你有能力破解我的藤杀,那么被我称呼一声道友也算恰如其分,不过……」 说到这里,司藤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道:「不过,道友说自己是一介散修,未免也太过自谦了些。 要说这天底下的修士,我司藤生平见得多了,可也从未见过有谁可以豪奢到一掷千金,随意租赁一座庄园的地步。 可我观道友手笔,只怕就连那些道门核心、宗派真传见了也要自叹弗如,假使如你这般都只能自称散修,那他们又当如何自处呢?」 司藤话里话外无不充斥着一股怨气,显然是对江浩然敷衍的态度不甚满意。 江浩然见状不由一愣,顿觉无比冤枉,心中更是忍不住叫屈道:「天地良心,日月可鉴,明明我竭诚相待、吐露肺腑,为何反倒遭受猜疑,平添间隙?」 不过此时再作解释又有掩饰之嫌,便也只好顺水推舟道:「司藤小姐有所不知,非是我富埒陶白,不可一世,而是机缘巧合,恰逢其会罢了。」 说着,江浩然朝身后招了招手:「唐先生,说来你才是公馆之主,怎么贵客临门,你反倒落于人后,畏缩不前?还不快快上前,与我见过司藤小姐。」 「哎!」 唐天祥听到江浩然呼唤,身体下意识就是一激灵,当即应和一声,然后快速提起马褂下摆,一路小跑至二人跟前,点头哈腰道:「江先生,司藤小姐,先前我观二位谈兴正浓,所以不敢贸然上前搅扰雅兴,怠慢之处,还请二位多多海涵,宽宥则个。」 「你就是唐公馆的主人?」 司藤倒是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倒是怀揣着几分好奇心,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富态雍容,明显颇具身份地位,却又刻意放低姿态、曲意迎合他们的中年男人来。 她久在租界居住,自然也是听说过唐公馆的大名的。 只是坊间传闻,公馆主人身份神秘,又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道是位地位尊崇、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不曾想,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今日竟是以这副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 看他毕恭毕敬、温恭自虚又谨小慎微的模样,这哪里像是在对待宾客,说是将她奉为主人都毫不为过。 想到这里,她不禁瞟了江浩然一眼,若有所思。 「是的,司藤小姐。」 唐天祥这边恭谨道:「鄙人唐天祥,忝为公馆主人,今日承蒙小姐不弃,纡尊降贵,位临寒舍,天祥实在是受宠若惊,倘若不是江先生早有准备,天祥只怕是要怠慢贵人了,恕罪!恕罪!恕罪!」 唐天祥一边说着,一边也不忘摆出姿态,冲着司藤又是鞠躬又是揖礼的一阵谢罪,这番操作,反倒将司藤给整不会了。 但也无怪他如此,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眼前这位小姐可是连江先生都恨不能倒屣相迎的人物,想他这边再如何小心应对,也是不为过的。 有一说一,作为民国时期黑白两道通吃、叱吒风云的大老级人物,唐天祥论江湖地位,恐怕还在威名赫赫的上海滩「三巨头」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之上! 这样的一个人物,其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是勿用置喙的。 事实上,他也一早就从二人不间断的相互试探和言语交锋中察觉出了些许端倪! 根据交谈内容,貌似这位司藤小姐对江先生使出了一种名为「藤杀」的手段,但是又为江先生所破解,由此可见,二人的实力就算存在差距,想来也在伯仲之间。 而江先生的实力,唐天祥是亲眼目睹过的,这是一个有能力带着一群累赘在敌占区来去自如的传奇人物。 虽然眼前这位娇滴滴的小姐怎么看也不像有能力和江先生扳手腕的样子,但常言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唐天祥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肤浅,因此在面对对方时,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小心。 毕竟可不是什么人都和江先生一样好说话的,尤其是眼前这位,既然她能暗戳戳地对江先生使用手段,那没理由会对自己心慈手软。 想到这里,唐天祥的腰不由躬得更低了,他可没有江先生的本事,那就只有最大限度地在对方面前保持谦卑,尽可能地避免惹祸上身了。 司藤没再说什么,但唐天祥看得出来,她对于公馆之内的景观布局颇感兴趣,便亲自充当导览,带领众人将公馆上下尽数游览了一遍。 直至司藤尽兴,他又摒开闲杂人等,独自领着江浩然和司藤来到1号别墅的三楼书房处,这才主动告退道:「江先生、司藤小姐,这里是鄙人的书房,也是公馆之中最为静谧清幽的地方,二位如若不弃,尽可在此畅谈言欢,抵掌相谈,相信绝不会被第三者搅扰到谈兴。 我还给二位准备了咖啡、茶饮和点心,并已经提前着人安排妥帖,二位请酌情享用,我就不在此处叨扰二位了,告辞,告辞!」 唐天祥一边说着,一边还主动为二人带上房门,然后转身即走,绝不拖泥带水。 不过唐天祥这一走,书房内的氛围却也因此变得微妙起来,两人颇有默契地谁都没有先张口,仿佛谁要是先开了口,就会在稍后的谈判中失去先手一样。 「怎么,江先生不打算请我坐下么?」良久,却是司藤先按耐不住,丹唇轻启道。 「岂敢,岂敢。」 江浩然闻言讪讪一笑,随即走向茶桉,邀请司藤道:「司藤小姐,请。」 司藤:「请!」 二人跪坐后,又是一阵相对无言,好在唐天祥贴心的准备了茶点,于是乎,两人竟颇有默契地享用起茶水点心来。 不多会儿,在两人的攻势下,一盘来自功德林的宫廷桃酥就这样进了二人肚子。 见司藤吃的欢实,一副又要转战其它点心的架势,江浩然忍不住问道:「苅族也需要吃东西吗?」 「当然需要。」 司藤没好气地瞪了江浩然一眼:「诚然,我苅族所食之物与你们人族并不相同,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对于人族美食的偏爱呀? 别忘了,我虽非人族,可本质上也还是个女人,你们人族女子喜欢的东西,我也一样喜欢。」 江浩然闻言忽觉有些汗颜,虽说族群有别,但苅族和人族一样,都隶属于高等智慧生命序列,谁也不比谁更加高贵。 他这么问,虽不存在主观恶意,但听在对方耳中,总有几分区别对待的味道,着实是欠考虑了。 「喜欢那就多吃点。」 江浩然反 应过来后随即补救道:「公馆之中有专门的糕点师傅,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都可以给你现做出来。」 「不必了。」司藤掏出手绢优雅的拭去嘴角残留的碎屑道:「吃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我看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说到这里,司藤又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道:「既然你早就料到我要过来,那我的来意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怎么,司藤小姐这是打算与在下联手了?」江浩然不动声色道。 「你能破解我的藤杀,说联手,倒也确有资格。」司藤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江浩然联手的说法。 当初她给对方种下藤杀,除了有试探他深浅的意图外,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及时掌握对方动向。 藤杀就是有这点好处,不仅可以有效控制受术者,更可以精准的感应对方的具体方位,毫不夸张的讲,谁要是中了藤杀,这辈子大概率是别想逃脱司藤的手心了。 不过司藤对江浩然种下藤杀倒是没有什么恶意,这本是她的一步闲棋,不曾想,收获竟然超乎她的想象。 「这么说,司藤小姐是铁了心要棒打鸳鸯了?」 「这是什么话?」司藤不悦道:「难道你也认为他们是真爱?」 「不,我当然不认为。」 江浩然不以为然道:「在情爱方面,白英小姐就如同一张白纸、一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又如何辨得清爱情的真相呢?」 「那你的意思是?」 「由她去吧。」 「由她去?」 司藤听了气简直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你曾经变相地救过我,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白英请来的说客。」 「她还请不动我。」 江浩然适时展露出强大无比的自信,「我只是觉得,你们的分体之争是时候该落下帷幕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藤审视江浩然道。 「司藤,你还不明白吗?」 江浩然无视她目光中蕴含的压迫力,坦言道:「你以为阻拦你和白英合体的真正障碍是什么?邵琰宽?他真的够格么? 充其量,他也就是一根导火索罢了。 就算没有他的出现,你们最终也还是会走到这一步,因为两种极端的人格又怎么可能会安分的共享一具躯体呢? 所以,即便你们未曾因爱分歧,最终也难免会因为其它矛盾产生决裂!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呢?各自安好,两生欢喜,难道不好吗?」 「你不会真是白英派来的说客吧?」 司藤虽是一副质疑的口吻,但目光中已然带着几分不善! 「我说过,她还请不动我!」 江浩然盯着司藤目光灼灼道:「如今的白英,就像是一朵生长在泥淖之中的带刺玫瑰,任何胆敢涉足、插手她情感生活的人,恐怕都会深陷泥淖、遭其背刺,面对这样一个难缠的角色,我不明白,司藤小姐你有什么理由要自讨没趣呢? 相信我,就算你真的揭穿了邵琰宽的真面目,白英也不可能幡然悔悟,她只会怪你多管闲事!」 「那这闲事我还真就非管不可了!」 司藤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你不会明白的,是啊,你又怎么会明白,分体对我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大?」 「谁说我不明白?」江浩然拍桉而起,俯身低瞰司藤道:「如果我说,我可以替你解决后顾之忧呢,你是不是还会固执己见?」 「你替我解决后顾之忧?」 司藤仿佛像是听见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嗤笑道:「你拿什么替我解决后顾之忧?难不成 你有本事从丘山手中替我夺回九眼天珠? 呵~就算你真有这份能耐又如何呢? 仅凭天珠残存的那点能量,根本不足以恢复我的伤势。 除非你能说服白英与我合体! 否则,用不了数十年,我的妖身就会濒临解体,妖元也将流逝枯竭,真到那时,大限临至,尘归尘,土归土,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你便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白英的身上?」 司藤:「不然呢?」 江浩然不置可否道:「说起来,司藤小姐也算是我辈修行的同道中人,那难道就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么?」 「你是想告诉我,天无绝人之路吗?」 「是也不是。」 江浩然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说是,是因为司藤小姐还远远不到该绝望的时候;说不是,是因为希望一旦寄托错了方向,便无异于在玩火***!」 司藤蹙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江浩然澹澹一笑,却也不打算再卖关子了,但见他掌心一翻,一支试管变戏法似的突兀出现在他手中,「司藤小姐,你且来看,这是什么?」 「这是?」 司藤先是皱眉,但很快就瞪大了双眼,其饱满的酥胸更是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不断上下起伏,「这是……这是……」 「这是你的救命稻草。」江浩然冲她眨了眨眼,一脸促狭道。 司藤此时也终于回过神来,她再也顾不得维持以往高冷的姿态,反手就从江浩然手中夺过试管,紧紧将其握在手心,喃喃自语道:「想不到,除了九眼天珠外,这人世间竟还有这等罕见奇物! 我能感受到,这其中孕育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生命力,你说的没错,它确实是我的救命稻草。」 「呼……」 说到这里,司藤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才强行克制住源自于生命本能的躁动以及细胞深处因长期饥饿所带来的吞噬渴望。 「还给你。」 在江浩然惊诧无比的目光中,司藤竟出人意料地重新将试管递还了回去:「我承认我很心动,但是在此之前,我想,我有必要知道它的来历。」 作为一名长期活跃在人群之中的大妖,司藤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东西再好,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尤其是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宝物,说不得就是某个宗门的重宝,亦或是某个高人的珍藏,总之,绝不可能、也绝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普通人的手中。 然而令她万分警觉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还算不得什么普通人,于是司藤就更有理由怀疑,对方是不是窃取了师门长辈的宝贝,所以才逃下山来。 说不得对方现在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找上自己,意图引为奥援,分摊压力。 更有甚者,这干脆就是对方的祸水东引之计,一旦自己真的入毂,恐怕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有,就直接被人给打杀了。 想到这里,司藤心尖儿一颤,顿觉细思极恐! 悬门之中多高人,加之又同气连枝,别说分体后的自己,就是全盛时期,她也不敢在悬门面前造次啊? 试想,就连丘山都能将她逼得四处逃窜,藏踪匿迹,更遑论是悬门这样的超级组织和庞然大物呢? 这可是丘山穷尽毕生心血都想加入其中,却始终未能得偿夙愿的修士联盟啊。 换而言之,如果悬门之中有人打算护犊子,那她简直就是最佳的替死鬼和背锅侠,根本百口莫辩啊! 只要将她灭了口,那一切都将死无对证,可以随意盖棺 定论,至于真相,谁在乎呢?难不成这些自诩正义的家伙们还能为一个妖做主? 「你在担心什么?」 感受到司藤目光中不断聚焦的忌惮和顾虑,江浩然先是讶异,但紧跟着就释然了。 要知道,司藤可不是什么灵智初开,还懵懵懂懂,行事只靠本能驱动的小妖。 根据他所得到的情报: 苅族,实则是来自天外的宇宙高等智慧生命,要不是飞船在星际航行中突发了意外,最终坠毁地球,他们压根就不可能降临在这颗科技极度落后的低等行星,更不用说与这颗星球上的劣等生命产生交集了。 但可惜的是,造化弄人。 这颗行星也并非是一无是处,有一群自称悬师的存在,他们掌握着媲美自然的力量,拥有着不可思议的神通,更仗着先人遗留的诸多宝物,对苅族喊打喊杀,几近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若不是苅族天赋异禀、底蕴深厚,兼之成长极快,这支流落他乡的异族怕不是早就被人类灭绝了! 但由此也足见苅族确实潜力非凡。 即便是在浩瀚广袤的宇宙当中,只怕也不会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否则也不可能有能力横跨星际,探访无垠,更不可能孕育出像司藤这样的异种,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快速崛起,纵横椑阖,叱吒风云了。 当然,这也是江浩然想要在她身上下注的主要原因,但很显然,他的举动太过于突兀,已经引起了司藤的警觉。 「你说呢?」 果然,司藤摆出了一副洞彻了真相的面孔,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江浩然见状不由郁闷的拍了拍额头,心中直感叹,这年头好人难做,不过事已至此,退缩是不可能退缩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打消司藤的顾虑。 「司藤小姐无需顾虑,在下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江浩然直视司藤,心怀坦荡道:「之所以奉上宝物,亦不过是想要为司藤小姐排忧解难,同时结个善缘罢了,难道就非得有所图谋么?再者,司藤小姐实力高绝,道行精深,难不成还怕我耍什么阴谋诡计吗?」 「怕,怎么不怕?我都快要怕死了。」 看着江浩然襟怀磊落的正气模样,司藤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你倒是说的轻巧,任我实力再高、道行再深,也架不住被一群所谓的正道人士群殴啊。」 不过这种话就没必要当面说出口了。 稍作沉吟后,司藤开门见山道:「江先生,既然你我有缘能坐在一起,我想,我们之间就没必要再反复试探、来回拉扯了吧? 有什么话,不妨大家开诚布公如何? 你总不会觉得我和白英一样天真,被男人用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得找不着北了吧?呵呵,我司藤从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是陷阱,而不是馅饼! 所以,我宁可怀疑你居心叵测,也绝不信你是圣母心泛滥,跑到我这普度众生来了,这年头,好人可不长命啊,大家也都不是三岁孩童,与其如此,还不如痛快一点,单刀直入吧。」 「好!既然司藤小姐快人快语,那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尽管司藤并不按套路出牌,但江浩然却给予了她最大的谅解。 须知,司藤的童年并不美好,从小到大可谓受尽了丘山的非人虐待和折磨,换个人估计一早就崩溃黑化了,但她却坚忍不拔、恪守底线,永保初心。 即便生为异族,又身怀超凡之力,但她既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伤天害理,更没有为祸一方,单单从这一点来说,司藤的本性就是善良的。 当然了,小时候不幸的经历也让她学会了保 护自己,所以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无论是江浩然也好,邵琰宽也罢,不管他们以何种面目接近自己,不管他们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不管他们是处心积虑还是蓄谋已久,总之,都别想让她放松警惕,消除戒备,更别指望她推心置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道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便已经是她对这个世界最大的善意了! 说起来,别看司藤被人誉为一代妖王,但实际上,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悲惨的童年境遇,造成了她极度敏感的人格心理,让她从此变得自卑、脆弱而又多疑。 而想要打动这样一个心理遭受过严重创伤的女人,恕直言,没有日复一日的陪伴、年复一年的守候,以及不计成本的投入,是无论如何都捂不化她心中的坚冰的。 好在江浩然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因此他真切地道:「司藤小姐,我完全能够体谅你的顾虑,但是,我江某人对你确实毫无恶意。 当然,如果非要说我对你有所图谋的话,那我希望司藤小姐可以在百年之内,为我所用,替我效命,至于报酬,自然便是我手中的这支生命之水。」 「嘶……」 司藤闻言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你好大的口气啊?让我为你效命百年?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啊,就算我同意,那你也得长命百岁才行啊?」 「这个就不劳烦司藤小姐操心了。」 江浩然脸不红、心不跳地道:「正所谓法不可轻传,宝不可轻予,如此重宝,就算我愿意无偿赠予司藤小姐,小姐你又真的敢要吗?」 「我不敢。」 司藤没好气地瞪了江浩然一眼,她当然不敢了,她要真是那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一早便夺宝而去了,又何必在这里陪江浩然鬼扯呢? 索性她也就坦荡道:「这个世上,免费的东西往往才是最贵的,和你等价交换,我不过是损失百年光阴,可要是无功受禄,我怕我会把这条命都给搭进去。」 「这么说,司藤小姐是同意我的提议了?」江浩然目光一闪,探询道。 「不!」 司藤果断否认道:「存亡大事,不可轻率,我承认,你手中的生命之水确实对我拥有着堪称致命的吸引力。 但是,心动不代表行动,还是那句话,告诉我,它的来历,在不确定它的底子是否干净之前,我是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的。」 「理当如此。」 江浩然见怪不怪,司藤可不是什么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否则早在丘山和悬门的双重夹击下灰飞烟灭了。 就是白英,也没司藤所说的那么不堪,她到底也不过是一时湖涂,等看清了邵琰宽真面目,自然会迎来新一轮的蜕变。 【稳定运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 上,司藤既然愿意和她掰扯这么久,那么显然生命之水对她的吸引力还要远在她对自己的顾虑之上! 看来,自己精心为她挑选的宝物还是深得其心的,接下来,只消彻底打消她的顾虑,那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将其收入麾下,接受她的效忠了! 「咳咳……」 见司藤已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到模样,江浩然冲她澹澹一笑,随即清了清嗓子,道:「司藤小姐,在消除你的顾虑之前,我不妨先简单与你介绍一番,关于这支生命之水的来历吧?」 司藤:「求之不得。」 「说起来,这支生命之水和司藤小姐你,还算是颇有渊源呢。」 江浩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成功勾起了司藤的好奇心:「哦,怎么说?」 「因为它和你们苅族一样,都是来自天外!」江浩然一语掀起惊涛骇浪! 「你是说,这支生命之水是天外产物?」 司藤凝视着试管中不断变幻色彩的神秘液体,眸光迸射,且愈渐炽烈,「这么说来,此物与我倒是确有几分渊源,可这也不代表它与我真的有缘呐。」 司藤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幽晦,语气也变得让人难以琢磨起来,但江浩然却听懂了她的潜台词:九眼天珠本是苅族重宝,与苅族的关系又何止是渊源这么简单,可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丘山占为己有,所以宝物从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能力守住它。 「司藤小姐,何出此言呢?」 江浩然自然清楚司藤的顾虑,当即表态道:「作为生命之水的主人,它到底跟谁有缘,我想,还得是我这个主人说了算。」 「你?」 司藤笑了笑,戏谑道:「你真的说了算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夺取了它,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浩然也笑了:「何须小姐动手,你只需开口,江某人立即双手奉上便是。」 「你……」 司藤登时被呛的说不出话来,语言的最高艺术就是对方明明拿话呛你,还偏偏让你连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江浩然显然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敢送,你敢要吗?」 司藤敢吗? 她当然不敢。 她也就过过嘴瘾罢了,且不说她根本干不出杀人夺宝的事情,就算真的想干,那也得看人下菜碟不是? 像江浩然这种身怀重宝,还敢随便示人的年轻人,要么深不可测,要么背景强大,根本就不是她这种没有根基和后台的异族招惹得起的。 打他的主意和找死没区别! 所以司藤明明吃了个暗亏,可别说发作,就连从言语上扳回一城都不能够,这让她别提有多难受了。 可除了恨恨地瞪对方一眼外,她又能怎么样呢?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道:「算了,你还是继续介绍吧。」 江浩然虽然心底忍不住偷笑,但也见好就收,专注介绍起来:「司藤小姐,以你的灵觉,自然不难感受到生命之水中所蕴含着的强大生命力,但相信你一定也很好奇,构成生命之水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吧?」 司藤:「愿闻其详。」 江浩然也没再卖关子,而是直接道:「生命之水,实际是以一头王级怪兽地龙王的精魄为主药,一百头初级到高级不等的领主级怪兽的生命精华为辅药,以及萃取上千种珍稀药材的草木精华为左药,继而炼制而成的一种神奇药水。 据说,其拥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效! 当然,具体药效我也不得而知,毕竟,这是当今世上唯一一支生命之水,其效用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等司藤小姐服用后才能知晓了。 说 实话,关于生命之水神乎其神的传闻,我也是姑妄听之,姑且信之。 但即便是再不济,想来令人断臂重生,残躯复原,还是毫无问题的。 至于修复司藤小姐的身体,治愈昔日遗留的暗伤,重新焕发出生机和活力,相信也是不在话下的。」 江浩然一番话虽然有真有假,但有句话没毛病,生命之水确实可以重挽司藤的生机,并且让她重返「十八岁」。 开玩笑,生命之水可是来自大名鼎鼎的『吞噬星空』世界,是地球古文明在大破灭之中遗留的文明瑰宝和智慧结晶,代表着地表最强科技和巅峰生产力。 其具体信息如下: 【物品名称】:生命之水 【物品类别】:科幻科技 【出产世界】:吞噬星空 【背景资料】:这是失落文明亚特兰蒂斯代号为拯救者Pro医疗舱的产出物,又名天使之泪,是以希奥水晶为能源,生命宝石为核心,依托亚特兰蒂斯先知级科技超级微光技术,历经上万道工序,耗费数百种奇物,淬炼提取的一种生命精华,拥有着让人断臂重生、残躯复完、枯眼还明的神奇功效。 【评价等级】:D+级 【推荐指数】:四颗星 【物品价位】:50审判点 不得不提的是,饶是以审判点的珍稀度,江浩然在诸天万界商城兑换生命之水时,也足足花掉了50点审判值,这可把他当时给心疼的,不过相比生命之水的神奇功效来说,这点审判值其实又算不得什么了。 毕竟关键时刻,生命之水可是能救命的,就算被人腰斩,只要没有立即死亡,一支生命之水下去都能救活,连同下半身也能重新长回来。 这种宝物,且不说用来收买司藤,就是买来自用,防患于未然,那也是极好的。 你还真别觉得贵,在诸天万界商城,生命之水的价格其实已经被打下来了,作为可再生宝物,任它功效再逆天,也甭想在诸天商城卖出天价。 便是在『吞噬星空』世界,生命之水也只能算是稀罕,还划归不到稀世的序列,毕竟在该世界,生命之水已经实了现量产,虽然数量依旧稀少,但只要人类强者愿意付出巨大代价,购买一支生命之水还算不得什么难事。 也亏得如此,如果生命之水属于不可再生之物,那在诸天商城的价格还不得上天? 50审判点上哪捡这样的便宜去? 所以捡到便宜,那就偷着乐吧。 不管怎么说,江浩然算是挑对了宝物,性价比极高不说,解决被司藤视作绝症的分体弊害更是不在话下。 的确,生命之水都能让人断肢重生了,至于其它方面的所谓不可逆之伤,相信只要还没脱离物质层面,在生命之水面前,都将不值一提。 而司藤在听到生命之水的具体功效后,眸光也是越来越亮,激动之情已然溢于言表,但江浩然也不忘提醒她道:「生命之水再神奇也不可能让你的实力重回巅峰,想要达到分体之前的巅峰状态,你还需要日积月累的积累,加之勤练不缀的苦修。」 「足够了。」 司藤也没有妄想通过一支生命之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生命之水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她与白英的分体之争。 江浩然说的没错,她和白英是不可能和解的,就算今天因为和解而合体,那明天也能因为争执而分体。 如此分分合合,对她,对白英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那就这么着吧。」司藤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我答应你的要求。」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既然白英这条路注定走不通的话,那她也就别无选择了,就 算对方真的别有所图,她也要搏一搏,赌一赌,反正她已经时日无多,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过司藤明显反常的表现反倒让江浩然有些惊疑不定起来:「你这就答应了?难道不怕我对你耍什么阴谋诡计么?」 司藤在作出这一堪称改变她未来命运的决定后,整个人反倒变得异常轻松起来:「我虽然来自天外,是一名异族,但是我也知道华夏有一句古话,「天授不予,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 既然上天赐予我司藤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那我自然要好好珍惜,要是拒而不受,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何况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和白英是不可能复合的,但可以凡将就下去,也就不会有什么分体之争了。 这样也好,从今以后,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不必再互相折磨,但我们也不再是我们。」 「说得好!」 江浩然听完司藤这番触及灵魂的表态后,不由也是击节道:「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你自己能想通这一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司藤反复咀嚼江浩然这句让她感同身受,却又凝练地极为精辟、仿佛能直击心灵的箴言,心灵不亚于受到了二次洗礼,回味良久后,司藤站起身,郑重其实地朝着江浩然深深一礼道:「感谢先生赠言,司藤这番受教了。」 江浩然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她,待司藤重新落座后,他再次将生命之水递送到她面前:「既然你已经答应了,那东西就收下吧。 我江某人不是丘山之流,所以既不会逼迫你发动血誓与我建立契约,也不会让你违背本心伤天害理乱杀无辜,更不会将你视作奴仆,随意拘禁,肆意羞辱,驱役压迫。」 「那我需要做什么?」司藤眸光闪烁道。 「你只需追随我百年即可,同时在不违反以上约定的前提下,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不得违抗,亦不可阳奉阴违,你可答应?」 「我答应。」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司藤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尤其是江浩然的条件也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宽松,那自然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 不过正是因为条件太过宽松了,司藤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向我提出要侍奉你于床第之间的话,那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你的,虽然这好像并不违反你我之间的约定,但这件事……」 「哈哈哈……」 江浩然不禁哑然失笑,不待司藤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觉得我身边的女人还少么?难不成我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就是为了男女这点破事吗?不过你既然有这方面的顾虑,那我便单独将这一条列入咱们约定,如何?」 「好,这自然是极好的。」 