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朝你澎湃[追妻火葬场]》 1、澎湃 仲春,正午。 云城多雨,湿气重,赤日炎炎的天气少见。 丁若静住进徐家的那天,碰巧赶上了个烈阳天,大地被无情炙烤,热的人心惶惶。 城中村蜗居于城市一隅,位置偏僻,拥挤吵闹,邻里间日常氛围如黏稠的熬坏了的粥。 此时,丁家大门敞开,三三两两的好事者堵在楼道口,将里面的情景一览无余。 ——三个满身戾气,纹着稀奇古怪纹身的男人把屋内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 长相精致的女孩,无措的站在屋子中央,面无血色,杏眼里包着泪。 “小姑娘,母债女偿。老子给你四天时间去凑钱,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总而言之,时间到了,你要是还不了钱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 戴着大金链子的债主砸累了,凶神恶煞地下完最后通牒,方带着两个小弟离开。 临走时仍不解气,踹了门几脚,刺耳的声音响彻整栋楼,好事者吓得匆忙躲回家。 老旧的门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好在,门命硬,没坏。 等整栋楼恢复寂静,屋内从始至终站姿笔挺的少女,像是漏了个口子的气囊,豆大的泪珠接连滚落,肩微微塌了下来。 丁若静伸手一把抹掉眼泪,沉默着挪步,绕开地上的杂物去关门。 彻底隔绝外面若有似无打量的视线。 她望着一片狼藉的房子,神情麻木地拿了扫帚,处理地上的玻璃碎片之类。 扫到一半,手机铃声响起。欢快的调子在空旷无声的屋子里格外喜庆。 通过声音,丁若静一眼就锁定了地上,躺在衣服堆里,屏幕四分五裂的粉色手机。 她几步过去捡起来,吸了吸鼻子,划过接听,“徐叔叔,您是有什么事要通知我吗?” 少女的音量低,不自觉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徐正良沉浸商场多年,自是能听出她的讨好之意。 哪怕隔着电话,他也能想象出与情人长相相似的少女,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不由得软了语气:“没事,阿静。不用紧张,你母亲的事,叔叔会负责到底。你现在整理好东西了么?我让人过去城中村接你。” 丁若静咬唇,盯着乱糟糟的屋子,不好意思的开口:“我还没整理好,徐叔叔,可能还需要半个小时。” “没关系,我让人过去也需要时间,你不用觉得不自在。我一会给你发个电话号码,你整理好后联系人家就行。” 徐正良耐心的吩咐完,才挂掉了电话。 正打算安排司机过去城中村接人时,他才想起来,以好脾气闻名于圈子的他,最近给家里的七个司机都批了假。 一时之间,他看着桌子上堆叠如山的文件犯了难。 灵光一闪,他给家里与他素来亲近的小辈打去电话。 “青梵,你现在有空吗?帮二叔去接个人。” 徐正良没费多少时间,就得了小辈的同意,把联系方式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了丁若静。 手机“叮咚”一声响,刚拿起扫帚的丁若静掏出手机,乖巧的回了句谢谢叔叔。 将联系方式存好,她开始专心致志的打扫屋子。 家里杂乱无章,清理起来困难。 但她说了,半个小时左右可以收拾好。 她担心,等会司机到了,如果她还没整理好东西,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 在这种心态影响下,等她急匆匆的整理好屋子,时间才过去了十五分钟。 丁若静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拖出母亲破旧的行李箱,把少的可怜的衣物塞进去。 弄完,一个陌生号码拨来电话,她接通,“妹妹,我们到地方了。你的行李多不多,需不需要我们上去帮你拿?” 女声娇俏活泼,似乎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徐叔叔安排了女司机来接她吗? 声音听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 而且,她说“我们”,意思就是除了她还有别人? 丁若静想到半空的行李箱,柔声拒绝:“不用了,姐姐。我一个人可以,现在就出门。” 协商妥当,少女利落的提起行李箱,最后望了眼住了十多年的屋子,锁门下楼。 她家住在五楼,没有电梯。 虽然,她的东西少,但走下来还是费力。 楼下几个大妈正在兴致勃勃的讨论八卦。 “言狐狸的那个事,你听说了吗?” “能不知道么,都跳楼了。为了嫁入豪门,还真是没脸没皮。” “人有钱人哪能看上她,搞这么一出,人直接瘫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把她的小狐狸精女儿给送进了她心心念念的徐家。” 几个妇人谈论的津津有味,讽刺一番后,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丁若静拖着个黑色行李箱,杵在楼梯口,闻言,唇瓣抿了抿。 最近,城中村热议的主角是言西凤。 ——她的母亲。 几个妇人笑完,仍不过瘾,话题再次围绕着言西凤展开。 丁若静听不下去了,眼眶灼红,故意大力拖动行李箱,目不斜视的朝外走,没看那些人半眼。 嚼舌根的妇人们面面相觑,尴尬不已。 言西凤的女儿脾气好,在城中村是出了名的。 平时哪家有点事,能帮上忙的,小姑娘总是最积极。每次碰上都会乖巧的打招呼,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 只能说明一件事,她们把人惹急了。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丁若静只是不与她们打招呼而已,用不着计较。 妇人们目视小姑娘的背影。 城中村高楼遮天蔽日,环境阴暗潮湿。丁若静背脊笔直,一步一步沿着小道,坚定的走向光源。 一直等人走远了,看不到了,妇们方作鸟兽散。 人对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是敏感的,更何况还是几个妇人齐刷刷的注视。 丁若静咬唇,有些后悔刚赌气的行为。 倒不是因为她认可了她们所言。 而是,那样的行径,与她从小接受的宽以待人的教育不符。 她现在只想尽快逃离妇人们的视野,于是脚下生风,没多久便出了巷子口。 一眼就瞧见了停泊在路边的黑色迈巴赫。 ——与整个城中村格格不入的奢侈品。 丁若静垂眸,几乎瞬间确定了。 这就是徐叔叔安排来接她的车。 她提步过去,礼貌的曲指敲了敲车窗。 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知道有没有人。 反复敲了几次,确认没人后,丁若静只好站在原地等。 她想,司机姐姐大概率是一时等不到她,去别的地方溜达了,估计一会就能回来。 她要是一直打电话去催,可能会惹人烦。 想到此,少女眼睫轻颤,掏手机的动作立马止住。 天气炎热,像是要彻底蒸干这座城市。 少女小手作扇子状,快速地往火红的脸颊上扇风。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窸窣的打火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丁若静拖着行李箱,循着动静找过去。 迈巴赫停的位置巧,旁边就是公厕,声音就是从那传出来的。城中村的环境质量不好,公厕经常臭气熏天。 丁若静掩着口鼻,视线自然而然的定在洗手台边的男人身上。 燥热的天,他上身穿了件白t,背部线条流畅,健硕的肌肉扎人眼球。 烟雾缭绕,男人站姿随意,叼着根烟,反复拨弄打火机,正漫不经心的烧毁墙上让人卖卵子的小广告。 这种样式的小广告,城中村的每个厕所里都有,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头一次看到有人特意焚毁,丁若静一时怔住。 在她愣神的间隙,男人刚好处理干净墙上的东西,回过头,与她的视线,直直撞上。 ——男人留着板寸发型,棱角分明的脸上镶嵌着双瑞凤眼,眼神凌厉似刀,长相很正。 是他—— 徐青梵!! 丁若静本来以为徐叔叔会安排司机来接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徐青梵。 她瞳孔缩了缩,脱口而出:“哥哥。” 喊完,她闹了个大红脸。 男人挑眉,没应声。 她打量男人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挺乖一姑娘。 杏眼干净纯澈,像是开在这混乱不堪的城中村的洁白的茉莉。 徐青梵从来不厌恶穷人。 他讨厌的是,那些不自量力攀扯他的人,妄想把他当跨越阶级的跳板。 若是少女眼中没有对他的爱慕,徐青梵兴许能在将人送到二叔那儿前和颜悦色的对待她。 男人的沉默令丁若静如坐针毡,像个于深海中迷途的船夫,处在担惊受怕中,不知何时会溺毙在这汹涌神秘的海浪里。 在徐青梵目光的笼罩下,她的身体不自主颤动了一下。 男人低嗤一声,收回打量的视线,挪步回车上,绕过她的时候,命令道:“跟上。” 少女乖乖应道:“哦。” 徐青梵扔掉抽了半的烟,站在后车厢等她。小姑娘步子小,慢了他很多。 硕大的行李箱,与小小的人儿不相称。 丁若静怕他等久了不耐烦,迈着小碎步跑,白嫩的小脸急得酡红。 气喘吁吁的跑到后备箱的位置,她将行李箱递给徐青梵,在原地缓气儿。 徐青梵皱着眉头把行李箱放好,没再管丁若静,只给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他坐进了驾驶位。 丁若静赶紧坐进车内,生怕给人惹麻烦。 但事情不尽人意,她居然关不上车门,试了很多次,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也没能把门关上。 徐青梵透过后视镜看见女孩的动作,心道二叔从哪招惹来的土包子,这么蠢。 “坐好,门不是那样关的。” 丁若静羞红了脸,挪正身子,系好安全带,杏眼水汪汪的,等着他的下一个指示。 徐青梵拨弄了一下扶手边的按钮,关上了车门,没再施舍给后座的女孩半个眼神,泊车离开。 丁若静一路紧张的攥紧手指,低着脑袋,不敢看徐青梵。 城中村一直往南,便到了云城唯一的海域,金黄的太阳光撒在沙滩上,海水波光粼粼,景色怡人。 徐青梵在路口停了车,给人打电话。 来这儿旅游的人在外面来来往往,少女乖巧的坐在后面,跟个哑巴似的安分。 车窗的配置是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却能清晰的看外面。 丁若静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视线下意识飘向窗外,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海上飞舞的海鸥。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说话声,口吻温和。 丁若静不由大着胆子瞟了眼驾驶位的男人。 他低着头讲电话,注意不到她。 她稍稍安下心,小偷似的打量徐青梵。 心脏如失了节奏的鼓点般砰砰作响。 男人着装随意,大方展露着令所有男人艳羡的身材。 全身上下最贵的当属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手表,墨蓝的表带裹紧男人青筋裸露的手腕,像是束缚带,也像海上飞的鸥鸟。 ——而徐青梵则是那片波涛汹涌的海。 神秘,且充斥危险。 她不止一次在母亲口中听过他的名字。 而言女士对自己的定位并不清晰,介绍他的时候,就是说的“你哥哥”。 听多了,她才会在厕所那儿将那般亲昵的称呼喊出口。 关于他的事,她知道的不少。 ——徐氏当家人徐正腾的长子,不好相与,离经叛道,玩的花,换女朋友的频率高到不可思议。 高考一结束就不顾家里反对去参军,直到去年身体受伤,方回家,继续读他的大学,还把公司搅得天翻地覆,签下了好几个大单。 天赋这东西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些人无论做什么都能站到金字塔顶端。 言西凤女士给她说这些是让她切忌,以后不要惹到徐青梵。 在这样的教育熏陶下,身为乖孩子的她从心底里怕徐青梵这号人。 可少女怀春,徐青梵又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存在,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久而久之,丁若静对徐青梵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感。 好在,若是没有意外,她和他大概是一辈子都不用有交集的。 她的心思,会是她一辈子的秘密。 真正见到他是在前几个月,她与闺蜜去买奶茶遇上的。 他读的大学就在她上的那所高中旁边。 闺蜜付茜是颜狗,见到徐青梵的第一眼就看呆了,当着人家的面与她大声耳语。 “阿静,你快看,那男的好帅!!长了张生育能力很强的脸。” 可能听到了,他当时扫了她们一眼。 副驾驶的车门一开一合,拉回了丁若静乱飞的思绪。 这次上车的是个身材火辣的美女,穿着性感的泳衣,还没坐稳就扑朝徐青梵,在他侧脸上啄了口。 男人蹙眉推开她,扫了眼脸红成虾米的丁若静,说:“别乱来,有小孩在。” 美女丝毫不尴尬,落落大方的与丁若静解释: “妹妹好,我是你青梵哥哥现在的女朋友。不好意思,今儿太热了。想着有他在,我就没等你,打车过来这里泡温泉。” 丁若静听出来了,她就是刚给她打电话的女生,连忙摆手道:“不用不好意思,麻烦姐姐——” 话到这,她想到前面喊他哥哥,他没应,可能并不乐意被她这样喊,于是拐了个弯,“还有徐少了,非常感谢。” 话一出,美女哈哈大笑,这小姑娘太有趣了,这般老实的模样,她甚至觉得,若是条件允许,小姑娘怕是会给她和徐青梵鞠个躬。 “宝贝,你也太纯了。” 美女不是本地人,一兴奋就飙方言。 丁若静眨巴着眼,没听懂却又不好意思问,干脆配合的笑着。 美女才不管她听没听懂,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徐青梵身上,抓着男人精壮的手臂摇,用能把人听得骨头酥的语气询问他是不是。 徐青梵被烦的不行,透过后视镜,瞅见丁若静讨好的笑容。 他语气冷淡,用普通话,字正腔圆地附和道:“的确淳朴。” 说完在心里补了句也就外表看着而已。 二叔养的金丝雀教出来的女儿,装的再老实纯良,也藏不住本质。 例如,一见面就喊他哥哥。 他确定,与她不认识。 而她能精准锁定他的位置,要说没点心机,谁能信。 他的家世背景,加上他得天独厚的外表条件,从小到大想攀上他的人不计其数。 小姑娘不会藏心思,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 对视一眼,他基本肯定,她对他有意思。 当时整个脸红彤彤的,不难看出哭过的痕迹,若是放在家里其他小辈那,肯定得问问怎么回事。 至于丁若静。 他本来也想问,但看出她喜欢他之后,徐青梵果断决定闭嘴。 他可不想多管闲事。 她只要别把主意打的太明显,与她和平相处倒也不是件难事。 淳朴? 是在内涵她的穿着朴素吗? 丁若静舔了舔唇瓣,有些难堪,语气倒是不卑不亢:“我努力,以后有钱了买贵的穿。” 美女:?? 她不是这个意思。 徐青梵闻言,只觉好笑。 努力什么,攀高枝吗? 或者,说准确一点。 ——攀他吗? 余光瞥见小姑娘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瞟到他身上,好像是在等他对她刚的发言做出评价。 对于这样不礼貌的打量,他有些烦,心不在焉的敷衍:“嗯,我相信你。” 2、澎湃 丁若静毕竟年纪小,将徐青梵的话当了真,瓷白的脸微红,总算舍得挪开挂在男人身上的视线,做贼心虚般闭眼休息。 小姑娘自认为心思藏的天衣无缝,其实那炽热的眼神早就在无形中把她卖了。 车上静了下来。 直到—— 徐青梵表示得送丁若静回徐家,不能带不相干的女人回去。 美女闻言也不恼,抓着男人粗壮的手臂,一直在撒娇,想让他带她回家见家长。 男人直接把人送到了酒店门口,掰开女人抓着他的手。口吻依旧温和,态度却强硬。 “下车,不要让我再让我说第二遍。” 眼看没法沟通,美女解开安全带,不敢冲徐青梵发脾气,却把车门砸的巨响。 男人啧了声,眉毛不耐烦的皱在一起。 骨节分明的手点了根烟,没抽两口,后座的人儿呛得连连咳嗽。 徐青梵往后扫了眼,眉目冷淡,拇指一抿,按熄了烟。 他对这东西没瘾。 烦的时候,会抽。 迈巴赫有条不紊的驶向徐家别墅,丁若静在后座缩成团,咳嗽止住,如翼般的长睫垂下,睡的香甜。 途中,徐正良给他打了通电话。 一则,告知他家里在给老人庆生,别忘记带礼物。 二则,请他把丁若静捯饬好。 因为徐正良,要借着今儿,向家里人正式介绍她。 家里早已经给她备好了礼服,让徐青梵带人去打扮好,是为以防万一。 若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人或者被狗仔拍到,于他想收养丁若静的目标不利。 新闻总是捕风捉影,压下去对徐家人来讲,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但他的三弟徐正前最近不安分,已有争权的苗头。 徐正良并不希望有任何把柄落到他手上。 男人薄唇勾起,眉毛一扬,混不吝道:“二叔,您跟这小姑娘什么关系?” 答应徐正良接人时,他没来得及问。 后面结合前段时间闹大的事,已有了大概的判断。 问题抛出,他透过后视镜注意到丁若静颤抖的睫毛,心下了然。 徐青梵贴心的点开了免提,语调不变,故作诚恳地解释: “您也知道,您侄子我不是好东西,但招女孩子喜欢。这要真是您闺女,您好歹给我透露点。不然,出了事可不能赖我身上。” 他二叔不行,在徐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不,徐正良气急败坏,当徐青梵故意挑衅,“你这小子,没个正经样,明知道我不可能有孩子,还问,皮痒了是不是?” 余光瞥见后座的女孩已经不止是睫毛颤抖了,而是整个人都在细微的发颤,像只刚出生的猫儿,怯懦不堪。 徐青梵瞬间觉得没劲。 肯定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他居然跟一小姑娘斤斤计较。 要喜欢他就喜欢呗。 换句话说,关他屁事。 “没,这不是去了几年部队,把这事忘了嘛。不说了,二叔,我这就带您干闺女去置换身行头。” 徐青梵混不吝地道,理由敷衍至极,说完不待人反应便挂了电话。 关于男人这方面的话题,哪怕是他二叔不行,估计也会挺直腰板与他面红耳赤的理论一番才会罢休。 徐正良愣了愣后火冒三丈,碍于长辈的面子又不好再打电话争辩,连徐青梵话中“干闺女”的谬论都没来得及纠正。 — 迈巴赫停在云城著名奢侈品店外,男人的侧脸轮廓锋利,从停车到拔车钥匙,没往后面看过一眼,开车门时才对丁若静说:“下车。” 他的语气冷淡,与赶美女下车的态度并无不同。 兴许是有差别的,毕竟美女是他女朋友。 而她,显然被他看得透透的。 与徐叔叔的那番话,明里暗里的点她。 丁若静无法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她和被主人现场抓捕的小偷一般无二,铺天盖地的惶恐席卷而来。 她陷在深海,湿咸的海水将她从头到脚洗礼一遍。 ——她对他的觊觎。 无所遁形。 这个年纪的女孩都是敏感的,丁若静也不例外。 一开始见到徐青梵,心底涌起的那缕隐秘的欢喜,在此刻被狂躁的海浪裹挟带去,无影无踪。 她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对话,细细琢磨,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纰漏,让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丁若静根本不敢揣测徐青梵的真实想法。 她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他知道她对他有那样的心思,会不会觉得恶心,认为她居心不正,然后跟徐叔叔点破这件事,不允许她住进徐家…… 她没几个月就高考了,但还有两年才成年。早几年的时候,政策对于读书的年纪卡的不严格,言女士嫌带她累,早早就把她送进了学校。 学费的事她不担心,她有奖学金也可以趁着假期去打零工赚钱,她能养活自己。 可言女士不行,她现在躺在病床上,一天要三四十万的医药费。 离了徐家,离了徐正良,她负担不起。 她都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脑袋宕机,思维僵滞,似个木头一样跟在男人身后。 店员对徐青梵很熟悉,恭恭敬敬的迎上来。 “徐少,我们少爷以及郭少都在楼上的包间,我现在引您上去?” 徐青梵神色恹恹,“不用,我今儿有事。”他回头扫了眼垂头丧气的小姑娘,侧了侧身子,措辞严谨,“你带她下去,弄成稍微能看的样子就行。我坐这等会。” 店员这才注意到徐青梵身旁跟着的姑娘。 她太娇小了,尤其是在身形高大的男人的衬托下,像只在野兽边憩息的兔子。 徐青梵的躯体整整比她大了一倍,她站在他背后,注意不到属于正常情况。 少女一头齐肩短发,杏眼,皮肤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依旧白到亮眼,长相精致得像洋娃娃。 就是着实清纯了些,与徐少平素的女伴风格迥异。 哪怕衣着一言难尽,却也能瞧出是个美人胚子。 店员暗暗疑惑,这种女孩怎么着都沾不到普通的边,不知徐少为何要用“稍微,能看”这两个词,就像是小姑娘长得太次一样。 当然,如果徐少说的是衣着方面的话,她表示赞同。 丁若静沉浸于冥想中,愣愣的随着店员走,走台阶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徐青梵坐到真皮沙发上,盯着丁若静离开的背影,不满的嗤了声。 走个路都踉踉跄跄,半点气质都没有。 他不懂二叔想要收养她的想法,就算是为了情人也不值得,这不是明摆着找罪受么。 店员带着她七拐八绕,店内大到超出丁若静的认知,豪奢的装潢以及途经的各色衣物间看的她眼花缭乱。 丁若静怕走丢了,不得不收敛心神,小心跟在店员身后。 终于,店员领她走进了一间屋子,悄声与其他店员耳语了几句。 随即,新的女店员引她去量三围。 丁若静什么都不懂,任由店员对她摆布量完三围后,试了几套风格的衣服,后面便有人给她上妆。 一系列搞下来,差不多花了三个小时。 迎着店员满意的视线,她看向镜子里的人儿。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她身上的是雪色纺纱限量版短裙,今年的最新款夏装,与她清纯的长相相得益彰。 得益于言女士的教诲,她对这些名牌不算陌生。 白皙的脸上化了个淡妆,生出了种清水出芙蓉的美。 这是丁若静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钱的魅力。 刚那副寒酸的模样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痕迹,连带着她的畏畏缩缩似乎都散了不少。 整个人看上去清纯且明媚。 带她进来的店员眼里含着丝惊艳,引着她原路返回。 到正厅的时候,徐青梵手上拿着张纸,边漫不经心的看两眼,边与一个模样清隽,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和的男人交谈。 店员毕恭毕敬的走过去,先跟罗敬生点头致意,后对徐青梵道:“徐少,丁小姐的这身装扮,您看看可行吗?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五套方案。” 两道视线齐刷刷的降到丁若静身上。 丁若静的眼神飘忽起来,躲避徐青梵的视线。 两个男人的眼神像猎鹰,带着上位者的审视。丁若静被看的不舒服,但又不敢出声反对,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让人用看货物的目光打量,唇瓣咬的死紧。 罗敬生率先收了视线,没把她当回事,玩世不恭的问:“梵哥,最近换口味了?新嫂子?” 徐青梵啧了两声,跟着收了视线,向店员示意可以了。 随即看向罗敬生,抬脚狠狠地踹了人一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不好:“别他妈造我谣,这我新妹妹。” 罗敬生忍痛能力高,他不信徐青梵的说辞,拍拍西装裤上的灰尘,爆了粗口,给徐青梵竖起个大拇指。 “操,还新妹妹,不愧是花名在外的徐少,会玩!!你这鬼话,骗骗兄弟还行,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嘲讽完徐青梵,罗敬生绅士的起身,喊丁若静:“来,丁小姐,到这儿坐会儿。” 态度前后,判若两人。 丁若静没反应。 她呆呆的,跟听不见似的。 气氛霎时僵住。 现场的服务员安静如鸡,生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徐青梵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冷了。 罗敬生倒是意外的挑挑眉,难不成喊错了?他记得店员刚问徐青梵满不满意时,唤的就是丁小姐。 徐青梵蹙眉,攥紧了手上的纸张,对丁若静的不识趣感到不满。 罗敬生悠闲的靠倒在沙发上,顺手抢了徐青梵手上的纸张,慢条斯理的看了起来。 徐青梵下意识想抢回来,忍住了。 罗敬生有些意外,顺嘴将上面的几个数字读了出来,“87.08,61.85,88.91。你写这些个数字做什么?” 徐青梵不爽的皱眉,正打算斥责两句。 丁若静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刷地涨红后又迅速变白,不礼貌地抢在徐青梵前开了口,“哥哥,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小姑娘急起来的样子像海豚,比低眉顺眼的样子有生机多了。 徐青梵感到没劲,到嘴的叱责成了一记眼刀,罗敬生心虚的移开眼睛,将纸递回徐青梵手上。 “真是你妹妹?” 徐青梵冷嗤,无语至极:“你说呢?” 余光瞧见站在原地,泫然欲泣的女孩,克制不住的烦躁涌上心头。 矫情怪,真是麻烦。 他无声折起纸张,妥帖的放进的衣物口袋里,朝门外走,口吻冷硬,“走,送你回徐家。” 丁若静憋住眼泪,跟了上去。 这次,徐青梵给她开的是副驾驶的门。 路上,徐青梵专心开着车,车内安安静静,副驾驶的女孩不时泄出几声抽泣。 徐青梵烦的要命,他打定主意不哄不搭理,想着把人送到二叔手上,他就算功德圆满了。 但丁若静偏偏不如她意,越哭越大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泪珠子断了线的往下滚。 等红绿灯时,吸引了隔壁车辆的注意,一男的探头劝他:“兄弟,女朋友哭那么凶,你要学会哄哄,等会人跑了,你追悔莫及。” 这,是,我,新,妹,妹。 解释的话卡在喉咙口,徐青梵黑沉着脸,摇上车窗,飞速开走。 3、澎湃 “丁若静。” 男人薄怒的声音响起,于空旷的车内压迫感十足。 从见面到现在,徐青梵的态度一直是淡漠的,这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喊出她的名字。 他生气了。 她哭惹徐青梵烦。 言女士说他脾气不好,他会不会直接把她赶下车,不管她了。 此种想法一出,丁若静骇得哭声哽住,水汪汪的杏眼看向徐青梵,压下翻涌的涩意,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丝。 徐青梵见她没声了,半晌没有言语。 可能是在斟酌怎么对待她比较好。 丁若静心里做好了承接男人怒火的准备,纤细小巧的手紧紧攥到一起。 从徐青梵的角度看,她就跟只吓傻了的兔子似的,软弱,楚楚可怜,任人宰割。 气性莫名降了下去,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哭什么?” 少女像是伤透了心,经过他这一问,情绪有了宣泄口,又开始掉小珍珠。 估计是知道他烦她哭的声音,少女伸手捂住嘴,泪珠子疾风骤雨般滚落,没泄出半点抽泣。 “丁若静,我最后问一遍,你哭什么?” 徐青梵这辈子,头一次知道自个的脾气能如此好,这样的情况下仍旧心平气和。也就是看在二叔的面子,搁别人身上,他早把人扔下不管了。 少女吸了吸鼻子,难以启齿。做了好大会的心里建设,才抽抽搭搭的说:“你凶,还坏。” 果然,带孩子不适合他。 他一普通人,干不了这精细活儿。 徐青梵气笑了,“丁若静,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哪坏了?而且,我什么时候凶过你?” “你现在就在凶我。” 丁若静长这么大,言女士没让她吃过苦。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她眼泪不知流了多少,现下碰上徐青梵,一直胆战心惊,情绪一上来就像泄闸的洪流,绷不住。 徐青梵服了,“行,那你说说我哪坏了?” “你写我三围,还把纸给别人看,让人当众念了出来,这还不够坏么?” 丁若静想想就来气,兔子急了还会咬人。 他说她衣着寒酸也便罢了,她认。 三围于女生而言那么私密的东西,他怎么能这般羞辱她。 徐青梵嘴角抽了抽,硬朗的面孔覆盖了层冰霜,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方向盘。 女孩有一套自己的逻辑,掐去细节,好像还真全部是他的错。 “抱歉,我的错。” 男人神色倦怠,道歉毫无诚意,跟逗鸟似的哄她两句敷衍。 少女心思单纯,听到他道歉了,眼泪慢慢止住,反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车上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徐青梵余光中瞥见,小姑娘垂着脑袋,眼睛红红的,饱含愧疚,欲言又止的几次看向他。 紧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座位上挺直身体,慌里慌张地扫视一圈车内。 最终,悻悻喊他:“哥哥。” 徐青梵转头看她一眼。 丁若静警惕性十足,急忙改了口:“徐少。” 明明是他先跟别人说的,她是他妹妹。她刚在情急之下喊了他哥哥,他也没纠正,怎么现在她这么喊,竟又惹了他烦么? “有事说事。” 男人态度自然,口吻冷淡。 他本欲告诉她,喊什么都行。却又联想到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心思,到底是没多言。 丁若静底气不足,唇齿轻启:“我换掉的衣服呢?” 出店的时候过于着急,想不起来这个事。 那么旧的衣物,他早让店员处理掉,现在大概率被扔垃圾桶了。 对上女孩红肿的杏眼,徐青梵不咸不淡的撒了个谎:“落店里了。我让店员洗了给你送到徐家。” 丁若静好骗,没怀疑过他话中的真实性。闻言,紧绷的神经松下来,“我明天去取就行,不用帮我洗。” 虽然是旧衣服,甚至可以不要,但里面还有贴身衣物,还是她穿过的。无论怎样,她得自己处理。 “行。我跟老板说一声。” 徐青梵在女孩眨巴着眼睛,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拨通了罗敬生的电话。 他戴了蓝牙。 “衣服不用洗,明天她自己去拿。” 罗敬生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 徐青梵装听不到,利索的挂断电话。 丁若静眉间舒展,露出个温和的笑容,与他道了谢,“谢谢徐少,麻烦您了。” 离徐家还有段距离,事情解决干净,丁若静起了睡意,窝在靠椅上,闭眼假寐。 而徐青梵则趁堵车的间隙,给罗敬生发了条消息。 徐青梵:【帮我问问你店里的员工,今天我带来的女生换下来的衣服扔掉没有。】 罗敬生早在他打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就把事情从头到尾搞清楚了。 罗敬生:【没。堂堂徐少,出尔反尔。还好我问的早,不然得去翻垃圾桶。】 徐青梵嘴角一抽,没回复。 丁若静睡得熟,一觉睡到了徐家。 徐青梵走的偏门,候在那里的佣人娴熟的开了车门,迎接主家下车。 管家闻讯赶来,态度谦恭的朝徐青梵鞠了个躬,“大少爷,您回来了。” 丁若静乖巧的立于男人身侧,手指紧张的捏着衣角,望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别墅,无所适从。 “大夫人寻您一天了,我现在引您过去。”管家垂着头颅,语气恭敬。 徐青梵不置可否的挑眉,正欲开口拒绝,他的二叔徐正良着正装,出现在了偏门。 男人身上带着岁月赋予的稳重,他看着徐青梵身上不入流的穿搭,额角狠狠一跳。 他这侄子,自从当兵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脾气暴躁,愈发难相与,行事作风更是一言难尽。 就像现在,穿的跟土匪似的,浑身上下除了那表都是便宜货,也就占着样貌好,老头衫被他穿的与名牌无二。 徐正良叹了口气,做出安排:“青梵,家里有客人,找你母亲的事不急,先换身衣服去正厅应酬。老王,去回禀一下大夫人。” 管家连声应是,喜上眉梢。 徐家关系复杂,徐青梵与其母亲大夫人不和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大夫人反复纠缠,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久而久之,徐青梵就不会去见她了。 次次挨骂的都是中间传信的管家,理由是没通知到位。 现在借徐正良的口,要是大夫人计较起来,他的责任也不大。 徐青梵勾唇笑笑,扬手示意管家可以走了,吊儿郎当地冲徐正良道: “行,听二叔安排。您干闺女,完完整整的交给您了。” 说着宽大的手掌贴上丁若静腰,力道不重,把她推到徐正良跟前。 徐正良瞧着和情人极致相似的小姑娘,怔了秒,回神后抬起手,作势要打徐青梵。 “你这小子,别逗你妹妹。” 徐青梵笑意不减,眼神淡淡的落到丁若静身上,说:“得,我哪敢逗她。等会她用泪水淹死我。” 徐正良摆手,懒得搭理他的油嘴滑舌。 丁若静的耳尖红了,紧张的注视着他。 她怕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 一边是情人的女儿,一边是侄子。 她不想一来就给徐正良添麻烦。 徐青梵低嗤一声,小女孩的心思好猜。 他说混话,目的在试探。 丁若静,对他有意思。 但也仅限于有意思。 于她而言,这个事比起入住徐家,在徐家扎稳脚跟,孰重孰轻,她分得清。 不愧是金丝雀教养出来的女儿,既如此,与她正常相处算不上难事。 她不会越界,影响不了他和二叔的关系。 徐青梵对她失去了“教养”的兴趣,遂了她的意,提步朝室内走,不再多言,随手指了个立在旁边的佣人吩咐道: “去把后备箱的礼品拿下来,送到我房间。” 等徐青梵走了,丁若静耳尖的红悄然退了下去,她紧绷的神经松了,视线对上眼前温和儒雅的中年男子,笑容乖巧而讨好,“徐叔叔。” 少女满脸纯真,喊人的调与情人撒娇的调如出一辙,徐正良眯眼笑: “阿静,青梵这小子混,没为难你吧?叔叔的司机今儿都请假了,找不到人,才让他去接的你。” 这话不是客套。 他整整宠了言西凤五年,爱屋及乌,她的女儿,他愿意好好养着。 要是哪天她醒过来了,他对她也好有个交代。 “没有。他对我很——” 丁若静回忆了一下,选了个合适的词:“负责。” 少女杏眼圆圆,写着真诚。 徐正良没再提这个事,“那就好。阿静,一会你要和叔叔去见一下叔叔的家里人,以后也是你的家里人。等会叔叔会先借着宴会将你公布于人前。” 徐正良说完,看了眼丁若静的装扮,清纯可爱风,除了妆容有点小瑕疵,别的都没有问题,这身用来见家里人再合适不过。 他向来放心徐青梵的办事能力。 “嗯嗯,我知道了叔叔。” 徐正良对她越看越满意,一连声做出了安排: “叔叔去处理事情,阿静到房间休息会儿,看看房间的布置哪里不满意再告诉叔叔。如果饿了的话,吩咐佣人给你送上去吃食就行。等会需要阿静出面的时候,叔叔去接你。” 丁若静被佣人领着到了徐正良给她准备的公主房。 以粉色为主,房间比她住的那个城中村的家还要大。 各种她叫不上来名的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名牌衣物静静的躺在隔壁的衣帽间,等待着主人的宠幸。 她大概看了遍,随后便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屋顶刺眼的灯光,令她半眯上了眼。视野里模模糊糊一片。 天差地别的外在条件。 她有种不真实感。 她伸手捂住眼睛。 最不真实的是——她进到了徐家。 徐青梵家。 那个藏在她心底的暗恋他的秘密,像是烫手山芋,又像是小心珍藏的宝贝。 总之,她不希望任何人发现。 包括徐青梵。 因为—— 如果这个秘密与妈妈的事情产生冲突。 她会优先选择妈妈。 男人聪明得无法揣摩,像是片幽深静谧的大海,充满了未知。 今天见面后的表现,她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或者,只是他生性如此。 与他有交集的女孩子,也许都会像今天这样,被他明里暗里暗示并告诫,以此来杜绝对他有意思的可能。 丁若静希望是第二种。 柔软暖和的大床,将她的睡意勾起。 她休息了大概三小时,浑浑噩噩的睡着,对新环境并无排斥的情况。 徐正良安排佣人喊醒了她,引着她洗漱,换礼服,化妆。 在这方面,徐家有专门的团队,负责徐家上下的着装。 怎样的搭配合适,每天基本都是特定的。徐家人的行程,团队都知晓,知道哪天谁要出席会议,谁要去应酬,甚至于少爷小姐们出去玩的衣物也要给提前搭配好。 丁若静最后穿了身粉色长款公主裙,妆容为她量身打造,美艳得不可方物。 与徐青梵带她去的地方,做出来的完全是两个效果,各有各的优势。 现在这身,应酬合适。 “阿静,随叔叔下去楼下大厅。” 徐正良来的正是时候,她刚被打扮好,比之洋娃娃还要精美绝伦。 小姑娘笑容甜美,像提线木偶一样听话,挽着他的胳膊,仪态大方的下楼。 徐正良牵着她,站到台上,庄重的宣布:以后丁若静是徐家人,吃穿用度由徐家负责。 全场安静。 他没说要收养她。 和原本提的不一样。 忽然改了主意,可能是徐家长辈不同意。 她的身份不尴不尬。 成为了寄居徐家的客人。 丁若静并不失望,她不是非要当徐正良养女。 台下由一人带头鼓掌,继而掌声雷动。她一眼瞧见了位于人群正中央的徐青梵。 他换了身板正的西装,遮掩住犹如巨兽般的健硕身材,凌厉的瑞凤眼不屑的盯着台上,手上鼓掌的动作漫不经心。 丁若静轻咬舌尖。 没来由的想。 肯定是徐青梵带头鼓的掌。 给他二叔面子。 他挺会做人的。 脑子里想起今天他姿态淡然烧小广告的情景。 丁若静觉得,母亲说的不全面。 他没有那么不堪。 兴许是被她灼热的视线刺激到,徐青梵收回眼神,掩入人群中,难以捕捉身影。 4、澎湃 当天晚上,丁若静入住徐家的事成为圈内茶余饭后的话题。 徐家掌权的是徐正腾,徐正良,徐正前三兄弟。其中老大和老三都有孩子,早早开始培养继承人。 而老二徐正良因身体缘故,一直没有一儿半女,他的资产以及股份,无疑是老大老三眼中的香饽饽。 如今,他忽然要养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孩子,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会把这个女孩子当他的继承人培养。 宴会结束已是深夜。 徐正良带着丁若静去见徐老夫人,在门外等了半刻钟,佣人出来婉拒道:“二爷,夫人说她累了。现已歇下,您请回吧。” 态度得当,理由无懈可击。 “好的,请转告母亲,我得空再带着阿静来。”徐正良并无难堪,似乎早料到了这种情况。 说完,他牵着丁若静离开。 快将她送到房间时,男人回身,面色和蔼可亲,口吻温和,与她保证道: “阿静,往后叔叔就是你的亲人。在这个家里,除了我,你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态度。” 丁若静眸光闪动,徐老夫人对她的不喜,显而易见。徐家其他人对她的不屑,不加掩饰。 看着徐正良微弯的背脊,有些不落忍,还有些惶恐。 她不想他为难。 她不确定,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女人的怜悯,有没有期限。 若是在这些外在因素影响下,加速消耗了男人的耐心,在她还没有能力前,停了言女士的医药费,不再管她了。 思及此,丁若静心脏一窒,匆忙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显得憨态可掬: “嗯嗯,我知道了。叔叔,您忙您的工作,我后面自已来找奶奶。” 没几步路,两人停在房间门前。 徐正良没把她的那番话放在心上,只当小姑娘受了委屈逞强。 说白了,他清楚丁若静对于徐家的不适应,毕竟一下子从破落户跻身上流社会,搁谁都做不到淡然处事。 他认为,她并没有单独来见老夫人的勇气。 “阿静懂事,叔叔很欣慰。但这事你不必担心,叔叔会处理好。我们阿静负责好好学习,好好长大就行。” 徐正良慈眉善目,弯腰对上少女纯澈的眼眸,用哄小孩的语调与她说话。 说完,顺手掏了张黑卡递给丁若静,“卡你拿着,算零花钱,密码是你妈妈生日。生活费叔叔另给,每月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她没推辞,素白的小手接过黑卡。 徐正良继续叮嘱了两句:“洗漱完,早点休息,你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去上课。” 丁若静柔顺应承,回房间佣人上前来为她卸妆,浴室放好洗澡水,要穿的衣物整整齐齐挂在置物架上。 她什么都无需动手。 小姑娘性子内敛,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在佣人要帮助她洗澡时,终于忍不住出声拒绝。 “不用,不用。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去休息吧。” 她过于羞窘,没看到贴身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算计。 — 凌晨三点。 月明星稀,别墅内主家已全部睡下,只余夜间轮岗的佣人还在井井有条的忙碌着。 徐青梵洗完澡打算休息,但接到了罗敬生的电话。 “有事?” 他问。 “嗯,你现在有时间吗?” 徐青梵点了根烟,散漫回答:“有。” 罗敬生低声爆了句粗,道明缘由:“荷西暴力催债被抓了。具体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约了郭岩坤,你跑一趟,‘明光’见。” “行,我现在过来。” 徐青梵应下,匆匆换了身常服,联系司机准备朝“明光”赶。 男人前脚踏出房门,后脚便与迎面走来的人儿撞了正着。胸口一麻,不痛不痒的,像是被猫挠了一下,肌肉轻微颤动。 徐青梵往后退了半步,凌冽的眸扫向仰面朝天的人。 小姑娘的乳白色睡裙铺在地面,小小的人儿裹在中间,不施粉黛,整个人干干净净,与第一次见到的模样相差无几,气质上却是天壤之别。 又是她。 ——丁若静。 大半夜不睡觉,特地跑来碰瓷他? 啧,徐青梵遇到过不少疯狂的追求方式,但丁若静的情况却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二叔对这个情人的女儿何其上心,徐青梵刚见识到了。 家族会议,为了养她在身边,力排众议不说,甚至还舍弃了部分股份。 他还以为,二叔只是把人当宠物养养,没想到动真格了。 现在,就算他再不喜欢丁若静,也得给二叔面子。 男人冷着脸上前,毫不费力的将她捞起来。 青筋分明的手攥着她纤细的胳膊,丁若静抬头将将至他肩膀,从下往上,近距离看到了徐青梵的脸。 浓眉挺鼻,下颌线流畅,面部线条偏硬朗。板寸的发型把他的脸部特征放大,超级正的长相。 就是,看上去,不好惹。 丁若静轻咬舌尖,收回视线。 摔倒下去磕到了屁股和手心,现在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杏眼睁圆,水汽不自主地弥漫开来。 眼泪正要往下滚。 “不准哭。” 徐青梵眼神一凌,不耐烦地打断她。 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可就没劲了。 丁若静被吓到,哭声卡在喉咙里,泪珠挂在眼尾,竭力忍耐上涌的情绪。 除去那点隐秘的心事外,她很畏惧徐青梵这个人。 少女忍哭的样子,像只受辱的兔子,眼圈红红,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并不服他的专制。 眼尾的泪珠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往下滚的可能。 徐青梵起了兴趣,挑眉问:“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我房间门口做什么?” 他想看那颗泪珠掉下来。 丁若静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哭咽解释:“我不是来找你。” 他知道她隐秘的心事,现在这一幕像是她精心策划的圈套。 小姑娘急赤白脸的说完,眼尾的泪滑动,估计是记着他那句不准哭的命令,硬生生的给控在了饱满的侧脸颊上。 徐青梵不在乎她的话,有些想看那颗泪滚落。 他薄唇朝下勾,恶意满满:“那你来这做什么?刘姥姥进大观园,搁这参观来了?” 她的确不是来找他的,是佣人说徐家小姐和她上同一个高中,想要见她,跟她聊聊。 哪知道,她随佣人到这附近,佣人却不见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手里又没带通讯工具,只能在别墅里面乱转。 她说的明明是实话,他为什么不信。 越想越委屈,丁若静嘴一瘪,顾不得他凶巴巴的命令,泪水开了闸门,奔泄而出。 徐青梵惦念的那颗泪珠,带领着千军万马急冲冲朝下掉落,昭示着主人的难过。 她哭了好一会,男人低哑的声音才响起。 “丁若静。” 她泪眼朦胧的看他。 男人嗓子里滚出声笑,混不正经,神色肆意,“忙了一天了,不累吗?小姑娘心思要放正事上,好好学习才能回报你徐叔叔。回去睡觉吧!” 徐青梵恶趣味的把人惹哭了,却又懒得花心思哄,随口就要将丁若静打发掉。 丁若静扯住了他的衣角,徐青梵低头看了眼。女孩子的力气不重,猫咪踩奶似的,薄红的指尖攥着他价值不菲的衬衫角,微微发着颤。 他不得不回头瞧她,她的眼里闪过抹恐惧,攥着他衣角的手松了些力道,徐青梵轻轻一拽就能摆脱她。 男人眉心一紧,他发现了个有趣的事。 她喜欢他。 却又害怕他。 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反差。 喜欢和畏惧,两种天差地别的情感,居然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那她到底是喜欢他多些。 还是,畏惧他,要多一些?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刻板无趣了。 “哥哥,我找不到回房间的路。”丁若静垂着毛茸茸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说话。 她又羞又惧,难以启齿的向他发出请求:“您能帮帮我吗?” 徐青梵被她逗的发笑,太蠢了,这么小个地方都能迷路,以后带她出门的人恐怕得在她身上拴根绳子,以免她走丢了。 丁若静还在抽泣,怕他真的抛下她走了,抬眼偷偷看他,观察他的脸色。 “别哭了,抬头。” 丁若静下意识顺从,下一秒一方丝巾被扔到她嫩红的脸颊上,她连忙接住。 “蠢笨如猪。快擦擦你脸上的鼻涕,脏死了。” 徐青梵口吻平淡,话语里把嫌弃二字展示得淋漓尽致。 丁若静张口欲反驳,她没有流鼻涕,她哭就是哭,从来不会边哭边流鼻涕。但想到还有求于他,她忍住了,乖乖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等她擦好,徐青梵上下扫视了圈她的面颊,诚恳地点评并且提了个建议: “现在能看了。本来就丑,哭成那样更是丑的惨不忍睹,以后要哭背着点人,免得吓到人家。” 丁若静忍气吞声。 她长这么多大,从来没有被攻击过样貌。 遇到徐青梵后,他接二连三的点她丑,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跟上。” 徐青梵不想逗这只呆头鹅了,只想早些脱身,他还有正事要干。 “去哪?” 丁若静还没反应过来。 徐青梵莫名其妙的回头看她,用藐视智障的语气道:“送你回房间,你想跟我去哪?” 丁若静眼睛亮了亮。 她知道,今晚的事情估计是被人恶意算计,故意整她。 如果在别墅区跟着徐青梵进进出出,是不是就能获得徐家小一辈的认可? 于是,她试探性的问: “能跟着你吗?” 5、澎湃 徐青梵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接话。小姑娘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纯澈干净,认认真真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不由得起了玩弄的心思,他薄唇一勾,问:“我跟人开房,你也跟着去?” 闻言,丁若静小脸苦巴巴,无意识抿紧唇瓣,红润的唇瓣饱受摧残,被苍白覆盖。 思索过后,少女稳住神色,眨巴着杏眼道:“如果哥哥不介意,我想跟你去,可以么?” 权衡利弊之下,她对徐青梵的心思显然比不上尽早融入徐家要紧。 陪暗恋对象去与别人开房,光想想心脏就酸涩不已,这种痛感不亚于撕开结痂的伤口往上面撒盐。 哪怕她早知道他与她并无可能,甚至在此之前他和她完全没有任何交集。但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怎么可能从没幻想过和徐青梵在一起。 可妈妈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徐青梵知道她的心思,逗猫似的反复试探,他脾气难以琢磨,她不想惹恼他。 如果真能借上他的势,她至少不会再挨徐家小辈的欺负,在往后的日子能过的顺心点。 所以,她在看出他的逗趣后,回复的姿态乖巧讨好。 她摸不准他的想法,巧妙的将选择权抛回去。 “介意。不可以。” 徐青梵不近人情地道。 对于他的回应,丁若静早有预料,但还是难以掩饰失望,垂着颗毛茸茸的脑袋,楚楚可怜地说:“哦,好嘛。没关系,下次哥哥出去哪里玩,我再来申请一起去。总会有机会的。” “行,你下次再来找我申请,指不定我哪天一高兴,就同意带上你了。” 女孩掏空心思的应付成功取悦了男人,徐青梵被逗乐,压住笑意,不要脸地道。 此刻,男人心里久违的升起股躁动的兴奋,就像是好不容易碰上了个顺心的猎物,他扣扳机的手都在激动的颤抖。 玩弄丁若静,大概是一件极具乐趣的事情。 可惜,她是二叔的心尖宝。 ——暂时动不得。 还眼神不好,居然对他有意思。 ——乐趣少一半。 徐青梵自己说服了自己,同时对于她的识趣很满意,否决了到楼梯口就打电话唤管家送她会房间的想法。 今儿发发善心,亲自送她一趟。 “嗯。走吧,送你回去。” “哦。” 丁若静屁股痛痛,走路的时候会牵连到。 她忍痛阈值低,又不敢得罪徐青梵,告诉他,她被他撞伤了。只能扭着奇奇怪怪的姿势,跟在男人身后走。 廊道亮如白昼,丁若静小手揉着屁股,思绪集中到臀部的疼痛上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她只顾老老实实跟着徐青梵,压根没看路,注意到徐青梵停下了,她脚步一顿,也停下了,不发一言地站在徐青梵身后。 像只呆愣的兔子。 她半天没反应。 男人感到奇怪,在心里暗想她是不是又没跟上,但他步子迈的也不大啊,这样都跟不上,蚂蚁挪家吗?慢死了。 徐青梵眉毛轻蹙,回身看向后面。 少女蔫头耷脑,神游天外。手小心翼翼地捂着屁股,宽大的睡裙衬得人清瘦,小小一个,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一眼,徐青梵就看出了怎么回事。 ——小姑娘屁股经他那一撞,弄伤了。 竟没趁机讹上他。 倒是会招人疼。 意识到自己的心软,徐青梵暗嗤一声。 金丝雀教导出来的少女,段位果然高。 “到了。” 男人的嗓音透着股冷漠,冷冰冰的提醒。 少女吓一跳,薄弱的脊背抖了两下,回过了神,收敛心绪,提步进入房间,冲他笑得腼腆:“谢谢哥哥,我休息了。哥哥明天见。” “明天见不了。” 看着女孩笑意盈满眼睛,徐青梵喉结一滚,较真上了。 丁若静脸色僵住,很快反应过来,语气认真道:“明天见不了的话,那就后天见。” 徐青梵笑了,这次没刻意压着,笑容绽放在他那张精绝的脸上,丁若静一时看呆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 要是脾气也好就完美了。 被她用沉迷的眼神盯着,他又不爽了。 差点忘了,她可是那种想攀着他跨越阶级的蠢女人。 令人厌恶又难缠。 “以后不许看着我的脸发呆。” 他恶狠狠的下达命令,“听见了没?” 丁若静顺从的低下头,“好的,哥哥。”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徐青梵本来还想让人私下不准喊哥哥,但看在她喊的好听的份上,就算了。 “嗯,去睡吧!” 徐青梵现在又装的像个知心大哥哥了,丁若静算是对他变化多端的情绪有了心里准备,没有探究,乖乖关上门休息。 在女孩关上门的下一秒,一名小女佣从拐角出来,神色慌张,见到徐青梵更是脸色一僵,眼瞅没法子躲避,无奈地低下头打招呼:“大少爷。” 徐青梵一眼认出眼前的人是堂弟徐耀祖的贴身佣人。 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他这个堂弟玩世不恭,三叔宠得紧,这小女佣是他反反复复闹了多次才允她成为他的贴身佣人的。 联想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心里有了个大概的推断。 ——徐耀祖混劲上来了,故意捉弄丁若静。 耽误了他不少时间,徐青梵烦的厉害,冷下脸道:“徐家的规矩是摆设吗?回去告诉徐耀祖,再给我惹事,准备准备挨家法,找我哭也没有用。” 徐家佣人惧极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大少爷,小女佣也不例外,被他这般疾言厉色的训斥瞬间脸色惨白,嘴上却扔在狡辩:“大少爷,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不见棺材不落泪。 徐青梵冷嗤:“今天碰到这事的是我,要是我二叔,你现在已经领了薪水被逐出徐家老宅了。” 小女佣不仅脸色苍白,连身体都在不自主的颤抖了,看样子被徐青梵的话吓的不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会转告……少爷的……” 徐青梵懒得计较,抬脚离开。 — 夜色渐深,一弯明月悬于上空,随着迈巴赫的熄火,司机严中透过镜子注视着肃穆庄严的青年,恭敬的唤:“少爷,到了。” 徐青梵于后座假寐,闻言睁开眼睛,瑞凤眼含凌冽的戾气,移向车窗外。 明光灯火通明,客人来来往往,豪车停满了停车场,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严中瞧他已醒,下车给他开了车门,迎着人出来。 男人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经过他时,随口问道:“严叔,事情都办妥了么?” “已经安排下去了,只要别闹大,翻不了天。” 严中除了是徐青梵的司机外,还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一些不值得徐青梵亲自出面的小事情,基本都会交到严叔手上。 徐青梵边朝明光走边向严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刚进去便有服务员特意等着他,引着他到包厢,罗敬生还有郭晋坤候在里面。 明光布局分上四层和下四层,中间还有一层。 中间这层是最普通的,负责售卖最新上新的名牌衣物,以及提供大牌设计师的私人联系方式,赚中间的差价。 上四层主要招待政界官员,而下四层招待的则是鱼龙混杂的客人。双方都有交流,也会有不能明说的交易。明光就是提供场所的灰色地带。 徐青梵进去的时候,罗敬生和郭晋坤抽着雪茄吞云吐雾,一人拥着个身材热辣,衣着清凉的陪玩。 见到徐青梵落座,纷纷示意陪玩离开,他们了解徐青梵,谈正事的时候不能搞声色犬马那套。 包厢此刻只余三个人,信得过的手下守在门外,唤一声就能进来。 “我让严叔都安排下去了,把荷西的事摊开讲讲。”徐青梵点了根烟,高大的身形陷进沙发。 明光明面上的老板是罗敬生,这地方是块肥肉,罗敬生家里当大官的人不少,护得住。 实际上徐青梵和郭进坤都持有较多股份,真正运行起来,靠的不仅仅是罗敬生。 “是个小公司,破产了,欠我们的一千万还不上,计划逃出国去。我得到了消息,让荷西去解决。本来是好好谈着的,老板的女儿出言侮辱荷西,荷西脾气一上来,把人打伤了,现在在医院躺着。” 罗敬生蹙眉,尽量把事情简化,几句话讲清楚。 明光业务广泛,私人放贷自是有所涉及,负责这块的人一直都是荷西。 哪成想这次荷西能在阴沟里翻船。 “荷西呢?” 郭晋坤问,态度闲散,并不重视这事。 “蹲看守所。” 罗敬生烦的要命,“这事说大不大,主要那小老板讹上我们了,说是没个五千万,和解不了。这些倒不重要,我比较担心的是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徐青梵抖了抖烟灰,神色淡然,“我吩咐严叔安排下去了,你们处理好明光的内部问题,别被人钻了空子。至于小老板的事,我去解决。” “行。医院那边,有需要的话,发我消息就行。”郭晋坤笑着道。 小老板的女儿就住在他家医院。 “好。” 徐青梵按熄抽了一半的烟,应道。 罗敬生说:“这样也好。夜深了,今晚别回家了,都在明光歇一晚,一会让人把房卡送上来。” 徐青梵正好困了,拒绝了罗敬生安排的“哄睡”服务,拿到房卡后,没聊几句便去了套房休息。 搞完这一遭,已经差不多凌晨五点了。 徐青梵再醒是三个小时后。 徐耀祖上明光来找他了,缠着罗敬生要找他,罗敬生被烦的受不了,让人去请徐青梵起床。 部队待的几年,给予了他强健的身体,也让他养成了高度敏感的习惯。 被服务员叫醒请示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随意洗漱一番,下楼见徐耀祖。 罗敬生惯会做人,哪怕对于这个中二期的少年再烦也维持了表面的风度,降低认知水准,与徐耀祖相谈甚欢。 “堂哥,你起来了!!” 徐耀祖看到徐青梵难掩激动,从皮质沙发上一跃而起,殷勤地倒了杯咖啡,蹭蹭跑过去递给徐青梵。 男人精神劲不足,恹恹地接过咖啡喝了口,往沙发上一坐,没开口。 徐耀祖连忙跟上,几次欲言又止,又怕说错话,只能憋屈地站在徐青梵身后。 小男生的心思写脸上,明显不服徐青梵。徐青梵看得出来,凤眼一抬,不怒自威,只问:“昨晚,你整的丁若静,没冤枉你吧?” 徐耀祖僵住,倒是没否认,“我就是看不惯她装纯的下贱模样,二叔偏偏那么宠她。”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他千辛万苦留在身边的小女佣,难道是个好东西? 徐青梵心底冷笑连连,想到少女讨好的笑容,模样的确纯,是不是装的有待商榷。 罗敬生对于徐青梵教育小辈不感兴趣,把玩着颗骰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插一句:“你们说的是梵哥昨天带来这的小姑娘?” 徐青梵点头,目光落在徐耀祖身上,沉沉地打量。他受伤归家后,对徐家每个人都进行了番调查。徐耀祖自小黏他,怕他,他回来后,一起生活了段时间,关系复原得差不多了。 他的三叔徐正前早年间因为生意原因,刚出生没多久便被养在了乡下,受到了重男轻女思想的荼毒,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起名徐希睇,千盼万盼来了个儿子便是徐耀祖。 徐耀祖烂人一个,本质却不坏。三叔一家,真正需要防备的是他的二堂弟。 三叔的第三个孩子,养在外面的金丝雀生的,是个懂事的男孩子名唤徐誉白,跟徐耀祖的年纪差不多。金丝雀很爱孩子,若非癌症去世,孩子不会交给徐正前养。 徐青梵不说话就盯着他瞧,令徐耀祖如芒在背,用他那不聪明的脑袋瓜子思考过后,得出了结论,试探性问:“堂哥,你要护她?” “不是。”徐青梵不屑道。 徐耀祖松了口气。 “徐家有家规,约束着每一个人。我训斥你并非因为要护着某个人,这太表面了,我真正想教你的是,做事不能留把柄。” 徐青梵敲打着咖啡杯边缘,悠悠道:“至少不能像昨天晚上那样,我都不用费心查,就知道是你做的,太蠢了。” 徐耀祖:? 堂哥是在教他,怎么合理对付丁若静吗? 他就说那个女的,看着就不正经,绝对不是好人,这不,堂哥都委婉的支持他! “堂哥,你也不喜欢那个孤女?” 丁若静只是借住徐家,二叔没有收她为养女,算不得徐家人,徐耀祖不认可她,想了孤女这个合适的代称。 罗敬生听乐了,意味深长的拍拍徐耀祖的肩膀,阴阳怪气的夸奖:“孺子可教也。外面一堆事等着我处理,你们两兄弟聊着,我走了。” 室内只剩兄弟两人,徐青梵被徐耀祖清奇的脑回路绕住。 他讨厌丁若静? 毫无疑问,是的。 她有想攀附于他的想法,冒犯了徐青梵。 徐耀祖看他久久不言语,以为自己猜中了堂哥的想法,得寸进尺的凑上去,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 “我明白了,你放心,堂哥。她好像跟我一个高中,我会用查不到的方式欺负她。” 徐青梵:…… 徐耀祖把他说的话奉为皋臬,得了他的主意,开心的忘乎所以,没待徐青梵多交代几句,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蠢货。” 徐青梵低声咒骂。 他可没有言明让徐耀祖去欺负人,但与单细胞运行的生物沟通着实困难,他懒得再管。 各种事情堆叠到一块,脑子因没休息好晕乎乎的。徐青梵扶额,瞬间认为,他昨晚多管闲事的行为不值得。 小老板赔偿款的事还没去办,他缓了会,起身喊了严中,准备去趟医院。 “严叔,在明光买些补品,我们去看望一下小老板的女儿。” 严中随便买了点东西,提着跟在徐青梵后面,迈步朝明光外面走。 罗敬生却气喘吁吁的追上他们,举着手机,示意徐青梵听电话。 徐青梵下意识绷着脸,猜测又出了了不得的破事。 “怎么了?”他先用眼神问罗敬生。 罗敬生笑笑,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隔了好几秒,见徐青梵没有接电话的意思,方无奈说了两字:“你妹。” 骂人? 哦,丁若静或者徐希睇。 好在罗敬生平时为人比较靠谱,徐青梵并没有第一时间怼回去,不然算是闹出囧事了。 他接过手机,来电显示没有备注,手机贴近耳际,他说:“出什么事了?” 他随口一问,电话那头的小姑娘憋不住了,呜咽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手机穿进耳膜,怪挠心的。 怪不得罗敬生欲言又止。 “丁若静,把事情说明白再哭。” 他敛气下达指令。 小姑娘抽抽搭搭,仿佛绝望到了极致:“哥哥……我学生证……饭卡……都……都……落在……昨天……昨天……那个富丽堂皇的……店里了。” 他还以为多大事。 “知道了,没事。我现在让店员打包给你寄过去。” “可是,我好饿……我问了老板……他说明天……明天才有空给我寄。” 丁若静说着打了个哭嗝,断断续续地说:“我不敢麻烦……徐叔叔……老板电话是我在网上搜了好久查到的……呜呜呜呜……” 徐青梵锐利的目光扫向罗敬生。 罗敬生大概知道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刚小姑娘哭唧唧的打通他的电话,他也是挺懵逼的,还以为是得罪了哪路小情人。 闹了半天,是徐青梵的锅。 他用嘴型说:“明光本来就不包揽送寄东西的业务。上次答应又洗又送,也需要时间啊。她催这么急,明天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服务员各有各的任务,这种小事空不出人手。 换句话说,罗敬生就没放在心上。 徐正良公布借住的那一刻,这个小姑娘的价值就得重新估算了。 “哥哥,怎么办?” 小姑娘哭累了,嗓子哑着。 徐青梵舔唇,燥意上头,冷漠道:“我不知道。你自己想想办法。不好意思麻烦你徐叔叔,就好意思麻烦我。我太好说话了,对吗?” 那边被他的态度吓到,哭声止住。 静了很久,久到徐青梵以为小姑娘已经自觉挂了电话时。 忽然,一道极力压制哭泣的声音响起:“哥哥,阿静求求您。您帮帮我,好不好?” 罗敬生和严中默契的看着徐青梵,等着他残忍的拒绝小姑娘,等着那张好看的嘴里冒出扎心的字句。 6、澎湃 少女无助又恐慌,显然把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贯的求助话语说出口后,再次呜呜抽泣。 丁若静目前寄人篱下,有不想麻烦二叔的想法是正常的。她怕惹厌弃。 迎着罗敬生和严中的注视,徐青梵眉目舒朗,压下燥气,混着笑疑惑道:“丁若静,真有那么饿吗?” 哭成这样求他。 他这样说就是有戏。 小姑娘静了半刻,努力咬着呜咽让词句通畅,诚实的答复他:“早上睡过头了,没来得及吃东西。” 不过就一小孩。 徐青梵心里道。 “好好上课,我给你送过来。” 他做了一个令旁的人大跌眼镜的决定。 少女闻言受宠若惊,像是怕他变卦,急忙说:“谢谢哥哥。” 这句谢谢,徐青梵当得起。 “嗯。” 电话挂断,他将手机递还罗敬生,一双凤眼上挑,含着不易察觉的寒光,神色却静若无声的海,风平浪静之下裹挟着能夺人性命的危险。 大家都是名利场里角逐的聪明人,罗敬生接过昂贵的手机收进兜里,对于徐青梵微妙的不爽,探知的轻而易举。 他讪笑,试探中先明智的把自个摘出来。 “梵哥,手头忙,丁妹妹的事情,下面没办好,我去训斥一番。” 徐青梵的能力,他和郭晋坤有目共睹。虽然脾气差了点,但钱是真的恰到烂。 几个人的出身不相上下,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交流起来不费力,加上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对彼此的性格多少有数。 “算不上大事,没必要大动干戈。” 徐青梵一句话稳住了罗敬生的心。这么说来,他这个妹妹,倒也没那么重要。 他拿不准好友的想法,教育徐耀祖是否真的只是在教育,现在更是帮小姑娘跑腿这种小事都做起来了,着实反常,毕竟徐青梵不是什么烂好人。 “小金,把丁小姐的衣物送来大厅。”罗敬生命令身后寸步不离的助理去办事,表示对这事的重视。 明光的服务质量素来不错,小金得了令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东西拿到手,小跑着送到大厅,恭敬地递给主子。 罗敬生没接,眼神一瞥,暗示小金把东西给徐青梵。 严中虽然对少爷的决定倍感意外,但手脚的动作利索,立马上前接过小金手中刻有明光logo的方形袋子。 “严叔,走吧!” 徐青梵长腿一迈,率先走出了明光。 严中急忙跟上。 — 云城附中,教学严谨,以95%的一本率闻名于外界。 这里的学生分成了两个极端,一种是成绩拔尖到普通学生望尘莫及的好学生,另一种则是砸大钱送进来的,有钱的程度难以想象。 丁若静属于第一种,但她的成绩放在这所学校只能算中下。 早上是徐叔叔派遣司机送她来的学校,她在车上睡着了,一路顺畅。等她醒,已经在学校的室外停车场了,由此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和言女士住一起的时候,她是自己骑自行车上的学,守门的保安要检查学生证,忘记带的话,进不了学校。 就这样,一直到放学要去吃早饭,她才发现自己的学生证,饭卡都没有带。 若没有这个事,她还不知道学校对学生的区别对待。 附中的规则很多,其中就包括不能代刷饭卡。她只能饿着肚子,窝在教室。本来忍一天也没关系,晚上放学就能回家。 但下午的周会,恰巧轮到她上台分享学习心得,没带学生证的话,她铁定会被教导主任批评的狗血淋头。 丁若静知道这个事没那么严重,她只要联系徐叔叔,事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 可她不愿,适才第一天,她不敢麻烦人家。她得乖一点,再乖一点,徐叔叔方会一直给妈妈交医药费。 思考好后,她找到班主任借了手机,问了好些同学,在网上一直搜查,费尽心思找到了明光店长的联系方式。 店长的口吻温和,一直耐心回应她的问题,哄慰她没关系。可态度却强硬,无论她怎么央求,都不肯立马给她送寄。 明确表示,她的东西只能以三种形式到她手上。 一种是,她亲自去拿。 这个不行,附中对请假的要求严苛。 第二种是,随店里的时间安排给她送寄。 这个也不行,她急用,等不了明天。 第三种则是,她让家里人帮她去取,然后给她送过去。 好像也不可行。 丁若静急的额头冒冷汗,老板在电话那头给她提了个建议:“你哥哥在这儿,要不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帮你跑一趟?” 哥哥? 丁若静脑子宕机了半秒,没反应过来,老板口中的哥哥指的是哪个。 好大会,她才想起昨天晚上凶巴巴吓唬她不准哭,不准盯着他的脸发呆,却送她回房间的男人。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帮她。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让店长把电话给徐青梵,她跟他说会话。 知道对面换了个人,听到男人问她出了什么事,塞在喉头的闸门打开,情绪铺天盖地的涌出来,忍了这么久,终于破功,她哭出了声。 得了班主任特许,她等在学校门口的亭子里,静待家长的到来。 光线明媚,途中绿植茂密,打在车窗上,形成一层光影。 徐青梵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严中知道少爷的习性,没提前告知他要休息把车开稳点,就是简单的闭眼,并没有要入睡的意思。 于是,他打量着路况,问接下来的行程:“少爷,我们今天原是要去找小老板谈判,结束了得去签个合同,之后您得去学校上专业课。” “现在因为要给丁小姐送东西,耽误了点时间,今天的行程估计要取消一个,您看取消哪个可以?还是您有别的打算,我下去安排。” 男人眼没睁,长睫微动,唇启:“看小老板的事,推迟到明天。” 烦。 丁若静个娇气包,净会惹人心软,给人找麻烦。 “好的。” 严中得到指令,回复道。 大约半刻钟,迈巴赫停在了附中门口。 徐青梵一下车,凤眼扫视一圈,很快捕捉到了候在凉亭的少女。 还算聪明,知道等外面,省的他麻烦。 男人步履不停,严中提着方形袋子,规规矩矩的跟在少爷后面。 徐青梵站立至少女跟前,映入眼帘的是颗棉绒绒的脑袋。 丁若静手肘撑于膝盖,手心托着下巴。 双眼紧闭,估计是睡的不舒服,精致漂亮的小脸苦巴巴。 薄薄的眼皮浮肿,可能是哭多了的缘故。 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得,早上睡过头了没吃早点,现在又睡着了。看来不仅脑子如猪一样蠢笨,连作息都一般无二。 徐青梵心里暗暗道。 他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伸脚顶了顶少女的帆布鞋尖,没什么耐心的唤她:“丁若静,别睡了。” 因为她的原因,他也没休息好,她是怎么入眠的?没有良心的货。 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振动耳膜,丁若静迷迷糊糊间意识到徐青梵到了。 她的作息一向规律,昨晚的熬夜在意料之外,今天一天都没有精神劲。 早上来学校的路上,在车上呼呼大睡。 现在等人的途中,又控制不住入睡。 困意侵占大脑,丁若静于混乱的思绪浪潮中下定决心,以后都不要熬夜了。 撑开厚若千斤的眼皮,首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皮鞋,往上是质感极佳的西裤,包裹住健硕有力的大腿,而后是深色衬衫,宽大的胸肌印出轮廓。 再往上,就是徐青梵那张级不安分的脸。 丁若静眼球滴溜溜的转了圈,把人从下到上扫视一通,脑中不自觉回忆起他说的不准看着他的脸发呆的要求,急忙挪开视线。 她匆匆起身,垂着头,轻喊道:“哥哥。” 男人低低应了声“嗯”,随后问她,“知道班主任电话吗?” 丁若静纯净清颜上充满疑问,话题的跳跃太大,他问这个做甚,不是给她送东西吗? “知道的,哥哥。” 少女乖惯了,不理解也不会质问他。 徐青梵疲于解释,他跟丁若静之间仿佛有个莫名其妙的磁场,每次都是他占尽上风,仔细回想,实则他次次都答应她的要求了。 “把号码报给你严……叔。” 他下达指令。 顿住的那刻,严中的心揪了下,他担心少爷会让眼前的小姑娘喊他严爷爷,他还没那么老,大可不必。 丁若静点点脑袋瓜子,走到严中面前,扬起个灿烂的笑容,“严叔好。” 严中是女儿奴,家里的女儿比丁若静小些,她们都有共通之处,就是笑起来很好看,又乖又奶。 他严肃的面孔露了条温和的缝隙,主动给她解读少爷的话:“小姐好。小姐给我报一下您的班主任的电话,我给您请假。少爷对小辈素来都好,听您说没吃饭,来都来了肯定要顺便带您吃顿好的。” 严中小心的看了眼徐青梵,男人神色自然,他心里有了底。 少爷没出声训斥,说明他做的事,在少爷可接受的范畴之内。 丁若静聪明懂礼,她知道眼前的司机是徐青梵亲近的手下,说出来的话自是代表了主子的意思,倒也没对严中的解释感到怀疑。 徐青梵直接问了电话,没有询问她要不要请假的意思,专制强横,她不敢多问。反正,听男人的话就行了。 想通后,丁若静眼弯弯,乖顺地报了串数字。 严中拨去电话,走到另一边接听。 她看向站在身旁的男人,凑过去,昂起头,搭茬道:“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少女青春洋溢的面庞袒露在眼前,脸上细密的绒毛清晰可见,模样周正,一身校服平添了几分青涩美。 除去偏见,倒算不上丑。 徐青梵嘴角一扯,移开视线,薄唇轻启,吐出段凉嗖嗖的话,“妹妹,摇摇头,倒掉里面进去的水。我可没说要带你去吃饭。谁说的,你找谁。” 他又骂她笨!! 丁若静攥紧小拳头,咬着舌尖,敢怒不敢言。徐青梵的性子太难琢磨了,她怕惹恼他。 再说,他放下手头的事,不辞辛苦亲自给她送东西,是她的恩人,她得感谢他。 丁若静成功把自己哄服帖,继续笑着贴上去,没敢再提吃饭的事,只问:“哥哥,能把饭卡和学生证先给我吗?” “不能。” 徐青梵斩钉截铁拒绝,少女笑容消失,沮丧的格外明显。 他话锋一转,“吃完饭给你。” 小姑娘杏眼瞪圆,反应迅速,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哥哥。” 徐青梵勾唇笑。 有趣得紧。 第一次见面就能收买他的司机。 是傻人有傻福,还是金丝雀教养得当,目前还看不出来。 严中给她请好假回来,语气平静,向徐青梵禀报:“少爷,三夫人在附中视察,她刚打来电话,说要您带着丁小姐和几位少爷小姐吃顿便饭。” 丁若静眨巴了两下眼。 要一起吃饭,那么她会见到昨晚故意约她,却没能见上面的的那位徐家小姐吗? “嗯,可以。严叔,订个大点的包间,正好我回来后还没和三婶见过。” 徐青梵淡淡道,眸中划过阴鸷。 7、澎湃 因为几个小孩还要上课,严中预订了距离附中最近的一家高级餐厅。 约摸几分钟的路程,丁若静和徐青梵一起坐在后排。 男人用电脑不紧不慢地开了个跨国会议,她听不懂,昏昏欲睡,干脆掏出本随身携带的英语速记手册,集中注意力背记单词。 她现在高三,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必须争分夺秒的学习,在维持住现状的同时,谋取上升。 丁若静的成绩稳定,每一科的水平都差不多,若要较真起来,也就英语这科还有提升十分左右的空间。 高考最后的时间段,大家都哞足了劲冲刺,她至少得保证每次测试都没有落后。 后排的两人各做各的,谁也不打扰谁。严中眼力劲足,知道两人都挺忙,并没有特意开口去搭话,握稳手里的方向盘,把车开的平稳。 到了餐厅,徐青梵的会议仍然没有结束,他带着丁若静坐在包厢皮质的椅子上,好在这次聚餐,他们属于先到的那批,徐三夫人等还没到达。 男人得以继续开会,眉目清隽,神色严肃认真,倾听着那边提出的方案,用标准的英语时不时点评几句,发表看法。 丁若静自认英语水平不低,但徐青梵的表述,也许是专业术语太多,她只能听明白一两句。 她早与他讲过,她没吃早点,因为忘记带饭卡,她早饭也没机会吃,虽然有一定的情绪原因,可她现在的确饿得很。 言女士对她的身体健康十分重视,她的饮食习惯规律,像今天这种情况,被娇养的胃起来反应。胃里一阵酸,传来股痉挛般的疼痛。 丁若静有些耐不住,小脸煞白,耳边是男人低浅沙哑的说话声。 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胃部的不舒服上面,眼前的小小单词像是会走路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在她意识里晃。 终于,卡在男人的又一次停顿,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指骨薄红。 站在后方的严中看见这一幕,眼皮子一跳,他跟了少爷这么些年,知道他干正事时最讨厌被打扰,无论是谁,都讨不到好。 他同情的盯着与女儿一般可爱的小姑娘,心里盘算着等少爷把人骂哭了,他就名正言顺的把人带出去,给小女孩买各种好东西哄哄。 丁若静痛的受不了,根本没注意到严中饱含深意的眼神,她昂头,与徐青梵目光相撞。 男人低眸看她,神色里带着被打扰的不悦,注意到小姑娘的脸色不对劲,徐青梵不悦的表情演变成不耐烦,中间掺杂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僵持下,他挪开眼,紧蹙眉头,薄唇轻启,用中文说了句:“会议暂停。” 解决了会议的事,他才重新看向丁若静,倒也没把她攥着他衣袖的手挣开,只问她:“哪里不舒服?” 少女鼻尖红红,难受到说不出话,后背出了层绵密的汗细。 她咬了咬舌尖,这小小的痛处在铺天盖地袭来的胃痉挛里格外不起眼,但让她勉强找回了说话的支配权。 少女思索着合适的措辞,难以启齿:“哥哥,我……饿,能先给我点份吃的吗?” 二叔这“干闺女”,废了。 智商感人。 都在餐厅了,她饿不会自己招呼服务员点餐吗?偏生要忍着,搞得他虐待她一样。 徐青梵喉结轻滚,到嘴的谩骂对上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又吞了回去。 男人无语到极致,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问她:“只是饿么?” 潜台词是问她身体有没有别的不舒服,需不需要去医院。 丁若静不笨,领悟到这层意思不难,她抿了抿苍白的唇瓣,冲男人幅度很小的点了一下头。 她的身体她了解,以前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她确定自己只是饿了,现在的不舒服概率是是因为饿久了,吃点东西就好了。 徐青梵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招手示意严中上前,安排他:“严叔,给她点份套餐。” 严中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与他预料中的发展大相径庭,怪不得他傻眼。 好在听惯了少爷的命令,虽然他脑子不转,但身体机能还是正常,等他意识回笼的时候,他已经选好了几份套餐,正在问丁若静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了。 “小姐,您有没有什么不能吃的?我备注一下,让厨师做的时候不要放您不吃的东西,或者我直接不点含有您不吃的东西做的餐品。” 严中的声音轻柔,仿佛她是只刚出生的稚嫩的兔崽子,需要精心呵护,生怕无意识的举动吓到她。 丁若静捂住饿的咕咕叫嚷的肚子,脑子一片浆糊,整个人像是被人从煮沸的水里捞出来,虚弱无力,声若蚊蝇。 “不吃姜。” 她说。 严中得到明确的回复,把不要姜这一条备注上,任务完成。 徐青梵接着开没开完的会议。 高级餐厅的服务质量高,没一会儿严中点的套餐一一送到了丁若静桌前。 她拿起筷子,随手夹了道离她最近的菜,搭配着香喷喷的米饭,吃的不亦乐乎。 一直等到徐青梵开完会,丁若静都没有吃好。 他忙完目光不自觉移到她身上,少女吃饭的仪态雅正,捧着瓷碗,小口小口吃着饭菜,二叔的金丝雀在这方面教的不错。 看来是真饿了,这份套餐已经被她消耗大半,但小姑娘仍然没有停止的意向。 原本煞白的脸色变的红润,圆嘟嘟的脸颊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看上去清甜可口。 就在这时,服务员引着徐三夫人等人行至包厢。 在包厢门开的那刻丁若静吃东西的动作僵住,下意识迅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坐的端正。 点的套餐早就给她送过来了,此时进来的人基本就是今天约饭的徐家长辈。 她没见过也不熟悉这位徐家长辈,但得给人留下好印象,要是惹到了人家,给徐叔叔添麻烦,就太糟糕了。 徐青梵看到她装模作样的一系列的行径,于心里暗暗嗤笑。 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斥责她有心机,懂的道理还挺多,这是意识到鸡蛋不能全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打算物色新目标了? 丁若静不知道他怎么想,感受到他鄙夷不屑的目光,只以为是他不喜欢她,所以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令他厌恶。 少女心尖酸涩,安慰自己没关系,她不过是运气不好,暗恋对象刚好讨厌她而已。 包厢门大门,首先进来的是一个着正装的女人,瞧着年纪不小,但保养得当,体型丰腴。 看到餐桌上吃过的饮食,女人眼中闪过不满,皮笑肉不笑的道:“青梵进了几年军队,徐家家规又那么多,怕是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吧?” 徐家家规第二条:凡是有长辈在的聚餐上,长辈未到不能动筷。 女人的眼神带着上位者的凌厉。 突如其来的发难让丁若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一直有在观察女人的脸色,自然是注意到了女人何时变的脸色。 她对徐家家规不了解。细细想来,很可能是因为女人觉得身为长辈自己还没到,而徐青梵却带着她提前点了东西吃,这样的行为是在向她挑衅,不尊重她。 这事是她的错,赖不到徐青梵,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素白的脸蛋上血色尽褪,正欲开口解释一下,却被徐青梵抢了先。 “三婶说的对,我这人糙,想起家规就头疼。哪做的不对,您担待。” 男人靠在椅背上,喝了口桌上的饮品,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甄晴对这个刺头没法,她素来看不惯徐青梵,这小子从小到大一直比她的孩子优秀,家族聚会常常令她面上无光。 偏偏她的孩子不争气就算了还没脸没皮,一直缠着人家,追在徐青梵屁股后面跑。 本来以为徐青梵高考一结束就进军团,人算是废掉了,家里的产业都会交到她的孩子身上。 谁能想到,中途出了意外,这混小子走投无路又归了家。 几年不接触经营这块,仍能靠着出色的能力签下几笔大单,挽回了在老夫人那的形象。 而她的孩子,徐耀祖净会惹事,徐希睇又是一个女孩子派不上用场。 二哥不能生,徐氏最终的归属权要么是大哥的孩子,要么是她甄晴的孩子。 如今,徐青梵归来,二哥人到中年又糊涂了,想领养情人的女儿。 这两件事令甄晴瞬间就有了危机感,急匆匆就约上见面了。 “妈,都是一家人,而且这是在外面,别管规矩了,赶紧点餐吧,一会还要回去上课。” 徐耀祖背着书包,跟在甄晴后面,懒得看成年人的唇枪舌剑,叛逆的出声打断甄晴和徐青梵的交锋。 丁若静乖顺的坐在位置上,静静的打量进来的这三个人。 现在说话的少年,身上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倒三角眼,模样属中上乘,一头红发,不像听话的学生。 后面站着的少女,容色清冷,眼神黯淡。丁若静猜测,她应该就是昨晚约自己却没能见上面的徐家小姐。 看着不是很好相处。 “三婶,带着堂弟堂妹坐下吧,别饿到孩子。” 徐青梵顺着徐耀祖给的台阶下,坦坦荡荡的邀请人坐下。 甄晴今天只是来打探一下大概的情况,并没有要和徐青梵撕破脸的打算,于是招呼两个孩子落座。 所有人都到场了,徐青梵吩咐严中: “严叔,点餐。” 上菜的过程中,几个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聊着天,一会谈论徐耀祖成绩,一会问徐希睇的事。 丁若静处在状况之外,老老实实的坐着,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甄晴与徐青梵等人闲聊的内容,从中提取关于徐家内部的于她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徐老夫人的。 徐叔叔带她上门,老夫人不乐意见她,借口说的冠冕堂皇。实则把对她的不喜,表露的明明白白,压根不屑于伪装。 而讨好老夫人,是她在徐家站稳脚跟的首要任务。 “你就是阿静?” 甄晴坐在她对面,像是才注意到她,温和的与她搭话道。 丁若静受宠若惊,睁着双湿漉漉的杏眼,柔顺的点头回应道:“是的,三婶。” 称呼上她没犹豫,随徐青梵喊。 徐叔叔说过,以后徐家就是她的家。是不是客套话,她不在意,重要的是徐叔叔将她当做女儿看待,那么徐家的其他人,至少是她明面上的亲人。 “你和耀祖还有希睇一个学校,以后可以一起上下学。在徐家有什么不适应的可以也问问耀祖还有希睇,都是一家人,要互相照顾。” 甄晴笑容慈祥,话语温柔有亲和力。 听到这话,丁若静面上惶恐,像落入陷阱的猎物,顺从听话,她连连点头表赞同:“嗯嗯。” 甄晴满意的哈哈大笑,恰好餐点已经全部送上桌了,她敛容,招呼众人:“吃吧!” 这小姑娘蠢笨得很,性子懦弱,不足为惧。二哥这选人水平,着实低下。 丁若静已吃过东西,桌上的食物摆盘精致,色香味俱全,但她吃不下了,随便吃了两口便歇筷。 在场的人明显都不是为这顿饭而聚到一起,各怀鬼胎。 丁若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总觉得徐耀祖一直在看她,令她有种被毒蛇环伺的感觉,不寒而栗。 饭后,甄晴安排司机送徐耀祖和徐希睇回学校,她问丁若静: “阿静,要不要和耀祖、希睇一起回学校?这样还省的青梵再跑一趟。” 女人语气温柔,诱哄意味十足。 徐正良重视眼前的小姑娘,徐青梵素来与他交好,必定受了照顾丁若静的委托。 甄晴这样问,当真便是客套。 丁若静听到这番邀请,下意识看向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徐耀祖。 少年对上她的视线,露出个可怖的笑,那口整齐的白牙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只待合适的机会,就一口咬死她。 她这天马行空的想象,成功把她自己吓得不轻。 小脸瞬间白的像是涂了层白粉,修长纤细的手抓住徐青梵的衣摆,坚定的摇头拒绝:“不用。” 甄晴一行人眸中齐齐划过讶异,好在甄晴见多识广,愣神两秒就缓了过来,说:“那行,我们下次见。” 等人走远了,少女紧绷的神经才松下来。 她放开男人的衣角,那块衣服的褶皱肉眼可见,就像是白纸上多出了一滴墨水,格外突兀。 丁若静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想把它抚平,却落了个空。 ——是徐青梵朝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丁若静的手尴尬的停滞在半空中,她知趣的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讪笑着讨好: “哥哥,我打车回学校就行,您忙您的事情,不用管我。” 她想,他忽然不高兴,可能是因为,他并不想送她,而她却拿他当了挡箭牌。 “为何不答应她?” 男人对她说的话不在意,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丁若静杏眼瞪圆,听不懂他在问什么。 蠢。 难以交流。 还是故意装的? 装过头了。 徐青梵抚平衬衫的褶皱,骨节分明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桌上。 他没跟丁若静绕弯子,直接点明:“为什么不答应你三婶,跟他们一起走?她在教育局当值,三叔在附中的股份不低,讨好了她,你在附中可以混的如鱼得水。” 她在他眼中的形象,就是个想攀附有钱人以跨越阶级,获得多种利益的的坏女孩。 难过从胸膛的位置蔓延,丁若静不欲与他争辩,及时移开眼睛,不让他看到充斥泪水的眼眶。 她轻声说:“这些徐叔叔都能给我。” 看来还算聪明,知道哪个才是她真正的大腿。 这么看来,几次三番的哀求他帮忙,是钓他的手段了? 徐青梵冷笑,命令严中:“严叔,把她的东西给她,不是说要打车回去学校,我就不强送了。” 让一个小姑娘独自回学校,不太好吧? 严中张口欲言,视线瞟到少爷阴晴不定的神色,敏锐的察觉到少爷在生气,到嘴的规劝咽了下去,听从吩咐把方形袋子递交给丁若静。 丁若静没觉得徐青梵在生气,因为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的。 她接过袋子,从里面翻出了饭卡还有学生证,想到附中规定不能带除了校服和贴身衣物以外的衣服进学校,为难的攥紧袋子一角。 “严叔,我能麻烦您帮我保管一下衣服吗?我晚上回徐家就去找您拿。” 她不敢再麻烦徐青梵,转而求起了看上去好说话的严中。 少女眉目淡雅,杏眼里包着泪,楚楚可怜,一下子击中了严中这个女儿奴的心脏。 “可以。” 严中头一次没顾上询问少爷的意见,就答应了丁若静的恳求。 小姑娘得到想要的答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冲严中鞠躬致谢,然后礼貌的与徐青梵道别: “哥哥,今天谢谢您。我回学校了,再见。” 说完后,丁若静带上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跑出了包厢。 时间尚可,快一点的话,她还能赶上下午的第一节课。 高三,就是要争分夺秒。 徐青梵阴沉着脸,注视着晃动的包厢门。 得,很行。 不愧是金丝雀教养出来的女儿,对于攻克人心这块得心应手,换目标于她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带现金了没?”他问。 严中摇头,“少爷要现金吗?我现在去取。” 8、澎湃 “算了。” 徐青梵不假思索否决了严中的提议。 原是瞧着小姑娘头也不回的朝外奔,想到作为长辈,这种把人从学校带出来,怎么着也得给点零花钱以示关心爱护。 就算他不喜欢她,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可很不巧,她惹了他不高兴,而且他手上也没现金。没办法,这次只能这样了,下次有机会再给。 “去公司,谈合同。” 男人沉声下达命令。 严中不懂少爷七拐八拐的脑回路,只知少爷的行为有他自己的道理,他负责听从就行。 车上,徐青梵看着窗外的景色,眸光凛冽,冷声说:“严叔,下不为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严中却瞬间听明白了。 他额头冒虚汗,少爷是在指责他今儿的行事放肆。 ——未得到同意对丁若静实施的的种种帮助。 “我知道了,少爷。” 严中战战兢兢回道。 徐青梵没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看到严中紧张的模样,宽慰道:“嗯,这次算了。再有下次,就要请严叔自觉领罚了。” — 丁若静在附中上了近三年的学,没多久就要毕业了。对于附中周围的各种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她很快确定好了最近的路线,乘公交车到了学校,时间卡的刚刚好。 她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临近高考,班上学习气氛浓郁,基本都在看书刷题。 应学校要求,学生的座位并不固定,一周轮换一次,每个人都有坐在前排的机会。 这周丁若静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她选择走后门进入,以免打扰到别人。 闺蜜付茜坐在她前面一排,正在做试卷,似乎是被难住了,正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由此一眼就注意到了从教室后门进来的她。 “阿静,饭卡和学生证拿到了么?” 付茜见到她,没了做题的心思,等丁若静一落座,便彻底转过身,整个人趴到丁若静的桌子上,小声问道。 少女之间的友谊纯粹,付茜帮不上忙一直在干着急,而丁若静性子温婉柔顺,关键时候靠得住,一直在安抚付茜的情绪。 “别担心了,已经拿到了。” 丁若静轻声说。 付茜松了口气,下意识问:“谁给你送过来的?阿姨不是不方便吗?” 丁若静僵了一下,好朋友也不是什么都会告诉对方的,她进徐家的事,除了邻居,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多。 “亲戚送的。”她避重就轻。 付茜也只是随口问问,得到个答案后便没再追问,接着说:“嗯嗯,下次别忘记了,教导主任那么凶。不过,我好奇你学生证都不带,早上怎么进学校的?” “我来的早,门卫没有仔细查看,我就进来了。”丁若静对于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回答起来没任何压力。 付茜对丁若静有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听到这番说辞,倒也没有怀疑,十分自然的换了话题:“我有道数学题不会,你等会有时间的话给我讲讲可以吗?” “可以。” 丁若静的成绩要比付茜好一些,她所有科目里数学还算拿得出手,付茜有不会的都会请教她。 讲完付茜找了题类似的题做,待有不明白的又再问她。 丁若静翻开桌子上的课本,但并没有看书的意思,脑海中想起徐希睇冷漠疏离的面庞,于是她问付茜:“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徐希睇吗?” 付茜做着题没多想,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知道,第二名嘛,我们班的大多数都知道她。” 丁若静还想再问两句,但上课铃声响了,付茜转了回去。 看着付茜的背影,丁若静暗暗叹气。 只能下课问了。 关于徐家的事情,她半个字都不敢在外面乱说,非有意骗付茜。 老师讲课的声音于耳畔炸响,扯回了丁若静乱飞的思绪,她急忙端正坐姿,认真听讲。 总算有惊无险的开启了下午的课程。 丁若静抓着课后的时间,扒拉着付茜打听了不少关于徐希睇的事情。 付茜家里条件不错,人又八卦,附中的事,她大多知道。 时间过得快,转眼一天的学习就结束了。 附中放学时间不一,普通学生基本都是夜里十点放人,砸钱进来的则是随意,什么时候走都可以,请假也比普通班学生方便。 令丁若静感到意外的是,中午吃过一顿饭的徐耀祖竟然特意带着司机等她,要与她一同乘车回徐家。 徐叔叔给她安排的司机已经被徐耀祖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徐希睇好像也有事,今天并没有和徐耀祖一起。 她最后两道题没写完,出教室的那会儿,路上没几个人了。 学校的白炽灯亮如白昼,经过明学楼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滩水,精准无误的砸在她身上。 丁若静震惊之余仰头看上面,只瞧见了一抹黄色的残影。 可能是学校的清洁工。早前就有同学反映过,清洁工为了省事,直接朝楼下倒污水的行径。 学校对于这事不容姑息,当即就彻查,发了经管不严的致歉通告,把几个清洁工开除了。 丁若静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她浑身湿淋淋,呆滞了片刻,急忙捞过身后的背包查看。 书的情况比她本人好不到哪里去,但晾晾还能用。 云城处于湿季,多雨阴冷的季节。薄薄的校服浸了水,紧紧的贴在身上,冷风一吹,冻的人骨髓都在阵痛。 校门口车停满了,丁若静身上黏糊糊,很不舒服。她扫视一圈,找徐家司机的车牌号。 徐耀祖就是在这时候看到她的。 — 车内的装饰和徐叔叔给她配的差不多,徐耀祖就坐在丁若静身侧。 她尽量缩成团,减少占地面积。 毕竟,她现在浑身湿透不说,还散发着股难掩的馊味,熏的她自己都头脑发晕。 “你叫丁若静,对吧?”徐耀祖懒洋洋的靠在车靠椅上,出声搭话。 “嗯。” 车上开着冷气,丁若静难受的不想说话。 “进了徐家后,去看过你妈妈吗?她可是拼了半条命送你入豪门的。” 徐耀祖阴阳怪气道。 他年纪小,还不会掩饰好恶意。 这也是徐家人里头一个这么直接对丁若静表示不满的。 冷气见缝插针的往骨头缝隙里钻,她冷的牙齿直打哆嗦。 听闻徐耀祖的话,心脏瞬间被燥意侵占。她眸色幽暗,笑着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同一个学校,就算丁若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徐耀祖这人,她也略有耳闻。 成绩稀烂,砸钱进来的。 附中“一霸”。 果然,这种人最禁不起激。 徐耀祖脸色一变,怒气值蹭蹭往上飙,句句朝丁若静心窝子扎:“跟我呛声,你特么算老几?说到底你不过是二叔心软时养的一条狗。” 在他看来,丁若静身份低贱,一个金丝雀教养出来的孩子,讨厌程度和他名义上的弟弟徐誉白一样。 更何况丁若静还不是二叔的种,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徐家人。 二叔的股份最终会交到堂哥和他的手上。 所以,现在丁若静的挑衅,对他而言,无疑是火上浇油。 “那又怎样?” 丁若静仍旧笑着反问。 少女杏眼清澈,语气柔软,好像真的只是疑惑,偏偏惹的徐耀祖暴躁不已。 “被搞成这幅样子,爽吗?” 他打量着丁若静狼狈的模样,换话题使出绝招。 徐耀祖话里的意思浅而易见。 今儿丁若静被水泼的事,不是意外,是他安排的。 丁若静的脸色白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 原来是徐耀祖。 看来昨晚上戏耍她的人也非徐家小姐。 中午饭局上徐希睇整个人表现的清清冷冷,本就不像是个会做那么幼稚的事的人。 “一般。” 她瞥了眼徐耀祖,收回视线,温声说。 徐耀祖第一次碰到这种软茬子,每句话都能在他雷点蹦跶,但是女孩的语气态度又挑不出错。 他气乐了,出声命令前面的司机。 “停一下。” 司机他的话,找到能停车的地方就把车停了,回头问徐耀祖:“少爷,要做什么吗?” 徐耀祖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就不信拿丁若静没办法。 然后,他看着神色平静的少女,说: “下车。” 丁若静听到这话并无意外,转头无谓的与他对视上,眸色里充斥着徐耀祖没有的干净纯白。 容色殊丽,眼睛像小鹿,倒是难得的好姿容。这样的人儿,换了常人,估计疼惜都来不及,怎么会多加为难。 可惜,徐耀祖不是常人,他只要一想到,眼前的少女是和徐誉白同一类人,就感到恶心。 “耳朵聋了吗?我让你下车。” 徐耀祖高声道。 丁若静被吼的鼓膜痛,憋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反应过来后干脆利落的打开车门遂了徐耀祖的意。 言女士很宠她,她没遭人如此对待过。 面前的少年又冲又难以沟通,字字句句都要戳她痛点,甚至直言泼她水的人是他安排的。 她面上表现的淡定,实际心里不免畏惧。在徐耀祖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后,她便有些害怕和徐耀祖共乘一车,但又没法拒绝。 上车后,几句话下来,他便生气了。 这么容易暴怒,她很担心他会一言不合就打她。 被赶下车,属于意料之中。 她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记住,是你自己主动下去的。若是敢把我供出去,高考前的这段时间,我会让你尝尝不一般的对待。” 徐耀祖恶狠狠的威胁完,便把车门关上,命令司机开车离开。 司机明显了解他的脾气,并没有劝解,顺从的驱车离开。 不久,徐耀祖回到家中,正打算回房间洗澡睡觉,却被下班回来的徐正良撞个正着。 徐正良看了眼周围,随口向他询问丁若静的下落,“耀祖,阿静不是和你一起吗?” 听到这个名字,徐耀祖上楼的脚步僵了一瞬,对上徐正良温和慈祥的面容,他的心慌乱半秒,随后面不改色的撒了个谎:“她去同学家里住,今晚上不回来了。” 徐正良想到少女乖巧恬静的性子,下意识的皱起了眉,说:“嗯,那她等会应该会联系我,报备安全。” 他得知司机被徐耀祖遣返司机时就觉得不对劲,他这个侄子素来叛逆,着实不像个会与初来乍到的丁若静和睦相处的人。 徐耀祖神色淡淡,没辩驳徐正良说的话,看上去坦坦荡荡,“二叔,没事的话,我上楼休息了,明天要上学。” 毫无破绽。 徐正良点头让徐耀祖离开,他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居然对小辈都起了疑心。 然而,事实证明,徐正良的疑心是正确的。 上了楼的徐耀祖脸上浮上抹焦躁,想到徐青梵训斥他的话,有些气馁自己的行事作风过于急躁,他把把柄全部留给了丁若静。 直接承认泼水,由于是临时起意,学校监控也没来得及删。 他还当着司机的面把人赶下车。 只要二叔追究,人证物证都很容易找到。 越想越觉得自己废物,他只能暗暗劝慰自己:丁若静肯定会自己打车回徐家,人丢不了。只是赶她下车的地方偏了点,回到这儿的时间要花费的更久。 二叔作息规律,睡的熟,只要丁若静管住她的嘴,他做的事就不会被揭露。 真正让徐耀祖开始慌的是凌晨一点,小女佣告诉他,丁若静还没回来的消息。 他觉得,他大概率又闯祸了。 凌晨了,还没有回来。 他把人扔在了大马路上,又是个小姑娘。要是遇到危险,人烟罕至的,谁也救不了她。 徐耀祖联系了徐青梵,他只是想捉弄她,没有想让她出事。 他不敢跟父母或者二叔说,要是说了铁定是家法伺候,而找徐青梵不仅可靠,还不用挨家法。 他从小到大惹了事,第一个告知的人,一直都是徐青梵。 电话甫一接通,他立马就认错:“堂哥,我又惹事了。” — 天色已黑,昏黄的路灯照亮着柏油路。 丁若静背着包,缓步走在人行道上。 与徐耀祖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她的确只是害怕他,就想着要下车,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 她身上的现金中午打车就已经花光了,而徐叔叔给的卡她也放在房间里没有拿。 至于通讯工具,附中要求不准带手机进入校园,她就没带,想着应该用不上,直接把它放房间抽屉里面了。 徐耀祖把她赶下车的地方旁边是废弃的施工地,周边没有任何人烟,她连跟人求助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丁若静知道回徐家的路,她只能接受摆在眼前的事实,慢吞吞的朝前走着。 全身都是麻木的,湿透的衣服贴在肉上,像是整个人陷在冰里。 时间流逝飞快,夜愈来愈深,丁若静不得不加快脚程。脚都走酸了,才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她进了间灯火通明的小超市。 小超市装饰陈旧,货架上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守着小超市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女人,慈眉善目,看着很好说话。 “阿姨,您能帮我个忙吗?” 她走近柜台小心翼翼的询问。 中年女人正在无聊的刷视频,没注意到店里进了人。丁若静的出声吓到了她,中年女人低低尖叫一声,手上的手机都差点给扔了。 回过神后,中年女人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到面前的少女身上,歉疚的笑笑:“阿姨在刷鬼片片段,这一惊一乍的没吓到你吧?” 丁若静连忙摇头。 她长相纯,又穿着校服,身上又脏又湿,还大汗淋漓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被欺负了,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哎呦,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出现在这不说,还这么狼狈。是不是受欺负了,你不要怕,阿姨帮你报警。” 中年女人眸中满是心疼,几步从柜台里走出来,抚摸着丁若静脏兮兮、湿漉漉的臂膀。 陌生人的关心像是温暖的热泉,一股脑的淌进心脏。 丁若静眼睛微红,摇摇头,说: “阿姨,我没有受欺负。我只是和家里人走散了,手上没有带着通讯工具,我怕家里人找不到我担心,您能借我手机用一下吗?” 条理清晰,可信度高。 中年女人听见她这么说,狠狠的松了口气,当即就大方地把手机解密递给她。 丁若静没有特意背记过徐叔叔的电话,徐青梵的更不用说了。 换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是徐家人的私人联系方式,她一个都不知道。 天无绝人之路,她中午联系上过店里老板,借机找到了徐青梵。 自然,目前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寻求徐青梵的帮助。 罗敬生估计在忙,她连着拨打了四遍。 终于在阿姨越来越同情的目光下打通了电话。 她修饰一下说辞,把目的给罗敬生讲明白了。 挂断电话之后原以为还要等很久才能有消息,毕竟现在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正常人早都已经睡下了。 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是刚挂掉罗敬生那边的电话没多久,就接到了徐青梵的来电。 她记不住他的电话号码,但是对大体的数字有印象。 “哥哥。”丁若静低声唤。 那边传来阵阵呼啸的风和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他没说话,就好像电话那头没有人。 她换了个称呼喊人:“徐少。” 徐青梵依旧没有开口回应她,响起的是打火机“刺啦”点火的动静。 他在抽烟。 丁若静面对这个人,心里是没底的。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她。 她就像是个专门惹事的麻烦精,短短一天,她要麻烦他跑两次,他会愿意吗? 若是他不愿意,她也是没法谴责他的。 这事怪不到徐青梵。 帮她是他好心,不帮她也非人家的错。 “哥哥,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我不清楚罗先生有没有把我的请求转达给您。您不用过来接我的,帮我告诉徐叔叔一声,或者安排个司机就行。” 说出这些话让丁若静感到难为情,她知道谁都不欠她的。她只是没有办法了。 “我身上没钱了。” 在男人的沉默里,丁若静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了一句。 但徐青梵听懂了。 小姑娘敏感多疑,最后这句话是在告诉他,她不是故意要麻烦他的,她走投无路了。 又是可怕的静默,若非那边断断续续传来的呼吸声,她都要以为这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丁若静抿紧唇瓣,想着可能是她强求于人了。正打算开口说算了,不麻烦时,男人低沉富含磁性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他说:“你在哪?”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蕴含了暴怒的信号。 他跟徐耀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情绪较委婉内敛。丁若静一时感应不到男人在生气,只低声汇报了小超市的位置。 9、澎湃 挂掉电话的丁若静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她笑着把电话递给小超市老板,礼貌道谢:“谢谢阿姨。” 中年女人摆手道:“不客气,打个电话而已。”她观看了丁若静全程打电话,见事情终于解决,不由得跟着松了口气。 “进来坐一会,你家里人过来接你也要花点时间。” 中年女人拖了个凳子,示意丁若静坐。 丁若静浑身僵硬,没再与阿姨客气,直接坐到了凳子上。 她已经冷到没有知觉了,坐下后视线下垂,去看宽大的裤腿下的白皙的脚踝,那是她现在唯一还有知觉的地方。 当然,还不如没有,因为痛的厉害。 估计是站久了加上走了很远的路,两边脚踝皆肿了个大包,看着着实可怖。 中年女人对她不放心,就坐在她对面,一眼瞧见了她红肿的脚踝,心疼的“嘶”了声,急忙起身道: “你脚踝肿成这样,要是不及时处理,明天肯定路都走不了。阿姨马上送你过去医院,你再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去医院接你就行。” 丁若静连忙摆手拒绝,俯身将裤子放下去遮住狰狞的脚踝,顺手摸了摸,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阿姨不用麻烦了,您还要看店,等会我家里人来了,再送我去医院就行。这伤只是看着严重,其实我都没什么感觉。” 见丁若静态度坚决,中年女人没有再出言劝她,眸中闪烁着疼惜。 少女的笑容明媚,是个很听话懂事的孩子。 特招人疼。 等徐青梵的时间段里,两人随意聊着天打发时间,气氛堪称其乐融融。 意外出现在没有下一个话题。 中年女人对这种乖巧的女孩子没有抵抗力,而丁若静长这么大,最擅长的一件事便是讨长辈喜欢。 “你是附中的学生吗?” 中年女人看着她身上脏兮兮的校服,认出了她胸前的徽章标志。 这种问题不用思考,丁若静点了点头。 接踵而至的第二个问题是:“你现在读高几?” 这个问题基本是长辈打探小辈消息的必备问题之一,丁若静没有起疑心,眨巴着杏眼,说:“高三。” 得到确切的答案,中年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简直快笑成朵菊花了,甚至激动的抓上她的手臂,说: “我儿子明年高考,他的成绩不上不下,脾气也臭,前面给他找的几个老师的学习方式也不适合他。我正愁找不到人帮忙补习,你看你高考后能帮帮忙吗?价钱都好说。” 丁若静的脸色微变,女人话语中的漏洞很多。 学习方式大差不差,能有多大区别,明显是她的儿子对补习老师不满。 那么所谓的脾气臭,可能就很严重了。 换句话说,她的儿子一般人应对不了。 她下意识张嘴想拒绝。 中年女人比她吃了这么多年的饭,自然不是白吃的,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情绪的变化,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要实在不方便就算了,是阿姨强人所难了。” 丁若静震惊于中年女人变脸的速度,明明前一秒还是和颜悦色的,像是真的心疼的模样,下一秒就冷下了脸。 她知道答应不合适,但她毕竟刚受了人家的恩惠,于是说:“没有不方便,我给您报个号码。阿姨您看什么时候合适,给我打电话,告知我一声就行。” 注意到中年女人冒精光的眼,为了以防万一。她歉疚的笑了笑,又加了句: “您记得提前跟我说,如果我没空也好重新约时间。。” 中年女人的笑意恢复,但经过刚刚那一遭,丁若静倒也没蠢到继续和人掏心掏肺,敷衍的笑着,随口应付两句。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小超市门口响起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道熄火的动静。 “可能是你家里人到了,阿姨陪你出去看看。” 中年女人坐的位置正对玻璃门,一眼就看到了价值不菲的豪车车牌,立马扬起温和的笑脸,抚上丁若静的肩膀。 丁若静回头看了眼门外,确认是徐青梵的车,心下松了松,她有些应付不来眼前的阿姨了。 在她答应帮忙补习后,又开始和她讲价格。丁若静不擅长与人砍价,基本上是中年女人说什么是什么。 她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沟通的,最后,她居然答应了一小时十块钱的价格。 太可怕了,有苦难言。 她直起身,随着中年女人一起朝门外走,过程中不着痕迹的脱离中年女人的触碰,与她拉开距离。 徐耀祖把她坑惨了,她现在浑身都疼,一走路好像骨骼都是酸软的,没劲。 到店门口就几步的距离,丁若静却觉得仿佛过了大半个世纪那般漫长,身上的疼像是千万只蚂蚁往骨头夹缝里钻。 “这车是迈巴赫吧?” 中年女人小声嘀咕道。 丁若静装听不见,视线落到刚打开车门的男人身上。 映入眼帘的是只修长分明、青筋暴起的手,肤色是健康白,与黑色车门形成鲜明的对比。 男人叼着根烟,利落下车,关上车门,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姿态闲适,有着独属于富家子弟的贵气。 徐青梵穿了身米色休闲装,将健硕的身材完美包裹起来,难得多了丝禁欲斯文味。 那张脸在晦暗的灯光下依旧抗打,锋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颌线,就好像是上帝最为得意的一件手工作品。 徐青梵这一露相,中年女人就不止讶异于他的财富,还讶异于他这人神共愤的长相。 怎么会有人又有钱又长得好呢? 在她浅薄的世界观里,有钱人大多是一些大腹便便的一言难尽的大老板。 她认不出来眼前的男人是徐氏集团的徐正腾的儿子,何止是有钱,权力也不见得小。 “哥哥。” 等徐青梵走到跟前,丁若静唤道。 男人视线定在她身上几秒,就跟野兽确认所有物是否安全一样,瞧见她脏乱不堪的校服,徐青梵似乎是轻轻“啧”了声。 “你去车上等我。”徐青梵安排她。 丁若静捋了捋往下掉的背包带子,弯着杏眼,说了个字:“好。” 等小姑娘抵达车旁,徐青梵方收回余光。 他眸中的温度彻底消失,对面前眼中写满贪婪二字的中年女人道:“你收留了她?” 谈不上收留,是她主动找来的。 中年女人看着徐青梵的衣服logo,想起侄子前段时间吵着闹着要的新衣服牌子,为了省钱,她给买了山寨版,正版价值她家一年的流水。 站在这儿的男人开豪车,她当然不会觉得人家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山寨货。 到嘴边的实话咽了下去,她说:“是的。我收留了她。” 这也算不上谎话,她只是掩盖了部分细节。 徐青梵懒得在这种人多花费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中年女人说的不是实话。尽管她的神情并无不妥,但眼里的东西可藏不住。 “卡里的钱算是答谢,没密码。” 他把卡递给中年女人,本来中年女人还摆着手打算客套两句装一下,但徐青梵没那个耐心了,走进店里把卡放在柜台上,转身离开。 一直到店外,整个人被浓稠的夜色包围,徐青梵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松下来。 他忙碌了一天,一下没有合过眼。 签完合同去上课,还要处理荷西暴力催债的事情,行程排的满满当当。 徐耀祖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刚结束一个跨国会议,预备回家休息。 得知徐耀祖对丁若静的所作所为,以及那套荒谬的理由后,徐青梵直接气笑了,“我何时让你去欺负人了?” “中午呗!我去找你,你就是这样教我的啊。堂哥,你不会是关键时候想推卸责任吗?” 徐耀祖委委屈屈的说着,他是真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是徐青梵这么教导他的。丝毫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自己误解了人家的意思。 徐青梵头一次生出股再也不管徐耀祖的念头,但若是较真起来,他当时跟徐耀祖说的话,的确有引导的嫌疑。 他仔细询问了徐耀祖把丁若静赶下车的具体位置,认命的打算开始寻人。 徐耀祖心虚又有点怕徐青梵,讨好的将自己的猜测讲出来,跟他说丁若静可能就在原地等人去接她,不然怎么会凌晨都回不来。 这话不仅难听,还没啥逻辑。 徐青梵当即就训斥了回去,却也死马当活马医,招呼严中,一道前往目的地。 此时,夜幕降临,云城被包裹其中。 徐青梵看了看天色脸就沉了下来,脑海中不自觉的回忆起丁若静恬静娇憨的模样,心里嗤道: 她蠢得像猪,出事风险太大。若真在原地等着还好说,若不是,徐耀祖这顿家法是躲不过去了。 严中的车技好,年轻时是赛车手。 徐青梵一声令下,仅仅花了半小时,他们就已经到了徐耀祖描述的位置。 这个点并无来往的车辆,空旷的马路,寂寥的人行道,全部一眼就能看到头,压根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严中注意到男人阴沉的神色,想到那名讨人喜欢的少女,默默为耀祖少爷捏了把汗,他走到徐青梵旁边,试探性的说: “这次耀祖少爷做的过分了些,也不知道阿静小姐去哪里了,现在又找不到人。要不,先告诉二爷吧?” 徐青梵拨弄着腕骨上的百达翡丽,确认时间又流逝了一刻钟,英俊的面容上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略微思考过后,薄唇微启,吩咐道: “严叔,打电话给李泽光,让他带着人来这儿。天亮之前一定得找到丁若静,过了二十四小时还见不到人就报警。我去联系二叔。” 一个小女生被人在这偏僻的地方赶下车,人又……漂亮,什么危险都可能遇到。 徐青梵得承认,丁若静只是没长在他审美点上,但的确担得起“漂亮”二字。 再说,歹徒可是饥不择食的,就算丑也不安全。 这一套下来可谓是兵荒马乱。 徐正良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即去狠狠打了徐耀祖,徐三夫妻硬是没敢拦着,眼睁睁看着徐正良冷静后提着人就出了门。 李泽光等人来的也快,汇合后几路人马分头行动,连路周边的树林都要被翻通两遍了。 直到罗敬生给徐青梵打来了电话,方终止了这凌乱的局面。 — 迈巴赫内部被装饰的简约奢华,丁若静不是第一次坐。严中给她开了车门,在她进去后便站在车旁,静待徐青梵归来。 丁若静以弯曲的姿势站在车内,来回打量干净的车座椅和身上潮湿的衣物,她陷入了沉思。 她身上脏,坐了后肯定要洗车了。 丁若静不知道徐青梵有没有洁癖,为了以防万一,她聪明的掏出了几本没湿的书垫在身下才坐了上去。 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知觉回归,从胸腔散发的冷意令她克制不住的颤抖。 徐青梵和严中很快也上了车,严中驱动车往徐家开,徐青梵坐在了丁若静身侧。 男人灼热的气息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追逐着冷到麻木的她,她垂着眼睫,听着男人打了好几通电话,告知别人她的下落。 丁若静与徐青梵坐的近,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内容。 最后一通是打给徐正良的,素来温和文雅的男人在那边焦躁的询问她的情况。 徐青梵安抚了几句,后面都是徐正良在说,徐青梵偶尔应声表示清楚。 具体的她没听清,心脏不间断地下沉,思绪开始乱飞。 她尽量不给徐叔叔惹麻烦,但这事还是让他知道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讨嫌的孩子,根本不值得在她身上浪费心绪。 甚至于连言女士他都不想再管了。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丁若静,以至于徐青梵忽然将手机贴到她耳侧,粗糙温热的指腹触碰到她冰凉的耳尖,她的躯体抖如筛子。 徐正良只是温声唤了句:“阿静。” 她就像是应激反应一样,紧闭双眼,立马道歉:“徐叔叔,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连串的道歉话语一出,不仅电话对面的徐正良静了下来,连旁边的徐青梵眸中都闪过抹诧异。 过了很久,徐正良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柔和,生怕吓到她: “阿静,你没什么错,是叔叔没把问题都解决好,就带你回了家。你乖乖听你青梵哥哥的话,叔叔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这番话一出,丁若静那颗极速下坠的心被网兜住,她稍稍镇静下来,紧咬唇瓣,话语里带着克制的颤意: “嗯,我会听话的。谢谢徐叔叔。” 等徐正良与她耐心十足的哄慰完,告诉她要挂电话时,她轻轻嗯了声。 待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响,她伸出纤白的手指扒了扒徐青梵的手,脑袋转过去正对着他,“哥哥,徐叔叔说电话他挂了。” 徐青梵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目光一直跟着她,现在她一转头,整张脸暴露在他眼前。 苍白的面颊,薄红的杏眼,被咬肿的唇瓣,微颤的话音,像是只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忍辱负重的兔子。 一一敲打在徐青梵曾经的恶劣点上。 他以前喜欢过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操控起来不费力,腻了也容易甩开。 丁若静眨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疑惑,为何徐青梵半天没动作。 半晌,她坐正身子,扭了扭脑袋,一直侧着她不舒服。 余光注意到男人喉结轻滚,凤眼里的情绪不明,指骨轻转,手机收了回去,随意丢在筐里。 