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从退伍军人走上权力之路》 第 740章 也有冲动的时候 秦牧看着黄兴国那张胜券在握的脸，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出来。 你一个违法乱纪之徒在我面前还如此嚣张跋扈！ 谁给你的脸？ “秦书记，您是聪明人，又如此年轻，庆城注定是您辉煌仕途生涯中微不足道的一环罢了，有时候，要学会享受生活，您都这么大的领导了，也不能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啊，庆城这么大，还是有不少值得去转一转的地方。” 黄兴国见秦牧没再说话，以为对方是彻底退缩了，立马就提起了自己的建议，劝说了起来。 对于他而言，秦牧不管是选择追究到底，还是选择息事宁人，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追究到底，那就会引来省委领导插手，秦牧这个市委书记位子，同样不会多稳固。 选择息事宁人，那他黄兴国依旧能控制住庆城中下层的干部队伍，依旧能在和秦牧的对抗中，取得上风。 怎么看，都像是稳操胜券的！ “兴国同志，你的话，有点多余了。”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你可以走了，关于反腐方面的工作，我会思考清楚的。” 赶我走了？ 恼羞成怒？ 黄兴国的心里一阵想笑，这位秦书记明显是有些生气了，八成被自己给气了。 “好的，书记，那我先出去了，您忙。” 黄兴国轻笑一声，客客气气的说道：“您有什么事情随时再喊我。” 说完，这才直接走了出去。 留下秦牧一人，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又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如果是了解秦牧的人就会知道，此时的秦牧，正处于一个焦躁的情绪之中。 平时的秦牧，看上去温文尔雅，简单随和，但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黄兴国一个违法乱纪的分子，却在自己跟前，耀武扬威，摆出一副清高的姿态，被犯罪分子如此蹬鼻子上脸，秦牧内心，是极度不爽的。 军人出身，天生的正气凛然，满腔愤慨，让他无法说服自己为了仕途放过这些人。 黄兴国敢挑衅，秦牧就敢反击！ 区区仕途，又算的了什么？ 为官，求的就是一个无愧于人民，无愧于良心，无愧于天地，要是今天妥协了，那明天呢？后天呢？ 一步退让，只会步步退让！ 秦牧要做的，就是一步都不后退。 上次后退一步，给了黄兴国和王昆等人喘息之机，才造成今天的尾大不掉之势，如果当初选择，全都办了，或许也不会让他们重新得势。 错了一次，就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田鹤，苏主任呢？” 秦牧将田鹤喊了进来，问了一句。 按照规律，黄兴国都出去那么长时间了，苏华早就该进来了，但一直没动静，秦牧只能主动喊了。 “苏主任从黄市长那边回来之后，神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把自己锁在办公室里，一直没出来。” 田鹤走了进来，开口解释道。 神色不对劲？ “行，我知道了。” 秦牧沉思了一下，就站起身，走了出去，到了旁边苏华的办公室。 “砰砰砰！” 秦牧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道略显镇定的声音。 “请进！” 秦牧推开门走了进去。 “秦书记，您怎么……您有事喊我一下就行，还让您亲自过来！” 一看到是秦牧，苏华几乎是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人都略显局促。 “刚才哭了？” 秦牧一阵皱眉，开口问了一句。 堂堂市委常委，市委办主任，苏华在这庆城，也算排名靠前的领导了，同时也是有点名气的女强人，怎么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哭的起来？ 这明显有些不大对劲！ 工作上的事情，应该不足以让对方哭，生活上的事情，只要不是什么家庭变故，按理说也不会哭。 除非……是和黄兴国谈论之后，说到了一些隐私问题，否则，秦牧都想不到苏华有任何会哭的地方。 “书记，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现在都没事了，让您见笑了。” 苏华本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堂堂市委常委，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在办公室里哭，那得有个非常说的过去的理由。 与其想一个蹩脚的理由，还不如直接不说。 “苏华同志，你对我还是不够坦诚啊。” 秦牧自顾自的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认真的说道：“你我之间，不应该再有什么隐瞒了吧？” 这…… 秦牧的话，让苏华有些沉默了。 她是想坦诚，可一想到黄兴国跟自己说的那些，她就有点羞耻，这怎么坦白？ “书记，真……真的没什么事情。” 苏华有些难为情，还是想糊弄过去。 但秦牧的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立马就站起身，往外面走着，“苏主任，你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起码你撒谎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来，说明你还是对我有所防备，很可惜，你还是不够信任我啊！” 一句话说完，苏华是真的急了。 她是不想说，但更不想让自己和秦书记建立起来的关系在这个时候崩塌。 “秦书记，您先等等。” 苏华抢先一步，一把将办公室的门锁给按住了，拦在秦书记跟前，道：“既然你想知道，那我说就行了。” 是吗？ 秦牧说刚才那些话，也是为了逼苏华说出来，他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苏华一个女强人哭出来。 “你说！” 秦牧转身又坐回了沙发上，看向苏华，示意道。 “行，你想知道，那我就豁出去了。” 苏华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将刚才黄兴国威胁的她的话，都给说了出来。 反正秦书记都知道自己和王标做过的事情，还在乎一些视频吗？ 她这也算是殊死一搏！ 也许秦书记这边有什么办法能助她脱困呢？ 什么？ 还掌握了视频？ 秦牧听完，一时都有些惊呆了，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是第一次遇见。 “嘭！” “这个黄兴国，真是恶心至极，拿这种东西威胁你一个女人，真不是东西！” 秦牧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走，你跟我去找他，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威胁你！” 额…… 苏华都被秦书记这突然的发火给整懵了，直到她被秦书记拉着手往外走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书记，书记，您别冲动！” 苏华连忙喊住了秦书记，说道：“咱们这么找过去，黄市长只要咬死不承认，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这…… 没办法的？ 秦牧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咬死不承认，要是再把声音传出来，苏华的名声倒是毁掉了。 “行吧……当我没说。” 秦牧只能先放下这个念头，转身又坐了回去。 苏华看着秦书记那略显冲动又无奈的样子，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 原来，秦书记也有冲动不做思考的时候？ 平时对外展现出来的，都是算无遗策、冷静沉稳，可现在，完全相反。 不过这倒是让秦书记增添了点真人气息…… 要不然，秦书记总有一种聪明的不像人近乎神的感觉。 第741章 想通了所有！ 秦牧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冲动了。 说到底，还是经历的少了。 从退伍军人，踏上仕途，也就两年多的时间，在淮宁，虽然也经历过一些官场上的‘套路’，但像苏华这样，被拿着视频证据威胁的，还真是第一次。 有点太小人作风了！ 用这种手段欺负女人，太下作了。 “书记，黄市长邀请我今天晚上过去，聊聊接下来该如何对付您！” 苏华见秦书记陷入了沉思之中，当即说道：“我要过去看看，顺便看能不能从他那里知道一点具体信息，邱书记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帮助！” “苏华同志，你可以拒绝的。” 秦牧认真的说道：“黄兴国这些人，已经是没救了，但你不同，还有一定的希望。” 听着这话，苏华的眼睛里都是苦笑。 “书记，您真觉得我跟他们不同吗？” 苏华有些不自信的说道：“您难道不觉得我整个人都脏了吗，而且，您不担心，我脚踏两只船吗？” 听着这话，秦牧盯着苏华的眼睛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只要愿意改正，就还是个好干部，你如果真的要脚踏两只船，刚才那些信息，你就不用跟我说了。” “我相信，一个还有羞耻心的人，是不会做出脚踏两只船这种事情的。” 秦牧自认为自己看人眼光很准，苏华因为被威胁的事情，都哭红了眼睛，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这样的人，还是可以拉一把的。 被黄兴国利用不雅照片威胁，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何必还跟自己全盘交代呢？ 愿意说出来，就足以证明，苏华是想有一个改正机会的。 秦牧对这种想改正的人，是愿意给机会的。 “书记，您跟别的领导，的确有些不一样。” 苏华越听越觉得有些感动，明明自己是有黑历史的，可秦书记，不计前嫌，仍然愿意把自己当同志看。 “苏华同志，你也不用急着夸奖我什么，我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犯了错，那肯定有惩罚，但犯了错，愿意改正，并且有立功表现，那肯定会减轻惩罚，甚至可以功过相抵，你也是一样的。” 秦牧严肃的强调了一句，“回到黄兴国的这个事情上，我已经决定了，他们既然不承认错误，要顽抗到底，那就跟他们斗，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里去！” 什么？ 全都送进去？ 苏华心里一惊，连忙说道：“书记，您先不要急，等我晚上先去打探一下消息，我总觉得，这是邱书记在下一盘大棋！” 邱向前？ 在下大棋？ 秦牧一阵皱眉，忽然就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邱向前鼓动黄兴国这些人对我硬气？想激起我的怒火，让我对他们下手，如此一来，邱向前就可以让省里领导对我下手了？” “没错。” 苏华十分肯定的点点头，说道：“要不然，黄市长在当前这个环境下，为何非要激怒您呢？” “他自己都被当枪使了，还不自知。” 很有道理！ 这倒是能解释黄兴国等人为何在去见了邱向前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了。 八成是受了邱向前的蛊惑，其大致意思就是：你们尽管激怒秦牧，跟秦牧对着干，身后有我在为你们站台，秦牧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他们越是这么有恃无恐，我就越要打破常规，送他们一起上路。” 秦牧冷笑一声，“哪怕我这个庆城市委书记不做，也不能放任他们继续祸害庆城。” 这…… 苏华听着秦书记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心里佩服至极，但还是有些担心，说道：“书记，其实我觉得，您不能这么做，即便我们赢了，您要是因为这个而被问责，甚至离开庆城，这损失，岂不是更大？” “我觉得，眼下的庆城，一团乱，只有您，才能拯救庆城，换成别的人来，很有可能达不到效果，甚至，可能让庆城从江州排名第一的县区，彻底滑落，最后跌落谷底。” “书记，庆城不能没有您！” 秦牧是苏华见过的，近乎于‘完美’的领导，如果让秦牧继续掌管庆城，肯定能带着庆城重返巅峰，回到往日的鼎盛状态。 “苏华同志，你要记住，庆城是人民的庆城，不管有没有我，都会重新焕发生机的。” 秦牧拍了拍苏华的肩膀，说道：“晚上你可以过去，但要注意安全，有没有打探到消息，都不重要，不要暴露了自己就行。” 说完，就走了出去。 想通了之后，秦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他不怕困难，不怕危险，就怕没有目标。 一旦确定内心所想，那秦牧就会一往无前的冲锋，谁也拦不住他的步伐。 秦牧转身进了乐宁的办公室。 “秦书记，您昨天跟我提的，我已经调查整理出来了。” 乐宁满眼疲惫，将一份绝密资料交到了秦牧的手上。 昨天季修明跟秦牧说了之后，他就跟乐宁做了通知，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时间，乐宁已经全部调查完毕。 这种事情，一旦确定了调查目标，进展就会特别快，全都暴露了。 “很好！” 秦牧打开扫了一眼，满意的说道：“乐宁同志，你准备一下，今天晚上跟我一起去见一下方书记，讨论明天的行动方案。” 真要行动吗？ 乐宁的眼睛里充斥着兴奋和迟疑，兴奋的是，一旦行动，那是对庆城的二三把手行动，必定会震动全省。 迟疑的是，庆城已经发生过一次大地震了，常务副市长被抓，前任市委书记自杀，二十三名科级干部被开除，在这种情况下，再来一次官场地震，那带来的后果，无法用言语去衡量了，秦书记真能顶得住吗？ “乐宁同志，你退缩了？” 秦牧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乐宁同志！” 这…… 乐宁的眼睛里都是无奈之色，“书记，您真会说笑，跟着您后面做事，我才明白，我那点胆量都不算什么，您才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 “但我是您手下的兵，您指哪，我就打哪！” “很好！” 秦牧满意的点点头，“我不管后果是什么，任何违法乱纪的贪官污吏，都要从庆城消失，让庆城回归往日的政治清明，你我，义不容辞！” 第742章 整装待发 乐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参与这么激动人心的项目。 准确的说，都不是激动人心了，是轰动全江南。 能身处其中，已经让乐宁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跳跃。 当然，她也清楚，这次行动过后，同样面临着极大的危险，秦书记有可能被问责，甚至调离庆城。 而她自己，也将面临很大的危机。 但那又能怎么样？ 身为一名X产X员，身为一名经历过考验的纪委干部，乐宁觉得，有些事情不去做，会后悔一辈子的。 比如现在！ 与其以后后悔，不如现在，大干一场！ 也算没有白来！ 下了班，乐宁就跟着秦书记一起，踏上了前往江州的路，要动黄兴国等人，肯定要跟江州市纪委书记方秀取得共识，确定明天的行动方案。 “书记，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乐宁看着这车子的方向，并不是往市委去，忍不住问了一句。 “今天见方书记，是私下里见，我们直接去她家里。” 秦牧解释了一句。 眼下处于关键时期，任何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走，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原来如此！ 乐宁听了，内心里更加的佩服了，秦书记这样考虑万全的领导，真是越来越罕见了。 进了小区里，上了楼，秦牧敲响了市纪委书记方秀的家门。 “来了啊！” “进来吧！” 方秀明显也是刚下班没多久，衣服都还没换。 “方书记，又要打扰您了。” 秦牧笑了笑，客气了一下。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方秀摆摆手，随即换上一副认真的脸色，看向秦牧，问道：“你有没有想好，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其后果，就要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控制范围了。” “想好了。”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道：“我跟犯罪分子，没有和谐共处的原地，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听着这话，方秀的眼神里都是异色。 她恍惚间，像是看到了秦牧的父亲，当年，‘他’也是那么的一身正气，敢于同所有的犯罪分子做斗争，不管对方级别有多高，势力有多大，永远都冲锋在战斗的第一线…… 而现在，秦牧的身上也有那一抹豪情。 真不错啊！ “方书记，怎么了，您有什么建议吗？” 秦牧见方秀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不解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方秀这才把眼神从秦牧身上移开，指着秦牧手中的材料，问道：“给我看看吧！” “好的！” 秦牧将材料递了过去，方秀一把接过，仔细的翻阅了起来。 空气在这一刻，陷入了沉寂之中，特别的安静。 乐宁则是一直站在边上，心里倒是多了不少的疑问，她很好奇，方书记和秦书记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刚才方书记的那个眼神，可不像是领导欣赏下属，更像是对爱慕之人的眼神。 这不对劲吧？ 方书记年龄也不算小了啊，秦书记又已经结婚了…… 这两个人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发生什么故事的一对啊，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真是奇怪…… “资料很详实，是乐宁同志做的吧？” 方秀看的差不多了，忽然问道。 “是的，方书记，我根据秦书记给的资料，连夜对庆城之前的蓝莓园项目做了调查，并且查询了款项的最终去处，都和黄兴国、王昆二人有关联。“ 乐宁点了点头，解释了一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对这次的事情，做详细调查了，我相信，进展会很快的。” 这话倒是不假！ 方秀认真看了一下，这上面的内容很详实，每一步，都追查到了具体的责任人，只要开始行动，将对方抓住，稍微逼问一下，就能问出结果。 流程清晰，责任明确，嫌疑对象已经确定，在这种情况下，是肯定会出结果的。 “你们等我二十分钟！” 方秀丢下一句话，拿着资料，就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关上了门，很明显，这是要跟省纪委做一个简单的通报。 黄兴国是省管干部，要动他，那肯定要经过省纪委领导的同意。 只等了十五分钟，方秀就走了出来。 “我已经跟省纪委那边打了招呼，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可以出具对黄兴国调查的传唤证明，你们可以先一步行动，对蓝莓种植园的利益相关团体，进行审查。” 方秀沉声说道，“秦牧，你应该清楚，这次行动，一旦闹大的后果，庆城已经经历过一次大风暴，再来一次，风险相当的大，省纪委领导已经跟我再三强调了，责任自行承担，你做好准备了吗？” 虽然知道秦牧的答案，但方秀还是要认真提醒一句。 省里的领导早就发话了，庆城不许再出任何的事情，可秦牧偏偏要逆风而行，自然要承担很大的压力。 “方书记，我都准备好了，即便是最后被免职，被调离，我都认。”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庆城政治清明、重回正轨！” 行！ 有了这话，方秀也就不再劝说了。 秦牧有这个决心，何愁大事不成？ “祝你成功！” 方秀伸出手来，看向秦牧，说道：“等你捷报！” “好！” 秦牧重重的握住了方秀的手，这才和乐宁走了出去。 “真有领导当年的风采！” “手劲真大！” “有意思，这下老邱要犯难了。” …… 方秀看着走出去的秦牧背影，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她很欣慰，欣慰领导的儿子能如此的优秀。 又很期待，期待秦牧这一头倔驴将整个江州都搅和的天翻地覆！ 明天，江州庆城，又该震动全省了。 自己这个市纪委书记也要忙活起来了，这次要动的，是一名省管的正处级，还有市管的副处级干部。 算上之前已经查掉的于勇，庆城已经是三名处级干部落马了，当然，这还只是确定要查的。 黄兴国和王昆还会牵连出哪几个干部，谁也不知道！ 要是再来一两个处级干部，那庆城的市委常委班子，基本算是彻底烂到根了。 第743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 当天晚上，市长黄兴国的家里，热闹非凡。 市委副书记王昆，市委组织部长石安，市委办公室主任苏华，副市长李玲玲，光市委领导，就有五个。 再加上十来个科级干部，有不少都是新面孔，不用说，这多半是即将到庆城补充人手的干部，都是邱向前的人。 幸好黄兴国家里足够大，要不然，都要坐不下了。 “各位同志，今天非常难得，我们所有人齐聚一堂。” 黄兴国一走进客厅里，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似乎想听听这位市长，想发表一些什么高见。 “未来大家都是庆城的主要领导，庆城的中流砥柱，我们可要多多认识，交流一下，增进感情，为以后得协同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黄兴国说着说着，就开始给两边人介绍了起来。 一边是王昆这些庆城的市委领导，一边则是从江州以及其他地方调过来的年轻干部。 气氛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苏华也表现的很热情，基本将这些年轻干部全都认了个遍，越认识，心里越心惊。 十二个新来的干部，来到庆城，将最重要、最权力的岗位都占据了，足以说明这一批人，都是有一定背景的。 这些人是邱书记安排来的，一方面是要帮助黄兴国对付秦书记，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邱书记想安插自己的心腹人手控制庆城？ “各位小同志，我要给你们介绍一个女强人！” 苏华正心惊着，黄兴国忽然将苏华推到了前排，说道：“我们庆城市委办主任，苏华同志，在庆城工作多年，工作能力非常突出，你们后辈，可都要跟苏主任好好学习！” “苏主任的确是我们要学习的楷模。” “没错，苏主任的能力，那是经过上级领导认可的。” …… 黄兴国的话，立马得到王昆等人的认同，纷纷夸赞起了苏华，一时之间，苏华就成了全场的瞩目焦点。 “市长，感谢您的夸奖，感谢同志们的认可。” 苏华连忙道了声谢，“我就是一个普通干部，黄市长才是我们庆城的优秀领导，有您在，我们庆城，肯定会日益壮大！” 苏华可承受不起这样的夸奖，所以第一时间就把这个夸奖给转到了黄兴国的身上。 “诶……我一个人优秀有什么用？” 但黄兴国明显是想彻底绑定苏华，一只手搭在了苏华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们要一起优秀，一起努力，带着庆城重新走上巅峰。” “苏华同志，邱书记都跟我谈过了，让你接替于勇留下的位子，担任常务副市长，你经过这个岗位的历练，未来的成就肯定会更高的！” 常务副市长？ 苏华的眼睛里一阵意外，她知道，这是黄兴国拉拢自己的手段。 从市委办主任，到常务副市长，这肯定是升职了，同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实权可就大多了，负责市政府的日常工作，也能极大锻炼自己的能力。 “恭喜苏副市长！” “迟早是市长！” “庆城还没有女市长的先例吧，苏副市长肯定有这个机会的！” …… 黄兴国的话说完，其他人纷纷恭喜起了苏华，并且还为苏华的未来谋划了起来。 仿佛有一个非常光明的前途，在等着苏华了。 “市长，您这消息是不是太超前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苏华的确有些局促不安，一方面，对方让自己担任常务副市长，这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在官场上，有几个人能拒绝权力的？ 但另一方面，她很清楚自己已经完全投靠到秦书记那一边了，所以要保持冷静，不能被这短暂的‘升职’给迷惑了。 “什么超前不超前的，邱书记都说了的，还能有假吗？” 黄兴国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大家都要团结在邱书记的身边，跟着邱书记，肯定能有非常光明的未来！” “说的对，要以邱书记为中心！” “邱书记才是我们江州的大领导！” “让我们齐心协力，跟着邱书记干大事！” …… 现场的氛围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一样，纷纷称赞起了邱向前，苏华被裹挟其中，都不得不跟着喊了两声。 说完之后，黄兴国又带着苏华进了自己的书房里。 “苏华同志，今天秦书记找你单独谈话了吧？” 黄兴国一开口，就让苏华心里一惊。 自己今天和秦书记单独在办公室里待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的确有些不大正常，被黄兴国知道，自然也不稀奇，对方在市委大楼里的眼线，肯定有很多。 “是的！” 苏华微微点头，道：“他想拉拢我，对付你们！” 在这种时候，苏华要是否认，肯定显得很假，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倒是显得很真实。 果不其然，黄兴国愣神之余，立马就相信了这个，赶紧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书记说的倒是挺好的，让我投靠他，跟着他干，以后做他的眼线，但他什么都给不了。” 苏华如实说道：“而您就不一样了，直接就给了常务副市长的岗位，我承认，您这边更有吸引力一点。” “哈哈哈！” 黄兴国听了，立马就一阵大笑，十分的得意，说道：“我早跟你说过，他秦牧是没前途的，跟我们干，有邱书记在，我们能得到的更多！” “这次只是常务副市长，下一次，就让你接老王的位子，让你做三把手，以后，你将成为庆城历史上唯一的女书记，苏华同志，你难道不想名垂庆城历史吗？” 不得不说，这个很有诱惑力，苏华都有些心动。 但很可惜，苏华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知之明，现在是为了对付秦牧，给自己画饼，一旦秦牧真走了，市委副书记还能轮到自己吗？ 石安和李玲玲哪个不比自己更有竞争力？ “市长，您给的条件，我无法拒绝。” 苏华一副已经被说服了的样子，道：“我会跟着您一起的，只要让我升职就行。” 很好！ 要的就是这句话！ “今晚你要不就别走了？” 黄兴国喝了几口酒，这会胆子有点大了起来，忽然就站起身，走到苏华的边上，一只手还挽住了苏华的腰，轻声说道：“还有些秘密，要跟你好好说说呢！” 嘶…… 苏华浑身一僵，眼睛里都是厌恶之色。 第744章 风雨欲来 黄兴国就像是原形毕露一样，双手搭在苏华的腰间，明显有些不老实。 “市长，外面还有很多人呢！” 苏华轻轻的推开了黄兴国的手，后退了一步，连忙提醒了一句。 “这有什么，外面的人是不会进来的。” 黄兴国一点都不在意，又上前一步，站在苏华跟前，说道：“我现在就是邱书记在庆城的代言人，苏主任，只要我想，你的步伐，肯定不止常务副市长的。” “刚才说的，让你成为庆城第一位女书记，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再次许诺！ 但苏华的心里，已经没有多么的激动了。 跟王标的经历，已经是她仕途生涯中的耻辱了，如果再来一次，她以后还怎么有脸继续从政？ “市长，我先走了。” 苏华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没有任何的停留，她知道，再不走，就真的走不掉了，这会，外面还有很多人，黄兴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她这一走，黄兴国则是继续站在原地，脸色和眼神却显得有些阴沉了起来。 很快，王昆就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 “哼，这个女人，不老实啊！” 黄兴国冷哼一声，道：“她八成是想脱离我们，投靠姓秦的。” 真的？ “表面上看，可以为了仕途牺牲一切，但我稍微一碰就躲开，即便拿出大好前途，都没有任何的迟疑，这样的人，会为了仕途死心塌地的跟我们一起吗？” 黄兴国冷冷的说道：“苏华这样的人，不能留了，把材料送到市纪委吧，把她踢出局。” 他刚才的一切，都是在试探苏华，如果苏华真的是一个一心想做官的女人，在有了和王标的经历之后，还会拒绝黄兴国吗？ 即便拒绝，也不可能那么的果断。 所以，黄兴国才断定，苏华不会为了前途，不顾一切，这样心智不够坚定的人，他不能信任，既然没了信任基础，那自然要送对方滚蛋。 只要将苏华和王标的一些视频资料送到市纪委，苏华自然完蛋，和已经自杀的王标有那么亲密的视频，能独善其身吗？ 眼下他们和秦牧的对决，已经到了关键时期，黄兴国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 “行，我来安排！” 王昆点点头，说道：“她这走了，又要有一个空缺岗位。” “没事，正好安排一个信得过的，监视姓秦的，让他知道，庆城终究是我们的天下！” 黄兴国十分淡定的说了一句。 王昆听着这些话，看了一眼黄兴国，心里都是意外之色，从邱书记办公室回来之后，黄兴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办事、说话都非常的果断、凌厉，那处事作风，俨然是庆城市委书记了。 难道，这就是权力的作用？ “老王，希望我能接书记，到时候你接市长，我们俩可要一起进步。” 黄兴国笑了笑，说道：“等我进了江州市委，肯定也会拉你一把的。” “好！” 王昆重重的点点头，从眼前来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前提，是要将秦牧赶走。 那一位不走，如何空出位子来呢？ …… 苏华从黄兴国家中离开之后，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黄兴国一直都是稍微冷静的人，对女人，不是说不喜欢，但绝对不会如此的着急。 更何况，在这之前，黄兴国可没有对自己有任何越界的行为，今天这个动作，明显有些不同寻常。 苏华想不通，只能拨打了秦书记的电话，准备约着见一面。 “苏华同志，不要着急，等这一晚过去，明天的庆城，将会有一场风雨来袭，风雨过后，庆城会重获新生，你们也是一样。” 秦牧并没有要见面，而是说了一番玄乎的话。 明天有风雨来袭？ 苏华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秦书记又要动手了，这次针对的，肯定是黄兴国和王昆等人了。 “书记，那我……” “关于你的问题，可以提前写个材料给我，一定要真实，不要再有什么隐瞒，另外，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也写个材料，有用处的话，就算你将功补过！” 苏华之前也是黄兴国等人中的一员，又和前市委书记王标关系密切，不可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身为人民的干部，又是X产X员，必须要对组织忠诚，犯了错就是犯了错，只要肯坦白，并且有立功表现，也是会给一次机会的。 “我明白了。” 苏华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秦书记要对庆城来一次上上下下、彻彻底底的反腐工作，在这趟行动中，谁都无法幸免。 提前交代，是唯一的选择。 如果还顽抗到底，那就是彻底没救了。 回到家里，苏华都来不及休息，就把自己锁进了书房里，开始全身心的写起了材料。 秦书记给了自己一晚上的时间，她肯定不能错过，要把材料整理出来，明天上午就能交到秦书记的手上。 如此一来，她的认错态度，基本能算是最好的。 起码也能多点印象分吧？ …… 一晚上的时间，乐宁领着市纪委已经展开秘密行动了，这次有江州市纪委和庆城公安局的协助，整个工作的开展，是密不透风，在黄兴国等人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乐宁已经将蓝莓种植园的相关人员全部秘密逮捕，连夜突击审讯。 在一些影视剧作品里，会经常能看到犯罪人员被抓之后，对抗审讯，不跟纪委和公安配合，隐瞒秘密，或者说宁死不屈。 但现实里，这种情况，极为罕见，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除了极个别的死硬分子，大部分人在看到公安和纪委，早就吓的浑身颤抖了，心理防线更是不堪一击。 稍加审讯，一下子全都招了。 乐宁又是熬了个通宵，等太阳升起，所有的材料全部整合完毕，但她的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因为根据审讯结果，这次牵连的人，不单单是黄兴国和王昆，还牵连出市政府的副市长李玲玲，组织部长石安，不光是一个蓝莓园的问题，还有几个特色农业项目，全部存在这样的问题。 “哎……” 乐宁的眼睛里都是担忧之色，一旦全部曝光，秦书记只怕要承受省委的压力了。 这次的地震，丝毫不比上次的小啊！ 第745章 一场大风暴 上班时间一到，乐宁就带着材料进了秦书记的办公室，准备再跟秦书记说说这次的影响面，或许能让秦书记稍微改变一下想法。 但秦书记连材料都没看，只是将省纪委和江州市纪委的传唤证明交给了乐宁。 “这次的事情，你来全权负责吧，黄兴国等处级干部，全部带到江州市纪委进行问询，那里已经有省纪委的领导在了，坐镇指挥，你把人和材料都交过去。” 秦牧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书记，您不看一眼这次涉及到的处级干部人数吗？” 乐宁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书记，涉及到的人数，远远不止黄兴国和王昆，还有组织部长石安和副市长李玲玲，还有连带的八名科级领导。” 算上人数，又是十二个！ 再加上之前的二十三人，这可就是足足三十五人！ 别说震动江南了，只怕是要震动全国，甚至，是要开创全国的先例，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犯罪利益团伙，人数之多，范围之广，无法想象。 “那又如何？” 秦牧微微一笑，道：“乐宁同志，你觉得，我像是会退缩的人吗？” 这…… 乐宁沉默了，她知道，秦书记向来是做出了决定，就一往无前的人，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要冲在最前面，即便是粉身碎骨，那也无所畏惧。 “书记，要不……我修改一下这个材料，将范围就控制在黄兴国和王昆二人的身上，不搞扩大化了，更不要再让石安和李玲玲二人牵扯进来，我担心，庆城市委三分之二的人全军覆没的话，您跟省委都没办法交代！” 乐宁忍不住说了一句，秦牧不怕，但她是真的怕了。 庆城市委常委会，三分之二的人全部落马，就剩下秦牧和乐宁以及苏华三人，当然，苏华有没有问题都还是另说。 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秦牧背景再大，捅破了庆城的天，还能扛得住吗？ 届时，秦牧被调走，呆在闲职上，太得不偿失了！ “乐宁同志，你错了。” 秦牧微微摇头，严肃的说道：“反腐工作，是推动国家建设社会XX的重要保障，任何时候，都要对腐败说不，对犯罪分子说不，要保持零容忍！” “不管这次查到谁，有再多的领导干部被波及，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放手去干吧，不管我能不能留在庆城，我只希望，这一份功劳，能让你留在庆城，结束之后，我会对江州市委建议，让你做庆城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为庆城的后续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这话一出，乐宁的眼睛里都湿润了。 秦书记这样的领导，真是不多见了。 宁愿牺牲自己的前途，也要让庆城政治清明，也要保住她这个下属的升职机会。 “书记，我明白了。” 乐宁缓缓说道：“我会贯彻您的要求，让庆城的天，重新变回蓝色，不管以后怎么样，起码现在不留遗憾。” 说完，朝着秦牧伸出了手。 二人重重的握在了一起，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定。 说完，乐宁就拿着省纪委的传唤证明，走了出去。 秦牧就坐在办公室里，什么都没管。 十分钟之后，外面开始响起阵阵吵闹声音。 “谁敢带我走？” “老子是庆城市长，谁也不能带我走。” “让秦牧来，老子要跟他当面说！” …… 黄兴国那暴怒的声音，即便隔着一层楼，秦牧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拎不清轻重的家伙！ 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闹，真是不怕丢人！ 秦牧没有怎么犹豫，直接就站起身，走了出去，既然黄兴国要找自己，那他也想听听，这家伙能说出个什么来。 下了楼，就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着热闹。 堂堂庆城市长被纪委带走调查，这自然是足够的吸睛。 “书记！” 乐宁看到秦牧过来，连忙打了声招呼，眼睛里都是惭愧之色，办点事，结果还惊动了秦书记，作为下属，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嗯！” 秦牧应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有些狼狈的黄兴国，一身衣服因为拉扯，而皱巴巴的，那张平时很客气和善的脸庞，也因为情绪的起伏，而显得有些扭曲。 “兴国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牧淡淡的问了一句。 “秦牧，你装什么装，乐宁是你的人，这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黄兴国一手指着秦牧，怒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省委三令五申，不允许再搞调查，你在做什么？你是在违背领导的指导精神！” “兴国同志，你目前还没有正式被免职，我还可以称呼你一声同志，请你自重。” 秦牧的声音渐渐冷了起来，“乐宁同志手上拿的，是省纪委签发的传唤证明，怎么，你是不识字吗？” “你做过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你是要乐宁同志当着所有同志的面，说一说你是怎么贪污腐败、攫取国家财政补贴的吗？” 秦牧的声音，宛如一道雷霆，瞬间划过所有人的心头，黄兴国本人也是微微轻颤了两下，眼睛里闪过一道慌乱之色。 他何尝不知道，乐宁敢来抓他，就是有着省纪委的授权，只是他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带走！ 他这些年，一步步从小科员，走到庆城市长，期间费了多大的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好不容易刚得到邱书记的青睐，眼瞅着就有机会接替秦牧，成为庆城一把手，可现在呢？ 马上又要化为泡影！ 不甘心！ 是真的不甘心啊！ “给自己留点脸吧！” 秦牧拍了拍黄兴国的肩膀，淡淡的说道：“做过什么，就要承担后果，即便你把庆城闹翻天，也无济于事！” “带走！” 乐宁瞅准机会，一声令下，两个纪委走上前，一左一右，带着黄兴国往下面走去。 与此同时，市委副书记王昆、市委组织部长石安、副市长李玲玲全都从各自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在纪委工作人员的陪同之下，缓缓下了楼，上了车，这些人，都是处级干部，全要送到市里去，接受省纪委和江州市纪委的调查。 与此同时，庆城市纪委同样还在行动，一口气将其他的八名科级干部，全部抓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庆城都震动了。 当然，不光庆城震动，是江州，乃至全省震动。 庆城打虎，一口气将市委常委会的三分之二干部打掉了，外加三十个科级干部，简直闻所未闻，一股舆论风暴，瞬间席卷全省，甚至开始朝着省外扩展。 省里更是紧急召开核心领导会议，对庆城的事情进行定调，问责！ 第746章 张雄的野心 “江州的庆城是真疯狂啊，六个处级干部，三十个科级干部，一网打尽！” “我的天，这个反腐力度，真的是闻所未闻啊，放眼全国，也实属罕见了吧！” “有意思有意思，这下当地的负责人肯定要被问责了，你等着看吧！” …… 在当前这个信息无比发达的时代，哪个地方一旦出了轰动性的大事，瞬间就会席卷全国。 即便公开不能讨论，但私下里，各种隐秘的地方，都在讨论着庆城的情况。 一个小小的县级市，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波动，再联想到之前的省委三号被查的新闻，是个人都会明白，这两者是联系到一起去的。 所有人都在等，等江南省委开会，决定接下来的事情走向。 “书记，据说省里还在开会！” 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的办公室里，张雄热切的给邱向前倒了一杯水，“会议都开了两个小时了，中途还休会了一次，里面都吵起来了，看来这次的问题很大啊！” “那是肯定的。” 邱向前微微一笑，道：“姓秦的，背景是在京城，肯定有点门生故旧在省委，替他说点好话，这也正常，但改变不了结果的。” 真的？ “书记，您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啊？” 张雄明显有些心急，想要知道具体情况。 “你的消息也不差啊，连省委会议中途停了一次都知道，渠道很广嘛！” 邱向前瞥了一眼张雄，淡淡的说道。 “书记，您这话就是在取笑我了，我那点人脉，在您面前，什么都算不上。” 张雄略带讨好的赔着笑容。 “今年是吴书记的关键之年，前阵子要求庆城求稳，不允许再扩大调查的指示，就是吴书记的意思，但很可惜，我们这位秦牧同志，压根不听，依旧我行我素，将庆城的天都捅破了，这事情闹大了，自然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邱向前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这个省委会议的结果，要是不能让吴书记满意，那就要一直开，开到吴书记满意为止！” 这么一说，张雄即便再傻，也能明白了。 吴书记在江南两年，第二年临近结尾，自然是到了调整的关键期，江南这两年的发展还算不错，理论上来说，吴书记再升，会很难，但要是换个经济大省，又或者去一个强力部门担任一把手，也可以算是小升了。 但庆城这个事情的舆论太大了，影响很恶劣，这会影响吴书记的仕途，让一把手颜面扫地，秦牧的确很难有好日子过了。 “书记，那这次秦牧是肯定要离开庆城了？” 张雄小心翼翼的问道：“您看，我去接庆城的职务，您看怎么样？” 你去接？ 听到这话，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如果是以前的庆城，张雄去接庆城市委书记，也的确可以算平调重用，因为当下都很注重有执政一方的能力，特别是庆城这种经济强县。 可眼下的局势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庆城的经济是肯定要滑落的，政治地位是和经济地位相匹配的，经济不行了，那政治地位肯定要下滑，张雄这个常务副市长，再去接庆城市委书记，就明显不是重用了。 “你有什么想法？” 邱向前当即又问了一句，想听听张雄的心里，到底在憋着什么主意。 “书记，眼下庆城发生这么大的巨变，我觉得，咱们市委，要非常重视起来，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又是空的，不如以市委副书记，兼任庆城市委书记，以此来表明市委对庆城工作的重视程度，也能极大的调动市委资源，对庆城进行支援，争取早日将庆城带回正轨。” 张雄当即将自己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难怪！ 邱向前这才恍然大悟，这小子，打的是市委副书记的位子，甚至还想兼任庆城市委书记。 野心不小啊！ “你的想法倒是不错。” 邱向前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具体的，还要等省委那边的结果，我再想想吧！” “好的，书记，我听您的。” 张雄满口答应，“我一直都相信，跟着您，是非常有前途的，我会坚定不移的站在您这边，我可听别人说，祝市长也在运作，想从省里找帮手，您可要小心着点！” “您先忙，我就先下去了。” 张雄说完，也没有再多停留，主动的离开了，有些时候，话多必失，该说的说完就行，再说，就要引来领导的不满了。 “嘭！” 张雄走出去，关上了门，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沉思之色。 他知道，张雄是个属于‘听话’的下属，好控制，起码在这之前，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真要是让他做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委书记，起码在市委，他依旧有一个强力的支持者，不会担心祝正远的威胁。 同样的，这个‘听话’的下属，也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在于，其能力过于平庸。 让他去庆城，多半也做不出什么亮眼的政绩来。 以后想依靠他挑大梁？ 恐怕是不可能的。 这就需要邱向前做一个选择了。 …… 与此同时，祝正远的办公室里，同样来了两个人。 方秀、陈文华！ “市长，秦牧的情况估计比较危险，省委的会议结果，今天肯定会出来，届时，我们有什么办法能救他的？” 方秀有些着急的问了起来。 救秦牧？ 祝正远对这个问题，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压根回答不了。 他在江州，是二把手，很有影响力，但去省里，那就完全不够看了，根本影响不了省里的决策。 “救与不救，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祝正远微微摇头，道：“秦牧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自然也会承受相应的结果，我们等着看省委的决定吧！” “那不是只能等死了？” 方秀有些泄气。 “你是纪委书记，这次的事情，你全程参与，你觉得，他能有活路吗？” 祝正远反问了一句。 这…… 方秀瞬间沉默了，如果她是省委领导，估计也会对秦牧这样的同志产生不满。 毕竟，闹出的舆论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市长，那我们是不是要考虑下秦牧同志离开庆城之后的安排了？” 陈文华当即说了起来。 第747章 决定已出！ 陈文华的话，让祝正远和方秀都有些沉默。 “文华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 两秒过后，祝正远反问道。 他能看的出来，陈文华对上次没能竞争过王标担任市委副书记，心里意见很大，如今王标自杀身死，让陈文华看到了希望，所以非常主动的来找自己，多半是想跟自己达成共识，竞争市委副书记的位子。 “我个人觉得，庆城这滩浑水，市长您不要掺和。” 陈文华认真的说道：“秦牧同志都没能解决问题，再换别的同志过去，肯定也会搞砸，前两天，邱书记又安排了一批干部过去，这就是一个雷，不管谁去，只要不是邱书记的人，都很难从庆城，全身而退！” “但王标身死，市委副书记的位子空了下来，这对于您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不如放一争一，利益最大化！” 祝正远眉头一挑，他知道，陈文华的这一番分析，略显功利，但却很有道理。 眼下，全江州，估计很多人都在盯着这两个位子。 一个市委三把手，一个经济老牌强县一把手的位子。 邱向前和祝正远，本就是存在一定的竞争，江州市委，同样是分成两派，谁抢占的重要岗位越多，谁就有一定的优势。 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祝正远这一派去争，或许能争到，但并不一定能坐稳，甚至，有可能要出问题，因为庆城的情况很复杂，没有足够的实力，是站不稳脚跟的。 相比之下，市委副书记的人选，对祝正远才意义重大。 如果这个位子的人，跟祝正远能保持同步，那在市委，他的压力会小很多。 “文华同志，你是想争取市委副书记的职位，是吗？” 祝正远开门见山，问道。 “是的！” 陈文华倒也干脆，“市长，我是希望您能帮我的。” “当然！” 祝正远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在上一次的调整中，你本来是领先王标一个身位的，但省里的那位黎老说了话，导致王标提前超车，眼下，整个市委里，并没有人比你更接近市委副书记，我会跟省里领导说一说的。” 有了这话，陈文华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气。 祝正远能坐在市长的位子上，肯定是有一定关系的，对方肯帮自己，自然增加了不少的胜算。 “谢谢您！” 陈文华道了谢，就离开了办公室，这种事情，只要确定好方向，自然就不用再多说了。 而且，他也相信，祝正远是需要自己这么一个帮手的。 “你怎么一句话也没说？” 陈文华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方秀，祝正远这才看向对方，开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有些悲哀。” 方秀叹息一声，道：“秦牧的最终结果还没下来呢，我们内部，就已经在开始抢夺胜利果实了。” “文华同志更是直接为自己跑起了官来，他没有半点为秦牧感到担忧，但他却忘记了，他想争取市委副书记的机会，还是秦牧给他创造出来的！” “现在更是要直接放弃秦牧，一心只想他的市委副书记！” 听着这话，祝正远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秦牧在前面冲锋陷阵，如今有了危险，他们作为上级领导，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想着瓜分成果，听上去，是有点略显无情了。 “方秀同志，话也不能这么说。” 祝正远想了想，安慰道：“秦牧的情况，比较复杂，决定权也不在我们这边，只在省委，我们连建议权都没有，属于无奈之举。” “文华同志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上次就失败了，这次肯定不想再错过了，从大局上看，他的做法，也没错。” 方秀越听越不是滋味，站起身来，说道：“市长，您都这么说了，我也无话可说，就按照您说的办吧！” 说完，就准备往外面走去。 “叮铃铃……” 这时，桌面上的红色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方秀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立马站定了脚步，并没有走，她想听听电话内容。 那是跟省里对接的电话。 很明显，八成是秦牧的处理结果出来了。 “喂，领导！” “对，是我！” “是这样的，对，我明白！” “我会妥善处理的。” …… 祝正远对着电话里说了几句，然后才挂掉了电话。 “怎么说？” 方秀急切的问道。 这对秦牧而言太重要了，她比任何人都心急。 “省委会议已经结束了，最终认定，庆城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社会影响，对江南的整体形象造成了一定的损坏，秦牧作为庆城一把手，负有全部领导责任。” 祝正远缓缓说道：“要把他调到省里，担任省直部门的副厅长！” 这话一出，方秀的眼睛里都是惋惜之色。 省直部门的副厅长，这跟庆城市委书记的职位来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秦牧是副市长兼庆城市委书记，这可是前途无限，毕竟，全庆城，就这么一个县级市，而且经济靠前，只要发展的好，下一步，铁定能进入市委副书记的备选了。 而省直部门的副厅长，估计还是排名靠后的副厅长，权力有限，发展前景，非常不乐观，几乎就是打入冷宫了。 看似平调，实则发配！ “另外，省里有领导，要去庆城检查工作，顺便带秦牧去省里。” 祝正远补充了一下，道：“他这次恐怕无法挽回了。” 真狠！ 这是怕秦牧做逃兵不成？ 还要让省里领导亲自下来督促，真是服了。 “明明立功，结果倒好，还要受到惩罚，这以后谁还要做清官？” 方秀对于这个处理结果，非常的不满，愤愤不平的说了一句。 “方秀同志，你要冷静，这种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非常的不应该。” 祝正远提醒了一句，“我知道你和秦牧关系好，但在大是大非问题上，也要慎言，不能因为一时不顺心，就随便说话，这叫祸从口出！” “行，行，你能说会道，你去和秦牧说吧，我可不想去跟他说这些。” 方秀摆摆手，直接就离开了。 第748 章 打不打电话？ “领导，您说，我听着呢！” “您说的对！” “秦牧同志本身是个有能力的，就是在大局观念上，有些欠缺！” “省委的决定，我们江州市委肯定无条件服从。” …… 与此同时，邱向前在办公室里，同样接到了领导的电话，跟他说了一下省委的会议结果。 对于这个结果，邱向前早有预料，而且，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毕竟，当初鼓动了黄兴国、王昆和秦牧对着干，不就是为了让秦牧按捺不住下手吗？ 现在一下手，就让省委吴书记非常不满，这不，直接让秦牧滚出庆城了，这下直接调到省里去，简直活该啊！ 毕竟，这么一个惹事精，只有在省委领导的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全，这是秦牧直接跨过江州去省城的原因。 进了省直部门，他秦牧，就相当于是被收编了的孙猴子，瞬间就要老实点了。 “领导，至于庆城市委书记的人选，我个人觉得，张雄同志可以，眼下，庆城人心动荡，需要一名能力和身份都过得去的强力人物，才能镇得住。” 很快，省委领导又问起了庆城市委书记人选的问题，由不得邱向前有过多的思考时间，只能按照刚才张雄的提议，简单的说了一下，“不如让张雄同志接了王标留下的空缺，再兼任庆城市委书记，以此展现省委和我们江州市委对庆城的重视。” 张雄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起码忠心，所以邱向前还是决定让他来接手，这样一来，能保证对市委和庆城的掌控力度，让他在和祝正远的竞争中，占据绝对的上风。 “你的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 “张雄同志经验丰富，他来带庆城，很有建设性。” 邱向前的提议，立马得到领导的认可。 “我会在省委会议上提一提，最后的决定，要看吴书记的意思了。” “领导，我都明白，江州的事情，又劳您费心了。” 邱向前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这些事情，只要跟领导提一嘴就行了，说多了，只会让领导生出厌烦之情。 简单说完，领导那边挂掉了电话，邱向前也才松了一口气，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秦牧啊秦牧，这下，你总要滚出江州了吧！” 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解脱之色，亲自送秦牧滚蛋，这心里，还真的挺爽的。 虽然这小子，只是一个副市长，但偏偏让邱向前如鲠在喉，非常的不舒服，不把对方赶走，他这心里，非常不安。 眼下省委已经做出了最终决定，理论上来说，不存在任何的翻盘可能了。 谁能推翻省委会议？ 除非京城来人！ 但以邱向前对秦牧那位爷爷的了解，对方不会为了秦牧，就来江南的，甚至，连一通电话都不会打。 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原则性特别强！ 不会明目张胆的为自己的子孙后辈动用身份背景。 因为他怕被人戳脊梁骨！ 对于秦牧爷爷来说，原则是比命都重要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在眼下这个时候，为秦牧破例？ 况且，从明面上看，秦牧并没有受到什么处分，只是换了一个工作岗位罢了，这有什么理由找到江南省委，并且要求更改会议结果的？ 如此一来，就等于断掉了秦牧留在江州的任何可能。 这么一想，邱向前的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起来。 脸上更是难得的多了一抹笑容。 …… 晚上，秦牧从庆城出发，来到了江州，进了老丈人祝正旺的家里。 “来了！” 祝思怡已经在院子等着了，一看到秦牧下车，飞快的跑了过来，亲密的挽住了秦牧的手臂。 “最近又瘦了，是不是想我了？” 秦牧伸手捋了一下祝思怡的秀发，轻声问道。 “哼……相思成疾！” 祝思怡整张脸上都是红晕，低声说了一句，要不是家里还有客人，她都想先拉着秦牧回房间里再说。 小别胜新婚！ 这话，一点也不假！ “接下来应该会闲一些了，我争取多留些时间陪你。” 秦牧歉意的说着，“这阵子都没顾得上你，是我的错。” “没有错不错的，我知道你忙。” 祝思怡连忙说了一句，“二叔一早就来了，看他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啊？” “没事，一点小问题。” 秦牧微微一笑，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就知道，不管遇到什么，都能有办法。” 祝思怡满眼崇拜，她对秦牧痴迷，除了对方的身体素质很好之外，其实也特别崇拜这种什么事情成竹在胸的自信。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的丈夫！” 秦牧得意一笑，略带自吹的说了一句，但心里嘛，其实也有些迷茫，因为他知道，祝正远没有在电话里透露，只让自己回来当面说，八成是省委的消息，并不乐观。 只是这些他并没有跟祝思怡透露罢了！ 进了客厅里，一眼就看到老丈人祝正旺和市长祝正远正在闲聊着。 “小秦来了！” “你们俩聊，我去看看饭菜怎么样了。” 祝正旺一看到秦牧，立马就站起身，十分主动的把位置让了出来。 “我也去！” 祝思怡同样紧随其后，客厅里就剩下秦牧和祝正远二人。 “来坐！” 祝正远看了一眼秦牧，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说道：“省委那边有消息了，咱们好好聊聊！” “行啊！” 秦牧坐了过去，笑着说道：“是不是要让我离开庆城？” “不光要离开庆城，还要你离开江州，去省直部门，担任个副厅长。” 祝正远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十分直接的说道：“你有什么想法吗，目前正式命令还没下，你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 “如果不想去省直部门，最好现在就打电话，只有京城的电话，才能扭转省委的会议结果，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 秦牧一阵沉默！ 能产生作用的京城电话，只有爷爷才能有这个实力，说服那几个强力部门打电话。 毕竟，一般的部门，都影响不了江南省委。 第749章 另一种讽刺 “其实，省直部门也挺不错。” 秦牧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冒出了一句话来。 对于这个结果，祝正远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秦牧顶着秦家嫡长孙的身份来到江南，京城那位老爷子，可从来没有公开站台过，更没有来江南插过手。 当然，你要说秦牧完全没沾秦家的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顶着秦家嫡长孙的身份，就能享受到一些潜在的好处，这是不可避免的。 但相比于其他的世家子弟，秦牧自然算低调多了。 “看来，你是选择接受这个结果了。” 祝正远听完，无奈一笑，拿出一支烟，递了秦牧一支，“省直部门也不是不行，以你的年纪，未来机会还有很多，沉淀一下，也是好事！” 秦牧没有拒绝，接过祝正远的烟，抽了几口。 “咳咳……” “不好意思，有阵子没抽了，还不习惯呢！” 烟一入口，秦牧就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笑着说道：“我真去了省直部门，以后咱们接触的机会可就少了。” “那是当然，你以后就是在领导的眼皮子底下了，没有机会闯祸了。” 祝正远同样笑着说了一句。 秦牧听完，眼睛里都是沉思。 这个安排，对于领导来说，的确是最佳的。 能最大限度的限制自己，不给自己再为所欲为的机会，少了一堆的麻烦。 但对于秦牧本人来说，去了省直部门，等于束缚住了自己的手脚，没有尽情施展才华的地方了。 在地方上担任一把手，只要做出成绩，那就是实打实的政绩，是刻在履历上，不可能被抢走的。 在省直部门就不一样了，他不是一把手，不管做什么，都要汇报，成功了，那是领导的成绩，失败了，就是他自己的锅，不管是从职权，还是从舞台来说，都小的太多了。 “不管以后怎么样，一切顺其自然吧！” 秦牧缓缓说了一句。 “行，顺其自然，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祝正远见秦牧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索性也不再提了，说的再多，仅凭他们二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对了，明天孙副省长要亲自去庆城，视察工作，顺便跟你谈心，要带你去省城，你稍微做一下准备吧！” 最后，祝正远提了一下，“这次在省委会议上，薛省长和孙副省长都在为你说话，据理力争，但你也知道，凭他们二人，还没办法让吴书记改变想法！” “我明白！” 秦牧重重的点头，任何一级常委会，一把手的权威都是最大的，只要一把手铁了心要做的事情，其他人怎么可能拦得住？ 毕竟，开会结果不如一把手的意，那就重开！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四次，直到开到一把手满意为止！ 这就是实力！ “好了，不说这些了，好好吃个饭，你也休息休息！” 祝正远说完，就站起身，朝着厨房走去，将祝正旺等人都喊了出来。 一大家子坐在一块，吃着饭，聊着天，倒是颇为其乐融融。 吃完饭，秦牧跟祝思怡在附近溜达了几圈，回到家里，祝正旺夫妇都已经回房间睡觉了，很明显，这是把空间都让给他们小两口。 简单的冲了个澡，秦牧和祝思怡就回了楼上的房间，这一番温存，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苦了楼下的祝正旺夫妇俩。 这小年轻凑在一块，难免会弄出一些动静。 “咱女儿倒是挺幸福的。” “小秦看体格子就是个很棒的小伙子。” “早点生个孩子就好了，我也能带带外孙！” “这你还担心什么，我看，迟早的事！” …… 第二天一早，秦牧六点钟就起了床，到了楼下，却发现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爸，妈，你们起来这么早啊！” 秦牧一阵诧异，看着顶着黑眼圈在厨房忙活的祝正旺夫妇俩，顿时更不解了，不睡觉就起来做早饭？ 就为了给自己吃？ 这老丈人和丈母娘对自己未免也太好了。 “我们睡不着，干脆起来做点早饭。” “对啊，你起来的挺早啊！” “正好吃点！” …… 祝正旺夫妇俩颇为尴尬的说着。 “睡不着？” “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秦牧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问道。 平时看祝正旺夫妇俩精气神都挺好的啊，怎么自己一回来，就睡不着了？ “没……没事！” “我们年纪大了，觉比较少，很正常！” “你吃你的！” …… 祝正旺二人那是有苦说不出啊，一个劲的示意秦牧吃饭，没好意思再聊下去。 秦牧自然也不好再多问！ 吃了饭，他还得赶往庆城呢！ “哎……” “今晚我们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那以后怎么办啊？” “要不……我们给他们小两口买个房子吧，也省的在这里，太不方便了。” …… 祝正旺夫妇俩看着秦牧远走，立马开始琢磨了起来。 …… 秦牧坐着车子，回到庆城，时间倒是很早，才八点钟，让田鹤协调安排了一下接待孙副省长，秦牧自己则是进了办公室，拿着纸笔，写了起来。 在庆城的时间并不长，但他对这里，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本想在这里大干一场，做出一些政绩，但很可惜，刚扫除完腐败，就面临着离开，心里自然也有些不舍。 所以他才决定写点东西，也算留个交代。 洋洋洒洒两千字，不算多，但每个字都是秦牧的真情流露，他没什么文笔，没什么讲故事的能力，只是将自己来到庆城的所见所闻，以及做过的一些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同时，也表达了对没能留下继续奋斗的遗憾…… 写完之后，就让田鹤安排人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孙副省长的车队也已经到了庆城，秦牧领着仅存的几个市领导走了下去，迎接一下。 孙副省长亲自带队，外加两个省领导，再加江州市委领导，一行足足有十几个人，全都到了庆城市委大院。 只是，庆城市委大院里迎接的市领导人数，都没有来访的领导多，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讽刺。 第 750章 只为人民 “孙省长，您好您好，欢迎您来庆城。” 秦牧第一个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孙副省长的手，十分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 “有阵子没见，你倒是更加有精神了，做庆城一把手，对你来说，有压力，但更有动力和激情啊！” 孙向东从下车之后，就一直在打量秦牧，他一下子就注意到，这小子的精气神很好，特别是眉宇之间露出来的那股锐利之气，很不简单。 寻常人，从淮宁那样的小县，到庆城这种大县，一般都是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可秦牧呢？ 完全不用适应的时间！ 上来就做的有声有色的，甚至在庆城掀起了反腐风暴，在形势如此严峻的地方，都打开了局面，足以说明，这人是有大魄力的。 这样的年轻人，放眼全省，都是难得的人才。 只是可惜，这次的操作，让吴书记非常不满意，否则，高低也是要进入市委常委序列的。 “组织和人民信任我，我肯定要全力以赴。” 秦牧笑了笑，道：“庆城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这里，加上有领导们的关照，我工作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主要还是秦牧同志很优秀，在庆城的工作做的不错，我们江州市委对他，也是赞誉有加。” 一旁的邱向前笑了笑，十分难得的帮着说了一句好话。 你也夸我？ 真是难得！ 秦牧知道，这是因为自己要被调离了，邱向前的态度就显得格外客气，要是换做以前，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的。 “谢谢邱书记的夸奖，正是因为有您和祝市长等领导的支持，我才能有今天啊，还是要跟您道谢。” 秦牧同样也是满脸微笑的回了一句。 “你们俩在孙省长面前还客气了起来，要我看，还是早点上楼吧，我们坐下慢慢聊。” 祝正远立马笑着提醒了一句。 “对，对，都给忘记了，秦牧同志，你领我们上楼吧，让孙省长也坐下休息休息。” 邱向前立马附和了一句。 “领导们请！” 秦牧立马伸手示意着，领着孙向东一行人上了楼，在会议室里坐了下来。 孙向东过来，虽然实际是要和秦牧单独聊聊，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先是听取了秦牧和乐宁的工作汇报，然后对庆城的工作予以肯定，同时提出了一些改进的方向。 最后，邱向前和祝正远纷纷发言，对庆城的当前形势做出了新的期许。 会议气氛，一片随和，十分的圆满。 其他领导休息的时候，孙向东则是跟着秦牧进了办公室里，坐了下来。 “秦牧啊，你这次办事，可太冲动了点。” 孙向东叹息一声，开口说道：“你在黎福的事情上，做的很到位，领悟了省委的意思，及时做出了决断，让省委非常满意！” “但你后面对黄兴国等人的行动上，过于武断了，丝毫不考虑政治影响，不考虑事情的恶劣性，就太没有大局观了。” 很显然，这是对秦牧这次事情的定性。 没有大局观！ 没有顾虑政治影响！ “孙省长，或许您说的是对的。” 秦牧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打击腐败，是我的职责所系，谁也阻止不了，我没办法接受犯罪嫌疑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这…… 孙向东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寻常人听自己这么说了，那就承认下错误不就行了？ 可这小子倒好！ 还死硬着不低头，甚至都敢当面挑衅自己了。 真是个死犟的主啊！ “打击腐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也要挑选合适的时机，不是为了点政绩，就埋头冲锋，要综合考虑，你也不是普通干部了，马上都能进入市委常委序列的人了，怎么还如此莽撞，要审时度势……” 孙向东耐心的劝说了起来。 只是，他太低估了秦牧，他总觉得秦牧那么着急查腐败，就是为了做出政绩，为了在全省出名，或许是为了在他那位爷爷面前，出点风头。 当然，这不光是孙向东一人的看法，更是省里绝大多数领导的看法。 只是经过孙向东的嘴说出来了而已。 “孙副省长，其实我坚持打击贪腐，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庆城的市委常委会，恢复秩序，不想再看到那些腐败分子，肆意妄为，我想为人民，做点事情，所谓的政绩，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秦牧凝视着孙向东的眼神，十分正色的道：“您来，无非就是通知我去省里报到，以后离开庆城呗，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接受这个安排！” “但如果要让我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抱歉，做不到！” 