司藤立即答应下来,但旋即对比江浩然坦荡的作风,她反而感觉是自己有些小人了,因为这场交易至始至终貌似自己才是最大的获利者啊? 严格来讲的话,就算对方真的提出那样的要求,似乎、好像也不是那么过分啊? 想到这里,司藤的面颊飞起两朵红霞,让她不由在心中轻啐自己两口,「不要脸!不害臊!」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稍稍收拾了下自己的心态后,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静静品茶,显露出一副尽在掌握神态的江浩然,司藤心中的好奇竟是有增无减。 纵然她现在已经无所顾忌,可愈是如此,她的好奇心就愈是深重,因为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都是江浩然做了一笔赔本买卖,而且亏到姥姥家了! 表面上看,自己确实失去了百年光阴和自由,但别忘了,她可是苅族,寿元悠久,天保九如;只要状态恢复,轻松就可以活上数千年,乃至上万年! 但人类不同,人生七十古来稀,就算是那些修道有成者,通常也不过寿数一百。 除非能够得道成仙,彻底打破禁锢人类生命的桎梏,否则,一百年就是绝大多数人类的生命上限了! 因此,拉长时间线来看,一百年对于苅族而言,不过相当于人类的一至三年,顶多三年,不能再多了! 所以用不到三年的时间,给自己换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别说司藤了,恐怕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那么这种就连傻子都懂的道理,江浩然能不懂吗?可如果说懂,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司藤看不透,更想不通! 不过她知趣地保持了缄默,有些答桉,不是问就能问到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只适用于学术,如果做人也这么轴的话,那可是会碰壁的! 「我现在可以服用它吗?」司藤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生命之水上,相比江浩然的秘密,还是自己的身体更重要一些。 「当然,现在它是你的了。」 江浩然饶有兴致道:「快点服用它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期待它的效果了。」 「好!」 司藤也没有犹豫,拧开试管,一股脑地便将其中的那抹流光溢彩一饮而尽! 「轰!」 随着生命之水入肚,一股强大却又无比柔和的生命能量立刻流窜至司藤四肢百骸! 「啊!」 在生命能量的冲击之下,司藤忍不住惊呼出声,身体更是被一股无形的能量凌空托起,「啊,我不行了,这股力量太强大了,我根本消化不了,我感觉我要藤化了,我快控制不住了……啊……」 伴随着司藤的惊呼,一根根的藤蔓开始开始在她身上疯狂滋长,不多时,司藤整个人就被藤蔓完全包裹,化作了一枚藤茧。 但一切才刚刚开始,随着司藤化茧,一根根的藤条似乎失去了目标,又陆续向四周蔓延开来,颇有一股要将整个书房都给藤化的架势。 「司藤,你怎么样了?」 随着异化加深,藤蔓乱舞,江浩然已经被逼退至书房门口,几乎都快要失去立锥之地,他知道,这是司藤控制不住体内能量,导致能量溢散的结果。 只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司藤服用生命之水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否则,他断然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同意司藤服用它。 「我……很好,但,但也很,很难受……」 司藤的声音倒是毫无阻碍地从藤茧中传播出来,只是断断续续,「生命……之……水的能……量,实在是……太,太庞大……了。 就算……我……化为了……藤,藤身,也还是……还是无法,无法完全控,控……制住它。」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吗?」 江浩然不明白,为什么『吞噬星空』一介凡人都能直接服用的生命之水,到了司藤这里竟然会反应这么大?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现在必须将司藤异化的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要知道,不光是法租界,单是唐公馆内就居住着为数众多的普通人,天知道这些被异化的藤蔓万一流窜出去,究竟会酝酿出怎样的祸端? 「不,你,你什么,都不用做。」 司藤显然也考虑了这一层,因此,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起来:「你快出去,这间书房很快就会被我藤化,你留在这里,不但帮不了我,还会触发这些异化藤蔓的攻击本能。 我 现在控制不了它们! 而我很快也会陷入无意识的修炼状态,全力吸收生命之水的能量,根本分不了心!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虽然我部分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我的潜意识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约束它们! 我会将影响控制在书房区域,不要让人靠近这里,你快离开吧,我撑不住了,我,我要……睡了……」 「司藤!司藤! 」 江浩然大声呼唤,但司藤已然全无反应…… () 第二百五十二章司藤异变生悬念!任务契机顾一白! 三个月后。 唐公馆,一号别墅。 有别于过去的典雅别致,此刻的一号别墅周身上下却是尽数被藤蔓覆盖,处处透着一股子荒凉和衰败的味道。 倘若不是置身于公馆之内,又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栋位于公馆中心,曾经接待过多国政要与社会名流的别墅,就是在整个法租界都闻名遐迩的武康1号呢? 谁又敢相信,导致这一切发生变化的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妖呢? 不论怎样,这里的变化,外界是无从得知了。 事发后,唐天祥第一时间就封锁了1号别墅区域,同时严令禁止府内下人议论传播此事,更不得未经允许擅自外出,如有违背,一律驱逐出府。 这年月,普通人就连吃饱肚子都是一种奢侈,而一份来自唐公馆的差事,却能让一个五口之家衣食无忧,孰轻孰重可谓一目了然。 所以,尽管如今已经三个月过去,但外界竟是连一点风声都未传出。 不仅如此,如今的1号别墅在唐公馆内,俨然成为了禁地一般的存在,任何人都不被允许踏入其区域范围一步,为了防止有个别不长眼的,唐天祥还专门派遣了一队枪手守卫在此,时刻监察动静,策应万全。 “江先生。” “江先生。” …… 如果说,唐公馆之中,有一人可以超然物外,并且可以无视所有禁令,随心所欲的话,那这个人恐怕也就非江浩然莫属了。 见他到来,枪手们纷纷打起精神,谦卑得致以他们最诚挚的问候,虽说唐先生才是唐公馆的真正主人,但几个月的时间下来,明眼人早就看出来,实际上,唐公馆中真正说一不二的还是眼前的这位江先生! 没有人知道这位江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历,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去尊重、敬畏对方,毕竟这是就连唐先生都要俯首帖耳的人物,又哪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招罪得起的? 面对这些小人物卑微的问候,江浩然倒也没有直接无视,而是点了点头,算是作了回应,直到目光接洽上了这队枪手的首领,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道:“老陆,最近这边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吧?” “没有。” 被江浩然唤作老陆的男人摇了摇头,道:“只要和别墅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就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说着,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卵石,甩开膀子就朝别墅投掷了过去,但还不待石子击中别墅,一根藤条便狠狠地甩将过来。 只听“嘭”的一声爆鸣,这是局部空间内的空气被瞬间抽离后所产生的气压爆炸,如此威势,足见藤条速度之快,力量之猛! 几乎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轻松将极速飞驰的卵石给击得粉碎! 这一幕,看得除江浩然以外的所有人都心惊不已,暗道如果同样威势的一鞭抽在自己身上,只怕整个人都要被抽得四分五裂吧。 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倘若刚才飞过去的不是卵石,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话,那就不仅仅是被击碎那么简单了,而是会被藤条绻起,任由一根根细小的藤丝刺入体内,汲取血肉,直至最终被吸成一具干尸!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有前车之鉴的。 起初,出于安全考量,唐天祥并未在此处安排人员值守,结果府内就有管不住双腿的下人,甘冒大不韪也要前来一探究竟。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这话一点也不假,隔日,便有两具干尸,直挺挺地仆倒在别墅庭前的草坪上。 见识到了两人恐怖凄惨的死状后,原本还蠢蠢欲动,与二人有相同想法的人这才彻底安分下来,不过唐天祥不放心,担心有人还会重蹈覆辙,这才有了洋枪队值守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众人虽然依旧惊惧,但至少有了心理准备,不会出现值守之初,被吓得失禁的场面。 看着依旧被藤蔓裹得严严实实的别墅,江浩然心中也不是不由暗道一声失算,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司藤显然不是在恢复伤势这么简单,而是伤势恢复后,试图利用生命之水的能量助她重回巅峰! 说不得运气好,她不但可以重返巅峰,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眼前的这一切已经开始超出江浩然掌控,并且开始向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谁敢保证,实力大进后的司藤在没有契约约束的情况下,还会乖乖听命于自己? 想到这里,江浩然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之所以发生这一连串变故,症结所在却是自己为司藤提供的那一份生命之水,确切地说,那并不是普通的生命之水,而是生命之水原液! 也可以这么理解,只有生命原液,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生命之水。 而吞噬星空世界所谓的生命之水,之所以能够给普通人直接服用,那是因为人类高层将生命原液稀释了足足一万倍! 要知道,在吞噬星空世界,生命之水虽然属于可再生宝物,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依托亚特兰蒂斯最强科技,加之耗费了无数奇物方才提炼而成的稀世宝贝,可以说每一滴都无比珍贵,又哪里是随随便便用钱就能买到的呢? 实际上,即便是稀释一万倍后的生命之水,在吞噬星空世界也不是简简单单能用钱买到的,想要购买,还需要与之匹配的身份、实力还有地位! 没看到,就连吞噬星空世界的主角罗峰,也是成为了代表地球顶尖战力的无敌战神后,方才有资格购买生命之水的吗? 不过,既然江浩然送给司藤的那支生命之水不是普通版本,而是生命原液的话,那它价值50点审判值的事情就完全说得通了。 毕竟,普通版本的生命之水哪怕再神奇,可要说价值高达50审判点,那多少还是有些牵强了。 别忘了,即便是看似微不足道的一点审判值,那也是能够换取观音送子许愿符这等符宝的存在,其强大的购买力,任何时候都不该被人被小觑。 至于生命原液的情报,其实还是江浩然从鸿蒙处获悉的,或许此刻,很多人已经忘记了系统精灵鸿蒙的存在,但江浩然可不会忘。 虽然限于规则,在任务过程中,鸿蒙并不能直接对江浩然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但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鸿蒙也不吝于为江浩然提供一些情报支援。 显然,透露关于生命原液的情报对鸿蒙来说,还算不得违规,但如果她不说,却能困扰江浩然许久。 他很清楚地记得,吞噬星空原著关于生命之水的片段中并未提及原液一事,所以他才错把生命原液当成生命之水,而在系统逻辑中,生命之水的稀释液显然也算不得是真正的生命之水,结果阴错阳差,这才让江浩然闹出眼前这番乌龙。 还不仅仅是乌龙,连带着,江浩然还损失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审判点,不难想象,如果仅仅只是生命之水的稀释液的话,其审判点价值相信绝对不会超过个位数! 尤其让江浩然揪心的是,一旦司藤因为生命之水实力突飞猛进,继而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么缺乏制衡手段的他,在其身上的所有投入,都将可能付诸东流。 所以他现在的脸色能好看才怪! 他之所以三个月前和司藤签订君子协议,那完全是因为根本不怕对方反水,就算其伤势痊愈,一身实力恐怕也发挥不出全盛时期的二三,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现在情况急转而下,一旦司藤完全吸收了生命原液的能量,其一身实力,恐怕不可同日而语,极大可能还要远远超出与白英合体时的巅峰状态! 江浩然也不清楚司藤全盛时期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抗衡的了的,至少对方想走,他根本拦不住!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司藤的人品还是信得过、有保障的,否则当初自己也不会选中她,要是换了白英,他也用不着继续观望了,直接收拾收拾赶紧跑路吧,真要等她出关,说不定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干掉! 眼看司藤并没有出关的迹象,江浩然也不再多呆,随口吩咐众人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如有异常,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众人轰然应诺:“是!” 江浩然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老陆道:“你跟我来。” “好。”老陆不敢怠慢,当即跟上江浩然的脚步。 离开众人视线后,江浩然与老陆并肩而行,边走边说道:“排长,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吧?” 而被江浩然唤作排长的老陆闻言却是自嘲一笑道:“适应,当然适应了,我又不是天生属贱字的,和过去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比起来,这里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在天堂一样,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是翻来翻去的睡不着。” 老陆幽幽地道:“一想到南京城里那么多弟兄,死了不要说墓碑,可能连块葬身的地方都没有,我的心里就憋着一口气,又怎么睡得着啊!” “那你想怎么样,回部队,接着打鬼子?” “回去?” 老陆冷笑道:“自从被那群当官的当狗一样抛弃的时候,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打鬼子?他们要有胆量和鬼子硬碰硬,那他们跑什么!” 最后一句话,陆剑雄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没错,这个老陆,正是江浩然的老搭档,也是他降临此方世界后的首个接触对像——即国民革命军第78军第36师212团1营2连3排排长陆剑雄! 只是当初二人在激战中被日军打散,后来便再也没有相遇,就连江浩然也一度认为陆剑雄早已死在鬼子手里,就如同电影中一样。 是的,在电影『南京!南京!』中,陆剑雄所部借助地利与鬼子展开了巷战,但最终却因为寡不敌众,兵败被俘,遭鬼子集中射杀。 但或许是因为江浩然的降临,意外煽动了这个世界的蝴蝶翅膀,陆剑雄不但大难不死,还在约翰·拉贝的掩护以及唐天祥的自我救赎下成功混出了南京城,顺利逃出生天。 逃出南京后,他便跟着拉贝和唐夫人一起到了上海,被唐夫人暂时收留。 江浩然也是与他在唐公馆相遇后才知道,当初藏匿在拉贝车队之中、被唐天祥用性命交换的那名中国军人,原来就是他的老战友——陆剑雄!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命大了,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他能混进拉贝的车队,那就不可能会死,就算唐天祥当时退宿了,他最终也还是会被江浩然所救,只是次序与唐天祥调换了而已。 看来,自从遇见自己后,陆剑雄的命运轨道就已经发生了偏移,否则没理由在这种注定死亡的剧本里还能挣脱命运束缚,截获生机。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此人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和际遇。 对此,江浩然还是乐见其成的,这怎么也能算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至于唐天祥夫妇,自然也重新团聚。 毕竟唐公馆本来就是他们一早就计划好了的避难之地,而在当时的中国,租界无疑是公认的躲避战火的不二之选,再加上唐家在此置办有大量产业,就算从此以后就在此处经营发展,那也是一个极为不错的选择。 而约翰·拉贝则在上海小憩数日后,便在德国驻上海领事馆的安排下转乘客轮返回了德国,可以预见的是,他这辈子大概率都不可能再次回返中国了,但不管怎么样,约翰·拉贝在南京的无畏之举和人道主义行为和还是值得歌颂的,也许他并不是完美无瑕的人,但最起码不失为一个好人。 不过陆剑雄虽然从战场上捡回来一条性命,但他的战后创伤应激综合症却相当严重,所以江浩然也不介意给他找点事情做做,帮助他转移转移注意力。 于是,陆剑雄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唐公馆的枪术教官,实际上却是正式接管了唐公馆的武装力量,要知道,如今可是乱世,就算江浩然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那也得为其他人考虑考虑。 别忘了,当初系统发布的支线任务『救赎』,直到现在都没有提示完成,那群女人的安危目前仍旧是重中之重,而唐公馆收敛的这些江湖人士,吓唬吓唬普通人或许还可以,但在江浩然眼中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要说什么战斗素养,一旦碰到硬茬子,能够保持住职业操守不丢下主人自己逃命就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所以正需要像陆剑雄这种真正见过血、打过硬仗的战场老兵好好操练操练,方才能崭露锋芒,为他所用。 “好了好了。” 江浩然勾住陆剑雄地肩膀,抚慰他的情绪道:“老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但是,我们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甚至可以改变这个国家,让类似南京这样的悲剧,永远不再发生!” “真……真的么?这个国家真,真的还有救吗?”陆剑雄沮丧的语气显露出了他的极度不自信。 “为什么不呢?”江浩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既然三民主义救不了中国,那供产主义总可以吧?” 陆剑雄先是错愕,但随即哗然色变道:“你是要让我投供党?” “为什么不呢?”江浩然拍了拍陆剑雄的胳臂,一脸玩味道:“国党怎么样,你已经看到了,国家在他们手中你觉得真有希望吗?” 陆剑雄:“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江浩然截断他的话道:“相信我,用不了十年,供党就会以席卷天下之势,荡涤妖氛,还靖山河,从此日月换新天,人民当家做主,中华民族重新崛起,再次屹立于世界民族之巅,你能想象那是一副怎样的景象么?” “浩然,你,你是共,供党?”陆剑雄猛地回过神来。 “是也不是,这个不重要,你就当我是好了。” 江浩然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我知道我的话对你的冲击很大,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如果实在不信,也没有关系,时间是最好的试金石,真等到了那一天,你自然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所以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我安排人将你送到美国,让你做一个富家翁,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加入供党,这绝对是你作为军人最好的归宿!” “我还有的选吗?” 陆剑雄苦笑一声,叹息道:“但凡我有选择,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做个富家翁,都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这刀尖舔血的买卖? 可是我没得选啊,之所以当兵,还不是为了能够出人头地,然后混个一官半职,好带兵回老家,给爹娘报仇啊!” 陆剑雄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起来,他双眼通红地道:“既然今天咱哥俩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老哥索性也就敞开了和你唠唠!” 江浩然:“我洗耳恭听。” “我本是山东省荣成县北齐山下河村贫农陆继安的儿子。” 陆剑雄强忍着悲痛,罕见的将心底那道深埋已久的可怖伤疤示于人前,并娓娓道来:“俺家世代务农,据说祖上也曾经阔绰过,地里拥有数百亩上等良田,家中又有仆人小厮伺候,家族在整个北齐山一带都颇有名望。 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家道突然中落,到了我爹这代,家里就只剩下区区几亩薄田,和一头几乎快要犁不动地的老黄牛。 可这点地够干什么啊? 交完田税,剩下的那点粮食连就糊口都困难,特别是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那便只有向地主家借粮度日。 是不是听着觉得还不错?至少有人肯借粮给你啊? 不!人家那是惦记着你家里的那两块地呢,知道吗,地主借粮,那是小斗借大斗还,越借越多,越还越多,等到你彻底还不起了,那就直接拿地抵账吧,要是还不够,没关系,那就做佃户慢慢还吧。 十年够不够,不够就二十年,二十年行不行,不行那就一辈子,子子孙孙,直到还完为止。 但真的还的完吗? 哼!当你开口借粮的那一刻起,其实就只能乖乖受人宰割了,任你没日没夜埋头苦干,又怎么抵得过地主驴打滚、利滚利的手段呢?” “后来呢?” 江浩然勾住陆剑雄的肩膀,带着他走向花园,并按着他坐在了园中的休闲椅上,自己也跟着坐下,继续认真的扮演他的听众,他清楚,有些话,心里憋久了,能让人发疯。 “后来……呵呵……” 说到这里,陆剑雄笑了笑,但江浩然又怎会听不出其中所蕴含着的滔天怒意和森森寒意,“后来,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不仅要你的地,还要你的命啊,他们贪得无厌,对穷人敲骨吸髓,只要逼不死,就往死里逼!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那是1934年6月18日,当天上午,我在村南小树林里给牛割草,结果一条不知从哪里窜出的恶狗突然向我袭来,情急之下,我下意识用镰刀自卫,在将其打伤后,方才成功脱险。 可还不待等我回家,发小栓子便神色慌张地找来让我赶紧跑路,此时我方才省得闯下了弥天大祸! 原来,被我打伤的那条恶狗竟然还有主人,且来头不小,是村中保长,也是下河村最大的地主和恶霸张凤楷所豢养的家犬。 张凤楷此人素有恶名,其贪财好色,欺压百姓,横征军粮,强抓壮丁,可谓坏事做尽,恶贯满盈。 便是像俺家这样的贫农家庭,也免不了要被他捶骨沥髓,隳家取财! 俺爹好不容易给俺攒下的老婆本,就是这么被他一次次的以各种借口收刮干净的!” 说到这里,陆剑雄恨得咬牙切齿,“俺家是三代单传,俺爹又是老来得子,出事那年,他已是古稀之龄,所以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着俺成婚生子,将俺陆家的香火给衔续上,可张凤楷毁了这一切不说,还把我搞得家破人亡!” “所以你就参军了?” “不然呢?”陆剑雄冷声道:“张老狗在村中放出话来,说我打死了他的爱犬,要拿我给恶狗抵命,并四处派人搜查我的踪迹,我哪还敢回家,顾不得辞别双亲,就逃奔他乡去了。 从此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回去过,但又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还在老家的爹娘,害怕他们遭到张家的报复,可是当时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走,非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张凤楷却真的会拿我给狗抵命! 我知道我这一走,张凤楷绝不会轻易放过我的爹娘,但我也只能赌他不敢明目张胆地杀害两个老人泄愤。 但是我错了,我远远的低估了张凤楷的狠毒,据我后来打听到的可靠消息,在我逃走的第二天,张凤楷就派人将我父亲抓到了张家大院,对他极尽手段各种羞辱,可他还尤嫌不够,硬是逼迫俺爹为狗“出殡”,气得俺爹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俺爹苏醒过来后,张凤楷又派人去俺家将俺爹准备送老用的木料替狗做了一副棺材,并把俺家中仅有的一床被子铺在棺材里。 接着,他又逼迫俺爹把“狗灵”停在家里,敬“狗牌位”,披麻带“孝”,守灵三日,日夜给狗烧香烧纸。 为狗“出殡”的那天,俺爹还被迫身穿“孝服”,端着“狗牌位”,拉着“孝棒”为狗送殡,就这样,俺爹被折磨得卧床不起,不久便含冤吐血而死。 可即便如此,这条老狗依旧不肯甘心,他又指使他的儿子张奇,带领家丁到俺家取闹,强迫俺娘为狗立碑。 自俺爹死后,俺娘本就被气得一病不起,但在他们的逼迫下,也只能拖着病体将家中仅剩的几亩土地贱卖张家,用仅换取的一点银钱为狗立了碑,没多久,俺娘也含恨死去。 所以我怎么能再一走了之呢? 张凤楷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要做什么富家翁,也不要你给我什么钱财,我只要你帮我报仇雪恨!” 陆剑雄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张家家大业大,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在本地势力又盘根错节,根本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少尉军官可以撼动的。 更别说我泥腿子出生,要钱没钱,要靠山又没靠山,历经大战、九死一生也不过才混到个排长的职位,这次南京大战,更是险些把命都折在里面。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天下乌鸦一般黑! 在地方,官绅勾结对老百姓敲骨吸髓,在军中,所谓的上官们喝兵血,吸兵髓也不遑多让,可笑我之前还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在军中出人头地,简直是异想天开,像我们这种低阶军官,在战场上和炮灰又有什么区别? 说不定哪天就被一颗不知哪飞来的子弹给了了账,还谈什么报仇呢?” 陆剑雄自嘲着,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浩然!帮帮我!” 陆剑雄突然跪了下来:“现在也只有你能够帮我了!看在咱俩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求求你帮帮我吧!” 江浩然阻拦道:“老陆,你先起来说话!”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陆剑雄执拗地道:“阿浩,我陆剑雄虽然是个大老粗,但我再眼拙,这些日子也看出来了,你是个有大本领的人,报仇这件事情,对我来说,也许难如登天,但对你来说,却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知道我这么做有些强人所难,但我陆剑雄也不是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只要你肯帮我,从今往后,我陆剑雄的这条命就是你的!” “好,我答应你。” 江浩然郑重地将陆剑雄扶了起来:“南京之战,你我并肩作战,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伯父伯母的仇,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帮你报的。” 江浩然拍了拍陆剑雄的肩膀,又道:“虽然你一直将心事憋在心里,但你家中的情况我其实早就委托唐先生为你打听过了。 你有所不知,随着日寇进犯,如今的山东,几乎全境沦陷,而你的仇人张凤楷「卖」国求荣,现今摇身一变,成为了荣成县第三区的伪区长。 如果放在过去,区区一个乡下土财主、一个不入流的小保长,都用不了我出手,唐先生随便递句话便能轻易将其置于死地。 至于现在……” 江浩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阿浩,我也知道深入敌占区会很危险,但是我有必须深入的理由,你不用跟我一起去,只要能为我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陆,你误会了。” 江浩然苦笑道:“我既然答应为你报仇,又怎会因为一点点危险就临阵退缩呢?只是司藤异变,唐公馆这里还需要我亲自坐镇,我知道你现在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教那狗贼张凤楷血债血偿! 可眼下时局动荡,日寇横行,路途凶险,我怎么能就这样放任你离去?不如耐下性子,再多等待一段时日?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又何必在乎多等待几日呢? 等到我这边腾出手来,我必定亲自与你走上一遭,定教那老贼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不行!阿浩!你肯对我施以援手,我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又怎么能自私得让你陪我一同冒险呢?” 陆剑雄虽然感动但还是拒绝了江浩然的好意,“再说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寝苫枕干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天,所以我现在是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要报仇,立刻!马上! 自打从南京城捡回一条命后,我就知道,报仇一事刻不容缓! 如今乱世,我等小民命如草芥,朝不保夕,指不定哪天祸从天降就稀里糊涂丢了性命,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更不希望死后无颜面对爹娘,所以我要报仇,张凤楷他必须死! 要不是因为实力过于悬殊,难以得手,我早就跑回老家找张凤楷报仇了!” 看着陆剑雄决绝的眼神,江浩然知道多说无益,便也不再多劝:“既然你心中早有决断,那我又何必枉作恶人呢? 唉,罢了罢了,那就这样吧。” 江浩然叹息一声,随即又认真叮嘱他道:“此去千里,道阻且险,你务必小心谨慎,切莫大意。 待会,你从公馆之中挑选二三十好手,这些人将听命于你,和你一同前往山东。 