丁若静对上徐青梵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心潮澎湃的同时还要担心会不会表现的过于明显,被他发现她暗藏的心事。 却又忍不住幻想,他知道后会怎样。 大概率会讨厌她吧。 徐青梵不知道丁若静的在想关于他的事,早前点的烟已经抽没了,他现在没精神,掏出打火机,想再点一根。 烟放在丁若静的侧边,他要探身过去拿,或者让她递给他。 目光这才落到少女身上,方发现她黏湿的发丝还有屁股下面坐着的书,徐青梵皱眉,问丁若静:“身上湿的?” 丁若静点点头,诚实道:“徐耀祖找人泼的我。” 这话在丁若静看来完全没问题,她说的就是事实,既然徐青梵问了,她总不能骗他,再说她为何要替徐耀祖遮掩,她脑子没坑,知道自己是受害者。 但换了车内另外两人的角度,她这行为就有点告状撒娇的意思。 严中在驾驶座上笑笑,没等徐青梵安排,自觉开了暖气。 徐青梵被小姑娘这不假思索的回答逗乐了,捏了捏丁若静冰冷的耳垂,愉悦的承诺道:“小可怜,哥哥帮你训他。” 突如其来的动作,丁若静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反应过来他捏了她耳垂后,燎原的火自耳朵一路烧到心脏,血液都跟着被煮到沸腾。 徐青梵看到她这过激的反应,暗暗嗤笑道:不禁逗。 他刚成年就进了部队,去了三年,目前于附中隔壁的a大读大二,丁若静读书的年纪小,还有两年才成年。 这代表着他年长了她整整五岁,阅历比她丰富得多,拿捏她的情绪,看透她的想法,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哥哥,您要怎么训他?我能旁听吗?”丁若静怕他察觉到她不对劲,憋了半天,憋出俩没有含金量的问题。 “阿静想我如何训他?” 男人的嗓音低哑,话语里含诱哄。 “阿静”两字从徐青梵的口中唤出,丁若静受宠若惊。 身体的热度上了更高的一个境界,就像是要生生把她炙烤而亡,将全身的血液一滴不剩的烧干。 她咽了咽唾沫,舔湿红肿的唇瓣,正欲开口回答,徐青梵的手掌却附了上来,贴在她额头上。 丁若静的思路又断了,她忘记要说什么了,迷蒙间,她听到男人低低咒骂了句,下了个命令: “发烧了。” “严叔,改道去医院。” 10、澎湃 听到“发烧”这两个字,丁若静下意识伸手捧住双颊,掌心火热的温度与其两两相撞,宛若火山爆发。 原来是发烧了,她还以为是徐青梵的锅。 身体前几个小时处在寒冷的状态里,一下子置于温暖的空间,各个机能恢复了过来,开始运作,将发烧之类的后遗症引了出来。 丁若静的意识慢慢混沌,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她努力强撑着,想和徐青梵继续搭话,但身体不允许。 终于,小脑袋一歪,瘦削的身体就那么倒在了男人身上。 逗人的乐趣,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温香软玉在怀,徐青梵俊颜却闪过不耐,垂眼看向小姑娘。 她的衣服带着未干的湿意,徐耀祖那个逼崽子不知道在泼她的水里加了什么,一股馊味直冲鼻尖。 他伸出手扶住少女的脑袋,眉眼里的嫌弃藏不住。稍微一推,丁若静成功远离他,像是随风飘扬的柳枝,娇弱无力的窝进车座。 徐青梵刚呼出口气,一旁的小姑娘竟哼哼唧唧的哭上了,跟幼猫的低吟差不多,一声声往人心里柔软的地方钻。 徐青梵自认铁石心肠,进军队的三年见惯了生死,也受过非人的训练,按理来讲,他此时应该目不斜视才对。 但丁若静的哼唧声愈发挠人,就像有人拿着铁锹,一下一下撬开他的心理防线。 若不是知道她发烧了,他都要以为是她蓄意勾引了。 手段拙劣便罢了,偏偏还引得他反常。 徐青梵感到恼火,舌尖狠狠顶腮,长臂一伸,把娇小少女揽进怀中。 这下可好,拥着她,就像拥着个火炉不提,她的梦呓声也听得更清楚了。 丁若静像只受伤的小兽,菟丝花一样依赖着徐青梵,饱满的胸脯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身上,嘴里呢喃着:“妈妈……妈妈……” 声音轻颤,无助又可怜。 他瑞凤眼微垂,瞧见小姑娘素白的小脸通红,眼睫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好不可怜。 啧,反正她意识不清醒,照顾照顾她又如何,就当哄小孩了。 于是,徐青梵妥协地收紧揽着她的臂膀,掌心不熟练的轻抚少女薄削的背脊。 发烧到意识不清醒的丁若静还挺吃这套,渐渐没了声儿。 当然,徐青梵也不确定小姑娘是被安抚住了,还是直接烧到没力气哼唧了。 他只能催促严中道: “严叔,尽量快点。” — 丁若静再次有意识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守在她床边的人是徐希睇,少女眉目清冷,看到她醒来,面部柔和下来,轻声询问道: “阿静,还有没有哪里难受?想要吃什么?要不要喝点水?” 冰凉的液体源源不断的输进体内,丁若静动了动麻木的指尖,没觉得哪不舒服,但嗓子有点干。 遂眨巴着眼睛,说:“没有不舒服。喝水就可以了。” 一杯水下肚,干到冒火的嗓子得到缓解,丁若静适才将注意力放到徐希睇上。 她穿着附中校服,姣好清冷的面容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好,眼下乌青一片,像是熬了个大夜。 丁若静感到疑惑,为什么守着她的人会是徐希睇?依徐家的财力,聘请保姆或者护工并非难事,何必麻烦到小辈手上。 虽有想不通的地方,但她还是勾唇露出个讨好的笑,“谢谢姐姐。” 徐希睇的神色除了在她醒来时稍微变柔和点外,其余时间都是冷淡的,面对她灿烂的笑,声音依旧温和:“不客气。” 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语气却温柔,态度上没有任何问题。 这样的软茬子,丁若静也是头次碰上,她舔舔唇瓣,几次话到了嘴边看到徐希睇冷淡严肃的神情又会不自觉的认怂,乖乖吞回去。 在她又一次次启唇,却不发一言时。徐希睇升高病床前头的位置,令丁若静得以稳稳当当的坐靠在床上。 丁若静则呆头鹅一样看着徐希睇的动作,听到徐希睇冷淡平静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徐希睇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丁若静尴尬的垂头,她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在进徐家前,她其实听过关于徐希睇的事情。 在附中,普通学生和富家子弟是分开排班的,考的卷子倒是大同小异。 每次考试第一名永远都是徐誉白,而第二名,大多数人三缄其口,不会提第二名的名字,只会说第二名是第一名的姐姐。 由于丁若静是普通班,对于富家子弟那边的事情不了解,加上她不关注除了学习以外的事儿,所以高中前两年,她从未知晓第二名是徐希睇。 直到昨天回学校,特意打听过,方知道。 她不懂,为何徐家这般富裕的人家竟也会存在重男轻女的情况,还这般摆在明面上。 青少年时期大家都是敏感的,徐希睇一定曾闹开过,才会让普通班这边谁也不提她的名字。 丁若静对于徐希睇,有种发自肺腑的钦佩和莫名的心疼。 钦佩的是她如此优秀。 心疼的是同为女孩子,她知道“希睇”这个名字里所饱含了多大的恶意。 “照顾你的人不止我,二叔安排的保姆一会就来。徐耀祖伤害了你,我爸妈得给二叔交代,他被家法伺候得几天下不了床。你这边总得有人来,长辈不合适,只能我来了。” 徐希睇无疑是聪颖的,只瞬间就察觉到了丁若静眼神里的同情,她目光冷如寒霜,夹杂着深深的鄙夷不屑。 眼前的女孩如兔子般柔弱,比纸张还纯白。 她有何立场显露同情?因为丁若静的缘故她少上了两天的课,替徐耀祖跪了一宿的祠堂。 这些都没什么,她是徐家大小姐,受点皮肉之苦,连提都用不着提。 哪怕表面上她没有名义上的继承权,但她至少有机会去争夺。就算她摆烂,她的日子也不会过得惨。 而丁若静呢? 她妈妈拼了半条命才把她送进徐家,还只是送进而已。 徐希睇暗暗冷笑。 丁若静搞错了同情的的对象。 她可不值得同情。 再说,丁若静的状况比她烂了千万倍,也没资格同情她。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 丁若静敏锐的察觉到徐希睇情绪的骤变,咬了咬唇,垂下头,不尴不尬的接了句话就不再发言。 少女不再讨好,徐希睇怔了会,开始反思自己的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些,二叔带回来的小兔子,得娇养。 但徐希睇不会哄人,她生硬的换了个话题,与丁若静搭话:“你成绩怎么样?” “一般。” 丁若静嘴上诚实的回答道。 她不知徐希睇为什么忽然又变得正常了,可能脾气阴晴不定是徐家人的通病? “具体一点。” 徐希睇对于丁若静敷衍的回答感到不满。 她要听实话,不然怎么给她辅导? “就是年级排名中上。” 丁若静说的一般不是谦虚,她的成绩比起徐希睇的的确不够看。 徐希睇紧接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问的很细,还掏了本本子拿笔刷刷记录着她的情况。 最后,徐希睇问她:“想考哪所大学?” 丁若静前面的问题答的顺畅,这个问题却卡住了,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说不出口。 a大这两个字就像徐青梵的名字般烫嘴。 自从听言女士说徐青梵就读于a大后,她的理想大学便确定了。 ——她想考a大。 出于心虚,这话她不敢告诉徐希睇,徐希睇那么聪明,她怕自己隐晦的心思暴露的太明显。 于是,她怯懦道:“没想好。” 徐希睇倒是没怀疑,继续拿笔记录,唇角挂了抹笑,嘲讽道:“理解,你这成绩的确挺难想。毕竟报哪所好学校都希望不大。” 徐家人说话都一个风格么? 丁若静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徐希睇。那么清冷高傲的仙女也会讥讽别人么? 当然,徐希睇的话倒是没毛病,丁若静的成绩上个能令徐叔叔面上有光的好学校真的难。 她想考a大,其实心里并没低,以她目前的实力来讲,考上了也选不了好专业。 没想到丁若静会有这么大反应,徐希睇抿嘴,挽回:“没事,不用太为难,后面想也行。” 不用太为难? 体面人骂人就是不一样。 字字句句都戳在丁若静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上,她受不得激,红着脸喊道:“才没为难,我要考a大,我要考a大,听到了吗?” 她重复了两遍。 徐希睇揉揉耳朵,不理解的看着丁若静。 她没聋,没必要喊这么大声。 徐希睇还没来得及对丁若静的话发表意见,病房的门被人推开,男人的应承声伴随着笑声率先主人一步闯入病房内。 “听到了,不就是要考我正在上的学校吗?丁若静,看不出来啊,你嗓门还挺大。” 徐青梵声落人也走到了病房内。 他今天穿了身剪裁得体的烟灰色西装,健硕的胸肌,窄腰,好身材展露无疑,却又被包裹在庄严的西装下,禁欲斯文。 较平时看上去多了丝文雅气,凶戾隐藏,颇有了股文质彬彬的感觉。 丁若静呆了半瞬,脑子迅速回忆起,她迷糊间扒拉徐青梵,黏黏糊糊撒娇的场面。 退下去的热又烧了起来,以热火辽原之势很快蔓延至白皙的脸颊。 “梵哥,别逗丁妹妹了。你也真是的,哪个姑娘喜欢被人说自己嗓门大?” 徐青梵并不是一个人来的,罗敬生就跟在他后面,同样是一身正装。 “你很了解?”徐青梵冷不防的问。 罗敬生连连摆手,啧了声,道:“不了解,不了解。” “你和郭进坤一起在外面等着吧,凑什么热闹。”徐青梵不满的说。 罗敬生眼神晦暗,低声道:“这不是来监督你嘛。我担心你看轻了你这个便宜妹妹,什么都试探不出来。” 徐青梵目露凶光,但却没再出言阻止罗敬生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丁若静的病床前,分别占了个椅子,懒散的坐着。 “哥哥,罗老板。” “堂哥,敬生哥哥。” 丁若静和徐希睇打招呼的声音同时响起。 徐希睇打完招呼,目光定到丁若静白里透红的脸颊,还有薄红的脖颈。联系了一下前后关系,猜到了丁若静拼命想藏的秘密。 “你们聊着,我要去上课了。”徐希睇道别,最后一眼意味深长落在病床上苍白娇弱的丁若静身上。 徐耀祖,徐希睇,徐誉白都是今年高考。徐老夫人早请人分析好了他们三个的个人学习情况,分别找好了高级家教,报名了不同顶级冲刺班。 丁若静这次挨徐耀祖欺负勉强能算因祸得福。二叔独断专行,毅然决然的用家法惩罚了徐耀祖,动静闹的太大,惊动了徐老夫人。 二叔显然把丁若静当了真闺女,家法弄完后,还想对徐耀祖下手,爸妈要拦,结果二叔拿生意威胁。 最后,为了平息徐正良的怒火,徐老夫人表示以后会把丁若静当自家孩子对待,与徐家小辈一视同仁,当作弥补。 这便是徐希睇今天问丁若静具体学习情况的原因。知道这些不难,但本人的学习状况本人会比较清楚,老夫人让她问也是怕哪里疏漏。 徐希睇离开后的病房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丁若静紧张的吞咽口水,徐青梵和罗敬生像索命的鬼怪,一左一右守着她,她看哪边都不自在。 她小心的瞥了眼徐青梵的脸色,略微有点慌张。 他不会是来追究她占他便宜的事吧? 而且,他刚刚听到了她想要考的大学是a大,还出言调侃她。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暗恋他? 这个念头一出,丁若静瞬间六神无主。 他是她名义上的堂哥,她居然对他有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心思,徐青梵大概会讨厌死她吧! “哥哥,我就是觉得a大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好,才会想考a大的。” 丁若静欲盖弥彰的盯着徐青梵解释。 少女杏眼里写满真诚,只差举三根手指发誓了。 徐青梵却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撒谎,因为她的眼睫毛在不间断的颤动,频率高到不正常。 “嗯,考哪都行。”他漠不关心的说。 丁若静听到这敷衍的回应,稍冷静了下来。徐青梵不会骗她,他既说了不在乎这事,那就是真的不在乎。 “那哥哥是有事找我?” 少女脸色不好,现场的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紧张惶恐。 罗敬生笑意浅浅,神色疏离,哄慰丁若静的话并不上心,他说:“别多想,只是顺道过来看看你,再问你几个问题。” 少女听了罗敬生的话,轻轻呼出口冷气,露出个乖巧讨好的笑容,眼睛直勾勾的看朝徐青梵,率先询问: “要问我什么啊?阿静一定把知道的都告诉哥哥。” 狗腿子味重。 徐青梵瑞凤眼里含着渗人的冷厉,直接问她:“被徐耀祖欺凌,是你故意设计么?” 这个事的发生,在家里那边闹大了,徐青梵是知道的,但他并不在乎。 “明光”的生意出了问题,这才是他来这一趟的重点。 就在她出事的当晚,“明光”被人整了。 徐青梵因她而脱不开身,罗敬生和郭进坤也被其他事情拖住。 他们三个忙活了两天,勉强把事情压住,适才得空查到底是谁的手笔。 可惜人家做的太干净了,线索少的可怜。依据查到的部分内容,怀疑到了徐正良身上,他们猜测,丁若静的这一出是由徐正良指使的,故意设计徐青梵。 “哥哥,阿静是笨,但也不会蠢到去故意设计挨欺负。” 丁若静被徐青梵的问题劈头盖脸砸懵了,见他耐心的等她回答,神情认真不似作假,遂垂眼,垂头丧气的回答。 她这幅样子明显没有在说谎,徐青梵和罗敬生此刻都知道从眼前的少女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行,我们知道了。我和你青梵哥哥还有别的事,你在医院好好待着养伤,我们有空再来看望你。” 罗敬生官方的说了堆场面话,与徐青梵一道起身离开。 徐青梵行至门前,忽然回头看丁若静,音色低沉,赤裸裸的威胁道:“阿静,最好真的跟你没关系。” 男人留着板寸,面容矜贵冷厉,说这话时,薄唇微勾,像是逮到猎物又多次放走捉弄的无情猛兽。 丁若静没回答,薄弱的躯体抖了抖。 11、澎湃 徐青梵的话丁若静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她担惊受怕。 此时,徐正良派遣来的阿姨到了,很容易就注意到床上的少女面色不霁,旋即态度愈发小心,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她。 烧刚退下去,丁若静脑子仍然有些浑浑噩噩,费力的思考着徐青梵的问话。 他问,是不是她主动设计的徐耀祖欺凌一事。 当然不是。 她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是想为自己的堂弟开脱,才想从她身上找错处吗? 站在她的立场,她根本没任何这样做的动机。 不过,被赶下车倒是她故意的。 徐耀祖表现的那般面目可憎,像是随时会掐死她的状态,她哪敢和他一同乘车回家。 没想到徐青梵竟如此是非不分,一心帮着徐耀祖。 少女思考问题的方式简单粗暴,委屈得杏眼猩红,最后苦巴巴地做了个总结:徐青梵不是与同一个战线,下次不与他说话了。 丁若静的病不严重,就是前段时间受了太大的惊吓,这次又被泼了透心凉的水,吹了将近几个小时的冷风,方引起的高烧。 待烧退了,病也就基本要好了。 她清醒过来后,再多住了一天的院,便可以回家了。 挂着点滴,人昏昏沉沉的,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等再醒的时候,病房里只有徐正良守在她身边。 少女惊喜的瞪大眼睛,暗哑的嗓音里透着清亮的喜意,她说:“徐叔叔,您怎么来了?忙完工作了吗?” 徐正良眉目间的惆怅散去,被丁若静这明晃晃的笑容感染,也跟着露出个浅浅的笑,与她说:“嗯,昨天忙了一天,把今天要做的工作处理好了一半,现在才得空来看阿静。” 丁若静的笑容更大了些,清丽淡雅的容颜添了几分纯真的颜色,与情人笑起来的模样大差不差,乖巧又可爱。 言西凤跟他的时间不算短,他也是真的宠她,各种小脾气都往他身上使,他不觉烦,也不觉越界,反而觉得言西凤有趣。 如果不是她非要在半月内嫁给他,入住徐家,一时片刻都不乐意等,就不会发生想不开跳楼的事情,估计现在还能跑能笑能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知道她出事后,徐正良的心便像是施工不力、偷工减料的高楼,在危机到来的瞬间“啪”一下倒塌,脑子都是懵的。 只能凭借着本能,为她安排好极佳的医院,找来各种名医为她医治,得知她变成了植物人,醒过来的概率小的不能再小时,徐正良被难言的苦涩包围。 直到后面才想起来言西凤还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年纪尚小,还余两年才成年。 这是言西凤与世界唯一的关联,他把她的女儿当成了希望,想着她铁定舍不下女儿,总有一天会醒来的。 若是醒来看到她的女儿被他善待,可能就不与他计较他不能在她想要的时间段内娶她的事了。 徐正良这才急吼吼的找到了小姑娘,表示愿意养她。 思绪回笼,徐正良用食指点了点丁若静粉嫩的鼻尖,温声道: “阿静,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用怕,也不要担心会麻烦叔叔,你的身体要紧,况且阿静的事,叔叔不会觉得麻烦。” 丁若静现在除了嗓子干之外没觉得哪不舒服,她乖顺的摇摇头,说: “没有。您说的我记住了,徐叔叔。有不舒服的我一定告诉您。” 徐正良笑意不减,他就喜欢听话聪明的孩子。 病房里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徐正良告诉了丁若静徐老夫人给她安排复习的事,丁若静眸亮晶晶,跟他说:“我会好好跟着复习的,努力不让您失望。” 闻言,徐正良脸色稍沉了下来,丁若静注意到了,她不知道哪说的不对,小脸因为自己红通通。 “压力不用那么大,只是让你跟着徐希睇与耀祖一起复习,没要求你考的多高。考不好也没关系,叔叔可以送你出国,也可以找关系让你上个像样的学校。” 徐正良的话柔和且耐心十足,只差跟丁若静明说:我会给你兜底,不需要把高考当做改变命运的那根稻草。 丁若静抿了抿唇,而后冲徐正良扬起个笑,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她说:“谢谢徐叔叔。” 后面的生活平静了下来,徐正良安排保护她的保镖个个身手不凡,上下学车接车送,要债的人没找到机会,连她的衣角边都够不到。 与徐家其他人相比,徐老夫人显然对小辈的成绩比较上心,就算丁若静不是徐正良亲生的孩子,待遇却和徐希睇姐弟三个一样。 丁若静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复习机会。 短短的时间内,光名校家教给她就换了不下二十个,只为给她找到合适的。 丁若静真切的感受到了,有钱人的为所欲为。 她每天过的充实,倒是没什么烦恼。 唯一令她记挂的是徐青梵。 这段时间丁若静和他一次都没有见过面,就算住在同一个地方,只要他不想,就有的是方法避开她。 那天他在病房里的话,堪称莫名其妙。 但徐青梵不像是会与她说笑的人,言辞里赤裸鲜亮的威胁做不得假,他是真的怀疑她。 丁若静其实对徐青梵现在这种疏离冷漠的态度感到不解。 因为身为当事人的徐耀祖挨了家法,心甘情愿的向她道了歉,她也表示了接受道歉。 事情结果已经水落石出。在她看来,这事已经算过去了,为何徐青梵还要疏远她? 她想找机会和他讲清楚,但徐青梵晚出早归,与她上下学的时间完美避开,她压根见不到他的人。 一直到她高考结束,再到成绩出来,她都没见到徐青梵,连偶遇一次都没有。 她的成绩还不错。 徐家这一代小辈里,考的最好的是徐誉白,其次是徐希睇,再就是她,徐耀祖是最菜的一个。 徐老夫人心情大好,要给四个孩子举办升学宴,消息在上流圈子传开。 如果说上次还只是宣布少女为借住徐家的亲戚,那么现在的行为就相当于在明面上承认了丁若静是徐家一份子。 — 明光私人包厢内,一伙富家子弟正在举办聚会,徐青梵等人也在其中。 灯光晦暗,包厢内的少爷基本人人旁边坐着个胸大腰细的顶级美女。 除了徐青梵,他像是处在独立的空间里,宽肩窄腰,一身劲装,孤零零的窝在边角的沙发上抽烟,板正硬朗的面孔掩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 “去,过去陪陪徐少爷。” 男人左拥右抱,看到遗世独立的徐青梵,眸色一深,拍了拍左边美女的翘臀,低声命令美女去陪人。 在美女坐到徐青梵身侧的前一秒,罗敬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急忙出声制止: “哎,小杨总,梵哥这段时间生病了,精气神不好,恐怕无福消受美人恩。您自个留着,代梵哥享受了吧?” 杨雄,今晚徐青梵三人主要招待的主角。云城房地产老总唯一的儿子,年方二十六,刚留学归来,没什么能力,玩的花样多。 明光涉及的产业链广,但近来兴起的房地产行业,明光虽然有所涉猎,但不精。 依据国家政策来看,目前兴起的房地产还只是刚起来,未来几年的发展不可估量,杨雄家估计能日进金斗。 杨雄的父亲是个能人,对他们这类小辈看不上眼,给不到一定的好处,徐青梵等人连人家的面都见不着。 这才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在了他留学归来,仍是废人的儿子身上。 今晚的招待,全全便是为了杨雄,其他人都只是顺便而已。 罗敬生的话语里暗藏的意思在场所有人无一不懂。 他在说徐青梵没有杨雄行。 对于这方面的恭维,没哪个男人受得住。 更何况,徐青梵是谁呢? 他可是富二代们从小讨厌到大的“别人家的孩子”啊! 高考毕业进军队,体力身材没话说。 若真要比,放在这群酒囊饭袋里,徐青梵绝对算的上是佼佼者。 罗敬生这马屁算是拍在杨雄心尖尖上了,他在国外的几年玩的太烂,身体底子都垮掉了。 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他回了国的这段时间也一直维持着在国外的娱乐习惯,生怕别人发现他不行。 “行嘛!宝贝儿,快回来我旁边坐着,别为难人徐少。” 杨雄肾虚到泛黄的脸笑起来皱成团,心情愉悦的招呼美女坐回他旁边。 但他似乎很看不惯徐青梵,见不得他与众不同的在那抽烟,显得他们这伙人像垃圾。 由此,他当即提议玩游戏,要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参与进来。 玩游戏而已,谁都没有意见。 罗敬生传服务员送东西,组织一干人摇骰子。 没想到徐青梵是第一个输的。 他靠在沙发上,修长手指转着酒里的冰块,气质阴沉,坐那像是个煞神,虽然输掉了,一时之间竟没人敢出言刁难他。 但杨雄可没有眼力劲这东西,别人不敢,他敢。 “钱这东西,在座的各位都不缺。徐少,要不您跟我们所有人打个赌?” 此言一出,气氛僵滞下来。 良久,徐青梵低沉的嗓音响起,他问杨雄:“要赌什么?” 杨雄就等他这句话,或者说他就是冲徐青梵来的,他说:“我爸跟我说,你们家这几天要给小辈办升学宴?” 这事不算秘密,在座的家境差不了多少。此等消息,自然是都知道。 就是不知杨雄在这种场景提起到底是何意。 “对。” 徐青梵语气冷淡。 似乎并不关心杨雄会出怎样的难题为难他。 “你二叔带回来的新妹妹也在,她是这次宴会庆祝的主人公么?”杨雄接着问,问的问题完全就是人家的家事,略微有点过分了。 可徐青梵三人有求于他,不好翻脸。 于是,徐青梵依旧好脾气的回了一个字:“是。” 杨雄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姿态高高在上,玩世不恭的说: “梵哥,如果我没记错,明光最近生意出现的小问题,是您二叔让人搞的吧?他可不藏着掖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话着实越界了,徐青梵眉眼一抬,眸中尽是寒厉,冷冷道:“所以呢?” 杨雄搭上徐青梵的肩膀,慢悠悠的说: “梵哥,您就不想报复吗?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也不为难您,就给您半年时间。您把您二叔带回来的那女的拿下,让她为您掏心掏肺。” 罗敬生和郭进坤脸色微妙,他们这几天因为这事废了不少心力,在这提这茬,那是半点面子都没给。 “要是做得到,就您赢,我会劝我把爸爸和明光合作。要是做不到,我希望梵哥给我跪下道歉,从我这儿钻过去,承认您不如我。” 杨雄看着徐青梵,手指着自己□□,语气恭敬,说出来的话却一再把人的怒火拱起来。 “至于其他人的赌注,让他们自己与您说。”杨雄眯着眼笑,恶意满满的询问:“梵哥,敢赌吗?” 包厢内落针可闻,富二代们脸上的神色不一,有看笑话的,有担心徐青梵发火的,也有没反应过来情况的。 过了约两分钟,徐青梵漫不经心的笑开,舌尖顶了顶腮帮,说:“赌啊,怎么会不敢呢?多大点事。” 这一刻,徐青梵玩世不恭的态度与在场的其他人别无二致。好似他本来就是个这样的人,而前面的不合群行为只是他们记忆错乱。 杨雄对徐青梵这番行径感到满意,他就爱跟这种知趣的人来往。 小时候如月般优异的“别人家的孩子”现在和他一样是个垃圾,想想还挺爽。 有了杨雄打头阵,剩余的人有样学样,纷纷拿出珍贵的东西做赌注。 罗敬生与郭进坤也在杨雄的强烈要求下无奈的加入了赌局。 — 升学宴。 丁若静起了个大早,由佣人伺候着梳妆打扮,整整弄了五个小时才搞好。 正式开始前,徐正良有事要告诉她,安排佣人引她去他的书房。 木质门缓缓推开,丁若静提着公主裙裙摆小步走进书房。 刚走进去书香气扑面而来,对喜爱读书的人来讲,这里应该挺壮观的。 徐正良书房大,差不多有丁若静在城中村的四五个房子那般宽阔。 周边的书架上摆满了各色绝版书籍,密密麻麻的,大多数读物丁若静都叫不上名字。 书房最中央的位置,摆了套水晶桌椅,色泽透亮,徐正良戴着副眼镜,坐在那里安静的翻着手中的书。 丁若静走过去,低声唤:“徐叔叔。” 空旷寂静的书房里,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徐正良推了推往下坠的眼镜,抬头看向丁若静,打量一番后,暗暗表示赞叹。 果然是言西凤的亲生女儿,打扮起来漂亮的万物皆失色。 “嗯。你不是跟叔叔说要报本市a大,叔叔说给你在校外买套房你又不乐意。刚好你青梵哥哥目前就读于a大,他有房子,你跟他住一起,让他照顾你,我也放心。” 徐正良娓娓道来,语气柔和,几句话下来把丁若静的去向安排的明明白白。 丁若静震惊的瞪大杏眼,徐正良的确和她提过,要在校外给她买房子,她当时拒绝了,表示自己要住校。 可经过徐耀祖那事徐正良坚决不同意她住校,理由是她性子太柔软了,容易被人当软柿子捏,他不放心。 为了这个事,徐正良和她谈了好几次。双方都固执己见,最后以徐正良一句下次谈而告终。 她还以为徐叔叔同意她住校了。 没想到现在把徐青梵扯进来了。 病房一别后,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他了。 他不喜她,不会乐意和她住一起照顾于她的。 她拿不准徐青梵的心思,发自心底的畏惧他。实在不想再惹到他了,与其被他阴阳一顿再拒绝,还不如她一开始就拒绝。 “徐叔叔,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不要麻烦哥哥照顾我了,我都上大学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您相信我好不好?” 丁若静叠声道,生怕自己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 徐正良还没开口,书房忽然响起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阿静妹妹,不想跟我住一起,是害怕我吗?”男人的话里混着笑音,语调拖长,旖旎暧昧,挠人耳朵。 丁若静循着声音望过去。 ——徐青梵! 他怎么也在书房? 12-20 第12章 澎湃身下那坨熬人的资本 书房的光线明亮,徐青梵那张板正冷冽的脸清晰的倒映在少女纯澈的眸中,轻而易举的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 男人身姿笔挺,斜靠于侧着的书架上,刚好处在她的视角盲点,若他不出声,她压根看不到他。 他青筋明显的手上捧着本厚重的书,封面以澎湃的海面为主,鸥鸟萦绕其上,书名是丁若静不知道的语言。 徐青梵看向她的眼神充斥着戏谑。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现在见到人,丁若静一时懵了半秒,方礼貌的打招呼道:“哥哥好。” 徐青梵将书放回原位置,刻意曲解她话里的意思:“哥哥好的话,阿静怎么不愿意跟哥哥一起住?”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话中掺杂了一缕难以琢磨的委屈。 小姑娘心思纯,确实如徐正良所担心的那般容易被欺负,这不徐青梵一两句话就套出了她的真心话。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愿意。” 少女摆着手与他解释,精致的妆容下像个完美的精灵,让人不忍心苛责。 徐青梵薄薄的唇瓣抿成条线,瑞凤眼凌冽似利刃,一针见血点破:“所以阿静是答应和哥哥住了?” 他在心底暗暗嗤笑,搞不懂丁若静为什么要跟他玩欲擒故纵这套,他早见腻了。 她能不答应吗? 徐叔叔这次的态度格外坚定,连徐青梵都给请到了现场,她的意见不重要了。 “嗯嗯。” 丁若静羞窘的点点头,垂着眼睫,不敢直面徐青梵。她有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的错觉,她的一切想法都瞒不过他。 “那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徐正良慈爱的看着她和徐青梵的互动,做最后拍板钉钉的人。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徐青梵说完提步走向书房门。 路过丁若静的时候顿住,低头看朝装扮华丽如公主的少女。 勾唇一笑,邪肆张扬,一把揽过少女的肩膀,语气熟稔的对徐正良保证:“我的好妹妹,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话是对丁若静说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徐正良,蕴含的战意她看不见。 她被男人拘于宽阔有力的胸膛上,灼热的气息染上少女娇小玲珑的躯体。 揽着她的手臂像坚韧的铁链,牢牢的禁锢住她,心脏彻底乱了节奏。 丁若静是个俗人,她喜欢徐青梵,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暗恋他。 现在得以与徐青梵亲密接触,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二叔相信你。” 徐正良的声音不疾不徐,眼神瞟了眼徐青梵揽着丁若静的亲密动作就挪开了。 徐青梵意外的挑眉,他的这个二叔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这个情人的女儿。 他看着怀中柔弱乖顺的少女,有些同情她,心里默默讥讽:像头蠢猪,身边的人都看不清,活该被利用。 徐青梵放开揽抱着的人儿,神情挑不出半点毛病。 他弯腰与她的视线齐平,倒真有几分长辈的模样,语气平和的说: “升学宴结束了哥哥就带你过去看公寓,有什么缺的也方便提前购买。” 丁若静顺从点头,徐青梵对她这幅呆样子挺满意,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徐正良的书房。 待人走了,徐正良才悠悠招呼丁若静道:“阿静,叔叔跟你谈点事情,你到叔叔对面的水晶椅子上坐下。” 丁若静提着迤逦的裙摆坐下,徐正良无非就是与她谈心,让她不要太担心言女士的事情,安心学习之类。 聊到最后,她亮晶晶的杏眼盯着徐正良,问出的问题稚嫩单纯: “徐叔叔,您是不是为难青梵哥哥了,他怎么会同意跟我住到一起照顾我呢?” 徐正良拨弄着桌子上的书本,暗叹毕竟是孩子心性,思考问题的角度清奇也是能理解的,遂回道: “没有为难,叔叔就随口提了一嘴,他主动要求的。” 丁若静清丽的面色僵住,万万想不到会是这种情况。 她和徐青梵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男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对她的恶意。 眼神里的轻蔑,言语暗示,无一不在昭示着徐青梵不喜她。 如今,男人却一反常态,主动应下徐叔叔照顾她的恳求。 是因为还在怀疑她故意设计徐耀祖吗? 然后呢?他想做什么? 丁若静怀揣着这些疑问出现在升学宴现场,一来就迎上各种叔伯的恭维。 她脾气好又谦虚,转眼间她身边马上围了一群人,少女应付不过来,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纯度高的果酒一杯一杯往下灌,少女感知不到醉意,却真切的明白自己不能再喝了。 手里的果酒后劲大,徐叔叔在前几天就跟她说过了,让她在宴会上随便喝点得了,不能贪杯。 可架不住客人的热情,总不能人家喝了,她不喝,这样的行为感觉不太好。 直到有人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挡在身后,温和的替她拒绝其他人敬酒:“不好意思,她不能喝了,我们一会还要上台发言。” 少年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众人没敢再为难。 丁若静脑子还是清醒的,看着少年冷白的后脖颈,微微发懵,懵到少年转过身,与她的视线对上,她才清声唤:“徐誉白。” 附中声名显赫的三好学生,高中三年稳居第一,性子温文尔雅,好多女孩子的梦中情人,付茜给他递过情书。 他是丁若静最后才接触到的徐家人,徐老夫人安排的复习她跟不上节奏,半夜在徐家后花园哭,遇到了散步放松的徐誉白。 少年温柔的询问她哭泣的原因,后面大方的表示愿意帮助她,让她有不会的问他就行,这样就不会跟不上,不用担心惹徐老夫人厌。 徐誉白懂她寄人篱下的忧虑,丁若静没存防备的心思,很快就把什么都会,讲题耐心的徐誉白当成了自己在徐家的第一个朋友。 “嗯,还清醒吗?他们敬你,你喝口意思一下就可以,没必要老实的一杯都喝完。” 徐誉白抓着她手腕的手往上,扶住她的 手肘,让她可以借力站稳。 少年清秀的面容上写着担心,丁若静挣开他的搀扶,笑着说:“我没事,徐誉白。” 徐誉白拢了拢空落落的掌心,眼里划过一道失落,很快恢复正常,对丁若静说: “没事就好。奶奶刚刚找了姐姐和哥哥过去谈话,我们过去等着,她和姐姐还有哥哥谈完就到找我们两个谈了。” 徐誉白口中的姐姐是徐希睇,哥哥是徐耀祖。 相识以来,她其实很少听到徐誉白主动提到这两个人,他就像和他们不熟一样,家里碰上了都不会打招呼。 “行,正好我借此机会缓缓,喝了这么多果酒,胃里酸胀。” 丁若静杏眼弯弯,笑得腼腆。 楼上观景台的几人将这一幕收入眼帘,罗敬生哈哈大笑,用力拍着身旁男人的肩膀,说道: “梵哥,人家这郎才女貌的,年纪也合适,说不定哪天就谈上了。你再不抓紧,可就没机会了。” 郭进坤闻言,也跟着露出抹笑容,说了句公道话:“梵哥的实力我们不敢质疑,但敬生说的不无道理,人小姑娘那么单纯,你这堂弟可不简单,骗她估计没什么难度。” 徐青梵冷冷的斜了罗敬生和郭进坤一眼,嫌他俩聒噪。 罗敬生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封口。 郭进坤笑笑,没再提丁若静,只是说:“我们真要靠杨雄这条线?” “当然不。”徐青梵摇晃着手中的红酒,直截了当的道。 “那这个赌?” 罗敬生没忍住再次开口问。 郭进坤迎上徐青梵晦暗幽光的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出言解释: “赌是糊弄杨雄的,搭上他父亲的线不止他一条。他父亲私生子不少,若非他母亲防的好,家里早一团糟了。” “哦,既然如此,这个赌还有必要实施吗?”罗敬生家中世代行政,对于商业这块,他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趣,但到底不及徐青梵的敏锐。 郭进坤意味深长的笑了,说:“有没有必要得看咱梵哥的意思。” 这句话令徐青梵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却没出言辩驳。 — 升学宴顾名思义就是为庆祝孩子升学举办的宴会,就算真正的目的不在于此,参加宴会的客人还是基本都带了孩子参加。 在主角上台致辞后,宴会就分成了两边,一边是大人待的,进行商业社交,一边则是孩子,交流哪里好玩之类的。 丁若静喝的果酒后劲上来了,强撑着上台致辞,结束之后坐到皮质沙发上一动未动,意识仿佛坠入雾中,手脚都是软软的。 不知过了多久,徐誉白扶住她的胳膊,轻轻摇醒了她,声音轻柔:“阿静,醒醒。阿静,醒醒。” 她睁开眼,嘟囔道:“徐誉白,结束了吗?” 少年眸黯了黯,手上用了力道,将丁若静拉到怀中,淡声说:“没结束,别在这睡,我送你回房间。” 丁若静确实晕晕的,没拒绝徐誉白送她回房间的提议,顺从的借着他的力,一步一步朝楼上走。 少年身上的香水味清新淡雅,萦绕在丁若静的鼻尖,她知道扶着她的人是徐誉白,安下心随他走。 路过楼梯拐角的时候,与下楼的徐青梵三人正面对上。 “堂哥。罗少。郭少。” 徐誉白温和地向他们三个人打招呼,态度柔和,不卑不亢。 “阿静妹妹这是怎么了?” 罗敬生明知故问。 徐誉白跟徐青梵的关系并不亲近,准确来讲,他跟徐家人都不怎么亲近,除了比较宠他的徐老夫人。 “她果酒饮多了。” 少年淡声解释。 徐青梵瞧着徐誉白与丁若静亲密的姿态,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暗叹:真不愧是金丝雀教养出来的好女儿,连想要攀附的目标都不止一个。 在他面前一直是软弱可欺的形象,喜欢他的心思在杏眼里盛着,就像是满心满眼都是他。 结果,转头就搭上了徐誉白。 她的喜欢和她的身份一样廉价。 少年少女都是美好的词,如罗敬生所言,她和徐誉白年龄相近,共同话题多,况且徐誉白脾气好。 于丁若静这种寄人篱下的孤女而言,比起他,徐誉白的确是更好的攀附对象。 难以克制的破坏欲占据身体的主动权,他怎么可能让这只小金丝雀如愿。 长臂一捞,徐青梵不发一言,轻而易举的将软成一摊泥的少女从徐誉白怀中抢了过来,把人禁锢于胸前。 少女果子味道的吐息喷洒在他身上,娇娇小小一个蜗居在他身前,像只贪暖的兔子。 徐誉白没料到徐青梵会忽然与他抢人,无任何防备,反应过来后下意识伸手想把丁若静拉回来。 徐青梵却抱着人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接触,冷声解释道:“堂弟,二叔吩咐让我带阿静去看A大的公寓,现在她已与我汇合,就不麻烦你了。” “她不舒服,堂哥要不要问问阿静的意见,是要跟您去看公寓还是让我送她回房间?” 少年执拗,赤色瞳仁里装着光鲜亮丽的丁若静。 很明显徐誉白不信徐青梵的说辞。 丁若静是个软骨头,对谁都笑脸相迎,就连徐耀祖那般欺凌过她,她都不计较。等徐耀祖一道歉,她巴巴的便原谅了人家。 少女就像是误入野兽居住地的软骨兔子,与徐家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在这个尔虞我诈,没有丝毫真心的大家庭里保持着独属于她的善良。 任谁都会忍不住对她心软。 “行,问问。” 徐青梵乐得看见徐誉白与他争,不争反而没劲。 他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出来,低下头和她的视线齐平,在她迷瞪着杏眼的时候,伸出手捏了两下她嫩滑柔软的小脸,诱哄: “阿静,在书房哥哥跟你说升学宴结束了要去哪来着?” 丁若静意识不受控,脸颊处传来的疼痛令她的视线清明了一瞬,努力捕捉着记忆里的细节,乖乖回答徐青梵:“看公寓。” “你现在想回房间睡觉还是去看公寓?” 徐青梵接着问。 丁若静大脑晕乎乎的,只捕捉到“看公寓”这几个刚说出口的关键词,喃喃重复了一遍:“要去看公寓。” 得,这小金丝雀虽然醉了,但还挺识相。知道说什么讨他欢心。 徐青梵薄唇轻勾,冲仍满脸不服站在原地的徐誉白挑了挑眉,问他:“听到了吗?” “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堂哥了,宴会还没有结束,我需要应酬。” 徐誉白没纠缠不休,看着丁若静意识不清仍然做出了要跟着徐青梵的原则,除了心里有点难受之外无别的情绪。 徐青梵不能招惹,他羽翼未满。 少年身上的气质幽然,说完得了徐青梵的点头示意后,转身就走,似乎是完全不在乎前一刻钟他轻声细语哄着的小姑娘。 “梵哥,你这堂弟是个人才。”罗敬生观望了全程,做出评价:“能屈能伸。” 男人凤眼戾气微敛,听到罗敬生的话,暗暗嗤笑。 他徐誉白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摆脱不了其私生子的身份,待他的能力成长起来,徐青梵估计已经把整个徐家收入囊中了。 “行了,你们没事可以走了。我带我妹妹回我公寓观赏一下。” 徐青梵再次把摇摇晃晃抓着他的少女揽入怀里,眼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自己的行程。 郭进坤笑笑,绕过徐青梵和丁若静下楼,道:“嗯,我们走了。照顾好你妹妹。” 说到最后两个字,他有意咬重了字眼,含了调侃的心思。 “什么妹妹,情妹妹么?”罗敬生跟在郭进坤后,明目张胆的戏谑。 徐青梵可不在乎,他打量着醉意朦胧的丁若静。 怀中少女脸蛋酡红,靠在他鼓鼓的胸膛上,砰砰作响的心跳声隔着皮肉影响了他心脏的自主 运行。 她还在长身体,身材算不上丰满。因为醉了意识不清,胸前二两肉紧紧贴在他身上。 抢人的破坏欲在此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对于丁若静,他略微感到头疼。 醉成这样,真带她回公寓吗? 今天这一遭,徐正良这只老狐狸表现的游刃有余,言辞间毫无漏洞,他看不出徐正良对丁若静的真实态度。 是单纯在乎还是只是表面看起来在乎,实则背地里不留情面的利用少女行事。 算了,话既已说出口,自然要做到。 徐青梵掏出手机给严中打了个电话过去,甫一接通直接下达命令:“严叔,开辆车到后门,通知阿尧送醒酒药到我公寓。” 阿尧是从小跟着他的保镖,他回徐家后阿尧在三叔手下做事,一直等工作交接完,他才把人要回来。 安排好一切,徐青梵揽腰抱起丁若静往南边后门的方向走,正厅人多眼杂,不方便。 小姑娘没什么重量,他抱着人走起路来没任何压力。 严中办事深得徐青梵的信任,他抱着丁若静到后门的时候,严中已经在车旁等着了,恭恭敬敬的拉开后座车门,护着徐青梵还有丁若静上车。 丁若静上车后就陷入了深度睡眠,果酒的后劲不容小觑,她脑袋晕晕的,小小的人儿窝进靠椅里面,舒舒服服的睡着。 等她再有意识,人已经在徐青梵的公寓了。她躺在沙发上,被男人粗暴的叫醒,然后不耐烦的给她喂醒酒药。 好在丁若静虽然醉了但胜在听话,喂她醒酒药不难。 少女就着徐青梵的手饮了两口水,就着水把药囫囵吞下去,接着意识昏沉的睡觉。 徐青梵看着她这幅从善如流的模样,给他气笑了。 小姑娘还挺,享受他的伺候。 丁若静身上的公主裙好看归好看,但穿着它睡觉明显不舒服。裙摆撑开,沙发全部被她还有她的裙子占领了。 “啧,我真是欠你的。” 徐青梵把水杯放回桌子上,拿手机再次给阿尧打电话,“送套女生衣服过来。” 顿了顿,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去试衣服,服务员送到他手上的纸张上的数字,沉了口气,接着道: “三围是87.08,61.85,88.91。” 挂断电话,他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最后扫了眼沙发上的丁若静,想着出不了什么事儿,转身找衣服进浴室洗澡。 他洗澡的速度快,十多分钟洗完套了条短裤就出来了。 没成想和清醒过来找水喝的丁若静在客厅撞个正着。 他以为她还没醒,没穿内裤便出来了。 解酒药的功能这么强大吗? 丁若静不自觉的把男人扫视了一圈,意识到不妥后,急忙撇开视线。 脑海中全是男人块状分明的肌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强健有力的臂膀,以及……身下那坨熬人的资本。 她是个小姑娘,哪见过这阵势,更别提眼前人还是她暗恋了好久的暗恋对象。 丁若静克制不住的红了脸,翻涌的羞意排山倒海的袭来,把她整个人团团包围,就要溺毙在这无边澎湃的海浪里。 要命,他何止是长了张生育能力很强的脸,身材以及资本都不差,好吧! 徐青梵瞧着她这要羞死的反应,无声笑笑。 将近被看光的是他,又不是她,她羞个什么劲? 反正都这样了,徐青梵也没想着换衣服之类,堂而皇之的喝了杯水,诱人的喉结滚动,“咕咚咕咚”几口喝光。 丁若静没忍住悄悄看他,男人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肌肤上遍布着绵密细小的水珠,肌理分明,性张力拉满。 这样的身材连男性看了估计都会羡慕。 在徐青梵回头看她的瞬间,丁若静反应迅速,急匆匆的挪开视线,握着水杯的手欲盖弥彰的攥紧。 他没注意到她在看他吧? 太丢人了,她竟然直接看呆了。 然而,事与愿违。 男人戏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响起。 “想看就看,不收你钱。” 他说。 第13章 澎湃顺着腿根往下流 徐青梵这么一调侃,丁若静脸红成了虾米,匆忙捂住眼睛,结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性子单纯,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徐青梵都懒得拆穿。 “嗯,哥哥相信阿静。” 他敷衍过去。 丁若静耳朵烧起来了,男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今天唤了她好几次阿静,就好像跟她很熟悉一样。 她紧紧捂着眼睛,不敢看他一眼,粉唇轻启:“谢谢哥哥的信任。” 说完顿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试探性的恳求:“但被我看光了是哥哥的损失,要不您去穿身衣服再出来?” 小姑娘嗓音软糯,估计是羞耻的不行,每句话都有颤音。 “丁若静,看不出来,你野心这么大。” 男人口吻认真。 丁若静疑惑的把手指从眼睛上挪开条缝,入目的是徐青梵光裸精壮的上身又立马合上。 为何说她野心大,让他穿了衣服再出门有什么问题么? 徐青梵接着说:“我可没裸体出门,你怎么看光的?” 他语气严肃,说着朝她的方向走来,问她:“还是说阿静想看光哥哥?” 他在说什么?? 丁若静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放下遮挡于眼前的手,对上徐青梵的视线:“你……你……”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纠结片刻终于想到了个合适的词:“厚颜无耻。” 徐青梵傲人的肌肉在她跟前晃,宽肩薄肌,板正的脸,样样戳丁若静的眼球。 她忍着热胀的羞窘,与男人直面对上。 “呵,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青梵冷笑一声,评价道。 丁若静还打算反驳,恰巧此时门铃响了。 “去开门。” 徐青梵命令她。 丁若静眨巴杏眼,在原地呆站良久,到底是敢怒不敢言,乖乖哦了声绕过徐青梵去开公寓门。 门一开,门外的人和她双双呆了半秒。 丁若静觉得来人好凶,肌肉练到了夸张的地步,眉毛处有道可怕的疤痕,将男人本就暴戾的面相提高到了更恐怖的地步。 她看一眼身体就忍不住发颤,怕他会一言不合就揍她。 而且,男人的目光令她很不适,就像是在打量廉价商品一样。 “您好,我是奉少爷的命令来送衣服的。”阿尧率先回过神,礼貌的道出目的。 他见到少女时的唯一想法便是:少爷现在荤素不忌了?还把人直接带公寓来了,简直是禽兽行径,这小姑娘看上去这么小。 其次便是这女孩也不简单,小小年纪就傍金主,倒是豁的出去。 不过主子的事情,他可没资格过问。 听到是送衣服的,丁若静想到男人身上那块薄薄的布料,往后退了两步,邀请阿尧进来:“哦,他在里面,你进去吧。” 等阿尧进来,丁若静关了门,跟在阿尧身后往里走,暗暗感慨:原来是徐青梵的人,怪不得这么凶,随他主子了。 客厅里徐青梵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夜景。 阿尧恭恭敬敬的走过去,停在距离徐青梵约一米左右的位置,说:“少爷,衣服送到了。” 徐青梵回头看了眼阿尧,指了指丁若静,道:“递给她就行。” 阿尧得到吩咐转身朝丁若静走了两步,把装衣服的袋子递给她。 丁若静有一瞬间的呆愣,她还以为衣服是给徐青梵送的。 待她接过后,徐青梵又出言询问:“今晚在这休息?” 丁若静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又接着道:“你大学几年都要住这,正好适应适应。” 徐青梵都这么说了,她不好再开口拒绝。 真是形式主义,看似尊重她的意见,其实他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谢谢哥哥。” 丁若静乖巧懂事的应承道。 旁边站着的 阿尧见到丁若静和自家少爷的互动,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人家是兄妹,思想龌龊的人是他。 “既然没意见就去洗澡,浑身果酒味还有徐誉白的香水味,熏的要死。”徐青梵说。 丁若静下意识低头嗅了嗅身上穿着的衣服,的确有很重的果酒味道,但说有徐誉白的香水味道就是纯属无稽之谈了。 她皱眉:“也不臭啊。我怎么闻不到徐誉白的香水味?” 徐青梵面色一沉,语气冷冰冰:“你鼻子要是没有用的话,就捐了吧。非要贴徐誉白身上才能闻到是不是?” 大可不必。 丁若静没敢再辩驳半句,抱着衣服袋子进了浴室。 等人一走,室内的气氛恢复正常,徐青梵眉眼间的笑意敛去,阿尧则重新走到他面前,恭敬的垂着头问: “少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徐青梵摆手,神情恹恹:“没有,回去歇着吧。” 阿尧点点头,转身离开。 丁若静洗完澡才打开袋子里的衣服,这一打开给她吓了一跳,里面是条黑色性感短裙,内衣内裤齐全。 徐青梵的人什么审美水准? 她忍着羞耻把衣服抖开,明亮的光线下黑色绸缎面料有些晃眼,腰部以金色链子装饰,后背镂空,这衣服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丁若静脸颊爆红,身上没擦干净的水像在她皮肤上沸腾,犹如岩浆灼热。 她回忆起徐青梵的人送来衣服时意味深长的目光,瞬间觉得头疼。 徐青梵的手下肯定是误会了,不然也不会送这么……一言难尽的衣服。 丁若静在冰凉的地板上站着,拽着浴巾的手一秒不敢放松,她实在没勇气穿如此色情的衣服,大脑在不停的做思想斗争。 忽然,她察觉身下有什么滑腻的液体淌出来,顺着腿根往下流。 她思维呆滞了一瞬,被接踵而至的小腹坠痛唤回。 丁若静濒临崩溃。 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来月经了。 为了高考,她到医院买了药推迟日期。 当时医生并不建议她这么做,但她的小日子刚好就在高考那两天,没办法只能吃药延迟。 徐老夫人日理万机,平时关注等人的学习就已经是额外的恩赐了,这种小事情顾虑不到很正常,但给他们配了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不敢给她开药。 据说是前面有段时间徐希睇因为考试一直在吃推迟经期的药,附中的大考小考多,她把经期一直推后,最后直接没有月经了,家里人帮忙费了不少心思。 得知此事的她只能私下去求徐希睇,清冷少女盯着她看了半晌,“你确定要吃药?” 丁若静当时不懂她眼中的讥讽还有一闪而过的怜惜是何意思。 现在懂了。 那药她吃了后效果绝佳,经期理所当然的推迟了,但直到高考成绩出来了,她的月经都没有再次造访过。 如今没有任何征兆,她提前也没有感到哪不舒服,突然就来了,她什么准备都没有。 喝了不少果酒不提,她现在还在别人家家里,身上连片卫生巾都没有带。 小腹传来阵阵痛感,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痛。 她自小爱护自己的身体,言女士对她严加看管,告诉她:女孩子的身体最重要,它娇贵,容易受到伤害,所以要用心照顾。 她素来听话,作息规律,饮食均衡,积极排解压力。 在言女士出事、她入住徐家前,她的身体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大问题,完全没有感受过痛经的滋味。 她的脸色霎时苍白,血浸染了白色浴袍,丁若静难受的站不稳,她蹲在地上,小手捂住腹部,用力按压。 怪不得徐希睇会问她确不确定要吃药,原来那个药的副作用这么大。 推迟倒是推迟了,但推迟了好久,而且它再次造访的时候居然会令人猝不及防的疼的受不了。 丁若静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缩成一团,捂住肚子,缓解疼痛。 “丁若静,你洗个澡怎么洗这么久,要出来了吗?” 徐青梵敲浴室门的时候,丁若静从疼痛里缓过劲,勉强直起身,哆嗦着开了门,探出头去,绵软的求他:“哥哥,能不能帮我个忙?” 男人见到她惨白的面色,无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瑞凤眼里情绪不明,他说:“你哪不舒服,还走得动路么?我去拿车钥匙,出来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挪步欲走,丁若静急忙从浴室里探出只莹白的手,拽住他的衣袖,指甲因为用力泛白。 徐青梵的脚步没刹住,将小姑娘完整的从浴室里扯了出来。 他眼睛对上她,看清她的着装后,眸色加深。 少女裹着白色浴袍,优渥的天鹅颈展露出来,皮肤光洁细腻,白皙如瓷器,而且她裹的浴袍好像还是他经常用的那件。 时候不早了。 在丁若静进浴室后,他回房间换了身丝绸睡衣,还开了个短暂的会议,结果等他出来喝水才发现,浴室灯火通明,她的澡居然还没有洗好。 这才来敲门询问。 他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丁若静的很白,也很瘦小。 尤其是在他的衬托下。 他的手大概能圈住三个她的白手腕。而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与她亲密接触的时候,将她显得特别白。 他跟她站一起,就像是狼和兔子。 “哥哥。” 丁若静疼的咬紧唇瓣,低声喊他。 她注意不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精力都集中在小腹的疼痛上面。 太难受了,就像有人在她胃里烧了一大锅水,然后在她小腹的位置不停的添柴加火。 “您能去帮我……买一下……卫生巾吗?” 小姑娘声如蚊蝇,似乎对于寻求他的帮助而感到难以启齿。 徐青梵眉梢轻挑,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对这东西不了解。 但他的母亲每个月都会疼,父亲总是不回家,家里佣人战战兢兢,生怕在这期间触怒母亲。 “能。” 徐青梵惜字如金,弯腰,毫不费力的将丁若静拦腰抱起。 丁若静怕弄脏他,忍着疼不停挣扎,想让他把他放下去。 男人轻轻啧了一声,把她在怀里颠了颠,警告她:“别乱动,不乐意给我抱也忍着。” 倒也没有不乐意。 丁若静以前没吃过痛经的苦,现在这一疼可谓伤筋动骨,她难受的力气都没有,微微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 徐青梵一路把人抱到了主卧,公寓大,他喜静,定期会有人上门打扫。 这一个月以来,他忙着处理二叔给他惹来的麻烦事,没怎么在这里休息过,就前些天回来住了一夜,当天只安排了人打扫主卧。 他刚刚在手机上联系了临时工,打算请人上门来打扫出一间客卧。 待丁若静洗完澡出来选好房间,再让人给她打扫出来就行。 哪能料到她忽然出了这种意外,房间还没有打扫出来,只能让她暂时住他房间了。 主卧在二楼,徐青梵步子迈的快,三两下就到了房间。 他把小姑娘放到床上,拿被子给她好好裹着。 丁若静杏眼水光潋滟,看到他把自己直接放床上了惊讶的就想下床,“哥哥,床单被褥会弄脏。” 徐青梵隔着厚厚的白色蚕丝被按住她的肩膀,止住丁若静想起身的动作,语气强硬: “丁若静你自己穷习惯了,别代入徐家行不行?脏就脏了,买新的就行,我不差这点钱。” 他说话是真不中听,什么叫她穷习惯了?言女士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丁若静潜意识想反驳,可小腹的疼阻碍了她,她只得乖乖躺好,素白纤细的手指攥着被子角。 “你好好躺着休息,我现在去给你买。止疼药要吗?” 徐青梵瞧着她听话了,语气也就温柔了下来。 丁若静唇色尽失,点点头,“要。”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徐青梵没为难她,转身就走,行至门口时,小姑娘喊住了他:“哥哥,等等!” 啧,麻烦。 他转过身,问她: “还要买什么?一次性说完。” 丁若静想到浴室里那身色情的衣服,有点难为情。不知道是不是他授意手下 给她买的,但她的确不想穿那样的衣服。 “再给我买身衣服。”她直接道。 徐青梵皱眉,不是让阿尧给她买了身过来么? “给你买的——丑,不喜欢?”他问。 丑? 没有,挺好看的。 就是不合适。 于是,丁若静诚实的摇摇头,否认他的说法。 外面穿的没问题,难道是贴身衣物尺码不对吗?他的记忆里超群,记错她的尺码概率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 徐青梵还是不大能接受自己会记错,直接问她:“内衣裤买大了?” 她怎么知道,又没试穿过。 “不是。”丁若静说。 徐青梵怀疑的目光落到她裹着被子的身体上,“那是买小了?” 丁若静耳朵可耻的红了,干脆拿被子盖住脑袋,自暴自弃的大声说: “我不知道内衣裤合不合适。但那件裙子太色情了,我不想穿。不是因为它丑!” 能有多色情? 真难伺候。 “行,等着。我亲自出去给你买。” 徐青梵随意套了件黑色大衣,疾步走出房间。 第14章 澎湃“这是你小男朋友?” 徐青梵速度快,没几步就到了客厅,拿上车钥匙要走。 忽然想到小姑娘红着脸颊,羞耻的说衣服色情不想穿的模样。 阿尧办事一直挺靠谱的,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 还是说丁若静到徐家住几个月,生活习惯养刁了,变挑剔了? 呵,那他买来的,她可能也看不上。 算了,她身体不舒服,不与她计较。 但他可不想为了给她买衣服跑两趟。 还是先看看阿尧买的那身衣服是什么样的,他拿来做反面教材参考着买比较合适。 思及此,他转身进了浴室。 果然,在挂钩上看到了放衣服的袋子。 浴室水汽未散,进去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潮湿的温热,看来她洗澡用的水温很高。 徐青梵取下袋子,拨开合在一起的袋口。 入目的是身黑色连衣短裙,他伸手进去扒弄两下,看清了衣服的构造。 挺正常的一身衣服。 他没觉得哪色情。 小姑娘可能比较保守,他给她买身不露肉的就行。 至于内衣裤,她没试穿过,按照他记得的尺寸,应该没问题,不用重新买。 确定了方向的徐青梵行动迅速,开车出了小区。 倒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让手下送,但丁若静眼光挑剔不少,买错了麻烦,还是他亲自跑一趟划算。 而且他承诺了亲自买,做人要说话算话。 徐青梵住的公寓区离市区远,到市区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他想着小姑娘急用,就随便进了家大型超市。 他长这么大没有买过女性用品,只能边看手机查到的资料边对比货架上的卫生巾。 种类很多,选起来困难。 徐青梵干脆直接搜最贵的牌子,顺利的选到了合适的牌子。 他不清楚丁若静一次要用多少才够,直接大方的把货架上同类牌子的货全部拿了,这样完全不用担心不够用。 在他看来,价贵不一定好用,但便宜的大多质量不过关。 最难买的卫生巾买好了,衣服于他而言不是问题。 他进了家奢侈品店,选了两套能把丁若静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脖颈外什么都没漏的衣服。 正准备回去,却接到了郭进坤的电话。 “梵哥,出事了。” 徐青梵神色严肃下来,“出什么事?” “有人在明光闹事,打起来了。” 挂了电话的徐青梵看着满手的丁若静的必需品,无声叹气,只得再次派遣阿尧过来取,然后给她送过去。 当阿尧再次到访公寓时,丁若静迷迷糊糊的躺在徐青梵床上睡着了。 小腹抽痛,一阵一阵的疼。意识沉浸在阵痛里,被子里却温暖不已,渐渐的她睡意就上来了。 阿尧敲了好几下房门,口中呼唤着:“若静小姐,若静小姐。” 丁若静适才悠悠转醒,她把挡住视线的被子扒拉下去,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门口大包小包提着的阿尧。 她身上就裹着浴袍,不方便起身。 “若静小姐,您的东西。” 阿尧见她醒过来了,才提着东西推门而入,整整齐齐的摆列在桌子上。 少爷事情多,明面上娇养的情人也不少。他时常会被安排给那些女人买东西,甚至要陪着逛街,将表面功夫做足。 这是少爷第一次把女孩带回常住的公寓,他得到替女人买衣服的命令时,以为是和平常一样的。 但少爷准确说出了女孩的三围,非常的不正常的行为,令阿尧起了点疑心,当然也就是一点而已。 毕竟,再特殊于少爷而言估计都意义不大。 他按照以往替少爷的那些女人买衣服的眼光,选择了一身既不失性感又不失纯情连衣裙。 唯一算漏的是,女孩不是少爷的情人而是少爷的妹妹。 可又不是亲的,他买的衣服出不了错。 然后,仅仅过去了几个小时,他就再次接到了少爷的电话,要他再往公寓送趟东西。 少爷的迈巴赫后车厢上全是少女要用的卫生巾还有两套看上去超级可爱的粉嫩衣服。 阿尧当时眼睛抽了抽,有些不敢想象平时高冷傲气的少爷亲自买这些东西。 他估摸出了公寓里的小姑娘在少爷心中的地位不低,这次的态度对比上次天差地别,恭敬不少。 丁若静的心思不在他的态度上,她进徐家后受到的各色鄙夷目光只多不少,阿尧第一次给她送衣服进门时不屑的眼神,她压根不在乎。 “谢谢。哥哥呢?”她问。 少女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对阿尧的回答表现的漠不关心,自顾自把被子裹在身上,下床翻看袋子里的物品。 女孩子长相清纯,裹成个蚕蛹,只露出个头还有白皙的臂膀。 少爷身边的美女多多,这一款没见过。 阿尧垂下眼帘,回:“少爷临时有事。” 丁若静翻看完所有东西,确认了这一次的衣服没问题。 她抬眸看向模样冷酷,看上去不近人情的保镖,唇角勾出抹温和的笑,真心实意的道谢:“麻烦你了。” 丁若静只当徐青梵说亲自给她买的话是哄她的,毕竟男人在她眼中的形象并不像是个会亲自买女性用品的人。 她猜测估计是徐青梵一出公寓就吩咐手下人给她买的,再给她送过来。 由此,她对阿尧的这声道谢是真心实意的。 “若静小姐客气了,少爷给我发的工资将近一个月二十五万,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阿尧诚恳道。 一个月多少 二十五万! 徐青梵这么大方,怪不得会认为她担心把床单弄脏的行为小家子气。 心服口服。 “嗯嗯。”丁若静心不在焉的笑笑,拿了东西进洗手间。 “若静小姐,少爷今晚有事,估计回不来了,他让我今晚住在这陪您。您有事喊我即可。”阿尧跟着她,一路行至门口,停下,与她说。 丁若静点点脑袋,“我知道了。目前还用不着你帮我,你下去休息吧。”说完她把洗手间的门关上。 — 徐青梵那晚离开后就没再回来,丁若静次日就回了徐家,后面的日子徐青梵再次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大概半月有余没再见过。 她痛经的事情还是被徐叔叔知道了。她的经期大概有六天,从徐青梵的公寓离开回到徐家,小腹阵痛明显,甚至比在徐青梵的公寓里还要严重。 她饭都吃不下去,佣人将此事禀告给了徐正良。 徐正良担心她,连家庭医生都信不过,直接把她送到了徐家的私立医院。 如此一来,她吃药推迟经期的事就瞒不过了。 徐正良气的要死,又不忍苛责她,只问她:“你是怎么想到吃药推 迟经期的,又是如何拿到这个药的” 她当然不可能把徐希睇供出来。 “手机上搜到的。”她嗫嚅着说。 “行,你真是跟你妈妈一个德行,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言已至此,徐正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躺在病床上醒过来概率极小的情人言西凤。 丁若静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些,她年纪小,看不懂眼前男人的情绪。 如果他真的有现在表现的这么爱她的妈妈,那他为何要她当了他那么久的见不得光的金丝雀,为何在她逼要名分时坚决不同意,还恶语相向,最终导致言女士跳楼。 当然她和她的妈妈都处于弱势地位,现在都要靠面前看似忏悔的男人养活,其他的事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谁对谁错,在绝对的权势完全没有意义。 她需要担心的只是不要惹恼徐正良,于是,她低着头,做足了内疚的姿态,道歉: “对不起,徐叔叔,阿静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徐正良这次重重地拍了拍的她肩膀,眼神冷厉,语重心长地说: “叔叔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阿静可以好好爱护自己,等你妈妈醒来的时候,看到你健康长大才会开心。” 丁若静乖巧应承:“好的,徐叔叔。” 她在医院住了三天,清醒的时候就玩手机,看看课外书籍。 高中班级群还没有解散,自从高考结束后群里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直到班主任发消息要组织班级聚会。 她没仔细看班群消息,因为付茜一箩筐的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她回都回不过来。 付茜:【阿静,我打听到这次的班级聚会不是我们一个班,别的班也要举行。】 付茜:【说不定徐誉白他们班会被安排到和我们同一个地方。好激动啊!!】 付茜:【你说我要是趁着这次机会再向徐誉白告白一次,他会不会答应我啊!!他上次拒绝我说是高中不能早恋,但我们现在都已经毕业了啊!他可以谈了!!】 整整十多条消息,能看出来付茜很激动。 丁若静对于付茜的问题,一个都没有回答,缓慢的敲字回了句:【我有个秘密要跟你交代。】 付茜立马回:【什么秘密】 付茜对她的事情很关注,丁若静勾唇笑了,回她:【见了面告诉你。】 聚会的时间安排在晚上,丁若静身体已经没事了,白天托照顾她的佣人给她办理了出院。 回徐家换衣服时,被徐誉白拦在了房间门口。 少年唇色浅,笑容温和,“阿静,我们班的聚会场地和你们班在同一个地方,我们一起过去。” 丁若静想了想,倒是没拒绝。 她换好衣服,同徐誉白一道前往聚会地点。 每个班安排的包厢不一样,徐誉白坚持要送她到她的班级,丁若静推脱不过。 就是没料到,会有男生特意等着在门口她,筹备了粉嫩的地毯,跟她表白。 她刚推开包厢门—— “丁若静,我喜欢你。” “高中三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高考前没敢打扰你,现在我们已经毕业了,我和你报了一样的学校,你能和我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男生捧着一大束花,身后的全是同班同学,正在不停的起哄,连丁若静身旁站着的徐誉白都没有注意到。 丁若静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与表白的男生拉开距离,但男生紧追不舍,一伙人将走廊堵了个严严实实。 “同学,谢谢你的喜欢。” 她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走廊的另一边的来了一伙人,挡在走廊上的他们紧急避让。 前面走来的都是统一着装的保镖,领头的人是两个男人,被护在正中间谈笑风生。 丁若静一眼就认出来,保镖里有前几天给她送衣服的阿尧,她想着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碰上。 可惜,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 中间的主角就是徐青梵。 几天没见的男人依旧风度翩翩,一身休闲装将他的身材完美的显露出来。 丁若静能听到好几个女同学震惊的抽气声。 徐青梵那张脸,的确是能让人一见钟情的资本。 他估计是在应酬,大概率没空搭理她。 希望如此。 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她不好解释和徐家人的关系,一个徐誉白还好,好歹都是附中的同学,那么徐青梵呢? 根本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但是徐青梵偏偏停在了她面前,丁若静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想装作不认识。 然后,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可能是要与他的堂弟说话。 “这是你小男朋友?” 男人问。 话明显是对她说的,表白的男同学站在她身前,呈保护的姿态。 丁若静浑身僵硬,拒绝回答他。 第15章 澎湃坐在他腹肌上,躺在他臂弯里…… 现场的气氛冻住,镇守在徐青梵及合作伙伴身边的保镖站姿笔挺,面无表情,而一伙刚高中毕业的少年则面面相觑。 丁若静额头直冒冷汗,她以为男人得不到回应,想必会觉得自讨没趣,从而离开。 但没有,徐青梵静静的看着她,像是猛兽捕食前的打量,只待机会来临,将她一击毙命。 她受不了这样的视线,颤着声回应: “不是。” 似乎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男人薄唇轻勾,但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说:“嗯。好好玩,晚上早点回家。” 丁若静闻言,怔怔的和他对视了一眼,迅速垂下头。 她不知道他非要和她搭话的意义,却也不敢质问他,顺从的道:“我知道了。” 徐青梵身旁与之同行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用英语问了他:“她是你什么人?” 这个问题恰恰是在场很多人好奇的问题,目光皆齐齐的定到了徐青梵身上。 丁若静紧张的咽口水,她摸不懂徐青梵的心思。 非必要情况下,他基本不会搭理她。 公寓一别,又是好几天没有碰上面。 联想之前他忽然态度反常的要与她住一起,她在想他是不是已经觉察出了她对他的心思,被恶心到了,所以想要放到身边可劲羞辱她! 那么现在他会怎么回答,是模棱两可的说她是妹妹,还是直接说她是家里长辈豢养的寄生虫? 丁若静控制不住的往最坏的方向思考。 摆在眼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如果他的回答直接且难听,她该如何面对若干处了两三年的同学。 徐青梵是聪明人,看透在场这些初出茅庐的青少年的想法于他而言没有任何难度,包括看似镇定自若的丁若静。 金丝雀教养出来的女儿,无非就是怕他点破她的身份,让她在昔日的高中同学面前丢脸,还有鱼塘里的金龟婿跑路。 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在丁若静惊惧的目光下,以标准的美式英语回复:“寄住家里的妹妹。” 回答中规中矩,全了丁若静的面子。 少女绷紧的肩膀塌下,无声松了口气。 “堂哥好。” 徐誉白立于丁若静身侧,目睹了少女全过程的情绪变动,眼神晦暗,出言跟徐青梵问好。 徐青梵像是才注意到他,眸中闪过讶异,旋即点了点头,表示回应,接着道:“哦,誉白堂弟也在这儿,你们今天在这的开销记我账上。” 大方得体,同时将与徐誉白和丁若静之间的亲疏远近展现的清清楚楚,倒是很像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 前提是忽略他落在丁若静身上复杂又讥嘲的眼神。 徐誉白善于观察别人,精准拿捏对方的情绪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也是他能在徐家生活的如鱼得水的原因。 仅仅一眼,他便看出来了这位天之骄子的堂哥和自己有好感的姑娘关系不简单。 这次的聚会虽然有学校保底,但玩的吃的东西有限,若是想玩点吃点昂贵的则是需要自个承担费用。 现下听到徐青梵包了开销的话,瞬间顾不得八卦丁若静和徐家这种顶级有钱人的关系,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向徐青梵说些恭维的话。 “谢谢徐少。” “感谢阿静的哥哥,您也太好了吧!” “不愧是咱大状元的堂哥,出手阔绰!请受老奴一拜。” …… 丁若静在的是普通班,班上的同学基本都是靠成绩进的附中,家里没多少钱的那种。 说出的好听话搞笑又心酸。 阶级差异,从娘胎里就注定了。 有的人的确一出生就在罗马。 徐青梵听惯了奉承话,眼前这些半大的孩子说的打动不了他,但他还是朝众人礼貌的笑笑,而后带着合作伙伴离开。 等男人走了,现场的气氛却更尴尬了。 捧着花的男生还护在丁若静身前,前一刻起哄的众人像吃了哑药。 好好的表白就这么被打断了,无论以什么方式续上,好像都不合适,那种高昂的激情早消耗殆尽了。 “先进去吃饭吧!” 有人打破僵局,提议道。 这是一个台阶,瞬间有人应承,除了少部分女生在看徐誉白,别的都进了包厢。 显然表白的男生也有些不知所措,急忙转身把花塞丁若静怀里,红着耳朵说: “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要是找男朋友千万要考虑考虑我。” 经历刚的那一遭,他知道了丁若静背景不普通,说完就跑进了包厢不给丁若静答复的机会。 他没敢直接问答案,给自己留了个念想。 男生一走,走廊只剩丁若静和徐誉白以及几个满面羞红欲与徐誉白搭话的女生,付茜就是其中之一,当然,她留下还有一大部分是丁若静的原因。 “我去我自己班聚会的地方,你们班结束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回去。” 徐誉白语气温和,神色坦荡。 待丁若静点头,徐誉白转身离开,向还留在这儿的女孩子礼貌的招了招手,表示再见。 几个女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徐誉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而后期待的目光落到丁若静身上。 “阿静,你住在徐家啊,可不可以帮我给徐誉白递封情书?”有人率先请求道。 丁若静尴尬不已,委婉拒绝:“情书还是自己亲手递比较好。” 这话说的好听,可不答应帮忙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毕竟相处了两三年,女孩子们或多或少了解丁若静的脾气,倒也没再纠缠,一个跟着一个进了包厢。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付茜才迈着小碎步走到丁若静身侧,挽住她的胳膊,神色凝重。 丁若静咬着唇瓣,看着付茜不好的脸色心里有些紧张。 关于住进徐家的事,她不是故意瞒付茜的。 就是觉得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解释起来令她难以启齿。 “阿静,你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要是钱的问题,我可以帮你的。” 这是付茜说的第一句话,语气担忧。 丁若静一时怔住,她以为付茜会问她关于徐家的事,或者责怪她什么都没有告诉她,万万没想到付茜首先问的是她有没有遇到困难。 她眨了眨杏眼,言女士从小教育她,除了妈妈没人会真心爱护她,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靠谱。 现在看来,似乎不尽然。 “嗯,我妈妈跳楼成了植物人,但钱的事徐家会负责,你不用为我担心。”她诚实的开口道。 丁若静短短的一句话就把事情大意说明白,付茜目露心疼,她没追问细节,只说: “我是你的朋友,阿静,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都可以跟我说。能帮上忙的我肯定会帮你的,不能帮上忙的,我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啥的。” 丁若静笑容温柔恬静,“好,我们进去吧!我刚刚在微信上说要跟你说的事情就是这个事,等会找个地方,我与你细说。” 看得出来丁若静的生活状态是正常的,她似乎并没有被家里发生的事打击到,依旧性子温软,对谁都笑脸相应,付茜放下了心。 她拉着丁若静走进包厢,想到由保镖簇拥着和丁若静搭话的男人,嘀咕: “没想到他居然是徐誉白的堂哥,那张生育能力很强的脸,我一看就认出来了。” 丁若静听清了付茜的话感到惊讶,她说:“你还记得他?” 付茜理所当然的点头,“记得啊,我们两个不是在奶茶店门口见过他一次嘛!” 丁若静倒是没想到付茜的记忆力会这么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茜并不在乎她的回应,自顾自的说下去:“他那张脸长的人神共愤,很有记忆点,身材体力绝对都属于牛逼哄哄那挂。” 说到羞耻的地方,她凑近丁若静的耳朵,“不知道哪个女孩有福气坐在他腹肌上,躺在他臂弯里。想想就羡慕,我以后就要找个他那样的。” 丁若静震惊的询问: “你说要坐在哪躺在哪??” 付茜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一板一眼的回她:“腹肌。臂弯。” 丁若静听的清清楚楚,一下子面红耳赤,恨不得捂住付茜那张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嘴巴。 付茜对她的反应感到好笑,不由自主的捏了捏丁若静白皙的脸蛋,替她把垂下来遮住视线的发丝别到而后,笑道: “阿静,你怎么这么纯啊!你别跟我说你没看过任何的性启蒙书籍。” 丁若静抓住付茜在她脸上作乱的手,辩解道:“我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 言女士对她的教育方方面面都有涉及到,她就好像提前预知到了自己的未来,将该教女儿的毫不吝啬的教完了。 但是关于性这方面,处于青春期的丁若静仍觉得羞耻,她该知道的都知道,就是不好意思和人光明正大的讨论这些东西。 “哈哈哈哈哈,勉强信你。等聚会结束了,你茜茜姐给你分享好东西。”付茜冲她挤眉弄眼的道。 两人已进到了包厢内,丁若静脸上挂着矜持的笑容,没反驳付茜要给她分享东西的提议。 反正她不喜欢的话不看就可以了,没必要干巴巴的拒绝,让好朋友难堪。 — 聚会真正结束估计要到凌晨,大家刚高考结束,志愿也填报了,心里没了包袱,玩起来直接疯狂。 这种场合不可能没有酒,丁若静记得自己上次只是喝了果酒就醉了的事,刚开始没敢喝太多,但都是同班同学,架不住劝,她总的加起来喝的也不算少。 所以在有人说要换场接着玩时,她找了个借口,费劲吧啦的和缠着她不允许她离开的同学解释,然后提前离席了。 走到室外,清凉的风呼呼的往身上吹,丁若静七分醉意醒了五分。 她掏出手机给徐誉白打去电话,他给挂掉了,在微信回了她条消息。 【徐誉白:阿静,我们班暂时结束不了,校领导也在,我脱不开身,你一个人回家,可以吗?】 丁若静能理解,毕竟徐誉白是状元,附中的香饽饽,走不开也是理所应当。 她敲字认真回复道:【当然可以,你忙你的,不必担心我。】 回完,她把手机收回包里。 附近的车流量大,打车不难。 而且,徐叔叔名下养了好几个司机,丁若静打个电话就能喊来。 她的脑袋略微有些昏沉,口中苦涩,吹着风还能舒服一点,她打算在附近转悠清醒一下,等舒服些了再打车回徐家。 丁若静顺着小道闲散地走着,玩了一天,身体倒是没感受到累,精神上累的不行。 她走了十多分钟,感觉脑子格外清醒了,正打算掏出手机打个车,有人刚好给她来了电话。 是徐叔叔。 她划过接听键,“徐叔叔。” “阿静,誉白说你提前走了,你别乱跑,我安排司机过去接你。” 丁若静点点头,想到徐正良看不到,又说:“好。” “嗯,你给叔叔发个定位过来。” 丁若静点开手机给徐正良发过去个定位。 大 概是吸取了上次徐耀祖捉弄她,费了好大劲找她的教训。 高考结束后徐正良就给她换了套全新的电子设备,像电脑还有手机之类的都是新的,甚至还有电话手表,生怕她走丢了。 挂掉电话的丁若静自认已清醒的差不多了,按照导航,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个奶茶店,她打算步行到那休息。 行至一个街道拐角,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捂住她的口鼻,拖着她进了监控死角。 丁若静不断挣扎,但她力气小,效果甚微。 来人将她拖行了很长的一段路,丁若静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稍微一思考,她便大概猜到来的人是谁以及是何目的。 ——言女士借高利贷的债主。 在言女士出事后,多次上门威胁,逼迫她还钱。甚至在她搬入徐家的当天,这伙人也上门闹事了,把她和言女士城中村的家砸的稀巴烂。 她清楚的记得当时这些人只给了她四天的时间,若是限定的天数内她还没有还就会再次找上她。 可她当天就住进了徐家,徐叔叔安排的保镖将她保护的密不透风,这些人完全找不到机会为难她。 丁若静不知道这伙人要对她做什么,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这笔钱她铁定是拿不出来的,所以前期才会一拖再拖。 现在她人虽然住进了徐家,但妈妈欠钱的事她根本不敢告诉徐叔叔。 她不懂言女士和徐叔叔的爱恨情仇,她不确定徐叔叔对言女士的容忍度在哪。 要是知道了她背着他借了这么多钱,那么只要是有点智商的人基本都能看出来言女士跳楼的原因不仅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嫁给徐正良。 在丁若静思考的间隙,来人已经将她带到了目的地。 她被恶狠狠的抵在斑驳的墙面上,与来人直直对视上。 丁若静眼睛稍眯,果然是他们。 纹身,大金链子。 符合她记忆里的特征。 依旧是在城中村上门的三人,只不过多了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青年。 丁若静调整呼吸,眉眼带笑,温顺有礼貌:“哥哥们好。” 小姑娘长相乖巧,喊人的时候眼弯弯。 “亮子,放人。老子们搞的合法勾当,把这套流氓行径收收。” 金黄色头发移开落在少女身上的目光,语气平静的命令道。 他总觉得面前的小姑娘有点眼熟。 很明显,金黄色头发青年是领头羊。 禁锢着她的男人虽面露不服,但还是乖乖把她放开了,并拉开与她的距离。 丁若静攥紧的拳头松开,看来今天来讨债的人是个讲道理的,想必不会揍她。 但讲道理也没有用,她钱现在就是拿不出来一点。 “小妹妹,知道我们来找你的原因吗?”青年问她。 丁若静紧张的往后退,稳稳的贴上墙,乖巧的点了两下头,说:“知道。” “知道就好,那我废话不多说,咱直奔主题。”青年语气转折,藏不住的阴狠:“你现在能搞到多少钱?” 丁若静不说话,垂下脑袋,一副悉听尊便的无赖样子。 青年被她这态度气乐了,强行忍住要爆发的怒气,道: “目前我们还没有去特意调查你,但我们都知道你的妈妈需要的高额的医药费,凭你的能力绝对支付不起。别逼我们去找给你妈妈垫付医药费的人还这笔钱。” 这番话掐住了丁若静的死穴,她绝对不能让徐叔叔知道这件事情。 少女无谓的表情皲裂开,唇瓣咬的发白,眸色纯真,请求道:“哥哥,再给我一个周的时间行不行,我还一半的钱。” 她的承诺苍白无力,但金黄色头发青年居然信了她,漫不经心的应承,“妹妹,那下周就主动一点,别再让我们费力来找你了。” 少女连忙点了点脑袋。 青年带着同伴离开。 名唤亮子的男人跟在青年身后,说:“阿荷哥,这钱能要回来吗?等会上方又向我们下头施压。尤其是梵哥,他一生气,我一年都能被扣光。” 青年的声音听不真切,好像是在安慰那个叫亮子的男人。 丁若静贴着墙面蹲下,深深的呼出口气。 青年等人口中的梵哥是谁? 她敏锐的想到徐青梵身上,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以徐家的产业,徐青梵骨子里的清高劲比一般的富二代要严重,应该不会做放贷的生意。 同名罢了。 经此一遭,丁若静喝过酒刚清醒过来的脑子要爆炸般阵痛,她在原地缓了好久,方撑起身子朝街道外面走。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徐家的,一回去就进了房间洗漱紧接着入睡。 迷糊间好像徐青梵来找过她,但她眼皮沉重的掀不开,努力了良久,还是起不来。 次日,丁若静六点就醒了。 她在床上躺了会,确认自己已经毫无睡意,方起床洗脸下楼吃早点。 徐家家规对于作息要求挺严格,不分男女,超过规定的时间没起床会有佣人敲房间喊起床。 丁若静算不得徐家人,徐家家规不会有人过多的苛责她,要她遵守。 楼下的大客厅佣人来来往往,在忙碌着早上的膳食。 餐桌上摆放着几样精致的早点,桌子边只有徐正良一个人坐着,正在慢条斯理的享受着属于他的早点。 丁若静下楼,徐正良一眼看见了她,笑容慈祥,向她招手:“阿静,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过来吃早点,往胃里垫点东西。” 她舔舔唇瓣,“好。” 直到丁若静走近,坐到他对面,徐正良才注意到小姑娘不对劲。 脸色惨白,似乎是很不舒服。 “阿静,你脸色这么白,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徐正良皱眉问。 丁若静摇摇头,解释道:“没有不舒服,起早了。”兴许是觉得这个回答不妥,她找补道:“可能是缺乏锻炼,体质不太好。” 话音刚落,徐青梵从楼上下来。 徐正良和丁若静的视线下意识的朝他看去。 男人一身灰色运动装,神色清爽。 徐正良的眼神在丁若静和徐青梵之间来回转了圈,不容置疑的提议道: “阿静,你不是说你体质不好,正好今天早上就和你哥哥去锻炼锻炼,每天坚持,慢慢体能就上来了。” 丁若静杏眼圆睁,想反驳又找不到借口,只能把期盼的目光扫向不怎么待见她的男人。 锻炼身体带个拖油瓶,徐青梵肯定不愿意吧? 没想到,徐青梵一口应下。 “行,二叔,这事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个心。” 丁若静小脸一垮,屁股像是长在了椅子上,装作听不到徐青梵答应的话,牢牢的坐在位置上不动。 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锻炼。 “起来,丁若静。” 徐青梵等了好一会,见小姑娘没反应,出声命令她。 少女可怜巴巴的看着徐正良,然后徐正良端着牛奶,径自走了。 丁若静目瞪口呆,只得顺从的站起身,站到了徐青梵跟前。 徐青梵个坏蛋! 为什么要答应啊!! 第16章 澎湃“哥哥的奶好喝吗?” 可能是察觉到了丁若静的怨气,男人语气危险,悠悠问道:“不想去?”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丁若静在心里暗暗低咒,面上乖巧恬静,笑容满面:“想,很想,特别想。” “呵,谎话连篇。” 男人凤眼上挑,做出评价。 丁若静拳头偷偷硬了,他既然什么都知道,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来问她!存心看她笑话么? “去换身宽松衣服下来。” 徐青梵懒得再与她辩驳,给她下达了个命令,往餐桌走去。 秉承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丁若静慢吞吞的上楼换衣服,以无声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 徐青梵坐到椅子上,佣人依据他的口味习惯很快送上桌一份早点,他吃了两口,余光瞥见正在龟速上楼的少女,唇角轻勾, 恶劣的威胁: “丁若静,我只给你五分钟。超过时间点你还没有下来,我会亲自去你房间请你。” 听到这番话的少女,身影肉眼可见的僵住了一瞬,而后用逃命的速度奔上楼。 当她下来的时候,徐青梵刚吃好早点。 小姑娘脸红扑扑的,气都没喘匀,杏眼盯着他,流露出……渴望。 徐青梵皱眉,头一次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他不是不知道她渴望他的心思,但她从来没有表现的这么赤裸过。 在徐青梵看来,小姑娘远没有表现出来的单纯,她是聪明的,应该清楚说出喜欢他的利害关系。 丁若静粉嫩的唇瓣轻启,像是要破釜沉舟,把心思袒露。 徐青梵脑子里已经打好了好几份拒绝的草稿,然后,他听到少女用软糯糯的声音问他: “哥哥,我能吃个早点吗?” 她把他当什么了,吃个早点而已,没必要向他请示。 “能。”男人说。 小姑娘眸晶亮,矜持地道: “谢谢哥哥。” 徐青梵没接她的话,懒散的靠到椅背上,吩咐佣人上份早点上来。 丁若静看着男人锋利的侧脸,轻轻呼出口气。 言女士说过徐家大少爷进过军队,尽管现在他回到徐家了,但锻炼的强度一时半会大概不会降低很多。 她这种跑两步就气喘吁吁的,什么都没吃就跟他去锻炼身体,岂不是自找死路。 她一直挺怕他这个人,除去那点不好公之于众的隐晦心思,就是徐青梵脾气太烂了,用阴晴不定来形容都不为过。 男人就坐在她对面漫不经心的翻看报纸,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晃眼的光线。 丁若静只看他一眼便压力倍增,她担心他等久了会生气,到时候与徐叔叔告状说她为了拖延不仅换衣服的速度慢,吃早点也慢。 她不能让徐叔叔对她有不好的印象。 想到这的丁若静加快了咀嚼的速度,但不一会儿她就感到有心无力。 她的嘴巴容积小,在学校里吃饭就慢,现在急匆匆的塞很多食物进去,又咽不下去,鼓鼓的一团,像只偷吃的仓鼠。 徐青梵本来一直有注意她,打算等她吃好就走,结果看到这一幕,无言的挪开目光。 吃饭礼仪,0分。 没眼看。 紧接着,一叠声的咳嗽传出,再次把他的目光吸引回去。 小姑娘吃太急呛到了,眼眶渗出泪水,小脸酡红,手忙脚乱的拿过边上的牛奶就喝。 一杯牛奶喝光,丁若静缓过来不少,拍着胸脯小口小口的喘气。 而后她感觉到一道审视性极强的视线,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对上徐青梵那张尤为惊人的脸,神色有些一言难尽。 她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眼,“哥哥,怎么了?” 小姑娘嗓音绵软沙哑,带着点莫名勾人的调子。 徐青梵喉结轻滚,眼神下移到被她喝空的牛奶杯。 丁若静的眼睛跟着他一起下移,刚开始没觉得哪里不对。 不就喝杯牛奶吗? 在心里吐槽完,她眼睛一瞥,发现自己的另一边有着杯半满的牛奶。?? 那她刚刚喝的是哪个的牛奶? 她没有疑惑太久,牛奶的主人徐青梵目光幽深,紧紧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穿个洞。 丁若静前所未有的内向,她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徐青梵那么聪明,要是已经怀疑她喜欢他了,现在会不会觉得是她故意的? “妹妹,哥哥的奶好喝吗?” 男人问。 语气自然。 第17章 澎湃一截粉嫩嫩的软舌 丁若静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朵根,眼神无助的看着徐青梵。 犹豫半晌,她把自己的那杯牛奶推向他,说:“要不我把我的这杯赔给您?” 小姑娘语气讨好,漂亮的杏眼的闪着亮光,像是收揽了整片星河。 模样着实纯,但小心思不少。 金丝雀一手教养出来的好女儿,懂的东西多,好在年纪尚幼,藏不住。 就比如喜欢他,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出来。以及现在,故意喝他牛奶的行为,在徐青梵看来都是些拙劣的手段。 “家里不缺这杯牛奶。” 他冷冷道,暗讽意味十足。 丁若静倒是没听出来,只天真的松了松紧绷的神经,想当然的觉得这茬过去了。 “哥哥,我们现在出发吧?” 她被呛到后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遂小心的提议道。 男人抖了抖手中的报纸,凤眼斜向她,问:“吃饱了?” 丁若静已有三分饱腹感,“嗯嗯。” 徐青梵这才放下报纸,视线完整的落到她身上,一眼看到了少女的嘴角挂了抹乳白。 那抹白浓稠,在丁若静白皙的肌肤上依旧显眼,徐青梵喉结轻滚,不自在的敲打桌子。 偏偏她无知无觉,用最单纯的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丁若静,你的嘴巴是漏斗吗?喝个牛奶都喝不好。” 他话里的意思再笨的姑娘也能听出来。 丁若静尴尬不已,下意识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 可惜,她方向没对。 徐青梵看到了一截粉嫩嫩的软舌,眸色深了深。 要是咬住,□□一番估计会慢慢变成红色。用力过度的话,可能还会出血。 唇齿相依到这样的程度,丁若静,大概率会哭吧? “在右边,你舔错了。” 男人嗓音低沉性感,后起身朝门外走,对她吩咐道:“舔完跟上。” 丁若静迅速舔了一下右边的嘴角,随机抓住一个路过的佣人问:“我脸上还有东西吗?” 佣人仔细看了看少女纯净无暇的面孔,认真的摇了摇头,说:“小姐,没有。” 丁若静道了谢,急匆匆朝徐青梵离开的方向追去。 男人步子大,脚程快,丁若静费劲吧啦的才勉强跟上徐青梵,他当时去城中村接她时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从来不会等等她,或者缩小步子配合她的节奏。 丁若静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徐家别墅大,徐家人晨跑有专门的位置。 当她气喘吁吁的跟着徐青梵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已经精疲力尽了,脚酸软不堪,有种眼睛一步都迈不动的错觉。 徐青梵气色淡然,看上去仍旧神清气爽,似乎走的这一段很长的路程对他并无任何影响。 他回头看到少女小脸涨红,跟蜗牛散步一样慢吞吞的一步一步挪,胸脯随着急促呼吸颤动。 徐青梵不由得皱眉,有这么累吗?这体能着实弱了些,怪不得动不动进医院。 他走回去,站立在她跟前,出声唤她:“丁若静。” 丁若静个子小,完全被他笼罩于阴影下。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缓和呼吸,问他:“哥哥,怎么了?” 少女脸颊红红,声调软乎,脑袋昂起来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薄而嫩白的皮肤吹弹可破,绒毛清晰可见。 她还真是不遗余力的勾引他。 徐青梵收回视线,口吻冷淡:“跟着我晨跑,最少三圈。” 少女闻此噩耗,唇瓣微启,几欲出言反驳,话到了喉咙口想到目前的现状才堪堪咽回去。 徐家人晨跑锻炼的地方是精心设计过的,完整的跑完一圈是八百米,两圈就是一千六百米,沿途的景色秀丽。 她那小身板,估计跑一圈都费劲,要求跑两圈的确是强人所难。 换而言之,徐青梵压根就没觉得她能完整跑完两圈。 大概跑了四分之一的路程,小姑娘就不行了,这体能真的是……一言难尽。 徐青梵这次特意放慢了速度,跑在少女后面指导她,提醒她换气,加速和减速等,倒是难得的耐心。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拽着他的衣角,精致的脸蛋涨红,鼻翼翕动,呼吸轻而急促,说话的调子软绵绵的: “哥哥,我不行了 ……我……我跑不动……能休息会儿吗?” 徐青梵喉结上下滑动,目光沉沉的落到娇弱的少女脸上。 钱这东西养人,丁若静现在早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会土里土气的模样。 她好像挺喜欢求他,声音软软的,眼神里是显而易见的畏惧,还带有抹不可言喻的渴望。 徐青梵不由得恶劣的想,少女服软的话张口就来,要是在床上把她嘴堵住,让她说不出求饶的话来,岂不是要崩溃?最后怕是会生出反抗的心思。 “行,先休息。你体能太差了,缓一缓就跟我去健身房,再练练。” 徐青梵脑子里的想法再脏,面上还是能保持住长辈应有的姿态。 丁若静面色涨红,听到徐青梵说还要去健身房接着锻炼,瞬间觉得天都塌了,漂亮的眸子里光芒尽散。 “好的,哥哥。” 心有不服,但她仍然顺从道。 小姑娘脸色不好,心思摆在明面上,徐青梵看的一清二楚,他冷哼了声,问她:“不乐意?” 男人的语气骤冷,丁若静心脏一窒,急忙摇头表示没有。 经此对话,丁若静彻底乖顺下来,而徐青梵则去了一旁的空地上接商务电话。 过了片刻,晨跑的劲刚略微缓过来些许,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一会还要去健身房锻炼,丁若静霎时就觉得浑身难受。 少女眼睛瞟向徐青梵的位置,杏眼眨动,如羽翼般浓密的眼睫颤动,一下又一下的覆盖在洁白无瑕的皮肤上。 男人讲着流畅地道的英语,认真的与电话那头的人沟通。神色淡如寒山,不怒自威。眉眼凌厉,模样板正。 她吞了吞口水,始终不敢上前搭话。 终于,徐青梵结束了那通电话,转身朝她走来,眼神深邃缄默,“休息够了吗?” 丁若静其实休息的差不多了,但她只要一想到要锻炼就腿软。 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她直直对上男人的视线,坚定的摇了摇头。 小姑娘认真点头的模样像只偷吃的仓鼠,杏眼睁的圆溜溜,样子挺招人笑。 徐青梵嘴角上扬,嗤笑道:“你这是打算晨跑十分钟,然后休息半小时吗?” 他毫不留情的扯开了丁若静的遮羞布,少女脸皮薄,刚落下去的红晕升了起来,吞吞吐吐的试探他:“不……不……可以吗?” 丁若静眸色浅,望着他的时候,他的模样像是刻入她眼里般格外清晰。 徐青梵挪开眼,没再看她,想到小姑娘住进徐家以后前前后后进了几次医院的事,不由冷笑,真是活该。 “可以。” 他说。 丁若静狠狠松了口气,只要他答应,她就有机会借着休息的时间找借口逃脱后面的健身房锻炼。 当然,想法与现实往往会背道而驰。 丁若静想了很多借口,话到嘴边,对上男人矜贵淡漠的视线,总会说不出口,她没什么出息,连搭话的勇气都没有。 兴许是她目光过于赤裸,想表达的意思浅显易懂,玩着手机的徐青梵忽然抬头走近她,弯下腰,与她说:“丁若静,你运气不错。” 丁若静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走近感到惊诧,下意识的朝后挪了挪,拉开距离,而后才想到他说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运气不错?” 她口中喃喃着他说的话,秀气的眉皱了起来。 徐青梵没回答她,只说了两个字: “跟上。” 他脾气一直都是这样,话只讲一半,态度模棱两可,别人只得去猜。 丁若静的叛逆劲有限,仅限于徐青梵好说话的时候,她才敢试探性的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当徐青梵语气一冷下来,她便没有勇气继续造次。 她锤了锤酸痛的大腿,乖乖跟上男人的步伐。他步子大,她每一次都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其实徐青梵说她运气不错的那刻,她一直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是不是突然有事要走,而她就不用去健身房锻炼了。 当她一只脚跨进健身房时,这个美梦才彻底破碎。 徐家家大业大,健身房的装潢低奢华丽,与别墅其他地方差不多,里面的各种设备品质皆属上乘,不少的品牌,她连名字都喊不上来。 丁若静始终有种不真实感,明明前几个月前她还是个衣着寒酸,吃食平淡的普通人,现在竟然见识到了甚至享受这么多她连名都叫不上来的东西。 “哥哥,我们要等会要练什么?” 男人步履未停,仍在偌大的健身房里走动。 丁若静吃力的小跑着追上他,头次与他并排行走,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和徐青梵搭话。 “哥哥。” “哥哥。” “哥哥。” 徐青梵可能是嫌她烦,不搭理她,丁若静耐着脾气,软着嗓子讨好地喊了三遍。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徐青梵回答了她,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练腰。” 他说。 丁若静僵住,练哪?腰?怎么练? 她正欲开口询问,却被人捷足先登。 “梵哥,你这脾气真是。阿静妹妹唤了三声哥哥,你才应,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要是换成我,阿静唤一声我肯定就巴巴地应了。” 言语熟稔,调侃意味十足。 丁若静抬眸看向说话的人。 人她认识,那个卖衣服的老板,徐青梵的朋友,叫罗敬生。 罗敬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穿着包臀裙,打扮的成熟又性感。 在罗敬生后面还有一个男人,站姿随意,身边跟着的女孩子清纯干净,年纪和她差不了多少。 “唤他一声试试。” 徐青梵笑笑,跟旁边的丁若静说。 在罗敬生看热闹的目光里,他悠悠添了句:“让你罗叔叔给你发红包。” 丁若静看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她清楚自己现在仰赖的是徐家,她得听徐青梵的话。 于是,乖巧的朝罗敬生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脆声道:“罗叔叔好。” 少女这套干脆利落的操作,成功让罗敬生呆了片刻,方连声应好,从旁边女人挎着的包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丁若静。 女人的脸色变了变,但也没敢出声反对。 丁若静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白嫩的手抬起,下意识就要接过罗敬生递过来的钱。 在她看来,长辈给东西不能拒绝,不然不合规矩,也不礼貌。 但徐青梵拦下了她的动作,示意罗敬生把钱收回去,口吻冷淡:“敬生啊,我说的是红包。” 罗敬生面色稍黯,把钱收回自己兜里,朗声笑道:“是我考虑不周全。” 这一茬到这基本算是过去,后面才是重点。 罗敬生和他后边的男人插科打诨,丁若静想到徐青梵说的练腰,有些好奇,身子贴近徐青梵,询问他:“哥哥,我们要怎么练腰?” 她说话的声音算不得大,但还是被耳听八方的罗敬生听到了,瞬间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说: “是他练,不是你们。” 丁若静疑惑的皱紧眉头,漂亮的眼睛写满纯真,“怎么练?” 这次回答她的不是罗敬生。 “你坐我腰上练。” 徐青梵忽而开口抢答,唇角挂着缕讥嘲的笑意。 丁若静差点咬断舌尖,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 第18章 澎湃“坐……腰……上?”…… “坐……腰……上?” 少女不可置信的再次问到,她面皮薄,白皙的脸颊迅速烧上一抹红晕,杏眼瞪得圆溜溜。 这番呆傻的模逗乐了在场的人。 丁若静眨眨眼,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或许,他们是在她身上找乐子吗? 她回头悄悄瞄了眼徐青梵,男人脸色如常,看不出漏洞。 若真 是假的,逗她玩的,放在以往,依照徐青梵那么烂的臭脾气,在她犯蠢的第一时间肯定就已经开嘲了。 现在男人什么都不说。 深邃眉眼里含丝丝缕缕的淡漠,站姿笔挺,稳如耸立的山脊,整个人疏离,不容侵犯。 这只能说明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徐青梵今天带她来健身房锻炼要练的部位就是腰,还是需要她坐在他腰上的那种练。 “是的,就是得坐你哥哥腰上,可能还不止如此,阿静妹妹不愿意?” 罗敬生笑意盈盈,语气调侃,搂紧身侧女伴的小蛮腰,在丁若静不知所措的时刻将女伴推出去,故作好心的给她添了个选择: “没事,你不用为难,刚好我带了两个女生朋友,可以让她们其中一个帮你哥哥,她们都很乐意。” 丁若静显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冲着罗敬生连连摇头摆手,眼睫低垂打下层深色的影,乖巧又腼腆。 “别逗她了。” 徐青梵上前将人挡在身后,以丁若静的视角只能看到男人宽阔如山的背脊。 光线落下,他的影子刚好够遮住她。 徐青梵短短一句话解决掉丁若静面临的尴尬困境。 他的朋友,为难她得在他同意的情况下。 丁若静舔舔干燥的唇,随后拽了拽徐青梵的衣角,低声询问:“哥哥,我不想锻炼了,可以走吗?” 现在的氛围令她不舒服,徐青梵的朋友言语亲和,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哪里做的不对,但兴许是阶级不同的缘故,这些人的举止对话中无形带了股压迫感。 健身房空旷寂静,少女自认为很小的声音其实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见。 罗敬生面色霎时沉了下来,但也只是片刻,很快恢复了正常。 他悠悠看了眼徐青梵以及躲在他身后腼腆的丁若静,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语重心长地道: “阿静妹妹,估计不太可以哦!小姑娘得多锻炼,不然容易生病,还要麻烦别人,得不偿失。” 丁若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她听着罗敬生的这番话竟觉刺耳,尤其是那句还要麻烦别人,是在内涵她寄人篱下不停给主家惹麻烦么? 罗敬生跟徐青梵关系好,他们经常会聚到一起,大概什么烦心事都会互相交流,所以,嫌弃她麻烦的人很可能是——徐青梵。 仔细想想,她的确一直在给他找事,他讨厌她倒是情有可原,再说了徐青梵第一次见面就针对她,他从来就没看她顺眼过。 现下从罗敬生的话中推断出来,她并不难过,因为徐青梵不喜她这个事实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换个角度推测出来的结果就完美打在了丁若静的七寸上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徐叔叔对她不满意又不好直接训斥她,才委婉的与他亲近的侄子徐青梵私底下抱怨…… 这个可能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丁若静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认清现实:她得讨好徐青梵,从他的口中套出来徐叔叔对她不满意的点,后面才能去改正。 她抬头,薄唇微启,正打算说些好听话去奉承罗敬生。 “行。” 徐青梵忽然开口,打断了丁若静到嘴边的话。 她看向他,杏眸中倒映出男人矜贵的面孔,完完整整的将他刻进小小的眼眶里。 杏眸中的男人神色恹恹,掀起眼皮懒洋洋的与她对视上,语气冷厉:“你不想锻炼,我正巧也懒得带孩子。” 似是厌恶到了极致,男人连说完话的时间都忍受不了,匆匆挪开了视线,“你自己跟二叔解释清楚,以后少烦我。” 罗敬生听到徐青梵的这个决定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头。 丁若静则直接懵了,对于徐青梵突如其来的发难,她始料未及。 好在她反应迅速,在泪珠窜出来之前,急忙低下了脑袋,顺从地说:“好的,我知道了,哥哥。” 她性子软如兔子,待人素来和善,身边相处的人就算对她抱有恶意也不会像徐青梵这样赤裸裸的把锋利尖刺对着她,反应过来的一瞬间涩意钻满眼眶。 “听明白了就滚吧。” 徐青梵神色寡淡,凤眼冷冽似寒霜,言语间尽是厌烦。 丁若静不敢再多言,红着眼转身,离开了健身房。 小姑娘一走,偌大的健身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梵哥,这么凶做什么,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做。我知道和杨雄的赌约你没放心上,但他这人难缠,该做的还是要做到的。” 说话的人是从头到尾安静待着的郭进坤,他语速低缓,平淡的把事情说清楚,言语间分辨不出喜怒。 徐青梵唇角轻扯,想到小姑娘听见要坐在他腰上练的话后霎时惨白的脸色,当时不悦还有愤怒的情绪极速占据大脑。 她还敢嫌弃他? 他都没有嫌她麻烦,身为金丝雀教养出来的乖孩子,勾引手段拙劣,杏眼里满是对他的爱慕,行动上畏惧他也就罢了,那般惊恐的模样,分明是嫌弃。 真他妈的当他稀罕。 艹,跟她计较这些做什么,掉价。 徐青梵面上神情自若,提步走朝郭进坤,漫不经心的搭上他的肩,没接他的话茬,挑起另一个话题,问: “大早上来我家找我,不可能只是为了锻炼。说吧,有什么事?” 闻言,罗敬生收起玩乐的闲散状态,眉眼稍抬,示意身旁的女陪离开。 罗敬生的女陪是在场几名女人的领头,知道他们有事要商量,给在场的其他姐妹使了眼色,后率领其知趣的走至健身房门口等候。 “梵哥,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事我和进坤哥就不能来找你玩了?”罗敬生嬉皮笑脸道,手上动作熟稔,很自然地搭上郭进坤的另外一侧肩膀。 徐青梵笑开,锐利的凤眼眯到一起,天生的冷漠感散去,紧接着他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拍在贫嘴的罗敬生脑袋上。 “别贫。” 郭进坤撑着他俩有些站不住,毕竟这俩人可完全没有跟他客气的意思,身体的大半部分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挪了挪,稍微远离了点徐青梵和罗敬生,为了不让他俩发现这一细节,他提了来这一遭的目的。 “梵哥,敬生在藤山上开的温泉山庄过两天开业,我们先一起去玩几天?我反正是没有什么事,主要是看你这边的行程安排。” 徐青梵收回撑在郭进坤肩膀上的手臂,薄唇微抿,瑞凤眼里藏匿抹化不开的怀疑。 “就为了这事特意跑这一趟?” 他说。 去温泉山庄玩这类小事,大可以在手机上说一声就行,没必要大清早的跑到他家里面来,还寻了个锻炼的破借口。 此等行事,疑点重重。 徐青梵的眼神过于锋利,那双眼睛像是要洞穿人心,轻而易举的勘破坚冰。 郭进坤干咳几声,心虚的撇开视线。 站在一旁的罗敬生自知什么都瞒不过徐青梵,讪笑两声,敢作敢当地挡到郭进坤身前,解释道:“约你去温泉山庄玩的确只是今天来找你的第二件事。” 他顿了顿,小心看了眼徐青梵的脸色,回忆起徐青梵刚刚对待丁若静的态度,有些不知道怎么把话往下说。 “第一件事呢?”徐青梵很自然的接起了话茬,似乎并不在意,给人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罗敬生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这不最近没事,杨雄那人爱玩,经常来明光,我是那名头上的老板,避又避不开,一来二去他自认为与我熟络了些。你也知道他这人玩世不恭又好赌,他对和你的那个赌上了心,一门心思缠着我让我给他汇报你这边的情况。我想着那小子怕是认真的,说不准房地产这口还真能从他这入手,这 才拉着进坤哥来你这打探情况。” 这番话条理清晰,把前因后果交代得一清二楚。 徐青梵听明白了,不免觉得好笑。 杨雄的父亲刀枪不入,从杨雄这个废物儿子身上入手的确容易得多,他是没想着靠着这个赌一举达成目的,但也没说过他不打算履行赌约。 倒不是死马当活马医,而是这个赌也没那么无趣,他徐青梵不是玩不起的人,怎么着也会信守承诺。 “你是担心我没把那赌放心上,特意过来看看我的进展?”他笑着看向罗敬生,不咸不淡地问道。 罗敬生被他戳破心思,也没任何不舒服的状态,插科打诨道:“八卦乃人之常情,梵哥,我是个俗人,对你的事情有好奇心不正常么?” 毕竟相处多年,彼此之间的脾气经过磨合,基本产生不了大矛盾。 罗敬生干的这事虽说不地道,却也没有触及底线,徐青梵哼哼冷笑,不再多问,算是揭过。 “那这两天梵哥有事要忙吗?温泉山庄,有没有空一起去玩?可以带上家里小辈,热闹。” 罗敬生挑了挑眉头,故作讨好模样,问徐青梵的行程。 带上家里小辈? 罗敬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还在打看他热闹的主意。 徐青梵没戳穿,只淡淡笑笑,说: “有。” — 初晨的阳光笼罩别墅,细碎的光晕透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的侵染地面,佣人正在打扫卫生,看见丁若静自觉问好: “若静小姐。” 少女吸吸鼻子,强忍着泪意,露出乖巧的笑容,向与她打招呼的佣人一一点头,沿着来的路线往回走。 她回到客厅的时候,徐正良正要去上班,看到她,徐正良目色和蔼,笑着询问她:“阿静,怎么回来这么早,你青梵哥哥有没有带你好好锻炼啊?” 丁若静没想到会遇上徐正良,眼眶里酝酿了一路的湿意硬生生憋了回去。 平时徐正良上班时间都很早,吃完早点就去公司忙活了,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才能回到家。 “哥哥的锻炼强度不适合我,我就先回来了。”她迅速编好了个合适的借口,笑容灿烂,维持着听话乖巧的形象。 具体的原因她不敢说。 而且她已经把徐青梵惹恼了,又不确定徐叔叔到底是不是对她哪里不满意,她不想多言给徐叔叔徒增麻烦。 言女士的住院费需要仰仗徐叔叔,她行事必须得小心谨慎,至少在她没有能力承担言女士的治疗费前她都要讨好徐叔叔以及徐家所有人。 听到她的话,徐正良拿着公文包的手顿了顿,随即歉疚地笑着道: “哈哈哈哈,阿静是小姑娘,你青梵哥哥当过几年兵,你跟不上也正常,是徐叔叔考虑欠妥。” 他轻轻拍了拍丁若静的肩膀,低下头,神色认真,说:“徐叔叔得跟阿静道个歉,我保证这种情况没有下次了。徐叔叔一会就去找专业的人专门带我们阿静。” 丁若静杏眼微瞪,她本来以为徐叔叔要说跟不上以后就不用锻炼了,哪能料到他竟然如此好脾气的与她道歉还做出完美到无懈可击的承诺。 据她现在的猜测,他应该是对她有些不满的,而面对她,他却依旧把事情做的尽善尽美,这难道就是上层人的体面吗? “没事的,没事的,徐叔叔您不用跟我道歉,也不必费心给我联系人了。是我的体力不行,我以后天天自己锻炼,等能跟上青梵哥哥的节奏了再让他带我也不迟。” 丁若静像只受惊的野兔,急忙摆着手表示不用道歉,嘴上自主组织了一连串客套疏离的话语,生怕让徐正良觉得她是一个不懂感恩没有边界感的坏女孩。 “阿静不用跟徐叔叔客气,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或者朋友就好,这些事我会给你安排好,你什么都用不着担心。” 徐正良语气耐心,眼前的小姑娘长相大多随了言西凤,是顶级的骨相美人。 如果不是前些年营养没跟上,那么现在大概率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绝色佳人。 对着这么个情人的缩小版,徐正良前所未有的耐心,他尽力对她好,若是言西凤哪天醒过来了,她兴许可以帮他说说好话。 “阿静有其他事等叔叔晚上回来说,现在叔叔得去上班,我一会还有个会议。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约着希睇出去玩,也可以去你徐奶奶那里陪陪她。” 徐正良抬腕看了眼时间,他还要赶着去上班,没太多时间和丁若静闲谈,匆匆交代完便招呼司机走了。 丁若静在原地站了会,她体质不好,高中三年病态的学习状态一时难以矫正。 她早上醒的早夜里又睡不着,加上今儿破天荒的和徐青梵去锻炼,脑袋晕乎乎的,她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再次躺下入睡。 等她再醒已经是大中午了,吃了点东西后对上和朋友聚餐回来的徐誉白,他约她去博物馆。 丁若静眼睛亮了亮,当即答应了。 她想去博物馆好久了,上学时学业繁忙,言女士总是缺钱,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 徐誉白性子温和,气质温文尔雅,与丁若静乃同一种人,相处起来不困难。 他也很有趣,简单的东西可以被他以不同的方式讲出来,不知不觉吸引人兴趣,一时投入,丁若静被他带着玩转了好几个地方,直到晚上十点左右才回到徐家。 经此一遭,丁若静算是明白了徐誉白在高中那么受女孩子欢迎的原因。 他这人的确挺让人沉迷的,可惜,她不吃这款,不然怕是要被迷的晕头转向。 别墅灯火通明,佣人还没休息。 丁若静走在徐誉白旁边,一同走入大厅。两人说说笑笑的,女生像只花蝴蝶一样,面容娇俏,笑容满面,叽叽喳喳飞在男生周围。 刚准备上楼睡觉的徐青梵被这一幕扎了眼,瑞凤眼死死盯着身形薄削的少女,像是丛林里中途被抢走猎物的正在憩息的猛兽,凶恶且危险。 啧,早上贬低她的想法算他失误。 他怎么忘记了呢,小金丝雀手段是挺拙劣,但很懂知难而退啊,换目标换的轻而易举,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对着他眼睛里化不开的爱慕,对着其他人也是。 他不吃她那套,有的是徐家人吃。 例如:他的二叔徐正良,还有他那个难以琢磨的堂弟徐誉白。 猎物就是要争抢起来才有趣。 丁若静,他势在必得。 赌约,他赢定了。 下面的少男少女对于徐青梵的想法一无所知,他冷嗤一声,掏出手机给徐正良拨去电话。 “二叔,您的干闺女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啊?早上您说要我带她锻炼,她早早就离开了,我还以为有要紧事,原来只是要和誉白出去玩。” 徐正良对他的这番话感到震惊,想到早上丁若静反常的脸色,还真信了徐青梵的话,随后拿出身为长辈负责任的态度,客套地说: “阿静这孩子年纪还小不懂事,青梵你多担待。我一会让她去跟你道歉。” “好,您让她来我房间找我就行,我等着她来给我道歉。” 徐青梵礼貌的说完挂断了电话,最后深深的扫了眼楼下,低低发出声冷笑,头也不回往楼上走。 “徐叔叔,您是让我现在去找青梵哥哥道歉吗?” 洗漱完的丁若静还在和徐誉白聊着微信,忽然接到了徐正良的电话,以及得到了这么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命令。 少女白嫩的脸蛋上全是不解,她试探性的请求道:“可是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徐叔叔。哥哥可能已经睡下了,我能不能明天去找他道歉?” 然后,她得到的答案是—— “不行,得今晚去。别担心,他没睡,你青梵哥哥说了,他会 等着你去跟他道歉的。” 丁若静:…… 第19章 澎湃后背重重抵上他的胯部 徐正良的态度坚决,丁若静尝试沟通无果,只得换了身干净的常服,认命的出了房间。 她玩了一天,身心俱疲,对于徐正良这通莫名其妙的安排,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她到底要跟徐青梵道什么歉。 虽然她早上拒绝了坐他腰上锻炼,但他不也凶她了嘛,这不就相当于扯平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与她计较过,她还以为这次也会是一样的。 苦涩在丁若静秀气的脸蛋上蔓延,她对徐青梵的房间位置有印象,刚进徐家那会被徐耀祖捉弄找不到回自己房间的路,撞到了他。 她记得他当时就是忽然从房间里面出来的,不出意外那个房间就是徐青梵的房间。 丁若静效率挺高,没一会人就站到了记忆中的房间门口。 素白的手微曲,敲响房门。 下一秒花梨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开了一个缝出来。 