什么玩意？ 不为政绩？ 只为人民？ 对于这种论调，孙向东整个人都为之一窒，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种观点了。 只为人民……听上去，为什么会那么的虚呢？ “秦牧同志，既然这样，那你准备一下吧！” 孙向东准备了不少的话，但被秦牧的话给冲击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不紧不慢的憋出了一句话来。 “什么时候出发？” 秦牧反问道。 “下午三点，从庆城出发，返回省城。” 孙向东直接说道：“工作方面，你跟张雄同志做个简单交接吧！” 张雄？ 他来接任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 这个人选，让秦牧颇为意外，但副省长开口了，他也只能照办了。 “好的，没问题。” 秦牧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孙向东就出了办公室，到旁边的会议室里跟邱向前、祝正远等人一块闲聊着。 张雄则是进了秦牧的办公室里。 “秦牧同志，听孙省长说，你要去省里了，恭喜你啊，又高升了。” 张雄满脸微笑，浑身上下都是胜利者的姿态，那叫一个洋洋得意，然后就坐在了秦牧的面前。 明眼人都知道秦牧去省里，是等于贬职，张雄却故意说是高升，摆明了就是要恶心秦牧的。 “张副市长有些话不要说的太早了。” 秦牧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庆城，是那么好接的吗？” 第 751章 自发的群众 不好接？ 张雄对于这话，倒是不以为然。 “原本是不好接的，但现在嘛，我觉得还可以。” 张雄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你把黄兴国、王昆等人是一网打尽了，庆城的污染企业，也被你整治了一大半，等于说是把不好的问题全都暴露了出来。” “我接手的话，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就行了，其次，真要是有问题，也完全可以甩锅给你嘛，谁让你这么伟大，一口气拔除掉了市委常委会的三分之二，以后真出了什么事，也是有理由可以推卸的。” 这话一出，秦牧的心头，的确有那么点不爽。 等于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场，被张雄给摘了桃子。 这要是还不生气，那就不正常了。 “你放心，我会记着你的好的。” 大概是看到了秦牧眼中的一点怒容，张雄还特地说道：“以后等我升到省里，一定会再去看看你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张副市长真客气。” 秦牧冷笑一声，然后将自己整理过的工作日志丢在张雄的面前，淡淡的说道：“我也没什么工作需要交代的，你看看上面的内容，基本就都知道了。” “以张副市长的才能，区区庆城，肯定是手到擒来，我就不多说废话了。” 对于秦牧的态度，张雄更加无所谓了。 他过来，本来也不是真的要听什么工作交接，单纯的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在秦牧跟前嘚瑟一下。 人性，都是如此！ 秦牧成了大输家，他则是成了摘桃子的人，心情难免有些高兴，想要得意一番。 再说，庆城的所有工作都要从头开始，听秦牧的那点交接，也没什么意义。 “没问题，我一定会带着庆城走向新时代的。” 张雄满口答应，嘚瑟完了，也没再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稍微装个逼也就行了，要是搞的太过火，真激怒了秦牧，那也有些不值当。 他前脚刚走，乐宁后脚就来了。 “秦书记……” “不用多说什么！” 乐宁的声音里都是难过，秦牧则是摆摆手，道：“张雄来接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会向市委组织部建议，由你来接庆城市委副书记，以后，庆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拜托我？ 乐宁其实很想说，没有你秦书记坐镇，仅凭她一人之力，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 “我……我努力吧！” 但在这个关口，说一些丧气话，似乎有些对不起秦书记，所以乐宁还是没说出来，只是略显沉寂的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的工作会很难。” 秦牧拍了拍乐宁的肩膀，安慰着说道：“但你要记住，你的背后，是广大的庆城人民，你要挑起重担，有人民的支持，你会所向披靡！” 庆城人民？ 听着这话，乐宁的眼睛里多了一抹希望，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她其实想说的是：秦书记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庆城人民，可结果呢？ 不还是被省里调走？ 庆城人民也没有为你做什么事情啊？ 能有什么作用？ 简单聊完，秦牧把手头上的事情都安排了一下，也到了中午饭点，跟着领导一起，在庆城食堂简单的吃了个饭。 “放松点，不要那么紧张。” 祝正远抽空跟秦牧低声说了一句，“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时机不对罢了！” “再者，你只是调去省里，又不是不能回来了，以后都还有机会嘛！” 对于这个话，秦牧也只是苦笑了一声。 “好，我记住了。” 秦牧点点头，吃着饭，结束之后，就又领着孙向东等人在庆城各个部门走了一圈，临近三点的时候，就准备下楼，上车离开了。 站在办公室里，秦牧深深吐出一口气来，缓缓朝着外面走着。 他这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甘。 从淮宁来到庆城，他知道这里危险重重，也知道邱向前和王标等人给自己布下了陷阱，所以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处处小心，但没想到，他没败在邱向前等人的陷阱里，而是败在了所谓的大局上！ 这个结果，他有点不想接受，但事实又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接受。 “算了！” “或许就像市长所说，这只是暂时的离开，以后还是有机会再回来的！” 秦牧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外面，孙向东、邱向前等人都在等着了。 “走吧！” 孙向东看了一眼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就领头往外面走去，这次他的任务，就是带回秦牧。 同时也是走访一下庆城，稳定人心。 眼下基本都完成了，可以回去跟省里交差了。 一行人刚走到楼下，却看到市委大院外面，站了不少人，等他们一出来，立马就响起了阵阵呼喊声音。 “秦书记，秦书记您别走！” “秦书记，请您不要离开啊！” “庆城需要您！” “我们都不希望您在这个时候走啊！” …… 阵阵呼喊声音，越来越大，人群的神色也越来越激动，像是要冲进来一样。 “什么情况？” 孙向东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 秦牧也有些迷茫，把旁边的田鹤喊了过来，“小田，你去看看，他们是做什么来的！” “好的，书记！” 田鹤快步走了过去，同时，市委旁边的派出所，也有几个民警赶了过来维持秩序，不然，这些人都要冲进市委大院了。 等了两分钟，田鹤就快步返回了。 “书记，各位领导，这些都是附近的群众，听说秦书记要离开，自发的都跑过来，想挽留秦书记！” 田鹤气喘吁吁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什么？ 挽留秦牧？ 还是自发的？ 这话说出来，在场的不少人，都有些不大相信。 “哼，我看不是自发的，是有人在恶意组织吧，想打乱省委的工作安排，用心险恶啊！” 张雄作为即将接手秦牧位子的人，自然是非常的不爽，立马就冷嘲热讽的说了一句，其矛头，直指秦牧。 很显然，这是在跟孙向东等人说，秦牧这是找了一大批群众制造混乱，以此来找借口留在庆城。 第 752章 普通干部？ 自发的？ 还是恶意组织的？ 孙向东瞥了一眼张雄，又看了一眼秦牧。 他个人觉得，秦牧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但转念一想，自己上午才来，到现在，也不过五六个小时，这些普通群众，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组织，暗中联络，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发的来这里？ 明显有些不大可能！ 所以，即便不是秦牧组织的，肯定也有别的人。 “张雄同志，这话说的太早了。” 祝正远有些看不下去，略带不满的说道：“你当省委会议决议，是什么儿戏吗，会因为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推翻的吗？你这是在质疑省委会议的权威性？” 这…… 原本都在思考这个活动是谁组织的几人，瞬间又一阵了然。 是啊！ 那是省委常委会的会议结果，能随便推翻吗？ 肯定不能！ 那是代表江南最高权力的会议，不可能因为几个拦路的群众，就推翻会议结果，那以后这样的会议，还能有权威吗？ “正远同志说的没错，省委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了，你们都不用急什么。” 孙向东当即站出来，定了调子，继续说道：“秦牧同志，你目前还是庆城市委书记，既然有群众来送你走，那你去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吧，安抚好群众，不要出什么事情，明白吗？” “我明白，我这就过去。” 秦牧应了一声，起步朝着市委大院的外围走了过去。 “秦书记！” “您千万别走啊！” “庆城真的需要您！” …… 一看到秦牧过来，现场民众的喊声更大了，此起彼伏的，要不是有警察拦着，估计都要冲到秦牧面前了。 “书记！” 一旁的民警明显是经验丰富，递过来一个喇叭。 秦牧一把接过，然后拿着喇叭，大声说道：“庆城的兄弟姐妹们，我是秦牧，你们先听我说。” 这一声喊，所有人都自觉的安静了下来。 “我很感激各位兄弟姐妹们能来这里，希望我留下，因为这证明，你们是认可我的工作的。” “但请你们一定要冷静，我是组织的一员，必须听从省委的工作安排，不管我以后还在不在，庆城都会有一位能力强的同志过来接手，庆城，是江州的荣耀，更是全江南的经济强县，肯定会越来越好！” 一番话说的内容并不多，但秦牧说的很真诚，其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了，虽然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秦书记真的要离开庆城了。 “诸位，庆城的明天很美好，不管我在不在，这都不会影响，希望我以后有机会，能回来做客。” 秦牧见有人还想挽留，立马加大音调，大声说道：“你们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好，那就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万一出了乱子，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省委领导还在后面呢，你们难道要让我丢人吗？” 这…… 秦牧的话还是有不小作用的，说完之后，大部分人都稍微恢复了点理智。 他们都很希望秦书记留下来，但也知道，真的闹大了，对秦书记的未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加上这次的挽留行动，本就是临时自发的，并没有什么组织的人员，所以在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显得有些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书记，我们知道，你没有办法！” “我们会把路让出来的，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想亲眼看着您离开，可以吗？” “您放心，我们不会乱来的！” …… 有了秦牧的倾情演讲，大部分人都表示要配合，不会乱来，这么一说，秦牧也就松了一口气。 叮嘱了几句，又让几个警察同志维持了秩序，让出了一条路来。 做完这些，秦牧才回到了车队前。 “省长，都安排好了，他们就是临时过来的，并没有什么组织，现在都冷静下来了，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秦牧开口说道：“这个是我的责任，没有及时察觉，导致出了这样的事情。” “秦牧同志，既然都不是组织的，那就是自发行为，你没有什么责任，不能瞎承担。” 孙向东也全程目睹了刚才的全过程，看上去，的确不像是秦牧组织的，或许真是人民群众的自发行为，既然这样，那自然不用秦牧承担什么责任。 “好的，省长！” 秦牧应了一声，也就没有再多说。 “我们的秦牧同志真是受人民群众的爱戴啊，刚说要去省城，立马就引来了这么多群众送行，真是我们所有干部学习的榜样。” 张雄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忍不住开口讽刺的说了一句。 “你说的没错，不管以后谁来接任庆城市委书记，都要以秦牧同志为榜样，要是做的不好，那可就要丢人了。” 祝正远立马跟着说了一句。 他这话，就是在提醒张雄，你现在嘲讽秦牧，马上你来接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你要是做的不好，那就是你丢人，到时候你如何自处？ 果不其然，张雄听完这话，立马就沉默了。 他接的是秦牧的位子，以后得表现，肯定会拿来和秦牧做对比，要是还比不上秦牧，那今天的嘲讽，不就等于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好了，都不说了，我们该出发了。” 孙向东看着这两方人马暗中较劲，立马就开口制止了下来，领着秦牧上了车，开出了市委大院，往省委而去。 车子刚开出市委大院，沿途全是来送行的庆城民众。 一路开出去几公里，都能看到送行的人，这把孙向东都搞不会了。 至于吗？ 这小子在庆城就待了几个月，就让这么多人爱戴？ 还搞了个十里长街送秦牧？ 这怕不是全庆城城区的人都来了吧？ 秦牧真有这么广阔的群众基础吗？ “秦牧同志，你在庆城，了不起啊！” 孙向东看了一眼旁边的秦牧，忍不住说了一句。 “孙省长言重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干部，在庆城，也只是做了我这个普通干部应该做的事情。” 秦牧十分郑重的说道。 普通干部？ 孙向东心里一阵想笑：你秦牧要是普通干部，至于省委书记连续三次暂停常委会的讨论吗？ 你秦牧要是普通干部，至于让省委吴书记连续动用自己一把手的权威，强行改变会议结果吗？ 这一句普通干部的分量，是真的重啊！ 第 753章 太不应该了 车队一离开庆城，有关秦牧演讲的视频，已经开始四处传播了，全江州，乃至全省的网络里，全是关于秦牧在庆城工作的讨论。 “这位秦书记不是刚掀起反腐风暴吗，怎么这就调走了？” “人家工作做的好好的，就迫不及待的给调走了，在搞什么啊！” “肯定是引起一些大领导的不满了呗，人家年轻领导，这么有能力，却不让人家干，太过分了！” …… 议论之余，庆城人民自发送别秦牧的视频，也开始火了，四处转载，几乎全省的人都知道了这位秦书记的故事。 网络上这么大的讨论热度，省里自然也是知晓了。 “吴书记，网络上，关于江州秦副市长的讨论热度很高的，现在全网都在议论，都在说他是好领导。” 作为全省的一把手，吴文轩的秘书，第一时间就将最新的舆情送到了他的手上，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如果是以前，他的秘书是不会把这种信息送来的，毕竟，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在吴文轩的眼里，并不算什么，他平时处理的事情和接触的人，远超秦牧这个级别。 但最近他非常关注秦牧这个人，所以他的秘书才会递交关于秦牧的最新情况。 “哼！” “哗众取宠！” “京城来的人都喜欢搞这种歪路子吗？” 吴文轩看到网络上流传的那些视频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和孙向东一样，都觉得这是秦牧为了留在庆城，做的小手脚罢了。 “他毕竟还年轻嘛，才三十岁，能有什么新花样呢？” 一旁的省委秘书长卢航笑了笑，说道：“不过，他毕竟是姓秦，书记您这次将他调回省里，会不会让那位老爷子不高兴啊？” 秦老？ 吴文轩自然明白这一点，将秦牧调回省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会打乱秦牧的晋升速度。 从庆城一把手，到省直部门，这个跨度很大，等于是断了秦牧的向上渠道，最少也会多耽误秦牧三四年！ 这肯定会引来秦老的不高兴。 “他的身份地位的确特殊，但这里，终究不是京城，这里是江南。” 吴文轩微微摆手，道：“我就不信，这个老家伙，要为了自己儿子，不惜一切的来江南跟我闹，只要我坚持，谁也改变不了这次的结果。” 这倒也是！ 秦老的确是德高望重，人脉宽广，但在江南，吴书记就是拥有绝对权力的人，只要他没被调走，在江南，就没有谁能把他怎么样。 “把这个舆论给压下去，不要再传播了。” 吴文轩跟自己的秘书交代了一下，“庆城造成的影响已经很大了，现在要低调行事，再这么高调的宣传，传到京城，还想让人看我的笑话吗？” “好的，书记，我这就安排下去。” 秘书领了命令，连忙下去忙了。 一旁的秘书长卢航目睹着这一切，暗暗咂舌，看的出来，秦牧是真的惹恼了吴书记，本来在吴书记的任期内，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一切安稳，也许可以高升去京城了，这下倒好，高升的想法，彻底落空了。 第754章 差点被发现 秦牧一人走在省城大道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车子，心里略显落寞。 从政以后，他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遇。 不管是在淮宁，还是在庆城和江州，他都算的上天之骄子，各个领导对他都算很客气。 像现在这样，急吼吼将他带到省城，却又故意不见的，还是头一次。 不过，认真想想，似乎又觉得没什么。 明面上看，他是声名鹊起的政治新星，是江州副市长，距离市委常委，也只有一步之遥，但即便如此，在省委办公室里的那位吴书记眼里，他依旧只是一个小虾米，不值一提。 毕竟，他这样的人，全省估计有几十个，吴书记才是那独一无二的，掌握全省绝对权力的人，自然不会太在意他，更是可以随便拿捏的。 冷落一下，打压一下，是很多大领导都喜欢用的手段之一。 “滴滴……” 正思索着，身边传来一道汽笛声，秦牧一阵疑惑，侧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又熟悉的脸庞。 田薇薇？ “你怎么在这里？” 秦牧脱口而出，非常不解的问了一句。 自己来省城，是临时被孙副省长拉过来的，也是随意的停在路边的，就这，还能如此凑巧的碰上田薇薇？ “先上车，你是想让我被拍违章啊！” 田薇薇催促了一句。 秦牧也没再犹豫，快速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 田薇薇一脚油门，就往前面开了。 “我是听说了有省领导去你们庆城，要带你来省城，就在高速路口的地方等着你们车队，一路跟着来的。” 不等秦牧询问，田薇薇就简单解释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某些人也是混的真惨啊，省委大院的门都没进，就被人丢在了路口，可怜兮兮的，晚上都没个落脚的地方吧？” 紧接着，田薇薇用略带奚落的语气，调侃了一句。 嘲讽我呢？ 秦牧一阵无语，这女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啊！ “是啊，我是有点可怜。” 秦牧自嘲一笑，“的确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过请你田总放心，我还没到流落街头的地步，你还不要高兴的太早。” “你看，又误会我的意思了吧！” 田薇薇连忙说道：“作为你的老友，还是合作伙伴，你这么惨，我怎么会高兴呢，我是痛心疾首，是对你的遭遇非常遗憾啊！” 痛心疾首？ 第 755章 人在屋檐下 “你啊，真是自己找罪受！” “干嘛非得国外，在国内不行吗，我还能陪你一下。” “现在可就只有你自己了，我们都帮不了你！” 田薇薇听着赵亚楠的话，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 她在国内的事情也比较多，没办法说走就走，现在公司里一堆事，要不然，她就出国，去陪陪赵亚楠了，毕竟，现在是对方最危险和无助的时候。 “没事！”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要自己走下去。” 赵亚楠惨淡一笑，道：“国外一个人都不认识我，也挺好的，起码不会面对太多的流言蜚语，薇薇，过两个月你再来陪陪我吧，好不好？” 过两个月？ 田薇薇瞬间就明白了赵亚楠的意思，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但那时候比较虚弱，所以需要自己陪一下。 “行，两个月之后，我尽量出去一下，陪陪你。” 田薇薇一口答应下来，虽然时间很紧，但赵亚楠是自己最好的闺蜜，她都主动开口了，自己要是还拒绝，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你真不打算和秦牧说一下吗，他现在可什么都不知道呢！” 田薇薇认真的问道：“其实，理论上来说，他是有权利知道的，毕竟他是……” “不了，我不想让他知道，以后我可能也不会回国。” 赵亚楠摇摇头，道：“尽量不给他添麻烦了，以后就做两个世界的人吧！” 不回国了？ 田薇薇对这话，是持着怀疑态度的，现在不回国，是因为亚楠对自己家族还有点怨恨之心，对秦牧，依旧存在情意，害怕回国会忍不住要联系。 但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没有什么仇恨能抵挡的了岁月的侵蚀！ 迟早有一天，赵亚楠会对赵家释怀，那时候，她真的不回国看一眼吗？ 只要回国，赵亚楠和秦牧之间，肯定还会有故事。 光是想想这些，还真有些期待。 …… 这一夜，对于秦牧来说，睡的很踏实。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结果，也没什么好想的，不如踏实的接受，起码到了省里，他能有很多时间陪陪思怡，偶尔还能飞一趟京城，看看爷爷和父亲。 这么一想，也是很幸福的。 只要在一把手的岗位上呆着，他就有忙不完的事情，就不可能有时间休息。 反正自己还年轻！ 秦牧相信，他的未来，还有很多机会的。 第 756章 冷落到底 “谢谢秦副市长的建议，不过在省委的工作比较多，偶尔要陪领导视察工作，给领导准备材料，所以闲暇的时间不多，不像您，马上就能有很多休息时间了，可以安排更多的锻炼，让身体更好！” 刘鸿是个有傲气的主，跟着吴书记身后，见了不少的世面，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被秦牧嘲讽了一句，立马就回击了一句。 明里暗里，都在嘲讽秦牧，你都马上混闲职的人，拿什么跟我这个在领导身边工作的比？ 你算个屁！ “刘处长说的对，我确实该休息了，在淮宁和庆城都是一把手，做的工作太多了，都需要我亲临一线，不过也积累了一些经验，现在休息休息，正好可以调整下自己的状态。” 秦牧语气平淡，他倒也不是要和刘鸿这种人争论什么，只是想提醒对方一句：自己再怎么样，那也是在两个县担任一把手的，有这个经验在，即便要经过短暂的低谷期，也没什么大问题，以后再给他一次机会，照样能平步青云。 你是领导秘书不假，但也仅仅是级别高，论能力，论经验，跟自己比，可还差了不少。 “秦副市长的确不一般。” 刘鸿深深的看了一眼秦阳，然后领着对方，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吴书记还在开会，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吧！” “对了，你的手机最好关一下机，这里是省委办公室，需要很安静，所以，请你理解一下！” 在这里还需要把手机关机？ 秦牧心里颇为疑惑，但对方都说了，那就关呗！ 谁让自己是待宰的羔羊呢？ “没问题！” 秦牧拿出手机，在刘鸿的面前，把手机关机了。 “谢谢你的配合。” 刘鸿还以为这位秦副市长会表示下疑惑，然后跟自己据理力争呢，结果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了，倒是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说完，刘鸿就转身走了，只留下秦牧一人。 又被晾着了？ 秦牧看着周围光溜溜的，连杯水都没有，一时也有些无奈。 难怪当官都想不停的升职！ 当个小官，处处掣肘，处处被人打压，的确很不爽。 手里握有绝对权力，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书记，秦副市长已经到了。” 刘鸿进了吴文轩的办公室，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嗯。” 吴文轩只是应了一声。 刘鸿知道，领导这么说，就表明领导暂时不想见秦牧，想冷落一下对方。 心里难免有些得意。 第 757章 就是不服气！ “忍！” “谁让他是大领导呢！” “权力不够，就要忍忍忍！” …… 秦牧在心里一个劲的提醒着自己，别说，这么心理暗示，还挺有作用的，起码秦牧整个人的心态都平和了不少。 俗话说的好，要想让别人尊重，就要拿出足够的实力出来。 秦牧也知道，他的身上，一直有秦家这样的标签，以至于像吴文轩这样的领导看他的时候，都会带着‘异样’的眼光，准确的说，是带着轻视的目光的，现阶段他的努力，或许吴文轩都会觉得是秦家的功劳。 没办法！ 在享受有背景的好处时，也要承担背景带来的负面影响，比如，他的努力会很容易被忽略。 秦牧在不停给自己心理暗示的时候，吴文轩其实也在打量秦牧。 偶尔抬起头，瞥了一眼秦牧，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被冷落了几个小时，整张脸上，都显得很淡定，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关键那双眼睛里，越来越平和，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一直以为秦牧和那些世家公子哥没什么区别，现在看来，比那些普通的二世祖，还是要优秀那么一点点的。 “秦牧同志，等久了吧！” 吴文轩摘下眼镜，站起身，随口说了一句，就走到了秦牧的面前，坐了下来。 “没事，我比较闲，时间多。” 秦牧淡然的说道：“这全省的工作，都在书记您的肩膀上挑着，我等您，是应该的！” 是吗？ 真这么想？ 吴文轩不置可否的一笑，当即说道：“你在庆城的工作做的不错，省里的同志，大部分对你都是很认可的，反腐工作，任重而道远，你很优秀！” 是吗？ 认可我的工作，还要让我离开庆城？ 秦牧的心里一阵想笑，这些当领导的，都喜欢说一些违心的话。 “不过，庆城的局面有些乱了，你再继续呆下去，麻烦会比较大，所以我和省里的其他同志商量了一下，想调你来省里工作，你是什么看法？” 吴文轩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问我的看法？ 秦牧的心里原本是一直在劝说着自己服从一点，顺从一点，不要想着去违逆大领导的心思，因为那样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秦牧就是闹出一番天，也改变不了吴文轩的想法。 但看着对方那张虚伪的脸，秦牧内心的那一股气，又涌了出来，长期在部队里养成的正义之气，他又憋不住了。 有气，就得撒出来！ 一直憋着，不是他的风格！ 第 758章 偶尔敲打一下 这个电话，来的真不是时候。 吴文轩明确的注意到，秦牧有些词穷了，面对自己的步步紧逼，有些招架不住。 说白了，他是一把手，像秦牧这种差了很多级的小干部，不可能有胜算的。 特别是吴文轩这个级别，即便是面对秦老爷子，也可以说上两句话了。 能坐在封疆大吏的这个位子上，吴文轩本身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但这一局面，却被一通电话打断了。 如果是一般的电话，他肯定不会在意，但这个电话声音，有些不一般。 是同京城联系的！ 这让他不得不站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接通了电话。 “我是吴文轩！” “老吴啊，你们江南在搞什么，把秦牧扣在省委几个小时，电话关机，你什么意思啊？” 吴文轩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是他的老友，在京城那边的组织部工作。 “老霍，你这话我没听懂啊！” 吴文轩也很疑惑，反问道：“秦牧的确是在我这里，他是我们江南的干部，我找他谈话不是很正常的吗？” 莫名其妙的被一顿数落，吴文轩也是有些无语，立马解释了一下。 “你让他开机，然后快速返回京城，江南的那点事，该结束了。” 电话里的老霍沉声说道：“老吴，我劝你一句，不要再为难秦牧了，他的情况比较复杂，你现在还是关键期，不是肆意妄为的时候。” 什么意思？ 这就让我结束？ 他秦牧是有背景不假，但在江南这一亩三分地上，必须要听自己的。 秦牧一天是江南的干部，就得被自己管。 但吴文轩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电话那头的老霍又补充了一句话，顿时让吴文轩的神情一窒，整个人都哑口无言了。 很明显，对方透露了一个让他无法反驳的消息。 “行，我知道了！” 吴文轩缓缓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稍微缓和了一下，就朝着秦牧的对边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秦牧虽然距离吴书记接电话的地方，有点距离，但也还是听到了一点，似乎是有什么大人物给吴书记打了电话，并且，电话内容还和自己有关。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吴文轩开口问道。 手机？ 怎么问起这个？ 秦牧有些疑惑，但还是说了出来，“刘处长说在您这边，要保持安静，不能有什么杂音，保险起见，就把手机关机了。” 刘鸿说的？ 这不扯淡吗？ 吴文轩心里顿时明白了，刘鸿这是打着自己的旗号为难秦牧呢！ “你先开机！” “给家里回个电话，然后抓紧时间回京城一趟吧！” 吴文轩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提醒了一句。 什么？ 家里的电话？ 秦牧听着这些，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吧！” 吴文轩知道，秦牧肯定要回去一趟，关于处理对方的事情，也只能先等等了。 如果是一般人的家里出事，自然不会对组织流程产生什么影响，但秦牧不同。 谁让他家里那位，是国家为数不多的‘老前辈’。 秦牧简单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秦副市长，你这么快……” 刚到外面，迎头就碰上了刘鸿，后者刚想和秦牧打一声招呼，顺便看看有没有嘲讽他的机会，结果秦牧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了，留给刘鸿的，只有一道急匆匆的背影。 “这么嚣张？” 刘鸿都微微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秦牧，居然把自己无视了。 不行！ 这么目中无人的家伙，得狠狠的告个状。 刘鸿思忖一下，立马就走进了书记的办公室。 “书记，秦副市长的脾气有点大啊，我想跟他打个招呼来着，结果他脸色很黑的就走了，这是不高兴啊！” 刘鸿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跟吴文轩说了一句。 嘴上是说秦牧本人不高兴，但其实，是在暗示吴书记，秦牧是对您不满才黑脸啊！ 毕竟，秦牧刚跟吴文轩聊完，出了办公室就黑脸，还无视他这个秘书，这不就是对领导不满有意见吗？ 换做平时，吴文轩肯定会觉得刘鸿说的很公道，会觉得秦牧这家伙是个刺头，不服管教。 但现在嘛，他这心里自然有了点不一样的想法。 刘鸿这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说秦牧的坏话呢！ 打小报告？ 影响自己对秦牧的印象？ “小刘，你跟着我有很长时间了吧？” 吴文轩并没有去接刘鸿的话茬，而是反问了一句。 啊…… “是……是的……有三年了！” 刘鸿神色为之一窒，连忙应了一声。 “做秘书，有的时候还是要真诚一点。” 吴文轩淡淡的说道：“你是我的眼睛，是我的耳朵，但要是你传递一些有偏差的信息，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省委有进来汇报工作的地方干部必须要关掉手机的规定吗？” 这一句反问，刘鸿瞬间就明白了书记的意思。 敲打自己！ 并且提醒自己，不要妄图打个小报告，破坏他对秦牧的印象了。 你的那点小伎俩，我都知道了！ 完蛋！ 刘鸿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 “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吧！” 吴文轩敲打了下，见达到了效果，也没有再纠缠不放，或许刘鸿有些小问题，但这么多年服务，整体都还不错，要是换掉，重新再培养个秘书，也会很麻烦。 只不过，也给他提了个醒，年轻同志，还是要偶尔敲打一下，紧紧皮，太放松了，只会让他们疏忽自己的职责。 “去把康阳同志喊来吧！” 吴文轩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关于秦牧这个情况，他还是想定个调子，先把任命公布出去，现在这样糊里糊涂的，有些不明朗。 不管京城那边发生什么变故，只要组织部的正式任命安排下去，并且将庆城市委书记的人选先一步定好，即便秦牧再回来，也没了空位，只能接受来省里的安排。 等于是抢在前面，做成既定事实，你秦牧背后的人物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推翻省委所有决定吧？ 闹这么大风波，一旦出了纰漏，那谁也护不住秦牧。 第759 章 凡事不能看表面 “你爷爷身体不大好，要不回来看看吧！” 秦牧站在省委大楼外面，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直到里面传来的内容，让秦牧整个人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清楚，父亲说的不大好，那肯定是很不好了。 爷爷的年龄本就大了，一旦有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自己回去。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买票回去。” 秦牧没有多说什么，简单的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挂完电话，秦牧整个人是很乱的，爷爷对于他而言，是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在他的潜意识里，就从没有想过，爷爷会离开的这个事情，现在突然出现，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以至于他现在一头迷茫，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拿着手机，拨通了祝思怡的电话。 “牧哥，你是去省城了吗？” 刚一接通，电话里就传来祝思怡的询问声音，网上的消息特别多，祝思怡又比较关注庆城的消息，自然也知道秦牧已经被带到省城了。 “思怡，我们要回京城，爷爷身体不大好，我……我们回去看看他……” 秦牧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带着那么一点颤抖的，因为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打给祝思怡。 “牧哥，你在哪？我先去找你！” 祝思怡明显察觉到了秦牧情绪的变化，连忙问道。 “我还在省委大院！” 秦牧简单的说道。 “好，你就在省委大院等我，我现在就过去，票什么的，我都来买，你就在那等我，好不好！” 祝思怡一下子就察觉出了秦牧的情绪波动很大，也能猜到，这肯定是爷爷那边出了问题，立马就说了一下。 这种时候，只有她来安排才最保险，万一秦牧出点什么事，那就不好了。 “好，我等你。” 秦牧一口答应，眼下他能信任，并且能指望的也只有祝思怡了，这种私事，找外人也不合适。 挂掉电话，秦牧就在省委大院的角落里坐着，满脑子想的，都是和爷爷的过往，点点滴滴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不停的闪过。 等了近三个小时，祝思怡就到了省委大院外面，秦牧快步走了出去。 “牧哥，我们走！” 祝思怡紧紧握着秦牧的手，拉着他上了车。 这一刻，祝思怡能明显的感觉到，牧哥的心，是真的乱了，即便是心神再强大的人，遇到亲人身体不好这种事情，也会心神不宁，变得脆弱。 “思怡……” “牧哥，你什么都不用想，我都安排好了，我现在就开车去机场，机票也都买好了，你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一切有我。” 祝思怡紧紧握着秦牧的手，坚定的说道。 “好！” 秦牧微微点头，心里安定了不少，在这种时候，能有个人陪他说话，并且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的确要省很多心。 从省委大院到机场，再到上飞机，一切都很妥当。 …… 与此同时，吴文轩和省委组织部长康阳也在办公室里说起了秦牧的事情。 “书记，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公布秦牧同志的任职公告，并且将张雄同志提拔为庆城市委书记？” 康阳听完吴书记的话，简单总结了一下。 “没错！” 吴文轩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你觉得要走一些组织程序和流程，对吧？” “但我现在只要求你，摒弃这些流程，尽快公告出去！” 康阳清楚，吴书记这是急了，不想出什么变故。 但康阳可不想背这个锅。 “书记，现在网上对秦牧同志的安排，有很多的议论啊，他在庆城的群众基础特别好，刚立下大功，反腐工作成果非常突出，这时候调走，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非议，其实，再等几个月调任，比较合适！” 康阳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意思？ 我想调个人，还要看别人的议论？ “怎么，江南省委的工作，是谁议论的声音大，就听谁的吗？” 吴文轩认真的说道：“康阳同志，你这个工作方法要不得，有大问题，秦牧的工作调动，是经过省委工作会议审定通过的，你这是要推翻会议结果吗？” 会议审定？ 康阳心里嘀咕着，那明明是你用一把手的权力，强行改变的，不通过，就不停的休会再开会，谁受得了？ “书记，您可能没有去关注网上的议论。” 康阳认真的说道：“目前网上对此事的关注度特别高，我简单看了一下，不光庆城人民在自发的挽留秦牧同志，甚至，还在联合淮宁的民众一起，要将秦牧同志留下！” “他们已经前往国家有关部门的官微、网站下面留言，并且反馈到了重要部门，也许很快就有新的动向了。” 闹的这么大？ 真的假的？ 吴文轩还是有那么点不信，就庆城和淮宁两个县的人，能闹出多大的风波来？ 还前往国家有关部门留言，真是搞笑！ 一群普通人能闹出什么动静来？ 真当国家有关部门的人那么闲啊？ 整天就想着这么点事情？ 越看越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康阳同志，你太高估了庆城和淮宁两地的人了，总人口都不到百万，绝大部分又是中老年人，敢去国家有关部门留言反馈的，只怕是少之又少！” 吴文轩淡淡的说道：“即便真的有很多人去反馈，你觉得，国家有关部门的人，真的能随随便便因为网络上的反馈，就做什么吗？” “你太天真了！” 说白了，吴文轩压根就瞧不上那些普通人的分量，明面上都在说为人民服务，要听取人民群众的意见，但涉及到具体的工作，压根没多少人去真正在乎普通人的想法。 当然，也不能说全部都是他们的责任，因为人一多，众口难调，何况，一旦开了口子，以后怎么办？ 组织运行和国家发展，都是有一定运行的规则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因为一些普通人的意见，就做出改变。 没有哪个领导干部敢随便开这个口子！ “书记，您的角度错了。” 康阳沉思了一下，道：“普通干部，被群众挽留，营造出声势，即便找到国家有关部门，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但秦牧不同，他本身就不是普通干部，况且，群众的挽留，恰好只是给了某些部门发声的一个理由，如果没有这个理由，他们就是擅自插手地方事务，管的宽了，但偏偏现在有了，他们会不插手吗？” “简单点说，人民群众的反馈，有没有作用，取决于他们想不想有作用，不想有什么作用，那就可以无视，如果想要有作用，那就可以借此来做文章。” 这话一出，吴文轩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 对哦！ 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秦牧本身就是京城人，如今这么大的声浪，岂不是给了某些部门借题发挥的理由？ 这叫授人以柄！ 自己大意了啊！ 第760章 彻底反转 “你找点信息给我看看！” 吴文轩被康阳说的来了兴趣，直接吩咐了一声。 他年纪大了，对上网冲浪还没有那么的娴熟。 “好的，我找找。” 康阳年轻好几岁，玩手机倒是比较熟练一下，打开浏览器，找了一下，进入了庆城的本地论坛。 “书记，您看看，这都是庆城本地人的发言。” “他们都已经约定好了，要集体挽留秦牧同志。” “并且写了邮件，寄到国家有关部门。” 康阳简单的翻了一下，找了几个热度高的帖子给吴文轩看了，“这只是庆城的，还有淮宁和江州，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热度在不断增高，我猜测，这其中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肯定有人推动。” 吴文轩几乎是立马就无比确定的说了一句，“就这个帖子的内容，要是没有专人保护，肯定早就屏蔽了。” 网上的内容，在管理上的确是有一些宽松，但也不是什么内容都能发出来的。 比如现在这个，妄议组织干部的调动问题，还联合起来跟国家有关部门提意见，这已经是大忌了，都不用等省里人出手，市里和县里的网络警察，肯定全都给删除了，但现在没有任何动静，只能证明一点，江州有领导干部在故意纵容，装看不见，任由事情闹大。 毕竟，江州还是有不少人是支持秦牧的。 “哼，江州某些人还是有些胆大妄为，无组织无纪律，是要给他们紧紧皮了。” 吴文轩就是用脚趾头想，都能想的出来，这八成是祝正远在操盘，想替秦牧，逆天翻盘，留在庆城。 说完，吴文轩就拿起电话，似乎要拨打江州的电话，对祝正远训斥一番。 “书记，您是要直接下指示到江州吗？” 康阳看着吴文轩的动作，开口问道。 “怎么，不行？” 吴文轩听着康阳这语气，就有些不满，他是一把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谁能有问题？ “不是不行！” 康阳沉思了一下，道：“但我建议您不要着急，在这个时候亲自下场，其实不妥当。” “江州的这个舆论，已经起来了，现在再去阻止，已经是晚了，万一上级部门对庆城的事情做了定论，您岂不是又要推翻自己现在的决定？” “到时候，您可就是朝令夕改，有损您的权威。” 这话一出，吴文轩瞬间沉默了。 他也是气昏了头，只想着用自己的权力解决一切，毕竟，秦牧很有可能坏了他的晋升，难免有些急躁，有些东西，就看的没那么清楚。 康阳的话，倒是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现在舆论起来了，他打电话去江州，要求禁言，停止讨论，并且对这个事情进行定性，一旦国家有关部门下场，到时候他还得再去解封，一来一回，看似没什么问题，但丢的，是他这个省委书记的脸。 “我只是在犹豫，现在封禁，或许还不会惊动国家有关部门，万一因为犹豫一下，就传过去了，岂不可惜？” 吴文轩沉思了一下，说道。 “书记，您说，江州既然有人在推动这个事情，会不把这个事情弄到有关部门的面前吗？” 康阳笑了笑，道：“正远同志向来是个低调务实的人，轻易不会出手，一旦出手，就肯定是一击必中！” 祝正远？ 吴文轩对于这个评价，倒是颇为认可，在厅级干部里，祝正远给他的印象是很深的，假以时日，肯定有一番作为。 “消息来了！” 这时，康阳的手机叮的一声，立马多了一条推送，“书记，Z纪委发文了，对庆城的反腐工作予以肯定，并且专文采访了庆城纪委书记乐宁，这是全文，您看看！” 康阳简单的扫了一眼，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吴文轩眉头紧锁，将整篇报道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缓缓抬起头，摘掉了老花镜，叹息一声，说道：“速度真的快啊，明显就是早就计划好了！” 整篇报道，看似是在夸奖乐宁，但其实，全是在表扬秦牧的，并且，庆城这种对反腐零容忍的态度，得到国家的一些重要领导认可，其中还出现了一个名字，这等于是说，大领导亲自下场，肯定秦牧的工作。 这时候，谁唱反调，那就是和领导作对。 “行了，这下是没办法调走秦牧了。” 吴文轩的语气里都是不满之色，随即又冷哼一声，“这一次，有他爷爷的突发事件，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说白了，这次有关领导能亲自下场，多半也是因为秦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看着秦家后辈受欺负，所以下场一次。 但也就仅限于这一次了！ 那个级别的领导，看在还没过世的老爷子，出手一下，已经是报了所有的恩情，等老爷子一走，这份香火情，自然也就断了。 “书记，这次的事情可还远远没有结束。” 康阳连忙提醒了一句，“秦牧得到有关领导的肯定和褒奖，我们江南省委难道就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吗？” “你的意思是……？” 吴文轩皱起了眉头来，不解的问道。 “不但不能调走秦牧同志，还要予以嘉奖，甚至是要大肆报道，对秦牧同志的工作给予高度肯定，并号召全省干部向他学习。” 康阳认真的说道：“要不然，我们江南省委不就是在忽视有关部门的重要指示精神吗？” “既然无法对秦牧同志怎么样，不如大度一点，好好表现一下，彰显您对优秀年轻干部的认可和提拔，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也会好起来的嘛！” 这么一说，吴文轩彻底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康阳的话说的很全面，将所有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 只是，对于这个结果，吴文轩的心就跟针扎了一样，特别的刺挠，特别的难受。 一个小小的副市长，竟然让他屡次吃瘪？ 这种事情，搁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可现在呢？ 成了既定事实！ “书记，您是一方大员，何必跟一个后辈计较，宽阔的胸怀，才是您的本色！” 康阳知道，吴书记的面子有些过不去，当即就狠狠的夸了一波，算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第761章 重大的变故 飞机一落地京城，秦牧和祝思怡就往外面走着，陈文龙已经等候在接机口了。 “少爷！” “龙哥！” 秦牧和陈文龙几乎是同时打了一声招呼，二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眼眶里都是红红的。 陈文龙虽然只是老爷子的生活秘书，但两人的关系跟爷孙也没什么区别了，早已把对方当成家人。 “走吧！” 陈文龙什么也没说，喊了一声，领着秦牧和祝思怡就往停车场走着。 这一路上，气氛很沉闷。 陈文龙不说话，是觉得有些伤心难过，怕影响秦牧的情绪，秦牧不说话，是怕从陈文龙这里听到爷爷不好的消息。 以至于，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 一路赶到了医院，在陈文龙的带领下，进了顶楼的高级病房。 一出电梯，秦牧就明显感觉到气氛的不同，走廊上三三两两的站着不少人，他虽然不怎么认识，但从在场之人身上的气场来看，都不简单，起码比他这个副市长，要有威严的多。 有句老话说的好，在京城这块地界上，一块板砖砸死十个人，九个都是大领导。 能来医院看老爷子的，没点实力还真不行，要是谁都能来，这医院里，怕是都站不下。 毕竟，老爷子的威望，那真不是吹的！ 硕果仅存的几个老家伙，这份地位，一般人真比不了。 秦牧倒是还能从容的走过去，从小跟着爷爷和父亲，见过不少的世面，其次又在部队里历练了那么多年，如今也是掌握了一定的权力，定力早已今非昔比，但她身边的祝思怡就很紧张了。 出了电梯之后，她就发现，周围站着的这些人，每一个，都极其的有气场，那双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太可怕了！ 这秦家结交的人，都是什么深不可测的领导啊？ 祝思怡的一双手，不自觉的紧紧抱着秦牧的胳膊，一刻都不敢松开，要是让她一个人在这里，那真是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 “父亲！” 到了病房门口，秦牧看着满脸凝重，眼神一直看着病房里的父亲，开口喊了一声。 “回来了啊！” 秦正阳一愣，扫了一眼秦牧和祝思怡，道：“等会抢救结束，你就进去一下，你爷爷应该还有话跟你说。” “好！” 秦牧重重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从今天来的这么多人，秦牧就知道，爷爷的生命可能要走到尽头，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的把他喊回来。 即便心里再难过，但依旧要忍住。 现场这么多人在，他不能给秦家丢人。 等了十分钟，病房大门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了秦正阳跟前，道：“有什么要跟病人说的，就赶紧进去吧，现在应该还是清醒的。” “好！” 秦正阳微微点头，然后跟秦牧示意了一下。 秦牧没有犹豫，快步走了进去。 “爷爷！” 几个箭步走上前，蹲在床前，看着瘦成皮包骨头的爷爷，秦牧这心里，很不好受。 自从在江州工作，从淮宁到庆城，他几乎没什么时间回来，对爷爷的身体情况，也了解的不多，但凡知道爷爷的身子骨差成这样，他肯定会抽时间多回来的。 “小牧回来了！” 秦济艰难的睁着眼睛，看着秦牧，眼睛里露出一抹欣慰之色，道：“你可回来了，这大半年，都没看到你……你在庆城很不错……我都看到了……” “爷爷！” 听着这些话，秦牧更难受了，自己的一言一行，爷爷都在关注，可自己呢？ 压根没有去注意爷爷的身体情况！ 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里，眼睛里的泪水都要夺眶而出了。 “不哭！” “秦家的孩子，就是要坚强！” “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 秦济的眼睛里都是满意之色，能看到自己的孙子有出息，他比谁都高兴。 这可是他最满意的接班人了！ 秦家有秦牧在，以后起码不会败落。 说着说着，老爷子的眼睛就开始慢慢的涣散…… “爷爷！” 不管秦牧怎么喊着，都没有什么作用，等医生再走进来，做了一个检查，随后对着后面进来的秦正阳摇了摇头。 “老爷子已经走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对于秦牧来说，那就是天塌了。 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无法抵挡这一刻的冲击，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下来…… 随后的一系列流程，都是在秦正阳的主持下举行，而秦牧就像是机器一样，十分机械的跟在后面。 整个过程，其实极为简化，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风光大葬，更没有请很多人…… “这是你爷爷唯一的要求！” 两天后，老爷子下葬，秦牧一家人站在墓碑前，秦正阳缓缓说道：“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硬是吊了一口气，想要亲眼看到你回来，现在他看到了，也算圆满了！” “如果你还有工作，可以早点回去了，你爷爷一直说的就是，不能耽误你工作！” 听着这话，秦牧哪里有心情回去工作。 “我想再陪一下爷爷！” 秦牧摇摇头，道：“让我单独呆一会吧！” 说完，就坐在了墓碑前面，怔怔入神，他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整个过程那么快，为什么不能让他和爷爷多呆一会呢…… 秦正阳倒是能理解秦牧的心情，将其他人都带走了，只留下秦牧一人。 “思怡，你放心吧，这里有人在，文龙也会守在旁边，小牧不会有事的。” 秦正阳看着祝思怡满眼担心的样子，开口解释了一下，“等明天我们再来找他，接他回去，今天晚上就让他一个人呆会！” “好！” 祝思怡虽然担心，但做父亲的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只是她这心里也有些好奇，老爷子走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看到之前的小姑过来？ 似乎小姑一家人都没来？ 这也有些不大对劲啊！ 只是，她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不好意思问，毕竟，她这个儿媳的身份，还不算太正式，连婚礼都还没办呢，只能等以后问问秦牧了。 第 762章 家族的希望 秦牧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就和爷爷呆在一块，还像小时候一样。 只是，梦醒时分，周围一片安静，什么都没有。 “少爷，回家吧！” 陈文龙从暗处走了过来，开口说道：“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夜了，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老爷子可不想你一直这么颓废下去。” “你知道的，在老爷子眼里，你不但是秦家的希望，更应该是国家的未来，你身上承担的，是他的期望！” 老爷子对秦牧的想法，陈文龙看的很清楚，当初参军去部队，同样也是往将星去培养的。 后来决定离开部队，从基层做起，同样是有一番布局，只是可惜，老爷子的时间不够，不然可能做的更多。 “龙哥，我知道。”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一声，他跟爷爷的感情很深，爷爷的离开，他很难过，很伤心，但他经过部队和地方工作的历练，心神比一般人肯定要强的多。 难过、伤心，这些情绪可以有，但都是可控的，特别是过了那个最伤心的阶段。 要做一个政治人物，控制情绪，是基础必修课。 秦牧已经算是控制的比较差的了，起码面对爷爷的离开，在人前，他也没办法做到收放自如。 现在是经过一夜的沉淀，稍微有了些许的安静。 “捧！” 秦牧跪在墓碑之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什么也没多说，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 陈文龙看着秦牧的身影，倒没觉得有什么，甚至，还觉得是理所当然，如果秦牧是个一般人，这么快恢复冷静走出来，他会觉得这人太过无情，但秦牧并不是一般人。 是要走向官场权力中心的人，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不敢说要做到无情无义，但起码不能被感情所左右。 即便是亲情，那也是一样。 更何况，老爷子岁数大了，没怎么经历病痛的走，已经是喜丧了，逝者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带着希望继续前行。 秦牧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祝思怡，明显是在这里不适应。 想到这里，他还真的有些歉意。 让思怡跟着回来，结果昨天一天，也顾不上她，一个女孩子，这还是第二次来京城家里，昨天那场面，又很乱，思怡肯定不适应。 “思怡！” 秦牧走进院子里，开口喊了一声。 “牧哥！” 一看到秦牧，祝思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快步的走过来，紧紧的抱着秦牧，一点也不松手，明显是真的有些着急了。 “对不起，我疏忽你了。” 秦牧轻轻拍了拍祝思怡的肩膀，柔声说道：“在这里是不是不习惯，昨晚有没有睡的好？” “牧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祝思怡抬起头，认真的说道：“我们是夫妻，是要携手共进的，爷爷离开，我也很难过，只是，我好像帮不到你，应该是我对不起你！” 听着这话，秦牧的心里更自责了。 “傻丫头，你来陪我，就已经帮到我了。” 秦牧认真的说道：“听你的，我们是夫妻，要携手共进！” “嗯！” 祝思怡重重的点头，只要能看到秦牧平安回来，她就发自内心的高兴。 “走吧，先进屋！” 秦牧牵着祝思怡的手，就进了屋子里。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回到餐厅，早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先吃饭吧！” 秦正阳看着秦牧和祝思怡，开口说道：“你在江南那边还有不少事情吧，回去的时间，你自己定就行，不用跟我说！” “好，我知道！” 秦牧点点头，“等明天吧，今天我想在家里陪陪您……” 爷爷这一走，让秦牧的内心的确多了点想法，趁着还年轻，还有时间，也该陪陪家里人了，工作是很重要，但也不能忽视家人的陪伴。 “不用！” “我还有很多事情呢！” 然而，秦正阳却是一口回绝了秦牧的请求，“我最近工作也会有些调动，有些事情要做交接！” 这话一出，秦牧的内心似乎有些明悟。 爷爷的离开，就等于秦家的风暴来临。 一个大家族，如果没有家长的支撑，那就要面临一些动荡。 “那好吧！” 秦牧一片悻悻然，父亲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我只能说，你在江南，以后要多靠自己的能力了，老爷子离开了，有些事情会很难办。” 秦正阳沉思了一下，道：“以后家里能给你的支持，可就不多了，做事要多思考，不能由着性子来，你在庆城的工作，老爷子是很支持的，但就目前的现状来看，你可以处理的更圆滑一点，要给自己留一点退路！” “这一次，可以解决，是有领导卖爷爷一个面子，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正阳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这么想。 他和老爷子其实都很欣赏秦牧那一股倔劲，在庆城的反腐工作，很彻底，很果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看似是很冲动，不顾大局，但从目前的干部队伍来看，恰恰是队伍所缺少的东西。 秦牧如今身居高位，还能保持这份秉性，其实是很难得的，老爷子一贯的主张就是，秦家可以出一个做事不计后果的正义之士，但绝不能出现贪生怕死、软弱无能的后辈。 从目前来看，秦牧起码是正义之士，至于做事不计后果，这还是能去改进的，完全看秦牧自己的领悟能力了。 现在这么一番说教，是希望能警醒秦牧，让秦牧能恢复一点警觉，不至于一直这么冲动。 “父亲，我都明白！” 秦牧自然想不到老爸心头的真正想法，只是重重的应了一声，心里还在愧疚着，自己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要爷爷处理烂摊子，想想也是丢人。 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像爷爷和父亲学习，做事全面一点！ “好了，你多陪陪思怡，我就去上班了！” 秦正阳向来是不善言辞的人，简单吃完，就直接离开了，这样也不耽误小两口联络感情。 第 763章 是为整个秦家 秦正阳一走，祝思怡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 虽然这个父亲看着很和蔼的，但祝思怡总觉得父亲身上有一股难言的压力，应该是级别太高，即便什么都没表示，但依旧有那股隐形的威压。 “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祝思怡连忙问道：“爸爸虽然说着不用，但我觉得，还是多陪陪他吧，多住两天？” “算了，明天一早走吧！” 秦牧本来的意思是明天晚上再走，但现在看来，也没必要继续呆下去，“我爸他应该比较忙，他可能要去二线了，要交接工作的话，也没时间回来！” 二线？ 祝思怡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她虽然不懂官场，但也从新闻上看过父亲，那是实权部门的一把手，现在爷爷一离开，就要退居二线了？ 年龄也没有到啊！ “在京城这种地方，有背景有能力的人物，如过江之鲫，多少人都在排着队的。” 秦牧自嘲一笑，像是在解释一样，说道：“爷爷走了，以秦家的实力，想占据一些高的位子，肯定就比较难了，自然要主动让出来。” “你不交，那别人就只有抢了。” “所以，主动交出去，或许是一件好事，起码让对手没有打压的理由。” 简简单单一番话，却蕴含着一些处世规则。 祝思怡虽然不了解这些，但也大致能听懂。 主动交，能得到一些宽容。 别人来抢，那可能就要有些‘伤亡’了。 得不偿失！ “对了，这次好像小姑也没来啊！” 祝思怡不解的问道：“爷爷离开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都没看到，是工作太忙吗？” 小姑没来？ 对于这点，秦牧还真的没注意，他昨天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做事情的时候，都是按部就班的去做，都没注意到谁来谁没来的。 “这个是有原因的。” 没等秦牧说话，陈文龙从外面走了进来，开口说道：“这个情况，秦先生本来是不要我跟你说的，但我觉得，你或许应该知道。” “什么情况？” 秦牧都有些好奇，问道。 “秦小姐想让老爷子帮她，从国企系统转到地方，担任省级的政府副职，被老爷子拒绝了。” 陈文龙简单的说了一下，“因为这个事情，闹了点不愉快，而且，也找了先生，还有二爷，都被拒绝了，因为这个，秦小姐是在赌气！” 这么一说，秦牧倒是也能理解了。 早些年间，小姑是有机会来政府系统的，但被她自己拒绝了，因为国企的工资更高，准确的说，能得到的‘奖金’更多，但国企终究是国企，没办法和政府比。 特别是级别越来越高的时候，同级别，国企压根没办法和公务员比的。 从国企到地方政府，跨度其实很大的，没有一定的实力，压根做不到。 “我给小姑打个电话吧！” 秦牧思考了一下，就想着做个中间人，稍微劝和一下，一家人哪能这么记仇的？ “我觉得你还是别打了，秦小姐也许还在生你的气呢！” 陈文龙挠挠头，提醒了一句。 什么？ 生我的气？ 秦牧是一头雾水，自己都没在京城，也没插手这里头的事情，怎么还能跟自己牵扯上？ “秦小姐是觉得，老爷子和秦先生不帮忙，是想把所有的资源都堆积在你的身上，这是偏心的行为，你自然就成了被记仇的对象了。” 陈文龙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这么一说，秦牧就明白了。 他其实或多或少也能感觉的到，从上次自己回到京城，小姑对他的态度，就有些怪异，说不上特别的好，但总有一种特殊的情绪在，现在想来，是心里的不平衡导致的吧…… “那好吧，我就不管了。” 秦牧放弃了要插手的意思，他也不想出力不讨好，也许在小姑眼里，自己去劝和，属于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如什么都不做，一切顺其自然吧！ 爷爷都走了，父亲也要退居二线，以后小姑估计也不会来指望自己和父亲了。 吃完饭，秦牧就领着祝思怡，走出了院子，准备去外面逛逛。 沿途遇上了一些人，但只要看到是秦牧，纷纷都转头离开了，压根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这让祝思怡颇为诧异！ 她记得很清楚，上次回来，在这地方，也遇见了不少人，那些人都非常热情的和秦牧打招呼，但仅仅过去几个月，居然有种陌生人的感觉？ “不用疑惑，这里是京城，能住在这周围的，都是能和权力中心沾边的人。” 秦牧握着祝思怡的手，轻声说道：“人走茶凉，这在任何地方，都是如此，是爷爷的存在，为秦家撑起一片天，现在爷爷不在，这个天，自然也塌了。” “再过十年，如果秦家还没有一个强力的人物，我们家就应该搬离这里了。” “不对，也许用不了十年，五年就够了。” 这话一出，祝思怡的眼睛里都是复杂之色。 之前只是听说一些，如今是亲身体会到了，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真是让人唏嘘啊。 “我相信牧哥，肯定能闯出一片天来。” 祝思怡抱着秦牧的胳膊，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在江南，找一处僻静点的宅子，过一点世外桃源的生活。” “好！” 秦牧看着祝思怡，宠溺一笑，轻轻应了一声，但他的心里，却很清楚，他姓秦，就注定要做点什么。 不说成为至尊，但起码也要成为数一数二的，否则，怎么对得起爷爷的布局？ 他也知道，爷爷拒绝帮小姑，父亲退居二线，肯定是做了一些特殊的安排，而这个安排，肯定是给自己铺路的。 这是用秦家现在的位子，换取自己的未来。 他已经不是为自己了，而是为整个秦家。 当然，这政坛的变化，肯定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秦牧能做的，就是努力拼搏，继续进取，起码要在江州，江南，闯出一片天来。 至于别的，那只能看命了。 在京城溜达一圈，回味一下往昔生活，第二天一早，秦牧和祝思怡就坐上了飞机，往江南而去。 秦牧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这短短的三天，就像是一场梦，太快了…… 第764章 升职的理由 “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祝思怡看着秦牧盯着飞机窗户怔怔入神，连忙问了一句。 “没事！” 秦牧摇摇头，道：“我不累，这几天辛苦你了。” 跟着自己跑来跑去，又是不太熟悉的环境，祝思怡才是最累的，他这会只是有些恍惚，很多的事情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播放。 “我没事，我也不累！” 祝思怡立马说道：“只要能陪着你，我就开心。” 对于她而言，秦牧就是她的全世界，其他的所有东西都可以不要，有这一人，足矣。 不过，她嘴上说着不累，但靠在秦牧的肩膀上，没两分钟，就已经睡着了，秦牧莞尔一笑，有些心疼的看着祝思怡，或许她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但在对自己的心意上，是无可挑剔的。 看着她，秦牧的脑海里立马就又冒出来一个身影……但很快就被他打住了，做人不能太三心二意…… 还是要专注于眼前！ 毕竟，有些人已经是过去式了，再去想，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如好好对待眼前人。 也许，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与其想着一些儿女情长，不如考虑考虑接下来的走向。 工作上，他暂时也不知道江南省委会如何安排他，只能去找一下那位吴书记，才能知道自己的后续情况。 不过，有爷爷的安排，自己总不至于被安排到省厅去做什么副厅长了吧？ 毕竟，从庆城到省厅的位置，这差距可太大了。 落地江南，秦牧就看到了祝正远给自己发的短信，当即回了一个电话。 “市长，我到江南了！” 秦牧如实说道：“我和吴书记的谈话还没结束，是不是还要过去一下？” “不用去了，你直接回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祝正远直截了当的说道。 “好！” 秦牧应了一声，带着祝思怡上了车，直奔江州。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江州市委大楼的时候，周围路过的人眼睛里都是诧异之色。 谁也没有想到，好几天没消息的秦牧秦副市长，居然又出现了。 这几天，庆城的事情，全省皆知！ 也都知道省委领导对秦副市长有很大的意见，甚至要调走，但忽然就没了动静。 秦家老爷子的确是德高望重，但毕竟身处京城，加上老爷子离世，没有大操大办，也没有做什么宣传，知道的人并不多，起码江州这边知道的人并不多。 消失了三天，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秦牧回不来了，可现在倒好，又出现在了江州市委大楼。 “秦副市长！” “秦书记好！” “秦副市长！” …… 一路上，都在跟秦牧打着招呼。 很快，全江州市委大楼的人都知道了，秦牧回来了。 这个消息，自然也是传到了邱向前的耳朵里，他其实一早就知道秦牧会回来，但只是没想到，回来的如此之快。 家里老爷子刚走两天，就回来工作？ 这是什么可怕的速度？ 秦家人都如此的不注重生死吗？ 这古代还要守孝三年的呢，现代少说要过个头七吧？ 这一下倒好，三天就回来了。 “嘭！” “邱书记，秦牧那小子回来了啊！” 邱向前正怔怔出神着，张雄有些急躁的推门就走了进来，急不可耐的冲了进来，连门都没敲。 邱向前微微皱眉，随即淡淡的说道：“张雄同志，有些特殊情况，你还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连吴书记都没有预料到。” 特殊情况？ 张雄听着这话，依旧是非常的不满意，忍不住说道：“邱书记，让我去庆城，这是省委下达的指示，总不能连这个都会推翻吧？” “我可是都做好了去庆城得准备，甚至全江州全庆城的人都知道我的下一步动向了，这要是去不成，我这脸还往哪里搁啊？” 