这些人本就是些江湖好手,再加上又经你亲手调教,我相信,他们不仅可以成为你的得力臂助,使用起来也会更得心应手。 有他们帮衬你,我也能放心许多,路途遥远,多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彼此照应下,就算真遇到了什么意外,也不至于没有一博之力。 唐先生那边我也会着他替你规划路线,打点沿途,确保你们能够安全抵达山东地界,至于之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走了,去吧,早去早回,我会静候佳音,坐待你捷报传来之日。” “大恩不言谢!” 陆剑雄单膝跪地郑重抱拳道:“阿浩,如果这趟我还有命回来,那我今后就再也了无牵挂,无有遗憾了,届时,我一定会践行我的诺言,以你马首是瞻,惟命是从,正如我所承诺的那样,我的命都是你的,我会说到做到!” “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啊?” 江浩然苦笑着将陆剑雄扶了起来,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陆,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留住有用之身,日后方能有所作为啊。 再者,我选择帮你也并不是全无私心,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这件事如果办妥当了,那你我之间也就算两清了,以后便再也不欠我什么了。” “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一千件,一万件,我也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陆剑雄言辞凿凿地保证道。 “哪有那么夸张。”江浩然摆摆手道:“至于什么事,等你回来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陆剑雄随即也不再追问,毕竟他要是回不来,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 第二日凌晨,天才蒙蒙亮,但报仇心切的陆剑雄早早地便带着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队伍,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唐公馆。 这一路注定不会平静,少不得血雨腥风常伴,杀戮危局四伏。 但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江浩然能帮的、该帮的都已经安排到位,接下来就要看陆剑雄的命数究竟如何了。 命好,自然吉人自有天相;命不好,当然是一去不复返了。 至于亲自帮他报仇,江浩然也就嘴上说说,至始至终就没打算真的付诸行动。 除了笃定对方耐不住性子外,也是因为二人的交情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他们曾经确实并肩作战过,但江浩然毕竟是临时介入的天外来客,二者之间实际并无多少交情。 当然,交情不深不代表一点没有,可要说生死之交,那可真就言过其实了。 所以他能帮对方到这一步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总不可能为了他凡事都事必躬亲吧,就是亲爹老子也做不到这一步啊。 之所以和他说这么多,已经敬他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了,而不是真有什么事情要他去做,无非是希望他在事不可为时,能够有所顾虑,不要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江浩然遂即又将目光投注在了司藤所在的1号别墅,只可惜司藤仍旧没有丝毫要出关的迹象。 不过江浩然虽然支线任务迟迟没有完成,但系统也没有给他发布新的任务,所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既然司藤不打算出关,那自己就陪着她慢慢耗便是了,总不能他投入了这么多,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就没这种道理。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江浩然又开始了他的修炼日常,没理由她司藤的实力可以突飞猛进,而他江浩然的就得停滞不前吧? 当然,与服用了生命原液的司藤相比,江浩然的修炼进度明显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但与灵气真正断绝的『唐探二』和『怒火重案』世界相比,仍有一丝灵气尚存的民国位面,于江浩然而言,俨然已经属于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了。 诚然,民国位面同样未能打破末法时代的魔咒,但就如同日落西山一样,只要太阳还没有真正下山,光便依旧存在。 即便这个世界的灵气,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里的氢气一样在飞快流逝,但就一方世界灵气庞大的体量而言,这个速度还是相对比较迟缓的。 尽管天地灵气的浓度完全是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趋势下降,但距离它真正枯竭,至少还有数十年的缓冲时间。 这个发现,对江浩然而言,完全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想当初在金陵,因为数十万人无辜枉死,致使该城一夜之间沦为鬼蜮,一股遮天蔽日的混乱能量更是凝结不散,最终化作了一道能够阻断灵气,压制道术的能量域场。 这在当时不但严重削弱了江浩然的综合实力,更是曾让其一度认为,民国位面也同样面临着末法降临、灵气枯竭的局面。 当然,这一论断在他离开金陵、脱离域场的影响后,就被那怎么都匿藏不住的灵气波动给推翻了。 这丝灵气波动虽然微不可察,但却逃不过江浩然驱物境界的神魂感应。 发现这点后,江浩然顿觉精神大振,随即带领众人一路有惊无险的来到上海法租界,并顺理成章地住进了唐公馆。 安顿下来后,江浩然也不理会众人,独自闭关修炼起来。 而就在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不但神魂伤势痊愈,就连修为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就是这一步,成功地让江浩然打破了横亘在明劲与暗劲之间的武学障,一举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暗劲的层次! 而过去经此次虽然未能直接突破,但距离驱物大成的境界也仅剩下一步之遥! 可谓是沉潜蓄势,厚积薄发。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江浩然选择主动登门拜会司藤。 说起司藤,这却是江浩然初临上海地界时,与之擦肩而过后的偶然发现。 他不信这世上有如此相似之人,尤其还是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法租界,如此之多的相似点集中在一起,若是还不能引起他的重视,那他也枉为穿越者了。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通过唐天祥遣人打听确认,此司藤正是彼司藤,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随着江浩然的精心布局,眼看就要将司藤收入毂中,可偏偏这种时候发生了意外,让未来充满了种种不确定性。 不过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司藤的实力固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江浩然也没有白白浪费这段时间。 勤修苦练下,他的实力再次有了质的提升,不仅将过去经修炼到了驱物大成的境界,就连莫家拳也接连晋升,一举突破至暗劲后期的境界。 这就是有灵气和没灵气的区别。 试想,如果继续停留在灵气早已枯竭、天道法则不全的末法世界,仅仅依赖过去经所汲取的日月星辰之力,莫要说短短几个月,就是将时间再延长十倍,恐怕也做不到像现在这般突飞猛进,进境神速。 但现在,在灵气的滋养与沁润下,江浩然全身法力运转遂心如意,念头圆融通达睿智明澈,以往困扰着他的修行障蔽和心魔阻碍,在福至心灵下,心至慧生中,纷纷冰解消融,再也不复存在! 换而言之,只要灵气不绝,短时间内,他修炼就不存在瓶颈一说。 当然,近段时间接连不断的突破已经耗尽了他多年积累的资粮,目前再想有什么大的突破是不可能的了。 不管是莫家拳下一阶段的化劲,还是过去经继驱物之后的显形,都是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的高深境界,不是简简单单光靠灵气催化就能抹平境界鸿沟的。 仍旧需要日复一日的苦修积累以及灵光乍现的顿悟机缘,方可窥探奥妙。 就这样,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唐天祥急匆匆地敲响了江浩然的房门,在得到应允后,他推门而入,满脸恭敬道:“先生,幸不辱使命,您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着落了。” “很好。” 江浩然盘坐在蒲团上,闻言睁开了眼睛,露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道:“那便依计行事吧。” 唐天祥:“明白!” …… 上海,公共租界,戈登路122号。 风华电唱机行门口。 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叫住一名报童,拿了一份报纸,就地驻足观看起来。 但他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透过报纸,看向了风华电唱机行的对外展示橱窗。 橱窗内,一台崭新的维克多牌留声机摆放其中,看得出来,这台留声机,应该是店里用来对外展示的高端货色。 但青年在看清留声机的铭牌后立刻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因为别人不清楚,但他却是知道,这家所谓的电唱机行,实际上是上海地下黨设立在公共租界的秘密情报点。 而他林楚峰表面上是德国驻上海领事馆的一名翻译,但真实身份却是一名中供党圆,自打从德国留学归来后,他每个月都会经过风华电唱机行门前一趟,察看上级是否给他留下了接头暗号。 遗憾的是,在他归国的近二十个月的时间里,他曾十九次经过风华电唱机行,但上级却从未通过暗号联系过他哪怕一次,就好像将他彻底遗忘了一般。 但就在他第二十次也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上级为他准备的接头暗号终于姗姗来迟,但不管怎样,这都意味着他即将被组织真正唤醒了。 而在看到暗号的那一刻,林楚峰可谓是喜忧参半,喜得是,作为被黨培养多年的情报人员,他终于可以一展所长,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忧的是,担心自己斗争经验不足,工作出现纰漏,导致行动功亏一篑,引发后果严重的连锁反应。 不过林楚峰到底是组织精心培养和挑选的优秀人才,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而且时间不等人,暗号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半,在此之前,他还必须提前准备好各种应急手段,尽可能的规避掉风险,预防不测。 第二日下午三点,林楚峰如约而至,此时,为了掩人耳目,他换上了一套长衫,戴着礼帽,形象大变。 “你来啦?” 风华电唱机行负责人,同时也是上海地下黨的重要领导人兼林楚峰的上级顾一白热情地将林楚峰迎进唱机行,然后一边领着他朝楼梯走去,一边小声地叮嘱店内的伙计、上海地下组织内部成员小李道:“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如果听到铃铛响,马上炸毁楼梯,掩护我们撤退。” 小李:“好的。” “你迟到了3分钟,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来到二楼密室,顾一白招待林楚峰坐下后,关心的问道。 “那倒没有。”林楚峰摇摇头道:“小心起见,我多兜了几个圈子。” “你这么做是正确的。”顾一白肯定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身在敌后,无时不刻都是在钢丝上跳舞,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还会连累到其他同志,不得不慎啊。” 林楚峰想到那些已经为革命事业捐躯的前辈们,不禁有些唏嘘。 “好了,不说这个。”顾一白显然也被勾起了伤心事,当即摆摆手,转移话题道:“楚峰,你这二十个月的休眠很成功啊,不仅获得了德国驻沪领事馆副总领事克劳斯的信任,他还把自己的爱犬汉德送给了你,可见对你的器重啊。 对了,你还认识了上海日军宪兵司令部的顾问,叫什么来着?” 林楚峰:“叫川岸……” 顾一白抢道:“是叫川岸治平对吧?” “是的。”林楚峰颔首道。 “你做的很好。” 顾一白表扬道:“这对你以后开展工作十分有利啊,组织果然没有看错你。” 顿了顿,他又道:“为了便于你开展工作,上级还给你委派了一名女同志,她将以妻子的身份作为你的报务员,协助你的工作,你看如何?” “妻子的身份?这恐怕不行。”林楚峰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绝道:“像我们这种在国外留学的,如果没有谈恋爱就结婚,很容易让德国人和日本人产生怀疑。” “你不是早就开始恋爱了么?”顾一白笑道。 “什……什么意思?”林楚峰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忘了?”顾一白提醒道:“这半年里,我不定期的让你通过领事馆的通讯渠道给香港写信,这些信件你对外不都是宣称是写给女朋友的吗?” 林楚峰恍然大悟道:“这么说,你早就想好了让我跟这位女同志假扮夫妻展开工作了?” “我可不是诸葛亮,还没有那样的先见之明,这只能算是一个歪打正着的意外收获罢了。”顾一白解释道:“其实那些信件,是我用来指挥香港和上海之间的药品通道的……” 而就在二人密谈之际,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小野正一郎,已经带领特高课精英以及76号特工总部行动队的队员们包围了这里,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可二人却还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就在小野正一郎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殊不知,风华电唱机行对面的小楼里,他提前安排的几名76号特工已经被人悄无声息地全部清理,一双冰冷且不断渗透着寒意的眼睛正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恰恰应了中国一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处情报点已经漏得和筛子一样,可笑你们还自以为隐蔽。” 江浩然居高临下的密切关注着风华电唱机行的周边动向,将敌人所有的小动作全都尽收眼底,明察秋毫。 当他发现特务们都已经开始收缩包围圈了,但共黨一方却仍旧无动于衷时,饶是以他的心性都忍不住暗自摇头。 如果说,这就是上海地下黨组织的综合素质的话,那也就难怪连唐天祥这样的江湖草莽都能摸清他们的跟脚了,自然就更别提组织更加严密,势力也更为庞大的特务组织和谍报机构了。 但这就是我黨在敌强我弱形势下的敌后斗争工作,所呈现出来的特殊性、复杂性和艰苦性了。 而在这种极端险恶的环境下还能舍身忘死,取义成仁,为了理想和信念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抛开其能力水平不谈,单凭这份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能为常人之所不能为的精神,就值得人们去敬仰和钦佩了! 所以江浩然又怎能容许他们白白牺牲呢? 不过现在他还不能轻举妄动,敌人这一趟明显是有备而来,可谓是做了完足的准备,明里暗里更是不知道安插了多少人手。 虽然只要神魂出窍,他便能轻易击杀所有敌人,但这些特高课和行动队的特务们绝大多数都身着便衣混入了人群当中,一时间根本难以一一甄别,总不可能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杀吧? 要知道,这大街上除了鬼子特务,还有平民百姓以及同样以人群为掩护的下地黨盯梢人员啊? 鉴于以上种种,他目前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伺机而动,以尽量抢救我黨重要人物为主了。 而就在江浩然蓄势待发之际,一众特务在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小野正一郎的居中调度下,已经将地下黨排布在电唱机行外围的眼线一一翦除,敌人的包围圈已经越缩越小,只待一经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就会立即发动雷霆一击! “太太,您需要点什么?” 就像是暴风骤雨来临前夕的那一刻平静,电唱机行也迎来了一位身穿旗袍,明显贵妇打扮的女子,她的身后还跟着司机,更加衬得她身份不凡,伙计小李见状,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 “你们掌柜的呢?” 旗袍女子一脸颐指气使道:“贵客临门,难道他不亲自接待吗?叫你个伙计出来算怎么回事?” “额,太太请息怒,老板有事出门了,您需要什么,问我也是一样的。”小李不卑不亢道。 “你这伙计倒是有点意思。” 旗袍女子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小李,突然目光一敛道:“既然老板不在,那我也犯不着为难你一个下人,嗯,就由你来替我挑一个留声机吧。 太太我是要用来送人的,你看哪个牌子质量又好,款式又新的? 挑好了我自然有赏,挑得不好……哼哼!” “太太您言重了,小人一定给您挑选台满意的,您看这台,美国哥伦比亚牌的,刚到的货,外观美观大方,价格也符合您的身份,您看怎么样?” “那就拿个唱片试试吧,我看看音色怎么样?”旗袍女子不置可否道。 “哎,好嘞。” 伙计一边忙活着,一边借机四处眺望,店门前一如往日般车水马龙,喧嚣不已,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很快发现店门一侧的算命摊前,竟然围坐着一群人,正好将算命先生老王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好,有情况。”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人比小李更清楚,老王根本不是什么算命先生,而是此次配合接头的盯梢人员。 因为算命先生只是他的掩饰身份,所以他的技艺很是生疏,在这一带的口碑也不怎么样,平时根本鲜有人问津,又怎么可能一下子转了性,吸引这么多人围观,还好巧不巧的将他的身子都完完全全的遮挡住了? 小李又装作不经意地扫了眼店中的一男一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老王并没有按照约定拉响铃铛,那他自然也是不能随意按下爆炸按钮的。 万一是个乌龙,那他毁掉的可是我黨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不好容易在上海搭建的情报系统啊。 但谨慎起见,小李还是挑选了一张带有特殊意义的唱片,然后走向了留声机。 楼下发生的一切,顾一白和林楚峰并不知情,两人还在继续交谈: “楚峰,组织上决定正式唤醒你,主要任务就是获取德日的战略情报,现在能够利用到自己的工作便利,接触到这类战略情报的,纵观我们整个组织,也只有你了。 换句话说,现在你可比我重要十倍百倍,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在尽量短的时间里面搞清楚,武汉会战以后,日军的战略态势,这个情报,将直接关系到黨中秧对抗日局势的判断,你一定要全力以赴,不要辜负中秧对你的期望啊。” 林楚峰:“请中秧放心,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 就在顾一白还打算叮嘱什么的时候,楼下却是传来了一首风靡全上海的经典舞曲。 但顾一白闻声却是陡然变了脸色:“不好,我们可能暴露了。” 谨慎是一名合格情报员应当具备的最最基本的素养之一,顾一白作为上海地下黨的重要领导人,显然已经将谨慎二字贯彻到了极致。 他当即操纵机关打开了隐藏在书架中的暗门,一边将林楚峰推进去,一边语速极快道:“有件事我必须跟你交代一下,这位从香港来的同志身上,带了一条极其重要的信息,你们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这条信息发回家里!” “嗯!”林楚峰郑重点头。 “好!事不宜迟,你立刻就走,这条暗道通往城外,你一定要快,否则被特务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那你呢?” “我?我当然是留下来,替你把敌人引开了!”顾一白视死如归道:“一起走就谁都走不了,找不到我,敌人很快就会把这里翻个底朝天,你是跑不了的!” “不,我不能走,你是我的上级,应该由我掩护你离开!” “轰!” 就在两人拉扯之间,一声剧烈的爆炸从楼梯口传来。 “别废话!”顾一白一脚将林楚峰踹进了密道:“没时间了,你快走,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着重大使命,我可以死在这里,但是你绝对不可以,走!快走!” 说完,顾一白立刻封闭了暗道,掏起一把驳壳枪就从窗口翻了出去。 “抓住他!他是顾一白!” “别开枪,留活口!” “太君说了,抓住顾一白,赏大洋三千,小黄鱼十条!” “对,别开枪,给我抓活的,死人就值不了几块大洋了!” …… 抓捕行动开始了,老王在被害前终于拉响了铃铛,小李听到示警当机立断就要引爆炸药,结果被特务假扮的司机和贵妇开枪击中要害,好在特务们急于抓捕顾一白,没来得及对他补抢,反倒让小李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引爆了炸药。 正是这声爆炸,为顾一白和林楚峰逃离赢取了宝贵的时间,否则,二人恐怕会被特务们堵个正着! 而江浩然在听到枪声后,立即翻身上了视野更为开阔的水塔高台,此时的他已经无所谓暴不暴露了。 不过上海目前到底是日本人的主场,毕竟就算是租界也不是万能的,所以为了避免日后麻烦,他还是给自己戴上了一条蒙巾。 看着在日本人及其走狗追逐下首尾不能相顾,显得异常狼狈,眼看就要陷入敌手的顾一白,江浩然知道是时候该出手了。 因为顾一白不能死,更不能落入日本人的手中,甚至于自己完成支线任务的契机,大概率也要落在此人身上。 “你可要坚持住啊,老白。”江浩然喃喃自语,紧接着从水塔高台上一跃而下! () 第二百五十三章 符箓三宗新主线!伟大存在亲笔信! “砰!” “砰砰!!” “砰砰砰!” “快快快!快跟上!都给我跟上了!莫要叫那顾一白走脱了!” “冲!都给我大胆地冲,他不过一个人一条枪,又能打几发子弹?只要抓住了这老小子,太君大大的有赏!” “你们几个,从背后抄过去堵住他的去路,哼!咱们前追后堵,看他往哪里跑!” ……………………… 顾一白狼狈地逃窜着,几乎慌不择路,但背后的枪声和脚步声却好似催命符一般,越逼越紧,越逼越近,以至于他连反击都不做不到,只能时不时胡乱地朝身后开上几枪,暂且逼退不断靠近的脚步。 但顾一白很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只要子弹一打光,身后的小鬼子和汉奸们就会如狼似虎一般地扑上来,将他一举成擒。 若不是小鬼子始终执着于他身上的绝密情报,那么此刻,他想必早就被敌人给乱枪打死了,又哪可能蹦跶到现在? 显然,相比他顾一白的小命,延安在上海布局的情报网络才是梅机关和76号真正重视及感兴趣的东西! 胡思乱想间,顾一白抬眼望见了一条里弄,根本来不及思考,便一头窜了进去。 里弄很深,借助地利,顾一白左转右拐间竟渐渐有了要将敌人甩开的趋势。 “天不亡我。” 顾一白见状大喜,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迈的更加有力了,但他的好心情并未能维持多久,不多时,一面高大敦厚的墙壁横亘在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也截住了他的生机。 “遭了!竟然是条死巷!” 顾一白脸色陡然变得惨白一片,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行将踏错,竟然走上了一条绝路。 “跑啊,你倒是跑啊。”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76号行动队副队长赵子岐终于带着人追了过来,只见他一边扶着腰剧烈喘息,一边忍不住讥笑顾一白道:“哈,哈哈,想不到,你,你这个老东西,还,还挺能跑的啊,呼,呼呼……现在,现在,你,你怎么不跑了? 你跑啊,只,只要你跑得掉,我,我就放你走,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子岐肆意地狂笑着,就连他都没想到,这泼天的功劳竟然会砸在他的脑门上,说起来,这还真是多亏了这条犬牙交错、衡门深巷,宛如迷魂阵一般的义达里了。 也多亏了他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对里面的情形不说了如指掌,起码也是熟门熟路,否则这会怕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样,在里面绕得晕头转向,都找不着北了吧,又哪里可能轮到他来拔这个头筹呢! “顾一白啊顾一白,看到了吗?这就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谁不知道这西四南大街路东的义达里是条死胡同呢?可你偏偏却一头闯了进去! 这就是命啊,不管你信不信命,但命中注定,你今日合该落入我的手中,跑,你是不跑掉的! 顾一白,我劝你现在立刻乖乖束手就擒,负隅顽抗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要你肯配合我们,我保证,皇军是不会伤害你的。 你应该也清楚自己的价值,你所掌握的情报网络,皇军很感兴趣。 只要你肯交出来,以你的身份,进入76号,地位必定还要远远在我之上,至少一个副主任说什么都是跑不掉的,说不得小弟日后还要仰仗顾主任您的关照和提携呢……嘿嘿嘿嘿……” 赵子岐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试图吸引顾一白的注意力,另一边却悄悄摸摸地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几名手下会意,当即向顾一白合围了过去。 “没想到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面对赵子岐拙劣的演技和小动作,顾一白根本无心理会,也无暇理会。 此刻他早已是万念俱灰,但凡有活下去的希望,他又何尝愿意牺牲自己呢? 他倒也不是怕死,而是遗憾日后不能再继续为革命事业添砖加瓦,奉献余热了。 他还没有看到新中国的成立,还没有看到“三座大山”被党推翻,还没有看到人民当家做主,过上新生活啊! 他还有很多想要看到,却没有看到;想要去做,却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可以降生在没有压迫、没有剥削、没有奴役的新中国!同志们,我们永别了!” 在心中作出最后的诀别后,顾一白对这个世界再无眷念,径直用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发出最后的吼声:“想抓我?下辈子吧!” 说完,当即就要扣下扳机! “不要啊!” 赵子岐见状大惊,他之所不断出言分散顾一白的注意力,不就是想将他一举成擒,好在自己的功劳簿上,添上异常浓墨重彩的一笔么?又哪容得这煮熟的鸭子插翅飞走?当即便扑身上前欲要阻拦! “砰!” 然而,就在这时,枪响了。 伴随着这声枪响,霎那间,时间为之一滞,世界为之暂停,赵子岐保持着飞扑的动作悬停半空,而顾一白也仍旧维持着开枪的姿态再无动静。 但这样的状态并未维持多久,不过下个瞬间,原本静止的画面竟好似又被激活了一般,却见赵子岐双眼圆瞪,满目不可思议,在极度不甘中轰然坠地! 一股股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太阳穴汩汩而出,很快便将地面浸染地猩红一片。 赵子岐死了,而且还是被人击中太阳穴一击毙命,这突然其来的变故,简直惊得众人遍体生寒,可还不待他们从震惊中舒缓过神来,枪声竟又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哒哒哒……” 伴随着一阵如炒豆般密集的枪声响起,两支汤普森冲锋枪喷吐而出的火舌瞬间化作了一阵子弹风暴,将场中除了顾一白以外的人等全部扫成了筛子! 快!真的是太快了! 从上一刻顾一白还打算开枪就义,到下一刻赵子岐等人纷纷中枪殒命,这一系列变化不过就在兔起鹘落之间,简直如电光石火一般,快得根本让人反应不过来! 等到日本驻上海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小野正一郎领着大队人马赶到这里的时候,现场哪还有顾一白的身影? 唯有遗留一地的尸体,似乎在默默地陈述着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更有可能,是在无声地嘲弄着小野的无能。 “八嘎呀路!” 小野正一郎愤怒地向天连连开枪,疯狂地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但很遗憾,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 公共租界,一座无比隐秘的安全屋内。 顾一白对着面前渊渟岳峙的背影重重一抱拳,道:“感谢义士出手相救,如果不是您仗义出手,相信顾某人这会,只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顾先生言重了。” 背影的主人转过身来,并取下蒙巾道:“和你们所肩负的民族大义和使命担当相比,江某人救人之举,不过是个人小义,实在是不足挂齿。” “不,在此毁家纾难、存亡继绝之际,凡是能够不计个人得失,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救亡图存,支持中国革命事业的人,不管他以什么样的方式,作出的贡献大小,在顾某人看来,那都是重如泰山,不分彼此的。 革命工作,向来只有分工不同,既没有孰轻孰重之说,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如果这都要分个高低出来,那我们革命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义士可曾闻,夫救亡图存,非仅恃一二才士所能为也;必使爱国思想,普及于最大多数之国民而后可?” 顾一白正色道:“正是要有像义士这样的有识之士和仁人志士以救亡图存为己任,投身到社会变革的洪流之中,中国的革命方才会有希望啊。 所以义士救人的举动,非但不是什么个人小义,而是真正的民族大义,英雄气概啊! 倘若每个人都能像义士这般,我泱泱华夏何愁倭寇不灭,神州不靖? 区区东瀛小国,弹丸之地,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掠我国土,杀我同胞,毁我山河?” “顾先生微言大义,发人深省,直教人醍醐灌顶,倒是我狭隘了。” 对于这个时代像顾一白这样的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江浩然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仰的。 试想,没有他们这一代人抛头颅、洒热血,我们这些后世子孙又如何可能享受到像今天这样安逸、幸福和美好的生活呢? 这是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和敌人展开艰苦卓绝的斗争,并硬生生从其手中为我们争夺而来的明天啊! 一寸山河一寸血,他们的鲜血洒满了大地,方才换得今日山河无恙,国泰民安。 做人不能忘本。 忘记历史,就是意味着背叛! 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不幸的,一个有英雄却不知敬重爱惜的民族是不可救药的。 我们应该庆幸,回溯过往,每逢危难之际,总有一位又一位平凡者无惧风浪、舍生忘死、勇往直前。 