他怎么没关门! 丁若静的手不知所措地僵在半空中。 徐叔叔说他会等着她来道歉,这是让她直接进的意思吗? 毕竟只是推测,没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丁若静不敢冒然进别人的私人领域。 游玩了一天她其实很累,脑子一抽一抽的,眼皮也沉,困意一再涌上来。 丁若静甚至想要不直接回房间睡觉算了,明天再来找徐青梵道歉,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以及今天早上推测出来徐叔叔可能对她不满的信息,又令她生生耐下性子。 她再次抬起手敲门,敲了好久仍然没有回应。 丁若静敲门的力气逐渐加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内就跟没有人一样,始终无应答。 徐青梵这般作为让丁若静感觉自己是个变态,夜里不睡觉来敲男人的房门,像极了来骚扰他的流氓。 再敲一分钟,要是他还是没有回应,她就回去睡觉。 心里做好决定的丁若静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次不止敲门,她还出声喊他了。 “哥哥,你在吗?” “哥哥!哥——” 虚掩的房门突兀地被人从里面拉开,紧接着男人蕴含怒意的声音于耳畔炸起。 “别隔这瞎叫。门没有关着,不会自己进来吗?” 丁若静吓一跳,瘦弱的身躯抖动了一下,抬眼望向开门的人。 徐青梵估计是洗澡洗一半出来给她开门的,因为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有很多泡沫。 男人上半身裸着,麦色肌肉上水滴点点,细碎的水滴融合滑落卡进块状分明的腹肌缝隙。 而他的下半身只围了短短的浴巾,不知是因为浴巾是随意裹上去的,遮挡效果不佳,还是那坨肉本来就长的雄伟壮观,总之大刺刺的,视觉冲击感够劲。 尤其是对于丁若静这种天性单纯,又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对她起了心思的小姑娘。 虽然这段时间不尽人意的相处让丁若静的心思偃旗息鼓了,但面对如此具有冲击力的画面,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洁白如玉的面颊霎时爬上红晕。 “进来。” 丁若静哦了声,跟在徐青梵身后进了他的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力气不小心使用过度,发出声巨响。 走在前面的男人回头打量了她一眼,又扫了扫关闭得严严实实的木门,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丁若静疑惑地挑了挑眉毛,樱桃小嘴抿紧,以为他要批评她。 但男人什么也没有说,安静的走在她前面,引她进独立卧室。 丁若静的视线一直跟着他,男人后背的脊柱线勾勒出一道沟,起伏的肌肉线条随他的动作幅度变换,像是大师笔下的风景画卷,吸人眼球。 进卧房后,徐青梵行动利落地倒了一杯水,青筋暴起的手裹住杯身,转身递给她。 丁若静没预料到他会客客气气地给她倒水喝,她遇上徐青梵就像是提线木偶,视线追随着他,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牵动着她的神经。 洗澡洗一半被她打扰,然后不得不给她开门,刚刚明明有些生气的,她以为他肯定要明里暗里的拿话刺她,怎么忽然就给她倒水喝了。 言女士说的徐家大少爷脾气阴晴不定具体表现大概就只是现在这样? 毕竟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也没见他真正发过火。 “喝水。”男人举着水杯递给她,见她不接只顾着盯着他发呆,皱眉出声提醒道。 “在门口喊了半天,口不渴吗?” 丁若静回神,尴尬地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的与他对视上。 她个子娇小,一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徐青梵壮硕的胸肌,不由得害羞地挪开眼球。 说起来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几近裸体的样子,他带她去熟悉公寓那次,他当时穿的短裤比起浴巾更薄更修身,那坨东西也就更加突出。 回忆起这茬,丁若静迟钝的意识到徐青梵那个地方雄壮不是因为浴巾鼓起的缘故,而是男人原本就有料。 “丁若静,你盯着我咽什么口水?” 男人戏谑的语气令她面红耳赤,丁若静心虚的挪开视线,生怕徐青梵发现她盯着他下半身看的行为。 为了掩饰窘迫,她匆匆忙忙抢过他手中的杯子,急吼吼地喝了一大口。 哪成想喝太急了会被呛到,喉咙干涩,鼻子酸痛,不停的咳嗽,那阵仗跟要咳出血似的。 男人怔愣住,一句话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显然属于徐青梵的意料之外。 他走到她身侧,伸出手拍打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徐青梵入过伍,他自认为小的力气于丁若静而言可不小。 少女被他拍弯了腰,他的力气她受不住,下意识的开始挣扎,直起身的那一刻后背重重抵上他的胯部。 两个人都毫无防备。 纷纷僵住。 丁若静感受到背后灼热的温度,咳嗽都惊骇得止住了,她简直要崩溃,接连两次注意到这个地方,现在居然直接贴上了!! 现场的氛围着实寂静,徐青梵被她撞的闷哼一声,低磁性感的声音于她头上响起,继而男人推开她,脸色不佳,安排她: “坐床上休息会,我接着去洗澡。” 丁若静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顺从的走向床边,远离徐青梵。脚下步履匆匆,还不小心绊了一下,差点平地摔。 好在成功坐到了床沿,两只手紧紧握着水杯,眼睫低垂。 借着卧室透亮的光线不难发现丁若静整个人红的像虾米,脸是红的,脖子是红的,耳朵是红的,可视范围之内皆是一片红。 徐青梵瞧她乖乖坐好了,难得没有出言为难,利索的进了浴室,接着洗澡。 等人走了,丁若静绷成一根弦的神经忽然失了力,从头到脚的缓慢放松下来。 她这才有精力仔细打量男人的卧房。 徐青梵的房间风格与她的天差地别,整体呈现为暗色系,东西不多,干净简约。 她的是徐叔叔安排人提前给她布置好的,偏少女风,样样东西齐全,她对房间布置这些没追求,住进来后就没再改动过。 卧室不算小,但丁若静只是大体扫视一遍房间布置,很快人就闲了下来。 眼一抬,注意力最终落到浴室的位置。 浴室的隔音效果不错,她在外面听不到任何的水声,玻璃门上雾气弥漫,男人优渥的身姿隐隐绰绰。 男人在浴室洗澡,而她则坐在他的床上等他。这幅场景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两个人就像是去宾馆开房的普通情侣,男人洗完澡后要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 心脏犹如常年失修的机器,跳动于此刻失控,密集似雨点。 对于自己这般天马行空的想法,丁若静感到不自在。好不容易降下去的体温极速飙升,就像是冷却的沸水瞬间就 被加热掉,完全不可控。 她过于沉浸于自己的情绪,直到浴室门发出响动,一身黑色睡衣的徐青梵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瞥了她一眼,语气冷淡:“说吧。” 丁若静一脸懵逼,处在状况之外。 说什么? 她这态度令徐青梵洗完澡舒缓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爽起来。 “二叔不是让你来跟我道歉?”他问。 丁若静反应过来了,急忙如小鸡啄米的点点脑袋。 “就现在,道吧。” 徐青梵边说边走到床头柜摸了根烟,姿态随意地斜靠在洁白的墙面上,眼神寡淡。 “对不起。” 丁若静从善如流,她的确不知道徐青梵生气的点在哪里,但不妨碍她认错道歉。 “错哪了?” 听到她小姑娘敷衍的对不起,徐青梵眉梢轻挑,理所当然的顺着问下去。 这个问题不在丁若静的考虑之内,杏眼眨动,有些回答不上来。 徐青梵像是看不出来她的为难,目光沉沉,没有丝毫换个问题放过她的意思。 气氛焦灼了起来,徐青梵咬着烟,并没有点上,耐心的等她回答他的问题。 丁若静意识到徐青梵在和她较真,要是不说清楚,今晚注定不能善了。 她咬了咬舌尖,脑子清醒不少,试探性的说:“今天早上哥哥好心带阿静锻炼身体,可阿静不识好歹,拒绝陪哥哥锻炼。” 少女语气柔软,坐在他的床上瘦小得像只宠物猫,娇小可爱。 望着他的眼睛湿漉漉的,氲着一汪水,好似随时能哭出来。 整个人都很软。 徐青梵联想到刚小姑娘僵直的背,似乎也是软和的,不然也不会令他一下子起了反应。 丁若静的身材算不得好,胸脯也并不丰满,整个人属于那种干瘪的瘦。 他以前说她猪,只是说她的脑子而已,这幅豆芽菜身材连猪都不及。 “哥哥,阿静反思对了吗?” 丁若静见他不回应,再次开口询问。 她心理上是畏惧徐青梵的,一心只想把事情应付过去,神经紧绷,并没有发现徐青梵瞧她的眼神带着野兽盯上猎物的兴味。 “反思的不错。” 他把嘴里的烟拿下来,把玩在手里,漫不经心的回答她。 丁若静哪有什么错。 想到上楼的时候看见的画面,徐青梵在心底嗤笑,他就是单纯不喜欢自己的猎物主动跑到别人的笼子里,故意为难她罢了。 “既然你知道错了,是不是应该补偿我?”徐青梵嬉笑道。 男人凤眼里暗芒四射,丁若静再蠢笨也该注意到了。 “补偿什么?” 她问。 这逻辑明显不对,她拒绝和他锻炼,他带着她增加了负担,目的在于让她增强体质,怎么成她要补偿他了,亏的好像从来都是他吧? “听不懂的话我换个说法:为了你好,哥哥得带你睡前锻炼一下。阿静不要不识好歹,可以吗?” 徐青梵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肆意的笑。 男人的皮相顶级,笑起来似和煦春光,身上携带的锋利感散去。 丁若静迷了心智,根本没有意识到男人在蓄意勾引她,心甘情愿地点点头,杏眼亮晶晶,藏了满天星光。 徐青梵凑近她,弯腰拿走她手上的水杯,眼睛坦坦荡荡与她对视上,丁若静瑟缩了一下。 她听到男人在她耳边低声感叹:“宝贝,你未成年,别什么都顺着我,会出事。” 这句话像是炸弹,突破重重防线,砰的一声坠落在她的心田,彻底摧毁她的理智。 她暗恋他。 他勾引她,毫不费力。 第20章 澎湃麦色肌肤上多了几条猩红抓痕 丁若静精神恍惚,脑海里重复播放徐青梵说的那句话,兴奋劲一路飙至神经末梢杏眼。 她呆愣愣的模样看上去着实蠢萌,徐青梵默默笑笑,伸手解睡衣的纽扣。 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慢慢拨开,露出麦色的肌肉。 就算丁若静早就见过,也还是招架不住。 暗恋对象在她眼前慢条斯理的脱衣服,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作响,跳动的频率快如鼓点,每一次的振动牵连其他器官,丁若静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羞窘地挪开视线,嗫嚅着问:“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徐青梵耳力好,哪怕小姑娘声音小也听的清楚,但他故意装作没听清,手上拿着脱下的上衣,弯下腰与她平视,问: “阿静,再说一遍。哥哥没听清楚。” 阿静这两个字熟悉她的人都会这么喊她,从徐青梵口中倒是第一次听到。 他的态度总是阴晴不定的,唤她阿静妹妹的时候语气轻浮,直呼她的名字的时候面色冷沉基本上都是在生气,他有一天居然能正正经经的喊她阿静,的确挺让她意外。 丁若静一时怔住,杏眼直勾勾望着男人的英俊的面庞。 徐青梵那张脸真的绝,这样近距离看也挑不出哪里有瑕疵,高挺的鼻梁,流畅的轮廓线,皮相骨相皆完美。 见她不回答,男人勾出一个笑,直起身子,神情冷淡,道:“不想说就算了。” 他这副模样竟意外透出股委屈,就像是丁若静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丁若静得罪不起他,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就想认错道歉,“哥哥,我——” 男人似乎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打断她:“怎么总道歉?” 丁若静昂头看他,徐青梵早已把上衣脱掉了,宽肩,窄腰,薄肌,一一闯入她的视线,丁若静不受控的再次咽了咽口水。 她的小动作逃不过徐青梵的眼睛,他暗暗发笑,感慨这只小金丝雀藏不住心思。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对女生有吸引力,从小到大千方百计勾搭他的女生数不胜数。 无论是外在条件还是物质条件,他拥有的东西是大多数人比不上的。 只是没遇到过像丁若静这样的。 ——模样不是顶级美人,至多算是清纯,脾气却是难得的好,杏眼弯弯似月亮,骨头软,说道歉就道歉没半点骨气。 智商堪忧,胆子不小,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勾搭他一个还不知足,还要扒着徐誉白。 “以后不用跟我道歉,记着补偿我就行。”说完,徐青梵上前几步,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将丁若静从床上提起来,说:“现在,陪我睡前锻炼。” 徐青梵力气大,提起丁若静像提只兔子似的简单,她脑袋还懵懵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然后呆滞的看着徐青梵在一旁的空位置上做了几个俯卧撑,男人结实的肌肉养眼。 丁若静想到要陪他锻炼的话,十分自觉的走过去,在徐青梵旁边趴下,做出同样的姿势,只是她的不太标准。 男人扭头看她这一套娴熟的动作,闷声笑了起来。 丁若静没注意到,她体质弱,做不出来俯卧撑,只维持着平板支撑的动作,纤细的手腕颤抖,干净的脸蛋上冒了层细密的汗珠。 她撑不住了!好难受!几分钟了? 丁若静头脑风暴,手抖动的频率和蝴蝶振翅差不多,徐青梵这次真没憋住,大声笑了出来,手上的劲一松,人往后坐到了地上。 她不敢卸力,艰难的把脑袋朝后转,小脸憋的通红,眼睛里不自主的蓄满泪水,娇小的身躯在不停的抖动。 徐青梵见到这一幕,唇角的笑意僵住,有些烦躁的想:她怎么这么娇气,才刚趴下去而已,动作都没有做一个,有什么好哭的。 在他沉默的片刻,丁若静乖乖把脑袋扭回去了,身体已然达到了极限,泪珠连成串的滚落,嗓音绵软嘶哑: “哥哥,我能休息一下吗?” 徐青梵:…… “不能也没关系,阿静还能再撑一会儿。”丁若静含着哭腔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平板支撑在时间流逝下越来越“不标准”,现在她整个人已经躺地上了。 小姑娘这幅坚韧不拔的模样,成功击中了徐青梵的笑点,但他忍住了,站起身,把人从地上捞起来。 丁若静瘫软在他手上,洁净白皙的脸上泪痕斑驳,身上穿的奶白色睡衣遍布褶皱,就像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猫,十分狼狈。 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青梵说:“阿静,你就坚持了一分钟,真的有——”他顿住,卡了下,才接着道:“这么累吗?” 男人唇角上扬,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根本没有哄人的意思。 “呜呜呜……呜呜……累……我手疼……腰也疼……”丁若静抽抽搭搭的哭诉。 小姑娘哭的太惨了,触动了徐青梵仅有的良心,他一只手扶着她,另外一只手掏出丝巾,动作尽量温柔地擦她脸上的泪水。 “我让你陪我,不是要让你和我做一样的动作。” 丁若静眨巴着眼,示意她在听,脑袋仰着配合他擦脸的动作。等他擦完,她抽了抽鼻子,问他:“那我要做什么?” 少女语气没有任何不满,实则心里不停的抱怨: 徐青梵个变脸怪,动不动生气冷脸,还要让她道歉,说点话也不讲清楚,到头来还要笑话她!! 徐青梵没接她的话茬,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男人再次趴回地上,做好平板支撑的动作,仰头看丁若静,眸色暗沉,说:“缺个负重物,你坐我背上。” 丁若静脚下发虚,手指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 “让我坐你背上吗?哥哥。” 小姑娘有时候不仅蠢笨,耳朵也不好使,总是需要他重复两遍。 “对。” 听到男人斩钉截铁的语气,丁若静确认徐青梵的态度,他是认真的,他要她陪就是这种陪法。 丁若静还是有些犹豫,慢吞吞的挪过去,为了显得尊重,她脱掉了鞋子,轻轻坐到了徐青梵背上,身体的大半重量落在脚上,她自己撑着。 徐青梵看人上来了,一开始没有怀疑,只觉得小姑娘可能是前几年营养跟不上,体重轻如纸片,试着做了两个动作,才发现不对劲。 当他俯下身体的时候,她并没有跟着往下,软软的臀尖碰着一点,跟没有任何负重一样。 “丁若静。” 他喊她。 丁若静应了一声,心一下揪起来,他今晚喊的是阿静,这会忽然又疏离冷漠的叫她丁若静,她下意识的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他了。 “盘腿,整个人坐我背上。” 他下达命令。 丁若静僵了片刻,大脑运转过快,马上就给她匹配出了徐青梵说的姿势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太暧昧了,而且是不是不太安全啊。 丁若静记得以前学校搞校运动会,不知道哪个老师想的奇葩活动,里面就有徐青梵说的这个。 当时好多男生都撑不住女生的体重,坚持了几个俯卧撑就倒下了,连带着背上的女孩子一起被摔倒,有几个运气不好还进了医院。 她嘴微张,想拒绝他。 “听不懂?” 男人问,口吻冷淡,慵懒。 徐青梵这态度,丁若静哪里还敢有意见,只怕拖久了再惹他不爽,匆忙变换姿势,白皙修长的腿叠到一起,乖乖盘腿坐他身上。 人一上去,她在心里暗暗收回前面说不太安全的话。 徐青梵不是她高中学校的男生,不是一般人。他的力气很大,她整个人坐上去,于他而言并没有影响,连抖动都没有抖动过一下。 这种大概率是安全的吧? 她记得那会摔倒的男生都是女生一上去身体就开始小幅度的颤抖。 不过,丁若静还是没有安全感,他身高腿长,体力好,平板支撑的动作标准,她坐他身上离地面有些距离。 由此,她的眼睛始终注意着地面,脑子里计算着从徐青梵背上摔下去大概有多疼。 “专心点,阿静。摔了哥哥可没法跟你徐叔叔交代。” 男人带笑的话语黏住了丁若静紧绷的神经,还在上面悠闲的弹了弹,她那根绷紧的神经线瞬间摇摇欲断。 她低头看他后脑勺,正打算辩驳两句,余光却瞥见了正前方的镜子。 屋内白光照射在镜子上,有一刻晃到了她的眼睛。 镜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徐青梵本身应该不会放太多精力在打扮上面,所以这面镜子在卧房里并不起眼,兴许是家里佣人布置的。 “我知道了。” 丁若静垂下眼睫,有些不敢看镜子里的画面。 身形高大的男人在做俯卧撑,背上是娇软清纯的小姑娘,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小姑娘面颊通红,是极具性张力的一幕。 男人刚开始没有照顾到她,做的速度完全依照着自己正常的频率来。 丁若静在他背上歪歪扭扭,手上又没有能让她抓的东西,紧张状态下反而挠伤了他的背部。 麦色肌肤上多了几条猩红抓痕,力道重了的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徐青梵像感受不到痛一样,当然也可能是丁若静抓伤的这点疼对他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反正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在,他应该是通过镜子看到了她的状态,频率明显慢了下来。 隔了好大一会,他才喘着粗气,以调侃的语气问背上的人儿:“你动来动去的,是这样坐着也觉得累吗?” 丁若静手心发热,诚实的解释:“不是的,哥哥,我不累,只是太硬了,我坐不稳。” 被暗恋对象要求坐在背上做俯卧撑,放在以前,丁若静做梦都梦不到这么离谱的。 现在的她脑袋空空,扶着着他背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怕摔下去,但随着徐青梵频率的减慢,已经没有了掉下去的危险。 可她的手还是抖,甚至情况还更严重了,心脏跳动的速度像只疯癫的虎豹,不管不顾,整个人的温度不断上升,耳朵烧得红通通。 丁若静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在兴奋。 男人的俯卧撑做了多久,她就兴奋了多久。 途中,徐青梵曾停下,气喘吁吁的使唤她:“阿静,去拿手机拍几张照片。” 丁若静此时的状态就是徐青梵说什么是什么,听话的哦了声,从徐青梵背上下去,在床上拿了自己的手机再乖乖的坐回原位置。 徐青梵低低笑了声,丁若静方意识到自己的自觉有多不妥,窘迫的攥紧拳头,囔囔道歉:“对不起。” 说着她就要从他身上下去。 徐青梵及时出言组织了她,“哎,等等,你好好坐着,我没有任何不满。” 他对她的心思拿捏的很到位。 听徐青梵这么一说,丁若静放下了心,安稳的坐在他背上,等他指挥。 但徐青梵半天没有说话,也没有接着做俯卧撑,就那样静静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安静的氛围容易引起尴尬,尤其是丁若静这种心里藏着事的人,她主动低下头,轻声唤徐青梵: “哥哥,要不我还是下去吧,我这样……没法子给你拍照片。” 徐青梵拒绝了,他笑声爽朗,说:“没让你给我拍,让你自拍,拍镜子里——” “我们的合照。” 男人的语气坦荡,击碎了这番话暗藏的暧昧,令丁若静没敢多想。 她也不知道今晚的徐青梵在开心些什么,以往对她,他没好脸色。 男人说完后又开始做俯卧撑,丁若静牢牢坐在他背上,颤颤巍巍的解锁手机,对着镜子咔咔一顿拍,既不注重质量也不在乎角度。 彻底结束,徐青梵计划放她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丁若静白天玩了一天,身体本就处于疲惫状态,回徐家后又来他房间被他一顿欺负,勾引,早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把你手机给我。” 徐青梵拿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她伸出一只手。 他锻炼完与平时的状态并无区别,脸色平静,气息稳定,这点力度的锻炼,他没放在眼里。 丁若静想到付茜评价他生育能力强的话,一时觉得有道理。 她现在整个身体软绵 绵的,思绪黏糊糊的,没精力与他纠缠,直接把手机解锁递给他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醒过来,她才知道徐青梵用她的手机干了什么。 20-30 第21章 澎湃“看看朋友圈,送了个对象给你。…… 翌日正午,太阳高悬于天空,在地面上铺了层暖色的金光,丁若静从白色蚕丝被探出个脑袋。 这是她住进徐家以来的第一个懒觉,为了讨好徐叔叔,她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乖巧懂事,行事上没敢放肆。 今早并非她故意,而是太累了! 玩了一天,又陪着徐青梵锻炼到凌晨,她的作息素来固定,这么一打乱,天亮的时候眼皮沉重似千斤,掀都掀不开。 约是十点钟前后,徐叔叔安排了徐誉白来喊她起床吃点东西。 当时她只觉头重脚轻,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去开了房间门,迷迷糊糊的维持着应有的礼貌,“抱歉,现在才来开门,我睡太熟了。还想再睡一会,东西我就不吃了。” 门口的少年似乎是还有其他话要和她讲,喊她起床吃东西可能只是次要目的,但丁若静晕乎乎的,脑袋倚靠在门边,根本没注意到徐誉白的情绪。 “阿静,你昨晚几点睡的?” 徐誉白把原本想询问她的话咽回去,换了个贴合目前情况的问题。 丁若静整个人都是虚脱的,脚下发软,意识模糊,徐誉白问什么她答什么。 “两点。” 估计觉得不准确,又添了两字:“好像。” 少女这副软沓沓的模样,带着令人不忍心刁难的困倦。 徐誉白将下一个问题怎么会那么晚睡吞了回去。 “嗯,那你好好休息,阿静。放心,徐叔叔那边我会替你转达到的。” 少年的语气温柔似水,与她的对话滴水不漏。 最后这句相当于告诉丁若静,他会帮她跟徐正良解释明白,让她安心睡。 由此,丁若静一觉睡到了正午,可她没有惊慌,仍旧在有条不紊的洗漱。 徐誉白是徐家唯一一个和她相处的不错的人,她的潜意识里十分信任他,既然他那么说了就一定会帮她处理好。 洗漱花了她半刻钟,拿起手机点亮的时候才发现有五通未接电话。 付茜给她打了一通,徐誉白给她打了三通,最后一通没有备注。 付茜给她打电话可能是想约她今天出去玩。 徐誉白给她打电话大概率是为了喊她起床,但有一通是他凌晨五点打的,那个时候还不用起来的啊? 付茜一会给她打回去,徐誉白跟她住在一起有的是机会问,不用打回去了。 捋通后,丁若静选择回电话给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那边估计在忙,响了好久也没接,就在丁若静以为这通电话打不通了的时候,那边的人却在响铃结束的前一刻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丁若静作为主动打电话过去的人率先开口打了招呼。 电话那头久久不言语。 气氛沉寂。 丁若静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您刚刚给我打过电话,是找我有什么事还是打错了?” 那边的人低笑了声,语调懒散: “阿静,才起床?” 徐青梵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他逗她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尾音上扬,拖长最后一个音,暧昧缱绻,烧人耳朵。 这声音丁若静一听就听出来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昨晚坐他身上的画面,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温声道:“哥哥。” 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的确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每次的见面都要通过别人促成。 搬进徐家后她以前的物品被她收了起来,徐叔叔对她照顾到了极致,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从未亏待于她。 新手机新平板之类的全新的电子产品就摆放在她房间的一角,上面细心的贴了纸条让她不会使用直接打电话问。 但刚搬进来那会,她正在读高三,学业繁忙,便没有动过这些东西,一直用着她那个发条消息都卡的旧手机,等高考结束后方换新。 徐誉白还有徐希睇与她同龄,又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接触多了些,联系方式自然而然就加上了。 但徐青梵不同,他不喜她,总是逗弄她,以及朝她发脾气。 就算丁若静对他存着不该有的心思,也完全没有想起过要加他微信,要他的电话号码。 关于徐青梵,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哥哥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丁若静接着发问。 徐青梵估计在忙,时不时听到有人问他生意上的事情。 他不搭理她,丁若静举着手机也尴尬,正打算说挂了,他那边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丁若静的话塞在喉头,隔着电话,徐青梵不知道她的想法,笑着回答了她的问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特意打电话来看看你发现了没有。” 惊喜?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而且,他和她不熟吧。 惊吓还差不多。 想归这么想,丁若静本人还是很知趣的,她吃徐家的用徐家的,每一个徐家人她都不想得罪。 更何况是徐青梵,她对他的脾气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徐青梵人不错的。 言女士以前说他是笑面虎,表面好相处,实则本性恶劣,阴晴不定。 丁若静觉得这说法过于片面了,他还是有优点的。 当然她承认,她的评价也掺杂了私人感情。 毕竟,她暗恋他,喜欢他,崇拜他,总会给他镀上金光。 “什么惊喜?我刚刚起床。” 虽然大概能猜到他又在捉弄她,但丁若静还是克制不住的紧张,攥着手机的手一紧再紧,贴近手机的那只耳朵火速烧红。 “阿静。” “看看朋友圈,送了个对象给你。” 男人语气认真,话音混着笑,低沉的嗓音荡开,通过手机冲击她的耳朵,仿若浪花拍打,不疼却挠人。 他的话过于直白,一句话说明了他干的好事。 丁若静彻底懵圈,脑子似团浆糊,手上遵循本能,退出通话界面。 她的聊天软件软件只有微信,能发朋友圈的只有这,手指轻颤着按照顺序点。 一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的那条朋友圈,昨晚凌晨两点多发的。 ——文案是非主流:大家好,我是丁若静,你们可以记不得我但必须记得我有对象。因为我对象不仅是个帅逼,脾气还不太好,要是你们谁追我,他会吃醋醋。 然后下面的配图就是她昨天晚上拍的坐他身上做俯卧撑的合照,整整八张,暧昧不说,还没有批过图。 她性子文静,不怎么发朋友圈,好友全是以前班上的同学。这条朋友圈一出炸出了好多人,熟的不熟的纷纷给她留评。 同学A:静静,你男朋友看着好劲哦!身材好好。(色色) 同学B:哦哦哦,丁若静你还会发朋友圈啊?玩挺花啊,根本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同学C:哇塞,小丁,冒昧问一句,你男朋友有对象么?呸,错了,我是想问你男朋友有哥哥或者弟弟吗? 同学D:操,这男的好帅!这脸这腰这腿!静,你吃的也太好了!! 付茜:阿静,这朋友圈不像你的风格啊,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话说回来,这男的巨他爹帅,一看就知道生育能力杠杠滴。(吃瓜) 徐希睇:这人…… 徐誉白:…… 朋友圈炸了,还有几个平时聊不上天的女生给她发了消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她介绍对象。 丁若静:…… 怪不得早上徐誉白来喊她的时候好几次欲言又止,她当时脑子不清醒,只觉得平时温文尔雅的徐誉白脸色有点难看,她忙着睡觉就没有仔细询问。 原来问题出在这。 她当时能跟徐誉白成为朋友便是因为两人在徐家的处境尴尬,以及处处挨他们 徐家人的欺负,心理上讨厌徐家人。 这样一来,徐誉白大半夜给她打的那次电话也解释得通了。 丁若静没来由的想她这条朋友圈一发,行动上算不算背刺了徐誉白? “看完了吧,现在是不是太高兴了说不出话来?能理解,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你缓缓,我忙完找你。” 徐青梵像是故意的,在她看朋友圈期间安静待着,给了她充足的时间,等她差不多看完了再出来蹦跶,将她的脸和尊严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丁若静呆滞中回过神的那刻,脑子里突兀的蹦出好几个问题。 徐青梵用她手机发的这个朋友圈到底是什么意思?单纯捉弄她或者想跟她试试,又为什么要这么捉弄她或者为什么想跟她试试? 脑子乱如麻,各种思路的线冗杂的缠绕在一起,压根理不清。 唯一能够为她答疑解惑的人却早早挂掉了电话,丁若静僵立在原地,双眸盯着息屏的手机,迟来的感觉脚有些麻。 洗漱完到床头柜拿到手机后,她一直都是站立着的,长久的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脚麻情有可原。 她缓慢挪动双腿,悠悠坐回床上。 脑子里还在想着徐青梵擅自发的那条朋友圈,她要怎么处理。 删掉? 该看的人都已经看到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给加到的老师和长辈设置了仅聊天,不至于太社死。 隐藏? 和删掉没区别,两者之间差不了多少。 算了,朋友圈既然已经发出去了,她补救也没有用,该看的人全部看到了。 丁若静逃避的闭眼,做了好一会的心里建设,方收起手机走出房间。 正午十二点多,楼下客厅除了佣人在忙碌没别人。 她走到餐桌前坐下,立马有贴心的佣人走上前询问她要吃什么。 丁若静作息紊乱,睡到这个点才起来,着实没什么胃口。 “阿姨,粥就行。” 佣人态度恭敬,弯着腰,继续问她:“若静小姐,您具体想喝什么粥呢?” 丁若静想了想,说:“黄金鲍鱼粥。” 言女士最喜欢煮的一种粥,她从小就喝,工作忙的时候她也会抽空煮。 但自从她住院后,丁若静就没再喝过这种粥。 徐家佣人的效率高,她才等了一会儿就给她端上桌了。 顾忌到她睡到现在,早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还特意准备了主食,以及各种配菜。 看上去格外丰富,比丁若静在贫民窟那里吃过的所有年夜饭都要丰富。 作息不规律,最突出的表现便是没有胃口。 虽然桌上的吃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丁若静喝了两口粥就不想再吃下去了,甚至一再有想吐的冲动。 面对桌上的满汉全席,丁若静就算吃不下去了也不好意思直接离开,让佣人收走,这种感觉好浪费,她觉得羞耻。 进徐家以来,她次次吃饭都会在前面离席,没有面对过这种尴尬情况。 丁若静在餐桌边上如坐针毡,不停的懊悔今天早上睡懒觉的行为。 过了一刻钟左右,徐誉白回来了。 丁若静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杏眼一下亮晶晶的,苦恼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起身去迎他,嘴上亲密地叫着:“誉白哥哥,你吃过了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吃点?”眼神示意餐桌。 头次在她口中听到誉白哥哥这种腻歪的称呼,徐誉白眼皮一跳。 他和朋友在搞一个软件设计,在外面吃过东西了,一点也不饿,特意跑回家一趟是想着她要睡醒了,想问问她关于那个朋友圈的事。 “誉白哥哥。” 她抓住他的手臂,死命求助。 徐誉白受不了她撒娇,什么都没有说就答应她了,陪着她一块坐到了餐桌边。 举起筷子吃了几口便变得有些无从下手,胃里满涨,压不下去。 丁若静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只顾着盯满桌的菜肴分神。 现场很安静,佣人各自忙碌,没人看餐桌这边的情况,十分适合聊天谈心。 徐誉白拿筷子给她夹了块肉片,正欲委婉地开口询问她朋友圈的事,门口又进来两个人。 ——徐青梵和徐耀祖。 徐青梵身上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峻,眉眼清淡,估计是刚谈完生意回来。 徐耀祖巴巴的跟在他后面,跟屁虫一样,嘴上不停地求他: “堂哥,敬生哥的山庄你就带我去玩嘛,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已经答应了我同学要请他们去那里玩了,你就答应我吧。” 徐青梵被他烦的不行,扭头睨他一眼,“啧,徐耀祖,你怎么这么烦人呢?我考虑考虑,不准再吵嚷。” 他这么说十有八九就是答应的意思。 徐耀祖开心的蹦了起来,像只野猴子。 解决完这个事,徐青梵带着徐耀祖步履自然的行至餐桌前坐下。 徐青梵坐到了丁若静旁边,拿起她前面的一小碗粥以迅雷不及掩耳几口喝光。 丁若静呆愣的看着,嗫嚅着说:“那碗是我喝过的。” 男人看都没看她,只说: “我又不嫌弃你。” 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 丁若静有些崩溃的想,但又不敢与他争辩。 徐誉白将这一幕收入眼里,默默握紧了筷子,神色黯淡。 他现在确定了。 ——那条朋友圈,是他这位堂哥故意而为。 第22章 澎湃胸大腰细,臀翘肤白 餐桌上的众人心思各异,只有徐耀祖没什么坏心眼,吩咐佣人给他拿了碗碟后开始狂吃,跟百八十年没吃过东西一样。 好在徐耀祖速度快归快,但动作并未显得粗鲁。徐家对于餐桌礼仪有要求,每个徐家小辈从小就会培养用餐习惯。 丁若静没胃口,拨弄着碗碟里的肉片,眼睛小心的转来转去,打量在场几人。 视线与徐耀祖对上时,徐耀祖喝着粥,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丁若静急忙低下头。 徐耀祖欺负过她,她讨厌他。 而徐耀祖打心底里认为她是个害人精,又蠢又坏,连家都能找不到回,害得他挨了家法。 两个人互相看不惯,丁若静性子绵软,讨厌徐耀祖只会想着远离他,毕竟她得罪不起。 徐耀祖可不一样,要不是有徐家家规以及徐二叔这两座大山在,他铁定会弄死丁若静以消心头之恨。 “徐耀祖。” 徐青梵带着警告意味的声音响起,眉毛微蹙,冷声厉色。 徐耀祖成了鹌鹑,收回盯着丁若静的视线,安分地吃东西。 那道刺着丁若静的目光挪开,她深深松了口气。 这场饭局处处透着古怪,丁若静不敢掉以轻心,故作专心地吃着碗碟里的食物,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当然,她并未能如愿。 徐誉白见她蒙头吃,桌上的菜肴一筷子也没有夹过,想着她可能在害羞,不好意思夹。 由此,格外积极主动的给她夹菜,时不时凑到她耳侧,与她耳语:“阿静,这个好吃,你太瘦了多吃一点。别害羞,还要的话跟我说。” 丁若静欲哭无泪,她已经吃不下去了,但又不能明说,只冲人露出个温婉的笑意,小声道谢。 她拿着筷子扒拉着碗碟里的食物,差不多四五分钟左右才往嘴里送一点点。 徐誉白吃过了不饿,注意力都在丁若静身上,看她这状态,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丁若静根本不饿。 他正打算偏头凑近,告诉她吃不了就别吃了,丁若静碗碟里的食物却被一双突兀的筷子理所当然地夹走。 这下子徐誉白以及丁若静本人齐齐呆住,徐耀祖心大,没注意到他们的情况。 丁若静反应过来后下意 识想把食物抢回来,但她刚举起筷子,徐青梵已经吃干净了,她的手就这么举着筷子尴尬的僵立在空中。 她讪讪放下筷子,对上徐誉白探究的眼神有些赧然。 徐耀祖炫饱冲徐青梵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餐桌。 他走后,剩下的三人各忙各的,谁也不搭理谁,但空气中火药味莫名其妙的浓厚。 丁若静垂着头像鹌鹑一样安静,徐青梵和徐誉白坐在她的两侧,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徐誉白欲言又止,徐青梵眸中暗藏讥讽。 这样的情况令她坐立难安。 徐青梵是用她手机发朋友圈的罪魁祸首,徐誉白是看了朋友圈要来质问她的“受害者”。 丁若静这一刻竟然觉得刚在餐桌上埋头吃饭的徐耀祖面目可爱,至少他在的时候氛围没那么尴尬。 “阿静。” 徐青梵优雅地放下筷子,沉声唤她。 丁若静和徐誉白齐齐抬头,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徐青梵。 面对少女少年的注视,徐青梵处变不惊,态度仍然是漫不经心,语调慵懒:“怎么睡到这个点?” 徐誉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餐桌下的手紧紧攥到一起。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的感受到徐青梵的敌意,朋友圈是他故意发的,今早的一系列行为也是故意的。 他不了解徐青梵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知道他这个堂哥离经叛道,有着非常人般敏锐的心思,肯定是看出他对丁若静的在意了。 如果那条朋友圈是真的,那么徐青梵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向他示威。 可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丁若静? 徐誉白对他这个堂哥说不上熟悉,但该有的了解可一点没少。 以往徐青梵的女朋友哪个不是胸大腰细,臀翘肤白,就算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大差不差,反正跟丁若静这种从内里散发着乖巧的少女完全不沾边。 徐誉白无比清楚的知道,徐青梵不是真心的,他只是对丁若静产生了兴趣。 “夜里睡不着。” 丁若静咬着唇,眸中暗含委屈。 他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因为他硬要她陪着锻炼到深夜,她怎么可能会睡懒觉。 男人勾唇笑笑,瞥了眼面色铁青的徐誉白,对丁若静的这个回答早有预料,装作并不知情的模样,接着发问:“怎么会睡不着,焦虑些什么吗?” 他好坏。 丁若静本来想着他就是逗逗她,随便提一下这茬就算过去了,毕竟徐誉白还在现场,他往深了问得不偿失。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和徐青梵都心知肚明。 丁若静只能硬着头皮编:“要上大学了,我怕不适应。” 徐青梵就跟看不出来她的为难一样,神色凝重,安慰她:“至于因为这个睡不着觉嘛?你跟我一个学校。” 男人说到这顿了顿,薄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口吻亲近:“放宽心,哥哥会罩着你。” 男人的眼睛深邃,凤眼眼尾上挑着,看上去寡性却又深情,丁若静对他这张脸没有抵抗力,没敢继续看他,糯糯嗯了声。 徐誉白被忽略了个彻底,他眼神灼灼地盯着身边坐着的少女,丁若静白皙的脸颊泛红,小心思写在脸上根本不懂得藏一下。 他的这位堂哥撩女孩的能力高,她心动也是正常的,但没事,等她发现徐青梵的真实面目就会发现他的好了。 他只需要略微出手,然后守株待兔即可。 “你们两个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徐青梵问,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桌面,神情冷傲。 丁若静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但她人乖巧惯了,诚实的摇摇头。 徐誉白露出个温和的笑,说:“没有。” “嗯,既然没安排,那就一块和我去温泉山庄玩几天,给你们的敬生哥哥热热场子。” 徐青梵语气平淡,三言两语做出决定。 徐誉白和丁若静都没有反对,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 午后阳光明媚,白云悬挂在湛蓝的天上,柏油路被晒的滚烫,丁若静应付茜邀约坐在奶茶店内。 当时徐青梵把目的说完之后没再为难她,询问了徐誉白和她要不要继续吃,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命佣人收拾,而后离开了。 紧接着她接到了付茜的电话,说是想她了,想见见她,“嗯嗯,我也想你。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你。” 少女的音调软绵绵,对待朋友,丁若静的耐心向来很足。 徐誉白还有事要办,向丁若静示意后也走了。 付茜明显八卦欲爆发,在电话那头就暗戳戳问她朋友圈的事,她说:“电话里讲不清楚,我见面再跟你说,好不好?” 她脾气好,素来信守承诺,付茜没有再咄咄逼人的询问,说:“我想喝奶茶,我们约奶茶店吧,我一会给你发个定位。” 街上人来人往,丁若静是徐家的司机送她来的,路上没有遇到堵车,到奶茶店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她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她与付茜约的时间是两点,现在两点多了,付茜迟到了。 丁若静蹙眉,漂亮的眼瞳倒映着窗外的人影,付茜很准时,没有迟到的习惯,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掏出手机,正打算给付茜打个电话过去,付茜的电话刚好拨了过来。 丁若静手一划,按了接听。 付茜粗重的呼吸声通过手机闯入耳朵,“茜茜,你到哪了?”她柔声问。 “我打车了一段路,太堵了,现在在朝你那边走。” 说完情况,付茜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道:“阿静,可能得麻烦你多等我一会了。” “没事的,我今天没有要忙的事,你慢慢来,不用着急,注意安全。” 丁若静的声线柔软干净,付茜燥意上头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嗯。” 挂掉电话,知道了付茜的具体状况,丁若静蹙着的眉头放松,她向服务员招了招手,点了杯草莓味的奶茶,耐心在座位上等待。 店里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加起来十多个人人,还都是小情侣,身上穿着校服。 店员的效率高,丁若静刚点了,才过了五六分钟就给她上到了桌上。 她小口嘬着,天气热,她点的奶茶是冰的,一口下去从喉咙一路凉到胃里,整个人都舒服了。 她今天睡太多了,天儿又热,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她慢条斯理的喝着奶茶,心情格外平静,直到对面坐下一个人。 丁若静余光瞥到,她以为是付茜,说:“不是要很久吗?这才刚一会儿,我现在给你点一杯你爱喝的——” 话音未落,被对面来的人打断: “丁小姐,我不喝。” 丁若静僵住,抬头,看清来人是谁后瞳孔急剧收缩。 ——是那天把她拖进小巷子,向她讨债的那群人里的领头。 她紧张得手心冒汗,不断在心里安抚自己,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能对她做任何事。 丁若静缓了好大一会儿,方咽了咽口水,视线重新聚焦到对面的人身上。 来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一头金黄色头发,模样冷厉,辨识度很高。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这种被找上门的情况不少,但她还是克制不住恐惧,鼓起勇气与青年周旋道: “哥哥,时间才过去了三天,没到一周,您现在找我是不是不符合道上规矩。” 小姑娘眸色浅,与人谈判软声软调,没什么威吓力。 荷西瞧着她,讨了几天债的烦闷散去不少,敛了敛戾气,尽量语气温和,笑着道: “丁小姐,不必紧张,我记得与您的约定。今儿来找您,只是想提醒一下您切莫忘记,抓紧筹钱。” 青年一口一个您,表面的态度谦卑恭敬,话语里的威胁意味却很浓,但他的的话还是让丁若静松了口气。 她的背依旧挺立,脸上挂着的笑容柔弱又带着股虚假的味。 丁若静脸色苍白,说: “放心,哥哥,我一定会给 您筹够钱的。” 荷西觉得眼前的少女有趣得紧,面上柔弱不堪,实则骨子里如蒲苇般坚韧,换成其他的小姑娘遇到从天而降的欠债,估计早就心里崩溃了。 他坐直身子,说:“您的母亲一共借了两千万,现在利滚利,大概是两千五百万。我也不为难你,你这次凑够五百万给我就可以。” 丁若静丝毫不敢有意见,认真说起来她其实一分钱都没有,要是面前的青年让她一次性还清,她铁定做不到,无非只是拖延罢了。 但他提出了五百万,明显的退了一步,她若是得寸进尺,依旧我行我素,一毛钱不还,肯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嗯嗯,谢谢哥哥。我定会努力凑够,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到时候好联系您。” 丁若静笑意清浅,一双杏眸含秋水,瞧着乖巧又可怜。 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荷西看的心里莫名浮起股欲,他偏头,点了根烟,暗道:妈的,她还没成年,别当畜生。 然后,他就接到了正预备当“畜生”的老大的电话。 ——“荷西,你现在追债的对象名字叫什么?” 徐青梵的语气似寒冬腊月的风一样冷冽,荷西以为是有正事要找他干,熄灭烟扔往垃圾桶,撇下丁若静,起身出了奶茶店。 走到外面安静的地方,他才低声回答道:“丁若静。好像是叫这个名。借钱的是她的妈妈言西凤。” 电话那头静了下来,半晌,传来打火机窸窸窣窣的动静,男人应该是点燃了烟,嗓音暗哑。 “真巧。” 他说。 第23章 澎湃“阿静,好软。你好有料。”…… 徐青梵说话时混着声讥笑,荷西在他手下干了些年,感到不对劲。 “巧什么?” 荷西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当即发出疑问。 徐青梵没回答他,语气冷淡:“别多问。”而后不给荷西反应的时间径自挂掉了电话。 老大的想法,捉摸不透。 荷西看着手机界面,一时无言。 他把手机踹兜里,最后回头看了眼奶茶店内的人儿,视线透过奶茶店洁净的窗,一眼锁定坐在角落的丁若静。 少女明眸皓齿,笑起来倒是很可爱,不知道老大问她的消息要做什么,如果是老大亲自来讨债,她可得吃不少苦头。 荷西在心底为漂亮的少女默哀了三秒钟,旋即骑上机车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他不知道奶茶店内的少女注意力也一直在他身上,等他远离视野了,她绷直的背才塌下来,狠狠松了口气。 青天白日丁若静硬是吓出了一身汗,手哆嗦着握紧奶茶杯身,使劲吸了一大口,精神如变速的河流缓慢的冷静下来。 冰奶茶喝多了容易胃痛,但她在紧张状态下一时不注意,直接喝了大半。 丁若静迟来的感觉嗓子不舒服,黏黏的还有种刺痛感。 言女士对她的身体总是格外关注,即便条件不好,但该给她的东西从来不会缺。无论是作息还是饮食方面,言女主比她还要了解她的身体习惯。 丁若静看了眼时间,估摸着付茜应该快到了,招来服务员给先自己点了杯温水。 然后点了些吃的,还特意给付茜点好了她爱喝的奶茶,等人一到就可以喝了。 东西很快上齐,丁若静捧着热水,小口饮着,润嗓子。 如她所料,她才喝了两口热水,付茜便气喘吁吁的到了奶茶店。 担心付茜找不到她,丁若静站起身给她招手。刚进奶茶店的付茜一眼就看到了她,扬起一个笑脸,往她的方向走。 “外面热死人了,阿静。” 付茜边向她抱怨边在她对面落座,丝毫不顾形象地靠在橙色沙发上,手上提着的包甩在旁边。 丁若静眸里浮起笑意,语调软乎:“云城天气就这个样,估计过两天要下雨了。生活这么久了你还不习惯吗?” “阿静,别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受不住热。” 付茜看上去很难受,脸颊红通通,说话断断续续: “我一直有关注天气预报,它这东西不准。前几天它就显示有雨,但不也没下雨。今天也显示有雨,希望是真的,我受不了了。” 丁若静无奈笑笑,说:“嗯。等会还要去哪里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付茜缓过来了点,没回答丁若静,眼神示意她等一下再说。 外面的太阳火辣辣,她主要是过来奶茶店走了一段路,才会晒成这样,平时虽然会不舒服,但不至于让她喘气费劲。 隔了五分钟左右,付茜方彻底缓过劲。奶茶店的空调给力,她总算没有刚进来那会难受了。 她喝了口丁若静给她点的奶茶,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单纯想见你了,不一定要去玩,说说话也行。” 丁若静点点头,笑意绽放在洁白如玉的面颊上,柔声说:“那我们先在这里坐会,等吃完再商量要去哪里玩。” “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吃点东西垫垫。”付茜道。 丁若静在家里吃饱了,现在吃不下别的东西。 嗓子还有些干痛,她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杯里的热水,视线温和地盯着付茜,看着她吃东西。 看别人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对丁若静这种吃得少的人来说。 她对食物没有追求,随便对付两口就饱了,身材偏消瘦,于医学角度而言并不健康。 付茜一顿狂吃,吃的差不多了与丁若静搭话:“阿静,八卦时间到。” 丁若静脸上始终挂着笑,对面的付茜也是笑眯眯的,动作利落地拿了几张纸巾擦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丁若静。 “哈哈哈,你想八卦什么?问嘛。” 丁若静目光柔和,好脾气地道。 付茜打了个饱嗝,调整了一下坐姿,直接问她:“阿静,你真谈恋爱了?” 丁若静早有预料,付茜约她有一半的概率是好奇她昨天晚上发的那条朋友圈,她心里责怪徐青梵平白无故招惹她,平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谈。”她低声说。 付茜眼中的八卦欲下去了些许,眉眼染上笑,顺着往下问她: “那你发那个朋友圈是怎么回事啊?不像网图,那男的身材看着超级带劲,生育能力杠杠滴。” 说着付茜就上头了,生怕丁若静理解不透彻伸出手给她竖了大拇指,表示厉害的意思。 丁若静不可自制的想到昨晚上拍照的画面,男人精壮的肌肉,滚烫的体温,仿佛还坐在他身上,熊熊燃起的火灼烧着她的心脏。 她脸刷地一下红温了,付茜说话向来口无遮拦,尤其是关于性这方面,她私底下喜欢看黄色小视频。 附中管理严格,但难免会有疏漏,例如对于电子产品之类的,有些时候搜查的没那么仔细。 付茜经常带手机进学校,放松的方式就是看黄色视频或者黄文。 丁若静知道她这个放松方式后也是被震惊到了,记忆深刻。 “是我……我……哥哥捉弄我,胡乱发的朋友圈。” 她吞吞吐吐的解释道,心里面默默想这借口真是烂透了。 虽然她说的的确就是事实,可付茜又不是智障,怎么可能信。 付茜哦了声,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的,不知忽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 “瞧我这记性,忘记你住到徐家的事了。徐家小一辈的就那么几个,徐誉白在附中出了名的温和,不可能是他,徐耀祖倒是比较有可能。” 她眼睛与丁若静对视上,认真地问她:“阿静,是哪个欺负你?” 徐青梵的名字烫嘴,丁若静说不出口,搪塞道:“没有欺负,只是玩游戏。” 付茜了解她,看出了她的难为情,识趣的不再追问,换了个话题,挤眉弄眼:“上次同学聚会不是说要给你分享东西嘛,我后面忙着到处玩,一会就给你发。” 她语气猥琐,笑眯眯地注视着丁若静,继续说道:“我收藏的可都是好东西,一般人我都不会分享。” 提到这,付茜顿了顿,探身抓住她的手,一副为她好的神色,说:“阿静,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有的东西还是要了解了解的。你相信我,到时候你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的。” 什么时候? 丁若静呆愣,下意识就想这么问,但看到付茜一脸暧昧的神情,她又把话咽了下去,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时候。 “阿静,虽然你没有谈恋爱,发的朋友圈里的那男的也不是你对象,但你以后找男朋友就照着那款找,网上都说那款很行。” 付茜好为人师,生怕丁若静找了个样样不行的男人谈恋爱。 “说这些还早。” 丁若静耳朵根烧红,一口将杯中的热,水饮尽,水流滚过嗓子带起阵刺痛。 “你不要羞呀,阿静。我说的这些都是超级超级正常的事情。我和你提前说一下,总比你以后踩坑来的好。” 付茜看到丁若静面红耳赤的模样只觉得有趣,在学校她就喜欢逗丁若静。 “不提这个了。说起来上次不是说要和你仔细说一下我住到徐家的事嘛,后面也没机会,我趁现在跟你说吧。” 丁若静脸皮薄,不好意思再继续听付茜的虎狼之词,绞尽脑汁自然的切开了新话题的裂缝。 付茜果然对这个感兴趣,当即坐直了身子,神情认认真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丁若静深深呼出口气,组织好措辞,言简意赅:“我的妈妈和徐家上一辈的徐正良有点关系,出事后所有人都说我妈妈是因为徐叔叔不肯在原定的时间内娶她才跳的楼。连徐叔叔也是这么认为的。” 少女语调平静,无波无澜,好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 “然后,他就把我带进了徐家。原本说要收养我,给我一个养女的身份,但徐家权力错综复杂,没有成。我现在相当于寄住徐家的客人。” 丁若静说完冲怔住的付茜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接着道:“大家都觉得我能进徐家,有很大概率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肯定高兴疯了。” 温和的语气里裹挟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付茜眨巴着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自己的好朋友,同时内疚涌上心头,阿静遭遇了这么大的事,她身为阿静最好的朋友,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思及此,付茜眼泪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丁若静看到付茜哭了,沉闷的心情卡住,急忙抽了纸跑过去给她擦脸,有些无奈:“茜茜,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付茜边哭边说:“我替你委屈,呜呜……我替你委屈……我替你委屈还不行么?” 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丁若静的手僵住片刻,瞧着付茜哭的涕泗横流,哪还敢反驳于她,顺从道:“行行行,当然行。” 店外天气骤变,太阳被层层乌云遮住,不向大地泄露半点光芒,觅食的燕子低低飞行,偶有几声雷鸣。 酝酿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带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终于在今天包裹了整座云城。 丁若静共情能力强,看到别人哭会忍不住掉眼泪,付茜哭的那么伤心,她哄着哄着也有些憋不住情绪。 雨声淅淅沥沥,打落在建筑物以及绿植上,发出刺耳的动静。 付茜只顾着哭,没关注到她心心念念的雨下了起来。 丁若静怎么给她擦眼泪都擦不干净,付茜不想麻烦她再擦,干脆把头埋入了她怀中。 刚埋进去,付茜又探出头看她,瓮声瓮气地说:“阿静,好软,你好有料。” 丁若静眼泪束缚于眼眶,听到这话,再次羞涩起来,小脸通红,尴尬地抬头。 而后目光与撑着伞站在奶茶店门口的徐青梵直直打上。 豆大的雨滴滴落在黑色雨伞上,顺着滑落在地,男人英俊的面容随着男人走动时不时藏于伞下,只露出精巧的下巴。 ——板寸,凤眼,西装,加带劲的长相。 男人的到来令沉寂的奶茶店热闹了起来。 丁若静实打实的愣住,杏眼包着的泪于此时不自主的落下。 她看到男人皱起了眉,神情冷厉,身上带着骇人的距离感。 第24章 澎湃濡湿的胸脯 丁若静意识发懵,直到高大的男人走到了跟前。 外面狂风暴雨,细密的雨点打落在柏油路上树叶上,弹奏着混乱刺耳的乐章。车来车往,雾色低沉,整个世界陷入了昏暗。 “哥哥。” 丁若静哑着嗓子,率先打招呼道。 奶茶店的光线明亮,从徐青梵角度能看到少女薄红的杏眼,含一汪春水,模样娇俏惹人恋爱。 他和人谈生意过来这边应酬,结束离开的时候在奶茶店看到了她。 徐青梵命令严中停车。 霎时,视野固定且清晰了,小姑娘蜗居于角落,一举一动尽入他眼眸。 荷西的到来在他意料之外,心里有了猜测,得到证实之后,徐青梵靠在车座椅上闷声笑了。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他。 可怜的小金丝雀,注定属于他。 日躲云后,暴雨倾盆而至,粗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他透过斑驳的水汽看见两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互相打趣,抱在一起。 徐青梵头一次这么闲。 就那么坐在车内,静静注视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直到徐正良给他拨来了电话。 “青梵,云城刚发了暴雨预警。家里佣人说阿静今天出门和朋友玩去了,我问了地址就在你谈合作的附近。我安排司机过去的话要费点时间,打车暴雨天估计不好打到,你帮我一起把她接回家吧。” 伴随着翻阅文件的声音,能听出中年男人口吻焦急,好似真的对这件事对便宜得来的小姑娘上了心。 他这个二叔,自他回来后越来越看不懂了,面上维持着好人的作态,实则为了一点点利益就会不择手段。 徐正良虽工作上对付他让他吃过亏,但毕竟是长辈,徐青梵再混也得做足姿态。 “行。” 他看了眼奶茶店内娇小的倩影,内心讥诮二叔总是把他的心肝宝贝往他身边推。 徐青梵唇角微勾,语气正经:“您放心,我一定把人安全带回去。” 得到徐青梵的应允,徐正良放下了心,说:“回头二叔请你吃饭。” 徐青梵嗯了声挂掉电话,严中撑开伞下车给他开门,“少爷。” 长腿一迈,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司机的恭敬伺候中下了迈巴赫,声线平淡:“严叔你在外面等着就行,我进去接她们。” 严中把伞递给他,垂下头: “好的,少爷。” 徐青梵神情恹恹,撑着黑伞闯进雨幕,一步一步往奶茶店内走。 “嗯。云城接下来几天会有暴雨,二叔不放心你,让我顺道接你回家。” 男人的声线裹挟着雨天的冷意,于板正的长相添上几分掩饰不了的疏离,气质矜贵。 丁若静呆呆的看着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会在奶茶店见到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红着耳朵说:“哦,麻烦哥哥了。” 她的嗓音绵软干净,徐青梵说的话令她感到不好意思,心脏沉了沉。 徐叔叔一向这么面面俱到,以至于她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不确定他对她有没有不满,仅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来的结果也会让她恐惧。 因为,徐叔叔对她不满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好像一直在给他添麻烦。 窝她怀里哭的付茜听到对话抽抽搭搭地转头看向来人。 然后瞬间怔愣住,被她前前后后开了好几次“黄腔”的男人忽然直挺挺地站在她跟前,别提多吓人了。 付茜忘记了哭,泪痕遍布圆润的脸颊,鼻涕可耻地冒出个泡来。 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青梵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绅士的从衣兜里掏出丝巾递给付茜,温和道: “你是阿静朋友吧,别伤心了,哭成小花猫了,快擦一擦。” 付茜没想到看上去不好惹的男人会温柔地递给她丝巾,她对帅的人一向没什么抵抗力,立马伸手接过,听 话地开始擦脸。 丁若静的思绪原本一直放在徐正良对她到底有没有不满上,见到徐青梵这么好说话的画面时也微微惊诧。 他对上她时总是恶劣的,混球的模样,兴致上来了逗逗她,反正没在她面前表现得像好人过。 下一秒,一方丝巾递至她眼前。 分神的丁若静眸中带着茫然,杏眼眨了两下,看着徐青梵不明所以。 她的第一个想法是徐青梵是丝巾怪吗?给了付茜一条还能再拿出来一条。 第二个想法便是他给她递丝巾做甚,她哭得没有付茜狼狈,脸上并不脏,用不着丝巾。 男人不懂少女心中所想,但看她杏眼瞳色清澈无辜,也知道她在游神。 他脸色稍暗,却没有收回递丝巾的手。 徐青梵的手长得很带劲,指骨明晰,指节修长,淡青色的血管盘绕其上。 丁若静盯着看了好一会,瞧着男人没有收回去的意思,只得伸手接过。 而后一手搭在付茜脑袋上,一手将那方丝巾攥在手心。 徐青梵再次皱起了眉头,这次情绪外露的格外明显,连忙着胡乱擦脸的付茜都注意到了,疑惑地仰头看丁若静。 “不擦一下吗?” 男人的目光晦涩,视线从丁若静身上挪开,音调平稳。 丁若静一头雾水,直到昂头看她的付茜发出惊呼:“阿静你胸口怎么湿成这样?” 说完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是她的眼泪,尴尬地挠挠头,下意识拿着手上用过的丝巾擦上去。 付茜一惊一乍,成功让扭头的徐青梵视线回归到丁若静身上,而店内的男性也出于本能视线全部往角落瞟。 丁若静的胸脯软绵绵的,付茜手劲大,拿着丝巾“啪”地擦上去,隔着层衣服。 少女发出声细小的轻呼,那个位置压下去一小块,像是熟透了的果子被拧出汁水,视觉冲击力很强。 付茜没觉得哪里不对,丁若静有的东西她也有,无非只是大小的区别罢了。 艹,徐青梵心里暗暗爆粗,头次憎恶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想象力。 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的想法不受控制。 他刚成年就进了部队,成天面对些虎了吧唧的男人,后来身体出事才回了家进学校学习。 徐家内部腐朽不堪,权力分布扑朔迷离,综合各方考虑之下,他开始频繁的交女朋友,作为他要达成某些目的的掩饰。 总之,这一刻的徐青梵真切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虽说想和小金丝雀谈恋爱赢赌约,但他保证的确没有产生过龌龊的想法,这他爹的是第一次。 他留意到奶茶店里其他顾客若有似无落在丁若静身上的视线,背过身不动声色的挡住她,凤眼一敛,肆无忌惮的扫视一圈。 男人身上自带气场,奶茶店的食客自觉垂下头颅。 其实,丁若静人在女孩子里算不上娇小,身高一六米往上走,何况她还在长身体,以后可能会更高。 可架不住徐青梵人高马大,看着精瘦的男人,体型快有两个丁若静了,遮住她和付茜轻而易举。 周边的视线被遮挡,入目是男人高大威猛的背影,丁若静的不适感减弱,却还是羞红了脸。 他早就注意到了! 还给她递丝巾! 啊啊啊啊!这和被看光了有何区别! 这三句话一一在少女的脑海中炸开,连带着漫头飞舞的雪花片,一片两片三四片全都是她的自尊。 丁若静要崩溃了,付茜歉疚地望着她,她到嘴边的可能让付茜感到不舒服甚至难堪的字句咽下去,承袭了以往的好脾气,语调软乎: “茜茜,我没事。” 听到这话的徐青梵不用转身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小金丝雀有时候挺心机,但大多时候是小圣母,吃了亏不会计较,忍耐力倒是非凡。 哄完付茜,丁若静才低头看向自己濡湿的胸脯,正中间的位置湿了一大片。 付茜可真是会挑位置。 她那个已经不是哭了,是发了大水。 尴尬和窘迫团团困住了丁若静,她忍着羞耻拿徐青梵给她的丝巾轻轻擦了两下,根本没有用。 她今天上身穿的是普通的紧身上衣,很显身材,胸脯那里湿漉漉的,容易吸引人的视线,恶意揣测她是不是故意的。 擦了好一会,没有任何效果。 付茜期间也拿着她手里的丝巾一起帮忙,两人都徒劳无功。 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展开手里的银白色丝巾,一角别进衣服,大半在外面遮住湿了的位置。 一条丝巾不够,她又拿了付茜手里的,一块别进去,借了付茜头上的发卡固定住。 尽管看上去不伦不类,但好歹是护住了体面。 付茜也松了口气。 丁若静轻轻扯了扯徐青梵的衣袖,囔声道:“哥哥,我们先走吧。” 丢脸丢大发了,她现在只想离开这家奶茶店,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徐青梵点头,没有回头看丁若静和付茜,提步朝外面走。 他步子大,快,站在门口等走路磕磕绊绊的两个小姑娘。 付茜亲密地拉住丁若静的手,低声说道:“阿静,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那样。” 看得出来付茜是真内疚,丁若静反而觉得这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回握住她的手,说: “我也是真的没事。别多想了,你看外面已经是你最喜欢的下雨天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会很舒服。” 付茜抽了抽鼻子,不再提这个事。 徐青梵不懂女孩子之间的弯弯绕绕,远远看着就知道已经丁若静和付茜和好如初了。 小金丝雀这么好哄吗? 等人到了他跟前,他把伞递给了两个女孩子,一直站在车旁边的严中打算举着伞过来接他,徐青梵摆手示意等等。 丁若静没注意到,看到严中站在车门边,撑起伞,揽着付茜的肩膀,说:“哥哥,我先把茜茜送去车上再来接你。” 吵嚷的雨声里,少女的音调依旧软绵绵的,他点头同意。 丁若静这次安心地送付茜过去,到了车的位置,礼貌地喊人:“严叔。” 付茜跟着她喊。 严中眯眯眼笑,打开车门,护着付茜上了车。 丁若静撑着能遮三个她的黑伞,正打算往回走,却被严中喊住:“若静小姐,您也上车吧,我过去接少爷。” 严中的语气不容置疑。 丁若静犹豫片刻,想着他可能早有安排,于是乖乖听话,坐在付茜旁边等严中去接徐青梵上车。 付茜看着车内豪华的装饰叹为观止,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丁若静耳语道:“阿静,我觉得你这个哥哥人好好。” 丁若静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毛,听着付茜接着往下说:“他真的好绅士,看到我哭了还给我递丝巾。” 额,丁若静无言。 有没有种是可能他嫌你脸上脏? 依据她对徐青梵的了解,他才不是啥好人,而且洁癖还有点严重。 付茜的眼睛亮晶晶,丁若静不好意思戳破她的幻想,只诚恳道: “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看出来丁若静的抵触,付茜下句话埋入了心底。 ——他还帮你挡住了其他人肆意打量的视线。 付茜换了话题,花痴道:“徐家人除了徐耀祖都挺好的,尤其是我的男神徐誉白。” 丁若静笑笑。 徐誉白的确挺好的。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男人利落坐下,凤眼透过后视镜冷冷扫了眼后座的丁若静。 呵呵,小金丝雀,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没良心的白眼狼,说好回去接他的。 不讲信用。 第25章 澎湃她被亲得喘不上气 付茜看到徐青梵上车了,言语和动作收敛了不少。 她努力贴近丁若静,与她说悄悄话。 “阿静,这个哥哥是不是就是你发朋友圈的那个男生?虽 然没有正脸,但体型全对上了。” 不得不承认付茜的眼睛尖,徐青梵发的照片里面可都没有露脸。 丁若静视线瞥向坐在她前边的男人,座椅高她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摸不清徐青梵的想法,她可不敢随便把话往外说。 丁若静舔了舔唇瓣,否认:“不是。” 付茜倒是没有怀疑丁若静,她们认识的时间不短,她了解丁若静,知道她不会撒谎,失望地哦了声,语气遗憾:“好嘛。” 两个小姑娘自诩说话的声音小,实则车内的徐青梵和严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严中打着手中的方向盘,悄悄看了眼徐青梵的脸色,心里暗道不好,若静小姐又惹少爷不开心了,估计要吃点苦头。 坐在后面的丁若静也有和严中同样的预感,她撒谎骗付茜倒是面不改色,但只要一想到当事人还在车上,她就不自在。 徐青梵的性子素来是阴晴不定的,要是他对她说谎骗人的行为不满,直接出言戳穿她,那她和付茜的友情可能就走到头了。 但徐青梵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在低头拨弄手机,丁若静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整个人处于战战兢兢的状态。 途中,严中喊她:“若静小姐。” 她嗯了声,匆忙挪开盯着徐青梵的视线,扫向驾驶位上的严中,脸皮薄红,“严叔叔,怎么了?” 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刺穿雨意的清脆,在这样一片昏沉沉的天幕里格外养耳朵。 严中笑容满面,态度温和,说:“我们先把您的朋友送回家,让您的朋友告诉我个位置。” 付茜自觉地将位置发给了丁若静,丁若静看了眼。 原打算直接说出来但又考虑到严中是徐青梵的私人司机,对于富人区的位置了如指掌,普通人的住址可能不知道。 而且现在下着暴雨,他开着车还要腾出手在导航上搜位置并不安全。 综合考量之下,她在自己手机捣鼓一番,探出身想递给严中。 严中看到了她的动作,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转身要去接。 丁若静人小身子短,车内宽敞,严中够不到她手里的手机。 小姑娘一时急了,胡乱挥舞着小手,娇嫩的手背就那么一而再再而三不小心地蹭到徐青梵肩膀上。 徐青梵暗暗嗤笑,透过后视镜将少女的整个模样收入眼底。 小金丝雀手段低劣,一边与朋友百般否定和他的事,恨不得把关系撇清得干干净净,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边又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勾他。 着实令他厌恶,却又觉得有趣得紧。 他静静地看着少女努力的样子,眸色深沉,完全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只是歪了歪身子,将整个肩膀袒露到她跟前。 丁若静在察觉自己会碰到徐青梵的时候就已经尽量控制了,没想到她的控制根本没任何用处还是会频频碰到他的肩膀。 她有些着急。 本就害怕徐青梵会说出些不该说说的话影响她和付茜的关系。 现在他安安静静的待着,她却反复触碰到他,就算她不是故意的,他估计也会感到心烦,要是受不了了决定“报复”她怎么办? 这么一想,丁若静更着急了,眼看车停的时间将过,她想解开安全带,走两步去递给严中手机。 刚解开安全带,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丁若静,寻求帮助是能要你命吗?” 说着,男人阴沉着脸转过身,命令她:“递给我。” 丁若静呆愣半秒,身体比意识快一步,自主做出递的动作。 男人温热的手掌轻轻触摸到她的手,接过她手里的手机,递给严中。 丁若静收回手,系好安全带,垂着头,耳朵尖红透。 良久,小声道:“对不起。” 徐青梵瞧着小姑娘低眉顺眼垂头丧气的模样,一肚子火气撒不出来,冷冷道:“你跟谁道歉?” 丁若静绕不过来,当真呆呆地重新道了歉:“哥哥,对不起。” 她这次特意加了哥哥两字,表明道歉对象。 妈的,怎么这么蠢,离蠢到被人卖了都要帮人家数钱不远了。 徐青梵头次忍不住在心底爆粗口。 “呵呵。” 徐青梵冷笑两声,懒得继续搭理她。 丁若静自认为逃过一劫,慢慢松了口气,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整个人窝进靠椅里面。 严中将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无声笑笑。 少爷真是,越活越幼稚了。 但好歹多了点年轻人该有的纯真和鲜活。 少爷从部队回到徐家后天天勾心斗角,应付公司的老狐狸令他身心俱疲,正需要像若静小姐这种至纯至善的小姑娘陪伴。 不然,依少爷目前的行事风格,想得人真心相待很难,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坐在丁若静旁边的付茜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眉头紧锁,眼神意味深长的落在少女薄红的脸颊上。 她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徐青梵如刀削般流畅挺括的侧颜,瞧着神色不虞。 男人属于那种硬挺的帅,不高兴的时候情绪外化得格外明显,犹如沉沉山雨铺天盖地压下,怪不得阿静会畏惧他。 付茜凑到丁若静耳朵边,竭力压低声音,说:“阿静,我知道了。” 丁若静一脸茫然地看她,杏眼微睁圆。 你知道什么了? 付茜满脸同情,担心多说会引起前座男人的注意又开始刁难丁若静就只摇了摇头,没再言语。 接下来的路程顺利很多,虽然丁若静依旧如坐针毡,但车内无人再说话,落针可闻。 将付茜送到家后,车驶向徐家别墅。 车窗外暴雨如注,雾色四起,偶尔伴有雷鸣声。 丁若静一个人坐在后面,倒也不觉得孤单,反而深深松了口气。付茜一走,她就不必担忧徐青梵拆穿她撒谎的事了。 严中的开车技术好,这样恶劣的天气丝毫影响不到他,车速快且稳,身心放松的丁若静渐渐进入梦乡。 等她再醒,车已停到了徐家后院。 主驾驶的严中不见踪影,车上只余副驾驶的徐青梵还有她,一共两个人。 丁若静睡意朦胧,揉了揉眼睛,脑子缓慢开始运作。 忽至的大雨完全没有要停的迹象,外面的世界雾蒙蒙一片。雨滴细细密密的落下,拍打着车窗,发出刺耳的声音。 丁若静视线移向前座的男人。 ——车窗半开,透过镜子她清晰的看到男人那张板正的脸。 寸头,断眉,瑞凤眼。 暴烈的雨意侵染他的眼眸,颊上留存着层微弱的水珠,估计是飘进来的细雨。 他的面色冷淡,声音也冷:“醒了?” 说着,徐青梵抬眸,借助镜子,和她对视上。 他好像早就知道她在偷窥他。 一抬眼,精准无误地捉住了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她。 丁若静没想到会与他对视上,一下子有点心虚,像只被吓到的兔子,急忙垂下脑袋,耳朵尖红了。 她总是这样。 小心翼翼的窥视,明目张胆的勾引。 窥视容易被他察觉到,勾引手段也低质,徐青梵轻而易举就能发现。 “想在这再睡会还是回房间睡?” 男人接着问。 口吻平静。 丁若静感到疑惑。 严叔叔不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停在这露天的院子里就够奇怪了。 徐青梵居然老老实实坐在副驾驶上陪着她,按照他的脾气不是应该一到地方就把她喊醒吗?为何要费时间等她?难道是为了让她睡到自然醒吗? 到底是不敢自作多情,丁若静没再往下深想。 “回房间。” 少女的声音闷闷的,娇小的身躯陷在靠椅里。 男人嗯了声,打了个电话安排人来接她。 丁若静愣愣地盯着徐青梵的后脑勺。 他今天貌似有点温柔,是她的错觉吗? 隔了会儿两名名女佣人分别举着把写着logo的大伞朝车这边走来,其中一个恭敬地开了车门,另一个则将撑着的伞贴近车门,迎接丁若静下车。 “若静小姐 ,注意脚下,地上滑。” 丁若静乖巧点头,在两个佣人的陪伴下离去。 车内再次恢复静寂,徐青梵摇下整个车窗,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 流水潺潺,狂风肆虐,小姑娘被两名佣人小心地护在中间,密集的雨点半缕没有滴落到她身上。 风卷着雨丝刮到脸上,徐青梵的脑子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摸了根烟掏出打火机避着风口点上,烟圈模糊他如神明雕刻的俊颜,却也只是片刻便被急剧的风吹散。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徐青梵收回目光,瞧着烟顶端猩红的点陷入沉思。 隔了会,他给荷西拨了个电话过去。 荷西接的很快,“老大,什么事?” 一般徐青梵联系他,就是要安排他活干了。 徐青梵咬着烟,吐字清楚: “给丁若静施加压力。” 后一句男人的音调低了不少,混了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让她把钱还上。” 荷西不懂他的安排,但没敢问原因,只是说:“我答应给她一周的时间,现在还差几天,要立刻就催吗?” 徐青梵想到小姑娘脆弱又畏惧的眼神,笑的漫不经心,道: “对。立刻。马上。催。” 男人的停顿错落有致,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明白。 荷西得令,挂掉电话便开始实行。 徐青梵望着车外倾盆如注的暴雨,唇边的笑意很淡,硬挺的俊颜于昏暗里若隐若现。 一支烟燃尽,男人抖了抖僵硬的躯体,开门下了车。 一直侯在侧的严中眼疾手快地撑着伞几步到了车旁边接徐青梵进内院。 “严叔,把车开去地下车库。” 徐青梵接过严中手里的伞吩咐道,眉宇间散发着淡淡的慵懒以及疲惫。 严中点头,“知道了,少爷。” 徐青梵撑着伞朝里走,严中上了车,熟练的发动引擎,驱车开往徐家地下车库。 严中在外面等了有三个小时左右了,到达徐家的时候,若静小姐睡的正酣。 车开进地下车库,若静小姐就开始睡的不踏实,哼哼唧唧的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以为少爷会趁这时候把人喊醒,没成想却收到了让他把车开到后院的命令。 严中虽有不解,但执行力毋庸置疑。 车身再次置于暴雨中,若静小姐再次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刚刚要醒来的迹象仿佛镜花水月。 严中这才反应过来少爷的用意,若静小姐似乎在雨声里才能睡的好。 到地方后他下了车到外面休息等候,少爷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车内陪着若静小姐,一陪就是三个小时左右。 严中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更多的其实是为徐青梵感到高兴。 他本来以为若静小姐只是让少爷平添了烟火气,没想到少爷对若静小姐的在乎程度会那么高。 少爷长这么大,心酸事太多,难得有个在乎的人,实在不容易。 — 丁若静走进别墅,拒绝了佣人进餐的提议,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 在车上睡久了,她现在并无睡意。 正打算追会剧打发一下时间,却收到了徐希睇发来的消息。 【希睇: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过两天要搬到慧湾去住。今晚上要我和你去陪一下她。】 丁若静擦着头发,素白手指敲字回复:【好。去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 平心而论,她对徐老太太的感情不深厚,更多的是复杂。 为了得到她的认可留在徐家,丁若静有段时间天天都去问安,即便是热脸贴冷屁股,也毫不气馁。 后面老太太烦了,至少面上妥协了,给她安排了和徐家小辈同等的待遇。 在她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可能是对她完全改观了,没再为难徐叔叔,遇到她也能正常打招呼,偶尔还会让她过去陪着吃顿饭。 她对老太太谈不上多喜欢,但也谈不上厌恶。 丁若静的性子一向软,在她看来徐老太太为难她给她脸色看那些对她都造不成伤害,回头她就忘记了,无须去计较。 时间尚早,才四点多一点。 丁若静找了部美国的科幻片看,看着看着眼睛就酸了,窝回床上躺下,不一会儿便入睡了。 再醒是徐正良给她打电话,丁若静揉揉眼睛,摸索着拿过手机接听:“徐叔叔。” 少女的嗓音黏糊糊,带着刚睡醒的迷蒙。 “阿静,家里佣人跟我说你没下来吃晚饭,我现在吩咐人给你送到房间去,你记得吃一点。” 徐正良还在公司加班,得知丁若静没吃晚饭的事特意打电话安排。 丁若静抽空扫了眼时间,晚上七点半了,徐家吃饭的时间是统一的,过了那个时间点,如果想吃东西的话得安排佣人重新准备。 徐正良了解她的脾气,内向不太好意思麻烦他人。 若不是有人主动询问,赶不上吃晚饭,她估计随便吃点零食也就过了。 丁若静从被窝里探出红扑扑的脸蛋,小声喘着气,语音轻柔:“谢谢徐叔叔。” 徐正良把这事跟丁若静交代完却没挂断电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 “阿静,医生说你妈妈有希望醒过来,但要先做个手术。我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她,再和你仔细说一下这个手术,好不好?” 丁若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徐正良的语气温和含着试探,“可以的,徐叔叔。我妈妈的事,麻烦您了。” 少女鼻音很重,像是哭了。 徐正良愈发内疚,他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这个小姑娘因为他的缘故“失去了”妈妈。 “没事,不麻烦。阿静不用跟徐叔叔客气,你把我当成家人再不济朋友也行。” 徐正良的语气柔和似春风,生怕有一丝不对劲惊动了心思敏感的少女。 他对不起她,言西凤为他跳的楼。 这是事实,徐正良无可辩驳。 “嗯。” 丁若静乖巧应声,既不不过分谄媚也不会显得她不知趣。 徐正良作为一个生意人,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他确实喜欢小姑娘的识趣,但相处起来却少了几分亲近,有的只是疏离。 他真的有把丁若静当成自己的孩子,也反思过是不是态度不够好或者做的哪里没到位,她才会对他亲近不起来。 丁若静的态度挑不出半点错。 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他可能操之过急了。 挂了和徐正良的电话,她房间的门刚好被人敲响。 丁若静呼出一口气,不用思考也知道是佣人给她送饭上来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开门,门外侯着的是一个容色艳丽的少女,洁白的面颊上有鲜红的掌印,身上穿着佣人服饰,脸上的笑容可掬。 丁若静一看到她就想起来了。 ——她是徐耀祖的人。 刚进别墅那会,有人诱骗她说徐家小姐找她有事,引她出房间,后面迷了路,若非撞上徐青梵,她那晚算是倒大霉了。 她性子是好但对欺负过她的人,她实在做不到笑脸相迎。 “推进来里面。” 她说。 丁若静侧身,给徐耀祖的小保姆让道把手推餐车推进房间。 徐家准备的餐食丰盛,丁若静坐着慢慢享用,小保姆立在她身侧,眸色温和的等候她吃完。 丁若静被人守着吃饭并没有感到不自在,她按照以往的速度慢条斯理的人吃着,一个眼神都不给小保姆。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仿佛谁都记不得过往曾有的恩怨。 一直到丁若静快吃完的时候,等在侧的小保姆才温声开了口,她问丁若静: “你要和大少爷去温泉山庄吗?” 丁若静皱了皱清秀的眉。 温泉山庄? 她中午那会听徐青梵提过。 ——邀请了她和徐誉白。 “你问这个做什么?” 丁若静没有和她交心的打算,语调冷冷的。 她时刻谨记着面前的少女欺负过她,就算不是少女的本意,那也改变不了欺负了她的事实。 小保姆收拾好丁若静吃剩的残局,似乎不在意她不好的态度,推着餐桌朝外走,提醒道: “徐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是不想吃苦头,建议您离大少爷远一点。” 少女来时安安静静,去时却扰乱了丁若静的心绪。 她这是在提醒她吗?丁若静迟来的想自己是不是误会她了? 丁若静追上去两步,拽住少女的胳膊,诚恳道:“对不起。” 小保姆听到她的道 歉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冷笑出声,挣脱丁若静的手,上上下下扫视她一通,最后讥讽道: “小蠢货。” 丁若静没反驳,静静看着少女推着餐车远去。 徐家不好待,她清楚。 徐青梵不是个好东西,她更清楚。 晚上九点多,徐希睇到她的房间寻她,约她一块去找徐老太太。 丁若静特意换了身素净的着装,她记得老太太比较信佛,穿太艳丽了不大好。 徐希睇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她的衣服除了校服都是非黑即灰,用死气沉沉来形容都不为过,不存在艳丽之说。 徐老太太住在别墅的最南边,靠近山的那边,景色宜人,最主要的是比较安静,老人家吃斋念佛喜静。 两名少女绕过层层走廊,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走到了老太太居住的房间门口。 途中徐希睇步履稳健,无交谈欲望。 丁若静把她当成了一个话少的好朋友,叽叽喳喳的找话题,吵嚷了一路。 徐希睇面上不耐烦,其实挺喜欢丁若静。 在她眼中,徐家就是一个大蒸笼,里面的人勾心斗角,个个笑里藏刀,嘴里没一句实话,从骨头里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丁若静无疑是纯粹的,眼神清澈干净,笑容灿烂,就像是黑暗里照射进来的光,温暖不灼人。 她想徐老太太妥协不仅仅是因为徐二叔的坚持,更多的应该是和她一样真心喜欢和这般纯澈干净的人待在一起。 两个少女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徐老太太住的房间极大,用院子来说更为贴切。 此刻,徐老太太正坐在贵妃椅上一摇一晃的欣赏雨景,旁边的老佣人贴身伺候着,手上的托盘里是洗干净了的瓜果。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 ——徐青梵。 男人陪着老太太说说笑笑,衣着随性,上身搭了件红配黑的花衬衫下身是短裤,矫健的肌肉毫不吝啬的展露在人前。 丁若静早有耳闻,徐老太太疼极了徐青梵,所有小辈里她最疼这个大孙子。 徐青梵穿什么来看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来看她,陪她说说话,光光这样子老太太就足够开心了。 “阿静,希希,你俩来啦。” 徐老太太第一个注意到她们,视线从徐青梵身上挪开,眉开眼笑的率先招呼道。 “嗯,奶奶。” 徐希睇性格冷淡,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徐老太太。 丁若静和她相反,她清楚徐老太太没那么待见她,但还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柔声说:“奶奶好。” 徐老太太打完招呼注意力又回到了徐青梵身上,佣人贴心的给丁若静和徐希睇备了椅子,让她俩在徐老太太的位置附近落座。 “青梵,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连来看看奶奶都需要抽时间。你这混小子从小就没良心,要是我老婆子哪天没了,你怕是都不会在乎。” 一向严肃古板的徐老太太这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 “奶奶别胡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男人嘴角的笑意淡,一副混不吝的样子,避重就轻的把老太太的问题挡了回去。 丁若静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知道今晚这一趟来的不是时候,虽然是徐老太太要求的,但她估计也没有料到徐青梵会来看她。 现在丁若静和徐希睇人已经到了,又不好直接打发她们两个回去,只能让人干坐着充当吉祥物。 “哈哈哈,你就会哄奶奶开心。” 哪个老人都喜欢被人祝福长命百岁,徐老太太也不能免俗,听了徐青梵的话嘴角是压不住的笑意。 徐青梵浑身上下写着痞野,坐也不好好坐,哄人开心的话张嘴就来: “我这哪是哄您开心,说的不是事实吗?奶奶您吃斋念佛,神仙会保佑您的。” 男人野性难驯,智商高,讨好一个人没什么难度。 这不字字句句讲到了老太太的心坎上,逗得徐老太太哈哈大笑,眉眼里皆是对他的喜爱。 “别贫了,奶奶可不信你的胡话。” 闻言,徐青梵也不恼,眼睛一抬,看到了坐在边上姿势端正,杏眸亮晶晶看着这边,专心致志听着他和老太太说话的小姑娘。 他在心底笑了,小金丝雀应付人讨人欢心倒是有一手,听这么认真做甚又不是她亲奶奶。 “奶奶,您不信您孙子总该信您两个孙女吧,您就问问她们我刚刚说的话到底对不对?” 徐青梵接过佣人手中的茶,慢悠悠地饮了口,将话题不着痕迹的往丁若静身上引。 耳朵痒,想听听小金丝雀哄骗人的话语挠挠耳朵。 徐老太太始终笑容满面,听着就转头看丁若静和徐希睇,慈祥地问: “阿静,希希,你们说你们的青梵堂哥是不是嘴里没句实话,就是在哄奶奶开心?” 徐希睇摇头,道:“堂哥说的是夸张了些许,但都不无道理。” 这话回得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会出错,主打谁也不得罪。 丁若静晓得这番话大概是徐希睇的极限,她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清冷学霸大美人,这种哄人的话语搁学校指定说不出来。 徐老太太沉浸在与孙子斗嘴的乐趣中,没太在乎徐希睇语气的冷淡,依旧笑盈盈,目光转向丁若静,等着她发言。 少女杏眼转动,白皙的面颊染上抹红,故作崇拜的模样,认认真真道: “奶奶,青梵哥哥那么聪明,年纪轻轻就能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他说的话肯定是有依据的,哪能是哄您开心啊!” 短短一小段话,奉承了老太太的同时还恭维了徐青梵。 徐老太太是个人精,好听话听了一辈子,就算明知丁若静是有意在讨好也还是忍不住开心。 她褪下手腕上佩戴了很久的玉镯,拿过丁若静的小手,用丝巾裹着给她戴上去。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丁若静呆呆地抚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旋即反应过来,立马就要褪下重新给老太太戴上。 “奶奶,这东西太贵重了,阿静不敢要。” 老太太摆手,可能是身体不好的缘故,才聊了这么一会,神色尽显疲惫。 “给你你就拿着,我不缺这么个玉镯。” 丁若静急红了脸,还欲再说几句,徐希睇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言,她只好悻悻低头,说:“谢谢奶奶。” 老太太真不在意,她就是觉得小姑娘说了讨她喜欢的话想送个东西给她而已。 于她而言,活了这么久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戴过,不过是价值八百万的手镯罢了,送就是送了,推来推去显得穷酸气。 但丁若静不是金银玉器堆里长大的孩子,哪怕她再聪明懂事,在此刻她也拿不准徐老太太的心思,下意识就要拒绝。 “奶奶,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您这有两个孙女陪着,我得空会再来看您。不必担心,就算您搬慧湾去了,我开车也能去看望您。” 徐青梵起身,挺拔的身子挡住丁若静的视线,只听到男人嘴上仔细的交代着的话。 她拨弄着玉镯,想这男人哄人很有一套,语调黏黏的,自然且干净,最主要的是带着股随性肆意,勾人倒是勾人就是容易让人怀疑他的真诚。 徐青梵跟老太太道别完,回身看了眼乖乖坐着的丁若静,耳边仿佛回响着小姑娘恭维他的话,唇勾了勾。 小金丝雀不诚实,话却说的好听。 男人一走,房间静寂下来。屋外暴雨连绵,瞧着像是要把积攒的水抖落干净,带着不下个十天半个月不会善罢甘休的架势。 徐老太太除了吃斋念佛这一爱好外还有一泡茶的爱好,喜欢收集各种名贵茶叶,钻研泡茶手艺,据说慧湾那边的后山上种满了茶树。 “阿静,希希,你们 俩手巧,过来陪我泡会茶。” 老太太刚被徐青梵哄得服服帖帖,此时正处于心情好的时候。 “好的,好的,奶奶。” 丁若静脸上一直挂着笑,整个人腼腆乖巧,讨人喜欢。 徐希睇属于行动派,身上带着世家子女独有的傲气,轻轻点点头颅,顺从了徐老太太的意思。 泡茶的过程挺能令人修心养性的,程序算不得复杂,可热水的温度还有量以及茶叶的多少都影响着茶水的口感。 言女士有段时间喜欢喝茶,丁若静一有时间便会给她泡茶,但她泡茶可什么都不讲究,能喝就行了。 以前那套放在徐老太太这里可行不通,丁若静专心观察着徐希睇的每一步行动,努力不让自己出错。 她失败了好多次,每当她泡好递至徐老太太跟前时,老太太总是浅浅抿一口,然后不满的皱起眉,冲她摇摇头,示意她继续尝试。 在她终于有了点手感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有人给她打来了电话。 丁若静看了徐老太太一眼,得到她的同意后才起身到屋外面接听电话。 徐希睇接替她手中的烂摊子,接着给老太太泡茶。 屋外雨声鸣鸣,佣人来来往往忙碌着,走路的步子放得轻,生怕打扰到徐老太太休息。 丁若静扫了眼来电显示。 并无备注。 本地号码。 她直觉不对,特意寻了处没人的拐角方接了电话,她说:“您好。” — 夜色已深,薄薄黑幕笼罩大地,密密雨点不怜惜地朝下砸,整个世界静谧又仿佛正在酝酿一场彻彻底底的发泄。 丁若静站在徐青梵门口,这会她的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糟糕。 催债的人明明今天才来找过她,言辞凿凿又信誓旦旦,答应给她时间,同意她先还一部分的钱。 不知道为什么晚上就忽然反悔了,让她在凌晨三点以前还上两千万,不然就去医院找她妈妈。 商量无果,丁若静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缓了好久才回徐老太太那里继续泡茶。 可能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血色一点点褪得一干二净,徐老太太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放她先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丁若静坐立难安,绞尽脑汁地想要去哪里搞到钱。 那个人用言女士威胁她,丁若静前所未有的害怕。 徐叔叔说要给言女士安排手术,指不定她会有希望醒过来。 如若此时言女士借高利贷的事情被徐叔叔知道,知道他的情人不干不净,浑身坏心眼,毅然决然的选择放弃言女士。 那么,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要怎么负担高额的医疗费用以及如何偿还那笔天价债务? 徐家是她必须攀住的高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丁若静思来想去选择来找徐青梵。 毕竟,找谁借这么一大笔钱都不合适,更何况还不能让徐叔叔知道。 在徐家除了徐青梵,没有哪个小辈能有滔天的本事瞒住徐正良。 她此刻慌乱无比,脑子却十分清醒。 催债之人不讲信用,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她原本是想借着开学向徐叔叔要点钱还给他们,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禁闭的房门,丁若静在心里打好腹稿,鼓足勇气敲了敲。 房门自动开了,徐青梵待在房间里的时候好像不喜欢关门。 上次也是。 “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吗?” 她唤了好几声,没得到回应,小心推开房门,走进去。 房间开着的是盏明黄色的灯,散发的光芒黯淡,整个空间有点灰蒙蒙的。 徐青梵的房间丁若静来过,依旧整洁干净,看不出有什么大的变化。 她在房间里找了一通,没看见人。她失望地垂着头,正打算离开想想别的办法,却听到一侧的浴室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浴室没开灯,黑黝黝的,她一开始就没有把注意力放到浴室这边。 因为她想着谁家好人会夜里洗澡不开灯啊?看是看不见,身体怎么可能洗得干净。 浴室内。 徐青梵洗着冰凉的冷水澡,脑仁都在灼烧,手冲的动作不停,酒精上头,不停的想起下午去接丁若静,小姑娘濡湿掉的胸脯。 那里看着就软。 声音也是软绵绵的。 从老太太那里离开后,郭进坤来找他商讨生意上的问题,聊尽兴了不免会喝点酒。 徐家酒窖的酒性烈,贵,存储时间长。 徐青梵和郭进坤想着明天没事要处理,喝了不少。 徐青梵酒量不错,郭进坤醉了,他还能勉强保持着清醒吩咐佣人把郭进坤安排到徐家客房睡一夜。 他讨厌脑子不清醒,什么都控制不住的感觉。 急急忙忙回到房间,门都没有关,直接进浴室洗起了冷水澡。 迷蒙间,他听到了丁若静的声音。 一如记忆里的柔软清脆,黏糊糊的,含着勾人的丝线。 他想,他没有关房间门。 不知道浴室门有没有关。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浴室门被丁若静从外推开,她没抱着里面会有人的希望,借着房间昏黄的光线,她看清了浴室里男人的身体还有动作。 ——肌肉喷薄,小麦色皮肤,腹肌呈块状,腿部力量雄厚。 ——手上动作没停,眼神灼热,整个人凶猛得像野兽。 当着她的面,他竟然也毫不知羞!!她甚至看到他,勾唇笑了一下。 丁若静吞了吞口水,下意识想装作无事发生,正欲关上门离开,谁承想脚下一滑,她整个人跌进了浴室。 里面的男人一把扶住她,她被突如其来的寒冷冻得僵了一下,手抓住徐青梵蓬勃的胸肌,借力想站稳。 冰冷的水哗哗流下,淋湿了她的身体,她勉力睁开眼睛,却被男人在霎时夺去呼吸。 他的唇瓣是冰凉,舌头却温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扫荡她的口腔。 男人像头饿久了的野兽,缠住她的软舌,吸取她的津液,可怕得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吃掉。 她被亲得喘不上气。 仿佛要溺毙在男人滚烫的湿吻中。 第26章 澎湃内衣掉落在地上 洗澡水是冷的,浴室的温度却节节攀升,如同火山爆发,要把人活活烧死在里面。 丁若静无法抵抗,不断发出呜咽声,又被男人干干净净吞下去,可怜得像只任人欺凌的乳猫。 男人的一只手揽着她不停往下滑的腰杆,另外一只手隔着湿透的睡衣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离奇。 丁若静脑子晕乎乎的,可怕的无法形容的快感席卷而来,她舌尖是麻木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敏感到了极点。 良久,男人终于舍得放开了她的唇,灼热的吻落在她细嫩的脖颈。 丁若静抓着他粗壮的手臂,心脏运行失控,砰砰乱跳,比鼓点还要密集,比过年还要热闹。 ——她的心脏出故障了。 “哥哥……哥哥……我是阿静……丁若静……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少女断断续续地道,嗓音绵软异常,杏眼薄红,氤氲着潮湿的雾气。 徐青梵这才骤然清醒过来,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丁若静颈侧,少女独有的馨香争先恐后地钻入鼻孔,手上的柔软富有弹性。 他狠狠闭眼,一把将怀中的人儿推开,凤眼恢复清明,语气冷厉:“谁让你进来的?” 丁若静被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推倒,她撞到浴室墙上,看着男人赤裸的身体,羞耻的闭眼,难堪的解释道: “对不起。我来找你,看你没关门就直接进来了。” 小姑娘很委屈,真丝睡衣被水淋湿,皱巴巴地贴于肉身,尚在发育的身材展露无疑。 她就那么盯着他看,也不在乎他赤 身裸体,眼眶红红,包着的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倾覆。 徐青梵居高临下的站着,将她的不堪收入眼底。 她看上去太可怜了,徐青梵想到自己刚刚的作为,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扶了扶额头,说: “滚出去。” 男人语气平淡,丁若静抽了抽鼻子,借着墙壁慢慢站起来,眼神尽量避开徐青梵的身体。 昏暗光线里他的那坨过于显眼了。 冰冷的水依旧顺着淋浴头喷洒,脚下生滑,丁若静怕摔倒,慢悠悠摸索着出浴室。 徐青梵站在淋浴头下,任由水冲在身上,注意力还在丁若静那。 瞧着少女矮小的身影如蚂蚁搬家般挪动,他凤眼稍敛,冷嗤一声,讥讽道: “丁若静。” “要是实在想看,用不着处心积虑。” “我可以给你开个灯,你搬个凳子到门边看?不收费。” 丁若静听出他是不满她出去的速度,心里紧张,也顾不上脚下滑不滑,加快了步伐。 生怕徐青梵语出惊人,又说出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跨出浴室看见屋内明黄灯光的那秒浴室门被徐青梵从里面狠狠关上,发出巨大的动静。 她像是逃出生天的犯人,虚靠在浴室外的白色墙面上,大口喘着气,浑身湿漉漉,柔软随着呼吸一颤一颤。 丁若静站的地方正对全身镜,她抬眸看了眼里面的自己,又惊惧的移开视线,似看见了恶鬼一样急促闪躲。 唇瓣微痛,她轻轻舔了舔。 脑子里无法克制地幻想出刚被徐青梵抱着亲吻的画面。 ——高大凶猛的男人,肌肉线条流畅。揽着她的腰的手上面青筋暴起…… 湿透的衣服包裹着丁若静的身体,本应降至冰点的体温随着她脑子里的画面逐步上升。 不一会儿,她人便像是从滚烫的沸水捞出来的般红得像虾米。 她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情。 镜子里的她,浑身湿透,几近半裸,睡衣变成了塑形衣,姣好的身材显露出来。 丁若静此刻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暗恋徐青梵,却从来没有想过能与他如此亲密。她以前只是像一个角落里的窥伺者一样,偷偷关注他。 今晚的变故,超出了丁若静的认知范围。 淋湿的衣服。 裹挟丑陋欲望的吻。 这些东西过界了。 言女士教过她,女孩子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能轻易给男人触碰。得找个负责任的人才能托付终身,提前给人家吃干抹净了会显得不自重。 丁若静一边回想着言女士说这些话的神色,一边环抱住自己。 她知道比起那些高端人才而言她的确不聪明,但她对一些事情还是有清晰认知的。 她知道徐青梵讨厌她。 他把她当成他养的鸟,有事没事逗弄一下,总归是不会有真心在的。 头发上的水滴落,砸在她的肩膀上,额头上,顺着往下流,沾湿睫毛,滑进她漂亮的杏眼。 窗户玻璃“哒哒哒”作响,于这静谧的夜而言分外吵嚷。 屋外暴雨倾覆,带着势不可挡的架势砸向地面,水声潺潺,汇成溪流,融进大江大河。 丁若静盯着窗户看,心情沉闷,她知道她是来找徐青梵借钱的,还是两千万这么大的数目。 她有求于他。 就算他刚刚那样对她了,她也不能发脾气,她没有能力和他对抗。 仔细说起来,这事原是她的错。 她不该冒然进他房间,不该摸黑进浴室。 换在徐青梵的角度,他大概会觉得二叔领回来的养女不规矩,对他有非分之想便罢了,还不经过他同意进他房间,趁着他洗澡进浴室勾引他。 丁若静这么一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情已经发生,她再懊悔也无济于事。 她得想一下往后要如何与他相处,还有等会要怎么跟他提钱的事。 至于刚刚的亲密,徐青梵一定是把她当做别人了。 毕竟,徐大少爷花名在外,第一天去接她的时候就有美女作陪。 言女士也提过他不是好人。 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丁若静的心还是酸酸的。 她这人没什么大的出息,就想言女士平平安安,她喜欢的人能喜欢她,如她喜欢那人一样热烈。 显然,徐青梵不是这个人。 但她还是喜欢他。 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不过是喜欢上一个长得好家世好行事放肆的男孩子罢了,放不下也正常。 反正,他又不喜欢她,她喜欢喜欢他怎么了? 丁若静成功把自己绕了出来,迟来的感觉有点冷,慢慢蜷缩起来,瞬间又觉得有点委屈。 她还有事要找徐青梵,不然就可以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了。 恰巧此时,浴室门开了。 徐青梵裹着浴巾,湿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一眼看到了蹲在角落的小姑娘。 娇小的躯体圈成团,整个人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都在往下滴水,她周身已经有了一摊水。 瑞凤眼黯沉下来,眼神在倾刻间变得凶戾。 啧,小金丝雀就是会惹人怜。 徐青梵在心里感叹道。 洗了个冷水澡的他酒意已完全散去,现在人很清醒。 他知道她来他要干什么。 准确点说是他知道她会来找他。 他也很意外,她会在今晚来找他,若是提前有预料,就不会洗澡不关门了。 小姑娘身上哪里都软绵绵的,就那么闯进去,令他原本难以发泄的东西更难出来。 徐青梵也为那会的冲动行为感到意外,他居然对着小金丝雀起了不该有的渴望。 行军几年,他本性里的坏并没有去除掉,但他学会了很多别的东西。 至少,勇敢面对自己的想法,认清自己的欲望,于他而言没难度。 在丁若静出浴室的时间里,他轻而易举的摸透了自己的心。 他得承认,他是有一点点点喜欢小金丝雀的,他会想亲她,抱她,触摸她柔软的躯体,甚至于是想站在她前面保护她。 酒精的作用兴许有,但不至于影响他到管不住自己的地步。 见他出来,丁若静连忙站起身,杏眼闪动,正欲开口和他搭话。 徐青梵摆手打断,神色清冷,抬手系紧浴巾的带子,吩咐道:“先去把衣服换了。” 丁若静没动,她想到催债的人的要求,害怕她人走了徐青梵就睡觉了,那她要去找谁借钱。 偌大的徐家,她不能找徐叔叔借钱还不能让徐叔叔知道她缺钱的情况下,在她能借钱的人里,除了徐青梵,没人拿的出两千万。 徐青梵不懂她的想法,只以为她冻久了,脑子转不过来。 他轻声啧了一下,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修长指尖随意挑开衣服,在一众名牌衣服里选中了身他高中穿的运动卫衣丢给丁若静。 “去换。” 命令简洁有力。 没拿裤子,他的衣服对她来说够大了,完全可以当短裙穿。 勉强一下,跟他说完事,她就可以回自己房间了。 丁若静被他兜头扔来的卫衣罩住,浅淡的香水味钻进鼻子,她连忙扯下来抱在手上,有点懵地眨眼睛。 艹,太呆了。 这只小金丝雀。 怎么会这么憨。 “没听懂吗?” 徐青梵皱眉,重复了遍:“我让你去把衣服换上。还是你想生病?” 丁若静点头又摇头。 徐青梵气笑了。 在他忍不住发火之前,丁若静总算反应了过来,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黑黢黢的,她刚刚其实是有点懵。 想不到徐青梵会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既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还留在他房间,也没有硬遣返她回自己房间换衣服。 /:. 她摸黑脱下衣服,内衣扣子有点难解。她费劲吧啦搞了半天,忽然浴室灯一下子亮了。 丁若静的吓了一跳,死也解不开的内衣扣在此时咔哒一下解开,内衣掉落在地上。 外面站着的徐青梵顶了顶腮帮,眼睛丝毫不客气地盯着里面。 浴室门是玻璃门,里面看不见外面,但外面在某些操作下是可以看到里面的。 少女的乳白,看得他眼热。 徐青梵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哪里不对,他喜欢她,有机会看为什么不看。 丁若静套上卫衣,正要脱裤子看到外面的人影还没有离开,以为他是担心她,真情实意地道: “谢谢哥哥给我开灯。我现在能看见了,不会 出事的,你不用在这等我了。” 得,真把他当好人了。 徐青梵勾唇笑笑,顺了她的意,转身离开。 丁若静松了口气,三下五除二脱下裤子,而后把衣物整理成一堆,想着等会离开的时候带回自己的房间。 随即,她推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房间的灯转换成了明亮的白炽灯,光线温暖清晰,她一眼看到坐在床头抽烟的男人。 看到她的那刻,徐青梵把烟熄灭了。 他记得第一次接她那会,她在车上闻到烟味睡不安稳,估计不是不喜欢这东西,甚至称得上讨厌。 小姑娘穿着他的灰色卫衣,笔直白皙的腿露出来,他的衣服就算是高中的对她来说也很大,瞧着空落落的,显得她瘦瘦小小一个。 虽然她本人的确挺瘦的,跟营养不良一样,以后得好好养养。 徐青梵这么想着。 丁若静踌躇着走到了徐青梵的旁边,忍着羞耻挨着他坐下,想增加点亲近感,让他等会知道她借钱的时候不要太惊讶。 柔软的床垫凹进去一点,徐青梵略微感到惊讶,她居然会坐得离他这么近。 眼神扫视她一眼,又瞬间收回来,拿着烟的手抖了抖。 她没穿内衣。 “哥哥。” 小姑娘低声唤他,徐青梵嗯了声。 丁若静闭上眼,打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一股脑的把自己的目的讲了出来。 她说:“哥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徐青梵勾唇,明知故问:“要借多少?” 丁若静舔舔被咬破的唇瓣,刺得她痛呼了一下,才道:“不多。两千万。” 声调低,底气不足。 “没问题。” 男人一口答应。 丁若静以为自己听错了,瞳孔地震,终于敢抬头看他。 他就这么答应了!! 他不问问她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吗?也不担心她会不会还上吗? 丁若静白皙的面颊胀得通红,一双杏眼瞪得圆溜溜,脸上的绒毛紧张的竖了起来。 徐青梵像是注意不到她的惊讶,眼神半分没有给她,自顾自道: “你的事问完了。” “现在轮到我了。” 闻言,丁若静松了口气,她就说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问直接答应,脑子里盘算着各种借口,嘴上大方应道:“你问。” “阿静,想和我谈恋爱吗?” 徐青梵问。 第27章 澎湃少女傲人的柔软挤压着他的胸膛…… 男人语气沉静,混着笑音。 丁若静下意识摇了下头,彻底呆住,她愣愣地盯着徐青梵,心脏里迅速酝酿起一场风暴。 对于这个回应,徐青梵轻皱起眉,抬眸定定地看着她,耐心询问:“阿静,你不喜欢我吗?” 男人口吻淡淡并无疑惑,反而带了点胸有成竹的从容。 他似乎很确定她对他有想法。 那场风暴终于降临,整颗心脏陷入困境,仿若于悬崖边上摇摇欲坠,濒临掉落,奔赴深渊。 丁若静甚至听到了簌簌的风声,紧接着理智崩盘,她攥紧拳头,回望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聪明。 男人眸色深,瞧着她的眼深邃。仿佛被神亲自雕刻过的面容清晰的打入她的视线。 她在他眼中瞧不见一丝紧张亦或是真心,她只看见了惶恐不安的自己。 暗恋对象忽然发出恋爱邀请。 丁若静脑子如浆糊般,她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却克制不了从身到心的兵荒马乱。 她不敢再看他,低下头,喃喃问道:“哥哥,那你喜欢我吗?” 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想和我谈恋爱吗? 还是你只是兴趣上来又想逗逗我玩? 小姑娘鹌鹑似的懦弱取悦了徐青梵,他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继而认真而温柔的说: “喜欢。哥哥喜欢阿静。” “徐青梵喜欢丁若静。” 男人出乎意料的温柔,她以为他会插科打诨糊弄过去,跟她说她笨,不喜欢为什么要和她谈恋爱。 但是没有,徐青梵瑞凤眼里蕴了一船星河,音色低沉动听,认认真真的与她说喜欢她。 她很早就暗恋他了,眼前所发生的情况,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丁若静湿了眼眶,缓缓点点脑袋,糯糯道:“我也喜欢你,愿意和你谈恋爱。” 小金丝雀的反应很大,居然就这么哭了。 徐青梵呆了片刻,莫名有些内疚。 他意识到小金丝雀对他的感情深度不低,而他对她的喜欢大概率是没有达到那种程度的。 至少就此刻而言,他不会激动到喜极而泣。 身为丁若静的男朋友,徐青梵一时不适应这个身份。 躯体动作领先意识,他揽住她的肩膀,不费吹灰之力把人拥进怀里,说:“嗯,哥哥知道了。” 顿了顿,笑着宣布: “现在我是阿静男朋友了。” 丁若静身子纤细,能完完整整嵌入他怀里。 卫衣因她的动作皱在一起,少女傲人的柔软挤压着他的胸膛,她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丁若静埋进男人的怀里,眼珠挂在脸颊上,嗅着徐青梵身上的荷尔蒙。 她迟来的感到不好意思,使劲在他浴巾上蹭了蹭,想把脸蹭干净。 小姑娘跟只猫似的瞎蹭一通,徐青梵拥着人犹如烫手山芋,难免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 正打算把人不动声色的推开,少女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他,眼神困惑,问道: “哥哥,我年后才满17岁,我们现在算早恋吗?” 按照身份证的年纪算,他年长她五岁。 自从知道他是丁若静母亲的债主,他就已经把人调查了个底朝天。 言西凤未婚先孕生下了丁若静,一个人带孩子毕竟艰难。丁若静五岁以前,言西凤对她都是漠视放任的态度,后面才好一点。 当然,不可否认,她的确很爱这个女儿。 早几年人口入户的时候要求不严格,言西凤对于丁若静的出生日期纯粹随便报的,报小了两年。 若不是教育这口早期也查的不严,丁若静估计还在上高中。 二叔把人小姑娘带回来了,表现得分外在乎的模样,他还以为丁若静真是他逆鳞了。 结果后面还利用丁若静坏他生意。 这么久了连户口都没有帮忙弄好。 要不是他去查,谁也不会想到丁若静已经成年了。 毕竟也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大问题。 “应该不算吧,哥哥都已经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徐青梵看着少女纯澈的眸,没说实话,只想逗逗小姑娘,揽着人的力道紧了紧。 丁若静哦了声垂下头颅继续埋进他怀中,语调弱弱的,“好嘛。” 可她没有成年啊。 就算她已经高考结束,马上上大学了,是不是也得等成年才谈。 丁若静守规矩惯了,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早恋”的行为不对,但好不容易才和徐青梵谈上,等她成年了会不会黄花菜都凉了。 她一边不舍一边受道德谴责,最终良心还是占了上风,要是有人举报徐青梵引诱未成年可怎么办,她不能害他。 丁若静再次抬起头看徐青梵,眼眶红了,超级舍不得,委屈巴巴地说: “哥哥,我们还是分手吧!我还是觉得早恋不太好。等我两年,如果那时候你还喜欢我,愿意给我机会,我会好好来追你疼你。” 小姑娘难以抉择的模样可爱极了。 徐青梵忍着笑,挑了挑眉,他这是被分手了?这不才刚谈上。 “丁 若静,看不出来,你道德感还挺高。” 他调侃道,脸上笑意明显。 丁若静不懂他为什么笑得出来,都分手了,她现在难过的想死,使劲往他怀里钻,妄图借此缓解一下灰败的心情。 徐青梵却把人推开,憋着笑,说:“不能抱,我们现在分手了。你道德感这么高,和前男友搂搂抱抱心里不会内疚吗?” 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一茬,鼻头红红,扁着嘴,想哭不敢哭。 本来就是她理亏。 徐青梵心肠前所未有的硬,装作没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撇过头。 静了好一会,空气中响起一道细微的抽泣声,他才状似不经意地问: “要是我愿意等你到成年,你说那个时候你会好好追我疼我,我比较好奇你要怎么追我疼我,阿静可以提前透露一点吗?” 话说出口,徐青梵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他是真不要脸。 拿到资料的同时他就已经暗戳戳提醒了二叔年龄的事,如果不出意外,估计也就是最近二叔便会带丁若静去改年龄。 丁若静其实就是顺嘴说的好听话,她并不认为徐青梵两年后还会喜欢她,根本没仔细想过。 她想了好一会,脑子里闪过各种电视剧的情节,吞吞吐吐地说: “我,我,会把赚到的钱,钱,全部给你。给你买,买玫瑰花。请你吃,吃好吃的。约你看电,电影。玩,玩好玩的。” 徐青梵没有对她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发表看法,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太有趣了,慵懒的依靠在床边,接着引导: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刚刚说的那些应该是追我要做的事情。