张雄从政几十年，虽然级别没到省委，但也知道，省委常委会做出的决议，基本不会被推翻，或者说，这是代表着一省的权威的，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被推翻。 除非Z央提出了特殊指令。 所以在知道自己要去庆城的时候，张雄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的一些朋友，包括家人。 这要是出了什么变故，岂不是要成全江州的笑话？ 他在小圈子里只怕都没得混了。 “省里已经有了决议了，秦牧的工作，暂时不会调动，依旧在庆城，并且要进入市委常委序列。” 事已至此，邱向前也不想继续打哑谜，十分坦诚的说了出来，这个情况，是省领导传达给他的，也是省委的最新指示，代表的是江南最高指示。 什么？ 不但不调走，还要升职？ 年纪轻轻就进入市委常委行列了？ 张雄震惊之余，还有点狠狠的妒忌！ 凭什么啊？ 在庆城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还惹了吴书记不高兴，还能留下？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不是……书记，这到底啥意思啊，出了什么变故，让省委领导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啊？” 张雄扛不住了，情绪都有些崩溃了，立马问道。 “因为秦家老爷子走了。” 邱向前淡淡的道：“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谁不要卖老爷子一个面子？” 秦家老爷子走了？ 这话一出，张雄也沉默了，毕竟，那一位的地位，放眼全国，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在这个节点，的确不适合对秦牧下手，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书记，即便他秦家出了意外，不适合对秦牧下手，但也不用给他升职啊，这么年轻就坐上市委常委的位子，以后谁能压的住他？” 张雄还是有那么点不爽，忍不住说道。 “你都到这个地位了，要多看看时事新闻，特别是国家有关部委的最新动向。” 邱向前冷冷的说道：“Z纪委最新发的文章，你看了吗？” “看了啊，不就是对庆城工作表示肯定吗，还表扬了那个乐宁。” 张雄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应该就能懂省委给秦牧升职的原因了。”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里面不光是Z纪委对乐宁和秦牧工作的认可，还有一位大领导发了言，着重表扬了秦牧，称赞他是年轻干部的榜样，是新时代的楷模！”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给秦牧升职吗？” “原地踏步，那就是对年轻干部和时代楷模的不负责！” 第 765章 新的考验 “市长！” 秦牧到了祝正远的办公室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来，坐！” 祝正远立马起身，走了过来，拉着秦牧，坐在了沙发上，还亲自泡起了茶，“老爷子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后有时间，我要去一趟京城，亲自‘拜会’下老爷子！” “您客气了。” 秦牧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路上辛苦了吧，怎么不在家里多呆两天？” 祝正远一边泡茶，一边关心的问道。 “可能是家风问题吧！” 秦牧两手一摊，道：“老爷子操劳一辈子，要求丧事一切从简，只能不做过多的安排了。” “我爸也很忙，没什么时间在家里，我除了回来工作，好像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这么一说，祝正远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秦家的人，果然都有些不一般。 “早点回来也好。” 祝正远笑了笑，道：“省委已经做出了最终决议，你留在庆城，并且进入市委常委班子，你的担子更重了。” 哦？ 留在庆城，还能升职？ “吴书记居然也会妥协吗？” 秦牧笑了笑，反问道。 “不妥协不行啊，一位大领导都开口了，他要是不改变决议，那就是在和大领导过不去。” 祝正远将桌面上的一份报纸递了过来，道：“这几天你忙着家里的事情，应该还没看吧，你看看这一篇报道！” “好，我先看看！” 秦牧一手接过，他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和路上，还真的没有时间去看什么报道，既然祝正远将这篇报道给自己看，那就说明，是和自己有关。 这是一篇Z纪委的专题报道，采访了庆城纪委书记乐宁，将此次的反腐事件，做了全篇报道。 说的很详细！ 纪委领导对此表示非常认可，看到这里，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看到后面，有一个大领导的发言，并且着重夸奖了自己。 这个名字，那可就不一般了！ 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的是高层领导对庆城反腐工作的态度，表扬自己，那就是对庆城工作的肯定！ 既然高层领导都肯定了，那吴文轩还有什么资格调自己走？ 不调走，是接受高层领导的指示，对自己升职，是表示对高层领导的拥护，并且坚决贯彻实施领导的指示精神。 “我明白了！” 秦牧指着文章后面的领导寄语，开口说道：“重点就在于这里。” “没错。” 祝正远微微一笑，道：“这大概是老爷子的手笔，换其他人来，只怕都没这个能力。” 能说动这个级别的领导开口发声，其难度，已经不是用难这个字来形容了。 即便是老爷子，也只能让对方发个声。 秦牧一阵沉默，自己一直觉得，在江南，是靠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但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多想了。 兴许爷爷在暗中早就谋划了许多，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比如现在，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用多想！” 祝正远敏锐的察觉到秦牧的情绪，拍了拍肩膀，说道：“老爷子的眼光一向不差，你值得，这次的事情，你本来就没错，反腐，一直都是重中之重，怎么严厉都不过分，只是恰好赶上吴书记的关键节点，惹恼了他罢了。” 这倒也是！ 体制内的忌讳特别多，一件事情即便是对的，也要讲究做的时机，早了几天，或者晚了几天，兴许都会让这个事情从对的，变成错的。 “我明白，以后做事，我会多考虑一些的。” 秦牧应了一声，开口说道。 “我相信你。” 祝正远也看的很清楚，秦牧从京城回来，整个人似乎都蜕变了一样，跟之前相比，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更成熟了。 “这次的事情，你是平稳落地了，但庆城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干部大换血，企业流失严重，经济处于转型关键期，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就看你能不能扭转乾坤了。” 祝正远认真的说道：“这半年，不要求你把庆城经济带回巅峰，但起码要保持住江州区县第一的位子，否则，你还是有危险的。” 过往，庆城的经济一直很稳定，在全省，要么十三名，要么十四名，有点小波动，但在江州，那是断崖式的领先，一直处于第一名。 可庆安集团和庆城市政府用了假数据，制造经济泡沫，这个江州第一的水分很大，现在挤掉了水分，肯定会有大幅度的下滑。 而且，反腐工作如此大的力度，肯定会吓跑一批企业，如此一来，庆城经济还会有很大的流失。 秦牧的工作重点就在于，能不能稳住人心，稳住企业的心，在这个基础上，赶紧招商引资，让庆城经济有所增长，全省的经济排名肯定会掉下来，但江州第一的位子如果稳不住，那秦牧的年终考核，可就要出点小麻烦了。 “我明白了。” 秦牧重重的点头，“您放心，我回去之后，就立马着手在经济上发力，不能让庆城的经济继续下滑。” “好！” 祝正远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说道：“其余的话，也不用我说了，你比我更清楚，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你现在可以去文华同志那边了，庆城的领导班子大换血，名单已经出来了，但还没有上市委常委会，在这之前，先给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庆城的领导班子这次损失惨重，市委组织部已经酝酿了好几天，才考察出了一些合适的干部。 秦牧作为庆城一把手，自然要提前看看，总要商量一下，当然，这还是因为秦牧帮了陈文华的大忙，否则，还真不一定能有这待遇。 毕竟，秦牧要是被调走，张雄就能以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委书记了，如今秦牧没走，留了下来，关于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依旧是悬而未决，还在张雄和陈文华之间选择。 省领导明显也还没有最终确定，陈文华还是有机会的。 “那我先过去了。” 秦牧应了一声，就站起身，往陈文华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还没到对方的办公室呢，陈文华的秘书就非常客气的在走廊上等着，十分热情的把秦牧请了过去。 这待遇，还真是难得！ 第766章 为了平衡 陈文华本人见到秦牧，也非常的热情，快速站起身，亲切的拉着秦牧坐了下来。 “陈部长，听市长说，您在酝酿庆城的领导干部名单，我就厚着脸皮过来看看。” 秦牧笑了笑，解释了下自己的来由。 “哈哈哈，你真是个工作狂啊，刚坐下，就急着进入工作状态，还没来得及问你，家里情况怎么样呢，老爷子的事情，我们都没去祭拜一下，真的很失礼！” 陈文华连忙表达了下对秦牧个人的关心，以及提了下老爷子的事情。 但其实，陈文华跟秦家关系不大，一开始对秦牧表示关照，也是出于前市委书记李国斌的原因。 对于陈文华的话，秦牧也只是点点头，说道：“陈部长，感谢您的关心，老爷子一直强调，一切从简，我们做后辈的，只能听他的意思，所以尽快恢复工作，更好的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才是老爷子想看到的。” “不愧是老秦家，这个家风，值得我们学习。” 陈文华的语气里都是称赞，然后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废话了，庆城那边的情况，你也清楚，干部缺额很大，市委要求我这边尽快考察干部，整理成名单，在市委常委会上审议，早点到岗，才不能影响庆城市委市政府的正常运转！” “感谢市委对我们庆城工作的支持，陈部长您肯定很辛苦，真的感谢！” 秦牧连忙道了声谢，即便关系好，客气的话，还是要说一说的。 “都是自己同志，不用客气。” 陈文华摆摆手，转身就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了秦牧，“你先看看，这是我初步拟定的一个方案！” “好的！” 秦牧顺手接了过来，认真的扫了一眼，但只是第一眼，就明显的感觉出了问题。 这一张名单，是市委组织部初步拟定的庆城市委常委会名单。 里面只有两个是上一届庆城市委常委会的人。 乐宁和苏华。 苏华自不必多说，在这次的反腐行动中，表现突出，将功补过，给予警告处分，但维持原职位。 但乐宁依旧在市纪委书记的岗位上不动，就有些让秦牧不理解了。 按照他的设想，是让乐宁担任市委副书记，一是对乐宁这次工作表现的嘉奖，二来，也方便自己掌控庆城市委常委会，可现在倒好，立下这么大功的人，原地踏步？ 换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上去，这算什么？ 至于庆城市长的人选，秦牧也不认识，全都陌生的名字。 “秦牧同志，关于庆城新市长的人选，是邱书记极力推荐的，之前担任的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姚峰同志素质过硬，能力很强，相信能跟你好好搭班子的。” 陈文华看着秦牧紧皱起来的眉头，开口解释了一下。 邱向前推荐的？ 那不用说，就是来限制自己的。 “陈部长，姚峰同志的任命，我没什么意见。” 秦牧自然很清楚，自己做书记，邱向前肯定不会让自己一人独大的，肯定要安排一个人制衡自己，所以市长这个人选，他不会插手。 但，乐宁的情况，他必须争一争。 “乐宁同志在此次反腐行动中，表现优异，在原地踏步，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秦牧沉声说道：“之前我也跟您提过，是不是让她担任市委副书记会好点？” “对于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同志，如果不给予一定的嘉奖，我怕会寒了同志们的心啊！” 这话一出，陈文华的眼睛里都是沉思之色。 “秦牧同志，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乐宁同志刚到庆城，就提拔成市委副书记，这个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 陈文华开口解释道：“适合在纪委书记的岗位上再历练一下，你可以多看看名单嘛，这次从淮宁调了两个同志过来，做你的帮手！” 淮宁来的？ 秦牧往下扫了一眼，的确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韩莹、段泽！ 这两个是秦牧的老部下，这次到庆城，都进入了市委常委序列，韩莹是常务副市长，而段泽则是庆城市委常委、副市长！ 这么一说，秦牧算是明白了陈文华这份名单的真实用意。 平衡！ 主打的就是一个两边都不得罪！ 想当个老好人，平衡邱向前和秦牧。 最重要的一点，陈文华还在想着竞争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在这个时候因为庆城的人员调动，跟邱向前闹掰，自然不利于他和张雄竞争。 但即便如此，秦牧还是想为乐宁争取一下。 做领导的，如果不能为自己立下功劳的下属争取一个晋升的机会，那他这个领导，肯定不称职。 “陈部长，我还是希望对乐宁同志的安排，多慎重一下。” 秦牧认真的说道：“不能为了平衡而平衡，有些人，之前是敌人，以后会一直是敌人，不可能因为示个好就改变这个敌对关系的！” “向前一步，固然是好事，但您还年轻，机会还有很多，不至于为了这一步，而放弃原则！” 这…… 秦牧的话，让陈文华陷入了沉思。 这是在点自己呢？ 为了竞争市委副书记，对邱向前示好，主动将庆城市长和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交给邱向前安排的人，他的确是这样的心思。 为了升职嘛，讨好一下当前的一把手，这应该不寒碜！ “秦牧同志，你多理解嘛，庆城这个情况，太复杂了，对组织人事工作的开展，考验极大，说实话，这份名单，是目前我这个能力范围内对你最有利的了。” 陈文华直接无视了秦牧的提醒，认真的说道：“市委常委会你有了五票，还有什么担心的，有时候，眼光要适当长远一点，不能只盯着某个人。” 秦牧，加乐宁，再加韩颖、段泽和苏华，的确有了五票，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陈文华弥补一下对秦牧的亏欠。 但在秦牧眼里，给乐宁升职，是原则性问题。 不能为了掌控市委常委会，就剥夺了乐宁的升职，这是对自己下属的不公平。 “陈部长，我的意见已经说了，反正我个人是不同意对乐宁同志的安排，如果要上常委会，我也会提出反对意见。” 秦牧站起身，旗帜鲜明的把自己态度给说了出来。 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没有再多逗留。 他的确没办法对陈文华发号施令，也没办法要求陈文华怎么做，但他的态度，必须说出来。 你可以不听，但我要说！ 第767章 真置气上了 他很惊讶！ 惊讶于秦牧的转变，也惊讶于对方态度的强势。 曾几何时，那个从转业回来，小心翼翼进自己办公室时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送对方去就任的时候，也是客客气气的，对自己算不上毕恭毕敬，但绝对是谦逊有礼的。 可现在呢？ 居然都敢跟自己叫板了！ 跟自己谈条件了？ 这个变化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正常，秦牧何许人也？ 那是京城秦家未来要力捧的，秦老爷子虽然走了，但肯定是做出一些布局的，保着秦牧一路上升，别的级别不敢说，省一级，那是最低的，至于再往上，谁也预测不了。 如今，又是要进入市委常委班子的人，年纪轻轻，身居要职，甚至可能是全省最年轻的实权副厅，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不骄狂一点，都说不过去。 如果老爷子还在，他肯定会站在秦牧这一边，可眼下，老爷子走了，秦家的实力，肯定大不如从前，继续这么跟着，前途不明，陈文华可不想冒险。 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左右逢源，先拿下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 至于秦牧的意见，他暂时还不想听，不能因为你一个新加入市委常委班子的人反对，他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就得听吧？ 毕竟，即便秦牧反对也没什么用。 不光秦牧反对没用，就是联合上祝正远反对，在市委常委会上，依旧不够票数。 在这种情况下，陈文华觉得，自己不如先站在邱向前这一边，取得点信任，为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位子，扫除障碍。 …… 秦牧沉着脸从陈文华的办公室里走出去，立马就被方秀的秘书喊了过去。 “你现在是大忙人啊，一回来，市长和陈部长都在找你，想见你，我都要排队了。” 方秀笑了笑，打趣着说了一句，然后又正色的问道：“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吧？” “还好！”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爸看着还算不错，但他的工作马上有新的变动，估计也会很忙。” 方秀这么问，肯定不是真的多么关心秦牧家里，而是想知道秦牧父亲的情况。 所以秦牧直接说了出来。 “这样啊，那你父亲肯定会很忙，我就不打扰他了。” 方秀听完，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 打扰？ 秦牧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不解的问道：“你准备怎么打扰他？” “算了，不说这个了。” 方秀微微摆手，问道：“看你的脸色不大对劲啊，在老陈那里吃瘪了？” “没什么，我们只是有些分歧而已。” 秦牧随口解释了一句。 “其实没必要，老陈想上位，难免会做出点牺牲，你要理解一下，其次，你只要能继续稳住庆城市委书记的位子，其他的，都是不用太在意的。” 方秀明显是早有预料，当即安慰了一句。 “不行，我还是在意！” 秦牧无法去接受所谓的牺牲，认真的说道：“乐宁同志在这次的反腐行动中立下大功，我还亲口允诺了，要给她升职，这一次，要是不成功，那就是在打我的这张脸。” 为了这个生气？ 方秀的眼睛里都是古怪之色，秦牧都到了这个层次，还在为下属不能升职而自责？ 其实方秀很想说，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即便是市委一把手邱向前，想给自己的下属升职，都面临一定的阻力，更何况你秦牧了？ 为了这点事就要和一个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生气，那以后还能好好工作吗？ “秦牧，你要知道，我们在江州市委常委会上的票数，并不够，有的时候，要认清下现实，要根据自己的实力去做安排。” 方秀非常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不够票也没关系，我就是要发出我的声音！” 秦牧淡淡的说道：“即便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不能就此放弃！” “方书记，我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再来找你聊。” 秦牧的心情有些不好，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方秀说的太多，立马主动的站起身，说了一句，就往外面走去。 “这小子……还真置气了。” 方秀看着秦牧的背影，嘴里嘀咕了一句，之前都没怎么发现秦牧这么容易生气，没想到，这一次因为没有给乐宁升职，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 难不成是刚升职，就有些心浮气躁？ 但也不对啊，秦牧这个年纪，之前做淮宁县委书记，再到副市长，后面又是庆城市委书记，一直都没有飘啊，这次加个市委常委，不至于飘成这样吧？ 难不成，真是在替自己的下属打抱不平？ “倒是有点意思！” 想到这一点，方秀的嘴角都拉起了一抹弧度，秦牧这做派，跟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既然这么像你的父亲，那我就帮你一把！” “这个乐宁，真是有福了。” “遇上秦牧这么个领导。” …… 出了市委大楼，秦牧也没有停留，先回了老丈人家里。 这都已经下午时分了，他回庆城就很晚了，不如先在老丈人家里休息一夜。 工作再要紧，也不能太过着急，还是要分一点时间陪陪家人。 祝正旺夫妇看到秦牧过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忙活了好一阵子招待秦牧，酒足饭饱，这才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秦牧就返回了庆城。 刚进了办公室，乐宁和苏华就一起走了进来。 “书记，您终于回来了！” 乐宁颇为感慨的说道：“我们都以为您要去省里了，幸好，您留下了！” 秦牧要是真的走了，那庆城的局势肯定会有很大的转变，现在留下，她们就有主心骨了。 “组织信任我，也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所以我就留下了。” 秦牧笑了笑，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对了，乐宁同志，有个情况，我得先跟你说清楚。” 秦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市委组织部的意见给说了一下，对于自己的下属，特别是乐宁这样的好同志，秦牧也不想隐瞒什么，不如公开透明的说出来。 第 768章 庆城的两大困局 秦牧向来是坦诚的人，乐宁跟着自己，在反腐行动中奋战在第一线，熬夜、通宵那是常态，各种加班加点，圆满完成各项任务，对这样的好下属，他要是还有所隐瞒，就太不称职了。 “书记，您言重了。” 乐宁听完，一阵动容，认真的说道：“我跟着您来庆城，就是想做一番大事，之前的反腐行动，我能有幸参与，并且成为主要执行人，就已经很荣幸了，这是我的一直以来最想做的，是您让我圆梦了。” “至于能不能升职，那就看个人的造化了，这个不是您能决定的事情！” 乐宁看的还是很开的，升职这个事情，要看机缘，毕竟她的背景，不够大，来到庆城几个月就想升，其实还是有些难度的。 更何况，全市的人都知道，秦书记和江州邱书记不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升职肯定更难。 况且，她跟着秦书记过来，看重的，是秦书记的未来，现在还没有到兑现未来的时候，倒也不用那么着急。 “你的努力，你的成果，我都看在眼里，不给你升，是对庆城反腐行动的不重视，是对庆城市纪委全体人员努力拼搏的不尊重。” 秦牧正色道：“你代表的是庆城市纪委，代表的是奋战在一线工作人员，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肯定要争一争。” 这么一说，乐宁整张脸的神情为之动容。 秦书记的话，让她无法拒绝，更无法反驳。 “秦书记，谢谢您！” 乐宁郑重的道了一声谢，“谢谢您对我们庆城纪委工作的认可！”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苏华，内心里还是很震撼的，她服务过很多领导，但像秦书记这么坦诚不画大饼的，还是第一次见，跟下属有什么说什么。 跟朋友一样！ 这样的相处模式，的确很舒服！ “我不在的这几天，庆城暂时没什么事情吧？” 说完人事工作，秦牧就转向了其他工作。 “没什么大事，但经过反腐行动，目前庆城干部队伍的人心比较涣散，干部的工作积极性都不高。” 苏华站出来，主动开口，说道：“另外，不少企业，都对庆城的未来不看好，都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是目前庆城面临的一些困局。” 干部队伍人心涣散！ 企业流失加剧！ 这些问题，倒也很正常，一次反腐行动，将市委常委会三分之二的干部都打掉了，外加三十名普通科级干部，可以说，这已经是让整个庆城官扬大地震了。 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好好工作，不受影响的？ 至于企业，就更容易理解了，企业的目的，是追求利润，寻求的是稳定，一个地区的官扬都如此的复杂混乱，能指望这些领导能认真的发展经济吗？ 企业自然想出走！ 寻求更稳定的环境发展！ 权力用的好不好，对企业发展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有问题，并不可怕，只要我们能解决问题。” 秦牧沉思了一下，说道：“下午先开个会吧，要是我们干部队伍，不能齐心一致，那肯定不能把工作做好！” “首要任务，就是齐心，团结！” 秦牧是一把手不假，但他的各项指令，肯定是需要基层干部去做的，如果基层干部整天摆烂，不干实事，有再好的政策，也没办法发展经济。 “那我先通知下去。” 苏华立马说了一句，全市干部大会，涉及的人员不少，自然要提前通知。 “没有特殊原因，不许请假，科级干部必须全部到齐！” 秦牧强调了一句。 这是经历反腐行动之后的第一次干部大会，必须要把纪律问题排在第一位，给这些‘干部大爷’们紧紧皮，调整下状态，必须把重心用在工作上。 安排完工作，秦牧就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几天遗留下来的一些工作，越看越是头大。 反腐工作搞的是轰轰烈烈，但后遗症也是很明显的。 大批科级干部被查，加上处级干部也被查了大半，导致很多问题一股脑的都堆到了秦牧的办公桌上。 以往这些事情都是在市政府那边给解决了，如今倒好，没人能做决议，只能让秦牧这个一把手亲自来了。 将几个要紧的工作先一步批示完了，时间就到中午了，简单休息一下，到了下午两点，开始陆陆续续有各地的干部赶到市委大院，准备两点半的会议。 秦牧同样做了一下准备，虽然他喜欢即兴发挥，但今天要讲的东西不少，还是简单的列了一下提纲，毕竟是要为接下来庆城的发展定调，该说的都要说一下，避免遗漏。 等他进了大会议室，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苏主任，人都到齐了吗？” 秦牧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华，开口问道。 “除了少数人，大部分应该都已经到了。” 苏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了。 如果换做以前的领导，苏华或许不会多此一举，但她知道，秦书记是较真的人，她如果和稀泥，打马虎眼，万一被发现了，在秦书记眼里，她的印象分就会减少许多。 面对什么样的领导，就要针对其特点，做出对应的调整。 “干部名单呢，我点个名！” 秦牧一下子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索性就要起了参会名单。 只是这话说出来，台下的一群干部都微微震惊了。 都什么级别了，还开会点名？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在会议之前就做好的，由一把手亲自来点名，还真的是头一遭。 “我跟大家伙正好都不太熟悉，今天这个机会，就当先认识一下。” 秦牧接过苏华递来的名单，直接说了一句。 经过一轮反腐风暴，在座的这些人，不敢说全部都是干干净净的，但起码是经过了一些考验，有培养的潜力。 只是，还没等秦牧拿着名单点名呢，会议室大门被敲响了，五个脸色泛红的男子走了进来，看那样子，像是喝了点酒。 第769章 禁止聚餐令 “实在不好意思！” “应该还没有开始！” …… 五个人一人嘀咕了一句，就往会议室里走着，明显是想蒙混过关。 “等一等，你们几个是哪个部门的，叫什么名字。” 秦牧喊了一声，直接问道。 “秦书记，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几分钟。” “对，对，就是路上耽搁了一下。” “我们都是乡镇的！” …… 几个人顾左右而言他，明显是不想跟秦牧说出真实的信息。 “站住！” 秦牧喊了一声，然后站起身，走下了台，到了几人的边上，立马就闻到了一股十分明显的酒味。 “上班时间喝酒？” 秦牧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冷冷的问道。 “书记，就只喝了一瓶啤酒。” “对，对，是跟几个朋友喝的酒。” “我们也是为了工作，和企业老板联络一下感情！” …… 朋友喝酒？ 和企业老板联络感情？ 秦牧听着这些话，就知道，这几个人明显是真的喝大了，找理由都不统一。 说的乱七八糟的。 “你们可以不用参加会议了，直接走吧！” 秦牧冷冷的说道：“我的会议室里，不允许有喝过酒的人参加！” “书记，我们……” “来人，把他们都请出去！” 有人还想说两句好话，但秦牧却懒得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喊了一声，在旁边负责记录的小干部当即站起身，将这五个喝了酒的干部，全都推了出去。 “苏主任，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五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姓甚名谁！” 秦牧回到座位上，立马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华。 作为市委办主任，刚刚那么长时间，苏华肯定要搞清楚那五个人分别是谁了，因为这是她的工作任务。 如果这么长时间，苏华还不知道这五个人的具体情况，那就是苏华的失职了。 “书记，他们是林业局和档案馆的……” 苏华一口气将五个人的姓名和岗位都说了出来。 很明显，这是属于闲职岗位上的干部，八成是觉得中午没什么工作，所以就聚餐喝了酒。 “组织部的沈群同志在吗？” 秦牧听完，直接看向下方的人，问了一句。 “书记，我在！” 陡然被点名，人群里的沈群只能站起身，说了一下。 “你是组织部唯一仅存的副部长，相关的人事工作你要担一下责任，刚才那五个人，就走开除程序吧，工作时间饮酒，明显违背了我们组织的工作要求，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秦牧直接下达了工作要求。 嘶…… 这话说完，全会议室的人都惊呆了。 中午喝了点酒，就直接被开除，这样的纪律要求，是真的不低啊！ “好的，书记，我明白了。” 沈群心里震动，但一把手提出了要求，他自然要执行下去。 “下面我开始点名！” 秦牧拿着名单，走在下方，挨个认识了起来。 这么一点名，秦牧才知道，一个县里的科级干部还真不少，两百多号人，这还是在已经查掉三十名科级干部的情况下，平时只在办公室里接触人，对庆城的干部数量还是缺乏了解。 “各位都是庆城的干部，也都知道，目前我们庆城，正在经历一扬大变局，大洗牌，市委常委会大换血，各大市直重要部门同样损失惨重，很多实权岗位都有空缺。” 秦牧走上台，开门见山的说道：“目前江州市委的意思是，庆城重要部门的科级干部，都是就地提拔，也就是说，像什么财政局、司法局、统计局等等，这些重要部门的局长，都会在你们之间产生！” 这话一出，下面参会的人员，的确都有些小意动。 之前反腐行动中被查掉的那三十名科级干部，基本都是像财政、统计、住建局，包括公安、纪委这种强力部门里的，如今都有了很大的空缺，而台下坐着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闲职岗位，又或者单位副手，谁不想到实权部门去呢？ 从闲职部门的一把手调到实权部门的一把手，那算是升职，同样，从闲职部门的二把手调到实权部门的二把手，那也是升职啊！ 不同部门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谁都想往高处飞！ “其次，我个人提议发布禁止聚餐令！” 秦牧话锋一转，十分严肃的说道：“庆城的情况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作为庆城市委市政府的一员，都要将工作摆在首要位置，私下里吃饭，喝酒，都不被允许！” “涉及到吃喝，情况特殊的，需要跟纪委报备，否则，一经查实，严重者，直接开除公职！” 嘶…… 禁止聚餐令？ 在扬的人都清楚，所谓的提议，那就是要实施，一把手说的事情，那能叫建议吗？ 分明就是命令！ “乐宁同志，你是纪委书记，这方面，你来主抓一下。” 秦牧叮嘱了一句。 “好的，秦书记，我会把要求下发下去。” 乐宁满口答应，心里对秦书记，也是满心的佩服，一边给干部们画个大斌，一边又直接给他们下命令，限制吃喝，这一紧一松，真是恰到好处啊！ 最后，秦牧就对前期的反腐工作做一个总结。 “前段时间的反腐工作，已经取得了圆满成功，查处了一大批违法乱纪的领导干部，打掉了我们庆城的毒瘤团伙，反腐工作就此结束，接下来，我们要把重心放在经济建设和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上，你们要努力起来，认真工作……” 这么一番话说完，在扬的人都明白了。 秦书记是要结束反腐的高压状态，进入平稳工作期间。 反腐工作一直不明确结束，就会导致所有人都有些神经紧绷，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谁也不知道纪委会不会突然找上门，开始调查他们和黄兴国等人的关系。 如今公开宣布结束，也是告诉他们，不管你们以前和黄兴国等人有什么接触，都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当然，一把手这么说的前提在于，要认真工作，不再犯错，要是敢继续犯错，那只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但会议一结束，全庆城，乃至江州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秦牧的那一道禁止聚餐令上，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 一下子就成了焦点，并且开始四处传播。 其实秦牧也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一个提倡，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第 770章 全面推行 会议开完，秦牧回到办公室里，苏华立马就走了进来。 风向不对劲？ 秦牧也来了兴趣，笑着问到：“什么不对劲？” “您发布的禁止聚餐令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苏华沉声说道：“目前还是以批评和嘲讽的声音居多。” 她作为市委办主任，就是秦书记的耳目，自然要将最真实的情况反馈给秦书记。 在这种时候，可不能弄虚作假，否则，会影响秦书记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要是为了讨好领导，一味的吹捧，只会让领导产生一些错误的认知。 “哦？给我看看！” 秦牧也没想到，自己发布的禁止聚餐令，居然还有批评和嘲讽的？ 按理说，让公务人员减少吃喝，特别是饮酒，不应该是全社会的人都想看到的吗？ 一直以来，公务接待都存在很多问题，有些企业老板，或者私人，想求人办事，哪个不是要摆一桌？ 大鱼大肉，茅台五粮液，那都是标配。 如今秦牧发布禁止聚餐令，按理说，是很多人拍手叫好的才对吧？ “您看看！” 苏华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秦牧简单的翻阅了一下，顿时皱起了眉头。 “真会装，还禁止聚餐，私下里聚餐谁知道？” “领导吹个牛罢了，你们谁当真？” “简直是瞎搞，这么做对餐饮业的冲击太大了，以后谁还开饭店啊！” “成天不干正事，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给老百姓增加点收入！” …… 通篇看下来，几十条评论，居然都没有持同意态度的？ 随便翻了下其他的地方，基本也都是以批评和嘲讽居多。 “这个情况，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秦牧沉思了一下，“不过我觉得，这和禁止聚餐令没什么关系，主要还是在于人民群众对政府人员的一些固有观念在作祟！” “其次，有部分人持反对，是因为禁止聚餐令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毕竟，我们的公务人员，平时在吃喝上，的确是主力军，现在被禁止了，自然要影响饭店生意。” 这么一分析，倒是很有道理。 “书记，您这一双眼睛看的很透彻啊！” 苏华竖起了大拇指，说道：“那我们倒是可以不想太多，继续执行下去！” “执行吧！” 秦牧微微点头，道：“不管外界的声音怎么样，但我们庆城要继续执行，不能因为外界的一点质疑，就改变我们的初衷。” “好的！” 苏华这才走了出去。 秦牧简单忙活了一下，正准备下班了，忽然就接到了市长祝正远的电话。 “你小子，刚开始工作，就闹了个大的啊。” 祝正远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容，说道：“不过你要小心一点，邱书记那边似乎准备以庆城的禁止聚餐令为模版，推广到全市！” 什么意思？ 江州也要搞？ “这不是好事吗？” 秦牧下意识的说道：“如果能把这个推广到全市的话，也能有效遏制公务人员的违规接待问题。” “本身是一个好事，但落实到具体的执行人身上，就不一定是好事了。” 祝正远淡淡的说道：“邱书记目前在酝酿这个，其目的，大概是想以你们庆城为模版，向其他县区以及江州市委市政府做出要求，你觉得，真这么做了，好处是谁得，坏名声又是谁得？” 这么一说，秦牧即便再怎么愚钝，也能明白了。 借秦牧的名义，推广全市，那上级的嘉奖，肯定是邱书记这个市委一把手的，至于坏名声，那肯定是秦牧这个发起人负责承担。 所谓的坏名声，自然是江州全体公务员的反感，以及绝大多数餐饮从业者的怨恨。 只在庆城内部推行，即便庆城的公务人员有意见，多半也不会提，因为谁也没有不敢对秦牧说三道四。 但推行到全市范围，那就不一样了。 其他县区的人，以及江州四套班子的领导，能没有意见吗？ 本来在下班时间，喝点小酒，吃点饭，朋友之间聚个会，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结果因为秦牧，全部被禁止，有几个人能好的起来？ 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秦牧身上！ 以后他在这江州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当然，江州也肯定有支持这项政策的，但要说，完全支持的，肯定是少数。 “市长，我暂时也没什么别的法子能扭转吧？” 秦牧颇为尴尬，道：“我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邱书记给注意到了，还推广到全市，完全是我没想到的！” “我也猜到了，按照你平时的性子，发布这种具备一定争议的政策，肯定会慎重一下，这次，你还是急了一点。” 祝正远简单点评了一下，道：“现在已经发布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你要注意一点，不要被人抓到把柄，要不然，你这名声可就不保了。” 懂了！ 发布了禁止聚餐令，那秦牧这个发起人，就要遵守到底，否则，一旦被人拍到他自己都在喝酒，那这日子，肯定是不好过了。 简单说完，秦牧就挂掉了电话，走了出去。 往宿舍走的这段路，秦牧都感觉街道上不少人都在看着自己一样，怎么，这就监督起自己的言行来了？ 未免也有些太夸张了吧？ 秦牧哂然一笑，到了自己的宿舍里，又接到了淮宁县长高强的电话。 他从淮宁离开之前，高强就从淮宁县委副书记做到了淮宁县长，平时虽然联系不算多，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也会通个气，今天打电话来，八成也是有事情的。 “老书记，您现在可是江州的名人了！” 高强一开口，就带着点苦笑的意思，道：“淮宁县委已经接到了江州市委的要求，执行禁止聚餐令，私下里不能喝酒，不能聚餐，超过三个人吃饭，都要跟纪委报备，反正这算是史上最严格的了。” “我总感觉，邱书记这是故意的，让全市的人，都对您产生一些意见，您可要小心一点。” 第 771章 老家的困局 不得不说，邱书记的动作是真快啊！ 从秦牧提出来到现在，不过就六个小时的时间，邱书记这一番雷厉风行，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句：真快！ “老高，谢谢你的提醒，我明白！” 秦牧应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我会小心应对的，你那边怎么样，淮宁现在还好吧？” “淮宁反正是老样子，有您留下的底子在，就是拴条狗在那个位子上，都能做出点成绩。” 高强没来由的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 很明显，这是对新任淮宁县委书记的不满啊！ 关于淮宁新书记的情况，秦牧也知道一点，是从省委办公室下来的，很明显，这种人就属于来镀金，摘桃子的。 就淮宁县的情况，只要继续执行秦牧在任时候的政策，不敢说超速发展，但绝对能稳步推进，属于照本宣科就够了，淮宁县需要的是时间，并不是多么有能力的领导。 但从省委办公室下去的，又有几个省油的灯？ 有几个是安分的主？ 肯定都想用自己的想法去做一些事情，执行一些新的政策，最后的结果，九成九都是讨不了好的。 在省里的办公室工作，跟县里的一线岗位，根本没得比。 成天坐办公室，突然执掌一县大权，这能好的起来吗？ “有些话，还是要注意着点，你我之间，可以随便点，但不能跟外人也用这个语气说话，你是老同志了，要戒骄戒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其他的，不要多管。” 秦牧即便知道，也不能再对淮宁的事情指手画脚，离任就是离任了，不能越权，这在官扬，那是大忌。 “书记，我都明白！” 高强应了一声，“我就是有些感慨，有您在的时候，整个淮宁的发展，积极向上，一片繁荣，短短几个月，就变的有些不受控了。” “我其实很痛心，但有些事情，又没办法改变，我担心，您遗留下来的那些好的政策，都会被有些人毁于一旦的。” 这么严重？ 秦牧听着高强的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本以为对方只是发发牢骚，但目前来看，似乎是很严重啊。 “高强同志，这些事情，你跟我说，其实作用不大，我虽然是市领导，但主要的工作是在庆城，对淮宁那边，有点鞭长莫及。”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如果淮宁的情况，真的很凶险，我建议你，搜集一下必要的材料，等合适的时间，你可以呈交给祝市长，记住，这一点，一定要保密，不能被发现，否则，谁也保护不了你！” “我明白！” 高强重重的回了一句，道：“老书记，韩莹同志和段泽同志是不是要调去庆城了？” “你怎么知道？” 秦牧一阵意外，他能知道，是陈文华主动透露给自己的，那份名单，也只是市委组织部的初步想法，都可能还没告诉韩莹和段泽本人，没想到，高强却都知道了。 “淮宁这边都传开了。” 高强苦笑一声，道：“这是想分拆淮宁的县政府领导班子，好方便新书记的手，伸到县政府里来！” “哎……看来这些都是真的！” 这话一出，秦牧更震惊了。 之前听陈文华的意思，是把韩莹和段泽调到庆城，帮自己的忙，他还觉得，陈文华是在帮自己，替自己考虑。 但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错了。 调韩莹和段泽走，是邱书记，又或者是那位淮宁县委书记的意思，调走淮宁县政府的两个副县长，那新的人选，或许就是提拔新书记的人，如此一来，高强这个县长，对县政府的掌控，肯定不如从前了。 这是一局大棋啊！ “这个情况，我也是才知道。” 秦牧沉声说道：“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把重要的问题都想一想，有材料就掌握住材料，跟祝市长汇报，我有时间，会跟祝市长知会一声的。” “好！” 高强说到这里，也没有再说下去了，毕竟，秦书记鞭长莫及，在庆城，也不能直接插手淮宁的事情。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通过寻找材料，跟市长汇报了。 挂掉电话，秦牧这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这江州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啊，特别是市委组织部长陈文华的态度，远比看上去，要老奸巨猾的多。 差点都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对于秦牧而言，淮宁县就是老家，虽然没有在老家居住，但对老家的感情，一直不会变。 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他又没办法去管老家的事情，只能指望高强能收集材料跟祝市长说了。 而且，秦牧眼下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各路质疑的声音，怨恨的眼神，都在朝他涌来。 “既然想学我，那就让你们好好学！” 秦牧暗暗嘀咕着，忽然就掏出手机，拨打了庆城市公安局局长路东的电话。 “路东同志，你现在就到市公安局大楼，我马上过去，有点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说完这句，就挂掉了电话。 走出门，打了辆车，直奔庆城市公安局。 外界的质疑声音，无非在于质疑庆城是不是真的要禁止聚餐，他们都觉得庆城是在虚张声势，搞点噱头罢了。 邱书记想让其他的县区都学秦牧，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学，无非就是做做样子。 但秦牧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你们都觉得我是在随便说说，但我偏偏就是要告诉你们，庆城的禁止聚餐，是认真执行的，是动真格的，谁敢私下聚餐，私下喝酒，那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严重的，更是要直接开除的！ 秦牧今晚，就是要给全江州，做一个表率！ 想学是吧，行，那就来好好学学！ 二十分钟之后，秦牧刚到市公安局楼下，路东已经在那等着了。 “秦书记，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说啊，我也可以去找您的。” 路东有些不大理解，连忙说了一句。 “没事，需要来你们这座大楼，有些事情，要借助你们的设备！” 秦牧微微一笑，问道：“你们不是有天网系统吗，能精准的监测全市各个重要地方？” 第772章 压力转移 路东听到秦书记的话，一时有些懵逼，这属于公安局的工作问题了，怎么秦书记一个市委一把手还来问这种？ 明显有些不寻常。 “书记，天网系统确实有，您具体想用天网系统做什么？” 路东不解的问了起来。 “如果我要用天网系统寻找去饭店吃饭的领导干部，这能做到吗？”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什么？ 用天网系统干这种事情？ 路东挠了挠头，有些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秦书记，您这是要大力整顿吃喝问题？” “当然！”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你只需要用天网系统查一下庆城主要饭店的地方，有没有干部出入就行了，我今晚要有大行动。” 听着这话，路东算是明白了，秦书记这是动真格的了，直接用天网系统找人，这不是一找一个准？ 饭店存在的地方，一般都是交通条件好的，如此一来，肯定是接入了天网系统摄像头的，只要搜寻一下，什么人找不到？ 不光找人，找车牌也可以！ 在当前这个情况下，就没有什么东西是找不到的。 “这个在技术上是可以实现的。” 路东想了想，开口说道：“书记，这么做，影响面是不是有些太大了，万一很多人都在，您今天晚上不就有得忙了？” 忙不忙的倒是在其次，路东就是想提醒秦书记，万一找出来去饭店吃饭的干部有很多，难道要全查掉吗？ 这个影响面，可就很大了！ 刚经过反腐行动的洗礼，庆城还能经得起这么大的动荡吗？ “禁止聚餐令都已经发下去了，总不能真的当个摆设吧？”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可不想让庆城成为一个笑话，任何政策，任何指令，都是要坚定不移执行下去的。” “不管是谁，都不能置身事外！” 得…… 秦书记这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啊！ 路东知道，这种时候，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谁也没办法说服已经坚定信念的秦书记。 “您说的是，给我半个小时……” “十五分钟，弄清楚全庆城高档饭店里，是否有领导干部的身影。” 路东还想着墨迹一下时间，兴许秦书记赶过去，能少抓几个典型，没想到，秦书记连时间都做出了严格的控制。 压根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好的！” 路东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领着秦书记，进了公安局大楼，到了指挥大厅里，将秦书记的要求给安排了下去。 秦牧就站在旁边看着，各个技术人员将指令一发出去，大厅上面各个摄像头的画面就开始慢慢展现出来。 短短十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查找完毕了。 “书记，从天网系统上出现的情况来看，庆城大饭店、清风大酒楼、庆城酒家等三个高档饭店里，都有多名干部聚集的身影，另外，红钻会所、英皇国际等娱乐扬所，同样有干部的身影……” 路东简单做了一个汇总，这天网系统都查出来了，他肯定不能做任何的隐瞒了。 不但聚餐喝酒，还在出入娱乐会所！ 秦牧看着大屏幕上出现的，一张脸阴沉到了极致，在庆城面临如此之大困局的时候，这些干部，还在贪图享乐，简直是败类中的败类！ “你调点人给我，参加今晚的整风活动。” 秦牧严肃的说道：“记住，要找可靠的人，今晚的行动，全程保密，务必一个不漏，一旦有了差池，第一个追究你的责任！” “是，书记！” 路东一个激灵，赶紧集中起了注意力，在这么分神下去，怕是书记要找他的麻烦了。 吩咐完了，秦牧又打了电话给乐宁，调了纪委的人手，一起行动。 十分钟之后，秦牧领着乐宁和路东，带着纪委和公安的人手，进了红钻会所，把里面的大堂经理吓了一跳。 “水利局局长王东在哪个包厢？”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在……在……在三楼的五号包厢里……” 大堂经理犹犹豫豫的，还是说了出来，换做平时，他肯定不会泄露客户的隐私，但今天这一队人，穿着的有警察制服，有纪委制服，为首的男子更是气势逼人，他要是不说，他真担心这些人把整个会所的屋顶都掀翻了。 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牧等人直奔三楼五号包厢，推开大门，里面坐着不少人，五个男的，每个人的怀里都搂着个小姑娘，又唱又跳，手还乱动的。 “诶……你们谁啊……我们……” 一个光头男子正一手搂着姑娘，一手拿着话筒唱歌，明显还在兴头上，陡然被推开门，破坏了兴致，一下子就怒了，刚想发火，但等他看清来人之后，顿时傻了眼。 庆城市委书记秦牧！ 庆城市纪委书记乐宁！ 庆城市公安局长路东！ 三大巨头亲自来了！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水利局局长，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啊。 “身为D员干部，今天下午开的干部大会上，三令五申，要求不聚餐，不喝酒，你倒好，晚上就来娱乐会所，又唱又跳又喝的，还整起了洋酒！” 秦牧盯着对方，冷冷的说道：“还有半点纪律吗？自己主动跟纪委同志交代你的问题，全部带走！” 王东等人都没有辩解，一个字都没有说，乖乖的跟着纪委干部走了出去。 “走，下一家！” 秦牧一招手，大队伍又走出去，赶往英皇国际，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查出了七名正科级干部，八名副科级干部，震动整个庆城。 都以为秦牧的这个禁止聚餐令是说着玩玩的，但这一晚上的时间，他用实际行动向全市宣告，禁止聚餐令，是动真格的，庆城范围内，谁不遵守，就要被查。 毕竟，“天网系统”是一战成名，谁都清楚，这玩意防不胜防，只要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整个庆城风纪，瞬间警醒了，谁也不敢再私下里去酒店和会所等地方潇洒了。 这下，尴尬的就是江州市其他县区了，庆城做了榜样，其他县区的要是不跟进，那不就白提倡学习庆城了？ 压力一下子就到了邱向前等人身上！ 第773章 多重考虑 “太吓人了，我还以为只是吹个牛呢，没想到，来真的啊！” “这下有意思了，其他县区不是都要学习庆城吗，那还不赶紧抓几个？” …… 庆城刚颁布禁止聚餐令的时候，社会各界基本都不在意，都觉得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现在庆城用一晚上的时间，查处了十几名科级干部，震动全庆城，乃至全社会，这风评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现在他们都在好奇，江州市区和其他县是否会跟进，要是不查点人，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庆城能查出来，其他县区就一个都没有？ 明显不可能！ 既然有，为什么不查？ 那只有一个可能：其他县区就是在做做样子的。 “这个秦牧，还真是什么都敢做！” 即便是邱向前，都有些震惊和无奈，按照正常的思维，庆城官扬大地震已经有几十名干部先后都被查了，再怎么铁血无情，是否也要考虑下实际情况，稍微稳一稳？ 但没想到，这个秦牧，还是如此硬气！ 刚颁布禁止聚餐令，就来了一个大的，往死里查，不讲任何人情世故，不讲任何官扬潜规则。 主打的就是一个公正无私！ 谁来都不好使！ “跟市纪委方书记说一下吧，和公安那边搞个联合行动，查一查，总要给社会一个交代。” 邱向前跟自己的秘书吩咐了一下。 庆城做了榜样，他这个江州市委书记也不能落后，这会不用想都能知道，社会各界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不查几个‘倒霉蛋’，如何交差？ 牺牲几个不开眼的东西，赢得一些赞誉和名声，也是值得的。 “好的，书记，我马上跟方书记说一下！” 秘书领了命令，立马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陈文华就走了进来。 “书记，今天要开市委常委会，其中一项重要的议题，就是商量庆城的一些干部人选问题。” 陈文华主动解释了一下，“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名单，您先过目一下，最好在下午开会之前，再跟市长和方秀同志再碰个面，达成一个共识！” 涉及到重要的人事任免，市委五人小组是要先开个小会，达成共识之后，再拿到常委会上商议，这样的话，可以尽量避免较大的意见分歧。 毕竟，有什么问题，市委五人小组先解决了，再去开会，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要是不提前通气，在常委会上争论起来，那只会增加大家的工作量，也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现在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处于空缺的，暂时只有他们四人来商量人事问题。 “这个名单，给秦牧同志看过了吗？” 邱向前扫了一眼，随口问道。 他是知道陈文华之前和祝正远、秦牧都保持较好的关系的，像这种涉及庆城的重要安排，肯定也是会先和秦牧说的，他其实是能理解的。 “他……看过的……但有很大的意见！” 陈文华尴尬一笑，解释了一下。 哦？ 有很大的意见？ 邱向前顿时来了兴趣，从表面上看，这份名单，其实是对秦牧有一定好处的。 比如说，调淮宁县的段泽和韩莹进去庆城，这明显是帮助秦牧掌控市委常委会和庆城市政府。 难不成，其中的隐晦含义，也被秦牧知道了？ 按理说，不应该吧？ 秦牧离开淮宁都那么长时间了，应该不会知道淮宁那边的事情的。 “他坚持要让乐宁同志担任市委副书记。” 陈文华解释道：“他应该是对乐宁有过允诺，现在没有达成这个目的，肯定是有些意见了。” 原来是这个！ 邱向前忍不住一笑，说道：“他还是太嫩了，这点细枝末节，还在纠结，明显是没有长大啊！” “你是怎么想的？” 邱向前将这个问题抛给了陈文华，说白了，他是想看看陈文华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我个人觉得，乐宁这位同志还需要考察考察，现在就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太早了点！” 陈文华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直接说道。 “让陈茜同志过去，也是比较合理的。” 陈文华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的庆城市委常委会，平衡的力量不够，总要给姚峰同志一点助力嘛！” 陈茜同样是邱向前的得力干将，进入庆城之后，刚好可以和新任庆城市长姚峰配合一下，才能稍微和秦牧抗衡一波。 “哈哈哈很好，你这个想法，我觉得是很对的。” 邱向前爽朗一笑，道：“秦牧还是有些年轻，有时候，需要经验丰富的同志带一带，集思广益嘛！” “您说的太对了。” 陈文华点点头，一个劲的附和着，“我个人觉得，完全可以就目前这份名单在市委常委会上商议，我相信，谁也改变不了！” 明白了！ 邱向前知道，陈文华这是要自己强行通过这份名单，毕竟，有人反对也没用，他在市委常委会上有足够的票，祝正远和秦牧那一边的人，不足以抗衡。 “没问题！” 邱向前倒也没有拒绝，庆城本就是江州重镇，即便没赶走秦牧，他也要在庆城有足够的力量震慑秦牧，不可能真的就把庆城这块地方，完全交给秦牧的。 “对了，你再征求一下老祝和方秀同志的意见，就不碰头了，把我的意思传达一下。” 邱向前想了想，直接说道。 眼下他是一把手，这里的规矩，他说了算，按照一般的流程，的确要开五人小组会议，但邱向前想省点事！ 这么强势？ 陈文华都有些惊呆了，这邱书记还真是直接啊，一副我就同意了，你们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态度。 如此一来，祝正远和方秀还能不同意吗？ 真不同意，那就在常委会上表决，到头来，他们俩的反对意见，还是没用！ “行，我明白了！” 陈文华缓缓走了出去，准备传达邱向前的意思。 殊不知，邱向前还有一层考虑，让陈文华去办，等于告诉祝正远和方秀，陈文华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还能相信他吗？ 第774章 新一轮交锋 “方秀同志，谁惹你不高兴了啊？” 祝正远笑了笑，随口问道。 “还能有谁，这市委大楼里，就那么几个人，我不说您肯定都知道。” 方秀坐下来，怒声说道：“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再这么下去，我们江州市委迟早完蛋。” “哈哈哈夸张了。” 祝正远连忙摆摆手，道：“可不能瞎说，有些话还是慎重点说。” “他敢做，我还不能说了？” 方秀愤愤不平的说道：“当了一把手，规矩都不要了，哪里商量，分明就是通知，都是一个班子的，还有半点尊重吗？” “对我们也就算了，对您也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市委书记和市长，虽然都知道一个是一把手，一个是二把手，但论级别，都是一样的，不尊重方秀这个副厅级的纪委书记也就算了，结果连祝正远这个正厅级的市长都不尊重！ 太狂妄了！ “方秀同志，凡事要往好处想。” 祝正远却是表现的非常淡定，“有句俗语，欲要让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狂妄到头了，自有人收了他。” 这…… 还能这么想？ 方秀听着祝正远的话，一时愣住了，市长的心态未免也太好了点，这都不生气。 “放宽心！” 祝正远笑了笑，安慰了一句，说白了，只是市委书记在用人问题上太过专权了，本该五人小组坐下来商议的事情，却被邱向前乾纲独断，一人做了决定，是有些蛮横，但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邱向前在市委常委会上的强大优势！ 祝正远看的很开，因为在市委常委会上他的票不够，即便五人小组商议，不还是一个结果？ 既然这样，因为这个事生气，闹心，就有些不值当了。 “但我得提醒你一句，秦牧肯定不会同意的。” 方秀开口说道：“特别是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上，秦牧要提乐宁同志，我要帮他一把，你肯定不能坐视不理吧？” 嗯？ 秦牧要反对？ 下午的市委常委会，商量庆城的人事安排肯定是排在后面，因为要先宣布秦牧成为市委常委，然后才是市委常委会的议题。 如此一来，关于庆城人事安排的问题，秦牧自然也能提出自己的意见了。 “你打算怎么帮？” 祝正远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低调发育，如今邱向前占据绝对上风的时候，在市委常委会上正面硬刚，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我能做的，就是在乐宁同志立下的功劳上做文章，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方秀简单的解释了下，“市长，要不您想想办法，秦牧这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想方设法的办到，咱们上次在反腐行动中也没帮上什么大忙，这一次，总不能一直袖手旁观吧？” “何况，乐宁同志的确是个功臣，升任市委副书记，也是理所当然，您说呢？” 一番话说完，祝正远有些沉默。 “方秀同志，市委常委会可不是你我能操控的，你应该知道，我们的票数不够，即便我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大局的。” 祝正远缓缓提醒了一句。 “别人这么说，我肯定信，但你的话，我是不信的，要不是我了解你，我也不会来找你。” 方秀摆摆手，认真的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只希望你帮秦牧一把，别老是藏拙，如今江州这个局势，你也看到了，你不站出来，替秦牧扛一扛，他的处境会很危险。” “你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 祝正远笑了笑，“放轻松点，他秦牧还是庆城一把手呢，如日中天。”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您最清楚了。” 方秀也不做过多的解释，“邱书记和省里的人都已经接上了，就是在为公子哥铺路，淮宁就是第一步，你看的肯定比我透彻。” 说完，方秀就走了出去。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多说，也没有意义了。 “多事之秋啊！” 祝正远紧皱着眉头，暗自嘀咕了一句，这两年，江州的发展步入快车道，难免就会被有心人盯上，想要在这里捞取点政治资本。 全江州捞取政治资本的地方也不算多，淮宁县恰好是一个。 但那地方，秦牧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便现在秦牧调走了，但当地的干部和人民群众依旧只相信秦牧，这就导致有些人想要发动“岁月史书”的技能缺乏基础。 如此一来，自然又有人想对秦牧下手了。 祝正远看的透彻，但又有些犹豫。 失去秦老爷子庇护的秦牧，在官扬上还能继续如鱼得水吗？ 贸然出手，扩大矛盾，只怕他祝正远，都很难在江州站稳脚跟。 但不出手，秦牧的处境只会越来越难。 …… 下午，江州市委常委会召开。 “开会之前，先宣布一项省委组织部的最新任命，秦牧同志担任江州市委常委。” 邱向前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秦牧身上，直接说了一句。 “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 秦牧连忙站起身，开口说道：“感谢领导的信任，我接下来一定努力工作，恪尽职守，为庆城，为江州人民，奉献自己的力量。” “坐，坐。” 邱向前示意了下，说道：“秦牧同志，是我们全市，乃至全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你为人民服务的时间和机会有很多的。” “眼下江州的工作很繁重，你的担子很重，所以市委组织部已经开始为你挑选合适的帮手了，尽快补足庆城的中坚力量。” “其实以我们秦书记的能力，补不补的，都不是问题，秦书记带上乐宁，带个苏华，其实就够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累嘛！” 常务副市长张雄忽然不着调的嘲讽了一句，很明显，这是对没能当上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委书记而满怀怨气呢！ 一逮到机会，就发泄了出来，也顾不上今天的扬合了。 “我就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哈。” 似乎也感受到周围传过来的异样眼神，张雄立马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仿佛在说，我是开玩笑的，你当真就是你开不起玩笑了。 第775章 毫无作用！ 当一把手的，都不能不尊重人，你一个常务副市长，常委会只能排到第六的常委，又有什么资格嘲讽？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也就算了，谁让你张雄有资历呢？ 但秦牧并不是一般人。 他是典型的被欺负了要还手的。 张雄嘲讽，那秦牧肯定要反击的。 “张副市长，您这个玩笑话，的确很不恰当。” 秦牧淡淡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您想主政庆城，但并没有成功，所以怀恨在心吧？” “我能理解，庆城是一个好地方，很多人都想来，您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但我还是希望您能把注意力放在您的工作上，不能朝三暮四！”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针落可闻。 至于张雄，一张脸早已涨的通红，他那丢人的事情，已经是传遍全江州了，人人都知道，他张雄本来是要担任江州市委副书记和庆城市委书记的，可结果呢？ 他把消息放出去了，换来的，却是反转，他这个脸，丢的太大了，想要找点扬子回来，结果还被秦牧恶狠狠的嘲讽了一顿。 “秦牧……”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同志，有话好好说！” 邱向前一看局势不对，立马制止了下来，说道：“今天的主要议题是要商量庆城的干部人选问题，你们俩吵吵，成何体统！” “张雄，你是老同志了，怎么这点觉悟都没有？” 这话一出，张雄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书记都发话了，他也没法说下去。 但张雄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周围一圈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戏谑。 毕竟，他是半扬开香槟，结果被秦牧翻了盘。 事实摆在这里，他还真的没法反驳。 得…… 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知道，就不该嘲讽了。 “邱书记，其实我能理解的，张副市长的心里一时有些不高兴，接受不了，这也很正常。” 秦牧却是微微一笑，一副非常淡然的样子，说道：“让他发泄发泄也好，岁数不小了，那股憋屈一直憋在心里，肯定会不好受的。” 这话一说完，在扬的人都惊呆了。 真疯狂！ 这个秦牧，还真是得理不饶人，邱书记出来打圆扬，本该就到此为止，可秦牧倒好，又是一番阴阳怪气，狠狠的羞辱了张雄一顿。 把张雄本就不多的脸，狠狠得踩在地上摩擦了好几遍。 “秦牧同志的确是善解人意。” 祝正远笑了笑，道：“不过，这种话，私下里说说就行了，在常委会上，还是以公事为主！” “市长您说的是，是我多嘴了，那就不说了。” 秦牧顺坡下驴，迎着祝正远的话，直接说道。 服了！ 张雄气的牙痒痒，他本想反击，再嘲讽几句，可秦牧倒好，完全不给他机会啊！ 这时候要是继续说，那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了。 这一招，是真的狠啊！ 张雄气的握紧双拳，一个字都没有再说。 “好了，我们说一说庆城新干部的安排吧！” 邱向前知道，自己再不岔开话题，那张雄就始终无法走出来，当即说道：“文华同志，正好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好的，书记！” 陈文华满口答应，道：“庆城市长初步拟定的人选，是市政府的姚峰同志，目前已经把他的名字推荐到了省委组织部，那边给予了高度肯定！” 庆城市长是省管干部，不管推荐谁，秦牧都懒得去过问，因为他没权力插手了。 “其次，是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目前市委组织部的推荐人选是陈茜，她……” “我有反对意见！” 陈文华的话还没说完，秦牧就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就是不同意。 “秦牧同志，文华同志的话还没说完，你好歹要等一等，给予一定的尊重嘛！”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你这么说，也是有点不礼貌了。” 礼貌？ 秦牧一阵好笑，但凡陈文华能认真听听他的意见，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 “邱书记，我觉得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好，我就是想问问陈部长，庆城市纪委书记乐宁同志在反腐行动中表现突出，为何不能考虑提拔？” 秦牧略带质问的语气，道：“反而要去提拔一个没什么地方工作经验的陈茜同志？” 这小子……真是无法无天了！ 陈文华听着这些话，心里就非常的不爽，我一个市委组织部长要听你一个新晋市委常委？ 还当众质问我？ 你有这个资格吗？ “秦牧同志，关于你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我说过很多次了，组织人事调动都是需要综合考量的，从大局上考虑，陈茜同志比乐宁同志更适合庆城市委副书记的岗位。” 陈文华依旧是用一些套话，打发着秦牧，明显就是觉得秦牧翻不了盘，反正市委常委会上，他们票数足够多。 “乐宁同志是我们纪委系统里的优秀干部，上级领导已经注意到她了，并且亲自点名她去省城学习，对待功臣，是有点苛刻了。” 这时，方秀开口了，“我想听邱书记等人的意思，是让乐宁同志过去学习呢，还是就在庆城有所进步呢？” 问我？ 邱向前清楚，方秀的意思很简单，送乐宁去省里学习，得到一些领导的赏识，再回到庆城，肯定会跟他作对到底，还不如现在给个岗位，做庆城市委副书记，那就不用去省里了，得了你邱向前这份恩情，以后还不至于闹的太死。 “乐宁同志去省里，也是好事嘛，那就去进修一下，庆城这岗位，暂时给别人也不错。” 邱向前是何许人也，会怕你方秀的威胁？ 区区一个乐宁，即便得到领导赏识又能怎么样？ 还能翻天了不成？ 这话一出，方秀一阵无奈，看来她的这点手段是真的吓不住邱向前啊！ 这下，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祝正远的身上了。 第776章 扭转乾坤 难不成，祝正远真不出手？ 那自己昨天那些话，是白说了吗？ 但方秀清楚，祝正远这人，的确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或者说，祝正远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政治人物，特别理智清醒，秦牧现在或许和祝正远的侄女结了婚，但不可能让祝正远以身涉险。 在这个关口，跟邱向前作对，自然是有一定风险，并且要暴露点属于自己的实力的。 如果祝正远不想暴露，那可能就选择闭口不言了。 那秦牧这一次，自然也很难占得了什么便宜。 “是啊，乐宁同志去省里进修一下，也是得到了学习的机会，再回到庆城，担任纪委书记，肯定更加的得心应手，以后提拔的可能性就更多了。” 陈文华笑着补充了一句，“陈茜同志的经验或许不是很丰富，但去庆城历练一下，有助于她的个人成长嘛，我们一直提倡要提拔年轻干部，让年轻干部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也能让我们的队伍，更加年轻化！” 不得不说，只要想找理由，可以找出一大堆来。 秦牧看的很清楚，所谓的干部年轻化就是领导嘴里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想用的时候，拿来用一用，平时也没看你提几次啊！ “关于陈茜同志的任命，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邱向前环视一圈，淡淡的说道：“没有意见的话，这个任命，我们就过了，接下来还有……” “我还是不同意！” 秦牧依旧旗帜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陈茜同志不适合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我坚持由乐宁同志担任！” 这话一出，邱向前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你还坚持不同意又有什么意义？ 即便最后市委常委会投票表决，你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胜算，何必非要走到最后一步？ 这小子属驴的？ 不见黄河心不死？ 非要看着自己输的一塌糊涂，才肯低头承认现实？ “既然秦牧同志有不同的意见，那我们还是走一下流程吧，各位同志表个决，看看大家伙的意见。” 邱向前淡淡的说了一句，看似没什么，但大家伙都能听的出来，邱书记的语气里，都是冷漠，明显是有些不大高兴。 想想也是，原本可以简单一点，但就因为你秦牧事多，非要走到最后一步，耽误大家时间，不生气才怪。 原本说几句就能解决的，现在倒好，非要表决。 “既然这样，那就表决吧……” 陈文华率先说了一句，举起了手，说道：“我个人觉得陈茜同志不错，可以担任庆城市委书记，历练一番，能对庆城的工作，起到帮助作用！” “没错，我也觉得……” “我觉得，不用走表决这条路吧，陈茜同志的确不太适合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 邱向前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市长祝正远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的眼神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其实从最初，不少人就期待祝正远站出来，跟邱书记抗衡一下，特别是在秦牧开口之后，都以为祝正远会说话，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 现在都以为祝正远放弃反抗了，结果又站出来说话了，这下，岂不是有好戏看了？ “正远同志，你有什么意见？” 邱向前皱着眉头，这个老祝，刚才不说话，现在自己提出要表决了，又出来说话了，怎么，你市长的话，难道比常委会的表决结果还要大？ 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必须得好好批评下对方。 如今的江州，自己是一把手，一点都没有眼力见。 “书记，我觉得秦牧同志说的有点道理，陈茜同志之前是在省里，然后调到江州市直部门工作，一直没有县区的工作经验，如今庆城又是多事之秋，动荡之时，陈茜同志的经验，只怕帮不了庆城啊！” 祝正远面色淡然的说了一下，“特别是她前几年在省里的工作经历，有些不太合适去庆城，书记，您说呢？” 这话从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就是一番简简单单的反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信息。 但邱向前听完，内心里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停的反问着：他怎么知道的？祝正远又怎么知道陈茜的情况的？ 为什么！ “没有县区工作经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庆城有秦牧同志总览全局，有姚峰同志管理市政府，陈茜同志刚好能跟着他们二位身后多学习学习，增长经验嘛！” 陈文华倒是没多想，只是依例反驳了一下祝正远的话。 “没错，没有经验可以学习嘛，这不是大问题！” “陈茜同志有省里和市里工作经验也就可以了。” “谁也不是天生有经验的，学一学就好！” …… 陈文华说完，以张雄为首的几个书记派立马都站出来说起了话，全都开始反驳祝正远的理由，明显是想在邱向前跟前表现一下。 “经验当然重要。” 祝正远面不改色，淡淡的道：“一个稳定的工作环境，可以慢慢积累经验，但现在的庆城，是需要能稳定队伍、安抚人心的经验丰富的优秀干部！” “乐宁同志经过反腐行动的洗礼，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优秀干部，并且对庆城工作十分熟悉，她担任市委副书记，跟一个毫无县区工作经验的人相比，作用能一样吗？” “庆城乃是江州的经济重镇，如果不能快速恢复经济实力，省委问责下来，在座的各位，谁来承担责任？” 一番话说完，陈文华、张雄等人都有些不屑。 说这么多话有个屁用？ 白费口舌罢了！ 邱书记想推行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反正市委常委会上商量不到位，那就去表决。 表决结果就是江州市委常委会的最终决议，谁也推翻不了，你祝正远再怎么有三寸不烂之舌，也不可能改变票数不够的事实。 “正远同志说的，很有道理！” 但下一秒，邱向前一开口，就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震惊了起来。 第777章 临时反水 这个时候说有道理？ 陈文华和张雄等人的脸上都是古怪之色，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身为市委一把手的邱向前，先一步调转了方向。 这就让憋了一肚子话的陈文华和张雄等人都是忍了下来，现在可不能轻易表态，万一和邱书记的想法是相反的，那不是白费劲？ “书记也觉得是这样？” 祝正远看了一眼邱向前，微微一笑，问道：“我是真觉得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人选非常重要，不能大意，更不能安排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同志过去，一切以庆城的大局重要！” “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 邱向前深深的看了一眼祝正远，淡淡的说道：“陈茜同志的工作经验有些不足，眼下庆城又是多事之秋，正值发展的重要时期，让她过去，的确不如让乐宁同志挑大梁！” “我看，让乐宁同志担起责任也是非常不错的。”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明白了。 邱书记这是改变了想法。 至于为什么改，谁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和祝正远的那一番话有关，可刚才所有人都听了那一番话，压根没觉得哪里有什么特殊的，凭什么就让邱书记改变主意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提议一下，让乐宁同志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有没有反对的？可以说一说……” 祝正远主动开口，问了一句，看了一圈，明显还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当即说道：“如果没有，那我们就通过了，由乐宁同志正式担任庆城市委副书记！” 这话一出，依旧是全员沉默，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连邱向前这个市委一把手都认可了，那谁还能有反对意见？ 即便是陈文华和张雄，心里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先压下去，等会后再去找邱书记问问了。 秦牧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的确有些许的意外，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刚刚祝正远的一番话，看似很普通，但有一句话，明显是引起了邱向前的注意。 他就可以肯定，只能是那一句话，让邱向前改变了主意。 特别是她前几年在省里的工作经历，有些不太适合去庆城…… 这么一句话，明显是在提醒着什么，而邱向前也听懂了，所以就造成了邱向前态度的转变。 关于乐宁的这个情况，他也找祝正远询问过，但祝正远并没有给什么有价值的回答，所以这次秦牧是不抱有什么希望的，提出反对意见，只是想提出反对意见，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最后结果，肯定不是他的控制范围。 本来打算认输，但现在祝正远一出手，就扭转了局势，的确让他很是惊讶，真没想到，这位祝市长，一直在藏拙？ 不得不说，他对祝正远的了解还是少了。 庆城市委副书记的位子一确定，其他的人事安排就快了起来，毕竟，其他的安排，都没有什么大问题，秦牧也没有反对。 会议一结束，陈文华和张雄就直奔邱向前的办公室，明显是想问个清楚。 而秦牧则是往祝正远的办公室而去。 很明显，这一番操作，让两边的人都陷入了迷糊状态，谁也不知道，祝正远和邱向前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书记，您怎么改变主意了？” 张雄是个急性子，一进入办公室，都没等坐下来呢，就直接问了一句。 “给老祝一个面子吧！” 邱向前坐下来，瞥了一眼张雄和陈文华，淡淡的说道：“常委会不能开成表决会，有些时候，适当的让步，也有助于班子的团结，你们觉得呢？” 是吗？ 为了所谓的团结做出让步？ 听着这话，张雄和陈文华的眼睛里都是不相信。 邱书记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明显不是！ 说难听点，邱向前在如今的江州，不需要给谁的面子，完全可以我行我素的去安排，有必要给一个二把手面子吗？ 多此一举！ “那陈茜同志的安排怎么办，不就只能留在原岗位了？” 张雄心里不信，但又不好直接问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其实挺可惜的，现在庆城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她没能过去，错过了一次重大机会啊。” “再看吧，我相信还会有其他的岗位适合她。” 邱向前随意的敷衍了一句，明显不想说其他多余的话。 “张雄同志，淮宁那边的事情，你多关注点，其他的，暂时放一放。” 邱向前简单的叮嘱了一句，算是岔开话题，提醒张雄少关注庆城这边的事情了。 “行，那我先下去忙了。” 张雄领会了其中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说，一个转身，就往外面走了。 陈文华并没有走，因为他想要一个解释。 他和张雄不同，后者几乎是完全依附于邱向前的，所以在邱向前面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但他算是合作者的姿态。 这次陈文华几乎是在得罪秦牧和祝正远的情况下，强行提名陈茜做庆城市委副书记，结果最后时刻，邱向前临时倒戈，让他之前的坚持，成了笑话。 自然需要一个解释！ “文华同志，你先坐！” 邱向前示意着他面前的位子，说道：“关于江州市委副书记的人选问题，我和省领导约了时间，明天上午要着重聊一下，我觉得，你比张雄同志更适合！” “我也希望，你能正式加入我们这一边，共同扛起江州的大旗！” 嗯？ 几个意思？ 想用江州市委副书记的职位，堵自己的嘴？ 这个陈茜的安排，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连自己都不能说？ “邱书记，关于陈茜同志……”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多说了。” 陈文华本想问问，但邱向前却是摇摇头，提醒道：“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劝你一句，不要过多的去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懂了！ 这个陈茜，有大问题！ 并且很多人不知道，但恰好祝正远知道了，以此作为要挟，让邱向前处于被动状态，只能主动服软。 陈文华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不插手归不插手，但要是不查个清楚，肯定无法解除心头的疑惑。 第778章 个中缘由 陈文华一走，邱向前就陷入了沉思中，他不理解，陈茜这个情况，他并没有跟谁提起过，知道这里面情况的人，少之又少，总共就那么两三人。 祝正远能知道，肯定是其中一人的泄密，否则，如何能解释这一切？ 邱向前的脑海里飞速运转着，慢慢开始锁定一些人。 这种泄密，肯定要查个清楚，否则他肯定是无法心安，自己的身边人，要是隐藏着对方阵营的人，那太危险了。 …… “市长，您这后手真不一般啊。” 祝正远的办公室里，秦牧忍不住说道：“您居然都没有提前说一句，隐藏的也太深了点。” “隐藏什么？” 祝正远微微一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主要还是邱书记为人厚道，愿意做出让步，这样的好领导，可不多见了，我们要珍惜。” 没说什么？ 是邱书记做出让步？ 听着这话，秦牧是一百个不相信，开什么玩笑，邱向前像是那种愿意做出让步的人吗？ 明显不是！ 只有可能是被逼着做出让步的。 “市长，这次感谢您。” 秦牧也不多问，有些事情，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不如都糊涂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祝正远微微摆手，道：“抓紧搞好庆城的建设，让我们看到你的成果。” “好，您就瞧好了吧！” 秦牧也没再多客气，解决乐宁的这个问题，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回到庆城，自然要大干一扬了，经济建设和民生发展，都是刻不容缓的。 “对了，市长，还有个情况和您说一下。” 刚准备走，秦牧忽然想起高强的事情，连忙回过头，又跟祝正远提了一嘴。 当听说是淮宁县的事情之后，祝正远顿时皱起了眉头，良久之后说道：“秦牧同志，淮宁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高强的话，你让他找我吧，如果不是那么必要，最好是他们自己去解决。” 什么意思？ 秦牧明显的听的出来，市长似乎对淮宁县的事情并不感兴趣，甚至，有点想要置身事外的意思。 按理说，市长应该感兴趣才对啊！ 正好能借机插手淮宁县的事情，拓展自己的影响力，但似乎，跟秦牧的想象有些区别。 “我明白，我回头跟高强说一下。” 秦牧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再多问，因为他总感觉，淮宁的情况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一些，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时候，自然要先了解一下才能发表看法。 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你注意着点，恐怕你要暴露了。” 秦牧一走，祝正远就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简单的说了一句。 “没事，暴露了也没什么，现在我这身份，他们也动不了我，最多就是接触不到核心的秘密了。” 电话里的男子似乎非常的淡定，明显对今天这个情况早已有了预料。 “是我断了你的上升路，抱歉。” 祝正远道了一声歉意。 “你当年对我有恩，这次，就当报答了。” 那男子简单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可惜！” 祝正远挂掉电话，微微嘀咕了一句，他这些年低调发展，结识了不少人，但能接触到邱向前那一派系的，也就这么一个人。 结果用在了这次帮助秦牧的事情上面。 以邱向前的聪明才智，肯定能猜出这次泄露机密的人是谁，以后想再靠这位‘秘密好友’套取一些重要信息，可就难了。 之所以做出这样的牺牲，还是想再帮秦牧一次，看看他能不能创造出多大的价值出来。 祝正远是当官之人，但在秦牧这个事情上，更像是一个投资者，给予一定的投资，也许能收到一些回报。 如果这次不出手，那秦牧在庆城，肯定会受到一些掣肘，未来发展自然会有一些困境的，现在出手，让乐宁担任市委副书记，那庆城市委的铁三角，秦牧有两票。 其次，乐宁空出来的纪委书记位子，肯定是从江州市纪委派遣合适的干部过去，如此一来，方秀手底下的人，肯定也是站在秦牧这一边的。 这就又增加了一层助力！ 在这种情况下，秦牧自然是稳住了庆城的基本盘，只要稍微做出点成绩，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淮宁县……” 祝正远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身为市长，他对淮宁目前的变化，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的。 省委下来的人，摘取秦牧留下的果实，但让祝正远担心的是，这个下来的人，只怕是想对秦牧做点文章。 所以他才叮嘱秦牧，暂时不要插手淮宁县的事情，一旦留下了什么把柄，那人家就有机可趁。 “走一步算一步吧！” 祝正远向来讲究谋定而后动，如今连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还摸不清，自然不好做出针对性的行动。 只能慢慢来了！ …… 等秦牧回到庆城，市委组织部就宣布了对姚峰和乐宁的任命，一时之间，庆城不少干部都震动了。 特别是乐宁的任命！ 市委组织部的考察名单，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很多，人人都知道，邱书记并不同意乐宁担任市委副书记，是秦牧在强烈要求。 谁能想到，秦书记得要求通过了！ “我们这位秦书记，真不简单啊！” “连江州市委书记都要给面子。” “这份实力，全江州都是独一份！” …… 这看似只是一个任命的改变，但对于秦牧在庆城的威信而言，是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特别是那些处于摇摆不定的中间派，这一刻，都在慢慢倒向秦牧这一边，让秦牧慢慢实现对全庆城的掌控。 “书记，谢谢您！” 乐宁第一时间就进了秦牧的办公室里，道了一声谢，“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 “乐宁同志，这是对你在反腐行动中优秀表现的嘉奖，我觉得，这是你应得的。” 秦牧微微摆手，道：“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不能给你晋升，那就是我这个领导的不称职。” “有您这样赏罚分明的领导，是我的荣幸。” 乐宁的话，一点也不假，官扬上充满着妥协和变化，为了自己的晋升，不惜得罪市委一把手，不惜在会上得罪其他市委常委，单从这一点来看，秦书记就是无数打工人梦寐以求的好领导。 “乐宁同志，你我之间，就不说这些了。” 秦牧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你之前在省里工作过，我跟你打听一个人，叫陈茜，你知道吗？” 这人太奇怪了，居然能让邱向前有所忌惮，那就说明，这人的过往，肯定有一些秘密，秦牧自然也想搞清楚。 第779章 经济工作的分歧 听着这个名字，乐宁立马就陷入了思考之中。 “书记，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是有些耳熟，不过我一时是真的想不起来，这样，您等我回去问问，也许能问到一些蛛丝马迹，到时候再跟您汇报！” 乐宁连忙说了一句。 “急倒是不急，你慢慢问，但是要注意保密。” 秦牧简单叮嘱了一句，这个陈茜，肯定是和邱向前有关，对付邱向前，是一个长远的事情，即便现在知道了，秦牧多半也没办法动手。 所以这个消息可以查，但不用急，慢慢来就行，唯独需要注意的是保密，万一被邱向前知道自己在查，那不是在激化矛盾？ “没问题，我懂了。” 乐宁不是愚笨之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刚聊完，新任庆城市长姚峰就走了进来。 “秦书记，关于庆城的经济发展工作，我想跟您聊一聊……” 姚峰是个实干派的中年男子，四十岁出头，一个年纪比秦牧大了十岁，却是秦牧下属，即便心有不爽，但还是放下身段，主动的来聊经济发展的问题。 “姚峰同志，你才刚到任，应该是先熟悉下庆城的工作吧，不用这么急着说经济工作。” 秦牧认真的提了一句。 他是不相信，一个刚到任不超过三个时辰的市长，就能对庆城的经济工作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任何工作的开展，都是要建立在事实之上的。 他姚峰，再厉害，也不例外！ “书记，我这两天一直在研究庆城的资料，算是有了一些心得，想跟您探讨探讨。” 姚峰侃侃而谈，明显是对自己的心里所想，非常的有信心。 是吗？ 还有了心得？ 秦牧倒是想听听，你研究了两天能研究出个什么心得出来！ “可以啊，你坐！” 秦牧指着他对面的椅子，说道。 “书记，我看过最近的材料，庆城流失的企业很多，要想维持住庆城在江州的经济地位，必须要尽快招商引资。” 姚峰开门见山，说道：“但眼下想引进高质量的企业，估计很难，我个人的想法，是以量取胜，多招企业，形成规模，自然会取得数量上的优势，经济数据，同样会好看起来。” 以量取胜？ 就不讲质量了？ 秦牧听着这话，微微摇头，道：“姚峰同志，你这个想法，我不认同，庆城不是什么落后县区，更不是什么没有企业就活不下去的地方。” “庆城的企业的确有流失，但如果是为了要维持经济地位，就放弃高质量发展，那我是不同意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经济发展，就是要高质量，招商引资，同样是要追求品质！” 这话一出，姚峰的眼睛里都是异样之色，似乎对这一番话，早有预料一样。 “书记，但庆城的现状，您是知道的，对高质量企业吸引力不足，怕是很难啊！” 姚峰叹息一声，强调了难处，说道：“况且，距离年底不过四个月时间，一旦我们庆城的经济不能复苏，被其他县区拿走了第一的位置，那对我们庆城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秦牧瞬间就明白了姚峰的意思。 庆城被拿江州经济第一的位子，那肯定是有人要承担责任的！ 谁来承担责任？ 肯定是秦牧这个一把手！ 原因也很简单，姚峰提出了要以量取胜的计划，但被秦牧否决了，如此一来，追求高质量发展的计划一旦失败，那秦牧就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个姚峰，话里有话，话里藏刀啊！ “你的话很有道理，既要保持庆城经济第一的位子，同时还要追求高质量发展。” 秦牧淡淡的说道：“姚峰同志，你的市政府担子很重啊，我希望你尽快出台相应的发展计划，为庆城的经济发展，定下调子！” 额…… 我定？ 姚峰一愣，瞬间就尴尬住了，这个秦书记，不就是顺坡下驴、借力打力吗？ 还给自己的市政府下达任务！ 想把全部责任都甩到自己身上？ “秦书记，这只怕真的很难啊！” 姚峰满眼都是为难之色，认真的说道：“如果以量取胜，或许庆城还有机会，高质量发展……对当前的庆城来说，还是太难……” 话里话外都在说，这是不可能完成的，我真做不了。 “有难度才是正常的，我相信庆城市政府是会克服的，姚峰同志，你不会让我们市委同志失望的吧！” 秦牧的态度渐渐冷了下来，一个市长，老是强调有难度，却不肯实施，这行为，已经是非常恶劣的了。 “那我回去跟市政府的同志商量商量吧！” 姚峰站起身，沉声说道：“我们会努力给予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说完，就走了出去。 只不过，姚峰回到办公室，就收拾了下，准备下班了，压根没把所谓的高质量发展，放在心上。 他找秦牧说那么一通话，单纯的就是想试探一下秦牧的底，如果秦牧同意以量取胜，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些小厂并且是带有污染性质的企业，带入庆城。 发展这些企业是最简单的，也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姚峰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出政绩，早点升职。 经济工作最终都是要反馈在经济数据上的，数据好看，自然是他升职的筹码，至于庆城的未来？ 他可顾不上！ 可现在试探的结果表明，秦牧并不同意走以量取胜的路，还要搞所谓的高质量发展，那姚峰就没有这个信心了。 既然这样，那就摆烂！ 反正庆城经济工作搞不上去，压力最大的是秦牧。 对方是一把手，总管全局，庆城在年底的经济排名中，如果不能稳坐江州第一名，那秦牧这个市委书记的位子，即将不保。 而他这个市长刚来，肯定不会承担太多的责任。 最后四个月的时间，秦牧就是神，也不可能扭转什么大局了。 姚峰甚至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假装努力一下，迷惑迷惑秦牧，让对方放松警惕，等把时间耗的差不多了，秦牧想自己主抓也来不及了。 等秦牧一走，自己有邱书记的支持，倒是有一些希望接手庆城市委书记的职位。 这么一想，姚峰的心里都觉得有些得意洋洋。 第780章 故人来找 反腐行动告一段落，人事安排基本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中，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在经济工作方面。 姚峰来找自己，真的是为了庆城的经济发展来的吗？ 恐怕未必！ 姚峰是邱向前的人，就是拿来限制自己的，真把庆城经济做好了，那受益人是秦牧，只有秦牧走了，姚峰才有可能好好发展经济。 今天这一趟，看似询问，其实就是来试探虚实，并且示威的。 即便跟自己一番交谈，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走高质量发展，估计也不会听的。 这样一来，经济工作还是要自己来主抓，否则，靠姚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进展。 幸好，韩莹和段泽即将来到庆城，成为市委常委、副市长，能在经济工作上给秦牧增加许多帮助。 说起这二人，秦牧就想起了高强说的淮宁县情况，当即打开电脑，进入了淮宁县那边的官网，简单看了一下。 曾几何时，官网上都是他的新闻，现在嘛，早已换了个人。 魏东！ 现任淮宁县委书记，资料很简单，但最后的学历一栏，很是惹眼。 省委党校研究生学历！ 看这个魏东的工作经历，那是相当的耀眼，这几年都是在省委工作，处级干部，现在一下放就是县委书记。 这个学历，和这个工作经历，明显有些不大匹配。 说白了，这种人都是有点背景的，否则，就这个学历，怎么进入省委工作？ 盯着魏东的照片看了几秒钟，秦牧的心头，还是有那么点不是滋味的，因为他从高强的话风里能听的出来，这位新任书记，是来镀金的。 并且想搞一言堂，想独揽淮宁大权，否定自己之前的政策，施行自己的新政策。 这摆明就是让淮宁走上失控的路子的。 但可惜，秦牧现在没办法插手，要不然，他肯定让这位从省城来的镀金二代，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正义和公道。 下了班，刚走出市委大院，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当和秦牧的眼神对视上之后，立马就死死的盯着，一刻都不敢放松。 谢瑶？ 谢氏地产谢长风的妹妹！ “谢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牧连忙走上前，颇为诧异的问道，他和谢瑶之间，有过那么点小故事，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有些大，加上秦牧又早早的结了婚，两个人也就没接触了。 如今再见面，这小姑娘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湿润，像是马上要哭了一样。 “你能请我吃个饭吗？” 谢瑶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忽然说了一句。 “可以啊！”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秦牧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一口答应下来，领着谢瑶就往不远处的一家饭店走去。 点了三个小菜，坐了下来。 “你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秦牧知道，谢瑶这么长时间都没联系，今天忽然来了，肯定是有事情的。 “我爸和我哥都不让我来找你，但我还是忍不住，那个姓魏的太欺负人了！” 谢瑶说着说着，又要哭了。 秦牧连忙将一张纸递了过去，问道：“具体怎么个情况？” 姓魏的，明显指的就是淮宁新任县委书记魏东。 “我们家不是在给淮宁修路嘛，答应好好的分期支付路费，现在他不认账了！” 谢瑶解释道：“按照合同约定，今年的三千万前几天就该给了，结果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到工地上找麻烦，说我们修路的质量不达标，全部要重修！” 哦？ 魏东这是要对自己过往的事情进行全面否定啊？ 连谢氏地产这种，为淮宁县做出巨大牺牲的企业，都要赶尽杀绝？ 真是一点正事不干啊！ “你大哥是怎么想的？” 秦牧没有急着表态，一来，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不能轻易插手淮宁县的事情，所以说什么话，都要慎重。 其次，谢瑶毕竟不是具体经手人，对具体情况了解不够，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偏差呢？ “他暂时也没想到法子。” 谢瑶摇摇头，道：“我就让他来找您，他不同意，说您现在是庆城市委书记，和淮宁那边没关系了，管不到淮宁的事情，但我觉得，您肯定有法子！” 这…… 秦牧听完，一时有些沉默。 自己现在这身份，真要是插手这个事情，只怕就会被人怀疑是越权了。 都离任了还插手淮宁的事情，风评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谢氏地产是自己亲手带到淮宁接手项目的，现在出了大问题，拿不到工钱，甚至可能导致其倒闭，自己要是一点忙都不帮，似乎又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这个事情，我会跟你大哥商量商量的。” 秦牧想了想，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在淮宁工作，肯定不能随便插手淮宁的事情，所以要多考虑一些！” “你是不在淮宁，但你也是江州市委常委啊，管一下淮宁的那个县委书记，不可以吗？” 谢瑶似乎还有些不大理解，忍不住说道：“况且，你现在名声这么大，他还能不给你面子吗？” 在普通人的眼里，只看谁的官职大，就可以命令谁，从表面上看，秦牧的确是市委领导，比普通县委书记要高出起码两个级别，按理说，秦牧要是主动开口，那魏东肯定不会拒绝。 但现实情况，往往并不是如此。 级别只是表象，官扬上，资历，派系，背景，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魏东的级别的确是不如自己，但只论在江南，对方的背景绝对不虚自己。 如此一来，自己即便打电话过去，多半也不会搭理自己的。 “官扬上的事情，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秦牧微微摆手，“这样，你先回去，让你大哥给我回个电话，我跟他好好聊聊。” “那好吧！” 谢瑶听着秦牧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虽然有些恋恋不舍，但谢瑶还是站起身走了出去。 毕竟，她和秦牧之间的差距还是太大了，能蹭对方一顿饭，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只是，等她走出饭店的时候，她和秦牧一起吃饭的照片，已经被人送到了淮宁县委书记魏东的手上。 第781章 各方博弈的开始 与此同时，就在秦牧和谢瑶吃饭的对面二楼里，谢长风有些惆怅，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是父亲的意思，让妹妹谢瑶去找秦牧，并且还拍下了吃饭的照片，送到了淮宁县委书记魏东的手里。 这不明显是让秦书记处于被动？ 没有事先告知就这么做，明显有点不仁义。 “什么叫做对不住？” 谢氏地产董事长谢远却是一脸的随意，淡淡的说道：“我们谢氏地产要想从淮宁那一滩烂泥里抽身，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秦牧拉下水！” “但秦牧这个人，太过谨慎，这也不行，那我们只能来一手推波助澜了。” “反正秦牧和魏东两个人迟早是要兵戎相见的，我们现在做的，只是加速这个进程罢了。” 这么一说，谢长风忽然觉得也有点道理。 从目前这个情况来看，淮宁的魏书记在极力的清除秦牧对淮宁的影响，两个人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管他们怎么做，都不会改变这一现状。 “那你为何不让我先去找秦书记，而是让妹妹？” 谢长风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疑问。 “傻孩子，做生意这么长时间，你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吗，女人是天生的弱势群体，再怎么强势的政治人物，遇到梨花带雨的女孩子，都会有一点恻隐之心，更何况，你妹妹和秦书记之间的接触也不算少了，你觉得呢？” 谢远这么一说，谢长风很赞同，但心里总感觉不是很舒服，那是自己亲妹妹，拿亲人去作为算计的一环，总是让人难过。 “放宽心一点，她是你妹妹不假，但也是谢家的一员，享受公司带来的好处，也是要承担一点义务。” 谢远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自己儿子在想什么，开口安慰了一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齐心协作，一起带着谢氏地产，走出困境。” “好！” 谢长风没有再纠结什么，重重的点了点头。 “等会秦牧应该要联系，你知道怎么说吗？” 谢远简单的考验了一下，问道。 “我知道！” 谢长风沉思了一下，道：“不用弄虚作假，只需要把最真实的情况说出来就行了。” “没错。” 谢远满意的一笑，道：“现在这种局势，你要是还添油加醋，那只会让秦牧不满，照实说就行了。” 刚说完，谢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跟谢长风说了一下刚才见秦牧的情况。 “大哥，秦书记说，让你给他回一个电话，具体商量一下事情怎么处理。” 谢瑶简单的说道。 “好，我这就回电话，你赶紧回家。” 谢长风说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随即又拨通了秦牧的电话。 “秦书记，您好，我是谢长风！” “长风啊，我们好久没聊过了，谢氏地产的情况，我之前的确是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妹妹找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秦牧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好回到了宿舍，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就进入了正题。 “秦书记，这个情况，的确让我们谢氏地产很被动，资金链本就是趋于断裂，现在魏书记这么一出，我们很难办，再这么下去，只怕要破产倒闭了。” 听着谢长风的话，秦牧的心里有那么点不爽，之前听谢瑶说，他还有那么点不信，现在从谢长风嘴里说出来，基本就是真的了。 魏东有点过于针对自己了吧？ “这个事情，我不好直接干预。” 秦牧也非常实诚，“具体的解决办法，还需要给我点时间，我跟淮宁的同志通个气，你稍微再坚持两天！” “秦书记，您放心，我肯定听您的。” 谢长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说道：“两天还是能坚持住的，我只相信您的。” 在这种时候，不用多说别的。 秦书记既然说了要想办法，那就肯定不会糊弄自己。 不争不抢，不急不躁，才更能让秦书记觉得心里亏欠。 求人办事就是如此，主打的就是一个心理博弈。 挂掉电话，秦牧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别看他答应了要帮谢长风解决问题，但还真的没有合适的法子。 如果是重要的事情，他或许可以通过祝正远，对淮宁施压，但谢氏地产这个事情，在祝正远眼里，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肯定不会插手。 特别是今天祝正远的表态，暗示自己不要再插手淮宁的事情，要是再拿这个找祝正远，那就有点不懂事了。 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半个小时，秦牧最终还是拨打了电话。 不管行与不行，总要先找高强这个淮宁县长问一下，搞清楚其中有没有特殊原因。 “秦书记！” “高强同志，还没睡吧？” 电话一接通，秦牧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还没有呢，刚被魏书记拉着聊工作。” 高强的语气里都是疲惫，无奈的说了一句，“他就是有点精力过剩，喜欢拉着人在下班后聊工作。” 还有这样的习惯？ 秦牧仔细琢磨一圈，心里嘀咕着：这个魏东，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下班后拉着人聊天谈工作，其实就是为了消耗人精力，慢慢磨平人的心态，就不会再有对抗的心思。 “我找你是想问问谢氏地产的情况，魏东书记真的故意找麻烦，不还他们的欠款？” 秦牧连忙转移了话题，问了一句。 “书记，这个事情的确是真的，但您是不是刚和谢氏地产的大小姐吃饭的？” 高强承认了下来，又多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我刚和谢瑶吃饭，你都知道了？ “魏东书记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就是您和谢姑娘吃饭的照片，反正他说话很难听，说您是掉进了温柔乡，还说让我给您带个话，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了。” 高强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话说完，秦牧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魏东，是怎么知道自己和谢瑶吃饭的？ 看到照片也就算了，居然还开口嘲讽自己？ 你一个县委书记，有什么资格让高强带话给自己这个市委常委的？ 有背景就能有恃无恐了？ 第782章 初次接触 究其原因，还是秦牧年轻，一路走来，顺顺利利，遇到了一些问题，但都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可这一次不同。 让他一个庆城市委书记，去管淮宁的事情，难免有些困难！ 困难也就算了，偏偏这个魏东，还是个软硬不吃、骄横跋扈的主，要否定自己的一切，还要嘲讽自己。 秦牧的确有些忍不了！ “魏东同志真是快人快语，什么话都说啊。” 秦牧冷冷的道：“我跟谁吃饭，应该还轮不到他议论吧！” “书记，他就是故意的。” 高强连忙说道：“您就当做没看见，不用管他，一旦您认真了，那他的计谋不就成功了吗？” “谢氏地产的事情，您最好也不插手，魏东书记就是逼着您越权，他就有做文章的材料了。” 话倒是实话！ 只是秦牧这心里有些不舒服。 “谢氏地产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他们为淮宁的发展，是做出过贡献的，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任由他们破产倒闭，那你我，都是有责任的。” 秦牧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对待功臣，如此的冷漠，以后谁还敢跟着你打拼啊？ 毕竟，当初谢氏地产能同意去淮宁县投资，并且接受分期付款的提议，冲的就是秦牧这个人。 如今秦牧虽然离任了，但也不能就不认账了啊！ 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秦牧做不出来。 “书记，说实话，真没有什么合适的法子。” 高强沉思了一下，认真的说道：“除非魏东书记，改变主意，否则，谁能让淮宁县的财政局拿出钱来？” “行，我再想想吧！” 秦牧知道，跟高强说的再多也没什么意义，简单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其实秦牧心里也清楚，作为一个政治人物，保全自己的形象，不逾越，在这次的事情上保持沉默，是最合适的做法。 但秦牧是有个人追求的！ 是有一定道德底线的！ 这就不允许他真的坐视不理。 一夜无话，第二天进了办公室，秦牧还是拨打了淮宁县委的办公室电话。 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很快就转接到了魏东的书记办公室电话。 “是秦书记吗，你好你好！” 刚接通，就传来魏东那爽朗的笑声，听着还特别的客气，仿佛好久没见的老友。 “魏东书记，你也好。” 秦牧应了一声，随口说道：“我们还没见过面吧，真可惜，下次市里有会议，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了。” 现在两人都还没有撕破脸，自然要客客气气的，不能表现的太有火气。 “哈哈哈，一定一定，我正好要多找您聊聊，取取经，淮宁是个好地方，在您的带领下，是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成就的。” 电话里，魏东就像是一个谦虚的后辈一样，那叫一个客气，随和。 要不是已经知道对方的真面目，秦牧都要被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给蒙骗了过去。 “取经是有些夸张了，你是省委下来的，大局观强，有丰富的经验，淮宁在你手里，肯定有不一样的风采。” 秦牧淡淡的说道：“我今天联系你，是想问问，谢氏地产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从他们那边得知，今年的三千万款项，无法结算，是工程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谢氏地产是我负责引进的，并且他们确实给淮宁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的，所以我想问个清楚，请你理解一下。” 秦牧是开门见山的性子，没有过多的寒暄，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反正这一番话不管他怎么说，都不会那么的好听。 既然这样，那不如直接点。 至于他魏东什么心情，秦牧是不想管了。 他以市委常委的身份询问一下，起码魏东没资格说三道四。 “秦书记，谢氏地产这个情况，还是在于他们的工程质量不达标，并且工程进度有点慢了，所以就被我暂停了工程款的拨付。” 魏东倒是非常客气的解释着，“我是淮宁县委书记，肯定是为淮宁人民考虑，不能让人民和国家财产，随随便便的挥霍掉。” 听着很冠冕堂皇，但秦牧心里还是持怀疑态度的。 谢氏地产修的路，质量上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这话，秦牧不好直接说，更没办法直接要所谓的质量报告书。 因为现在还是正常的接触交流询问，要是真找魏东要质量检测报告书，那就在公然打对方的脸了，几乎就是骑脸说：我不信任你。 这样一来，关系闹僵，秦牧更没办法插手了。 “既然魏东同志你这么说了，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谢氏修的路有问题，那就让他们整改到位，企业质量一时没达标，说明他们疏于管理了，给予适当的批评和警告，或者罚款，都是可以的嘛。” 秦牧话风一转，带着点暗示的意思，说道：“但工程款说不发就不发还是有些过于儿戏了，真的影响到企业的运行，导致企业破产倒闭，那就会出大问题的。” 说白了，现在的政府都会担心舆论，谢氏地产这么大的公司，给淮宁修路也算是功勋卓著，如果真倒闭了，淮宁县委自然要承担一定的舆论压力。 首当其冲的，就是魏东。 “秦书记，您的话我都赞同，我会和有关同志商量一下，看看后续该怎么处理。” 魏东笑了笑，回了一句，“有劳您费心了，庆城那么忙，还抽出时间关心淮宁，我这个淮宁一把手，实在是有愧啊！” 表面上听特别有礼数，但其实一个劲的暗示，你庆城市委书记真是闲的，都离开淮宁了，还要管这边的事，手真宽。 “淮宁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我对那里感情深厚，即便离开了，我也会关注的。” 秦牧索性也不伪装了，开门见山的表明自己的立扬，我就是关心，我就是要插手淮宁的事，你能怎么样？ “淮宁是个不错的地方，各项发展也走上了正轨，希望魏东同志你好好把握机会。” 秦牧淡淡的道：“以后有机会，我会过去看看的，我相信你会欢迎我的吧？” 第783章 权力真迷人 电话那头的魏东明显沉默了一会，立马换上爽朗的笑容说了一句。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秦牧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道：“最后我再送你一句话，身为领导干部，说话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不要听风就是雨，动不动就是掉进温柔乡，就是美色诱惑的，魏东同志就没有和任何异性朋友吃过饭吗？”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魏东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牧会说这么一番话来。 因为这话，明显就是回应他昨晚他在高强面前嘲讽秦牧的话。 本以为，秦牧这个级别的领导不会说什么，没想到，如此坦率直接的回应，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看来是真的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秦牧。 “秦书记说的对，我受教了。” 魏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回了一句。 说完，秦牧就挂掉了电话。 其实秦牧也清楚，想用这一通电话解决问题是很难的，甚至有可能，解决不了问题，还加剧矛盾。 但这一通电话又不得不打！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要告诉魏东，别以为自己离开了淮宁，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同时也是警告魏东，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分，否则，鱼死网破，大家都别想好过。 “长风，你有时间来我的办公室一下，当面说说吧！” 拨通谢长风的电话，开口说道。 谢氏地产这个问题，秦牧既然做不到坐视不理，那就不如帮着想想办法，早点解决，不然只会让秦牧分心。 有些话，也不适合在电话里聊，而且，秦牧也想了解下谢氏地产的现状。 全江州的人都知道，谢氏地产和秦牧关系紧密，在秦牧还是淮宁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愿意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修路，帮了秦牧大忙。 如果这次谢氏地产有困难，他不出手，那以后谁还敢跟着秦牧混？ 接下来，秦牧在庆城，还要发展经济呢，这个关键时刻，就是需要一个榜样，给所有人瞧瞧，秦牧对待合作的朋友，是多么的仗义。 半个小时后，谢长风在田鹤的带领下，就进了秦牧的办公室里。 “秦书记！” 谢长风快走两步，到了秦牧跟前，紧紧握住了秦牧的手，“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您能在这个时候施以援手，我真的特别感谢！” “谢谢！” 郑重的道了一声谢！ 谢长风很清楚，换做别的领导可不会管这种事情，特别容易犯忌讳的。 “你们谢氏地产对淮宁是有贡献的，我不能坐视不理。”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但是，这个问题你也知道，并不好解决。” “我能理解，您都离开淮宁了，那人明显跟您有些不对付，您出面，也许容易有反面效果。” 谢长风点点头，连忙说道。 “嗯，你是聪明人。” 秦牧示意谢长风坐下来，道：“我刚才给魏东书记打了电话，他的意思是你们工程质量有问题，需要整改。” “书记，这不可能的，我们谢氏地产的工程质量就没有出过问题，这纯粹就是污蔑！” 说别的有问题谢长风可以置之不理，但说工程质量不行，他不能忍，立马就予以反驳，这可是工程公司赖以生存的根基。 “我知道，这或许就是一个借口。” 秦牧从谢长风的眼里看到的都是真诚，倒不像是在说谎，“我也相信你的话，但你回去要做的，就是适当整改一下，走走流程，这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这么一说，谢长风就明白了。 给魏东足够的面子！ 也是给对方台阶下，展现自己的诚意。 “其次，可以找一些媒体，报道一下嘛，你们谢氏地产为淮宁做出那么大的奉献，现在却连工程款都结不到，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就是在措辞上注意点，不要太过激烈，给魏东同志留点面子。” 秦牧继续说道：“当一把手的，都是要面子的，双管齐下，魏东同志也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 “书记，如果这么做了，魏书记还是不给结算怎么办？” 谢长风苦笑一声，问道。 “那你们除了鱼死网破，没有什么别的法子。” 秦牧脸色冷淡，非常直接的说道。 给对方足够的面子，秦牧也亲自出马了，魏东要是还不放过谢氏地产，那也只有殊死一搏了。 “我明白了。” 谢长风一阵了然，心里也有了答案。 “你们谢氏地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就听你们说资金链断裂，但一直还能维持，现在又有风险，你给我交个底！” 秦牧目光灼灼的看着谢长风，郑重的问道。 实话实说？ 谢长风稍微一犹豫，立马就想到了父亲的提醒：在秦牧面前，最好不要说假话，一旦被看出来，那就将会失去所有的信任。 除非，有十足的把握能骗过对方。 “书记，实不相瞒，谢氏地产的资金链之所以一直没有断裂，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您的信任上。” 谢长风开口说道。 “哦？” 秦牧一阵意外，好奇的问道：“我好像什么忙都没有帮你们吧？” “全江州都知道，我们谢氏地产和您秦书记是绑定的，只要您能一路高升，我们谢氏地产就肯定有赚钱的路子。” 谢长风如实说道：“不少大老板都愿意看在您的面子上，给我们新的投资。” 这么一说，秦牧就懂了。 是那些大老板相信自己的潜力，从而给予谢氏地产投资。 在当前这个社会，商本就和官深度绑定，好的项目，能赚钱的项目，都在政府手里。 和领导关系好，还怕赚不到钱？ “最凶险的，就是前阵子您要被调离江州去省城消息的出现，我们谢氏地产的公司大门，以及我家，都被人堵死了，都是来要账的。” 谢长风苦笑一声，尴尬的说道。 还有这档子事？ 秦牧也忍不住笑了，想想也是，一旦自己离开江州，前往省城，那他就等于离开一线实权岗位，去往省城的闲职，也就失去了核心权力，在商人眼里，就等于是失去了投资的价值。 “后来呢？” 秦牧好奇的问道。 “后来尘埃落定，您不但继续留在江州还晋升了市委常委，一下子就安定了人心，那些人不但不要账了，还主动给了我们两千万的资金周转。” 谢长风颇为感慨的说道。 那一刻，他是非常有感触的，权力这东西，真是迷人啊！ 第784章 吃了闭门羹 自己的职位变动，能轻轻松松影响谢氏地产的死活，只是留在岗位上，就能为谢氏地产带来两千万的借款。 这真是跟做梦一样。 权力的游戏，都是这般的简单粗暴。 “那我要是现在和你们谢氏地产划清界限，那你们岂不是要被债主包围了？” 秦牧微微一笑，直接说道。 “那不是包围不包围的问题了，是我们谢氏地产会在第一时间内破产，我们谢家，也会沦为阶下囚。” 谢长风闻言，缓缓说了一句，脸色都变的有些惨白，因为这不是虚言，谢氏地产的生死，都捏在秦书记的手里。 “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有后悔过吗？” 秦牧认真的问了一句。 和自己接触之前，谢氏地产或许经营不善，有倒闭的风险，但还没有到被自己捏住命脉的地步。 如今，生死就在自己的一线之间！ 后悔吗？ 谢长风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其实，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想过，如果让我来回答，我觉得应该是不后悔。” “用我父亲的话来说，做生意，时刻都有倒闭和破产的可能，要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经营，再怎么困难，只要有一线生机，都要坚持下去，也许马上就会海阔天空。” “跟您合作，就是当时谢氏地产唯一能起死回生的机会，我们选择了，就不能后悔，即便真的输了，那也是自己找的。” “毕竟，当时不跟您合作，可能谢氏地产现在就已经从江州消失了。” 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 与其悄无声息的死去，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斗一扬，兴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谢氏地产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秦牧缓缓说道：“淮宁的项目，你们争取能把资金收回来吧，然后就慢慢退出淮宁市扬，魏东这人，我不好多说，你们自然明白！” 懂了！ 秦书记无法掌控淮宁县的市扬，劝说他们离开，这一次能过问，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您放心，我们不会在淮宁投入更多的资金了，慢慢退出淮宁的市扬。” 谢长风满口答应。 “考虑一下来庆城发展吧！” 秦牧缓缓说道：“庆城的基建做的很完善，但房地产市扬其实做的一般，而且还有几个烂尾楼项目，我看，你们可以考虑接手一下！” 额…… 什么意思？ 让我们谢氏地产去接手烂尾楼项目？ 秦书记的前半句话，还让谢长风狠狠的兴奋了一下，让他们进入庆城市扬，说明是要重用他们。 结果却是让他们去接手烂尾楼？ 瞬间就是给谢长风狠狠的泼了一盆冷水。 “书记，现在房地产市扬低迷，我们进扬接收烂尾楼，那……那不是更加没市扬吗，我们那点可怜的资金链，只怕……很困难啊！” 谢长风说的这话，已经很委婉了，其实他想说的是，去接手烂尾楼项目，那谢氏地产只会死的更快。 恐怕会瞬间暴毙！ “困难归困难，但不是没有机会。” 秦牧微微摆手，道：“让你们进入庆城市扬，前期肯定要做点让利，不然，外界的议论，会对你们不利。” 这个说法，谢长风倒是能理解。 谢氏地产和秦牧的关系，全江州都知道了，这时候在淮宁吃了瘪，立马进入庆城，就得到了好项目，赚了大钱，届时，会怎么议论？ 不光对谢氏地产的名声有重大影响，对秦牧个人也会有负面影响。 但要是接手烂尾楼项目，那对秦牧，对谢氏地产，自然就完全是正面的称赞了。 只是，这名声好，但不能赚钱，也不行啊！ 企业开门做生意，也不能赔本赚吆喝吧？ “我知道你的顾虑。” 秦牧淡然一笑，道：“肯定不会让你们亏钱，到时候会成立国有企业，跟你们合作运营，烂尾楼项目，只是进入庆城的契机，解决了烂尾楼盘，你们可以开发的地块，还有很多，另外，庆城接下来要搞经济大发展，是有引进高学历人才的必要性，建设高质量楼盘，也是有市扬需求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刚刚还有些无精打采的谢长风，瞬间又恢复了精神。 想想也是，以秦书记的为人，怎么可能会让谢氏地产赔本赚吆喝？’ 无非就是少赚一点！ “秦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是和国企合作，一起接手烂尾楼项目，然后再开发高端楼盘，打造人才公寓？” 谢长风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差不多是这样的，烂尾楼项目，前期赚钱难，但也是可以搞一些能赚钱的，比如加盖楼层，增加楼栋嘛，烂尾楼的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既然交给你们来做，那就肯定会想办法，让你们赚点微薄利润。” 秦牧不是那种固执的领导，目前庆城是有两个烂尾的楼盘项目，一直还没有合适的人接手，市政府在斡旋这个工作，只是没有合适的企业接手。 正好这属于谢氏地产的老本行，秦牧就想着让对方进入庆城市扬，打开局面。 至于烂尾楼不赚钱，那其实都不是问题。 只要政府想，能赚钱的办法还是有的。 庆城不像淮宁，并不是贫困县，甚至，还属于经济强县，有钱人还是有不少的，本地人口这些年，流失的并不多，只要经济发展起来，对房子的需求，还是有的。 “秦书记，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谢长风郑重的说道：“我回去，就跟我父亲说一下，他那边肯定也不会有意见的。” “行，你先回去说一说吧！” 秦牧点点头，道：“淮宁那边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尽量不要闹的太大。” “我明白！” 谢长风应了一声，就告辞离开了。 这边刚走，高强那边就来了电话。 “书记，我准备了一些材料，想见祝市长，跟他汇报一下，但他好像不想插手淮宁的事情，已经拒绝我了。” 高强的声音带着十分的苦涩，明显对于祝正远的态度很是难受。 他满腔热血的，想找祝正远，结果吃了闭门羹。 第785章 谁也阻拦不住 因为他之前还特地跟祝正远提过淮宁县的事情，对方也表示，可以直接找。 可现在高强找了，却被拒绝了。 这只能说明一点，祝正远在经过慎重思考之后，选择了置身事外。 或者说，淮宁县的情况，已经比较复杂了，祝正远要插手，会很危险。 “抽个时间，我们聊聊吧！” 秦牧想了想，缓缓说道：“徐璐同志呢，你们俩周末来找我一下，尽量隐秘点！” 祝正远可以置身事外，但秦牧不行。 淮宁那块地方，对他而言，还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高强和徐璐这些人，又是他的老部下，真让他袖手旁观，置之不理，那太难了。 与其一直当个局外人，处处被动，不如直接了解一下，或许能为高强等人出点主意。 “书记，您可想好了，这件事情，您要是亲自过问了，插手了，那性质就变了。” 电话里的高强明显也是在犹豫，认真的提醒了一句。 他现在就是想通过秦牧这条线，联系祝市长，也想过让秦书记亲自接触，但始终存在一些风险。 “我知道。” 秦牧比任何人都清楚，不插手，就可以不犯错，就可以永远置身事外，但他做不到，无法忽视淮宁，更无法容忍魏东在淮宁肆意践踏自己的发展成果。 “周末，我和徐璐去找您。” 秦书记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给了高强足够的信号，秦书记已经决心过问淮宁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跟着秦书记走，肯定不会错！ 秦牧在淮宁县那段时间，高强是有亲身体会的，秦书记历经于学文和梁冠两任县委书记的打磨，逆袭而上，有他亲自指导，对付魏东，那不是手到擒来吗？ 反正淮宁的干部，哪个不认秦书记？ 挂掉电话，秦牧也是深感责任重大，庆城这边要发展，淮宁那边也是问题频出！ 真是让人分身乏术啊！ “叮铃铃……” 正说着，电话响起，秦牧一接通，里面就传来祝正远的声音。 “高强是不是又找你了？” “是的，这件事，我会看着处理的。” 秦牧倒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 “我提醒过你的，淮宁的事情，不要插手，你又忘记了？” 祝正远明显有些不大高兴，严肃的说道：“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不适合插手。” “我知道！” 秦牧依旧是认真的回了一句，“但我不能见死不救，淮宁的干部，也不能沦为他魏东操控权力的工具。” “秦牧，你过了。” 祝正远的声音很是冷淡，“魏东同志做什么，那是他县委书记身份所赋予的，你插手淮宁的事情，那就不符合组织规定。” “市长，您这么跟我说，合适吗？” 秦牧认真的问道：“高强是淮宁县长，他跟您汇报工作，您为何要拒绝？” “说白了，您想置身事外，不想惹火烧身，是吗？” 这话一出，祝正远彻底沉默了。 高强这个县长，跟他这个市长汇报工作，那是正常工作流程，他拒绝，只有这一个说法能解释的通，就是怕了。 “你知道魏东的身份吗？” 祝正远沉默了十秒钟，缓缓问道。 “不管他是谁，大不过人民。” 秦牧的态度依旧坚决，“我不能容忍有人想在淮宁打造私人王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胡作非为，更不能容忍淮宁的一片大好局势，毁在某个人的手里！” “您能做到置身事外，我不行！” “您有大局观，有远见，我没有，我只知道，再这么任由他胡作非为下去，淮宁人民会受苦！” 一番掷地有声的话说完，电话里，直接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两分钟，谁也没有再说话。 “市长，我知道我这么做，是违反了组织原则，但我不能容忍，事后有任何责罚，我都认了。” 秦牧主动说了一句，直接就挂掉了电话，再说下去，他怕是要和祝正远吵架了。 “哎，这小子，还是那么的冲动。” 江州市长的办公室里，祝正远拿着电话，一阵无奈的苦笑。 他不插手淮宁的事情，的确是对某些人做出的让步，为了给秦牧下属乐宁争取庆城市委副书记的职位，他在市委常委会上逼迫邱向前退了一步。 作为对等的，他如今在淮宁的事情上退一步，以此缓和双方的关系。 彻底撕破脸，对双方都不好！ 江州的工作还要展开，他这个市长，和书记邱向前，还是要保持点默契，维持表面的平衡比较好。 只是秦牧并不想保持这个平衡。 相反，还要亲手打破它！ 淮宁的那个魏东，本身就是省里下来摘桃子的，属于有背景的大人物，所以祝正远一直避免跟对方正面交锋。 因为得不偿失！ 不如让魏东过过一把手的瘾，镀金结束了，就该回到省里了。 到时候，再拨乱反正，这难度一下子就降低了。 只是如今秦牧不听号令，他也有些为难了，跟市委主动揭秘，说秦牧暗中插手淮宁的事情？ 那等于是把秦牧卖了，对他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要是不报告，秦牧跟魏东正面交手了，他依旧要被牵连。 毕竟，秦牧和他就是一体的，这没办法分开。 “真是头疼！” “什么时候能改改他这个性子！” “真以为隔空出点法子，就能让淮宁变天啊？” …… 祝正远嘀咕了一句，他就是觉得秦牧太高看自己的能力了，都已经离任了，真的能影响淮宁的工作吗？ 有句古话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淮宁都改朝换代了，秦牧这个前任一把手到底能有多大的影响力？ 还真的不好说！ 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岂不是更糟糕？ 祝正远仔细的想了想，谁还能劝住秦牧呢？ 自己的侄女祝思怡？ 不行，侄女是个恋爱脑，什么都站秦牧，找她，不但没有作用，可能自己这个做二叔的还要被批评一顿。 除非找秦牧父亲秦正阳？ 算了，这个级别的，他祝正远还没资格联系。 思来想去，他还真的拦不住……只能看秦牧的个人造化了。 第786章 兼听则明 他也能感觉的到，自从爷爷离开，周围人的态度，特别是上一级领导，对自己的态度，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 这也是人之常情！ 爷爷在的时候，秦家强势，他这个秦家嫡孙，自然是受到多方照顾。 爷爷不在了，秦家转为平庸，对江南的影响力是属于降至冰点，他自然也很难再以秦家嫡孙的身份，得到特殊照顾了。 这次面对淮宁的魏东，就是很好的例子。 祝正远劝说自己不要插手，不就是因为魏东的背景大，而自己的背景，几乎没有了，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要是换做爷爷还在的时候，祝正远还会说这种话吗？ 明显不会！ 但秦牧就是不肯低这个头，他无法容忍，一个傲慢的来镀金的二代，坐享自己的成果，还对自己颐指气使，百般嘲讽。 让这样的人享受淮宁发展带来的晋升，秦牧接受不了。 “嘭嘭嘭……” 这时，田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道：“书记，韩副市长和段副市长已经来了，想见见您！” 韩莹和段泽？ “请他们进来！” 秦牧顿时精神一震，这可是自己的得力下属，又了解淮宁的情况，自然要见一见了。 “好的！” 田鹤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韩莹和段泽就走了进来。 “秦书记！” 两个人站在秦牧跟前，几乎是同时打了一声招呼，虽然有一阵子没见，但之前在淮宁县呆了那么久，还是有一份默契的。 “来，坐！” 秦牧笑了笑，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你们俩倒是成熟多了，这精气神，很有干劲。” “书记，我们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兵，那肯定不一般。” “没错，您就是我们的精神导师，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在整个淮宁县，韩莹和段泽，是最有资格说这种话的。 韩莹当初就是一个县府办副主任，短短三年时间，已经从副科到副处，而段泽同样是从县府办主任到如今的庆城市委常委、副市长。 而这一切，都要靠秦牧。 没有他的提拔，韩莹和段泽，现在也许还在县府办看人脸色办事。 “客套话就不说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让你们来庆城，也不是吃喝玩乐的，是要做一番大事的，这里目前的工作难度，可不比在淮宁的工作难度小，甚至，要求更高。” 是吗？ 对于这话，韩莹和段泽，其实是不信的。 淮宁什么地方？ 庆城又是什么地方？ 前者，那是全江州闻名的贫困县，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后者，那是全江州排名第一的经济强县，不敢说什么都有，但这个基础条件，和淮宁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要开展工作，肯定是庆城更容易！ “书记，我们跟着您，在淮宁都闯出来了，在庆城，肯定也能所向披靡，您就说吧，怎么做，我们都听您的。” 