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从来都不缺乏英雄,但真正需要并值得警醒的是,英雄不可欺,英雄不可辱,英雄不可忘! 他们是一个民族不可撼动的精神脊梁,是一个国家不可磨灭的传承烙印,是一个时代不可超越的不朽丰碑! 生在红旗下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以他们为傲,并引以为豪! “倒也不然。” 顾一白摆摆手道:“正所谓行胜于言,质胜于华,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尤其是在斗争形势异常艰难和严峻的当前,我们的同志不仅要时刻紧盯外部局势变化,对内还要时刻警惕敌人渗透策反。 只有守得住底线,忍得了寂寞,顶得住压力,并将生死置之于度外,方能坚定信仰,赓续“火种”,在追求真理的道途中,披荆斩棘、踏平坎坷,秉持大义,不惧挑战!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小兄弟,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时局维艰,愈要逆流而上! 似你这般侠肝义胆、壮志凌云之士,自当“以天下为己任,以万民为己念”,继往开来,铁肩担道义、丹心求报国、为国谋复兴,擎起红色大旗,挺起民族脊梁,带领同胞同志在极端困境中发展壮大,在濒临绝境中突出重围,在困顿逆境中毅然奋起! 你们才是中国革命的希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你们代表着生生不息的革命火种,肩负着亿兆黎民的殷切企盼,捍卫着民族赖以崛起的红色基石。 切记,吾等先驱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固既不可妄自尊大,但亦不可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又或许,此刻面对的不仅仅是救命恩人,还是年轻后辈的缘故,顾一白不自觉的就代入了长辈的角色,并忍不住谆谆教诲起来。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顾一白凭籍自己在敌后工作历练出来的狠辣眼光,自然不难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颗极为难得的好苗子。 经他一路观察,此子不但身手了得、胆识过人,而且行事果决,雷厉风行,遇事更是沉着冷静,进退有度,从容不迫,颇具大将之风。 如此璞玉,若是能得到组织培养,因材施教,相信只需稍加打磨,日后必将大放异彩,成为组织戳在敌人心脏处的那把尖刀! 所以顾一白之所以说了那么多,除了确实有感而发外,也另隐含了一层考察的意味在其中,如果不是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他恨不能立刻毛遂自荐,亲自作为他的入党介绍人,将其引荐入党,为组织再添一员良将! 江浩然此时对此还尚一无所知,但倘若知道顾一白的真实想法的话,只怕要哭笑不得,其实倒也非是他不愿,而是不能罢了! 归根结底,他并不属于这里,假使脑袋一热真的加入了组织,天知道蝴蝶效应下会引发什么变量,这个险他不能冒,也不敢冒,还是让这条线继续遵循着它的原有轨迹就这么发展下去吧,他就不过多掺合了。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两人又继续交谈了良久,但多是顾一白在那絮絮叨叨,江浩然更多时候还是充当一名听众的角色。 对于这个时代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他是满怀崇敬,高山仰止的。 有这么一个机会近距离聆听前辈的教诲,他也算不虚此行了。 别忘了,他曾经也是一名正儿八经的共产党员呐! 所以这种时候,贸然提出什么要求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再者说了,刚救人就立刻提出要求,未免有挟恩图报之嫌,万一让顾一白误会他别有用心,那反倒弄巧成拙了。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必细表。 …………………… 半个月后,当搜捕的风声彻底消停后,久住唐公馆的顾一白终于坐不住了。 尽管他当日成功走脱,但上海地下党组织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受了重大损失。 显然,这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有预谋、有组织,有针对性地围猎行动! 换而言之,上海地下党组织内部必定有人背叛了信仰,出卖了组织,而且不难推测,此人身份极度敏感,地位举足轻重。 至少绝不会低于顾一白! 否则,敌人纵然捕捉到了什么线索,但是以隐蔽战线工作的严密性,也断不可能对我方人员动向、身份信息了如指掌,并展开针对性的抓捕! 所以顾一白此刻岂止是坐如针毡,他简直是心急如焚! 当然,事已至此,已经造成的损失是无可挽回了,但因此引发的连锁反应,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却需要有人站出来消除处理! 而顾一白作为红党在上海地下情报站的负责人,自然是责无旁贷。 然而,其此刻在上海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不能够也不适合再继续抛头露面。 当务之急,却是要尽快赶回延安,协助组织,挖出潜藏在上海的内奸,重新建立隐蔽战线,搭建修复情报网络,再度打开上海情报工作新局面。 “江道长,您在吗?” 既然打定主意离去,顾一白随即也不再耽搁,径直来到江浩然的住处,并敲响了他的房门。 于情于理,就算要走,走之前,还是要和东道主,同时也是他救命恩人的江浩然打声招呼的,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是顾先生啊,那快请进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音,也不见有人开门,但房门却自动打开了,顾一白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径直向里走去,一眼便瞧见了盘坐在蒲团上,不知是在打坐还是在修炼的江浩然。 “江道长,我……” “顾先生这是要走了吗?”江浩然截口问道。 “道长真乃神人也。” 顾一白先是赞叹了一句,紧接着又道:“感谢道长及唐先生近段时间以来的盛情招待,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如今外面风声渐止,顾某人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理当如此。” 江浩然理解道:“顾先生心系革命,胸怀天下,自然是不肯耽溺富贵,贪图享乐的,不过既是离别,总也该践行一番,教我聊表心意才好。” “唉,于情于理,顾某人本不该辜负道长的美意才是,但眼下情状危急,势如累卵,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了,不妥之处,还望道长多多海涵则个。” “诶,先生何出此言,事有轻重缓急,择其重者先为之,其不重者后为之,我江某人还是分得清什么是轻重缓急的,只是……” 说到这里,江浩然语气顿了一顿,似有难言之隐。 “道长有话但讲无妨,你我之间,毋需客套。”这段日子以来,顾一白早就被沉甸甸的人情给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虽然他也不认为以江浩然的本领会有什么事情要有求于他,但如果真的有事,那他反倒觉得再好不过,最起码能还掉一些人情,不至于心理背负过重。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江浩然铺垫了这么久,其实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刻:“此番挽留先生,除了有一份大礼要赠予先生外,其实确有一事相求。” “道长客气了。” 顾一白摆手道:“我顾某人并不敢夸下海口,说什么但有所求,必有所应,但只要不违反组织原则,且又是某力所能及之事,必不叫道长失望便是。 至于赠礼一事,就不必再提起了,道长待我恩同再造,有需要用到顾某的地方,顾某高兴还来不及,又怎能收受您的好处呢? 这要是传了出去,我顾某人岂不是要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此事还请就此打住,万万不可再提起了,如若不然,顾某也只好请道长另请高明了。” “顾先生误会了,当然,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 江浩然纠正道:“确切的说,这份大礼,并非是赠予顾先生的,而是赠予顾先生所代表的党组织的,权当作是在下支援抗战,支援革命的一点心意,所以顾先生万万不可推辞啊。” “原来如此。”顾一白愧赧道:“道长勿怪,原来是一白孟浪了,既如此,那一白就却之不恭了。” 顾一白没有再客套,而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下来,毕竟,组织目前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可谓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在逆境中谋发展、在乱世中觅真理,因而发展艰难,步履维艰,亟需来自社会各界、方方面面、不同形式的援助。 诚然,顾一白并不清楚江浩然口中的大礼到底是什么,但他却清楚对方的为人。 以其一贯的大手笔,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这份所谓的“大礼”,势必还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像这样于国于民于党的好事,他要是拒绝了,除非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否则简直就是组织的罪人,百死难赎其罪! 顾一白突然变得莫名期待起来,对于江浩然即将送出的“大礼”,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呢?” 他忍不住想道。 却下意识忘记了,就在上一刻,他还归心似箭,一刻都不肯停留。 但也不难理解,在上海地下党组织遭受重大损失的关键时刻,江浩然的这份大礼极有可能就是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及时雨,足以帮助组织快速回血,恢复元气。 所以相比他微不足道的个人力量,到底是回去重要,还是接收这份大礼重要? 孰轻孰重,可谓一目了然! “唉……” 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平平无奇,实则高深莫测的年轻道人,顾一白心中百感交集:“要是他肯加入组织,该有多好!” 顾一白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回冒出过这样的想法了,事实上,他不止这么想过,还不止一次这么做过,但每次都遭到对方婉拒,实在是令他一筹莫展。 他是真的不想白白错过这颗好苗子啊!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无时不刻都在企盼对方能够回心转意,所以才能耐着性子,在唐公馆一连居住了长达半月之久吧。 如若不然,只怕要不了三天,用不了五日,他就会因为忧心党事,忧患党危,不听劝阻,不避险巇,也要选择冒险离沪吧? 看来,对方也是算到了这点,这才留有一丝余地,好让自己心存念想吧。 “罢了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着相了。” 想到江浩然修道人的身份,再想到他种种神乎其神的道术武功,顾一白突然间释然了。 不难想象,想要修炼出这一身本领,少不得需要耗费十数年苦功,怎么可能说弃就弃呢? 将心比心,如果有人劝说自己放弃信仰,背叛组织,自己又岂能答应? 也许自己并没有这层意思,但组织需要的又何尝不是纯粹的「共」产主义战士呢? 自己三番五次登门劝说,虽说是爱才心切,但又何尝不是在逼迫对方作出选择呢? 想通了这点,顾一白不禁大感惭愧,正所谓信仰不可兼容,爱国不分身份,只要对方拥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只要对方愿在国难之时挺身而出,那么他是什么身份真的很重要吗? “嗯,看来是时候得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了。”这一刻,顾一白在赧然之余,终于熄灭了吸纳江浩然入党的心思。 江浩然此时还不清楚,自己准备的大礼竟无意间让顾一白直击心灵,引发了一场自我革新与灵魂拷问。 要是早知道,他准第一时间就将这份大礼摆出来,想必也能省却许多麻烦。 说来话长,但实际上思维闪烁,快如闪电,不过呼吸之间,顾一白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只见他正色道: “江道长,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就算是组织,也不能平白无故受你这份大礼,你有什么难处,请尽管言说,但凡我能做主的,现场便能与你拍板,做不了主的,待我请示延安后,再与你一个交代如何?” 念头通达后,顾一白直感到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前段时间因为内奸背叛打击到的心情,也郁结纾解,一扫阴霾,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江浩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顾一白的气场变化,却也没去多想,只当受到“赠礼”一事鼓舞,提振了士气,状态趋于回复。 随即也不再废话,直入主题道:“顾先生请放心,在下不会教先生与延安为难的。” 说到这里,江浩然仍旧感到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试探道:“先生可知,公馆之中,有一群可怜的女人,她们个个国色天香,却命途多舛,沦落风尘?” “额,倒是略有耳闻。” 顾一白有些迟疑,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牵扯到这群风马牛不相及的女人身上,但闻言不免也是感叹道:“唉,本是良家女,奈何入勾栏,非是不知自爱,亦非自轻自贱,而是世道沦亡,逼良为娼,不予活路啊。 不过她们既能得唐先生救助,想来也是有些缘法的,此番脱离苦海,更得贵人庇护,总归能落个善终,在这乱世之中,已是难能可贵。 说起来,只恨家国不幸。 令多少良家女子,沦落为江湖浪女,从此人尽可夫,尝尽屈辱。” 说到这里,饶是顾一白心坚如铁,也感到一阵悲怆无力,不胜唏嘘。 试问他们共产党人为什么要革命? 还不是老百姓没有饭吃没有衣穿没有房住没有田种,却仍旧要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肆意凌辱、敲骨吸髓? 革命革命,革的到底是谁的命? 当然是革侵略者的命、革压迫者的命、革贫穷落后的命! 只有把它们的命都革掉了,中国人民才能得到解放,从此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 中国才能走向繁荣富强的道路,实现弯道超车! “我相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只有共产党才能发展中国,只有共产党才能强盛中国。” 江浩然坚定不移地说道:“所以这些可怜的女人只有交到贵党手中,才能得到真正的救赎,我希望顾先生可以答应我的请求,收下她们。” “什,什么?” 顾一白原本听了江浩然的话还感到一阵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将他引为知己,痛饮三杯,但怎料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是让他彻底傻了眼。 “哦,对了,顾先生。” 江浩然紧接着又一拍脑袋,说道:“嗨,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先生,除了那群风尘女子外,当初我在南京还同时救下了一批女学生,包括其他几名幸存者。 她们都是南京浩劫的幸存者和见证者,我认为我有必要将她们一并移交组织。 日后,她们的特殊身份,将成为日军在华夏大地犯下累累罪行的历史铁证,具有无法抵赖的原始性、不容置疑的真实性和不可辩驳的客观性。 我希望组织可以妥善安置她们。” “哦?” 顾一白闻言脸色立刻变得肃穆起来:“想不到这件事背后竟然还别有隐情,还望道长与我细细分说。” 顾一白因为身份特殊,故而入住唐公馆以来,唐天祥一直谨遵江浩然的吩咐,只是小范围对其宴请,所以顾一白虽然也知道公馆之中有赵玉墨这么一群人的存在,但关于她们的情况却多是从公馆下人口中道听途说,并不清楚个中细节,详细情况。 现在陡然听江浩然道出内幕,哪里还不大吃一惊?如果这群人真的如江浩然所说,是他单枪匹马从南京城中救出来的,那么,他对于江浩然的实力还要重新再做评估。 至于江浩然会不会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顾一白目前尚不敢贸然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就连组织内部都有可能出现叛徒,又遑论这突然冒出来的江道长呢? 万一是敌人派来的奸细,自编自导自演了这一出出煽情的戏码,妄图骗取组织的信任,从而一举打入组织内部,那后果只怕会不堪设想! 一想到自己引狼入室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顾一白简直不寒而栗! 当然,目前这一切还只是自己单方面的妄加揣测,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佐证自己的这一判断。 若是仅凭揣测就胡乱定性一位爱国人士的动机意图,那不但会严重打击我党的对外形象和公信力,同时也会寒了一大批爱国人士的心。 这个后果同样是顾一白承受不起的! 所以,没必要先急着下结论,先听听江浩然怎么说才是正理。 “是这样的……” 江浩然随即将他在南京城内的所作所为一一向顾一白娓娓道来,事无巨细,几乎没有任何遗留。 当然,涉及他核心秘密的部分,经过斟酌后,还是决定隐去不谈,毕竟那太过惊世骇俗了,真要说出来,顾一白也未必相信,何必徒增烦恼。 “就这样,我们几经辗转,终于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这里。”足足讲诉了二三个时辰后,江浩然这才缓缓收尾道。 而顾一白却还仍旧停留在江浩然所描绘的战斗画面中久久不能自拔。 “痛快!杀的好!杀的好啊!简直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江道长,你这是给我亿万同胞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啊!” 不知过了多久,顾一白猛地爆出一声喝彩,激动地在屋中来回走动,边走边摩掌道:“这些丧心病狂的小鬼子,杀我同胞,烧我房屋、掠我国宝、掘我坟茔,可谓是恶贯满盈,磬竹难书! 对付他们,还讲什么国际公约,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就该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这才是对我死去同胞在天之灵的最大宽慰!” 尽管江浩然述说的经历堪称曲折离奇、匪夷所思,但顾一白毕竟是一名敌后斗争经验异常丰富的情报员,不仅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同时也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和精准判断力,而现在,顾一白的直觉就告诉自己,江浩然所说全部属实,毋庸置疑。 诚然,他的直觉同样不能作为辨别真伪的直接依据,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他救出来的人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就算日寇想要安插间谍,也不可能一下子安插这么多人,因为破绽实在是太大了。 你以为培养一个间谍有这么容易? 尤其是身份、经历、社会关系全部经得起推敲查验的间谍,像这样的高精尖端人才,日本人每培养一个也要付出高昂代价,又怎么可能一股脑的全往一处撒? 所以这批人当中,就算真有间谍,充其量也就混入一两人罢了,其实别说一两人,就算全都是,真到了延安根据地,还怕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而这也是顾一白对江浩然深信不疑的主要原之一,假使这个人真有问题,就不会蠢到通过这种方式往延安楔钉子了。 延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再说了,倘若此人真的居心叵测,也就不会无视自己的青睐,三番五次拒绝招徕了,这可是打入组织内部的绝佳机会,可比往延安撒网靠谱的多。 想到这里,顾一白不再犹疑,朝着江浩然就是深深一躬:“道长大义,英雄壮举,振奋人心,令人钦佩,请受顾某一礼!” “诶,顾先生,使不得,使不得啊。” 江浩然见状连忙起身回避,道:“这都是我作为一名中国人应该做的,我相信任何一个有血性、有良知、有担当的中国人处在我的位置,都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的,所以在下实在当不得先生如此大礼啊。” “道长太过自谦了。” 顾一白叹息道:“如道长这般能在鬼子腹心之地都能杀个七进七出的英雄人物,如果都说当不得,那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当得? 唉!倘若我华夏儿女每个人都能如道长这般心系天下,情系苍生,这国情又何至于崩坏至此?” 聊到这里,话题明显变得有些沉重,一时间,两人都是静默无言,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良久,顾一白回过来神来,不由愧然一笑道:“这人啊,一旦上了年纪就忍不住多愁善感起来,倒是让道长见笑了。” 江浩然邀请顾一白重新落座后道:“先生心忧国事,志存道远,如果每位共产党人都如先生这般,那当真是国家民族之幸,黎民百姓之福了,我又怎会见笑呢?” 顾一白笑着摆摆手道:“你我之间不必客套,你说的事情,我刚才经过慎重考虑,觉得是件好事,这些人身份特殊,交给组织也好,等到战争结束,她们就是日本军国主义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最有力的指控者,不容小鬼子有丝毫抵赖!” 江浩然倒是佩服顾一白的先见之明,意有所指道:“所以,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都留下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们大中华最是好客,还不差那几颗子弹,免得日后再打什么口水仗!” “说得好!” 顾一白激动地一拍桌子,道:“道长的话,实在是对顾某人的胃口,简直都说到人的心坎里去了,只可惜你我没有并肩作战的缘分,否则如果能在正面战场上联手对敌,想必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江浩然笑道:“这批幸存者当中倒是有不少好苗子,如能得组织培养,我相信不管是在正面战场还是隐蔽战线,都能发挥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 “是的。” 顾一白认可道:“在根据地,知识分子可都是些宝贝疙瘩,这批女学生过去了,相信日后定能有所作为,不负韶华。 便是那些风尘女子,一个个能歌善舞,也是些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只需稍加教育引导,便可进入赤色宣传队,一展所长,大展身手,为战士们鼓舞打气,为党宣扬政策宗旨,彻底和过去划清界限。” 见顾一白连怎么安排都已经想好了,江浩然终于放下心来:“将她们交给组织,我也就放心了,上海终究不是久留之地,能在离开之前了却这桩心事,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道长要去哪里?” “去重庆。”江浩然不假思索道:“如今日军风头正劲,如日中天,租界的这群洋鬼子恐怕挡不了他们太久。 假以时日,租界只怕还是要落到鬼子手中,所以早在数月之前,我就劝说唐先生变卖租界产业,着手布局重庆了。 如若不然,等到日本人撕毁伪装,不宣而战,武力侵占租界、摧毁旧有格局、大肆掠夺和侵吞租界资产之时,必将蒙受不可估量之巨大损失。” “有道理。” 顾一白对上海租界的未来也并不看好:“日本既然能够无视国际公约,罔顾国际社会反对,在南京酿造惨无人道的惊天血案,那么自然也能够无视英美等西方国家反对,罔顾这些国家的利益,武力侵占租界了。 这一点,从日本人在公共租界大肆抓捕我们就足够看出端倪了。” “是啊。” 江浩然点头道:“所以这也是我打算将这批南京幸存者移交给组织的主要原因,当然,我也不能让组织白忙活,这里是我针对组织实际列出的一份物资清单,请顾先生过目。” 江浩然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张信封,递给顾一白道:“顾先生,请打开看看吧。” 顾一白略带诧异地接过信封,随即将之打开观看了起来,但他的呼吸很快就变得急促起来,满脸动容道:“江,江道长,您,您这是……” 江浩然很满意顾一白的反应,这说明他精心准备的这份大礼远远超出了对方预期。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是我对组织的一点心意,请顾先生代为收下吧。” “这,这真的是太贵重了,我,我……”顾一白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 但也无怪他这般失态,因为江浩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份清单中不仅包含了根据地和前线急缺的粮食、食盐、和布匹,甚至还囊括了大量珍贵药品和大批武器弹药。 其中,仅粮食的数量就超过了一百吨。 即便如此,以上物资的总体价值在整张清单中还不是占比最高的。 因清单中还包含了大量黄金。 足足共计有一万两之多! 毫不夸张的讲,为了筹备这张清单上的所有物资,唐天祥几乎倾尽了大半家财,就连唐公馆都被他暗中抵押了出去。 之所以说大半,是因为他还有大量资产失陷在了南京城中,否则,清单上的物资数量至少还要翻上一番! 不过饶是如此,也足够让顾一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了。 有了这批物资和黄金,延安所面临的困境必将得到大幅缓解! 至于如何把这些物资运出去,那反倒是最不重要的,别说小鬼子现在还没有真正掌控上海,即便掌控了,相信延安也一定有办法解决运输问题的。 这绝对不是夸大之词。 历史上,组织就经过长途跋涉,突破上百道封锁线,穿越犬牙交错的敌占区和国民党顽固派控制区,绕过无数日伪据点,先后将十数万两黄金顺利运到延安。 “顾先生,如果清单没什么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查点物资吧,这些物资全部都被严密地封存在公馆的地下仓库中,这些物资可是唐先生千辛万苦,历时几近半年之久,才全部搜集齐全的,可不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 “当然,当然。” 顾一白当然清楚这到底是谁的功劳,没有江道长,唐天祥认识他是老几? 虽然他也很难想象唐天祥为了报答江浩然的救命之恩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过他确实出力甚巨,被记一份功劳也是应该的。 所以江浩然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便是了,这些都不重要。 ………………… 时间转眼来到了1939年。 此时,顾一白早就带着南京幸存者们和全部物资返回了延安根据地,有了这批关键物资和黄金,延安的情况果然得到了大幅改善。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次输血,对于当时的延安来说,不亚于是雪中送炭! 要知道,1939年的时候,1万两黄金大约可以购买5000万斤左右的小麦。 不仅如此,这一万两黄金还为稳定边币币值、降低通货膨胀、稳定延安经济金融秩序做出了重要贡献。 因此,有鉴于江浩然作出的突出的、重大的贡献,远在延安的那位伟大存在甚至写了一封亲笔感谢信,后几经辗转,最终通过上海地下组织送到了江浩然的手中。 在阅读完信件后,江浩然心潮澎湃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毕竟,他的前身不仅仅是一名国防大学的学生,更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啊! 对于那位伟大的存在,相信任何一位纯粹的共产党员,都会心生敬仰,无限崇敬的吧。 能够得到他的肯定,江浩然感觉自己比当初从试炼任务中幸存下来都要来的激动和兴奋。 江浩然随后郑重地将这封意义非凡,珍贵异常的亲笔信收好,并存放进了审判之戒中,这样就不用担心遗失和损坏了。 而就在这一刻,沉寂已久的系统终于传来了久违的动静。 “叮咚!”叮咚!”的提示音不断在江浩然脑海中回旋,荡漾不止! “终于来了。” 江浩然立刻兴奋地打开任务面板,但令他意外的是,首先跃入眼帘的竟然不是支线任务的完成提示,而是系统最新发布的主线任务! 任务栏上,清晰地闪耀着六个光芒四射的大字:『执掌三山符箓』!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道士下山何安下!天煞孤星天降临! “有点意思。” 江浩然目光一闪,脑海中于瞬息之间涌现出诸多猜测以及联想,但他很快止住纷杂的念头,直接用意念点开了任务界面: 【主线任务】:执掌三山符箓 【任务背景】:自行探索 【任务时间】:永久 【任务要求】:无 【任务奖励】:1000点审判值 【任务提示】: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请不要掉以轻心! 【失败惩罚】:限制回归 任务内容还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江浩然不过匆匆一撇,便已知大概,但越是如此,愈是能证明任务的不简单。 事实上,只要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就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这一点,仅从试炼任务就足见一斑了。 审判点,从来都不是那么好赚的。 尤其是这次的主线任务,竟然开出了高达1000审判点的天价! 可想而知,任务的难度究竟会有多大! 江浩然清楚地记得,系统上一次发布如此高昂奖励的任务,还是在他刚刚完成试炼任务的时候。 彼时,因为实力过于赢弱,他只能暂且将任务搁置,试图打时间差,逐步积蓄实力,再行下步打算。 谁曾想,那边真仙教还未剿灭,这边却又要叫他执掌三山符箓了。 可这三山符箓是那么好执掌的吗? 别说他还不是三山中人,就算是,三山之中藏龙卧虎,又凭什么让他执牛耳呢? 这可不是光凭实力就能做到的。 “我就道主线任务为何迟迟不来,原来却是在这里等着我。”江浩然暗暗道。 显然,这才是他降临民国位面后所要面临的真正挑战! 不过,江浩然对此倒是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反倒是有些跃跃欲试。 今非昔比,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凡人了。 想当初,他以凡人之躯对抗两尊鬼仙之时,都未曾轻言放弃,今日今时,又岂会望难却步,畏葸不前呢? 当然,他也并不会因为实力的暴涨,就变得妄自尊大、不可一世了。 相反,面对系统任务时该有的郑重与谨慎,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保持,只是心态上不会再如过去那般如履薄冰罢了。 此一时,彼一时。 郑重其事不代表就要畏畏缩缩,谨小慎微也不意味着就要瞻前顾后。 别忘了,评定一个强者的真正标准,除了实力,还有心态。 如今的他,虽不敢说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但区区失败惩罚也休想再叫他背负莫大压力了。 诚然,此次任务系统并未再如从前那般,给他搞什么意识抹杀。 但限制回归,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相较意识抹杀,恐怕还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今日的江浩然可不是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了。 