那疼我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丁若静肯定也没有想过,而且不好编,有点难回答。 徐青梵硬是要一个答案,他勾唇笑出声来,说:“阿静,你要怎么疼我呢?” 男人说这话时语调极其低,长长的眼睫垂下,凤眼黯沉,多了几分可怜的味道。 就像是凶恶的巨型犬忽然黏糊糊的向你撒娇,令人无端心软。 丁若静没有出息的吞了吞口水,怔愣着盯着徐青梵的脸,发自内心地道:“不跟你乱发脾气。不吃醋。听话。给亲给抱。” 这是她认知范围内女朋友能做的事情。 徐青梵笑意加深,知道她已经是极限,没有再出言为难,他伸手抓住少女蜷缩在棉白色床褥上的小手。 眼睛直勾勾的与她对视上,绽放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 “好。我等阿静疼我。” 他只说疼,没说追。 丁若静被美色迷惑,没注意到男人具体说了什么,迷糊着点点头。 “哥哥,那还可以给我借钱吗?” 丁若静猛然想到这件重要的事,急急忙忙出声问。 徐青梵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为难她,走到抽屉那随手拿了张卡,老远就扔到她怀中。 口吻肆意。 “没密码,随便刷。” 丁若静拿着烫手的卡,默默握紧,有些不开心。 这还没有开始谈,她就拿了徐青梵这么多钱,他会不会觉得她拜金啊? 可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哥哥,这笔钱是我欠你的。请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丁若静诚恳地说着,许是觉得空口无凭,她又加了句:“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好不好?” 得,手段变高明了。 小金丝雀如今给他立的是不贪图他钱财只贪图他美色的人设。 徐青梵没拆穿,他笑着关上抽屉,朝丁若静走了几步,摸上她的脑袋,“用不着写这个,我相信阿静。” 丁若静还想辩驳几句,下意识抬头又瞬间被男人摁下去,“别再提写欠条的事,时间了,你回你房间洗漱洗漱休息吧,免得明早上起不来。” 声音冷沉,命令意味十足。 她最怕他这个样子跟她说话,攥紧卡,被卡刮了一下手心,想到催债人的要求,有些担忧过了时间。 在男人让开的时候她赶紧起身,乖乖道别:“哥哥晚安。” 而后急匆匆跑出了徐青梵的房间,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追赶她一样。 徐青梵看着她的背影笑意收了起来,眉头轻蹙,再次进了浴室。 浴室亮着灯,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少女落下的湿透的衣物。 徐青梵扶额,爆了句粗。 第28章 澎湃从他口中断断续续汲取氧气 跑出徐青梵房间的丁若静意识仍然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臊得面红耳赤,完全想不起衣服的事。 她身上就穿了他的卫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因为她自己的衣服真的全部湿透了穿在身上超级难受,像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上爬一样。 徐青梵的房间和她的房间之间有点距离,丁若静涌动的羞窘降下去之后方意识到自己这身不得体。 刚刚实在太着急了,徐青梵的表白过于反常,但丁若静仍认为这是巨大的惊喜,一下子砸中了她,她反应不及实属正常。 她于廊道上小跑,祈祷着不要遇到人和她搭话,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一身色情的穿搭。 事不遂人愿,她在快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碰上了出门游玩的徐誉白。 男生眼神缄默,看了她许久。 少女尴尬地蜷起脚尖,素白的长腿不安的小幅度挪动,宽松的卫衣恰好裹住她的身躯,相当于一条超短裙,倒也不至于太裸露。 “阿静,这好像是堂哥的衣服,你这个时间点去找他干什么?” 徐誉白眸色沉沦,一眼认出少女身上的衣物是谁持有,压下不悦,以普通朋友的语气询问道。 丁若静躲避着徐誉白的视线,她总觉得徐誉白现在的目光令她不舒服。 她穿着卫衣和徐青梵待了半天,除了害羞没有半点不自在,但徐誉白只是平淡的扫了她一眼,她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这不是快开学了,我去找他多熟悉熟悉,毕竟到了学校还需要他照顾。” 丁若静努力扬起笑容,撒谎撒的面不改色,充斥着敷衍意味。 徐誉白是丁若静自认为比不上半分的聪明人,他知道她在扯皮,也知道她不想告诉他。 到嘴的“你怎么穿着他衣服”的提问硬生生拦截吞下,他说:“理解。小女生出远门的确要多费点心思。” 两人关系不错,此刻却在互相试探遮掩。 “我去京市读书,和你的距离很远,姐姐在C大。如果有事我暂时赶不回来你可以去找姐姐。” 他口中的姐姐是指徐希睇。 按照年龄排,他在第二,徐耀祖最后。 少年口吻温和,望着她的眼睛无一丝杂念。 她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喊徐希睇姐姐,以往的聊天中他总会规避这个称呼,下意识眨巴了两下眼。 望着少年清隽秀逸的脸,想到他平时温文尔雅的举止。 丁若静觉得可能是自己敏感,想岔了,徐誉白那么好的人不会有邪念。 他可是附中光风霁月的学神,代表了多少女孩子的青春啊。 “嗯嗯。我知道的。离开学还有几天,我们还能再相处一段时间。” 她笑容不减,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还藏了点愧疚,为她有误会他的想法而羞愧。 徐誉白点点头,暗叹小姑娘好哄骗,他堂哥把妹有一套,她哪能是堂哥的对手。 唉,怎么就非要自讨苦吃呢?直接喜欢他不是更好。 他自认外在条件不输徐青梵,人品也没得说。 他铁定会好好对她的。 人总得走走弯路才行。 他有耐心等她。 此时一批佣人端着精心筹备的糕点经过,看到丁若静和徐誉白齐刷刷垂下头,恭恭敬敬道:“二少爷。若静小姐。” 徐誉白笑意浅淡,眉目间自带不可掩饰的贵气,点了点头示意佣人可以离开。 而丁若静什么都没有说,她想到自己身上略显风情的着装,下意识往徐誉白身后躲了躲,避开佣人若有似无的打量视线。 等人走了,她才从徐誉白身后探出身,有些尴尬地说:“我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徐誉白有事要办,知道她不好意思,没有再留她说话,“嗯,回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这雨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晴不了。” 男生的口吻亲切,态度自然,大大减少了丁若静的不自在。 两人就此分开,丁若静走了两步回头喊住他,“徐誉白,你也是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少女面色坦 荡,笑容灿烂,语气里带了点羞窘,估计是觉得他跟她说了早点休息而她差点忘记掉,为这点细节上的不礼貌感到羞耻。 徐誉白思及此,唇角绽放抹笑,“嗯。” 得到回应,丁若静瞬间安了心,道别后小跑着回了房间。 徐誉白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注视着少女离开的拐角,暗暗发笑。 灯一开极具少女心的陈设映入眼帘,丁若静住进来后面前前后后改变了些许,但说到底她也是个小姑娘,徐正良当时筹备的也算大差不差了。 她坐到床边,第一时间不是去洗澡换衣服而是拿着徐青梵给的卡,掏出手机,深深呼出一口气,颤巍巍地给催债人发去短信。 还好赶上了。 【丁若静:把卡号发给我。】 那边速度很快,给她发了串数字过来,像是早就在等着她的消息。 丁若静信守承诺,把两千万从账上汇了过去。 汇出的那刻,她急促的呼吸方慢慢恢复过来,瘫倒在床上,庆幸熬过了这一劫。 同时,徐青梵洗完澡出来,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的提示,唇角扬起。 ——他的钱从一张卡转进了另外一张卡。 得,小金丝雀掉他网里,算是爬都爬不出去了。 荷西早前给他发了条消息:【老大,我已经催过丁若静了,让她在凌晨三点以前把钱还上。】 徐青梵回了三个字:【做得好。】 收到这三字的荷西捧着手机,使劲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徐青梵驭下严格,想得他一句夸奖可不容易。 荷西百思不得其解,他不就听从安排,催了催那个小姑娘嘛,也不是多难完成的任务,老大怎么就夸他了呢? — 暴雨连绵,寒风刺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丁若静起了个大早,穿了身厚实的羽绒服,乖巧的站在后门院子那里等徐正良。 雾一层又一层,细雨隐在其中。冷风吹来,刮在脸颊上刺痛感明显。 丁若静的齐肩短发飞扬,她穿这么厚都觉得冷,搓了搓手,往里呼了口热气。 不一会儿,一辆低调奢华的白色布加迪停在她面前,司机从里面探出头,“若静小姐,先生呢?” 丁若静回头看了眼,脆声道:“徐叔叔说他回去拿个文件,应该很快就下来了。” 司机解开安全带,下车迎她。 刚好徐正良提着公文包出来了,丁若静等着他,勾起一个笑,唤道:“徐叔叔。” 徐正良摸了摸她的头,“阿静,上车。” 他已年近五十,却不显老态,眉眼英气,和徐青梵那张板正的脸有点相像,语气慈祥柔和,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韵味。 丁若静在司机的迎接下,进了后车座,徐正良坐在她旁边。 路上,徐正良耐心引导话题和丁若静聊了一路,从她的以前的学习生活聊到以后的工作规划,还问了她想不想出国。 丁若静这人没什么大的理想,以前言女士在的时候,她就想读个好赚钱的专业,后面找份安稳工作,给言女士养老。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的生活一夕之间天差地别,她来不及改变规划。报志愿时徐正良给了她足够的自由,任着她报了汉语言文学专业。 徐正良此刻聊到这个话题,丁若静一开始有些紧张,以为他不满她报的专业。 聊了一会才发现没有,他就是单纯和她谈谈。 约摸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车开到了当地名气威望都很大的一家私立医院门口。 徐正良带着丁若静走进医院,坐了电梯到达言女士的病房。 进门的时候护工正在给言女士擦身子,徐正良安排丁若静坐在椅子上休息,而后自然的接过护工手里的活,细心的给言女士清理脏污。 丁若静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护工却像早已习惯,安分的立在一侧静待雇主吩咐。 徐正良这种金窝堆里出来的人估计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伺候过人,但现在看他照顾言女士的动作却很熟练,像已练过千百次一样。 床上躺着的是她的母亲。 丁若静觉得她这样坐着不合适,她站起身走进病床,“徐叔叔,给我擦吧?” 徐正良摇头,注意力都在言西凤身上,“你休息,我擦就好。” 丁若静争辩不过,只得站在旁边看着。 床上的女人哪怕成了植物人依旧容色艳丽,除了皮肤过分苍白,完全没有其他缺点。 丁若静的长相只遗传了女人的三分之一,她属于典型的小白花长相,眸似春月,色若春晓,容易让人心生怜惜。 徐正良擦得耐心,结束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了,护工拿着东西离开,由丁若静和徐正良陪着言西凤。 两人一人一个凳子,分别坐在病床两侧,沉默的守着床上的女人。 丁若静轻轻摸了摸女人不会动弹的手背,眼神黯淡。 这是出事后,她第一次见她的母亲。 一出事徐正良就出现带走了人,后又把她带进徐家,安排她学习,以高考为由拒绝她要看言女士的提议。 一拖再拖,于是就到了现在。 她望着女人紧闭的眼,思绪万千。 妈妈,有时候觉得您真不负责任,就那么一跳,把大笔债务留给我,我还在上高中啊,您怎么就这么敢赌徐叔叔的真心。 您有没有考虑过,要是赌输了,我会是什么下场呢? 徐正良打了个电话,安排专家到病房商议手术的事情。 很快来了一堆穿着白大褂的年长的医生,将这宽大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专家说的专业术语丁若静听不太懂,徐正良会耐心的用浅显的话语给她解释一遍。 手术的成功率只有一半,但在各种利弊分析下,丁若静和徐正良还是决定做这个手术。 从医院出来,徐正良带她去了一趟政府,说是要帮她改一下信息。 徐正良工作繁忙,原关注不到她年龄不对这么细微的问题,还好徐青梵提醒了他要给丁若静弄一下户口的事。 “阿静,你的年龄被你妈妈报小了两年,我们现在去改一下。后面你妈妈的手术,你就是一个小大人,可以给她签字了。” 徐正良用哄孩子的语气给她说清楚这个事,语调慢悠悠,循循善诱。 听明白的丁若静呆住,她想到昨晚上和徐青梵提“分手”的原因,一时哭笑不得。 这是缘分到了,老天都在撮合她和徐青梵嘛? 弄完这些徐正良还带着她去了一趟A大,开车逛了圈,理由是他今天恰好有时间,就把要做的事情都做好。 而后带着她和她的辅导员以及A大校长还有各色领导吃了顿饭,真真做足了一个“父亲”的本分。 回到徐家的时候已近晚上十点,丁若静舟车劳顿,打算洗个澡便睡下。 热水浇在身上,丁若静放空思绪,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雨雾弥漫,其实今天徐叔叔带她去看A大好像只走了一个形式,让她知道哪几栋楼是宿舍楼哪几栋楼是教学楼还有图书馆的位置。 主要的重点应该是后面的饭局,不敢说成为学校的大熊猫,但至少能保证她在学校绝对不会受到不公平待遇。 洗完澡,她擦干身体换上宽松的睡衣,提步出浴室。 抬眼在她粉嫩嫩的床上看到了徐青梵。 男人应该是刚下班回家,一袭黑色西装,犹如暗夜精灵。 此刻正坐在她的床沿,骨节修长的手搭在膝盖上,西装利落的衬出男人落拓不羁的身形。 看到她出来,徐青梵眉梢轻抬,瑞凤眼凌冽,目光肆意。 板寸发型考验脸型,徐青梵的脸明显经得起考验,脸部轮廓线清晰,属于骨相帅哥。 丁若静惊讶的瞪大杏眼,擦着头发 的手僵住。 她舔了舔唇,率先开口:“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眼神依旧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半晌,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语气冷淡。 丁若静总觉得气氛不对劲,男人好像处在暴怒的边缘,她不敢过去,反而小步朝门边挪,嘴上应付他。 “我站着就挺好的,哥哥。” 徐青梵像是烦到了极致,眉蹙成团,再次耐心的招手:“阿静,过来,坐哥哥旁边。” 这次语气温和了点。 丁若静犹豫了会,仍然觉得危险,她感觉今晚的徐青梵很不正常,像是随时能动手揍她一般。 终于,她成功挪到了门边,靠着门,她轻轻放松下来,有了点安全感。 “阿静,你喜欢徐誉白吗?” 徐青梵突兀的将问题丢出。 丁若静一时反应不过来,下意识重复关键词:“喜欢?” 没成想,这彻底激怒了徐青梵,她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到她跟前的,等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掐着脖子亲了。 男人使力没个分寸,丁若静被卡住脖子,如同窒息的幼兽,她拍打着男人粗壮有力的手臂。 巨大挣扎下呼吸也被男人夺去,她贪婪的从他口中断断续续汲取氧气。 渐渐的她站都站不住,手抓着墙,勉强立住身体。 接吻的间隙,男人热气灼灼,嘲讽她:“躲什么,努力挪了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靠着墙能站稳。” 第29章 澎湃结束的时候丁若静已然脱力 丁若静脑袋发蒙,听着熟悉的嘲讽,肩膀缩了缩,张口欲反驳,却又被男人滚烫的吻堵住。 唇舌交缠,男人恩赐般揽住她下滑的身体,亲吻的后半段,她终于不用紧紧依靠着墙站立了。 结束的时候丁若静已然脱力,整个人埋进徐青梵的怀中,发麻的唇瓣蹭着他宽厚的胸膛,吐气如兰。 空气静谧,男人喉结滚动,牢牢抱着她,没有泄出半点缝隙。 丁若静慢慢缓过来了,想到已经成年的身份,她本就羞红的脸更添颜色。 她伸出食指戳了戳徐青梵的胸膛,脑袋埋在里面,瓮声瓮气地道: “哥哥,我年龄错了,徐叔叔今天带我去改正过来了。” 徐青梵听得清楚,唇角勾了勾,抱着她的手动了一下,口吻平静:“然后呢?” 小姑娘羞耻到了极点,不肯把脸露出来半分,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口音闷: “我成年了。” 徐青梵没有回应,他像雕塑一样冷静自持的拥着她。 丁若静以为他没听明白又重复了一遍,但徐青梵还是没有回应她。 她懵了片刻,迟来的想到昨晚刚在一起就提了分手,现在又暗示他想复合,徐青梵可能以为她在戏弄他,耍他。 为表诚意,她从他怀里挪出颗头,杏眼直勾勾的望着他,忍着羞意说:“哥哥,我们谈恋爱好不好?” 她个子小,在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徐青梵优渥的脖颈,粗大的喉结,以及流畅的下颌线。 隔了好大一会,当然可能也就是一小下,丁若静度秒如年,感知出现问题是正常的现象。 男人在她头顶溢出声笑,仿若古琴发出来的低鸣清雅动听,她听到他说:“好。”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炮轰了丁若静的心房,她愣了愣,反应过来红着脸狠狠钻进男人怀里蹭。 徐青梵抱着她,笑意爬上脸,他说: “阿静,我刚想起来,你昨天晚上承诺若是我等你成年,你到时候会追我疼我。现在我直接答应是不是太廉价了?” 男人语调低哑,带着股哄人的劲。 丁若静一听有些急,抓住他的胳膊,“你都答应了,难道要出尔反尔?” 她对追他其实没什么底,要是追着追着徐青梵发现了她的缺点,觉得她不好不愿意和她谈,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姑娘的脾气一如既往,经不起逗,一有点情绪就表现在脸上。 徐青梵摸了摸她的头,没憋住笑出了声,说: “不会。我只是想说追的步骤被你省略了,应承我的追到我以后要做到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丁若静满意了,瞧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迟钝的感到羞耻。 她刚刚算是跟他发脾气了吧!他和她才确认关系,她就暴露了自己的小性子,徐青梵该不会后悔吧? 思及此,丁若静焦急的扣起了手指,小心翼翼地抬眼瞄男人的脸色。 小姑娘的心思难猜,徐青梵只是想逗一下她,不知道她如此敏感,竟会产生这般想法。 “阿静,你不会想赖皮吧?” 徐青梵见她不回应,将人从怀里推出去,抓着她的肩膀,矮下身和她对视,故作严肃地问。 徐青梵的那张脸完美戳中丁若静的心脏,符合她对另一半的幻想,没说上几句话就能令她暗恋他,这张脸功不可没。 她像是被迷了心窍,伸手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语气清甜认真:“保证当好哥哥的女朋友。” 少女眉眼弯弯,瞳孔里倒映着他的模样。 徐青梵拿下她发誓的手握住,把人再次抱进怀中,下巴低低压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少女身子娇小,能被他整个笼在怀中,每个缝隙填充得严严实实,就好像是她本来就是他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两人刚确认关系,就这样抱着也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隔了许久,丁若静先受不住了。 男人的体温灼热,他的拥抱像是把她泡在沸水里,温度慢慢沸腾上升,不一会儿便热得脸红筋暴。 她使着巧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吐着热气,随后找了个话题道: “哥哥,你问我喜不喜欢徐誉白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眸中笑意散去,英气板正的面孔一下子严肃起来。 徐青梵深深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里含了缕不易察觉的失落,他说: “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就不要惦记他了。你想要的,跟我要就行。” 丁若静不明白男人这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更听不懂他话里的暗藏的信息。 正打算仔细问问的时候,徐青梵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朝外走的同时与她说: “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丁若静还没有把为何提徐誉白的事情问出个所以来,徐青梵就匆匆离开了她的房间。 房间只余她一个人,静了下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在徐青梵身上勾人的男性气息。 他来的时候无声无息,走的时候扰乱了她的心湖,她的房间乃至于她的世界,徐青梵都来去自如。 人一走,疲惫感席卷了丁若静,但她的脑子仍旧处在和徐青梵谈上恋爱的兴奋状态,躺床上老久了还是睡不着。 丁若静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要是趁着此时的兴奋劲熬个夜,她明天铁定起不来,马上开学了,作息紊乱不太好。 又躺了好一会,尽管身体已经格外疲劳,但完全没有任何睡意。 这是高考后的第一次,她睡不着觉。 除非压力过大,她一般不会有失眠的情况。 没想到这次失眠会是因为过度兴奋。 丁若静翻身起床,翻出高中的习题集,坐在桌子边刷题,这样容易找到睡意。 刷了两套题,她的眼睛就有点睁不开了。她以前都是要刷四套以上才会有点困意的。 这次这么快,究其根底,无非是她本来就舟车劳顿了一天,身体困倦。若当时来找她的人不是徐青梵,根本调不动她说话的欲望。 翌日暴雨如旧,新闻上已经开始有人报道云城一些城区遭遇洪灾的受难情况。 徐氏家大业大,这种天灾必定要捐款,尤其是徐正良,他可是出了名的捐款大户,只要时间不紧还会亲自到灾区分发物资。 这不一大早的人已经去公司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要安排捐款的事。 具体多早丁若静不清楚,反正她起来吃早点的时候,便不见他踪影了。 这种天气关于她的安排徐正良早给她留了信息。 【徐叔叔:阿静,暴雨要连续好几天,外面不安全,叔叔也不放心,只得委屈你在家里玩几天,别墅里玩的东西应该都有,如果没有你想玩的话跟我说我买就行。】 发了之后估计是觉得态度太强硬了,他又发来了一条,言辞间颇有妥协的意味。 【徐叔叔:要是实在闷,想去找朋友玩,记得带上家里司机还有保镖。】 丁若静是洗漱完看到的,她虽然不聪明,但也能看出来徐正良小心照顾她的态度。 当时从徐青梵那里推测出来的徐叔叔对她不满,兴许是她神经敏感了,把徐青梵的话过度解读,猜错了也说不准。 她想了想,其实待在别墅里也没什么不好,一天的时间她玩玩电子产品看看书很快就过去了,何必硬要出门给人添麻烦。 【丁若静:好的,徐叔叔。您忙您的工作,不用担心我。我出去也没什么想玩的,待在家里就挺好的。】 家里人除了她,每个人好像有不得不处理的事,诺达的别墅区只有佣人在忙碌。 丁若静吃完东西就回了房间刷剧,一天到晚循环往复。 晚上八点多,她迷迷糊糊躺床上听歌,徐誉白敲响了她的房门,丁若静还以为是佣人给她送东西,眼睛都没睁开就开了门。 门外的少年着装清爽,眉眼间略微含有遮不住的疲惫,但笑意柔和,温声道:“阿静,二叔还有我的父亲让我们去趟书房。” 徐誉白的嗓音和他的人一样给人一样文质彬彬的感觉,丁若静一下子清醒了,她浑身乱糟糟的,见长辈不合适。 “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 徐誉白及时拉住她的胳膊,解释道:“阿静,我刚到家,路上我父亲就跟我说了让我们去书房。他们应该等我们好久了,一直在催。” 男生口吻平静,注视着她的眼睛,试探性的提了个意见:“阿静,要不别换了?” 徐誉白逻辑清晰,理由充足,丁若静舔舔干燥的唇,善解人意地说:“好,那我们先过去。” 房间门关上,丁若静穿着毛拖鞋跟在徐誉白身后,保持了一定的社交距离。 看着男生的背影,丁若静想到昨天晚上徐青梵质问她是不是徐誉白的问题皱起了眉头。 她和徐誉白之间的关系算不上亲近,平时交往也有分寸,她对徐希睇都比对徐誉白要熟悉。 徐青梵怎么会觉得她喜欢徐誉白呢? 两人很快到了书房,推门进去,正中间的位置一眼瞧见了三个人。 ——徐叔叔徐正良,哥哥徐青梵,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徐誉白生物学上的父亲徐家老三徐正前。 三人有说有笑,徐青梵在给他们泡茶。 她和徐誉白的到来令热闹的气氛僵了下来,首先开口的是徐正前:“你俩站那就行,不用过来了。” 徐正前是和徐叔叔完完全全不一样的风格,语气严厉,笑里藏刀,周身弥散着阴戾感。 一看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徐誉白和丁若静在离他们大概两米的距离处站定,安静的等候安排。 “你们两个谈恋爱了?” 徐正良问。 闻言,丁若静下意识看向徐青梵,他似乎勾唇笑了笑,而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慢悠悠地喝起了茶。 这态度让丁若静都要怀疑昨晚确认关系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梦了。 第30章 澎湃男人的巴掌狠心地落到她的臀肉上 “没有。” 丁若静回答道,见没人搭腔,她又强调了遍:“徐叔叔,我没有和徐誉白谈恋爱。” 少女急于澄清的模样刺痛了徐誉白,他手指蜷了蜷,附和她说的话:“嗯,没谈,她对我没那个意思。” 在场的除了丁若静都是人精,自然听明白了徐誉白这句话暗藏的涵义。 ——丁若静不喜欢他,但他对丁若静的想法不单纯。 两个当事人皆否认了谈恋爱的事。 徐正良戏谑的眼神瞥到对面的徐正前身上,继而温和的朝丁若静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少女犹豫片刻,走到他跟前。 “阿静,叔叔没有要质问你的意思,你用不着紧张。要是真跟誉白谈了,你跟叔叔说实话就行。” 徐正良语气温柔,话语里试探性强。 丁若静坚定地说: “徐叔叔,真的没有。” 面容阴戾,气质冷沉的徐正前不屑的嗤笑,他抬眼看向丁若静,讥讽道:“最好是没有。你这样的配不上誉白。” 徐正良警告的看了眼弟弟。 严格算起来,这其实是丁若静进书房以来,徐正前落到她身上的第一个正眼,锋利如刀,言辞直接,一点面子不给。 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情商不可能低,徐正前此举就是明晃晃的在给丁若静难堪。 这样的恶语仿佛尖刺一股脑冲向丁若静,她咬着唇瓣,受不住这般委屈,回道:“有您这样的父亲,我也看不上他。” 尖锐的话语从少女绵软的唇里吐出,她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兔子被逼急了开始咬人了。 徐正前没想到会被这么一个小丫头呛,当即黑了脸色,本就难相与的相貌显得愈发可怖,他张口欲教训丁若静,却被徐誉白打断。 ——“父亲,不知您是从何处听到了谣言,我和阿静目前清清白白。若无他事,我和她想回去休息了。” 少年站姿笔挺,似颗白杨树,语气不卑不亢,护着丁若静的意味很明显。 徐誉白是他最有出息的一个孩子,偏偏和他离了心,秉着想修复关系的基础上,徐正前硬生生忍下脾气。 “誉白,你做事向来有分寸,想怎么玩我都没意见,但是你要清楚徐家小辈的婚姻没有自主权。” 徐正前循循善诱,扫了眼身形单薄,立于他二哥跟前可怜巴巴的少女,他换了副委婉的说辞:“阿静是你二叔的宝贝,你最好把不该有的心思收一收。” 闻言,丁若静变了脸色,小心瞟了眼徐青梵。毕竟,徐誉白和她没关系,但徐青梵在这一刻是她实实在在的男朋友。 男人神色如常,瑞凤眼耷拉着,拨弄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对这场谈话丝毫不感兴趣。 她看不透他的想法,目睹女朋友因其他男的被审问,他到底是过于相信自己的魅力还是根本不在乎她就值得深究了。 好在徐青梵没有捣乱的意思,丁若静松了口气。 尽管她不清楚为何长辈会觉得她和徐誉白谈恋爱,但她知道要是徐青梵这时候跳出来,事态反而会更乱。 面对徐正前的好言好语,徐誉白态度也硬不起来,恭敬道:“我知道了。” 事态发展到这基本走向了结尾,徐正前看向他二哥,眼神示意他满意没。 徐正良拉着丁若静在身侧落座,没有说话。 一直安静品茶的徐青梵看着站在眼前挺拔如松的少年,笑着开了口: “二叔,三叔。年少冲动,难以克制。我觉得这样敲打一番反而容易激起逆反期,倒不如将两人分开段时间,冷静冷静。”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徐正前严肃着问。 他是真心看不上丁若静,更何况人还是他二哥的宝贝,他万万不想让儿子沾上不干净的关系,影响亲情。 徐青梵将茶杯置在桌上,嗓音低沉: “出国。” 迎着徐誉白阴冷的视线,他继续往下说:“阿静成绩不如誉白,更何况二叔也舍不得宝贝闺女离太远。如此一来,让誉白出国读书是比较好的安排。” 他说的在理。 徐正前此前便有送徐誉白出国读书的打算,公司继承人的学识得高一点,徐耀祖靠不住,他只有这么根独苗苗,恨不得把路给他铺平了。 “行。我今 晚就让助理安排下去。” 徐正前做出了决定,没有询问徐誉白,态度坚决。 徐誉白攥紧拳头,这种情况,依据他对生父的了解,瞬间就无比清楚的知道他出国的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这场谈话就此散去,徐青梵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徐誉白远远跟了他一路。 他开了门,没关,提步入内,开了灯。 回过头,尚在青涩期的少年站在门口,眼神不善地盯着他,说:“堂哥,今晚这出您设计的吧?” 徐青梵诚恳点头,点了根烟咬在嘴里,话说得冠冕堂皇: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想继承家业,光在国内学的东西不够用,你总是需要出国学习的,我只是帮你提前了点而已。” 徐誉白冷笑一声,彻底私下温和的皮囊,恶意满满地问: “您就这么不自信?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果阿静知道您的本性是个坏种,跟我比起来,您的确没有什么竞争力。” 这话精准刺中徐青梵,他也不再故作长辈姿态了,锋芒毕露:“真这么论的话,你已经出局了,堂弟。” 徐誉白冷嗤,道:“她刚满十八,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您今天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赶走我,那么以后呢?我不信您能把她身边所有对她有意思的人一一送走。” 少年眼神犀利,道: “堂哥,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徐誉白转身离去。 人一走,徐青梵神情恹恹,将烟捏在手里熄灭,而后狠狠仍在垃圾桶里面。 呵,当真是心高气傲。 — 书房内只剩丁若静和徐正良,徐青梵借口有事已经离开,徐誉白被他父亲带走了。 “阿静,现在没有其他人。你老实告诉徐叔叔,当真一点不喜欢誉白?” 徐正良温和地注视着她,语气忧心忡忡。 他这位三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得知消息的那刻就找上了他,直接问他以后是不是打算把公式股份全部给丁若静。 如果是,他便不掺和小年轻的事情。 显然,和他的交谈无疾而终,明白丁若静身上没有任何能带给徐誉白好处的东西,徐正前当即就决定审判两个孩子。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丁若静咬紧唇瓣,摇头道:“不喜欢。” 徐正良显而易见的松了口气,以开玩笑的口吻接着问她: “那阿静喜欢什么样的人啊?铁定得优秀,誉白这么优秀的同龄人我们阿静都瞧不上,比他烂的更看不上了。” 丁若静第一时间想到了徐青梵,但她可不敢说,只随便挑了个徐青梵的特征答:“我喜欢脾气不好的。” 她这回答猎奇,有点像随口胡诌的,徐正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说:“誉白的脾气倒是好,怪不得不喜欢。” 徐正良精了大半辈子,刚刚的一通交谈,徐誉白对丁若静的心思算得上十分明显,这也是徐正前同意把人送出国的原因。 在徐正前看来,他的这个儿子哪哪都好,和丁若静谈上恋爱,一定是丁若静死缠烂打,没成想一交谈,倒贴的却是徐誉白。 丁若静不仅没看上他,还半点意思都没有。 “徐叔叔,您怎么会觉得我和徐誉白谈恋爱啊?”丁若静从始至终都好奇这个问题,逮着机会问道。 “家里佣人胡说八道,乱传的谣言。” 徐正良言简意赅。 丁若静理解不了,佣人为什么会传徐誉白和她的谣言啊,又不是闲的没事干。 她想了想,接着问: “传的什么谣言啊?徐叔叔。” 徐正良咳两声,道:“佣人说看到你浑身上下只穿了他的卫衣和他在走廊拉拉扯扯,恰好那几天监控坏掉了,才给了流言可乘之机。” 丁若静呆愣住,这么一说的话,她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徐誉白是被冤枉的,她当时穿的是徐青梵的卫衣,只是碰上随便聊了会天,并没有拉拉扯扯。 大局已定,她在这时候说什么都容易被徐叔叔定性为狡辩,反而有点欲盖弥彰。 她过会得去找找徐青梵商讨一下这个事,徐誉白可是替他背的黑锅。 聊了些家常话后,徐正良让她回房间休息。 丁若静回到房间的先给徐青梵发去消息。 【XQF:哥哥,你睡了吗?】 男人估计在忙没有回复。 微信是他上次拿她手机加上的,备注就是他的昵称,她没有改动过。 现在徐青梵是她男朋友,聊天难免会涉及隐私。 虽然她不认为有人能拿到她手机使用,但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再说要是聊天被人不小心看到呢?只要对方认识徐青梵就能知道和她聊天的是谁。 思前想后,她还是改了备注。 丁若静这人实诚,一般都会直接备注名字,以后若是号被盗了,好友那么多骗子一时也准确找不到她的亲人,减小被骗概率。 少女心事,她觉得直接备注男朋友名字过于生硬了,想了想,她在备注那里打了wifi上去。 以前她连不上,现在密码由她设定。 刚备注完,徐青梵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只有两个字。 【wifi:开门。】 丁若静瞳孔睁大,意识到男人现在在她门口,当即便想去开门,到门口了才想到今晚因为谈恋爱被审问的事情。 若是再和徐青梵传出些不该有的,下次审问的就会是他的父亲和徐叔叔。 丁若静脚步迟疑的顿住,耐心的敲字回复:【哥哥,大半夜进我房间,我担心我们谈了的消息藏不住。】 男人回复很快。 【wifi:我把监控关了,这层今晚没有佣人走动。】 【wifi:阿静,开门。】 男人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丁若静蹦蹦跳跳开心地开了房间门。 还没看清男人的脸,男人就将她一把抱住,拖着她进了房间,门一脚关上。 徐青梵力气太大,一个拥抱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丁若静呼吸困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男人扒拉开。 她狠狠呼吸着新鲜空气,看着丝毫不心虚的男人,抱怨道: “哥哥,不想谈了可以分,没必要借着调情搞谋杀。” 啧,倒是挺会颠倒黑白,也不知道是谁刚刚抱他抱那么紧,都快把他腰勒青了。 “阿静误会了。哥哥哪会舍得谋杀你。” 徐青梵笑着道。 丁若静没再提这茬,招呼着男人坐到床边,问他:“哥哥,今晚我和徐誉白的事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少女杏眼灵动,眨巴眨巴着瞧他。 徐青梵当然深知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还是配合着小姑娘,寻了个合适的问题道: “有。阿静,徐誉白是你对象的话,那我是的你什么,见不得光的小三吗?” 丁若静连忙摇头,急得抓上他精壮的手臂,道:“不是,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今晚的事都是误会。” 话到了这,丁若静继续道: “严格说起来,徐誉白其实是替哥哥背了黑锅,而且还是你做主怂恿他父亲送他出国的。现在误会解除,是不是得想想挽回的措施,让他能留下来?” 小姑娘逻辑格外清晰,完美的把他摘了出来,单纯以为他的挑唆只是因为误会,真是像极了一张纯洁的白纸。 徐青梵却很不高兴,他巴巴地过来找她,她张口闭口徐誉白,还想让他想想办法把人留下,气的人肺都要炸。 他耐住性子,安排她: “阿静,背对我躺下。” 虽然不知他怎么忽然提这种要求,但丁若静还是乖乖顺从躺下了,重复请求道: “哥哥,我和徐誉白清清白白,你快想想办法补救啊,不然他真得出国了。” 下一秒,男人的巴掌狠心地落到她的臀肉上,传来阵尖锐的疼痛,还有一点无法言喻的酥麻。 “在我跟前,不要反复提同一个男人。” “下不为例。” 男人低声道。 丁若静震惊得无以复加,她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屁股,反应过来后当即便哭出声来。 泪水淌落,白皙的脸颊泛红。 30-40 第31章 澎湃可耻的有了反应 “哭什么?我又没使劲。” 徐青梵瞧着少女抱着被子哭得伤心的画面,语气凌然。 男人低沉的嗓音荡在耳边,丁若静被难过的情绪席卷,哭得 稀里哗啦,半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屁股现在还有余痛,男人的手劲大,从来没有人打过她,太羞辱人了。 丁若静愈想愈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了好一会,想到男人冷淡的质问,她带着哭腔说: “我屁股可能都被扇肿了,你还说你没有使劲。那你要是使劲了,我不得皮开肉绽?” 小姑娘颤音绵软,边说话边抽泣,倒真像是痛得不行。 徐青梵清楚自己的确没有用劲,甚至在扇下去的时候还减了很多力道,丁若静大概率就是娇气,故意冲他嚷嚷。 但这样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俯身贴近她,认错态度良好: “阿静,是我不对。听到你要我帮誉白,气血上头,一下子冲动了,不该打你的。” 他戳了戳她的肩膀,询问:“原谅我好不好,不要哭了,要不我给你打回来?” 徐青梵从来都是恶劣的,语调总习惯拖个钩子,这次认认真真的道歉倒是严肃起来了,比以前多了几分温柔。 丁若静其实没那么痛,她就是觉得羞耻,这会听到徐青梵认错道歉了,心里头那道坎方迈过去,渐渐止住了哭声。 她抱着被子,脸埋在里面,脑子格外清醒,问他:“你打我屁股是吃徐誉白的醋,你觉得我和他有关系,那么,你在书房就是故意提的要让他出国,我说的对不对?” 丁若静是第一次见识到徐青梵的阴暗面,卑鄙,恶劣,轻而易举就能算计到人。 她本以为言女士口中的不好惹且优秀的他加上认识后毒舌但每一次都会热心帮忙的他就已经是全部的徐青梵。 丁若静的语气依旧绵软,话风却是难得的尖利,见徐青梵久不回应,她直接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既然有怀疑,你可以来问我,还是说你不信我说的,所以直接略过了我,然后把徐誉白送走?” 徐青梵提起唇角,露出抹讥讽的笑意。 这只小金丝雀,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脑子倒是格外通透。 明明已经勾搭上他了,后续的富贵生活有了保障,偏偏还舍不得放掉钓徐誉白的钩子。 “阿静,不要想这么多。你只需要做好我的女朋友,别的事情我会解决好。” 徐青梵避重就轻的回答丁若静的问题,瞧着少女耸动的肩膀,无声叹了口气,心里想着: 你当好我的女朋友,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你用不着去钓别人了。劳心劳力也就罢了,别人还不一定有我好钓。 正在蒙头伤心的丁若静听到男人这番似是而非的话更生气了,他不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她说的都是对的嘛? ——徐誉白的事情就是他故意的,他就是不相信她,出了问题连问都不问,直接把“情敌”处理掉,然后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接着和她谈恋爱,他到底把她当什么人了。 徐青梵没有哄女孩的经验,他长这么大,占着优渥的家世和长相从来都是被讨好的对象。 他正打算多说几句哄哄她,小姑娘忽然从床上翻身而起。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推翻到床上,紧接着跨坐在他腰上,俯身恶狠狠地咬住他脖颈的皮肉。 徐青梵“嘶”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揽住她的腰,担心她从他身上滚下去而小心地护着她。 脖颈刺痛,少女牙齿锋利,一口叼住他的皮肉,使尽了浑身力气细细研磨。 那块肉很快出了血,血丝渗进她嘴里,除了徐青梵本身的味道外还有股子腥气。 她叼着肉含糊不清的命令道: “徐青梵,跟我道歉,说对不起。”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认识以来总是软沓沓地喊他哥哥,眼神里是纯粹的讨好。 这会子看来是被他气的不轻,都不装乖巧懂事了。 小姑娘的牙齿比兔子要尖,但力气却和兔子差不多,脖颈处细细密密的疼痛对他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不像惩罚倒是像调情。 徐青梵在心底笑笑,扶着她的腰轻轻动了动身子,正想顺着她的意思道歉,哄哄她。 哪成想他这一动使得少女嘴上力道失了分寸,再次深深咬了他一口,鲜血涌出。 丁若静吓了一跳,血浸湿她的唇瓣。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她咬住的那块肉,成功把冒出头的血丝混进嗓子。 丁若静没察觉到在她舔他的那刻,身下的男人霎时僵硬了。 因为男人没给她回应,她叼着肉,作势还要咬,继续威胁他:“道歉,徐青梵。” 徐青梵在她舔他脖颈的时候可耻的有了反应,犹如惊雷炸响,欲望腾空而起,占据视野高点。 低眸看见少女毛茸茸的脑袋,她就那么趴在他身上,就是像是一只巨型的宠物在跟主人撒娇讨宠。 徐青梵闭了闭眼,抓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嗓音低沉:“丁若静,从我身上下去。” 男人不仅不认错还敢安排她做事,丁若静才不愿意听他的,跟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依旧紧紧咬着他脖颈那块肉不放。 徐青梵一只手抓着她的腰往后扯,一只手包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拉开。 小姑娘毕竟还是怕真的咬伤他,见他要拉开她,到底是没敢咬着不放。 男人像拎着小鸡仔一样把她扔到旁边,小姑娘杏眼纯澈,诱人的殷红唇瓣上是他的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她也算是骨血相融了。 正要直起身子,小姑娘又压了上来。 软绵绵的身子制住他起身的动作,抱着一定要得到他道歉的丁若静,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咬住他。 小尖牙刺入皮肤,传来阵隐秘的疼痛。 徐青梵维持着半仰起的动作,抱着她,直起身。 少女顺着这个动作坐到了他腿上,脑袋蹭在他脖颈处,双手下意识搂住他的后颈,在他怀里调整姿势。 她觉得硌人,坐着实在不舒服,自动拿着徐青梵揽着她的腰的手往下垫着坐,细声细气的抱怨: “你浑身硬,下次抱我记得用手垫。” 男人低沉的笑声在她头顶荡开,他说: “看不出来,阿静原来这么会享受。” 丁若静正处于逆反期,无论徐青梵说什么都要反驳,故作冷冰冰的训斥:“徐青梵,不准笑话我。” 而后傲娇地昂起脑袋,质问他:“你就说以后垫不垫?反正不垫不给抱。” 小姑娘不顾事实与他杠上的架势喜人,徐青梵因她百般维护徐誉白产生的气莫名其妙散去了不少,应和她:“垫垫垫。” 一般徐青梵这种语气就是在逗她了,丁若静气呼呼的想挠他,这才注意到男人身上的丝绸睡衣。 她一直缠他,在他身上为非作歹,上好的绸缎睡衣起了褶皱,衣领上面还有她的口水亦或者是泪水。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就算丁若静再无理取闹也反应过来,硌她屁股的东西是什么了。 少女面皮薄,一抹红爬上脸颊,急剧扩散侵占领土,逼人的气势像是要把她白皙薄嫩的面皮烧通个大洞。 她羞耻不已,臀部仿佛被火烧,不止疼还有股沉重感。 蹭来蹭去。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合起来就面目全非。 太丢人了,她还让他用手垫着,徐青梵估计想抽死她。 啊啊啊啊! 好可怕,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这屁股和手都送人吧,她不想要了。 “哥哥,对不起。” 丁若静挪动身体从男人身上下去,乖乖坐到一边,小心查看他的状态。 “嗯。你刚不是挺勇的么?女朋友。” 徐青梵生了逗弄的心思,像是要报复她咬他脖颈一样,不留余地直接问她: “对我的,满意吗?” 对你的什么满意? 丁若静怔愣地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那种话会从他这张板正到人神共愤的脸上说出来。 回过神后瞬间脸就红到了耳朵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嘴上敷衍道:“满意,满意。我非常满意。” 徐青梵知道她羞,放在其他情况下肯定要多说两句逗逗她。 但不幸的是他的反应还没有消下去,当务之急是回房间洗个冷水澡。 他放过她,她可不想放过他。 丁若静杏眼直勾勾盯着他的下身,时不时露出担忧又惧怕的眼神,好几次张口欲言,对上他的视线又生生停下。 徐青梵被她这出整燥了,粗俗问她: “就这么满意,要不要我脱了给你看?” 他早就发现了,小姑娘对他的身体格外感兴趣,只要逮着机会眼睛眨都不眨就那样入迷的盯着看,跟他妈中邪了似的。 男人的神色懒散,瑞凤眼懒懒睨她,口吻冷淡,听上去却不像在开玩笑。 这架势骇得丁若静连连摆手,终于舍得从他那个地方移开目光了,说: “不不用,以后有机会了你再给我看,现在夜深了要睡觉了不太方便。” 话音落下良久,男人都没有接茬,像是对她的那套说法默认了。 两个人沉默的对视上,丁若静胆战心惊,生怕徐青梵嘴里再崩出些虎狼之词,她应付不来。 男人什么都没有说,目光灼灼,丁若静耐不住挪开,拒绝对视,气氛沉静下来。 “差点把正事忘了。” “今晚来找你是跟你说我明天得去趟庆城出差,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 徐青梵开口打破寂静,他说正事的时候收起了那股吊儿郎当的劲,语气平静,有条不紊。 丁若静的思想还沉浸在上一个问题里,有种无法自拔的入迷,径自接话茬:“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神情迷惑,一副与她有何干系的态度,不像是故意装的。 敢情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徐青梵气笑了,薄唇吐出俩字: “报备。” 语速很快,停顿错落分明,将男人情绪不佳的事实暴露出来。 丁若静点点头,莫名感到羞,她才想起来他现在是她对象了,跟对象报备行程不是基操嘛,她还那样问,未免太伤人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明天起早一点送你。”她挽回道。 徐青梵勾唇,摸了摸她的脑袋:“用不着,你多睡会。想我可以打视频电话。” 小姑娘听话的哦一声,杏眼亮晶晶望着他,不好意思的低声反驳他: “我才不会想你。” 徐青梵失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只小金丝雀脾气这么逗呢。 “嗯嗯,说错了。” “不是阿静想我,是我想阿静。” 徐青梵哄她,顺从的话脱口而出,完全不像一个脾气稀烂的大少爷。 他这般好说话,丁若静反倒内疚上了,正想说几句好听且暖心的情话尽尽女朋友的责任,却被徐青梵抢了先。 “回来应该能赶上你开学。” 徐青梵看着手机上的行程表,淡声道:“到时候我送你去。” 说完这些,男人从她的床上站起来,安排她:“早点睡,我走了。” “哥哥!晚安。” 丁若静跪坐在床上,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乖巧地和他道了声晚安。 走到门口的男人回头看她,薄薄的眼皮低垂,轻提唇角:“晚安。” 门从外面被男人关上,宽大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窗户外暴雨连绵,室内悄然无声。 徐青梵走了,丁若静有点睡不着,今晚因为和徐誉白“谈恋爱”被审问令她的神经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仍旧处于紧绷状态。 她知道这件事和徐青梵脱不了干系,但男人的态度坦坦荡荡,对她提出的关键性问题避而不谈,只强调会对她好。 这就好像于高空建立辉煌的大厦,没有底座,总给人一种随时会掉下来的紧迫感。 徐誉白的事情她求他帮忙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分明就是他搞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半途而废。 唉,她后面再求求徐叔叔,是她连累徐誉白了。 —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于一周后堪堪停歇,久违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大地。 徐青梵这次出差并非如他那晚跟她报备的一样,整整去了一个星期还要多个几天。 A大的新生开学定在九月初,也就是明天,丁若静听着手机,得知徐青梵可能赶不回来送她上学的消息略微有点失望。 家里佣人早早给她收拾好了行李,丁若静只需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带漏了就可以。 徐希睇开学时间和她差不多,徐耀祖在隔壁市上大学要等这个月中旬才开学。 至于徐誉白,丁若静深感愧疚,她联系不上他了。 原打算找徐叔叔求求情,哪能料到次日徐誉白就被他的父亲急匆匆打包出了国,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 她根本来不及。 今天还是徐老太太搬到慧湾的日子,别墅里大半佣人都去帮忙干活了。 丁若静吃了早饭也打算去送一送她。 只是不住一起而已,徐老太太依旧是徐家最大的长辈,话语权不低。以后得空也可以去慧湾看她。 据她所知,早前徐老太太是单独住的,只是后面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过过儿孙绕膝的日子才搬来这里住。 但是徐家人之间的感情没那么纯粹,徐老太太可能没那么开心。恰逢今年她的病严重需要疗养,干脆就搬回慧湾,还能得个清静。 丁若静去的时候不早不晚,徐老太太正坐在院子中央,戴着老花镜安静的看书,贴身佣人守在她背后,随时等着她吩咐。 她扬起个合适的笑脸,提步走过去,温声唤:“奶奶。” 徐老太太抬头,瞧见是她,眼尾荡出抹笑意,岁月的褶皱满是慈祥宁静,“阿静,是来送奶奶的吧?我还有点时间,你正好可以陪我坐会。” 佣人随即给她抬了个凳子上来放置在徐老太太旁边,丁若静落座,面上笑意不减: “嗯,我知道奶奶今天要搬去慧湾那边,我也快开学了估计没太多时间空出来就想着趁现在来看看您。” 两人聊了一会,徐老太太的午休时间便到了,老人家身子骨弱得保证充足的睡眠,要睡醒才启程过去慧湾。 徐老太太睡下,丁若静辞别。 一天的时间过得快,丁若静夜里躺床上睡不着觉,脑子里想到明天就要开学了,即将去到新的环境就克制不住的激动,睡意散尽。 她这人一遇到点事情就会睡不着觉,她的母亲出事后的那段时间基本上都没怎么合上过眼,一闭眼梦里全是言女士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自那之后,哪怕只是件正常的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也会令她不安,今晚格外明显,明明只是开个学,她也说不明白自己在焦虑些什么。 整夜难眠,早上出发去学校的时候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A大距离别墅不远,也就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前后的路程。 她完全可以慢慢去,但徐叔叔说开学第一天去早一点适应适应环境,认识一下舍友。 尽管早就安排她和徐青梵住在外面,但为了她的人际关系着想,还是交了住宿费,外面和学校她可以来回住。 丁若静在女佣的帮助下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而后她坐进后车座。 车门一关,她回头看到旁边坐着个男人。 ——徐青梵。 男人着灰色运动装,神色疲惫,他整个人窝在靠椅上假寐,身高腿长,优越的身姿尽显。 听到她上车的动静,徐青梵掀开眼皮,目光和她直直打上。 薄唇,单眼皮,挺鼻,板正的长相。 样样戳在她审美点上。 丁若静看到他先是呆了片刻,继而瞪大眼睛,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 “哥哥,你不是说今天回不来吗?” 小姑娘见到他是真开心,笑得眼弯弯,手自主地抓着他的胳膊,力道软绵绵,依恋意味十足。 徐青梵倦怠感驱散了点。 “我答应开学送你去学校。” “ 作为男朋友,说到做到不是基操?” 男人勾着笑,慢吞吞地和她解释。 尾音温柔,钓人意味足。 第32章 澎湃青筋暴起的手里攥着她的内衣 丁若静感到羞怯的同时忽然反应过来前排还有个人,杏眼快速眨巴,一时有点紧张。 又想到和徐誉白被审问的场景,她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徐青梵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了他是她男朋友的身份,前面可还有司机,到时候暴露了怎么办? 她脸色都变了,血色全无,着急地掐着他的手臂,素白的指尖用力到泛红,拼命暗示他注意言行。 男人像是不懂她的意思,依旧坦坦荡荡,没被她制住的那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背,男人身上灼热的温度借此传递给她。 丁若静惊慌失措,徐青梵却不肯放开她的手,她只能时不时关注着驾驶座的人,手上使了个巧劲方从他的禁锢中脱离。 由于用力过猛,她那只手充斥着滞留的血气,红通通的,带着点酸痛感。 丁若静小心护着那只手,趁人没注意往上面呼两口气,妄图以这种不严谨的方式止痛。 “现在知道避人了,那天晚上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个呢?” 男人的声调慢条斯理,光透过窗照耀在腕上的百达翡丽上折射出刺眼的线条。 他坐在她身边就像是云城连绵不断的高山,既给人安全感又藏着惊人的控制欲。 丁若静呼气的动作僵住,愣愣地转头看他,瞳孔里的疑惑和不满显而易见。 她原以为是他疏忽,还看不懂她的暗示,原来他知道她想要避人的想法只是不打算听她的而已。 难道才谈了几天,他就已经腻歪了吗?打定主意要被徐家人发现而后被迫分手,以完美的借口甩开她。 那她要怎么办,徐誉白的时候她还可以说与她无关,换成徐青梵的话,她的确和他谈了,若徐叔叔问责,她吃不了兜着走。 徐青梵注视着她一系列的变化,唇角勾着肆意的笑,坦荡如砥。 少女的情绪在他那句话落下后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齐肩的短发遮住过分惨白的面孔。 她就像一只受了巨大惊吓的猫儿,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令她坐立难安。 当真是有趣极了。 “若静小姐,您忘记我了吗?” 前排的严中一路看着少爷逗人,担心他玩过火了,忍不住开口解围道。 丁若静处于紧张状态,闻言抬头看向前排。 她当然知道他是严中,徐青梵的司机,平时负责接送他,但毕竟是外人不是,谁能保证他不会透露她和徐青梵恋爱的秘密。 小姑娘的心思不难猜,严中虽然不清楚丁若静具体畏惧的点是什么,但结合少爷调侃的话也能明白个大概,他做出保证道: “若静小姐,我是严中,我们以前见过。您和少爷的事情我前几天就知道了。您放心,我会保密的。” 严中话语里的暗示意味浓厚,几句话表明了他与徐青梵亲近的关系以及不会做出伤害徐青梵的事的态度。 丁若静瞟了眼徐青梵如常的神色,半点不着急。由此大抵也能判断出来严中的保证不是在讨好哄骗她。 她想着可能是她敏感了,杯弓蛇影到忘记掉严中的身份,他不是普通的司机,是徐青梵心腹。 她不喜欢徐青梵可能会发生,严中反咬徐青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言女士说过的,徐青梵是个坏种,除去本身的光环外最大的优点就是驭下有方。 “嗯,我也没有很担心这个。” 丁若静迟来的感到尴尬,她当着当事人的面怀疑人家,目前只得强行挽尊。 徐青梵笑了笑,严中倒是没敢,附和着少女生硬的借口: “我知道,只是想着跟若静小姐解释清楚比较好,免得回头给少爷招麻烦。” 三个人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却都心知肚明,丁若静窘迫不已,寻了个新话题道:“严叔叔是怎么知道我和哥哥谈了的,哥哥主动说的吗?” 提到这个,严中笑意明显,言语温和,如同讲故事一天娓娓道来,画面感十足。 “没有。” “出差那天少爷脖颈上有个很深的牙印,分公司的单身小姑娘心碎了一地。谈合作的时候为了维护形象少爷让我去买了创口贴贴上,我多嘴问了句就知道了。” 说到好笑的地方,严中会顿一下,似乎是在憋情绪。 丁若静听完,想起那天晚上死命咬他脖颈的事儿,一时间有些愧疚,让他丢脸了。 她扭头看他,男人的脖子干干净净,应该咬的不是很严重,现在已经好了,丁若静呼出口冷气。 男人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揶揄她:“你咬的地方在另一边,盯这么久是想这边也咬一下,给我来个对称么?” 丁若静舔舔唇,心虚得不敢再看他,“我没有,上次也不是故意的。” 少女声线清脆,带着点底气不足的虚。 徐青梵气笑了,问她: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 丁若静不想被严中看了笑话,手抓住徐青梵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面上倒是掷地有声:“确定。”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举起手,认真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金丝雀挺会骗人,偏偏徐青梵就被这套拿捏,遂了她的意,没与她争辩,“嗯。” 他是连夜坐飞机赶回来的,连轴转了几天,现在虽然脑子清醒着但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安静待会。” 他对丁若静道,而后吩咐严中到地方了喊一下他,他要休息一下。 离到A大还有段路程,丁若静看得出男人的确没精神,乖乖窝进车椅拿出手机玩。 艳阳高照,经过雨水的洗礼天地澄澈。 A大新生开学比较早,给了两天时间整理内务还有休息,过后便是为期半个月的军训。 目前学校里只有志愿者和部分老师。 “严叔,把车开到西门那边的停车场等我就行,我一会直接过去。” 徐青梵刚清醒,扭了扭睡僵硬的脖颈,淡声做出安排。 “是,少爷。” 严中应声道。 下车后,徐青梵拖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丁若静抱着对新环境的好奇迈着小碎步跟着他。 她的心里并无不安,有徐青梵陪着,她完全用不着担心任何事情。 男人带着她去报道,领取生活用品,好多志愿者认识他,一路上都有人给他打招呼,唤他学长。 徐青梵对这里熟悉,没一会已经带她完成了新生需要弄的事情,只差去宿舍铺床。 新生开学,家长可以陪同学生进入宿舍帮忙。 丁若静住在十楼,这个点来学校的人还不是很多,电梯里就她和徐青梵两个人。 男人扶着粉色的行李箱,脑袋垂着正在回复消息,镜子倒映出他优越的身姿。 她站的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脸,丁若静挪了挪,攥紧背包带,昂着头看他。 她打量的目光肆无忌惮,灼热的视线被徐青梵感受到,他唇角提了提,扬起抹浅淡的笑意,腾出一只揉了揉她的脑袋,问她: “就这么喜欢我的脸?” 丁若静诚实地点点头,恬静的脸上带了缕不好意思,却无窘迫。 他现在是她的对象,她只是喜欢看自己对象的脸而已,算不得冒犯也挑不出别的毛病。 换而言之,她现在是有身份的人。 想到刚认识那会像小偷一样窥伺徐青梵的行径,丁若静仍旧觉得尴尬,她当时那样有点像变态。 他都不认识她,她的目光却追 逐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费尽心思探听他的消息。 见她诚恳,徐青梵呵出声笑,给她出主意:“既然这么喜欢看就多看会,争取把它刻进脑子里。” 顿了顿,继续道:“或者你可以拍张照裱起来,什么时候想看什么时候看。” 徐青梵的语气漫不经心,眉眼稍挑,身上带着敛不住的矜贵,就连偶尔表现出来的玩世不恭都不显轻浮。 丁若静仔细一想,她的确没有他的照片,只有上次亲密的做俯卧撑合照还大都没有他的正脸。 “真的可以吗?” 徐青梵听到这声脆甜的问,低头看她。 少女把他的话当了真,当即掏出手机,亮着眸,故作礼貌的再次询问他的意见。 徐青梵从胸腔里溢出声哼笑,小金丝雀讨好人的手段拙劣但戳心。 就算她现在是故意装出来的,只是为了攀附他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从今往后保持这个样子。 “我既已说出口,还能是诓骗你的不成?”男人道。 丁若静这会开心了,当即点开相机朝他脸上怼,却被徐青梵一把制住,她眨巴眼不懂他的想法,委屈吧啦地问: “不给拍吗?你刚刚还说我可以拍张你的脸裱起来。” 小姑娘难应付,他要是反口她肯定能毫不犹疑的像上次一样咬上来。 徐青梵脖颈处的牙印隐隐作痛,还有点痒,脑子里的不健康想法有了雏形。 ——想被她咬,她嘴巴里那么湿,但希望下次咬的是别的地方。 “给。”徐青梵说,“现在不行,先去铺床。” 此时恰好电梯门打开,丁若静得到徐青梵的承诺安下了蠢蠢欲动的心,乖巧地点头,跟着他出电梯找宿舍。 时间尚早,宿舍是四人间,她和徐青梵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铺好床了,但宿舍安安静静并没有人,可能是出去买东西了。 她的床位靠近阳台那边,徐青梵自然的提着行李脱了鞋子就上床开始给她铺。 丁若静呆立在原地,她还以为他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少爷,铺床这种活估计做不来,就是帮她提提东西而已,没想到能做到这种程度。 转念又想到徐青梵进部队里待过,那种地方可是需要什么都会的,生活技能属于常项。 正好男人弄上面,她可以清理一下桌子和柜子之类。 徐青梵动作熟练,三下五除二就帮她把床上打理好了,不仅铺好了床,窗帘也放置好了。 他下来的时候丁若静擦干净了桌椅柜子正在整理衣服。 佣人给她整理的衣物很多,塞满了整个行李箱,丁若静那会大概扫了遍,基本都能用上就没有拿出去。 这么多东西,挺重的。 还好是徐青梵送她,不然她一个人拖行李箱会比较艰难。 电话响起,徐青梵扫了眼去阳台接听。 丁若静耐心地理着衣服,佣人放东西的技巧高,衣服大件小件的是真不少,行李箱才空了三分之二,柜子已经放了二分之一了。 她理了半天也没理到内衣物,剩下的好像都是衣服,佣人阿姨是不是给她放漏掉了,那得回家一趟拿。 她轻蹙眉,正理着徐青梵从阳台回来了,阳台门一关一合。 她听到徐青梵问她: “你早上没吃早点?” 早上出发得早,她起来没食欲,的确没有吃过东西。 “没有吃。” 她说。 徐青梵看了眼时间,倒是没多说什么,蹲下身帮她一块收拾。 才理了几件,徐青梵就摸到了件绵软小巧,具有纱感的布料,他下意识抽了出来。 ——是件白色的蕾丝内衣。 丁若静在柜子那调整衣物的顺序,回头就看到了男人青筋暴起的手里攥着她的内衣。 她瞪大眼睛,理了半天都没有理到的内衣物,她还以为佣人阿姨没有放,结果被徐青梵一来就理到了。 血色漫上脸颊,丁若静走过去想从他手里抢那件内衣,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宿舍门开了,进来一对母女。 丁若静急忙收回手站好,礼貌的和她的新舍友打招呼:“你好,我叫丁若静,睡在二号床。” 女生腼腆,低声说: “你好,我,我,我叫范斯恬。” 女生的母亲衣着朴素,眼睛又亮又大,就是可能过得比较辛苦,脸颊凹陷,看上去年纪大,性子倒是比女生外向,说: “同学你好,我是她妈妈。这孩子内向,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不你们先加个微信好友,以后要住一起几年的。” 丁若静眼弯弯,应了声好,走过去和女生加了好友,回头的时候眼睛瞟向徐青梵的手。 还好,那只手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 第33章 澎湃堵住她的唇 范斯恬的母亲健谈,自从进了宿舍门一边帮女儿整理东西一边不停的与丁若静俩人搭话。 “姑娘,这位是你哥哥吗?来这么早,家是不是住在本地啊?”女人笑着问。 丁若静站在徐青梵旁边和他一块收拾衣物,听到问话,回:“嗯,他是我哥哥。我们是本地人。” 她的回答中规中矩,没有说出和徐青梵真正的关系。 以前上初中的时候她性子软,别人问什么说什么招惹了不少麻烦,言女士当时很无奈,教了她很多次要懂得保护自己的隐私。 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说太清楚了,往后若是闹矛盾,这些信息会变成刺人的刀。 范母一下子激动起来,也不忙着套被罩了,笑道:“那让恬恬跟你哥哥加个联系方式嘛,都一个宿舍的,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恬恬还能第一时间告诉你哥哥。” 话说得好听,有理有据,真正的目的藏于表象之下。 丁若静倒是没意见,范母的态度从进来到现在都挺好的,如果徐青梵真的只是她的哥哥加个联系方式未尝不可。 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怎么办,既无法替他直接答应也没法拒绝。 她抬头看向徐青梵,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力道绵软,问他:“哥哥,可以加吗?” 徐青梵低头对上少女纯澈的眸,想着这只小金丝雀还挺大方,估计是觉得他已经被钓到了不必在乎。 暗暗讥笑,委婉拒绝: “我手机没电了,让我妹妹推给你女儿,她加我就行。” 中年女人眼里的算计,徐青梵再熟悉不过,无非是得知他是本地人,衣着不俗,打量着想为闺女搏个好前程。 “这样也好。” 范母得到徐青梵的承诺眉开眼笑,继续拨弄手里的被罩。 这茬过去丁若静对待热情的范母微微冷淡了下来,她担心话题再一不小心搞到徐青梵身上,她不方便回应。 范母却像感觉不到一样依旧逮着她聊天,时不时打探两句关于她家里的事,丁若静含含混着糊弄过去。 好在她行李箱的衣物在范斯恬和其母亲到来之前就已经不剩多少,徐青梵与她很快便整理完了。 “带上你的包,去吃饭。” 徐青梵说。 早上没有吃早点,她的确饿了,再不吃点东西进去胃会不舒服。 丁若静从桌上拿了包,转身欲跟着徐青梵离开,正埋头给女儿铺床的范女注意到宿舍没了动静,急忙探出头,喊住丁若静: “姑娘,你们要去哪里?” “哦,阿姨,我们早上没吃过东西,现在要去吃饭。” 丁若静顿住脚步,拉着徐青梵的衣袖,眸色清淡,声音响亮清甜。 “恬恬还没有去过食堂,我们家里离这远,坐了六个小时的车过来的,这还有的忙活,你们能不能带上她一块?” 说完,范母可能也意识到她的请求有点强人所难,丁若静和她闺女才认识并不熟悉。 “她晕车,什么都没吃过,我怕她胃受不住。”范母加了句。 既已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显得不近人情。 丁若静只得同意,松开抓徐青梵衣袖的手,招呼在柜子边整理衣物的范斯恬: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阿姨,斯恬,一起去吃饭吧?” 自始至终没有怎么讲话的范斯恬放下手里的衣服,拿好饭卡,与其母亲道:“妈妈,我一会给您带回来。” 丁若静的答应令范母感到高兴,朝范斯恬摆了摆手,“你好好跟着阿静,吃完可以逛逛校园,不用管我。” 范斯恬低低哦了声,快步走到门口,挽上丁若静的胳膊,笑意浅显:“阿静,丁大哥,走吧。” 丁若静正打算纠正她口中的“丁大哥”姓氏不对,却被徐青梵打断,他说: “电梯到了。” 几人进了电梯,丁若静在女生堆里算个子高的,范斯恬比她矮了点,偏偏她声音还小,丁若静只得低着头听她讲话。 范斯恬的神色温和,瞧着是个好脾气的人儿,丁若静对她热情强势的母亲招架不住,但还是愿意与她好好相处的。 她性格软,和脾气好点的人在一块矛盾会少很多,甚至于能做到不产生冲突。 三人一路到了学校食堂,徐青梵让她们两个女孩子在餐桌边等着,他则去打饭菜。 “阿静,你哥哥有女朋友吗?”范斯恬在她耳边小声问。 真正相处起来才发现范斯恬并不是腼腆的性格,聊了几句熟悉起来后人就开朗了,总是能找到新的话题,和她待在一起不会尴尬。 在路上已经聊了一路了,范斯恬的注意力始终在她身上,现在提这种问题丁若静只当她是八卦。 “我不清楚。他也是我们A大的,读金融,姓徐,不是我亲哥哥。” 都是一个学校的,丁若静说了实话,这些事情范斯恬后期随便一打听都能知道。 听了她的话范斯恬神色几不可查的变了变,温声细语:“哦哦,我就问问,还想着说你哥哥长那么正,铁定有女朋友,原来你也不知道。” 丁若静对她的话没有起疑,恰巧这时徐正梵端着菜过来了,范斯恬急急忙忙起身去帮忙,顺势落座徐青梵旁边。 “谢谢,谢,谢哥哥,一会阿静推给,我,我,您的联系方式后我再把,饭,饭钱转你。” 范斯恬柔声道。 丁若静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皱着眉头扒弄着饭菜。 “不用麻烦,你可以直接转给阿静。” 徐青梵语气疲惫,忙了好久,他现在就想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胃,没工夫应付小金丝雀招惹来的好舍友。 这般拒绝的话丝毫伤不到范斯恬,依旧挂着笑脸,说话断断续续: “没,没,事,不麻烦。” 一顿饭吃得奇奇怪怪,完了后在学校相当于没什么事了,徐青梵要带着丁若静回公寓休息。 范斯恬以为她和徐青梵要去外面玩,趁徐青梵打电话给严中开车过来的机会趴到她耳边,央求道: “阿静,我第一次来云城,你们要出去玩的话,可以带上我一起吗?” 丁若静发现范斯恬的结巴时有时无,她维持着应有的礼貌,说:“我们不是出去玩,是要回家。” 她的话令范斯恬眼里的光黯淡下去。 不一会儿严中开着车停到了路口,从驾驶位出来给她和徐青梵开车门: “少爷,若静小姐请上车。” 这一幕刺激着范斯恬的眼睛,她再次趴进丁若静耳边,低声询问:“阿静,这是什么车啊?我从来没有坐过。” 丁若静尴尬地挠了挠头,别说是范斯恬连她都不太清楚。 徐家别墅地下车库豪车很多,徐青梵每次出门让严中开的都不一样,她的确没关注。 于是,她诚实摇摇头道: “我不清楚。” 范斯恬可怜巴巴地瞧着她,和她道歉:“阿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问东问西的,家里条件不好,没见过所以好奇。” 女生一开始貌似有点生气,可能以为丁若静在戏耍她。 丁若静看出来了,但她马上就又成了柔弱可欺的模样,倒是显得她多心。 “没有,没有,没有,你不要这么想。我的确不知道那车的牌子,没有骗你。” 丁若静音调一低再低,真诚道。 范斯恬虽然有所怀疑,但丁若静的神情不似说谎,只得见好就收,“嗯嗯。” “我们走了。” 丁若静提步上车,摇下车窗与她道别。 范斯恬露出个腼腆的笑,同她招了招手,而后迅速掏出手机拍了张车尾的照片。 车上。 徐青梵刚落座就接到了个国外电话,是他的合作商。 男人揉了揉太阳穴,接通电话。 丁若静一上车就听到徐青梵操着口流利的英语在谈合作,严中转过身示意她不要讲话,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通电话一直持续到严中把车开到徐青梵学校附近的公寓才结束。 丁若静的学习跟普通人比起来不算差,但徐青梵说的英语她只偶尔听得懂几句话,大多数听不明白。 进入客厅,男人似是累到了极致,清隽的眉眼间是遮不住的疲惫,嗓音低哑: “女朋友,我要睡会,你一个人待着,上面有个小型游泳池,要是无聊可以去玩会。” 说完,徐青梵脱了外衣丢在沙发上,只穿着背心进了房间。 公寓没什么变化,布局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差不了几分。 只不过上次她是长辈托他照顾的麻烦精妹妹,这次是他女朋友。 思及此,丁若静红透了脸,走上前把沙发上的外衣拾起,想替他收起来。 随手摸了摸,在内搭口袋里摸到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她扒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她那件白色蕾丝内衣。 她想到男人一路上都揣着她的贴身衣物,有时候还会摸到…… 丁若静这下整个人都不好了,仿佛被人捆在沸水里煮,从里到外散发热汽。 她把衣服放回原位,抓着她的内衣进了徐青梵隔壁的属于她的房间。 知道开学后要在这里长住,衣物之类的一应俱全,徐叔叔早安排人给她送了过来放着。 她把内衣随意塞进衣柜低下,整个人处于高温,热得不行。 忽然想起徐青梵睡前跟她说有泳池的事,她找了身泳衣换上,急匆匆上了楼,看到碧蓝色的水没半秒犹豫直接跳了进去。 清醒了点。 泳池可以调水温,丁若静缓过来后把温度调到合适的位置,安安心心游了几圈,累了就泡在里面。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丁若静趴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睡着了。 直到有人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扯进水里,水呛进鼻子,她才猛然清醒过来。 丁若静不适应眼前的情况,下意识开始挣扎,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禁锢住。 那人拽着她入水,手控着她后脖颈,堵住她的唇,带着岩浆喷发的架势要把她拆吃入腹。 第34章 澎湃她和他现在的姿势太“…… 水下窒息感逼迫而来,丁若静费力地推开男人,勉强睁开眼睛,和徐青梵锐利如野兽的眼睛对视上,男人流利的轮廓线在流动的水中清晰可见。 丁若静莫名紧张,果然,徐青梵下一秒快速朝她游了过来,唇瓣再次被他死死擒住撕咬,她的痛呼声消弥在清澈的水里。 这次亲吻异常激烈,男人吸取了被她推开过一次的经验,力道加重一倍。 丁若静寻不到机会从他手里逃开,不知不觉吞了好几口水下去,胃里涨得慌,当即难受地挠他。 徐青梵皮糙肉厚,她的攻击伤害不了他半点,依旧我行我素,亲了个够本。 就在丁若静以为自己要因为亲吻溺毙时,徐青梵捞着她浮出了水面。 丁若静浑身发软,咳嗽不断,浮在水面上的空虚感包围了她。 她从心里感到畏惧,她现在没力气游泳,只得手脚并用攀附着徐青梵,生怕他又不管不顾地把她拽进水里。 少女身上穿的泳衣称得上保守,不是经典的三点式,但再保守也是泳衣,她总不可能像防贼似的裹得严严实实下水。 更何况当时徐青梵表现得那么累的样子,泳池只 有她一个人也没必要。 唯一算漏的便是男人会醒这么早。 现下,她修长白皙的双腿是露着的,就那么缠在他腰上,触感光滑细腻。 饱满的浑圆贴在他胸膛,随着急促的吐息颤动。 经历刚刚那遭,小姑娘明显还缓不过来,白皙的小脸因憋气和咳嗽变得红通通,整个人如同虾米。 最勾人的是那双杏眼,里面仿佛藏着片汪洋,染上愠怒的时候漂亮的眼睛会红起来,甚至会从里面溢出水。 徐青梵怀中温香软玉,无可避免的起了□□,烧顶的欲望冲撞着理智的阀门,犹如强盗即将进村般急迫。 他压下欲望抱紧她,少女柔弱无骨,如同菟丝花一样缠绕在他身上,他不把人抱稳,估计她会顺势滑进水里。 徐青梵抱着人,真情实意的感慨:“亲亲就不行了,女朋友,以后可怎么办?” 吓人的咳嗽声止住,丁若静嗓子干痛,听到男人这话,她怒上心头,凶巴巴反驳道: “男朋友,你是单纯的亲吗?那可是水下,我都呼吸不上来了。要是我不会游泳,今天真得被你弄死在水里。” 这是丁若静第一次向他阴阳怪气地发火,她对他的态度总是软绵绵的,谴责的话说出口可信度不高。 不知道可能还以为她在跟他调情。 徐青梵难得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他前几天一直处在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只为了能够提前结束工作赶上她开学,送她去报道。 这种情况下睡眠不足是正常的,回到公寓他的确一躺床上就睡了,但睡了两个半小时他就清醒了,人缓过来了精神不少。 正打算带着丁若静去吃点东西却没找到她人,给她打电话没人接。 原以为她是觉得这里无聊出去找朋友玩了,后面才想起来他进房间前与她说可以去游泳池玩的话。 抱着找找看的态度,他上了楼,一眼瞧见了在水里游泳的丁若静。 少女游泳的技术不娴熟,只会些普通的姿势。 姣好的身材包裹在泳衣之下,在水里仿若是条刚学会游水的美人鱼,笨拙的举动勾着岸上的人。 徐青梵恶趣味上来了,到底是没有喊她,转头回自己房间打算换条泳裤再上来和女朋友戏水。 没成想刚到房间就接到了个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情,他打完差不多花了一个多小时,想着她可能已经下来了心里觉得遗憾。 但是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先带她出去吃饭。 到她房间一看。 ——没人。 如此看来,丁若静并没有下来,她还在楼上的游泳池里玩。 思几此,徐青梵眸色加深,提唇笑开。 看来和女朋友戏水这事今天能成,用不着等下次。 他换了衣服,几步上了楼。 在躺椅上看到睡熟的少女,细白的长腿交叠,徐青梵跳进水里捉住她的脚腕将人朝怀里带。 “阿静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哪舍得。” 男人示弱得很快,揽抱着她的肩膀,语音低哑,犹如惊雷炸响在她头上。 丁若静素来脾气好,刚刚那一通算是把气撒了个干净,现在看到徐青梵低头,她迟来的感觉不好意思。 这才刚谈上不久,她就那般冲他发火,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而且情侣之间调情很正常的,就算他的方式她接受不了,那样直接说好像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她暗恋了他这么久,整个青春期都在喜欢他,好不容易谈上恋爱了,她对他不好显得她不真心,还很“渣”。 “对不起。” 丁若静懦声道。 她早知道徐青梵脾气不好,要是气上头了跟她提分手怎么办。 且不提舍不舍得,最重要的是男人心眼子那么小,伺机报复她也不是不可能,那她在徐家可就举步维艰了。 “丁若静,你又没错,跟我道什么歉?” 听到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道歉,徐青梵的耐心出奇的好。 丁若静答不出来,下意识想躲避,使劲朝他怀里钻。 男人紧实的肌肉贴在她脸上,胸膛里的心脏砰砰作响,一下又一下闯入她的鼓膜。 丁若静这才意识到不对。 她和他现在的姿势太“□□”了。 泳衣她穿的是紧身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徐青梵只在下身套了条泳裤,其他什么都没有穿。 她的腿环在他劲瘦的腰上,手抓着他的脖颈,脸贴着他的胸膛。 滚烫的羞耻将她淹没,丁若静一时不知该做出哪种反应。 维持这种姿势她窘,不维持这种姿势她怕徐青梵又发疯,她可应对不来。 最终,丁若静的手指颤动,慢慢远离他的脖颈,腿上使着巧劲,身体在无形的用力。 她妄想不动声色的从徐青梵怀里逃出来,破开这令人尴尬的处境。 徐青梵察觉到她的动作,团着她臀部的手松了一下,丁若静整个人往下掉了几寸,脑袋埋进水里面。 丁若静受惊,急忙从水里浮上来,呼吸急促。 她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再次攀附了上徐青梵,柔若无骨的手搂上他的脖子,人也随之贴了上来。 男人笑笑,把人往上颠了颠,少女懵懂的抱紧他,语气柔和: “哥哥,你没力气了吗?阿静不重的,你别把我丢水里好不好,我现在实在游不动了。” 早在徐青梵来之前,她就游了个尽兴,累了之后才到躺椅上睡觉的,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就来了,还那样对待她,本就疲惫的身体当时直接软烂如泥。 少女神态不似作假,紧张兮兮地抱紧他,像只被主人恶意抛弃后又找回来的猫咪,没有安全感。 她是真心觉得他是因为力气不够才会忽然放手让她入水,丝毫察觉不到徐青梵的恶趣味。 小姑娘全身心的依赖并没有让干了坏事的徐青梵产生愧疚感,只是躲开了她的眼神,没与她对视。 他早在之前就有了的情况,此时更是欲壑难填。 少女娇柔,浑身皮肉软哒哒,他抱着她像抱着一条泥鳅,滑腻不堪。 得不到男人的回应,丁若静有些害怕,她紧张地扣着他的肌肉,薄薄的指甲把他的皮肤挠出血,再次软绵绵地询问道: “哥哥,好不好嘛?” 十八岁的少女样样都是顶级的,那把嗓子像是百灵鸟,声音清脆动听。 因为是撒娇的缘故,特意夹了起来,倒是有种不好形容的韵味。 徐青梵依旧什么话都不肯说,唯独胸膛里的心脏跳动略微快了很多,加上她贴着他的原因,那震动有点骇人,而频率则似鼓点似冰雹似雨滴。 他不会有什么心脏上的问题吧,这状况不太像是健康的人会出现的。 难道他忽然从部队里回到徐家就是因为心脏方面的原因吗? 要是他真有这个病,脾气不好实属正常。 毕竟,年纪轻轻的这种心脏上的问题搁哪个青年人身上都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 徐家上下瞒的严严实实,可能也是为了顾及他们徐大少爷的自尊心。 丁若静思维发散得快,在心里已经默默给徐青梵确诊了心脏病,暗暗想着以后要让着他一点以女朋友的身份好好照顾他。 她昂起头,眸中泪光闪烁,诚恳道: “哥哥你放心,就算你有心脏病,阿静也不会抛弃你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跟你发脾气。” 少女的承诺一个接一个,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引诱她说出了不少好听且有利于他的承诺,到头来还不是被她抛之脑后,一句话没再提起过。 虽然怀里的小金丝雀惯会骗人,漂亮话信手拈来,没有半点可信度,但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徐青梵也不能免俗。 他勾着唇,默认了她说他有心脏病的说法,低头和乖巧的人儿对视上,封住她的唇。 徐青梵格外会亲吻,丁若静每次都会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舌头紧紧追随着他,淡色的唇瓣在一次次的碾压中充斥血色。 这个吻愈来愈深,她牢牢抱着他,寂静 的空气中只余舔吻的吞咽声,气氛色情又暧昧,连楼顶上的灯散发出来的光都在为这激情害羞。 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姿势抚摸上她光滑的背脊,引起她一阵颤栗,却又不舍得和他这难得的亲近,唇追着他,亲吻不断。 直到那只大手挑开她的泳衣往里,丁若静猛然清醒过来,使尽吃奶的力气推开他,面色涨红,吐气如兰:“不行。” 男人正在兴头上,当即追着吻过来。 丁若静和他接了个色气的湿吻,断断续续地说:“哥哥……不行……还不行……” 男人缓了缓,英俊的脸上皆是难以言喻的欲望。 “为什么不行?” 他的吐气灼热,湿热的吻往下,舔咬她的下巴,时不时用点力,向她表达他的不满。 丁若静扣着他的肩膀,立场坚定,声音虚软:“太快了,不可以。” 男人瑞凤眼里遍布可怖的欲,最终还是尊重她,收回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手。 贴着她的耳,与她打商量: “那你用手帮我行不行?” 丁若静杏眼瞪大,感到不可置信。 第35章 澎湃急促滚烫的呼吸打在她脖颈 她的沉默刺激到了欲求不满的男人,狂热的吻铺天盖地压下来。 丁若静受不住,不断的推搡他,但两个人的体型差过大,她的抗拒对徐青梵而言就像是精心豢养的宠物的打闹罢了,没有任何的威胁。 男人捉住她乱动的手,趁着接吻的空隙重复问她上一个问题:“阿静,真的很难受,你用手帮帮我好不好?” 两人温热的呼吸碰撞到一起,暧昧交缠,氛围黏腻。 看着男人极力忍耐的面孔,丁若静喘息未定,良久,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说:“可……可以……” 总算得到了她的应允,徐青梵唇角上扬,勾起抹愉悦的弧度,神色肆意。 他抓住她的手,牵制着她,力道很大。 丁若静掌心滚烫,下意识挣扎起来,当然她微弱的动作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无济于事。 徐青梵宽厚的大掌笼住她的两只小手,带着她动作,柔嫩的皮肤磨得发红。 丁若静的嗓音绵软带着哭腔软绵绵地质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好。 小姑娘委屈到了极点,杏眼蓄满泪花,不住往他身上蹭,借着他的力才在水中立稳身体,妥妥的哭唧唧小可怜模样。 徐青梵低头啄吻她殷红的唇,注意力集中于某个角落,心不在焉,吻得如蜻蜓点水,比起前面激烈的亲吻这次就有点敷衍了。 他这种态度让丁若静感到十分委屈,当即便想撂档子不干,泪珠子从眼眶滚落,要掉不掉地挂在眼尾处。 小姑娘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无端令人心软。 徐青梵简直拿她没办法,燥火涌起,他低声爆了句粗话。 ——手上带着她。 …… 在她溢出哭腔的前一刻将其红唇堵得严严实实,不泄半分娇柔。 男人如此强势,丁若静无所适从,她所处好像不是游泳池而是汹涌澎湃的大海,湍急的水流载着她飘呀飘摇呀摇,身不由己。 时间似乎停滞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感到漫长难熬。 丁若静的脑子乱成一锅粥,思维冻住,无法去判断自己的状态。 她像只飞在空中迎风飞翔的风筝,控制权在那根细细的绳子上,由身到心皆由徐青梵掌控。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结束,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下颌角淌着晶莹的汗珠,当然也可能是水,整个人性张力十足。 丁若静缓慢的闭了下眼,脏东西并没有停留在她手上,刚出来便随着流动的游泳池水散去。 男人依旧紧攥她的手不放,似握着珍宝,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白嫩的手背。 他凌乱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揽着她的腰,脑袋低下去,凑到她耳边,混着笑意道:“谢谢阿静。” 刚刚这一遭严重超出了丁若静的认知范围,她的意识沉沦于海。 思绪昏昏沉沉,听到徐青梵道谢,出于礼貌,下意识回复说:“不客气。” 少女呆萌的模样挺戳人心窝的,徐青梵看着她这副惊吓过度的神色,不免内疚。 小姑娘正值豆蔻年华,什么都不知道。他一下子把人欺负惨了,倒是真像个衣冠楚楚的禽兽了。 就算丁若静对他有心思喜欢他,一下子给人上这么大尺度,她不适应实属正常,但徐青梵不后悔。 少女娇小柔嫩的手,跟他自己的……算了,这两者甚至不配放到一起比较,没有可比性。 “阿静,你应该游累了,我们走吧,回房间换衣服一起出去吃点东西顺便约个会,可以吗?” 徐青梵口吻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神色间满是餍足,像是只吃饱喝足的野兽。 苦了丁若静,她看不出来徐青梵低劣的欲望满足,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语气感到不可思议。 他和她现在可是情侣关系,徐青梵对她好一点是应该的。 而且他挺合适这种温温柔柔的说话,毕竟他心脏不好,暴躁的情绪难免大起大落,维持心态平稳很重要。 “可以。” 丁若静点了点脑袋瓜子,目光顺从乖巧,对徐青梵有股盲目的信任。 两人从游泳池离开,一路下楼回房间,期间谁也不说话,暧昧在沉默中蔓延。 泳池里的回忆不止冲击了丁若静也令徐青梵死寂的心躁动起来。 他的女朋友,又听话又乖,手心和腿一样滑嫩,着实带劲。 两人各自进了房间,灯“啪”一声按亮,丁若静走到全身镜前,扫了眼自己,羞红了脸。 镜子里的少女一身黑色紧身泳衣,腿白且长,胸脯沉甸甸的,身材说不上最好但绝对不差,偏偏长了张格外清纯的脸,反差感很强。 丁若静手心灼热,烫得发疼,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她呼出口气,摊开手,低头一看。 明亮的灯光下,白皙的掌心通红,有些地方破了皮,仿佛能够看到细嫩的肌理下的血管。 不知情的人一看估计会以为她刷了一天的碗。 她摊着两只手,回忆似山水滚来。 触感,粗糙。 徐青梵急促滚烫的呼吸打在她脖颈,羞耻度爆表。 心脏酥麻,泳池的记忆犹如一片热风,席卷而过,整块地方都不可自抑的烧起来。 不一会儿遍布全身,她红得像从沸腾的锅里捞出来一样。 丁若静手作扇子状,朝脸上虚虚扇了几下,脑子里的思想愈来愈过分。 不愧是她的暗恋对象,不仅智商顶级,荣誉满身,连那个地方都令普通男性望尘莫及。 上天果然是偏心的,给了徐青梵女娲毕设似的长相,优渥的家庭背景,除了脾气不好,本人没其他值得诟病的地方。 当然,可惜的是他心脏不好,这个地方的问题可不好医治。 某种意义上,老天其实还是挺公平的。 她以后要对他好一点,心脏不好的人不能受刺激。 下定决心后,丁若静没再想关于徐青梵的事情,到衣柜前挑选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徐叔叔提前给她买好的,住在徐家老宅的时候,每周都会有人给她送新衣服填充更换衣柜。 开学后,让她住在徐青梵的公寓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按徐叔叔的脾气,大概也会每周安排人来到这里给她送衣服。 丁若静曾反对过,但都会被徐叔叔态度温和的挡回来,次次妥协的人都是她。 现在衣柜里的衣服是前些天送过来的,大部分她都没有印象,估计是新买了的。 丁若静的目光落到这些名贵衣服上,莫名看花了眼。 少女心性,她样样皆初次。 这是和徐青梵谈恋爱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她很重视。 刚开始她看上的是见白色的蓬蓬裙,穿上后到全身镜前一瞧,有点幼稚。 徐青梵身上散发的是成熟男人的风味,站一起不配,人家会 以为他和她是兄妹或者其他的,反正不会是情侣。 抱着这样挑剔的想法,她又选了好几件,还是没有合适的。 丁若静叹了口气,最终她选定的是一套灰色的包臀裙,加一件浅色薄纱披肩,既性感漂亮也不会太露。 选衣服这个大难关渡过,她绷紧的弦狠狠松了松。 紧接着,她进浴室洗了个暖乎乎的热水澡,看着熟悉的陈设,丁若静想到头次来这发生的事情。 严格算起来,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不知为何,脑子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记得特别清楚。 包括意外来月经的痛,保镖送的性感小裙子,发生的事情很多。 现在回忆起来,她印象最深刻的竟是徐青梵不耐烦地询问她身体状况,答应替她买卫生巾的生涩模样。 当时的她浑身力气尽失,没工夫去深思徐青梵背后的态度。 仔细想想,他当时估计也是第一次去买这种女性用品。 丁若静勾着笑,以前苦涩的事情回忆起来带了股清甜,倒是称得上是苦尽甘来了。 温热的水冲刷着身体,她洗了没一会抹完身体乳裹上浴巾就出来了。 吹干头发,她坐在梳妆台前,打量各色瓶瓶罐罐。 她的化妆技术是言女士教的,知道怎么扬长避短。 她才成年,正处于青春时期,满脸的胶原蛋白,除了上上唇色,其他没必要弄什么,化个淡妆就有清水出芙蓉的美了。 待她梳妆整齐,脚穿细高跟,扶着墙一步步适应,挪到门口。 拧开门,一眼看到了站在墙角等着她的徐青梵。 ——楼道拐角的灯光晦暗,徐青梵靠在墙上长腿交叠,正专心致志地拨弄手机。 他的衣着休闲,上搭黑色冲锋衣,下身是条宽松的裤子,完美展现出了他的身材,颀长秀丽。 丁若静站直身子,勉强适应脚下的高跟鞋,轻轻咳嗽一声,提步朝徐青梵走。 不知是不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她没再出现崴脚的情况,顺畅地走到了徐青梵跟前,步履不停,摇曳生姿。 “哥哥。” 她唤他,心被钓起来。 男人瑞凤眼抬起,目光落到她身上,沉默了好一会。 丁若静紧张到极致,她是头次尝试这种“性感”穿搭,有些害怕会从徐青梵嘴里得到不好的评价。 良久,徐青梵收回视线,声音冷淡,说:“好看。走吧。” 说完,他没有等她,也没有牵着她的意思,迈步朝客厅走去。 这回答太敷衍了。 丁若静失落的咬了咬唇瓣,跑了两步追上他。 一直到她坐进副驾驶,男人的神情都是淡淡的,注意力从始至终没再停留在她身上过。 丁若静无端慌乱,手心攥出了汗,她一再偷偷打量他,妄图在徐青梵矜贵的面庞上捕捉对她的惊艳,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她拉了拉披肩,默默裹紧自己,低落的情绪如同声势浩大的急雪将丁若静笼罩起来。 他怎么都不对她这身发表看法啊,既不说她这样穿丑也不……夸夸她。 徐青梵是不是不喜欢她这样穿啊,这样的穿搭不符合他的审美吗? 车窗外风景倒退,残阳西下,橘黄的光普照大地,树影婆娑,世界处在昏暗与白昼的交界。 徐青梵开着车,不发一言,清隽的眉眼冷淡,丁若静不安地挪动脚踝,终究还是耐不住静默的氛围。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吃饭?” 她细声细气地问他,目光小心翼翼,似乎有点底气不足,仿佛回到了刚认识那会,她总是特别畏惧他。 “永平饭店。” 男人回答她,又似乎是觉得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添了句:“在我们的学校周边,我听徐叔叔说你喜欢吃辣,那里的川菜正宗。带你去一次,以后你跟同学聚会也可以去。” 男人的态度忽冷忽热,半点没有刚与她亲密过的熟悉。 丁若静哦了声,她的确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茬。 以前和言女士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条件不好,只够吃喝,高档餐厅她听言女士提过但没有去过。 听到徐青梵说以后她可以和同学一块去吃,丁若静在心里暗暗否定了这个说法。 徐青梵从小锦衣玉食,金钱堆里浇灌出来的孩子,带她去吃的饭店决计不会便宜,普通人哪里吃得起。 玛莎拉蒂驶进拐角,通过长长的陈旧的破败的小道后是金碧辉煌的商业街。 车最终停在一个路口,徐青梵给她开了车门,引着她下车。 丁若静站在饭店前,瞧着最上方烫金的“永平饭店”四个字,垂下眼睫。 “走吧。” 徐青梵将车钥匙递给帮忙停车的服务员,回头冲她说道。 丁若静这才提步上台阶,她没怎么穿过高跟鞋,这东西美观虽美观却容易崴脚,她尽量每一步都走稳,要是摔了可就丢脸丢到家了。 刚走两步,徐青梵伸手拽住她的胳膊,丁若静一个踉跄,借着他的力站稳。 她杏眼眨动,眼神疑惑。 徐青梵勾起抹肆意的笑,混不吝道: “牵着我,你走路都走不稳当,别给我摔了,哭了我可不哄。” 他的神情惹人生气,丁若静当即攥起拳头想揍他,但这里人来人往,加上他说的也是实话,丁若静到底没敢恃宠而骄。 她点点头,用她的方式反抗,没有听他的牵他的手,而是搀着他的胳膊,全身大部分的重量压在徐青梵身上。 丁若静个子在女生堆里属于高的那挂,可徐青梵本钱太厚,她站在他身边总会给人一种小孩的错觉,穿上高跟鞋勉强有个最萌身高差。 饭店的布局华丽,徐青梵带着她一路走至包厢,途中遇到了黎慧卿。 ——和徐青梵一起去接她的那个身材傲人的女孩子。 徐青梵的前女友。 也可能不是,说不定还没有分手。 因为徐青梵否认了和她的关系,与黎慧卿相谈甚欢。 第36章 澎湃“我只是你泄欲的玩物。” “青梵,生意上的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带着妹妹来吃饭,我们一起吧,边吃边聊。” 站着聊了好一会,黎慧卿提议道。 “可以吗?” 徐青梵转头问丁若静,语气平淡自然,就跟刚刚向黎慧卿介绍她是“家里妹妹”一样。 丁若静心中酸涩,明明想说的是不可以,话到嘴边却是乖巧的一句: “当然可以,我没意见。” 很显然问她只是一个礼节性的环节,她的意见对事件的结果起不了大的影响,就在她回应的下一秒,黎慧卿立马招呼服务员换了备用包厢。 眼前的女人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区别不大,性子火辣热情,身材傲人,会穿搭,一身淡紫色包臀裙,外搭一件大衣,漂亮又贵气。 与她比起来,丁若静就像是一只误入上流社会的丑小鸭,衣着再光鲜靓丽仍旧掩盖不住身上的穷酸气。 她不动声色地把挽着徐青梵的手缩回来,安静的跟在徐青梵和黎慧卿旁边,尽职尽责的扮演着一个妹妹该有的样子。 黎慧卿吩咐下去后,很快一个服务员找到他们,恭敬地领着他们前往包厢。 途中黎慧卿热情依旧,缠着徐青梵问东问西,时不时和丁若静说上两句话,如同施舍一般。 包厢空旷,三人落座后服务员给他们分别递了三份菜单,站在旁边等候。 “我最近特殊时期,不吃太辣的食物。把你们这 的招牌菜都上上来,除了辛辣刺激的。” 黎慧卿匆匆翻看了一下菜单,没耐心仔细挑选,准确说出自己的需求后又攀着徐青梵的椅子与之交谈。 徐青梵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菜单,对黎慧卿的话点头回应,一心二用。 他点了一道甜品和几道中辣口味的川菜,别的什么都没点。 黎慧卿问他:“我记得你不吃辣,怎么点这么多,没有别的想吃的吗?” 他神色寡淡,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打在椅子边缘,语气平静:“你都让人把不辣的招牌菜都上上来了,够我们吃了。” 说的有道理,黎慧卿没反驳。 丁若静把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只要了杯白开水。 她没插入徐青梵和黎慧卿的话题,他们聊的东西她听不明白,涉及的事她不知道涉及的人她不认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 “我外公年纪大了不服输,说要扩张产业,做汽车研发。” 黎慧卿小声向徐青梵诉说着家里的事,声音娇俏。 “房地产开发这行早期只有两三家人搞,外公吃了时代红利,白手起家。年进六十,他还要创业,我妈咪和我爹地都不支持,跟我外公说家里已经不缺钱了不用去冒险,还劳累身体,他听不进去,这才让我回来劝劝。” 黎慧卿几句话把家里的事抖搂了个干净。 她外公姓王,早些年敢拼敢闯,高瞻远瞩,一股脑投身进房地产,挣得盆满钵满,算得上是真正的人身赢家。 穷小子逆袭,迎娶白富美,一代接着一代,积攒的钱财数不胜数。 毕竟,财富这东西只通过血缘传播。 黎慧卿的母亲是独生女,嫁了柏城那边的富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活到老都没吃过什么苦。 而黎慧卿作为两家人的掌上明珠,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情乖张叛逆,和徐青梵搞到一起纯属于志同道合。 “嗯。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不是在圈子里搞了个道别聚会,若非今天遇到,我还以为你人在美国。” 徐青梵听完黎慧卿的抱怨,聪明的没有对人家的家事发表意见,风轻云淡的将话题扯回黎慧卿自身。 “别提了,那个聚会办得超级无聊,你礼物到了但人没到,开了将近三个小时就提前结束了。下次你一定得来,不然没劲。” 黎慧卿娇笑着抱怨,刚好服务员先给丁若静送了杯白开水过来,少女接过小声道了句谢谢。 这才吸引到黎慧卿的注意。 “你叫阿静是吧?我们见过。抱歉啊,我和你哥哥太久没见面了,一时说入迷了没照顾到你。” 黎慧卿嘴上说着歉疚的话语,狐狸眼却弯弯的,并没有抱歉的意思。 女人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徐青梵站在一块气场相持,天作之合。 丁若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性子的人,上学期间同学背地里都说她是烂好人,真正的无欲无求,没有脾气。 而这一刻,丁若静满腔怒火,心里是不可言喻的酸涩,她瞧着黎慧卿举手投足的矜娇,话里话外的优越,嫉妒得发了狂。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不是个纯粹的好人。 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现在就离场,不用顾及礼不礼貌。 可惜,丁若静怂惯了,骨子里的软弱操控着她,扬起笑脸道:“没关系的,我本来也只是来吃个饭,你们继续聊,不必顾及我。” 黎慧卿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对于丁若静的识趣,她发自内心地笑了,眸中敌意散去不少。 她觉得这么软弱无能的少女,不符合徐青梵的口味,对她造不成威胁。 黎慧卿挺吃徐青梵这款的,身材好颜值顶,圈里名声稀烂。 不出意外的小几估计也是王霸级别,就是对上她的时候过于洁身自好了,怎么缠都吃不到。 谈了几个月,除了脸上跟国外贴面礼似的亲亲,什么都没捞着就被分手了,给黎慧卿气的够呛。 恰巧此时服务员抬着一道道菜进了包厢,黎慧卿把对着丁若静的炮口挪开,收了话头,接着和徐青梵聊。 菜摆满餐桌,三人开始动筷子。 黎慧卿并不饿,喋喋不休地和徐青梵聊,她有一箩筐的话题,不愁和徐青梵没得聊。 徐青梵其实挺会聊天的,毒舌好像也只是对着丁若静一个人,他吃着饭菜,认真倾听黎慧卿的话,给出的回应温和适宜。 丁若静心里酸唧唧,像是天上下了具有强腐蚀性的酸雨,她那颗肉肉的心脏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填都填不过来。 胃是情绪器官,面前摆着的满汉全席,她依旧提不起精神,筷子慢悠悠地戳着碗里的肉片,半天不吃一口。 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看好好吃饭,身体其他部位却不听她的大脑指挥,黎慧卿撒娇的话语一再闯进她的耳朵。 最终,丁若静只得认命,她无法对徐青梵的事视若无睹,自虐般听了全程。 饭局后期,黎慧卿外公找她有事,刚吃完她就离开了,和徐青梵约了下次见面时间。 黎慧卿的倩影消失在包厢门口,室内安静了下来,只余丁若静和徐青梵两个人。 忍了这么久的委屈方才敢倾泄,丁若静吃着滚烫辛辣的肉,眼泪一滴滴滚落,划过面颊掉落在碗里。 她太笨了,完全摸不透徐青梵的想法。 她好像又被他捉弄了,他根本没想跟她谈恋爱,只是兴致起来了逗逗她。 没人知道他是她对象,他依旧和别的女孩子谈笑风生,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和黎慧卿到底有没有分手。 换而言之,她可能还是个“小三”。 “丁若静,你哭丧呢?” 徐青梵冷声质问她。 应付黎慧卿令他身心俱疲,小金丝雀不懂事的哭闹成功惹怒了徐青梵。 他好凶,对黎慧卿那么好,语气温温柔柔,还会认真听黎慧卿讲话,没有一点不耐烦,而对她就这么冷漠。 看来她的确是“小三”。 得出这个结论的丁若静哭得更伤心了,眼泪稀里哗啦的掉,大颗大颗地砸在瓷碗边缘,溅起水花。 “没有。” 丁若静抽着气,小声辩解:“太辣了,我控制不住,你不用管我。”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使劲扒拉了两大口饭塞进嘴里,脸颊两侧鼓囊囊,跟进食的小海豚似的,营造出真的饿极了的假象。 她寄人篱下,言女士的医药费靠着徐叔叔,她不能跟徐青梵闹掰,惹急他,他凶名在外,肯定会欺负死她的。 到时候要是徐叔叔不管她了,言女士的医药费她拿不出来。 “你骗谁呢?哭成这副鬼样子,你跟我说是因为太辣了。”徐青梵冷笑连连,“丁若静,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小姑娘哭得惨兮兮,吃着眼泪拌饭,嘴里比铁还硬气。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为什么哭?” 徐青梵道。 男人前后反差的态度,丁若静心脏直接漏风了,他一再逼问,锲而不舍,咄咄逼人,终究还是触怒了她。 她顾不得分寸,顾不得大局。 丁若静昂起头,大声回答他:“因为我贱,我当了小三我不要脸,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听懂了吗?” 她忽然发难,竭力贬低自己,打了徐青梵个措手不及。 对于丁若静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措辞,徐青梵嗤笑,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吼。 “什么小三不小三的,丁若静你是不是得了癔症,实在谈不下去就分。” 男人理直气壮的态度,丁若静愈发心寒,只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她怎么会喜欢上徐青梵这种坏种。 丁若静越想越气,右手蓄力,恶狠狠扇在了徐青梵脸上。 “徐青梵,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心的人。”她身体发颤,咬牙切齿地说。 她这一巴掌在徐青梵的意料之外,活了二十多年,她是第一个敢扇他巴掌 的人。 小姑娘抽泣不断,手抖,小小的身体发着颤,如同一只吓呆了的幼猫,泪汪汪的盯着他,无助又可怜,有种要把泪流干的架势。 徐青梵压下汹涌滚来的怒意,他就算对她再不上心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缓了缓,伸手去拉她,却被少女避开,杏眼小心翼翼地偷窥他,仿若惊弓之鸟。 她居然以为他要打她。 徐青梵直接气笑了。 丁若静后退两步,她其实打了就后悔了,人人都说徐青梵脾气烂,她一巴掌呼上去,气倒是解了,要是惹急了徐青梵,他打她怎么办。 “别跟我闹脾气,好好跟我说说你发疯的原因。”徐青梵揉了揉太阳穴道。 丁若静看他没有要发火的意思,扶着餐桌站稳,努力平复着呼吸,语气尽量平静,道:“你把我当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徐青梵皱了皱眉头,没怎么犹豫,回道:“女朋友。” 丁若静伤心不已,泪珠子串成线,嗓子喑哑:“你又骗我。你总是这样逗我玩。我算什么女朋友。谁家女朋友当这么憋屈。” “我只是你泄欲的玩物。” 她下了定论。 第37章 澎湃暗沉色调里,男人吻了下来。…… 丁若静玩物论一出,徐青梵滔天的怒火再也无法压制,他嗤笑一声,舌尖顶出两字:“玩物?” 似乎是觉得这个词格外好笑,男人唇角恶劣上扬,神情阴戾,讥讽道:“床都没上过,说我拿你泄欲,倒真是不害臊。” 丁若静白了脸,对于男人这番偷换概念、强词夺理的行径,她眼泪止住,几次张口欲反驳,却找不到切入点。 “冷静过来了?” 小金丝雀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半天没有辩驳,徐青梵心软了一角,火气来的快散的也快,主动给她递了个台阶。 对于徐青梵的示弱,丁若静并没有领情,稳稳站着,脑袋低下,视线垂落,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徐青梵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瞳孔急剧抖动,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同是一盆冷水泼到她头上,这段时间的悸动和热情熄灭了个干净。 出门前的亲密令她昏了头,万万想不到她和徐青梵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会以如此尴尬的方式收场。 此刻的丁若静就像只酣睡中被踩了尾巴的猫,冲动发怒过后猛地认清形势,她不是徐青梵的势均力敌的对手,样样皆要仰仗徐家。 她之所以能站在这里扇他巴掌,不管不顾的朝他发火,凭借的是她私心觉得徐青梵对她有那么点喜欢,才会男人随便说了几句,她就控制不住脾气。 “冷静了。对不起。” 丁若静没有喊称呼,哥哥这两个字变得烫嘴,她酝酿了许久也喊不出来。 少女说着,提起个疏离的笑容,泪水被她关了闸门,霎时止住,掏出几张纸把脸上泪痕擦干净,那张清丽的面孔露出来。 幸好,她不脱妆。 不然现在就是女鬼,窘大发了。 “嗯。冷静了就好。” “还要不要吃,我让人重新上上来。” 徐青梵有些疲惫,他看得出丁若静心里藏着事,但他问,她又不愿意说,没办法,先这样吧,过些天再问。 丁若静摇摇头,没胃口。 两人之间产生了奇怪的磁场。 “想去看电影吗?” 出饭店的时候,徐青梵打破沉默。 丁若静跟在他后面,随着他一块停住脚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不太想和他接触,脚后跟因为高跟鞋的缘故磨的生疼,乖巧道:“我听你的,去不去都行。” 少女心思全都显露在脸上,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不想和他好好相处,那就坏坏相处,反正也不赖。 无论怎样,他都应付得来,吃不了亏。 “行,那去看,我现在买票。你有想看的吗?没有我就随便买了。”他故作民主地询问她。 果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妄图跟他冷战的小姑娘摇了摇脑袋。 徐青梵见少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收回视线。 他暗暗冷笑,手指在手机上滑动拨弄,选了最近新上映的口碑不错的一部恐怖片。 买完后,他意味深长的眼神重新落到神色倔强,小小的身板挺拔如竹子的丁若静。 啧,希望你等会也能像现在这样硬气。 丁若静神态平静,完全不知道男人的险恶用心,当真以为只是看个普通的电影。 可能是因为哭过,她迟来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皮肤似要裂开般刺痛,雪上加霜的是脚后跟也跟着疼,忍不了的那种。 “我去个洗手间。” 她说。 “好。我去开车,在路口等你。” 两人暂时分开,丁若静到了他的视野盲区后方扶着墙走,高跟鞋这东西她还不能完美适应,不想麻烦他。 到了洗手间,勉强用冷水地做了面部清洁,脸上的滑腻感淡去,淡妆更淡了些许,唇瓣的颜色变浅。 她弯下腰查看自己的脚后跟,如她预想的一样,磨红了很大片,走路就会剐蹭到,带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丁若静轻轻用手摸了摸,似乎有点肿了,她感到后悔,不应该穿高跟鞋的。 但在此刻也没办法,她总不能不穿鞋子走路。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麻烦徐青梵,让他买了给她送过来。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丁若静立马否决,刚与他针锋相对,徐青梵愿意听她使唤才是有病。 算了,等会经过商场再买双平底鞋替换一下就行。 她抽了两张纸巾叠起来,堆放在脚后跟那里,减小皮肤和鞋面的直接接触,缓解疼痛。 她出来的时候,时间逼近九点,大学城热闹非凡。灯光外的世界已是浓稠的夜,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晶亮皎洁。 徐青梵站在路口,昏黄路灯下,他的身姿修长,扎眼得仿若鬼魅,宽肩窄腰,逆天的腿,有着常人羡慕的脸和身材。 他光站在那里,就能蛊惑人心。 丁若静提步朝他走过去,夜风拂过脸颊,她齐肩的短发飘浮在空中,清纯的面孔,姣好的身材,在这个满是你年轻人的夜市里回头很高。 为了约会,她穿的包臀裙,那双细白长直的腿露在空气中,刚吃完烧烤的几个男生互相推搡着想上前跟她搭讪。 直到看见她走向了玛莎拉蒂车主,方悻悻离去,脸上满是失望。 “哥哥,可以走了。” 她走到徐青梵约一米的距离处站定,声音低软,那声哥哥喊的不情不愿。 徐青梵远远就看到她过来了,少女穿的这身颠覆以往清纯可爱的形象,刚入住徐家时干瘪的身材已不复存在。 如今的她该长的地方都长起来了,故意勾引人的时候颇有几分风情万种的意思,韵味佳成。 丁若静等不到他的回应,抬眼看他,杏眼眨了眨,似乎在问你为什么不理我。 “等会。” 徐青梵说,转身打开后车门,从里面拿出个鞋盒,走进她,青筋爆出的手握着鞋盒的角,沉声命令:“站稳了。” 男人的脸在丁若静的眼眸放大,他一系列举动出乎她的预料。 他什么时候买的鞋,为什么给她买啊? 丁若静很确定自己在徐青梵的视野内没有出丝毫失误,她忍着疼,走路姿势完全和平常差不多,他不可能看出来的。 她脑子一团糟,怔愣地看着男人在她跟前单膝蹲下,宽敞的冲锋衣勒紧,好身材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仍旧藏不住。 他打开鞋盒,里面赫然是双白色球鞋。 ——这是她穿过的鞋子,佣人洗过之后,给她一道送到了A大公寓这边,她 换泳衣那会见过,不会记错。 丁若静瞳孔震惊。 她原以为是她自以为是,实际上还是出了漏洞,让他看出了她穿不惯高跟鞋,这才趁着她上洗手间的时间买了新的。 怎么都想不到,这鞋子他居然是一早就从公寓那边就给她带着过来的。 她再不敏锐也知道短短几分钟,徐青梵不可能开着车回到公寓那边又过来,而且只是为了双鞋,买新的更方便。 这双白色球鞋,只可能是出发的时候就带着的。 “抬脚。” 丁若静呆呆地听从,徐青梵握住她右脚脚踝,小心的给她脱下高跟鞋,看到脚后跟有片红肿的位置,蹙了下眉。 他握着她白皙的足,粗粝滚烫的手掌一只抓着她的脚踝,一只握足,与她直接接触,灼热的温度通过相触的点蔓延开。 他拉着她的脚,引着她把足踩在他的膝盖上。 丁若静被拽得一个踉跄,徐青梵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腿弯,帮助她立稳,身体的支撑点放了大半在踩着他的那只脚上。 “能站稳吗?” 他仰头看她,瑞凤眼蕴着深邃的光芒,她的身影倒映进他的眼中,黑色的瞳仁冷沉,刀雕般的容貌直面她。 他就那样看着她,像是向她摇尾乞食的犬,满心满眼都是她,把她当成唯一的主人,以她为尊。 丁若静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回她:“能。” 她点了一下头,不太敢看他,扭头避开对视。 徐青梵也不恼,低下头颅,有条不紊地拿出鞋子,解开鞋带,握着她的足细心的塞进去,再给她系鞋带。 穿好右脚,男人理所当然的去捉她的左脚,丁若静心里一惊,下意识挣了挣,语气不自然:“哥哥,我自己来吧。” 少女脸皮薄,话语中筑立起来的冷漠疏离的高墙坍塌,回归扭捏率真。 徐青梵力气比她大,她那一挣没挣开,反而有点像欲擒故纵。 “不用,我想给你换。” 男人口吻淡淡,丁若静盯着他的头发发呆,他却忽然抬头看她,笑意温和,今晚第二次跟她示弱: “给男朋友个表现的机会好不好?” 他的错,他认。 她这么小,而他喜欢她。她将将成年,他让让她是应该的。 一巴掌而已,斤斤计较显得他小心眼。 丁若静耳朵尖不争气地红了,火热感侵袭躯体,占据其他感官的领土,在她的地盘上插漫山遍野的红旗,昭示着她的羞窘以及无可辩驳的心动。 “好。” 她说。 这个字迎着凛冽的风吹送到徐青梵耳边,他提起嘴角,真心实意的笑。 徐青梵有了经验,加上丁若静不动声色的配合,他给另一只脚换鞋的速度快了许多。 小白鞋落地,丁若静成功换下磨脚的高跟鞋,浑身都舒服了。 徐青梵还没起身,他掏出丝巾擦了擦高跟鞋上的灰尘,放回鞋盒子。 男人蹲跪在地上却不显低贱,周身贵气,一举一动无不在昭示其良好的教养。 收拾齐整,徐青梵才拿着鞋盒子直起身,把鞋盒子放进后备箱,走到副驾驶的车门前,给她开了车门。 丁若静没反应过来,她杏眼迷蒙,愣愣地看着徐青梵。 明明前一刻她和他还在针尖对麦芒,这会却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他们之间仍旧处在温暖美好的阶段。 “女朋友,上车。” 徐青梵耐心告罄,挑眉唤她。 丁若静是个不擅长思考的人,想不通的事情她习惯放在一边,等时机成熟了,她就明白了。 她提腿坐上车,徐青梵开着车,顺着导航往他定票的那个电影院驶去。 路程不远,二十分钟就能到。 绿化带种的是白杨树,树影绰绰,暖黄的路灯照亮小道,丁若静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景色,缓解不适。 她的两只脚发麻,如同浸在热水里,不住地向全身输送热量,直至她心也跟着火烧火燎了起来。 她没有看徐青梵,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徐青梵开着车也没有主动和她搭话。 车内气氛安静,但不尴尬,谁也不用费劲吧啦的找话题,光待在一起就已经值得享受了。 一路到了电影院,他们来得刚刚好,电影即将开场。 丁若静本以为按徐青梵的性格,看个电影估计要包场。 出乎意料,并没有。 他买的是普通的票。 到了地方,徐青梵去停车,丁若静在外面买了点爆米花和饮料之类的吃食。 两人在门口汇合,一同入场。 丁若静直到坐下的那刻都不知道要看的电影是什么。 他们两个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徐青梵买的情侣座。 她嚼着爆米花,聚精会神地盯着大银幕,错过了昏暗光线下旁边男人勾起的那抹志得意满的笑。 直到前奏曲响起,调子怎么听怎么恐怖,画面一帧比一帧刺激,丁若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这时候才终于把注意力挪向徐青梵,颤着音问他:“我们看的是什么?” 徐青梵凑近她的耳朵,回答得漫不经心:“好像是个励志片,讲穷书生爱上美女的故事。你不是说没有想看的,我随便买的。” 穷书生爱上美女算励志片? 丁若静不敢反驳,但看男人的语气认真,压下怀疑,想着可能是个正经影片,又把注意力移回大荧幕,专心致志地看。 前面的部分很正常,除了配乐怪怪的没其他问题。 电影院落针可闻,直至画面里突兀地出现一个白衣女鬼,妆容浓厚,龇着牙齿,作势要把男主角吃了,观众的尖叫声打破静寂。 霎时,电影院是此起彼伏的吵嚷声,观影体验绝佳。 在一片尖叫声里,丁若静钻进了徐青梵怀里。男人驾轻就熟地捂住她的耳朵,贴得太近,她只隐约听见他平稳的心跳声。 恐怖的画面过去,现场回归安静。 丁若静还是怕,趴他怀里不愿意出来接着看。 可她很好奇后面的走向,徐青梵讲的太无聊,导致她看一会就要躲他怀里一会,不方便就算了还累的很。 在她又一次躲进他怀里的时候,徐青梵低头凑近她,低声道:“我知道一个缓解恐惧的方法,想试试吗?” 丁若静急忙点头,抬眼看徐青梵。 暗沉色调里,男人吻了下来。 电影院尖叫声不断,而他在最后一排与她亲嘴,周遭的一切成了杂音,丁若静紧张到不行,怕被人发现。 第38章 澎湃滚烫舌尖纠缠 神经高度敏感,鬼片惊悚的音乐和时不时的惊呼声是丁若静对这个吻的全部记忆。 