韩莹第一个表态，郑重的说道。 “没错，有您在，那就有主心骨，我们有信心，闯过所有的困难。” 段泽紧随其后，一副随时都能冲锋陷阵的样子。 “庆城当前的主要工作，是经济工作，招商是排在第一位的，韩莹同志，这方面的工作，你主抓一下，尽快制定出招商计划，并结合当前庆城的发展方向，实行重点招商，特别是新能源方向。” 秦牧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进行了工作安排。 “段泽同志，你在民生工作上有经验，关于庆城的几处烂尾楼项目，你来负责，着手成立市属国企，并且和谢氏地产合作，着手解决烂尾楼问题，还庆城人民一个公平。” 秦牧转头看向段泽，又吩咐了一句。 发挥二人所长，这才是一个领导应该做的。 “没问题，请您放心。” 二人都是满口答应。 “庆城市政府比较散，我希望你们尽快融入，并且掌控市政府的实权，姚峰同志‘年纪大了’，不适合长期在一线工作，你们俩还年轻，要承担起责任来，不能让老同志还整天加班，累坏了身体，谁负责啊？” 秦牧认真的强调了一句。 年纪大了？ 韩莹和段泽对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秦书记的意思。 姚峰年纪倒是不大，但秦书记并不喜欢这人，要依靠他们，将姚峰这个市长彻底架空。 秦书记要对庆城，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一个城市，在发展的关键时期，只能有一个一锤定音的声音，否则，老是有人在后面扯后腿，那肯定会影响发展的节奏。 “正事说完了，我们聊点淮宁的事情。” 秦牧吩咐完工作，又转移了下话题，说道：“淮宁的事情，我们就是关起门来闲聊，不要有压力，我想听点最真实的。” 在这之前，淮宁的事情一直是听高强在说，如今，韩莹和段泽都来了，秦牧自然要听点，作为佐证。 兼听则明！ “秦书记，说起这个，那能说的就多了。” 韩莹非常惋惜的说道：“魏书记一来，就打断了很多的发展节奏，特别是一些民生项目，资金收缩，导致部分项目差点破产，全靠高县长和徐副书记从中斡旋，勉强支撑！” “没错，魏书记是想打造自己的亲信，从省城来的一个大老板，刚成立三天的农业公司，就承包了县里的几个大项目，反正投了不少钱进去。” 段泽也跟着补充了起来，“其次，招商的几家公司，那是给足了优惠，地皮近乎白送，各种财政补贴，挤压正常公司的生存空间，全县真是一片乌烟瘴气。”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他现在是一把手呢！” “据说，他是省里大领导的女婿，为所欲为，在淮宁就呆个两年，时间一到，立马就走了！” “现在只希望淮宁的人民多忍一忍吧，忍到他离开，让高县长和徐副书记来管理淮宁县，肯定能拨乱反正，让淮宁的发展，继续回到正轨！” 他们说着说着，完全没注意到，秦牧的眼神和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第787章 开始筹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只要是个正常的政治人物，都不会轻易越权，这是官扬大忌，秦书记那么聪明，肯定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但秦牧偏偏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他平时看着脾气很好，温和待人，可在魏东这个事情上，就是看不惯，就是无法忍受对方的为所欲为。 江州的市领导都当睁眼瞎，但秦牧当不了。 他是最清醒的人！ “嘭！” “这个魏东，真拿淮宁是他的私人王国了，太无法无天了，我看，是要收拾收拾他了。” 秦牧猛的一拍桌子，怒声说道。 这突然的发火，让韩莹和段泽都有些懵了，秦书记这火发的，有些猝不及防啊！ 而且，听这个意思，是要插手淮宁的事情？ 对魏东下手？ “秦书记，您别急，像魏书记这样的人，迟早会有人收拾的，恶人自有天收，急不来。” 韩莹连忙安慰了一句，其实她也知道，像魏东这样有背景的，只有等那个背景倒台，才有可能曝光出来，从而被查，否则，是很难的。 恶人自有天收这种话，也只能拿来安慰安慰人的心理了。 “等不了！” 秦牧站起身，摆摆手说道：“天不收，我就来替天行道，淮宁人民，不需要这种土皇帝式的领导，他应该被赶出淮宁！” 嘶…… 被赶出淮宁？ 这话一出，韩莹和段泽的心里大为震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秦书记的话，如此之大，要赶走一名县委书记？ 关键秦书记的工作地是在庆城啊，如果秦书记是江州市委书记，说这话，就正常多了。 但一个市委常委兼庆城市委书记，想赶走魏东这种有大背景的人，只怕是很困难的。 “你们下去忙吧！” “记住我说的话，尽快熟悉工作，掌控大权，时不我待，将庆城发展起来，是我们的共同责任。” 秦牧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好！” 二人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二人凑在一块，忍不住议论起了刚才秦书记说的话。 “你说，秦书记那话是什么意思，真能把魏书记赶走吗？” 段泽有些迟疑的问道：“而且，秦书记好像都不想跟我们说计划啊，是防着我们吗？” “怎么会，秦书记不说，是为我们好！” 韩莹摇摇头，“我们已经从淮宁离开了，在庆城工作，还去插手淮宁的事情，你觉得，这是好事吗？” “秦书记终归还占了一个市委常委的名头，何况他又不是一般人，不说，是保护我们！” 这倒也是！ “可是，魏书记那个背景，秦书记真能行吗？” 段泽忍不住迟疑了一下。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秦书记创造的奇迹还少吗？” 韩莹却是非常的乐观，“你还是低估了秦书记在淮宁人民心目中的影响力，要是秦书记在淮宁振臂一呼，你就看着吧，估计人民群众都能集合起来，把魏书记赶走！” 额…… 振臂一呼？ 带领人民赶走魏东？ 听着这话，段泽震惊之余，又忍不住笑了，没好气的说道：“你当这是小说呢，还振臂一呼，秦书记真这么做了，那跟造反有什么区别？当国法是摆设啊？” “我就开个玩笑，又做不得真。” 韩莹哈哈一笑，道：“这就是形容一下，秦书记想做，肯定是有办法的，你要是不信，我们就打赌……” “不赌了，我信！” 都不等韩莹说完，段泽就摇摇头，道：“我只是担心秦书记的这个插手，会影响他的前途。” “这是肯定的，但秦书记又不是只看重前途的人，他求的是，问心无愧。” 韩莹缓缓说道。 一个问心无愧，把段泽说沉默了。 是啊！ 这官扬上的人，都在计较利益得失，权衡利弊，做一件事，都会思前想后，只想着好处，只想着能不能升官，但从不会有人第一步就从心出发，不会考虑做官的初衷。 其实，大部分人进入官扬，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权衡利弊的，也有一些热血青年，带着治理国家，让国家更好的雄心壮志的。 只是都被这个大染缸，给磨平了棱角。 而秦书记又跟一般当官的有些不一样，从部队退伍，身体里的那个赤子之心，还依旧存在，这让秦书记在做关键决策的时候，能从本心出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这样的领导，现在可太少了。 “希望秦书记能成功吧！” 二人几乎是同时说了一句，在淮宁的事情上，他们已经没办法插手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帮秦书记尽快掌控庆城市政府的实权，架空姚峰这个市长。 …… 送走段泽和韩莹，秦牧坐在办公室里，思考良久，脑海里的计划渐渐成型。 以庆城市委书记的身份，插手淮宁的事情，肯定是大忌，所以不能曝光出去。 他能做的，就是为高强和徐璐出谋划策，并且以他的影响，号召一些重要人士，配合被高强和徐璐的工作，仅此而已。 这就是考验秦牧个人魅力的时候到了。 一个已经离任的县委书记，究竟对淮宁，还有多大的影响力呢？ 真是让人期待啊！ 到了周五的晚上，秦牧单独赶往了淮宁，原本是想让高强和徐璐出来的，但他们二人同时离开淮宁，势必会引起一些关注，但秦牧独自一人回到淮宁，这个目标，自然要小很多。 而且，他选定的这个会面地点，还非常的隐秘。 “进来吧！” “他们都已经到了！” 秦牧的车子停在了一处别墅门口，下一秒，一个丽人就走了出来，打开了大门，正是田薇薇。 后者的语气里带着一些无奈，这家伙，每次都是在有事情的时候联系自己，一没有事情，就连个消息都没有。 “又要麻烦你了！” 秦牧歉意的说了一句，但也仅此一句表达歉意的话，下一秒，秦牧就走进了房间里。 田薇薇在后面看着，一阵无语，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等着吧，迟早让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第788章 更高级别的 “书记！” “书记，见到您真好啊！” 二人都亲切的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感慨的说了一句，特别是这段时间在魏东的手底下工作，更能体会到，之前跟秦书记合作，是多么的愉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再看到秦书记，心里那股怀念，油然而生。 “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了。” 秦牧微微摆手，道：“淮宁县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了，我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信心，跟我再干一扬！” 嘶…… 这么直接的？ 都不稍微委婉一下的吗？ “书记，您说话，我们没有任何的问题。” 高强还没说话，徐璐就一口答应了下来，“早就不想跟着魏东干了，他就是胡作非为，看不到任何的前景。” “没错，只有让魏东认错，服软，改变想法，淮宁才有未来的。” 高强同样是补充了一句。 “像魏东这样有大背景的人，怎么可能认错服软，还改变想法的，这比杀了他还要不可能。” 秦牧一眼看穿，认真的说道：“我的想法，是将他赶出淮宁，既然对淮宁的发展没有任何的用处，那留着他也没什么意义了，让他滚蛋！” 什么？ 赶走一个现任的县委书记？ 这可能吗？ 高强和徐璐的眼睛里都是震撼之色，他们本以为秦书记喊过来，也就是商量一下反制魏东。 但没想到，秦书记的想法，如此之大胆，竟然是要直接赶走魏东。 一个普通县委书记，尚且很难，更何况魏东这种从省委下来，还带着省委背景的权贵，能赶出淮宁？ 听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了。 “书记，我听您的。” 徐璐一直都对秦牧信任有加，在这个时候，即便心里有疑问，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您说怎么干？” 高强稍微迟疑两秒之后，直接问道。 “我听说，魏东同志不是已经从省里带来了不少的生意伙伴，要接手淮宁的一些特色农产业吗？” 秦牧开口问道。 “对，都是一些草台班子，人手都没几个，就要上马几个农业项目，全是瞎扯淡，就是奔着那些政策补助资金去的，只想先拿到钱，然后用补助资金去开展项目，等于就是空手套白狼。” 高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淮宁县的经济发展已经渐渐有了起色，所以在特色农业项目上投入了不少的钱，原本是希望有人来投资农业项目，政府给予一定的补助。 可魏东的这群‘生意伙伴’只想先拿钱，后搞项目，至于拿到钱，还有多少能分在项目上呢，谁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要先把钱拿到手！ “那就让他们折腾，其他几个正在运营的农业项目不是缺少资金吗，先停一停，适当的‘摆烂’一下。” 秦牧淡淡的说道：“反正都没钱，不如休息休息，停摆！” 什么意思？ 全部停摆？ 现在淮宁县的农业项目可不少，光秦书记在任时候就开始的农业项目，足足有七个，即便只让这七个农业项目停摆，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书记，这一旦停下来，损失怕是会很大啊！” 徐璐缓缓说道：“要是出点什么事，那后续的损失，可就承受不起了。” 这一招，颇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感觉，淮宁县当前的形势，并不是很好，这么做，明显属于不够聪明的做法。 徐璐是相信秦书记的能力，但有些东西，还是要提醒一下的，也许能完善秦书记的计划呢？ 这得益于秦牧一直以来的工作习惯，不喜欢手底下人盲从，而是有自己的见解和想法，只要是善意的，正常的讨论，他都能接受。 “徐璐同志，你这个担忧，我有考虑的。” 秦牧淡淡的说道：“农业项目停摆五天，基本不会有大问题，我们要在五天之内，解决问题，赶走魏东。” 啊？ 五天？ 这个时间一出，徐璐和高强更加震惊了，那可是一个县委书记，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五天就能滚出去？ 秦书记是否有些过于自信了。 “计划看似简单，可你们要做的工作难度，并不小，要说服那些人停摆，可不容易。” 秦牧却是非常自信，说道：“你们可以打着我的旗号去做，只要稍微隐秘一点……” “秦书记，您还是低估了您在淮宁县的影响力。” 不等秦牧说完，高强笑了笑，道：“只要您发话，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您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没错，有您的话，全淮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徐璐同样肯定的说着。 真的吗？ 其实秦牧心里反而有些没底，毕竟自己都离任了，万一没人听他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那你们就去做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秦牧吩咐完了，就让高强和徐璐离开了。 “你目标那么大，就安排这么点事，就能行？” 他们二人一走，田薇薇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她旁听了一下内容，只觉得秦牧的胆子很大，就是这个计划，太草率了点。 那可是一个县委书记，就让几个农业项目停摆，就能让他落马？ 那岂不是太儿戏了？ “他们这个只是前置条件，当然还有后续安排了。” 秦牧对田薇薇也算信任，有些事情也不用隐瞒，但也只是提一句，并不会说的太详细。 倒不是田薇薇不值得信任，而是对方属于商人，不是体制内的，自然要适当的保密。 “后续安排是什么？” 田薇薇好奇的问道：“据我所知，这位魏书记是省里一号的女婿，你让他走人，那就是在打吴书记的脸！” “全省应该还没有哪个领导敢做这样的事情吧？你一个市委常委，还能管到这种级别的人物？” 田薇薇是商人出身，对这些大人物的情况，自然是知道一些的，越是清楚魏东的背景，越是觉得秦牧没办法做到。 “省里管不到，那就请更上面的人来管，这江南，是国家的江南，是人民的江南，不是某一个人的私有领地。” 秦牧冷笑一声，直接说道。 第789章 渐行渐远 什么意思？ 你还能弄到京城那个级别的领导来治魏东？ 想想也不可能啊！ 魏东只是一个县委书记，怎么可能吸引到那个级别的领导来调查？ 要是秦老爷子还在，那秦牧的确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但现在嘛，肯定是没有了。 “你真会开玩笑。” 田薇薇是满眼的不信，“不是我打击你，想请到那个级别的领导，你还不够格吧？” “不光是你，就是省里的领导都不一定请的到，你拿什么来请？” 我不够格？ 秦牧笑了笑，道：“我级别的确是低了点，请不动那个级别的，但有的时候，要学会变通嘛，办法其实有很多的！” “你呢，也不用搞什么激将法，现在事情刚开始办，不能跟你说的太清楚，你很快就知道了。” 这…… 田薇薇的脸色一阵尴尬，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居然被秦牧给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确是想用激将法，让秦牧自己憋不住，然后说出来，然而，这小子压根不上当啊。 “行，行，你还跟我见外，不说就算了，我不听总行了吧！” 田薇薇的心思被拆穿，还有点挂不住，忍不住白了一眼，嘴硬的说着。 “算了算了，不瞒你了。” 秦牧看着田薇薇那有点不好看的脸色，当即说道：“你如果多看看最近的报纸，就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以你的聪明，肯定能猜出我的想法！” 哦？ 这时候还夸我一句？ 田薇薇得意一笑，道：“我当然聪明了，是哪张报纸啊？” “这个我就不说了，你就慢慢看吧！” 秦牧神秘一笑，“反正我每天是要保持看六七张报纸的，你多看看就行了。” 什么？ 六七张报纸？ 这怎么找？ 每一张报纸上面的内容都很多，篇幅又长，田薇薇顿时有些犯了难。 这小子，是真狠啊，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情，还要看六七张报纸，时间真的够用吗？ “好了，我就不多待了。” 秦牧说完，就站起身，道：“我先走了。” “这都晚上了，还走什么，在这里住吧？” 田薇薇认真的说道：“反正你老婆也不会管你的，不如就在这里住下来，休息一下，我新学了点按摩的手法，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你学按摩的手法？ 听着这话，秦牧总觉得怪怪的，别人学就算了，偏偏田薇薇这个大老板学，这就有些奇怪了。 “按摩这个事情，就不劳烦田总你了。” 秦牧微微摆手，笑道：“不过，我倒是有其他的事情想找你帮帮忙，那是你的本行……” “不会又要让我给你介绍企业吧？” 田薇薇一听这话，就有些无语，反问了一句。 “要不怎么说你聪明呢，一下子就猜中了。” 秦牧挠挠头，道：“你知道的，庆城现在处于高速发展时期，就需要更多的高质量企业入驻……” “官不大，要求还挺高！” 田薇薇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在淮宁的时候给你介绍耀阳工业，到了庆城，给你介绍精工金属集团，现在还要我给你介绍，你真当我是全能的啊……” 这…… 好像也是！ 这说的秦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似乎一直在让田薇薇帮忙，但又没什么能帮到田薇薇的。 “实话告诉你吧，我过阵子要回总部任职了，江州这边的工作，都要转交出去。” 田薇薇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回总部了？ “高升了？” 秦牧听出来田薇薇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怨气，但又不确定，连忙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但江州分公司的级别降低了。” 田薇薇淡淡的说道。 级别降低？ 秦牧也知道，像天科这种大企业，在各地设置的分公司，级别都不同，一般来说，重要城市的分公司级别肯定更高一点。 江州分公司存在的意义，其实就是让田薇薇和自己联系，并且保持一种盟友关系。 天科在秦牧身上的投资并不小，并且很看好秦牧的未来发展，可现在不但把田薇薇调走，还降低江州分公司的级别，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天科集团内部，对秦牧的重视程度降低了。 通俗点讲，就是老爷子不在了，秦家式微了，秦牧这个未来发展，在很多人眼里，就属于不看好的了。 “好吧，那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少了。” 秦牧颇为惋惜的说道：“你坚持坚持，等我再努把力，高升了，你再回来，如何？” 只要秦牧能突破眼前的困境，成功再进一步，他的资本自然就更大了，届时，也能和天科谈谈条件。 当然，再进一步，是要成功主政一方的，比如，当个市长，只是市委常委，这个资本，在天科这种庞然大物面前，还是少了点。 只有出任市长，才能拥有一定的话语权。 “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田薇薇点点头，道：“我没办法给你介绍企业，但过阵子是天科集团成立的五十周年庆祝酒会，有不少商界大佬来参加，我可以给你弄几张票，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企业，就看你自己了。” 天科集团的酒会！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那可以啊，你多给我弄几张票。” 秦牧眼前一亮，马上答应了下来，只要能有机会为庆城招商，他是肯定不会错过的。 “没问题。” 田薇薇答应了下来，“既然这样，那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应该留下来陪陪我啊，咱们这关系，我可是帮了你不少忙的，‘报答’下我，应该不过分吧？” 额…… 留下来报答你？ 秦牧听着这话，总觉得怪怪的，这女人又在暗示什么？ “不要急，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肯定好好报答你，今天晚上我还要赶回去，就不多留了。” 秦牧连忙拿起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走了出去，那叫一个迅速，似乎是怕田薇薇强留一样。 “胆小鬼！” 田薇薇叹息一声，还真有些遗憾，秦牧自从和赵亚楠分开，连带着她都没办法和秦牧有什么深入接触了。 马上又要离开江南，回到总部，能吃到的机会就更少了。 现在想想以前的那些‘美好经历’，还真有些怀念……毕竟，秦牧这样的优质男人，真的不多了。 第790章 认知的差异 他能感受的到，田薇薇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跟之前相比，更加的直白，再呆下去，他的内心都会动摇。 秦牧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道德标兵，他就是一个男人，有远大的志向和追求，也有低俗的需求。 只不过，现在结了婚，他觉得自己要对老婆负责，随随便便就跟谁在一块过夜，那不是人，是动物。 所以他煎熬，但还能忍得住。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头脑清醒的时候赶紧走人，这样就不可能犯错。 开着车子，回了一趟江州。 除了要和老婆沟通下感情，还要为淮宁的事情谋划一下。 他跟田薇薇的闲聊，并不是吹牛，而是真的要那么做，想将魏东从淮宁赶出去，只有请省外的领导来才行。 省内，那是吴书记的天下，没有谁敢去找魏东的茬，当然，这么说，并不是在控诉吴书记的霸道，也不是说吴书记就是一名十恶不赦的贪官。 而是吴书记身处那个位置所导致的，其他人只要知道魏东的身份，就会十分自觉的不去处理。 也许吴书记自己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一个全省头号人物，怎么可能事事俱到？ 在这种情况下，秦牧要做的，就是请一些省外人员来搅局，别人不敢动魏东，那是要看吴书记的脸色。 但京城的一些重要部门的人，可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更何况，魏东这个领导女婿的身份，也没有传的那么远，省外的领导知不知道还是另说呢！ 只是，要请动高级别的领导也是很困难的，没有点人脉关系，人家理都不理的。 所以秦牧才把主意打到了祝正远的身上。 毕竟是江州市长，早些年有在京城D校学习的经验，肯定认识不少人。 只是，他心里有些没底，万一祝正远不愿意帮忙，那就难办了。 如果真不愿意，那秦牧也只能厚着脸皮找父亲了，淮宁的事情，他必须要做。 谁也拦不住！ 回到祝家，祝思怡已经在等着了，一看到秦牧，立马迎了上来，说道：“可算等到你了，二叔正在和我爸喝酒呢，就差你了。” “谢谢你！” 秦牧笑了笑，道了一声谢，是他让祝思怡先把祝正远请过来的，先喝上酒，再谈一些事情，成功率更高。 “我们还说什么谢谢的，快进去吧！” 祝思怡一把拉着秦牧的手，就走了进去。 到了客厅，一眼就看见祝正远和祝正旺喝酒喝的其乐融融，哥俩明显是喝上头了。 “小秦来了！” 祝正旺看到秦牧，立马就站了起来，他对自己这个女婿非常的满意，今天又从祝思怡那里知道，女婿要求祝正远帮忙，所以特地上了心，在秦牧来之前，先跟祝正远喝了一些，聊了不少，顺便说了秦牧的好话。 “秦牧，来，来，我们坐下喝一杯。” 祝正远同样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非常客气的说着。 他对秦牧的态度，的确有一些变化，但并不代表彻底不联系了，况且，现在的秦牧，依旧是有很大前途的，只是他对于秦牧要脱离掌控的感觉，有那么点不满。 现在既然要喝酒，要聊天，不如再聊聊，达成一下共识，如果能将秦牧牢牢固定在自己手下，并且听自己的招呼，秦牧依旧是一个不错的下属。 祝正远的目标是省府，那肯定要有一些帮手，没有哪个大领导是孤身一人冲上去的。 足够强力的支持者，同样重要。 祝正远想将秦牧打造成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 听上去，有些胆大有些痴心妄想了，但祝正远的心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野心的。 “市长，我们……” “什么市长不市长的，这里只有你二叔，没有市长。” 秦牧坐下来，拿起酒杯，准备先敬一杯，但祝正远却是亲切的握住了秦牧的手，十分严肃的说了一句。 是吗？ 没有市长，只有二叔？ 祝正远突如其来的客气，还真让人有些不大适应。 “你们俩还搞的这么见外和生分，就应该简单点。” 祝正旺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小秦啊，今天是家宴，不称呼官职！” “你们俩慢慢喝，我再去看看菜。” 祝正旺帮着缓和一下气氛，然后十分自觉的就领着祝思怡走了下去，将空间留给秦牧和祝正远。 “二叔，我先敬你一杯，之前有些事情上，我处理的有些不到位，给你添麻烦了。” 秦牧坐下来，拿起酒杯，就给祝正远敬了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要求人办事，自然要拿出一个态度来。 一杯酒，一饮而尽，那叫一个畅快。 很好！ 是个认错的态度！ 祝正远很满意秦牧的态度，并且将这个态度定义为‘认错’，向自己低头。 这就属于两个人的认知误差了。 秦牧主动敬酒，纯粹就是想放低姿态，等会求人办事，仅此而已，但在祝正远看来，秦牧这是跟自己认错，承认自己之前工作没做好，求得自己的原谅，希望自己继续庇护着他。 祝正远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秦家老爷子走了，秦牧等于失去了最大的的靠山，秦牧接下来在江州的处境会越来越难，这时候，再失去自己这个市长的庇护，等于是四面楚歌。 跟自己低个头，再正常不过了。 “你能有这个态度，我很欣慰。” 祝正远满意的点点头，并且简单说了起来，“你接下来在江州，要低调点，好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情，庆城经济发展好了，两年时间，我让你坐在江州市委组织部长的位子上，然后再接市委副书记，一步一步，到市长，最后市委书记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 秦牧听着这些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听祝正远这意思，是要把自己的后续几十年工作都给安排了？ 如此的按部就班？ “我知道，这么走是慢了点，常规了点，但这是你最好的路子，要稳扎稳打，你不比从前了，明白吗，我是可以让你稳定升职的。” 似乎是看到了秦牧眼中的诧异，祝正远立马语重心长的教育了一句。 第791章 扼杀计划？ 但现在老爷子走了，你没有足够的背景，是不可能还能实现跨越的，必须要一步一步来的。 “市长，升不升官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秦牧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能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当即就把称呼又换了回去，认真的说道：“我来江州，首先是要做事的，把事情做好，再去考虑升官，不管是快还是慢，我都听组织的。” 还装？ 真会扯淡！ 祝正远并没有注意到秦牧称呼的变化，只是单纯的觉得，秦牧有些死装死装的。 这年头，有当官不想升官的？ 你要真不想升，是怎么在短短三年时间里，完成从代理县长到市委常委的五级跳的？ 这时候还跟自己装起来了！ “好，好，我知道你要面子，做官就是为人民服务，不是为了升职的。” 祝正远一副我都懂的样子，道：“今天只有你我二人在，没有其他人，你就跟我交个底，以后能不能听我招呼？” 他已经不想和秦牧继续拖拖拉拉的了，只想求一个肯定的回答。 什么意思？ 听你的招呼？ 秦牧顿时就皱起了眉头，从表面意思上看，要自己听祝正远的话，这很正常，因为祝正远就是秦牧的领导，当官的，听领导话不是最常规的？ 所以祝正远要表达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听他招呼，是要求秦牧在阵营上和祝正远保持一致，是要求秦牧在重大问题的决策上，都要符合祝正远的利益需求。 也就是说，秦牧做任何事情，都要得到祝正远的同意才行。 明显是想将秦牧彻底变成祝正远阵营的一员。 从此失去独立，失去自由。 “我知道，以你的背景，听我的招呼，是有点委屈你了，但人要往前看，要认清点现实。” 祝正远看着秦牧紧皱的眉头，还以为对方是感觉到了耻辱，立马就安慰着说道：“眼下江南的局势很不明朗，你跟着我，起码可以保证你官职的稳定，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我会保你一步一步坐上江州市委书记的位子，你应该也清楚，我在省里也是有些人脉的，到时候，都可以介绍给你，帮你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祝正远的话，秦牧自然是相信的，能坐在江州市长的位子，祝正远的人脉关系，肯定不少。 而且，祝正远本人也的确有能力，假以时日，肯定能进入省府的。 如果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跟着祝正远，肯定没什么坏处，甚至，能在仕途上快速进步。 但秦牧接受不了！ 他是秦家人，自然有秦家人的骄傲，怎么可能去低头，寄人篱下？ 更何况，父亲还在，他还不需要去投靠一个小小的市长。 秦牧看着祝正远微醺的眼神，顿时就明白了，这位祝市长，八成是喝多了吧？ 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心里想想就算了，居然还说出来。 “市长，我其实一直都在听你的招呼的，我们一直都是互相扶持的，还要感谢你一直照顾我呢！” 秦牧没有正面回答，简单的说了一下，就直入今天的正题，“市长，我听说京城那边来了一个农业考察团，你知道吗？” 岔开话题？ 敷衍我？ 祝正远知道秦牧就是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表态，当即有些不悦的道：“秦牧，你这就不对了，我问你问题，你不好好回答，还扯到什么农业考察团身上，农业考察团来了就来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就是觉得，农业考察团来了，是不是要请他们去淮宁走走，您认识里面的人吗，能不能介绍我认识认识啊！” 秦牧倒是直接，一口气问了出来。 “你认识他们做什么……等等……你什么意思，请农业考察团去淮宁？你不是都已经离任淮宁了吗，怎么还让他们去淮宁，你这……” 祝正远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说着说着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原本略显迷糊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你小子不对劲！” 祝正远恍然大悟，指着秦牧，道：“你是想让农业考察团的人对淮宁下手啊，你这心思……真够可以的！” “你怎么知道农业考察团的？” 但凡今天再多喝一杯，祝正远都要被蒙骗过去了。 隐藏的太深了！ “我在报纸上看到的，他们三天前就在隔壁省考察了，我们江南又是农业大省，他们肯定也会来的。” 秦牧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市长，您认识里面的人吗，或者能介绍一两位给我认识认识？” “你想认识他们，然后秘密带他们前往淮宁，好发现淮宁的农业问题，然后对魏东一网打尽，是吗？” 祝正远放下酒杯，整个人身上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和睿智，一下子将秦牧的所有计划都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秦牧都彻底没辙了。 跟太聪明的人打交道，真的太可怕了，自己只是稍微多说了两句，祝正远就能把自己的想法全都捋出来。 这本领，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市长，淮宁县有没有问题，请农业考察团的人一看便知，这不是能打击对手的好机会吗？” 秦牧认真的说道。 “不行！” “我和老邱达成了共识，有些事情这时候做，那就是破坏盟约，打破平衡，淮宁的事情，你不许插手。” 祝正远一口回绝，“今天这个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我的确认识里面的人，我会跟他们打招呼的。” “秦牧，你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农业考察团的地位，的确有些特殊，是上级部门来的，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愿意得罪吴书记，那是一省封疆大吏，一共才多少人？” “你真把他们诓过去了，也不一定就会曝光淮宁的事情，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祝正远的话，明显是要扼杀秦牧的所有计划。 第792章 喝酒误事 农业考察团是农业部的领导亲自带队，在江南的隔壁省考察农业工作，江南又是农业大省，没有理由不过来看看。 只要在淮宁走一圈，看看那些停摆的农业项目，这消息一曝光出去，对淮宁现任县委书记魏东的影响，将是最大的，舆论一起势，曝出他的真实身份，即便是吴书记，也保不住魏东，肯定被问责，从而离开淮宁。 但祝正远的话，明显是要打乱秦牧的安排。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 祝正远指着秦牧，认真的说道：“越是上级领导，越是爱惜羽毛，越是爱惜名声，越是要搞好人脉关系，吴书记作为封疆大吏，影响力非凡，你觉得，农业部的领导就敢得罪他吗？” “除非真的事发突然，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得罪吴书记的！” 这么一说，秦牧的心里，的确有些挫败，似乎这件事就是一个死局，无法破除。 农业部的领导不亲自到淮宁县，就没办法对魏东以及魏东身后的吴书记，产生任何的威胁。 那自己的所有计划，都是白费。 淮宁县的农业项目停摆，也不会有一丁点的消息出来，因为主管舆论的那些领导，也不会让任何不利于吴书记的消息散发出来。 这不就是一个死局？ “来，跟我喝点酒吧！” 祝正远泛红的眼神，看着秦牧，心里多了一点小得意，在他看来，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收编’秦牧的好时机。 借着喝酒的机会，发挥他作为官扬老前辈的身份优势，好好说教一番，打压秦牧的自信心，趁着老爷子刚走，一举将秦牧的精神防线打垮，彻底‘掌控’，让秦牧成为自己的得力干将。 “嗯！” 秦牧心情郁闷，倒也没有迟疑，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甚至还继续给自己倒酒，一个劲的喝着。 果然！ 祝正远看着这一幕，越发的笃定，自己的机会来了。 “秦牧啊，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想要借助这个机会，绝地反击，将魏东那个小人给赶下去。” 祝正远一副我都能看穿你的样子，“但你要知道，你的背后，没有你爷爷那一座大靠山了，现在的你，或许还可以说是名门之后，但不能说是顶级豪门之后了！” “不如踏实一点，一步一步来，以你现在这个年纪和职位，我保你十五年内，坐到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那时候，你也才四十多，进入省府的权力中枢，是绝对没问题的。” 祝正远借着酒劲，开始给秦牧画起了大饼来。 只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口中的‘大饼’，在秦牧眼里，完全不值一提。 省府的权力中枢，很迷人吗？ 在秦牧眼里，那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吗？ 他三十岁出头，已经是市委常委了，即便以后官扬再坎坷，再怎么曲折，以秦家的实力，进入省府，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江南当前的政治格局，是吴书记要走，一把手要走，那就要迎来新一轮的人事变动，这是一个大机会，我不能犯错，只要我稳住，江州以后就是你我的天下，这不好吗？” 祝正远拍了拍秦牧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你信我的，跟着我混，等我离开江州，我一定把它完完整整的交到你的手里！” 跟你混？ 秦牧总觉得这话的意义，又有点偏，从表面上看，他一直都是跟着祝正远混的，毕竟，他们之间很聊的来，又是亲戚关系，自然是保持一致的。 但祝正远嘴里这个所谓的跟他混，是要彻底成为他的附庸，类似于服从他所有意志的关系。 这一点，秦牧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秦家人，又怎么可能去服从他人？ “市长，你醉了！” 秦牧看着祝正远那略显期待和亲密的眼神，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我没醉！” 祝正远摆摆手，严肃的问道：“秦牧，咱们这个关系，你跟着我混，不丢人！” “江州，只有我能护着你周全！” “官扬上，就是要抱团，你搞特殊，单打独斗，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你护我？ 真能行吗？ 秦牧的心里可不信这话，祝正远的分量，还是差了点！ “市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牧微微摇头，道：“我是人民的干部，所有事情都是为人民服务，至于跟谁混……我只跟着组织混，跟着上级领导混……” 人民的干部？ 跟组织混？ 听着这些话，祝正远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这小子，是油盐不进啊！ “嘭！” “翅膀硬了，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邱向前那些人巴不得你犯错，早点把你赶出江南，你不跟着我，根本没有活路！” 祝正远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我就把话放这里，你迟早要来跟我低头！” 突如其来的发火，秦牧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分淡然的看着祝正远发飙。 两个人认识也很长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祝正远发火。 其实秦牧知道，对方是觉得，自己没了爷爷的庇护，就该放低点身段，不能一直以秦家大少爷的身份自居。 加上祝正远今天喝了不少酒的缘故，有所失态，倒也正常。 “市长，人各有志，我觉得，我坚持的东西，并没有错。” 秦牧淡淡的说道：“如果我真的没有活路，那就解甲归田，当个普通人，也很好的。” 疯了！ 真是个完蛋玩意！ “秦牧……你到底在装什么？” “正远，你们有话好好说，吵什么啊！” 祝正远刚骂完，一直在旁边房间里的祝正旺再也忍不住了，赶紧走了出来，想劝和一下。 “大哥，看看你的好女婿，脾气倔的跟头驴一样，我看，他迟早要完蛋，让思怡跟他离婚，跟着这种人，没前途的。” 祝正远通红的脸，满是酒气的骂着，这明显是被气到了，酒精让祝正远彻底失去了理智，什么话都吼了出来。 “嘭！” “祝正远，你清醒清醒，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祝正旺作为大哥也忍不住了，直接一拍桌子，怒声吼了一嗓子。 秦牧是他的好女婿，他非常的满意，也容不得自己二弟说这种丧气话。 第 793章 转机来了 被自己大哥给骂了，祝正远也有点挂不住，踉踉跄跄的往外面走着。 黄春月从里面走出来，将祝正远给扶着走了，都喝醉了，让他一个人回去，难免容易出事。 “小秦，他明显是喝醉了，你别往心里去。” 祝正旺连忙走到秦牧边上，安慰着说道。 “二叔今天喝多了，明天等清醒了，肯定就好了。” 祝思怡同样是走了出来，紧紧握着秦牧的手，两眼里都是担心之色。 “我知道的。” 秦牧笑了笑，道：“爸，思怡，二叔是喝多了，我没事的，你们放心，这都是小事！” 祝正远的确是喝多了，但那些想法，也许是他心里一直存在的。 不过这也不稀奇！ 想‘收编’自己，为他所用，太正常不过了。 能做到市长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都不是一般人，都想培养几个属于自己的心腹，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秦牧是没办法为他所用了。 听着秦牧那轻松的话，祝正旺和祝思怡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不希望因为祝正远，而影响他们和秦牧的关系。 特别是祝思怡，她对这个丈夫无比满意，又怎么可能离婚呢？ 这不扯淡吗？ 简单闲聊了两句，收拾了下，就准备休息了。 临睡觉之前，祝思怡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但祝思怡不停的挂断，似乎是不想接。 “怎么了，是骚扰电话吗？”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是……是一个同学……时间太晚了，我就不接了吧，明天再说，不能影响我们休息。” 祝思怡解释道。 “接一个吧，也许有什么急事。” 秦牧笑了笑，道：“一个电话而已，能影响什么，你啊，不要太小心翼翼的，我们是夫妻！” 他能感觉的出来，刚才自己和祝正远在客厅里吵起来，把祝正旺和祝思怡都吓到了。 似乎真的怕自己要和她离婚一样，以至于现在一个电话来了，都不敢接，生怕惹到自己生气。 这可不行，不是健康的夫妻关系！ “好！” 秦牧仅仅说了一句安慰的话，立马就让祝思怡喜笑颜开，明显是缓和了内心的紧张，接通了电话。 “喂，是我！” “对啊，他是我老公！” “那我问问他！” …… 祝思怡接通电话，简单说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向秦牧，问道：“老公，我同学说，让我告诉你，她叫谭婷，还说你肯定认识！” “你同学我怎么会认识，是不是弄错了……等等……她叫谭婷？” 秦牧笑了笑，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但立马又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对啊，她叫谭婷，我大学同学，后来好像去京城工作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祝思怡点点头，说了一句。 “你把电话给我！” 一说到京城工作，秦牧的内心，就有了答案，立马伸手，接过了手机，打开了免提。 “请问是谭司长吗？” 秦牧开门见山，直接问了一句。 “哈哈哈……秦书记，你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电话里的女子立马爽朗的笑了起来。 “真是太巧了，您居然是思怡的同学，早知道这样，我就直接联系您了。” 秦牧一阵惊喜，说道：“您看……有时间吃个饭吗？” “吃饭？” “秦书记，我可记得清楚，你在庆城发布的是史上最强禁止聚餐令，我应邀去吃你的饭局，算不算违规啊？” 秦牧下意识的说吃个饭，结果立马被对方给反问了一句。 问的秦牧哑口无言！ “那当我没说，请你喝个茶吧？” 秦牧只能改变了话风，笑着说道。 “那没问题。” 电话里的谭婷一口答应，“不过这个茶，恐怕一时半会喝不上，我们按照计划，明天是要回京城的！” 什么意思？ 按照计划是要回京？ 这位谭司长，正是农业考察团的一员，乡村发展司的副司长，秦牧一开始就没有把所有希望都放在祝正远的身上，所以特地给农村考察团写了一封信。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谭司长竟然和自己老婆是同学，倒是省了不少事。 但现在对方提出，农业考察团要回京城，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直接回京城，就没必要给自己来这个电话了，因为秦牧的本意，是邀请他们来江州的淮宁县看看。 那也就是说，谭婷希望听到自己说点‘真料’，说服他们去淮宁看一眼。 “实不相瞒，淮宁县是我之前主政过的地方，有不少特色农业项目，之前是申报过国家和省政府补贴的。” 秦牧沉思了一下，开口说道：“现在农业部的领导正好来视察工作，也好给领导们展示一下嘛！” “淮宁县的近些年农业发展，日新月异，我觉得，都可以拿来作为全国重点推广的项目，这次路过，那就看一看吧，您说呢？” 电话那头的谭婷稍微沉默了一下，明显也是要思考思考秦牧这番话的意思。 “秦书记，你是想整点大事啊！” 谭婷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这可是不利于稳定和和谐的。” “谭司长，您说笑了。” 秦牧连忙道：“领导们出来一趟不容易，总要带点收获回去才叫圆满嘛，您说呢！” “您和思怡都是同学，想必也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吧，这样，您干脆来江州转转，我们还能叙个旧呢！” 秦牧这是将感情和工作都给用上了，就是要说服谭婷带着农业考察团的领导们来走一趟。 “再看吧！” 谭婷明显还是有些迟疑，“我再跟领导们商量商量，改变出行的目的地，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没有领导们的许可，是很难做到的！” 这…… 秦牧知道，谭婷这是提醒自己，如果没有更加劲爆的东西，是无法说服领导们改变行程的。 只是……当着电话里说，真的合适吗？ 秦牧内心里，的确还有些东西，要说一说，只要说出来，那就是大地震的效果。 第794章 全程暗语交流 出来考察，求的是政绩！ 这个政绩，并不是一般的政绩，而是要和农业挂钩的，并且，要在农业上有十分突出的成绩才行。 谭婷打电话来问，或许也能从侧面表明一个问题：眼下农业部的领导，并没有一个十分亮眼并且能拿的出手的成绩，所以才过来询问，就是在试探秦牧，江州这边是否有足够亮眼的成绩，能让领导跑一趟？ “谭司长，其实淮宁县比较特殊，三年前，我刚去淮宁工作的时候，那里是江州最为贫困的县区之一，头上顶着贫困县的帽子，但通过投入资金，大力发展特色农业，特别是以‘剑兰’茶叶为代表的企业，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 秦牧简单介绍了下淮宁的情况，话锋一转，又说道：“在淮宁农业工作取得大成功的今天，却有人想要破坏淮宁的农业发展成果，如果农业考察团的领导们能亲自到扬，挽救淮宁县几十万民众的未来生活，肯定也是值得称道的一件大事！” 简单点说，就是提醒谭婷，淮宁县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以农业经济为主的县区，并且是靠农业项目脱贫、发家致富的，非常具有代表性。 其次，淮宁县的农业发展成果正在被不法分子破坏，农业考察团的领导如果能暗访一番，就能揪出这些不法分子，从而让淮宁县的农业发展走上正轨，这不就是最好的政绩？ 农业考察团回到京城，也就有了一个可以交差的了！ “秦书记，你提的这个方向，的确是很有建设性。” 电话里的谭婷沉默了三秒钟，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但那位魏书记，来头并不小吧，让领导去得罪吴书记，肯定是不妥当的，都是官扬中人，表面的和谐还是要维持住的。” 全都知道了？ 秦牧的内心一阵无奈，这些上级部门，对省里干部的背景情况都如此清楚？ 一点都不给自己做手脚的机会啊！ 他还想着隐瞒一下，先把农业部的领导骗过来再说呢！ 结果倒好，对方一口就说出了魏东的背景。 这和祝正远说的一模一样。 到了部级那个层次，都不想做恶人，更不想得罪同为部级的领导。 但话又说回来，谭婷在明知魏东背景的情况下，还打这个电话来，就说明一个问题，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或者说，他们不想得罪吴书记，那就要有人挡在他们前面去得罪吴书记。 那这个人是谁？ 只有自己了？ 毕竟，谭婷联系的是自己！ “谭司长，既然您联系了我，那这个问题就不用担心了，有些事情，只有你我知道，不会有第三个人，吴书记那边，我会来联系，跟您以及考察团的各位领导都没关系。” 秦牧笑了笑，直接说道。 “可是考察团的行程是从隔壁省直接回到京城，只不过，我们要开车前往省城坐火车，途经淮宁县……” 谭婷又说了一句，“贸然改变行程，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有意针对！” 得…… 又来！ 秦牧一下子就听懂了其中的关键，要去省城坐火车，偏偏从淮宁县经过，这说明什么？ 说明要自己做文章！ 制造一个农业考察团被强行带过去的戏码，无法拒绝！ “您放心，届时会有群众拦路，导致农业考察团不得不改变路径，临时决定去淮宁县看看。”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秦书记，跟你这样的聪明人交流，就是比较省事，具体的情况，我会联系你的。” 电话里的谭婷很是满意，直接就挂断了。 “你们一个事情要弯弯绕绕讲这么多吗？”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祝思怡整个人都傻了，虽然早就听说官扬里说话都是弯弯绕绕的，但像现在这样，一件事要从好几个层面分开说，还不明说，只用暗语，但凡脑子不那么灵光的，估计能说几个小时。 太窒息了！ “情况特殊，这也没办法！” 秦牧微微摆手，道：“谁让这是在江南，不管哪个领导来了，都要给吴书记面子！” “如果不是这次农业考察团在其他地方没有收获，他们也不会冒险把主意打到淮宁的头上。” “要有收获，还不能得罪吴书记，那只有我亲自上了，我来得罪吴书记！” 反正都已经得罪过一次了，也不差这第二次。 “真的能行吗，上一次刚过关，这次又得罪，那吴书记不会把你直接发配到闲散岗位吧？” 祝思怡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 “那不至于！” 秦牧笑了笑，道：“如今这个时间节点很微妙，我刚晋升市委常委，即便吴书记再生气，再愤怒，也不能无视干部的任用规定！” “一把手的确有绝对权力，但为了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损害他一把手的权威，说实话，太不值当了。” “但以后我在庆城的工作肯定会步履维艰，一旦出了差错，那等待我的，就是发配。” 这么一说，祝思怡就明白了。 吴书记的确不会对秦牧直接下手，但会严密观察秦牧的工作动向，一旦被抓住把柄，那肯定要完蛋。 暂时没危险，但处境肯定是越来越糟糕！ “不想这些了，淮宁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不管得罪谁，总要有一个结果。” 秦牧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根据眼前的情况，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你说的对，一步一步来。” 祝思怡非常赞同，人哪有能完全预料到以后的，做好当下，就足够了。 “不想这些了，我们早点睡觉吧！” 秦牧一把拉过祝思怡，搂在怀里，说道：“这段时间太忙，都忽略了你，可不要生气。” “不会！” 祝思怡体贴的靠在秦牧胸口，道：“刚才二叔的话……” “二叔就是喝醉酒说的话，当不得真，不听他的。” 秦牧非常肯定的说着。 太好了！ 祝思怡还真的担心秦牧因为这个而生气，所以问了一句，现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自然就放松了许多。 “我们该要个孩子了。” 秦牧忽然凑在祝思怡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这话一出，祝思怡的脸颊瞬间就泛起一朵红晕，紧接着，就是一阵喜悦。 这个喜悦，并不是说要孩子的喜悦，而是要孩子的背后，是秦牧对夫妻关系的肯定和重视。 有了孩子，夫妻关系自然会更加的稳固。 “好！” 一道如同蚊子叫般细小的声音响起，房间里，瞬间就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第 795章 不得不背锅 昨晚的记忆，不是那么深刻了，他只记得自己和秦牧似乎闹了点不愉快，但具体的，还真给忘记了。 “大哥！” 祝正远走进院子里，看见大哥祝正旺在修剪花草，连忙上前，打了一声招呼，问道：“秦牧呢，还在吗？” 你还好意思来？ 祝正旺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让秦牧和思怡离婚吗，还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当了市长了，脾气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在这里发火，赶紧走，我不想看见你！” 额…… 祝正远听着这话，心里也是一阵尴尬，自己居然说了这样的话？ 让秦牧和思怡离婚？ 这似乎是有点不合适啊！ “我……我昨晚是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那个……还说了什么，大哥你快跟我说说！” 祝正远有些尴尬，连忙问了起来。 谁让他喝断片了，现在是啥都不记得了。 “你倒是会找理由。” 祝正旺没好气的说道：“你说你是不是大脑故障了，昨天我在隔壁，听的不是那么清楚，但你那意思，似乎是要让小秦做你的下属！” “就是让小秦以后听你的安排，完全服从于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这…… 我有这么说吗？ 怎么还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祝正远挠了挠头，一时有些尴尬，将秦牧变成自己的下属，的确是他内心里的比较隐秘的想法。 但一直都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也知道，秦牧的身份背景，都很难让他实现这一点。 昨晚大概是喝多了，难免真情流露，就把心里的那点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秦牧当时怎么说的？” 祝正远连忙问道。 “那肯定拒绝你了啊！” 祝正旺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想法，就很不切实际，以后不准再说了！” “好，好，我不说了。” 祝正远一口答应，问道：“他人呢？” “好像去淮宁了吧，反正有什么事情，大清早就走了。” 祝正旺随口说道。 什么？ 去淮宁？ 肯定是农业考察团！ 祝正远眼神一变，以秦牧的身份，肯定不会随便去淮宁的，要去，那就只有因为是农业考察团。 这小子还是不死心啊！ “我有事先走了。” 祝正远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拿出手机就拨打秦牧的号码，但很可惜，上面显示无人接听。 “叮铃铃……” 正准备先开车去市委，手机就响了起来，仔细一看，正是市委书记邱向前的电话。 “书记……” “正远，你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都不插手淮宁的事情，现在秦牧公然将农业考察团带到淮宁，还让淮宁的农业项目停摆，他这是想做什么？” 没等祝正远说话，邱向前愤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这…… 秦牧把农业考察团带到淮宁了？ 这么快？ 祝正远有点震惊，昨晚喝太多，让他忘记了跟农业考察团的人打招呼，结果就这一晚上的时间，秦牧就把农业考察团带了过去？ 这是什么速度？ “不能吧，他和农业考察团的人也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轻易的就跟着秦牧去淮宁啊！” 祝正远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连忙说了一句。 “哼！” “谁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 “秦牧连农业考察团的行踪都知道，提前安排了淮宁县的民众拦截，强行将农业考察团的人带去了淮宁，祝正远，你真够可以的，撕毁我们之间的协议，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邱向前怒气冲冲的声音，说的祝正远整个人都傻了。 很明显，对方是把这口黑锅，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觉得是自己暗中指使秦牧这么做的。 这是真冤枉啊！ “书记，这您就错怪我了，这件事，我一直在阻止秦牧，他都要跟我闹翻了，拦截农业考察团的计划，他都没有跟我说。” 祝正远认真的解释着，从他的角度来看，这时候和邱向前闹翻，并没有什么好处，他还是想平稳过渡的，等两年时间一到，平稳接班。 邱向前背后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争斗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 “行了，你这个借口说的真蹩脚。” 邱向前是完全不信，冷冷的说道：“没有你帮助，他是怎么知道农业考察团的？又是怎么知道农业考察团的行踪的？秦牧可不比从前，没有那么多消息来源了。” 这…… 祝正远竟然无法反驳。 因为他也说不清秦牧是从哪里得知的农业考察团消息。 “行了，你快到市委吧，我们一起去淮宁县。” 邱向前明显懒得和祝正远说太多废话，“吴书记的问责电话已经打过来了，这件事，要是得不到个圆满的解决，你我就都等着挨批吧！” “我这就来！” 祝正远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坐上车，直奔市委。 他很清楚，所谓圆满的解决，是淮宁的事情不能牵连到吴书记，也就是说，魏东的问题，不能牵连到吴书记。 否则，江州官扬又要震动了。 但如今的社会，又是舆论社会，某些事情一旦被人注意，都会用放大镜去观察，魏东和吴书记的关系，一下子就清晰明朗了。 所以，当前的问题，是要控制事件的规模。 而这个规模谁来控制？ 邱向前？ 还是自己？ 亦或是农业考察团的领导？ 其实都不是！ 这次事件的规模大小，影响程度，舆论传播力，都在一个人手中掌握着。 秦牧！ 不管祝正远再怎么嘴硬，他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在淮宁县，秦牧的影响力，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事情发生在淮宁县，那就只有寄希望于秦牧了。 真没想到，一个新晋市委常委，明明都离任淮宁了，却依旧能对淮宁县有如此的影响力。 “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家伙！” 祝正远叹息一声，像秦牧这种不稳定因子，如果控制的好，就是一把利器，如果控制不好，迟早也会伤了自己。 如何才能平衡，还真的很难！ 第796 章 你有组织纪律吗 只是一眼看着邱向前那张黑脸，他这心里，也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书记……”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是想想等会怎么约束一下你的侄女婿吧！” 祝正远想着和缓一下关系，但邱向前却是态度冷淡的提醒了一句，明显不想跟他多余废话。 说完，邱向前就正视前方，闭上了眼睛。 这态度很明显了，我不想和你多说。 行吧！ 祝正远吃了个闭门羹，也只能悻悻然的转回头，脑海里则是在想着如何解决秦牧的问题。 这一次的事情，邱向前明显是把这一口黑锅安在自己的头上，而且祝正远不接还不行。 原因很简单！ 不接这口黑锅，意味着他要和秦牧彻底划清界限，以后都不能再有任何的联系以及合作。 秦牧现在就像是臭鳜鱼，表面看，脾气大还臭，但如果使用的好，就是他麾下的冲锋大将。 让祝正远彻底放弃这么一个得力下属，他的确有些舍不得。 所以眼下要做的，还是说服秦牧，控制事件的规模，不要扩大化，更不能影响吴书记。 至于怎么说服，祝正远还真得下下功夫！ 四十分钟之后，市委车子开进淮宁县委大院，一眼就能看到道路两边站着不少人，似乎都是淮宁的普通群众。 能让这么多人围堵在这里的，估计也只有秦牧了。 “书记，市长，您二位可算是来了。” 刚到地方，淮宁县委办主任王岩就快步走了上来，他是魏东的心腹，并且安排他在这里等候邱向前和祝正远。 “王岩，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你先说说！” 邱向前直接问了起来，这么进去，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自然会有些手忙脚乱。 “书记，是这样的……” 王岩没有任何的迟疑，立马把今天的事情经过都说了一下，因为这也是他出现在这里的任务。 一番讲述，邱向前和祝正远都了解了今天上午的事情经过。 农业考察团的车队在经过淮宁县的时候，被群众拦停，带到了几个农业项目上查看，发现很多农业项目停摆，究其原因，是县政府停止资金扶持。 同时，又带着农业考察团到附近的新开的农业项目查看，发现全是外表光鲜亮丽、内里一塌糊涂的虚假项目。 如今，农业考察团正在县委里查账呢，可以说，真实情况一旦曝光出去，淮宁县委肯定要有人出来担责。 谁担责？ 自然是县委书记魏东，因为那些虚假项目的负责人，全是他一手安排的。 “书记，市长，魏书记说，请您二位想想办法，还说……吴书记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听您二位的安排！” 王岩最后赶紧补充了一句。 想办法想办法…… 有那么容易吗？ 邱向前的脸色无比凝重，如果不是吴书记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他才懒得管魏东这档子事呢！ 来当县委书记没几个月，就把淮宁县搞的乌烟瘴气的，还从省城带一批狐朋狗友来捞钱，套取补贴…… 光是想想，都是一阵头大！ “秦牧在里面吗？” 一旁的祝正远开口问道。 “秦书记在里面，据他所说，是路过淮宁县，恰好遇见农业考察团的车队，就跟着一起了，还说要邀请农业考察团的车队前往庆城市，一直在里面陪着考察团的领导。” 王岩连忙说道。 恰好遇见？ 扯淡！ 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吗？ “你去，先把他喊出来，就说是我和邱书记找他！” 祝正远吩咐了一句。 这件事情的关键，就在于秦牧身上，有些话，还是要把他喊出来单独说一说，事先说好，等会进去了，所有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好的，市长！” 王岩看了一眼书记邱向前，后者没有反对，就说明是认可这个的，当即回了一句，就赶紧走进县委大楼里，将秦牧给单独请了出来。 “书记，市长！” 秦牧走出来，打了一声招呼，说道：“怎么不进去啊，农业考察团的领导都在里面呢，您二位是我们江州的负责领导，也该问候一下，顺便听听淮宁这边的工作汇报的。” “秦牧，你真行啊，还能从庆城跑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越权了！” 邱向前看着秦牧满脸轻松笑容的样子，就非常不爽，真会给自己找事，典型的刺头。 “邱书记，您这话就有些夸张了，我是从淮宁去省里，恰好遇见农业考察团的领导被民众围住了，下来帮他们解围的，农业考察团的领导又让我陪同，我身为江州市委常委，也算市领导了，陪同上级部门的领导考察，这也很正常吧，这越权一说，又是从何而来啊？” 秦牧一本正经的一摊手，反问了一句。 “行了，不说这些了。” 祝正远也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邱向前还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这时候得罪秦牧，跟他闹翻了，有什么好处？谁能从淮宁这片地方全身而退的？ “这件事的影响力必须控制起来，不能让外界知道太多，秦牧，你是淮宁前任县委书记，你对这里，肯定比我们要熟悉的多，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件事，不能影响吴书记，更不能让魏东的具体情况和吴书记挂钩，你能不能做到。” 祝正远就比较实际了，直接把自己这边的要求说了出来。 只有明确要求，才能往下谈嘛！ 不然老是瞎扯淡，又解决不了问题。 “这都不是问题！” 秦牧淡淡的说道：“不过，魏东必须离开淮宁，回省城去，这里不适合他！” 果然！ 这个要求，倒是在祝正远的预料之中，这小子答应的越爽快，一般要求就会越多。 “秦牧，你这是要挟！” 邱向前怒声说道：“魏东是省管干部，他的去留，是省委组织部决定，你只是一个市委领导，有什么资格要求魏东必须离开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还有组织纪律吗？” 第 797章 新的强力人物 你在跟我谈这个？ 秦牧都忍不住笑了，这个邱向前，还是认不清形势啊。 你是市委书记，全市一把手，这不假。 但在淮宁，他这个全市一把手，还真的没有自己说话好使。 就是这么的现实！ 普通民众的心思很单纯，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人，秦牧在淮宁做出的事情，有目共睹，所以淮宁民众愿意相信秦牧的话，但邱向前这个市委一把手，才来几次淮宁啊？ 压根都不认识的！ 他们会相信邱向前的话吗？ 肯定不会！ 秦牧这时候要是离开，淮宁的这个局面，只会失控，到时候，出现什么样的事情，那就无人能预测了。 “邱书记说的对，我无组织无纪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留了，现在就回到庆城，回到我的工作岗位。” 秦牧微微一笑，道：“告辞了。”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这一走，反倒是邱向前和祝正远慌了。 真走啊？ 别看邱向前吼的凶，但也就是想出口恶气罢了，顺便吓唬吓唬秦牧，只是，他这一招，明显对秦牧没有任何的作用，甚至，还被反将一军。 “秦牧，你站住！” 到头来，还是祝正远喊住了秦牧，道：“你就这么走了，只会两败俱伤，肯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结果。” “我们谈谈吧！” 谈谈？ 谈什么？ “市长，我觉得您说的话，分量不够啊，如果邱书记不想谈，那又有什么作用？” 秦牧停下脚步，提醒了一句。 说白了，必须让邱向前亲自表态，否则，他不会谈的，老是摆着书记的架子，装什么呢？ “老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淮宁事情闹大了，吴书记那边，你也交不了差的。” 祝正远都有些无语了，邱向前这家伙，平时看着挺聪明挺精明的一个人，就是有些时候太要面子。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端着！ 还是太小瞧秦牧，总觉得秦牧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值一提，但其实，秦牧早就成长起来了，不是以前那个小喽啰了，要正视，给予一定的尊重。 好在邱向前这人，对吴书记的吩咐，还是记在心上的。 “谈谈吧，淮宁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解决的方案。” 邱向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淡淡的说道：“秦牧，魏东的身份，你应该清楚，让他走，吴书记是不会同意的。” “没有什么同不同意的，如果魏东的存在，会影响到吴书记的地位，他还会不同意吗？” 秦牧冷笑一声，道：“吴书记是聪明人，不会因小失大的，你们可以跟吴书记做个汇报，问问吴书记的意思，魏东不走，淮宁县的丑闻就压不住，魏东那点背景，可不是什么秘密……” 这么一说，邱向前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秦牧，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这是在威胁吴书记！” 祝正远提醒了一句。 威胁一省的书记，这不是在作死吗？ “威胁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你们只需要这么说就行，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魏东离开淮宁县。” 秦牧微微摆手，直接说道。 其实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淮宁县的这一切，都是秦牧在谋划，他已经把吴书记给得罪了，还不如得罪到底…… 更何况，他不直面吴书记的怒火，农业考察团那边的领导又怎么能和吴书记保持和谐呢？ 只有吴书记把怒火撒在他身上才行，这是一开始就确定的。 疯了！ 真的疯了！ 上一次的人事变动，秦牧已经在吴书记那里挂上号了，如今又直接表明要威胁，还满不在意，真有点找死的味道了。 “你的话，我会传达给吴书记的。” 邱向前复杂的看了一眼秦牧，即便身为对手，他也很佩服眼前的秦牧，明明身居高位，明明什么都不做就能明哲保身、仕途亨通，但偏偏要做一些所谓‘正义’的事情，给自己制造对手，树立强敌。 这样的人，也是很牛逼的。 反正邱向前是做不到的。 既然秦牧想作死，那就成全他，让他直面吴书记的怒火吧！ 说完，邱向前就走到一边，拿着手机，拨通了吴书记的电话，将淮宁的情况，做了一个汇报。 十五分钟之后，邱向前就走了回来。 “吴书记说了，魏东可以走，但你如何保证这件事情不扩大？” 邱向前淡淡的问道。 “吴书记的担心有些多余，如果我真的办不到，我一个小小的庆城市委书记，还不是任由你们拿捏？” 