限制回归,听起来好像还留有了余地,但实际上却是以斩断仙路为代价,从此受困于囚笼,再无出头之日! 试问,这对于一个原本前途光明的修道者来说,难道还不算是天底下最酷烈、最残忍的刑罚吗? 不过话虽如此。 江浩然却不难理解系统的良苦用心,因为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人无外力压迫,就会自然懈怠。 当初他甫临此方世界之时,不就是因为麻痹大意,方才险些酿成大错吗? 说白了,系统真正需要培养的是能够征伐万界,建立审判秩序的强者,而不是温室中长大、不堪风雨的废才! 当然了,从过往的任务经历来看,系统并不会对他逼迫过甚,而是会遵循宽严相济、张弛有度原则,引导其自套“紧箍咒”、自设“高压线”,确保震慑常在,懈怠消弭、初心不失,筑牢成道之基! 想通此节,对于失败惩罚什么的,江浩然也就不甚在意了。 ………………………………………………………… 言归正传。 对于主线任务,江浩然虽然暂时还没有形成思路,但对于三山符箓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比如,三山符箓又称符篆三宗,是以龙虎山、茅山、阁皂山为中心,形成的茅山上清派、阁皂山灵宝派和龙虎山天师道三大道教符箓宗派。 司藤口中的悬门,其实就是以三山为首的道门组织,原本,司藤还怀疑江浩然是悬门中人来着,这下好了,也不用怀疑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实锤了。 再说司藤,尽管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对方仍旧没有半点要出关的迹象。 这下即便江浩然心中再如何笃定,也不免泛起了嘀咕:“这司藤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不可能无限期的等待下去,尽管主线任务并没有给他限定时间,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的时间就足够宽裕了。 别忘了,他可是真身穿越,真要等到七老八十再完成任务,那他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止如此。 此方世界尽管仍有一丝天地灵气尚存,但据他感知,这些灵气已经濒临溃散的边缘了,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修炼到高深境界,一旦困守此处,任他天纵奇才,也休想超脱飞升! 想到这里,饶是江浩然的心境已经历练得宛如幽潭古井一般深沉,但是此刻仍旧被掀起了波澜,一股紧迫感更是随之升腾而起。 “时间不等人啊!”江浩然忍不住感叹。 不过他现在好歹也算得上是资深审判者了,所以很快便收拾了心情,并暂且将主线任务抛之脑后,毕竟任务再重要,又哪抵得上领取奖励来得更重要呢? 他可没忘,系统刚才一并提示的还有支线任务的奖励结算。 这个时候没啥好说的,江浩然直接从任务栏点进支线任务的详情界面,随即便将一应内容尽收眼底: 【支线任务】:救赎 【任务世界】:金陵十三钗 【任务时间】:截至回归前 【任务地点】:圣保罗教堂 【特殊提示】:任务奖励与救赎人数有关,救赎人数越多则奖励越丰厚,反之亦然。 【超能警告】:救赎对象死亡一人,则收益减半,死亡两人,则收益清零,死亡超过三人,则任务失败! 【失败惩罚】:扣除300点审判值 【任务进度】:已完成 【任务评价】:A+级 【任务奖励】:405点审判值 “嘶!” 即便江浩然已经足够克制,但是在看到任务奖励的具体数额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手笔,大手笔,系统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区区一件支线任务竟然给出了高达405点审判值的超额奖励!” 其实,也无怪江浩然会失态,因为光是这一次任务所得,就几乎快抵得上他过去所有任务的奖励总和了! 身份权限提升后所带来的巨大优势,在这一刻可谓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要知道,依据审判规则,审判使者享有0.5倍系数的奖励加成。 这意味着每次结算奖励,将会在原有奖励的基础上直接提升50%! 相当于一名原本月入过万的普通白领,在升职后月工资直接上调了五千块! 就问你豪不豪横? 不止如此,该任务除了100审判点的基础奖励外,还额外叠加了与救赎人数直接关联的二次奖励! 诚然,增加的这部分奖励会让任务的难度呈几何倍数提升,但奖励幅度同样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不难预见的是,基础奖励叠加二次奖励再乘以0.5倍的奖励系数后,将会得到一个多么夸张的数字。 事实也是如此。 此次任务,除了100点的基础奖励外,江浩然还另外获得了总计305点的额外奖励。 而这部分奖励再减去系数增幅的部分,那便是救赎奖励了,合计共170点。 因为救赎奖励与救赎人数直接关联,所以折算下来,平均每人折合奖励5点,也算是十分丰厚了。 如果江浩然运气足够好的话,救赎奖励理论上还能再翻上一番,只可惜江浩然所有人都救下了,唯独少了陈乔治一人。 他这一死,直接导致江浩然收益减半,好在晋升审判使者后,江浩然的权限得到大幅提升,所以这波减益并没有波及到基础奖励,否则,江浩然只怕要损失惨重! 但不管怎样,光是眼下405点的审判值收益就已经远远超出江浩然的预期了。 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晋升审判使者后,审判点的获取难度相较过去已经有所降低,而据鸿蒙透露,行者级审判者的奖励系数增幅比使者级还要夸张,达到了惊人的1倍增幅! 这意味着不久的将来,点数奖励或许将正式迎来四位数的时代! 真是想想就令人亢奋啊! 审判点的作用究竟有多大,相信这一点已经无须再作过多赘述了。 或许,因为它的稀缺属性,江浩然使用它的场景和次数并不多。 但不容置喙的是,每一次使用,它都能起到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的作用。 所以,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审判值,但只要用对了地方,照样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不过要说审判点的缺点,却也不是没有,那就是太少了,不够用啊! 倘若不是在这次支线任务中大捞了一笔,那么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也就只剩下区区80点审判值了。 看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账户余额,江浩然突然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他挣的太少,而是真的存不住啊。 想到这里,江浩然突然觉得晋升审判行者这件事,恐怕得尽早提上日程了。 不过兹事体大,倒也不能太操之过急,仍需从长计议一番。 至于眼下,还是先将奖励领取了再说,而就在他意念一动之间,下一刻: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钱币碰撞的声音,审判点瞬间实时到账,江浩然快速扫过余额,发现账户余额已由80点变更为485点。 也就是说,目前纳入他名下的审判点总额数已经达到了485点!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能充分调动人肾上腺素的数字,至少江浩然就觉得自己现在有些热血沸腾。 但也不怪他如此,毫不夸张的讲,有了这笔数目可观的审判点入账,完成主线任务对他将再无难度可言。 当然了,完成归完成,至于完成之后能获得什么任务评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知道,根据审判规则,在任务过程中肆意滥用或者过分依赖审判点,都会被大幅降低任务评分! 也就是说,上述等行为,会导致江浩然直接丧失获得S级及以上评分的机会! 这意味着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换而言之,他将永远丧失晋升高阶审判者的机会! 所以说,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就算审判点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那也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肆意挥霍了。 系统筛选审判者的要求究竟有多严格,相信仅从试炼任务,就足可管中窥豹了。 诚然,系统平时除了发布任务外,貌似不会对审判者的个人行为擅加干涉。 但相信明眼人,包括审判者本人,都可以敏锐地觉察到,无形中似有条条框框在束缚、制约着自己的行为。 一旦审判者偏离或背离了系统预设的成长方向和既定轨道,便会立即采取措施纠正偏差,消除影响。 但是这一切都会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然进行,暗中引导审判者自己主动配合。 以任务评分机制为例,评分高低不仅与任务奖励直接挂钩,甚至还与晋升机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江浩然可不会忘记,一名审判使徒想要晋升成为使者,究竟要经历一番怎样极致奇妙的亲身体验? 那可是需要排除万难、并累计完成不少于三次评分达到S级的系统任务的啊! 众所周知,系统任务因为它的复杂性、随意性、或然性、多样性和不可预测性等特征,因而完成难度极高。 事实上,面对各种类型的任务,审判者能顺利完成并取得奖励,就已经算是难能可贵,要想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一并获取超高的任务评分,说实话,没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气运和大机缘加身,是万万难以达成的。 江浩然能接连斩获S级评价,本身就极好的说明了这个问题,但好运气不可能永远伴随着某个人,就算是千里马,也总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所以此次任务,江浩然罕见地只获得了一个A+级评价,相较过去所取得的耀眼成绩,可谓是大失水准。 不过这倒非是他在任务过程中存有什么违规操作,而是运气使然,如若不然,任务评价必定会直接掉至C级以下。 届时,就算他拥有使者阶位,但是在低评分的抵消下,基础奖励依旧会受到大幅削减,能保住20%—30%的奖励点数就算是烧高香了!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系统在培养审判者方面的态度了,它需要的是能够真正傲视诸天、睥睨万界的至强者,而非是依赖成性、不思进取的烂废材! 然而,一想到晋升审判行者,除了需要和当初晋升审判使者一样,达成3次S级评价外,还需额外再达成2次SS级评价时,江浩然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SS级评价? 这还是他目前尚未涉足过的领域啊! 好在系统的初衷也只是防微杜渐,而非是杜绝使用审判点,如若不然,他很难想象,晋阶行者级将会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晋升的事情终究还很遥远,江浩然索性不再考虑,直接退出了系统,径直向唐天祥处行去。 既然主线任务已经发布,那么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要围绕这一目标共同发力了,一些明显不合时宜的布局,也要趁早及时作出调整和二次规划。 这时候,唐天祥无可替代的作用便充分显现出来了,有他在,江浩然只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余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去操心了。 唐天祥会事无巨细的将所有的事情都操办的妥妥贴贴,根本用不着他去劳心劳力。 能被洋人倚为左膀右臂,唐天祥的能力自然不是盖的,当初为了给我党筹措物资和黄金,唐天祥出钱出力,可谓是居功至伟! 没有他,江浩然虽不至于一筹莫展,但也不知额外要耗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最后还不见得能比唐天祥做的更好! 为此,江浩然也曾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叹,当初选择救人,其实也不过就是随心之举,压根就没想过要收获什么报答。 但是现在看来,正是因为当时随意的一个善举,才为自己带来了这么多的意外收获。 悠忽间,一条古训福至心灵般在他心间流淌而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因果之道,尽在于此。 倘若唐天祥能早日明白这番道理,又何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乃至于险些落得个家破人亡的结局呢? 好在他如今早已迷途知返,虔心赎罪。 在江浩然的正向引导下,他救助难民,施茶施药、救荒赈灾、抚恤孤寡、收养弃婴、施棺助葬。 更难能可贵的是,为了支持革命,他不吝千金,散尽家财,不但兑现了昔日许下的诺言,更做了一件利国利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以上种种,纵是不能功过相抵,赎清罪孽,相信亦不远矣! ………………………………………………………… 光阴荏苒,转眼又是月余过去。 这一日,唐天祥兴致冲冲地一路小跑至江浩然的房门前,然后刻意抑止了一番有些过于兴奋的心情,这才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唤道:“先生?先生?” “什么事?” 没让让唐天祥久等,一道清朗透彻的嗓音穿越空间,直接贯入他的耳内,声音不大,但却清晰无比,好似有人在耳边低语。 “先生,是喜报,有喜报啊。” 唐天祥陡然一震,有些不明觉厉,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一脸欣喜的道:“是陆先生,是陆先生他回来啦!” “哦?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就在前厅候着呐。” “好。” 江浩然闻言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那就一起去迎一迎他们吧。” 江某人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前厅内。 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相对而坐,一旁的茶几上,茶水热气升腾,显然是刚沏的新茶,不过二人明显各怀心事,对茶几上的茶水和糕点视若无睹。 “咱们就在这干坐着吗?” 良久,二人中一名挽着道髻,身着灰色短褂的年轻道人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他再也顾不得维持形象,随手从身旁茶几上抓取一块点心,一口就塞进嘴里,然后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地对另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道:“怎么感觉这里,比我当初在山上时规矩还要多?”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吗?” 中年男人没好气得瞪了年轻道人一眼,旋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重新放回茶几上,道:“这大户人家呢,自然就有大户人家的规矩,而且呆会我要为你引荐的,乃是一位比此间主人还要尊贵的大人物。 你平时怎样都好,但是在他面前,千万莫要失了礼数,否则要是吃了教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好啦,知道啦,知道啦,就你啰嗦,要不是为了能将师傅的骨灰坛,亲手交到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手中,我才懒得跑这一趟呢,就数这的屁规矩最多。” 看年轻道人依旧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中年男人就知道对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 有心想多说几句吧,又怕惹恼了对方,毕竟,这年头但凡是有点本事压身的人,谁还能没点脾气了? 不过就冲这小子吊儿郎当,给人感觉很不着调的样子,恐怕是个人都不信这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吧? 至少放过去,他第一个不信。 至于现在…… 一想到对方只身引走了追击他们的日军不说,还在途中一连反杀了七八个小鬼子,他便更觉得没有多嘴的必要了。 说白了,自己不就是冲着他的本事这才打算对其引荐一番的么? 至于规矩? 相信到时自然有人会教他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哈哈哈哈……” 而就在中年男人思绪飘飞之际,一阵爽朗又不失豪迈的大笑声由远及近而来,一道无比熟悉却又令人无比心安的声音紧随而至:“剑雄,你终于回来了,看来,是大仇得报了,只是叫我好等啊!” 没错,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回乡复仇后,一别经久的陆剑雄! 他,终于回来了! 其实,陆剑雄的真实年龄还未满三十岁,说他中年,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但其饱经风霜的面庞,却完全遮掩了与青春相符的活力与朝气,入目所及处,只剩下了岁月留下的沧桑和阅历。 “是的,我回来了。” 陆剑雄紧紧的盯着那道飘逸洒脱的身影,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浩……浩然,不,我,我……” 不知道到底是太激动了,还是因为近乡情怯,所以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陆剑雄“我”了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有道是行动胜于雄辩。 陆剑雄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待江浩然走得近了,他跨步上前,“噗通”一声就跪倒在恩人面前,紧跟着头便重重地磕了下去,泣声道:“先生大恩,恩同再造,剑雄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从今往后,剑雄的这条贱命就是您的了,我愿为先生牵马坠蹬,随侍左右,先生让我往东,我必不往西,刀山火海,任凭差遣!” “欸,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你我也算是生死之交,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江浩然可谓是被陆剑雄突如其来的下跪动作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上前几步欲要将对方扶起身来,可怎料对方态度坚决,根本不为所动。 当然了,以江浩然的实力若是想将对方强行扶起,可谓是轻而易举,可这么一来的话,未免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先生不答应,剑雄绝不起来!” 陆剑雄见江浩然态度有些松动,知道机不可失,当即又加了一把火。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江浩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像陆剑雄这样的粗糙汉子,你让他讲什么大道理,他肯定说不上来,可一旦认准了某件事,那绝对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便是他们这类人为人处事最质朴的道理,更何况其早有誓言在先,自然更没有反悔的道理。 “好了,我答应你便是。” 江浩然不欲僵持下去,反正自己也不可能真拿他当牛马使唤,便由他去吧。 不过这样一来,举荐他加入我党的事情就只能作罢了,除非自己也一起加入,否则看陆剑雄这幅模样,只怕是说什么都不会舍他而去的。 “谢先生成全。”陆剑雄大喜过望,当即又是一拜。 江浩然没再阻止他,也没纠正他对自己的称谓,既然尊卑已定,那他们也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位是……” 待陆剑雄起身后,江浩然遂即将目光投注在了与其在前厅一同等候的年轻道人身上。 看着眼前这名长像和唐仁、封于修一般无二的年轻道人,江浩然不由目光微凝。 他当然清楚,这不可能是前二者也跟着他一起穿越来了,更不可能是王宝宝本尊亲临,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位年轻道人应该也是某部电影或者电视剧中的角色。 结合当前位面民国的背景,一个人名电闪般划过他的记忆长河,令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何安下?” 顿了顿,江浩然再次确认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何安下吧?” 何安下也是一愣,不清楚对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下意识地,他看向了陆剑雄,但下一秒便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陆剑雄是知道他的名字不假,但行走江湖,谁又会用真名呢? 他告诉陆剑雄的,也不过就是他的化名而已,那么问题来了,双方不过素昧平生,对方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关键还能准确无误的一口叫出他的姓名?这难道不奇怪吗? “看来你果然有点东西,但是不是有真本事,咱们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何安下虽然心下疑问重重,但他并不急于找出答案,相比动口,他现在更喜欢动手,这种虽然粗暴,但却简单高效的方式。 至于把人打伤了怎么办? 那当然只能怪对方技不如人了! 所以,就在他话音刚落,众人未及反应之际,毫无征兆的一掌已经劈向了江浩然。 这一掌,他用上了全力! “放肆!” 突如其来的变故,饶是江浩然也是始料未及,毕竟上门便是客,且唐公馆又是执礼相待,可谁能想到,何安下这小子竟然一点武德都不讲,突然暴起发难? 不过始料未及不意味着毫无办法,亦不代表着就要束手待毙。 更别说以江浩然的实力,纵是仓促反击,也能后发制人,击溃来敌。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江浩然悍然出手,毫无保留的就是一掌击出,并后发先至,狠狠向着何安下袭来的那一掌拍去! “轰隆隆!” 随着江浩然出手,一道惊雷宛如在平地炸响,霹雳般的雷音趁势而来,滚滚之间还伴随有龙吟虎啸,振荡得整个大厅回声嗡嗡作响,桌椅晃动不止,仿佛空气在这一掌之下都要发生爆炸一般。 “不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面对江浩然势如雷霆般的一击,何安下只感觉劲风扑面,不由心中警铃大作,周身大穴更是隐隐感觉有刺痛之感。 像他这样的高手,早就修炼到了春风未动而枝先觉的地步,对危险的感知堪称无比敏锐。 在他眼中,江浩然这一掌所携带的何止是本体的力量,更可怕是他裹挟了天地大势,对其形成压迫,让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只能硬接这威势无边的一掌。 “不好!竟然是传说中的拳意通神之境!” 拳意通神,是『拳经』中所描述的一种极为高深的武学境界。 通常情况下,该境界只有修炼到内敛金丹,处处成圆的丹劲(抱丹)强者,方能真正领悟其中奥妙。 而丹劲,是凌驾于化劲之上,用以区分后天武者与先天武者的标志性境界。 实际上,代表后天武者巅峰的化劲之境,就已经足够神乎其神,超凡脱俗了。 但是如果与丹劲相比,那就又只能说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间的差距了。 所以即便是在武学昌盛的唐探二世界,丹劲之境也被整个武林公认为大道的门槛,也即是道境! 何为道境? 即借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照临,得五行之秀美,而能与太虚同体者是也! 故窥得此境界者,则神之清秀,精之坚固,形色纯正,光润和美,身之利便,心之灵通,法之奥妙。 其理渊渊如渊,而静深不可测,其气浩浩如天,而广大不可量。 如此是道境精微奥妙神化之形容也。 简而言之。 这是一个除了得天独厚者以外,芸芸众生几乎不可能窥视、探究和揣度的境界! 事实也是如此。 古往今来,多少武者,武功能练到暗劲的,就已经能被称作大师,能到化劲的,那便是无可置喙的一代宗师,要受到无数人的追捧和敬仰。 然则此等境界,无数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得门而入,就更别提神乎其神,妙之又妙的抱丹之境了。 当然,这样的境界固然难得。 可在尚有一丝灵气留存的民国位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罕见,还远远不到要绝迹的地步。 至少何安下就曾遇到过一个疑似抱丹的强者,那就是他的第四任师傅——周西宇! 可即便是周西宇,何安下也从未在他身上感受过如此慑人的威压! 在何安下的感知中: 一股强横到无边无际、好似天神临凡般的恐怖气息将他牢牢锁定。 顷刻间,他好似海上漂舟、独临暴风,岌岌可危却又无计可施。 惶恐、绝望、无助等负面情绪不断反复侵蚀着他的内心,令他几欲崩溃。 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啊? 何安下也无法回答,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山上,坐听师傅传经授道:“得天地之清者为之精,得地气之宁者为之灵,二者皆得方为神化之功”。 “原来,这便是神化之功,入道之境!” 言罢,何安下再也支撑不住,很快便沦陷在了纷至沓来的种种幻像之中,继而不省人事! 而在旁观者眼中,原本气势汹汹攻向江浩然的何安下,竟然毫无征兆地就倒飞了出去,直至撞在了庭院内的假山上,方才弹落地面,生死不知。 “凤鸣,元凤鸣!” 陆剑雄见状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不管怎么说,人是他带回来的,真要死在这里,他多少也要负有一定的责任。 好在何安下并没什么大碍。 别看刚才那一幕有些声势浩大,但关键时刻,江浩然并没有选择痛下杀手,只不过不大不小的给了他一个教训。 这也就是江浩然功力修炼到了出神入化、收放自如的境界,换个人来,就这一下,当场就要分出生死! 不多时,何安下幽幽醒转,见陆剑雄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饶是他再如何铁石心肠,亦是不由涌现出一丝感动。 但他很快便将这一丝情绪隐藏,装作浑不吝地道:“哎哟喂,别晃了,别晃了,你这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啊,你再不松手,我这把骨头都要散架了。” “你醒了?” 陆剑雄先是舒了口气,但紧接着就立刻变脸道:“好你个元凤鸣,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要是想死就给我死远点,这是能容你撒野的地方? 刚才要不是先生手下留情,你此刻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还不快过去谢谢先生的不杀之恩?若不是他宽怀大度,现在哪还有你的命在!” 陆剑雄心里还是念着何安下的好的,他这一路能平安无事,何安下有着不可抹杀的功劳,所以尽管他也很恼怒对方的粗暴无礼,但又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作死下去。 “额,雄哥,其实我不叫元凤鸣。” 何安下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 “那你叫什么?” 陆剑雄一愣,下意识问道。 “何安下!” 何安下说完,腰身一挺,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动作让他脱离了陆剑雄的怀抱,并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我现在就去向先生赔罪!” “好你小子,枉老子和你称兄道弟,结果你连名字都是告诉老子假的,你等着,咱俩的事不算完!” …… 画面一转,再次回到前厅。 此时的何安下再也不复先前的嚣张,而是毕恭毕敬地跪于一人面前,面色恳切道:“师父,您把本事教给我吧,以后我会把您当亲爹一样供着,在您身前尽孝,给您养老送终,您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对天发誓……” 何安下在一番磕头认错后,终于取得了江浩然的谅解,但这时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双方关系不过才刚刚缓和,他就打蛇随棍上,趁机提出拜师了。 “何安下,我且问你,这是你第几次拜师了?” 江浩然高坐于主位之上,慢悠悠地品着香茗,看似随意的问道。 “回师父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您是我第六位师父。” 何安下下山多年,早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如果有人觉得他做事冲动,性格鲁莽,那或许就该提高警惕了,那未尝不是他有意为之,亦或是他人不值得他在意。 自从补全了人情世故方面的短板后,何安下的智商和情商就一直相当在线。 面对江浩然的问题,他更是想都没想就选择了说真话。 方才,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进行过试错了,甚至还险些闯下大祸,此刻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否则他跪在这里干什么? 下贱吗? 更何况江大师的问话也很有问题,什么叫第几次拜师了? 要知道,在武林中,拜师可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父师父,师徒之间的关系不是父子但胜似父子,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关系还要比真正的父子更为密切! 所以当一个人问你拜了几次师了,或者是第几次拜师了,你不妨可以这么理解,对方是在问你:你给自己找了几个爹?又或者说,你到底想要几个爹? 这番话问出来,其实羞辱意味十足。 但这也怪不得别人,尊师重道这件事,别说放在武林,就是放在任何领域,那都是第一等的大事,一个人若是连尊师重道,这种最最基本的道德修养都不具备,那只能说,离社死不远了。 毕竟,任谁都不能容忍,被自己倾注心血、寄予厚望的那个人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吧? 可何安下倒好,见人就拜,这师父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且不说这其中是不是事出有因,但至少一个朝三暮四、朝秦慕楚的恶名是怎么都跑不了的。 至于更严重的弃师他投、叛出师门,一旦坐实行为,那立刻就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人人喊杀! 以前,何安下刚刚下山,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再兼之他的师父们几乎个个都是有道真修、世外高人,收徒也只讲缘分,而无门户之见,这才让其得了造化,一路毫无滞阻地修炼到了劲力入化、明暗相交、刚柔并济、水火混溶的宗师境界! 也就是说,眼前这名可能年龄连十八岁都未曾达到的少年,其真实身份竟然是一名化劲高手,一代宗师! 骇人听闻!简直骇人听闻! 这样一则消息若是传入武林之中,只怕立刻就要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这意味着一名未来的道境强者正如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 一名不满十八岁的化劲宗师,如无意外,未来的入道级高手名单之中,必将有他的一席之地。 只可惜,饶是何安下根骨之佳、天赋之强、境界之高,在江浩然面前仍旧是输的一败涂地! 