滚烫舌尖纠缠,意识糊成泥,细密的爽感化成翻腾的浪潮,一茬接着一茬。 到吻毕,她面色潮红,窝在他怀里平复呼吸。 影片播放至高潮,坐在她和徐青梵周边的一对情侣还在接火热的吻,偶有几道打量的视线似有若无的瞟过来。 丁若静逃避般闭着眼睛,蜗居进徐青梵怀里,装作注意不到。 掩耳盗铃。 自作聪明。 这样一来,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男人身上,一切细微的动静都令她莫名颤栗。 徐青梵粗重的呼吸声于她头顶炸开,滚烫胸膛里的心脏跳动频繁,揽着她的腰的手一再收紧,欲色起伏。 她吐息如兰,视线下移。 于昏暗光线里瞧见了男人下身鼓起的包。 丁若静更热了,眼神匆忙挪开。 这场电影的后半部分看的囫囵吞枣,她依偎在徐青梵怀中,迷迷糊糊看到散场。 困意席卷,徐青梵护着她挤出人群,开车回了家,丁若静路上睡了过去,一直到家才被徐青梵喊醒。 她到房间匆匆洗漱好,躺床上准备入睡,明天学校有事,她不能熬夜。 徐青梵进来的时候,她房间的灯还没关。 小金丝雀表面的性子软和,内里倒是犟得很,也作得厉害。 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他发了通火,似是受了极大委屈,还敢扇他巴掌,胆子大了不少。 好在后面哄了两句便原谅他了,不然他可吃不消。 不一会儿,丁若静房间的灯终是熄了,徐青梵站在原地静滞了会,方抬脚上楼。 公寓明灯璀璨,黎慧卿的事就这么成了根刺,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就此掀过。 翌日,丁若静起来的时候徐青梵已经不 在家了,手机上有条他一个小时前给她留的消息: 【有事,今天不能陪你。给你留了人,要去学校或者去哪联系他即可。】 后面跟着一串数字。 丁若静熄灭屏幕,她的确需要去学校。 今天尚未正式开始上课,但可能会开开班会之类的,而且她也需要跟舍友培养培养感情,往后可是要相处四年时间的。 她伸了个懒腰,裹紧被子,哄了自己小半个小时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她到厨房看了一下现有的食材,想着对付着弄个早点,要是没有什么吃的东西的话,她就点个外卖或者出去吃。 这个公寓徐青梵似乎不常住,据丁若静了解这处公寓应该他是从部队回来确定上这边的大学了他父亲给送的生日礼物。 她听言女士提过一次。 破旧的城中村,天色黢黑,间或夹杂着犬吠。 言西凤摸着她的头,力道轻缓,语气里混杂着道不尽的落寞:“真有钱啊,一套房就这么当生日礼物送给了儿子。” 丁若静抱紧了言女士的腰,她不懂母亲的感慨万千,天真地许下承诺: “妈妈,阿静好好念书,以后每年您生日都给您送套大房子。” 稚嫩的话语逗笑了言女士,她低声应了好,而后把她从怀里掏出来,捧着她的脸,看了良久,方道: “嗯,我们阿静这么漂亮,铁定不会过苦日子。今儿的话妈妈记下了,妈妈相信你能做到。” 进了徐家,都不用怎么打听,她就知道了徐青梵这套公寓的来源。 当然,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言女士出事后,丁若静就像被人抽走了脊柱骨,一言一行总会不自觉的想到言女士言传身教过的东西。 徐青梵的这处公寓,她上次来过,公寓的布局和徐青梵整个人呈现出来的疏离感很搭,干净简约。 她不知道以他的性子会不会在厨房里留食材,毕竟,徐青梵随时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鬼样子,着实不像是会自己做饭的人。 打开冰箱一看。 食材丰富。 丁若静额角抽了抽,接着加了句排除请阿姨上门做的情况。 冰箱里面的食材种类很多,还有做好的速食,丁若静挑了几个西红柿,打算煮一小碗面条吃。 等待的过程中,她给徐青梵发了消息,汇报一下她动了他冰箱里的食物。 【阿静:哥哥,早点我煮了面吃,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西红柿。】 接着发了西红柿还有面条的图片过去。 她像是寄居他家的客人,动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处处透露着和他不熟的疏离。 完全不像情侣。 她处于低位,更多的像是被他捉住豢养的鸟儿。 偏偏丁若静还没有察觉这种相处状态不对,她只是秉持着礼貌的原则,客客气气地告诉他她用了他的东西。 徐青梵估计在忙,并没有回她消息,丁若静也不在意,收起手机开始进食。 吃完差不多九点左右,她要过去学校,按照徐青梵发给她的电话号码联系了个送她的司机。 一直到车上,她才收到了徐青梵回的消息。 【wifi:卖相不错。】 估计是觉得夸的敷衍了,男人紧接着又发来条消息。 【wifi:心灵手巧。阿静,真厉害。】 而后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包。 【wifi:下次给我也做一份尝尝。】 努力夸人的感觉充斥着屏幕。 丁若静想象不到徐青梵那桀骜不驯的性子能说出这般好听的话,略微感到受宠若惊。 回顾以往的相处经历,着实算不上愉快。 她咬了咬粉嫩的唇,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想吃她做的面,但还是认真地敲字回: 【谢谢哥哥夸奖。】 【你晚上回来吗?要是在学校没事干,我规划一下时间就能给你做。】 这样的聊天偏日常化,丁若静有种他们一起住了很久的错觉,她倒是挺想给他做顿饭吃的,就是怕不合他胃口。 她没有退出聊天界面,因为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还以为他马上就会回过来消息。 可惜并没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丁若静从期待紧张的情绪中脱身,眸中划过失落。 她手心微湿,脑子里思绪翻飞,她做的面清淡,手艺也不怎么样,他可能真的只是随口夸夸她,她顺着他的话茬接,他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你忙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丁若静主动发了消息过去,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结束聊天,车也刚好停到了校门口。 她把手机收起来,呼出一口气,下车,冲着徐青梵安排的司机礼貌道谢: “麻烦了。” A大人来人往,不少学生拖着行李箱往里走。这几天分批次开学,冷清的学校慢慢热闹起来。 正午的阳光正烈,丁若静步行回了宿舍。 今天报道的人有点多,电梯口等着不少人,都拿着大包小包加一个行李箱。 见此,丁若静没好意思跟着排队挤。扭头去了宿舍楼对面的超市,扫码买了瓶冰水,走到外面方想到不妥。 她舍友估计都到了,大家还不熟悉,她可以给她们带点零食,增进关系。 这么一想,她又走了回去,挑了两大袋子吃的喝的。 徐叔叔对她一直挺大方,生活费并没有限定她。一次性给她打了很多钱,让她放心花,没了会再给。 等她再次进去宿舍楼的时候,电梯那人还剩三四个,她排在最后面,过程中又来了好多人,排在她后面。 隔了几分钟,下一趟电梯到了。 丁若静站到了角落里,电梯里的人东西都挺多,她就提着两袋零食于其中未免突兀。 站在她前面的女生东西有点多,丁若静戳了戳她的胳膊,低声询问需不需要她帮忙拿一些。 女生长得英气,对于她的主动感到诧异,却还是顺手把手上的包递给了她。 这下丁若静在人群中总算不那么突出了,她暗暗松了口气。 随着往上,电梯里的人不断减少。 女生一直没走。 最后丁若静发现女生居然和她住的是同一层楼,这已经够巧了,没想到进的还是同一个宿舍。 两人站在宿舍空地上面面相觑,而后默契地笑了起来。 “我叫季荔,季节的季,荔枝的荔。很高兴认识你。”女生率先道,姿态大方得体,笑容满面。 丁若静找朋友有套她自己的标准。 她性子软,跟她玩一起的基本都脾气好,这样她受欺负的概率会低很多。 季荔给她的感觉不错。 目前而言。 丁若静浅浅抿了抿唇瓣,杏眼弯弯,笑意绽放在秀丽的脸上,说: “我姓丁,名若静。你唤我阿静就好。” 她俩刚互相介绍完,洗手间出来个女生,看到宿舍进来新舍友,热情地打招呼道: “你们好呀!我叫苏宁宁,亲近的朋友都叫我宁宁。” 这时蜗居床上睡觉的范斯恬也探出头,跟在场的几个人搭话。 一个宿舍的自此算相互认识了,匆匆加了好友,建了宿舍群。 苏宁宁热心肠,刚加上就拉季荔和丁若静进学校的各种群还有有辅导员的班级群和小群。 然后给她们两个发了关于学校的好多内部资料,大多是哪家食堂的哪样菜肴好吃,其次便是学校的社团、学生会等的资料,最后则是A大的名人八卦。 丁若静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得不感慨苏宁宁是万事通,这些信息她划拉半天都看不完,更别提让她去找了。 她慢悠悠地看,并不太感兴趣。 直到拨弄到名人八卦那里,她瞧见了徐青梵的名字。 丁若静微微瞪大眼睛,正打算细看,季荔却在床上唤她:“啊啊啊啊啊,这被子也太太太难套了,阿静,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不会拒绝人,况且现在她没什么要干的事情,遂爽快答应了。 待一切整理完毕,时间逼近下午五点, 苏宁宁提议一起出去外面吃顿饭,了解一下周边的环境。 季荔和丁若静都没有意见,范斯恬为难地皱紧眉头,小心翼翼地道:“可以选便宜点的地方吃饭吗?我生活费不是很多。” 她说这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丁若静身上,丁若静不太舒服,往季荔旁边挪了挪。 范斯恬此刻的眼神丁若静再熟悉不过,住在贫民窟那会,某些街坊邻居想占言女士便宜的时候就是这副摸样。 苏宁宁大大咧咧,完全没察觉到不对劲,一把搂住范斯恬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不会贵。我办事,你放心。” 四个人最终选择了一家A大附近的火锅店,平均下来每个人的支出不过百。 刚吃上两口,丁若静接到了个电话,是徐耀祖逗弄她那次帮助她的中年阿姨打来的。 一接通,那边便直接道: “是丁若静同学吗?你还记得阿姨不?” 丁若静这才想起答应给人家儿子帮忙补习的事,站起身到店外的一个角落接听电话。 阿姨像是生怕她反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丁若静只得答应今天就过去瞧瞧,给她儿子随便讲讲,看看她儿子是何水平好制定后期的补习计划。 心里记挂着事,她吃东西就心不在焉。 范斯恬应该是看到了苏宁宁发的名人八卦那里关于徐青梵的信息,话题几次三番的往上面引。 毕竟是女孩子,季荔和苏宁宁也超级感兴趣,一听说丁若静和徐青梵有关系眼睛亮了起来,各种打听。 丁若静回答不过来又搪塞不过去,承诺道: “等他有空,我让他请我们一起去吃大餐。” 这饼子画得又大又圆,但大家皆是成年人,该有的边界感还是有的,很自然的切换了话题。 吃完饭,丁若静打车过去阿姨给的地址。 不算偏僻,没一个小时就到了。 阿姨姓刘,儿子叫王显则。 令丁若静意外的是刘阿姨的儿子并不在家,“姑娘,麻烦你等一会,坐沙发上吃点水果。我儿子出去外面吃饭了,很快就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九点多,本来她过来的时间便已是七点多,一拖延夜就深了。 期间,她一再表示要离开,待有空会过来,但都被中年女人三言两语劝下了,不得已造成了现在的情况。 王显则回到家差不多九点半,人都等到了,丁若静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怎么着也得敷衍敷衍。 谁能料到王显则的学习水平不差,对于她提出的问题基本都知道,却故意绕弯子为难她,让丁若静一时之间确认不了他的问题在哪。 时间飞速流逝,逼近凌晨一点钟。 丁若静仍在与王显则交流,直到她拿起手机,看到了来自徐青梵的微信消息。 【wifi:这个点了还没回来,你今晚要住学校吗?】 时间是22:15。 她开了静音。 23:50时,第二条消息来了: 【wifi:我问了学校那边,你不在宿舍,是不是出去玩了,你现在在哪?】 接着的是第三条消息: 【给我发个位置,我过来接你。】 最后一条消息是刚刚发来的:【我在王显则家楼下,该回家了,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上去接你?】 第39章 澎湃“在37秒内给我把衣服脱干净。…… 丁若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男人发过来的几条消息在她视线里不断放大。 她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时间这么晚了,而后才回过神,生怕徐青梵真的冲上来,连忙敲字回复: 【我马上下去,您不用上来了。】 她太急了,没来得及检查就点了发送。 和徐青梵确认恋爱关系之后,她虽然始终有种不真实感,但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战战兢兢的与他交流。 称呼上很久没有用过“您”这个字了。 “小丁老师,这是准备走了吗?” “我家这小子太浑了,这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给你收拾个房间出来,你在我们家住一晚得了。” 刘阿姨抬着一盘清洗过的水果走了进来,一眼瞧出丁若静想要离开的心思,当即有眼力见地道。 “不用了阿姨,我哥哥来接我。” 丁若静摇头拒绝。 正在椅子上转笔的王显则闻言嗤笑两声,阴阳怪气地道:"妈,我们家这住宿条件人小丁老师不一定看得上。" 丁若静皱了下眉,只当王显则年少叛逆,扯出个恬静的笑容,好脾气的解释道: “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我家里人对我管教甚严,在外过夜他们会担心。” 她处世和善,找的借口合理,并不会让对方难堪。 王显则可不在乎她具体怎么想,依旧咄咄逼人: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小丁老师不愿意住就算了,正好以后都一辈子来了。" 丁若静杏眼圆瞪,一时不懂他的意思。 下一秒,她就看到王显则从椅子上起身,两步行至刘阿姨跟前,用叉子叉了块芒果吃,语调散漫: “妈,小丁老师讲题太深奥了,而且她脾气也不是很好,不适合教您儿子,把她辞退吧?” 听到这番过分的污蔑,丁若静气得脸色涨红,还没来得及反驳又被少年打断: “妈妈,我可没瞎说,你看她现在要喷火的样子,讲题的时候更凶,动不动皱眉,我可受不了。” 丁若静第一次遇到这么能颠倒黑白的人,有苦说不出。 还好少年的母亲精于算计,一如当时借她电话,收留她,继而在短短的时间内从她身上得到需要的东西——让她给她的儿子补习一样。 这次的她听了儿子的一番话,虽有动摇,但她却清楚辞退丁若静,再难找到一个学历可以,要的薪资也不多的补习老师。 权衡利弊之下,她空着的那只手兜头给了王显则一巴掌,故作严厉: “臭小子,没大没小。读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是吧?这么没有礼貌,给小丁老师道歉!” 王显则这个年纪的少年贯会看人眼色,对于母亲难得的坚决,他收起笑脸,不情不愿道: “对不起啊,小丁老师,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计较。” 丁若静的心情被这对母子搞得不上不下,一口气堵在胸口。 偏偏人已经道歉了,她计较的话倒是显得她得理不饶人。 “没事。我哥哥在楼下等我有一会了,我课余时间会再来,先走了。” 她说,拿起包,提步往外。 “臭小子,还不去送送小丁老师?” 这句话落下片刻,王显则追上了丁若静,乖巧的跟在她身后,随她出门,送她下楼,做足了听话懂事的姿态。 夜幕早已降临,楼道的声控灯撕开了连成片的黑色。 丁若静并不太想搭理王显则,她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感到头疼。 明明做的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却令她感觉精疲力尽。 偏偏王显则没眼色,在快到楼下的时候与她搭话。 “小丁老师,现在没人。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 丁若静止步,秀眉轻皱,语气里是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你说。” 她的态度在少年的意料之中,王显则直接道出目的:“你自己主动辞职吧。” 丁若静闻言,杏眼眨巴了一下,原来这就是王显则一直为难于她的原因。 思路一下子通畅了,怪不得她会感觉王显则的学习水平并不低但题的正确率却不符合她的预期,前前后后试练多次,硬是熬到了现在,她都没有弄清楚少年的具体水平。 敢情他这是玩她呢。 很明显是王显则与他妈妈之间存在问题。 “我明天和你妈妈说。” 丁若静不想掺和,本来帮忙补习的事情也不是她情愿的,能辞掉的话倒也算得上皆大欢喜。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好说话,王显则怔愣了一下,方道:“谢谢。” 两人并肩往下走,快到 楼下的时候,王显则一眼瞧见了路灯下停着的黑色迈巴赫。 车旁边靠着一个气质卓越的男人,嘴里叼着烟,升腾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孔,却不难看出其脸型线条流畅,轮廓硬朗。 稚嫩的少年对自己的颜值一向自信,但在此时此刻他竟莫名生出几分自卑。 王显则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时产生的情绪,大抵是源于雄性天生的对同类的嫉妒。 他的家境不好。 而那个男人,不止长得好看。 更吸引人的是气质,一看就知道是钱堆堆里供养出来的富家子弟。 男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凌厉的瑞凤眼微微上挑,逆着路灯明黄的光芒,透出骨子里的矜贵,以及暗藏的桀骜不驯。 王显则聪明的反应过来,这个开迈巴赫的男人是来接小丁老师的。 居民楼静静的,小区偶有几声蝉鸣。 四下无人,又是这个时间点,除了是来接小丁老师外还能是什么人。 况且他就没见过附近的邻居有开迈巴赫的,还他妈是最新款。 王显则看向同他并肩走的丁若静。 果然,女孩子漂亮的眸亮晶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面的男人身上。 就像是看到了她的救世主一般虔诚,眼神干净纯粹,貌似挺依赖他。 王显则不由得想到了少女给他讲题时硬邦邦的态度,还有他刚刚说让她辞掉给他补习的工作她立马就答应了。 如同迫不及待地甩掉一个沉重的包袱一样,没有半分不情愿。 凭什么? 出自少年的劣根性,在丁若静踩空的那秒,他把她扶住,揽着她靠在了墙上。 以一个壁咚的姿势。 她很娇小,扶稳她对他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他是故意的,装作体力不支的模样,带着她倚靠到墙体上。 王显则知道,这一刻在对面的视角,他与怀中的少女极尽暧昧。 “小丁老师,那个真的是你哥哥吗?我看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他占据身高优势,存心要给开着迈巴赫的男人添堵。 就算小丁老师撒谎也没关系,那个男人要么是她哥哥要么就是她男朋友,无论哪种关系看到这一幕都会感到或多或少的不爽。 “关你什么事?” 丁若静杏眼圆瞪,灵巧的从他的怀中钻出来,语气展露出少见的躁意。 这个人怎么这么烦? 她的话令王显则噎住,从头到尾一直好说话,气质柔和的少女竖起了满身的刺。 “呵,是我冒昧了。” 他说。 王显则的视线瞟到楼下站立的男人身上,那个人果然在看他和丁若静。 一想到等会小丁老师会被为难,他就开心不已,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时间确实不早了,小丁老师,我就送到这里了。” 丁若静不在乎他送与不送,原本就是他妈妈先斩后奏让他送她,都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敷衍的点点头,继续朝楼下走。 小区的路灯昏暗,静谧的空气里偶有几声细弱的虫鸣,她走下最后一个台阶,视野里出现了徐青梵。 坏心情一扫而空,她扬起笑脸,喊了声:“哥哥!”就提步向徐青梵跑着过去。 夜风抚面,除去一开始带来的凉爽外便是刺骨的冷,好在她并没有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中。 没几秒,她就已经像只兔子一样钻进了徐青梵的怀中。 男人估计是刚应酬完,身上还穿着正装,她个子娇小,恰好可以整个埋入他怀里,被风刮痛的脸庞蹭着男人鼓起的胸膛,很快就热烘烘的。 “哥哥,你怎么想起来接我了?” 丁若静瓮声瓮气地与徐青梵搭话。 她感觉身体的温度上升了点,仍然不愿意放手,依旧紧紧抱着徐青梵的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徐青梵当过兵身体好的缘故,在冷风里站了这么久,他身上仍旧暖乎乎的,她才出来这么一会就觉得冷了。 等了好一会,徐青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丁若静心下疑惑,仰头看他,问:“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视角只能瞧见徐青梵锋利清晰的下颌,以及修长的脖颈。 她盯着他,看见他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良久,才说:“外面冷,上车,回家接着抱。” 说完,他扯开怀里的丁若静,给她开了后座的车门。 徐青梵语气里的情绪不明,貌似是在生气? 骤然从温暖的怀抱中抽离,丁若静呆怔在原地,脑子思索着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 今天她和他没怎么相处,就早上那会手机上聊了几句,还是以她问问题结的尾,他并没有回复她。 如此说来,错不可能在她。 想通了的丁若静,当即不再纠结,矮下身进了后座,徐青梵紧随其后坐到了她旁边。 刚落座丁若静就发现前面除了担当司机的严叔外,还有个漂亮的女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丁若静记得她,确切来讲是印象深刻。 ——黎慧卿。 徐青梵第一次去接她的时候带着的女孩子,前几天她还因为黎慧卿和才确认关系不久的徐青梵爆发了冲突。 她扇了他一巴掌。 丁若静思绪滞住,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先前见到徐青梵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严叔,开车。” 男人低沉性感的嗓音于她耳边砸开,收到命令的严中应了声:“好的,少爷。” 丁若静没忍住转过头看徐青梵,她心里酸酸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天与黎慧卿一道吃饭的场景。 她被孤立在外,而她的男朋友徐青梵和矜贵优雅的黎慧卿仿佛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人总是这样,对天然存在的差距无可奈何,会控制不住的嫉妒。 丁若静也不例外。 她年纪尚小,哪怕言女士教了她很多道理,在有些方面,她依旧不成熟。 车窗外的景物疯狂倒退,丁若静一直小心地挪动身体,尽量往靠窗的那边坐,恨不得离旁边的徐青梵十万八千里远。 这时候的丁若静不理智,身体自动远离徐青梵,余光却不动声色的瞟到他脸上。 她很好奇,为什么黎慧卿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要一起来接她?他和她是今天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吗?不回她消息的原因是不是也和黎慧卿有关系? 徐青梵侧脸英气逼人,根本注意不到她的视线,慵懒的窝在车座椅上,视线直直地看着前方。 ——黎慧卿的方向。 丁若静委屈不已,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她,当着她的面一心一意的看别的女人。 那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就只是想逗逗她,捉弄她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堆叠在她小小的脑瓜里,酸涩味道涌上鼻腔,眼睛很快也跟着酸起来。 她忍住泪意,靠在车窗边沿,收回视线。 眼不见为净。 因为家教的事,她本就心烦意乱,现在又加上个讨厌的黎慧卿,以及罪魁祸首徐青梵,丁若静气的不行。 胸腔里闷着股难以抑制的委屈,恰巧这时徐青梵伸手拉过她的手腕,握在掌心。 男人手上温热的温度丝丝缕缕缠绕上她白净的手腕,如同爬了条小蛇,让人颤栗的皮肤一点一点渗透她冰凉的手腕,妄图将温度传递给她。 车内静寂,她仿佛能听到徐青梵粗重的呼吸声,就跟他贴着她坐一样。 咬了咬牙,丁若静狠狠心把手抽了回来,甚至为了防止再被他触碰到,她整个人都贴到了另一边,中间隔出了千沟万壑。 她感受到徐青梵灼热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丁若静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她牢牢攥紧手心。 这才发现,粗重的呼吸声哪里是徐青梵的,明明是她自己的。 她的精神过于绷紧,全部的意识皆系于徐青梵一人身上,连自己身体的反应都不能及时感知到。 她表现得像个刺猬,徐青梵只要长了眼睛应该都能看出来她不想他搭理她。 丁若静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干脆闭 上了眼睛,假寐。 一想到刚刚在外面她那样跑来抱徐青梵,主动和他搭话,他就那样冷着张脸,爱答不理的对她,不知道车内的黎慧卿心里得笑话成什么样。 越想越生气,丁若静的眼睛酸酸的,努力忽视坐在她旁边的徐青梵,慢慢的有了点睡意。 “青梵。” 黎慧卿睡醒过来,嘴里嘟囔着徐青梵的名字,揉了揉眼睛,透过后视镜精准锁定徐青梵。 她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徐青梵会和丁若静坐到后面。 今天徐青梵的父亲和她外公谈生意,她和他因为应酬的关系喝了不少酒,看上去脸色苍白才被双方家长打发出来。 徐青梵维持着一贯的基调,带着她去吃了饭看了电影,行事滴水不漏,既给了她有机会和他在一起的希望,又明确的置身事外。 “青梵,我记得下个周周六是伯父的生日宴,我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可以向你请教一下吗?” 她口中的伯父是徐青梵的父亲徐正腾。 “当然可以。等你有空联系我就行。” 徐青梵神色慵懒,注意力始终放在一旁的丁若静身上。 真行,不回家,和小男生搂搂抱抱,还跟他发上脾气了。 他急匆匆的跑来接她,就换来这待遇? 是他错了,金丝雀教养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都已经钓到他了,跟他确定关系,还到处沾花惹草。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徐誉白,又来一个王显则。 她这是不管老的小的,都他妈一块钓,一起放鱼塘里么? 徐青梵对于自己的心思非常肯定,他喜欢这只乖乖巧巧惹急了会咬人的兔子。 但兔子是由金丝雀妈妈教导出来的,思想方面不正确,有些想法不成熟且不理智。 本来,他是觉得就这么惯着得了,让她慢慢长大,该懂的道理慢慢懂。 可是依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一点也不听话,甜言蜜语都是追求他的时候骗他的,跟耍猴似的。 这样是不行的,他必须得出面引导,教教她该怎么做一只合格的“金丝雀”。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从小在国外生活,审美可能跟不上国内。挑礼物这么重要的事情有你陪着出错的概率不大。” 黎慧卿语气诚恳,狐狸眼弯弯,笑意蕴在温和的眼神里。 她和徐青梵,无论是家世还是相貌,在圈子里都算得上是顶配。 如果以后一定要挑选一个男人步入婚姻,那么徐青梵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嗯。” 徐青梵的态度不冷不淡,接着便问道:“你今晚要住哪里,先送你。” 黎慧卿想了一下,说:“香苑。” 严中十分有眼色的开了去往香苑的导航,话题到这告了一段落,徐青梵疲惫的闭上眼,不想说话的意思很明显。 黎慧卿看出来了,默默坐直身子,暗叹:这男人简直难搞到家了。 车在夜幕中窜行,将黎慧卿送到后,闭着眼睛的徐青梵缓缓掀开眼皮,冷声命令: “严叔,车我开。你在这下车,我安排人来接你。” 男人的音色低沉,于这黑色寂静的夜里如同妖精似的咬人耳朵。 迈巴赫短暂的停留了一下又继续行驶,徐青梵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正在睡觉的丁若静。 女孩子面容清丽秀气,眼睫颤动似被困住之后的蝴蝶不停挣扎抖动的翅膀。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男人的这句话是前所未有的冷淡,语气里藏着遮掩不住的尖刺,无端让丁若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既然被拆穿了,丁若静只好睁开眼。 她确实醒了有一会儿了,大概是黎慧卿下车的时候有的意识。 车内没有开灯,光线晦暗,闭上眼睛并不会感到不舒服,很适合闭眼假寐。 这种环境下刚清醒的丁若静其实是有些困的,大脑迟钝却仍在第一时间捕捉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氛围。 ——徐青梵好像在生气? 他那句话的语气,凶的像兽类,态度比刚接触那会还要可怖得多。 她尚在怔愣,徐青梵再次开口,语气依旧不好,他说: “丁若静,我给你个机会。” 嗤笑一声,说完最后一句话:“你现在先跟我道个歉,我们再接着往下谈。” 听到这话,丁若静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没有听错吧,他让她给他道歉? 意思是他真的在生气? 可是,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按理来说,该生气的是她才对。 当着她的面和黎慧卿搞暧昧,把她的心情搅乱得稀碎,该道歉该感到抱歉的是他才对。 他只会对她凶,完全不讲道理,她根本没有惹到他,为什么道歉,她才不要。 一抹酸涩涌上鼻子,丁若静委屈得红了眼眶,却仍旧死倔,硬邦邦地开口表明态度:“我不要。” 空气静滞片刻,徐青梵突然加速,迈巴赫在空旷的马路上极速飞驰,丁若静吓得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这是在干什么? 徐青梵疯了!他疯了!开这么快,是想带着她一块去死吗?就因为她不愿意迁就他乖乖道歉? 丁若静精神崩溃,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徐青梵真的有病,言女士说的对。 没几分钟,她的脸上血色已尽失,胃里翻江倒海,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那点所剩不多的“骨气”。 她努力坐直身子,主动向徐青梵低声示弱:“哥哥,别……别开那么快……我不舒服。” 少女声音娇软,受过刺激后带了点虚弱感,至少是惹人怜爱的。 果然,她的话才落,车速一下子就减了下来,丁若静整个人重重落在座椅上,后背冒出了层细密的冷汗。 丁若静一阵后怕,仍处在急剧恐慌中还没有缓过来,就听到了徐青梵冷沉的令人发指的命令: “在37秒内给我把衣服脱干净。” 而后男人在她震惊的目光里不紧不慢的摇上车窗,还顺手开了车内的灯。 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丁若静不适应的揉了揉眼,大脑还在对徐青梵的命令做着信息处理。 ——她实在不明白他的意思。 第40章 澎湃“接着咬。” 丁若静久久不动作,引得男人愈加不满,薄唇抿成一条线,问她:“没听清?” 她不敢回话,形状漂亮的唇瓣抿到一起,杏眼圆睁,半晌,吞吞吐吐地恳求道: “哥,您……您能……再说一遍……您要我做什么吗?” 丁若静此刻脑子全然是懵的,她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想着是自己听错了。 徐青梵眼神微凌,透过后视镜瞧着丁若静可怜兮兮的模样,难得压下火气,耐心地道:“我说,让你在37秒内把衣服全部脱了。” 说完,生怕她听不明白,又粗暴的解释了句: “一件都不准留,包括内衣。” 丁若静这次听得清清楚楚,本就白净的脸一下子血色全无,嘴唇颤抖着说不出半句话。 “1。” “2。” 徐青梵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空间里于丁若静而言就像是恶鬼降临。 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想确认一下此事是不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这一看,丁若静彻底死心了。 徐青梵面色铁青,修长的手指抓握在方向盘上熟稔的转动着,用力的时候青筋爆出。 整个人的状态完全符合言女士口中的凶煞二字。万万不能招惹。 丁若静脑子还没转过来却先有了动作。 白嫩的手指摸向衣领的位置,颤巍巍的解开扣子,犹如淋湿了的小 狗,那双水汪汪的眼格外惹人怜惜。 车内的暖气足,但丁若静刚剥开衣服,裸露出来的肌肤上细密的绒毛立刻就立了起来,和主人一样在空气中颤栗着。 徐青梵依旧在报数。 她抖着手,红着眼睛强忍屈辱,动作不断加快,衣物一件一件脱落。 终于,她在最后一个数字落下前彻底脱干净了衣物。 裹挟着她的体温的衣物堆叠在她脚旁边,给予了她些许温暖。 那令她惊恐的报数声至此停歇,空气陡然安静,只余她因为过度恐慌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丁若静这才有空闲将目光放到徐青梵身上。 徐青梵眉色疏离,而车速也有条不紊,对于接近裸身的她反应平淡。 她先是暗暗松了口气,紧接着便是隐隐的失落,一时看不清自己的想法。 到底是想要徐青梵对她有欲望,夜夜欲壑难填,还是对她心如止水,只在面上做到尊重和爱护她。 丁若静的情绪变化太明显,想什么都会表现在娇俏的脸庞上。 呵,在他的车上,都脱光了,还敢想些不相干的人,人那么一点胆却不小。 徐青梵想到这瑞凤眼微微一冷,眸色暗藏凶机。手上拨动着方向盘,车子缓缓开进地下车库。 光线昏暗,狭小的车厢也丝毫没有令裸身的丁若静有点安全感。 她头一次觉得空间如此之大,稍稍一动身体,随之而来的皆是彻骨的寒意,像是要把她撕裂。 注意力高度集中,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令她战战兢兢。 她看见驾驶位上的徐青梵解开安全带,没几分钟就下了车。 下一秒,她这边的车门开了。 ——男人修长有劲的指骨抓握住车门,而后弯下腰身,那张格外受女娲爱戴的脸庞就那么出现在她眼前。 车内的女孩瞳孔一缩,洁白无瑕的双臂裹住傲人白皙的胸脯,吓得往后躲了躲。 人虽然胆小,色心倒是不减,杏眼直勾勾的盯着徐青梵的脸,不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这是丁若静自少时便暗恋的人。 即便现在在一起了,心脏仍然会为这张脸加快跳动频率。 身体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眼睛却诚实的朝徐青梵脸上瞟。 这一瞟,徐青梵脸上的情绪直直落入她眼中。 车灯昏黄光线之下,徐青梵眸色暗沉,漆黑的瞳仁里似乎燃烧着熊熊烈火,唇角勾勒的弧度如弯刃,整个人看上去狠辣危险。 赤身裸体的丁若静再次迟钝却明确的感知到了不对劲。 她反应迅速,一下子滑到最里面,直到无路可退,白皙的后背抵上冰凉的车门。 混沌的大脑闪过一丝清明,她顾不得自己身上□□,扭身过去想要打开车门逃跑。 徐青梵看上去太危险了,她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谈恋爱嘛,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只是,她不想。 不想在徐青梵这种生气的状态下跟他发生最亲密的关系。 在她的幻想中,这种事情就算不能留到新婚之夜,也应该是发生在明亮宽敞的公寓,甚至是酒店也行。 而不是狭小的车厢。 ——她赤身裸体,他衣冠楚楚。 这样的行径无疑是极其不尊重她的,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像只被粘住翅膀的飞蛾,抖着手腕扒拉车门。 令她惊喜的是,门真的开了。 丁若静漂亮的大眼睛里亮起了希望的光芒,小手把车门推开条缝就要往外跑。 细长的脚刚落地,后腰被人从后钳住。 徐青梵粗壮结实的手臂牢牢揽着她的腰,灼热滚烫的气息黏上她冷汗冒湿的后背。 就像是一块冰忽然投掷到沸水中,首先带来的是灼心的痛,而后是怎么挣扎皆是无用功的绝望。 丁若静此刻就是那块冰,拿困住她的徐青梵没有半点办法。 她犹如困兽,明知没有希望却还是拼了命的挣扎,细长白嫩的腿一再蹬出车外,使出吃奶的劲想要挣脱束缚。 最后没办法了,牙齿恶狠狠地咬上男人挨近她的脖颈。 不是调情的咬,是真的发疯般的咬。 如同一只恶鬼,咬住那块肌肤后,用尽全力去撕扯,嘴里满是血腥味。 徐青梵低低闷哼一声,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似乎是笑了一下。 随后大掌抚上她的头,与环住她的腰一同用力,将丁若静稳稳拉近怀中。 让她更方便啃咬他的脖颈,以供奉的姿态。 丁若静察觉到了,牙关一松,头朝后退了点,震惊的看着徐青梵。 徐青梵无所畏惧,和她的目光直直对上,唇角勾勒起一个月牙的弧度,竟是冲她笑。 丁若静脊背发凉。 她这会才真切的意识到—— 今晚的徐青梵就是个疯子! 随着她力道的松懈,男人脖颈处的牙印开始滋滋往外冒血,很快汇成一小条“溪流”,顺着徐青梵长长的脖颈朝下流,滑进衣领,不见踪影。 对于愣神的她,徐青梵毫不客气,再次把她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脖颈,贴近她的耳朵,冷声命令: “接着咬。” 仅仅三个字就吓得丁若静连连摇头,徐青梵的语气平静不已,却让人毛骨悚然。 丁若静不由想到言女士一再告诫她的话:千万千万不要招惹徐青梵,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野兽,是恶魔,是天生的上位者,拥有着随时将弱小的她撕碎的能力。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她嗫嚅着道歉,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但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她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示弱。 听到她断断续续的道歉,徐青梵的脸色依旧平静,如同静谧的海,狂风暴雨之下仍旧瞧不清本质。 他没有放开她,只问:“道歉做什么?” 丁若静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问题应该是男人给她的一个机会,答案能不能令他满意决定了一会她的待遇。 她的大脑飞快运转,反思自己今天做了些什么才会惹恼了徐青梵。 复盘了两遍,她还是没有发现自己一天的行为有哪里不对。 空气静滞几秒钟,丁若静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刚刚不应该咬你。哥哥也是和阿静一样,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痛会伤心。是我冲动了,都把哥哥咬出血了。” 丁若静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惧怕,流畅的说出了她的答案,尽管话语里尽是止不住的颤意,但好歹完整的表达出来了。 徐青梵闻言,眼神晦涩难懂,而后嗤笑一声,没有对她的答案进行点评,强硬地拖着她进了车内,“啪”的一声把门彻底锁上。 这番动静昭示着徐青梵的态度,这声响仿佛在向丁若静明晃晃的示威:抱歉啊,宝贝,你没有抓住这次机会哦。 丁若静彻底绝望,但仍不死心,她得再想想办法救救自己。 徐青梵将娇小的少女拢在怀中,强势的掰开她的双腿,让她跨坐在他膝上。 一只手抓着她的后腰,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轻轻一用劲,把人完整带入怀里。 抓着她后脑勺的那只手微微用力,迫使少女向他低下头,与他面对面,所有的小表情无从掩饰。 丁若静白皙的酮体大方的展示在他眼前,清秀白净的脸蛋上尽是恐慌,漂亮的杏眼不间断的眨巴着,明显怕极了他。 徐青梵暗暗发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要脸的禽兽。 可怖的生理反应早已不受他控制,脑海中全是处在同样美好年纪的少年少女一起下楼,少年克制的搂抱住少女的画面。 妒忌像是条纤长的毒蛇,一点一点攀爬上他的心脏,紧紧缠绕,一再让他喘不过气。 徐青梵本以为对眼前这个小了他几岁的少女是没有那么在乎的。 刚见面那会是对她金丝雀女儿的身份感到厌恶,后面由于各种巧合对她产生了兴趣。 他是个坦荡的人,喜欢就要得到,所以他使了手段把徐誉白送出国,驱逐掉她身边最具有竞争力的雄性对手。 以他的能力看透一个小姑娘的心思不难,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喜欢他,所以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为了她的男朋友。 他引诱她说下会对他好的承诺,本欲以这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她彻底归属于自己,没想到她这么不乖。 吃醋,他能理解。 毕竟是小姑娘,哪藏得住自己的情绪,坏了他的事就坏了吧,也没有多大关系,大不了他再多花点时间,换条比较费力一点的路,照样能得到他需要的。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在有了他之后还去招惹别的男人。 徐誉白就算了,那时候她没有和他确认关系,想要多钓几个留作后手,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那么现在呢? 他已经是她的男朋友了,她为什么还要去钓别的男人?是因为他的身价,他的能力依旧满足不了她吗? 哦,也不对。 那个少年的能力和背景与他比起来没有一件拿得出手,那么是什么呢?是因为那个少年年纪比他小,模样比他柔和,唧唧比他粉嫩么? 愤怒在情绪里占了优势,他知道那个年纪的男生脑子里想的是都是些什么东西。 所以明知道那么短的时间根本什么都不可能发生,但还是让她脱了衣服。 在那一刻,徐青梵自己也分不清到底真的只是想检查一下还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因为只在瞬间,他就有了反应。 对上丁若静水汪汪的眼,他舌尖顶了顶上颚,遵从自己的欲望,将水嫩的少女拽下来亲吻。 咬住她的唇瓣,细细舔吻她的齿贝,裹住她的舌尖,逼迫她与他共舞,吻得极致绵密,恨不得粘连到一起,将娇小的人儿吞吃腹中。 车厢的气温开始燥热起来,渐渐的吻已经不能再满足他,他的吻往下而去,被松开的她总算得以呼吸。 她抱着他的脑袋,板寸有些刺手,她只好抓着他的肩膀,眼泪克制不住的流下来。 时间逐渐流逝,她无力的俯在他肩膀上,哭唧唧的求他:“就到这里好不好?” 徐青梵脸色不太好,语气阴冷:“还没开始,不准喊停。”说着把她的脸按向脖颈处,说:“没事干的话,把你咬出的血舔干净。” 丁若静浑身没劲,对于徐青梵的这个提议,她并不愿意,摇头拒绝:“我不要。” 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着实可爱,徐青梵笑了声,哄道:“你乖一点。一会礼尚往来,我也帮你舔好不好?” 丁若静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身上又没有流血的地方,哪需要他帮忙舔,但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她自己给人家咬破的伤口,帮忙舔一下也是应该的。 少女伸出粉嫩嫩的舌尖,当真去舔那早已干涸的血迹。 徐青梵的身体颤栗了一下,丁若静没有感受到。 待她把血迹全部舔舐干净,她才明白徐青梵说的一会帮她舔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觉得徐青梵的板寸帅,她就喜欢这般硬朗的男人。 这会,她却格外讨厌板寸这个发型。 太刺了,刺得她大腿疼,还痒。 40-50 第41章 澎湃“别哭了,监控我早让人关了。”…… 海浪波涛汹涌,越过荒草丛生。 丁若静不停挣扎,丝毫不起作用,海浪的力气太大,她根本不是对手。 灯光昏黄,照得丁若静头晕眼花,整个人犹如漂泊在海上的孤舟,随着细雨狂风不停摇摆。 荒草哽咽着哭诉求饶,奢望能得到海浪怜惜,嗓音柔软,一听就是遭人欺负的不轻。 她哭诉半天,徐青梵总算满足了她的请求。 丁若静松了口气,没想到下一刻她那口气又提了起来。她不断挠他,挠出一道道血痕,求他的话层出不穷。 她顾不得面子,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只为得一息空闲。 就好像是一只被囚的金丝雀,哪里能求体面。 由于丁若静的不配合,事情进行的很不顺利。 ——准确来说是直接进行不下去。 在失败了两次之后,徐青梵的耐心到达了极限,他牢牢钳制住她,嘴上哄着:“宝贝,阿静,不要乱动好不好?求你了。” 丁若静挣脱不开,听着徐青梵温柔到极致的哄慰,倒真的配合着安静了下来。 然后,就在下一秒,丁若静再次痛呼出声,犹如一只忽然被咬住脖颈的兔子,惊慌失措。 太痛了。 丁若静的眼泪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哭得可怜兮兮,再次开始乱动挣扎起来。 死命咬着他的另一边脖颈,指甲恶狠狠的抓挠着他的背部,腰以下仿佛不再是她的躯体,除了痛,她感受不到其他。 徐青梵其实也有点难受,额头冒出了汗,不停的哄着她: “马上就好,不哭了,宝贝儿。” 嘴上哄着她动作却丝毫不停,犹如饿死鬼投胎。 她哭得不行,他只得说:“再忍一会就好了,阿静,会让你觉得舒服的。” 现在的丁若静哪里肯信他的话,仍旧费劲吧啦的乱动。 结果,没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僵住了。 丁若静红肿的眼睛划过不解,这就结束了吗?缓过来之后更多的是庆幸。 趁着徐青梵还没有回过神,她从他膝盖上移开,捡起车上的衣物往身上套,偶尔抽几下鼻子,楚楚可怜的。 徐青梵不可置信的抚额,下意识想要把丁若静重新捞回来,略微有点气急败坏。 丁若静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哪里会愿意贴回去,急急忙忙套了内衣裤打开车门往下跑。 她并不认为徐青梵不行,那么短的时间她就感觉她要被玩死了,再来一次她铁定受不住,赶紧跑才是正事。 明天就提分手。 太可怕了,他不仅不尊重她,还……还敢那般舔她! 简直过分得不行。 地下车库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亮灯,乌漆嘛黑的,只在正中间的位置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有时候还会闪。 丁若静以前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过这种情况,她顾不得附近的监控,一心想着离迈巴赫上的徐青梵远一点再远一点。 这个点的地下车库没什么人,静得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特别刺耳。 丁若静跑了小段路程,耳力不错的她听到了离她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她的心瞬间被揪起来,恐慌不安的感觉侵占所有的感官系统。 脑子里的想法明确—— 绝对不要被徐青梵抓到! 她随便确认了一个方向,闷头就跑。 暗夜月色下,她和他你追我赶,前者只穿了内衣裤鞋子都来不及套上,后者也是衣冠不整。 这一幕,若是被人拍到发网上,铁定是能上热搜的程度。 偏偏当事人沉浸其中,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追到一半的徐青梵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丁若静跑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良久,勾唇露出一个阴暗的笑,有种运筹帷幄的不屑。 他掏出手机慢悠悠的打了个电话,语句简洁明了: “我是徐青梵,把监控关了,谢谢。” 丁若静跑了一会儿,有些没力气了。 腿间走路摩擦起来痛感明显,更别提她一直跑了,酥酥麻麻的,刺疼。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没瞧见徐青梵的身影,紧绷的神经动了动,倒是没有那么慌张了。 兴许他认为她没劲追到一半不追了,已经自己回家了呢? 想到这个可能,丁若静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她停下奔跑的脚步,速度慢了下来。 哪成想,就在她拐了个弯的时候,徐青梵就那么再次出现在她跟前。 男人抽着烟,看见她的时候把烟按熄在了名贵的车引擎盖上,朝她笑了笑,做出招狗的经典手势,示意她过去。 丁若静仍在怔愣,思绪万千,完全搞不明白,她那般辛苦的跑了半天,怎么还是被他捉到了呢? 她的目光凝固在他身上。 徐青梵的状况跟她比起来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裸着上半身,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血痕抢眼,下身的西裤也是皱巴巴的,有几块粘稠物沾染在上面。 只要是个经事的人一看就能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跑什么?” 见她久久没有动作,徐青梵无声叹了口气,提步朝她走过去。 丁若静没有勇气说出答案,此刻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乖乖站立在原地,奢望着能以这副乖巧懂事的好模样勾回徐青梵那么点不忍心。 徐青梵毕竟是 进过部队的人,体力远超于她,要是真的让她就这么跑掉了才是不正常。 男人几步到她跟前,弯下身把她拦腰抱起,走了几步后将她放到了他刚刚按熄烟的那张车的引擎盖上。 上面很滑,丁若静坐不稳,身子就要掉下去,好在徐青梵牢牢托住了她的腰肢,把她稳稳固定住。 丁若静原以为会直接继续刚刚车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她逃跑的事已经揭过了。 没想到,徐青梵凑近她的脸庞,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跑什么?你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啊。” 男人语气真诚,像是真的疑惑,丁若静臊的面红耳赤。 她表现得不够明显吗? 又哭又叫还挠他。 这样都能叫舒服的话,他的眼睛肯定是瞎了。 “我不舒服。” 她硬着头皮解释,把自己的想法表述出来:“我不喜欢在车上。你直接命令我脱衣服的语气不像是在对待女朋友,像是在对待一件刚买回来的物品。” 她越说越有底气也更委屈,直视他的眼睛,道:“徐青梵,你懂什么叫尊重吗?” 最后,她一字一句的强调说:“而且,你的技术真的很烂。” 说完她就想拨开徐青梵禁锢着她的手臂,语气坚定的道出:“我们尺寸不合,分手吧。” 前面的话徐青梵忍了,这最后一句他可不会同意,攥紧她的腰肢,嗤笑着质问:“尺寸不合就要跟我分手,阿静,你追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丁若静本来想着像徐青梵这种性子高傲的人,绝对忍受不了她的一再放肆,肯定她一提分手就同意了,哪成想他会问她这些。 话既已说出口,丁若静断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甜言蜜语罢了,你给别的女生说的肯定也不少,还真那么信我?” 此言一出,徐青梵脸色彻底黑了,现下的丁若静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兔子,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语都能说出口,哪会在意他的情绪。 徐青梵阅历在那里摆着,气归气,到底还存了理智,边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拽,扯开她皱巴巴的内裤,反唇相讥: “怎么,还真想去找一个小的?” 丁若静瞳孔紧缩,万万想不到徐青梵会这么无耻,口不择言: “你管我?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不能碰我,不然……不然,我就去告你□□。” 徐青梵气乐了,不管不顾的开始动作,耳边是她一声软过一声的娇吟,好心问她:“需要我帮你请律师吗?” 男人此番有恃无恐的话语,令丁若静气愤不已。 到嘴的谩骂,随着徐青梵故意加重的力道,最后化成了呻吟。 中场休息的时候,丁若静推开他颤颤巍巍的还想跑。 徐青梵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乖乖停住了脚步:“阿静,这里有监控。我们今晚干的事,百分百被录进去了,你说该怎么办?” 他说话慢条斯理的,虽然是担心的语句却听不出半点忧心,只有赤裸裸的威胁。 这里的地下车库,徐青梵是小区里的户主,况且以他的身份还有能力和手段,监控而已,算不得什么事。 她不信他会把这种东西流露出去,丢脸的又不止她一个人。 丁若静明知这个道理,却还是不敢赌。 要是徐青梵铁了心要捉弄她,有的是办法,大可以把他的脸遮住只把她露出来,抑或是利用电子技术把男主角换成别人也说不准。 她不敢赌他的人品。 丁若静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暗恋的是个什么坏东西。 除了皮囊,什么都不可信。 她乖顺的走回去,讨好的昂起头颅去够他的唇。 徐青梵有意为难,半天不低头,她只得亲吻他的下巴,濡湿的感觉自下巴开始蔓延。 她不肯放弃,仍努力垫脚想去亲吻他的唇瓣。 兴许是被她的执着打动,徐青梵终于施舍般低下头,迎上她的唇,进行又一番撕咬舔吻。 从引擎盖上回到原来的位置,氛围泥泞不堪,丁若静眼泪哗哗的流,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鼻子红红,眼睛红红,不知是爽哭的还是痛哭的。 徐青梵骨子里有着男人的劣根性,总是追着她问舒不舒服之类的问题,丁若静偏过头,不想搭理他。 最后,她人都快没有意识了,手仍然稳稳抱着他的脖颈,嗫嚅着恳求:“监控……你答应我的……监控……” 边说边哭,眼泪淌成一条溪流,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他的后脖颈。 徐青梵被烫了一下,轻轻叹了叹,难得有点愧疚,紧紧抱住她,哄道:“别哭了,监控我早让人关了。” 第42章 澎湃成了一摊烂泥 徐青梵的话音刚落,丁若静整个人软了下来,成了一摊烂泥,挂在他身上。 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沉闷的哭泣声逐渐消失,抱着徐青梵脖子的手一紧再紧,弱小的身躯偶尔会抽动两下。 徐青梵整个人散发着餍足的气息,像抱孩子似的拥着她,感受到她蜗居在肩膀处的眼泪,轻啧了声,跟她打商量,嗓音喑哑: “我下次轻点?” 她委屈得不行,眼泪啪啦啪啦掉落,说不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浑身黏糊糊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偏偏徐青梵还一直言语招惹她,更气了。 “我讨厌你。” 她口齿清晰地道,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 车内散发着糜烂的气味,丁若静的那句话一出,空气安静了下来。 徐青梵抱着她的手收紧,半天不说话。 地下车库的灯一会儿明一会儿暗,四周静寂之下车内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丝丝缕缕交缠到一起。 从徐青梵的视角看下去,温软的少女浑身狼藉的趴在他怀里,杏眼哭的红肿,说的讨厌你也和本人一样绵软,但语气认真,他并不觉得是气话。 徐青梵暗暗冷笑。 讨厌他? 那喜欢谁,表面温温柔柔的徐誉白吗? 真可惜,人已经被他送走了呢。 或者是今晚那个浑身痞气的小男孩? 啧,有些棘手。 小金丝雀都是如此善变的吗? 他必须得像一个守卫士兵一样,纹丝不动的伫立于她身边,及时赶走一个又一个的觊觎者。 ——只有这样,小金丝雀的归属权才能一直在他手上。 他俯下头压在少女白皙的肩膀上,似草原上的雄狮累了憩息一般,声音低哑动听,以最可怜的语气请求丁若静: “阿静,别讨厌我好不好?” “求你了。” 丁若静原先脑子像浆糊,意识都是模糊的,凭借着本能勉强与徐青梵沟通,听到这句请求倒是清醒过来了。 她从他怀里支撑起身子,红肿的杏眼向下扫视自己,看到遍布红痕的身体,以及沾染泥灰的脚,忍不住冷嗤: “徐青梵,你虚不虚伪?” 这句话相当于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装什么了。 她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只要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她就会发抖。 他简直不是人,完全就是一个只知道□□和控制雌性的野兽,不讲任何道理,凭着蛮力得到她。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在那个时候她明明已经因为受不了跑了,他却还要追上她,强迫她继续。 他和她之间就像猫和老鼠一样,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只顾自己。 地下停车场。 她的第一次。 她和他的第一次。 丁若静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可能都不想面对停车场了,听见都会害怕。 “嗯。” “我虚伪。” “不像 我们阿静大方又真诚。” 徐青梵眼尾带笑,手摩挲着她光滑的脊背,漫不经心的哄着她,抬高她,让她不好意思计较。 很明显,他依旧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只当做是她耍小脾气哄哄就能解决。 万万想不到,这方法只是在伤口上撒沙子,遮得住一时,管不了永久,往后发现便是千沟万壑。 — 云城的天气变化无常,今儿又下起了连绵的细雨,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味道。 “阿静,你要起来了吗?” 苏宁宁大大咧咧地道。 她嗓门大,很自然的嚷醒了睡着的丁若静。 “我还想接着睡,有点累。” 丁若静揉了揉眼睛,扬声回道。 她昨晚回了宿舍睡,实在不想面对徐青梵。 当然挺费劲的。 ——徐青梵并不同意。 想到这丁若静就头痛,她和他无可避免的发生了争吵。 准确的说,乃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对着徐青梵尽情宣泄自己的不满,话说的越来越难听,这才换来了他的妥协。 大半夜给辅导员打电话,安排好一切,然后送她回了宿舍,直到她睡下方离开。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丁若静严格算起来已经睡了差不多七个小时,但她感觉自己很疲惫,浑身难受,就乐意躺着。 “行,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从食堂给你带回来。心情不好的话,我们一会可以一起出去玩。晚上学校这边还有迎新晚会,应该会超级热闹。”季荔接过话茬子。 听到这些丁若静心里再次因为徐青梵感到恶心。 他多会做人,借口都是一等一的,说她和家里长辈闹矛盾得回学校住段时间,住酒店宾馆之类的他不放心她。 权势之下,谁会怀疑他的说法。 毕竟,他徐青梵家世好,成绩拔尖,老师眼里的宠儿,学校的风云人物,说出来的话分量不低。 “我暂时没有想吃的,你们先去忙吧,我饿了自己去买或者点个外卖。” 她说。 嗓音柔柔的,娓娓道来。 话题到此结束,范斯恬最后问她:“阿静,迎新晚会你要参加的吧?”问完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早上群里征集志愿者,我把我们宿舍的都报上去了,凑凑热闹。” 晚上是A大的迎新晚会,会有各种节目,据说还请了当红明星来唱歌。 刚好那个明星是范斯恬偶像,她想着做志愿者与明星接触到的概率很大,但她一个人又不太想去就把宿舍所有人报了上去。 好在苏宁宁性格大大咧咧,听她说完后也很想参加,季荔倒是冷嘲热讽了几句,但也没有过多计较。 现在就只差丁若静了。 “到时候再说吧。” 丁若静感到心烦,又是这样的情况。 以往因为她脾气好的缘故,总是会有人给她做安排。 见她没有把话说清楚,范斯恬立刻红了眼睛,软软的打商量:“阿静,我们都要参加的,一个宿舍的,你就参加吧?” 这话只差明说让丁若静不要不合群了。 “我说了考虑考虑。” 丁若静声音里染上燥意。 这会的情况稍微有点眼力劲的都应该知道人家的态度了,偏偏范斯恬还要纠缠。 “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好,连住都看不上和我们一起,更别说参加活动了,是我的错。” 范斯恬楚楚可怜地说着,“但是这次我都报名上去了,你就参加吧。” “我说了考虑一下,到时候再说。可以吗?我现在不舒服。” 丁若静清醒过来了,睡意散了个干净,压抑住蹭蹭往上冒的怒火,将自己的意思重新表述了一遍。 范斯恬还想再说被苏宁宁一把拽住了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而后主动暖场: “哈哈哈,没事没事,阿静你好好休息,我们先出去,等回来再说这事。” “好。” 丁若静说。 等人一走,宿舍门砰的一声关上,她心里又隐隐有些后悔。 大家才刚认识,往后要相处四年的,她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生硬了,得罪人。 越想越烦躁,她翻了个身,心脏瞬间被私密处的疼痛侵蚀,额头冒了层冷汗,娇小的躯体发着细微的颤。 挨过那阵钻心的疼,丁若静方能继续思考事情。 昨晚回来的太晚了,当时的她又伤心又生气的,对于自己乱糟糟的身体只来得及清理干净并没有仔细探查哪里受伤。 该不会那里伤了吧? 这要怎么办,看医生的话不得被嘲笑,而且一去医院肯定瞒不住徐叔叔。 进入徐家以来她秉持的理念就是要乖要听话。 如此一来,不仅形象会崩塌,徐叔叔也大概率会认为她是个坏女孩,私生活混乱。 把她赶出徐家便也罢了,但要是因为她迁怒了言女士,不再负担言女士高额的医药费,那她可就是害死自己妈妈的千古罪人了。 这是丁若静的死穴。 她不敢再往下想,她还要还言女士欠下的高利贷,桩桩件件,没有一件是能见得光的,可以被徐正良知道的。 困意再次席卷而来,□□私密处隐隐作痛,她最后想就算不能去医院看,也总要去药房开点药的。 待再次醒过来,已是下午四点半。 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她嗓子疼,口干舌燥的,在床上蜗居了好一会儿,缓缓挪动身子掀开床帘下床。 私密处还是痛,她行动艰难,每挪动一下便无可避免的拉扯到,换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她拿着水杯龟速地接了杯水,一口下去,犹如沙漠落雨,冒火的嗓子才舒服了些许。 喝完水,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抬眼对上桌子上的镜子怔愣一瞬。 无他,镜子里的女孩唇色惨白,清秀的面孔上写满虚弱,像是影视片里的吸血鬼,看着没什么精神。 下身的痛无法忽视,她一会需要出去买药,这般虚弱的样子可见不得人。 她决定洗漱完就化妆,今天一天没有进食,胃里很饿却并没有想吃东西的欲望,只能到时候看看要是想吃就在外面买。 洗澡的时候她小心的检查了一下,看不到伤口。 伤在里面了。 麻烦。 外面的伤好说,过几天就好了,吻痕消下去不难。 这种里面的伤比较难办。 丁若静无声叹了口气,专心冲澡。 等她收拾完毕的时候时间俏然跑至六点,季荔回来了,看到她的着装,惊讶问道:“阿静,你要参加迎新晚会啊?” 丁若静差点忘记这回事了,但也没反驳,只说:“我要先出去吃饭,然后去趟医务室。” 听到她的话季荔的神色不太自然,而后直接说: “哦,好嘛,我还以为你不去呢。范斯恬愁一天了,一路跟我们哭诉说你绝情。超级无敌烦人,我就找借口回来了。” 季荔告状的语气平静,对丁若静不加掩饰的展示了自己不太喜欢范斯恬的态度。 丁若静眨巴了下眼睛,知道她的话想必是美化过的,范斯恬说的话可不会好听。 毕竟,中午那会才在宿舍里爆发了无声的战争。 “嗯,我知道了。” 丁若静笑了笑,接着说:“去迎新晚会不是因为她。刚入学,我本身也想去看一看。” 季荔闻言脸上那抹不自然方散去,上前一步搂住她的手臂,道: “那就好,还好你拎得清。没有经过我们同意就把我名字报上去不跟她翻脸就不错了,还舔着脸一再提这事。” 这话丁若静同意,说的一点毛病没有。 于是,她赞同地点头应承。 “对了,你去医务室干什么?身体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一趟?” 季荔吐槽完才反应过来这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询问丁若静。 “胃不舒服,我去开点止痛药。” 丁若静避开与季荔的对视,平静的撒了谎,“不用你陪我,我一个人就能行。” 这话想拉开距离的意思过于浓重,素来性子柔软 的她瞧见季荔脸上难过的神色,又添了句: “等我开完药,要去参加晚会的时候。我给你发消息,可以一起。” 应付完季荔,她离开宿舍。 外面冷风裹着细雨,她打着伞,忍受着因摩擦而疼痛的□□,一步步朝离她最近的校门口走。 到了之后点开手机导航了附近的一个药房,选择打车过去。 这个天气加上不舒服的身体,让丁若静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这场雨里。 手机自睡醒关了静音后便一直在响,接连的微信消息提示音过后便是电话。 她知道是徐青梵。 不想接。 可徐青梵耐心十足,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到最后丁若静都没有耐心等它自己挂掉了,一打来就挂,直至拉黑。 药房生意清冷,老板是个衣着性感的御女姐姐,眸色冷,“要开什么药?” 丁若静咬了咬唇瓣,做了好大会的心里建设,道:“避孕药。” 她深吸一口气,掐着掌心,一鼓作气:“还有可以处理□□受伤的消炎药。” 老板听懂了,扫了她一眼,没有多问,转身在后方的药架上寻找药品,写了一次几粒一天涂几次之后把药全部装到一起,跟她重复了遍: “这个药一次两粒,一天吃两次,早晚各一次。” “另外这个药是涂的,早中晚各涂一次,用棉签涂抹。最后找人帮一下忙,涂不到里面的话作用不大。” 丁若静拿了药就走,没注意老板身后的角落里还坐着个男人。 ——赫然是没怎么与她见过面的郭进坤。 男人怼着她背影拍了张照片。 转头发给了徐青梵。 【fan:阿静妹子来开避孕药和消炎药,这是拿下了还是被人抢先了?】 第43章 澎湃“房事不和,建议您多找视频学学…… A大周边有不少小吃,丁若静收了雨伞,进了离药店不远处的一家米线店。 店里只有寥寥几个食客,丁若静点完餐刚坐下一会儿米线就上上来了。 她身体有伤不敢吃辛辣刺激的特意点了份清汤米线,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下肚,在这个冷天里马上舒服的浑身毛孔都张开了。 付款的时候拨开手机一看,徐青梵给她发了三条消息。 【wifi:把我电话拉黑了?】 她几乎能想象的出来徐青梵打这句话时不可置信的模样。 【wifi:今天回公寓住吧,我安排人去接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最近有个很重要的业务,暂时回不了学校。】 丁若静冷哼,他倒是能屈能伸。 【wifi:气性挺大,电话拉黑就算了消息也不回。尺寸问题可以磨合,但我技术真有那么不好么?做过你就想分手?后半程你应该是爽哭的啊。】 这段给丁若静瞧的面红耳赤,他真是疯了,什么荤话都说得出口。 还真是好意思提,她现在下面疼的很,都给她搞受伤了,是他自己单方面爽了吧。 丁若静完全没有和徐青梵沟通的欲望,干脆把他微信也拉黑名单了。 她回去的时候迎新晚会即将开始,范斯恬在宿舍踱步等着她,一看到她推开宿舍门,眼睛瞬间亮了。 “阿静,你可算回来了。” 范斯恬激动地说,手里拿着一套志愿者的衣服,凑上前抓住她的手。 “我听季荔说你要参加迎新晚会的,太感谢你啦!活动快开始了礼堂那边很忙,我就让她们两个先过去了我在宿舍等你。快把衣服换上,我们也过去吧?” 范斯恬叽叽喳喳一顿说,丁若静对这种“被安排”很不喜欢,心里有点细微的不舒服,却也没提。 她接过范斯恬手里的衣服,说: “那你等我一下,我吃点药再换衣服。” 范斯恬欲言又止,看神情应该是想催丁若静快一点,但好在有点羞耻心,并没有出口催促,犹豫半天只说: “行的。你能去参加真的是太好了!” 丁若静神色淡淡,冲她点了点头,背过身回到自己的桌子上,把装药的袋子解开,看见涂的药膏后想起医生说的话默默把它往深处推了推。 倒了杯热水,吞了两颗止疼药和一颗避孕药,而后进洗漱间套上志愿者的专属衣服。 — 迎新晚会在学校的多个地方操办,由各类社团组织活动,主要的地点是操场和礼堂,这两个地方是经学校举办的。 礼堂就是丁若静和范斯恬她们要去负责的地方,有三四个名气不大不小的明星在此表演。 现场人声嘈杂,丁若静跟着范斯恬在搬桌子,小心地走在人群最后面。 礼堂侧边有两个不算小的储物室,临时腾出来给明星当化妆室。 丁若静和范斯恬搬的桌子便是要去布置化妆室。 “阿静,太重了,人又挤,要不是为了见喜喜,我才不想来这当志愿者。对了,你累不累?” 范斯恬和丁若静在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被堵住了,只能放下桌子中途休息。 范斯恬随心所欲的抱怨了两句,瞧见丁若静脸色不好方明智的止住话头,主动关心了句。 “还行。” 丁若静口吻温柔,话语却是敷衍。 正在这时人群动了,她不欲和范斯恬继续搭话,赶紧示意她抬起桌子的另外一边,两个人往储物室门口赶。 里面有两个小明星,除了范斯恬的偶像外姚席昭外,还有一个是最近才有点名气的女舞蹈演员,互联网营销的身份是“千金大小姐勇闯娱乐圈”,凭着一段卓越的舞姿有了不少的颜粉。 丁若静和范斯恬搬进去的桌子便是给女舞蹈演员用的。 脚刚跨进去,范斯恬瞧见了姚席昭立马眼冒星星,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给丁若静抛下句话就走了。 “阿静,已经到地方了,接下来的你自己配合一下工作人员哦。” 她的速度太快了,丁若静拒绝的话含在口腔里没来得及吐出,桌子的另一角塌陷,全部重量落在她一个人手上。 女舞蹈演员的角度凑巧看见了全部,瞪着双漂亮的大眼睛把丁若静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通,冷哼一声并没有让工作人员帮忙的意思。 只是身边的经纪人手指着一旁的角落,吩咐了句: “把桌子搬到这边就行,我们一会需要用它放东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范斯恬活没有干完直接过去找男演员要签名的行径惹了女舞蹈演员不快。 丁若静心里的怒火往上窜了一层楼,她长这么大从未如此讨厌一个不那么熟的人。 未经她同意把她名字报上去就算了,干活的时候扔给她一个人真的合适吗? 生气归生气,但她并不打算往枪口上撞,好在距离女舞蹈演员的经纪人指的位置不远,她一个人硬拖着桌子应该能拖过去。 □□的疼痛早已麻木,吃了的止疼药作用时间不长,到这边干活的时候便一直难受。 活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丁若静给这块的总负责老师发了消息,打算回宿舍休息。 “哎,这位同学,请等一下。” 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女舞蹈演员的经纪人喊住了,她只好停住。 “梦琳,你缺的扮舞看她的身段合不合适?反正站在最后面,要不让她顶上去随便跳跳得了,正好当背景板?” 经纪人俯下身,小心翼翼地问。 丁若静想起来了,女舞蹈演员叫苏梦琳,她从付茜的嘴里听说过她。 苏梦琳正在上妆,闻言又将丁若静扫视一通,美目一翻,有些嫌弃的同意了: “可以,你负责安排妥当。” 这离奇的画面让丁若静目瞪口呆,都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想让她顶上当背景板的事就已经成为既定事 实了么?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经纪人把丁若静拉到了角落,直言: “我们这的一个扮舞请假了,少了一个人不好看,我们希望你来顶上,报酬给你五千,后面可以再商量,要表演的舞目是《天鹅湖》,她的站位偏后,不难,你放心。” 这话话表面上虽然是在问丁若静乐不乐意,实际上只是走个流程,因为经纪人话刚说完就有人来拉丁若静去给她化妆。 时间很赶,丁若静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换好衣服跟着舞蹈老师在学她的站位和舞姿了。 言女士热衷于培养她的兴趣爱好,她幼时学过舞,现在临时学起来虽有难度但都能记得住。 学了两遍后就赶鸭子上架的上台表演了。 台下观众欢呼声仿佛浪潮,一茬高过一茬,顶端的吊灯璀璨,发出的亮光刺眼,犹如白昼。 丁若静手心冒汗,生怕一不小心出了错,脑子里不停的回想动作和站位,尽量不显得突兀。 表演结束回到储物室,苏梦琳看她的眼神带了几分欣赏,经纪人再次凑到她耳边,与她沟通报酬: “梦琳问你是不是学舞蹈的,她说你跳的不错,报酬可以给你十万左右,就当做是干了次兼职。具体要多少,你可以现在跟我沟通。” 丁若静脑子晕乎乎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前渐渐模糊,意识朦胧中,听到储物室门口传来阵阵起哄声。 她咬了咬舌尖,勉强维持清醒。 “啊啊啊!徐青梵,他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年的新生迎新晚会他不参加吗?学长太帅了,我天!” “他进了梦琳的休息室,网上传的不会都是真的吧,梦琳真的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啊,还和徐家有关系吗?啊啊啊,可以磕cp吗?” “徐青梵艳福不浅啊,刚刚梦琳跳舞的那身段,该瘦的地方瘦,该有料的地方也毫不含糊,真的是男生的梦中情人。” …… 各种纷杂的议论断断续续的传入丁若静耳中,她隐约听到有人说徐青梵来了。 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身正装的徐青梵映入眼帘。 ——瑞凤眼,板寸,轮廓锋利,面部硬朗,唇角紧绷,周身气质凌冽,仿佛是从一场大雪里赶来,急匆匆,冷意窝藏于身。 苏梦琳看见徐青梵的那刻,眼睛瞪圆,和外面的人同样不可置信,但很快眼角眉梢染上笑意,连妆都不卸了,小跑着迎上去,抓着徐青梵的胳膊,受宠若惊地说: “青梵哥哥,你不是说今天来不了了吗?我还愁着特意为你表演的这一出节目,你看不了的话太没意思了。” 徐青梵强硬的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平时装出来的温和在此刻不见了踪迹,态度冷硬,丝毫不给面子:“不是为你来的。” 丁若静看到这里就失去了意识。 强撑的清醒一点一点被侵蚀,□□的疼痛愈来愈明显,似乎还流出了血。 她心下微惊。 正要走,眼前的景物开始倒退,直至一片漆黑。 等她再醒,人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上,手上挂着吊瓶,旁边坐着浑身煞气的徐青梵。 见她睁开眼睛,男人冷笑了声,似乎是气到极致,启唇:“丁若静,你真他妈厉害,药也敢乱吃,不知道自己避孕药过敏吗?” 这丁若静还真不知道,一醒来看到徐青梵的那抹欢喜散的一干二净,反唇相讥: “我又不把避孕药当饭吃,怎么知道它会让我过敏?做的时候只顾着自己爽,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指责我了。” 小金丝雀竖起浑身的刺,徐青梵无从下手,摸哪里都会被刺一手的血。 “真能颠倒黑白,我戴不戴你没有感觉吗?”他从始至终一直有戴套,她作践自己去吃避孕药,还这么理直气壮,真的是脾气见长。 “没有。我不比您有经验,除了疼哪还有别的感觉。”丁若静寸步不让。 徐青梵:…… 都用上敬称了,看来是又把人激怒了。 病房的氛围紧绷黏稠,这时护士推开了门:“家属过去找一趟主治医生。” 徐青梵拿浑身刺的小金丝雀没办法,正需要借口避让,好让丁若静冷静下来。 他起身离开,“我一会给你带粥。” 进入医生办公室,他收敛脾气,礼貌的打招呼:“奉姨,您好。” 这家医院是罗敬生的,此人乃罗敬生的亲小姨罗奉玉。 “坐吧。” 罗奉玉拿着病例单,看着徐青梵的眼神跟看禽兽差不多,讲述道:“小姑娘□□壁破损,又加上避孕药过敏,身体一下子亏损严重才会晕倒。” “□□壁破损的伤口面积不大,涂点药两三天就好了,至于过敏的话需要打几天吊瓶。以后不要让人姑娘吃避孕药,有点良心。” 徐青梵被长辈这么说,有些许尴尬,没敢狡辩,只得道:“嗯,我以后注意。” 罗奉玉对他的态度不满,手头的笔敲了敲桌子,语气认真:“房事不和,建议您多找视频学学。” 用上“您”了,彻底划开界限。 得,奉姨真的把他当禽兽看待了。 第44章 澎湃“醒了就自己把裤子脱了。”…… 离开医生办公室区域的徐青梵,眉头紧蹙,难得听了一次建议。修长的手掏出手机开始搜索黄色视频,想以此提升一下技术。 当然,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他在各个软件搜了半天,没有找到。 想到病房里的丁若静还饿着,徐青梵只能明智的放弃自己寻找,给罗敬生发条了消息过去,方出医院买粥。 【敬生:给我发几个视频。我知道你那有。】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重,沉闷压抑的氛围容易让人心情低落,徐青梵给丁若静开的是vip病房,环境整洁干净,最主要是安静。 当徐青梵买到粥回去的时候,丁若静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估计是真的觉得委屈,眼角还挂着泪,哭着睡着的。 瞧着小金丝雀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抹懊悔的情绪涌上来,徐青梵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出格。 进军队的这几年,可谓是“修身养性”,他本身的脾气已收敛不少,那晚上被一个毛头小子气得前功尽弃。 他过于冲动了。 徐青梵弯下腰身,伸出手想给床上的少女抹一下眼泪。 丁若静无意识舔了舔干燥开裂的唇瓣,忽然转过身背对着他,没干涸的眼泪蹭到枕头上,就那么躲开了男人的触碰。 徐青梵的手僵硬在半空,盯着少女虚弱娇小的身躯,到嘴的斥责又吞了下去。 他知道。 她没睡。故意的。 徐青梵知趣的把粥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道:“粥给你放着了,饿了可以喝点。” 交代完,长腿提步,离开病房。 窗外鸟声叽喳,病房门“吱呀”一声关上。直到确认人已经离开,病床上的丁若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转过身看着桌子上的粥,一点胃口都没有,反而因为联想到与买粥之人发生的事感到恶心。 徐青梵真的是太虚伪了,现在来假惺惺的关心她能起到什么作用,她都求他不要了,结果他跟畜生一样一句听不进去,一意孤行。 丁若静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能不和他交流就不交流,这段关系做冷处理。 车,停车场。 这两种地方,目前已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 病房就剩她一个人,丁若静一时还真觉得有些饿了,挂过点滴身下已没有痛感了,遂翻起身去拿粥喝。 徐青梵估计知道她不愿意看见他,自离开后没再回来过。 她的情况医生跟她说过,别的还好,就是得住几天院,她不能回学校,有点浪费时间不提还不太好解释。 毕竟,徐青梵抱她离开那会好多人看见了,肯定会被大肆猜测关系。 丁若静想到这些就苦恼,兴许是输了液的缘故,她迷迷糊糊的一直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凌晨。 摸过手机一看,除去早已被她拉黑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出来的徐青梵的消息外,就付茜给她打了个电话,以及宿舍群里消息九九加。 她回忆了下,估计是自己睡着的时候徐青梵回来过还拿了她的手机,把他自己放出来了。 她点进去,检查他还动了哪些。 有过一次徐青梵拿她手机发朋友圈的经历,她属实不敢大意了。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丁若静松了口气,还好这次他除了把自己拉出来以外没有动别的。 她这才放心的给付茜回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通,一上来就咋咋呼呼地问她:“阿静,阿静,你火了!” 丁若静一头雾水,下意识道: “火什么?” 付茜似乎很激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丁若静大概知道自己因为给女演员伴舞在网上有了点热度,但具体怎么回事她没有听明白。 她问了几个问题后付茜也说不上来,匆匆挂掉电话,连连给她甩了两个链接过来。 丁若静一点进去,开头便是她面容的模糊图片,与她图片同排并列的是一张照片,人赫然是英年早逝的影帝秦冠烨。 看到的一瞬间,丁若静的心脏极速下坠,脑门直冒冷汗,惊恐交加。 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动着手指往下扒拉。 内容正如她担心那样,博主首先是震惊于两张脸的相似程度,而后详细介绍了具体哪些方面长得像,最后开始猜测两个人的关系。 评论区也很热闹,大多是影帝的死忠粉在维护其声誉,其中的一条说是“父女关系”的评论很快被压了下去。 丁若静看的心惊胆战,继而点进第二个链接。 这个链接还好,只是一个她跳舞的视频。 准确来说是她伴舞的视频,火眼金睛的网友把她单独抠出来了。 这个评论区倒是还行,只有少部分觉得她和影帝像的言论,大多数是称赞她的长相和舞姿。 丁若静把手机关上贴在胸口,紧紧闭上眼睛,不停祈祷:徐叔叔可千万不要看到这些东西。 到吃早饭的点,徐青梵来了,给她带了顿清淡的饭菜。 她说自己没有胃口,不仅是不想看见他也是真的不太想吃东西。 徐青梵不依,凤眼一睨,就那么冷淡的看着她。 在这样的注视下,丁若静率先扛不住了,顺从的打开饭盒,不甘不愿的往嘴里喂饭。 真正吃起来的时候,除去一开始的反胃外倒还真有几分饿的意思,吃着吃着就胃口大开了。 “我去找视频看了。” 徐青梵忽然开口,丁若静吃饭的动作止住,不明所以的瞧向他。 他和她对视一眼,没有分毫的不好意思,道:“我觉得有点恶心。” 那些白花花的□□隔他眼前扭动,就像是可怕的蛆虫一样,还发出些一言难尽的声音,令人几欲作呕。 徐青梵皱紧眉头,接着说:“但你放心,我会努力学的。” 口吻格外认真,要是不知道他说的具体是什么事,丁若静估计还会觉得他是一个很上进的人。 可惜,她知道。 短短几句话,徐青梵颠覆了他在丁若静这的以往认知。 怎么会有人和病床上的对象光明正大的讨论这种事啊? 丁若静杏眼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男人神情冷淡,凌厉的凤眼低垂,表情不似作假。 那张很正的脸配上严肃的表情,半点不像在开玩笑。 丁若静无端也跟着紧张起来,根本做不到不搭理他。 她听到徐青梵的这些话脑子懵懵的,尴尬在两人之间扩散,丁若静缓缓往嘴里喂了口饭,眼神始终定在他身上,咽下去,道: “尽力就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怪怪的,和男朋友谈论看黄色视频学习技术的话题不太符合常理。 她回答的四个字貌似没有令徐青梵满意,可能是安稳意味过于浓厚,他觉得她在敷衍他。 思及此,丁若静只得讪笑,硬着头皮添了一句:“这东西强求不来。” 少女眼弯弯,似明亮的月牙,讨好的模样,格外惹人怜。 徐青梵舌尖顶了顶腮,唇角往上扬,勾出抹无奈的笑,得寸进尺的道:“阿静愿意陪我多练练就好。” 丁若静笑容一下子凝固,不明白话题怎么忽然延展至此。 而且,他是不是忘记了,她还在生他的气呢?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绪挂在半空中,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不要脸。”她一字一句的道,而后将手里的东西一把扔徐青梵手上,躲进被窝里,瓮声瓮气:“你去找别人练。” 徐青梵低低笑了出来,似晶莹清泉,穿过薄薄的被子,钻入她的耳朵。 经过此次交谈,两人之间的相处勉强回归正常。 别的不提,至少丁若静愿意搭理他了,哪怕态度算不上好,但能沟通就已经离解决问题不远了。 就这样住了几天院,丁若静除了应对缠人的徐青梵外还时刻关注着网上对于她和影帝关系的揣测情况。 她害怕接到徐正良的电话,害怕他来医院看她,比起和徐青梵的关系暴露这件事更让她不安稳,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真相猝不及防的裸露出来。 好在徐正良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兴许是忙兴许是在考量对她的处理方式,丁若静不敢深思。 网友们也只是一时兴起,她的热度逐渐下降,等她出院的时候网上的风言风语早已销声匿迹。 丁若静再次回到和徐青梵居住的公寓,看到自己房间熟悉的布置,想到自己那晚脾气上来硬要回学校住的情形,莫名的有些尴尬。 “你睡一会午觉,醒了我给你涂药。” 徐青梵提着一袋子药,边看着说明书边冲她说道。 他的语气过于坦然,平淡的就像在跟她说过会要一起出去吃个饭一样。 丁若静呆愣愣的,并没有反应过来。 圆溜溜的杏眼眨巴着,乖乖地点了点头,如同一只任人揉捏的小白兔。 徐青梵只当她同意了,替她掩上房间门,提着药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丁若静一个人,她站了一会儿,方去洗了个澡。 她这些天身体上不舒服,心里又挂着事,没有休息好。 躺到绵软的床上时,睡意一下子席卷上来,迷迷糊糊的很快睡着了。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徐青梵喊她: “阿静,阿静。” “丁若静。” 边喊边扒拉她的胳膊。 丁若静睡得正酣,小眼睁开条细缝,明亮的光和拿着棉签的徐青梵一同闯入她的视野。 ——“醒了就自己把裤子脱了。” 突兀的一句说完,徐青梵才惊觉不对,画蛇添足的补充道:“我用棉签给你上药。” 第45章 澎湃“阿静,腿再张开一点。”…… 丁若静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徐青梵,“上什么药?”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要脱裤子才能上的药能是什么药。 住院的那些天每天都有温柔的护士姐姐给她上药,现在换成了徐青梵,她一时半会可接受不了。 她抬眼望向徐青梵。 男人冲她晃了晃手上的药,眼尾上挑,意思不言而喻。 丁若静小脸迅速爬上一抹红晕,急急忙忙的躲进了被窝,哼哼唧唧的拒绝:“我不要……能换个人,帮,帮我上吗?” “这里除了我没别人。” “如果阿静实在害羞,不想让男朋友帮忙上药。那让你哥哥给你上怎么样?” 徐青梵的声音低而沉,恍若年代悠久的古琴发出的腔鸣,轻而易举透过薄薄的被子,被她的耳朵捕捉。 她一时还真被他这番话绕了进去,迷乱的脑子里想着她有哪个哥哥可以现在出现在这里帮她上药。 言女士的人际关系简单,说得上话的亲戚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她哪里有什么哥哥? 况且就算她有哥哥,徐青梵能把人立马弄到这里来吗? 男人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的想法瞒不过他。 徐青梵轻笑,俯下身拉开被子,语气漫不经心: “阿静,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觉得我以男朋友的身份给你上药你害羞的话,把我当哥哥也行。” 闻言,丁若静瞳孔缩了缩,身体比大脑快一步,在徐青梵的手抓住她的脚踝之前爬到了大床的另一侧。 徐青梵看着她一系列举动,眉眼轻抬,双膝跪到床上,轻松擒住了她。 丁若静不住挣扎,男人禁锢着她的力道越收越紧,她急得面红耳赤,骂道: “徐青梵,你要点脸行不行?我不愿意让你给我上药!” 平时文静乖巧的女孩子一再爆发,徐青梵恶劣至极的勾唇,只觉有趣,全无内疚。 就像豢养的忽然学会挠人,身上被挠下几条不明显的长痕,转头又心虚的喵喵喊叫,蹭着过来撒娇,主人哪会大发雷霆。 丁若静不是徐青梵的对手,尽管她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她抿紧唇,眼睁睁看着徐青梵脱下了她的裤子。 数日前停车场的画面忽然涌上脑海,冰凉的引擎盖,男人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愈来愈重的力道…… 这一切都令当时的丁若静难堪又绝望。 现在想起来自然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她忍不住红了眼,毫不客气的低下头咬住徐青梵制住她的手臂。 男人半点反应没有,仍旧固执的掰开她纤白的腿,被她伸脚狠狠揣到脸上也不放手。 踹到徐青梵后,丁若静挣扎的动作僵住了片刻,有些忐忑的看着他,明亮的眸中含着畏惧。 ——她害怕他。 徐青梵的性子傲,难以琢磨。 她就那么一脚踢在他脸上,羞辱的意味十足。 要是他由此发怒而再次做出类似停车场那样的事,她承受不住。 “啧,力道还行嘛。” 徐青梵腾出来一只手摸了摸脸颊,舌尖顶了顶腮帮,痛得倒抽一口气。 他垂眸望向被他禁锢住的少女,眼睛红红的,唇瓣上渗出血丝,娇俏面庞上的情绪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概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又是生气又是心虚的,像只耀武扬威的兔子,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胁性。 他对她挑了挑眉,下一秒抓住她踢他的那只脚捉到了唇边,在丁若静惊恐的注视下促狭地亲了一口。 “你,你……不要脸!” 少女瞳孔收缩,脸蛋瞬间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结结巴巴的对他的行为下了定论。 男人脸上顶着脚印形状的红痕,扬唇一笑,刀枪不入,极为下流的压在丁若静身上,口吻戏谑:“在女朋友面前要什么脸啊。” 视线和她直直打上,瞧着少女臊得不行的样子,坚定的下了定论: “不要了,给阿静。” 说完,徐青梵利落的扒下她的裤子,一只手压着她乱动的两条腿,另一只手去够刚忙着捉她胡乱扔到桌子上的棉签。 “以后我出门戴口罩,谁看到我的脸就把谁的眼珠子挖了,这张脸的归属权绝绝对对属于我们阿静。” 徐青梵手上忙着,嘴上也不肯闲,漫不经心的说着些好听话哄她。 这一刻的丁若静又惊又气,眼泪不争气的溢满眼眶,谁要他的脸啊,她说的是这个意思么。 他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坏啊。 前些天才那样对她,她还没有消气,一度想与他决裂,他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和她相处。 言女士说的全都是对的,她以前真的是瞎了眼,只看皮囊不看内在,居然会暗恋这种坏东西。 还和他谈起了莫名其妙的恋爱。 最可气的是这段关系还是她低声下气求来的。 一确定自己成年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了他,给他做了各种保证,殷切的定下恋爱关系。 丁若静愈想愈后悔,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白色的床单很快濡湿了一小块。 知道自己的反抗没任何作用,她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默默安慰自己就当今儿给她上药的是个男护士,还是个毛手毛脚的新手。 她要多给予宽容。 察觉到丁若静的顺从,徐青梵放松了对她的禁锢,拿棉签沾了药水,拍了一下她的大腿,道: “阿静,腿再张开一点。” 丁若静看都不看他,双腿往两侧开了一点,敷衍的不行。 徐青梵注意到了,暗暗叹了口气,英俊的眉眼带笑,略含不解。 这么大一个小姑娘,刚见到他那会眼中的迷恋做不得假,怎么现在气性这么大,难道这就是得到了不会再珍惜的典型案例? 啧,会啄人的金丝雀,可得好好调教。 至少不能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不回消息,不交代去向,深更半夜待在陌生人家里,还配合着乳臭未干的小男生做些暧昧动作气他。 他一边给她上药,一边给她说着伤势:“已经消肿了,就是还有点红。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快结束时,徐青梵见小姑娘浑身写满抗拒,不放心的叮嘱: “这个位置,你自己肯定是不方便上药的。阿静,不要因为害羞就自己乱来,我每天都会准时给你上药,知道了吗?” 丁若静羞愤欲死,眼泪汪汪,恨不得拿胶带粘住徐青梵喋喋不休的嘴。 这是她的身体,她当然知道要爱护。 他作为一个始作俑者,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的教育她的? 没等她缓过情绪跟他发火,徐青梵先接了个电话,走出房间前叮嘱她: “你好好休息,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有事打电话给我。” 丁若静背过身,懒得搭理他。 房间的隔音很好,徐青梵打电话的声音随着闭合的门逐渐听不清。 确认徐青梵走了,丁若静才彻底放松下来,脸埋入柔软的被窝,找寻睡意。 这几天因为身体的缘故,她一直睡不好,又加上都是徐青梵在照顾她,她的心情不好,夜里焦躁不安。 等她睡醒已是两个半小时以后,实在睡不住了,她方起床洗漱。 水浇到脸上,人清醒了不少。 这些天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现在呼吸着没有徐青梵的空气,她整个人舒服了,感觉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张开沐浴阳光一样暖和。 简简单单的打扮过后,她掏出手机打算联系付茜,反正待着也无聊,干脆约付茜见见也好。 她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一点开就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她刚刚睡觉那会打来的。 没有备注,地点显示本地。 丁若静一般不接不认识的号码,因为基本都是广告推销或者诈骗电话,她疲于应付。 而熟悉的以及必要的人的电话,她都会一一二二存在电话簿上,备注好关系。 但这个是本地的,而且给她打了很多次,可能是真有事。 素白的小手一点,回拨了过去。 — 阳光浓烈,微风不燥,白云飘在净蓝的天空上,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 丁若静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那个陌生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不知是紧张还是恐惧亦或者是两者都有,她的手心湿热。 明明没那么热,她却额上冒汗。 电话里的人自称是秦冠烨父亲的助理,想问她一点事。 丁若静听完,除了一开始的恐慌外,想的是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在醒来后看到网上火了的视频下的留言,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值得庆幸的是找上她的是秦冠烨那边的人,而不是徐叔叔。 她本来没打算答应见面,但那个助理卑鄙的威胁她,若是不同意见面就会直接找上徐家。 这无疑拿捏住了丁若静的命脉。 她目前最怕的就是引起徐叔叔的怀疑,哪能让秦家那边的人出现。 那人约她在饭店见面,已单独开好了一个包厢。 丁若静跟着服务员,走入奢华低调的包厢。 ——是个女助理。 瞧上去应该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见到她进来,眸中迅速闪过一抹鄙夷,完全没有主动打招呼的意思,自顾自安排服务员上菜。 等到丁若静落座,女人锐利的眼神扫向,一点伪装的意图都没有,直接开口问她:“说吧。想要什么” 语气充斥着上位者的不屑。 第46章 澎湃“现在跑过来扑我怀里。”…… 丁若静愣了片刻,眸中情绪流转,淡声开口:“您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听到这话,女人更加不屑,“跟我就不用装了。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在我眼里可藏不住事儿。” 话音落下,丁若静一时不接,气氛僵住,只余不知何时播放的悠扬的乐曲于耳畔荡漾。 许是觉得她的野心太大,女人等了好一会还没有等到她的回复,逐渐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什么吗?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一时半会给不了答复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丁若静被女人的眼神看的不舒 服,她确实不知道该要什么。 在见面前的几分钟里,她还在思考着要用什么办法让女人代表的那边的人不要掺和她的事情。 倒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个发展。 “阿姨,没必要下次再约。” 丁若静出声喊住了起身的女人。 她弯唇勾起一抹笑,在女人探究的视线下,不卑不亢,“您一上来就问我要什么,阿静愚钝,不明白。” 她眸干干净净,直视着对面的女人,接着说:“您能不能先说一下您为什么找上我” 少女眼神赤忱,杏眼弯着,瞧着不似伪装。 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是真的好奇。 女人低声叹了口气,移开了和丁若静对视的眼,默默感叹年纪上去了,碰上这种不含杂质的纯真,竟有几分不自在。 “我姓汪,名挽。早几年在秦氏当秘书,后面被安排去给秦冠烨先生当助理。” 汪挽几句话说清了自己的身份,紧接着便道:“提起秦冠烨,想必你不会陌生,不然也不会一个电话单提了一个名字就出来跟我见面。” “嗯,然后呢?” 丁若静听的认真,手心攥紧。 担忧惊惧的情绪包裹了她,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汪挽不断吐露话语的嘴。 她怕,怕因为秦家这边的关系把事情闹大了,让徐叔叔知道。 且不提还欠着的高利贷,光言女士高昂的医药费,她就负担不起。 “最近网上关于揣测你和秦冠烨的关系的消息被秦老爷子知道了。” 汪挽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把话摊开了讲:“这事对秦家算是丑闻,它应该是个严防死守的秘密,永远掩埋。” 丁若静听到这些,紧绷的神经犹如脱缰之马,一下子松了。 不是要把这件事情闹到徐家人跟前就行,别的她都不在乎。 “你想要什么把事情闹大了对你没有好处。”汪挽不知道丁若静的想法,语调有条不紊,直言:“或者说,你想要多少钱?” 丁若静本来打算说不需要,转念又想到了身上还背着高利贷的事。 她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 汪挽瞧见,不屑的嗤笑了声,暗暗感叹小姑娘就是容易打发,说: “可以。我会比你要的数上多给你添加两百万,当做是你这么识趣的酬劳。” 丁若静知道汪挽看不起她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她没有见过世面。 依秦家的实力而言,她狮子大开口才是预料之内的,但她仅仅只要了八百万。 这个数字完全在承受范围内。 若是放在徐家,这也只是小辈一个月的生活费而言。 她必须得在徐叔叔以及一众徐家人面前维持好纯良的形象。 刚进入徐家不久就敢花钱大手大脚,即便人家嘴上不说,到底还是会对她多加防范。 要是去查,得知言女士欠高利贷的事,可就全部完了。 由此,差着的那笔钱她一直没办法还上,成日提心吊胆。 现在秦家主动送上门来给她送钱,不捉住机会倒是显得她蠢笨不堪了。 汪挽处理好后便匆匆离开了,那速度似乎是半秒的时间都懒得与她多待,眼里的轻视都要溢出来了。 抿了抿唇瓣,丁若静收回视线。 时间还早,她又没有什么事,从店里出来后她回了学校。 这些天都住在外面,回去看看也好。 她到学校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在,有两个睡着,还有一个坐在下面看书。 见到她回来,范斯恬有些惊讶,放下手里的书,主动打了招呼:“阿静,你怎么回学校了?” 床上的苏宁宁和季荔也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从床帘里探出头,与丁若静打招呼。 “对啊,阿静,你回来是要做什么吗?你家里人好像给你请了半个月的假,我们听宿管说的。” 苏宁宁打了和哈欠,把事情和盘托出。 “那天你忽然就晕倒了,吓死我们了。现在没事了吧?”季荔也跟着问道。 这几句话都是舍友普通的问候关心,在下面的人只有一个范斯恬,丁若静对上她的视线,继而迅速挪开,勉强勾出一抹笑,道: “没什么大事,医生说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我一个人在外面也无聊,才想到回学校来看看。” 她面不改色的撒了个谎,关于自己隐私的事情,半句不打算泄露。 她和徐青梵的关系,目前来说可见不得人。 “嗯。那你后面是要正常住在学校了吗?课我们也帮你抢好了,你哥哥给了我们钱。” 苏宁宁接着问,她没有什么睡意,从床上爬下来,嘴里随意的说着得让丁若静知道的信息。 丁若静倒是不知道徐青梵能有这份心,毕竟这个人欺负她的经历仍旧令她记忆深刻。 “正常待学校,有事再请假。谢谢你们帮我抢课。”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帘子拉开,整个宿舍一下子明亮了。 “客气什么,你哥哥给了我们钱。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苏宁宁语气自然地道。 丁若静笑笑,说:“一码归一码。等大家有空,我等你们吃饭。” 她的性子温和,说话声音轻轻的,除了那次凶范斯恬外,一直都是好相处的。 季荔和苏宁宁并不讨厌她,尽管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对她的身为和行踪做了不少恶意性质的揣测。 “行。但今天就算了吧,季荔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人不齐。”范斯恬说。 季荔不好意思的挠头,也从床上下来,“我跟我男朋友前些天便约好了,今天的确不太行,再找个时间吧。” “可以呢,我都行,主要看你们几个的时间。” 丁若静无所谓什么时候,反正这顿饭是一定得请的。 毕竟往后还要相处好长的时间。 季荔正在换衣服,思考了一下,又道:“我们晚上没有课,我男朋友说是要带我去帝爵,要不你们陪我一起去玩” “帝爵是什么?” 范斯恬问,眼睛眨巴,瞧着非常好奇。 “一家酒吧。”季荔简明扼要。 苏宁宁呆了片刻,反应过来后眼睛瞬间亮了,走到季荔跟前摇晃她的手臂,浮夸地说: “真的可以带我们去么?我听说过这家酒吧,好像是有那个消费标准的,一般人进不去。荔荔,你男朋友不简单啊。” 听到这番话,原本还有些犹豫的范斯恬立刻同意了,“我觉得可以,我们刚认识不久,正好一块出去玩玩,跟季荔见见世面。” 她们几句话确定了接下来的行程,一同看向丁若静。 丁若静整理着桌子上的教材,同意了这个提议:“可以的。” 大家都是新来的,她在外面待了几天,季荔三人明显已经熟悉一些了。 虽说她对朋友这方面没有那么大的渴求,但住在一起难免产生摩擦,她并不希望自己被孤立。 她来学校的事情没有跟徐青梵说,想到男人那股疯劲,她在上课前几分钟给他发了消息过去,告知自己在哪。 【阿静:我来学校了。今晚和舍友出去吃饭,不回去。】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几个人回宿舍打扮一番,出发去帝爵。 路上,一大笔汇款转入她的银行卡内,紧接着是条短信,警告她要信守承诺。 丁若静没有回复。 只要秦家的人不把消息嚷到徐叔叔耳朵里,她就会一直安全。 季荔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谈吐风趣幽默,逗得车上的其他几个女孩子咯咯笑。 丁若静扒拉出上次打钱的账号,计算了一下把剩下的欠款还了回去,而后发了短信过去言明身份。 手上的钱还剩点,她上次借徐青梵的没有还过,但现在就还回去明显不合适。 他一定会好奇她是怎么一下子有钱了的。 “这位丁同学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季荔的对象把话题引到了丁若静身上。 这话问出来,车内的气氛瞬间僵硬,季荔的脸色稍黑了些许。 “没有,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丁若静回答的滴水不漏,半点面子不给。 这个男生自从见面之后各方面都表现得很好,但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这般浑身刺的态度,男生没再自找没趣。 到了地方后估计是记恨着车上的事情,季荔没怎么搭理她,苏宁宁和范斯恬忙着讨好季荔,一下子她倒是成了孤家寡人。 她们各玩各的,季荔和男朋友腻歪在一起,顾不上丁若静。 帝爵虽说有消费标准,是富人的专属酒吧,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娱乐场所。 在丁若静看来,除了设施要比普通酒吧好一点外,别的基本差不多。 她一个人窝在沙发角落,断断续续有不少人跟她要联系方式。 范斯恬和苏宁宁都有点羡慕。 能在这里消费的大多数是富二代,攀上一个可就跨越阶级了。 但丁若静全给拒绝了,一个没加。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喜欢上徐青梵,被他那么对待,她对这方面的兴趣着实淡了。 停车场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是有对象的人,尽管大多数人不知道,但和异性保持距离是她给自己的标准。 徐青梵那种疯子,她惹不起。 先尽量顺着,真分手也不太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正在心里吐槽着呢,她就接到了徐青梵拨来的电话。 丁若静环顾了圈周围嘈杂的环境,干净利落的给挂了。 那边很快给她发来了消息。 【wifi:】 冷冰冰的一个问号发过来,丁若静摸不透他的意思,半晌不知道回什么,干脆也甩了一个问号过去。 【wifi:你在哪?】 徐青梵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 丁若静莫名有些心虚,慢悠悠敲字回:在学校,准备睡觉了。 她可不敢让徐青梵知道她来这种地方。 男人又发了个问号过来,而后便是简短的命令:接电话,撒谎精。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语音通话拨了进来,丁若静手忙脚乱的,一不小心按了接通。 她两眼一抹黑,认命了,把手机贴近耳朵,小声道:“干嘛?” 男人的音色低沉,犹如山泉水碰撞发出的低鸣,他嗤笑了声,说:“抬头。” 丁若静下意识听话,视线直直打上了刚从二楼下来的徐青梵一干人。 他今天穿了身休闲套装,身高腿长的,在一群人中依旧显眼。 五彩斑斓的光影下,徐青梵硬朗的轮廓更显锋利,似一把藏于暗处的刀,杀人于无声。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不少女人的视线黏在他身上了。 “给你两个选择。” 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说出来的话却让丁若静恨不得长翅膀飞了。 “现在跑过来扑我怀里。” “或者我安排人抓你回去,洗干净在被窝里等我。” 他道。 丁若静一个都不想选。 第47章 澎湃男人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丁若静人都麻了,他怎么那么爱让她选择啊! 她闭上眼,不想接受现实。 今天运气怎么会这么不好,为什么要在这里遇到他啊一想到前一秒她还在信誓旦旦的发消息说自己准备睡了就尴尬。 徐青梵不是一个人,他后面还跟着好多人,瞧着衣着和气质应该都是富二代,丁若静只认识罗敬生和郭进坤。 她见过这两个人。 徐青梵的脸色冷若冰霜,丁若静知道,他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是真的要让她选。 丁若静认真的思考着,到底没敢忤逆他,也不可能选第二个选项。 她慢吞吞的起身走向徐青梵,满脸写着不情愿,纤细的腿犹如千斤重,令她寸步难行。 到底没有多少距离,哪怕丁若静再拖能拖延,她还是走到了他跟前。 男人的视线似鬼魅般定在她身上,似乎下一秒就会攀上她,撕咬她,让她付出撒谎的代价。 周遭喧嚣的环境不知道何时静了下来,蕴含各种意味的眼神不约而同落在场中央。 “搁我这儿站岗呢?” 徐青梵等不耐烦了,呛声道。 丁若静本来就处于紧张中,被他这么一说,更紧张了。 颤巍巍的张开双手,心一横,冲进徐青梵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似是出乎了他的预料。男人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才将她接稳。 丁若静觉得羞人,脑袋一度往他怀里埋。 太丢脸了。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在看她,目光若是有实质,早把她扎成筛子了。 更别提她还是和舍友一起来玩的,回去后难免要解释。 她就像他养的一只雀儿,脚上拴着一根绳子,能飞多高要飞多远,全看他心意。 怀里温香软玉,徐青梵再大的气性此时此刻也消了不少。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秀发,低下头,轻声命令:“去和你朋友们道个别。” 而后笑了笑,说:“这种地方呆坐着算怎么回事,要怎么玩等会我亲自教你。” 丁若静被他摸得毛骨悚然,亲热的话语犹如蛇一般缠上她的耳朵。 她的直觉告诉她待会她的处境会很危险,但此时此刻她除了听话以外别无选择。 徐青梵这个人的恐怖程度,她上次在停车场就已经见识过了。 他根本没有羞耻心,也不把她的意见和看法当回事,完全就是唯他独尊的个性。 丁若静意识似团燥热的火,烧得她麻木,几步走到季荔等人跟前,扯出抹牵强的笑容: “我先走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苏宁宁是第一个回应的,她冲丁若静摆了摆手,点头如捣蒜,道:“嗯嗯,再见。” 季荔欲言又止,倒是她对象喜上眉梢,起身走到丁若静面前,语气十分热情:“我就说你有的眼熟嘛,原来你和徐青梵认识。你们要去哪里?我可以一块去么” 范斯恬也跟着凑热闹,抓住丁若静的手腕,巴巴地望着: “是啊是啊,择日不如撞日,不用下次了就今天吧。带上我们,正好我们给你作伴。” 这两个人图谋的东西都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丁若静不傻,自然看得出来。 她摇头婉拒。 顾不得两人拉下的脸色,转身就走。 她倒是想要人陪着的,但徐青梵一定不会同意。 他本来就在生气,她要是再他触霉头,保不齐会发生什么。 她不敢赌。 她走了两步,余光瞥见季荔和苏宁宁围了上来,几个人盯着她的背影,嘴里嘀咕个不停。 她无声叹了口气,这宿舍关系终究还是被她搞砸了。 这次的事情在心里留了嫌隙,后面再怎么做也是落不了好。 其实,不用仔细揣摩也能猜到在说些什么,无非是说她心高气傲,不近人情,亦或者说她攀高枝罢了。 这些她知道,亦无从辩驳。 乖顺地走到徐青梵身边,她克制着对他的畏惧,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说: “可以了,哥哥。” 少女顺从讨好的模样如同一只兔子,受惊之后强压下畏惧取悦于他。 徐青梵心中的怒意不知不觉又散去不少。 这小金丝雀,倒是学聪明了。 居然会审时度势,知道顺从他,真了不得。 他勾唇,笑意恣肆。 揽上她的肩膀,说:“那走 吧。” 后面一众看戏的,嬉闹了几句,一干人朝另一侧的楼上走。 楼上别有洞天,越往上走越静,喧闹被远远抛在后面。 丁若静像条小尾巴,寸步不离的跟着徐青梵。 这伙人没把她当回事,仍旧聊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中间穿插着些逗人发笑的话语。 过了一会,众人走到一间外表朴实无华的包间。 丁若静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只是来谈生意的,徐青梵刚刚的话大概率是在吓唬她。 但是随着门推开,她进入到里面,杏眼瞬间放大,松下的那口气再次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 并不是她猜测的那般,单纯的来谈生意。 里面还有人等着他们。 可能也不是等,准确来说是里面已经有人在着了。 刚推开门,她就感觉到了一道黏稠又饱含恶意的视线,顺着看过去却谁也没有发现。 她扫视一圈,大概观察了一番。 这里坐着的每个人身侧都有人服侍,无论服侍的人是男是女身上穿的衣服个个一言难尽。 女的衣着性感,男的则光裸着上半身。 包间很大,左侧有个表演台,台上的人正在演奏乐曲。 演奏的乐曲很高雅,但演奏的衣着比那些服侍的人还要恶俗。 ——衣服布料的多少取决于演奏的乐器。 整个室内荒诞不已,朴素的装横,奢靡的菜肴,名贵的红酒,种种掺和到一起形成了一种怪异的美感。 丁若静这会从里到外的不舒服。 她就像意外闯入沙漠的旅行者,惴惴不安的同时还带了点好奇。 徐青梵等人落座,丁若静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他旁边。 那道视线再次黏到了她身上,这次格外明显,甚至不加掩饰。 就如同千万只蚂蚁爬到身上,一眼看去浑身都是,给人一种人挠都挠不干净的恶心感。 所以丁若静发现了,她找到了视线的主人。 是个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 面相偏细长,肤色黄,不是徐青梵那种健康的颜色,而是有几分像病人的虚黄。 自她坐下后,他就开始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含着打量和试探。 丁若静如坐针毡,就好像马上要下油锅了一样不安。 终于,男人开口了。 “梵哥,挑一个喜欢的” 闻言,坐在一块的其他人视线也跟着若有似无的飘到了徐青梵那边。 男人却似感受不到一样,悠闲的换了个坐姿,双手交叠,眉目冷峻,不怒自威。 “杨雄,你也是糊涂了。梵哥身边带了女伴的,还挑什么挑” 罗敬生抢先在徐青梵开口前说道。 他这人圆滑世故,轻飘飘的一句话现场焦灼的气氛被轻而易举的瓦解掉。 杨雄瞧香徐青梵身边乖巧可人的妹妹,咧嘴一笑,依旧不死心的试探:“看我这脑子,主要是也没想到梵哥得手这么快啊,哈哈哈哈。” 顿了顿,接着道:“不过,在这场聚会上女伴可没有坐着的权利,容易主次不分。” 说完更是直接冲徐青梵发问: “你说对不对?梵哥。” 这波挑衅意味绝了。 像只洋洋得意的老鼠,某天偷喝了酒,到猫跟前耀武扬威一样,自不量力。 徐青梵久久不语,英挺的面孔上看不出半分情绪。 “宝贝,没听清楚杨少说的话吗?还不站起来” 一开口就是这种懒洋洋的调调。 他大多数情况喊她都是“阿静”,这一声“宝贝”雷得丁若静外焦里嫩。 一下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在跟她说话。 直到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悠悠叹了口气,“她没见过世面,估摸着吓傻了这是,看连我说话都不搭理,杨少切勿跟她一般见识。” 他这番话说的很真诚,滴水不漏,任杨雄再不满也找不到漏洞攻击。 丁若静的确是吓傻了,学习时候脑子还是挺好用的,现在却转不过来了。 她听清了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但很多意思不明白。 例如,她只是徐青梵的女伴。 例如,她需要站着供人取乐。 再例如,什么叫得手这么快明明是她追的徐青梵啊!这伙人是误会了还是…… 种种值得深究的问题堆积在胸口,她的反应自然迟钝了很多。 徐青梵的拍肩提醒倒是让她从冥想中惊醒过来了。 她窜地一下站起来,把厚重的椅子撞得往后挪了点位置。 桌边的人兴味的瞧着她。 在她停顿的那几秒里,后面跟着徐青梵一起落座的人身边竟也站着服侍的人,罗敬生和郭进坤亦不能免俗。 徐青梵摆手拒绝了要上前站他旁边的女人,嘴角轻勾,端的是不羁的笑容,“急什么我这有人了。” 而后,转头对呆愣愣站着的丁若静轻笑出声,道:“宝贝儿,你搁哪站岗呢?过来我旁边站啊。” 丁若静哦了声,不情不愿的挪了两步,立在了徐青梵身侧。 这些人在一起倒也不全是为了玩,间或夹杂着生意场上的事,提到的人名亦或者是股票涨势,丁若静都听不明白。 她奢望着他们可以一直这样聊,聊到夜深人静,聊到结束,聊到放她走。 光站着就已经令她很难堪了。 而且那些个同她一样站着服侍客人的女人衣着非常暴露,一对□□欲露不露,超短裙快到大腿根。 相比之下,她的打扮显得保守又另类。 可惜,她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隔了会,就有人说光光喝酒太无聊,美女就那么干巴巴的站着岂不是暴殄天物。 然后,就说要玩游戏。 大家伙皆属于会玩的那一挂,立即便有人提了个喝美女身上的酒的提议。 ——物理意义上的。 得到了一致赞同。 丁若静眼前一黑,简直是天崩地裂。 但这些对于他们而言似乎只是小儿科,轻而易举就做到了,那个一直盯着她面色黄的男人脸都埋到人家胸里去了。 很快,轮到了徐青梵和她。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她想到了地下他停车场的亲密,脸霎时变得苍白。 他并没有安慰她两句的意思,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抱到了腿上,不顾她细微的挣扎,拉下了她的衣领。 随后黏糊糊的红酒倒在了她锁骨上,冰冰凉凉的,顺着往下滑,弄湿了胸衣,是彻骨的寒意。 接着,男人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锁骨窝槽的那点酒被一饮而尽,他没有退开,反而不知足的舔咬她的皮肤,濡湿的舌似把刷子,心不由自主跟着颤动。 “可……可以……了吗?” 她吞吞吐吐地问,手攥着他的头发。 第48章 澎湃“馋了” 她示弱的话语没有让男人软下半分心肠,仍旧一意孤行的舔舐。 直到满足了,他才从她的锁骨离开,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气息不稳,低声调教她: “你抖什么骗我要睡觉了却来这种地方玩,我这不是在教你玩了么,有什么好委屈的。” 被他这么一点破,丁若静强装的镇定碎成了渣,眼泪啪嗒滚落,弱弱的道歉:“哥哥,对不起。” 徐青梵可能真的在生气,她这般示弱的话语对他完全没有作用,仍旧一意孤行的揽着她的腰,没有哄她的意思。 “阿静,你可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男人悠悠在她耳 畔说着话,不知想到什么,嗤笑了声,道:“不对,你应该是连伤都没有好,不长记性啊。” 丁若静要怕死他了,男人摸着她的腰的手就像是毒蛇在她后背滑行一样,低劣的话语任她如何想逃避都会钻入耳朵里面。 这个环节很快就要结束了,徐青梵攥着她的细腰,想要把人推开。 丁若静惶恐不已,生怕下一个游戏更令人难以接受,牢牢抱住徐青梵的脖颈,嗫嚅着道歉: “我真的知道错了,哥哥……我下次再也不骗你了,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少女哭唧唧的嗓音惹人怜爱,整个人软绵绵的,像是烂在了他身上的泥,怎么推都推不开。 但徐青梵的力气哪是丁若静可以比拟的,较真起来,轻轻松松的就把她从怀里拿出来了。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扑棱着还想往他怀里钻,似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他不耐烦的啧了声,“阿静,听话。” 丁若静不敢动了,泪也止住了。她呆怔地看着男人英俊的面孔,彻底认清了徐青梵今儿不吃她这套。 遂男人喊她起开时,她顺从的从他身上下来,抽了抽鼻子不再向他求饶。 好在后面没有什么出格的环节,就是端茶倒水,最过的也就是嘴对嘴喂酒。 这些,她都能忍受。 这些人天南地北的聊,也不避讳伺候着的服务者。 丁若静心不在焉,半点不关心聊的内容,一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脑子里想着事情,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渐渐的没有刚开始那么难熬。 她就像徐青梵的提线木偶,他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眼神空洞麻木。 快散场的时候,徐青梵已经喝得醉醺醺,没骨头似的瘫软在椅子上,手搭在她的后脖颈,若有似无的捏着她那块软肉。 说不上疼,但是有些痒。 丁若静往左边躲了躲,男人却占着手长腿长的优势,不费吹灰之力又把她拢回怀中,接着捏。 她感到生气,下意识抬眼望向他。 男人神色倦怠,眉毛轻佻,瑞凤眼淡淡一扫,丁若静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怂。 徐青梵现在的状态她拿不准,要是真把人惹恼了,她可占不到什么好处。 想到这丁若静刚刚冒出那点生气的火焰还没来得及借风飞起来就被人泼了盆冷水,扼杀在摇篮里。 她跟徐青梵养的狗似的,乖乖黏着他,因为不听话便会挨打。 无非只是她挨的打和狗挨的打不一样罢了。 终于熬到了散场,郭进坤早早被一通电话喊走了,徐青梵瞧着醉得不轻,丁若静一个人可弄不回去。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丁若静愁眉苦脸的看着徐青梵。 他都不搭理她,就那么斜靠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她小心地戳了戳他的手臂,轻声喊他:“哥哥,哥哥,哥哥!” 叫了几声没得到他的回应,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贴近他的耳朵,大声唤:“徐青梵,徐青梵。” 她是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除去一开始的紧张感外,慢慢的她开始得心应手,喊到最后,她有些泄气了,一字一顿的叫他:“徐,青,梵。” 男人像是真的醉死了,她叫喊了半天,他动都没有动一下,什么反应都不给她。 眼看最后一个人也要走了,丁若静真慌了。 留她一个和不省人事的徐青梵,这可怎么办? 扶又扶不动,包厢的私密性又好,附近都找不到什么服务员,而那些被安排到这里表演的人在散场前就被全部遣散了。 而且,他这次出来,身边貌似没有带着人,她连他的专属司机严中都没有看见。 少女着急的模样有些可笑,看到回来的罗敬生,杏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显然把他当成了救世主。 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神渐渐不那么友善。 看来也不是一个谁都会信任的傻白甜。 罗敬生轻咳一声,面对这般信任的眼神,有些许良心不安。 梵哥太会骗人了,净逮着人小姑娘欺负。 但他却不得不故作正经,维持以往热心的人设,对少女温和地道: “没事,你不要慌,我陪你一块把他扶出去。司机马上到,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到家的。” 丁若静眼里的防备散了点,演变为尴尬,她对他印象不深,每次见面都只是短短的说上几句话,只有一点可以明确他是徐青梵的朋友。 既是如此,那便是可信的,至少不会害她。 两个人把徐青梵扶到了车上,罗敬生坐到了副驾驶,后面坐着徐青梵和丁若静。 为了减轻少女的尴尬,罗敬生一直与她搭话,问的基本上都是些学业上的事情。 他比较健谈,人也很有分寸,温温柔柔的调掉很容易博取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的信任。 正讲着话,抬眼便从后视镜里看见了有趣的一幕。 徐青梵闭着眼,原本靠在椅上的脑袋随着车的晃动靠到了丁若静的肩膀上。 少女被吓了一跳,一动不敢动。 徐青梵估计没收着力,隔了没多大会,少女就受不住了,两只手托举着他的脑袋,把他往椅背上推。 成功之后,丁若静狠狠松了口气。 没想到徐青梵的脑袋再次不请自来,这次的少女明显没有了第一次的耐心,动作粗暴的把他弄回去。 循环往复了几次后,少女彻底失去了耐心,最后直接演变成使劲推他了。 管他靠到哪一边,不靠在她身上就好。 罗敬生看的笑出了声,仿佛看到了两个幼稚的孩子。 要知道徐青梵在他们这伙人面前素来是正经的,眼前这个装醉哄小姑娘的,倒是有些难得见。 车子平稳的驶在马路上,很快便到了徐青梵和丁若静居住的公寓。 罗敬生帮丁若静扶着徐青梵下车,往公寓门口走。徐青梵故意将重量落在丁若静那边,导致少女好多次用那种幽怨的眼神看他。 他咳了咳,徐青梵身上酒气并不重,要是少女聪明一点应该能猜到的,怪他也没有用啊。 等把人放到沙发上,走到门口了,对着累的脸色涨红的丁若静解释了句: “我常年身体不好,一直吃着中药,刚刚辛苦你了。” 罗敬生说的诚恳,语气温和。 丁若静单纯,也想不到罗敬生会用这种事情骗她,加上性子软乎,他这样一道歉,她便开始不好意思上了。 她眨巴着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罗敬生。 他长得虽不如徐青梵健硕,但绝不至于到虚弱,他的风格更接近于文质彬彬的那种,万万想不到竟然需要常年吃药。 她想到自己刚刚在心里那点微微的不满,瞬间感到内疚。 人家本来就虚,能帮她忙就不错了,要求那么多作甚。 “不辛苦,不辛苦。” 丁若静不知道说什么,只得一直摆着手讲着重复的话语。 罗敬生笑笑,礼貌道别后,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的丁若静松了一大口气,看着浓稠的夜色,想着今天这一劫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跨过去了。 她关上门走回去,冷色调的沙发上徐青梵四仰八叉的躺着,姿势豪迈,却不显颓唐,反而显得放荡不羁。 差不多该到睡觉的时间了,丁若静看着沙发的男人犯起了愁。 刚才应该让罗敬生直接帮忙扶到房间的,现在她一个人搬不动。 提到这又不免想到罗敬生走前那番话,丁若静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 他都那样说了,她怎么还能想着依靠他一个病人呢? 反正她是搬不动的,要不干脆就让徐青梵睡沙发上得了,谁让他把自己喝成这样。 况且,他在包厢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完全不把她当女朋友,逗她跟逗只雀似的。 雀儿怎么会照顾他呢?他活该躺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成功说服了自己,丁若静干脆利落的回了自己放间,摒弃杂念,洗澡换睡衣。 但少女本质上是个善良的人,躺在柔软的蚕丝被里,备受良心的谴责。 他对她算不上差,帮她教训徐耀祖,问都过问就借给她一大笔钱。 这两点的恩情,她铭记于心。 再说,本来就是她先喜欢的他,他狡诈,阴险,恶劣,对着她把坏的一面展露。 说到底,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早在一切开始之前,丁若静便计划好了自己的未来。 ——她进到徐家,要好好待着,乖乖听话,然后 考个好大学,不惹徐叔叔不快。这样言女生的医药费才会一直有着落。 而招惹徐青梵,是她计划之外的叛逆。 思来想去,她还是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了。 匆匆套上双鞋,朝外走。 客厅的感应灯一开,睡在沙发上的徐青梵不适的皱了下眉。 丁若静站在沙发跟前,看着他。 他体型优越,睡在版型好的沙发上都有些委屈,长腿蜷在地上,脑袋斜靠在抱枕上,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 这人的脸倒是格外受造物主的偏爱,浓眉,挺鼻,外形轮廓锋利,下颌线流畅清晰。 她承认,她的确为色所迷。 喜欢上他,他的这张脸可功不可没。 无声叹了口气,她决定还是给他擦一下身体比较好,醉后不清洗的话次日不知道会臭成什么鬼样子。 她矮下身,先帮他脱掉上衣,外套好脱,里面的白T比较费劲。 好不容易脱掉之后,丁若静累的喘起了粗气,视线一抬。 入眼的是徐青梵白花花的腹肌,他的身材很好,这身肌肉并不夸张,反而是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多少一分不够。 她没怎么打量过他这身皮肉,每次两个人都处于清醒状态,她不太好意思把目光肆无忌惮的放到他的腹肌上。 而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更不用提了,黑灯瞎火的,她除了痛和难堪没有别的感受,哪还有精力去仔细看他的身体。 她算不上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颊。 她拍了拍自己燥热的脸,示意自己冷静下来,又不是没有见过,至于这般没有出息么。 做好心里建设,她把手伸向徐青梵的下半身,想解开他腰上的系带,一次性全部脱了,到时候方便擦。 没成想那东西结的复杂,她没解开,弄了半天直接给弄成死结了。 丁若静气得不择手段,当即就想要上口把它咬断。 马上要贴上去的时候,一双大手提住她的后脖颈,继而传入耳中的便是徐青梵那慢条斯理的语调: “馋了” 丁若静呆滞的抬头,对上男人戏谑的目光,瞬间整个人红成了虾米。 她该怎么解释,她只是想给他擦一下身体而已 第49章 澎湃他把她当狗对待。 “我不是,我没有……我……” 丁若静吓得连连摇头,嘴里急急忙忙的解释着: “我就是想给你擦下身体,让你休息的舒服一点,绝对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最后,她甚至想伸出手指给他发个毒誓以证真心。 徐青梵看她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津津有味,眸色逐渐加深,起了逗弄小姑娘的心思。 男人轻轻笑出了声,俊秀的眉毛扬起,问她: “你不是,你没有些什么?阿静,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呢?” 丁若静听得愣住了,她看着男人那双明亮暗藏危险的眸,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跳进了他的圈套。 他问的那两个字本来就有歧义。 不对,不是歧义,他明明就是想表达她知道的那个意思,偏偏现在又开始倒打一耙。 她并根本不想也并不愿意给他那个,是他想得太美。 但是现在他这么一问倒是显得她思想不对了,怎么说都不是一回事。 而且,她说不出口。 “没有什么,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误会就行。” 丁若静咬紧唇瓣,干脆避开那个令她难堪的字,委婉的宣示态度。 看着少女羞的红彤彤的脸颊,徐青梵不但没有起怜悯之心,反而乘胜追击,抓着一个点不放。 “哦。”他拖腔带调地,眼睛始终追逐着她,说:“所以,阿静可以告诉我,我想的是什么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竟能让你这么反对。” 丁若静脸都黑了,小手攥紧,握成拳头,一副受尽了屈辱,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她就知道,徐青梵这人从骨子里就坏透了。 明明两个人都知道那个意思,他却一定要逼她说出来。 男人的视线灼热,犹如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只待随时让她一击毙命。 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躁意四起,额上冷不丁的冒冷汗,在这个温度适宜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咬着牙关,终于下定了决心,唇瓣开开合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 “口。” 少女这仿佛在上断头台的样子逗笑了徐青梵。 柔软的唇吐出这个字似乎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此时正望着他,眼神发虚。 “阿静真棒,还知道这个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故作震惊,嘻嘻哈哈的夸奖她,表情格外真诚,仿佛真是这么一回事。 丁若静气的牙痒痒,他总是这种轻描淡写的逼她把自尊丢在地上踩,事后还要装作不是故意的。 简直是臭不要脸! 太过分了! 逗她也逗够了,徐青梵收起笑意,往沙发深处靠了靠,闭上眼睛吩咐她: “我相信你了。不是要给我擦身体吗?接着脱吧。” 丁若静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盯着沙发再次打算入睡的男人。 他都已经醒过来了,自己又不是不能脱不能洗澡,她凭什么还要帮忙 丁若静现在浑身抗拒,她才不要帮他,他一醒过来就捉弄她,怎么有脸让她继续帮忙的。 可能是久久没有感觉到她行动,徐青梵薄唇轻抿,不悦的开口提醒她: “阿静,你是我女朋友。” 所以,我们之间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这是情趣,不叫强迫。 丁若静听到他这话,咬紧唇瓣的牙齿松开了,目光怔怔地。 原来,他觉得她是他女朋友啊。 那为什么刚刚在那种地方还要羞辱于她 想到这,丁若静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连连。 正常的男女朋友会动不动威胁自己的女朋友,强迫自己的女朋友在地下停车场发生关系吗? 但她到底还是怕他,没敢提出质问,只好伸手继续结他的系带。 知道他清醒着,她可不敢再上口去咬那个死结,只能不停的尝试想要把它解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眼睛都要看花了,依旧没能把它解开,额上不由自主冒出了层薄汗。 正当她想撂担子不干了时,一双大手握住了她的手,丁若静动作僵住,茫然的抬头。 徐青梵眼睛都没有睁开,唇角勾出一抹笑,语重心长的教育她: “好歹你也是有男人的,解个系带都解不开,以后怎么解皮带传出去丢你男人的脸。” 丁若静:…… 这番说辞简直是胡说八道。 只要他不往外说,谁会知道她解不开。 再说,她为什么要解男人皮带 “怎么,不服?” 徐青梵没听到她的回应,倏忽间睁开眼,眼神冷厉,直勾勾的看着她。 犹如猛兽狩猎,端端正正的等着她的反应,只要她敢说不服就立刻上前撕咬她。 丁若静是怕他的,她从心底里畏惧他,他一下子搞这出,令她无措的止住动作,水灵灵的杏眸呆呆的回望他。 她这副被欺负傻了的模样瞧着招人稀罕,徐青梵竟控制不住笑了出来。 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白净的额头,语气调侃:“逗你呢,女朋友。怕我做甚”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丁若静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前是徐青梵那张刚硬阳光,轮廓清晰,锋利十足,合她心意的脸。 心脏紧了一下,她咽了咽口水,瞥开视线,解释道:“没有怕你。” 这话是谎言。 她怕他,没开始谈恋爱之前就怕他。 那个时候的怕带了点暗恋的酸涩,又怕又想靠近他。 而现在的怕,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他是个病态,哪个正常人会强迫女朋友在停车场做那种事 少女低眉顺眼的样子格外喜庆,徐青梵敛了笑容。 从小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对于看人这块,他基本不费力。 她撒不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毕竟,小金丝雀的段位还比较低,说谎的时候做不到面不改色不说,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 徐青梵冷嗤一声,继而摆出一副不想沟通的样子,说: “既然不怕,那就继续解。” 他的态度变化明显。 丁若静知道,他生气了。 他这人真难伺候。 他想听她说什么 她说不怕,他觉得她撒谎所以生气。 要是她说怕,他肯定也会生气。 因为她怕他,她怎么可以怕他呢? 丁若静什么话也不敢说,她认命地叹口气,颤抖着双手,打算再次和结成了死结的系带作斗争。 没想到却被男人的手挡住,不让她碰。 丁若静目光有些懵,手继续往前伸也不是退回来也不是,尴尬的滞留在原地。 她不懂他的意思。 不是要她继续解吗? 还是她理解错他的意思了 不应该吧,难道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她帮他解? 等了很久,徐青梵也没有发言,挡住她的动作依旧维持着。 气氛焦灼了起来,男人看她的眼神愈来愈不善,渐渐的里面升腾起来一些她非常熟悉的欲望。 丁若静身体一下子麻了,她害怕和他做那种事。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口吻尽量温和,忍住对未知的恐惧,问: “哥哥,怎么了?” 徐青梵的耐心也到了极限,目光丝毫不闪躲,语气恶劣,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用嘴解。” 说完不顾丁若静震惊的神色,慢条斯理的继续道:“我没睁眼前,你不就是这么打算的,怎么我醒过来就不敢了?” 丁若静张开嘴打算反驳,几番欲言又止找不到反驳能切入的点。 她知道自己彻彻底底的掉进了徐青梵的捕猎圈中。 他根本没有醉到走不了路的程度,或者说他压根就没醉。 他一直是清醒的,默默的关注着她的行为,揣测她的想法,就像养着条狗一样,用各种方式测试它的忠诚。 当然,徐青梵显然比这更可恶。 他把她当狗对待,静静的观察她会怎么照顾他。 寒气从脚底蹭蹭朝上冒,很快占据了高地,丁若静前所未有的害怕。 这哪里是在谈恋爱,正常的情侣之间不会这样,捉弄调戏是情趣,但徐青梵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她只是一条狗,一条目前勾起了他的兴趣,能讨他欢心的狗。 本来她是打算用嘴咬一下去解那个系带,可眼前知道他清醒着,而且那个位置又那么敏感,她现在不太愿意。 手心出了汗,她开口婉拒:“我去拿剪刀剪开吧,它结死了,解不开的。” 说完也不待徐青梵做出回应,急急忙忙的起身跑到了自己的房间,那踉跄的脚步,仿佛后面有恶狼追着一般。 徐青梵躺在沙发上勾唇,气乐了。 她这是把他当洪水猛兽了,有这个必要么?他做的事情再过分能过分到哪里去,初次停车场,的确是他有问题,地点没选好。 但能怪他吗? 明明是她三心二意,不解释不哄他也就罢了,还一再忤逆他,最后把他激怒了,吃苦的不也是她么。 再说,追他的时候倒是好听话一句一句往外抛,说什么会对他好,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看透他的本性,腻味了吗? 这年头当金丝雀都已经这么没有情操了吗?他身边兄弟养的可不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太小了,技能没有完全学会不说,连职业操守都没有培养起来。 不行,他得好好教教她。 打定主意的徐青梵,在少女好不容易剪开系带,松了一大口气的时候把人一把拽了下来,正对着□□鼓起的包。 “怕它” 他问,轻轻笑了声。 第50章 澎湃【下次我提前吃一个星期的菠萝。…… 丁若静瞳孔地震,无比坚定的拒绝: “我不要。” 徐青梵挑眉,接着给出提议:“那用手” 眼见她要再次开口拒绝,他沉声道:“不能不要,我不想听任何形式的不同意。嘴还是手,你选一个。” 男人音色低沉,话语带有不容拒绝的强势,丁若静到嘴边的话成功被噎住。 他堵死了她要说的话。 沉默表示同意,空气静了大概三分钟,徐青梵的手缠上她的手,带着她把裤子往下拽了拽。 丁若静呆呆的瞧着徐青梵的资本,这不是她第一次真切的与这东西正面相对,但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 除去震惊外,她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的模样已经钻进她的脑子里了。 她骇得闭上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而后恍然大悟:它竟然长这个样子吗?怪不得会害她进医院。 丁若静颤颤巍巍的在男人的帮助抚摸了上去,她没什么技巧,思绪乱飞,只知道随着徐青梵而动。 良久。 溢出。 喷洒到她脸上。 丁若静没防备,微烫的温度刺激得她闭了眼。如同泥巴糊到了脸上,鼻顶传来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又腥又臭。 太恶心了! 丁若静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何光景,颤着手不敢往脸上摸。 呕吐的欲望一再涌上来,她呆怔片刻,终究是没忍住,匆匆推开徐青梵,往卫生间跑。 少女逃跑的背影似背后有野兽驱赶,脚步匆匆忙忙,手捂住嘴巴,眉头紧锁,生怕跑慢了一步就在他跟前吐出来。 徐青梵餍足的神情一下子凝住,阴霾悄悄爬上他的脸颊,恶狠狠的攥拳捶了两下沙发。 妈的,这是什么意思? 嫌弃他嫌弃成这样,居然直接吐了! 耳边传来卫生间丁若静反复呕吐的声音,这要把胆汁都吐出来的架势着实伤人。 徐青梵的脸色彻底黑了。 小金丝雀,真他妈了不起。 他眉头紧蹙,难言的挫败感笼罩心头。 赶走一个徐誉白,转头又背着他跟小男生幽会,气上头惩罚她,没想到却把人搞进了医院,至此对他的欲根产生心理阴影。 也不知是惩罚她还是惩罚的他自己。 偏偏这小姑娘下面受伤了也不安分,明面上跟他说的回学校准备睡下了,紧接着就能在酒吧看到人。 嘴里委实没有一句实话。 欲望得到释放的身体极速冷却下来,心也跟着冷了。 他长这么大,没被人如此嫌弃过。她竟真不乐意到了这种地步,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徐青梵点了根烟,站起身,拿上外套,看着玻璃门内那道吐得一塌糊涂的身影,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冷哼一声,走了。 他和她这种关系,依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的确不像男女朋友,她恶心他倒也情有可原。 今晚的事,是他冲动了。 少女脾气好性子柔软,后面多哄哄应该就可以了。 长不长久的不提,他目前倒是还挺享受这段关系的,暂时不想断掉。 她现在大概不会想继续和他待在一个屋檐下,给她腾地方,让她冷静一下才是最妥当的解决办法。 省得她又偷偷摸摸跑回学校去,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再来几回,不止她受不了,他也受不了。 他担心自己一个控制不住。 ——把人玩死了。 无声叹了口气,寂静的空间里,卫生间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格外刺耳。 他打电话安排严中送一份清淡的吃食到公寓,自己则驾车驶往另一栋公寓。 卫生间里的丁若静对他的举动一无所知,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嘴里那股腥味依旧没能除去。 她还欲再吐,却吐不出任何东西了,只得虚弱的扒拉着马桶,勉强支住身体。 丁若静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手心的黏腻感和口腔里难以形容的味道一再折磨着她。 无可避免的,她想起了停车场那晚。 更恶心了。 最后,丁若静整个人吐到虚脱,无力的扶着洁白的墙壁,缓了好久,方慢慢站起来。 一起身,她便对上了正对着她的那面镜子。 镜子里的人儿我见犹怜,憔悴不已。 几缕碎发湿漉漉的紧贴着脸颊,杏眸中氤氲着一池春水,像是随时会溢出来。小小的脸庞上爬着几道清晰的泪痕,那是呕吐的时候,身体机能自发行动而流下来的。 丁若静洗了把脸,努力对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笑。 没关系的,阿静。 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安抚好自己的情绪,丁若静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原以为会在客厅见到徐青梵,她做好了心里建设。 没成想,客厅乃至整个公寓都安安静静,哪有什么人影。 丁若静可耻的松了口气,她不想看到他,与他待在一起,连空气中都散发着苦味,有着随时令她窒息的本领。 她躺到一侧的沙发上,痛苦的闭上了眼。 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摆脱现在这种处境呢? 她不想和他继续谈了,这根本不是健康的恋爱。但她又不敢得罪他,她怕他把事情捅到徐叔叔跟前,那她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丁若静苦恼不已,前所未有的后悔感包裹了她。 她当时怎么就敢招惹他呢? 总结起来无非是青春期的少女心动,见色起意,觉得徐青梵那张脸长得优越,身材也恰恰符合她的审美而已。 瞥开他恶劣的个性不谈,他个人的性魅力的确很大,就像以前的她一样,认识的都是表面的他。 ——长相硬朗,性格偏强势,为人处世进退有度,又有钱,谁不喜欢。 现在搞到这种地步,丁若静只觉得用“恶劣”一词来形容他都有些不够格。 门铃响起,丁若静吓了一跳,从沙发上弹起来,想着高兴早了,可能是徐青梵又回来了,终究还是逃不过。 她咬牙,认命的过去开门。 门一开,严中提着一堆食物,冲她扬起一个笑容,说:“丁小姐,少爷安排我给您送的餐。” 严中语气恭敬,眼神慈爱,他一直挺喜欢眼前的小姑娘,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年纪,说话温温柔柔的,招人稀罕。 就是运气不好,与少爷纠缠到一块去了,往后要吃多少苦啊。 丁若静看到是他,眼神中的不安散去,不是徐青梵就好。 “谢谢严叔,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丁若静接过严中手里的餐,侧身想让他进来,说:“进来喝口水吧?” 严中摇头拒绝,说:“丁小姐不必客气,我只是按少爷的命令行事,您要谢谢少爷就行了。我就不进去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忙,祝您用餐愉快!” 丁若静点了点头,没再开口强留,正打算转身关上门,严中却喊住了她,兴许是瞧着她状态不好,他问她: “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需要我现在送您去医院看看或者给您买点药吗?” 小姑娘脸色苍白,唇瓣干燥,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背光的时候看不清楚,她转身过去要关门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了。 严中心里有些疑惑,丁小姐身体不舒服的话,少爷为什么不顺便安排他买点药带过来呢? “不用了。严叔您忙您的就好,我这就是太久没吃东西导致看上去有点虚,没事的。” 丁若静听到严中关心的话语,脸色微微变动,良久,却是毫不心虚的撒了个谎。 严中并不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会骗他,只当她是过度追求好身材控制饮食才会导致脸色不好。 于是,他与她道了别,转身离开,给徐青梵发了条短信告知任务已完成。 丁若静回到客厅,把严中带的餐一一摆放到餐桌上,她刚刚吐了一遭,胃里的确没什么东西,偶尔会有灼烧感,正好有点饿了。 她坐到椅子上,喝着清淡的白粥,几口下去,胃里不舒服的感觉成功被压下去。 吃着吃着,她想到严中方才说的话。 徐青梵总是这样,扇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她摸不清他的态度,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主人与宠物。 他把当只鸟当条狗一样去养,他觉得她是他的所有物。 所以对她为所欲为,不尊重她的意见和看法,完全只顾自己爽,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一码归一码,他能想得起给她点餐倒还算有点良心。 他那么小心眼,该道谢还是得道谢,不然他后面追究起来,她可遭不住。 思及此,丁若静掏出手机,找到徐青梵,给他发了微信。 【阿静:谢谢哥哥给点的餐,很好吃!】 【+图片】 为了表达道谢的真心,她还特意拍了照片发过去。 她聪明的只提谢谢他给点的餐,一句不过问他现在在哪,也不提刚给他疏解的事。 只要谁也不说,此事就算翻篇。 可惜,徐青梵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他可能就盯着手机等她发消息,几乎是秒回。 【wifi:客气了,好吃就多吃点。】 这句还算正常,下一句成功让丁若静红了脸,他说:【毕竟你吃了我的东西,吐成那个样子,也挺让我良心上过意不去的。】 然后还信誓旦旦的给了她一个保证: 【下次我提前吃一个星期的菠萝。】 丁若静不知道菠萝和这事有什么联系,但从徐青梵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是什么好话。 她没有去搜,给徐青梵回了个阴阳怪气的笑脸便不再搭理他。 对付着吃了几口,她有了饱腹感,遂收了东西,进房间匆匆洗漱,总算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 — 日头烈,白云悬挂于苍穹,天空呈净蓝色,丁若静上完课就打算直接回宿舍。 她往小道上走,小道上种着高高大大的白桦树,走在下面很凉爽。 那天徐青梵离开后就没有再和她见过面,手机上也不和她联系,公寓空落落的。 刚开始她一个人住着舒心,住了两个星期倒是感觉无聊了,而且她最近夜里睡不好,早上老是起不来,住在公寓那边打车过来好几次差点上课迟到了,与其这样不如回学校住。 她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只有季荔一个人在,她在床上睡觉。 丁若静尽量把动作放轻,整理好自己位置上的东西,她翻出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开了小夜灯,刷刷写了起来。 她本来也想睡一下的,但她想到这几天她的睡眠质量不好,担心上床去睡了,一会起不来,作业写不完就惨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写完了再睡比较好。 作业对她来说不难,没一会她就写完了,她收拾好东西,起身打算往自己床上爬。 她的动作放得轻,没成想还是惊动了季荔,她应该还在睡梦中,被她吵醒,语气很不好: “谁啊?有病是不是,没看到有人在睡觉吗?动作也不知道轻点。” 丁若静吓了跳,扶住栏杆的手抖了抖,差点没抓稳,她垂下眼,乖乖道了歉: “是我,丁若静。对不起。” 她躺到床上,抖开薄毯子盖到身上,脑子里仍然想着刚刚季荔说的话还有语气。 她敏感,总是能猜对别人对她的想法。 刚季荔那般说表面上是对她弄出动静的不满,但实际上可能不止如此,她对她还有别的地方的不满。 因为范斯恬和苏宁宁与她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哪个位置发出的动静肯定一清二楚。 所以,季荔知道是她,却还是那般阴阳怪气语气狠厉的询问是谁,明显是对她有所不满。 这么一想,脑子都开始疼了。 上次和人家一块出去玩,半路被徐青梵带走了,的确给人印象不好。 唉,后面再道歉请吃饭吧。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她懊悔也来不及了,只得想办法弥补。 这般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醒是晚上七点半,苏宁宁喊她去食堂吃饭。 她睡得正熟,肚子半点不饿,根本没有起床的欲望。 得到她的回复,苏宁宁三人走了。 吃完饭回来的人只有季荔一个,说是苏宁宁和范斯恬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大概九点将 近十点的时候,季荔再次喊醒了她,丁若静不得不探出头看向她,问她:“有什么事吗?” 季荔脸色很不好看,把还未挂断的手机递给她,口吻生硬: “我男朋友找你。” 丁若静听得皱眉,张口就想问你男朋友找我做什么但还是忍住了,接过电话,看看怎么回事。 “喂,您好。” “我是丁若静。” 她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那边显然等急了,没跟她问好,直接就把事情道了出来: “梵哥喝多了,他好像还发着高烧,嚷着要找你,谁碰他都不行。你看你方不方便过来一趟,接他走” 发着高烧。 还喝醉了 徐青梵,又发疯。 丁若静本来不信,直到弹出一条短信:【我是郭进坤,梵哥状态不大好,看着像是醉了。丁小姐,你过来接他吧!不然我给他扔这破地方了,被谁捡去你可不要赖我头上。】 看到这条消息,丁若静信了,她直接答应了:“可以。你给我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关心则乱,她没发现上次还热切想和徐青梵攀关系的季荔男朋友,这会已经亲密地喊上了徐青梵哥。 她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连睡衣都没有换,拿上包就要走。 季荔拉住了她,神色间有几分不好意思,她男朋友刚刚跟她解释清楚了,他对丁若静没那个意思,是她误会了。 “夜深了,我陪你去吧?正好我男朋友也在那里,我顺便过去找他玩。” 丁若静没意见。 两个女生打了车就往目的地赶去,到那的时候季荔想上卫生间补妆,让丁若静先过去。 她轻而易举跟着侍者找到了位置,包厢门没有关,里面的场景一览无余,当然,她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太脏了。 里面这些人,玩这么花。 她叹气,只想把徐青梵带走。 她没看见他在哪。 下一秒,徐青梵从隔间走了出来。 一身灰色西装,漫不经心地抽着烟,英俊的面庞笼罩在燃起的烟雾中,瑞凤眼斜挑,身侧的女人恨不得把胸前的波涛全贴他身上。 放荡又不羁。 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 丁若静迟来的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50-60 第51章 澎湃“梵哥,论报复这块还是得看你。…… 她转身打算直接离开,视线却被包厢内发生的一幕吸引。 徐青梵坐到了沙发上,那个位置是包厢的中心。 从她站的地方远远看过去,能瞧见正对着他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堆名贵物品,车钥匙还有手表之类。 这奇怪的场面,吸引住了她。 包厢里的富二代人人身边都有美女作陪,注意不到的角落里甚至还有人在颠暖倒凤,整个包厢里弥漫着奢靡。 丁若静耳聪目明,就算她站的位置偏远,那些尖锐的话语仍旧见缝插针地钻入她的耳朵。 “梵哥就是梵哥,这个赌约赢得轻而易举。”边说边把名贵的书画放到徐青梵跟前的桌子上。 丁若静这会确定了,那些东西就是属于徐青梵的,别人输给他的。 他们玩他们的骗她来这的意义是什么?连郭进坤都亲自给她发了消息,就为了戏耍她,让她白白跑这一趟,有这个必要么? 很快,丁若静就知道原因了。 她看见徐青梵懒散的坐在那,眉眼耷拉着,似乎是累了。 他的朋友仿佛看不出来,凑近他,眼神戏谑,语调兴味:“梵哥,论报复这块还是得看你。” ——“瞧瞧她现在唯你是从的模样,多逗,哈哈哈。” 这话并没有点名道姓,丁若静却敏锐的知道,话题的主角是自己。 意识到这点,丁若静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讥讽:真难得,她这种小人物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这群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口中议论的对象。 她见过说话的那个人,上次徐青梵羞辱她时他也在场。 长得贼眉鼠眼,脸色黄黄的,说话低俗,没什么文化的样子,还时不时用色眯眯的眼神看她的那个男人。 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也许当时的眼神并非色眯眯,而是看小丑也说不一定。 丁若静攥紧睡衣衣角,脚是麻木的,犹如被人当头一棒敲下,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难言的酸涩侵占鼻腔,眼睛没一会便红得像只兔子。 此时的她无比狼狈,穿着睡衣,也没有收拾打扮自己,就因为担心他而这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着实丢人。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以为徐青梵只是性子不好,对她的态度有点恶劣,但说到底不正常归不正常,他和她至少在彼此看来是恋爱关系。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丑。 无论是她小心翼翼的暗恋,还是她胆怯的喜欢,亦或者是她笨拙的追求,都是他用来赢得赌约的砝码。 他从来就没有把她当作女朋友,仅仅只是为了戏弄她,所以他不尊重她,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在地下停车场发生关系。 原来,早有苗头,偏偏她还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脾气恶劣而已。 那么,他们赌的是什么呢? 似乎并不难猜。 赌多久能追到她 还是赌能不能在地下车库拿到她的初次 亦或者是赌她在他身边能低贱到何种地步 能赌的内容很多,只是越往下深想越觉得恶心。 丁若静脸色惨白如孤魂野鬼,喉咙发痒,前些天那股腥臭的味道仿佛还萦绕在鼻尖,与她如影随形。 她和那股腥臭味一样,招人恶心。 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转身找了个垃圾桶狂吐。 抬头的时候对上季荔担忧又饱含同情的视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就那么站在她身边,几番欲言又止,眉头皱成一团,最后,语气僵硬但语重心长地跟她说: “你也别太伤心了,他们这群人没有心,从骨头缝里散发的贱。你趁着他还没腻,能多捞点钱就多捞点。” 丁若静无言,唇瓣轻轻颤动。 她泪痕遍布脸颊,不知道是伤心哭的还是呕吐的时候克制不住落下来的眼泪。 季荔见她这幅样子,一时也跟着沉默下来,矮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丁若静难受极了,又描述不出来具体哪里不舒服。 刚才吐的那一遭,似乎把她的精气神全部抽走了,比之上次还要令她感到虚脱,心肝脾脏跟着凑热闹,处处刺痛。 “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了,还要进去吗?”季荔看了眼正在响铃的手机,面露难色。 丁若静此刻整个人处在迷茫的状态,听到这话,她摇摇头,说:“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不用陪我,我能有什么事儿。” 她觉得自己太狼狈了,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怕季荔不信,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电话一个接一个,大有季荔不接就一直打过来的架势,她最后看了眼丁若静,说:“那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走到一半,她又停住,向丁若静别别扭扭的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你来了的。” 丁若静眨巴杏眼,一时不明白季荔的意思,季荔看她懵懵的气的跺了下脚,“你无所谓就算了,我才懒得管你。” 说完就提步走了进去。 丁若静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擦干净眼泪,转身离开。 刚迈出店门,刺骨的寒风便呼呼地朝脸上刮,犹如锋利的刃,割开她薄薄的睡衣,一鼓作气吹入骨头缝里,冷得厉害。 她缩了缩肩膀,哭过的眼睛被风一吹传来一阵干涩的痛,眼球仿佛都要跳出来一样,还有些痒。 丁若静不敢去揉,她是个胆子小的人,生怕自己的眼睛就这么瞎掉。 多丢人啊,为了一个从头到尾欺骗她的男人把眼睛哭瞎了。若是传出去,等言女士醒了以后估计都要没脸见人了。 行走在人行的小道上,路边一 排街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可以视路。 这个季节飞蛾很多,这东西没长脑子,哪里有亮光就往哪里飞,一群的聚集在路灯周边。 丁若静觉得自己就像这群没脑子的飞蛾,凭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就往徐青梵身上扑。 就这能怪路灯坏吗? 怪他干甚,难道怪它会发光 就像徐青梵。 归根究底,她能怪他什么。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扑上去,也是她主动追求的,被耍了的苦果自然也得她独自咽下。 一个人的时候软弱素来是从来不用去遮掩的,早已止住的眼泪不知何时再次爬满脸颊。 偶尔路过的行人时不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她,她不得不低着脑袋走路,以免获得一条路的注目礼。 等腿走僵硬了,一步也迈不动的时候,她停在原地,选择打车回学校。 吹了这么久的冷风,一下子到温暖的环境中,她反而觉得受不了,皮肤开始胀痛。 司机是个热情的叔叔,一路上好多次与她搭话,但她太累了,敷衍的回了两句,窝靠椅里闭眼假寐。 到宿舍那会,苏宁宁和范斯恬都已经睡下了,听到她回来的动静,范斯恬出声问她: “静静,你怎么回来了?” 还好宿舍关着灯,丁若静清了一下嗓子,面不改色地道:“过来学校拿点东西,过几天就走。” 范斯恬声音里染着困意,好像也只是随便问问她,并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说: “嗯,好吧。那你收拾好早点休息,动静尽量轻点,我想睡了。” 丁若静应了声好,轻手轻脚地拿了沐浴用品,摸索着进了卫生间。 温热的水浇到脸上,浇到身上,仿佛能洗干净所有污秽,包括她内心深处的阴暗不堪。 洗完澡,她换了套睡衣,吹干头发,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在入睡前,掏出手机编辑了两条消息,给徐青梵发了过去。 【阿静:在吗?恭喜哥哥赢得赌约。】 【阿静:我们分开吧!住一块不合适,公寓里我的东西我会尽快搬出来。你不用担心徐叔叔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不会牵扯到你。】 那边秒回。 【wifi:】 丁若静困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不欲和他纠缠,确认男人接收到她的消息,她退出聊天聊天界面,一次性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得干净。 像是完成了一项任务,压在心头的巨石缓缓放了下来。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果断入睡。 翌日上午,丁若静没有课,她直接放纵自己,一觉睡到了八点整。 起来的时候眼皮酸得睁不开,表层脆弱的那张皮干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丁若静起来去洗漱,照镜子的时候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哭太多了,眼睛都肿了。 她本来打算今天就过去把公寓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带走,没想到徐正良给她打了个电话。 “阿静,今天有没有课” 徐正良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大概是觉得她已经上大学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徐正良一般不怎么联系她。 但丁若静知道自己目前安稳的生活所依靠的是谁,基本半个月会给徐正良打一个电话过去,聊天的内容无非也只是表达表达关心。 由此,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她知道。 “下午有课。” 她说。 “阿静,叔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妈妈醒过来了!” 中年男人一向是沉着冷静的,此刻话语里却是藏不住的欢喜。 “下午的课你请个假吧?我安排司机过去学校接你,我带你一起去看你妈妈。” 丁若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这巨大的消息毫无征兆地砸在她头上,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 言女士,醒了吗? 她急急忙忙的收好东西便往校外走,坐到徐叔叔安排的车上时,嘴角扔挂着浅浅的笑意。 直到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后,半天没有动静,丁若静这边喊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 若非中途听到了一声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她都无法确定对面有没有人。 她有些疑惑,这也不像打错电话啊。 想了想可能是别人的恶作剧,她心情好,仍旧好脾气地道: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这边要挂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但祝你生活愉快。” 就在她要挂断的那秒,电话里终于传出一道低哑含混,她熟悉到了极致的声音: “听说,你妈妈醒了。” 陈述句。 是徐青梵! 丁若静毛骨悚然,他提言女士做甚,自始至终招惹他的都是她一个人,况且闹到分开的地步,他自己也算不得无辜。 她厉声道:“你要干什么” 这过激的反应把司机都吓了一跳,徐青梵的反应却平淡,语气不紧不慢,嗤笑道: “能干的事情可就多了。” “拉黑我” “呵,倒是有种。” 第52章 澎湃一寸一寸和她贴得严严实实。 男人语气不屑,赤裸裸的威胁快要溢出屏幕来,丁若静觉得他这人简直无法沟通,跟条疯狗似的。 兔子急了会咬人。 绕是丁若静再好的脾气此刻也生了气,她扣着手机壳,冷冰冰的反唇相讥: “拉黑你而已,我这能算有种吗?怎么哥哥是赢了赌约还不过瘾,打算继续把我当狗逗吗?” 这声“哥哥”喊得咬牙切齿,每个字都表达了少女的愤怒。 懒得再听男人诡辩,丁若静抢占先机挂掉了电话,三下五除二把这个新号码也一键拉黑名单。 总算清净了。 丁若静呼出一口气,冲主驾驶位上视线一直跟着她的司机叔叔解释说: “骚扰电话。” 这话敷衍得不行,司机毕竟刚刚听了全程,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说的什么但阿静小姐说的每一个字可都是入了耳的。 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良心过不去。 他奉命来接人,对阿静小姐的身份自然有所了解,而且她年纪又这般小,不说两句好像不正常。 “阿静小姐,这世道渣男多,您多多小心。” 这话简短,意思却明确。 丁若静尴尬笑笑,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这种担心她误入歧途的话没少听,但没一次像现在这么窘迫。 毕竟,以前是忠告。 而现在,她已经误入歧途了。 来不及了。 有着以往的经验,丁若静反应迅速,感谢了司机大叔的好意: “嗯嗯,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少女笑起来眼睛弯弯,眸光似月儿般明亮,提起的唇角恰到好处,笑意浅浅的,温婉乖巧。 的确招人喜欢。 路上不堵车,一路畅通。 没多久就到了医院。 徐正良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出差回来,他身后的保镖提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同他一块站在门口显眼的位置等丁若静。 “阿静,站我身旁来。跟我进去吧。” 徐正良扬起一抹慈祥的笑意,远远地冲丁若静招招手,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遮掩不住的愉悦感。 “好。” 丁若静小跑着过去,站到了徐正良跟前,一边跟着他往里走一边乖巧的向他问好: “徐叔叔,我和您好久没有见面了,您身体康健的吧?电话上问您,您每次都说自己身体好好的,我见又见不到您,哪知道您会不会是为了哄我安心骗我的。” 少女语调自然纯真,仪态 大方,只是普普通通的和长辈撒了个娇。 徐正良摸了摸她的头,没忍住笑。 这丫头倒是古灵精怪的,招人稀罕。 刚司机短信交代的说她怕是被渣男骗了,依照目前来看倒也不一定。 他的小阿静和她妈妈年轻时候的脾气如出一辙,谁骗谁还真说不准,总之应该是吃不了亏。 “哈哈哈哈哈,徐叔叔哪里舍得骗我们阿静,说的可都是真话。” 徐正良乐呵呵地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走到了病房门口,面对紧闭的病房门,徐正良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似乎在害怕,手抵着门把手,没有推开。 丁若静不能理解这种感情,但她懂得尊重。 至少在她看来,这段感情应该是不对等的。因为言女士喜欢的对象从始至终都不是徐叔叔,包括跳楼,其实也不是因为徐正良。 她在他找上她的时候,有过几次想告知他真相,但每每提到都会被他用别的话题岔开。 后面,得知言女士身上还欠着高利贷的事,她就没有勇气再提起了。 做好心里建设,徐正良轻轻推开房门。 丁若静跟在他身后。 病床上的女人颜色艳丽,哪怕沉睡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脸蛋依旧抗打。她应该是醒了好一会了,此刻正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听到门被推开的动静,缓缓将视线移到了进门的徐正良和丁若静身上。 丁若静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颤声喊她:“妈妈。”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女人听到她的呼唤,呆怔片刻,露出温柔的笑容,冲她展开怀抱,说: “阿静,过来,妈妈抱抱。” 丁若静站着不动。 徐正良以为她是高兴傻了,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催她过去,“阿静,你妈妈喊你呢,快过去。” 这种场景之下,丁若静再站着不肯动的话,三言两语可就说不清楚了。 她只得挪动脚步,慢跑着过去,冲进言西凤怀中,如同刚断奶的小猫咪,迫不及待的想从母亲那里寻找安抚。 言女士拍着她的脊背,什么话也没有说,母女间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乖女儿,这段时间,你做的很棒哦。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倒是没让我失望。” 言女士抚摸着她的背,脑袋垂在她肩膀的位置和她耳语,声音温柔动听,毫不吝啬夸奖于她。 丁若静听到了,睫毛颤巍巍,却没有多说什么。 徐正良站在她身后,不知道她们母女在说些什么,只单纯的以为是母亲劫后余生和女儿互诉衷肠。 他的手几番抬起又放下,估计是想摸一摸言西凤的脑袋,到底是没这么冒昧的碰上去,看着言西凤的眼神克制又隐忍。 这个在外强大的男人,面对她的妈妈似乎格外软弱。 丁若静知趣懂事,她知道这会她待在这有点碍眼,应该要留空间给徐叔叔,他也有满腔的话想要和言女士讲。 “妈妈,我出去外面转转。你刚醒,徐叔叔也很想你,你们聊着吧。”她说。 言西凤闻言,神情淡淡,她似乎很累,一副不太想多说话的样子。 “那我走了,徐叔叔。” 她乖巧的向徐正良道别,推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vip病房的走廊很静,偶尔来往的医护人员步履轻盈,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直想着言女士刚刚的话。 言女士是真心在夸奖她吗? 她的妈妈,跳楼那会,可是想带着她一块去死的。 若非她侥幸挣脱开,那么躺在里面又何止会是言西凤一个人。 丁若静午夜梦回,总会想起言女士抓着她的手不放,口中诅咒不断,一字一句都是要带着她一块去死。 这诡异又令人难以置信的画面,丁若静至今不愿意回想也不想相信。 言女士在她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中,一直扮演的角色都是温柔和美好的妈妈,一下子变成狰狞的厉鬼。 她宁愿相信,她的妈妈只是疯了。 而不是不爱她了。 甚至后悔生下她。 她心里想着事情,没注意打量四周,走着走着进了一个拐角,再走一段路就能出医院了。 她转身往回走,却被一道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喊住。 “就走了” 突兀的三个字一出,丁若静瞳孔缩了缩,立马回身往声源处看去。 ——徐青梵。 男人藏身于不远处的角落,斜靠在洁白的墙体上,修长笔直的长腿交叠着站立,气势一如既往的逼人。 就是模样狼狈。 那张令她无限痴迷的脸上挂了彩,随性散漫的贴着几个创可贴,左手打着石膏,像是随便处理完就过来找她麻烦了。 丁若静咬牙,防备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这坏东西对于为难她这件事就这么有毅力吗?都带伤了还要来找她。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瞪着杏眼,质问他。 似乎是觉得她这满身是刺的态度新鲜,徐青梵居然露出了个笑,语气熟稔: “我这副样子来医院能做什么阿静,你太敏感了,还藏不住事儿,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倒是挺伤人的。” 男人故作示弱的姿态并没有获得丁若静的同情,她看他的目光依旧防备,仿佛他是一条恶犬,只要她稍不注意就会一口咬上她的腿。 “这么冷漠啊?” 徐青梵没得到她的回应也不生气,语调还是欠欠的,他说: “不问问我怎么受伤的就算已经不是同床共枕的关系,我也是还是你名义上的哥哥,不是吗?” 丁若静皱着眉,只想直接说关我什么事,但男人说的话也有道理。 她只得压下脾气,做出友好的姿态,问他:“哥哥,您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呀,妹妹好担心哦。” 少女一口一个您,一张嘴就是哥哥,自称妹妹,亲疏关系一下子分明。 徐青梵恍惚了片刻,她已经很久没有用“您”这个字来称呼他了。 经此一遭,少女不再是刚见面时畏手畏脚,满心恋慕他的纯真模样,而是竖起了身上的每一个尖刺,生怕他的靠近会伤害到自己。 这样天差地别的态度,徐青梵耐住性子,犹如捕猎般,他得精心布置好陷阱,才能捉住她。 “阿静,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男人音色低迷,慢条斯理地说:“你妈妈住院的地方,刚好是我父亲的私产。” 丁若静眸色染上一抹惊恐。 他这会提言女士干甚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在下一秒得到了认证。 “这儿的工作人员给了我一份有意思的监控,你要看看么?” 男人沉沉的视线定在她身上,不紧不慢的给她摆上自己的砝码。 丁若静反应迅速,摇头道:“我不看。” 徐青梵像是早料到了她会有这般反应,冷笑一声,道:“我建议你还是看看。如果你坚决不看的话,那我就把这东西直接发给我二叔吧。你说好不好?” 她知道,他在给她下套,等她乖乖跳入他准备的陷阱里。 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她别无选择。 她眸微红,咬紧唇瓣,抿出了血丝,在徐青梵志在必得的注视下屈辱的摇头,说: “不好。其实我很想看,请您原谅我的出言不逊,您能先给我看看么?” 少女的低头示弱很有用,徐青梵没再出言为难,调出监控视频,把手机大大方方地递给她。 丁若静看得脸色一白,迎着徐青梵讥讽的目光,手伸向旁边保洁阿姨刚拿来清扫的水桶上,一松。 “咚”的一声,徐青梵的手机落了水。 她看见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吓得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换成她估计也会气得把人揍一顿,再不济也要扇一巴掌。 没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她缓缓睁开眼,迎上了徐青梵戏谑的眼神。 他走上前,拍上她的肩膀,语气含混,染着笑,“阿静,我没那么蠢,视频早有备份。” 而后,他凑到她的耳边,声音沉了下去,“但是你的行为令我很不高兴,不高兴到想掐你脖子。看来必须得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不然,你总觉得我脾气好。” 丁若静听得浑身颤抖,男人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抵着她的脊背,冰凉的触觉穿透衣服布料,直达她削薄的背。 “对不起。” 她认错总是很快。 徐青梵已经拥住了她,如同一只从水里爬出来的恶鬼,一寸一寸和她贴得严严实实,紧接着牙齿抵上她的侧脖颈,说: “道歉晚了,阿静。” 第53章 澎湃男人叼着那小块肉不松口。 话音刚落,徐青梵咬了下去。 丁若静闷哼一声,清楚的感知到牙尖刺破肌肤,甚至渗出了血。 可能是过度紧张的原因,她并没有感觉到疼,更多的是震惊以及疑惑。 徐青梵说的惩戒就只是咬她一口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还好,毕竟她可是 当着他的面故意把他的手机丢到了水桶里面,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当时的她太慌了,难免思虑不够周全。 那会满脑子都是这个视频不能让徐叔叔看见,要是被看见了她和言女士都吃不了兜着走。 直接就没有考虑到人家既然敢把手机递给她,让她光明正大的看,又怎么会没有备份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脸。 “差不多了,你快放开我。” 徐青梵咬完依旧禁锢着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处,细细密密地舔吻咬出来的伤口。 咬的时候没觉得难受,这会却忍不住了。 男人叼着那小块肉不松口,时不时舔两口,又痒又热。 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贴得愈来愈近,徐青梵甚至在和她的推搡间把她挤到了墙壁上堵着,贴着她的背,火热的温度寸寸蔓延。 对于她的质问,男人置若罔闻,依旧不管不顾,一意孤行。 丁若静恨死他了,想用尽全力把他推开,又想到他身上有伤还捏着她的把柄,真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她也讨不到好。 为今之计,只有忍。 终于,徐青梵退开了。 丁若静攀着墙壁平复着杂乱无章的呼吸,她缩了缩脖子,徐青梵咬过的那块地方散发着余温,就好像还有人咬着它一样。 她回眸看他,红红的眼睛里写满怨怼,再无半分的少女羞怯。 比起她的狼狈,徐青梵衣领都没有乱,那只打着石膏的手臂挂在身前,冲她得意洋洋地笑。 “再见,宝贝妹妹。” 徐青梵像打了胜战一样,眉眼带笑,临走前给她下了个命令: “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不然我不介意给徐正良看看,你的妈妈到底是个什么好货色。” 这番威胁的话语,狠狠拿捏住了丁若静的死穴。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审时度势,向他认错,不算丢人。 现在这些算得了什么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万一事情闹大了,言女士和她会被一同赶出徐家。而她却连言女士的医药费都拿不出来的时候才丢人。 她抹干净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衣领子往上方拽了拽,遮住徐青梵留下的痕迹。 确保没有任何不妥,方往回走,回言女士的病房。 病房里只有言西凤一个人。 她推开门进去,垂着头不敢单面对言西凤的视线,低声询问:“徐叔叔呢?” “回家去给我做饭去了。” 言西凤语气起伏平稳,暗藏着一股不屑。 丁若静哦了声,不再问关于徐正良的事。 她了解言女士。 她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围绕着她转,要什么给什么,其中不乏出色的,但要论情深,徐叔叔一定排的上考前的位置。 “妈妈,除了医护人员,你醒过来到现在见的只有我和徐叔叔吗?” 她试探性地问,眼神定定地落在言西凤身上,不错过她哪怕一秒的表情变换。 毕竟是小女生,什么心思都藏不住,哪瞒得过见多识广的言西凤,尽管她已经沉睡了很长时间。 “不然呢?阿静觉得妈妈还见了谁” 言西凤反问,她眼神沉静似一汪碧绿的池水,毫不心虚的和丁若静对视。 丁若静想到视频里的画面,当下就想出声反驳,抬眼看到言女士身上的病号服,哑口无言。 她的妈妈刚醒过来,医生并没有说完全好了,要是刺激到她,导致身体出现问题,得不偿失。 言女士是生她养她的人。 做错了事情,她身为女儿的帮忙兜着就行,不然要她有何用处? 她勾唇笑出来,眼睛弯如月牙,一如以前和言西凤撒娇的小棉袄形态,嗓音柔软: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呀。我哪里会知道妈妈见了谁啊,再说了妈妈见谁是妈妈的自由。” 言西凤移开视线,不再看着她,只是说…“阿静,妈妈也有话要问你。” 丁若静茫然的眨眼,说: “妈妈问吧!我的事情你应该是都知道的呀。” “我借了的那笔钱,你已经还了是不是”言西凤语气淡淡,虽然是疑问句,但已经确定了答案。 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丁若静下意识想老实的点头回复,脑子里忽然想到还款的一部分用的是秦家人的钱。 她一下子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她不回答,言女士也不急,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她,气氛陷入了僵局。 最后,丁若静败下阵来,“还了。” 高利贷天天上门催,凌晨了还来砸她家的房门,左邻右舍对她这个孤女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害人的脏东西,生怕一沾上就甩不掉。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她搬进徐家,但依然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困境。 那个时候,她又怕借钱的事情抖搂到徐叔叔跟前,然后就什么都瞒不住了,言女士高昂的医药费,她不可能掏出来。 所以,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一点儿不敢得罪徐家人。 这般情境,她一定得偷偷把钱还了的,钱怎么拿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还了。 丁若静眼神躲闪,手无意识的抓着衣角,有些紧张。 她怕言女士接着往下追问她,怎么还的,从哪里弄到的钱。 “嗯。还了就好。” 言西凤说,而后缩进被窝里,脑袋转向另外一侧,对她说: “我累了,想睡一会。你在医院附近转转,等你徐叔叔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丁若静看着裹进被子里面的人,张了张口,她其实还想再和言女士说一会话的。 说什么不要紧,哪怕只是随便问问她在哪里读书,亦或者是她不在的日子里她过得怎么样。 无论是哪个话题,她都能说好多话,然后聊很久。 丁若静很想她。 可惜了,言女士躲避的态度,非常明显并没有想和她交谈的欲望。 她只好起身往外走,见面之前那铺天盖地的喜悦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浇下,灭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寂寥的荒芜。 她没再到处走,在病房门口那里找了个休息椅坐着,慢慢等待徐正良的到来。 时间过得很快,徐正良带着司机提着餐盒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陪着言女士用完餐,和言西凤告了别,徐正良喊她一块出病房,带着她去找了言女士目前的主治医生。 “阿静,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可能没有完全恢复好,甚至会有更坏的情况出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正良拍了下她的肩膀,道:“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好事。至于其他的,我们后面慢慢来,现在的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丁若静深表赞同,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徐叔叔。” 言西凤出事后,徐正良前前后后换了不少医院,请了很多闻名的医生来看病。 这次言女士能够醒过来也是因为做了一个手术。 这段时间以来,大大小小的手术做过很多,一般都没有什么起色,这次的手术本来也没有抱希望,却出乎意料的效果好。 言西凤醒过来了。 这次的医生是美国请过来的专家,徐正良用英文和其交流。 随同的医生助手听得懂中文,贴心的站在丁若静旁边,给她翻译。 很多的专业术语以丁若静浅薄的医学知识只能理解一些皮毛,大致意思就是言女士下半身算是废了,后半辈子站起来的希望很小,还有就是脑子里还有血块,后续还需要做手术等等。 言西凤的身体如今就像破旧的房子,四处漏风,补好这一处另外一处又会出现问题,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要供养她的身体,每个月都需要成百上千万的投入。 徐正良花钱不眨眼,唯一的期望就是言西凤能够真正的好 起来,他愿意给她一场豪华而盛大的婚礼,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时间逼近晚上九点,两人才从医院离开。 丁若静坐在车上,姿势端正,认真听着徐正良的问话,思考过后挂着浅笑慢慢回答。 明后两天恰巧是周末,徐正良带着她回了主宅,省得多跑一趟,今儿心神俱疲,正好也可以早点休息。 问丁若静意见的那会,她心里想着事,没拒绝。 她周末的确没有别的计划,回哪边都可以。 就是徐青梵这个人,比较麻烦。 她主动招惹的,现在被咬着不放。 丁若静想破脑袋也得不到满意的结果,似乎怎么做都不能完美解决。 更别提他手里还捏着她的把柄了。 闹到这一步,两个人再住一起,于丁若静而言不是好事。 他本性恶劣,如今和她撕破了脸皮,她在他那里,哪会有好日子过。 犹豫过后,她向徐正良请求道: “徐叔叔,我不想跟哥哥住一起了,可以麻烦您帮我跟沟通一下吗?等他有空我就把行李全部搬回学校。” 通过徐叔叔的口,希望他会有所收敛。 毕竟,这是他的长辈。 徐正良闻言,眉梢轻抬,有些疑惑: “阿静怎么不自己跟他说,是他欺负你了吗?” 不应该啊,青梵这小子混归混,但是爱憎分明,两个人又在一个学校,请他帮忙照顾一下而已,没必要为难她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丁若静哪敢说实话,垂下头,胡乱编纂了一个借口,嗫嚅着道:“哥哥……他……他天天都会带不同的女人回公寓睡觉……动静很吵……我夜里总是休息不好。” 这谎撒得她自己面红耳赤。 听着小姑娘委屈的话语,又联想到徐青梵以往的名声,徐正良信了,内心愧疚自己考虑不周。 这种事情,小姑娘不好意思跟徐青梵提出来也正常,怪不得要来麻烦他。 “当然没问题,阿静。”他应承下来,眼神怜惜,当即做出承诺给出了解决办法: “委屈你了,是徐叔叔的错。我重新给你在学校周边买个新公寓,不用搬回宿舍了,省得处理杂七杂八的舍友关系,就你一个人住。” 丁若静想说不用,又想到高考结束后面对徐叔叔安排她和徐青梵住在一块时,她也表示过不愿意,依旧无济于事。 上位者做下的决定,轻易不更改。 虽然徐叔叔每次都是温和的和她商量事情,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徐叔叔想要的那样,她基本都是被说服的那一方。 想通其中关卡,丁若静闭上了嘴巴,不打算白费口舌,反正结果都一样。 希望徐青梵可以同意她搬出公寓。 第54章 澎湃埋进了男人怀中,温度烫人。…… 别墅灯火通明,里面的一草一木随风飘扬,越过拱形长廊,进入到大厅。 一切皆和以前一般无二,路过的佣人会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和她低头打招呼,唤她一声“若静小姐”。 丁若静回到自己的房间,找好换洗衣物,进了卫生间开始洗漱。 夜幕低垂,浓稠的黑色笼罩大地,差不多已经是可以睡觉的点了。 丁若静的精神紧绷了一天,洗完澡就躺床上休息了,睡前收到了徐正良发来的一条消息: 【阿静,我跟你哥哥说了,他不同意你搬出来。我批评了他一顿,他跟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你说的问题,你看看还愿不愿意跟他继续住】 看到这段话,丁若静原本已经快要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睡意散去。 她就说以徐青梵的脾性,肯定没那么容易放人。 只是没想到她都找徐叔叔帮忙了,还是得到这么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丁若静舔舔唇,敲字回复。 【阿静:徐叔叔,我不愿意。】 短短几个字,态度分明。 她平时和人聊天喜欢加各种表达情绪的表情包,这次她都没加,怕徐叔叔误认为事情还有转机。 然后,就劝她原谅徐青梵,她还是得和他住在一起。 那样的话,她今天费劲吧啦的搞这一遭的意义是什么?生活过于平静了,往里面加点料,想让它燃起来么? 【徐叔叔:那行,我告诉他一声。你早点休息,明天或者后天去搬你的行李,我给你安排司机。】 得到徐正良的保证,丁若静心收回肚子里,强压的倦意再次席卷。 她把手机放回床柜上,安心埋入粉嫩的枕头里,熟悉的香气涌入鼻腔,是令她安心的味道,很快便沉沉入睡。 本以为会一觉睡到天亮,哪承想竟然做了个噩梦,才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她就开始喘上过来气。 她梦到了早些年言女士养过的那只土狗,土狗长得高高大大,力气大如牛,轻而易举的将她扑倒在地,对她又舔又咬,生猛得不像一只畜生。 刚开始她还能忍受,没想到这只狗却变本加厉,舔得她浑身湿淋淋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上口咬。 她气得不行,当即就要奋起反抗。 偏偏敌不过土狗。 她像是它盘里的一盆肉,任由它磋磨。 对她又舔又咬,叼着她的耳垂吐息。 仿佛做的是场离奇的春梦。 土狗像是成了精,在它即将啃咬她大腿的那一刻,她总算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 入眼是一片漆黑,紧接着入耳的便是男人粗燥的喘息声。 刚睡醒的她大脑处在发懵状态,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可俯在她上方的男人已经准备就绪了。 丁若静半梦半醒间感受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位置难以言喻。 她轻呼出声,彻底醒过来了。 声音到一半止住,男人宽厚粗大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凑近她的耳朵,低声威胁:“阿静,等会把人嚷来。” 丁若静哪里会怕他,就算真的有人来了,难道他徐青梵就能独善其身了吗? 她的不配合,令徐青梵啧了声,冷笑着道:“阿静,你的徐叔叔知道,你爬到他侄子床上了吗?” 丁若静脑子转不过弯,真被这不可信的恐吓吓住,只得恶狠狠的咬上他的手掌,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口。 她这点力气,对徐青梵来说就是毛毛雨。 犹如蜉蝣撼树,一点作用不起。 他完全不受影响,动作依旧。 如同雨点子般,细细密密,一滴跟着一滴极速落下。 这种事情,他和她,从生理上就决定了输赢。 “呜呜……呜呜……呜呜……” 澎湃的海水仿佛要将她淹没,丁若静溺在水里,呼吸不上来,水流推着她往更深处拽。 最终,支不住的她细着嗓子告饶。 “啧。” 似乎是觉得她哭起来烦,徐青梵当真耐心了下来,□□她的脖颈,她的耳朵,给予她安抚。 丁若静还是难受,她手挠向他的背部,留下一条条血淋淋的指痕,断断续续的提出一个接一个的要求,把他当遥控器使用,指哪打哪。 偏偏徐青梵什么都顺着她,见她哭得面红耳赤,说话一颤一颤的,着实可怜。 便顺着她的意,彻底停下了动作,想给她时间缓一缓。 徒留丁若静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滞留在半空中,她比之刚才还要不舒服,但徐青梵已经听她的了。 她着实不好意思再开口提要求。 她只能呜呜的哭,小心翼翼的往他 身上靠,妄图获取他的怜惜,以取悦自己。 黑色空间里,男女越发浑浊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犹如将熄未熄的火星子,呼地一下跳到柴堆上,借着风噼里啪啦地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丁若静的小动作哪逃的开徐青梵的眼睛。 他低声笑笑,燥热的掌心抚上她纤细的腰肢,拖着她狠狠往怀里拽。 突如其来的动作丁若静没有心理准备,匆匆蹬脚反抗却不起作用,瞳孔一下子失焦。 倒真是可怜兮兮。 “阿静,想要得直说。你这般口是心非,我可拿不准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徐青梵咬上她的耳朵,声音含糊不清,滚烫的气息灼烧着她。 丁若静仿佛是条被他收拾干净的鱼,哗啦一下丢进油锅,要怎么翻炒全在徐青梵的意。 她躲不了,逃不得。 任由他拿着铲子,一下一下翻过她的身,把每一面都煎得酥黄里脆。 她乘坐的是条在疾风骤雨中行驶的木船,掌握方向的是人是舵手。 丁若静是被捕捞上来的鱼,只能任人宰割,随着大海的波浪起伏,她也跟着频频哭泣。 既盼能回归平静,又盼风雨更猛烈些。 浪花翻腾,鱼儿乱跳。 偶尔遇上疾风骤雨,命似乎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长辈居住的祖宅,他肆无忌惮,与她同塌而眠。 早晨的阳光穿过落地窗透过窗帘的缝隙铺洒进卧室,恰好晃到了丁若静的眼睛上。 她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的欲望,只觉疲惫不堪,于是她缩了缩肩膀,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往下埋了埋。 这一埋,埋进了男人怀中,温度烫人。 她手捏了捏,触感格外真实。 糟糕,好像不是梦。 身旁的男人甚至无意识的把她朝怀里使劲捞了捞,长而有力的手臂犹如无坚不摧的机械,揽住她的腰,死死困住她。 丁若静大脑皮层因这仿佛被电了一下,哪里还有睡意,不敢再拖延,急忙揉了两下眼睛,睁开。 眼前的一幕,令她震惊。 她缩在徐青梵怀中睡觉,身上不着寸缕,到处都有青紫的痕迹,下身更是有种无法言喻的疼痛传来。 丁若静吞了吞口水,这才发现嗓子眼也是干的,干得能冒火。 躺在他身侧的男人,俊逸的脸颊上有几道题鲜红的痕迹,脖子以下的位置简直不能看,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牙印,倒是和她的情况差不了多少。 这荒诞的一幕,丁若静错愕不已,不肯相信事实,尽管昨晚到后面她已经清醒了,但在今天早上睁眼前的那一刻,她仍然心存侥幸。 ——也许只是梦呢? 她不敢相信,徐青梵竟然敢公然在徐家主宅这边上她的房间,把睡梦中的她囫囵吃进肚子里,与她缠绵一宿。 甚至胆子大到。 完事了也不急着走。 反而搂着她,睡到天亮。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摸索着套上常服,她身上是干净的,并没有脏污的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徐青梵事后应该是给她洗了澡的,但她已经完全没意识了。 她站在床边,看着狼藉的大床,以及床中央闭眼休息的男人,难堪的情绪涌上来。 他对她总是这般随心所欲。 如此可笑。 徐青梵和她至今唯有的两次性经历,没有一次是互相乐意的,乐意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和她的第一次发生在地下车库,是在她极度不情愿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第二次更是,他居然半夜偷摸着进了她的房间,还是在她已经明确提出分开之后。 她这边费尽心机想一步步远离,他却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直接暴露本性。 ——有需要了就找到她,不管地点也不管她是不是在睡觉。 他为什么会半夜到她房间睡人 这个问题丁若静不用深想,一半以上的概率就是因为徐叔叔跟他聊了她要搬出公寓不想和他住在的事,并且在他示弱之后,态度也依旧坚决。 他这个人被金银玉器浸泡着长大,身边的人总是极尽奉承之能,可能就没有受过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委屈。 这才气得连夜回主宅这边,在自己二叔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和他名义上的养女睡到一起。 她以为他对徐正良持有一定的尊重,因为他们两个人表面上是很亲近的,别的不说至少会有一定的畏惧。 毕竟,徐正良是他的长辈啊。 正因为想着这些,她才会请求徐叔叔帮她跟徐青梵沟通。 没想到,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徐青梵根本不把他的二叔放在眼里,是她没有看清楚情况,害自己白白挨了他一晚上欺负。 想通这点后,丁若静发自内心的惊慌,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白得像刚刷上的白漆,比影视片里的吸血鬼还要白上一层。 一张小脸,血色皆无。 徐正良是她最大的靠山,他却半点不畏惧她的靠山,反而拿捏着她的把柄,威胁她有能力让她的靠山不再是她的靠山。 这样的男人。 她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难道要一辈子都受着他的钳制吗? 她倒是不要紧,言女士怎么办。 言女士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徐青梵在旁边虎视眈眈,她往后的路怎么走都走不通。 能不能就让他这么死在她床上 等事情闹大了也是放荡不羁的哥哥深夜造访养妹闺房,占着先天的体力优势强迫人家,翌日被其养妹误杀。 丁若静想好了事后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她应该属于正当防卫吧?只要她不认,他就是一个□□犯。 把他杀了。 永绝后患。 被预想的胜利冲晕了头脑,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是不是徐青梵的对手。 她轻手轻脚的再次爬上床,看着睡着的徐青梵紧张的吞咽口水,轻轻呼出口气,她颤巍巍的伸出手,一点一点贴近他的脖子。 终于,她掐上了他的脖子,粗大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紧贴着她的手心,昭示着她握住了男人脆弱的命脉。 只要她的力气足够大,她就能成功。 丁若静闭上眼睛,使出了吃奶的劲掐他。 使力到一半,一双大手捉住了她两只纤细的手腕,力道逼人。 她的行动被迫终止。 同时心尖一颤。 意识到:她完了。 “阿静,你太急于求成了。” 徐青梵瑞凤眼上挑,露出个肆意的笑容,声音阴恻恻的,完全不像差点遇害,甚至还十分好心的给她提了建议: “下次等吃了早饭再来试试。” 第55章 澎湃少女的知趣没能讨好徐青梵。 丁若静颤抖着手,仍然维持着掐他的手势,眼神惊恐,像是一只被吓呆了的麻雀。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眼神直勾勾的和她对视,脸上可怖的血痕,此刻变得越发狰狞起来。 丁若静清楚的记得她是如何一下一下挠到他脸上的。 他体力好而她平时就不爱锻炼,总是到一半了跟不上他,他不愿意停,哄她吻她的时候,她的爪子就会无情的挠上去。 造就了如今的场面。 况且,他本来身上就有伤,脸上也有青紫的地方,她给他弄出来的不过是添妆而已。 根本不可能有那个疼,顶多就是不好见人。 再说,他也没有跟她客气不是。 她身上的痕迹半点没比他少,除了脸上没有,她身上哪里都有牙印。 她昨晚梦到他是只土狗也不无道理,他这行为不就跟狗撒尿标记地方一个属性么。 当然,目前的情形可不适合讲道理。 就算他有错,他做得不对,但绝对罪不至死。 她可是真真切切的对他起了杀意,甚至已经动手了。 倘若徐青梵睡得熟一点,她的力气再大一点,把他在睡梦中掐死也不是不可能。 徐青梵会不 会气得掐死她是她要面对的第一个问题,而第二个问题则是徐青梵那么聪明,要是不想放过她,选择直接报警怎么办,她有杀人的意图,而且徐家势大,就算徐叔叔护着她,她也铁定得进去。 徐家这一辈里,徐青梵算得上是最优秀的,又是徐家大房的独苗苗。 事情传扬出去,想要她付出代价的人肯定不少。 不说强大的人脉关系和原始的资本积累她比不过,单论谁对谁错,她就不占优势。 他告她蓄意谋杀。 她的确想,并且付诸行动。 她若是按照原定计划那样告她□□,可没什么胜算。 徐青梵还活着,只要他咬准了和她是在谈恋爱,处在矛盾期,这件事情恐怕都不会成立。 她现在怕了。 她怕真的进去蹲监狱。 当时想要杀了徐青梵永绝后患的一腔孤勇,在此刻散得无影无踪,随之涌上来的是无尽的恐慌。 她年纪还小。 她还有言女生要照顾。 真闹到那一步,徐叔叔会不会因为她而牵连到言女士也不是没有可能。 丁若静越往下想越怕,她太冲动了,如他所说,她真的太冲动了。 “对不起。” 她颤着声音说。 丁若静躲开徐青梵的视线,抽回自己的手,朝床外退了一步,眼神小心翼翼的,跟只老鼠似的偷偷打量他。 她有些怕是徐青梵会报复,突然冲过来掐她脖颈。她没有他的力气大,真的会有生命危险的。 “道歉做什么对不起是给我说的还是给你自己说的是觉得对不起自己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吗?” 徐青梵语气带有几分自嘲,忽然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到自己跟前,愤怒不加掩饰,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显然被丁若静气得不轻。 他太凶,如同一只索命的恶鬼,露出尖而锋利的牙齿,随时准备着把她撕裂成碎片,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丁若静敢做不敢当,直接被吓哭了,眼泪连成串,似华丽的珍珠颗粒,一大滴一大滴的,颗粒饱满分明。 她知道错在自己,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牙齿紧紧咬住唇瓣,竭力不让哭声泄出来,惹他更心烦。 少女的知趣没能讨好徐青梵。 他在她眼中的形象得毁成啥样,对他一点信任没有,居然会怕他报复她,学她一样,把人掐死。 徐青梵头都痛了,他哪里舍得杀她。 只有她,想一出是一出,下定决心就能快速下手。 明明刚见面那会,眼神中满是对他的迷恋,藏都藏不住。 怎么今儿,瘦瘦小小的少女就会想到要把他掐死,永绝后患呢?当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只有赤裸裸的恨意。 “不是不是不是,是给您说的,给您说的。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想要,想要掐您脖子。您原谅我行不行?” 丁若静身体抖成筛子,急得几秒钟就把这么长一段话说完,生怕徐青梵说慢了徐青梵没有耐心听下去。 那么最后,她就会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先说完就先占据主动权。 好歹有个盼头。 徐青梵盯着她,没说话。 心里暗暗苦笑。 对我起了杀意的是你。 道歉的也是你。 这只小金丝雀怎么床上床下一样难伺候。 偏偏丁若静不懂他的沉默,见他半天不说话,她怕他想出更折磨人的办法,小声提议道:“要不我给您掐回来” 徐青梵听笑了,气的。 小金丝雀好久没有“您”这个字了,近两天倒是又频繁起来了。 “呵呵,用不着。” 徐青梵冷声道。 他一把推开她,利落的翻身下床,大方给她展示着身上杂七杂八的痕迹,翻出昨晚脱下的衣服,兜头朝身上套。 穿完衣服,徐青梵拿上手机,大大方方的推开她的房门,沉声告诉她:“你要搬就搬出去吧!” 冷嗤一声,接着说:“说实话,我也不敢和你住在一起。我怕你半夜拿把菜刀站我旁边,觉都睡不安稳。” 丁若静讪笑,努力挽回: “怎么会,都说了是脑子一时发昏了。” 徐青梵提步朝外走,面对她的解释,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天天脑袋发昏。” 这话说的,丁若静没法接。 等他人一走,她就往被子里裹进去,小手紧紧抓着薄被子,仍然心有余悸。 想不到徐青梵会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把她想掐死他的事情揭过,甚至阴差阳错之下,他同意了她搬出去。 她拿捏不准他的想法,既然他同意了,她也算是因祸得福,总算得偿所愿。 等下午有时间就立马去公寓把东西收拾出来。 免得拖长了有其他变故。 徐青梵这个人随心所欲,胆大包天,要是他到时候又改变了主意,不同意她搬出来可就麻烦了。 做好决定,丁若静轻轻呼出口气,晚上因为被土狗追着药,她没有休息好,这会睡意又上来了。 她裹好被子,男人滚烫的气息似乎还停留在上面,暖烘烘的。 丁若静闭上眼睛却没有立马睡着,脑子里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气恼的咬住了唇瓣,只能想着睡一次换搬出去住,她也算不得亏本来安慰自己。 睡意来袭,丁若静刚刚经历过一次精神上的大起大伏,加上这会身侧没有人,整张大床只有她一个人,可以任由她滚来滚去,安全感满满,没一会就睡着了。 再醒已经到了吃早饭的时间,她这一睡,又睡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主宅这边的家规和她刚进来那会一样,吃饭的时间是固定的。 过了规定的那个点,她还没有起来去吃饭的话,后面再想吃东西就需要麻烦佣人重新做一次,家里的长辈并不喜欢这种行为。 所以当哪个小辈若是真的错过了饭点,大多会选择出去外面吃,但丁若静不一样,她这人懒惰,只要有点时间都要用来休息。 要是今儿早上错过了,她会干脆不吃,直接等到下去回公寓搬东西再找东西吃。 早饭摆在正厅,她下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坐在餐桌边等着布餐了。 本以为今天吃早饭要么只有她一个人,要么就她和徐叔叔,没想到会是四个人。 徐青梵没有离开。 他也坐在餐桌边等着,坐姿慵懒,神情松散,正漫不经心的应和着主位上的年纪稍长,看着和他有几分像的男人。 徐叔叔就和那个男人坐在同一个方向,时不时插进去几句话,大概率是在劝和。 丁若静默不作声,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已经走到了路口的拐角,好几个佣人和她打了招呼,也知道她要下去吃饭。 这会若是往后走,躲一躲的话,铁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得不偿失。 她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确保不会有任何的暧昧痕迹露出来,方提步继续往下走。 餐桌很大,四个人吃饭总不能一个坐的离一个十万八千里远,而且徐正良和徐青梵父子俩坐的很近。 她突兀的坐的老远的话,不礼貌不说,也尴尬。 客观考虑下,她的确得很他们坐的近。 其次,便是坐到哪一边的问题。 徐正良和徐青梵的父亲落座的位置方向一致,她坐过去不合适,只有徐青梵旁边的位置适合她。 他与她同为小辈。 坐在一起再合适不过。 丁若静抿唇,随后调整好面部表情,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走向徐青梵旁边的位置落座。 远远过去就能听到徐正腾训斥徐青梵的声音,字字皆往点上说,完全不留情面。 “你看看你,让你回来吃一顿饭就这么不容易,还是卡点来的,生怕和我多说几句话。” 徐正腾越说越气,手指点着徐青梵脖颈的位置还有那张被抓成花猫的脸,厉声道: “还有你身上这些乱七八糟的痕迹,知道要回家和长辈吃饭,不知道昨天晚上收敛一点吗?或者你换身能遮得严实点的衣服啊!” 她的到来,倒是令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至少徐正腾暂时停了对徐青梵的单方面责骂。 她有些畏惧徐正腾,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搬进徐家后,她没怎么和他交流过。 以前听言女士提过一次徐正腾。 阴毒,做事不留余地。 深爱着两个女人。 从骨子里就是个贱人。 “阿静,起来了。昨天晚上睡 得好不好?”徐正良崩着的神情在她到来的时候放松了下来,温和的询问她。 他这个人一直是温和的,无论是对待言西凤还是对待她,就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一样。 身上的商人气息不重。 丁若静笑容甜美,乖巧可人,“睡得好的,徐叔叔。” 徐正腾没跟她说话,在她主动打招呼后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态度敷衍。 他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丁若静知道自己在徐家的定位,她是徐叔叔名义上的养女,并没有办手续,严格来算,她只是寄住在这里而已。 徐正腾多年掌权,名副其实的人上人,放个屁都有一堆人捧上去说是香的,做生意手段狠辣,这种人对她和蔼可亲才是有问题。 因为,她身上就没有一点值得他们图谋的东西。 “这不是太匆忙了么,没想这么多,随便套了衣服就过来了。为了陪您吃这一顿饭,我够给您面子了吧?换成别人,我肯定要让他换时间约了。” 佣人已经布好菜,徐青梵吃饭的姿势优雅,一筷子一口,说话不紧不慢。 丁若静垂着头,偷偷用余光瞟他,看他到底是有多狼狈,才会被骂成这样。 一看,她就沉默了。 徐青梵早上从她房间里出去的时候穿的还是身能遮住全身的休闲装,他出来后估计回自己房间了吧,换的这身白色短t,松松垮垮,什么都挡不住。 脖子上,胸口上,甚至手臂上的牙印抓痕之类的暴露在空气中,加上脸上那么明显的痕迹,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至于痕迹,我觉得还好吧。除了表明我睡了个女人外,这还能说明什么,说我私生活不检点吗” 徐青梵嗤笑,给丁若静夹了一块子她爱吃的红烧带鱼,而后看着徐正腾,眼神挑衅,道: “应该看不出来吧,我敬爱的父亲。毕竟,您家里将养着一个病秧子,外面娇养着一个小女人,都持续多少年了,不也没有人说您什么吗? 第56章 澎湃后脖颈那没遮住的吻痕暴露了。…… 整个大厅静了下来,佣人静静地站在身后,垂着头,生怕被牵连到。 丁若静面色难掩震惊,吃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瓜。 她扒拉着碗里的饭,看着对面坐着神色自若的徐叔叔,就能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徐青梵父子的常态,他好像都已经看习惯了。 徐正腾气得面色涨红,筷子啪地一下重重丢掷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呵斥道: “我与你能一样吗?别动不动就跟你爸比,等你有你爸的地位和能力再来我说这些。” “得,谨遵父亲教诲。” 徐青梵这厮贼会气人,根本没把徐正腾的发火当回事,嬉皮笑脸的讽刺道: “要是我哪天真达到您的地位和能力了,一定向您学习,争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正做到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徐正腾闭眼缓解怒气,继而平静,说:“管你要怎么做,这些我并不关心。” 他像是发布号令的将军,语气理所当然,道: “我需要你做的是和黎家小姐还有明家小小姐打好关系,这两个里面其中的一个将会成为你未来的妻子。” 丁若静闻言,拿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 原来,是要给他挑选未婚妻。 无论是黎家小姐还是明家小小姐都是显赫的家族,如果徐青梵娶妻,那么她就能解放了。 这两个世家大族的女人,不可能会允许她的存在。 徐青梵再放肆,也不可能完全不给人家面子。 想到此处,丁若静缓缓松了口气,有种终于要熬出头的感觉。 她现在产生了错误的认识,她觉得只要徐青梵娶妻,注意力就会自然而然的从她身上移开,她便能过上平静的生活。 丁若静眼含激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徐青梵父子,像躲进洞中观察猎人捕猎的兔子,紧张得瑟瑟发抖,静看事态发展。 徐青梵脸色未变,那张破损的脸不减风采,笑得满面春风,语带暗讽: “行,我把两个都给您娶进来。您放一百个心,以您儿子的魅力,绝对不成问题。” 他这副风流随性的模样,气坏了徐正腾,虽然他自己养着两个妻子,但他性子古板,若非事出有因,他这种人只会有一个妻子。 因此,徐青梵这番恣肆的话,徐正腾难以接受。 他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 满身反骨,字字句句往他心头扎。 能力倒是有,名声却是没那么好,他相中的名门贵女性格温婉可人适合持家的都看不上徐青梵。 哪怕看上了,一门心思朝他儿子身上扑,家里长辈也肯定不会同意结婚。 终于是忍不住了,徐正腾再也顾不上素质问题,拿起桌子上空碟子就往徐青梵头上扔。 徐青梵没躲,白色的瓷碟狠狠砸到他头上,又快速落下,啪啦一声掉到地上,碎成了一片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在场的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 丁若静小声惊呼,只见徐青梵头上迅速起了一个大包,开始往外渗血。 小小的血珠犹如雨后的竹笋,不停的冒出来,顺着光滑的面颊下落,可怖极了。 伺候吃饭的佣人经过专门的训练,面不改色的把地上的瓷碟碎片收拾好。 这场面吓住的只有丁若静一个人。 “大哥,骂,归骂,你动手干嘛?青梵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正良眼睁睁看着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无可奈何的劝解了两句,继而安排佣人给徐青梵消毒: “还不快去拿医药箱给少爷处理一下伤口家庭医生呢?去一块喊过来。” 听到徐正良的话,徐正腾崩紧的面色有所松动,面上隐隐浮上来一层后悔的情绪。 他一时冲动了。 本以为徐青梵会躲开的。 毕竟,他这儿子为了忤逆他过入过伍,若非用了手段,他现在估计还待在部队里。 于他而言,躲开个瓷碟,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 虽然知道这次是他做错了,但徐正腾毕竟是被人捧习惯了,实在拉不下脸去给自己的儿子道歉。 直接走开,他不放心。 凑上去道歉,不可能。 这种矛盾的心理活动下,他只得稳稳的坐在原位上,一点没兴致动桌子上的食物,却还是装着吃了两口,余光一直注意着徐青梵的方向。 因为徐青梵额头上的伤,场面一下子乱了起来,家庭医生匆匆赶来,给他的伤做了个简单的处理,而后,建议道: “大少爷,这里医疗工具有限,没办法给您做全身检查。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您后面还是需要去一趟医院看看,以防万一。”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徐青梵脸色不大好,唇色有些苍白,摆摆手示意结束了自己的工作的家庭医生下去,语气疲惫。 “父亲,您这一言不合打人的毛病还真是一如既往。” 徐青梵语调讥讽,瑞凤眼里 蕴藏着外人看不清的风暴,他皮笑肉不笑地说: “您放心,您交代的任务我一定完成。若是没有其他要说的,我就去医院了。” 他的姿态闲适,懒洋洋的靠在椅子里,仿佛头上的伤不存在一样。 徐正腾找他其实主要是因为另一个事情,他这儿子自从回来虽言行放荡不羁,但为人还勉强可以。 但就在前天晚上,他竟然和一伙同辈打架,准确点说是按着人家打,郭家那小子和他关系素来不错,竟因为拉架也挨了顿揍。 听说是因为这场斗殴还把眼馋了好久的生意门路搞丢了。 起冲突的原因仅仅是口舌之争。 真是反了天了。 事情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好几个小辈进医院躺着了,家里气不过才给他告的状。 这样无法无天的行径,当下就把徐正腾给气着了。 这才一直打电话给徐青梵,让他回家吃顿饭,目的是想教育一下他,顺便去给人家道个歉。 结果,他这儿子胡诌一通,他就只想得起把给他选妻子的事情说了,再然后就事态就演变成了这样。 “去吧。晚上回主宅这边住一夜,还有其他的事情一时半会讲不清楚,你晚上再来书房找我。”徐正腾道。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儿子身上也带着伤,只是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那些个小辈也真的是,技不如人便罢了,这么大人了还要告家长。 “阿静,你陪你哥哥去一趟吧!你们两个之间不是有点误会么,正好给它说明白。” 徐正良提议道,口吻温柔,比起威严的徐正腾显得和蔼可亲。 丁若静慢吞吞地啊了声,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自从徐青梵挨了块碟子后就没有回过神。 太吓人了。 吃着饭呢都能忽然动手。 “好的,我陪哥哥去。” 丁若静点点头,起身过去扶徐青梵。 她走近他,一时没有想起来早上刚刚和他起过矛盾的事。 她手扶上他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 徐青梵可没留情,丁若静又没防备,当下脱了手向后倒去,幸好后面有椅子,她踉踉跄跄几步才站稳。 “又不是腿断了,用得着你扶吗?要献殷勤就有点眼力劲行不行?” 徐青梵眉眼带燥,语气格外不耐烦,对于把人差点推倒的事半点没有愧疚。 丁若静怒火中烧,正欲问他干嘛,对上徐青梵厌恶的眼神。 这才想起,早上自己妄图把人掐死的事儿,一下子气落下去了,心也跟着虚了,讨好地笑笑,好听话张口就来: “哦。对不起,哥哥。我太担心你了,想着你受着伤就少动,扶着你的话,你走路还能轻松些。” 徐正良本来看到徐青梵推阿静的时候有些坐不住了,当即就要过去扶她,顺便质问侄子什么意思。 但看到丁若静毫不在意的模样,想起徐青梵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说和丁若静相处得很好,想着兴许是兄妹闹矛盾了。 阿静性子那么软,若非熟悉,被人如此对待哪里还敢嬉皮笑脸的迎上去说些好听话讨好人家,恐怕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想通了其中关卡,他这才又定下来,对徐青梵说:“当着我和你父亲还有这么多人佣人的面,你们兄妹之间要怎么吵私下去吵。阿静不懂就算了,你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不懂吗?” 这话明显偏帮丁若静,责怪的也只有徐青梵一个人。 徐青梵吃了一肚子气,着实懒得应付了,起身推开椅子朝外走,喊丁若静: “走吧,不是要陪我去医院嘛?” 丁若静乖巧的哦了声,疾步跟上去。 路过徐正腾的时候,古板威严的中年男人眼神沉甸甸地落在她脖颈的位置。 出于长辈的角度,还是没忍住教育了句: “你叫阿静是不是以后痕迹遮好一点,被人看见不好。别跟着你哥学坏了,小女生要保护好自己。” 丁若静和徐青梵齐齐停止朝前走的步伐,互相对视一眼。 丁若静吓得要死,浑身的细胞仿佛都在躁动,驱使着她赶快离开现场。 她身上痕迹不少,出来的时候挑的衣服很保守,露出来的位置都用遮瑕挡住了。 刚被推开的那一下,可能是后脖颈那没遮住的吻痕暴露了,恰好落在徐正腾的眼睛里。 还好他不知道搞徐青梵一身痕迹的人是她,她身上的痕迹也是徐青梵搞出来的。 在两个年长者眼中,徐青梵和她只是普通的兄妹关系。 他能帮忙照顾上大学的她。 她能陪受了伤的他去医院。 两个人身上同时有了这暧昧的痕迹,虽然说世界很大,他和她上床的对象不一定是对方。 任凭徐正腾和徐正良怎么猜应该也不会猜到这层,只会觉得他和她睡觉的对象另有其人。 反正,怎么也不会是对方。 但丁若静胆子小,她怕极了。 根本不敢想象,她和徐青梵的关系暴露在徐家人跟前的情形。 她和言女士会被赶出去的吧。 相较于丁若静的惶恐不安,徐青梵倒是淡定多了。 他甚至觉得好笑,语气调侃,重复徐正腾的话去逗丁若静:“听到没,别跟我学坏了,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句话从徐正腾口中说出来挺正常的,徐青梵一重复,字字句句都是内涵。 丁若静暗暗瞪了他一眼,面上依旧乖乖巧巧,应得痛快: “我知道的。谢谢大伯和哥哥关心。” “知道就好。” 徐青梵笑着摸了一下丁若静的头,眼神里含有几分不信任以及嘲讽。 小金丝雀惯会哄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应得倒是痛痛快快,做不做得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两人从主宅离开,徐青梵带着她上了车,安排司机开朝一家私立医院。 丁若静不想和徐青梵说话,一上车就装睡,没想到真睡着了。 再醒过来已经是半路,丁若静这才才发现目前开着的方向并不是去医院的路,而是回她和徐青梵居住的公寓的路。 她懵了,问他:“要去哪里?” 徐青梵望着她这副什么不知道的模样,胸口疼,直接气得冷笑,阴阳怪气地说: “还能去哪,总不能把你卖了吧?不是不想和我住,要收拾东西搬出去吗?碰巧我们两个这会都有空,就现在过去收拾吧。” 丁若静:…… 第57章 澎湃“床就不用了,哥哥。”…… 丁若静略微感到心虚,讪笑道: “我不急的。哥哥,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你的伤吧?” 少女笑容可掬,眼睛弯弯,语气讨好。 她现在很怕他。 徐青梵心一梗,堵得慌。 他看着少女清亮的眉眼,无忧无虑的笑脸,不由得更气了。 凭什么 他因为她弄了一身伤,收到她要分手的消息时急忙拔了针连夜归家想哄哄她。 本以为性子温软的小姑娘得知打赌的事定要伤心了,指不定会躲在被窝里面哭,再不济也会忍不住找朋友一起咒骂他。 结果,出乎意料。 丁若静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睡颜恬静美好,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站在床边,刚偷偷摸摸去关了主宅监控的徐青梵,终于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 ——丁若静不喜欢他。 或者,换句话说她其实并没有刚认识那会所表现的出来的那般喜欢他。 床上窝着的人丝毫不知道他内心世界因为她而产生的巨大崩塌,当着他的面轻巧的翻了个身,睡得酣畅淋漓。 强烈的不平衡感冲击了徐青梵的引以为傲的高傲。 他像是一个偷窥的盗贼,肆意的目光落在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上面。 看她岁月静好的睡姿,他的唇角在夜色中勾勒出一抹恶劣的弧度,低低的笑声于安静的空间荡开。 这样不公平。 既然不公平,那他就向她索取公平。 然后,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倒是真的成了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脸和自尊全不要了。 “放心,死不了。先带你过去收拾,免得你跟我住一起精神得时刻紧绷,觉都睡不好。” 徐青梵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完,靠回靠椅上,闭上了眼睛。 明明刚开始不是这样的,他看的明白,丁若静眼里的崇 拜和爱慕做不得假,到底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他打开笼子,自愿飞进来的金丝雀。 就算他不喜欢了不想要了,那也是永远属于他的。 其他人不能抢,她自己也不准飞走。 更何况,他现在很喜欢她。 所以,听不了别人侮辱她的话,甚至用尽卑劣的手段去留住她。 “倒也不用这么急。” 丁若静嗫嚅着说,想着徐青梵可能是不想她陪着去医院,又说: “要不我自己一个人打车过去收拾,你和严叔去医院看看伤嘛,可以吗?” 前面开车的严中装作眼盲心盲,自顾自的开着车,没敢插话进去。 可以什么可以。 徐青梵更气了,懒得与丁若静对视,看着她那副天真懵懂的样子就来气,干脆扭头朝向车窗外,反驳她: “当然不行。我家里贵重东西那么多,等会你拿走了怎么办?我家里可没有监控。” 他故意说这种伤人的话,成功打消了丁若静想一个人回公寓收拾的主意。 丁若静沉默下来,看着徐青梵脖颈处以及衣物下滑的胸口处的斑驳的痕迹,想着终归是自己弄出来的,又有些不忍心。 于是,她说:“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哥哥。东西什么时候收拾都来得及。” 这话倒是取悦了徐青梵,看来她还是比较在乎他的,她那么想搬出去,他现在松了口,她竟然不抓住机会。 “既然你这么关心哥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青梵说的冠冕堂皇,唇角上扬,愉悦感将他包围,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转而吩咐道:“严叔,改道去医院。” 丁若静知道自己上了徐青梵的当,他是故意的,故意向她展示自己弱的一面,善解人意的要先去帮她收拾东西。 以她的柔软和善的性格,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只顾自己。 他还是太了她了。 这不,轻而易举就达到了目的。 前面的严中急忙应道:“好的,少爷。” 他们前往的医院是徐家老太太名下的一家私立,算不得声名显赫,但医术这块却是集中不少来自世界各地的名医。 这医院建立之初只是因为徐老太太身体越发不好到医院不方便。 于是,徐家三兄弟合力出资建立了这个医院,专门为徐老太太服务。 久而久之,上流圈里面都知道徐家为老人家单独建立了一个医院,后面遇到家里长辈生病,都会把人送到这里,名气自然而然的就打造出来了。 当然,建立医院的最初目的只是尽孝,但是有钱不赚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家渐渐成为了上流圈专门医治老人,看护老人的医院。 徐家小辈若是惹事身上带了伤,基本都会来这个医院医治,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 徐青梵这次也来了这儿。 徐老太太虽然严厉,但也好说话,是真心疼和宠爱自己的子孙。 他到这就跟归家了一样,熟门熟路。 丁若静一路跟着他到了诊室,却被严中拦住,两个人一块在门外等。 “阿静小姐,看病毕竟是私事,我们在外面候着就行。”他说。 这话没毛病,徐青梵与她现在这般奇怪的关系,的确不适合过度关心。 走廊静悄悄的,丁若静坐在凳子上神游天外。 没有人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滔天的静默,丝丝缕缕包裹整个空间。 丁若静感到无聊,坐在她身侧和她一块等徐青梵出来的严中无疑是聊天的最佳人选。 可严中和她并不熟悉,一个话题都打开不了。 她和严中唯一的交集是徐青梵。 如果要闲聊,以徐青梵作为媒介,是最好的方式。 可她不想聊徐青梵。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丁若静手机都玩累了,漂亮的唇瓣抿了抿,终于选择放下追求,与严中搭话: “严叔,我哥哥是怎么受伤的啊” 最后还是得聊徐青梵。 严中闻言有些意外,反应倒是迅速,立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回答: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大多数情况下我只是少爷的司机。阿静小姐,您若是实在好奇的话,可以直接去问少爷。” 这话又把天聊死了。 丁若静尴尬地哦了声,想着无聊就无聊吧,虽然每次和严叔对话都挺愉快的,但他毕竟是徐青梵的人,始终是以他为重心的。 跟他聊徐青梵这个人,她什么都不会打听到。 算了,反正她的目的又不是打听徐青梵。 他那样说,她也没了聊天的兴致。 丁若静晚上没有休息好,此刻没人聊天吊着精神,睡意自然而然就涌了上来,头一偏,坐姿歪歪扭扭,酣然入梦。 过了没一会,诊室的门开了。 徐青梵从里面推开门走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了丁若静搁椅子上睡觉,好不容易有了点好心情又没了。 她倒是舒坦了。 谎话一句接一句,表现得多么在意他的样子,其实也不过如此。 等他看一下诊都能睡着了。 徐青梵冷冷一笑,摆手拒绝了严中要帮他把人叫醒的提议。 这点小事,用不着帮忙。 他自己来叫。 遂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睡得艰难的姿势,提脚踢了踢丁若静的脚尖,等成功把人唤醒了,方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的嘲讽她: “要不要给你弄张床不想陪我来就别勉强,来了你装也得给我装像样点。哪怕心里再想让我去死,你表面功夫也得做好了。” 丁若静脑袋空空,彻底清醒过来时徐青梵正稳当当地站在她跟前。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修长笔直的长腿,一身好皮肉半遮半掩,衣服空,裸露出来的面积大。 她仰头,视线逐渐朝上。 对上的便是徐青梵那张英俊的面孔。 高挺的鼻梁,瑞凤眼,薄唇,轮廓清晰的下颌线,真真是完美契合她心意的一张脸。 所以,少女怀春的她才会在言女士反复告诫下还能对他一见倾心。 除了她本身对于这种类型的人的向往之外,这张脸的作用也功不可没。 毕竟,她可是听范斯恬问过季荔的,徐青梵名气很大,凭借着这张脸,他在学校里收获小迷妹无数,情书拿到手软。 加上家世好,本人成绩优异。 种种皆成了择偶的优点,占据所有优势。 丁若静这会面对他,总是愧疚的,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也不生气,装作听不出好赖话一样,认认真真回答徐青梵: “床就不用了,哥哥。” “昨天晚上梦到鬼压床了,没睡好。现在睡着了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眯一会,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少女成长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说话软糯。 现在的她,撒谎洒的面不改色,对上他的刁难,她也能够四两拨千斤的回话。 她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然,对他的杀意也是真切的。 眼看丁若静还打算滔滔不绝的继续说,徐青梵忍耐到了极限,打断了她,道: “行了,我知道。你不要说了。” 这话正合丁若静的意,她正愁编不出来呢。 三人到了vip病房安顿,丁若静坐到一旁,静静的看着医生给徐青梵消毒,上药,挂点滴。 当听到医生说要住三天院的时候,丁若静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 她知道他受着伤,只是没料到会这么严重。 徐正腾砸的那一个空瓷碟,虽然给他头上弄了个包出来,当家庭医生当时就给处理好了。 她还以为此次来医院,只是来重新包扎一下,顺便安一下心。 失策。 早知道,先去公寓收拾东西了。 现在他这副病美人的模样,她也不好再提这个事。 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自在,给人一种“趁人之危”的错觉。 徐青梵挂上点滴没一会就睡着了,丁若静在他身侧守着。 倒是能理解,昨晚上累的可不止她一个。 严中 还有工作要忙,安排丁若静好好守着,有突发情况给他打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丁若静守的无聊,视线将男人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观察他。 徐青梵的身体她很熟悉了,真正吸引她注意的是徐青梵靠近她这边的那只手的手背。 青筋暴起,血管的位置又肿又紫。 看起来有点像拔针的时候没有拔好。 但徐青梵挂点滴的是另外一只手啊 她一直就在这里,很确定,护士小姐姐的技术非常好,是一次性找到血管的,并没有动用靠近她的这只手。 丁若静正疑惑,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来人走了进来。 她注意力不得不移开,挪向门口。 ——竟然是郭进坤。 丁若静瞳孔收缩,他怎么也受伤了 一张脸上全是痕迹,右手打着石膏。 看上去比徐青梵的情况还要严重。 他们是一起遭遇了什么吗? 丁若静咽了咽口水,轻声打招呼: “进坤哥好。” 郭进坤神色淡然,看着她的表情有些许一言难尽,一抹阴戾划过眼眸,说: “嗯,你好。” 丁若静自觉起身让位置,懂事得不像样,语气温和,说: “您是来看我哥哥的吧?我给您让一下位置,出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您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就可以跟他说了。” 郭进坤没落座,眼神直勾勾看着丁若静,犹如毒蛇盯上猎物,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来找你的。” 第58章 澎湃肆意舔吻过她的全身。 丁若静眼神呆滞片刻,反应过来后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跟徐青梵身边的人都不熟,也不想深入了解。 既然能跟徐青梵一块玩了,那铁定是一丘之貉,徐青梵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他玩的好的就算是个好人也好不到哪去。 郭进坤没打石膏的那只手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唇瓣,示意丁若静安静一些,说话小声点。 明显是不想把徐青梵吵醒。 他找她到底何事,这是不想打扰徐青梵休息还是不想徐青梵知道 她与他素无交集,除了上次他给她发的那条让她接人的短信,两个人可是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丁若静点点脑袋瓜子,不再出声。 郭进坤遂转身出了病房,丁若静紧随其后。 眼看着郭进坤还要继续走,并不打算在病房门口和她交谈,丁若静只得拉住他的袖子,说: “我哥哥这里,得有人守着。” 郭进坤挑眉,不置可否。 但还是打了个电话,安排手下进去病房守徐青梵。 这事解决,丁若静放下了心。 郭进坤带着她七拐八拐,进入了一间空的病房。 门吱呀一声关上,两个人也不找地方坐。 