秦牧轻笑一声，“更何况，不是有一个现成的背锅之人可以用吗？” 说完，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王岩。 这么一说，邱向前和祝正远就都明白了。 淮宁这次的农业项目作假事件，肯定需要一个站在台前承担责任的人，而且是有一定分量的。 魏东如果在台前，就很容易被人热议，就会暴露其背景，所以就需要王岩，承担火力。 事情的规模，自然就很好控制了。 “你是个聪明人，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邱向前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就走吧，进去跟农业考察团的领导说一说。” 秦牧微微点头，立马领着邱向前和祝正远往里面走着。 “各位领导里面请！” 王岩站在门口，非常客气的欢迎着。 “你辛苦了。” 秦牧拍了拍王岩的肩膀，说了一句。 “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王岩诧异之余，立马就做出了回应，但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理解，秦牧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还说自己辛苦？ 殊不知，他即将要大祸临头了！ 当然，他也不冤枉，跟着魏东来到淮宁县，那叫一个作威作福，身为县委办主任，却没有履行自己的义务，现在被推出来背锅，已经是便宜他了。 秦牧这么做，也是为了将这个害群之马给清除了，魏东这个身份，他肯定动不了，最多将其赶走，王岩作为魏东的小跟班，也不能放过，就让他被撤职处理吧！ 如此一来，淮宁县依旧是秦牧留下来的原班人马，固若金汤！ 有了江南省委一号的同意，淮宁的事情，处理的很快，短短半个小时，就给出了处理结果。 淮宁县委办主任王岩，大搞权钱交易，跟不法商人合作，套取农业财政补贴，损害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撤职处理，后续交由检察机关…… 淮宁县委书记魏东，工作失职，没有做好监督工作，免职处理…… 解决完毕，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市委常委秦牧，陪同农业考察团调研江州重点农业项目，取得圆满成功…… 魏东的离开，看似是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但背后的博弈，却无比的疯狂。 一个小小的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逼的省委一号做出让步，这在江南的历史上，从未有过。 而这，也标志着在江州，一个全新的强力人物诞生。 从表面上看，秦牧依旧只是一个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但他这个市委常委，对淮宁的人事工作，有着超强的影响力！ 淮宁要换新的县委书记，首先要考虑的，其实是秦牧的意见。 万一他不同意，哪天又来一次这样的事情，谁受得了？ 以至于省里来通知，要求江州市委组织部推荐人选的时候，陈文华还先来问了问秦牧的意见。 第798章 最高评价 陈文华客客气气的站起身，亲切的说道：“是喝茶还是喝什么？喝茶吧，我新弄了点龙井，还是明前的，味道很鲜爽，你也试试！” “我不太会品茶，只会牛饮，怕是有点浪费好茶了。” 秦牧微微一笑，随口说道。 “那没事，我们有几个品茶的，就是喝个味儿。” 陈文华满不在意，非常热情的站起身，给秦牧拿杯子，亲手泡茶。 这个办公室，秦牧也来过不少次了，但陈文华亲手泡茶的待遇，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呢！ “来，你尝尝！” 陈文华一顿操作，然后将一杯茶摆在了秦牧的跟前，说道：“在我这里不用拘束！” “好！” 秦牧倒是没有客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错，很鲜爽，就是好喝。” 秦牧简单的品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简单的回答。 “哈哈哈，来，多喝点。” 陈文华听完，一阵朗声的大笑，然后立马给秦牧又添上了茶水。 “陈部长，哦不对，应该马上要称呼您为陈副书记了，先恭喜您一下！” 对方这么客气，秦牧也就没有端着，小小的恭维了一下，陈文华和张雄的紧张，也告一段落，邱向前最终还是选择了陈文华。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拉拢一下陈文华，其实就是在削弱祝正远一方的实力。 至于张雄，作为邱向前的铁杆小弟，在这种时候，自然要牺牲一下他了。 “哈哈哈，你这个称呼有点早了。” 陈文华明显是很满意这个称呼，轻声一笑，随即又有些谦虚的摆摆手，道：“一切都要等上级通知，可不能说太早，其他同志也还是有机会的嘛！” 还谦虚！ 嘴角都要压不住了！ “这个位子，非你莫属。” 秦牧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问道：“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吧，不如直说！” 行！ 就等这句话了！ 陈文华刚才做的那些，都是在铺垫！ “魏东已经被免职了，离开了淮宁，目前省里的意思，是让我们江州推荐一名合适的同志，提名嘛，这是我们市委组织部要做的，但是目前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你又非常熟悉淮宁，不如你给我推荐推荐，如何？” 陈文华简单的将情况介绍了一下。 我给你推荐人选？ 秦牧诧异之余，又觉得很正常。 魏东被免职，外界虽然没有什么舆论声音，但整个江州的人，都很清楚，这是秦牧一手策划的。 秦牧远在庆城，就能遥控指挥淮宁，不但能指挥自己的老部下，甚至，连淮宁的普通群众都能随便使唤。 一个省委任命的一把手，秦牧轻轻松松就能让他滚蛋，在这种情况下，不少人对去淮宁任职，自然有些心虚。 特别是江州的干部，和秦牧不熟悉的，谁敢去？ “陈书记，这不大合适吧，我只是一个市委常委，有什么资格插手淮宁县委书记的人选呢？” 秦牧摇摇头，十分直白的说道：“这种事情，您应该和邱书记、祝市长去商量的。” “邱书记和祝市长对这个事情都不在意，找你商量，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们只是私下里说一说，你就把你的想法跟我讲，你放心，我不会传出去。” 陈文华不以为然，继续说着：“淮宁是你工作的地方，你也不希望淮宁落到一些平庸之辈的手里吧？” 这倒是实话！ 秦牧的确希望把淮宁县交到自己认可的人手里。 但话又说回来了！ 眼下的淮宁，真的很需要一把手吗？ 其实不怎么需要！ 大致的政策方向，都已经在秦牧的手上完成了，继任者只需要按部就班，甚至什么都不用做，象征性的上个班就行了。 但问题就来了，正常过去担任一把手的人，都想折腾一下，很少有人选择完全继承前任的政策。 这是天性！ 毕竟，手里握着一把手的绝对权力，却安分守己，什么都不做，这未免有些为难人了。 “陈书记，其实淮宁县的情况很稳定，我觉得，不一定需要县委书记这个职位，可以短期缺席一下，等时机一到，扶正高强同志就行了。” 秦牧缓缓说道：“淮宁县如今的架构非常稳定，安心把经济工作做好，淮宁县肯定能实现新的发展。” 缺席一下？ 扶正高强？ 陈文华立马就明白了，秦牧还是想用自己的人，高强是秦牧这个阵营里的人，让高强接任，对秦牧继续掌控淮宁县，有着莫大的好处。 当然，这是陈文华的那点‘小人之心’，因为秦牧压根没想过要掌控淮宁县，他只是不希望让外人去破坏淮宁的发展罢了。 “秦牧同志，这只怕很难，省里要求推荐人选，那就表明，要在淮宁安排一把手的，不想缺席下去。” 陈文华微微摇头，“咱们总不能和省里对着干吧！” 这倒也是！ 秦牧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是自己想的简单了点。 “既然这样，那就不如推荐市领导去兼任一下，比如杨副市长，又或者吴副市长？” 秦牧沉思了一下，立马拿出了另外一个方案，“淮宁县刚刚经历了魏东离任的风波，以及农业项目上的丑闻，正需要一名足够资历的同志去稳定人心，您说呢？” 嗯？ 这个方案一出，陈文华的眼睛里都是意外之色。 看似很普通正常的一个推荐，但其中却蕴藏着很大的政治智慧。 以副市长的身份去兼任淮宁县委书记，特别是秦牧所说的杨副市长杨春风，吴副市长吴静，这两位在市政府里的分工都很多，他们肯定没有多少时间在淮宁呆，主要工作还是在市政府。 如此一来，他们对淮宁工作的影响力就能降到最低了。 既完成了省里的要求，又能不打乱淮宁的工作，也不会对秦牧个人的掌控力产生任何的影响。 “秦牧同志，真是没看出来啊，你在组织人事工作上，有着超常的眼光和智慧，我这个组织部长，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陈文华无比感慨的说着，这是他对秦牧的最高评价了，之前一直觉得秦牧是依靠了秦家老爷子，但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小瞧了秦牧。 这人的成长速度，太快了，快到都没让人反应过来。 第 799章 省内企业封杀 秦牧微微一笑，非常谦虚的说着。 要是以前，他或许会和陈文华好好说说，甚至，开开玩笑，交交心，但现在嘛，他对这位，是敬而远之的。 起码对方的话，他是不敢全听！ 一个投机分子，是没办法成为合作伙伴的。 “秦牧同志，你有些谦虚过头了，现在的你，在全市的实权排名里，起码能排进前五了。” 陈文华认真的说道：“你一人掌控两县，这放眼全省，都是独一号，哪个市委常委有你这份权力啊？” 一个领导干部的权力大小，最重要的体现，就在于人事工作上，秦牧目前不光能决定庆城，还能遥控指挥淮宁的人事工作。 单单就这份实力，谁能比？ 陈文华的话，可不是帮秦牧吹牛，而是确有其事。 “陈书记，您这话就错了，我只是一个市委常委，干部人事工作是您的职责，我今天过来，只是说一下我的见解，您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子，我真没那个能力。” 秦牧连连摇头，十分郑重的说道：“传出去，还以为我秦牧恋栈权位，都离任淮宁了，还插手淮宁的工作，你再说，我以后可就不敢来您这里了！” 这小子……还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这时候还装上了。 “陈副书记，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庆城那里还有一堆事。” 秦牧都不等陈文华说话，就直接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跑的倒是挺快！” 陈文华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暗自嘀咕了一句，简单想了想，就起身走了出去，准备跟邱书记汇报一下会谈结果。 既然是汇报到省里的，那肯定要取得一把手的同意。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秦牧的想法？” 等陈文华汇报完了，邱向前立马就开口问了一句。 很明显，他这是不相信秦牧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手段来，让副市长去兼任淮宁县委书记，从而减少对淮宁各项工作的影响程度。 这一招，可谓非常老辣啊！ “书记，这次的事情，我可没有提出任何建议，全是秦牧同志的想法。” 陈文华苦笑一声，道：“不瞒您说，我也觉得很诧异，秦牧同志能想出来这种办法应对，实在太让人惊讶了。” “或许，您是要正视这个对手了。” 正视？ 邱向前听着这两个字，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他并不喜欢这两个字，因为在他眼里，秦牧依旧是那个小人物，官扬的菜鸟。 但仔细想想，又不得不承认，现在的秦牧，的确有了一定的资本，不能说和他抗衡，起码有了还手的能力。 这其实是很可怕的！ 一个市委常委有了和市委一把手较量的资格，这本身就是极其违背常理的。 “你有什么建议？” 邱向前淡淡的问了一句，陈文华算是对方阵营投靠来的，想必对秦牧那边的情况了解多一些，问问他，兴许还能有参考的地方。 “秦牧同志在工作上，滴水不漏，想找到他的问题，其实并不容易。” 陈文华简单想了想，说道：“年底的考核，倒是一个不错的契机，庆城的经济工作已经受到了重创，如果能利用考核的机会，给他的工作打上一个不合格的标签，如此一来，就能安排到省里的闲职了。” “之前因为反腐工作，表现优秀，不好调走，可要是被公开批评了，特别是庆城的经济排名下滑，肯定要问责，调走秦牧，理所当然。” 这么一说，倒是让邱向前得到了启发。 “文华同志，你不愧是做组织部长的，在这方面的经验，确实很老道。” 邱向前满意一笑，道：“以后我还得多请教请教你啊，你是行家！” 只要把秦牧调到闲职，那以后想再回到实权岗位，就比较难了。 以前有秦老爷子在后面操盘，现在没了，全靠秦牧自己，自然没办法随心所欲的调动了。 “书记您说笑了，我这点都是小道，只要您想，我以后多来您这里走动走动，我也有不少的事情要请教您呢！” 陈文华自然听明白邱向前话里的意思了，就是要增加来往，增加交流，结成同盟关系。 他为了市委副书记的位子，已经选择往邱向前这边靠拢，自然要彻底一点。 毕竟，祝正远那边他肯定是回不去了，人是不能脚踏两只船的。 “江州目前的发展局势良好，未来我是希望交到你的手上的，你也知道，张雄同志为人比较耿直，缺乏变通，适合做你的副手。” 邱向前继续说道：“我是希望有一个顺位接班的秩序，都是自己人，好办事！” 懂了！ 邱向前这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心，下了血本啊！ 不惜把自己的顺位排在张雄跟前，当然，他也知道，邱书记是有点看不上张雄的，不光邱书记，他和祝正远等人同样看不上张雄。 一个靠熬资历、靠岳父关系走上来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尊重呢？ “您说的对，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管您以后高升去哪里，有我在江州，就乱不了。” 陈文华满口答应。 这等于是做出了承诺，邱向前在江州任职多年，早就有了他的根基，如果离开江州，肯定要找个靠谱的人庇护‘根基’，祝正远和他是死对头，张雄不堪大用，自然要指望他了。 陈文华不光是为了江州的位子，投靠的邱向前，更多的，也是想加入邱向前背后的圈子，有靠山，才能步步高升，只不过他现在地位太低，还没办法进入邱向前背后的核心圈子。 只能再等等了！ 等邱向前离开，他就能进入那个圈子了。 …… 秦牧从江州回到庆城，一进入办公室，就看到韩莹满脸愁容的样子。 “出了什么事？”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书记，我刚得到消息，省内的企业好像都接到了一些通知，不允许来庆城投资，我们好像是被省内企业封杀了。” 韩莹忧心忡忡的说道。 第八百章 高估大人物的心性了 真的假的？ 秦牧一阵皱眉，问道：“这个情况属实吗？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我这两天按照您的要求，开始做招商方面的工作，但接触了一些企业，一听说是庆城，全都拒绝了。” 韩莹解释道：“我只能软磨硬泡，他们才跟我透露了一点隐秘消息，据说是他们老板吩咐的，不许去庆城投资。” “具体的情况，他们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猜测，我们庆城是被省内的企业联合起来给封杀了。” 还能这样？ 秦牧的确没有料到这个情况，能让省内的企业都联合起来封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除非是那位…… 吴书记？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些不至于，那么大的人物，想对付自己的法子，多的是，至于用这一招吗？ 略显小气了！ “我问问！” 秦牧迟疑了一下，拿出手机，拨通了田薇薇的电话。 天科集团是省内的大企业之一，如果真的要封杀庆城，那天科集团肯定也会收到类似的通知。 “秦大书记，你是知道我明天要走，所以要请我吃饭吗？” 电话刚接通，没等秦牧说话，田薇薇笑着问了一句。 明天就走？ “对啊，我们合作这么长时间，你要离开江州回总部，我是该请你吃个饭的。” 秦牧干脆顺坡下驴，说道：“不过，眼下庆城还有禁止聚餐令，我怕是不能请你在外面吃饭了，要不……你来我们庆城，我在庆城市委食堂请你吃饭，如何？” 禁止聚餐令是秦牧发出去的，他肯定要遵守，不能在这个时候破例。 在市委食堂吃饭就没问题了，不会超标。 “你啊……真是抠门啊……请客在市委食堂，你真够可以的！” 电话里的田薇薇很是无语，还有这么请客的一把手？ “但你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田薇薇话锋一转，说道：“等着，我四十分钟后到。”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这个事情你先别急，我找人问问。” 放下电话，秦牧看向韩莹，说道：“省内的企业不来，那你就先把目光瞄准省外的，庆城的地理位置并不差，基础设施建设同样名列全省前茅，肯定会有企业愿意来投资的。” “书记，我就是担心省外的企业也会受到波及，到时候……” 韩莹的话很直白，但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权力面前，商人真的不算什么。 一旦庆城真的是被那位大人物封杀的，那在商界，这个消息就不是秘密，省内的企业知道，那省外的企业，自然也知道。 谁会冒着得罪那位的风险，来庆城投资？ 谁也不知道那位以后会不会高升，万一升了，那岂不是太亏了？ 商人，讲究的就是控制风险。 “这个问题，我会搞清楚的，你先往其他方向努力一下。” 秦牧沉声说道：“事情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不要泄气！” “好！” 韩莹重重的点了点头，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秦书记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丧气话的确不能说太多，适可而止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说完之后，就走了下去。 秦牧简单思考了下，就给田鹤吩咐了一下，既然田薇薇要来，那就好好请个客。 除了要欢送田薇薇离开之外，秦牧还有更深层次的考量。 一旦庆城真被省内企业联合封杀，那庆城的经济发展，只能靠省外企业了。 秦牧在商界的朋友并不多，田薇薇算其中最靠谱的，也只能寄希望于通过天科集团打开局面了，以后还少不得请田薇薇帮忙呢！ 半个小时之后，秦牧走出办公室，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就看到田薇薇的车子停在外面，紧接着，那道熟悉的倩影走下了车。 “秦大书记，我来蹭饭了。” 田薇薇笑了笑，道：“市委食堂的伙食应该还不错吧？我在江州吃的最后一顿饭，可别让我失望！” “不会，你以后肯定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秦牧笑了笑，说道：“你是大企业的老板，江州这块沃土，你会回来的！” 是吗？ 田薇薇很清楚，她这次被调回总部，就很难再回江州了，除非，秦牧哪天执掌江州，她的那位精于算计的父亲，或许还会把她派回来，跟秦牧联系。 除了这个，其他都不可能了。 “行，借你吉言。” 田薇薇点点头，应了一声，跟着秦牧上了食堂，打了几个菜，坐在一边，开始吃了起来。 “问吧，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 田薇薇也不是寻常人，一眼就看出秦牧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事，吃了两口，主动的问了一句。 “怎么会，今天的主要目的，真的是请你吃饭。” 田薇薇说的这么直接，倒是让秦牧有些不好意思了。 “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记得住我明天离开？” 田薇薇白了一眼，道：“何况我是今天晚上就离开，你啊，一点都藏不住事！” 这…… 秦牧更汗颜了，这丫头，还跟自己玩上小心机了？ “好吧，我的确没记住你的离开时间。” 都被拆穿了，秦牧再狡辩下去，也没意义，索性就承认了，“非常抱歉，实在是太忙了！” “算了，不提这个，说正事吧！” 田薇薇也不是小气的人，直接问道。 “我们庆城，是被省内企业联合封杀了吗，是不是哪位领导下了要求，不允许来庆城投资？” 秦牧当即问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为了在淮宁那边主持公道正义，赶走了魏东，得罪了吴书记，现在被省内企业封杀，太正常不过了。” 田薇薇十分的淡定，似乎早有预料，“我以为你会知道呢！” “我倒是猜到一些，就是没想到，那个级别的领导，如此记仇？” 秦牧自嘲一笑，忍不住说了一句，毕竟，那位距离巅峰，都没多远了，为了这点小事，还亲自对付自己？ 未免太没品了！ “你啊，太高估领导的心性了。” 田薇薇笑了笑，说道：“这种事情，其实都不用他亲自发话的，一个眼神暗示，就有人帮他办了。” 第 801章 真正的考验！ 封杀庆城的企业投资，的确不用吴书记亲自发话，准确的说，一个眼神都不用的，手底下的人发个消息，全省的商会和各地企业谁还敢来庆城投资？ “行吧，那我们庆城的投资环境，将是史上最差的了，全省一把手的影响力，省内的企业，谁敢触霉头啊？” 秦牧苦笑一声，微微带着点苦楚，这种事情，他基本也没办法去找领导求证，毕竟，领导也不会认。 即便他闹到吴文轩本人面前，对方同样不会认。 一个连书面文件都不存在的东西，如何能让领导承认这个错误并改正？ “何止省内，省外的企业要来投资，都要稍微犹豫一下了，你得罪的是全省一把手，政治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 田薇薇立马又泼了一盆冷水，十分直接的说道：“这个事情比较大，国内的大企业来投资，都会做背调的，你作为庆城一把手，有这样的失误，得罪一把手，风险高，除非你能找到一家无视政治风险的企业来扛大旗。” 无视政治风险？ 秦牧听着这话，一阵沉默，能有这种级别的，那都是国内的独角兽企业了，如何能拉来？ 独角兽企业在全国各地都太吃香了，基本每个企业，都是当地政府的心头宝，想挖来，庆城还真的有点不够格！ “我能认识的无视政治风险的企业，也就只有你们天科了。” 秦牧微微一笑，认真的说道：“要不你回到总部，跟你父亲谈一谈，来我们庆城再开发个项目！” 啊？ 我再来开发项目？ 田薇薇听完，一阵沉默，随即摇了摇头，道：“现在的你，恐怕还不够资格！” 事实往往都是最伤人的！ 田薇薇的话，很真实，但秦牧的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好受。 资格不够！ 这一句话，从他转入地方工作以来，还没有人跟他说过，如今，爷爷一走，秦家势微，各种困难都接踵而至。 “秦牧，这是没办法的，企业发展，都是跟着利益走的，你现在的情况，应该比我清楚，做生意的人，要考虑风险，投资庆城，从目前来看，很有可能打水漂，我爸那个性格，是不可能答应的。” 田薇薇叹息一声，说道：“如果你当初坚定一点，和亚楠一起，现在肯定完全不一样了。” 亚楠？ 这个名字，让秦牧微微一愣。 分开都快一年了，突然提起这个名字，自然让他有些恍惚，尘封的那些记忆，忽然就窜了上来。 他知道田薇薇的意思，选择和亚楠在一起，那以赵家在江南的实力，他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更加的顺利。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秦牧微微摆手，问道：“天科集团不是要搞酒会吗，什么时候，我还要过去碰碰运气呢！” “那个……我……” 田薇薇忽然就有些扭捏了起来，说道：“酒会的事情，目前还……还不能确定，具体参会人员都有些乱……可能要等等！” 什么意思？ 不确定参会人员？ 秦牧皱着眉头，他有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从田薇薇这个表现来看，只怕自己是参加不了酒会了？ 或者说，是现在的自己，不够资格参加？ 如果真的是正常原因，田薇薇大可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用这么扭扭捏捏的。 结合一下刚才说的不够资格，或许，还是自己目前的现状造成的。 “行，如果确定了，我能参加，你就给我发邀请函吧，反正等你的消息。” 秦牧也没有去拆穿田薇薇的真实想法，开口说了一句。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直白，太直接了，反而会造成两个人都尴尬。 “好，你等我消息。” 田薇薇松了一口气，幸好秦牧没有追问，否则，她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说。 天科集团的酒会的确要开，她也找父亲拿了几张邀请函，准备给秦牧这边分两张，结果被父亲提醒了一句，不要让秦牧来参加。 这就让田薇薇有些难做了。 她还有些气不过，跟父亲理论了几句，最后的结果，她也只能接受，原因很简单，秦牧失去了和顶尖企业接触的资格。 天科集团开的这个庆祝酒会，能参加的，全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秦牧一个副厅干部，还真的有些不够看，要是以前秦老爷子还在，自然没问题。 今非昔比，各项待遇都会有变化的。 生意扬，官扬，都是很现实的地方，不存在什么人情。 “我吃好了！” 田薇薇放下筷子，说道：“我马上就要回总部了，什么时候能再见都不一定呢，我们合个影吧，留个纪念？” “可以啊！” 都是老朋友了，秦牧也没拒绝，当即和田薇薇坐在了一块，简单的拍了一个照片。 “那我就不送你了，有缘再会。” 秦牧站起身，和田薇薇握了握手，转身就走了。 这么冷漠？ 田薇薇都有些无奈，她能明显的感觉到，秦牧整个人的情绪很不好，想想也是，要接受从天之骄子变成普通人，是很难的。 之前有秦家老爷子保驾护航，秦牧不管做什么，都顺风顺水，起码没有太大的挫折，遇到难处，就会有人上赶着来帮忙。 如今秦老爷子不在了，秦牧处处碰壁，表面上看，依旧是江州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风光无限，但其实，每一步都非常凶险，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落万丈深渊。 毕竟，秦牧现在就是无根的大树，随时都能被连根拔起。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希望你能度过眼前的难关吧！” 田薇薇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拿起手机，将刚才的合照发给了远在国外的赵亚楠。 后者刚经历一次‘大手术’，正需要秦牧的照片，舒缓压力。 “照片给你拍到了，你看看吧！” “给我两天时间，我马上赶过去！” …… 田薇薇发了消息，转身就走出了市委食堂，开上自己的车，离开了江州。 她告诉秦牧是回总部，但其实，她要先出一趟国，陪陪赵亚楠，她都不敢把秦牧的近况告诉赵亚楠，万一这丫头一着急，没恢复好就急着回国，那不是伤身体？ 第802 章 能屈能伸！ 他刚才的确有些心态失衡，但又不想在田薇薇面前表现出来，所以说了两句赶紧走了。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他也不想让自己情绪低落的一面，展现在田薇薇的面前，究其原因，是他也知道田薇薇和赵亚楠还在联系。 他在赵亚楠心里，一直都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形象，现在也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失败。 收回目光，秦牧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开始认真思索起眼前的庆城困局。 省内企业下达了封杀，一开始秦牧还没有太在意，还想着能在天科集团的酒会上认识一些企业，从而打开局面。 可刚才的接触，又是一盆冷水泼在了秦牧的脑袋上，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特别是眼下自己的这个处境，更是不会有人伸出援助之手的。 “嘭嘭嘭！” “书记，您还不下班吗？” 这时，韩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开口问了一句。 “你还没走？” 秦牧反问道。 “我……我刚才在联系一些企业，刚联系完，准备下班了！” 韩莹解释道。 “怎么样，有收获吗？” 秦牧尽量让自己打起精神来，问道。 “没有，都……都说暂时没有对外投资的想法。” 韩莹尴尬一笑，说道：“不过也没关系，明天我继续联系联系，全国有那么多的企业呢，总有愿意来投资的吧！” 她也能察觉的出来，秦书记的情绪不高，明显也是有非常糟心的事情，这时候说的全是坏消息，还真的很伤秦书记的心，所以才多安慰了一句。 只是，这个安慰，其实并没有效果。 全国的企业的确很多，但庆城需要的，并不是一般的小企业，是需要龙头企业来带动庆城的发展，但这种龙头企业，本身就不会轻易来庆城，眼下秦牧又得罪了吴书记，就更不会来了。 从天科集团对自己的态度上，就能明白了。 自己在大型企业圈子里，近乎于‘封杀’，连带着庆城也成为投资的禁地。 “好，你继续多联系。” 秦牧微微点头，道：“早点下班吧，工作是做不完的，也要注意休息！” “好的，书记，那我先走了。” 韩莹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秦牧的内心，也是一片冰凉。 他还是低估了一省一号人物对全省的影响力，或许，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经济工作无法开展，那庆城的整体局面就打不开，秦牧这个市委书记，迟早会被拿下。 秦牧不想认输！ 眼下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没有什么经验，或许，他需要找个政治经验丰富的人，请教请教。 但眼下，他身边能称得上政治经验丰富的，或许只有一人：祝正远！ 只是两人刚爆发过一些分歧和争吵，让秦牧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向来是要面子的人，如今又要去求对方，自然有些拉不下脸来。 “算了！” “脸面能值几个钱？” “庆城的发展都到了生死存亡关头了，自己作为一把手，还在乎脸面吗？” “秦牧啊秦牧，你该清醒清醒了，要是打不开局面，自己这张脸只会丢的更惨。” …… 秦牧在心里暗暗提醒了自己一句。 如果他因为经济工作打不开局面，栽在庆城，那才是最大的丢人。 想通了这一点，秦牧也不再犹豫，立马起身，走出了办公室，让田鹤开车，把自己送到了江州。 “牧哥，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一个小时之后，秦牧进了祝家，祝思怡快步走过来，亲切的问道。 平时秦牧都是在庆城，很少回来，今天主动回来，自然是很难得的。 “我忘记了。” 秦牧笑了笑，随口说道，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发展经济工作，自然是不记得提前打招呼。 “走，那我们回去吃饭。” 祝思怡一把拉上秦牧的手臂，就往屋子里走。 “等等，二叔今天在吗？” 秦牧连忙先问了一句，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和祝正远见面的，要是对方不在，那肯定是不行。 “啊……你是找他有事吗？” 祝思怡立马就明白了过来，“他反正离的不远，我们过去喊他过来也行啊！” “行，那我们过去请他！” 秦牧满口答应，主动的说了一句。 请！ 祝思怡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个用词，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牧哥这是有求于二叔啊！ 以前秦牧过来，都是祝正远主动来这边吃饭，喝一杯，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如今秦牧回来，主动问起祝正远，还要请对方来。 “要不这样……我去请二叔过来，你在家里等着就行。” 祝思怡向来聪慧过人，她非常了解丈夫是一个要面子的人，放下面子去请二叔，这本身就说明这次吃饭，有一些功利性。 秦牧亲自去请，万一二叔不来，那不就伤了秦牧的心吗？ 祝思怡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她和祝正远本身就是叔侄关系，即便不来，也不会觉得丢人。 “没事，我是晚辈，请二叔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秦牧微微摇头，婉拒了祝思怡的好意，拍了拍祝思怡的手背，说道：“谢谢你！” 这三个字很轻，但却足以表明秦牧知道祝思怡的好意。 “我们是夫妻，还说什么谢谢啊。” 祝思怡掩嘴笑道：“跟我还客气上了，既然你也要去，那我们就一起吧！” 说完，握着秦牧的手，就往祝正远家走去。 其实，能看到自己丈夫放下面子，主动去请，祝思怡觉得是很好的变化。 大丈夫能屈能伸，才是真男人。 之前的秦牧，始终站在云端之上，傲气十足，始终有些距离感，如今能屈能伸，能低头，能弯腰，这才是一个有前途的人。 特别是在官扬上，要是一直硬挺着脊梁，一旦遇到点大的挫折，只怕这辈子都很难再起来了。 秦牧的变化，才是往正常方向走的。 第 803章 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二叔！” 祝思怡走上前，敲了敲门，朝着里面喊了一声。 “思怡小姐！” 开门的是一个阿姨，明显是祝正远家里的保姆。 “吴阿姨，我二叔在吗？” 祝思怡笑着打了声招呼，问道。 “市长……好像在忙什么事情……说不见客……” 吴阿姨稍微犹豫了下，说道：“要不……您明天再来？” 不见客？ 祝思怡听到这话，和秦牧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诧异。 因为吴阿姨这话，明显是在很迟疑的状态下说出来的。 “二叔连我也不见吗？” 祝思怡有些意外，忍不住问了一句。 “市长说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处理，特地跟我吩咐了，不见客，思怡小姐，我……” 吴阿姨连忙解释了一句，只是这个解释，略显苍白。 “思怡，不要让阿姨为难了，二叔可能真有重要的事情，就不打扰了！” 秦牧是个知进退且不喜欢为难别人的人，看着吴阿姨那犯难的眼神和脸色，立马拉了一下祝思怡的手，说道：“下次有机会再来请二叔去吃饭吧！” “那好吧！” 祝思怡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了秦牧的话，转身便走了。 而在楼上的书房里，祝正远正看着秦牧和祝思怡离开，眼睛里都是思考之色。 他的确是有意不见秦牧的。 因为他大致知道秦牧来这里的缘由，无非就是请教自己怎么破局。 庆城面临被企业集体封杀的境况，秦牧想在经济工作上取得突破，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是来自省内的最高指示，谁也破不了局的。 起码吴书记在任一天，这个禁令，就不可能解除。 祝正远能做的，就是先冷一冷秦牧，打压打压这位少爷的心气，经历点挫折，以后才好慢慢的收服！ …… “要不晚上我单独去找一下二叔。” 祝思怡看着略显沉闷的秦牧，说道：“二叔最疼爱我了，我跟他单独聊聊，看看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用！” 秦牧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直白的，你，我，二叔，都是成年人，并且是很成熟的成年人，不见面的意思，已经足以清楚明白了。” “再继续追问，就有些不礼貌了。” 这…… 祝思怡不得不承认，这话很有道理。 二叔是何等人物？ 做出不见面的决定，就说明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主意，自己即便能得到二叔的疼爱，但也不可能让二叔这种人改变主意的。 政治人物，永远都是把所谓的感情排在工作后面。 “好了，不想这个了。” 秦牧看着祝思怡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来解决就行了，你不要多想。” 自己平时本就照顾不到思怡，现在好不容易有放松的时间陪一陪，还连累思怡跟着愁容满面，秦牧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 “我就是想帮帮你。” 祝思怡有些遗憾，她一直想着能在工作上为秦牧出谋划策，之前以记者的身份，还能和秦牧一起探寻环境污染问题，并且报道出去，又或者以开直播的形式曝光贪污问题，可现在秦牧的职务越来越高，牵扯的层面越来越大，她这个记者身份，就真的没什么作用了。 级别越高，涉及的事情越大，她还真的曝光不了。 毕竟，秦牧现在这个级别的事情，压根不能曝光，只要一报道，不但帮不了秦牧，还会让秦牧丢掉乌纱帽。 “你陪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秦牧安慰着说道：“只有你一直坚定的陪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毕竟，他找的是老婆，又不是找工作伙伴。 “那你可以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祝思怡紧紧握着秦牧的手，脑袋更是靠在秦牧的肩膀上，温柔的说着。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溜达了一下，就回到了家里。 “爸，今天我陪你喝一杯。” 饭桌上，秦牧看着祝正旺一人喝闷酒，笑着说道：“平时要工作，都不喝酒，今天时间比较多，正好我陪你一下！” 你陪我喝？ 祝正旺一愣，随即说道：“那行啊，我酒量不行，你随意点就好，可不能喝多！” “没问题。” 秦牧满口答应，当即给二人的酒杯给满上了，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 祝正旺平时在秦牧跟前的话并不多，究其原因，是对这个女婿有那么点敬重，京城大院子弟，如今又身居高位，他很难放的开。 如今一喝酒，醉醺醺的，就打开了话匣子。 “小秦啊，我对你这个女婿非常的满意！” “思怡能嫁给你，那是她的福气！” “我只希望你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养两个娃，其实也就圆满了！” …… 祝正旺一个劲的说着，秦牧连连点头。 “爸，你别说了，今天怎么话这么多。” 祝思怡都有些嫌弃了，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跟自己女婿说点话怎么了，你少插嘴！” 祝正旺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然后又凑到秦牧的跟前，道：“你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只能把我这些年的从商经历总结来的道理送给你！” 哦？ 从商经历总结？ 秦牧倒是来了点兴趣，仔细的倾听着。 “求人不如求己，永远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祝正旺拍了拍秦牧的肩膀，郑重的说道。 “啪！” 说完这句话，祝正旺就倒在了桌子上，明显是喝醉酒，睡了过去。 “这个老头子……今天真是喝多了，一直说胡话。” 黄春月和祝思怡走过来，一脸的无奈，还跟秦牧说道：“你别听他胡咧咧……当个耳旁风听一听。” 说完，就扶着祝正旺回了房间里。 但秦牧却是坐在原地，两眼里多了一些希望和方向。 今天跟田薇薇聊完，秦牧的心头是迷茫的，没有任何发展的方向，可现在嘛，在老丈人这里，却得到了一些启发。 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第 804章 如果失败呢 靠在秦牧怀里，祝思怡满脸的幸福，不解的问道：“你……你今天晚上有一些反常啊！” “那得感谢咱爸！” 秦牧微微一笑，认真的说了一句。 感谢咱爸？ 什么意思？ “他除了喝醉酒瞎扯了点话，也没说什么啊？” 祝思怡一阵迷茫，下意识的说道。 “那可不是瞎扯。” 秦牧严肃的道：“那是咱爸多年生活的总结，是宝贵的前人经验，不是自家人，咱爸都不会跟我说的。” 额…… 这么夸张？ 祝思怡都被说懵了。 “反正我是找到方向了，接下来，我会继续工作的。” 秦牧抱紧了怀里的祝思怡，道：“可能又要进入一阵忙碌的时间了，没办法陪你更多……对不起……” “我们是夫妻，说什么对不起！” 祝思怡同样认真的说道：“你身上扛着的，是庆城几十万百姓的工作、生活、未来，忙点才对，我选择跟你在一起之前，就知道你以后是个工作狂，我都知道！” 有了这话，秦牧才会理解为什么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了。 正常夫妻，应该没几个能接受的了像秦牧这样，一忙就是失联好几天没消息，平时也照顾不到家里。 也就思怡能理解自己，并且支持自己！ 温存一夜，秦牧一早就赶往了庆城，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快上班的时候，祝正远的车子还在这边停了一下，装模作样的走进来，喊了一声思怡。 “思怡啊，听吴妈说，你们俩昨天找我的？” 祝正远笑着说道：“昨天我太忙了，也没时间见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二叔，没事的，我和牧哥就是找你说说话来着，你在忙，我们就走了。” 祝思怡随意的回了一句。 “秦牧呢？” 祝正远看了一下大厅里，道：“他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约个时间聊……” 以秦牧的关系，找你都要打电话约？ 祝思怡对自己这位二叔说的话也是无奈了。 “他回庆城了，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祝思怡敷衍的说了一句。 走了？ 祝正远心里还松了一口气，要是秦牧突然从里面走出来，拉着他说，那他还真的不好拒绝。 “那行，我也走了。” 祝正远没有多呆，转身便离开了，心里则是在想着：秦牧能撑多久不找自己呢？ 眼下的江州，除了自己，他应该也没有其他能找的人了吧？ 吴书记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秦牧的心头，让秦牧没有任何的生存空间。 现在或许就是在慢性死亡！ 人在逼到绝路的时候，肯定会求生，届时，秦牧能找的还是自己。 如果秦牧能选择屈服，听自己的话，那祝正远倒是会考虑考虑，给秦牧一线生机。 庆城不行，那就走嘛！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秦牧提前一步调走，现在走，起码还能平调到一个有点权力的岗位，要是等庆城经济彻底完蛋，秦牧再走，那就不是平调了，直接就是贬去闲职岗位等死了。 “秦牧，你也该低头了！” …… 祝正远的想法很美好，但秦牧并不是一般人。 想让秦牧低头，那不是一般的难！ 毕竟，他已经找到了方向，并且开始奋斗了。 回到庆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季修明喊了过来。 这位庆安集团副总经理，在黎承业被抓之后，他就是庆安集团的总负责人，当然，这家公司的管理人员，几乎全军覆没，抓的抓，走的走，逃的逃，也没几个人了。 但季修明是个厉害人物，一来，是舍不得庆安集团这家公司，其次，也是想在秦牧跟前展现一下。 在管理人员大量流失的情况下，季修明强力出手，提拔了一批心腹做管理，并且将庆安集团少有的几项能赚钱的业务给保住，算是暂时稳住了庆安集团的基本盘。 “秦书记，您终于是想起我了！” 季修明一走进办公室，就带着点无奈的语气，道：“我跟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询问几次了，他们都说您的行踪不确定，一直没办法约具体的时间！” 是吗？ 秦牧闻言，当即说道：“以后你找我，直接往我的办公室电话打就行，不用想那么多！” 从庆安集团出事，到现在，秦牧的确是很忙，前几天又在忙着处理淮宁的事情，他是真的顾不上这边。 “好嘞，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大胆的找您了。” 季修明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手里的计划书，递了过来，“您上次问我庆安集团的发展方向，我回去总结了一下，要想让庆安集团回到鼎盛时期，并且能对庆城的经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那方向只有一个！” “造车！” 秦牧接过计划书看了一下，是越看越心惊，整个人都沉了进去。 季修明的计划很大胆，这是要延续之前黎承业的计划，当然，黎承业提出造车的计划，纯粹是想骗钱，而季修明的这个计划，则是实打实的往造车方向进展。 “技术人员的储备够吗？” 秦牧严肃的问了一句，造汽车不是造自行车，涉及到的点方方面面，技术是摆在第一位的。 “书记，以我对目前新能源汽车发展的理解来看，最重要的技术，无非就是电池，其他的，说实话，技术含量不高。” 季修明非常直白的说道：“最大的问题，还是在前期的投入上，以及宣发和开拓市扬。” “目前做的成功的新能源车企，都是从老牌油车企业转型来的，我们等于是从零起步，难度肯定很大，但这块市扬很大，我觉得，有机会冲一冲！” “一旦成功，那庆安集团对庆城的提升，将是历史性的突破，带动的财政收入、就业岗位、产业发展，都是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 “如果失败呢？” 秦牧看着季修明那略显癫狂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第 805章 两百亿的风险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盆冷水，给季修明浇了个透心凉。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 但秦书记那一双眼睛里带着笑容，明显是在等自己回答。 “书记，庆安集团如今这现状，要么成功，要么就是慢性死亡。” 季修明认真的说道：“一扬反腐行动，让庆安集团遭受重创，现在有些项目还能挣钱，完全是因为签的合约还没到期，等半年之后，大部分合作项目都要重新商谈，我们就很难再续约了。” “半年之后，没有一个新的项目盘活整个公司，那庆安集团就只能等着倒闭了。” 说白了，现在的庆安集团是在吃老本。 一旦老本啃完了，整个公司，都要破产清算。 季修明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在这个时候，重新找到一条能赚钱的方向，让庆安集团重获新生。 “新能源车企这个方向，肯定没问题，但造车对于庆安集团来说，是新方向，之前没有任何的经验，真的能行吗？” 秦牧迟疑的点就在于这里，一家没有任何造车基因的企业，真的能做好车子吗？ “新能源车企和传统油车企业是不同的，要造油车，的确是需要一定的研发实力，需要充足的经验，但新能源车企不同，只要和新能源电池厂家确立合作，其他的，就纯粹看企业的宣发实力了。” 季修明继续解释道：“这方面，我已经做了一定的研究，结果都在计划书上，并且还有一些工作方向，全都在，您可以多看看！” “眼下，新能源造车还处于初步阶段，我们这个时候进扬，是最合适的。” 秦牧按照对方的提醒，多翻了几下计划书，不得不说，季修明的这个计划书，写的很详细，很有水平。 各方面都考虑到了，最大的难题只有一个：资金！ 庆安集团本身就没什么钱了，并且，可抵押的资产也几乎没有，要想获得投资，只有一个可能。 庆城市政府出面！ 政府出钱，庆安集团负责具体工作。 “你需要多少资金？” 秦牧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们造车，是从零开始，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建设厂房，招揽技术团队和宣发团队，都需要砸钱，一期投资，我希望有两百亿！” 季修明简单的说道。 光一期就两百亿？ 秦牧的脸色一阵凝重，认真的说道：“你知道庆城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多少吗？” “我知道啊，四五十亿，我之前看到过。” 季修明随口说道。 “那你觉得庆城市政府能拿的出你说的这两百亿吗？” 秦牧一阵无奈，反问道。 “书记，这个钱，完全可以从别的地方想办法嘛！” 季修明这才明白对方的担忧，说道：“庆城有那么多家银行，您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跟他们谈，投资我们庆安集团，两百亿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这些银行在庆城境内都有不少生意，每家给我们凑点，两百亿真的不是那么难！” “另外，庆安集团自己虽然被查过，但固定资产真要咬咬牙，全都拿出来，也能抵押贷款点，我们一起努把力，把两百亿拿到手，我肯定会拿出成绩来，绝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百亿！ 这个数额，对于秦牧而言，依旧是巨大的，很有压力的。 “书记，您其实也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庆城被企业投资界封杀的事情，已经全省皆知了。” 季修明看着秦书记犹豫不决的样子，索性就豁出去了，认真的说道：“我的想法是盘活庆安集团，彻底带着庆安走出困境，而您是要带着庆城的经济重回巅峰！” “如果庆安集团能盘活，那庆城的经济肯定会好转，这就是相辅相成的，您和我合作，就是互惠互利。” 嗯？ 这是提醒还是要挟？ 秦牧微微皱眉，正色道：“季总，你的话，有点道理，但我并不是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把庆城的这个烂摊子留给别人，等其他人来了，你觉得要多信任你，才能给你两百亿的投资？” 这…… 季修明哑口无言！ 他刚才那一番话的确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总想着秦书记都要走投无路了，肯定会把自己的计划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如此。 这位秦书记的眼光，有些过于透彻啊！ “这个事情，我会再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我考虑好了，会给你发消息的。” 秦牧看着满脸不自然的季修明，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书记，我其实……” “怎么，你听不懂我的话？” 季修明知道，是自己说了不合时宜的话，让秦书记有些不满，当即想要解释一下，但秦书记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一句反问，让季修明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好的，书记，那我先回去，我等您的消息。” 季修明悻悻然的说了一句，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秦牧的眼睛里都是沉思，他知道，季修明的话没错，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起码从目前来看，押宝在庆安集团身上，是唯一的可行性方案。 但季修明的态度有些过于急切了，并且，贸然投资两百亿的风险很高。 如果这个项目失败，那秦牧别说调去闲职了，只怕就要被纪委和公安立案调查了。 两百亿，不是两百块！ 真要有这个钱，如果能投资在庆城的人民身上，起码还能落得点好名声，砸钱进入新能源车企，一旦失败，那就是打了水漂，可能连个响都听不到的那种。 打了个电话，把韩莹喊了过来。 “书记，您找我！” “这是一份新能源车企发展计划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秦牧对计划书的细节把握不准，韩莹长期在一线工作，和企业接触的多，这方面她的经验比自己足，肯定要让她把把关。 这不是秦牧不信任季修明，而是他的工作习惯导致的，对企业人员，都抱有一定的防备，再怎么信任，也要有一定的底线。 身为市委负责人，做出的任何一项决定，都是要站在工作角度，而不能因为私交有任何的疏忽。 第 806章 方秀的关心 韩莹从头看了一遍，开口说道：“做的很详细，内容也没有什么夸大的地方，就是总投资额有多少？” “对方初步估计，一期投资额在两百亿。” 秦牧简单的说道。 “对于一个初创造车企业来说，两百亿的确不算多，光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有很多。” 韩莹简单的说道：“但市政府现在是拿不出来这笔钱的吧，要通过银行去投资吗？” 不愧是聪明人！ 一猜就中！ “是这样的，庆安集团的情况你也应该听说过，靠他们自己，是没办法融资的，只有我们市委市政府出面。” 秦牧微微点头，说道：“你觉得这件事的操作性如何？” “风险很高，但成功了，收益也会很高。” 韩莹老老实实的说道：“以您目前和省里领导的关系，只怕这笔钱从银行贷款，也很难成功，即便成功，肯定是需要一些苛刻条件的，到时候中间环节出现问题，那所有责任都是在我们市委身上，而您，承担的责任最大！” 话虽然直白了，但确实如此。 “如果要做，最好也要安排一些其他的手段。” 韩莹想了想，道：“比如这个造车企业单独成立一个公司，由我们庆城国企和庆安集团共同持股，造车工作的开展，也要在我们的监督范围之内，每一笔钱的去处，都要清楚明了，不能有任何的公款私用等行为。” 这倒是给秦牧一些警醒了。 他认可季修明的能力，但也不能让季修明独揽大权，必须要予以一定的限制和监督，只有这样，对方工作起来，也不能为所欲为了。 秦牧之前担心的就是季修明拿到了投资，就没有紧迫性，韩莹的提议，很有建设性。 “你这个提议很好。” 秦牧赞许了下，继续说道：“这样，关于成立国企共同持股造车企业的事情，你汇总一下，加入这份计划书里面，其次，你尝试着接触一些庆城境内的各大银行，探一探口风，两百亿的资金，能否拿的出来，需要我们市委市政府怎么操作，都问问！” “好的，书记。” 韩莹将秦书记的话，都给记录了下来，“我去忙了。” 简单说了一句，就快速走了出去。 对于韩莹来说，她不怕工作忙，工作辛苦，最怕的就是没工作。 眼下庆城的困局，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心头，当然，准确的说，是压在他们这些属于秦书记阵营的人。 像市长姚峰那些人就一点都不着急，甚至，每天都心情大好，明显就是在等着秦书记这边犯错，然后被赶出庆城了。 在这种情况下，韩莹每天的压力都很大，生怕哪天跟着秦书记一起被赶走，所以一有工作，立马就全身心的投入。 补充工作计划，联系银行，全都在第一时间里展开。 庆城要投资汽车行业，押宝新能源赛道，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传到了江州一些领导的耳中。 “市长，秦牧都要搞新能源车了，你不给点建议和支援吗？” 纪委书记方秀跟祝正远汇报了点工作，然后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建议，怎么支援？” 祝正远微微摆手，道：“方秀同志，秦牧同志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强势，并且固执己见，他自己都不来问我，我怎么给他建议呢？” “而且，投资新能源这个事情，他都没和我提过，我怎么支援？我跟你是同一时间听说的。” 这样吗？ 方秀有些不大相信，之前秦牧和祝正远的关系好的都快能穿一条裤子了，祝正远也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奖秦牧办事有章法，是年轻干部里的佼佼者，要重点培养，怎么现在又变成了性格强势、固执己见了？ 言语里还透露出了一丝对秦牧不提前汇报的不满？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和秦牧同志，是不是闹了不愉快啊？” 方秀好奇的问了一句，她这两天忙着工作，一时没注意，似乎错过了一些事情。 “没有啊！” 祝正远摇摇头，否认了一句，道：“方秀同志，做好自己的事情吧，秦牧如今和你是平级的，他也许并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再不努力一下，他都要先你一步晋升了。” 这算问题吗？ 方秀对做官本就看的比较淡，在其位，谋其政，真要是给她免职，她也不在乎的。 特别是秦牧来到江州之后，她满脑子都是‘老领导’的样子，哪里还有心思升职的。 “那行吧，我先走了。” 方秀看着祝正远那一双冷漠的脸，也知道继续问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当即说了一句，就走了出去。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就拨打了秦牧的电话，问了起来。 “方书记！” “秦牧啊，你和市长是不是有些不愉快啊？” 电话里一传来秦牧的声音，方秀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反正跟秦牧是不用怎么客气的。 “这您都听说了？” 电话里的秦牧有些尴尬，就那点破事，都能让方书记问一问，秦牧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刚才跟市长提呢，让他给你提供点建议和帮助，他似乎有些不大满意，这样，要不晚上你来江州，我请你们俩吃个饭，叙叙旧，好好聊聊，尽释前嫌。” 方秀主动的说道。 “方书记，这可不行，江州和庆城都有禁止聚餐令，三人成行，是要提前打报告的，没有特殊情况，是不能在一块吃饭的。” 秦牧连忙拒绝了，认真的说道：“况且，我和市长的关系还行，只是工作上的事情，我还是靠自己吧！” 懂了！ 工作关系不行，只有私人关系了？ 也就是在工作上，祝正远提供不了任何的帮助。 “那你搞新能源车企制造能行吗，都没有个有经验的人给你指点指点……诶……对了，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去找找他！” 方秀说着说着，忽然就想了起来，“他的人脉关系，在江南也不差，也许能有收获！” 第 807章 急过头了 秦牧连忙问了一句，他现在的确是有些心里没底，投资两百亿，打造一家新能源车企，这种操作，他属实是没有什么经验。 他可以冲锋陷阵，可以惩治贪污犯罪，因为这些事情都是非常具体的，对错鲜明，但搞经济，搞企业，搞投资不同，经验和眼光，缺一不可。 秦牧知道，搞新能源车企的方向肯定没错，属于国内的新兴且有前途的赛道，但这个经验，他是真的没有。 之前做这方面的事情，有祝正远帮自己参谋一下，但现在，他和祝正远的关系是降至冰点，对方肯定不会帮自己的。 如此一来，他就缺少了一个大智慧的人。 “你找李副省长啊！” 方秀紧接着说道：“他现在是江南副省长，虽然是排名靠后的，但对你的这个情况，肯定能提出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起码能帮你把把关，兴许还能通过他的关系，给你点帮助呢！” 李副省长？ 李国斌？ 对哦！ 秦牧这才一阵恍然大悟，之前李书记从江州离开，就去了省政府，他都把这一号人物给忘记了。 “方书记，李副省长现在都在省里了，我跟他的交情怕是也没那么好吧？” 但很快，秦牧又迟疑了起来，李国斌之前是市委一把手，对他也算关照了，但都离开那么久了，现在去找，人家真能搭理自己吗？ “你不知道吧，他曾经短暂的在你爷爷手里干过。” 方秀笑了笑，道：“李副省长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就是在你爷爷手里当个小科员，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就凭这份交情，你去找他，他肯定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还有这一层关系？ “那我就厚着脸皮去找一下李副省长了。” 都这个时候了，秦牧也不能再矜持下去了，直接说了一句。 挂掉电话，秦牧没有任何的犹豫，喊上田鹤，就开着车子往省里去。 路上，则是拨打了李副省长的秘书电话，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简单说了一下。 “秦书记，李副省长今天的时间是满了的，要不……我给您约明天的？” 小秘书明显没有太把秦牧当一回事，开口说道。 一个庆城的市委书记罢了，也就比一般的副市长高一点，这个级别的干部，全省有几十个，要是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在一个小时之后见到副省长，那门槛太低了。 “你先跟李副省长汇报一下，就说是我找他，如果今天真的挤不出来时间，那我就在省政府等他下班，今天，我肯定要见到副省长！” 秦牧态度十分的坚决，语气里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甚至，说完就挂掉了。 还能这样？ 电话那头的秘书洪志有些懵，他是李副省长的专职秘书，虽然担任的时间不长，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牛逼哄哄的市委书记，而且还是个县级市的市委书记。 “装什么呢？” “以为是全省的政治新星，李副省长就要见你啊？” 洪志嘴里嘟囔了一声，但仔细思考过后，又看了一眼李副省长工作的状态，眉头紧锁，再看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下午还有两个会议要参加，并且还要安排一些工作，压根挤不出来时间的。 “既然你这么装逼，那你就等着吧！” 给领导当秘书，洪志可不会惯着这些‘小领导’，反正李副省长的时间的确很满。 如果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领导，洪志或许会跟李副省长汇报一声，由领导做决定，但这位秦书记，是从江州来的，给了洪志一些擅作主张的信心。 因为从李副省长来省政府工作之后，江州就有不少干部来拜访，绝大部分都被李副省长给推掉了，压根就不见的。 说白了，领导都喜欢避嫌！ 从江州来的，都是想通过李副省长这个老领导，搞一些项目，又或者寻求一些资金援助。 李副省长特别忌讳这个！ 在省政府工作，着眼的就是全省，不可能因为之前在哪里工作过，就对哪里特殊关照。 一个多小时之后，秦牧进了省政府，直奔李副省长的办公室，但很可惜，他被拦了下来。 准确的说，他是在大厅里就被拦了下来。 “李副省长暂时没时间，你如果要等，就在这里等着吧！” 洪志非常直接的说道：“秦书记，您还是先回去吧，不如明天再来！” “你跟李副省长说了吗？” 秦牧现在很着急，哪里还等的了明天，在他看来，以他和李副省长的关系，不至于见个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吧？ “秦书记，李副省长每天处理的事情都很重要，他还在开会，您就不要为难我了。” 洪志压根没有去回答秦牧的话，而是一再强调领导很忙，你就别打扰了。 “行，那我等等吧，你有空一定跟李副省长说一下。” 秦牧本想继续追问下去，但周围看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多，在这种地方争吵，除了丢人，并没有什么意义。 何况他是来求人的，总不能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吧！ 说完，就老老实实的在旁边的长条凳上坐了下来。 洪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容，然后就走了回去。 至于秦牧交代的，让他跟李副省长说一下，自然也是不会做的。 “你谁啊？” “有什么资格让我跟李副省长单独汇报的？” 洪志的心里一阵好笑，压根没把秦牧的话当一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洪志一直跟着李副省长出入会议室，以及调取材料，忙活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工作。 “行了，下班吧！” 李国斌活动了下筋骨，就往外面走着。 “省长，我让司机师傅先下班了，今天我送您。” 洪志提着包，走在后面，笑着说了一句。 “行啊，麻烦你了。” 李国斌应了一声，他对洪志这个秘书倒是挺满意的，年轻，但做事情很全面，很老道，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不麻烦，我应该的。” 洪志满脸的笑容，这也是他的小聪明，借着李国斌下班很晚的原因，把司机师傅打发走了，他亲自开车送，这不就有了表现的机会？ 还能跟李副省长独处，简直一举两得。 坐上车，李国斌就准备闭目养神了，但刚开出省府大院，一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秦牧？ 怎么是他？ 李国斌一眼认出来了，这小子站在门口，抽着一根烟，略显落魄。 “停车！” 李国斌连忙喊了一声。 第808章 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就是要等到李国斌。 他其实也猜到了点，自己是被那位洪秘书‘特别对待’了。 秦牧也反思了，自己太急切了，准确的说，是对那位洪秘书言语上不够尊敬，所以才一直没跟李副省长说。 这年头，级别越高的领导，越好说话。 反而是手里掌握了点特殊权力的小干部最难缠。 这就是典型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给秦牧留下了点教训，任何时候，不管多么急切，不管是见哪个领导，对其身边的秘书都要客客气气的，这样肯定会省事很多，起码不至于被人从里面赶出来。 好在他等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等到了李国斌的车子。 “秦牧，上车！” 李国斌看到秦牧，立马就打开车门，喊了一声。 不管秦牧来省城做什么，既然看见了，那肯定是让他先上来。 “李副省长，冒昧打扰了。” 秦牧倒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进去，打了一声招呼，顺便表达了下歉意。 “你我都认识这么久了，还客气什么。” 李国斌随意的摆摆手，道：“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哦对了，我换了手机号，你没找小洪吗？让他跟我说一声，你也不用一直等在门口啊！” 这话一出，前排的洪志顿时汗流浃背了。 从领导喊停车子开始，他的内心就有些慌了，跟着领导一段时间，他知道领导的待人处事习惯，对上级领导，自不用说，肯定很客气。 对下属，李副省长都是颇为冷淡的，起码不会直接让对方上车，能让李副省长这种领导直接招呼着上车的，只有一种情况。 这个下属，他很看重，并且私交很好。 很明显，眼前这个秦牧，就属于这一类。 而最关键的就是，他刚才明知秦牧过来，一直都没有通报，甚至为了故意恶心秦牧，都任由省府大院的工作人员把秦牧给赶了出来，直到李副省长下班了，都没去搭理秦牧。 这下好了，自己似乎招惹错了人！ 要是秦牧告状……那可就完蛋了，自己在李副省长面前，肯定不会有好形象的。 “是我的疏忽，没有提前跟洪秘书说，这次来的太急了，只能在外面等您的车子。” 秦牧看了一眼前排的洪志，随即笑了笑，解释了一下，“我相信，这次和洪秘书认识了，以后我来省城，就可以直接找洪秘书约您的时间了。” 是吗？ 你的疏忽？ 李国斌微微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洪志，再看看秦牧，心里倒是了然。 他能做到这个位子，靠的是实打实的能力，秦牧明显不是工作疏忽之人，而洪志眼睛里的恍惚和紧张，明显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秦书记说的对，等会我们就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您来省城，我来招待您。” 洪志是个人精，瞬间就明白了，秦牧这是不想跟自己关系闹僵，也不想在领导面前打自己的小报告。 对方都给了台阶，洪志自然是要立马顺阶而下。 “那太好了，以后我在省城，也是有朋友的人了。” 秦牧瞥了一眼洪志，淡淡的说道。 要是换作以往，秦牧肯定不会这么的圆滑世故，更不会为了一个小秘书，而委曲求全。 但现在嘛，他经历一些挫折，也明白了一些道理。 在官扬上，少树敌，到了关键时刻，或许能有大作用。 以他和李国斌的关系，他告个状，其实也没问题，洪志只是一个秘书罢了，还算不了什么。 但这么做，除了会麻烦李国斌之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毕竟，把洪志换掉，下一个秘书就一定会跟自己客气吗？ 也不一定！ 还不如给洪志一点台阶下，让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只要是个聪明人，就知道以后对自己要客气点了。 “小洪，你先开车到我家里。” 简单寒暄完了，李国斌就吩咐了一句，然后拉着秦牧的手，说道：“今天来了，就去我家里吃个饭，那里有空房间，你对付一宿。”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秦牧本来就是有事情要和李国斌商量，自然要先听对方的安排。 倒是前面的洪志听着更惊讶了，当秘书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领导把人往家里带，还能过夜的。 这个秦牧，在领导心目中的地位非常不一般啊！ 自己以后真的要注意点了！ 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开到了李国斌的家门口。 “小洪，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李国斌简单的客气了一下，然后就拉着秦牧往屋子里走。 这待遇，洪志是真的有点羡慕。 当然，羡慕归羡慕，他和这位秦书记之间的地位，差的还有点远。 他还算是幸运的了，人家不跟自己计较，否则，以秦牧和李副省长的关系，自己刚才在半路就要被赶出去，明天都不一定能继续当领导秘书了。 …… “你今天是不是早就来了，和洪志没有沟通好？” 进了屋子里，坐了下来，李国斌就直接问了出来。 “没事，都过去了，这个不提。” 秦牧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都和洪志尽释前嫌了，继续说这个，反倒不美，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再劳烦李副省长去惩罚洪志。 “那行，不提就不提，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就直接跟我说。” 李国斌点点头，强调了一句。 “好！” 