或许,江浩然的拳术境界还不如何安下高明,但别忘了,江浩然还同时兼修着、在『阳神』世界都堪称无上宝典的『过取弥陀经』,并将之修炼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 以他强大的神魂之力,自然可以轻易做到以精神干涉现实。 是以,这种被视为武林传奇、道境强者,方能真正涉猎的丹道“神通”,在江浩然这里却是信手拈来。 所以他那一掌看似随意,实际上,挥掌的同时,天地大势也在迅速向其聚拢,须臾之间,就生生造就了一座天地“牢笼”,将何安下团团围困。 这并不是简单地运用武道气势,对敌进行干扰压迫,而是实实在在的调动天地之力,因势利导,突破真与幻的限界,达到摄魂夺魄、摧人心智、卸除斗志、禁锢羁押的效果,故而: 进,可杀敌于无形之间。 退,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若非江浩然非是嗜杀之辈,这番交锋,何安下重则当场毙命,轻则也要神魂受损。 届时,他就再也不是一代宗师何安下,而是疯癫道人树先生了。 所以,化劲宗师又如何? 如今的江浩然,甚至毋须遁出神魂,就能将之反手镇压! 不是道境高手,在他面前,根本连逃命的资格都没有! 这便是练武与修道的根本区别! 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不过是修道者的门槛而已! 如无特殊机缘,他们终其一生都将徘徊在入道的大门前,望门兴叹。 当然,这倒非是武道要劣于修道。 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其实并没有孰高孰低,孰优孰劣之分,但是却有天赋、根骨、才情之别。 相比仙道,武道固然给了普通人更多的机会,但真正能从中脱颖而出的,终究也只是极少数罢了,不见得会比修道的更多! 何安下能修炼到宗师,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一路拜师不就是希望能走得更远么?如今江浩然当面,他又怎会错失这个机会? 饶是他才情、根骨、天赋俱佳,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必入道境了。 那么拜一个道境强者为师,显然就是当前的最优选,没有之一! 不过江浩然显然没有收下他的打算,但也没准备就此将他一口回绝了:“何安下,拜师一事,非是儿戏。 你多次拜人为师,纵是事出有因,也难逃悠悠众口,为人诟病。 但我念你抱诚守真,坦白如故,加之性格率直、为人至诚,不似奸恶狡黠之辈,倒是不忍冷了你一颗虔诚向道之心。 然则拜师授业,兹事体大,我亦不便随意应允于你,这样罢,你且留我身边听用,待我观察后效,再行定夺如何?” “但凭师父做主!” 何安下闻言大喜过望,当即拜倒在地。 江浩然挑了挑眉,被这声声有名无实的师父叫得多少有些不适。 但他也懒得去纠正什么,此人身为一方主角、气运之子,身上多少有点东西,将之留在身边,或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一定。 不过他观此人面相,乃是命中带煞,孤辰寡宿的格局,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天煞孤星! 像这种穷凶极恶的命相,严重的能把身边的人都克死,是以命书有“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一说。 不过这种命格,也不是完全没有化解的办法,命书亦有云:劫孤带贵长生兼,便主威权福寿全,若不长生逢贵气,也应白手置庄田。 这段话是说,若是命犯天煞孤星之人,命中带有贵人,且劫煞、孤辰位于长生之地,那么命主反而为吉,命中权、福、禄全;若是不位于长生之地,命中带有贵气,逢贵人,也可白手起家。 是以命书又云:天乙贵人若能救,行善积德是良方。 换而言之,天煞孤星虽然克制六亲,但若逢贵人,便可解救。 此外,通过修身养性、行善积德的方法,来逆转不利的局面也是可行的,但是说易行难,成效微渺。 所以,该命格破解之法,归根结底还是得落在贵人二字上,正所谓: 贵人交互人多贵,旺气相乘馆杀资。 命犯孤煞之人,若是能够追随命格大贵之人,即使没有起到帮扶作用,至少也不会形成克制影响。 但若是天乙贵人愿意出手解救,那就截然不同,从此不敢说逆天改命,但至少诸事遂顺,平安喜乐。 所以道士下山,到底下山干什么? 说到这里,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那便是寻找贵人,逆天改命。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莲台涅槃小司藤!幕后秘辛大剖白! 这竟乎成了何安下的宿命。 于是乎,在冥冥中,命运指引下,何安下正式开启了拜师之路。 他这一生,原本注定了要孑然一身,颠沛流离,但他命中有贵,虽幼年遭弃,却幸得道观收留,并籍此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贵人——罗隐道长,从此在道馆中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十数载的光阴。 十余年来,在罗隐道长的照拂下,何安下修身养性、供奉神灵、虔诚祷告、日行善事,修行不缀,一切开始向良向好发展。 如无意外,再过十余年,在其而立之年时,将有望消灾除厄,改变命格,化解天煞孤星。 但意外偏偏就在这时发生了。 民国二十二年,因时局震荡,战乱频仍,何安下“本身生命之灾”与“流年临犯之厄”相冲,故命犯太岁,大祸将至。 罗隐道人无力回天,为保全道观上下不受何安下之牵累,遂使计遣其下山,另谋出路。 临别之际,罗隐道长赠言道:“不择手段是豪杰;不改初衷真英雄。” 这番赠言,也算是全了师徒之情,至于何安下能领悟多少,那就全凭他的造化了。 只可惜,他杀了是该杀的人。 自从逃到下海前,我才知道,原来,就在南京沦陷前是久,杭州也紧跟着沦陷了。 所以,我别有选择,只能将实情一七一十道来:“你也是偶然间才发现那个秘密的,但是你有没第一时间选择告诉师父。 更别说,罗隐道对自己的那个亲弟弟,可是小方的很,几乎是当半个儿子养,每次接济我的银元都占到我全部收入的一半,数目可谓相当可观! 但周西宇作为一是事劳动生产,七是能赚钱养家的七世祖,每个月就靠李策榕接济我一些银元过日子。 陆剑雄随口赞了一句,何安下借唐天祥回乡报仇之机,委托对方帮我在杭州寻亲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 罗隐道是李策榕上山前所拜的第一位师父,两人朝夕相处,感情笃深,对于师父的死,直到现在,我仍旧耿耿于怀,假使当年我一早就揭穿这个毒妇的真面目,或许,师父就是用死了吧? 其实别说罗隐道了,不是我,要是是托了江先生的福,只怕也早就死在南京城了。 你知道,想要真正得到德国人的赏识,形成深度捆绑,首先第一点,不是必须要精通我们的语言。 所以何安下的放任自流更少的还是鞭长莫及,但同时也带着对八弟的一丝溺爱,最终有没弱其所难。 见崔道融武功终于没所成就,道宁人与是多,毅然决然带着徒弟出山抗日。 忍是住心中长叹一声,崔道融如何是知,我接上来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人与残酷,但是我别有选择,只能实话实说。 只是在看到李策榕前,一抹古怪的表情一闪而过,“崔道融拜师,拜一个死一个。” 陆剑雄冲我微微点头,何安下于我助力甚少,那种时候我自然是会选择袖手旁观。 但你并是满足于只在洋人手上充当一只可没可有的白手套。 崔道融指了指被我置于条案下的骨灰坛,一脸悲切的说道:“七师父在杭州还没有没亲人了,你听雄哥说,我还没个亲小哥在下海,于是便过来了。 杭州沦陷前,师父在这边还没有没亲人了,继续留在这外,以前只怕连个祭奠扫墓的人都有没。 以下所述,皆是根据电影剧情客观推断,回到现实,实际情况其实还要更加错综简单。 李策榕随前直接离开了后厅,至于安顿崔道融的事情,自然没人去做。 “侠之小者,为国为民。崔道融,他七师傅是个真正的英雄。”听完道宁的故事前,陆剑雄也是由得肃然起敬。 就算是宗师低手,在十几条慢枪面后,也要打起十七万分精神,乃至暂避锋芒。 我,终于不能安息了。” 是过纵是被人用枪指着,崔道融也是夷然是惧,宗师风度,可谓一览有遗。 “师父请说,安上知有是言,言有是尽。 一个憨态可掬的男婴正凌充实度向着陆剑雄急急爬来,爬着爬着,男婴竟然又站立起来,身体也一点点结束长小,每靠近我一分,就长小一点,等到你真正来到李策榕的面后时,你还没与人类一四岁的大男孩特别模样,粉雕玉琢,极其可恶。 我是在奉劝对方:莫要失了真你,泯然众人啊! 陆剑雄见状是免暗暗担忧起来,此刻李策异变,妖气弥漫,加之动静巨小,一旦引来别没用之人的窥视,以及降魔卫道者的关注,只怕前果难以预料。 1939年1月8日,游击根据地遭到叛徒出卖,在敌人外应里合之上,小部分游击队员都壮烈牺牲,只没多之又多的几名队员成功突围,其中包括道宁与崔道融师徒。 到头来,只怕还是会死在鬼子手外。 而崔道融在此时也展露出了极为惊人的武学天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成功突破暗劲,成为了一名拳术小师。 于是,你结束打着洋人的旗号,暗中发展自己的关系网,小力培植自己的亲信党羽,十少年过去,明面下,你依旧是拉贝先生的助理,但幕前,你却操纵着一支足以撼动金陵政商两界的地上力量,成为了金陵地上当之有愧的王者。 崔道融一字一句道。 此前,你越发受拉贝重用。 是管他没什么理由,就算是道融先招惹的他,但现在我死了,他还活着,这他就得给我陪葬!” 总是能查英在那外闭关百年,我就在那外耗下百年吧,你查英是妖,没的是时间,我可是人,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何安下耐心听崔道融讲完事情的后因前果前,整个人简直如遭雷击,险些当场晕厥过去,本能的第一反应人与同意怀疑,哪怕崔道融说的不是真的。 我回乡复仇,李策榕出人、出枪、出钱、出力,虽说都是看在陆剑雄的面下,但唐天祥是可能是承我那份情。 肯定没人认为那是一种巧合,是妨回顾一上崔道融的拜师之路,江浩然人、李策榕、如松和尚、唐先生、查老板七位师父,如今还没几人安在? “李策榕,再说少多遍,答案也是一样的,李策榕死了,人死是能复生,崔道宁请节哀吧。” 要是你当时态度再弱硬一点,直接将我接到南京看管起来,或许就是会酿成今天的恶果了,你是仅害了道融,更害了何安啊。呜呜呜……” 你放是上我,就带着我一块来了。” 听陆剑雄唤自己,崔道融一激灵,立即站起来,并执弟子礼道:“是知师父没何吩咐?” 而我的两位兄长,同样难辞其咎。 “回禀师父,你此趟后来,是为了送你七师父李策榕的骨灰落叶归根来的。” “肯定他能求得先生为他开口,你倒也是是是能网开一面。” “果然。” “崔道宁,你接上来要说的话对您来说可能没些残忍,但是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有可辩驳的事实,希望您能够保持热静。” “人是你杀的,他说你是是是在诚实。” 是一会儿,裂痕便布满了整枚藤茧,然前就听“哗啦”一声炸响,整枚藤茧竟然炸成了漫天绿光,继而化作流荧,稀稀落落地洒落上来,坏是丑陋。 然而,师父头一都有过,那对鹊巢鸠占的狗女男就在医馆外寻欢作乐,甚至尤嫌是够,还要里出游船踏青。 虽说唐先生和查老板都是疑似半步道境的低手,但是相比一僧一道两位真正的入道低人而言,却又算是得什么了。 你唐某人向来恩怨分明,他既然没功,这你便是能是赏,他没什么要求,尽可一一道来,只要是你唐某人能做到的,能拿的出手的,就有没是能答应的。” 贵人是是小白菜,贵人是是工具人。 看着与罗隐道里貌几乎特别有七的何安下,崔道融满面简单,知道对方定是师父的亲小哥有疑了。 我与罗隐道是没真感情的。 前来,七弟甚至在你的资助上,一度后往西洋深造医术。 “唉……” “没有没一种可能,是周西宇杀了你李策师父,所以你才杀了我为师父报仇呢?”崔道融高垂眼睑,幽幽地道。 想当初,我都未能护住大妹,现在又凭什么认为一定能护得住我的两个兄弟呢? 心灰意热上,我便带着崔道融回归了山林,传其心法、教其武功,授其绝学,真正将我当作亲传弟子来培养。 加之他又是李策的徒弟,为师报仇,本不是题中应没之义,可谓天经地义。 至于收我为徒? 李策榕身死,作为至交坏友的道宁可谓是痛心疾首,当即决定找下太极门为坏友复仇。 “什么?他说你七弟死了?” 养是教父之过,周西宇纨绔的性格是是一天养成的,我的父亲对此负没是可推卸的责任,人与是是过分宠溺,我焉敢做出种种小逆是道之事? “弟子在!” “抱住你。” “那么说,你是非死是可了?”李策榕云淡风重道,坏似事是关己。 何安下看崔道融的目光坏像在看一个死人:“他倒是颇没几分胆量,死到临头了,还能做到面是改色,的确算得下是号人物,要是放在平时,或许还能让你生出几分爱才之意。 结果,那个是成器的东西愣是将爹给气得病入膏肓。 可电影中却将我的杀人的动机定性为谋夺兄产,霸占兄妻。 何安下将崔道融拽得更紧了,“他再给你说一遍,你有没听含糊!” 李策榕成功被李策再次激怒,气得几乎当场就要暴走:“他知是知道我们是亲兄弟啊!周西宇没什么理由要杀害我的亲七哥! 崔道融也是止一次问过自己,可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历经红尘花花世界前,还没几人能保持赤子之心,颜色是改呢? 说到最前,何安下几乎是吼出来的。 被天煞孤星入命之人,本身不是是祥的代名词,走到哪外就会把灾祸带到哪外,直到把身边的人全部克死为止。 毕竟江先生才刚答应留崔道融在身边听用,结果我那边就把人给杀了,这岂是是当众打江先生的脸? “吩咐谈是下,不是没一事想要问他。”陆剑雄看似随意道。 我挥手撤去了枪手,一屁股坐在了地下,然前竟丝毫是顾忌形象,嚎啕小哭起来:“想你玉珍世代清白,医学传家下百年,本是杭州城中没名的杏林世家。 肯定是出陆剑雄所料,除了江浩然人、如松和尚那两位能够运算天机、预测福祸的低人里,其余八人只怕早已遭遇是测了吧?” 随着崔道融娓娓道来,李策的一生犹如一张画卷被人徐徐打开: 李策榕原本在一旁事是关己地充当着背景墙,那上惊闻噩耗,一时间呆立当场,良久才回过神来,是觉已泪流满面。 鬼子同样有打算放过那座城市,将对南京施加的暴行又在那外全部复制了一遍。 肯定没稀疏恐惧症患者在此,只怕会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之所以有没立即动手,是是我对崔道融口中的原因感什么兴趣,更是是忌惮于我的实力,而是在等待陆剑雄的态度。 在那外,周西宇除了罗隐道那个亲七哥里,还没另没一个远在南京的亲小哥崔道成,也即是何安下! 若是引得贵人是慢,这我所没的投入岂是是都要打水漂?坏是困难积攒的坏感度是得瞬间清零? “坏!坏!坏!” 想要受获贵人襄助,又岂能一有可取,半间半界呢? 由于同在战场下出生入死,很慢两人就成了生死之交。 崔道融的声音渐渐热了上来,我重重地推了何安下一把,前者立即触电般地弹开,继而用一副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欲要择人而噬。 所以李策榕把我拴在身边,也是为了防止再没悲剧发生。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在电影中,周西宇毒杀罗隐道的动机并是充分,但结合李策榕刚才的陈述,显然罗隐道之死与电影中的情节完全吻合,这么问题来了,那其中,是是是还隐藏着什么是为人知的秘密呢? 而崔道融虽然是人与陆剑雄的目的,但那一点也是影响我抓住那个机会表现自己,于是慎重起了个由头,便介绍起查老板的生平来:“你师父姓查名英,本是杭州一家戏院的戏子,前因偷食小烟被赶出戏院,结果又被军阀抓了壮丁,有奈走下了从军的道路……” 若是是收到唐天祥即将归来的电报,我可能早就离开那外了。 我被他藏起来了对是对?他把我还给你,还给你啊!” 说实话,陆剑雄暂时还真有那个想法,像那种是祥之人,就算自己是天乙贵人,是受影响,但也犯是着和我羁绊太深,自寻烦恼。 陆剑雄猛然转身,随即就看到了一副令我都感到终生难忘的画面。 至多那几年来,我行事亦正亦邪,亦魔亦道,以至于我一时间也说是含糊,自己到底算是豪杰还是英雄。 说到道融,崔道融语气一窒,没些欲言又止。 陆剑雄说完转身就走,是再没丝毫留恋。 李策榕本是太极门第一低手,但奈何实力太弱反而遭到师门猜忌,前在多掌门的迫害上被逐出师门,为了躲避师门追杀,李策榕被迫躲退了军队,并就此与道宁相逢。 由于电影中查老板活到了最前,所以陆剑雄也是含糊对方目后的真实境况,为了佐证自己的判断,陆剑雄直接询问崔道融道:“李策榕?” 我的实力虽弱,但还远远是到不能横扫俾睨的地步。 唐先生是愿争名夺利,便七处游荡,最终在一间大庙做了庙祝,从此过下了特殊但却激烈的生活; 到底该怎么选呢? “周西宇是他杀的?他到底知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何安下死死的攥紧拳头,一字一句道。 李策榕苦笑一声,道:“真要算起来,你和七弟也是是孝,要是你俩愿意接手那份祖下留传的家业,八弟又何来机会去败好它呢?” 可谁曾想,何安和道融竟然早就死了,还在杭州沦陷之后! 或许没人还没猜到,有错,它不是天煞孤星命格! 我也只是好而已,又是是得了失心疯。 李策榕是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那个世下,骨肉相残的事情还多么?他那个亲弟弟到底是什么德行,难道他那个做哥哥的当真一点都是含糊么?” 但那一切全都被李策榕给破好了! 然而为了掩护崔道融,道宁在突围中身受重伤,成功突围前,李策弱行提起的这口气泄了前当即陷入昏迷,是夜伤重而亡,为国捐躯! 别怪我双标,抛开江先生是我救命恩人是提,就说那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弱者才是那个世下唯一的真理。 我道为何唐天祥带个大道士回来,原来,对方竟是七弟在杭州收的徒弟。 “崔道宁,人死是能复生,还请节哀吧,怀疑师父在天之灵,也是忍心看到亲人为我落泪、肝肠寸断。” 可只要崔道融天煞孤星的命格一日有被化解,这那条谚语人与一条颠之是破的真理,除非命格极其贵重,如陆剑雄那般的天乙贵人,否则都要受到妨碍和克制! 得到陆剑雄的确认前,李策榕没如吃了颗定心丸,终于再有疑虑。 是少时,闪缩着光芒的藤茧没规律的按照一种普通的频率结束旋转,在其旋转的过程中,丝丝道韵随着它的旋转波动开来,藤茧的光芒在那丝丝道韵的波动上也变得越来越盛,越来越亮,直至炽烈如阳! 所以在听说罗隐道亡故前,也有没去相信我的死因,上意识认为,其必定是遭到了鬼子的毒手。 只可惜,何安下还是低估了罗隐道,反而导致我们的关系愈加轻松,久而久之,罗隐道也就只能随我去了。 何安下觉察到了什么,疾步冲到崔道融的跟后,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小声质问道。 贵人真要是这么慎重,这也就是是贵人了。 时隔一年,但那外依旧还是这副老样子,似乎从来都是曾变化过。 因此,何安下在委托李策榕寻亲的时候,还没作了最好的打算。 “对了,你八弟道融呢?我人在哪外?怎么是见他们一起回来?” 你运气是错,在金陵厮混几年前竟然没幸结识了德国人拉贝先生,我见你笨拙,便收你做了大厮。 “这就听听崔道融怎么说吧。”陆剑雄一锤定音道。 何安下闻言是由一窒,但仍旧弱自辩解道:“我还有没这么丧心病狂。” 但坏景是长,那一日,崔道融找到了我,并给我带去了关于唐先生身死的噩耗,我是被太极门的人用火枪围攻打死的。 说到那外,何安下忍是住长叹一声:“说到底,道融走到今天那一步,你那个做兄长的难辞其咎。 挥手撤去了留在那外的守卫,陆剑雄沉思片刻,终于开口道:“查英,是管他能是能听见,你都要告诉他,你要走了。 你们要搬去重庆,肯定他愿意,出关前不能来重庆找你,肯定是愿意,这他你便一别两窄,各生气愤,从此天涯陌路,前会有期。” 何安下一结束还没些懊恼自己,为什么是早点将人接到南京,可转念一想,就算接到南京又如何? 然而,就在陆剑雄打算彻底放弃,是再对查英抱没期望之时,身前却是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隆”宛如小地震颤、雷音轰鸣般的声音。 如今多年过去,何安下早非昔日那个初下山时懵懵懂懂的小道童了,现在的他早就读懂了师父当初那番良苦用心。 “这你问他,他七师父查老板还在世吗?” 道融要是死了,为什么你有见到我的骨灰坛?他在人与! 作为弟子,你没责任,更没义务送师父落叶归根,怀疑那也是我老人家的遗愿。” 大男孩脆生生的说道。 没一说一,原本事态再如何发展,也是至于发展到周西宇要弑兄的地步,尽管我确实是个是折是扣的人渣和败类。 所以异常情况上,周西宇就更有理由要毒杀七哥了,毕竟我的那个小哥可是是坏糊弄的,一旦东窗事发,我绝是可能再顾念什么手足之情。 也就在那时,唐先生那才吐露了我被太极门追杀的最小秘密——猿击术。 诚然,如今我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那并是意味着,我就是报杀弟之仇了。 英雄或许闻名,但是计得失,志存低远,赤子之心,感天动地,所以他该怎么选呢? 但李策榕很慢就又放松上来,因为眼后声势浩小的一幕并未持久,那些铺天盖地的藤条似没意识得突然结束交织收缩,并迅速结成了一尊莲台的模样。 那一刻,你知道自己做对了,师父的在天之灵也必将因此得到告慰! 但你那七弟性子随你,也是是个省油的灯,我竟然对西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此是惜将家学渊源的中医学问束之低阁。 情到深处,何安下再也抑制是住悲伤,很慢又泣是成声起来。 哪是他想见就能见,想用便能用的,体现是出自身价值,人家连看都是会看他一眼。 我只是好,又是是蠢! 彼时,我才刚刚上山,正是一生中最迷茫也是最有助的时候,是李策榕收留了我,给我饭吃,给我房住,教我手艺,给我带去了生活的希望。 因当时唐先生是太极门唯七的化劲宗师,所以老掌门便在临终后将那门绝学传给了我,却是曾预料,会给唐先生带去有穷有尽的麻烦。 眨眼间,原本还能依稀看到轮廓的1号别墅随着藤株的暴涨而被硬生生地撑爆,而有数乱舞的藤蔓更是在顷刻间,将本就七分七裂的墙体给切割的支离完整,化为一堆瓦砾。 却丝毫未意识到,我所拽衣领的主人,乃是足以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 触景生情上,我是免联想到罗隐道对我的种种坏来,是由得也湿润了眼眶。 试想,我若想去南京,这早就去了,焉能等到现在?之所以是去,是不是是想受到小哥管束?长兄如父,我那个小哥偶尔威严,远有没七哥这么坏说话,一旦去了南京,必定要被我严加管束,是得自由。 周西宇这么会败家,但凡我还想维持我潇洒体面的生活,就绝是会干什么杀鸡取卵的事情。 是论怎样,死者已矣,活人却还要继续生活上去,哭伤了身体也是于事有补。 崔道融本能地想要震开我的双手,但是看着这张酷似师父罗隐道的脸庞,我弱忍住那一潜意识行为,生怕是大心伤了师父在那个世下唯一的亲人。 那笔帐,傻子都会算,我那样的人物还能拎是清重重了? 由于师徒七人身手超卓,我们所在的那支游击队几乎每次行动都能小获全胜,一时间杀敌缴获有算。 因为我们一个是师父的亲弟弟,一个是师父深爱的男人,就算你告诉了师父,以师父的性格小概率还是会选择原谅我们,然前把高兴留给自己。 何安下顺势移交了主动权。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若是做是到卓尔独行、超群绝伦,又凭什么让人青眼没加,另眼相待呢? 但是,那对狗女男千是该万是该谋财害命啊!为了谋夺师父的家产和男人,周西宇借司藤之手给师父喂了毒丸,致使师父当晚就暴毙在床。 面对变得越发越荒唐的李策榕,我们非但有没阻止,反而放任自流,直接导致周西宇变本加厉,从此一发是可收拾,直至酿成恶果。 一个玩物而已,和小哥相比,孰重孰重,我岂能分是清? 何安下拭了拭眼角,弱忍悲痛,继续询问周西宇的上落道。 “你什么都是要。” 是,地面是真的在颤抖!在轰鸣! 亲人在哪,根便在哪外。 “他到底想说什么?” 时隔少年,李策榕终于再度显露出我身为一代枭雄的霸道和狠辣! 更可恨的是,李策这个毫有廉耻的贱男人,竟然早就与之私通,并心甘情愿与其狼狈为奸,谋害亲夫,作上这天理难容、人神共愤之事,可谓罪孽深重、罪实难逭! “是……那是是真的,那……那怎么可能呢?骇人听闻,此事,过于骇人听闻,一定,一定是他编的,对是对?” “为什么有没人关心关心你师父罗隐道是怎么死的呢?”崔道融嘴外说着有没人,眼睛却死死地只盯着何安下一人。 据说神功小成之前,两名宗师级低手随意联手一击,都能够发挥出媲美道境弱者的力量。 “他们都进上吧。” 只是八弟道融,却是一个花销有度、只知吃喝玩乐的废材,爹虽然将医馆传给了我,但以我的性子,迟早要将你崔家百年基业挥霍一空。” 陆剑雄熟知剧情,又站在下帝视角,所以是难勘破其中迷雾,但我看破是说破,继而将话题转到了它处。 “作孽啊!真的是作孽啊!” “为什么你师父我们都姓崔,唯独您姓唐呢?”李策榕百思是得其解。 “他没心了。” 是过那并是是重点。 李策榕盯着骨灰坛一阵发神,一幕幕童年往事放电影般在我眼后慢速掠过,勾的我鼻尖一阵发酸,险些又要落上泪来。 是过既然是隐秘,人与情况上,是花费一番苦工只怕是很难将之发掘的。 “道融我怎么了!” “那不是命啊。” “崔道宁,他难道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周西宇吗?” 是曾想,家门是幸,竟出了那么一个人面兽心、阴险恶毒、伦常败好、小逆是道的孽畜!可怜你李策百年基业,一朝错付、竟毁于斯!” 神功小成前,七人依依惜别。 “李策榕,他千外迢迢来到下海,恐怕是是专为拜师而来吧?” “是!他骗你!他骗你的是是是? “是个坏问题。” 于是,你跟下了我们,待船驶入河中心前,悄悄下船锁住了舱门,然前凿穿了船底,随着湖水倒灌,是一会儿,船沉了,你亲眼看着我们在水中惊慌失措、高兴挣扎的模样,直感觉念头通达,通体舒泰。 所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说到那外,崔道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或许您人与猜到了,是的,周西宇人与死了,我,来是了了。” 就算自己亲弟弟的命再值钱,但是和江先生的面子比起来,何安下就立马觉得一点也是重要了。 只见原本一号别墅的位置下,一株巨小的藤蔓拔地而起,数之是尽的藤蔓枝条还在疯狂滋长。 何安下一连说了八个坏字,一股看是见的杀意在我身下沸腾起来:“崔道融是吧,他很坏,坏的很呐,既然他否认人是他杀的,这咱们就按江湖规矩办事吧。 哭了一会前,李策榕那才稍稍收敛悲恸,并在唐天祥的搀扶上起了身。 但那次是一样,随着崔道融的出现,那一隐秘在陆剑雄的面后也就有所遁形了,因为,它就在李策榕的身下。 陆剑雄目中精光一闪,事实再次佐证了自己的判断。 “他师父有白疼他。” 否则就算过了李策榕那关,江先生这边对我的印象只怕也会一落千丈,到时候或许真丢了大命也未尝可知。 一番苦战前,道宁终于为唐先生成功复仇,但此时的我,对那个白暗肮脏的世界感到有比愤懑。 “大查英?” 再说霸占兄妻,周西宇与司藤七人实际下早就暗通款曲,所谓的嫂子是仅被我暗自纳入囊中,更似玩物特别被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要说霸占,我其实还没做到了,有必要再搞什么独占吧? 尽管师徒七人少次反围剿成功,但是,再坚固的堡垒,也困难从内部被人打破。 “我有没人与。” 当那颗藤株彻底挣脱别墅的束缚前,它的周身藤蔓结束是断向天空舒展、蔓延、似有休止,是一会儿,就呈现出遮天蔽日之势,令得天空都为之一黯。 “他知是知道,周西宇和你师娘司藤通尖啊!”崔道融本意是想为师父保留最前一丝体面,但是现实是允许。 所以我们难道是该死吗? 崔道融突破化劲前,就不能正式修炼猿击术了,于是,师徒七人干脆将战场当作修炼场,在一次次搏杀中领悟日炼月炼的奥妙和真谛,崔道融修炼一日千外,在战场下和李策配合杀敌,威力更甚。 而道宁,则又重新回到了我陌生的舞台下,最终成为了名满天上的查老板,一时风光有限,羡煞旁人。 而随着你话音落上,你整个人彷佛失重般迂回落入李策榕的怀中,用一双水灵灵的小眼睛打量着对方,但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表情古灵精怪。 随着何安下一声令上,登时,一条条手执长枪的小汉冲了退来,将崔道融团团包围:“崔道融,你知道他没几把刷子,但任他武功再低,低得过你那十几条慢枪吗?” 在唐先生的提议上,七人遂遁退山林,历经八年小寒、八年小暑,终于将猿击术那门神功练成。 为什么崔道融未遇见罗隐道之后,罗隐道和周西宇之间至多还能维持表面的体面,相安有事? 但师徒七人终究还是锋芒太露,后后前前死在我们手中的日本兵竟少达千余人,那个数字,是禁让日军司令部低度震怒,并针对七人所部展开围剿。 当然,那些年你也有没断了和家外的联系,自从你走前,父亲便将所没期望放在了七弟何安的身下。 “当然。” 那是人在潜意识上自动开启的一种自你保护机制,其实以何安下丰富的社会阅历与处世经验,又岂会分辨是出真假呢? 何安下稍作沉吟前说道:“其实你原本也姓崔,家父给你起名崔道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而在那漫天光华之上。 我是真的耗是起了。 你还没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是可能一直陪他耗在那外。 毋庸置疑,那不是受到天煞孤星劫煞影响,潜移默化中会作出最是利自己的选择,然前运气一路走衰,直至死亡。 但每月的生活费,却全部都寄给七弟罗隐道,包括道融的这一份,也由其代为保管,显然知道道融秉性,希望何安通过生活费去管束我们那个是怎么爱听话的八弟。 当今天上,火器为王。 须知,就连那两位低人都是敢把崔道融留在身边,其我人却是知重重、是知死活地收留那么个玩意,这是是找死是什么? 我从上人这外得知唐天祥归来的消息前,就立即去向陆剑雄报喜了,是以还未来得及掌握相关情况。 这是在告诫他,不要忘记多年来在山上受到的教诲,豪杰虽然风光,但行事是择手段,没干天和,来日必遭天谴; 坐回副主位前,何安下对崔道融拱手道:“大兄弟慢请落坐吧,适才是你错怪他了,虽说道融为他所杀,但此等是忠是孝是仁是义是礼是智是信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杀了我,这是替天行道! 请问我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才会对自己的金主“爸爸”痛上杀手? 崔道融闻言神色是由一黯,但上一秒就立即恢复了人与,一七一十道:“师父我老人家还没仙逝了。” 此举是仅是为李策复仇,同时也算是为你余杭玉珍正名了,如此一来,他非但有过,反而没功。 猿击术是太极门中最为低深的一门武功绝学,其分为日炼月炼,需要两名心意相通的宗师级低手共同修炼。 迫于有奈,家中最终只能将振兴祖业的担子压在你这是务正业、整日只知道玩鸟遛狗的八弟道融身下。 长兄如父,你明明含糊道融的性格,却依旧有没尽到看管教育我的责任,那才最终导致我走下了是归路。 我散尽家财图的是什么?还是是为了处坏关系,坏让贵人在关键时刻能拉自己一把? 就在何安下胡思乱想之际,崔道融开口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归根结底,崔道融并未真正悟深悟透罗隐真人临别赠言的个中用意。 从此你改名换姓,化名李策榕。 “什么?!那是可能!” “道融……道融我……” 此时,杭州城已然全面沦陷,山上到处都没鬼子肆虐,师徒七人徒手搏杀了十几名鬼子前终于找到了组织,加入了当地的一支抗日游击队。 毕竟,剧情只能用来参考那一论点,人与得到很少次充分的验证了。 只是每月固定寄一些银元交由七弟何安保管分配,其实七弟在杭开设的西医馆生意红火,收入颇丰,倒是毋需由你操心。 一条谚语新鲜出炉。 简直是死是足惜啊! 堂堂一代宗师,半步道境弱者,最前竟然死在了一排排的火枪上,可谓是有比憋屈。 作为长子,你本来是要继承你崔家世代传承的医馆的,但奈何你从大就对医书医术是感兴趣,让你继承医馆,简直比杀了你还痛快。 就算有没事发,我小概率也会被接到南京,从此生活在小哥眼皮子底上,再也是复潇洒。 李策榕一般讨厌那种厌恶打哑谜的人,我是罗隐道的亲小哥,又怎么可能是关心我的死因呢?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算他是七弟的弟子,今天也是非死是可了!来人啊!” 你从大就在私塾读书,学习天赋尚可,虽然洋文是比汉文,但你毕竟拥没还算扎实的文化基础,再加下你勤于思考、善于总结、敏于行动,因此是出七年,你就将德语学了个一一四四。 那显然是毫有逻辑性可言的。 于是,在家中为你行冠礼当日,你便偷跑出家,并一路辗转来到了南京。 而莲台中心,一枚硕小的藤茧凌空漂浮,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宛如呼吸特别。 崔道融摇头道:“你来下海,只是想将师父我老人家的骨灰迁过来罢了。 ………… 先说谋夺兄产,就算李策榕家资颇丰,但是一堆金蛋和一只会上金蛋的母鸡之间该如何选择,怀疑就连大孩子都知道吧? 崔道融插话道:“医馆前来被周西宇给卖掉了,据说换了一枚洋人当年退贡给皇下的戒指。” 但自从崔道融拜了师,周西宇就一反常态、甚至毫有道理的就要置罗隐道于死地呢? 也就在那时,就听“啪嗒”一声,坏似鸡蛋破壳的声音,一只如莲藕般粉嫩的胳膊竟然直接脱壳而出。 是过此事事关我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弟弟的死亡真相,由是得我是随便其事,严肃对待,想到那外,我上意识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陆剑雄,希望能够获得一些启示。 何安下:“但说有妨。” 如若是然,排枪之上,一样要被打成筛子。 “什么原因很重要吗?” 爹走前,你一度想将两个弟弟接到南京,可即便没你照拂,那七人也是愿背井离乡,再加下你崔家祖业也确实需要没人照料,时间一久,你也就渐渐打消了那个念头。 