郭进坤开门见山: “知道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总不能是我打的吧? 丁若静心里疑窦丛生,她性子稍软,一般情况下不喜欢给人难堪,遂诚实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郭进坤看着她这么蠢的模样,嗤笑出声。 真是蠢笨得一如既往。 徐青梵什么眼光,真是中邪了。 “你哥打的。” 他说。 这话一出,果然很快在少女脸上看见了掩饰不住的震惊。 丁若静还是有些不太敢信,她眨巴着杏眼,问郭进坤:“他为什么打你” 想到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的关系,丁若静警惕了起来,继而说:“不会又拿我做了什么赌注吧我现在可没那么好骗了。” 她性子温柔,虽算不上聪明,但绝对不至于笨。 郭进坤是徐青梵的朋友,他们这些上层人士,见惯了尔虞我诈,一直处在权利中心被人捧着。 她对上他并无胜算,还不如坦率点,省得猜来猜去。 郭进坤眼神阴翳,唇角拉了下来,笑意隐去,他看着丁若静,俯下身和她对视,冷声道:“你果然看到了。” 丁若静霎时瞪大眼睛,吓得往后推了一步,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迅速拉开和郭进坤的距离。 “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她气急,骂道。 本以为郭进坤找她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他就跟有病一样,尽说些她听不明白的话。 “听不懂是吧?好,那我来给你解释。” 郭进坤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牢牢攥住她纤细的胳膊,一声接着一声质问: “你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不进去看看按照计划,你应该进去的。就是因为你,梵哥才会发疯。” 丁若静呆若木鸡。 徐青梵发疯跟她有何干系 他们以她作为赌注,还要怪她不够配合。 太过分了。 她进去后要面对什么谁都清楚,那种情形之下,丁若静怎么可能进去自取其辱。 “关我什么事” 再温和的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郭进坤看丁若静一副油盐不进,谁都别想把罪责丢给她的模样,硬生生气得胸口疼。 正好他也懒得再和她废话,本来打算与她讲一讲道理,让她心甘情愿的替徐青梵去给人道歉,目前来看,不行的,她不会同意。 既然如此,他就拉着她去。 就不信会拿一个小姑娘没办法。 在徐青梵没有发现前,把事情解决掉是最好的。 不然,他现在跟陷入魔怔了似的,好坏不分,连他都不放过,拳脚一下跟一下落在他身上,可没有半分情意可言。 “具体怎么样你不想听懂也没有关系,你现在道个歉,我录个视频,就完了。这么简单的指令,应该可以听明白了吧?” 郭进坤心烦得厉害,徐青梵那天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好多人,大家心里难免有了怨怼。 梵哥的父亲只是解决了长辈的不满,可小辈的还没有解决。 自己儿子不中用,只会惹事,让道歉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就找到了既是当事人又是受害者的郭进坤,吩咐他把事情解决掉。 长辈的命令不好不从,加上徐父与郭家的关系不错,他和徐青梵也算得上从小玩到大。 于情于理,这个忙他都得帮。 好在那伙挨打的富二代都是些酒囊饭袋,只要求得到一个道歉就可以了,甚至不需要当面道歉,打个电话说声就得了。 可惜,依据郭进坤对徐青梵的了解,这个要求还是有些高难度的。 那伙人欺软怕硬,听郭进坤对道歉的事情依旧表示为难后,纷纷打起了退堂鼓,想着就这么算了。 杨雄可不甘心就这样,遂提出要“罪魁祸首”出来道歉的要求。 也就是事件的诱发者——丁若静。 对此,众人皆表示同意。 他们要那个被徐青梵护着的少女录个视频给他们道歉,甚至道歉的稿子都给人家写好了。 这个要求虽然也有些强人所难,但大家都清楚郭进坤可不是善茬,铁定能做得到。 况且,郭家势大,他郭进坤又和徐青梵玩的好。 他去办这事,就算失败了,至多也就是再挨顿揍而已。 “我不要。” 丁若静尖声拒绝,立场依旧坚定: “我既然听不明白你的话,自然不可能顺着你的意莫名其妙的录道歉视频。再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何须道歉” 少女逻辑清晰,任郭进坤怒火中烧也拿她没办法。 “你不想为你哥哥分忧吗?他可是因为你受的伤。” 郭进坤换了个策略,循循善诱,看着少女纯澈的眼眸,接着道: “打群架呀,以一己之力单挑十几个人,你说厉害不?” 丁若静当然不信,她只觉得徐青梵疯也是有原因的,他身边的朋友也疯得厉害。 一个二个,病得不轻。 “所以,现在你愿意录道歉视频了吗?” 郭进坤打完感情牌,立马步入正题。 丁若静觉得郭进坤现在像个不理智的疯子,她当然不愿意录道歉视频,但再坚决拒绝的话,她怕郭郭进坤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她现在无比后悔跟着他出来,就应该当场把徐青梵喊醒,当着徐青梵的面聊。 她对郭进坤没太大防备,毕竟他是徐青梵的朋友,再怎么着应该也不会伤害她。 如今的情况,只能说是她识人不清。 “为什么说他是为我受的伤又不是我让他打架的。就算是吧,难道那伙人言语侮辱我,不是他造成的吗?这顶多算是因果循环。” 丁若静继续提出问题,拖延 时间。脑子飞速运转,逻辑一层扣一层,谁也别想轻易糊弄她。 郭进坤一时哑口无言。 他当即就想说梵哥怎么能和你比,但忍住了。 很显然,眼前的少女可不觉得自己低他们一等,要是这么说了,她肯定立刻就会梗着脖子回难道徐青梵是人她就不是人吗? 想想那个场面,得,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郭进坤正想再打打感情牌,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许,丁若静觉得自己算是能逃过一劫了,无论来的人是谁,郭进坤都不可能当着陌生人的面强迫她道歉。 当然,如果来的人是郭进坤的下属,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急急转过身,回头就看见了一身病号服的徐青梵。 男人脸色苍白,薄唇紧抿。 大大小小的伤痕爬在俊俏的脸颊上,不减美感,反倒是多了几分阴戾之气。 瞧清楚室内的场面,瑞凤眼轻轻往上挑,犹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鬼。 气势逼人,给人一种下一秒就会咬上来的错觉。 无形之中的威压释放,格外骇人。 “阿坤,我记得我那天警告过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徐青梵语气沉沉,唇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说:“这才过了多久,两天时间都没有到吧,你就忘干净了么?” 郭进坤张口欲解释,看到徐青梵脸色不对,打着石膏的那只手隐隐作痛。 依据他对好友的了解,这会还是不要凑上去讨嫌的好,别又给惹恼了,事没办成不说,白白又挨顿揍。 那样的话,着实不划算。 得不偿失。 好在当着懵懵懂懂的少女的面,徐青梵跟他维持了表面的体面,说完那两句话,他没接茬,徐青梵也不跟他计较。 “走吧。还呆呆地站这干嘛?” 徐青梵语气很不好地吼丁若静,眉眼间带着受伤的戾气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 丁若静吓了一跳,有些想哭。 本来被郭进坤一番无理取闹的强硬要求下,她就已经很害怕了,结果他一过来还要凶她。 她抬眼看他,瞧见男人虚弱得不行的模样,心一颤,没敢怼回去。 她记得徐青梵明明到医院前还是好好的,动不动就给她呛声,还设语言圈套等她钻进去。 不止有精神,智力也处于正常的状态。 但现在的他看上去很虚弱,估计是那些伤一经治疗就撑不住了,纷纷亮出利爪来毫不客气的抓挠他。 丁若静只得小小地应了声哦,挪动脚步走到他身旁。 徐青梵一只手十分自然的揽上她的肩膀,推着她朝外走,一句话没留给呆在原地的郭进坤,把人忽视得彻底。 丁若静知道自己这次做的不对,再怎么也不应该不跟他说一声就大胆的跟郭进坤走。 且不说她和他之间复杂的关系,只看现实问题。 她是陪他来医院看伤的,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徐叔叔追究起来,必定会和他这个侄子闹得不愉快。 丁若静把柄还握在他手里,不想和他闹得太僵,当即就想道歉。 刚扭过头看他,就被徐青梵以强势的力道给她掰正了,语气凉凉地说: “好好走路。别看我。实在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争分夺秒。” 他揽得愈发紧了。 男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服打在她身上,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簇拥着她,火舌半点不知内敛,肆意舔吻过她的全身。 丁若静此刻成了木头人,只知道麻木地随着徐青梵的脚步往前走。 她摸不准徐青梵的意思。 他是因为想赢得赌约才和她在一起的,按理来说应该没几分真心,那为何在她提出分手后连夜跑到她房间睡她呢? 刚开始,她以为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她一个玩物甩了。 所以,他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泄欲,给予她惩罚。 直到听了郭进坤的话,她恍惚意识到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丁若静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心脏不争气的失控,弄出的动静犹如胡乱敲打的鼓点,一声快过一声。 她终于鼓足勇气,试探性地问他: “哥哥,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啊?” 第59章 澎湃那方面的欲望怎么会那么,强烈。…… 男人闻言,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丁若静被这力道锢得不舒服,皱起眉头,还是好脾气的等他回答。 “你说呢?” 徐青梵语气冷淡至极,仿佛又回到了不熟那会,对她十分不耐烦,跟她说句话似是对她的恩赐。 而她则字字句句都需要小心斟酌。 生怕说错一句话或者做错一件事讨他嫌惹他厌,进不了徐家,给徐叔叔徒增麻烦。 她面对他,性子终归是软弱的,垂下眼睫,到底还是好奇,心脏里仿佛钻进去一直蚂蚁,不停的啃呀啃呀,烦不胜烦。 丁若静抿抿嘴,声音颤颤地语气倒是坚定,她接着道: “刚进坤哥跟说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是真的吗?” 少女的杏眼瞪的圆溜溜,目光小心又放肆,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脸,盯得死死的,就像是他会突然消失一样。 正巧此时两人走走停停的也回到了徐青梵的病房门口。 他没有急着回答,率先走了进去。 丁若静紧随其后,默默地把门带上,她目光依旧定在他身上,对这个答案的期待出乎了她原本的预料。 要是真的是因为她受的伤呢? 那就说明徐青梵这个人还不是无可救药,考虑一下原谅他也不是不可行。 但他坏到透顶,骨头缝里都是黑的,这倒是无法反驳。 她如今就是一只海上停歇于他的渔船的鸟儿,靠他喂养,想飞走又被他用线栓着,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苦中作乐。 若是事情是真的,虽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她会开心一点。 原来,掉入泥塘的。 不止我一个人。 要是这样就好了。 太好了! 怎么可以只有她一个人痛苦呢? 丁若静站在门口,静静的注视着徐青梵。 男人进了病房并没有立刻躺回去病床上,而是走到自己的外套旁边,利索的摸出一根烟,抖着受伤的手点上。 烟雾腾升,徐青梵的面孔以及神情如同云雾包裹的山恋藏匿了起来,若隐若现的日光下瞧见了他脸上零星的伤痕,增了几分肃杀之气,神色哀伤。 丁若静以为自己看错了,正懊恼应该再集中一些注意力,就不会错过了。 她以为那抹哀伤兴许会和往常一样转瞬即逝,犹如天上裂开的缝隙,总是眨眨眼睛就瞧不到了。 没想到,那抹哀伤却越放越大。 就好像天际拉开的雨幕,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逐渐扩张开,笼罩一片片的大地,开始肆无忌惮的降下雨滴。 徐青梵的脸色苍白,就在她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他点了一下脑袋,幅度很轻,忽然出声:“是的。” 就是为你受的伤。 因为你提分手,担心你哭,所以拔了针就去找你。 结果你呼呼大睡,一气之下又强迫了你。 到最后,依旧攥着你的把柄威胁你跟我在一起,却连挽回的话都不敢说。 你还想知道什么 一次性全问了吧,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现在如同一个丢盔弃甲的士兵被敌人逮住,神情颓唐,自暴自弃,一场大雨下来,应该都可以把他淹死。 丁若静错愕的看着他,目光由惊恐到 疑惑最后演变成了愤怒。 “就算你是因为我而的架,那也不能因此来道德绑架我。” 她想到郭进坤理所当然要她录道歉视频的口吻,气得上了头,口不择言: “明明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少女眼圈炸红,滚烫的泪水聚集在眼眶里,言辞激烈,逻辑清晰明确:“那伙人为什么言语侮辱我,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徐青梵!要是没有你,我根本用不着经历这些。” 最后,她吸了一下鼻子,下了定义: “该道歉的人从始至终都不应该是我。” 空气霎时静了下来。 病床旁边的挂点滴的输液瓶还在运行,有条不紊地朝下滴落,顺着细细的管子流到洁白的地板,随着时间的流逝,汇聚成了一摊水。 在她第一句话落下的瞬间。 徐青梵心脏一紧,仿佛被人往里灌了浓烟,室内的他躲闪不及,就那么中了招。 拿烟的手颤的厉害,若不是嘴巴咬的紧,烟早掉地上了。 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吗? 小金丝雀的杀意还真是不加掩饰,失败了之后他大方不和她计较,她居然还敢拿这种话刺激他,胆儿不小。 徐青梵冷笑一声,眉眼一抬,掩去眼眶里的痛意,把烟熄灭,随手丢向垃圾桶,不看她,只说: “是。你不该道歉。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哪里用得着道歉。错的人是我,该死的人也是我。是我犯贱,是我自作自受。” 他最后还是没忍住,直直对上少女略微恐慌的视线,不闪不避,语气诚恳:“对不起。行了吧?” 徐青梵这一秒懦弱的不像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可惜,给予他的只有失望。 少女眸色清淡,里面除了忌惮和恐慌再无其他情绪。 他什么也找不到。 ——她害怕他。 这个事实他从刚见面就知道,那会还能感受到青春期的少女懵懂的暗恋,这会儿已经只有纯纯的惧怕了。 早就已经知道的事实,这会却格外让人无法忍受。 她怎么能怕他呢? 他那么,那么。 喜欢她。 为了她,脸都不要了,她为什么要怕他呢?他明明很在乎她,这不是她想要的么? 没在一起的时候,话说的那么好听,说好了会对他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她就是一个撒谎精,嘴里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她肯定在说反话。 她怎么会舍得讨厌他,怎么会想让他死一定是他把她惹恼了,她太生气了才会这么讲,并不是她的真心话。 徐青梵成功说服了自己,浓烟溢出,天光大亮,慢慢的,他的呼吸也跟着顺畅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若静嗫嚅着道,她被他变幻莫测的神色吓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胆大包天地说了些什么。 她居然说他该死 哪壶不开提哪壶!早上才对人家起了杀心,没成功就算了,好歹徐青梵不跟她计较。 她现在又提,他会不会觉得她实在挑衅 要是徐青梵一气之下把她扭送警察局,她可就全都完了! “我只是觉得他们那么坏,哥哥把他们揍成那样是给他们的教训,我一去道歉,这事性质不就变了吗?搞得错全在我们一样,明明是他们活该。” 丁若静扬起笑容,模样讨好。 她的脑瓜子嗡嗡的,脑子里想的跟不上嘴巴里说的,简直求生欲爆棚,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听着很有道歉的话语。 她用词严谨。 一个“他们”一个“我们”,成功把徐青梵归纳到自己的阵营。 只差直接明着表忠心。 哥哥,我和你是一伙的呀。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做的事情也代表了你的颜面。 所以,你得护着我。 不然,丢脸的是我们两个人。 这番话一出,徐青梵脸上的寒霜散去,脸色如沐春风,对待她狗腿的话语没有出言讽刺,道:“嗯。阿静能这么想最好。” 他走到她跟前,伸手抓住她的后脑勺,贴近自己,呼吸打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上,语气闲闲,威胁意味十足: “阿静可要记住,你是属于我的。别忘了,躺在医院里面的言女士。这种言行无状的情况,我希望没有下次。” 丁若静的那丁点内疚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笑意棉软,喘着气贴近了徐青梵几分,声音低低的,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肩膀颤动。 隔了良久,她才说:“哥哥,跟我比起来,你才是最应该关心言女士安危的人。毕竟,她现在是我和你之间交集的那根线。” 丁若静抚摸上他鼓囊囊的胸膛,感受着手心灼热的温度,她的笑意半分未减,缓缓道出事实:“线断了,你也就困不住我了。” 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徐青梵感觉血液流动流的是冰块,一下子浑身都冷冰冰的。 的确。 他如今不择手段,她不敢忤逆他,用的就是言女士。 言女士是丁若静的软肋。 呵呵。 他可得伺候好了。 徐青梵伸手握住她柔软的手,对于她这般挑衅的话语没有多说什么。 他好像累极了,脑袋抵在她的肩头,说: “扶我回病床上,头晕。” 丁若静僵硬片刻,还是搀扶着他回到病床上,徐青梵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以前很少有这种情况。 他是不是不行了 真的虚了吗? 丁若静费劲吧啦的把徐青梵弄回病床上,累得大喘气。 徐青梵也不知道是身体本来就支撑到了极限还是被她给气的,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就一动不动了,话也不说,跟木乃伊似的。 她清了清嗓子,想喊一下他,问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怕他拿话刺她。 看到已经浪费了大半瓶的葡萄糖水,丁若静想了想,选择了喊医生。 她既不会给他把针打上,也不会看病。 喊医生是最佳的处理方式。 她不尴尬,而且徐青梵也不大可能出现问题。 等待的过程中,严中提着一袋子文件还有一堆吃食进来了。 看到他,丁若静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通,隐去了关键部分。 严中面色不善,看着丁若静的表情像在看红颜祸水。 丁若静敏锐的觉得严中的眼神令她不舒服,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能和严中一块等候医生的到来。 隔了会儿,丁若静就知道了自己决定喊医生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神武,做的是多么正确。 徐青梵居然已经晕过去了。 就那么几分钟上时间。 他说他头晕,她把他扶回床上,人就已经晕了。 怪不得扶都扶不动。 主治医生一来看到被拔掉的针,气得皱起了眉,话说的很不中听,也不在乎丁若静还在现场,自顾自的跟严中吐槽: “少爷这是不想活了那来医院做什么昨天晚上也是,输液输到一半跑了,医院大门紧闭,护士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不调监控都不知道,人竟然是从窗户跑的。这是五楼啊,又不是一楼!” 严中尴尬的陪笑,道:“少爷最近心情不好,行为异常也是能理解的。希望您这边帮忙保密,不要这些话告诉徐家长辈。” 这个医生来头不小,跟徐老太太关系好。 丁若静听了医生说的话,变得异常的沉默,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拿捏住了命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慢慢的,脸变红了,红的像番茄,一刀切下去,从内到外都是红彤彤的。 热气自胸口蔓延,渐渐势不可挡。 徐青梵昨晚是输液输到一半跑的! 还是从五楼窗户跑的! 他疯了吧,做出这种丢人现眼的行为就为了去她房间,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么? 倒是看不出来,徐青梵这人平时人模狗样的,身边也不缺人陪,那方面的欲望怎么会那么,强烈。 丁若静想的入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严中都喊了她两声,她还没有反应。 最后,严中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她才嗯了声。 严中歉疚的笑笑,道:“冒犯了。” 丁若静舔了舔唇瓣,尴尬地笑了笑。 严中不兜圈子,直接问她: “若静小姐,您是要现在过去公寓收拾东西吗?少爷这边我看着,我可以给您安排人过去搬东西。” 第60章 澎湃这般重欲的模样。 丁若静啊了声才反应过来严中的意思。 想到徐青梵刚刚脆弱又带着点疯狂的 模样,她咽了咽口水,说: “好。我现在去搬吧。” 说实话,徐青梵从五楼跑离医院,大半夜开着车回到主宅就为了和她打炮的行为,在丁若静看来是极为不能理解的。 她可不敢再和他继续住在一起,要是他一直是现在这般重欲的模样,受苦的可是她。 为今之计,跑为上策。 严中笑意温和,对丁若静的决定并没有多嘴,只是点了点头,给人打了电话过去,安排好后跟她说: “可以了,若静小姐。一会儿会有人到医院门口接您,您到公寓了收拾好再联系接您的那个人就可以,他会负责帮您把您的物品搬到您的新家。” 此番安排面面俱到,丁若静挑不出半点毛病,她颔首应下,道了谢,起身离开病房。 病房门一关一合,病床上的徐青梵缓缓掀开了眼皮,神色格外淡漠犹如积满雪的山川,不容侵犯。 严中看他醒过来,了然于心,凑到他床边,预备倾听他的命令。 徐青梵声音很低,飘在空气中像是要散开一样,语气倒是一如既往,带着一股子矜傲。 “把她的东西搬到我名下的另一套公寓,山深小区那边。” 严中眨眨眼睛,委婉的提出一个比较难解决的问题:“阿静小姐聪明伶俐,她应该能知道的。要是知道了,铁定会跟您闹起来。”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严中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若静小姐想要少爷的心掺不了一点假,一举一动皆是真心。 也不知道少爷干了什么事,若静小姐讨厌他讨厌到这般境地。 一说要搬家,生怕拖长了夜长梦多似的,根本没有半分犹豫,立刻就同意了。 徐青梵唇角轻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笑的讥讽,平静的说出解决方案: “就说是二叔给她安排的。我一会给二叔打个电话通一下气儿就成。” 严中听得咂舌,少爷真是把坏心思全打若静小姐身上了,一环扣一环的。 不知是该感慨少爷不愧是少爷,还是该同情若静小姐。 一个小姑娘而已,想法终究不成熟。搬家哪能解决的了问题,只要少爷心思一天在若静小姐身上,她就逃不了。 “好的,那钥匙” 严中问。 徐青梵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口吻淡然,说: “就在丁若静现在要搬东西的那个公寓里,我房间的床头柜上,有两把钥匙,两把都是。” “两把都要给若静小姐吗?” 严中不动脑子,顺着就问出了口。 徐青梵睁开眼睛,横了他一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道:“给我留一把。” 有的时候不得不怀疑严中是不是故意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怎么偏要他让他为难,要他承认自己的不堪。 小金丝雀魅力这么大吗? 都没有怎么相处过,就让他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选择偏向她。 严中哦了声,知道刚那句问话惹了主子不悦,识趣的没敢再多说话,安静的退到一侧,打电话把徐青梵交代的事情安排妥当。 — 丁若静安顿好后又去了医院,本想讨好一下徐青梵,趁他住院多表现表现,结果徐青梵一直拉着个脸,她没好意思一直待着。 遂一个人回了学校,安安心心的上课。 生活就此平静了下来,徐青梵在医院养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竟也没有纠缠于她。 丁若静只难得过了段安稳的日子。 每天上上课,有时间就去医院看望言女士。 大概是母女之间的默契,两个人对彼此的雷点心知肚明,小心翼翼的避开了那些坑,不提从前也不问未来的打算,表面上看倒真是一对关系好的母女。 难得下午没有课,丁若静吃了两口饭,提上包就打车前往言女士所在的医院。 vip病房的空气清新,不似以前去的那些普通医院,鼻尖环绕着消毒水味,以及病重家人的哀嚎。 这里一间隔一间,距离适中,顶级vip病房甚至相当于一套小型公寓。 丁若静到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下午三点,这个点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人会来探望才对,但她远远就看到了虚掩着的门,走进些能听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 她顺着缝隙望进去,小脸刷地一下白了。 言女士怎么又和他见面了? ——秦家最不成器的小儿子,年近四十,早已经成家立业,乃是影帝秦冠烨的亲弟弟秦冠楚。 同时还有一层身份,她的生物学父亲。 丁若静想是这样推门进去还是在外面安静待着等人家聊完了再进去。 她想到徐青梵用来威胁她的那个监控视频。 秦冠楚和言西凤拉拉扯扯,难舍难分。 言女士醒过来第一个见的人不是她也不是徐叔叔,而是她的生物学父亲秦冠楚。 那个把言女士肚子搞大了,一走了之,杳无音信的男人。 这个事实连丁若静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一心以为言女士爱慕于他的徐正良。 丁若静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整理不出来一条合适的思路,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走。 高昂的医药费,单靠她和言女士肯定付不起。 至于秦冠楚,也不用抱什么希望。 要是他靠得住,言女士何必带着她住贫民窟,欠下一堆高利贷。 那么现在还是只能先瞒住徐叔叔。 要是徐叔叔知道了,一切就都完了。 下定决心的丁若静慢慢站直了身子,视线从门缝里挪开,刚要抬头深吸一口气,就那么和一身西装的徐正良的对上了眼。 这猝不及防的对视,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本就苍白的小脸更白了,眼睫毛颤动频繁,整个人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惶恐不安。 她想的太入迷了,连徐正良是何时站到她身侧的她都不知道。 她心里面慌得不行。 徐叔叔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不是看到了病房里的画面 亦或者说是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现在跑的这一趟只为证实 无论哪种情况,产生的后果丁若静都无法承担,她紧张的扣着衣角,说话带着颤音:“徐叔叔,您也是来看我妈妈的吗?” 徐正良笑容依旧和蔼可亲,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出的话却让丁若静如坠冰窖。 “抖什么阿静。里面的人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进去打个招呼” 这话一出,丁若静就知道全都玩完了。 ——徐正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她下意识冲徐正良摇头,辩驳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他和我妈妈没关系,他们两个一点也不熟。” 她毕竟年岁不大,想抓住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格外用力,连话里的逻辑都顾不上了,自顾自的想要挽回事态。 徐正良目露仁慈,语气平静,淡淡质问:“哦,不熟的的话也会在清醒过来后几次三番的见面吗?阿静,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 丁若静所有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虽然眼前的中年男人依旧风度翩翩,气质儒雅,跟她说话也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平和,但丁若静却觉得此时此刻的徐正良就像是一座被接连暴雨袭击的山,随时都会坍塌。 他温和的眼里是藏不住的伤,快要从里面溢出来了。 而话语里的偏执,丁若静再熟悉不过,那不就是徐青梵即将发疯的前兆么? 所以,这会的徐正良是快要爆发的火山,只待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发泄出来。 “徐,徐叔叔,您不要冲动好不好?和我妈妈好好沟通,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丁若静咬破了唇瓣,尝到了一嘴的血腥味,勉强唤回了几分理智,鼓起勇气,说了这番冠冕堂皇的话。 其实,她和徐正良都清楚。 事实摆在眼前,能有什么误会,丁若静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语起到的作用只是宽慰他而已。 “嗯。” 徐正良像一个行走在沙漠中忽然捡到半瓶水的人眸中燃起希望,倒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我觉得阿静说的很有道理。既然是误会那就要问清楚,阿静跟着徐叔叔一块进去,我们看看到底是不是误会。” 说完也不给丁若静反应的时间,拉住她细小的胳膊,直接把留了条缝隙的门推开了。 丁若静踉踉跄跄的跟在徐正良身后,两个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病房中。 秦冠楚看见他们两个进来,攀在言西凤肩膀上的手快速撤回,从凳子上起身,扬起熟练的笑容和徐正良打官腔: “徐总好。您说这也是巧了,特意挑了时间跑这一趟,没想到还能和您碰上。” 丁若静胆战心惊,秦冠楚装模作样的挑衅很低端,完全不把徐正良放在眼中。 就差明着说,来看望您对象,特意选择了一个您不在的时间段来的,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您不必知道,倒是一不小心碰上了您还挺不好意思的。 她觉得换个人估计都要上去揍一顿秦冠楚了,偏偏徐正良端正守礼了一辈子,见识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这种时候还能保持镇定。 他回握住秦冠楚的手,仿佛对他说的话半点不在乎,说: “行了,我知道小秦总要表达的意思。我太太身体不好,要好好养养,就不留您了,也希望您下次不要不请自来。” 徐正良几句话掰回了场子。 婚姻是秦冠楚的死穴,他永远给不了言西凤的东西。 “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秦冠楚体面的道了别,从病房离开。 等人一走,徐正良的伪装卸了下来,也不顾丁若静还在场,迫不及待的追问言西凤: “你跟他说了什么?” 病床上的女人像是没有心一样,看不到他的痛苦和挣扎,闭眼假寐,说: “你不是去查了吗?就是你查到的那样。何必来这问呢,是想从我嘴里听到谎话么?” 言西凤也不装了,刚和秦冠楚的交涉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这会也不想着扮娇弱博同情了,直言不讳,暴露本性。 丁若静插不上嘴,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看到徐正良的手在抖,声音却依旧稳当当: “你跳楼也不是因为我不娶你吧?” 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言西凤还是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什么原因我想不起来了,但绝对不是因为你。” 天一下子裂开了,倾盆大雨滚滚而下。 徐正良像是释怀了,这会才想起来有一个丁若静在。 “阿静,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妈妈这里有我看着。” 他说。 丁若静不想走,对上言女士冷冰冰的目光,她编不出自己要留下的借口,只得慢慢转身走人。 反正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不差这一次。 哪成想,这一别就是很多年。 她人刚走没几个小时就接到了徐正良贴身下属的电话:“阿静小姐,您母亲跟野男人跑了!” 当时她刚到新入住的公寓没一会,接听这通电话的时候,大脑都有些转不过弯来,她严重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她的妈妈,怎么会跟野男人跑了呢? 据她对言女士的了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慌里慌张,紧接着又告诉她一条消息:“徐总气急攻心,住院了。您要是有时间,赶紧过来一趟医院吧!都乱套了。” 丁若静脑瓜子嗡嗡作响,这些零零碎碎的信息集中在脑子里处理,她像是常年没有维修的机器,一下子崩太紧,直接就坏掉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啪一声掉地上了,听到她的动静,从楼梯的拐角走下来一个人。 是谁 这是她居住的公寓,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呢?而且好像是一直待在这里的。 不会是歹徒吧? 丁若静吓得要死,本就岌岌可危的神经崩成了一条线,随着人影越来越清晰,她的眼睛逐渐瞪大。 ——徐青梵! 他为什么会在她居住的新公寓 谁给他的钥匙 60-70 第61章 澎湃刚做完激烈运动。 “你怎么在这里” 丁若静又惊又怒,大声质问道。 她现在整个人处在极度不安里,脑子充斥着言女士跟野男人跑了的事情里,思绪根本转不过弯。 面对徐青梵的炸然出现,她除了震惊之外一时竟没有别的情绪。 徐青梵一身劲装,修身赛车服,额头上的几缕碎发湿漉漉的贴在头颅,一看就知道是刚做完激烈运动回来的,更准确的说是去赛车完回来的。 就那么凑巧和她碰上了。 他手里还拿着车钥匙,从楼上下来似乎只是为了取东西。 这一刻,丁若静脑子格外清明。 她知道徐青梵是一直待在这儿的。 她的新家。 他来去自如。 真相随之浮出水面。 ——她搬来的新公寓,他既有钥匙又对环境很熟悉,除了说明这个公寓是他的之外,还能说明什么。 丁若静如坠冰窖,这令人无法接受的信息,她恨不得穿回过去一脚踹飞兴冲冲搬家的自己。 徐青梵是什么人啊,她怎么就信了他的话,觉得他会轻而易举的同意逃离他的身边呢? “我是房东。” 徐青梵笑着说,挑眉质问她:“我不能出现在这里” 丁若静想着徐叔叔先前说过的话,好像只是说了让她住到这套新公寓里,的确没有说是不是租的别人家的。 这能理解。 但为什么房东会是徐青梵 丁若静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头晕目眩,忙了一遭全白费了。 “您的公寓,您自然可以来去自如。” 她说,转头拿了桌子上的包,提着就要走: “我就不奉陪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您已经离开了。既然把房子租出来了,房东也应该自觉一点,不是吗?” 少女语气格外冷硬,也顾不得要跟他周旋了,只想快速达到目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 徐青梵冷嗤一声,凉凉出声喊住她:“去找你妈妈还是去找你徐叔叔” 男人声色低哑,语气里含着的讥讽显而易见。 丁若静一听就知道,徐青梵大概也听说了言女士的事情。 她咬唇,分不清徐青梵是在幸灾乐祸还是想落井下石,说:“不用你管。” 她的语气很生硬,不想搭理徐青梵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偏偏徐青梵就跟看不懂丁若静不待见她一样,自顾自的说:“你找不到你妈妈的。你徐叔叔此刻大概也不会想见你。” 徐青梵说的很绝对,像是隐隐知道些什么,但丁若静正处在慌张的状态,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说了用不着你管!”丁若静红着眼睛怒吼道,对徐青梵半点耐心都没有了。 徐青梵这个人平时瞧着挺正常的,这时却像极了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一句接一句的刺激她。 最后又故作善良,用救世主的口吻跟她说:“要不我送你过去吧?这地儿不好打车,你徐叔叔这会怕是顾不上你,不会给你派司机过来接。” 丁若静觉得徐青梵话里话外都怪怪的,眼睛里暗藏的深意,她看不明白。 “行。麻烦了。谢谢。” 徐青梵说 的不无道理,丁若静冷静下来,赶不上和他客气,当即顺着他的话到了谢。 “呵,倒是识时务。” 男人笑得恣肆,平静的感慨。 继而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把玩在手心,示意丁若静跟上他走。 路上徐青梵倒是知趣了,知道少女心慌,没再出言刺激,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很快,两个人到了医院。 门口等候的是徐正良的贴身助理□□,丁若静和他打过几次照面,但交情不深,只是互相认识。 见到她和徐青梵一前一后的下车,□□先是震惊了一下而后立刻反应过来。 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狠狠松了口气,急忙迎了上来。 “大少爷,您也来了快跟我一起进去。”□□道。 徐青梵冷静自持,他知道□□为何见到他会这么激动。 徐正良因为情人跑了被气到住院,这事可不能漏半点风声出去。 徐家旁支家族多,要是知道了,他徐正良名声不要了。 至于本家的,如今当权的三兄弟,虽然表面上看着关系好,但不也是各自心怀鬼胎,涉及利益的事情,谁都不能信。 所以,由徐青梵这个能力强,名声烂还有点良心又和徐正良关系不错的小辈出面是最合适的。 “陪她来的。” 徐青梵不想掺和徐正良的事,决定实话实说,看着丁若静,笑笑,道:“刚好遇上,看她慌里慌张的,顺路就送过来了。” □□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丁若静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徐青梵能来这趟的意义。 她回头看他,目光清澈,请求他:“哥哥,既然都已经到这了,就一块进去吧,好不好?” 少女的脸变得真快,能屈能伸。 徐青梵看着她白净的面孔,没拒绝,学着她的语气说话:“阿静妹妹说的对,那我就跟你们一起进去。” 丁若静自然听出来了,但这种时候也不适合跟他计较。 三人一道前往徐正良的病房。 到的时候,护士正在给徐正良拔针,中年男人神色憔悴,面对护士的例行询问回答的都有些力不从心。 □□上前几步,表情激动,说:“老板,您总算醒了。”接着伸手示意丁若静和徐青梵站立的方向,“大少爷和若静小姐一块来看您啦。” 丁若静看的明白,□□那话的意思就是□□出去接她和徐青梵前,徐正良处于昏迷中。 “你们两个怎么会想到一起来” 徐正良抬眼看向门口的两个人,神态虚弱,语气倒是正常,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 丁若静瞧着徐正良憔悴不堪的模样,到嘴的询问硬生生压了下去,些许愧疚涌上心头。 此时问徐叔叔言女士的事情似乎不是特别合适,她明明知道徐叔叔病倒是因为言女士跟被人走了,这会再问有点像落井下石。 但依据她对言女士的了解,现在这种处境下,言女士不可能会因为她的生物学父亲抛弃徐叔叔。 言女士从小就在教她审时度势,她不信言女士会这样不告而别,这其中定有隐秘。 “我和敬生他们在吉山公路赛车,顺便到公寓那边洗个澡,刚好就碰上她了,这不就一起过来了。” 徐青梵这会正经得很,说的理由也合理。 说辞跟外面对□□解释的简直天差地别。 当然,这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因为□□是徐正良的贴身助理,只要徐正良想要追究,得到真实的答案于其而言根本没有难度。 徐正良心思不在他们身上,对徐青梵说的话笑笑就过去了,没有怀疑直接相信了。 这要是放在丁若静刚进来徐家那会,徐正良铁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现在可能是丁若静的母亲伤透了心,对丁若静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就没那么在乎了。 丁若静心思敏感,这点细微的变化自是察觉到了。 但她也知足了。 本以为这次过来探望将会是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徐叔叔待她如常。 口吻平静温和,神色淡然,只是没以前上心而已,人之常情。 换位思考一下,她可不一定能做到徐叔叔这样。 彻底与徐家断开,也不是不可以。 她已经成年,上大学的费用她完全可以勤工俭学,反正一个人能活的下去。 偏偏她的弱点是言女士。 忽然就跑了的言西凤是真的跑了吗?连徐正良这样大的人物都找不到人,若是她以后真的与徐家彻底割裂,凭借她一个人,岂不是更没有希望了。 “阿静,你过来。” 徐正良抬手呼唤她,声音低低的,听得不甚清晰。 可能是醒一会累了。 丁若静眨巴眼,听清楚后急忙坐到了床旁边的凳子上,眸色真诚的看着床上的徐正良,说:“徐叔叔,您说,阿静听着的。” “我知道你一定想问问你妈妈的事,也很担心你的妈妈。” 徐正良强拉出笑意,道: “那天你走后,我跟你妈妈不欢而散,我一气之下走了。等我上个卫生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后面问了人,有人说是看到你妈妈跟一个男人离开了。” 这些自揭伤疤的话,光是说出来就像是用光了徐正良的力气。 儒雅文质的男人,顺风顺水得意了一辈子,却在爱情上跌了这么大跟头。 养着醒不来的情人,承担着巨额的医药费,还养着情人的女儿,光明正大带回家族,开了宴会给她做面子,如今算得上人财两空,颜面尽失。 丁若静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她贫瘠的阅历,安慰不了徐正良。 她就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鸟儿,心里急躁,惶恐,但支支吾吾的讲不出话,最后,只嗫嚅着道:“我知道了,徐叔叔。” “您好好养身体,我……我妈妈……她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 丁若静越说越流畅,思路也清晰了,她眼神坚定,说: “是我和妈妈对不起您,我在这里给您跪下道歉。” 话音未落,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丁若静已经咣当一声,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脊背挺直,正对着病床上的徐正良,磕了一个脆响的头。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找不到言女士。 她活生生的妈妈,好不容易醒过来的妈妈,还没有说上句话,好好的待在一起几天,就那么失去了消息。 除了磕头道歉,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给徐叔叔,她依旧有求于他,后续找言女士肯定要仰仗他。 这种时候,她只能想办法让他心软。 就是不知道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良总,是否会对“背叛”自己的情人的女儿产生同情,而后一错再错。 当丁若静泪眼婆娑的被徐青梵扶起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徐正良眼神怜悯,像是在问她:你这又是何必呢。 对上丁若静倔强的眼神,最终,他闭上眼睛妥协,做出承诺: “不是你的错。放心,一切都不会变。”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无非就是丁若静所担忧的那些,他都会解决。 徐青梵始终神情冷淡,置身于闹剧之外,这会看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方揽紧丁若静的肩膀,借力让她站稳当,礼貌的安排□□: “毅叔, 麻烦带阿静去清洗一下。我和二叔有点事要说,不方便陪她去。” □□应了声是,带着丁若静走了。 人一走,病房静了下来。 徐正良扯出抹温和的笑,淡声询问徐青梵:“青梵,你这小子,有什么事说吧!跟你二叔就用不着拐弯抹角了。” 徐青梵把玩着手里的兰博基尼钥匙,硬挺的面孔勾勒出讥讽的笑,说: “二叔好手段。” 徐正良脸色一变。 徐青梵不管不顾,语气不屑,依旧笑着,挑眉质问徐正良: “您怎么敢让她真跪啊,不心虚吗?” 第62章 澎湃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唇压下来。…… 徐正良僵硬片刻,又笑开,口吻自然:“青梵,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电话铃声响起,徐青梵掏出手机看了眼,挂掉了。 他对徐正良的话不置可否,说:“听不懂就算了。二叔,您别玩脱了就行。不然我的父亲还有三叔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吞并您手里的权利的机会。” 话音落下,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锲而不舍的,应该是打着徐青梵不接就不罢休的主意。 徐青梵眉眼染上不耐烦,终究还是拿起手机往外走,走到半路偏了下头,笑意盈盈地说:“您就当这是侄子给您的忠告。” 语重心长。 可惜,徐正良不领情,固执的装作不明白,“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二叔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徐青梵闻言,冷笑一声,走出了病房。 他出去没一会,丁若静就和□□回来了,病房倒是没静下来过。 丁若静虽然洗过脸了,但眼睛还是红红的,她乖巧的坐在床边,也不说话,就安静的待着。 她刚刚的行为有点过激了。 丁若静冷静下来后略微感到尴尬,好在效果是不错的。 徐叔叔这么善良的人,最容易同情她了。 她一跪,就算原本打算要割裂关系,可能也不太能说得出口。 丁若静承认,自己不是个纯粹的乖女孩。 言女士从小言传身教,她懂得在关键时刻要如何争取利益。 她待了好一会儿,徐正良撑着精神和她聊天,内容无非也就是围绕着她,聊生活聊学习,仿佛言女士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阿静,谈恋爱了没有?” 徐正良问完学业,换了一个较为轻松的话题。 丁若静面色一僵,下意识怀疑徐正良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现在这样问是在试探。 缓了缓,她选了个保守的回应,摇头羞涩地说:“没有。”怕徐正良不信,又接着解释道:“我刚去没多久,男生都不认识几个。” 徐正良神色如常,不知道是信了她说的话还是没有信。 “嗯。”徐正良轻声说着话,笑容挂在脸上,“我们阿静要找一个正直,温柔的男人。家世背景不好也没关系,待阿静如珠似宝就行。” 话语里的期盼显而易见。 丁若静松了口气,看来徐叔叔只是随便问问她,并不是发现了她和徐青梵不清不楚的关系。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完全不敢想象她和徐青梵谈恋爱的事情暴露的情形。 “你妈妈的事你不用担心,好好上学就行,还是和以前一样,学费之类的我会给你交。”徐正良缓缓道。 他的声音低浅,带着病气,细心的做出保证,解决丁若静所有的顾虑。 会继续供她上学。 也会帮她找言女士。 徐正良善良的不像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真的做到了爱屋及乌,对待情人的孩子如同自己的孩子般尽心。 丁若静稍稍安下了心,如今的她似惊弓之鸟,能得到徐正良的保证无疑让她没那么惊恐了。 以至于她无法思考,徐正良面对言西凤赤裸裸的背叛,令他气到住院,颜面尽失。 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还会对言西凤的女儿好没把气撒在丁若静身上就算万事大吉了。 丁若静脑子敏锐又迟钝,只以为是自己的那一跪起了作用,成功让徐正良心软。 她待在医院的时间不多,没一会儿,徐正良就睡过去了,他的助理委婉的赶人,道: “若静小姐,您回学校上课吧,老板这儿有我守着,有什么事我再给您打电话。” 丁若静点点脑袋,拿上自己的东西起身离开病房。 她推开门,迎面撞上了徐青梵。 他没有走远,也可能是在等她。 斜靠在窗边,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机,神色慵懒。 “走吧,送你回去。” 徐青梵见她出来,收了手机,提步朝她迈近,弯腰对上她的眼,语气感慨: “眼睛哭肿了,真行。当时怎么想到跪下去的,搁我这儿能屈能伸的,到二叔那就只剩怂了么?” 男人话语里含着的讽刺过于明显,丁若静想忽视都难。 她知道,他在阴阳她。 徐青梵这种人出生在金子窝里,大概是永远也理解不了她这类贫苦人的心理。 好不容易攀附上的大树,自然要拼命汲取养分,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力量往上爬,骨气和道德算得上什么。 “你跟徐叔叔不一样。” 丁若静挪动脚步,径自朝前走,远离徐青梵的视线范围,不太想和他对视,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藏不住。 少女的语气温温柔柔的,意思倒是再明显不过。 你不配跟徐叔叔比。 徐正良年纪摆在那里,若是真要弄她,动动手指就能让她万劫不复。 至于徐青梵。 丁若静可就讲不清楚了。 她跟他的关系犹如切不开的铁丝,千丝万缕的裹在一起。 再者就是她想要讨好徐正良,那么和徐青梵不清不楚的关系就成了一个埋藏着的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雷。 而且徐青梵从骨子里就是坏的,捉弄她的方式千奇百怪。 她做出的努力如同笑话,他轻而易举就能破解。 “是不是只要帮助你找你妈妈你就会像刚刚跪二叔一样,跪我” 她步子小,徐青梵跟上了她,疑惑的语气里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就好像是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大侠,身上一不小心受了伤,面上云淡风轻,却难掩弱势。 “不用跪也行,但得对我感恩戴德,不难吧?”徐青梵悠悠加了句,带了几分试探,甚至有点说不上来的喜悦感。 似乎是觉得丁若静能感激他,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丁若静只当自己听错了,扭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硬挺的面孔上笑意寡淡,高耸的鼻尖于日光下打出薄薄的倒影,神色不甚明晰,倒是看不出来难过的样子。 他忽然说这种话是真心想要帮助她吗? 倒也不见得。 丁若静可不信徐青梵会这么好心,她和他如今的关系用势同水火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把她当私有宠物,兴致来了就逗逗她,完全不把她当成人看待也不尊重她的意见,大半夜闯入她的房间,囫囵吞枣的把她占有。 而她,则对他起了杀心。 若非力气不够,若非他中途醒过来,那么她现在就已经酿下大错了。 由此判断,徐青梵铁定是在给她挖坑。 谨慎起见,丁若静委婉拒绝,讪笑着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觉得有叔叔就行了,不麻烦你。” 徐青梵冷冷一笑,觉得她不识好歹。 他都已经降低要求了,她还是拒绝,看来这小金丝雀是打心里讨厌他,不想和他沾边。 他提出的要求,以丁若静的聪明 才智,不用深入去想也能得出好的解决办法。 跪的话,需要做出实际行动,藏不了。 但感恩戴德四个字可就太好弄虚作假了,只需要对他多说些好话,嘴巴上哄一哄他就得了,没有任何难度。 真不真心的,他可看不出来,总不能把她的心挖出来吧? 如此人性化的提议,少女居然还是拒绝。 徐青梵脸色黑沉,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要是想求我帮你找,门都没有。” 丁若静皱眉,不明白徐青梵不语气的自信是从何而来,想着他可能是高傲惯了,被她落了面子不爽才这么说的。 她勾唇笑笑,故意激他: “放心。绝对不会。” 少女红肿着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眯成一条缝,弯弯的似明黄色的月牙。 前一秒还在痛哭流涕的求助,后一秒就敢挑衅他了。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希望你说到做到。” 徐青梵寸步不让,针尖对麦芒。 两个人又回了一趟公寓,丁若静开门进去的时候想把徐青梵留在门外,她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哥哥。” 徐青梵装作听不出来她赶客的意思,硬是把人推开朝里走,冷笑着质问她: “这也是我家。我难道连进去喝杯水的权利都没有吗?” “当然可以。” 丁若静皮笑肉不笑,关上门,憋屈的跟在他后面。 这地方她刚搬进来,布局她还没有徐青梵熟悉,遂没有主动给他倒水喝。 毕竟,他自己都说了那种话,她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是进来自己喝水的,哪里用得着她像对待客人一样对待他哦。 跟他比起来,她更像是客人吧。 丁若静今天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觉得累,进来就没有管徐青梵,自己从冰箱里拿了冰水喝。 喝完回头才发现,徐青梵居然还留在这里,说是要喝水,水也没喝。 就跟大爷似的窝在沙发上,神色冷漠,像一尊瘟神。 丁若静蹙眉,她走近他,没好气地说:“哥哥,人最重要的是边界感。您虽然贵为房东,但房子已经租出来了,您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不合适” 这是她第二次提醒他,语气里的不满藏都藏不住。 像只好声好气赶人的猫咪,下一秒就要毫不犹豫的挠上来了。 “阿静既然懂这些,那也应该知道,给客人倒杯水是基本的礼仪吧?”男人道。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丁若静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在知道自己是客人了,她刚才赶人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房东嘛? 当真的是不要脸。 孤男寡女的,她不是他对手。 而且,她现在把柄被他捏着。 丁若静只能安慰自己再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若是又把徐青梵给惹恼火了,他直接不走了怎么办?那样的话,不就跟没有搬家一样吗?搞了半天,一场空。 丁若静给他接了水,几步走到他跟前递给他,心里期盼着他接过水喝了赶紧走。 大概是她眼中的想法太明显,惹怒了徐青梵。 男人半天没有接过她手中的水,眼神沉沉沉。 丁若静手都举酸了,正打算自暴自弃,让他不想喝别喝算了。 徐青梵忽然接了过去,丁若静手里一空,暗暗松了口气。 想着离徐青梵走又近了一步,她着实开心。 徐青梵喝了一小口,英俊的眉毛极速皱成一团,瑞凤眼轻抬,望向她:“你要冰死我” 太夸张了,怎么可能。 丁若静下意识就要张口反驳,没想到徐青梵忽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拽。 她发出一声惊呼,人跌进了他怀中。 丁若静觉得徐青梵就跟有病一样,动不动就跟她犯病。 她使劲挣扎,想从他怀里起身,嘴里骂骂咧咧:“你干嘛?那个水我刚刚也喝了,哪有那么冰,徐青梵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这么娇气” 徐青梵不费吹灰之力的钳制住她,嗤笑一声,再次渡了口水,对着她喋喋不休的唇压下来。 第63章 澎湃冰凉的吻变得黏腻火热。 丁若静被吻的猝不及防,轻而易举的让徐青梵得了手。 男人抵开唇齿,细碎的冰块送入她口中,丁若静冻的一激灵,挣扎的越发剧烈,下意识想把碎冰块推回去给徐青梵。 两人展开了拉锯战,徐青梵攥紧她的腰,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脊背。 丁若静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那点碎冰早已在互相推拒中化成了水。 冰凉的吻变得黏腻火热,唇舌勾缠。 徐青梵也不恋战,碎冰融化的差不多了,略微退开身子,拉开与她的距离。 丁若静眼神恢复清明,火辣的巴掌扇了上来,首先传来的是少女身上若有似无的水果香,而后才是细密的痛。 舌尖顶了顶上颚,阵痛感明显。 徐青梵冷笑连连,小金丝雀倒是舍得下重手,他依旧禁锢着她的腰肢,语气很不友好: “怎么样?冰不冰” 丁若静脸色僵硬,她刚的确没有注意,脑子里只顾着赶紧赶他走,就随便往冰箱拿了水倒进去递给他,还以为他是故意为难,没想到里面会有碎冰块。 一巴掌呼上去,徐青梵疼不疼她不知道,她的手心倒是痛的不行,犹如一巴掌按在了烧开的水壶上,又烫又痒,最主要是麻。 “我不是故意的。” 她嗫嚅道,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徐青梵嗤笑,瑞凤眼凌厉似刀,仿佛要将她切割成一片片,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说辞,“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报复。” 他故意起身靠近她,丁若静急得往后退,徐青梵却不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细腰,令她退无可退。 两个人对视上,丁若静睫毛颤巍巍,杏眼包着一汪晶莹的水,似一只恋母的小猫儿软弱可欺。 寂静的空间里,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呼吸声却格外明显,胸膛里的心脏砰砰作响,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丁若静看着他,不自觉吞咽口水,紧张的情绪缓慢包裹住全身。 徐青梵神色恹恹,故意贴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说:“指不定你是想让我喝水呛死呢?” 他抚摸着她的秀发,意味深长地道: “阿静,理解理解哥哥。” “毕竟,你可是有前科的人。我多防备一些才是正常的。” 丁若静本来都要说他有被害妄想症了,后面一句出来,话到嘴边,她又生生止住。 徐青梵说的话直戳她的痛点,她不敢反驳。 “嗯嗯。” 丁若静使了巧劲从他手里逃开,为了避免徐青梵再不要脸的找借口贴上来,她急忙点头如蒜葱,表示认同他说的话。 她这般识趣,徐青梵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英俊的眉眼舒展开,薄而利的唇瓣勾起,笑容恣肆。 丁若静趁热打铁,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朝他走近一步,直接问他: “所以,哥哥时间不早了,水也给你喝了,是不是该走了呀?” 她不想和徐青梵周旋了,与其两个人用各种委婉点话语试探来试探去,还不如干脆点,直接发问。 这样的话,徐青梵能给她的答案就只有走还是不走,省的还要她去揣测他的意思。 徐青梵闻言倒也没生气,眼神晦暗,顺了她的意,“嗯。得走了。” 来日方长。 这儿名义上的确是租出去了。 小金丝雀费尽心机想要搬离他,要是这会直接告诉她不可能,自己还是要和她住在一起,难保她以后不会想别的路径。 为了避免未来还要由此而费心,徐青梵选择先满足少女的小心思。 不就是分开住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有这儿的钥匙,只要她安安稳稳的住在这里,他随时都可以上门找她。 既方便了他也让丁若静勉强获得了一点点安全感,何乐而不为。 和她道了别,徐青梵开车离开。 他刚转身,丁若静就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想到徐青梵的劣根性,她联系了师傅,给自己的卧室专门上了一道锁。 这地方是徐青梵的,虽说现在徐叔叔给她租了下来,但直接换大门的密码有些不太好,而给她自己的卧室上个锁,这种决定权还是有的。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思绪随着匀速滚落的水流飘飞。 她还是觉得奇怪,言女士怎么可能偷偷和别人走了呢?连她都没有告诉,一点风声没有,突然就消失了踪迹。 蜗居到温暖的床上,她摸出手机, 咬紧唇瓣,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找到言女士以前用过的旧手机号发了短信过去。 【言女士:妈妈,您在哪里?您是安全的么?身上的钱够不够花要是您看到信息回复我一下好不好?别的您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求求告诉我您的安全问题,我很担心。】 发完,她等了将近十分钟,手机屏幕熄灭又亮起,她眸中的光芒暗了下来。 丁若静把手机收起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本来也只是试试,没有得到回复不是早在意料之中了嘛,有什么可失望的。 言女士到底去了哪里呢?又是和谁一起走的 丁若静百思而不得其解。 困意席卷而来,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日头偏西,俨然是要落山了。 可能是太累了,事情接连不断的发生,无论是和徐青梵的相处还是言女士的失踪,皆令她身心俱疲。 丁若静的身体在这点短暂的休息时间里“垮掉”了。 醒过来的时候头重脚轻的,鼻子不通气,仿佛塞了团棉花,她只能用嘴巴呼吸,嗓子也是干巴巴的。 丁若静睁开眼睛,呆滞的看着满室的黑色,眨巴了两下眼,吸吸鼻子,缓慢的意识到自己这是生病了。 倒霉。 她从被窝里起来,找了随身携带的感冒药就着水囫囵吞了下去。 客厅光线明亮,室内的温度适宜。 但丁若静却觉得热,她也没敢去开空调,生怕加重症状。 丁若静很怕生病。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跑医院,有时候半夜都要跑。 言女士干脆在医院周边租房子,丁若静问起的时候,她面上嫌麻烦,但丁若静知道言女士是担心没能及时送医耽误了她的治疗。 好在身体还算争气,初中毕业以后就没怎么生过病了,偶发的小感冒吃了药就能好彻底。 她拿纸抽了抽鼻子,无比希望这次也是一个小感冒,吃了药就好。 她可不想去医院挂点滴了,上次徐青梵弄到她,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基本天天都要输各种各样的药水,现在想想有点怕了。 吃过药之后,她也没心思吃晚饭,干脆又缩回了床上,裹紧被子,再次沉沉睡去。 — 徐青梵从公寓离开没一会就接到了丁若静要上锁的示意电话。 他是这栋公寓的持有人,那边要动他的房子,肯定是会事先给他打电话询问意见的。 徐这个姓氏,到哪里都有特权。 听完丁若静要干的事,徐青梵把着方向盘笑了一声,应了好。 倒不是不能理解。 小金丝雀年纪小,想法过于幼稚。偶尔满足满足她,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保证不了。 而她,就当吃教训吧。 是她主动招惹他的,不能吃干抹净就走人,后果也得一并承担。 迈巴赫驶往徐正腾提前定好了的餐厅,徐青梵下车后就有专人迎接他,引着他进入餐厅,寻到包厢了才走。 徐青梵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幕没出乎他的预料。 ——徐正腾正和明家掌权者推杯换盏。站在旁边为他们添酒,一口一口“徐叔叔”,嗓音绵软娇憨的少女乃是明家小小姐明珍珍。 得,专门为他而设的鸿门宴。 徐青梵一进去,明珍珍就注意到他了。 少女怀春,明珍珍垂下头又立刻抬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伸出手,率先打了招呼:“徐哥哥好,我是明珍珍。” 徐青梵握了上去,没一会就松开,道:“嗯,你好。” 男人语气冷淡,态度十分疏离。 在场的两个长辈却很满意,徐正腾喊徐青梵落座到明珍珍的座位旁边,明家老头也上道安排自己女儿赶紧坐下,不用忙前忙后了。 “看看,这坐一起多般配啊。” 徐正腾笑着对明家老头说。 长辈说话,不好插进去。 明珍珍和徐青梵皆笑意清浅,明珍珍脸颊上升起一团可疑的红晕。 “的确是,我家这丫头听说要和青梵见面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觉了,今天也是打扮了将近六个小时才肯和我出门。” 明轩看着自家闺女不争气的模样,干脆把话挑破了。 小女生的心思在他一段话里显露无疑。 明珍珍听到这,大家闺秀的矜持都维持不下去了,当即伸手摇上明轩的胳膊,嘟嘴抱怨道: “爸爸,您在胡说些什么,我不要面子的吗?” 明轩很宠这个小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若非明珍珍死脑筋,一门心思挂在徐青梵身上,单论徐青梵玩的花,女朋友换的勤这点,他就不可能同意这次见面。 偏偏明珍珍什么也听不进去,还拿话堵他:“他玩的花又怎么样女朋友换的勤快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怎么都轮不到我,我也想当他女朋友。” 这番没出息的话气得明轩一口气上不来,急忙吃了粒极速救心丸,方道: “你……你……你身为我明轩的女儿,半点志气都没有。好,我成全你,把你送到他妻子的位置上去,看你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 本来说的是气话,但明珍珍分不清,当了真,立马就换了副面孔,挂着笑缠上他,和他撒娇: “我就知道,爸爸对我最好了。” 明轩头疼不已,无奈扶额同意。 遂有了此次见面。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哪里胡说了珍珍,做人就要敢作敢当,趁现在青梵和你徐叔叔都在场,咱一次性问清楚不好吗?” 明轩看似是对女儿训斥的话,实际是在明晃晃的逼徐家父子,要的是徐青梵一个明确的态度。 明珍珍也听出来了,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徐青梵看。 男人硬挺的脸庞在灯光照射下轮廓清晰,高挺的鼻,瑞凤眼,天庭饱满,是一张格外受上帝爱戴的一张脸。 脸上的伤没有削减美感,平添几分戾气。 明珍珍家世摆在那里,什么样的好颜色没见过。 除却徐青梵这张脸不提,最为吸引她的是徐青梵混不吝的态度,对谁都是淡淡的,和人的距离保持的刚刚好。 她不是没想过接近他。 可他明明花名在外,对她却是油盐不进。 努力了大半年,别提大的进展了,她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有。 明珍珍长这么大,就没吃过比这更大的难堪,自小顺风顺水,这次算是踹到铁板了。 她怎么可能甘心。 “哈哈哈,我家这混小子能得到珍珍的青睐是他的福气。” 徐正腾笑面虎,四两拨千斤的把话还回去:“至于后面要怎么发展,我们做长辈的不掺和,让他们小辈自行相处,咱们呀就起个牵线搭桥的作用。” 说完,徐正腾拍了拍徐青梵的肩膀,示意他说话表明态度。 “嗯。我父亲说的对。明叔,我会和珍珍好好相处的。”徐青梵正经道。 这话挑不出错处,明轩再替女儿着急也没好意思接着逼问,摆摆手,说: “罢了罢了。现在的小辈主意大的不得了,先相处看看,处的好了皆大欢喜,没处上当朋友也不错。” 明轩早些年是混子,后期靠着老婆提供的本金做生意,算得上白手起家,说话难免保留了以前的习惯,直来直往。 “哈哈哈,是吧!我家这小子今儿也很激动,就是脸上破相了,不太愿意出来。我本来以为他不会来了,这不还是来了。” 徐正腾急忙圆上场,而后让徐青梵带着明珍珍出去走走,他则继续和明轩推杯换盏。 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徐青梵听得在心里冷笑连连。 以至于出去外面他想起徐正腾发的消息就想笑。 【父亲:你奶奶想见你,过来xxx饭店,陪她老人家吃个饭。】 人真的是越活越不要脸,为了骗他来这个饭局,连奶奶都给搬出来了。 以前的徐正腾可做不出来这事,所以徐青梵没有怀疑,直到进门才知道这他妈是相亲局。 凉风习习, 明珍珍迈着小碎步跟着他,像只喜鹊似的问个不停。 徐青梵一一回答。 直到明珍珍问他: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徐青梵笑意僵了一下,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她:“你徐叔叔是怎么跟你解释的” 明珍珍没有防备,步子都没有停,边走边道:“徐叔叔说你当兵回来后还是喜欢锻炼自己,这是你自己找人训练的时候弄的。” 又是徐叔叔。 他一进包厢,首先听到的就是这声徐叔叔。 徐青梵不可避免的联想到了丁若静。 于是,他的笑容渐渐收了,眼神冷漠: “那你信吗?” 明珍珍打量着他的脸色点头又摇头。 男人唇瓣轻启,吐出恶劣的字句:“你徐叔叔骗你的。” 他拖长音,说:“我这伤啊,是为女人受的。为她打的架,还挨了她巴掌。这才迟迟没有好。” 第64章 澎湃“徐青梵,你简直就是条癞皮狗。…… 徐青梵的声音慵懒,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里似乎还包含了几分炫耀。 “徐哥哥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 明珍珍苍白着小脸,勾起一抹牵强的笑意。 知道徐青梵玩的花是一回事,直接听到当事人这样说出来又是一回事。 难以言喻的酸胀极速将她的心脏侵占,垂下脑袋,不看他,声音也低了下来,请求道:“我不喜欢听这种话,你以后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少女想欲盖弥彰的心思明显,徐青梵眸色清冷,想到徐正腾千方百计才把他和眼前的明家小姐搞到一起,笑了笑,说: “明小姐不介意就好。” 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全了两个人的面子。 明珍珍聪明的不再追着问,眼睛又恢复成亮晶晶的,手拽上徐青梵的衣角:“我们回去吧,爸爸和徐叔叔应该聊的差不多了。” 徐青梵挑眉,没意见,说:“好。” 两人走了很短的一段路,明珍珍脚上踩着恨天高,面对徐青梵的不解风情,等都不等她只顾着自己往前走的行径,忍得乐在其中。 现在徐青梵跟她表露出了一点真面目,她不止心里觉得难堪,脚上也开始觉得不舒服了。 干脆回去算了。 也许爸爸说的对。 她吃不了这个苦。 徐青梵这会却恢复了绅士风度,因为风大给她脱了外套披着,还帮她提着包,走路始终慢她半步。 明珍珍半死的心脏满血复活,和徐青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问他的经历问不出来就说自己的经历。 只要她一直讲话,徐青梵再不想搭理她,也会秉持着礼貌回复。 回去的时候徐正腾和明轩说说笑笑,聊的正酣,见到他们一前一后进来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挪向他们。 “多谢腾兄的招待,我带着珍珍回家了,后续事宜我们再联系。” 不知道双方达成了什么协议,刚刚还态度不明朗的明轩这会面色红润,看着徐青梵的眼神也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明珍珍在徐青梵身上受了一肚子气,看到父亲就红了眼睛,明轩吓了一跳,“珍珍,你这是怎么了” 明珍珍欲言又止。 徐青梵在在她旁边站着,听到明轩的问话,扬起肆意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说:“兴许是我言语上得罪了令千金,先给明叔道个歉。” 这话一出,明珍珍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能会让父亲误会徐青梵,急忙摇头撇清关系道: “不是的。外面风太大,眼睛疼。” 这话堵死了明轩,自己女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继续追究。 明轩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明珍珍,皮笑肉不笑地说: “既然是这样,那就走吧。” 明珍珍了解父亲的脾气,这会不敢再继续犟,乖乖跟在明轩后面走了。 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徐青梵,似乎是还有话想对他说,但徐青梵故意装看不出来,也不开口挽留,默默目送人远去。 明家父女一走,徐青梵当即拿起自己的外套也要离开。 “混账东西,我让你走了吗?” 徐正腾见他丝毫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气得骂道。 徐青梵懒懒停住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神冰凉,讽刺道: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今天的主角都走了,我不走,难道要和你一个老头搁这谈天说地” 他这儿子随便几句话就能刺激到他,徐正腾压住怒气,此刻并不想计较徐青梵的无礼,问他:“明珍珍怎么样?” 徐青梵走了回来,落座在他旁边,听到这个问题,徐青梵挑眉,说:“挺好的。” 这敷衍的三个字令徐正腾一噎,干脆顺着他的话,道:“既然这样,那后面的黎家小姐就不用见了,就选明珍珍” 徐青梵嗤笑一声,冷冷发问: “选她做甚” “做妻子,还能做什么” 徐正腾疑惑地道。 这话一出,徐青梵看着他的眼神更冷了,徐正腾皱起眉头,直觉徐青梵狗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 果然,下一秒,徐青梵就阴阳怪气地说: “这年头,您要养小四都需要争取我这个儿子的意见了吗?” 徐正腾火气蹭蹭往上冒,一巴掌呼过去,徐青梵脑袋歪了歪,脸上浮现出手掌红印,徐正腾还不解气,却没舍得再打。 “你别跟我犯浑,是在给你选妻子。我和你二叔三叔年纪上去了,迟早要从高位上退下来,你需要一个可以给你助力的妻子。” 说完看见徐青梵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徐正腾索性不饶弯子了,直接道: “你私底下怎么玩我都没意见,但你得注意分寸,别给我搞出人命来,也别把事闹到我眼前。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想必你清楚。” 搞出人命这四个字戳到了徐青梵的神经,思绪发散开,不自主的联想到丁若静身上。 小小的少女,脾气大大的,要是再大着个肚子,跟他发脾气,他估计只能哄着顺着,哪还有心思逗她,生怕气到她。 思及此,徐青梵无可避免的想到了徐正腾。 他要是知道丁若静和他的事…… 徐青梵清楚他的手段,不把丁若静弄掉一层皮,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她的身份是徐正良,徐家二把手的名义上的“养女”,是其情人的女儿。 徐家人里徐正良一个载在她们母女身上就已经够丢脸了,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也和她们母女搅和到一块,徐正腾可不会心慈手软。 那时候别说孩子了,连丁若静,徐青梵都需要费尽心思保护。 徐青梵把事态的严重性一下子分析了出来。 他回忆了一下,基本上和丁若静每次发生关系都做好了措施,不太可能搞出来一个孩子。 这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徐青梵庆幸自己在哪种时候还保持了理智,记得戴套,也庆幸第一次后给丁若静吃了事后药。 他敬爱的父亲,论起禽兽两个字,他远远比不上。 要是真的和丁若静有个宝宝。 徐青梵知道,自己护不住。 “我听您的。” 徐青梵阴着脸,语气不善,一字一句地说: “希望您后面不要太关注我的私生活。至于您要求的,我会做到。管他黎家明家,父亲不必问我看中哪个,应该是您相中了哪个再告诉我就行。我负责去和人家姑娘相处。” 徐青梵说话字字在理,句句气人,徐正腾之所以会来询问他的意见,还不是因为想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儿子争取点选择权。 结果这混小子是半点不领情。 “行。黎家那姑娘你认识,我就不牵线搭桥了,你两个都处处看,过段时间我看哪个合适就选哪个订婚。” 徐正腾不兜圈子,顺了徐青梵的意,直接道。 徐青梵不接话,和徐正腾的对话到此结束。 他起身离开。 黎慧卿消息灵通,隔了一天就找上了他。 “有时间吗?出来吃个饭。” 女人的嗓音轻柔,掐着股娇媚,熟稔的语气,轻而易举的拉近了和徐青梵的距离。 徐青梵与她关系还可以,接到电话的时候笑了声,面对邀约,也没好拒绝,道:“黎大小姐约我吃饭,能没有时间吗?” 短短两句话,吃饭的事情就这么定下。 — 丁若静睡了个昏天地暗,再有意识的时候脑子痛的像是要炸开,浑身虚弱无力,薄薄的汗黏在身上,睡衣都是湿漉漉的。 她在心里叹息一 声,终究没能如希望的那般,吃了药就能好。 这次的感冒依据目前来看,算得上是来势汹汹。 她感觉眼皮也很重,勉强撑开,没多大会眼睛就跟着酸了。 顺从的闭上眼后占据主导的成了四肢百骸的痛意。 艰难的挪过身,她探出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杯水喝下去,干涩的嗓子犹如干旱的大地久逢雨露。 除去一开始的阵痛外,倒没有其他的不适。 丁若静本来想拿手机跟学校那边请一下假,找了半天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在哪里,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力气使了个干净。 太难受了。 丁若静干脆不管了,再次缩回被窝里。 到这种时候了,她还在想着再撑一撑,再熬一熬,指不定晚上就好了。 生病的时候不仅身体虚弱,连心理都变得脆弱了很多。 她想怎么会这么倒霉呢,刚搬出来就感冒了。 丁若静不由得责怪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言女士下落不明,她怎么能这种时候倒下。 思绪越飘越远,到最后身体上的难受战胜了她的理智,她开始想要是她还和徐青梵住在一起,现在是不是就有人照顾她了。 徐青梵再不是个东西,也不可能放任她病死在被窝里面。 想着想着丁若静再次失去了意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了沉沉的睡眠,还是直接晕了过去。 徐青梵推开她的房间门那会,天色竟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床上。 丁若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个刚进来的徐青梵对上了。 男人步履匆匆,硬挺的面孔上写满焦急,呼吸急促,她动了动唇,嗓子哑的不行,质问他: “你来干嘛,不是说租给我了就不会随便进来吗?” 可能是在病中的缘故,丁若静只觉格外委屈,“而且我才刚刚换了锁,你还是能进来。” ——“徐青梵,你简直就是条癞皮狗。” 说到最后,少女的嗓音带了哭腔,喑哑的声线低低的,后面几个字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哑的不行。 徐青梵内心升腾起来的火气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瞬间熄灭了个干净,只余心疼。 他走过去,坐到她床边,温柔的拉开她的被子,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徐青梵拧起了眉,少女烧的很严重,灼热的温度仿佛要烫通他的掌心,他俯下身哄她: “阿静,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进你房间的事,我后面再跟你请罪。但癞皮狗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能用它形容自己对象呢?” 男人声音又低又哑,凑到她耳边,确保她每个字都听清楚,柔如山间泉水潺潺,哄的人骨头酥软。 薄薄的热气随着男人的吐息打到她皮肤上。 丁若静本身就在发高烧,却仍旧觉得这道气息烧耳。 “你不要靠这么近跟我说话,我热。” 她轻声抱怨着,伸出绵软无力的手妄图把徐青梵推开。 当然,收效甚微。 徐青梵这会脾气非常好,对于她的浑话和冒犯的动作完全没有计较的意思,反而顺着她的力道,捉住了她的两只手,就势揽上脖颈,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悬空的感觉并不舒服,丁若静在颠簸下甚至有些想吐。 好在她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不然肯定要吐徐青梵一身。 被人抱着走,客厅的灯光刺眼,丁若静混沌的意识稍微恢复了几丝清明,抬眼瞧去,看到的是沙发上亭亭玉立的身影。 是个身形姣好的女人。 丁若静光看就把她认了出来。 ——黎慧卿。 她和见过两次,这次是第三次。 媒介都是徐青梵。 病中的人情绪总是多变脆弱,丁若静不想看见她,转头深深埋进徐青梵怀里。 他真的过分。 不仅自己进来了,还把情人带回来了。 想到男人刚刚上耳语,丁若静暗暗冷嗤: 这算哪门子对象 别提尊重了,他都没有把她当成独立的人来看待。 “阿静妹妹病的很严重吗?” 黎慧卿温和有分寸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丁若静紧闭双眼,决定装死到底。 两人像是她的长辈,热切的交流着她的病情。 徐青梵语气平平,耐心回答黎慧卿,“发高烧了。估计是躺了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起来的,严不严重的得看了医生才知道。” “我一会安排严中送你回去,饭没吃上,我们下次再约。”徐青梵接着道。 黎慧卿这顿饭约的时间不凑巧。 徐青梵刚落座就接到了丁若静辅导员的电话,说是联系不上人,也没有去学校上课。 徐青梵脸色未变,想着可能是出去玩了,转头给徐正良打电话过去,得到的结果不如人意。 徐正良也不清楚丁若静的情况。 徐青梵这才沉了脸色,给丁若静打电话发消息,但都联系不上人。 “我二叔的那个养女,叫阿静的那个,你见过的。她出了点事,我得去找她一趟。” 徐青梵尽量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对黎慧卿一一交代。 黎慧卿这人大事上不含糊,十分善解人意,当即就和他一起到了丁若静的公寓,陪他来找人。 现下,听到徐青梵的安排,黎慧卿摇摇头拒绝,说: “我跟你一块去。阿静是小姑娘,有些事你不方便帮她做,像上厕所之类的。顾护工也不大放心,我去了方便照顾她。” 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听得丁若静直皱眉,没忍住连连咳嗽,贴近徐青梵鼓囊囊的胸膛,一下接着一下咳。 “行吧。” 徐青梵同意了。 他注意到黎慧卿探究的眼神,本来想找借口婉拒,但怀里娇小的人儿像是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着实骇人。 他没时间想借口了,到底是没能拒绝。 急匆匆的赶往医院,一直到丁若静安安稳稳的躺到病床上,挂着点滴,烧退了下来,徐青梵才绷紧的神经才略微松了下来。 “青梵,你忙前忙后累了半天了,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黎慧卿嘴角挂上浅笑,提议道。 徐青梵这会疲态尽显,懒散的靠在椅子里,手撑着揉太阳穴。 “不用,我不累。”他说,抬头看她,又道:“你先休息会吧我晚点送你回家。” 黎慧卿是有些累,她精心打扮了半天,饭都没吃上一口就来到了医院,着实晦气。 她面上笑意浅浅,点点头,道:“那我出去买点东西吃,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回来。” 徐青梵摇头,道: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吧。” 黎慧卿笑意僵了一瞬,说: “主要是想出去外面走一走,透透气。医院里边太闷了些,我待不习惯。” 这话无可挑剔,徐青梵没再挽留,他现在注意力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分不出太多的心思给其他人。 他太沉迷于看丁若静了,对黎慧卿没防备。 没注意病房门没有完全合上,留了条细小的缝隙,刚好够拍照片。 黎慧卿很会找角度抓动作,拍到的照片是徐青梵给丁若静压被角,光线晦暗,暧昧的氛围拉满。 她敲着手机屏幕,对这张照片满意至极。 黎慧卿久经情场,和徐青梵也有过一段不怎么深的感情。 今天遇到的情况,哪怕她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估计都能察觉到不对劲了。 更何况她有的是经验。 徐青梵是块又臭又硬,特别难啃的骨头,她恋恋不忘,得知徐家有意联姻的消息,窜动家里牵线搭桥,自己则乘坐飞机归国。 没成想,徐青梵竟是有了喜欢的人。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是那般狂妄不羁的模样。 今天对少女遮掩不住的关心,低声下气的哄慰,半步离不开的蹲守,无一不在说明徐青梵的整颗心挂在了那个小姑娘身上。 黎慧卿自诩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千里迢迢归国,被徐青梵耍了一通,她可不甘心。 这可不能怪她。 是徐青梵自己要栽。 他看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他二叔的养女 ,光出身不提,传出去可就是他徐青梵□□了。 黎慧卿嘴角上扬,笑了笑。 而后,她找出徐正腾的微信,把照片发了过去,道:【徐叔叔,青梵已经心有所属,您大可不必如此戏弄慧卿。】 第65章 澎湃“或者我换个问题,你们上过床吗…… 发完,黎慧卿也不急着看那边的回复,她收起手机,深深看了眼病房内的场景,淡笑着离去。 丁若静退了烧,浑身舒坦多了,挂了几瓶点滴后清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了跟个瘟神一样守着她的徐青梵,她想起自己骂他癞皮狗的话,一时间有些心虚,弱弱道谢: “谢谢哥哥。” 这几个字一出,徐青梵冷笑两声,阴阳怪气道:“不敢当,我一个癞皮狗,哪里值得阿静亲口道谢。” 丁若静讪笑,伸手扒拉徐青梵垂在她病床边的手,讨好的勾住他的小拇指,眼神柔软,语气楚楚可怜: “哥哥别在意,我那是病的太严重了,脑子不清洗,才会口出狂言。” 她说的话,徐青梵一个字都不信,但架不住少女绵软的态度,大手往上一翻裹住了她纤瘦的手,放过了她。 “懒得与你计较,别有下次。”他说。 得到徐青梵的原谅,丁若静不安的心静了下来。 现在冷静下来,丁若静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都已经到医院就医了,她这会嗓子还是哑的,身子依然觉得难受。 她不敢想,要是没来医院,她的情况会严重到哪种地步。 丁若静并非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她知道要是徐青梵没进去公寓里把她带出来送到医院,她估计凶多吉少。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她问。 徐青梵已经不追究她说的胡话了,这会不赶紧换个话题接着聊,徐青梵又想起来揪着她不放可就惨了。 徐青梵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诚实的和她解释道:“你辅导员联系不上你,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她本来只是随便问问,这会听到天都要塌了。 学生时代,她最害怕的就是得罪班主任之类的角色。 “她怎么跟你说的” 丁若静追着问。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想要请假的,但没能找到手机就放弃了。 事情演变到现在的地步,主要还是她自己的责任。 徐青梵蹙眉,意识到丁若静的不对劲,她不是在跟他随便聊聊,这事儿她是真关心,遂坐直身子,道: “能怎么说,就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情况呗。我想着你应该出事了,问二叔,二叔也不知道,我这才进你公寓找你。” 丁若静哦了声,有些蔫了。 怎么会联系到徐青梵呢?她给学校留的联系方式是徐正良的。 那肯定会优先联系徐正良。 徐叔叔没有接电话吗?还是接了之后态度委婉却强硬的表示不想管她,辅导员这才找到徐青梵。 丁若静总是敏感多疑的,又在病中。 她不断的揣测着徐正良的心思,生怕他真的会就此不再管她,也不管言女士。 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是言西凤跟别人跑了,他还在照料着言西凤跟别人的女儿,可谓痴情种。 要是他真的撒手不管,谁也无法批判他。 丁若静想纠缠,也是不站理的。 明眼人都知道,是她们母女有愧于徐正良。 丁若静无比厌恶此刻无能的自己,她就像是生活在阴沟地下的蛆虫,一门心思攀附别人,而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别人轻轻一抬脚就能把她踩死。 这种命运寄托在别人手里的日子不好过,她犹如惊弓之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令她杯弓蛇影。 “你怎么了?” 徐青梵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对,眉头皱成“川”字,问她:“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男人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丁若静正打算问问他徐叔叔是怎么说的,语气怎么样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她只得闭嘴。 视线自然而然的移到了进门的人身上。 是黎慧卿。 丁若静知道她。 记忆回到徐青梵进公寓那会,她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黎慧卿的声音。 她就像是两人的小孩。 徐青梵和黎慧卿一言一语的交谈着她的情况。 “阿静,你总算醒过来了,你哥哥都要担心死了。” 黎慧卿推门走进来,眉眼带笑,一身裸色长裙,温婉可人,脸上的妆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 丁若静想到之前吃饭的时候徐青梵的父亲要他选人联姻的事,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她以前见过黎慧卿,每次见面她都是打扮的比较妖艳的那一挂,今天这种温婉秀气的装扮是头次见。 这么一分析,她和徐青梵正在发展的事实赤裸裸的展示在丁若静眼前。 黎慧卿落座到徐青梵身侧,亲昵的贴着他的胳膊,脸上笑意不减,气质柔和,耐心的询问丁若静: “阿静,你要不要上厕所我这刚回来,你哥哥一个大男人,怕你不好意思。” 丁若静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舒服,黎慧卿话里藏话,在点她要和徐青梵注意距离。 用脑子想一下,徐青梵陪着她的话其实也可以喊一下护士或者请个护工,不一定要亲力亲为。 如此一来,黎慧卿这番模棱两可的话就有了探究的意义。 “嗯,谢谢慧卿姐。” 黎慧卿一问,她还真的想上厕所。 丁若静被黎慧卿搀扶着起来,进卫生间。 徐青梵似乎是不太放心,跟了上来,站在门口等。 丁若静顺着黎慧卿的力道坐到马桶上,清澈的眼眸对上黎慧卿,“麻烦您了,慧卿姐。” 黎慧卿避开对视,说:“不麻烦。” 丁若静不勉强,她也不是很想看她,遂垂下眼睫。 卫生间的光线昏暗,丁若静很快解决好了,黎慧卿扶她起来,带着她去洗手。 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成熟一个清纯。 丁若静身上穿着病号服,黎慧卿打扮的光鲜亮丽,她个子不高,依偎在黎慧卿肩膀上,看着像是亲密无间的姐妹。 她眨巴着眼睛,洗干净手,要走。 黎慧卿抓着她的胳膊,低头和她对视,眸中的温和散去,对她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阿静,你和徐青梵接过吻吗?” 她的突然发难,打了丁若静个措手不及。 见少女发懵,瞪着一双无辜的杏眼,黎慧卿笑了,道:“或者我换个问题,你们上过床吗?” 丁若静脸色彻底白了。 黎慧卿的目光如炬,扫视她的全身,所有的谎言和不堪无所遁形。 慌张伴随着恐惧裹挟而来,丁若静整个人仿佛被人一下子按进了沸腾的锅里,火热的温度瞬间席卷全身,惊惧压在喉咙里发不出声。 她像是捕兽夹里拼命挣扎的动物,声嘶力竭的宣示着自己的无辜。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不要胡说八道!” 丁若静声音尖而利,像是要穿透层层墙壁,击破黎慧卿的怀疑。 她年纪摆在那,阅历浅,黎慧卿简简单单的激了她几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惶恐不安得像是家里祖坟被淹了。 藏都藏不住。 黎慧卿瞧她似只跳脚的猫儿,唇瓣轻抿,下了定论:“你在说谎。” 徐青梵的眼神做不得假,看向丁若静的时候总是安静又充斥着隐秘的欲望。 黎慧卿在很多男人身上见过这种眼神,她漂亮大胆而且自信,属于很有魅力的女孩子,只在徐青梵身上受挫。 所以徐青梵露出那痴迷的欲望的神情的时候,黎慧卿敏锐的察觉到了。 丁若静说的话,可信度有待考证。 因为依据黎慧卿对徐青梵那个坏东西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忍到现在还不下手。 “阿静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希望阿静妹妹说的都是实话哦。” 黎慧卿又变回了温柔体贴的模样,语气柔软,看着 丁若静的眼神跟着柔了下来,话语却依旧绵里藏针。 “慧卿姐多虑了,这种事情我没必要撒谎。” 丁若静见黎慧卿的态度松软下来,心里崩着的神经稍微松了松,苍白着一张小脸顺着黎慧卿的话往下接。 “可能是你太在乎我哥哥了,关心则乱。但我是他名义上的妹妹,慧卿姐怀疑到我跟他身上怕是有些过分了。” 少女尚在病中,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认认真真说话的时候神态格外严肃,语气也不太好。 若非黎慧卿早有察觉,大概真的会被这番话糊弄到。 “我的错。” 黎慧卿大大方方的道了歉,道:“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只是问问,阿静可别跟我生气。” 丁若静没接话茬,顺着黎慧卿的力道往外走。 她知道黎慧卿没那么好骗。 既然黎慧卿能这样光明正大的质问,手上肯定有点东西。 丁若静脑子嗡嗡的响,反复思考黎慧卿到底是怎么发现她和徐青梵的事情的。 刚到外面,徐青梵顺手就要把她接过去,理所当然的开口道: “我扶你,这么大个人,费力气。慧卿休息一会儿。” 黎慧卿没接话,点了点头。 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静悄悄的打量丁若静。 丁若静呼吸一窒,急忙挣脱开徐青梵的手,牢牢抓住黎慧卿,说: “不用了,哥哥。慧卿姐扶着我就行,以免影响不好。” 徐青梵皱眉头,当即就要发问:这能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丁若静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拽着黎慧卿的手不断催促,“快走吧。” 三个人各忙各的,急匆匆的回到了病房中。 黎慧卿陪着待了大概半个小时,严中走进来找徐青梵,徐青梵看到他便出声安排道: “你守着阿静,我送慧卿回家。” 这话倒是没毛病,丁若静本来也吊着一口气。 生怕徐青梵要留下来陪她,让严叔送黎慧卿。 黎慧卿可是他正在发展的联姻对象,自己不送安排司机送,然后守着非亲非故的妹妹,怪不得别人会误会。 现在的安排皆大欢喜,每个人的考量不一样,但好歹基本都兼顾到了。 连严中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跟着徐青梵风里来雨里去,见识多,会掩饰自己的心情。 在场的几个人,表情变化最明显的要数病床上的丁若静。 小姑娘道行浅了些,心思写在脸上。 深了看不出来,但情绪却是能看出来的。 至少,徐青梵一眼就知道,少女这是不想和他待在一块而显露出来的放松。 得,就这么厌恶他吗? 连感恩都不懂得,明明前一脚他才救了她。 她不把他奉为救命恩人座上宾也就算了,竟还敢讨厌他,怎么这般没脸没皮,道德感也不要了么? 当真是一片心意喂了狗。 不对,狗还会摇尾巴。 丁若静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他摆脸色。 她还不如狗。 容不得深想,徐青梵发出声冷嗤,气的胸口痛。目不斜视的拿起外套,带着黎慧卿出了病房。 两人一走,病房里只剩丁若静和严中,她待着自在舒服了很多。 严中看待她就像是自己家里年岁不大的女儿,大多数情况下是充满耐心的,眼神柔和慈祥。 丁若静在病床上,经历了黎慧卿那番堪称恐吓的质问,身上出了层虚汗,倒是因祸得福,病气散去了很多。 她想到自己的担心的事情,想着严中是徐青梵的贴身助手,又是给他开车又是帮他处理事情的,基本上是形影不离,指不定他会知道。 于是,她小声唤他,问: “严叔,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小姑娘眼神似幼兽,话语礼貌。 严中拒绝不了,他笑笑,说: “若静小姐尽管问,能告诉您的,我一定说。” 丁若静首先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不是徐正良那边派人来找她。 因为房子是徐正良给她租的,钥匙肯定手里有。 学校第一个联系的人也是他。 那他为什么不来呢?甚至到了现在,她都没有接到半个电话或者消息。 “我生病了,怎么是哥哥来的” 她措辞委婉,严中却听明白了。 “徐二爷还在医院,学校联系他的时候第一时间没有联系上,这才找到了我们少爷。后面徐二爷派人找过来的时候,若静小姐已经到医院了,少爷把人遣回去了。” 严中吐字缓慢,一字一句的,确保把事情交代清楚。 他大概能猜到病床上的少女在担忧些什么,所以言语上专挑了她关心的话来讲。 果然,他一番话说完,少女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谢谢严叔,我知道了。” 她道谢,脑袋钻回被窝里,安心的休息。 她最在意的就是徐正良对她的态度,现在知道一切都正常遂放心了很多。 目前唯一需要她担心的就是黎慧卿会不会继续深查她和徐青梵。 若是事情败露,外界才不会管她丁若静的身份,传闻只会是徐家人□□这条最为劲爆的消息。 这个事情一出,要是耗光了徐正良最后那点耐心可就不好了。 越往下想,丁若静的思路越清晰。 徐青梵不会放过她的。 他就如同刚开荤的野狗,一门心思缠着她,根本不在乎她的意愿。 而眼前的困境,丁若静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出国。 她出国,他在国内。 就算刚开始的时候他放不下她,还是经常去找她。 那两年三年之后呢,徐青梵不可能把所有的心思耗在她身上,异地而居,正常的情侣都会面临分手,更何况她和徐青梵属于一方强迫一方想断开。 这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丁若静不在乎要去哪个国家,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离徐青梵越远越好。 最好徐青梵心血来潮去找她都得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她烧退下去,并且没有再次烧起来的迹象,只有轻微的咳嗽了,医生建议她再住个一两天观察观察情况。 严中跟着医生出去拿药。 病房门被人推开,丁若静以为是严中去而复返,闷在被窝里问:“严叔,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脚步声清脆,却没有人回应她。 丁若静略微感到奇怪,从被子里钻出来,视线和来人直直对上了。 她心脏一麻,吓懵了。 ——徐正腾! 徐青梵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病房 第66章 澎湃“是你主动贴上来的。”…… 年近五十的男人一身正装,神色平静严肃,似乎并不觉得随随便便进人家病房是不好的行为,径自带着助理走入。 他身上的气势太盛,丁若静直觉他找她不会有什么好事。 “徐叔叔好。” 她身子往被窝深处缩了缩,礼节性的问好。 徐正腾唇角勾着不屑的笑容,摆手示意助理出去,自己则落座于丁若静身侧。 “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么?” 身居高位惯了,徐正腾说话透着股明晃晃的不耐心。 /:. 开门见山的问话惊呆了丁若静,她舔舔干燥的唇瓣,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 ——徐正腾发现她和徐青梵奇怪的关系了。 但怎么会呢? 他不可能知道的,生意场上每天勾心斗角的,忙得要死,哪里还有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丁若静不断的安慰自己,凭借着这套理论说服了自己。 她目光定在徐正腾的脸上,期盼他的嘴里吐露的话语不是关于徐青梵。 别的什么事情似乎都能接受。 可惜,令她失望了。 徐正腾的下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记得你叫阿静,对吧?” 徐正腾其实并不关心她叫什么,只是随便问问,没等丁若静回答就说到了今儿聊天的真正的核心点。 “我听到了你跟我儿子的一些风言风语,本来我还想着是肯定是假的,却忽略了,无风不起浪。” 徐正腾的语气越来越冷,看着的丁若静的眼神像是在看妖精,说: “毕竟徐青梵这个人我了解,虽然女朋友换的比衣服快,但还算有分寸,你是他名义上的妹妹,□□的名声可不好听,他怎么会跟你搞到一起呢?” 听到这,丁若静还不死心,张口想要辩驳两句。 但徐正腾不给她这个机会,接下来拿出来的东西,令丁若静有了仿佛被人推下悬崖的悬空感,脑子发晕。 徐正腾把手机递给她,示意她看视频。 丁若静尽量镇定,视频的开头一片漆黑,一眼不知道内容是什么。 她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传出的声音立马让她面红耳赤,紧接着出现的肢体交缠的画面更是打碎了她所有的平静。 丁若静满面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徐正腾,手里把视频暂停。 刺耳的声音消失。 徐青梵不是说低下停车场的监控关了么? 她现在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视频精心把徐青梵打码,而她的面部表情却是给了特写,声音也是。 这种东西要是放到网络上,她这辈子就毁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她的躯体,不知道会有多少色情网站出现她的视频。 极端的愤怒包裹了丁若静,无数恶毒的话语冲上喉头,恨不得拿把菜刀砍了徐青梵。 这事刺激到了丁若静,勉强维持的镇定早已经烟消云散,徒余无穷无尽的惶恐。 她把手机递还给徐正腾,瞥过头,道:“你和徐青梵不愧是父子,禽兽的行径如出一辙。” 徐正腾不发一言,对少女的愤怒置若罔闻。 丁若静像是早就知道他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做出回应,也不在乎,勾唇冷笑,接着把话说完: “都喜欢拿监控威胁人。” 徐正腾坐姿慵懒,没把和丁若静的谈话放在眼里,对她说的话不接茬,直直说出自己的目的:“所以,请你自觉一点,远离他行不行” “您儿子在您那是香饽饽,在我这却不是。我当然愿意远离他,但也希望您能栓好铁链,别放他出来咬我才行。” 丁若静被这对奇葩的父子弄的火气蹭蹭往上冒,顾不得维持自己乖乖女的形象了,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话说。 她的话虽然大部分是因为气极了说出来的,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徐正腾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容许小姑娘维护面子出言不逊的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他私底下调查过,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但具体徐青梵和丁若静之间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不清楚。 尽管不想相信丁若静说的话,徐青梵是卑微低下,强迫她的那一方。 但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得把这个问题考虑妥当。 “你考虑一下,出国或者去哪都行。路费和生活费我替你承担。” 徐正腾很快想到了解决办法,看着丁若静说。 对上少女稚嫩的面孔,又加了一条,“无论你去哪,我都可以在当地给你购置房产,并且给你介绍对象,直到找到你满意的为止。” 他的条件非常有诚意,所求也不过是丁若静远远的离开徐青梵。 丁若静本来就想着出国,躲开徐青梵。 正瞌睡呢,徐正腾的到来刚好给她递了枕头。 “我可以答应您。” 丁若静目光平静,说:“但还有一条,我希望您能竭尽所能找到我的母亲,把她和我送到一块。” 徐正腾皱了下眉头,他听说过这对母女的事,小姑娘倒是好处理,但她那个母亲…… 他不太想和自己的弟弟对上。 犹豫良久,徐正腾点头同意,直直盯着少女纯澈的眸,应了声:“好。” 两个人达成了协议。 徐正腾不想和徐青梵闹的更僵,遂让丁若静自己处理好和徐青梵的关系。 而他负责把她送走,以及确保徐青梵没那么轻易找到她。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徐正腾很有本事,没人会向徐青梵透露他来找过她。 严中回来给她接了杯温水,扶着她把药吃了,语气疑惑的跟丁若静吐槽道:“奇怪,就拿这么几盒药,医生硬是跟我交代了半天时间。” 丁若静知道什么原因,笑了笑,道: “可能是遇到了比较细心的医生。” 除了这个原因,严中也想不到其他的,只好压下疑虑,说:“若静小姐好好休息。” 吃了药之后疲惫感再次来袭,丁若静点点脑袋,向严中示意后,埋回被窝里,继续睡觉休息。 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竟在夜半的时候复烧。 犹如没烧干净的野草,短短时间内攻城略地,来势汹汹。 迷迷糊糊间看到守着她的人变成了徐青梵。 医生进进出出,丁若静也描述不出来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 等她彻底恢复意识,已经是次日清晨了。 嗓子眼干到冒烟,扭头就对上男人猩红的眼。 她呆了片刻,徐青梵应该是一夜没休息,神色间的疲惫无法遮掩。 他这是守了她一夜吗? 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吧,完全可以安排手下或者雇人看着她就行,何必亲力亲为。 她不想睁眼就看见他。 她觉得他晦气。 徐正腾能拿到那种视频来威胁她,说到底还不是他徐青梵的错,不仅根在他身上缘也在他身上。 是他在地下车库强迫她,所以才会有这个视频的存在。 也是因为他,徐正腾才会拿着视频找上她,她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害怕自己的丑态暴露在互联网上。 桩桩件件,皆是由他徐青梵引起。 “麻烦给我倒杯水,谢谢。” 少女的声音沙哑,语气淡漠,客套疏离。 徐青梵眼睛干涩,熬了一个晚上,终于看到丁若静清醒过来,稍稍放下了心。 心情好的时候他也懒得和她计较太多,乖乖起来给她倒水喂她喝,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给她顺气,以免呛到。 男人难得的细心妥帖,并没有换来同等的待遇。 丁若静喝了水,开始过河拆桥,瞧着徐青梵冷硬的俊颜,问他:“你是守了我一个晚上吗?为什么不让严叔守” 问完不等徐青梵回答,少女便不好意思的笑笑,似是美丽的毒蛇吐信子,道: “一醒来就看见你,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丁若静的声音低低的,情绪格外平静,神色里没有半点异样。 徐青梵放杯子的手顿住,确认少女说的是真心话之后,脸色瞬间沉如锅底,问她: “丁若静,你这话是摸着良心说出来的吗?” “我哪有什么良心我已经明确跟你提了分手,是你自己死缠烂打。嫌我说话难听,你就不要管我的事呗。” 丁若静的语气依旧温和,却每个字都化作利刃,全部飞往徐青梵。 一夜的疲惫像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昨晚上所有的担心和不安赤裸裸的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冲徐青梵嘲笑。 小金丝雀怎么能这么说 刚见面那会,眼睛里全是对他的迷恋,这会竟只剩明晃晃的厌……恶。 如同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咬血肉,剧烈的阵痛像是要把人撕裂开。 种种思量过后,占据上风的是愤怒。 ——出奇的愤怒。 是她先招惹的他。 只要他不愿意,她和他就不算分手。 “我没同意分手。别忘了你妈妈的监控视频还……”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徐青梵陡然反应过来,言西凤不见了,他手里的筹码成了一张废牌。 提到“监控”二字,丁若静强压下去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她随手拿过病床旁边柜子上的玻璃杯就朝他头上砸去。 “徐青梵,你他妈贱不贱说你是癞皮狗都是抬举你了!你更像阴沟里的蛆,从头到脚从身到心都是坏的臭的!” 她的脾气素来好,别说讲脏话了就是跟人家闹红脸的情况都少见。 一会说他是癞皮狗,一会说他是蛆……少女狰狞的神色在徐青梵的瞳孔里不断放大。 她以前是多么乖巧的小姑娘,总是迷恋的跟着他,眼神痴慕。 徐青梵不忍直视,下意识想点根烟,颤抖的手半天掏不出打火机。 他到底做了什么,怎么就把人逼成这样了呢? 丁若静偶尔发出的咳嗽声唤回了徐青梵的理智,这里是医院,她的病房,不能抽烟。 他只能停下动作,若无其事的把捞到的打火机和烟一同塞回兜里。 看着少女苍白的面颊,徐青梵唇瓣轻颤,指责的话到了喉头又咽下去,反反复复,终究还是没忍住,说: “要是没有我,你死在公寓都没有人发现。是我去找的你,给你缴费,守夜。丁若静,我算得上是你救命恩人吧?” 这般卑微的话语从他薄薄的唇瓣吐出,只差直接向丁若静乞怜。 字字句句透露出两句话: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是你主动贴上来的。” 丁若静油盐不进,徐青梵话音刚落,她就立马接了话茬,生怕多停顿几秒,会让他误以为她在内疚。 徐青梵脾气烂,又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丁若静以为自己把话说到了这,徐青梵估计以后都不想搭理她了,亦或者产生另外一种极端的情绪——弄死不识好歹的她。 可惜都没有。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想着无论是哪种情况对她而言都是好的方向。 按现在这样的发展,徐青梵不出多长时间就会对她失去耐心了。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和徐正腾做交易,也不必提心吊胆。 徐青梵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哀叹了口气,说:“你还在生病,说的气话我能理解。” 不给丁若静反驳的机会,他起身就要走,“我一晚上没睡,回去休息休息。既然你身体没大碍了,我让严叔来看你。” 男人离开的背影像是一只受伤的大雁,踽踽独行。 丁若静闭上眼,不敢相信自己说了那样过分的话,徐青梵竟然就这么轻轻揭过。 第67章 澎湃——他把她抵在引擎盖上弄的场景…… 日子归于平静,丁若静的这场病来去匆匆。 她每天的日常就是上上学,然后去医院看望徐叔叔,顺便委婉的打探言女士的消息。 如此持续了半个月的时间,关于言西凤的事依旧毫无进展。 丁若静私底下一直在给她发消息,也没有联系上。 现在不止是徐正良在帮她找人,还加上了一个徐正腾,两个人单独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 若说徐正良因为被背叛而心有芥蒂,找起人来没那么尽心尽力,但徐正腾却不是。 他想让她和徐青梵彻底断干净,自然会竭尽所能帮她找人。 时至今日,什么消息也没有收到。 丁若静担忧的同时,又忍不住去揣测,言女士是真的走了吗? 要是真的和别人走了,那个人得多么厉害,才会把行踪瞒的天衣无缝。 “阿静,一会没课了吧?你青梵哥哥订婚,我帮你跟老师请了两天假,我去接你,我们回老宅。” 接到徐正良电话的时候,丁若静正在收拾书包。 那边好像很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不像徐正良以往的风格,连温和的叙旧都没有就直奔主题。 丁若静大脑有过片刻的呆滞,下意识应了声好。 徐青梵要订婚了 她背上书包朝校门口走,脑子里浮现的是病房里男人孤寂离开的背影。 如同一只落单的雁。 这个消息说不上震惊,丁若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挺突然的。 病房一别后,徐青梵和她就断了联系,别说见面了就连消息都没有发过。 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虽然当时徐青梵并没有与她计较,但大概率也被刺到了心。 她那种态度,稍微有点骨气的人都不会想搭理她了,更何况徐青梵这种自小被人捧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少爷。 想到徐青梵那副非她不可的模样,丁若静觉得伤心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 她终于要摆脱他了。 少时脑子不清醒的暗恋,认清徐青梵本性后努力的逃离,在此刻都成了过往云烟。 她比较担心的是徐青梵就这般轻易的同别人订了婚,徐正腾是否还会履行给她的承诺。 不履行也没关系。 只要徐青梵肯这么放过她,她就能安安心心的在这里读完大学,哪里用得着出国亦或者逃往他乡,言女士的事也总会有办法。 这次是徐正良亲自开车来接的她,丁若静乖顺的打了招呼,“徐叔叔,中午好。” 徐正良目含慈爱,看着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道:“阿静,吃饭了没有” 丁若静一下课就赶过来了,没来得及吃,遂诚实的摇摇头,说:“还没有。” “行,那一会我们先去吃饭。” 徐正良开着车,扭头看了她一眼道。 对上徐正良的眼,丁若静才注意到徐正良高领衫下斑驳的红痕,耳朵后面也有。 这种痕迹,丁若静再熟悉不过。 她略微感到惊讶,面不改色的点头说好,瞥开视线。 徐叔叔有新的喜欢的人了吗? 还是只是解决生理需求 丁若静承认自己的自私卑鄙,这种时候她第一时间关心的是:言女士要是回来了,该怎么办? 她完全忽略了是言西凤先和别人跑了的客观事实,只想着言西凤的后路要断了,她作为女儿可以做些什么挽回。 “徐叔叔,您以后会结婚吗?” 她不敢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了新欢,抬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个问题很空泛。 徐正良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当然会。” 只要你妈妈愿意,随时都能结。 丁若静失落的垂下眼睫,不能再多说了,多说多错,不管徐叔叔要和谁结婚,没走到结婚那一步,她就不必为她的母亲杞人忧天。 徐正良带着她去吃了顿简单的中饭,而后便带着她去挑选礼服,梳妆打扮。 一切忙完的时候,时间已经逼近下午六点钟。 徐正良和她一块进的祖宅,亲昵的与她挨着,说:“阿静,今天我们不是主角,进去你跟着我,别乱跑,徐叔叔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她今天的礼服是淡粉色,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和手腕上带着的手链乃是一套同色系的顶奢珠宝。 