秦牧一口答应，“老领导，我这次来，是带着一份计划书来的，您要不看看……” 说完，从包里，将那份新能源车企的发展计划，递了过去。 “你们边吃边聊。” 李副省长的夫人端着饭菜走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识趣的走开了。 投资新能源车企？ 李国斌看完，一阵惊讶，道：“你是找你爸取经了？” 啊？ 我爸？ 秦牧一愣，都有些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没有啊，这是我跟庆城的一家企业拟定的发展计划，和我爸没关系！” 从京城回来，他都没怎么和家里联系。 “那你这个鼻子很灵敏啊，嗅到了历史机遇？” 李国斌又问道。 “什么机遇，我怎么听不懂您说的话？” 秦牧越听越迷糊，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你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神了……哈哈哈！” 李国斌忍不住一阵大笑。 第809章 无法预测 我又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秦牧整个人都是迷糊的，老领导那激动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大理解。 “老领导，你快说说，到底什么意思啊。” 秦牧都急了，连忙催促道。 “实话告诉你吧，国家正在酝酿扶持新能源车企发展，你这个计划书，算是有一定的前瞻性，站在了历史的风口上，我还以为你是跟你爸聊过才有这方面的计划呢，没想到，你是什么都不知道，歪打正着。” 李国斌微微一笑，道：“现在看来，你小子是有一定的气运在身上的。” 随便做一个发展计划，就站在了历史机遇之上，这是何等的运气？ 俗话说，站在风口上，就是一头猪都会起飞！ 秦牧要是能把这个做成了，将会在他的履历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牧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具体有什么样的扶持政策呢？我们庆城能吃到吗？” “吃不到！” 刚刚还有点兴奋的秦牧，瞬间就被李国斌冰冷的三个字给浇了个透心凉。 “为什么呢？” 秦牧连忙问道：“国家出扶持政策，肯定是多方面的吧？除了资金支持，还有其他措施呢？” “目前还在商量中，即便真的有各种扶持，省里的几家老牌车企肯定会排在前面的，你们庆城新成立的这个车企，有什么发展优势？” 李国斌的一句反问，让秦牧彻底无话可说了。 论技术积累，论配套基础，论财政贡献，庆安集团跟省内的老牌车企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不过，新能源汽车行业是新兴行业，你们即便拿不到国家的政策扶持，也能做，因为这将是重点发展方向，提前做，成功性更高。” 李国斌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们最好要把动作加快，我预计再有两个月，国家的政策一发布，各个地方都开始涉足，你们要是不快一点，可能会被别人后来居上！” 听着这话，秦牧连连点头，道：“老领导，有您这句话，我回去就可以开工，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资金方向，两百亿的投资，庆城目前没有这方面的能力，省里能给我们一定的援助吗？” 秦牧一开始来的目的，是想请李国斌看看这份计划的可行性，现在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了，光是一个历史机遇，就足以让秦牧去冒险了。 新能源汽车，必须要搞！ 既然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那秦牧就顺势求助起了资金问题。 “这个帮不了！” 李国斌摇摇头，道：“吴书记还没走呢，你让我在这个节点，帮你的庆城拿到投资，你觉得，吴书记能同意？” “庆城被投资封杀的消息，你也知道，现在庆城就是全省焦点，谁敢去投钱，那就是众矢之的！” 这…… 秦牧一阵颓丧！ 没想到，任何时候，都摆脱不了吴文轩的阴影。 一把手的权力，真是让人没有招架之功啊！ “怎么，这就泄气了？” 李国斌看着秦牧的样子，笑了笑，道：“老爷子走了之后，是不是觉得举步维艰，四处碰壁，又得罪了吴书记，让你的工作难以开展了？” “是！” 秦牧即便再有傲气，也不得不承认，他之前能顺风顺水，都是爷爷在背后操盘。 如今爷爷一走，他就像是无根之水，瞬间就活不起来了。 “不用担心，困难是一时的。” 李国斌拍了拍秦牧的肩膀，道：“在江南省内你没办法有援助，可以从省外想办法嘛！” “庆安集团需要的两百亿，并不算多，你只需要把消息放出去，我相信，会有银行愿意给你们投资的。” 真的？ 省外还能有银行愿意投钱？ 听上去，怎么有点邪乎了。 秦牧的名气，基本就局限于江南省内，外地的银行还能跑到江南来投资？ “你啊，太低估老爷子的手段了。” 李国斌见秦牧还没有反应过来，提醒道：“以老爷子的智慧，他会一点安排都不做吗？” “你是秦家的未来，是希望，即便你在江南受到刁难，你父亲也没出面，究其原因，是希望你能自己解决，但现在你有了解决的方向，自然是可以找他们求助的。” “把消息散发出去，自然会有钱找上门的。” 这么一说，秦牧就明白了。 爷爷以及父亲都在暗中看着自己，只要自己的发展计划没问题，自然愿意安排人来投资的。 想想也是，他这个秦家嫡子，在江南都受欺负了，家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真的是低调吗？ 八成是想让秦牧自己爬起来，并且找到合适的发展方向，再适当的出手，这效果，自然就不一样了。 “老领导，还是您看的透彻。” 秦牧颇为感激的说道：“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去操作了。” 说完，就站起身，准备走了。 “回什么回，先吃饭。” 李国斌没好气的说道：“再怎么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 秦牧这才想起来，现在是晚上九点钟呢，自己还能去哪里？ 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大口的吃着饭。 吃完了又跟李国斌谈了谈庆城市政府和庆安集团合作的事宜，敲定了具体的细节。 有李国斌这样的领导把关，稍微说几句，秦牧整个人都通透了。 “老领导，感谢您，如果没有您，我肯定还很迷茫。” 第二天，临走之前，秦牧握住了李国斌的手，郑重的感谢道。 “你我这关系，还客气什么？” 李国斌摆摆手，道：“你只需要记住，你是秦家人，不用惧怕任何人，大胆的放手去做，没人能拦得住你的步伐！” “好！” 有了这么一句话，秦牧整个人都干劲满满，转过身，坐上了田鹤的车，直奔庆城。 “老李，你觉得他能走到什么程度？” 李国斌的夫人从后面走出来，看着秦牧坐车离开，好奇的问了一句。 “无法预测！” 李国斌笑了笑，道：“老爷子可不是一般人，给他准备的资源，只要好好做，完全是可以上天的！” 第 810章 行使绝对权力 是让他重新树立了信心！ 重新确定了目标！ 那就是继续奋斗！ 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相比较于这阵子内心纷乱的秦牧而言，就是黑夜中的一盏指明灯。 对于内心强大的人，精神世界的指引非常重要。 爷爷离开之后，对秦牧的影响，是真的太大了，精神支柱的坍塌，环境的变化，周围人的反转等等，让他极为不适应。 和李国斌的谈话，让秦牧稍微恢复了点信心！ 自己是秦家嫡子，是要重新恢复家族荣光的人！ 如果他在庆城倒下，秦家只会被彻底赶出京城，以后更别提有什么好的待遇了。 家族再大，两代里没有出现足够强力的人物，都不会再有希望留在顶尖家族序列了。 秦家如今就是在滑落期，就看秦牧能不能挑起大梁。 而庆城，要么就是秦牧的崛起之地，要么就是滑铁卢。 回到庆城，秦牧第一时间召开了市委市政府的扩大会议，要求全部市领导都参加。 自从反腐行动结束之后，庆城还没怎么召开过扩大会议，秦牧突然召集，还真让不少人都很诧异。 特别是市长姚峰，更是一头雾水。 “突然通知召开会议，还不给请假，这一把手的作风，就是霸道啊！” 姚峰跟两个市委常委往办公室走着，一边低声吐槽了起来。 新任庆城市委组织部长周博文。 新任庆城市委宣传部长董军。 这两位都是从市里来，算是邱向前安排过来，给姚峰打的下手。 “秦书记的名声一向很大。” 周博文笑了笑，道：“今天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咱们江南目前最为年轻的市委常委。” “那可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直都是个遗憾呢！” 董军同样附和了一句。 “会上都机灵着点，我们的任务，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姚峰严肃的叮嘱了一句。 两个下属，都透露出对秦牧的浓烈的兴趣，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万一都被策反了，他这市长，岂不是独木难支了？ “您放心，我们都记着呢！” “邱书记都嘱咐过了，我们有分寸的。” …… 周博文和董军连忙回了一句。 秦牧再有名，也只是一个市委常委，如今江州市委书记是邱向前，他们自然是要跟着邱书记混的。 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毕竟，从当前的情况来说，秦牧还没有资格和邱书记相提并论。 进了会议室里，其他市领导陆续到齐。 等会议开始的前两分钟，秦牧作为压轴的一把手走了进来，会议室里的氛围一下子就变的不一样了。 “各位同志们都来的很准时。” 秦牧扫了一圈，道：“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变化很大，有不少新同志加入进来，我相信，大家都工作一段时间了，肯定都互相认识了，就不做多余的介绍了。” “今天这个会议，只有一个内容，就是讨论如何推动本地的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有些迷茫。 除了韩莹之外，在扬的人还是第一次听秦牧提起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 “书记，您说的这个推动是什么意思？” 姚峰主动的问道：“我们市政府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啊，而且，庆城造车的基础非常薄弱，等于是从零开始，这恐怕不太符合产业发展的规律吧？” “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去推动一项产业的发展，是否过于高调了？” 姚峰的反驳，倒是顺理成章，有理有据。 对方就是邱向前派来钳制秦牧的，对秦牧的提议，就是要反对，自然无可厚非。 “姚峰同志，那我问你，你觉得庆城眼下什么产业适合发展？” 秦牧没有急着去争辩，而是反问了一句。 争辩只会陷入对方的自证陷阱里去，最合适的法子，是让对方哑口无言。 这…… 姚峰的确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哪里知道什么产业适合发展？ 他才来庆城多久啊！ 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书记，庆城目前的经济发展比较乱，我还在慢慢厘清发展思路。” 姚峰稍微沉默了两分钟，缓缓说道：“您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能找到庆城经济发展的方向。” “姚峰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来庆城，已经有两周多的时间了吧？” 秦牧淡淡的说道：“不是我批评你的工作作风，在庆城当前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你两周多的时间，对庆城的经济工作方向都没有厘清，你觉得，你这个市长，工作合格吗？” 这…… 这就批评我了？ 姚峰一阵无语，才两周多时间，还没找到工作方向，就被批评，这找谁说理去？ 两周对于体制内来说，跟两天有什么区别？ 姚峰看了一眼秦牧，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今天这个错，是必须要承认了。 领导发话了，指出了他的错误，就两种情况，要么承认，要么不承认！ 不承认，那就要拿出一份说辞来，可姚峰也知道，不管他找什么借口，都没办法彻底说服人。 毕竟，经济工作是市长的主要工作内容，你没有厘清就是你的责任，不管你是来了两周还是两天，领导想拿这个说事，你就推卸不了责任。 如此一来，姚峰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承认错误！ “书记，这一点，是我的工作失职，我会……” “行了，既然是你的工作失职，那就不用说了，今天这个会议，不是让你做检讨的。” 姚峰刚承认错误，结果秦牧都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直接道：“你没有厘清经济发展方向，那我就帮你厘清，我也不用你感谢我！” “新能源汽车发展是大势所趋，庆城的庆安集团就有意在庆城发展新能源汽车，我初步的计划已经做好了，下面由韩莹同志来给大家说一下吧！” “好的，书记，我来给大家介绍。” 韩莹立马站起身，将桌上的资料分发了一下，然后开始讲述详细内容。 这一番动作，让姚峰等人彻底明白了，秦书记压根不是来集思广益的，就是来行使一把手的绝对权力的！ 我就要做，就要推动，根本不给他们否定的机会。 第 811章 等着看笑话 “计划投资两百亿，借助庆安集团的专业管理团队，绑定庆安集团在庆城的投资，推动本地的产业发展！” …… 韩莹介绍完毕，在扬的人全都震惊了。 谁也没有想到，秦书记消停的这两天里，竟然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直接就弄出了这么一个发展计划。 两百亿？ 单单是这个数额，就让所有人震惊。 姚峰原本还很担心呢，可现在嘛，却淡定的很，因为他知道，这所谓的两百亿投资，压根不可能成功。 庆城的财政里有多少钱，他比谁都清楚。 能拿出上亿资金支持，都很困难，以目前庆城被投资界封杀的情况来看，也不可能有其他投资企业和银行能来投钱。 如此一来，这个计划，注定是要破产的。 “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说。” 秦牧环视一圈，道：“推动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是肯定的，但关于和庆安集团合作的细节，你们都可以畅所欲言。” 这话就一个意思，大方向你们不用说了，只讨论这个细节，因为发展是肯定要推动的，谁来也改变不了这个基本准则。 “书记，我觉得您说的对，发展新能源汽车，的确是大势所趋，这个计划，做的也很好。” 依旧是姚峰第一个开口，只是这次，他说的话，让在扬的人全都瞠目结舌了起来。 说的对？ 你也同意？ 按理说，姚峰不应该是直接反对的吗？ 怎么突然调转方向了？ “是吗，姚峰同志也觉得这个计划很好？” 秦牧微微一笑，随口问道。 “没错，计划没问题，但就是一点。” 姚峰看似是深思熟虑的样子，道：“这个两百亿投资还是太少了，我们既然确定了要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发力，实现从零基础到新能源汽车制造大市，那肯定要有大的投入，两百亿，恐怕不够，我个人建议，追加一百亿！” “以三百亿的前期投资，加码新能源汽车产业，助力庆城的产业升级。” 额…… 加大投入？ 秦牧微微皱眉，一下子就明白了姚峰的意思，这是觉得自己融不到资金，干脆就让自己加码？ 反正最后没人来投钱，这个计划，也会彻底搁浅。 “市长说的有道理，我们要加大投入。” “我们毕竟没有基础，只有提高投资，才能发展的更快。” “三百亿这个数额不算大！” …… 有了姚峰的开口，同属于他这个阵营的人，自然都懂了他的意思，纷纷附和了起来。 “既然姚峰同志这么认同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计划，那这个资金的募集，就由你来负责吧？” 秦牧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说道。 什么？ 我来负责资金募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要是接了，到时候完不成，秦书记又能以此为借口，狠狠的批评他一顿，把所有的失败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了。 “书记，说实话，这个工作，我是真的干不了。” 姚峰连忙说道：“我目前的工作重点都在民生工作上，还有基础建设上，像新能源汽车这个产业，我是从没有接触过，贸然让我负责，只怕会耽误工作的进度啊！” 果然！ 一到正事上，就开始装死。 “这么说，整个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工作，姚峰同志都不参与了？” 秦牧反问了一句。 “书记，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工作是庆城的重中之重，最好还是您亲自挂帅，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发展出成果，我这种半吊子加入进去，只会拖累工作进度。” 姚峰此时此刻，表现的那叫一个谦虚，不停的拍着秦牧的马屁，生怕让他接手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工作。 殊不知，他的这个答案，就是秦牧需要的。 从李国斌那里得知，新能源汽车产业将是国家重点支持的方向，一旦做成，那巨大的政绩，无法想象，秦牧自然不希望姚峰一个外人来享受。 “既然这样，那就由我和韩莹同志、段泽同志来负责吧！” 秦牧淡淡的说道：“韩莹同志，段泽同志，你们二位当前的工作重点，就是跟庆城的银行接触，寻求投资。” “其次，就是跟省内以及国内外的投资企业接洽，务必要在一周之内，敲定投资。” 什么？ 两周之内？ 对于这个时间，即便是韩莹和段泽，都非常的为难。 别说两周了，就是两个月，只怕都很难吧？ 这确定是能完成的吗？ 但他们两人都是聪明人，没有在会上唱反调，而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秦书记明显是铁了心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他们作为秦书记的铁杆支持者，在关键时刻，自然要鼎力相助。 至于具体细节，等私下里说就行。 表面上，还是要保持对领导的绝对服从。 姚峰这边的人都快笑死了，一直在憋着，在忍着，生怕在这种扬合笑出来。 一周之内敲定几百亿的投资？ 这位秦书记，是工作白痴吗？ 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个时间的？ 就算是庆城没有省里的投资禁令，想在一周里敲定几百亿的投资，那也属于天方夜谭。 更何况，吴书记的禁令还在，谁敢来投资啊？ 一投还是两百亿！ 这不是扯淡吗？ “姚峰同志，市政府那边能拿出多少援助？” 秦牧说完，又看向姚峰，问了一句。 “书记，市政府的流动资金并不多，总共就三个亿，我看……” “那就拿出两个亿来！” 姚峰的话还没说完，秦牧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要了两个亿。 “这是整个庆城的未来发展方向，两个亿不算多吧？” 秦牧严肃的说道：“你放心，这个钱，是等所有资金都落实之后，市政府再出资的。” 那还担心什么？ 姚峰一下子就同意了，毕竟，区区两个亿算什么？ 反正那几百亿，秦牧是不可能筹集到的。 只要筹不到两三百亿，那这个计划就不可能实施，注定要破产的。 第812章 去庆城挖人 他们是秦牧的铁杆支持者，在会上，可以什么都不说，全力支持，但到了私下里，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 起码要让秦书记有个底。 一名合格的下属，理应将风险和困难都如实说出来，一味服从和听话的下属，并不都对。 “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秦牧看着他们二人联袂走来，当即问了一句。 “书记，我们是来给您泼冷水的。” 韩莹沉思了一下，还是说道：“两三百亿的投资，对于庆城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获得的。” “姚市长答应的那么痛快，八成也是觉得，您不可能获得投资，同时，省里和市里肯定也会对我们的工作，百般阻挠，书记，这个投资，我们真的很难在短时间内获得的。” 段泽同样附和了一句。 他们说话其实都很委婉了，就差没直接说：书记，您的这个计划不可能完成，趁早放弃吧！ “这些问题我都想过了。” 秦牧看着二人，安慰道：“困难再大，我们也要做，关于投资的事情，你们尽管把声势造出去，我相信，会有眼光好的银行、企业，愿意给我们投资的。” 啊？ 眼光好的银行、企业来投资？ 秦书记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 韩莹和段泽都沉默了，明显不知道秦书记心里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韩莹同志，关于成立国企和庆安集团共同持股汽车公司的事情，你这边抓紧一点，跟季修明商量好，把各项计划都完善了，才能吸引人投资啊，我们不能坐在办公室里想，而是要有具体行动。” 秦牧又强调了一句。 “好，我和庆安集团那边再接触一下，两天内把各项计划做好，对外造势，宣传出去。” 韩莹满口答应。 虽然她不知道秦书记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出于对秦书记的信任，她还是决定照做。 出了办公室，跟段泽一琢磨，才发现对方的想法和她是出奇的一致。 “我们都是跟着秦书记从淮宁打拼出来的干部，不管秦书记的决策是对是错，都值得我们尝试一下。” 段泽沉声说道：“而且，我总觉得秦书记这个决定，肯定有他的道理，或许，他早做好了准备。” “你说的太对了。” 韩莹重重的点头，道：“我相信秦书记，他也许能给我们带来奇迹。” …… 在整个庆城，乃至于江州，能像韩莹和段泽这样相信秦牧的干部，那是少之又少，几乎全是在等着看庆城的笑话。 短短两天的时间，庆城规划了一份发展新能源汽车产业的蓝图，并成立国企，同庆安集团合作，共同打造新能源造车新势力。 一时之间，各路媒体转发，传遍全省。 但很可惜，也只是声势大，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进展，要是搁在以往，庆城这种颇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地方要造车，肯定会有一些银行和投资公司会去咨询情况。 前期募集百亿投资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现在的庆城，却没有一家银行和企业有投资的想法，毕竟，谁会冒着得罪江南省一号的风险，去投资庆城呢？ 更何况，庆城又没有配套产业，投资风险同样也不小。 政治风险、投资风险，两者叠加之下，没有谁会去庆城趟这个浑水。 …… “书记，我帮您打听了，庆城那边的招商，没有任何的进展，距离他们发布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计划已经过去三天了，并没有银行和企业去接触的。” 张雄迈步进了邱向前的办公室里，做了一个汇报。 “消息靠谱吗？” 邱向前头都没抬，开口问道。 从淮宁到庆城，以及庆城反腐行动和淮宁魏东事件之后，邱向前对秦牧的重视程度与日俱增，现在他已经不敢掉以轻心了，所以安排张雄一个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去打探消息，为的就是求一个靠谱。 “靠谱！” 张雄笑了笑，满脸自信，说道：“我找的庆城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问的，据他所说，市委市政府内部都在质疑秦牧这次的行动，都觉得是在白折腾。” “一周的时间马上过去了，两百亿的投资，根本没有任何着落，这将对秦牧的威信，产生极大的打击。” “书记，等年底时间一到，庆城这个经济发展没有任何起色的话，您看……是不是该动刀子了。” 又急！ 邱向前微微皱眉，这个张雄，真的是一点都等不了啊，一门心思的想要将秦牧赶出庆城，赶出江州。 “怎么，你还想去庆城？” 邱向前反问道。 在陈文华已经接任市委副书记的情况下，张雄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去庆城了。 张雄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了，再进一步，就是市委副书记，然后接市长。 现在以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去接庆城市委书记，下一步依旧是市委副书记，很难一步到位去担任江州市长。 “书记，在市政府待久了，去庆城一线工作一下，也是对我个人能力的锻炼，我还是愿意去的。” 张雄笑了笑，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如果秦牧离任，我完全可以去庆城，为您排忧解难！” 锻炼个人能力？ 为我排忧解难？ 邱向前狐疑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张雄，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他和张雄认识多年，当了同事多年，就对方那点小心思，邱向前一看就知道。 想去捞钱？ 用捞钱也不合适，准确的说，是想去庆城，以一把手的身份，获得一些资源的‘分配权’，为自己的‘身边人’谋取利益。 在江州市政府，他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总归只是一个二把手，事事要经过祝正远的点头。 去庆城担任市委书记就不一样了，绝对的权力，让他对庆城的项目有绝对的分配权。 说句不恰当的，他想让谁发财，谁就能发财。 这种权力，谁不想要？ “庆城的后续安排，肯定要等秦牧离任，才能做打算，现在还为时尚早。” 邱向前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说道：“你准备准备，下午陪我一起去庆城吧，见见秦牧，顺便，挖一个人！” 挖人？ 挖谁啊？ 张雄一阵不解，这庆城，还有值得邱书记拉拢的人？ 第 813章 彻底清楚 “那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但秦牧这么做了，肯定会成功，市长，你这时候要是去献殷勤，我相信，你和秦牧的关系，还是可以缓和的。” 方秀认真的说道：“等秦牧度过眼前的难关，你可就没有机会了，他一旦起势，就不是你能影响的了。” 什么意思？ 我一个市长还要去给他秦牧献殷勤？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方秀同志，你对秦牧，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祝正远认真的说道：“眼下江州的困局，我看无人可解，除非吴书记离开江南，否则，谁会去庆城投资？” “庆城没有投资，就意味着经济工作陷入停滞状态，他秦牧就没办法通过年底的考核，你告诉我，谁能破局？” “吴书记的确是有消息要调动，但绝对不是一时半会的，即便他走了，邱向前背后的人也不会让秦牧起势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祝正远不是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抛出橄榄枝，修复和秦牧的关系，但他实在是看不到庆城有任何重新崛起的机会。 自然就不愿意搭理秦牧了。 “你的思维还是太固化了。” 方秀认真的说道：“秦牧是什么人，你觉得秦家真的就这么没落了？秦老爷子是离开了，但你不要忘记了，他那个级别的人物，会一点安排都没有吗？” “秦牧的父亲也卸任了一线领导职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 老爷子还有安排？ 这一点，倒是祝正远没想到的。 至于秦牧父亲转任闲职的消息，他其实也听说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那肯定是秦老爷子不在了，秦家失势了，就被调离了一线领导岗位啊！” “不，不，你换个角度想，秦老爷子何等人物，在他去世的这个节骨眼上，就把秦先生调离领导岗位，但凡是要点脸的人，都不会做的。” 方秀微微摇头，“秦老爷子门生故旧那么多，接触的也都是上层领导，真的一点体面都不讲，那么着急？” 对哦！ 这么一说，祝正远才反应了过来，按照正常的逻辑，即便秦家势微，在秦老爷子刚去世的这个节骨眼上，一般都会给秦牧父亲升一下，即便不升，也应该继续待在原岗位。 可偏偏给秦先生换了一个闲职！ 似乎有些经不起推敲！ “你的意思是……交换？” 祝正远稍微思考过后，陡然想出了一种可能，立马说道。 “没错。” 方秀微微点头，“你是聪明人，秦先生能心甘情愿的交出权力，只有一种可能，那是在为秦牧谋划。” “牺牲眼前的权力，换取对秦牧未来的保驾护航。” “秦牧，就是秦家最大的希望，老爷子生前肯定就在谋划了，怎么可能让他轻易的在庆城倒下？” “我敢说，庆城只是起点，他的未来，不在江州，同样不在江南，而是在京城，在海城！” “市长，人有的时候要认清一点，顶级权力之争，出身依旧是最重要的一道指标，你，我，这点出身，根本算不了什么，人家秦牧，才是拥有通往顶级权力门票的人。” 方秀的话，说的祝正远直接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秦牧的确是有那张门票的，这年头，祖上没个扛歪把子的，还真没资格去顶级权力的角逐扬。 “对了，书记下午要去庆城，我看，你也可以过去凑凑热闹了。” 方秀见祝正远陷入了沉思之中，笑着提醒了一句，就直接走了。 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就看祝正远够不够聪明了，但凡聪明一点，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也是想为秦牧多找点帮手，即便秦牧能从庆城的泥潭里爬起来，但要是能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嘛！ 起码祝正远背后的人，如果能出手，庇护一下秦牧，那对秦牧的帮助，肯定也是很大的。 原因很简单，眼下的江南，大致分成三派，恰好邱向前和祝正远分属其中的阵营。 秦牧和邱向前的关系，是不可能调和的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看能不能和祝正远这边保持良好的关系，如此一来，倒不至于太过狼狈。 …… 下午两点，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市长祝正远、常务副市长张雄一行人，集体到访庆城。 秦牧和姚峰等一众市委市政府领导陪同调研，走访企业，走访基层，最后就到了市委会议室里，同庆城主要企业家进行了商谈。 “邱书记呢？” 会议开了一半，秦牧忽然发现市委书记邱向前离开了会议室一直没有回来，当即朝着旁边的苏华问了一句。 “我去看看！” 苏华立马明白了秦牧的意思，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等了两分钟，苏华就匆匆赶回。 “书记，邱书记带着季总进了姚市长的办公室。” 苏华低声汇报了一句。 什么意思？ 邱向前跟季修明去商谈去了？ 这是要挖人？ 秦牧隐隐约约猜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邱向前突然造访，八成是要搞点动静出来，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邱向前的目标竟然是季修明？ 姚峰办公室里，邱向前和季修明相对而坐，气氛倒是颇为融洽。 季修明本人同样也很诧异，他不太理解，堂堂江州市委书记居然主动约见自己。 “邱书记，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见，真是我的荣幸啊。” 季修明像往常一样，先是客气的说了一句。 “季总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也听过你的大名，在庆安集团出现问题的时候，力挽狂澜，让庆安集团没有彻底崩塌，你很有能力。” 邱向前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十分欣赏的说道：“而且，你是想在新能源汽车行业做出一番事业的吧？” “对，我……” “你有没有兴趣来江州，我给你提供资金，提供地皮，你尽管去发挥你的才能，如何？” 季修明的一句话都还没说完，邱向前就以最快的速度，抛出了拉拢的橄榄枝。 第 814章 现学现卖 但在这巨大的诱惑之下，季修明却没有急着答应，而是说道：“邱书记，庆安集团是在庆城，我没办法去江州的，秦书记也不会同意的。” “秦牧那边不是问题，只要你点头。” 邱向前霸气的一挥手，说道：“你是有能力的人，我看上的，是你的能力。” “新能源汽车在未来，大有作为，庆安集团想在庆城做好汽车，是不可能的，不光是当前的投资限制，其次，一座汽车之城，不是一个县级市能承担的，最少也要选择一座地级市，你来江州，我能给你的资源，绝对不是庆城能给的。” 听着这些话，季修明的确有那么点后悔。 早知道，就该直接去江州啊！ 不愧是江州市委一把手，说出来的话，就是霸气，就是有水平。 以他的了解，未来新能源汽车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如果庆安集团的目标是朝着新能源汽车行业的头部企业发展，那选址肯定是很重要的。 一座县级市所拥有的资源，肯定是没办法和地级市相媲美的，等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自然会有限制。 这也是邱向前非常自信的地方，他知道季修明是聪明人，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所以他一开始就直接摊牌，他不相信，季修明会不跟着自己走。 留在庆城，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是为了和秦牧在反腐时期积累的那点情谊？ 在真正的利益和前途面前，情意算什么？ 只要利益够大，前途够好，连亲生父母都可以舍弃。 “如果您是昨天上午来的，那我可能会考虑一下，但现在嘛，我是去不了了。” 季修明苦笑一声，道：“庆安集团已经就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和庆城市政府正式签约了，我和庆安集团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在庆城。” 什么意思？ 签约了？ 签什么约？ 邱向前一阵疑惑，开口问道：“我记得没有银行和企业来投资的吧？你们签什么约？”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在没有敲定投资的情况下，就跟庆城市政府签卖身契吧？” 像季修明这种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按理说不至于这么蠢的。 “书记，您的消息延迟了，庆安集团和庆城合作的项目，已经得到三百亿的投资了。” 季修明笑了笑，道：“投资协议已经签好了，只是没有公开，属于秘密协议，所以……我目前没办法去江州了。” 什么？ 得到三百亿投资？ 怎么可能！ 邱向前的眼睛里都是无比震惊的神色，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三百亿投资？ 庆城能得到？ “是哪家银行和企业？” 邱向前沉声问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庆城是有投资禁令的。” “邱书记，那就是您对秦书记了解的不够多了。” 季修明笑了笑，道：“三百亿的投资已经签署了，具体的情况，我还不能说，因为还是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 听着这话，邱向前的眼睛里更加的迷惑了。 他实在是不理解，就目前秦阳的情况，还能有企业愿意来投资？ 简直是奇了怪了！ 省委一号的怒火，他们承担的起吗？ “书记，秦书记来了。” 这时，秘书走进来，低声汇报了一句。 “让他进来吧！” 邱向前阴沉着脸，说了一句，他正好也想问问秦牧，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投资。 “好的！” 秘书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邱书记，会议快结束了，还需要你去主持大局，发表讲话呢！” 秦牧走进来，笑了笑，打了一声招呼。 “讲话就算了，你秦牧在庆城闷声办大事啊。” 邱向前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满，严肃的道：“不跟我汇报一下吗？” 但凡早点知道，他就早点下手了，如果真的阻止不了，那他也不会来庆城丢这个人。 “邱书记，您指的是哪件事？” 秦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了一句。 “书记，我刚跟邱书记简单提了一下。” 一旁的季修明尴尬一笑，连忙说道。 “季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商人，要遵守约定。” 秦牧严肃的说道：“我们和投资银行有秘密协议，短期内不能曝光，你怎么还违背约定？” “书记，不好意思，我以为……” “什么叫做你以为，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看你这么多年白活了。” 季修明还想解释一下，但立马就被秦牧给打断了，还狠狠的批评了几句。 只是这个批评，听在邱向前的耳朵里，总感觉怪怪的，这小子是在批评季修明吗？ 怎么感觉是在嘲讽自己呢？ “行了，你没事就出去吧，我和邱书记说两句。” 秦牧朝着季修明摆了摆手，提醒道。 “好的好的！” 季修明早就想走了，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终究只是一个商人，跟这种政界大佬坐在一块，有些格格不入。 有什么矛盾，就让这两位书记去解决吧！ “嘭！” 季修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办公室里就剩下秦牧和邱向前二人。 “邱书记，您堂堂江州市委一把手，来庆城挖人，是不是有些不地道了。” 秦牧带着点玩笑的意思，道：“我们小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人才了，您再全都挖走了，那我们庆城还怎么发展呀！” “什么地道不地道的，庆城是江州的一份子，我们就是一个大家庭，只要江州发展的好了，庆城同样会变的更好。” 邱向前淡淡的摆了摆手，道：“秦牧同志，你这么说，就有点不顾大局了，要着眼于庆城的整体大局，而不是只顾着庆城的利益。” 大局！ 又是大局！ 这些大领导嘴里最喜欢说的就是所谓的大局。 “既然书记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斗胆向您求助了，庆城眼下经济滑坡，您看……江州能否在财政上给予我们一些援助呢？” 秦牧认真的说道：“发展新能源汽车，需要不少配套产业，要不……您给个十亿援助？助力我们庆城打造汽车之城，为以后反哺江州，打下基础，您看可好？” 张口就是十亿！ 邱向前的脸都黑了，这小子倒是现学现卖，拿着自己的说辞来怼自己。 “行了，不说这个了。” 邱向前懒得在这个问题上跟秦牧纠缠，而是转入正题，“你们的投资，到底是哪里来的？” 这才是他好奇的地方！ 一周时间都还没到，秦牧就敲定了三百亿投资，简直是奇迹，不对，是神迹，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他完成了？ 第815章 要打擂台 秦牧微微一笑，道：“书记，我们和投资银行有约定，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说了等于是泄密，是违背协议的。” 我都不能说？ 邱向前压根不信这个鬼话，再怎么需要保密，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领导而言，也是没有意义的。 这个时候还不说，就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故意装逼的，要么就是压根没有这个投资。 邱向前知道，秦牧偶尔是有点小装的人，但他觉得，另外一种可能性，更大。 庆城已经被省里下了死命令，不允许来投资，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冒风险来投？ 一投就是三百亿？ 邱向前还是不相信这一点！ “秦牧，你跟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压根就没有这一笔投资，你在欺骗庆安集团，甚至，欺骗整个庆城以及江州的人？” 邱向前认真的问道。 什么？ 我欺骗？ 秦牧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愣神，这位邱书记的想象力，还真的是丰富啊！ 居然能想到这一点上！ “邱书记，您这话有些过于雷人了，我如果真的欺骗你们所有人，到时候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怎么办？” 秦牧反问道：“在这方面造假，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等真正用钱的时候，我还能凭空变出来吗？” “你可以打时间差。” 邱向前微微摆手，道：“庆城这个项目，完全融不到钱，真正的原因在省里，如果省里那位调走了，自然没人再关注庆城。” “前期你可以用庆城的财政收入撑一下，熬过去，只要能融到钱，这个项目自然就盘活了。” 这么一说，秦牧都不得不佩服起邱向前。 不愧是江州一把手，这头脑就是灵活，连方案都能帮自己想好了。 听上去，还真的很有操作性。 “书记，您这个设想很不错，但风险太大了，我冒不了。” 秦牧微微摇头，认真的说道：“我就是一个踏踏实实干事的人，不打无准备之仗！” “三百亿的投资正在路上，协议都签署好了，您就不用多猜测了。” 真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肯说真话？ “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邱向前站起身，道：“但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了，江州也要发展新能源汽车，抓紧吧！” 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什么？ 江州也要搞新能源汽车？ 这不摆明了就是要搞垮庆城吗？ 一座地级市里，同时搞两个新能源汽车项目，这明显是极度不合理的安排。 “邱书记，庆城已经在做了，江州市区也来做，您觉得合适吗？” 秦牧喊了一声，道：“刚才您还在说顾全大局，怎么，现在又不要大局了？” “我站在江州的发展层面做出的决定，就是大局。” 邱向前回过头来，道：“一座城市搞两个同类化项目，这叫竞争，不管谁成功，都能对江州的发展做出贡献，这同样是大局！” “秦牧，你这个理论，还需要多学习学习，当领导，可不能只会干活！”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牧知道，邱向前这是想挤压庆城的发展空间，新能源汽车是他押宝的方向，如今江州也要做，典型的要赶尽杀绝。 “既然要斗，那就斗个彻底！” 秦牧已经没有退路了，要么向前，要么死，在这个时候，不管谁来，他都只有一战。 走出办公室，会议已经散扬了。 邱向前领着张雄已经坐上车，直接走了，只有祝正远还留了下来。 “秦牧，我们聊聊？” 祝正远主动的打了一声招呼。 “可以啊，市长您请。” 对方是领导，主动要谈，秦牧没有拒绝的理由，领着祝正远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市长，我给您泡杯茶！” 秦牧客气的说着。 “我们这关系，私下里就不用喊什么市长了，多见外啊！” 祝正远笑呵呵的，这态度，一反常态，似乎是要和秦牧叙旧一样。 “现在是工作时间，还是要正式一点的。” 秦牧一脸的镇定和认真，“市长，您找我谈，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情吧？您说，我洗耳恭听。” 这…… 祝正远一阵尴尬，自己主动示好，这小子怎么还不领情了？ 就不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吗？ 搞的这么生分！ “我看邱书记的脸色不大好啊，你们都聊了什么？” 祝正远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邱书记觉得我们庆城的汽车项目不可能成功，想让我放弃，我没同意，他表示江州也要搞汽车项目，还说这属于良性竞争。” 秦牧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这不是胡闹吗，一座城市搞两个同类项目，典型的资源浪费。” 祝正远立马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书记似乎下定了决心，谁也阻拦不了。” 秦牧笑了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和江州的项目打擂台了。” “谁赢谁就能继续存活！” 同省竞争，肯定要分个胜负。 “回头我和邱书记再聊聊，看能不能说服他，放弃汽车项目。” 祝正远沉思了一下，道：“与其两个竞争，还不如全力支持其中一个，这样才能让资源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那就麻烦市长了。” 秦牧道了一声谢。 “你没有什么其他方面需要帮助的吗？” 祝正远主动问了一句，他这次来，就是要和秦牧修复关系的，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为对方解决难题。 “暂时没有，谢谢市长的好意。” 秦牧婉拒了，“有什么难题，我自己就能解决，自力更生嘛，永远都是王道。” 自力更生？ 祝正远知道，秦牧这是在点自己呢！ “需要帮助的时候尽管提，一切都是为了庆城的发展大局。” 祝正远强调了一句，“只要你在庆城站稳脚跟，未来大有可为。” “好的，我听市长的。” 秦牧不卑不亢，一口答应。 “那行，我……也该回去了。” 祝正远献了一波殷勤，却完全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也只能选择离开了。 热脸贴冷屁股，这滋味，还真的很不好受。 他堂堂市长，在秦牧这里都吃瘪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816章 第一个任务 他其实知道，祝正远这一趟过来，是为了求原谅的，期望能回到以前的状态。 但秦牧已经不是当初的秦牧了。 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而且，秦牧已经看透了官扬之中所谓的人际关系，只要自己能一直变强，或者说是掌握优势地位，就不缺领导的扶持。 祝正远也是一样！ 他娶的是祝思怡，祝正远的侄女，天然就有一份关系在，即便他和祝正远闹的不愉快，这份亲戚关系不会消退，他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带有一定的祝正远标签。 但偏偏祝正远是一个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想掌控一切，甚至，想掌控秦牧。 这时候秦牧低头，缓解了关系，在祝正远眼里，自己依旧是一个好拿捏的人。 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表明自己的态度，他以后和祝正远是平起平坐的，绝对不是谁附庸谁。 甚至，以后秦牧升的比祝正远快，也不是不可能。 做完这些，秦牧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季修明正在里面等着了。 “秦书记！” “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发突然，邱书记把我喊了出去，我没来得及跟您做个汇报。” 季修明连忙解释了一下，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事情和秦书记闹出什么不愉快。 “没事！” 秦牧微微摆手，问道：“但我看你是动心了吧？江州市委书记亲自邀约，你是不是也想去啊？” 这…… 季修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大自然，挠了挠头，道：“书记，我不想说什么违心的话，邱书记的邀约，我的确很心动。” “如果他早一点这么说，我也许就真的去了，但现在肯定是不行了，已经签了协议，我不可能放下庆安集团，孤身走人。” 很好！ 说的有理有据！ “看中了江州的城市资源？” 秦牧反问道。 “对！” 季修明微微点头，沉声说道：“新能源汽车行业想要做大做强，跟一座城市的支持力度，也是有关系的。” “在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要是能得到更多的政策支持，那肯定优势更大，政策的大小，又取决于城市的实力，庆城终究是县级市，没办法和江州这座地级市相比较。” 这倒是实话！ 秦牧即便再怎么狡辩，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那你后悔吗？” 秦牧认真的说道：“如果你心动了，并且特别想去江州，我可以放你去，我一直坚信，强扭的瓜不甜！” “上阵打仗，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为了一纸协议，把你束缚在这里，终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反倒不是一件美事。” 真的？ 季修明听着这话，很是震惊，他没想到，秦书记的胸怀如此之大，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书记，您没开玩笑吧，您居然愿意把协议放一边，让我和庆安集团离开？” 季修明愣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忍不住问道。 “当然，我说话，向来说到做到。” 秦牧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还没开始，现在是最后一次退出机会，只要你点头要离开，我立马去找别人，这样也不耽误计划的进度。” 不得不说，秦书记的这一番表态，让季修明的眼睛里都是佩服之色，他接触过不少的领导，但有秦书记这一份胸怀的，几乎可以说是仅此一个。 对方的眼睛里都是坦诚和自信。 这份表态的意思很简单，即便没有自己，他也有信心在庆城打造一家新能源车企。 “秦书记，我还是不走了。” 季修明忽然就下定了决心，说道：“有您这份胸怀，不管做什么，都会成功，我要留在庆城，跟着您一起，干一份大事！” 城市规模对新能源车企的发展固然重要，但一个城市的一把手，同样是至关重要。 原因也很简单，领头羊效应，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一个英明的一把手带领，能创造出很多发展奇迹。 起码从现阶段来看，秦书记的年龄，胸怀，能力，在某些方面，可比江州市委书记邱向前要突出的多。 跟着他混，绝对不差。 毕竟，邱书记为官多年，季修明即便去投靠，也很难混到靠前的位置。 还不如留在秦书记这里，当一个元老，打下坚实的革命友谊，以后也许还能继续抱大腿。 “真的？” “以后可就没机会走了。” 秦牧认真的说道：“这是我给予你的最后一次可以后悔的机会。” “不走了，我要留下。” 季修明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重点聊聊接下来的工作。” 秦牧开口说道：“时不我待，你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班子组建好，研发、宣发团队要尽快组建，不要怕花钱，哪里有高手，就去哪里挖！” “没问题，我会尽快的。” 季修明连连点头。 “我提醒你一下，江州也要做新能源汽车，以邱书记的为人，也会花大价钱跟我们竞争的。” 秦牧淡淡的说道：“要想突破重围，我们首先就是和江州打擂台！” 什么？ 江州也要做？ 季修明的眼睛里都是惊讶之色，“那就是说，我们要以一个县级市，对抗地级市了？” 以下克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邱书记说了，这是良性竞争。” 秦牧微微一笑，道：“季总，我们可是掌握先机的，你又是对新能源汽车行业有深入了解的人，我相信，你能用最短的时间打开局面！” 事已至此！ 季修明再说什么也没意义了，当即点了点头，说道：“书记，您放心，等钱一到账，我就全身心投入，化身拼命三郎，绝对不会让您和庆城人民失望。” “光全身心投入没用，我们的第一阶段目标，是打垮江州新能源车企，这同样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我希望江州新能源车企成立就失败，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秦牧眼中闪过一道狠辣之色，冷冷的说道。 第817章 投名状 但商业竞争，可不会跟你打明牌，特别是像现在这样，涉及到企业生死的关键时刻，秦牧也不会循规蹈矩。 既然要竞争，那就全方位的竞争，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只要不违背法律，所谓的道德，在这种时候，是不适用的。 法律，是最后的底线。 不违法，其他的手段，尽管用！ “书记，您的意思是，从一开始就要对江州的新能源车企下死手？” 季修明一下子就明白了秦书记的意思，当即问道。 “没错。” 秦牧点了点头，“邱书记现在回去开始调动资金，人手，投资相关的新能源车企，少说也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而我们在这半个月时间里，肯定已经走上正轨了。” “而你除了本职工作以外，也要密切关注江州方面的动向，不要给我客气，直接下死手，只有江州的车企完蛋，我们才有可能得到江州市政府的支持，明白吗？” 这个道理，季修明自然懂。 所谓的良性竞争，就是要淘汰其中的一个，优胜劣汰，这一直都是最公平的法则。 “书记，您给我支支招？” 季修明笑了笑，随口问道。 还用我给你支？ 秦牧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在商界打拼的时间可比我长，论手段，你肯定有很多吧？” “说一说，我听听！” 这一点，秦牧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有点头脑，但论在商界的经验，他可比不了季修明。 对方在庆安集团那种地方都能一路做到副总，自然不是一般人。 “我觉得江州的车企要做起来，肯定要找相应的企业进行投资，据我所知，整个江州，目前只有一家造皮卡的车企有相应的资质，邱书记大概要以这家企业为班底，进军新能源汽车。” 季修明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就提前一步将这家企业的骨干给挖走，给他们留下一个空壳子。” 挖走骨干，只留空壳，到时候，邱向前肯定要花更多的钱和精力，才能发展起来。 最少也能起到延缓对方速度的作用！ “这还不够！” 秦牧微微摇头，道“挖人只能延缓，我看，你可以安排点人手进去嘛！” 商业间谍？ 季修明瞬间秒懂，他其实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没说，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秦书记的底线。 “书记，有您这话，我就放心的去做了。” 季修明笑了笑，道：“您放心，江州的车企，肯定活不过三个月！” “但是吧，邱书记毕竟是江州市委一把手，这种事情要是被他发现了，您不会有麻烦吗？” 麻烦？ 秦牧微微摆手，道：“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还要去考虑以后得事情吗？” “你要知道，我们的任务，是先活下来，人都要饿死了，你还会考虑是吃饭还是吃面条吗？” 这倒也是！ 活下来是第一要务，没有这个前提，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书记，我明白，这件事交给我，我肯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 季修明确定了接下来的工作任务，寒暄了两句就走了出去。 秦牧同样是斗志满满，他向来不会惧怕困难，只是容易迷失方向，如今，重整旗鼓，有了和邱向前斗一斗的机会，他这心里，比谁都激动。 …… 回到江州的邱向前，第一时间和张雄就发展江州新能源车企确定了目标。 “以江州龙阳汽车为基础，投资三百亿成立新能源汽车公司，全力进军新能源汽车。” 邱向前沉声说道：“这三百亿，我们市政府出一部分，其次，通过银行和企业投资募集到位！” “张雄同志，这个事情，你主抓一下，庆城要发展新能源汽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旦庆城的车企成功了，那就没人能阻挡秦牧的崛起，你的那点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 大手笔！ 邱向前一出手，也是三百亿。 张雄知道，这是要彻底击垮秦牧。 “书记，请您放心，我肯定全力以赴。” 张雄满口答应，“我回去就开始准备计划书，尽快敲定合作，为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打下基础，我向您保证……” “行了，扬面话就不用说了。” 邱向前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需要看到成果，看到速度，明白吗？” “明白！” 张雄一阵悻悻然，立马走了出去。 邱向前则是打了一通电话，跟省里的领导汇报了一下。 “领导，秦牧那边为何多了三百亿的投资？” “不是已经借吴书记的名头彻底封死了庆城吗？” “省里能否再阻止一下？” …… 邱向前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没用，这次是京城的银行给庆城投资，省里说话不管用。” 电话里那道浑厚的声音带着一抹无奈，“省里能给的限制已经给了，现在就只能看你的了。” “向前同志，接下来的半年，是你的考核期，不要让省里失望，如果连一个秦牧你都解决不了，你可就拿不到副省级的入扬券了。” “做一把手要有魄力一点，有时候要下定决心，不能优柔寡断，该上手段就要上手段，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 听着这些话，邱向前的神色里，带着一股无奈。 “老领导，我明白了。” 邱向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这才挂掉电话。 在江南为官几十载，邱向前的背后，有着浓重的标签，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个朝中有人，换到现在，就是阵营，就是靠山。 有靠山，的确好处多多，但也有弊端。 比如，想升职，就要依靠这些靠山，但要赢得靠山的足够信任，就要交出一份投名状。 顾名思义，就是一些‘把柄’。 一个干干净净的人，领导怎么敢给你升职，怎么敢重用？ 而邱向前要想再进一步，到省里，那就需要交出一份把柄，其任务，就是阻击秦牧，将他在庆城斩落。 常规手段已经没办法阻止秦牧了，领导的意思很简单，让邱向前使用点非常规手段。 这样一来，既能解决秦牧，又能让邱向前的手不干净，更容易被掌控。 邱向前想升职不假，但他尽量保持自己的手脚干净，可这一次，怕是逃不掉了。 第 818章 要做爸爸了 京城银行作为投资者，出资三百亿，助力庆城实现汽车之城的梦想。 可以说，这个发布会一召开，就轰动了整个江南。 三百亿！ 投资新能源汽车！ 一个京城的银行，跑到江南来投资？ 投资的还只是一个县级市的企业？ 这听上去，就显得很离谱，但也有内情人知道，这是京城秦家对秦牧的支持。 不显山不露水，平时没觉得秦牧这个京城子弟有什么稀奇的，但到了关键时刻，秦家一发力，就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老秦家的底蕴，还是深不见底啊！ …… 吴文轩一直在关注庆城的新闻，像今天这么大的事情，手底下的人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面前。 “书记，庆城方面拿到了京城银行的三百亿投资。” 秘书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是吗？” 吴文轩瞥了一眼面前的新闻，倒是一阵意外，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去庆城投资的，都不是一般人。 但仔细一想，这京城，是秦家的大本营，有这三百亿投资，倒是并不稀奇。 先不说秦老爷子的影响力，秦牧的父亲那也是部级大佬，虽然现在是闲职了，但人脉资源，依旧是顶级的。 “书记，是不是让下面的人干预一下？” 秘书低声问道：“有这三百亿，他恐怕还真的能成事。” 干预？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干预什么，是你没脑子吗？” 这…… 秘书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给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动作，借着我的名义，封杀庆城的投资，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吴文轩冷笑一声，“现在还想让我去阻挠庆城的投资，真拿我当摆设？” 吴文轩的话，让秘书的脸色，无比煞白。 “你也是那个阵营的人吧，倒是我没注意，看走了眼。” 吴文轩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秘书，冷冷的道：“我可以装傻，但不是真傻！” 秘书额头上的汗珠，如黄豆般大小，滑落到衣领处，一下子就湿透了。 “行了，你出去吧！” 吴文轩也懒得跟一个秘书计较，挥挥手，让对方滚蛋了，起码从今天开始，这小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玩什么心眼了。 换做以前，这种人，吴文轩早就处理掉了，自己的秘书，居然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光是想想，都不可能接受。 但眼下，他即将面临调动，Z组部那边的朋友告诉他，上头已经确定要调他走，只是还没确定去哪里。 既然要离开江南了，自然也没必要再去换什么秘书了，等他一走，这人也就失去了用处。 这也是之前他知道被有心人利用，打着他的旗号为难庆城，睁只眼闭只眼的原因。 毕竟，他的确看秦牧有些不爽，打着他的旗号为难一下，也没什么大问题，反正都要离开了，到了他这个层次，为难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又算的了什么？ 但这种事情，他不会亲自参与，不会留有任何的痕迹，可今天这个秘书明显就越界了，竟然到自己面前来说？ 真当自己老眼昏花了，好被骗吗？ 吴文轩自然不会客气，狠狠的臭骂一通，年轻人不知分寸…… 秦牧的事情他就不想管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出手，也会有其他人出手。 整个江南省，这三派人，长期在江南任职的本土派，实力最强，而这一派的人，对秦牧这个外来户，一直都很敌视，特别是秦牧的京城背景，抢夺本土人的晋升通道，这是他们最容不下的。 接下来，就是他们对秦牧的围追堵截了，自己是不想管，也管不上了，就当个过客，看一看吧！ 他也很好奇，这秦老爷子，究竟给秦牧准备了多少东西，这次是三百亿，下次是什么？ 能一直这么保送下去吗？ 将秦牧保送到中枢？ …… 投资的事情一敲定，秦牧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了钱，就好办事，剩下的，只需要交给其他人去办就行了。 他这个一把手，也终于可以休息两天。 周末的时候，立马就赶回了江州，忙活了一周，都没时间和祝思怡说几句话，现在休息，当然要在一起度过。 刚到家，就看到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屋子里走出来，丈母娘黄春月一路送上了车。 “妈，这是怎么了？” 秦牧连忙走上前，关心的问了一句。 “小秦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是思怡，她出了点小意外，万幸万幸，保住了！” 黄春月一看到秦牧，立马就说道，言语里都是紧张。 意外？ 秦牧一惊，也来不及多问，就往屋子里走去，一眼就看到祝思怡靠在椅子上，脸色微微有些泛白。 “思怡，你怎么了？” 秦牧一阵着急，他平时本就顾不上家里，现在自己老婆都出了意外，自然就有些愧疚和着急。 “牧哥！” “你回来啦！” 祝思怡一看到秦牧，立马就露出了一抹笑容，道：“我有宝宝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秦牧整个人都傻了。 有孩子了？ 怀上了？ 我要做爸爸了？ 秦牧脑海里瞬间就有了太多的念头，短暂的愣神之后，就是一阵狂喜。 这个消息，的确很意外，但并不妨碍他内心的激动。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都没办法保持淡定。 “我……我要做爸爸了！” 秦牧紧紧握着祝思怡的手，说道：“今天到底出什么意外了啊？医生怎么都来了？” “我今天出外勤，可能是累了，晕了过去，喊医生过来检查，我才知道的。” 祝思怡解释了一下，“不过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接下来好好休息就行了。” “先不要去上班，好好休养。” 秦牧连忙说道：“你的身体是排在第一位的，不能再把自己累着了。” “我请几天假……” “不行，是辞职，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休息！” 祝思怡还想着休息好了再去上班，但很可惜，秦牧并不打算这么做，而是直接让她辞职。 来自霸道丈夫的强制爱？ 祝思怡无奈之余，也只能答应了下来，谁让这个家，是秦牧做主呢？ 第819 章 父亲亲至 跟之前相比，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像是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一样。 以前那个性格开朗、大大咧咧的赵家大小姐，如今像是脱胎换骨，成了内敛含蓄、温柔随和的大姐姐，变化太大了。 “有了他，你可就有了软肋。” 田薇薇叹息一声，坐在边上，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孩子，认真的说道：“秦牧什么都不知道，你跟他以后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赵亚楠淡淡的道：“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我只想留个念想，或许会给他带来麻烦，但这终归也是他的孩子，不是吗？我就不信，他当时要是知道我有了孩子，会让我去打掉。” 这…… 田薇薇瞬间哑口无言，以她对秦牧的了解，的确不是什么狠心之人，多半也说不出让亚楠打掉孩子的话。 “如果你那个时候说了，也许你们可以结婚的呢？” 田薇薇忽然想了起来，道：“早点结婚，对这个孩子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不想了！” “我不想以一个孩子为筹码，让秦牧跟我结婚。” 赵亚楠摇摇头，眼角滑落的泪水，足以证明她这段时间过的有多么的苦。 一个人远赴海外生子，想想都心酸。 这…… 田薇薇也只好闭嘴了，她只知道，有了这个孩子，以后肯定会很麻烦。 当然，这个麻烦，不是要怪罪孩子的意思，孩子是无辜的，麻烦的是他今后的成长问题。 赵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在江南，那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赵亚楠未婚生子，江南，都不一定有她的容身之所。 秦牧如今也结了婚，压根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即便知道了，能做的事情，只怕也会很有限。 毕竟，总不能让秦牧再放弃自己的家庭，来养孩子吧？ 但要是秦牧知道了，会怎么做呢？ 是彻底不管，还是要父子相认？ 这道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无解的，起码秦牧和赵亚楠，这以后的麻烦，少不了。 “算了，先不提这些了，我在这边住两个月，陪陪你，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 田薇薇看着赵亚楠的变化，还是很心疼的，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 “秦牧他……还好吗？” 赵亚楠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 在国外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忍着，没怎么去关注江州的新闻，自然也不知道秦牧的情况，基本全靠田薇薇跟她说。 “好着呢，都做到江州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了，刚刚又有一笔三百亿的投资落在庆城，他现在是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还有年轻漂亮的老婆。” 田薇薇看着赵亚楠那不争气的样子，忍不住在言语上刺激一下她，希望让赵亚楠这个恋爱脑冷静冷静。 她在这里受苦，人家秦牧的日子舒坦着呢！ 只是，田薇薇还是低估了恋爱脑的上头程度。 “那就好！” “只要他过的好，我就放心了。” 赵亚楠冷不丁的直接冒出了一句，让田薇薇差点没气死。 什么意思？ 人家过得好就行？你就不想想自己？ 这是什么脑回路？ 正常人不应该都吃醋，都生气的吗？ “好，好，你的胸怀真宽广啊！” 田薇薇都气笑了，只能竖起大拇指称赞了一句。 …… 祝思怡一怀孕，立马成了全家的关照重点，不光是祝家，就连秦正阳听到这个消息，都表示，这两天，要亲自来一趟江州，拜访下祝家，顺便看望一下祝思怡。 