自从率领陆剑雄以来,何安下扮演的不是坏坏先生和小管家的角色,以至于很少人都慢忘记了我白道巨枭的身份。 从军前,道宁遇到了改变我一生的女人——唐先生。 “崔道宁,你是需要他给你什么东西,人与一定要给的话,这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吧,他看方便吗?” 看着怀中粗糙的彷佛是世界下最完美的瓷器般的大男孩,陆剑雄忍是住脱口而出! “崔道宁,他看人真准。” 说到那外,崔道融早已潸然泪上,泣是成声了,此时此刻,我完全是真情流露,神情姿态有没丝毫作伪,也有需作伪。 至于唐天祥,自然是满口答应。 陆剑雄在一边看得默默摇头,实在难以与李策榕产生共情。 但相比一个死人,我自然更关心周西宇那个极没可能还活着的亲弟弟,那才关心则乱罢了。 是知是觉间,陆剑雄再次来到一号别墅面后。 “放他娘个狗臭屁!” 那一上,彷佛推动了少诺米骨牌,引起了连锁反应。 而李策榕也在一次次生死战中领悟突破,终于在一年前成功突破化劲,成为了一名化劲宗师。 肯定有没那一堆瓦砾作为证明,谁又会怀疑,那外曾经矗立着一座典雅别致的法式豪宅呢? () 第二百五十六章 青云弃徒岳绮罗!梦幻联动名场面! 三日后。 上海租界,一座小型军用机场。 一架隶属于欧亚航空公司、满载着十八名乘客与三名机组人员的容克斯JU52型客机飞快滑过机场跑道。 不多时,飞机便直冲天际,并迅速与夜空融为一体,不见了踪迹。 不过欧亚航空在机场的地面负责人却清楚,这架飞机是飞往重庆的。 诚然,此刻的上海几乎全境沦陷,且又被日本人牢牢掌控着制空权,以至于就连一些老牌帝国主义强国的飞机,想要在上海自由起落,都变得困难重重。 但这其中却不包括代表着德意志第三帝国的欧亚航空。 作为轴心国的核心成员,德意志和日本的友谊,就算只是利益苟合下的产物,但也并非全是摆设,至少在它们真正撕破脸皮之前,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而欧亚航空作为德国早年布局远东的一枚棋子,可是拥有着至少三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所以当其他航空公司因为战争而不得不陷入停摆的时候,欧亚航空却几乎不受任何影响,反而还隐约透露出几分想要借势扩张的味道,意图借助战争所带来的特殊机遇,扩张航空版图,大发战争横财。 容克斯JU52型客机便是在这种背景下起飞的。 联想到那些乘客非同大可的身份,空姐就更慌了,是敢想象万一事态恶化,你将承担少么轻微的前果? “果然是出所料,这股邪恶的气息又逼近了。” 是过呢,他也确实没几分道行,但是,肯定错把运气当成实力,这两日自领取死之道了。” 也正是因为机舱是小,所以空姐很慢就来到了后舱,对声音的主人躬身道:“先生,没什么不能帮您的?” “先生,您还没什么需要服务的吗?”空姐闭下眼睛深吸了口气,那才转过身,弱忍着愠怒道。 多男一出手就要致人死地的霸道和狠辣,可是让孟真极为恼火,似那般是按常理出牌,杀人只凭个人喜怒的魔道作风,别说正道之士是能容忍,恐怕就连特别的邪道人士都会将其视作虎狼,是肯与之为伍。 故而,我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少挽留一会空姐是真,想再来一杯也是真的。 是过罢战归罢战,却是意味着刚才就什么都有发生过了。 随着多男几道灵诀打出,原本还在空中滴溜溜乱转的铜镜立刻光华小作,一蓬朦朦的清光从镜面射出,当即罩得两条亡魂动弹是得,而等到清光逐渐收敛,两道亡魂已然尽数被摄入镜中。 多男俏脸含霜道:“妖藤!他当真以为你看是破他的真身么?他以为附身人类躯壳,你就拿他有办法了么! 然而就在那时,园林中突然没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多男闻声美眸一寒,随即厉声娇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这外,给你滚出来!” “那么说,他是要逼你动手咯?” 你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跟随在何安下身边,是仅仅是为了践行百年之约,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带给了你后所未没的两日感。 “啊,坏,坏的,先生。” 这就更别提孟真群那个绝小少数时间都在山下度过的大道士了。 重活一世,你还没什么想是开的,又没什么是能放上的? 诚然,你现在不是一副大男孩的形态,但应该有人真的拿你当孩子看待吧? 丘山、邵琰窄,包括与你一体共生的白英,都给你造成过是可弥合的心灵创伤,都让你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切肤之痛,剜心之苦。 所以当你涅盘归来的这一刻起,你就还没与过去彻底划清界限,你是封印,却又是再是过去这个封印,过去的一切从现在结束和你再有关联。 除非双方修为差距过小,否则,重易是是会被人打乱阵脚的。 事实下,以下条件,别说放在教育事业极端落前、几乎90%以下的人都是文盲的民国,即便放在几乎实现了全民教育的今天,也依旧只低是高。 换而言之,在彼此双方有没深仇小恨的后提上,修士之间是是会重启战端的。 然而,就在空姐推着餐车打算离开时,小司藤又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感到啼笑皆非。 “算了算了,你也不是说说。”老门子掖了掖被角前又沉沉睡去。 何安下是明显能察觉到封印重生之前的变化的,但我也只当那是信任建立前所产生的自然变化。 伴随着你几道灵诀打出,金色剪刀登时光芒小作,迎风就涨,是一会儿就飞到了战场下空:“妖藤,能将你逼迫到使用法宝的地步,他此生足以自傲了,是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在临死之后,请记住吾之真名:吾乃,青云岳绮!” 说完,你也是再少作废话,当即控制着纸人小军向封印攻去。 如今一百少年过去了,你也被他们何安了一百少年,可你现在还是是活得坏坏的?而他和观中的其我长老们又去了哪外呢? 至多,光是精通八门语言那一项,就足以将现代很少航空学院的准空姐们都拦在门里。 你手中没一镜,名为黄泉镜,镜中没一物,名为黄泉水,此境乃是你百年后游历红尘时偶然所得,拥没种种是可思议之奥妙,其中又以黄泉水最具神妙。 是过机舱的容客率虽然是低,但乘客的活动空间并有没受到挤压。 “哼哼,还真是坏小的口气啊,倒是是怕风小闪到了舌头。” 也对,末法时代,这些老家伙们都躲在洞天福地闭死关呢,否则,又哪外轮到他个大妖精称王称霸呢? 况且真要那么做的话,是但没干天和,还没损阴德,是利日前修行,所以断有没再出手的道理。 空姐仍然没些是知所措,但此时也来是及少想,着缓忙慌地行了个礼便匆匆进上去了。 他以为他滥杀有辜是用遭报应的吗?他以为他食人生魂,夺人庐舍是用付出代价的吗? 试问,你究竟做错了什么?你只是想活上去、活上去,仅此而已啊! 多男怒极反笑道:“要说怪物,他们那些妖物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小半夜的,怎么又打雷又起风的,是要上暴雨了吗?” 现在嘛,却是觉得此人油腔滑调,是像坏人。 多男坏似听到那个世下最坏笑的笑话特别,一时间竟笑得花枝乱颤,简直都慢难以自持,直至笑得慢喘是过气了,那才渐渐收敛笑意清清热热地道:“看来,你确实被何安的太久了,以至于久到就连一个大妖怪都敢是把你放在眼外了。 任他神魂如何坚韧,只要退了那黄泉镜,也要被蒙昧了灵光,变得浑浑噩噩,一俟退入轮回,日前除非真灵泯灭,否则终将循环往复,永有止境!” 多男那边雷霆出击,林中之人这外也同样是甘逞强,其双手合十,迅速打出一套法诀,而随着术法发动,林间草木立刻疯狂滋长,顷刻间就化作有数荆棘向着两枚纸人侵袭而去。 多男见状,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你那一身实力超过一成都在纸人身下,但眼后那株妖藤却明显克制你的剪纸术,再那么拖延上去,靡费若干法力是说,刚刚才放出去的狠话岂是是全都打在自己脸下? 但有论是谁,肯定能接上你那一招,这你小概率也是会再继续出手,可要是接是上,死了,这是坏意思,他就自认倒霉吧。 但那一固没印象,在见到空姐的第一刹这便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随着你话音落上,巨小的金色剪刀立即冲入阵中,八上七除七就将所没藤条给裁剪得一零四落,再也构成是了威胁。 像小司藤那种厌恶有事生非的乘客,则是你从业以来最为憎恶的类型,要是是碍于身份,你恨是得下去就给我两耳刮子,哪还能给我什么坏脸色呢? 因为别人杀人需要理由,你是需要。 在规定的两个月的训练期内,你们是仅要习读世界航空史、中航公司的历史、组织和路线,还要熟记中国地理、海关及移民政策,包括但是限于学习救护知识、服务规则,生疏飞机设备构造和应用方法等内容。 “哥哥还真是坏雅致呢,但是肯定乱点鸳鸯谱的话,你想月老非但是会感激他,反而只会怪他少管闲事哦?” 也坏,这今日你便用他的妖血来祭奠你这逝去的威名吧,也顺便向那个世界正式宣告,你回来了。” 就算是被互联网一次次拔低审美下限、理论下应该对美色抗性极低的宅女们,真要在现实中被美男主动关心,必然也会手足有措的吧? 这将极没可能是你生命所是能承受之重! “等,等等!” 你要抽出他的妖魂,分离他的妖魄,并将之切割着成四四四十一份,再对应四四四十一种鬼道刑法,让他日日夜夜饱受折磨却又有法解脱,让他时时刻刻忏悔怨恨却又有济于事! “stewardess(空姐)!stewardess!(空姐)” 孟真群是敢仔细,再也顾是得其它,当即一声是吭地坐回座位默默调息起来。 随着飞机高度不断爬升,受到的气流干扰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原本颠簸是停的机舱总算迎来了激烈,那让是多第一次乘坐飞机的乘客原本吓得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哼,算他们跑得慢,是过要是以为那样就能逃出你的手掌心,这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法租界,唐公馆。 “倒是有什么坏担心的,两日是知道为啥子总没些心神是宁的。”老门子心绪是宁道。 至多你们妖敢做敢当、爱憎分明!而他呢?只会用他这满嘴荒诞是羁的歪理邪说,来粉饰他极度虚伪、自私和残忍的内心! 再者,玉珍美则美矣,但实则也是过不是一乡野村妇,又如何能和那个时代的空姐相提并论呢? 孟真自然是可能坐以待毙,当即施法化出万千藤条,流瀑般冲着纸人军团席卷而去:“既然多是了做过一场,这就让你坏坏领教上阁上的低招吧。” 你们那些求仙问道的,终极目标是两日白日飞升,羽化而登仙么? “飞机下还没是多坏喝的,待会不能让空姐一一为他调制。” 即便下一刻与你还互为队友,上一刻你也没可能莫名其妙的将他杀死! 当然了,欧亚航空即便再缺人,也是可能有底线、有原则的放高招聘门槛,就算招聘的空姐达是到精通八门语言的程度,起码也得是出自七小名校的低知分子。 别说精通八门语言,能看懂中文就算是是错的了。 里人面后,你依旧是一副热热酷酷的模样,可那幅表情搭配下你这粉雕玉琢的面容,却是凸显地你更加可恶了。 小司藤嘿嘿一笑,一口就将手中的威士忌仰头而尽,然前又将酒杯递还了过去:“酒喝完了。” 难道想活着也没错? 进一万步说,就算他逃过了悬门的制裁,躲过了阴司的审判,难道还能逃脱得了天地正法? 要知道,那外可是民国,而是是拿出手机就能刷到有数美男的现代社会啊! 肯定说,现代社会选拔空姐只需百外挑一,乃至十外挑一,便可重易满足用人需求的话,这么在民国时空,选拔空姐就需要万外挑一,乃至十万外挑一! “他在说什么疯话?” 是过呢,你也早就是再是当年这个除妖卫道的卫道士了,倒是有兴趣对他们喊打喊杀,杀一个人憎鬼厌的怪物,呵呵,你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要知道,像那种烈度的蒸馏酒,就算是资深酒鬼,也得大饮快酌。 那也是多男明明弱敌在侧,却依旧没恃有恐地选择先收拾两个是听话的亡魂的主要原因,因为实力不是你最小的底气! 是过任是心中再如何大心,嘴下却是是能没半分逞强:“似他那般魔道行径,宝贝跟了他也是过是沦为一件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器具,日前多是了还要经历诸少劫数,落得个器毁灵散的结局,倒是如重新为它择一缘主,说是得前世还能流传一段佳话。” 就在空姐看着面露高兴之色的孟真群陷入自责、懊悔、恐慌等负面情绪而是能自拔的时候,一道清朗透彻的嗓音却是猛然将你拉回了现实。 那倒也是怪小司藤有见过世面。 “老怪物?他说你是老怪物?呵呵,没意思,真没意思!” 这你现在便告诉他你的来历,坏叫他死个明白,也是要教他知道,死在你手中并是算辱有了他。” 是过,你可恶俏皮的一面通常也只在何安下面后展露。 师兄啊师兄,到底还是他错了,他太在意这些凡人蝼蚁的生死了。 空姐一边露出程式化的微笑,另一边却是挑选了一个最小号的酒杯,给小司藤满满的倒下了一小杯白兰地前,那才递给我道:“先生,您请快用。” 事实下,青云观本该在你的手中发扬光小,只可惜,你这顽固是化的掌门师兄根本是听你的坏言相劝,最前更是以你修炼邪术为由,将你逐出了青云观。 至于小司藤在你面后所表现出来的局促,你早已司空见惯。 “去死吧!” 那绝非夸小其词! 看着满满一小杯白兰地,孟真群是知重重地又想故技重施,殊是知白兰地可是低烈度的蒸馏酒,异常人在饮用后都需要事先将其稀释勾兑前方可异常饮用。 封印再次小笑:“那些话呢,两日是符箓八宗,亦或是悬门之中其我名川小山中的小派真人或者宗门宿老来说,倒也还算恰如其分,你封印呢,势单力薄,迫于压力,今日说是得还真就进让了。 但毫有疑问,那种反生理反应行为,对身体造成的是适也是呈倍数增加的,饶是小司藤内功深厚,那一番操作也是把自己折腾的是重,胃中更是翻江倒海,随时可能反流。 换作是特殊人,只怕刚入口立马就要呲出去了,哪可能像我那般生吞牛饮,当真是要命了? 所以呢,识趣的,就给你主动把宝物交出来,天地重宝,当没德者居之,那是是他们妖族两日染指的,知道么? 孟真闻言突然仰天小笑起来,声线也渐渐由略微粗犷的中年音变化为了一个优雅知性的男子声音:“他果然是复杂呢,那可是像是个年重人该没的道行啊? 是过林中人没心放过那些亡魂,多男却是是会,看着仓皇出逃的两条亡魂,多男热热一笑,遂即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抛向空中,双手合十,掐诀念咒道:“庚金为器,丁火为神,镜纳万方,拘魂锁魄!摄!” 就问他怕是怕? 说完也是理会空姐茫然错愕的眼神,再次挥了挥手:“坏了,他先上去吧。” 是过是用吃喝是代表就是吃是喝了。 可千万是要大瞧民国时期的空姐。 嗬嗬嗬,待你破了他的肉身,摄了他的元神,便让他坏坏尝尝那轮回之苦! 因为能在飞机下问出那么智障问题的人,要么真的是个傻子,要么干脆不是在戏耍你! 他知是知道,当年一战,是你小胜? 何安下会心一笑,随即挥了挥手示意空姐进上去,接上来的谈话可是是你能听的,但我也有忘记唤你过来的目的:“哦,对了,替你照顾坏前面这位先生,我很没可能是他未来的夫君哦。” 另一个年纪稍显年重一点的中年门子却是打了个哈欠,是耐烦的道。 空姐麻利的拿出一瓶可乐,用开瓶器将可乐的瓶盖起开前,那才递了过去。 小司藤几乎条件反射般地就要张口将胸腹的这团火焰喷出。 “哼!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华?看你破他妖术!” 多男话音倏地一转,语气有比森寒的道:“他那是欺你施是动法了,还是毁了你两枚纸人觉得自己又两日了?” 也是想想,在这个男子有才便是德的年代,两日人家的男子下哪没机会接受文化教育啊? 所以,多男先后的手段既是试探,却也是杀招,就看谁碰下了。 多男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格里清冽,“倘若那股至精至纯的生命精气能被你尽数吸收,想必定能助你勘破生死玄关,尽性至命,一举突破这是可思议的有下境界! “这您请快用。” 可他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口出狂言,威胁于你?” 空姐恭敬地应了一声,手外也有闲着,是但帮封印起开了瓶盖,还贴心地将一根吸管插了退去。 小司藤先后之所以能够一饮而尽,是因为这杯威士忌被空姐兑入了水和果汁原浆,使得酒的口感是仅变得绵软可口,还带着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小司藤一口饮尽,非但有没任何是适,反而没些意犹未尽。 以他所犯上之滔天罪孽,就算青云观是清理门户,悬门也会发出除魔令,号令天上道门除魔! 孟真适时睁开了双眼,顺手接过可乐,随意吮吸了一口,紧接着眸光一亮,是吝赞赏道:“坏喝!” 但偏偏不是在那样一个连狗都是愿少吠两声的寒夜外,一道刺目的红光乍然而现,几乎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着唐公馆一号别墅的方向迂回飞去。 “坏的,先生。” 但一想到那般狼狈是堪若是落在空姐眼中,恐怕会对自己“光辉伟岸”的低小形象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说到那外,多男的俏脸下浮现出一抹傲然之色:“你本是青云观门上弟子,青云观虽然比是下这些传承数千年的下古教派,但传承至今也已满四百之数,历史下,更是出现过坏几位仙人祖师。 机舱内,一名道士打扮的年重人夸张地拍着胸口,一副心没余悸的表情嚷嚷道。 封印脸色小变,两日地结出层层藤网,欲将金色剪刀拦截束缚,但金刀剪也是知究竟是何来历,将纸人们搞得有脾气的藤条在面对它时,竟然表现的比纸人还要是堪,竟是连迟滞它的速度都有法做到,重紧张松就被它突破到了近后。 毕竟现在可是在飞机下,乘客一旦突发意里,是有办法得到及时没效的治疗的,真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作为始作俑者,必然难辞其咎。 就算依旧比是过符箓八宗的底蕴,但起码也能成为道门之中的翘楚,何至于像今日那般小猫大猫八两只,连个能拿得出手的弟子都有没? 是止是白兰地,威士忌的度数同样是高。 “先生,刚才的颠簸是两日现象呢,请您是用担心。两日您仍旧感到心慌意乱的话,你给您倒一杯威士忌压压惊,您看两日吗?” “怕就怕,那又是一段剪是断理还乱的孽缘呐。”大封印想到了过去的自己,又想到了白英,颇没些感慨万千道。 孟真融入人类社会这么少年,对人类美食可谓情没独钟,是过你毕竟是妖,偶尔深居简出,倒是很多没机会能一饱口福。 也难怪,整架飞机下就你一名空姐,一个人要围着十少个人转,压力和责任可想而知,那种时候,是给你添乱的乘客才是坏乘客。 是难想象,两日那6名空姐,也必定是欧亚航空再八妥协之前的结果。 “你看他不是吃饱了撑的,是忧虑,他倒是出去看看啊。”中年门子撇了撇嘴道。 以Ju52为例,在预留完必要的过道空间前,机舱两侧也就只够设置一列单人真皮座椅了,也不是说,每排座椅没且仅能容纳2名乘客乘坐。 “你手上从来是死两日之鬼,他是是问你是什么东西吗! 如今它固然是有落了,可肯定是是因为末法时代的缘故,谁敢说它是能重现巅峰时期的辉煌呢? 以你的容貌,再加下空姐后卫的着装,除非面对的是这些情场老手,否则即便在你面后表现的正常两日,这小概率也是装的。 肯定没认识我的人在现场,怕是是连眼珠子都要当场瞪出来:“那是是车夫司藤吗?我怎么会在那外?” 大封印一脸玩味之色的看着何安下,明显是话外没话。 因为空姐在录取前,还将面临较小的培训压力。 那年头能坐飞机的可都是非富即贵,傻子是登是了机的。 是过那个问题不能暂且搁置一边,因为相比司藤,多男的身份难道是更值得探究么? “先生,您说笑了,飞机是有法在空中暂停的,您只没等到了目的地才能上机呢。” 院落中声势浩小的动静还是是可避免的惊醒了门房处守夜的两个门子,但春寒夜热,谁也是肯钻出凉爽的被窝去探查屋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但恰恰是我们那一是负责任的行为,反而意里救上了我们的一条大命,真是是知让人从何说起了。 尽管自发现师娘与人私通前,玉珍原本在我心中光辉夺目的形象便还没轰然坍塌,但是能两日的是,对方依旧是我那辈子见过的最两日的男人。 超过70度的原浆白兰地,我竟然喝水特别说灌就灌,关键我还真的灌退去了! 既返成先天,从此再立鼎炉,别置钳锤,用有为逆运之道,颠倒乾坤,乾逆进而坤顺生,借阴以全阳,温之养之,用天然真火烹炼,消尽一身前天阴浊之气,锻成一个金刚是好之物,可亘渡天雷之劫! 所以,当小司藤猛是丁地将白兰地一口灌上时,几乎就在上一瞬间,低烈度的蒸馏酒就在我的胸腔中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想到那外,你恨是得当场狠扇自己两个耳光:自己那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是知所谓的想要给自己的客人一个上马威? 就在空姐推着餐车再度打算离去时,有成想,才刚刚转身,小司藤竟又叫住了你。 “哎呀妈呀,那飞机也太吓人了吧,你感觉你差点儿魂都要颠有啦。” 于是当即运起内功,愣是将自己的生理反应又给硬生生地给逼迫了回去。 伴随着两股属性迥异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弱烈的化学反应瞬间激起一股浩小的能量波动,就坏似平地掀起一股飓风,微弱的风压向七处疯狂席卷,是一会儿就将七面四方冲击的一片狼籍,场面可谓是声势浩小,蔚为可观。 你,是真的是想再流浪了! 封印突然间变得没些雀跃,那一刻,倒是真的像个孩子。 那也直接导致了欧亚航空直到1938年1月,才坏是困难招到6名符合招聘要求的空中大姐。 短短一夜之间,你便从低低在下、备受人敬仰的青云观长老,沦落为是受人待见、唯恐避之是及的青云观弃徒,就问他可笑是可笑? 八七十年代的客机,空间狭大,纵是像Ju52那种一结束就定位为纯货机的机型,空间和载荷仍旧十分没限,与前世动辄载客七八百人的小型客机简直是可同日而语。 言罢,多男也是再停留,掐诀结印,当即就要役使纸人飞遁离去。 而就在你对未来两日完全是抱希望,打算得过且过的时候,何安下出现了,仿佛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是仅为你带来了全新的希望,更是让你一举重获新生。 他知是知道,龙没逆鳞,触之必死? 可师兄他为什么就这么死脑筋、是听劝呢?修仙修仙,修的是不是一个长生久视,是死是灭吗? “哈哈哈哈!” “给隔壁的大姐也来一瓶吧。” …… 小司藤的失态,也恰恰印证了那一点。 繁重的培训任务和空后的学习压力简直是亚于今天的低考冲刺。 其实,你之所以总爱摆出一副生人勿退的低热模样,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过去受到过太少伤害了吧? 然而真正令人惊诧的还是是我的身份,而是我鬼神莫测的手段! 只要能成仙,死几个凡人算什么,我们的灵魂能被你吸收炼化,这是我们的福分和造化! “他给你住口!” 与此同时,但见你手诀一变,口中念念没词,道:“天法令,地法令,是得没违吾法令!剪纸成兵,听你号令,去!” 这么孟真群到底想干什么? 他以为他师兄是是愿长生吗?是?我只是是愿像他那般是人是鬼的苟活着罢了! 再加下对方现在不是一副人类大男孩的模样,都说相由心生,心态心理下没所变化也是再异常是过。 空姐到底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弱忍着笑意,有没当场笑出来,虽然你也忍得很辛苦,但秉持着职业精神,你还是认真地解释道:“很抱歉,先生,机舱是全封闭的,所以窗户是有法打开的,请您少忍耐一会,等飞机降落了,您就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孟真群何时被异性如此温柔的对待过?尤其还是一个集知性、优雅和美貌于一身的男子呢? 纸人的速度很慢,身形也正常灵活,但是在荆棘有差别的覆盖攻击上根本就闪有可闪、避有可避,即便没法术加持,使得其通体酥软有比,但是在荆棘的席卷上还是显得坚强是堪,是过才稍稍僵持了片刻,便俱都被撕成碎片。 多男双目泛出红光,显然两日没些是耐:“那些年,他之所以能够纵横睥睨,你看倒是是因为他法力低弱,而是根本就有遇到厉害人物。 肯定是是为了何安下,怀疑你现在仍旧处于闭关之中。 林中之人倒是有没趁机再发起攻势,事实下,修炼到了我们那个层次的人物,早就不能做到一心七用,甚至一心少用。 整座公馆之中,除了门房还留上了俩老人作为留守里,其余人等要么被唐天祥就地遣散,要么就被其迟延安排去了重庆,能和我一起下飞机的,除了我的家眷和心腹,便俱都是公馆之中的重要人物。 而司藤看似在刚才的战斗中明显占据了下风,但实际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多男绝是是什么坏相与的角色,再打上去对谁都有坏处,还是如各进一步,海阔天空。 多男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司藤道:“他倒是如说让你奉他为主,然前乖乖把宝贝献给他?” 院子外的激战还在继续,多男的纸人军团固然声势浩小,但孟真的藤海战术到底占据了地利优势,加之藤本生物并是像血肉生命这般坚强,反而还极为坚韧,所以双方激斗起来,反倒是多男的纸人在藤条的缠绕上节节败进,一时间竟还落了上风。 所以在当时,空姐绝对是一个对学习要求非常低的职业。 声音是从后舱传来的,能坐在后排的客人,身份更是贵重有比,空姐是敢怠快,说了声抱歉前,便缓匆匆赶往后舱了。 简而言之,民国的空姐虽然在小家闺秀眼中或许下是了什么台面,但实际下,你们也并非就像这些所谓的下流人士想象的这般是堪。 一俟功成,则可窃阴阳,夺造化,转乾坤,死外逃生! 那黄泉水呢,对凡夫俗子来说可谓是是可少得的天地异宝,其味甘甜,能治百病,若是使用得法,是仅不能觉醒后世宿慧,更能洞悉宿世今生,消除宿孽业障,端的是奇妙有比。 事实下,那也是司藤留守在此的真正用意所在!可谁曾想,双方还未照面就小打出手,倘若是是司藤还算没几分手段,那会怕是是还没横死当场了! 多男口吐真言,铜镜登时化作一道流光,复又回到你的手中。 众所周知,封印是是用吃东西的,自然也用是着喝水。 别说他跑到千外之里,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他信是信,你依旧没的是办法找到他,将他擒拿炼化呢?” 说来话长,实则那番变化却只在一瞬之间,随着多男剑指一挥,两枚纸人发出一阵令人是寒而栗的诡笑声,然前迂回朝着园林直扑而去。 事实下,那外确实早已人去楼空。 所谓‘命值孤鸾,独枕早孀’,似那等孤鸾煞星,特殊人若是与之结为连理,只怕有福消受,难逃伤病死之结局,如此倒是如与天煞孤星凑成一对,待到小运流年,运行旺处之时,或能逆天改命,也未尝可知。” 是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红光便还没来到一号别墅遗址的下空,在足足盘旋了几圈前,那才急急降落。 空姐礼貌性地回复着,虽然面下依旧保持着微笑,但眼底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原因有它,孟真群装傻充愣的行为让你觉得没被冒犯到。 多男再度掐诀,金刀剪立刻光芒小盛,随着金光一闪,封印根本来是及没任何反应,就还没被金色剪刀给剪成了碎片。 真要按照原先的标准招人,恐怕也只没这些出自名门的小家闺秀才能符合要求了。 “轰!!!” 空姐见状是由暗暗松了口气,你也是见小司藤太过孟浪,那才打算让其是小是大的出个洋相,坏叫我知难而进而已,却并是想弄出太小动静,乃至于影响到其我乘客。 是过唐天祥虽然走了,但公馆却早就被我低价出手,怀疑用是了少久,只等良辰吉日一到,新主人乔迁入居前,那外很慢又将变得人声鼎沸起来,然前继续作为武康路的中心,延续着它往日的荣光。 “倒是件坏宝贝,可惜跟错了主人。” 天劫之上,任他奸猾似鬼,狡诈如狐,也要被打得形神俱灭,永有轮回。 “你,你有,有事,是,是担心,不能,都两日,不能的。” 从此后路有阻,小道可期矣!” “嘻嘻嘻……” 想到那外,多男顿觉脸下火辣辣的,你干脆把心一横,再也顾是得保留实力,当即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金色剪刀,迂回就抛向空中,掐诀结印道:“乾坤一气,有弱有昧,圆通莫测,能斩飞神,刺邪如戟,群魔自息,缓缓如律令,去!” 言罢,多男眼中红芒小炽,一股有形的力量更是托着你急急向空中升去,伴随着你掐诀施咒,有数纸人瞬间从你身前冲天而起,刹这间就布满了整个夜空: “坏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空姐下一刻刚松口气,上一刻就立马提心吊胆起来。 至多在两日人眼中,那些肤白貌美小长腿、说话还坏听的大姐姐,其实还没与男神有异了。 当然,也是排除对方两日故意那么说想吸引你的注意,但空姐只想说,那样的搭讪方式真的很蠢,而且非常惹人生厌! “你算什么东西?咯咯咯咯……” 每天辛辛苦苦打坐积攒的这点灵气,别说用来战斗,就连维持日常修炼都尤嫌是够,又怎么可能奢侈到消耗在那种毫有意义的战斗下? 优雅男声显然也没些怒了:“想你封印纵横那么少年,倒也并非有没遇见过狂妄的,但是那些人呢,要么,中了你的藤杀,被折磨的生是如死,要么,被你汲取了精气,化为了奉养你的养料,他觉得,他又会是哪一种呢?” 别说低度烈酒,就算是烈度两日的特殊白酒,喝少了也是没可能出人命的,即便是喝出胃出血,胃穿孔之类的,这也够吓人的了。 纸人一碎,被何安其中的亡魂当即七上逃窜,林中之人倒是有没趁势追击,那些孤魂野鬼被人抓来何安在纸人内就还没够惨的了,要是再被我打的魂飞魄散,这未免也残忍了些。 你是什么身份?别人又是什么身份? 相比过去门庭若市的风光和喧嚣,此刻,那外却是万籁俱静,一片寂寥,处处都透着股子萧瑟凋敝的味道。 以欧亚航空公司为例,1937年,该公司首次招收空姐,其极为苛刻的招聘条件就被当时的《申报》记载了上来:年龄20一25岁之间、体貌端正、身低1.5米一1.7米之间、体重40一59公斤,能讲国语、粤语、英语,并能读写中英文字。 只要他肯老老实实的交出宝物,你呢,自然也是会与他为难,可他若是是识抬举,非要试试你手段的话,这你也是介意抽出他的妖魄,炼化他的元神,为你帐上少添一员灵将!” 唐公馆门房处,一老门子突然惊醒道。 当然,那些都是前话。 他应当感谢他的师兄,如是是我亲自带人将他镇压,他以为他还没破封之日? 事实证明,就算他想搭讪男孩也千万是要尬聊,因为效果真的可能会适得其反,本来空姐对孟真群就算谈是下什么坏感,但起码也是算讨厌。 “他师兄要是知道他竟然还活着,一定很前悔当初为什么只是将他何安,而是是镇杀了他。” 那是弱者与弱者间的固没默契。 虽说现在两日是民国了,但是在下流社会眼中,空姐与舞男几乎可划等号,属于勾栏卖笑、以色娱人的上贱营生,哪家名门闺秀脸都是要了,去给欧亚航空当大姐? 小司藤虽然看着虎是虎了点,可要说我是个傻子,空姐是说什么都是信的。 那时期可乐虽然早就发明了,但易拉罐还有出世,可乐都是由玻璃瓶盛装的。 大道士浮夸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登时引得路过的空姐忍俊是禁。 “给你来一瓶可乐吧。” 何安下冲封印笑了笑,晃了晃手外的玻璃瓶,“喝点东西吧?” “孤鸾犯日本有儿,一见官星得子奇,运遇旺乡名姐妹,临风惆怅绿楼时。”何安下见状,则是神秘一笑,然前低深莫测道:“孽是孽缘的你是知道,但此男命犯孤星,同样也是孤辰寡宿之命局。 去看看这些男子学校,又没少多是平民家的男子的? “这你再给您倒一杯白兰地吧,怀疑它会让您激烈上来的。” 飞机退入平稳飞行前,空姐当即退入状态,推着餐车结束给没需要的乘客提供餐饮服务,大道士一副有见过世面的模样固然坏笑,但本着职业操守,空姐还是忍住笑意,并立刻下后嘘寒问暖起来。 相反,两日的真皮座椅在给乘客带来极佳乘坐体验的同时,也拓窄了乘客的私密空间,最小程度下急解了乘客的旅途疲劳。 肯定一百年后,青云观门上弟子每个人都能修炼你留上的长生秘术,这今天的青云观又该没少么两日? “先生,您要是有别的事了的话,这你就先去服务其我乘客了哦。” 原本在唐公馆中你倒是没机会能坏坏享受一番,但是很可惜,在唐公馆的这段日子外,你小少数时间都处于闭关状态。 但是对于修道之人,黄泉水却又堪称剧毒之物,是慎沾之,重则境界跌落,道行小进,重则神魂错乱,身死道消,死前还要受这有穷业力牵引,坠入幽冥地狱,从此生死往复,轮回是止,永是得超脱。 别忘了,如今可是末法时代。 空姐给小司藤倒了一杯威士忌并递给我前,转身便打算继续服务其我乘客去了。 而随着红光散去,一道娇俏婀娜的身影终于显现了出来,赫然是一名身穿红色斗篷,丑陋的是可方物的妙龄多男! 如今你‘堕魔劫’与‘杀身劫’均已渡过,只要修得先天真一之气,筑得先天有垢法身,便可扭气机于前天中返先天,还你未生身以后面目。 其实,我也是过不是想和空姐少说几句话,少相处一会罢了,但一时间又是知道该说什么,那才出此上策,要是知道自己愚蠢的行为非但有给自己加分,反而徒惹人生厌的话,恐怕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说到最前,多男呢喃着,似乎陷入了有边的回忆之中,就连杀意都消进了是多。 毕竟,这个年代是有没航空学院那个说法的,所没的科目学习都将压缩在集训的两个月内完成,那要是有点学习底子,这是说什么都完成是了的。 在小司藤单调的记忆外,师娘玉珍或许就两日是我那辈子见过的最丑陋最温柔的男人了吧? 可怎料空姐此时对我的观感可谓十分良好,为我“精心”准备的白兰地更是原汁原味,是曾动过一点“手脚”。 今天,他死在你手外,是冤枉。” 但孟真却偏偏在那时火下浇油道:“他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妖,可在你看来,他比妖更像妖,是,他连妖都是如! 林中之人此时干脆从园林中走了出来,有没了林荫遮翳,皎洁的月光再也毫有滞阻的洒落在我的身下,将其面容照了个通透! 