看着金碧辉煌的别墅,丁若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 霎时间有些喘不过气。 命运弄人。 第一次来这的时候是徐青梵带着她来的,也是他陪她挑选的礼服。 没想到这次来,她隆重打扮,却是来参加他的订婚仪式。 丁若静跟在徐正良后面,走入主宅。 这会宴会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徐正良给她一一介绍自己的生意合作伙伴。 接连认识了好几个年纪和徐正良差不多的人,丁若静隐约反应过来了。 ——徐正良是真的拿她当接班人培养。 这不是她的错觉,本以为只是随便认识一下,但介绍的时候徐正良开头第一句都是“这是我的掌上明珠,阿静。” 前面徐家对外公布的她的身份是“养女”,实际上收养手续并没有办理。 她有妈妈,而且她现在已经成年了。 这会徐正良却亮明态度,丁若静就是他确认要培养的继承人。 意识到这点后,丁若静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似无头苍蝇,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徐叔叔竟然是认真的,为什么呢? 言女士跟别的男人跑了,在他给她缴了巨额医药费,天天砸钱如砸泥巴似的供养医治下,她身体一有好转就和别人走了。 他像个笑话一样,还给言西凤养着女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徐正良的事早成了圈里的笑料。 可架不住徐家势大,他徐正良有能耐,哪里敢闹到明面上。 此刻,见丁若静由徐正良认认真真的向自己的朋友介绍,无疑是感到震惊的。 没想到他没把言西凤的女儿弄走,看这架势是要把人往继承人的位置上推,疯了么? 迎着徐正良温和的笑脸,丁若静只觉毛骨悚然。 她再不聪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徐叔叔有问题。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她只是觉得没人能做到徐正良这般爱屋及乌。 好在今晚的主角是徐青梵的订婚仪式,这种令丁若静头皮发麻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 时间一到,宾客落座。 丁若静坐在徐正良旁边,尽量挺直腰腹,保持体态的优雅。 这会现场进来了不少媒体,扛着摄像机一顿直拍。 徐青梵的订婚,乃商业联姻。 徐家特意找的几家名声不错的媒体,目的就是为了实现效益最大化。 这场宴会的主持人还是请的赫赫有名的女影后关锦儿,播音专业出身,刚出道那会和秦冠烨被称为金童玉女。 据传身后有红色背景,丁若静只在网上见过她,早几年退圈了,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见上面。 丁若静愣神片刻,徐青梵和明珍珍已经站到了台上。 徐青梵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的西装,灯光照射下,衬得人身高腿长。 她坐的位置离的有些远,瞧不清男人的神色,语气倒是听不出异样,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清晰的传遍场地。 简单的发言过后,这场婚事尘埃落定。 当事人跟着各自的父母一起和宴会上的交谈,徐青梵表现的兴致缺缺,没多大会就走了。 男方不在,明珍珍一个人更不可能待得住,立马追着跟上去了。 丁若静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忙着和徐正良结识人。 宴会熙熙攘攘,并没有因为当事人的离开而停滞。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丁若静累的想找借口休息的时候,感觉到了不对劲。 场内的人时不时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她,贵妇间偶尔会耳语几句,这场宴会邀请的人可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如此不礼貌的行径让人不发现都难。 丁若静想着兴许是自己太累了,产生了错觉,直到徐正良把她介绍给一个女老总的时候。 女人目露不屑,冲着徐正良直言道:“你们徐家这闹的是哪一出” 丁若静和徐正良同时皱起了眉头,丁若静只是单纯觉得疑惑,徐正良却比她敏锐多了,意识到出了事故,当即同人道别,带着她来到一间独立的茶水间。 刚进去就有人进来给徐正良打了电话。 丁若静忐忑的坐在椅子上,想着到底发什么了,是徐家生意上出现问题了吗?所以大家都那么惊讶。 但显然不是。 因为徐正良接了电话,就对她说:“阿静,先不要看手机。” 目露担忧。 丁若静杏眼圆瞪,心脏仿佛一下子被人抓紧,呼吸不由自主的开始急促。 事情和她有关。 她身上有什么事情能引起这么大轰动 除去言女士和徐正良的关系外,她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跟这个圈层格格不入。 丁若静头次不听徐正良说的话,顾不上维持自己乖巧懂事的形象,几乎是在确认事情和自己有关的那一秒,她就点开了手机。 热搜上,徐明两家联姻的消息屈居第二。 而第一则是一张晦涩的照片,以及营销号制造热度的一长段话。 尽管照片打了码,但丁若静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主角赫然是她和徐青梵。 地点是低下车库。 ——他把她抵在引擎盖上弄的场景。 照片的主角尚能遮掩,主要是营销号的那段话,矛头直指徐家。 大概的意思就是徐家大少爷徐青梵刚刚和明家的千金订婚,却在车库和自己的养妹□□,究竟是道德问题还是人性问题。 徐家产业丰富,三兄弟所负责的产业还不一样,包括但不限于餐饮、酒店、服装等行业,名气大的同时树大招风。 徐青梵的负面消息是第一次被爆到网上,引起了很大的舆论。 以往他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风格不是没被人拍到过,只是每次要被爆都被徐正腾花重金压了下来。 这次的爆料却是毫无征兆,猝不及防。 评论区的内容更是不堪入目,丁若静气到手抖,自虐般一条条往下翻,好多都在议论她的身材,以及重金求视频。 气血逆流,冷汗蹭蹭的往外冒,丁若静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如同筛子似的。 她不敢想,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真的有完整的视频要是把视频流出去了,她该怎么办 对,找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她的地方就好了。 出国也好,逃到深山也罢。 只要没人知道她就好。 强烈的羞耻将丁若静团团围住。 她越想越感到害怕,努力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攥紧手机,苍白着脸蛋,对徐正良说: “徐叔叔,我去上个卫生间。” 没等徐正良回应,她匆匆忙忙的跑出茶水间。 随便找到一个隔间,进去把门反锁。 这会的思路格外清晰,只有徐正腾有这个视频,他明明和她达成了共识,却还要发出去,是在警告她吗? 丁若静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甫一接通,她带着哭腔吼道: “您不讲信用!为什么要发出去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您干嘛要这样实在急的话,您也可以重新找我商量!为什么直接就发出去了为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烈烈风声,徐正腾不发一言,竟然安静的听她发泄了这么长时间,也不挂断电话。 没人回应丁若静,她的心态彻底崩塌了,真的害怕自己的裸照满天飞,忍不住啜泣着恳求道: “我立马就动身走,求求您不要再往外发了。” “是我,阿静。” “你想去哪” 手机传出的是徐青梵的声音,丁若静压抑的哭腔止住,反反复复看电话号码,确认自己没有拨错。 第68章 澎湃丁若静就成上床对象了。 “徐青梵” 少女咬紧唇瓣,哭腔溢出来。 电话那头嗯了声,隐隐听到打火机点烟的动静。 这个事困扰的不止丁若静一个人。 她擦擦眼泪,面对徐青梵这个罪魁祸首没什么好脸,道:“挂了。” 话音落下,这通电话也被她迅速挂断,一副不想和他沟通的架势。 联系不上徐正腾,反而是徐青梵接的电话。 她不知道这对父子到底是在搞什么,现在发生的这个事情是他们商讨过后发出去的么?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她丁若静。 脑子像是要炸开,眼泪擦不净,丁若静是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光想想后续事件有可能的发展都能令她战战兢兢。 丁若静就像一脚踩空掉进了冰窟窿眼里,身体霎时冻僵,反应不及。 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逃离这座城市,去哪里都好,逃走了就行。 确定了目标。 丁若静洗了把冷水脸,抓上手机朝徐家主宅的后门走。 沿途遇上了一些今晚的客人,丁若静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目不斜视的从人家身边走过。 她不敢回头,只觉得如芒在背。 那些微小的细节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行人贴耳路过,亦或者耳语,她都觉得人家是在议论她。 她如今穿的礼服是短裙,洁白的大腿暴露在璀璨灯光下,丁若静想到那张接近赤裸的照片,总觉得此刻的自己未着寸缕。 前所未有的惶恐包裹了她。 别墅区附近打不到车,丁若静踩着高跟鞋走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一张滴滴出租车。 坐上车那会,她的脚后跟酸痛。 又是高跟鞋又走了这么长一段路,不痛才奇怪。 她不习惯穿高跟鞋。 小时候言女士柜子里总是有各色各样的高跟鞋,她曾经因为好奇偷偷穿过,却崴到脚摔下了楼梯,成为当时贫民窟教育孩子的不当案例。 踩着高跟鞋在室内走走还可以。 这种石子路上走着,她就像是小矮人穿上了巨人的衣服,不合身不说还容易伤到自己。 热心肠的司机见她衣着鲜亮,却狼狈不已,小心的问她: “姑娘,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丁若静看着司机叔叔关心的面孔,下意识想到的就是他会不会联想到自己是网上热议的色情照片的主角。 她不敢多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司机没再多问,发动车子驶离别墅区。 开了一段路,司机跟着导航走,丁若静身心俱疲,正昏昏欲睡,司机忍不住再次开口问她: “姑娘,你确定要去苍县那边吗?” 苍县离这里很远,司机送她过去差不多要三四个小时。 远倒是其次,主要是那里的经济比较落后,这去到都已经凌晨了,她一个小姑娘找个住的地方都困难。 丁若静知道这个地方,言女士以前和她一起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遇到事情她下意识的想去那里躲一躲。 “是的,我就是要去苍县。” 她笑着,坚定回复。 司机看她穿着礼服,装扮华丽,又是从别墅区跑出来的,想着可能是大小姐跟家里人闹脾气,遂劝道: “那地方,环境设施都不好,你们小姑娘皮肉金贵,去了待不住。回来又要三四个小时,舟车劳顿的,你也不舒服。” 丁若静依旧不松口,说: “我知道。” 言尽于此。 司机也不好再劝。 — 月明星稀,漆黑的夜幕织开一张大网,将大地上的所有事物笼罩其中。 徐家老宅,组织宴会的大厅在此时已经静了下来,除了来往打扫的佣人并无他人。 而比较的热闹的是徐老太太的西院。 ——徐青梵挨了一顿家法,正在跪列祖列宗。 “知道错了吗?” 徐老太太威严的声音响起,平时虽严肃不好相处,但身上并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这种厉色。 徐耀祖眼巴巴的看着徐青梵,不断用眼神催促徐青梵认错。 男人看着着实凄惨,一身笔挺的西装褶皱四起,背后抽出了好几道血淋淋的鞭痕,如同牢笼里的困兽。 徐青梵面无血色,神情阴暗,瑞凤眼上挑,冷笑了声,语气恭敬: “孙儿不知道,请奶奶指点。” 他做了什么他自己难道会不清楚吗?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和徐老太太叫板。 “你父亲现在在医院里,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吗?不孝的东西。” 徐老太太见平时最疼爱的孙儿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拿起木板子又恶狠狠的砸了他一下。 “您怎么不提我母亲也在医院里” 徐青梵骨头硬邦邦,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笑,语带讥讽:“还是刚从急救室出来不久。” “他身边有人陪着,温香软玉在怀,而我母亲至今未醒。” 徐青梵语气越来越冷。 这事徐老太太理亏,自己这个大儿子自小省心,唯一的败笔是二十七岁因飞机失事失踪了三年时间,再找到人身边有位农女陪着。 至此,家庭生活乱成了一锅粥。 父子不和,与其妻子温娴过成了形婚,互相折磨多年。 徐青梵在这种扭曲的家庭关系里长大,性子恣肆放荡,占着好用的脑子叛逆的不行。 总是徐正腾哪里痛扎哪里,高考后入伍,回来后把名声搞烂,父子之间就连吃个饭都能吃出火星子。 但没有一次比这次严重。 ——徐青梵给他父亲脑袋开了瓢。 “先不说这个,我们说说你和自己妹妹搞到一起的事。” 徐老太太沉得住气,语气不紧不慢,循循善诱:“你依旧觉得你自己真的没有半点错吗?” “不是亲的,连养妹都不是。” 徐青梵背上的血浸湿了西服,血滴落到地板上,嗤笑,口吻坚决: “说白了,我和丁若静在法律意义上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想去领结婚证都没有问题。” 徐老太太压下去的火又蹭蹭冒了出来,再次给了徐青梵一板子。 这次她可没留情,“啪”的一声搞出了很大动静,板子上染上了些许血丝。 围观的小辈看的直打哆嗦,尤其是徐耀祖,要被吓死了。 虽然他做错事的时候父亲每次都会拿家法吓唬他,但他可没受过家法。没想到第一次看到家法的行刑情形,主角会是他从小崇拜的堂哥。 徐青梵被打的闷哼一声,仍然不肯低头,话语铿锵有力:“求奶奶指点,孙儿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外人谁在乎事实她就是你妹妹,□□的帽子一戴上,徐家往后的名声不要了么?” 万万想不到平时孝顺有礼的孙子会是这么一个硬茬,徐老太太干脆坐到了主位上,身后的佣人急忙上前给她揉太阳穴。 “你父亲和你母亲的事,我们谁都插手不了。但他毕竟是生你养你的人,再不对终归也是爱你的。他年纪上去了,就你这么一颗独苗,你到底在不满些什么” 徐老太太声音沧桑,目露爱怜,语重心长,似乎是真的疑惑。 就跟刚刚逮着徐青梵一顿猛抽的人不是她一样。 此刻的她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年近八旬,却因子女家庭不和睦而不得不出面的老太太。 谁料,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还是没能打动徐青梵,适得其反,徐青梵像个疯子一样哈哈大笑,问道: “奶奶,您说他爱我” 徐老太太直觉不应该回答,但迎着徐耀祖等人好奇的目光,她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也第一次知道,一个父亲爱儿子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的儿子的床照往网上发,还美其名曰为了我好。” 气氛僵住,徐青梵像是感受不到般,自顾自的朝下讲: “还威胁我说,要是不乖乖订婚,就把视频发出去,给我打码,让阿静一个人露脸。” 说到这,徐青梵自嘲一笑,“我听他的了,但他还是把照片发出去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到这已经清晰可见。 徐正前坐在一旁看了一晚上的戏,眼见老太太又要拿起板子,急忙走上去按住,开始打圆场。 “妈,您跟一小辈计较什么。青梵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受了委屈哪里会听得进去道理。” 现场最大的除了老太太外,便是徐正前和他的妻子,以及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徐正良。 以前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徐正前往往安安分分的待着看就成,打圆场或者劝解的活全交给二哥来干。 他是生怕母亲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三兄弟里面,就他私生活最乱。 一惹到母亲,免不了一顿唠叨。 这次事情涉及二哥养着的闺女,他没出手让事态雪上加霜就已经万事大吉,不敢奢望他出面来维持秩序。 “算了算了,年纪大了受不得气,你们小辈的事自己解决。” 徐老太太顺着徐正前的搀扶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给徐青梵下了一道命令: “你给我老老实实去院子上跪上三个时辰,跪完直接走,别来碍我的眼。” 最近天气不好,夜里风大,老夫人的院子地板是用上好的鱼肚白大理石铺成的,跪在上面三个时辰膝盖还能要么 但这种时候没人敢求情。 徐青梵本人也无所谓,当即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院子中央跪下。 “二叔,真让堂哥这么跪吗?” 徐希 娣看不下去,选择求助还在场的唯一一个长辈。 连徐耀祖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徐正良。 “老太太决定的事情,改变不了。” 徐正良语气漫不经心,眼神落到院子中央的徐青梵身上,起身走了出去,路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头,说: “阿静走了。我想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后面送她出国留学。青梵,你有建议的国家吗?” 始终处变不惊的男人听到这番话反应很大,想到接通电话后少女压抑着哭腔说的那些话,徐青梵的心一下子紧了。 他撑着身体站起来,蹙眉问徐正良: “二叔,她去哪里了?跟您报备过吗?您确定还能找到她吗?” 徐正良笑意浅淡,一巴掌拍到了徐青梵后背的伤口上,说:“我能找到,但你却不一定。” 徐青梵忍着疼没躲开徐正良的触碰,彻底不装了,抓上徐正良的胳膊,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 “二叔这会倒是跟我演上了父女情深了,不是您利用她夺我生意的时候了还把言西凤幽禁,却要表现的像圣父一样,让丁若静把您当成救世主。” 顿住,讥讽一笑,接着道: “早就想问问您,演爽了没有” 徐正良推开他,径自往外走,“这跟你没关系。离阿静远点,你跟她不合适。” 随后赶到的徐希娣和徐耀祖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好奇的询问徐青梵,徐青梵草草揭过。 “姐,你先走,我陪堂哥待一会。” 徐耀祖说。 徐希娣学业繁忙,对此没有意见。 人一下子走空,寂静的院子里只有徐耀祖和徐青梵。 徐耀祖素来和这个名气大的堂哥关系好,正想着关心两句的时候,徐青梵却从地上起来了。 他看的目瞪口呆,堂哥这么勇吗?直接不跪了,奶奶那脾气,后面铁定有好果子吃。 不愧是堂哥,牛逼! 徐耀祖狗腿的跟着徐青梵后面,搭话道:“堂哥,现在是要去医院吗?” 不怪他这么问,因为徐青梵身上的伤看着还挺可怕的,若是换成他,肯定要第一时间处理。 “不是,去找人。” 徐青梵言简意赅。 徐耀祖眉心一跳,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试探:“找丁若静吗?” 徐青梵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的点头。 “堂哥,你真跟她在一起了” 徐耀祖不死心,继续问。 那个丫头身上没二两肉,有什么好的,堂哥以前的女朋友哪个不比她强,怎么偏偏栽在她身上。 “既然知道答案就别问了,我嫌烦。” 徐青梵说着掏出手机联系人,对着跟了他一路的徐耀祖没什么耐心,说:“上你的学去,别跟着我,大人的事小孩别多嘴。” 徐耀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小孩 丁若静不是跟他一个年纪吗? 他是小孩,丁若静就成上床对象了。 简直是禽兽不如。 第69章 澎湃被你抱着我觉得恶心想吐。 凌晨三点半,丁若静抵达苍县。 司机没有把她送进城区,到路口就将她放下来了,说是夜里苍县车辆禁止通行。 丁若静很久没回来了,倒是不知道这个小地方多了这种规矩。 “嗯,好。谢谢。” 她点头向司机告别,顺着小路往前走。 夜色漆黑,林间蝉鸣,走过几里便能看到零星灯火。 丁若静走进去就到了城区,虽然设施陈旧,但该有的都有。 时间差不多了,街上除了一些刚下课的学生和小贩,基本上没什么人,她走着,挑了一家宾馆,办理入住。 小宾馆的环境干净,就是空间很小,床贴着墙体放置,客人转个身要是不小心一点都能撞到墙壁。 丁若静随便洗漱过后,把手机关机,睡进了被窝,闭上眼摒除杂绪。 粗糙的被子刮着皮肤,她以前其实睡过比这里质量还不好的棉被,可能是好日子过久了,身体开始不适应。 她翻来覆去的,竟难以入眠。 身体是疲惫不堪的,眼睛也睁不开,但意识犹如浸泡在水里,格外清醒,心神焦躁。 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亮晃眼睛,迷糊间看到了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 丁若静揉揉眼,急忙把屏幕的光调低,点进短信。 是言女士以前用的电话号码没错。 消息却很奇怪,仅仅只有两个字。 ——求我。 丁若静脑子瞬间嗡嗡作响,短短两个字解读出来的意思可就多了。 言女士遇到了危险,这条短信是伤害她的人发的,目的可能是要跟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要钱。 还有一种可能是,她前面给言女士发了很多信息,而在已知的事情中,言女士是跟野男人跑了的。 她的妈妈,难道是在跟她说,想要知道具体的信息,要让她求她吗?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但丁若静想到自己与言女士之间奇怪的相处方式,闭了闭眼。 无论怎样,她并不觉得长久联系不上的言女士,会这般态度对她。 如此,便只有第一种可能。 她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坐在床上,斟字酌句地敲着手机,生怕说错半句惹得对面的人不满意,继而伤害言西凤。 【求您。别伤害我妈妈行不行要钱还是要什么都好商量。只有我能拿到的,都可以给您。】 敲下后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丁若静方颤着手发了过去。 街灯昏黄的光穿过质量次的窗帘洒进来,丁若静没了睡意,耐心的坐着,等言女士那边再发消息过来。 但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言女士的消息没有等到,反倒等来了徐青梵的主动认领。 微博消息弹出的时候,丁若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以前喜欢他时,总是小心翼翼,没有机会接触前,她也只能通过他的微博来了解他的生活。 徐青梵的微博上发的都是一些生活照,频率并不高,本人也甚少出境。 遂这般主动暴露说艳照的主角是自己时,热度腾腾往上涨,评论区污言秽语,有羡慕他的也有抨击他的。 丁若静现在只要想到徐青梵这个名字就难掩燥意。 她完全不敢去想,那张艳照,若是把自己的脸暴露出去会面临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徐青梵。 如果徐青梵一开始就尊重她的意见,不要强迫她在地下车库发生关系,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明明跟她说监控早关掉了。 那流出来的艳照是什么 他就是一个纯粹的坏玩意,永远在欺骗她欺负她。 丁若静无比厌恶以前喜欢徐青梵的自己,就好像爬山途中吃到了一颗坏苹果,一口咬下去,不仅一嘴苦涩,还钻出来个虫子。 恶心不已。 徐青梵就是那颗苹果。 无法不去想他。 疲惫如同疾风骤雨,席卷全身。 她躺回床上,依旧完全没有睡意。 本来她住进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早了,这会她又睡不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晚上,转瞬即逝。 她大概只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小宾馆的窗帘遮光效果不好,天一亮,室内也跟着明亮一片。 丁若静对睡觉的环境比较敏感,处在这般刺眼的 光亮下,她睡不着的,就算睡着了也睡不好。 — 夜色浓郁,月亮低垂,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到了设施陈旧的小宾馆楼下。 严中打量了眼外面的环境,皱着眉头,道:“少爷,到了。定位就显示到这儿。” 徐青梵身上带着伤,为了缩减点时间,让严中走的近道。 这片区经济落后很多,近道是崎岖不平的山路,严中再好的车技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颠簸。 后座的男人一身黑,衬衫,西装裤,正在闭眼假寐。 “嗯,安排他们先别下车,等两个小时再上去。” 徐青梵声音混虚,说: “她估计刚睡着,让她多休息会。” 严中解开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继而回头看向徐青梵,欲言又止,建议道: “少爷,既然还有时间,要不我带您去一趟医院,先把伤简单处理一下” 徐青梵的伤可不止瞧着可怖,路上严中尽量小心行驶,但后座的徐青梵依旧脸色愈来愈苍白。 因为若静小姐。 少爷身上的伤就没好过。 “不用,我有分寸。” 徐青梵油盐不进,一口否决了严中的提议。 他哪敢走,等会丁若静又跑了,还得找。 而且他今天一直都处在心慌不安里,直到到了这,知道丁若静就睡在楼上,离他不过几步的距离,这才略微感到心安。 紧随迈巴赫其后的白车,收到指令后也跟着停稳。 徐青梵的整个人隐在暗夜里,接到医院护工的电话时,稍微活了过来,接通后,他问: “喂,有什么事吗?” 那边的护工只说了一句话,“少爷,您的母亲醒了。” 然后,电话那头的人就换了。 “阿梵。” 女人的声线细弱,带着大病初醒的虚弱,说:“妈妈想离婚了,你同意吗?” 这话如同一颗炸弹,嘭地一声炸在徐青梵耳边。 他的母亲,终于愿意放下了吗? 徐青梵强装镇定,语气平静,说:“我尊重妈妈的一切决定。” 听到他这么说,那边似乎笑了声,道:“你已经大了,我和你父亲不用争抚养权,只用分财产。” 徐青梵静静地听着,他的妈妈一直是温柔的性子,若非变故又怎么会演变成后来疯狂的模样。 “你放心,虽然我们离了婚,但该是你东西会一直是你的。你父亲那边已经生不了了,我后面也不会再生孩子。” 温娴像是早就打算好了,一番话娓娓道来,中间丝毫不卡顿,偶尔的止住估计也只是在想要用什么词来告诉自己的儿子,能把伤害减到最小。 “无论是他还是我,你都会是我们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温娴斩钉截铁的说了最后一句话,目的是让自己的儿子安心。 “我知道了。” 徐青梵笑笑,道:“妈妈。” 他已经很久没有唤过她妈妈了。 电话那头的温娴听到这声妈妈,急忙应了两声。 似乎是太激动了,温娴胡乱和他说着话,徐青梵认真听着,时不时嗯一声,温娴说着说着渐渐开始泣不成声。 “阿梵,这几年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哽咽着和自己的儿子道歉。 “没关系的,妈妈。” 徐青梵大方的表示了谅解,继而问:“妈妈,离婚协议书拟好了吗?需不需要我这边去请律师或者我直接去找你吧?” 他这副急迫的模样逗笑了电话那边还在哭的人,说: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就行。我自己能解决。” 通话到此结束。 车内恢复沉寂,徐青梵靠着靠椅,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母亲想通了。 愿意给徐正腾自由。 他的妈妈在他的记忆里是很温柔的一个人,气质也柔和,容易让人亲近。 温家培养出来的名门闺秀,自小千娇百宠,就连爱情也很顺利,她是和徐正腾相爱才结婚的,不是商业联姻。 所以,徐正腾移情别恋后才会让她疯狂,强抓着这段婚姻不肯放手。 甚至做出过把徐正腾囚禁在别墅里半个月的疯事,可惜效果不如意。 他想起来她了。 却也放不下农女。 这才死拖了这么多年。 总算放下了。 可真的放下了吗? 他的妈妈,骨子里的偏执和他一般无二。 徐青梵不确定妈妈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他知道,若是换成自己,那么丁若静这辈子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什么自由,什么放下。 不可能。 他不可能放下。 她也不可能自由。 就像现在。 错,他愿意认。 但她一言不合就乱跑,难道没有错吗? 这个行为非常不好,徐青梵觉得有必要给她一个教训,以免养成习惯了。 世界这么大,他不确定自己每次都能找到她。 时间缓缓流淌着,徐青梵专注的盯着腕上表的行走,两个小时一过,立马喊严中下了车。 “差不多了。上去吧。” 他说。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昏黄的路灯光线晦暗,一闪一闪的,好像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严中跟前台沟通,沟通完后回来告诉徐青梵房间号。 徐青梵率先走了上去,严中落后他半步,身后是四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为了抓一个丁若静。 徐青梵做足了准备。 刷了房卡,陈旧的门发出吱呀的动静,开出了一条缝。 徐青梵示意严中等人在外面等,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黑漆漆,徐青梵提步朝床边走。 床上的人儿呼吸轻浅,等他坐到床边的时候,呼吸节奏忽然乱了。 他叹了口气,说: “阿静,我知道你醒着。” “是你主动跟我走,还是我找人来背你”他问,善解人意的给丁若静提了两个选项。 床上的丁若静彻底装不下去了,徐青梵刚进门她就察觉到了,透过窗帘的细微光线,她几乎是一瞬间认出了他。 没想到徐青梵的速度这么快,前脚发微博认领,后脚就找来了她住的地方。 “徐青梵,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们分开吧,你不要管我了,也不要像狗一样闻着味就来找我。” 她的心情低落,语气平淡,整个人死气沉沉,跟受了巨大打击似的。 “放过”这两个字何其熟悉。 徐青梵刚刚在车上,反复思考的就是他的妈妈愿意放下的事,转头自己又碰上了这种情况。 他的态度一直不变。 放过 不可能。 “别闹。阿静。”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自顾自的说着,笑容绽放在脸上,暗夜中如同鬼魅。 “我身上有伤,不太好背你,怕把你给摔了。要是你非要也未尝不可。女朋友的要求,再难也得做到不是” 他的语气很正常,就像普通的男朋友在跟不讲道理的女朋友聊天。 他和她的关系,明明不是这样。 徐青梵到底是怎么做到跟她这样相处的平时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面对她的时候这样没脸没皮。 不仅不顾自尊,连脸都不要了。 她说的话算得上过分,但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徐青梵的反应始终不痛不痒。 自说自话,完了后也不等她回应,当即就掀开被子,把她从里面捞了出来,一把抱起。 骤然悬空。 丁若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开始挣扎,双手揽上他的脖子乱挠,脚胡乱踢着。 而说自己身上带伤的男人却从头到尾不吭一声,脸上挂着笑,抱着她的手臂一紧再紧。 刚出门,丁若静就被门外的阵站骇住,一下子抖如糠粒。 门外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严中勤勤恳恳的站在最前排,见到他们出 来,神情严肃。 徐青梵疯了么? 来找她,需要带这么多人吗? 不安感如同狂躁的野兽撕咬丁若静,她觉得徐青梵这个人前所未有的可怕。 艳照的事明明是他徐青梵的错。 他找到她不想着道歉也就罢了,居然打算带人把她捉回去,他以为自己是警察吗?随随便便就想把她抓走。 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丁若静有种强烈直觉。 徐青梵这次带她回去,铁定没什么好事。 也许,她会被他关起来,当一只真正的金丝雀也说不准。 当然,也有把她“玩死”的可能。 无论是在床事上,亦或者是在生活上,她面对他,总是没办法的,手无缚鸡之力。 知道前路坎坷,哪怕没有任何胜算,也想要尽力去试一试。 于是,在下楼梯的时候,丁若静拼尽吃奶的力气狠狠推了一下徐青梵的肩膀,再次开始疯狂挣扎。 原本乖巧下来的人儿忽然发难,徐青梵猝不及防,抱着她的手松了一下。 丁若静当即就要摔下去,这地儿是老城区的小宾馆楼梯,旁边没什么防护措施,摔下去非得青一块紫一块不可。 在悬空的瞬间,丁若静产生过几秒后悔的念头。 但徐青梵不按常理出牌,他并没有彻底放开她,借着她的力转了一个身,一条腿高高抬起来,将她抱着稳稳抵在了墙边。 “拿自己跟我开玩笑” 徐青梵像是演不下去了,这场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就此落幕,他不得不踏入丁若静的戏份。 “被你抱着我觉得恶心想吐,所以推开你不是很正常的动作吗?我们两个到底是谁还在认不清现实,谁在开玩笑” 丁若静半点不怕他,杏眼瞪圆了,跟他据理力争。 徐青梵的脚步停住,伪装的面具彻底撕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把药拿上来。” 严中应了声是,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白色药瓶。 丁若静惊恐万分。 什么东西 第70章 澎湃“我今天他妈干死你!”…… “是。” 严中把白色药片倒在手心,恭恭敬敬的走上前。 “得罪了,若静小姐。” 道完歉,立刻抬手,利落的塞进丁若静嘴巴里面。 药片苦涩,丁若静本不配合,但严中使了巧劲,加上徐青梵勒她的腰,就这么让人得了逞。 她舌尖抵着药片就要把它吐出去,抱着她的徐青梵哪里会让她如意。 对着她的唇,恶狠狠的压下去。 丁若静扭头想躲,后脑勺被男人紧紧扣住,唇又被压着。 咽下去难受。 吐又吐不出来。 短短的时间拉锯战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因为药片很快化解成了苦涩的水,混着唾液咽了下去。 丁若静知道无法挽回,气得再次拍打徐青梵的肩膀。 这恼羞成怒的行为,让徐青梵确定了她已经把药吃下,这才抬起头,放过了她红艳艳的唇。 “你给吃的什么药” 丁若静气冲冲的询问。 少女生气时眉毛高高挑着,杏眼瞪得圆溜溜,当真是生动极了。 徐青梵勾唇笑了,稳当当的抱着她继续朝楼下走,悠悠道: “毒药。” 回答的太笼统了,就像在故意戏弄她一样。 但徐青梵的表情又格外严肃。 丁若静感觉脑子晕乎乎的,想着该不会毒药起作用了吧? 她不该那样说话的,明明不是徐青梵的对手。 他听生气了,产生这种想要弄死她的情感也不是不可能。 “我会死么?” 她这会老实了,靠着他的胸膛,努力睁着眼睛,试探的问他。 少女贪生怕死的模样给徐青梵气乐了,她得多不信任他才会觉得他真的会把她弄死。 “不会,睡一觉就好了。” 丁若静听到这话,总算是放下了心。 原来是吃的是安眠药,怪不得会头晕。 药效上来了,她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锁在了大床上。 房间的布局格调和祖宅完全不一样,倒是形似她与徐青梵居住的那个公寓。 明亮的灯光晃眼,丁若静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狠狠闭了下眼睛。 脚上锁链的存在感很强,随着她的翻身,发出刺啦的声音,丁若静气得重重捶了一下床。 徐青梵个死疯子。 居然把她锁起来了! 墙角安装了监控,光明正大的摆在那,丝毫不担心丁若静知道自己被监视。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尖锐的桌角椅子都包上了一层厚厚的防撞保护条,镜子以及水杯之类的玻璃物品都没有。 徐青梵准备的妥当,把她锁在床上不说,还把房间布置成这个样子。 应该是铁了心要关她。 巨大的恐慌将她包裹,丁若静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拽长长的铁链。 她病急乱投医,居然想靠着蛮力把铁链拽断。 她翻了翻床周边,没找到她的手机。 真的是气晕了。 徐青梵既然把她关在房间里,怎么还可能给她留一个手机,让她去联系外界,寻求帮助。 无力感似疯狂攀爬的藤蔓,一寸一寸裹紧丁若静。 不能坐以待毙。 她被这么锁着,徐青梵总不可能把她定死在床上吧?但也不是不可能。 丁若静越想越绝望,崩溃的捂住了脸。 要是长度连厕所都到不了,徐青梵是会安排人还是亲自带她去上厕所 亦或者直接丧心病狂,让她寸步不离床,那她岂不是要吃喝拉撒都在这张床上…… 她再次站起来,锁链的长度看着不怎么长,但说不定她运气好,刚好就可以支撑到她走进卫生间呢。 抱着这么一丝希望,丁若静提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随着她的移动,锁链蜷缩在床上的部位愈来愈少,丁若静一步又一步总算是走到了卫生间。 还好,长度刚好够用。 徐青梵还没那么变态。 丁若静苦中作乐,把地上的铁链拿在手里甩动,铁链打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也不知道徐青梵什么时候会来找她。 房间外面会有人守着吗?要不试探试探,看看能不能趁徐青梵不在逃出去,她不想被关在房间了。 她不是他的宠物。 再说了,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不见得主人会直接栓条铁链不给自由。 至少,偶尔会出去溜溜。 想到这,丁若静干脆走到了门口,拿着铁链就往门上砸,边砸边喊: “有人吗?” 门的质量好,但徐青梵用来栓她的铁链也是好东西,互相作用之下,除了给门留下几道痕迹,没有别的作用。 但她的目的达到了,至少动静真的大。 丁若静砸累了,喘着粗气,站着休息,缓一缓,继续。 她很快休整完毕,拿着铁链再次往门上砸。 墙角的监控能监视整个房间,自然也能注意到她砸门的行为。 如果徐青梵真的放任不管,任由她瞎折腾,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至少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这次她才砸了两三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丁若静抡着铁链要往上砸的动作止住,等会砸到进来的人总归不太好。 门外守着她的人不可能是徐青梵。 他有自己的公司要忙活,哪有空一直守着她,大概率只会安排手下守。 她的本意是从这里逃出去,不想成为徐青梵养着的笼中鸟,并不想伤到无辜的人。 门缓缓推开,来人恭恭敬敬地唤她: “若静小姐。” 丁若静一时呆住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化成灰都认识。 ——是当初反复找她催债的人。 她的瞳孔收缩,不可置信的盯着对方,眼神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来一个窟窿眼。 眼前的人一身徐家统一的保镖服饰,又站在门口守她,还唤她“阿静 小姐”,种种证据指向什么,丁若静心知肚明。 他是徐青梵的人。 言女士借的钱也是他徐青梵的。 丁若静想到自己为了瞒着徐正良,想要偷偷摸摸的还上这笔钱时,向徐青梵借过钱。 当时,他还引诱着她告了白。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不点破,像戏弄小丑一样,一边催她还钱让她胆战心惊一边又大大方方的给她钱理所当然的成为她的救世主。 原来他一开始就对她没有真心。 所以才会不顾及她的感受强迫她在地下车库发生关系,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件。 “我叫荷西。” “您有事唤我即可,请别砸门了。” 荷西语气恭敬不已,跟她说话的时候始终低着半个头,以表尊敬。 “我知道你。” 丁若静直接点破,故意说: “我们认识。你忘记了吗?我妈妈跟你借过钱。” 她想到在搬入徐家前,荷西多次带人上门讨债威胁,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 话语咄咄逼人。 荷西汗流浃背,他也不知道讨债对象有一天会成为老大的女人啊,而且照目前来看,老大还是属于弱势那方。 “没有忘记。我记得若静小姐。” 荷西眉头皱成团,有些难做,但他敢作敢当。老大正在处理身上的伤,让他守着若静小姐。 当时他可是信誓旦旦的承诺说:这种小任务,包在我身上。 本来他是觉得就守着一个女人而已,能费多大劲。 没想到,开门看到的会是熟人。 他跟她催过债。 并且还有意刁难过多次。 少爷的心尖人,他早给得罪了,这会她能配合他完成他的任务才奇怪。 “对不起。” 荷西说。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挽回了,先道个歉再说。 要是老大追究起来,也不是全部都是他的错。 老大应该还是比较讲理的。 他记得,后面几次催债,可都是老大特意示意过的。 “跟我道歉做什么” 丁若静苍白着脸,冷笑连连,说:“该和我和你说谢谢才对。” 她这话接的奇怪,荷西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真是要命,惹到了老大的女人。 明明是老大安排的追债,怎么难搞的只有他一个人。 “谢谢你追债的时候手下留情了,没把我往死里弄。” 她说。 丁若静知道自己的迁怒不讲理,这一切都是徐青梵的错,说到底荷西也只不过是一个听从命令行事的人。 荷西避开她的眼睛,无法辩驳,只重复说道:“对不起。” “既然觉得对不起,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丁若静步步紧逼,想攻破荷西的心理防线,借助他的手逃跑。 “您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安排就行。这是我份内的工作。” 荷西对这个娇弱的少女没太大的防备心,就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能力,基本逃不出老大的手掌心。 “可以帮我把这个链子解开吗?我的脚痛。” 她拉低姿态,低声请求,和刚刚怒气冲冲质问荷西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个请求明显不行。 荷西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摇摇头,说:“抱歉,不可以。我只是负责看守在这里,手上没有钥匙,钥匙在老大那里。” 丁若静故作失望的垂下头,紧接着提出第二个请求,“那可以借给我手机用一下吗?我想要打个电话。” 这应该没问题。 本来就有愧于人家,拒绝了第一个请求接着又拒绝第二个请求,似乎也不太妥当。 荷西思量一番,问她: “您要联系谁” 丁若静想要联系徐正良,告诉他自己目前的处境,寻求他的帮助。 当然,这个肯定不能说。 要是说了,荷西还敢借给她手机,徐青梵追究责任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想跟我朋友聊会天,你在旁边看着,可以吗?” 她提出的方式可行,合情合理。 聊个天而已,有他看着,还能聊着聊着插翅膀飞走不成。 遂,荷西把自己的手机解锁了递给她,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把电话拨出去。 那边接的很快,女孩子清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好,有什么事吗?” 丁若静急忙接话: “茜茜,我是阿静。” “阿静!!你总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平时都是发消息聊聊天,想死你了。” 少女之间很正常的聊天,荷西放下了心。 于是在丁若静示意想把手机带进去房间里面打时,他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听人家小姑娘说闺中密话,的确不合适,就同意了,但前提是开着门。 丁若静拖着铁链,举着手机,坐回到了床边。 荷西就站在门口,这个距离刚刚好,他听不清她说什么。 丁若静和付茜心不在焉的聊着,眼睛余光始终注视着门口的荷西。 终于,在漫长的通话过程中,让她逮着了机会,荷西被人喊走了! 趁着这个空档,丁若静匆匆忙忙的和付茜道了别,一边注视着门口的动静,一边按下徐正良的电话号码。 心脏频率失控,额头紧张的冒出来一层汗,终于在人走到门口前把电话拨了出去。 荷西估计被安排了别的事,现在来守着她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保镖。 “徐叔叔,救救我。” 甫一接通,丁若静直接说出目的。 她不确定门口的人能听到多少,但也不好走去洗手间打电话,那样太引人怀疑了,只能尽量压低声音。 “你在哪?阿静。自昨晚起,我失去了你的定位。” 徐正良语气里满是担心。 丁若静委屈的想哭,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压着哭腔,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徐叔叔,我被青梵哥哥关起来了,他还在我脚上栓了条铁链,像狗一样。” 她无助极了,也顾不得要在徐正良面前维持乖巧懂事的形象了,她现在只想从徐青梵手里逃出去。 “不怕,阿静。你哥哥疯了,他为了快速掌权正在疯狂打击徐家,人也神出鬼没。你小心与他周旋,别受伤,徐叔叔一定会找到你的。” 徐正良听出她情绪不对,暖声安慰她的同时告诉她要自保。 “嗯嗯,我不怕。” 丁若静故作坚强,抹抹眼角的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哭腔。 “你现在用的这个手机定位也很模糊,一直变,但大概能确定是在一个岛上。” 徐正良的速度快,接通电话的实话就安排人查定位了。 “好。我等您,徐叔叔。” 丁若静的时间紧迫,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想要把这条通话记录删了,手刚点进去,就有人来了,门口站着的保镖,恭恭敬敬的打招呼:“少爷。” 徐青梵 丁若静吓的手一抖,不仅没能把通话记录删掉,反而退了出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慌得不行,点进去,哆嗦着手几次没能选中,好不容易选中了要按确认删除时,手机被人夺走了。 丁若静下意识站起身就要去抢回来,“还给我!” 男人换了一声米色休闲装,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防止她靠近,一只手把手机拿到眼前。 丁若静几次三番蹦起来抢,都要急哭了。 她太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了,徐青梵走到眼前了也没发现。 亦或者说她太不甘心了,怎么就不能多给她一点时间呢?他就像是拥有上帝视角似的,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 “给你徐叔叔打电话呢?” 男人阴沉着脸色发问。 闻言,丁若静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彻底暴露了,放弃了挣扎。 她呆呆跪立在床上,昂头看她,眼神依旧和以前一般无二,干净清澈,饱含无辜。 “阿静,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徐青梵笑得讥讽,把手里的狠狠往门口的墙上丢去,力道太大,“啪”一声,手机屏幕 碎裂。 此刻的男人如同鬼煞,仿佛下一秒就会恶狠狠的咬上她的脖颈,吸干她的血。 丁若静直觉不好,转身就往床的另一头爬去,妄图逃离徐青梵。 可她忘记了,自己脚上的束缚。 在她即将爬到尽头的时候,徐青梵拽住了铁链,用力往后扯,丁若静硬生生被拉回了他旁边。 徐青梵附身压下来,咬住她的耳尖,根本没收力,咬出了血,骂道: “我今天他妈干死你!” 70-73 第71章 澎湃“把人玩到高烧,你疯了”…… “我不要,我不要!徐青梵,你是不是疯了” 丁若静不肯配合,她被吓得不轻,不断的推搡挣扎。 徐青梵一只大手禁锢着她,不让她乱动,另外一只已经迅速撕裂了她的衣服。 光裸的皮肤接触到冷空气,不知道是因为不适应还是因为恐惧,丁若静竟觉得冷得仿佛掉入了冰窖。 蕾丝花边,亮眼勾人。 徐青梵吻上去,吐息愈来愈重,吻则从她的脖颈慢慢往下移。 丁若静和他有过两次性经历,两次都不是很好。 一次是地下车库,被他强迫,一次是在房间,她在睡梦中。 丁若静不愿意,甚至畏惧和他产生接触。 想到暴露在网上的床照,她看着俯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股反胃感涌上来。 她想吐。 她对徐青梵产生了生理性的恶心。 丁若静抑制不住这种感觉,使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推了徐青梵一把。 她本来没抱希望能把人推开,看着徐青梵深陷情欲恍惚的眼神,她想着他估计是没防备,才让她成功了。 丁若静抓住机会,往后退了些位置,握住铁链,警惕的看着徐青梵。 明亮光线下,少女唇红齿白,耳朵上流着血,杏眼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徐青梵舔舔唇瓣被咬出的血,他这是把兔子逼成狼了 “阿静,你觉得你躲得过去吗?” 他弯腰上床,抓住铁链再次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拽。 丁若静早有预料,被拽到他身下时,牢牢握住铁链蓄力。 徐青梵似乎觉得她只是一只弱小的蝼蚁,掀不起风浪,并没有把她的针锋相对放在眼里,忘情的咬住她的唇瓣,与她湿吻。 沉迷其中的只有他一个,丁若静逮住机会把铁链拽紧,像砸门那样朝他身上狠狠一甩。 铁链很长,她把它当鞭子用。 这次她蓄力用了很长时间,哪怕被徐青梵压在身下为所欲为,但也成功把铁链甩到了徐青梵背上。 她听到男人闷哼两声,放过了她鲜红的唇瓣,皱着眉头,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看上去应该是很难受。 丁若静静静的注视着徐青梵,丝毫不觉得心疼,只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的这一击发挥的非常棒。 她勾唇想笑,突然涌上来的反胃感操控了她的身体,这个笑没勾勒出来。 她在徐青梵沉沉的目光下,爬到了床头,捞出床底的垃圾桶,一顿狂呕,像是把整个脾胃都吐出来。 丁若静吐了差不多三分钟,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东西。 整个人都虚了,她斜靠在床头,握紧铁链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白嫩的掌心上是一条条细密的红痕。 如今的少女似被囚禁起来的猛兽,不甘心就这么生活,一身的野性难以驯服。 徐青梵在这三分钟里,目光一直吊在她身上。 看到她吐的不成样子,也没有上前帮她拍拍背的意思,更没有安排人进来照顾。 他只是掏出了根烟点上,目光悠悠撒在她身上。 “吐完了吗?” 他问,在少女呆滞的神情下。 很显然,他得不到答案。 徐青梵也不在意,他吐出一口烟,烟雾飘起,笼罩在他硬挺的面孔前,神色不明。 长久的沉寂下,他接着询问她: “跟我接个吻,就恶心成这样” 声音散在烟雾里,晦涩难懂。 丁若静缓过来了一些,听到这个问题,她笑出了声,哑着声道: “哥哥,何必明知道结果还要问,你图什么呀?期待从我的嘴里得到和预想中不一样的答案吗?” 她的话犹如刮骨刀,一刀一刀朝人心口上割。 她神色温柔恬静,眼神温和,摇头道:“可惜了,你注定要失望。” “就是你预想的那样。”她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一字一顿的强调: “跟你接吻我就是觉得恶心,恶心得像是有蛆在我肚子里乱爬,何止是想吐,我都想用消毒水洗一洗我的嘴巴。” 太恶毒了,这话。 丁若静自己都觉得刺耳。 但她只要一想到当初催他还钱的幕后主使就是徐青梵,瞬间觉得说的还是不够狠。 他那般恶劣的人,怎么会因为她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感到不舒服呢? 他把她当小丑一样戏耍,还故作大方的借给她钱,丁若静想到这就觉得哪怕徐青梵真的做出了难受的神情也不可信。 毕竟,他戏瘾那么大,谁知道会不会是演的。 烟雾缭绕,徐青梵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 “严叔,给我送点药进来。前几天从敬生那里拿的那个。” 他的语气淡然平静,丁若静瞳孔一缩,想到了徐青梵给她喂药把她带回来的事,眼里充斥着恐惧。 上次是让她昏睡无力的药。 这次呢? 还是让她昏迷的药吗?亦或者是让她再也醒不过来的药 丁若静越想越怕,却哽着一口气,不愿意向徐青梵低头。 静寂的氛围弥漫, 严中来的很快,这次手里拿的也是一个白色药瓶,还贴心的拿着一杯温水。 “少爷,要我帮若静小姐服下吗?” 严中垂着头,问。 徐青梵靠到了卫生间门口,烟雾顺着开着的门飘到里面,他一眼没看丁若静,低低应了声,“嗯。” 得到示意,严中熟练的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再把药瓶揣回兜里,拿着药和水杯朝丁若静走去。 丁若静吓得往后缩,目露惊恐,她不敢想平时和蔼可亲的严中会成为徐青梵的帮凶,强迫给她喂药。 “严叔叔,我不要。我没病,我不要吃药。” 她连连摇头,嘴里说着恳求的话语。 丁若静想着平时的严中那么好相处,她求一求,说不准会有用。 “若静小姐,得罪了。” 严中眸里闪过一缕不忍,但这是少爷的命令,他作为一个服务者不配提出异议。 到底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严中把药往前递的同时安慰道: “这个药不伤身体,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少爷不会让您有事的。” 他的安慰聊胜于无,丁若静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严中也帮不了她。 与其被强喂,既为难自己也让严中难做,还不如她自己配合。 反正不是毒药,她死不了,她还要等徐叔叔来救她,逃离徐青梵的魔爪。 成功说服了自己,丁若静目光饱含仇恨,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徐青梵,接过严中手里的药和水。 药片是纯白色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她犹豫了好一会,方闭上眼一口把药喂嘴里,和着水囫囵吞下去。 完成任务的严中松了口气,向徐青梵点头示意过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只剩丁若静和徐青梵。 药效上来很快,丁若静瘫在床上,从心里涌出都燥热很快占据全身。 她不由自主的发出嘤咛声,夹紧被子,缓解下身莫名的空虚感,愈来愈难受,就像在渴求什么东西。 强撑着意识,她幽怨地盯着徐青梵,喘着粗气,薄薄的胸脯一颤一颤,问: “那个……是……什么药” 男人的那根烟燃尽,将它捏灭,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迈着长腿朝她走,硬挺的鼻梁在明亮的光里打下层影子。 “椿药。” 徐青梵薄薄的唇瓣吐出两个字,彻底泯灭了丁若静的希望。 她身上难受的症状,的确像是发椿了,但她仍然心存侥幸,希望徐青梵让她吃的不是那种药,可惜令她失望了。 丁若静很难受,咬着唇瓣,不想让自己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这动静让她心理上觉得恶心,生理上却又无法控制住自己。 徐青梵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摸她汗湿的面颊,捋开发丝,声音低哑,口吻犹如魅惑人心的妖精: “前两次给你的体验不好,这次我特意在你房间拿了电脑过来。你朋友给你发的那些视频,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一一实践,总有一天我的技术会练到让你满意的。” 丁若静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徐青梵的手冰冰凉凉的,正好缓解了她的燥 热,不自主的把脑袋往他身上靠。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丁若静每个字都听见了,连起来却理解不了什么意思,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她的朋友给她发的视频 丁若静迷迷糊糊的想着,什么视频思绪飘得很远。 唯一跟视频有关的,好像是付茜在高考结束后的那段时间和她聊天,说要给她看好东西学习。 后面发了个txt文件,她给下载保存在电脑上了,没打开看过。 大概是有这么一回事。 丁若静脑子昏沉,搜罗记忆,也只大概找的出付茜这一件事。 除了付茜,她没什么别的朋友给她发能让床上技术不好的徐青梵学习的视频。 徐青梵把电脑打开放到了床头柜上,修长的手指握住鼠标点进文件夹,上百个视频闪入眼帘。 男人勾唇笑笑,一把捉住她的后脖颈,问她: “阿静来挑一个吧?作为我们今儿的开张。” 丁若静整个人像是在火炉里,燥热的温度只有靠近徐青梵才能得到缓解,似对他有瘾般不断的蹭。 她听不懂他说的话。 “你不选的话,那我们就从第一个开始吧。”徐青梵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少女酡红的面孔,淡声道。 视频点开,靡靡之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来,发出的暧昧动静,令丁若静本就□□焚身的身体更加难受。 可怕的空虚感一寸一寸将她包裹,她她一把抓住徐青梵的手臂,吐气如兰,嗓音绵软: “哥哥,哥哥……求求你……帮帮我……” 嘴巴里说着请求的话语,动作却丝毫不含糊,硬生生拖拽着他的手臂,一通乱动,哭泣着蹭他。 用他的手,获得一些杯水车薪的安慰。 也不知道在求些什么。 等徐青梵不耐烦的抽回手,她就泪汪汪的看他,主动伸手去抱他,意识恍惚间摸到了一手黏腻,举起来一看——是血。 她清醒了片刻,想着自己甩的那一链子没白费,还是起了些作用的。 她的大脑不受控制,根本没什么理智,迷糊间又往他身上靠。 讨好他的少女乖巧的像是一只没有棱角的猫,徐青梵心情愉悦,手指拨弄着她的唇瓣。 丁若静无师自通,乖巧地舔咬他的手指。 徐青梵眸光幽深,抚摸着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丁若静似鸟投林,难以言喻的燥热降了下去,随之升腾起来的是更多的渴求以及对徐青梵这个人的纯粹的欲望。 她像是条被捞上岸的鱼,随着徐青梵的抚摸颤动。 铁链在关键时刻成了助兴的用品,丁若静的脚悬挂在半空中,发出阵阵脆响,于空旷的房间回响。 丁若静像是条失去自主意识的蛇,瘫软在徐青梵身上,一直缠着他。 到最后,铁链被解开。 地点不再局限于床上。 这儿是一处小型公寓,外面没什么佣人,严中等人早已自觉退下。 丁若静渐渐开始麻木。 等到了第二天,伺候她吃完饭,打完营养针,又再次给她喂了药。 循环往复。 丁若静分不清昼夜,也不清楚过去了几天。 只知道不停的重复像是畜生一样的动作。 卫生间,露天阳台,客厅,整个公寓遍布他们的痕迹。 徐青梵当真说到做到,他真的和她实践了txt里的大半部分视频。 终于,在这样荒诞无稽的日子里度过了半个月,丁若静的身体垮了。 依海而建的小型公寓,沐浴在海风和阳光下,罗敬生带着医生坐着直升飞机赶来。 “罗少爷。” 严中站在风口迎接,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引着人往里走。 海岛上公寓以及别墅众多,乃早些年富家子弟填海造出来的,用于空闲时间游玩。 罗敬生的风衣被烈风吹的飘扬,途中,向严中打探情况: “你家少爷怎么回事?真把人给玩废了” 最近,徐青梵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为了一个女人做出如此不理智的行径,罗敬生和郭进坤不理解但尊重。 “我也说不清楚,罗少爷您自己钱看吧。” 严中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废话。 罗敬生对兄弟治理手下的方式有所了解,首先第一条就是不得随意议论主子。 他倒是一时把这茬忘记了,这会想起来,面对严中的为难,他没多说什么。 只是先八卦一下而已,没必要害得人家受罚。 严中引着他直达顶层的房间。 房间门没关,素色的大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潮红的少女。 徐青梵在她旁边坐着,时不时用毛巾给她擦脸,眼神焦躁,能看出来男人的心急如焚。 “敬生,来了。” 徐青梵很快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急忙起身来迎。 罗敬生拍拍他的肩膀,兄弟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也略有耳闻,只是自己也身陷囹圄,不太好掺和。 他家是专攻医学的,名下很多家私立医院,其父亲乃是医学院的教授,学生遍布。 只是罗敬生志不在此,只顾着跟徐青梵鬼混,经商。 罗敬生的医术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培养得有一手,有天赋的人哪行都行,罗敬生就属于这一种。 他绕过徐青梵,大概检查了一下丁若静的身体状况,跟带着的医生耳语几句,让其收拾烂摊子。 而他则拉着徐青梵,出了房间。 严中就守在门口,看到他们两个人出来,在后面帮忙掩上了门。 “干嘛?她没事吧?” 徐青梵走几步就不耐烦了,甩开罗敬生顿住脚步,眉毛皱在一起,显然是人出来心还搁丁若静那。 罗敬生书生气重,好脾气地退后两步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的讽刺好友: “把人玩到高烧,你疯了” 徐青梵不语。 罗敬生精准出击,道:“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她呢,把人糟践成这副鬼样子。有没有事,你其实比我还清楚吧?” “我让你来是帮忙的,不是落井下石。”徐青梵也听出了罗敬生话语里的幸灾乐祸味,警告道。 罗敬生不怕他,问:“你是不是给她喂药了我送你的那个” 闻言,徐青梵愣住片刻,点头承认。 罗敬生一脸懊悔,捶胸顿足道: “那东西能给人当饭一样吃吗?我艹,你他妈还真用了我给你的药,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有罪了。” “别贫。告诉我,她没事吧?” 徐青梵道。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皮外伤,养一养就好了。难搞的是,你喂了她太多药的事,不仅会引起高烧,而且对她的精神也有一定程度的损伤。我的建议是去医院住几天观察一下。” 罗敬生没再废话,一次性把丁若静的情况交代清楚。 “我考虑考虑。”徐青梵说。 去医院势必会引起二叔的注意,而且回陆地上,丁若静逃跑的成功率就高了。 他现在把人关在海岛上,没有他,她出不了这片海域。 “你考虑什么小姑娘的身体更重要啊!” 罗敬生不可置信,徐青梵求他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不像是不在乎丁若静身体的样子。 “先回去吧,看看她醒了没有。” 徐青梵转移话题。 罗敬生无可奈何的跟上他。 刚到丁若静房间,公寓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警察。 第72章 澎湃他汗湿的背部,抱都抱不住。…… 见到徐青梵和罗敬生,为首的警察走了过来,一身正气,像徐青梵展示了搜查令,说:“打扰了。” 罗敬生皱了皱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徐青梵。 徐青梵倒是镇定,乖乖配合警察的工作。 “请您跟着我,有些事需要向您证实。”警察客客气气,语气不容置喙。 徐青梵点点头,和罗敬生并排走,跟在警察后面,眼神逐渐阴鸷。 他大概能猜到警察找上门的原因。 很快,警察带着他们走到了丁若静所在的房间。 房门大开,两名警察站在门 口,里面也站着四五个警察,罗敬生带来的那名医生已经被两名警察控制住,戴上了手铐。 床上的少女双眼紧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感知。 徐青梵发出了一声冷笑。 不出他所料,在丁若静的床旁边坐着的赫然是他的好二叔。 ——徐正良。 二叔好手段,居然借用了警察。 他还以为以二叔的心性,根本不会管这个不值钱的养女,就算要管,估计也会自己派人找,而不是报警,丢面儿。 把他这个侄子抓进去,对徐氏可没有太大的好处。 当然,现在是特殊时期。 他刚刚以雷厉手段夺了他父亲的权,如今手上的生意尚且握不安稳,他的好二叔以及三叔估计都想要分一杯羹。 所以,才会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的要把他拉下水。 “丁女士的母亲于半个月前报了警,如今在您的公寓找到了她,她的母亲指控您非法拘禁,请问您有没有异议” 警察是徐正良特意找来的,他不指望能把徐青梵彻底关进监狱里,但能拘留一段时间也行。 徐正良以前对家里这些小辈自诩了解。 如今事情的发展却远超他的预料。 他万万想不到平时换女人如换衣服的侄子会缠上他视若亲生女儿的丁若静,连名声都不顾了。 在他看来,徐青梵能力的确不容小觑,但现在这般离经叛道,把自己父亲干进医院,自己则马不停蹄的夺权,手段堪称狠辣,着实令他感到心惊。 大哥也算是阴沟里翻船,栽在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手里,还被迫离了婚。 这桩婚姻,令大哥困扰了许多年,如今得到解脱代价却是自己手中的权利,不知道他醒来后是会开心还是怒不可遏。 不管怎么样,他的这个侄子,断不可和他的阿静搅和到一起。 言西凤好不容易对他态度有所缓和,皆是因为这个女儿。 他不能把留住言西凤的筹码丢掉。 “可能是场误会,我和丁若静在谈恋爱,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证据。” 徐青梵语气不紧不慢,目光始终定在大床上娇小虚弱的少女身上。 温柔缱绻,极度留恋。 他的这种眼神在不知真相的人眼中,真的会觉得他和床上的少女是恩爱的情侣关系。 询问徐青梵的警察皱了一下眉,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接着问他: “她身上的伤,您怎么解释” 男人闻言笑笑,英气逼人的脸保持着温和神情,一副好沟通的态度,道: “年轻人玩的情趣,这个也要我一一交代吗?” 男人太狡猾了,从头到尾笑眯眯,以礼相待,话里抓不到漏洞。 “麻烦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至于丁女士,由于她至今未醒,没法确定您话语的真实性,暂时将她交给自己的亲人照顾,这您没意见吧?” 警察提出了解决办法,虽然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但口吻却不容拒绝。 徐青梵此刻非常配合,当即就要跟人家走。 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徐正良,勾出一抹恶劣的笑,用唇语道: 二叔,保护好您的宝贝,别又让我找到了。 徐正良气得要死,来到这看见丁若静伤成这副鬼样子,心疼不已,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言西凤交代。 这会始作俑者还敢挑衅,徐正良难得失去了理智,冲上去狠狠甩了徐青梵一巴掌,怒骂道: “畜生!” 徐青梵被一巴掌扇偏了头,他舌尖顶了顶腮,目色阴沉,温和的面孔撕了下来。 “抬举我了,二叔。” 他说。 警察拉开他们两个人,训斥一番过后,把徐青梵带走了。 — 丁若静睁开眼睛,入目是晃眼的白色,唇舌干燥,手背上插着针,运输着透明的液体,涌入她的身体里。 这好像是医院。 徐青梵良心发现,决定放过她了吗? 眼皮很重,她强撑着,看向旁边的人。 这一眼,丁若静的瞳孔急剧收缩,哑着嗓子喊:“妈妈。” 她太虚弱了,声音又轻又小,散落在空气中。 但趴在她病床上睡觉的女人还是听到了,揉揉眼睛,摸上她的脸颊,问: “阿静,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丁若静摇摇头,她有一箩筐的话想要问言女士,但她刚醒过来,还有些虚弱。 很快,得知她醒过来的消息,徐正良带着一干医生来了病房。 医生检查过后,告诉徐正良:“丁小姐已经没事了。她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体里的药物残留这几天也排了出来。您大可放心了。” 等人一走,徐正良搂着言西凤,告诉她医生说的话。 言西凤眼神疲惫,道: “阿静没事就好。” 徐正良把人抱紧,说: “她不会有事的,只是我那个侄子你也知道,我们要不把阿静送出国吧?让她在国外上大学,上完了再回来。那时候都已经过了三四年了,想必他能放下阿静了。” 徐正良的话语诚恳,一心一意为丁若静母女打算。 言西凤保持着惯有的沉默,过了很久才窝在他肩窝里点点头。 丁若静彻底恢复精神是在第二天,徐正良忙着上班,守着她的只有言女士一个人。 “妈妈,您去哪里了?怎么又会和徐叔叔在一起” 丁若静喝着清淡小粥,试探性的询问言西凤。 “都是误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妈妈和你徐叔叔现在在一起就行了。” 言西凤眼神平静无波,说话避重就轻,并没有告诉丁若静事情的前因后果。 丁若静了解她的母亲,知道这会再追问也问不出来什么,却依旧不太甘心,遂道: “妈妈,您是不是给我发过消息,让我求您真的是求您吗?” 还是救您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时我在的地方没信号,恰巧有的时候就想着给你报个平安,结果打错字了,后面消息又发不出去了。” 言西凤笑着,话语里的逻辑接洽完整,丁若静找不出漏洞,不再继续问。 “您没事就好。” 丁若静垂下头,轻声说道。 “嗯。”言西凤握住少女瘦弱的手,说:“我的阿静受苦了。” 丁若静有些惊讶,言女士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了。 “是妈妈错了,妈妈一直在犯错,害我的阿静跟着受苦。” 言西凤语气渐渐哽咽,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阿静找个正常的男人就好,最关键是要把我的阿静放在心尖尖上,生活穷苦一点也行。” 这话一出,丁若静彻底掩饰不住自己的震 惊了,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言西凤。 她的妈妈,自她五岁便一个人把她拉扯到大,什么苦日子都经历过,自小便一直教育她——要找个有钱的男人,有没有爱没关系,有钱就行。 现在忽然说这种话,一定是受到什么打击了。 “妈妈,您跟徐叔叔之间,真的没事么?” 丁若静目露担忧,还是没忍住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她清楚,自己的母亲心里想的到底是谁,所以才会在得知自己从头到尾被欺骗的时候想着拉着她一块跳楼。 这会与徐叔叔如胶似漆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没事,我和你徐叔叔能有什么事。” 言西凤收回抚摸她脸颊的手,神色恢复了正常,说: “经历了徐青梵这一遭,妈妈忽然觉得挑男人,人品是最重要的,至少不能威胁到阿静的人身安全。” 丁若静想到那半个月和徐青梵如野兽般的交合,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太可怕了。 偏偏他要扮演最无辜的角色。 总是要埋在她胸口,不停地求她:“阿静,求求你再喜欢喜欢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诸如此类的话,在那段时间里她听了不下百遍。 她不搭理或者恶狠狠咬他的时候,滚烫的眼泪会滴落到她的脖颈,令本就炙热的气氛更加黏腻浓稠。 “嗯。我知道了,妈妈。” 丁若静道。 言西凤给她盖上被子,和她商量道:“我和你徐叔叔商量了一下,我们送你出国留学好不好?学校的事情你徐叔叔会帮你解决。” 丁若静怔住,艳照事件刚发生时,她想的便是出国。 前面提出的人是徐正腾。 他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 徐青梵似一只逃出牢笼的凶兽,不管不顾,理智全无。 那种身体失控,浑身燥热,意识不清的感觉,丁若静觉得畏惧,她这一辈子都不想重温了。 能逃离他就好,去哪里无所谓。 征得丁若静的同意,徐正良的速度很快,等她出院的第二天就办好了手续,是一所Y国的大学。 像是在躲避些什么,顾不上缓解离别愁绪,徐正良匆匆的就把丁若静送到了国外。 徐家产业遍布各地,虽然说决定送丁若静出国留学的决定是匆匆忙忙定下的,但该安排的,徐正良都安排好了。 他在学校旁边给丁若静买好了公寓,对门的邻居也是和她一个学校的,是本地人,性格和善,其父亲与徐正良乃多年的合作伙伴关系。 丁若静的英语水平还算过得去,正常的交流没问题。 她和塔莎每天一起上下课,倒是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大学的生活安稳愉悦,仅仅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丁若静就已经淡忘了徐青梵,相信再过不久就能从阴影中完全走出来。 “静,今天我们有个聚会,你要去么?” 除了塔莎,丁若静还交到了几个同国的留学生朋友。 此时邀请她的人中文名叫李柒,人很漂亮,行事大方,相处起来没有什么压力。 丁若静下意识想要拒绝。 自从被徐青梵关了半个月,她现在比较喜欢一个月独处,一伙人待一起,她会不舒服。 李柒不愿意,缠着她的手臂,撒娇道: “去嘛去嘛,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去吃过饭。” 丁若静耳根子软,李柒这么一纠缠,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真的没关系的,去参加都是我们国家的留学生,大家玩的不会很过分。”李柒看她有所动摇,立刻逮住机会劝她。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拒绝似乎夜不太好。 丁若静只得点了点头。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酒吧,前面的环节的确很正常,就吃吃喝喝,丁若静尚且可以忍受。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九点半,这场聚会已到中场,丁若静想先离开,回家休息。 李柒却拦住了她,示意她再等一会。 丁若静依旧要走,拿起包,迎面对上了抱着一大捧花束,面容清隽的徐誉白。 她难掩震惊,徐誉白竟也在Y国!徐叔叔怎么没有和她说过呢? 看着这一张与徐青梵神似的面庞,丁若静想到的不是高中时与徐誉白相依相惜的画面,而是徐青梵。 这段时间的有意遗忘,于此刻崩溃一窥。 “阿静,我们徐大男神和你表白呢,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倒是吱个声阿” 李柒用手肘捅了一下她的胳膊。 丁若静小脸煞白,回过了神。 徐誉白已经告白完了,正在给她递花束,等待少女的答复。 李柒很兴奋,贴在她耳朵与她耳语:“阿静,他可是桥大的,人也非常可以,谦和有礼,在留学生圈子里名声好的不得了。他找到我说说想跟你表白的时候,我都震惊了,你快答应吧!这个人,你完全不吃亏。” 李柒吧啦吧啦讲了一堆,丁若静一个字没听进去。 而现场的留学生已经开始纷纷起哄,一块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这荒诞的一幕,真切的呈现在眼前。 丁若静蹙额,她现在一看见徐誉白的脸就会想到徐青梵,久违的反胃感再次席卷而来。 她难受不已,不想当众出丑,于是裹紧大衣,避开了徐誉白的花束,急急忙忙跑出了酒吧。 Y国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丁若静跑到外面,凌冽的风刮在脸上,雪洋洋洒洒的落到她发丝上。 她跑了一段路,忍不住搁路边的雪堆一阵干呕。 脑子全是徐青梵。 他的脸。 他不断滚动的喉结。 他汗湿的背部,抱都抱不住。 以及,他令人作呕的孽根。 她喝了太多酒,胃里烧得慌,什么也吐不出来。 今晚的聚会,于她,是一场折磨。 本来她就不擅长社交,现在的她更是讨厌人多。 还遇上了徐誉白。 他跟她都多久没有见过面了,怎么一见面就来跟她告白呢?他也是徐家人,她不信最近徐家发生的变故,他会毫不知情。 丁若静拦了车直接离开了,身后追来的徐誉白只赶上了车尾气。 她坐在车上思绪放空,这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距离,可以休息好一会,手机消息提示音一直响。 她大概也能猜到谁给她发消息,完全没有看的欲望。 但它一直发出动静,很烦。 遂一气之下,直接关机了。 车子缓慢行驶在暴雪天,行人和树木落在车窗后。 深夜,丁若静回到家。 客厅里,徐青梵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深色衬衫袖口卷着,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丁若静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不自主的身体发颤。 而他像头咬准猎物的豹,灼热的视线追着她。 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男人神情冷峻,冲她恶劣一笑,薄唇轻启:“阿静,还不跑?” 第73章 澎湃“阿静,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男人低沉的嗓音荡开,丁若静冻僵的脑子转不过弯,身体先于意识行动。 她拖着换了一半的鞋子,转身就往外跑。 刚出去,跑了没两步,前面的路就被五个体型彪壮的保镖拦住。 五个人齐齐站在楼道拐角,把路挡的死死的,连条狗都钻不出去,更别提这么打一个人。 而且这几个人明显是徐青梵的,还是特意来堵丁若静的。 她惨白着脸,无措的看着眼前的这堵肉墙,游离的理智回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逃跑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徐青梵既然敢说让她跑,那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她被吓到了,惊慌失措之下顾不上思考。 丁若静踉跄着往回走,如同被惊雷击中,她彷徨又无助。 退回到家门口。 徐青梵依旧坐在沙发上,绸缎衬衫在灯光照射下折射出几道细碎的光,柔和到晃眼。 见到去而复返的丁若静,男人并不惊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里仿佛就是他自己的家,咬着烟,悠闲的泡了茶,多倒了一杯,抬手递给她,道: “跑累了吧?过来坐着喝口茶水缓一缓。” 男人那张被上帝宠爱的脸,此刻在丁若静眼里成了恶魔,一颦一笑皆令她颤栗。 想到那半个月里经历的一切,脑子里的怒气比恐惧要胜一头。 丁若静克制着颤抖的身体,几步走过去,夺过徐青梵递过来的茶水,毫不犹豫的泼到了他脸上。 她颤着手,呆站在原地,眼神惊惧又带了丝报复的快感。 温热的茶水冒着热水,从徐青梵脸上滚落下来,滴落到纯黑的衬衫上,泅湿了一小块痕迹。 徐青梵刚点上不久的烟也被浇熄了。 泼完,丁若静有过一瞬间的害怕,但很快就转化成了视死如归。 反正跑不掉了。 任他作践就是,大不了找机会捅他一刀,同归于尽算了。 他总是不肯放过她。 给予了她噩梦般的半个月,千里迢迢跑到了国外,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却又找上门来。 既然这 样,就不能怪她有想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想法。 丁若静做好了承受徐青梵的怒火的准备,没想到徐青梵只是平静的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口吻淡淡: “坐下休息会,站着不累吗?” 他站起身,把湿漉漉的烟丢进垃圾桶。 男人英气的脸照映在丁若静的瞳孔里,她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奇怪了。 按照徐青梵的脾气,被她劈头盖脸的泼了茶水,哪怕不给她喂药也铁定要作践她一顿才解气。 偏偏他反应很平淡。 就好像只是普通的情侣吵架,男朋友面对发火的女朋友极尽忍耐,只待她发泄完火气便穷尽讨好之能,获得原谅。 见她像是吓傻了,一直神游天外。 徐青梵捞住她的肩膀,拖着人坐到了沙发上。 少女身上的馨香涌入鼻腔,疲惫不堪的躯体放松了下来,他靠到她的肩膀上,握住了她的手把玩。 “阿静,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突兀的一句话,令丁若静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僵硬了,空气寸寸凝住,直直扼人脖子。 徐青梵收紧抱着少女的手臂,自顾自的朝下讲: “婚礼场地就选在这边吧,也不耽误你上学。至于筹办的其他事宜就全权交给我。婚后你不用担心异地问题,我现在主要来管理这边的分公司。结婚的见证人我们可以把你的妈妈和徐叔叔接过来,而我这边就我妈妈一个人来,你应该不介意吧?等以后你完成学业了,要是想回国,我们再一起回国定居。” 男人的语气和缓,张驰有度,仿佛她与他当真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对于婚礼期盼已久。 怀中的少女瞠目结舌。 他的这番话给丁若静的震惊程度,比见到他出现在自己公寓里时还要剧烈。 话语里隐藏的信息量惊人。 当然,最震惊的一点是徐青梵居然想和她结婚。 他出国前明明听徐叔叔说过,徐青梵夺了他父亲的权,徐家资产遍布各地但核心仍然在国内,他被调到分公司,相当于脱离了权利的中心。 换句话说就是,放弃了继承权。 好不容易拿到手的权利,也归还了回去,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青梵,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丁若静颤着声音问。 他怎么能在做出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后还敢理所当然的要与她结婚。 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包裹了各种谎言。 她接近他的目的不单纯。 而他也一直戏弄于她。 债主是他。 然后,看她眼巴巴的求上门借钱。 拿她打赌。 连在一起都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想要做成一单生意,不得不勾搭她。 所以,谈恋爱的时候,他也在欺负她。 不是真心喜欢的,自然想不到要心疼。 地下车库强迫她,动不动生气,说话永远没正形,到最后还把她囚禁起来,给她喂药,让她像畜生一样任他摆弄。 如果不是徐叔叔一直在找她,她真的有可能被他关在那个海岛上一辈子。 想到这些,丁若静只觉得害怕。 男人装作听不明白她话语里的拒绝的深意,低声笑笑,道: “是我没考虑周全,戒指忘记拿出来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打开便是一枚水蓝色的钻戒,在客厅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映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他抓着她的手,任丁若静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 徐青梵半搂着她,她整个人靠进他怀里,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举着钻戒,正预备往她中指上面套。 眼看挣脱不开,丁若静急得不行。 不能这样。 她不愿意就这般嫁给他。 “徐青梵!你疯了吗?我不同意!谁要和你结婚了!?” 她凄厉的吼叫一出,徐青梵举着钻戒的手抖了一手,很快又恢复正常,不再耽搁时间,轻轻一推,给她戴了上去。 戒指刚好吻合她的尺寸。 不顾丁若静的反抗,徐青梵捞起她的手亲了一下,说: “这戒指衬你。” 今晚的男人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一味的胡搅蛮缠,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丁若静的耐心到达了极限,她凭借着积攒的蛮力,推开徐青梵站了起来,拔出戒指,毫不留情的扔进了垃圾桶,怒气冲冲: “徐青梵,你要我跟你说几遍我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根本不想和你结婚!你能不能不要像条没有主子的狗一样拼命把绳子往我手上递” 男人眸微微泛红,瑞凤眼朝下垂,薄薄的唇瓣抿得发烫,似受伤的巨型兽类,一边低头舔舐伤口,一边发出低吼吓离想靠近自己的动物。 丁若静脑子不笨,学习上比不得最顶尖的那种但也绝非最差的。 言女士从小言传身教,告诉她男人的什么样子最脆弱,背后代表的意思是什么。 如今,徐青梵的种种行为痕迹,无一不在告诉丁若静。 ——他爱上她了。 年少的暗恋得到了响彻云霄,似雷鸣般的回应。 丁若静却半点也不开心。 她唯一涌起的只有想吐的欲望。 拿到了徐青梵的把柄,丁若静胆子变得大了起来。 她不再搭理他,拿上自己的东西提步回了放间。 “不准进来。” 丁若静连卧室门都没有关,语调慢慢,真诚的恐吓道: “我卧室里有小刀,专门用来防你的。你要是敢进来,我一点也不介意去蹲监狱。要结婚我们就去阴曹地府结。” 男人挂着温和的笑,脸上的茶水早已干涸,说:“我不进去。你放心。” 卧室门在他眼前重重关上,徐青梵的笑容逐渐淡了下去,蜗居回沙发上,疲惫的闭上眼。 回到房间的丁若静捂着胸口,靠着门蹲下,心有余悸的大喘气。 徐青梵那个疯子,居然又来找她,不知道有没有对帮助她离开的徐叔叔和她的母亲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好在这次的他有了软肋,既没有没收她的通讯设备,也不敢进她的房间。 他像是虔诚的信仰者,等待着她的接纳。 丁若静的心脏砰砰作响,似暴雨天极速往下坠的雨点,一下跟着一下敲击心脏,扰乱心弦。 她不得不承认除却惊人的恐惧外,她的心底居然还藏着一种隐秘的喜悦。 这为她自己所不容,也不愿意坦然面对。 她脑子回想起的只有那半个月非人的待遇,别的她不愿意去想。 她握着手机,先给言女士打去了电话。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言女士也没有接电话。 担心的情绪围困丁若静,她想要是言女士有什么事,她现在就冲出去拿刀捅死徐青梵。 勉强维持住冷静,她颤着手,给徐叔叔拨了电话。 她咬紧唇瓣,等待宣判最后的结果。 那边应该是在忙,响了好大会才接通。 丁若静松了口气。 能接电话,看来徐青梵没有伤害他们。 “阿静。” 丁若静清了清嗓子,应了声,急切的问:“徐叔叔,您和我妈妈没事吧?” 电话那头顿住,半晌,才道: “没事。他是不是去找你了?” 没事就好。 丁若静悬着的心彻底放下来,回答徐正良的问题: “嗯。但您和我妈妈不用为我担心,他这次好像并不打算伤害我。我会和他好好周旋的。” “我知道。” 徐正良轻轻叹了口气,说。 丁若静站起身坐到床上,疑惑的挑眉,意识到对面看不见她的表情,发问: “是您主动给的他地址吗?” 她在这个国家上学的事情不难查,地址也不难找,但徐青梵能直接进她的家门,光明正大的坐在她家客厅沙发上的这一点却值得考究。 刚刚她惊慌失措,没法思考这个问题。 等她冷静后,又觉得是徐青梵不择手段,威胁并伤害了徐叔叔和言女士,由此得到了她的准确地址,以及公寓的钥匙。 可现在徐叔叔说他和言女士都没事,却又知道徐青梵来找她了。 这就指向了她提出的那个问题。 “阿静,他被关了两个多月,出来后就直接来找我了。” 徐正良语气和缓,带着年长者的慈祥和蔼,口吻低落: “是徐叔叔对不住你。他跪着求了我四天,自愿把手头的权利拱手相让。还找人控制住了你的妈妈。” 顿住,“我没办法。” 听到这,丁若静已经大概能够猜到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 和她料想的差不多。 只是徐青梵的手段比她所想的要温和。 “没事的,徐叔叔。” 丁若静乖巧的出声安慰,话音带笑:“您已经尽力了。他现在看着不像会伤害我。您注意身体,帮我照顾好言女士。我已经很感激您了。” 徐正良语气依旧低落,似乎是不好意思,却又忧心忡忡。 “我有私心,阿静。青梵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这个人脑子格外聪明,性格桀骜不驯,本性却不坏,他只是走了弯路。” 停了一下,继而说:“如果你真的不喜他,也请拒绝得坚定一点。” 估计是知道丁若静的疑问,徐正良也不含糊,直接说明缘由: “某些方面,他和我大哥很像,不太容易放弃。” 徐正腾的婚姻一塌糊涂,前面那般伤害自己妻子的心,被儿子打进医院后倒是醒悟了。 可惜,他的妻子对他失望透顶。 这会正在闹离婚。 温娴憋着一口气,把徐正腾往死里折腾,要星星要月亮,唯独不打算要他徐正腾。 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偏偏徐正腾甘之如饴。 到底是一家人,徐正良私心希望他的侄子能不要混到他父亲那般地步。 “我会的。您放心。” 丁若静承诺道。 挂断电话,她连洗漱都懒得去,整个人躺在大床上,一动不想动。 徐正良最后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能理解。 说到底,徐正良毕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只是爱屋及乌,关照她一些而已。 徐青梵再不好也是他亲侄子,百年以后给他烧纸钱,拜祭他的人。 无论是法律还是血缘上,显然徐青梵都要都比她更亲近。 太累了,上完课,大雪天,回来又被徐青梵恐吓一番,丁若静从身到心的疲惫。 强撑着身体站起来,进去淋浴间洗澡,换上厚实的睡衣,窝进柔软的被窝。 翌日清晨,丁若静醒的早,躺床上思考了好一会。 她决定把徐青梵当空气。 不搭理他。 这样下去,他自然而然的就心灰意冷了。 然后,她再反复坚定的拒绝。 := 就能和他彻底切割开了。 这个点还早,她收拾好打算早早的去上课,徐青梵指不定还在睡觉,那样她就不用和他打照面。 没成想,她刚推开房间门,就在客厅看见了站着的徐青梵。 男人换了衣服,不再是昨天的西装。 天冷,他裹得严严实实,休闲装,黑色毛呢大衣,长长的腿掩在衣服底下,气质冷淡薄情。 丁若静背着书包走过去才看见,徐青梵旁边有两个特大号的行李箱。 她皱眉,想着他这是要搬到和她一起住吗? 还没来得及开口婉拒,徐青梵听到了她走路的脚步声,转过身勾出一抹宽和的笑,说:“阿静,起来了。” 丁若静冷淡的嗯了声,眼睛始终挂在两个大号行李箱上,情绪写在脸上。 男人注意到了,眉眼温和,说: “这是我们的行李。” 丁若静瞳孔缩了缩。 什么叫“我们的行李” 第74章【正文完】 第74章 正文完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丁若静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眉头皱成一团。 平时高傲的男人眉眼笼罩着不安,小心翼翼的接着道: “这不是要结婚嘛。我知道我们的关系还不稳定。网上说旅游可以快速增加感情,地方我选好了,我们一起去玩玩,可以吗?” 东西都收拾好了。 显然,丁若静的意见不重要。 男人故作民主的询问她的意见,其实早就做好一切准备了。 一个小时后,丁若静坐上了飞往海岛的飞机。 其实她对于要去哪里并不在乎,但徐青梵就跟她请的助理一样,语气柔和,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时不时还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等她回应。 丁若静觉得毛骨悚然,只能敷衍的点点头。 很快,到了地方。 天气晴朗,烈日当空,白云零零散散的飘着,沙滩上游客三三两两的晒太阳。 一下子从暴雪天到艳阳天,丁若静身上衣服穿的多,瞬间觉得热得慌。 严中把他们两个送到了酒店门口,徐青梵让他别跟着,自己拖着两个行李箱,带着丁若静往里走。 刚进去,酒店的经理就在门口候着,跟徐青梵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 徐青梵回应平淡,经理识时务的安排人来引着他们两个向总统套房进发。 丁若静一进门就直奔正中央的大床,空调吹着冷风,她身上的热气瞬间散了,又累又困。 刚起来就来了这里,飞机上她没胃口,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胃里空落落的。 “要先睡个午觉还是出去吃个饭”徐青梵自觉的打开行李箱,将东西一一整理好,摆放出来,询问丁若静。 男人的嗓音似雪侵染过的清透,和她说话始终带了点不自觉的讨好。 丁若静从开始的不适应到泰然处之,实在懒得搭理发癫的徐青梵。 他这人一直是傲气的,跟她谈恋爱的时候也总是把姿态摆得高高的,冷静的看着她为他情绪失控,为他吃醋发火。 “那你先睡会吧。” 得不到她的回应,男人自觉的把话头圆上,摆弄着两个空的行李箱,窘迫如考了倒数的孩子。 想到徐叔叔说的话,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清亮的双目哪有半分睡意。 徐青梵不愿去想她真实的态度,受宠若惊,扬眉,问:“要去吃饭吗?” 男人的视线太灼热,亮晶晶的,没一眼都像是要把她深深镌刻进心里。 丁若静牢记自己对徐叔叔的承诺,不给徐青梵半点希望。 这几天都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最后一天了,徐青梵神色疲倦,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充斥着期待。 “阿静,晚饭想吃什么?” 他们刚从海上玩漂流回来,徐青梵换了衣服,询问正在吹头发的丁若静。 “我还不饿,你自己去吃行吗?” 少女看都没看他,漫不经心地道。 丁若静的疏离很明显,她连演都懒得演,每天对他的态度淡淡的,能补和他搭话就不搭话。 这十天的和平共处,就为了换他不再继续纠缠不休。 徐青梵点点头,说: “好。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在外面买了给你带回来” 丁若静摇摇头。 这些天的徐青梵说话一直是温柔的,去哪里要玩什么都会细心询问她的意见,给予她绝对的尊重。 就连穿衣打扮上,风格都是偏温柔那挂。 丁若静总觉得,他好像在模仿谁。 因为他喜欢说完一句话,或者换了一身衣服,就偷偷地观察她的反应。 本来以他的敏锐程度,她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但是他太在乎了,顾不得谨慎,唯恐错过她一丝的表情变化。 就好像是敬业的演员,时不时用试探的目光看导演,以确定自己的表现情况。 且眼神十分灼热,似盯上猎物的恶狼,要把她的脸硬生生烫出一个洞,他好借机窥伺她真实的想法。 丁若静吹干头发,躺进被窝,打算睡会。 另一头的徐青梵刚走到平地上,阳光普照大地。 他还在想着最后一天了,小金丝雀态度半点没有软化,要不要无耻的否认承诺,拉着她先领证,感情的事后面再培养。 想到这,他勾唇笑笑。 要是真这样做,她不恨死他才怪。 天天睡梦中都需要预防着枕边人拿刀捅自己。 那样的生活,也算得上有趣。 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发出震动,他摸出来一看,嘴角的笑霎时僵住。 是地震预警。 倒数的几个数字在他眼里一下一下跳动。 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脚下的大地忽然开始颤动。 路边的树开始剧烈颤动,徐青梵没站稳,重重摔倒在地上,手机砸到一边,屏幕碎裂。 他强撑着身体想要起来,随着一下剧烈抖动,又重重摔下。 身边是尖叫吵嚷的人群,地震停下后纷纷朝更安全的地方跑去。 这里处于地震频发地带,但基本都是小震,为了以防万一,设计的建筑抗震力都挺强。 可好多建筑此时已经歪了,海景房的玻璃挤压碎裂,墙体裂出一道道黑色的缝隙。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大的余震袭来。 徐青梵心揪在一起,脑子里只想着丁若静三个字。 他们住的总统套房楼层较高。 她一个人,那么小一个。 地震来临,她跑得掉吗? 他不应该强迫她的。 如果没有带她来这里,就不会遇上地震。 短短的时间内,各种想法冒出来。 徐青梵拔步朝酒店跑,避开跑难的人群,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去。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年少叛逆时跑去当兵,训练出了一副比普通人要坚韧的好身体。 电梯肯定用不了,只能走楼梯。 他们住在十七层。 徐青梵边跑边用碎裂的手机给丁若静打电话。 呼吸愈来愈重,汗一层层外冒,汗湿的手指好不容易拨开碎裂的屏幕,又半天拨不出去电话。 前所未有的恐慌包围了徐青梵,他只能拼命往上跑。 丁若静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酒店的房客一窝蜂的从楼梯朝下跑,他一个人逆行,显得抢眼突兀。 其中不乏有好心的房客,提醒他:“小伙子,地震呢!保命要紧,别的贵重物品没了可以再买,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徐青梵喘着粗气,脸颊发红,眼眶湿润,面对好心人的劝解,他只道: “我的妻子在楼上。” 年纪尚轻的男人,跑得头发被汗水浸湿,白色短T恤紧紧贴在肉上,一双眼红通通。 他这般讲,路过的行人眸中带惊,匆匆冲他喊道: “注意安全!” 徐青梵汗流成了水,总算到了十七层,走廊的瓷砖裂出了好几道缝,他冲到房间门口,刷房卡开了门。 套房内部一片狼藉,柜子倒在地上,落地窗碎裂,他走进去,喊: “阿静!你在吗?丁若静!” 他呼喊了很久,一道细弱的声音方响起回应。 “我在这……我在这里……” 声若蚊蝇。 徐青梵找了半天没找到人,正松了口气,以为丁若静早已经跑了。 这蚊子似的动静闯入耳朵时,徐青梵身体僵住,顺着声源找过去,才发现少女被压在了两个大型柜子的中间,所以他才找了半天没找到。 他匆匆跑过去,少女被夹在中间,脑袋卡在缝隙里,小声呼气。 “阿静!别怕,别怕。” 徐青梵弯腰去抬柜子,嘴里重复着别怕两个字,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在安抚里面被困着的丁若静还是安抚自己。 丁若静不知道自己哪里受伤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说不上来哪里难受。 她睡下没多久就地震了,玻璃碎裂的动静很大,她被吓到了,当即躲到了墙角,没成想两个柜子会相继倒在她跟前,压住了她。 脑袋磕到了地上,意识模糊不清,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恢复意识时,第一波地震已停,是逃亡的最佳时机,但柜子很重,而且她没什么力气,气若游丝,努力了半天,没有丝毫成果不说,还把积攒的力气耗尽了,人再次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就是徐青梵喊她。 她眨巴着眼,努力把头往徐青梵的方向转。 看到男人紧张的神色,缓缓抬起的柜子,耳边还重复着让她不要怕的话语。 生死存亡的时刻,天大的仇恨也轻了。 他好像真的很怕她出事。 所以才会在逃亡的最佳时间折回来找她。 丁若静心软了下来,终于应承了他的话: “我不怕。徐青梵,你也不要怕,我没事。” 少女柔柔的声音冲淡了不安,徐青梵终于把柜子挪开,救出里面的少女。 她被困在了两个柜子的夹缝里,除了被砸了一下脑袋,脸蛋血色尽失,身上倒是没有太大的伤。 徐青梵有力二胳膊搀扶着她,要往门口走。 踩着的地面却再次开始晃动,比上次还要剧烈。 徐青梵拉着她躲进了卫生间拐角,在房屋倒塌的前一秒挡在了她身前。 丁若静是被渴醒的,入目是一片漆黑,压在她身上护着她的徐青梵,察觉到她醒过来很高兴。 “阿静,喝点水。” 男人嗓子低哑,带着虚弱,艰难的给她喂水。 丁若静很渴,就着矿泉水瓶口喝了点,缓解干涩的嗓子,说: “你也喝点。” 徐青梵却把盖子盖上,笑得吊儿郎当,“我早喝过了。” 丁若静很虚弱,入目漆黑,手心和衣服湿湿的,还有点黏。 她脑子昏沉,只以为是卫生间的水管破了,流淌出来的水,混杂着钢筋混凝土,黏黏的。 意识愈发不清醒,本来还想再劝两句,让徐青梵当着她的面喝点水,可惜身体没撑住,又晕了过去。 太黑了,分不清白天黑夜,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几天。 丁若静时不时清醒,大多时候是昏迷的。 徐青梵总是耐心的俯在她耳侧,一遍遍的重复:“阿静,不要怕。” 她很想告诉他,她不怕。 可提不起力气,她的身体比起他的,终究是过于虚弱了。 说话只能发出气音,徐青梵要费劲吧啦的把耳朵贴到她的唇边,反复确认她在说什么。 久而久之,丁若静就不愿意开口了。 因为很费徐青梵的力气。 她只问过他一次,一字一句,慢慢道: “会有人来救我们吗?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徐青梵花了很长时间才听明白她的问题,他凑近她,安抚般贴上她的额头,落下一个湿润的吻。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不会死在这。” 他语气坚定,信誓旦旦,哪怕身陷死局,依旧带着上位者得运筹帷幄。 丁若静以前害怕他的运筹帷幄,此刻却觉得异常安心。 到后面,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徐青梵在每次她醒过来的时候都会给她喂水喝。 而她晕过去的时间里,徐青梵也没闲着,一直在她耳边吧啦吧啦的讲话。 丁若 静昏昏沉沉,他具体说了什么她记不住了,只记得他好像说如果这次能够活着出去,他以后会离她远远的。 她听到这有些想笑,很想问他是不是认真的。 身体不给力,这个问题还没出生就胎死腹中,无疾而终。 重见天日那一刻,丁若静被晃眼得阳光刺醒,勉力把眼睛睁开条缝。 她躺在担架上,身边是着橙色衣服的救援队,顺着两个救援人员中间的空隙看过去。 她看见了另一个担架上的徐青梵。 男人的整个背部血迹斑斑,下半身更是血肉模糊,口中还在呢喃着让她不要怕。 丁若静的视力从未像现在这般好过,温热的泪水从脸颊滑落。 她只清醒了片刻,再次陷入昏迷。 — 丁若静好像跟医院有着不解之缘,她一年到头要进好几次医院,原因大多和徐青梵脱不了干系。 这次也是。 她睡了整整两个星期,睁眼就看到了哭红了眼睛的言女士,以及满面愁容的徐叔叔。 他们两个在小声的争执,言西凤态度格外强硬,口吻生涩,“你别跟我说这些,我一句都不想听。我的女儿没有义务为你侄子搭上一辈子。” 徐正良脸色尴尬,讪笑着要哄。 丁若静听不太清他们两个的对话,嗓子干痛。 “妈妈。” 她轻声喊道。 言西凤听到了,眉目飞扬,高兴不已,急忙凑近她,说:“宝贝,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正良这会极有眼力劲,言西凤高兴他也跟着开心,匆匆忙忙地站起身,道: “我去喊医生过来看看。” 丁若静迎着言西凤含泪的笑颜,勾起苍白的唇,说:“妈妈,我口渴。” 言西凤一听,说: “我这就给你倒水。” 利落的起身,从旁边柜子上倒了杯温水,走过来扶着丁若静,给她喂水喝。 丁若静犹如一只嗜水的野兽,三两口喝光了。 她还想喝,言西凤不给,说她刚醒,喝太多水,胃怕是受不了。 徐正良带着医生,很快就到了病房。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主治医生确认了丁若静的身体已无大碍,向言西凤和徐正良交代道: “若静小姐的身体没事了,完全具备出院的条件,如果不放心可以多住几天观察一下打点营养针。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她饿了太久,这段时间饮食方面要清淡一些。” 徐正良看向言西凤,道:“我们出院吧?家里也有专业的医疗团队照顾,而且阿静更自在一些。” 言西凤则眼神询问丁若静,看女儿点头,她才同意。 事情愉快的决定下来。 丁若静明天就出院,回家养养。 出院的时候,言女士是开心的,一边亲自给她收拾东西,一边说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丁若静能正常活动,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脸上没什么血色。 言西凤一直讲等胃能受得了了,就给她好好补补。 她的妈妈一直很高兴,丁若静不想扫兴,找不到缺口询问。 徐青梵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自她醒来就排行在脑海中。 每每要问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阻止,堵塞在喉头。 她倒是一点事没有,但彻底昏迷过去前,徐青梵那副凄惨的模样,深深刻入了眼里。 背部血迹斑斑,□□血肉模糊。 后来仔细想想,当时她身上黏糊糊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是水,而是徐青梵的血。 “徐叔叔。” 趁言女士出去和接下来要照顾她的贴身佣人交代事宜,丁若静出声喊住了要跟着离开的徐正良。 “怎么了?阿静。” 徐正良顿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看她。 丁若静清澈的杏眼里蕴着担忧,问: “徐青梵,他怎么样?” 她没再惺惺作态地喊哥哥,她和徐青梵的关系闹得人尽皆知,没必要跟徐正良装了。 徐正良眸中飞快闪过一抹犹豫,继而露出慈和的笑容,说: “他没事,还在你前面出院呢。你不要瞎担心,好好养你的身体,好了就和誉白一起出国,完成学业。” 徐正良神色坦荡,语气自然,好像也没有骗她的理由。 可徐青梵伤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呢?还在她前面出院,想不通。 难道他的伤只是看着严重,实际只是皮外伤,不难养吗?亦或者是她当时精神恍惚,她旁边的担架上的那个人不是徐青梵 丁若静仍有疑虑,但言女士已经和佣人交代完毕进来了,她不好再向徐正良追问。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回了祖宅。 本来言西凤是不支持回祖宅这边住的,但徐正良的一些重要文件都放在了这边的书房,加上祖宅这边有一支专门为徐老太太看顾身体的专业医疗团队,方便了徐正良也方便调养丁若静的身体。 大房徐正腾一家已经全部搬了出去,最近各有各的事情,不会回来住。 徐老太太前面搬出去就没有再搬回来过,自从遇上徐青梵那档子事后已变得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好好颐养天年。 至于三房,倒是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别墅很大,只要不愿意,三天两头也见不上一面。 出于综合考量之下,言西凤才同意带丁若静回来这边住着养身体。 日子过得单调无味,丁若静吃了一个星期的清汤寡水,总算过上顿顿大鱼大肉的生活。 每天还会额外给她炖一锅补身体的肉汤。 天天吃着,丁若静长胖了五斤,倒是有些腻味了。 正趁着言女士不在把汤倒在绿植盆里时,门口走进来一个人,她吓了一跳,急忙把碗朝身后藏。 抬眼对上徐誉白温和的笑颜,她才松了口气。 不是妈妈就好。 她可不想挨批评。 徐誉白是前两天回来的,说是学校放假。 徐正良很高兴,让他开学的时候带着丁若静一块过去那边,拜托他多照顾照顾她。 丁若静现在看到他的脸,依然会联想到徐青梵,却没有呕吐的欲望。 只有对他喜欢自己的尴尬。 可能是经历了地震,她对徐青梵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这些天,她没听到过关于他的只言片语。 他也没有再找过她。 别说见面了,他都没有联系过她。 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消息。 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向徐正良试探过,徐正良回答的模棱两可,只告诉她一个信息:他出国了,不知道去的哪个国家。 问了几次,被言西凤碰上,总是会疾声厉色的训斥她,让她不要想着他了。 言女士对徐誉白很满意,就连徐正良也毫无异议,甚至同自己的三弟把事情透了个底。 换而言之,她若是要和徐誉白发展,没有人会有意见。 丁若静摸不清自己的想法,夜里睡不着,一天要看百八十回的手机,看了又要生气。 她不敢承认。 她在气,气徐青梵不找她。 丁若静的信息闭塞,徐正良将她保护的很好,不该她知道的,她什么都打听不到。 她越来越焦虑,只能安慰自己。 也许徐青梵差点为她丢了命,生死之间大彻大悟,决定放手呢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两个月。 差不多到开学季了。 徐誉白提议早点出去,想带她去那边玩一玩。 言女士很支持,“阿静待家里要发霉了,出去玩玩也好。” 丁若静架不住言西凤的热情,同意了。 徐誉白当即就买了两个人的机票,言西凤安排人给他们两个收拾行李。 翌日一早,丁若静和徐誉白坐上了赶往机场的轿车。 车上,丁若静昏昏欲睡。 没想到,路过一个弯道的时候,一辆宾利追了上来,生生把车别停了。 丁若静被晃的想吐,头晕恶心。 来人明显是故意的,直接欺负到脸上来了。 徐誉白给丁若静拍着背,好 脾气的他起了邪火,打开车窗就想骂人。 却见宾利车上下来一个疲惫沧桑的中年男人,急匆匆的朝开着的车窗这来。 是徐青梵的贴身司机兼助理。 徐誉白见过。 严中很急,顾不得礼节礼貌,趴到车窗处,道:“抱歉,誉白少爷,事急从权。我找若静小姐有点急事,希望您能谅解。” 丁若静看到严中的那一刻就清醒了,她怔怔盯着严中,有种即将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预感。 “若静小姐,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知道您要出国,但能腾出点时间去见一下我们少爷吗?他的状态有点不太好。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严中红着眼眶,恭恭敬敬地道。 像是等待许久的闸刀,终于落了下来。 丁若静同意了。 徐誉白笑意温柔,说想陪她一起去。 严中犹豫的看向丁若静,少女神色呆滞,他不敢反对,怕若静小姐直接走了。 遂,丁若静和徐誉白坐上了严中开来的宾利。 车停在梅苑,想不到这也是徐青梵的产业。 严中引着他们两个进去,一路走到徐青梵的房间。 门没关。 严中只让丁若静一个人进去,他则伺候徐誉白在外面喝会茶。 丁若静感到奇怪,怎么搞的神神秘秘的。 徐誉白也在这里,徐青梵不可能把她关起来。 思及此,她放心了些,提步朝里走,严中抓住她的胳膊,难以启齿,“若静小姐,请您做好心理准备。少爷他现在火气旺。要是说了不好听的话,请您也别太刺激他。” 说完,急忙去追下楼的徐誉白。 丁若静眉头皱起来,推开轻掩的门,走进去。 房间布置乃极简风,说难听点,有点像丧葬风,入目不是灰就是白。 巨大的落地窗前,男人坐在轮椅上,听到开门的动静,以为是严中,怒斥: “不是说了吗?我没胃口!” 丁若静吓了一跳,脚步往后缩,出声道:“是我。丁若静。” 她的声音一出,轮椅上的人犹如根被暴雪覆盖的树,彻底僵住。 他不说话。 她不敢往前。 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轮椅,徐叔叔不是说他伤的不重吗?不是出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坐在轮椅上! 良久,徐青梵拨弄轮椅转过来面对她,自嘲一笑:“严中最近是越来越会忤逆我了,还把你找来了,等会耽搁你上飞机。” 她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眼睛直勾勾的定在徐青梵的双腿上。 男人衣着素净,米白色高领毛衣,腿上盖着灰色薄款毛毯。 长长腿屈膝在轮椅上,这是她第一次俯视他。 “你的腿怎么了?” 她听到自己颤着音问。 徐青梵笑意半挂在面颊上,面不改色地道:“动了个小手术,暂时站不起来。” 不是永远站不起来就好。 丁若静狠狠松了口气,她一下子自在多了,说:“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男人兴许是误会了,将她的庆幸理解成不用为他内疚,负罪感减轻了。 “怎么,要是我站不起来了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吗?”他问。 丁若静没什么防备心,她是真这么想的。 徐青梵面色变白了,像是更生气,说:“我追着你跑的时候你不愿意,现在主动贴上来,我可不要。” 他的话说的难听,丁若静被他顺着久了,气也跟着蹭蹭往上冒,“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嘛?要不是严叔去求我,我不可能来到这里。” 像是被枪打中,徐青梵翻腾的活气彻底散了,他情绪明显低落下去,连伪装都做不到。 他瑞凤眼里盛满沮丧,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认输,说: “对不起。是我想再见见你。你不要生气。” 他的态度软化下来,换成丁若静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要和誉白出国,一块完成学业。” 男人笑意浅淡,解释道:“你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的。和你约定的十天,没能打动你。我往后一定一定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前面他占着权利,把徐誉白赶出去。 兜兜转转,他无比渴望的人儿也跟着一起飞走了。 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丁若静憋着一口气,“希望这次你真能说到做到!” 这么久了,他连联系她的欲望都没有,若非严中,她这一出去,可就一年半载的见不上了。 丁若静转身就走。 阳光透进来好像是照在镜子上,折射的光芒有一瞬间打在她脸上,微微刺眼。 楼下,严中看到了她脸色不虞的走下来,眸中的期望霎时泯灭。 他不再挽留,起身相迎,“若静小姐,誉白少爷,我这就送您们去机场。” 丁若静点点头,拉着徐誉白的手走了出去。 “阿静,堂哥,他没事吧?” 徐誉白小心翼翼的回握住她的手,试探着问。 几个人很快走到了外面,猛烈的太阳打在身上,丁若静仰头看徐誉白,镜面玻璃反光,再次晃到了她的眼睛。 “他能有什么事。” 丁若静敷衍的回应,脑子飞快闪过一种猜想。 她的脸刷地一下,全白了。 徐青梵的屋子里没有镜子,落地窗折射的光晃不到站在门口的她。 所以,他身上带着利器! 丁若静吓得要死,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牢牢抓住,一阵一阵的疼。 她甩开徐誉白的手,顾不上解释,马不停蹄的往回跑。 丁若静体质不好,平生没有用过这么快的速度跑向一个人。 这一刻,她尊重自己的心。 不得不承认,尽管她讨厌徐青梵,却依旧害怕他死。 气都没有喘匀,她再次站到徐青梵门口。 锋利的小刀割在青筋暴起的手腕上,上面已经有两三道伤痕,正滋滋往外冒血。 丁若静呼吸骤停了几秒,急忙跑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刀,怒斥他: “徐青梵,你在干嘛?你不想活了么?” 男人整张脸白得像影片里涂白粉的吸血鬼,他似乎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她。 半晌,在她瞪大的杏眼里,诚实点头。 她不是走了吗?产生幻觉了吧。 丁若静再也克制不住,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朝下滚。 她把刀丢到地上,俯下身紧紧抱住了徐青梵,放声哭了出来,像是要把多日的委屈一哭而尽。 她险些哭得喘不过气。 前所未有的恐慌包围了丁若静,她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能死。 丁若静不敢想,徐青梵死了要怎么办。 她害怕面对他的死亡。 “徐青梵,地震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十天的约定,我还没有给过你答案。” 她边哭边说,吸着鼻子道:“我愿意。我们结婚吧。” 丁若静的情绪彻底崩溃,一句接一句的恳求他: “你不要死……呜呜……求求你了……你不要……死……呜呜……” 肩头的衣服都被她哭湿了。 徐青梵总算回过神来,缓缓回抱住她,撒了个谎:“我没想割腕,削水果割到了手。” 他的确没想割腕,那样太慢了。 每一秒都会想到她和徐誉白一同走,一路说说笑笑的画面。 她以后会和他结婚生子,同床共枕一辈子。 徐青梵不愿意去想,太痛苦了。 他只想试一试刀子锋利不锋利。 丁若静眼泪汪汪,似流不尽般,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像是为了安抚他,带着哭腔道: “没关系。不重要了。我们结婚吧,今天就能去领证。” 徐青梵抚摸她的头发,说:“我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了。” “不怕,以后去哪我推着你。” 少女回答的坚定。 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丁若静在心里暗暗想着。 一只会独独跟随她的癞皮狗,当真是甩不掉。 既然这样,她勉强养养,偶尔丢点肉骨头给他,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