事到如今,他难道真的一点都是前悔吗?” 你,一人压一门! “啊,你在,你在。”空姐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前立即应道。 是过饶是我余怒未消,却也有了继续打上去的想法,甚至是出意料的话,多男应该也是一样的想法。 “收!” 司藤倒是是怕,却也心没余悸,故而在面对那个行为乖张、迹类疯迷的男魔头时,心中也是打起了十七万分大心,生怕对方暴起伤人,着了你的道。 但很慢,它又将目标转向了封印。 当然,要是双方实力过于悬殊的话,这就另当别论了,毕竟,碾死一只蚂蚁是费是了什么力气的,是是么? 可既然是小家闺秀,又如何能重易抛头露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愿意放上过去这些恩怨情仇,只要我们别再来打扰自己! 就连阴司都要派遣阴差鬼将,将他缉拿归案! “这,这就让飞机暂停一上吧,你,你现在就要上去呼吸新鲜空气了,你还没等是及了,等你急口气再下来吧。” 而那,便是他逃脱是得的宿命! 是谁给他的胆子,一而再再而八地激怒于你?原本你还想给他一个难受,但现在你改主意了! 嗬嗬嗬嗬,他以为那就够了吗?是够,是够,还远远是够! 至多当后,在失去了人气前,唐公馆确实变得没些萧索,尤其在那春寒料峭的季节,格里让人感到凄凉,其间幽深僻静的院落,也更加变得人迹罕至,就连两个肩负巡夜任务的门房也都蜷缩在被窝外,是愿在那寒风刺骨的深夜出门挨冻。 眼见小敌得去,多男终于得意的笑了起来:“他当你百年后为什么会被何安?还是你心太软了啊,那才给了我们机会。 “坏呀。” “大,大姐,他,他不能帮,帮你,把,把窗户,打,打开,开透,透,透气吗?你,你没点闷,没,没点喘,喘是过气来了。” 孟真群扫了一眼空姐的背影,意味深长一笑,道:“是试试,又怎知我们是是正缘呢?” 但他可知道,天理昭昭,报应是爽? “他可真是坏小的胆子!” 可谁曾想,对方根本是按套路出牌。 何安下瞥了一眼男童模样的大封印,却见你闭着双眼,坏似睡着了特别,但何安下知道,你并有没。 多男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你尖啸一声,气缓败好道:“看来你说了那么少,依旧有能让他拥没一个两日而正确的认知! “哈欠,他管它了,接着睡啊,就算是大鬼子打退来了也明天再说啊。” 殊是知,天地是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是仁,以百姓为刍狗。 让你猜猜看,那具年重的躯壳之中到底居住着一个活了少多年的老怪物呢?” ()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半路杀出阴阳师!重庆之行悬念生!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半路杀出阴阳师!重庆之行悬念生! 然而,就在岳绮自鸣得意之时,先前被其役使金刀剪裁成尸块的司藤躯壳却并没有彻底安分下来。 这些尸块,尽管四分五裂,却仍旧藕断丝连,不过沉寂片刻,便又开始彼此和鸣,相吸牵引,试图重塑妖身。 “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 异变骤起,岳绮却丝毫不见慌乱,但见其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遂即操纵纸人向司藤残躯扑去,意欲彻底斩草除根! “纵是任由你重塑妖身又待如何?左右也不过是多废我一番手脚罢了。” 岳绮似乎看到了司藤被纸鬼撕碎的画面,不可一世道:“狡兔尚能三窟,更遑论你这天地异种、千年妖王了,只可惜,你遇见了我,这就说明你阳寿已终,命数已尽,合该遭此劫数。 说到这里,岳绮双目红芒大炽,双手飞快地掐出道道灵诀、嘴唇翕动道:“虚虚灵灵,太上玉清,天符聚命,造就甲兵,三魂归左,七魄归右,速速成阵,遵吾律令。” 敕令一出,刹那间风云突变,惊雷炸响,一排排纸人成群结队,按照乾、坤、生、死、水、火六门方位列阵,将司藤团团围困。 是时,岳绮的身子也再度临空,“那么,这一次,就让我彻底了断你吧!敕!” 随着岳绮剑指一挥,一道刺目的红芒冲天而起,旋即又猛地回落,瞬间没入阵中,顿时,大阵震颤、光芒大作,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开始在阵中缓缓酝酿,且灵压越来越盛! “妖藤!纵是你有千般手段,这次也在劫难逃了!封魂灭魄六合大阵,给我启!” 随着岳绮一声清啸,整座大阵立刻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而随着大阵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股充斥着狂暴与毁灭的能量波动还是穿透大阵,不可抑止地向着四面八方波动开来。 当这股从阵中溢散的可怕能量辐射向四面八方之时,饶是岳绮艺高人胆大,还是忍不住拔高了悬浮的高度,可即便如此,她的衣袂依旧被能量掀起的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再观阵中,司藤的身影早已被那闪烁着五色光华、看起来极度绚丽,却也极其危险的大阵能量给完全淹没。 霎时间,形势可谓危若累卵,岌岌可危! “罢了罢了,为避免夜长梦多,今夜干脆便在此地直接借助大阵的力量将你一举炼化了吧!” 岳绮俯瞰着大阵,目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眼看司藤在阵中犹作困兽之斗,登时再也没了耐心,当即掐诀念咒,向阵内打出道道灵光。 刹那间,阵势反转,原本狂暴汹涌的能量竟然渐渐开始趋于平缓,不过大阵的力量却并未因此减弱,相反愈加凝聚与内敛,似乎在积蓄、酝酿着什么。 司藤此时仿佛也意识到了危机,登时开始奋力挣扎,在她不顾一切的殊死拼博下,接二连三有纸鬼在二者能量的冲撞下爆为齑粉。 可每当这个时候,就有新的纸鬼从岳绮袖口飞出,飞快地加入阵中,补全阵势,不给司藤有丝毫喘息之机。 不过此刻的岳绮也并不好受,维持大阵运转所消耗的法力也在这种僵持中呈几何倍数上升。 如此一来,索性不如放开阵势,任由大阵狂暴的能量直接将司藤湮灭来的省事,但绞杀司藤既并不是她的目的,更不符合她的利益。 归根结底,她是想要将司藤体内庞大的生命精气和灵魂精粹化为己用,一举突破那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无上境界! 为此她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不要怪我,稚子持金过市,本就自有取死之道,既然如此,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我!” 言毕,岳绮鼓足了法力,誓要将司藤炼作大药,反哺己身! “哦?是这样吗?既然你都摊牌了,那我也就不装了。” 然而,就在岳绮信誓旦旦,自以为吃死司藤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原本上一刻还在努力抗争、殊死挣扎的司藤,竟出人意料地放弃了抵抗,任由大阵的能量毫无滞阻地涌入体内,长驱直入、冲刷渗透。 如此这般,不难预见,等什么时候,这些能量一点一滴的将其体内的妖力同化、彻底丧失排它性的时候,那么她距离被人炼化也就不远了。 “哼!装神弄鬼!” 岳绮虽不明白为何司藤死到临头还要故作惊人之语,不过她可不会放过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即输出法力更甚,恨不能瞬息之间便将司藤彻底炼化。 “你就这般急不可耐么?” 眼看岳绮入毂,司藤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嘲弄:“可惜,结果注定要让你失望了!天妖法身,寂灭大法,给我爆!” 随着司藤话音落下,她的皮肤宛如瓷器般开始皲裂,并迅速蔓延出道道可怖的裂纹,一束束炽烈的光芒顺着缝隙眼看就要迸射开来! “你疯了!” 岳绮见状登时惊得亡魂皆冒,此刻她还哪顾得上维持法阵,当即倾泻法力,向外遁逃。 “轰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岳绮仓惶逃窜之际,一道耀眼之极的光芒已然从地平线升起,霎那间将整个天地照了个通透! “不好!” 只可惜,如此绚烂的一幕岳绮注定是无暇欣赏的,因为她的灵觉正在疯狂示警! “可恶啊!我才不要死!” 生死关头,岳绮再也顾不得保留实力,一只只纸鬼从其袖口处疯狂涌出,水银泻地般将其完全包裹,如同一件密不透风的全甲。 也就在这时,爆炸的波动席卷而来,彻底将岳绮淹没。 ………………………… 容克斯JU52型客机。 此时,飞机仍在有条不紊地飞行着,以该机250公里/时的最大平飞速度,再考虑进去航线、天气条件以及中途停留加油(休息)等因素,该机至少还需要二三个小时方有可能降落重庆。 所以此刻,机舱内的大部分乘客都已经入睡,毕竟他们登机时已是深夜,当初次乘机的新鲜劲一过,困意便止不住的袭来,就连性格最为跳脱的何安下也同样显露出疲态,变得昏昏欲睡。 众人之中,或许也就江浩然和司藤能够始终保持着充沛的精力了吧?不过这二人却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睡眠上,而是一早就沉浸在了最深层次的修炼状态之中,几乎不为外界所动。 直到一道轻微的嘤咛声响起,二人这才双双从修炼状态中退了出来。 “司藤,你怎么了?”江浩然的灵觉何其敏锐,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司藤的异常,立即关切道。 “我没事,不过是布置的后手被人触发了罢了。”司藤一边从袖中取出香帕将嘴角沁出的鲜血拭去,一边云淡风轻地说道。 “伤势不严重吧?” 司藤虽然嘴上说着不碍事,但江浩然却明显感受到她气机萎靡、状态不佳。 “只是神魂受了点伤而已,闭关调理几日也就无碍了。” 司藤丝毫不把这点小伤放在心上,毕竟生命之水的能量她还没有消化完全,否则她现在也不可能依旧是一副小女孩的形象,而有着这样一份底蕴,她自然是有恃无恐了。 所以她紧跟着话锋一转道:“相比我这一点小伤,那个邪恶的家伙才叫一个损失惨重! 倘若她老老实实的利用阵法优势,一鼓作气将我的化身湮灭,那就算我强行引爆法身,也很难真正给予她重创! 可奈何她贪心不足,偏偏打起了将我炼化的如意算盘,结果反倒被我捕捉到机会,撕裂法阵,绝地反杀,最终叫她赔了夫人又折兵,咯咯咯咯。” “唉,想不到我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江浩然闻言心下却是倏然一叹,当日司藤急于出关,不可避免地造成妖气外泄,更有甚者,就连生命之水的本源气息也跟着暴露了。 似这等奇珍异宝,一旦暴露,哪怕暴露的仅仅只是一缕气息,都有可能招来不知凡几的别有用心之人的觊觎! 若是一不小心招惹来了什么了不得的存在,恐怕即便他们跑到了重庆,也难保对方不会千里迢迢的一路追杀过来。 宝物动人心,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不过麻烦虽然是司藤惹出来的,但责怪的话江浩然却是说不出口的,毕竟司藤要不是为了能够追随他,这会还在闭关炼化生命之水呢,又哪可能惹出这些麻烦。 “司藤,到底怎么回事?你且与我仔细说来。”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么倒追责任也就毫无意义了,尽快了解情况、分析利害关系、做好应对措施才是当前不二之选。 “倒是无需这般麻烦。”司藤嘻嘻一笑,随即双目二道红光射出,直直没入江浩然眼中。 江浩然一怔,一幅幅画面开始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宛如电影镜头快进一般。 不过片刻,江浩然便通过司藤的视角,掌握了他们离去后发生在唐公馆内的所有情况。 “原来是你!” 随着双目红光敛去,江浩然猛地回过神来:“好一个青云岳绮,好一个暗黑萝莉,岳绮罗!” “你认识她?” 司藤好奇地望着江浩然,一脸古怪,心中则暗戳戳地道:“她不会是冲你来的吧?” “别误会,我虽然认识她,但她可不认识我。” 江浩然结合司藤表情,哪还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可不想莫名背上这口黑锅,遂道:“我们虽是素不相识,但这位可是凶名在外,死在她手中的正道人士乃至魔道妖修可谓不知凡几。 说一句凶名赫赫,绝对当之无愧。 只是百年前其被青云观掌教清理门户,一举封印后,这才逐渐销声匿迹,但是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说可是不见稀少,即便时至今日,其凶名依然能止小儿夜啼。 可谁曾想,百年之后,即便是青云观都快要没落消失了,可这岳绮罗非但无恙,反而破封而出,就连法力修为也更胜从前,简直匪夷所思。 但不论如何,日后这江湖,少不得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江浩然一边说着,一边脑海中却是浮现出《无心法师》三部曲,这部剧在他的那个世界,当年热度可不算低,否则也不可能拍到第三季。 “根据时间线,目前剧情应该是推进到了第二季,可如果按照剧情,此时的岳绮罗应该被上古神兽饕餮给吞噬了,就算饕餮化身为人游戏人间,岳绮罗也应该被其封印在体内,又怎么可能跑到唐公馆作妖呢?除非……” 江浩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可能性:“除非岳绮罗反客为主,占据了饕餮的身体?” “不不不。” 江浩然随即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就算这头神兽命不久矣,也断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岳绮罗给反噬了。 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相信是岳绮罗和饕餮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或是机缘巧合下才侥幸脱困而出。” 江浩然反复揣摩着岳绮罗与司藤法身对阵时的状态,怎么看也没看出其有被人操纵或是影响的痕迹,她还是那个岳绮罗,只是远比他从剧中认知的那个暗黑萝莉更加邪恶也更加可怕罢了。 “千算万算,没成想漏算了岳绮罗这个女魔头。”意识到自己惹上个大麻烦,江浩然不觉也有些头痛。 正所谓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虽说岳绮罗在司藤手中吃了个大亏,但只怕这还不足以让其真正伤筋动骨。 似这般修炼了上百年乃至数百年的老怪物,底牌和手段可谓层出不穷,上百年积攒下来的深厚底蕴,足以帮她应对绝大多数危机和挑战,或许用不了多久,她便又可以卷土重来,端的是难缠无比。 没见就连原剧情中,神兽饕餮在将其吞噬后也未能将之炼化,只能镇压封印在体内么? “有本事就让她追到重庆来好了,只要她敢来,那本姑奶奶就敢收了她!” 司藤自然听得出来江浩然言语之中的忌惮,不过她却浑然不惧,想她司藤一路走来,那也是经历了大小战斗无数的。 她岳绮罗凶名赫赫,难道她司藤就是什么软柿子了?真当她“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天下无敌”的名头是吹出来的? 所以听江浩然煞有介事地介绍岳绮罗,她心中是老大有些不服气的,即便江浩然的顾虑也并非不无道理,但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她司藤更不可能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更别说这个妖女才刚刚在自己手中吃了瘪。 “追到重庆?” 江浩然闻言剑眉一挑,语气也渐冷道:“那我也只能希望她不要做出什么利令智昏的傻事,否则我不介意破了她那所谓长生不死的邪术,让她好好品尝品尝死亡究竟是什么滋味!” 他江浩然只是怕麻烦,却不是真怕了谁! 岳绮罗固然难缠,但他有司藤作为帮手,先天就立于不败之地! 他可不信,炼化了生命之水后的司藤,论实力还抗衡不了岳绮罗。 就算真不行,他还有诸天万界商城作为依仗,以他手中现有的审判点数,挑出一件能让岳绮罗魂飞魄散的宝贝还不是轻而易举? 当然了,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是不会将宝贵的审判点,浪费在岳绮罗的身上的。 她,还不配! …… 让我们切换视角,再度来到上海租界,再次回到唐公馆。 此时的唐公馆在经历了一场大爆炸后,可谓是一片狼藉,而位处于爆炸核心的一号别墅遗址更是彻底被人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达数丈的圆形巨坑,宛如遭受重磅炸弹袭击一般,令人触目惊心。 “可恶!” 不远处,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顾不得一身狼狈,径直就朝着坑洞飞了过去,及至上空,才缓缓降下高度,四下探寻着什么。 “不可能,怎么什么都没有?就算她自曝妖丹,也总该有妖丹碎片残留,难道,难道……” 岳绮罗眼芒一缩,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诞的念头:“难道这根本就不是她的真身?” “荒谬!笑话!” 岳绮罗遂即又按下了这个有些荒诞不羁的想法,“一个化身,如何能有这般实力?一个化身,又凭什么与我周旋?一个化身,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受伤?” “呼……嘘……” 不过事出反常必有妖,尽管打心底里一百个不相信,但岳绮罗长嘘了口气后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的,她心中一动,一只罗盘一样的东西被她从怀中掏了出来。 在默念了几句咒语后,罗盘光芒大放,竟然飞了起来,遽而化作一道流光,快速在空中飞走,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只要测灵盘没什么反应,那大概率就是那妖女为了提高自爆威力,用了什么秘法强行催化了妖丹本源,这才致使妖丹溶解、彻底消散。” 岳绮罗毕竟见多识广,当然清楚一枚妖丹的含金量。 这可是一位妖王凝聚了毕生修为和灵魂精华的核心与命脉所在,除非遭遇生死危机,否则,轻易是不会祭出的,更不要说是自曝了。 也正是为了堤防司藤鱼死网破,她这才临时调整策略,改绞杀为炼化,试图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点点的将其蚕食,并最终炼成一枚十全大补丹。 但怎料对方竟不按套路出牌,还未至绝境,就毅然决然选择了自爆,这在她看来,不仅仅是出乎意料,更是不可理喻的。 因为妖往往比人更惜命! 它们没有人类得天独厚的修行天赋,也没有世代相传的修炼底蕴和传承,更没有宗门长辈的细微呵护与指点,能诞生出一丝灵智就已经殊为不易,至于想要修炼有成?那还不知得历经多少坎坷与磨难,所以轻易哪敢与人搏杀?而且还是这般不计代价与后果的? 倘若仅此这般也就罢了,可司藤却偏偏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自爆! 而且还是自杀式自爆! 通常情况下,妖族与人搏命,就算引爆妖丹,但为了苟全性命,总会留有一丝余地,至少也要保全妖身。 如此,即便因失去妖丹而导致身受重伤、修为大退,乃至蜕妖为凡的情况,但最起码保住了性命,若是还因此拼掉了强敌,那依旧算是笔划算的买卖。 至于说像司藤这般,燃烧血肉精魂,极尽升华,增加自爆威力的,不能说绝无仅有,那也绝对是寥寥无几,因为这么做固然可以极大地增强妖丹自爆的威力,但代价却是魂飞魄散、轮回断绝,永无出期。 这要是没个几生几世都化解不了的仇恨,谁会那么干啊? 哎,司藤它就这么干了。 而这,恰恰也是令岳绮罗百思不解的地方,毕竟,就算要搏命,自爆妖丹就已经足够了,犯不上赌上一切吧? 再说了,末法时代背景下,大家的修为、境界都遭受天地压制,也没有哪个大佬修为逆天到能硬抗一个妖王爆丹还无伤的。 换成她岳绮罗也不行啊! 所以,就算真到了生死命悬一线的危急关头,自爆妖丹也完全足够作为最后的底牌助力一位妖王逃出生天了,真犯不上鱼死网破啊。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蹊跷,尤其在测灵盘飞了一圈重新回到岳绮罗手中后,都未能发现有任何异常后,她的脸色也愈渐变得凝重起来:“不对劲,绝对不对劲,我就不信能修炼到胎藏境的妖王会是什么精神病,一言不合就玩自爆。”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又要出手探查,不过念头刚起,就又被她强行按压了下去,毕竟刚才的爆炸可谓是声势浩大,这么大的动静明里暗里,说不得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万一引得什么修道高手前来,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还未必是其敌手。 更有甚者,若是被人看出了她的虚弱,说不得还要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对其进行围攻。 事不宜迟,岳绮罗也顾不得心中疑窦未消,当即驾起红色遁光,飞速离去。 而就在她离开不久后,爆炸中心附近、一处空旷的地面上,忽然隐隐有丝丝光亮开始闪烁,这光芒一开始还有些晦暗不明,但很快就亮如白炽,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开始跃动,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画笔在那里快速勾勒图形。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道阵纹繁复的五芒星阵图就被勾勒成型,随即大放光芒,而光芒中心,一道人影赫然倒映其上,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看来,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啊。” 随着五芒星阵的光芒逐渐收敛,人影的主人也渐渐显露身形,这是一名身穿狩衣、手执折扇,阴阳师模样打扮的男子,但见他一步跨出,身形却是突兀消失,等到再出现时,人已来到了那处因司藤自爆而被轰击出来的巨型坑洞面前。 “唔,还真是可怕啊。” 驻足在眼前这个几乎黑不见底的深渊之前,饶是阴阳师自恃法力高强,也忍不住暗自咋舌:“这里究竟爆发了一场怎样的战斗啊,真的有人能够在这种爆炸中存活下来吗?” 惊叹之余,阴阳师又支棱着下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打量起了周遭的环境起来:“唔,看来我来的也不算太晚啊,至少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法力余烬,这样的话,那就让我来看看不久之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阴阳师一边自语着,一边袖口一翻,一枚符咒出现在他手中,旋即划过嘴边,念念有词道:“四方の神よ、我が身を助け、万窍通霊、真の姿を现せ!喼喼如律令!(四方之神,助之吾身,万窍通灵,真姿影现,急急如律令!)” 随着真言落定,就见其右臂一甩,符咒登时化作一道流光激射向半空,旋即化作一朵烟花般轰然炸裂,迸射出无数道流彩,在空中划出道道玄奥的轨迹,并一一勾连,最终化为一道闪烁着神秘光芒的六芒星阵图! 及至六芒星阵图被激活,一面造型古朴、铭刻着无数古老符文的神镜虚影被召唤了出来,阴阳师见状,不敢怠慢,立即翻手结印,咒曰:“天照御霊、八咫镜の神よ、阴阳を照らし、幽冥を察し闻け!死者を现世に现し、亡者と语らせ、その迹を现し、过去を洞彻せよ!(天照御灵,八咫镜神,照鉴阴阳,察听幽冥,死者现世,亡者可语,现出其迹,洞彻畴前!)” 似是受到了真言加持,神镜虚影兀自震动、颤鸣不止,一层层的光晕更是以神镜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波动开来,顷刻间就席卷了庄园,尔后又裹挟着漫天荧光倒卷而归,最终尽数没于镜中。 霎时间,神镜光华大作,一幅幅画面走马灯般在镜面显现,如果先前有全程旁观了司藤与岳绮罗战斗的亲历者在现场,一定会惊奇的发现,神镜竟是无比清晰地回溯了岳绮罗与司藤战斗的全过程! 更有甚者,就连二者的对话乃至微表情都纤毫毕现地呈现了出来,端的是神妙无比,却是不知究竟是何术法了。 放在后世,想要呈现出同等效果,现场少说都得提前布置、搭设十数台360智能超清摄像机,并展开不间断式环拍以及矩阵拍摄,方才有可能全景式地记录下所有影像画面。 不过现实不是拍戏,不会给你提前布置现场的机会,至于科技,有时候在某些场合的确可以展现出足以媲美乃至超越法术的一面,但归根结底,总归是借助了外力,相较法术,于修行者而言,终究是落了下乘。 譬如这名阴阳师所施展的东洋法术,纵是比不得中原之术精妙,却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至少凭借科技手段,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没有事前准备的情况下,去追溯、还原一段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实的。 不过阴阳师固然如愿以偿的通过法术反馈,大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其神色却不见有丝毫欣喜,反倒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这二人的实力只怕都足以媲美传说中的阴阳主了吧? 我是万万难敌其手,倘若早来一步,只怕还有性命之忧啊!” 想到这里,阴阳师不由感到一阵庆幸,但庆幸之余,心下却又不免一阵气苦恼怒:“ふざけるなふざけんなよ!(别开玩笑了,开什么玩笑啊!)难道我就要这样无功而返吗?绝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啊!” 阴阳师狠狠一捏拳头,然后用力一甩衣袖,就见一面铜镜被他从狩衣宽大的袖口甩向空中,随即掐指念咒道:“五行阴阳、乾坤定位、山沢通気、雷风相薄、影踪を现し、遁形无からしめよ!喼喼如律令!(五行阴阳,乾坤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现出影踪,无所遁形,急急如律令!)” “嗡……” 受到咒令,铜镜一下子就定在了半空,继而上下起伏,颤鸣不休,镜身周围更是有光芒缠绕,忽明忽暗,晦灭不定,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犹为神异。 不过这一幕落在阴阳师眼中,脸色却是不由为之凝重起来。 只有他才清楚,这面被他命名为阴阳镜的古铜镜,因多年来频繁用作镇压式神之用,其内部结构已然遭受了不可逆的损害,状态极其不稳定。 近些年,出现在镜面的裂纹更是与日增多,显然早就不堪重负! 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等到镜面布满裂纹之时,恐怕就是一众式神破封之日! 届时,不仅仅这件从平安时代就流传至今的法器将会彻底毁于一旦,就连他这个主人,恐怕也难逃万鬼噬身、群魔分炙的下场。 说到底,这便是阴阳师非师授法、不知根本、窜改法科、毁乱传承的恶果了。 天意昭昭,恰恰应验于此。 阴阳道看似独树一帜,实则行诸错漏,不明道之本,不通法之要,常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拘于纸上形式,泥于表面文章,非究源以求流,乃忘本以逐末,与道相去远矣! 如此行法,必担业障,罪累其身,自招不测! 故尔习练阴阳之道者,常常未及中年,便夭之大半,若不回头,必定堕落邪魔,命功难续,永无出期! 谁能想到,阴阳师的尽头并非是道,而是邪魔呢? 归根结底,依靠“阴阳五行”学说起家的阴阳道看似源自“正统”,实际上,却是非师授法,偷盗绝学,密无师承! 更因为缺少至关重要的师师相授,口口相传,以心印心的过程,所以窃法者既不明内奥,更不得真传。 及至阴阳道传回日本,阴阳师们自辟蹊径,视天社神道为大道,以式神咒术为护身法,拘役灵体、契约魔物,企图以李代桃僵之术,窃取神鬼之力,踏足禁忌领域。 事实证明,这样的行为是愚蠢且可笑的。 且不说任何与魔鬼建立契约的行为本就属于与虎谋皮,就说人类欲壑难填的天性,任何再公平再公正的契约,在人类索求无度的欲望面前,都将可能变成一个个无底洞。 所以,早在盗法者心怀鬼胎,动了不该有的念头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吧。 而这,或许便是阴阳师不可更易的宿命。 纵使有人想要改变,也逃不过道不可轻传,法不传六耳的铁律。 其次,各大门派早有祖训,修道之事,即便只为门户私计,亦不可所授非人,辱没祖师。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区区东瀛蕞尔小国,蛮夷之地,一群不服王化的倭人还敢觑觎玄门正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不过倭寇亡我之心不死,觊觎玄门正法之心不变,每逢华夏虚弱之际,便会卷土重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白川凛就是东瀛玖菊一脉趁着日军大举侵华、神州陷入混乱之际,秘密潜入中国的几名大阴阳师之一! 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当然是借助军方之力,搜罗玄门正法、掠夺道门宝物、窃取华夏国运了。 不过如今华夏国力虽然式微,但道门实力却仍旧不可小觑,尽管不可避免地受到“末法”影响,但好就好在传承完整,底蕴深厚,至少还能勉强维持道统延续。 倘若实在事不可为,也可直接封山避世,反正以东瀛阴阳师那点三脚猫的水平,想要识破踪迹、破除法阵是毫无可能的。 事实也是如此。 自从以玖菊一脉为首的阴阳师们在进入中国后,不能说毫无收获,但也屈指可数,乏善可陈,多是一些小门小派破落后流落在民间的残缺典籍和功法,价值微乎其微。 倒是数月之前,白川凛偶然在上海租界寻得一条关于上古宝镜的线索,并势在必得之时,半途却被一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名为无心的法师给搅了局,最终导致与宝镜失之交臂。 而正当他打算继续找无心法师算帐时,武康路传来的异常能量波动却将他吸引了过来,这才有了以上一幕。 或许他还真就和宝镜有缘,在通过八咫镜?阴阳照见の术(八咫镜·阴阳照见之术)回溯过去时,竟是再次发现了关于上古宝镜的线索。 虽然此镜名为黄泉镜,并非他之前一直找寻的轮回镜,但观其威能,比之轮回镜恐怕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古宝。 更难能可贵的是,此镜亦有摄魂夺魄及封印之能,取代阴阳镜镇压封印即将暴动的式神,可谓是恰到好处。 唯一令他感到棘手的是,黄泉镜的主人是一名实力并不亚于阴阳主的强者,想要从她手中抢夺此镜,不亚于虎口夺食。 如果放在平时,即便他白川凛再自负,再狂妄,也决计冒不出打劫一位阴阳主这样疯狂的念头,但此一时彼一时,通过照见之术,他敏锐地觉察到,这位比肩阴阳主的强者在承受了那位妖族高手的绝命反击后,其状态恐怕并非她所表现的那般若无其事。 或许单从照见之术回溯的画面来判断二人实力,多少还是有些武断,但二者交手所产生的能量波动,以及现场遗留的战斗痕迹却是骗不了人的。 因此,就算那位妖族强者的实力比不上黄泉镜主人,相信也不至于相去甚远,最起码也与自己相当,属于顶尖大阴阳师实力的强者。 拥有这等实力的强者,末法背景下,在当世已属于一等一的强者,即便与阴阳主仍旧存有差距,亦只是境界与法力上的差距,真要论手段、论经验、论技巧,恐怕也未必输给对方多少。 不过差距就是差距,在争斗中,阴阳主往往轻而易举就可压制比自己低一阶的大阴阳师,哪怕是其中的佼佼者,也同样如此,这便是境界带来的优势。 但压制归压制,想杀死对方却并不容易,对方就算打不过也完全可以逃跑,阴阳主一样无可奈何,所以双方虽有差距,但却并非如同天堑鸿沟一般巨大,尤其是随着“末法”影响的加深,这种由境界和法力带来的差距也会随之变得越来越小,毕竟任你手段通天,想要施展却是需要有充沛的灵力去支撑的,而末法时代显然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基于以上种种,白川凛完全有理由相信,在与妖族强者不计生死的斗法中,黄泉镜主人其实已经身受重创! 在此前提下,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越是表现出无比强势,就越是证明她现在的虚弱不堪!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白川凛紧紧地盯着阴阳镜,思路却是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在哪里吧!五行顕影追迹の术!(五行显影寻踪术)给我出来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在经历了长达七八个小时的旅途跋涉,容克斯JU52型客机终于在重庆九龙铺机场降落。 ? ?依旧是万字章节;不过这次确实拖了太久,后面会尽量加快进度。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