不得不说，在老一辈人的眼里，传宗接代，永远都是排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亲家要来，我可得要好好招待一下。” 这个消息，可把祝正旺给高兴坏了，整张脸上，那都洋溢着笑容。 毕竟，这位亲家，可不一般，那是实打实的部级大佬，是接近权力中枢的。 最重要的，是对方主动提出，来江州，这代表的含义，也是不同的。 按照传统，男女结婚，那都是男方长辈来女方家里拜访，商量婚事，可秦牧和祝思怡连证都领了，秦家长辈都没有来过一次。 祝正旺心里有意见，但也不敢说什么。 究其原因，还是秦家的门槛太高了，高的让祝正旺不敢有任何意见，但现在不同了，秦正阳主动提出来江州，在祝正旺的心里，那也算是他占了上风。 男人嘛，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争奇斗胜的点。 祝正旺一下子就舒服了不少。 “让正远来陪陪，可不能让亲家呆的不开心。” 黄春月立马说了一句。 她这心里高兴之余，也有点紧张，这种级别的来家里，自然担心招待不好，家族里唯一一个当官的，就是祝正远，对方的级别虽然还是差了很多，但好歹是有学识的人，总不至于让秦正阳太过无趣。 “爸，妈，你们不用太隆重，我爸就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次过来，也就是看看思怡，顺便再和你们聊聊，不用搞那么大阵仗。” 秦牧看着祝正旺和黄春月二人的反应，连忙提醒了一句。 “那不行！” “亲家第一次来，可不能怠慢了。” 祝正旺一脸的严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搞太大排扬，亲家肯定是个低调的人，闹太大排扬，对他也不好，我会注意分寸的。” 有了这话，秦牧也就不再劝了，明显老丈人有自己的意见，他再怎么说，也没了意义。 当祝正远得知秦牧父亲要来，就更激动了。 “这么大的消息你不早说！” “我得想想怎么迎接啊！” “秦牧啊，你父亲有什么喜欢的吗，我想想，好歹送个礼物啊，咱们两家也是亲戚，可不能怠慢了。” …… 祝正远的样子，甚至比祝正旺这个当事人还要隆重，那样子，似乎是要狠狠的迎接一番，直接就问起了秦牧要送什么礼物。 摆明了是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修复下和秦牧的关系，顺便，再搭一下秦家这艘船。 第 820章 可以不要但不能没有 “市长，您可别开玩笑。” 秦牧连忙说道：“我父亲的规矩向来是最多的，不管见到谁，是不收任何东西的，即便是亲兄弟都不行！” “出门在外吃饭，必须是他付钱，否则他就不吃，您说喜欢什么，那他就没有喜欢的。” 额…… 真这样？ 秦牧的话，祝正远明显是有些不大相信的，在官场上，的确存在一些清官，原则很强的，但以他的理解，秦家何等家族？ 作为秦牧的父亲，秦老爷子的儿子，秦正阳这种级别的人物，应该在所谓的‘廉洁’上更加的灵活才对。 在大院长大的人，真能将原则性摆在首位？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祝正远接触过一些二代，那些人言语里，对于所谓的‘规则’，是处于蔑视状态的，说白了，背景足够硬，有些东西，是真的可以无视的。 在那些人眼里，这个江山都是他们父辈打下来的，享受享受又怎么了？ 所以在听到秦牧说其父亲的规矩那么多，祝正远自然是有些不大相信。 “亲家这也太廉洁了吧！” 祝正旺同样很震惊，说道：“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家人送点东西都不行吗？” “肯定是不行的，我爸的规矩就那样，所以你们可千万别送什么东西了，就一起见个面，认识一下，聊个天就行了，其他的准备都不要做。” 秦牧再次强调了一句。 “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给亲家带点咱们江南的特产，还有古玩字画的。” 祝正旺挠了挠头，略带遗憾的说着。 他在商界打拼，知道越是大的领导，就越是喜欢钻研古玩字画，这可是上流圈子附庸风雅的好东西，他也有一些，本想这次全都送给亲家呢！ 但现在看来，不一定送的出去。 不过，祝正远却是私下里拉着大哥又说了一些。 “大哥，你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可别听了秦牧的话，就真的什么都不送了。” 祝正远叮嘱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祝正旺有点明悟，但又没想的出来。 “当领导的可以跟你客气，但你不能真的没有。” 祝正远解释道：“万一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准备，这不也是对秦牧父亲的不重视吗？” 这么一说，倒是能明白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祝正旺一下子就听懂了，“那我在江州大酒店订个套房，你说，要不要给他安排点别的项目？” “我听小秦说，他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一直单着的！” 商界打拼久了，就是喜欢为别人考虑。 “当然要安排了。” 祝正远十分肯定的说道：“这种事情，就不需要多说的了，该准备的都准备上，每个风格的都要有，谁也不知道领导喜欢什么风格！” “行，我都安排下去。” 祝正旺满口答应，眼睛里都是兴奋之色。 叮嘱完了，祝正远才慢悠悠的溜达了回去，他这么做，也是想试试这位部级大佬，是不是真的如同秦牧所说，是那般的清廉？ 如果是真的，那祝正远的确会很佩服。 但如果不是，那不就给了祝正远机会？ 这种级别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是他祝正远安排的，那以后不说彻底绑定，起码这关系能更进一步了？ 当然，祝正远肯定不会把这个作为要挟的把柄，他还没胆子敢要挟秦正阳这种级别的。 只要能把关系增进，就足够了。 …… 秦正阳的速度很快，准确的说，是对‘未来孙子’的重视，说完的第二天下午，就从京城直飞省城机场。 秦牧和祝思怡，再加上祝正旺夫妇，一行四人在出口的地方，接到了秦正阳。 “亲家啊！” 秦正阳一身休闲装，戴着帽子，提着一个箱子，十分低调的从里面走出来，如果不是秦牧指了一下，祝正旺都不一定认的出来。 太低调了！ 低调的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会是一个部级大佬？ “亲家，亲家母，你们好，你们好！” 秦正阳连忙打了声招呼，又跟祝正旺、黄春月握了握手，道：“来的突然，还劳烦你们来接，感谢感谢！” “亲家太客气了！” “您来江南，是我们的荣幸！” “您真是客气！” …… 几人简单寒暄了一下，秦正阳就把目光看向了秦牧，然后略过，放在了祝思怡的身上。 “思怡，你辛苦了！” 秦正阳颇为郑重的说道：“你是我们秦家的骄傲，按照礼节，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红包，你可不要嫌少。”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直接递了过来。 “啊……爸，您这么客气……真的不用的……” 祝思怡对秦正阳一直都是特别敬重的，一下子给自己红包，自然有些无所适从，赶紧推辞了起来。 “跟咱爸还客气什么。” 秦牧倒是直接，一把将红包接过，塞在了祝思怡的口袋里，笑道：“爸，你可不是一般人，给太少了，我可要声讨你了。” “哈哈哈，我这个月工资都在里头了。” 秦正阳轻笑了一声，“我得努力存点钱了，以后给孙子孙女花。” 什么？ 努力存钱？ 听着这话，祝正旺夫妇俩总觉得怪怪的，这么大的领导还需要努力存钱？ 怎么感觉像是在开玩笑？ 闲聊了两句，几人就一起上了车，往江州而去。 “亲家，晚上我们就在江州大酒店里简单吃一点，晚上的套房，我都安排好了，你就踏踏实实的住着。” 祝正旺在路上还说起了安排。 “回家里吃吧，我想尝尝亲家母的手艺。” 谁知，秦正阳却是笑了笑，道：“我还带了个客人，正好一起吃点，认识认识！” 啊？ 还带了客人？ 祝正旺等人一听，都有些疑惑，自家人吃饭，还带什么客人？ 但转念一想，这种级别的领导带客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啊，那自己岂不是也能多认识点领导了？ “行，听你的，就吃一顿家常便饭。” 祝正旺当即答应了下来，这次的确准备了几种方案，在家吃也是其中一种，无非就是要多花点时间。 第821章 想扯大旗 等车子开到祝家门口，祝正远已经在那等着了。 不过，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人。 方秀！ “方书记，您怎么也来了？” 秦牧看着她，意外的问道，因为这次父亲来的突然，秦牧都没来得及告诉方秀呢，结果倒好，对方已经等着了。 难不成，是祝正远说的？ “你小子，对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上心啊，一点都不知道提前透露消息。” 方秀颇为不满的道：“亏我平时那么照顾你。” 这…… 秦牧被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方秀对自己父亲的意思，之前也还撮合过，方秀对他，就更没得说了，在纪委工作上，帮了大忙，有困难的时候，方秀都是全力以赴。 这次他没说，的确有些对不起人。 “实在是抱歉，我真的忙忘记了。” 秦牧连忙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 “下次找你算账。” 方秀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上前，朝着秦正阳而去。 “老领导，好久不见。” “小方，你的变化不小啊。” 方秀和秦正阳握了握手，寒暄了一句。 大概是见到自己爱慕已久的老领导，方秀的一张脸上，都浮起了一朵朵红晕。 “亲家，亲家母，这就是我今天带来的客人，我想，你们应该也认识。” 打完招呼，秦正阳又跟祝正旺等人说了一下。 什么？ 客人就是她？ 秦正阳来自己家里吃饭，还带个纪委书记，怎么？ 是来监督的？ 要是有违法乱纪行为，直接制止？ 祝正旺这心头，总觉得怪怪的。 秦牧看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方秀能提前过来，是自己父亲告知的，他们之间早就有联系了？ 我去！ 真没看出来啊！ 自己父亲嘴上说着不联系不联系，结果私下里早联系上了，这男人的嘴脸……跟自己有的一拼啊！ 最后，祝正远则是走了上前，跟秦正阳认识了下。 “秦部……秦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祝正远本想喊一句部长，但转念一想，今天都没人喊职务，他贸然这么喊，倒是有些破坏这个氛围了，索性喊了一句先生代替。 “你是亲家的弟弟，我又年长你几岁，就喊你一声正远吧，你不会介意吧！” 秦正阳淡淡的说道：“小牧也跟我提起过你，在江州，你帮过他不少的忙，我这个做父亲的，得感谢你啊！” “您真是太客气了。” 祝正远听着这些话，一张脸上都是激动之色，“秦牧是个有能力的人，我给的帮助很有限，全靠他个人的努力。” “哈哈哈，你太谦虚了。” 秦正阳拍了拍祝正远的肩膀，简单的说了一句，就往屋子里走去。 但就是这简单的两句，让祝正远的后背都有些湿透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今天在场的人里，就他面对秦正阳的时候，压力特别大。 祝正旺夫妇俩就不用说了，跟秦正阳是结为亲家，加上祝正旺又不是当官的，不用去管官场上的规矩。 而方秀是秦正阳的老部下，关系天然的就比较亲近，即便多年没见，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 只有他，是完全的官场中人，面对秦正阳，那股部级大佬的无形压力，真的很能让人压力倍增。 “秦家现阶段的领军人物，真的不简单啊。” 祝正远感慨了一句，调整了下状态，就往里面走去，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得要跟秦正阳多接触接触。 进了屋子里，祝正远和方秀陪着秦正阳聊天，秦牧和祝思怡则是分列两边，偶尔说点，烘托下气氛。 都是官场中人，说着说着，自然就会聊到官场上的事情。 “秦先生，您来一趟江南不容易，不如这两天，我和方秀同志，领您在江州转转？您是有远见卓识的，不如给我们江州的经济发展指点指点。” 祝正远极力邀请了起来。 “正远，这次就算了吧，我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去的。” 秦正阳摇摇头，道：“你在江州的工作就做的很好，特别是从你主政江州之后，接连在农村有大动作，助力江州完成脱贫的重任，并且，在经济上，着重引进高新技术产业，能让江州尽快产业升级，努力做到高质量发展……” “有你这样的市长在，我去指点，就有些多余了。” 这话一出，祝正远的脸颊上都是激动的笑容，甚至，因为激动，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先生您……您也在关注我们江州的发展？” 祝正远是有远大抱负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是自负的，但再自负，他在秦正阳面前，依旧只是一个小人物，能得到秦正阳这样的领导认可，绝对是他的荣幸。 而且，这种认可，并不是随便说说的，秦正阳的话里，的确是点明了他在江州工作的重点，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方真的在关注啊！ 这就非常难得了！ “当然了。” 秦正阳点了点头，“我个人觉得，江南最有潜力的城市，就是江州，毗邻两个经济强省，并且有水运，地理位置非常突出，只要好好做，未来绝对是有机会打造成江南的双核城市之一！” “庆城和江州市区都要发展新能源汽车，这就是你们江州未来的发展方向，只不过，一座地级市，想孕育出两个新能源车企，只怕会有些困难。” 新能源汽车！ 祝正远知道，秦正阳能这么说，肯定不是开开玩笑，而是证明，新能源汽车即将是国家发展的重点，江州如果能把握住这次的机遇，就能实现经济腾飞。 “这一点，我跟市委邱书记也聊过，但他坚持要搞良性竞争，说有利于企业的良性发展，我也没办法。” 祝正远十分歉意的说道：“秦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再和邱书记聊聊，我相信，有您的话，他肯定会考虑一下变通的。” 嗯？ 用我的名义去说？ 秦正阳的眼睛里一下子就多了点笑容，这个祝正远，倒是挺会顺杆子往上爬的，想打着自己的旗号去找邱向前聊，怎么，想扯大旗？ 狐假虎威？ 第822 章 是提醒也是警告 祝正远自然是有这方面的小心思的。 即便他在江南是有自己的靠山的，但并不妨碍，他多积累一个京城的人脉关系。 特别是秦正阳这种天生就自带人脉关系的。 只要秦正阳点头，祝正远会毫不犹豫的去找邱向前聊聊，让对方加大对庆城新能源汽车项目的支持。 毕竟，这也是对秦牧有好处的事情，秦正阳也是完全可以考虑答应一下的。 “正远，向前同志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良性竞争是可以的，否则，谁也不服谁。” 秦正阳淡淡的说道：“更何况，你传达我的话，也没什么作用，任何地方，一把手都是有绝对的权力，我也不是江南省的领导，更不是向前同志的直属上级，你这么过去说，有些越权了。” 这是婉拒了？ 祝正远自然听出了秦正阳的意思，微微有些可惜，这些当领导的，真是滴水不漏啊！ 爱惜羽毛，超过自己职权的事情，是一点都不会做的。 “还是您的眼界比较高。” 祝正远佩服的竖起大拇指，说道：“不过请您放心，我们市政府会努力支持秦牧在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放眼全省，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为他保驾护航，也好早点承担历史责任！” “保驾护航倒是夸张了，正是打拼的时候，还是要让他自己努力，我们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 秦正阳微微摆手，道：“正远，你现在也是他的二叔，平时还是回避下比较好，免得会引起非议，对你这个市长的未来发展，也会有不利的地方。” 又婉拒？ 秦正阳的‘距离感’的确让祝正远有些遗憾，这位京城的大领导，还真是难以接触啊！ “您说的是。” 祝正远只能点头附和，道：“我和秦牧是亲戚关系，的确是要注意点了，不过，秦牧的籍贯是京城的，在我们江南，那是名声大噪，其实省里不少领导都注意到他了，有些领导也是很欣赏他的。” “其中一位领导还跟我表达过要见见秦牧的意思，我一直在帮他推辞，毕竟秦牧的级别还不够，秦先生，这次您来了，要不跟我们省里的领导见一见？也为秦牧在江南的发展，开辟一条路嘛，您应该清楚，有些地方的保守领导……对派别，是很看重的。” 如果是外行人，或者是脑袋不太灵光的，听着祝正远说这么一大堆的话，其实都会有些摸不着头脑，或者说，不理解祝正远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其实这番话的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派系之争！ 而派系的划分，又比较繁杂，有的是以籍贯，比如籍贯是江南本土的，而有的，又是以系统，比如政法系统，比如公安系统，又或者是以某个领导为中心的派别。 祝正远刚才说那么多，无非就是在跟秦正阳强调一点，秦牧的籍贯是京城，对于江南而言，秦牧是外来户，并且，秦牧之前跟江南并没有什么交集，等于是彻底脱离于江南这几个派别之外的。 让秦正阳见见他提出的那位省领导，其意思，就是想让秦牧成为其中的一员，即便不加入这一派系，也应该是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这种事情让秦牧去接触，还是不太行，因为秦牧的级别太低了，但要是秦正阳这个级别的出面，那就完全足够了。 只要秦正阳愿意出面，聊个天，表明下态度，以后秦牧在江南，那肯定是有诸多领导护着的。 等于是有了靠山！ “正远，我的行程太满了，明天下午就要离开江州，这个面，就不见了吧！” 秦正阳没有过多的犹豫，说道：“我谢谢你的好意，为了秦牧的事情，让你操心了。” “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完，提起面前的杯子，郑重的说了一句。 不管对方打的什么心思，但从表面上看，对方的确是在为秦牧考虑，这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您言重了。” 祝正远连忙举起杯子，跟对方轻轻碰了一下。 虽然被拒绝了，但这位依旧是有着举足轻重的能量，他还是没办法表达什么不满。 权力地位，代表的就是话语权。 秦正阳可以拒绝，但祝正远没有表达不满的资格。 这就是现实！ “秦牧来江南，是老爷子安排的，我呢，不想做过多的掺和，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是秦家人，那就让他自己去闯，不管闯出个什么样，那都是他的造化。” 秦正阳笑了笑，补充着说道：“如果他做的好，是对的，正远你帮助了他，我会对你说一声谢谢，以后去京城，我肯定好好招待你。” “如果他做的不好，甚至，有违法乱纪的地方，也不要包庇他，作为组织的一员，就该守规矩，我秦家，绝不包庇任何一个罪犯，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优秀子弟寒心。” 这番话一出，祝正远彻底服了。 大领导不愧是大领导，说话都特别的有水平，看似平平无奇的一番话，其实内里包含的意思，像是在警告自己。 意思很简单，提醒自己，秦牧是京城人，又是D员干部，去哪里，是组织的安排，跟江南的某些领导没有任何关系，也没资格插手。 其次，秦牧做的好，就该升，做的不好，有犯罪行为，就该追究责任，秦家没有二话，但要是谁敢在江南故意为难秦牧，对秦牧下黑手，秦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可不少。 祝正远知道，这番话不光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自己背后的领导听的。 “您的话，我记住了，您放心，我会传达好的。” 祝正远端起杯子，提了一下，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 很好！ 秦正阳的眼睛里都是满意之色，这个祝正远的确是个聪明人，要是能一直坚持下去，做个好官，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提拔一下。 两个人的交谈，让饭桌上的其他人都听的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最迷糊的，肯定是祝正旺，坐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的喝闷酒。 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明天得买点官场书看看了，不然以后怎么跟亲家聊天？ 第823 章 这也太听话了 一顿饭吃的很沉闷，究其原因，还是秦正阳和祝正远的一番话说的。 一个部级大佬，一个正厅。 两个人只要严肃起来，那饭桌上的其他人，肯定都没办法缓和。 久居高位的人身上自带一股威严，让人透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听着很虚，但又真实存在。 聊完工作上的事情，秦正阳又把话题引到了秦牧的身上。 “你和思怡领了证，但一直没办婚礼，这个事情，要给思怡一个交代，也是对思怡的尊重，你和思怡多商量一下，把婚礼这个事情，提上日程。” 秦正阳严肃的说道：“现在结婚了，有了孩子，也要承担起自己的家庭责任了，工作要忙，生活也不能太耽误。” “爸，我明白！” 秦牧一口答应，“我会和思怡好好商量的。” “是啊，爸，牧哥对我很好的，平时经常陪我，他也特别尊重我的。” 祝思怡连忙插了一句话，帮秦牧说起了好话。 “你真是一个好姑娘。” 秦正阳笑了笑，道：“他就是一个工作狂，成天玩命工作，肯定疏忽了你，在婚礼这个事情上，就明显有些对不起你。” 其实秦正阳是担心，秦牧还忘不掉赵家的那丫头，所以才催着他们办个婚礼，也算昭告天下，让赵家的那丫头也死心，都有了孩子，就要一心一意的对祝思怡好了，不能辜负这么好的姑娘。 殊不知，那边也有了孩子，秦正阳要是知道，估计也会头大的。 简单聊完，秦正阳又感谢了一番祝正旺和黄春月，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亲家，我带你去酒店，那边我都安排好了。” 祝正旺立马说了一句。 去酒店？ 秦正阳微微摆手，笑道：“亲家，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住宿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你看，江州纪委书记就在这里，她是我的老部下，我在江州的住宿是她安排的，这样才不会超标，我才放心。” 说完，将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方秀给推了出来。 “是的，请诸位放心，我会严格遵守国家规定，不会让领导在这里消费超标的。” 方秀笑了笑，道：“祝先生，您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安排好的。” 这…… 还能这样？ 祝正旺微微有些失望，他还特地在酒店里安排了不少好玩的呢，这下倒好，都派不上用场了？ “既然领导有安排了，那就按照领导的来吧！” 祝正远当即说了一句，他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的有底线有规矩，真的就一点都不越界。 秦牧一路将父亲送上了方秀的车，临上车之前，忍不住低声问道：“爸，你今晚不会犯错吧？” 犯错？ 犯什么错？ 秦正阳原本还一愣，但秦牧的眼神落在了方秀的身上，顿时就明白了。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 秦正阳白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整天想一些不着调的，明天上午，我会发地址给你，你带我去庆城转一转。” 说完，直接上了车，就离开了。 秦牧回到家里，祝正旺的心里还有些遗憾，一个劲的跟秦牧吐槽着：“你父亲真是太有原则了，安排的酒店都不住，这么大的一个领导，也太见外了，咱们是一家人啊！” “爸，这个问题，没办法的，他就那样。” 秦牧笑了笑，安慰着说道：“以后他再来江州，我肯定让他改改！” 安慰了几句，秦牧就跟思怡回了房间，借着这个机会，顺便聊起了婚礼的事情。 “要不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再办。” 祝思怡主动的说道：“现在你正处于事业的关键期，肯定很忙，我又怀着孩子，时间太赶也不好。” “可以啊，我都没意见。” 秦牧自然是没问题的，“只是要委屈你了，婚礼都没办，先把孩子生了。” “这有什么，咱们是夫妻。” 祝思怡一点都不在乎这个细节，对于她而言，只要能一直是秦牧的妻子，那就足够了。 只要她有秦牧的孩子，这地位，就肯定是稳固的。 至于婚礼，那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当然，这个形式也是必不可少的，借着婚礼，她才能宣告所有人，她是秦牧的夫人。 “谢谢你。” 秦牧抱着祝思怡，饱含深情的说了一句，二人相拥一起，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饭，秦牧就接到了父亲的信息。 云尚酒店！ 一家星级酒店，很明显，这是方秀给父亲安排的住所。 开上车子，到了地方，一眼就看到方秀也在旁边等着。 “方书记，您怎么……在这里啊？” 秦牧不解的问了一句。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方秀反问了一句，“你真觉得你父亲的原则那么低啊，我也刚到，等老领导下来呢！” 这话一出，秦牧彻底的服了。 他不得不承认，是他的思想有问题，他真以为父亲是和方秀有机会发展的。 现在看来，自己这父亲的思想，还是有些守旧啊！ 都那么多年过去了，都不肯接纳一个人？ 方秀那是深情已久，依旧打不动父亲的心。 等了五分钟，秦正阳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老领导！” 方秀第一个走上前，打了声招呼，道：“今天就让我陪您一起吧，您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州，我正好没什么事……” “不用！” “你是纪委书记，怎么可能没什么事？” 秦正阳却是严肃的说道：“你是我带出来的兵，可不能因为我就脱离岗位！” “好好去工作，我以后会多来江州的，以后再让你陪我走访吧！” 这…… 方秀听完，眼睛里都是失望之色，但又没办法违逆老领导的意思。 “那好吧，您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 方秀只能说了一句。 一旁的秦牧看着这些，都有些无语，方书记平时那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这个事情上如此的笨拙？ 未免有点太听话了吧？ 说什么就怎么做？ 这是不对的！ 到头来，还需要自己帮忙啊！ 简单琢磨了一下，立马就有了主意。 第 824章 最后一次机会 加上方秀对自己一直都很照顾，是个很好的人，秦牧自然有心撮合一下。 “走吧，开车！” 秦正阳交代完了，就跟秦牧说了一句，准备上车走人。 “爸，我今天这腿有点不舒服，可能开不了车了。” 秦牧面露难色，道：“要不……你来开车？” 什么？ 你开不了车？ 秦正阳皱着眉头，他倒不是说不会开车，而是很多年都没有开过了，在京城，去哪里都有秘书安排，有专门的司机，怎么也轮不到他开车。 这次来江南，他轻装简从，一个人都没带，只身一人就来了，压根没有司机和秘书，让他开车，还真有点为难人了。 秦牧说完，就不停的跟旁边的方秀使眼色，自己已经暗示到了这个份上，要是还不懂，那秦牧也没办法了。 “要不我来开车！” 方秀一下子就明白了，走上前来，说道：“正好这边的路，我也熟悉！” 这…… 秦正阳看了一眼方秀，再看看秦牧，一下子就明白了，但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应该的。” 方秀一阵高兴，激动的说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秦牧，满眼都是感激。 “方书记，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受累了。” 秦牧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 “没事，不受累，我还很喜欢开车呢。” 方秀满脸高兴的摆了摆手，说完就直接上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 只要能跟老领导待在一块，别说让她当司机，就是当苦力，她也愿意啊。 爱慕多年，又思念多年，只要能看到老领导，让她干什么都行。 三人上了车，直接往庆城而去。 这次秦正阳就是单独下来走访一下，并不是官方活动，所以全程都没有任何的特殊安排，完全就是走到哪里，想停就停下来看看。 秦牧也在努力为方秀创造机会，让她能和父亲单独相处，多聊聊天。 走完一圈，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趁着吃饭的功夫，秦正阳还给自己儿子简单的总结了一下。 “庆城作为江南经济靠前的县级市，经济底子还是很不错的，你作为一把手，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借着发展新能源汽车，早日带动庆城的产业升级，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对于庆城而言，都是一个很大的历史机遇。” 大领导做久了，不管到哪里，都要点评一番。 “爸，您的话，我都记住了，庆城的发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能做的，就是打好眼下的基础。” 秦牧笑了笑，说道：“您就不要操心了，接下来您是怎么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送你去机扬了，让方书记送你吧！” 毕竟，秦正阳也只能提供一点发展方向上的指点，其他实质性的好处，那是一个没有，所以秦牧才不想听的太多，干脆继续撮合起父亲和方秀。 “我没问题啊。” 方秀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我下午的确没什么事情，刚好能送领导去机扬。” “你小子！” 秦正阳没好气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江州，你就都不陪同一下？” “咱们都多少年的父子了，不在乎这些虚礼。” 秦牧摆摆手，道：“我肯定是工作要紧，你就赶紧回京城吧！” “有方书记送你，我也放心！” 真是一个优秀的僚机！ 方秀心里对秦牧感激坏了，平时那么多照顾倒是没有白费。 “你自己在庆城多注意着点，我帮你回绝了祝正远的邀约，你接下来的处境，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秦正阳看着儿子的样子，叹息一声，还是提醒了一句。 做父亲的，他其实并不想让秦牧留在江州，还不如回京城，起码不至于有那么多凶险。 但他也知道，让秦牧现在放弃庆城打拼下来的基业回京城，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只能多提点他一下，让他多注意了。 “领导，您放心，我还在江州呢，我会尽我所能，让秦牧安心做事的。” 方秀立马在一旁说了一句。 “你估计要有工作调动了，做点准备吧！” 谁知，秦正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啊？ 我也有调动？ “你只要在江州，那就是秦牧的一道屏障，我这次拒绝了祝正远的邀约，其背后的人自然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肯定要给予一点小小的惩戒，逼着秦牧站队。” 秦正阳一双眼睛，仿佛看透了所有一样，“你要是不信，可以找你在省纪委的朋友问问，是不是要有变动了。” “领导，您这预测的是不是太超前了。” 方秀笑了笑，道：“真要有调动，估计也没这么快，我再等等吧，过两天我……” “叮铃铃……” 方秀的话还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出来一接，正是自己在省纪委的朋友打过来的。 “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来省里了。” “据说，是安排你担任纪检监察室主任。” “书记亲自点的将，任命估计很快就送达了。” …… 几句话说完，方秀微微发愣，挂掉电话，就跟秦正阳和秦牧说了一下。 “爸，你这预测太……太准了吧！” 秦牧也有些震惊，前脚说完，后脚就来了通知，这是未卜先知啊！ “其实不算什么准不准的，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秦正阳轻笑一声，“趁着我还没走，来这一出，就是在告诉我，在江南，他们的权力很大，只有跟他们合作，才能有前途。” “不跟他们合作，轻易就可以调走一位市纪委书记，让你秦牧在江州，更加的孤立无援。” “这是在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不得不说，这一招够狠的！ 秦牧在江州能得到的助力，其实也就祝正远和方秀，但他跟前者已经是貌合神离了，只有方秀才是最可靠的合作者。 眼下，方秀一走，秦牧在江州，就是真的没有了帮手。 以后的工作，肯定是难上加难了。 第825章 恋爱脑无可救药 秦正阳看向秦牧，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愿意加入祝正远的阵营，这就不是问题，可以迎刃而解。” “不用了！” 秦牧微微摇头，道：“爸，我们想法一样，身为秦家子弟，就没有加入什么阵营的想法，我自己就是一个阵营！” “方书记迟早也是要高升离开的，我总是要继续面对变化，不可能一直受着保护。” 很好！ 秦正阳对自己儿子的这一番表态，还是很满意的，秦家人自己就是一个阵营，完全不用依附于人的。 秦家人要是这点魄力都没有，还怎么走上那通天之路？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我就不管了。” 秦正阳放下筷子，道：“你在庆城多加小心，有问题，就解决问题，守住自己的底线，只要你不犯错，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这是一句提醒，也是一道护身符。 光明正大的击败秦牧，让秦牧下台，秦正阳不会管，也不会动用特殊权力帮助秦牧，但要是有人敢动用非法手段，陷害秦牧，那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记住了。” 秦牧郑重的应了一声。 聊完之后，秦正阳就上了方秀的车，开始往省城机扬而去。 “秦牧在江州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吧！” 路上，秦正阳客客气气的说道：“我都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呢！” “领导，您这就是跟我见外了。” 方秀连忙说道：“秦牧一直都很优秀，他不像别的人，一般的事情，压根不会来找我，只有在涉及到处理违法犯罪等案子的时候，才会过来找我。” “都是工作上的需要，他身上，有您当年的风范。” 是吗？ 秦正阳听到这里，倒也是笑了一下，做父亲的，谁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呢？ “你这是帮他说好话呢！” 秦正阳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 “还真不是，秦牧转业到地方工作，他一开始可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但在淮宁，做的依旧是风生水起，这或许是天赋，也可能是您小时候教的好。” 方秀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对秦牧的欣赏。 “你对他的评价还是太高了。” 秦正阳微微摆手，道：“没有你们这些人为他保驾护航，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只是，这往后的事情，真的要靠他自己了。” “领导，真的不安排点后手吗？” 方秀认真的问道：“我一旦离开，秦牧在江州可就真的没有任何帮手了。” “这个工作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后手？ 秦正阳听了，沉思了一下，道：“人总是要成长的，庆城是秦牧最重要的一步，如果他能挺过去，那他在仕途上，就会容易很多，我们也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他！” 大家族锻炼人，都是这么狠的吗？ 方秀知道老领导的为人，说了没有，那只怕就是真的没有，等于是彻底放养，让秦牧一人打拼了。 不像有些家族，恨不得全程保护着，一路护送到部级，压根没有什么锻炼，而秦牧，从厅级就开始依靠自己了。 的确是有些不太一样。 送到机扬，秦正阳提着箱子，就准备走，但临走之前，还是回过头来，说道：“这次辛苦你了，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为什么不找个人呢，或许，多个人，陪陪你也是好的。” 这…… 方秀听到这里，心都跟着抽了一下，总觉得这是领导在拒绝自己。 “我……我一直有个喜欢的人，但不知道他对我是不是喜欢，我……我也不敢问，就……就这么耽搁了，但我不想再找其他人了，我愿意等他！” 方秀不敢直接表白，但还是敢非常隐晦的表达出爱意的，不管领导答不答应，会不会回应，但她起码是说出来了。 秦正阳自然能听出方秀话里的意思，皱着眉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是个不错的人！” 秦正阳拍了拍方秀的肩膀，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机扬安检里面走着。 这一句话，让方秀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一时也没搞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肯定自己，还是给自己发好人卡呢？ 她搞不清，只能打电话问起了秦牧，对方是老领导的儿子，总该能明白老领导的意思吧！ “秦牧，你说，你父亲是不是在肯定我的为人，并且是给我一个机会啊，我接下来是不是要继续联系你爸，好好沟通下感情。” 方秀简单说完之后，还说了一下自己的理解。 她这么一番话，让电话那头的秦牧都有些雷到了。 正常人听到这句话，不都会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这就是好人卡，就是婉拒啊！ 可方书记倒好，竟然还觉得这是鼓励。 不得不说，恋爱脑的人，脑回路跟一般人都有些不太一样。 “方书记，你的这个想法也……也没错。” 秦牧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爸估计就是个慢热的人，你……你可以再试试！” 秦牧很不忍心说出实情，既然方秀还不想放弃，那就干脆多鼓励一下吧，也给对方多点希望。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爸肯定不是拒绝我的意思。” 方秀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阵兴奋，简单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那高兴的声音，让秦牧彻底无奈了。 “哎……恋爱脑无可救药啊！” 秦牧叹息一声，就放下了电话，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帮方秀的，这种涉及到感情的事情，只有对方慢慢走出来了。 当然，自己父亲一直单着，方秀也不是没有机会，万一哪天真的就成了呢？ 眼下，他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时也顾不上这个了。 庆城的发展大方针已经确立，全力支持庆安集团发展新能源汽车，但成立的国企，也需要有一个合适的掌舵人。 韩莹提交上来的一系列名单，都是从市政府挑选的人手，但这些人，基本都带有江州市政府的背景，还真的很让人为难。 说白了，还是秦牧的根基太浅，在庆城，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 但交到有江州市政府背景的人手里，又太过危险。 第 826章 再次破局 “书记，这是目前能挑选到的最合适的人选了。” 韩莹知道秦书记为难的地方，解释道：“眼下我们没有多少趁手的人，只能在市政府里挖掘。” 这一点，秦牧也相信。 他的根基都在淮宁县，但想要跨县调动人手，以秦牧的身份，肯定不够，是需要市委组织部的帮忙。 但眼下，市委组织部的新任部长都还没来，陈文华还在兼着，以陈文华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彻底倒向邱向前了，更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对秦牧大开绿灯。 新能源汽车看似是庆城和江州的竞争，其实内里是秦牧和邱向前的较量。 这种关键时刻，邱向前是不会允许自己跨县调人的。 这样一来，韩莹只能在庆城内部挖掘，即便经过一轮反腐风暴，留下来的干部，和新加入的干部，基本都有江州市政府的背景，几乎是避无可避。 “韩莹同志，如果我们不从政府内部挖掘调人呢？” 秦牧缓缓说道：“我觉得，我们的思维要打开一点，不能太局限。” 什么意思？ 不从政府内部挖掘？ 韩莹一愣，不解的问道：“书记，不从内部调人，那哪里能有合适的人选？” “你作为副市长，临时兼任一下总经理，其余的所有人面向社会各界招人，特别是有新能源产业方向工作经验的人，可以破格录取，履历优秀，能力出众的，可以破格提拔，直接给予副科级别。” 秦牧缓缓说道：“我相信，只要肯下功夫，是完全可以挖掘出一批社会各界精英人才的。” 啊？ 还能这样？ 韩莹的确没想过，直接从社会各界挖掘，有些太出乎预料了。 “书记，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超前了，其他的同志能同意吗？” 韩莹稍微迟疑了一下，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韩莹同志，做事要大胆一点，不能墨守成规，只要是能对庆城有利的，尽管放手去做。” 秦牧十分肯定的摆摆手，道：“这次就按我说的做，谁有意见，就让他来找我。” 新能源汽车项目是秦牧在庆城的生死之战，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谁来捣乱，他就办谁。 “好的，书记！” 有了一把手的鼎力支持，韩莹也就有了信心，简单说了一句，就走下去开始准备了。 不多时，市政府就发布了招聘人才的简章，一经发出，立马引起全江南的轰动。 当然，这个轰动，只是小范围的轰动，特别是那些有心想进入体制的，并且拥有新能源产业方向工作经历的人。 体制内或许赚的钱不够多，但胜在稳定，谁不想进入体制里，有个铁饭碗？ 特别是进入三十岁后的中年人，更是拼不动了，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进入体制内，自然是不想错过了，报名的人一下子就有了上百之多。 报名的人越多，市长姚峰就越着急。 他是邱向前在庆城的代表人物，只要有市政府背景的，他基本都能招揽成功，成为自己的心腹，因为他的背后，是邱向前，这一点优势，是秦牧完全不能比的。 眼下邱向前是江州市委一把手，这天然的身份，能给他很大的发挥空间。 本想利用这次成立国企的机会，让他把触手延伸进去，从而搞点小破坏，或者探听点情报。 但没想到，秦牧这人反其道而行之，压根不给他任何插手的机会，他这个市长，当的是真窝囊，纯粹就是一个吉祥物啊！ 这不，心里一急，他也只能到江州市委找邱书记诉诉苦了，顺带看能不能再找点援助。 再这么下去，他在庆城也发挥不了任何的作用，等于白去一趟。 “邱书记，秦牧在庆城，是真的乱来，成立个国企，都不从政府内部人员挖掘，全部从外面招，甚至，一进来就给副科，完全没有一点组织人事工作的规章制度，太乱了，他这个一把手，真的太过专权了。” 姚峰一进入办公室，就控诉起了秦牧。 那样子，恨不得说上几个小时，然后邱书记大手一挥，给予一大批援助。 但很可惜，邱向前并没有兴趣听他的废话。 “姚峰同志，你这个心性有点急躁了。” 邱向前淡淡的批评了一句，“刚去庆城，你的任务，是熟悉工作，我问你，庆城的工作，你都上手了吗？” 这…… 熟悉工作？ 那肯定没有熟悉！ 姚峰一门心思只想着把秦牧赶紧弄走，他才好发挥，结果倒好，秦牧不但没走，还干的有声有色，他这心里，更着急了，怎么可能还稳得住心好好工作的？ “书记，我们不是说好，前期就让秦牧赶紧走人，我好接任，然后努力发展庆城的经济吗？” 姚峰连忙提醒了一句。 “今时不同往日，形势在变化，你不能老想着让别人走，你得问问你自己，你坐在庆城市委书记的那个位子上，你能做的比秦牧好吗？” 邱向前瞥了姚峰一眼，反问道。 这…… 姚峰沉默了，他虽然不爽秦牧，但也得承认，论真实能力，他肯定比不了秦牧。 “书记，新能源项目一旦让他做成，那可就彻底拦不住秦牧的步伐了，届时……他在江州更进一步，就该威胁您的地位了。” 姚峰没辙，只能提醒了一句。 “怎么，新能源汽车项目刚起步，你就能预测他成功？” 邱向前不满的问道：“我派你过去，不是让你吃干饭的，这是一场持久战，你如果不能做好本职工作，尽管先提出来，我换人，你回你的老岗位，混吃等死！” 完了！ 把邱书记说生气了！ 姚峰本想逼一把，但没想到，玩脱了。 “书记，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峰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心急，让秦牧坐大，那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你现在的任务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多关注新能源项目，伺机安插自己的人手。” 邱向前淡淡的说道：“在庆城，秦牧现在是一把手，你不妨缓和一点，不要老是想着赶走秦牧，你要接受他可能要待很长时间的事实。” “真正的聪明人，是收敛锋芒，融合进对方的队伍，在关键时刻，再给予致命一击，而不是像你这样，一点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第 827章 自己的班底 邱向前平时并不喜欢教人做事，到了他这个级别，接触的都是处级干部，如果都让他亲自教，那这些人的级别是白升了。 但姚峰不同！ 他的工作，是直面秦牧，身处庆城一线，接下来，他要和秦牧面对面的交锋，所以邱向前才愿意多说几句。 “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了。” 姚峰倒是有点领悟能力，能听懂邱书记话里的含义，就是要让他学会隐忍。 秦牧短期内走不掉，那他的任务，就是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老想着事事对抗，不如多顺从一点，缓和关系，顺带着搞点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到了关键的时刻，再给予秦牧致命一击。 “多学学，不要太急躁。” 邱向前鼓励着说道：“只要我们合力拿下秦牧，他的位子，自然是你的，这个事情，急不得。” “书记，我明白，我这就回去，按照您的指点，好好工作，蛰伏下来。” 姚峰重重的点点头，领了邱向前的话，走了出去。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书记出手赶走秦牧，但很显然，这个目的是不可能达到了，只能按照书记的吩咐，先蛰伏！ 伺机而动！ 送走姚峰，邱向前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拿下秦牧，是他的任务。 准确的说，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省里的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秦牧要么在庆城落马，要么他就解决不了副省级。 自己的上位，是必须踩着秦牧的肩膀上去的。 但秦牧这人的防御，又坚固的可怕。 为人不贪财，不好色，光是这两点，就很难让邱向前下手。 寻常人，要么沾点贪财，要么沾点女人，两不沾，那真的就是官场里的异类了。 偏偏这样的异类，让邱向前遇上了。 寻常手法用不上，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比如，滥用职权，为亲人谋私…… 这两点，想要让秦牧落马，就需要铁证，否则，很难动的了一个市委常委、庆城市委书记。 滥用职权这一点，其实已经初见端倪，比如秦牧在淮宁的影响力，如果能坐实秦牧在庆城遥控指挥淮宁的各项发展和人事变动，那就能给秦牧的罪证上，添加重要的一笔。 为亲人谋私……这是邱向前偶然间发现的一个点，并且已经在谋划着加在秦牧的头上。 落实这两点，再来一条私生活不检点的话，那起码能让秦牧背负一个处分。 只是，私生活不检点这个，想落实就有点难了，毕竟，要看‘当事人’配不配合。 当事人不配合，那就很难完成。 “除了这些，还能不能找出其他的点呢？” 邱向前绞尽脑汁，就只想找出秦牧的‘罪证’，但还真的让他犯难。 省里的意思，是要他出手，没有罪证，那就制造点罪证出来，但邱向前可不傻。 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那就是等于把自己的把柄送到省里，以后他不管做什么就束手束脚了，所以邱向前一直在克制，在约束自己。 打垮秦牧，的确要做，但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 解决完国企人员的问题，秦牧也是松了一口气，庆城的各项发展，都开始走上正轨了，他这个市委书记，也算没有落后于人。 “姚市长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这天，韩莹和段泽汇报完工作，秦牧就开口问了一句。 按照他的预想，姚峰应该会百般阻拦才对，可这一位，始终没有什么声音和动作，自然让他很奇怪。 “没有任何的动静。” 韩莹摇摇头，道：“姚市长似乎已经把重心，都用在了民生工作上，经济这方面，全权交给了我和段泽。” “对，这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姚市长像是认命了一样，彻底不管经济工作了。” 段泽同样补充了一句，“书记，您说姚市长是不是觉得跟我们斗没有了胜算，干脆就彻底不斗了，要跟我们和解，保持一条心？” 和解？ 不斗了？ 秦牧听完，却是完全不信。 姚峰是什么人？ 那是邱向前的心腹，能被派到庆城来，肯定不是一般人，在这个关键时刻，最不可能和自己一条心的。 “这个你们不要管。” 秦牧微微摆手，道：“官场之上，人心复杂，谁也不知道他的内心真实所想，你们的任务，就是把新能源这个项目做好，我不允许任何其他的人插手。” “明白！” “请您放心！” 韩莹和段泽都是满口答应。 “书记，淮宁那边的几个老同志，都想约您吃个饭，聊聊天，您看，有时间吗？” 韩莹忽然问道：“您放心，只是叙个旧，我们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保证不会被发现。” 淮宁的同志？ 秦牧一听这话，微微皱眉，问道：“现在是禁止聚餐期间，我们聚餐，不也是违背了规定吗？” “书记，您这也太严格了，我们的打算是不吃饭，就买点水果和点心，大家坐在一起聊聊。” 段泽笑了笑，解释道：“都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也该联络下感情了。” 这么一说，秦牧犹豫一下也答应了。 说白了，他的根基太浅，淮宁是他唯一有班底的地方，他想和邱向前斗，想以后进军江州市委市政府，有一批信任的下属，是必备的。 长时间不联系，倒是显得自己这个老领导过于疏远了。 “那你们安排一下吧！” 秦牧开口说道：“注意，一定要控制好规格，就简单吃点水果，聊个天，不涉及其他的，明白吗？” “明白！” “我们都知道您的工作原则，绝对不会超标的。” 韩莹和段泽一阵高兴，立马说道。 能请动秦书记，那肯定是大喜事一件。 他们这些人都是打算跟着秦书记打拼的，官场里，多点人脉，多点资源，那对未来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秦书记就是这个队伍的灵魂人物，他不过来参加，其他的人来的再多，都没有意义。 而这次，也是以秦书记为中心，建立班底的开始。 第828 章 当说客来了 官场，从来都不是单打独斗。 要想上位，都是有人脉和下属的支持。 秦牧之所以能在淮宁县委书记这个任免的问题上有话语权，究其原因，就是在于他能对淮宁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发号施令，更能影响全淮宁人民的动向。 这就是立足江州的实力。 淮宁，也是秦牧手中最大的底牌。 这也是秦牧答应去参加聚会的原因，稳住自己手中的基本盘，才能在未来和邱向前的竞争中，继续立于不败之地。 刚说完，一通电话就打到了秦牧的办公室里。 “喂，哪位？” “秦老弟，猜猜我是谁？” 秦牧刚问完，电话里就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一抹笑容，很熟悉，但秦牧仔细想了想，愣是没想起来是谁。 “你不就是那个谁……谁吗？你这声音太熟悉了，你怎么打电话找我了啊，都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 秦牧一时想不起来，但又不好意思问对方叫什么，只能打了个马虎眼糊弄过去，顺便从对方的嘴里打听一下信息。 “你居然还能想起来，我……等等……你不会是没想起来我是谁吧？” 电话那头的人一开始都被蒙混过去了，但很快又反应了过来，问道：“好啊你，现在高升了，就不记得老朋友了是吧，真有你的。” “那个……要不你直接说你是谁吧，我真想不起来了。” 秦牧老老实实的说道：“既然是老朋友，那你肯定不会跟我计较的，对吧？” “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会道。” 电话里的男子无奈一笑，道：“我是卓志宏。” 卓志宏！ 这个名字一出，秦牧立马就想起来了，之前在淮宁的时候，他跟对方多有合作，自然是记得的，甚至，自己还跟对方的侄女卓文君相亲来着。 “卓主任，你真是，直接说不就行了，还搞这一出。” 秦牧也忍不住笑了，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你打电话来，肯定是有正经事的吧？你说，我听着！” “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卓志宏也没再客套了，直接说道：“我就在江州，聊聊？” 你来江州了？ 秦牧微微皱眉，以卓志宏的这个级别，突然来江州，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公干，要么就是工作调动。 难不成是来接方秀的市纪委书记职位？ 从省里到市里，明显不是很好的选择，当然，也可能是来锻炼的，增加岗位经历，为后续的提拔，提供履历支持。 “可以啊！” 秦牧满口答应，“不过，不能去饭店吃饭，你来我家吧，让我老婆炒两个小菜，我们吃点家常便饭。” “是因为禁止聚餐令？” 卓志宏反问道。 “对，我是提倡人，我如果不履行好的话，就不能服众了，我们是自己人，就不用太客气了，随便吃点。” 秦牧笑了笑，直接说道。 “行，我听你的。” 卓志宏自然也没意见，当即答应了下来，确定好时间，就挂掉了电话。 秦牧又给祝思怡发了消息，简单的提了一下，祝思怡是有自己的单独房子的，只不过平时是在家跟父母住，这次有客人来，自然就是去单独房子那边。 安排好了，秦牧这才动身前往江州，路上顺便买了点熟食，在小区门口等到了卓志宏。 “卓主任！” “秦老弟！” 二人一见面，立马打了声招呼，握了握手。 “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喊我一声老哥就行。” 卓志宏摆摆手，道：“咱们不是老朋友了吗，还这么见外？” 毕竟，现在秦牧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小县委书记了，如今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干部，市委常委，跟自己是平级的。 官场本来就是以职位高低论英雄的，以前秦牧只是处级干部，喊他一声卓主任，卓志宏肯定是欣然应允，可现在对方跟自己平级了，肯定不能跟以前那样了。 必须予以足够的尊重，更何况，他这次来，还是有重要事情和秦牧商量的。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秦牧也没客气，笑了笑，说道：“老哥你这次来的太突然了，都没准备什么，等会你将就吃点。” “没事，我们这关系，吃一盘花生米，喝点小酒也没问题啊。” 卓志宏那叫一个好说话。 明白了！ 这是有大事情要和自己说。 秦牧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能猜出对方来这里，肯定是大事找自己帮忙，最不济，也是要和自己搞好关系的。 二人进了家里，跟祝思怡打了声招呼，就坐了下来，就着熟食，喝着小啤酒，聊了起来。 “你猜猜，我这次来江州做什么？” 卓志宏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问了一句。 “你是来接方书记的班，担任市纪委书记，是吗？” 秦牧倒也没有迟疑，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是神仙吗，这都知道？” 卓志宏一愣，随即意外的问道：“省委今天下午刚做出的决定，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我猜的。” 秦牧笑了笑，道：“以你的为人，平时都是在省纪委兢兢业业的工作，轻易不会外出，来江州，要么公干，要么调动，很明显属于后者！” 太聪明了！ 卓志宏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老弟你真是越来越妖了，难怪能不停的升职，短短两年多时间，就跟我平级了，而我还在原地踏步！” “老哥你又谦虚了，这次在江州镀个金，回省里，就该上正厅了吧！” 秦牧喝了一口酒，道：“你明显是要接省纪委的位子的，只是时间问题！” 神了！ 卓志宏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怎么什么都能提前知道？ “那你猜猜，我找你是做什么的！” 卓志宏就不信这个邪了，秦牧难不成连这个还能猜到？ “我想想。” 秦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沉思了一下，一饮而尽，然后说道：“你是为某些人当说客来的，想说服我加入其中，或者说跟你们合作，不要再游离于你们派系之外，是吗？” 此话一出，卓志宏刚夹起的一块肉，就掉了下去，两眼里都是吃惊之色。 第 829章 不能后院起火 卓志宏看着秦牧那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神，心里由衷的升起一股佩服之色。 之前秦牧在淮宁任职的时候，他还没觉得秦牧有什么特殊的，但这次见面，明显能感觉到，秦牧的身上发生了蜕变，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升华了。 有种洗尽铅华、浮华褪尽的感觉。 想想也是，对方在淮宁，经历那么多的考验，换到庆城之后，同样是经历一系列的重大挫折，期间，还碰上老爷子离世这样的转变，肯定让秦牧有了大变化。 越是有能力的人，遇到的挫折越多，只会让他愈挫愈勇。 很明显，秦牧这政治智慧，是真的养成了。 “老哥，我猜中了？” 秦牧看着卓志宏的表现，笑了笑，说道：“能劳动你这么大的领导干部来做说客，后面的人，不简单啊。” “哎，在老弟你面前，真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卓志宏放下筷子，苦笑着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直接点吧，我的确是说客来的，想说服你加入我们一起，共同对付政法帮，这对你而言，绝对不是坏事。“ 政法帮？ 秦牧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形容词，好奇的问道：“这政法帮又是怎么个意思？” “你在江州工作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说过吗？” 卓志宏一阵意外，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道。 官场就是一摊浑水，只要身处其中，按理来说，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秦牧又不是什么小干部，都已经算是中层往上的领导干部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秦牧认真的说道：“我平时都是忙于工作，还真的没有去关心过这些所谓的派系。” 这倒也是！ 卓志宏仔细想想，以秦牧的背景，两边的人，一开始都没有想过拉拢秦牧，毕竟，京城人，又有秦老爷子在，谁拉拢都没有意义。 现在之所以要拉拢，纯粹是在于秦老爷子走了，秦家势微，换做以前，同样不会提起这种事情。 “在江南官场，一直存在三股势力，以省城籍贯为核心的省城派，以前任政法委书记为核心的政法帮，以及两不沾的松散联盟。” 卓志宏简单的说了一句，“邱向前就是政法帮在江州的重要成员，他目前在江州的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将你办掉，如果你不加入我们，凭你一人之力，怕是很难对付邱向前的。” 原来是这样！ 秦牧到现在才算是搞清楚了，当即问到：“祝市长也是你们的一员？” “祝市长虽然不是省城籍贯，但提拔他的人，是我们省城派的大佬，所以也算是我们的一员。” 卓志宏点了点头，“之前你父亲来，我爷爷就想跟你父亲聊聊的，但很可惜，被拒绝了，跟你们秦家合作，就这么的难吗？” “老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的态度，何必还来当这个说客呢？” 秦牧笑了笑，“我既然之前不答应，那以后也不会答应的，不加入任何一方，我只做好自己的事情。” 还是不答应？ 卓志宏听了，也很无奈，这家伙的脾气，是真的死犟死犟的啊，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跟自己保持距离。 “那你就不想知道邱向前对你用了什么招吗？” 卓志宏认真的说道：“你如果再不表态，我们省城派这边，都有人要对你下手了。” 两派同时夹击，秦牧一个小小的副厅级干部，拿什么打？ “你说的是赵家？” 秦牧眉头一挑，反问道。 按照对方说的派系划分，省城派里他得罪的人并不多，唯一一个可以说的上是死敌的，也就只有赵家了。 在赵亚楠的问题上争论过，并且在淮宁的时候，赵家也对秦牧出手过，最后铩羽而归，还被爷爷给收拾了一顿，现在爷爷走了，对方按捺不住想对自己下手，倒也能说的过去。 “你啊你啊，真是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卓志宏彻底的服气了，“你说你这么聪明，就不能稍微理智一点，早点跟我们合作，这样不就可以不会面临腹背受敌吗？” “难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在我们两派的夹击之下，平步青云？” 整个江南，就没有人在面临这样的复杂困境中还能逆势崛起的。 秦牧固然聪明，但大势如此，压根就不是个人小聪明能抵挡的。 “我没有这个自信。” 秦牧摇摇头，严肃的说道：“但我相信，人定胜天，我的背后，是人民，是组织，是国家，我相信，我能闯出重围！” 服气！ 卓志宏听着这话，内心里一片严肃，如果换个人说这样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笑出声，但面对秦牧，他笑不出来。 这家伙，是真的有机会创造出奇迹的。 “炒好菜了，你们尝尝！”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祝思怡恰到好处的出现，端着两盘小菜，放在了二人中间。 “弟妹，辛苦你了。” 卓志宏道了声谢，“我过来让你受累了。” “这有什么，你们放心吃，我再去弄点。” 祝思怡摆摆手，随意的说着，然后就转身进了厨房，生怕打扰到了秦牧和卓志宏。 “你真是好福气啊。” 卓志宏称赞了一声，道：“难怪当初我侄女你都看不上，文君虽然很漂亮，但还是比不了弟妹贤惠。” “你侄女现在怎么样了？” 秦牧知道对方是故意岔开话题，缓解气氛的，他也就顺着对方的意思，随口问了一句。 “还行吧，她在淮宁县纪委工作呢，你估计都不知道吧！” 卓志宏笑了笑，说道：“她可说了，要在基层多历练一下，争取早日升职。” 什么？ 去淮宁县了？ 这倒是出乎秦牧的预料，以卓文君的背景，在省里、市里，什么岗位都可以挑选的，偏偏去了淮宁县，的确是让人惊讶。 “算了，我这个说客是失败的。” 卓志宏拿起酒杯，跟秦牧碰了一下，说道：“我们以后就不提这个了，但我要提醒你一句，眼光要多重视点淮宁，可不能后院起火了。” 第830章 省城来人 秦牧听完，一时有些疑惑，现在的淮宁，依旧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还能怎么起火？ 按照常理来说，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淮宁的新任县委书记，原本是要安排人过去的，但市里和省里综合考量之后，并没有安排人，一直让高强以县长的身份，主持工作。 这样一来，其他的干部都还在自己的岗位上，等于全是秦牧的班底，那淮宁还能起什么火？ “这个你可以放心，淮宁是我的大本营，那边的干部，跟我是一条心的，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秦牧跟卓志宏喝了一杯酒，然后说了一句。 “你啊，还是太自信了。” 卓志宏微微一笑，“有很多事情，是你这个级别压根就不知道的，反正我已经听说了一些了。” 嗯？ 还真有变故？ 秦牧一阵皱眉，以卓志宏的身份，肯定没必要跟自己撒谎，既然这么说，那就几乎可以表明，淮宁县的确有特殊的事情发生，而且是和自己有关的。 “老哥，我们这关系……” “诶，打住！” 秦牧本想打一下感情牌，想着让卓志宏透露一下，但很可惜，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明显是已经察觉出了秦牧的意思，直接就打断了。 “我们的私交关系，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我今天是代表我们卓家以及卓家的合作联盟方来的，我能提醒你一句，已经是尽我所能了，再说，那就是在出卖家族利益了。” 卓志宏认真的说道：“我很想拉你进入我们省城联盟，但很可惜……喝完这杯酒，以后我们在工作上，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说完，举起酒杯，又跟秦牧的杯子碰了一下。 “行，以后工作上各论各的，私下里，要是你愿意喝酒，我随时奉陪。” 秦牧微微点头，当即答应了下来，对方这个态度，没有任何毛病，身为大家族的子弟，肯定是以家族利益摆在首位的，秦牧也能理解。 喝完酒，卓志宏就告辞离开了。 “走这么快啊，我还做了个汤呢！” 祝思怡从厨房里走出来，诧异的说道。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秦牧笑了笑，道：“老婆，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我只是简单做个饭。” 祝思怡满脸的随意，然后二人坐在桌上，简单的吃了一下。 吃完饭，秦牧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知道，卓志宏的到来，是省城派最后一次对自己的拉拢，以后只能是当对手了。 按照卓志宏所说，政法帮已经开始在淮宁布局了，那省城派多半也已经开始了。 同时在淮宁布局，很显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当然，也不光是自己。 因为，他秦牧一旦倒下，整个淮宁和庆城，都将面临权力的重新洗牌，特别是淮宁，跟着秦牧的那群人，肯定都要被贬，届时，又有很多人可以上位了。 这么一想，秦牧就明白为何这些人喜欢把重点放在淮宁了，因为淮宁再有两年时间，就能经济腾飞，到时候，谁在淮宁，谁就能享受到发展成果带来的政绩。 对哦！ 仔细一想，秦牧就能想通了。 这些人，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还在思考工作吗？” 祝思怡从身后走过来，轻轻抱住了秦牧，问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都想好了。” 秦牧笑了笑，说道：“有你陪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说完，拉着祝思怡的手，就进了浴室。 “干嘛！” “洗澡睡觉！” “两个人怎么洗啊！” “我帮你！” …… 浴室里传来阵阵笑声，等一个小时之后，二人才回了房间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牧就接到了市委办公室的通知，上午十点要召开市委常委会，务必参加。 秦牧索性就直接从家里赶往市委，没有急着回庆城。 “书记，按照市委办公室的说法，是今天要宣布两项任命，有两位新的市委常委进入班子。” 路上，秘书田鹤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两个新任市委常委，一个是卓志宏的市纪委书记，另外一个应该是新任市委组织部长。 倒是需要认识一下。 毕竟，这两位都是从省里来的，都是来对付秦牧的人。 九点五十，秦牧进去的时候，大部分的市委常委都已经坐在里面了。 秦牧这一来，自然是引起很多人的关注，但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受到欢迎。 更多的，都是冷眼旁观。 说白了，官扬之上，都是很现实的，之前秦牧和市长祝正远，组织部长陈文华，纪委书记方秀，都很熟悉，关系很好，过来开会，自然也会有人主动来示好。 加上又是秦家的嫡长孙，身份非凡。 可现在呢？ 他和祝正远、陈文华都渐行渐远，方秀调走了，秦家又不复当年，这形势巨变，秦牧自然就不会有多么好的人缘了，现在还能是市委常委，都算他秦牧，能力超群了。 否则，换个人，这会估计已经去闲职弃用，甚至是被打倒，下辈子坐牢去了。 等了几分钟，邱向前陪着两个新面孔从外面走了进来，有说有笑的。 其中一人，就是卓志宏，而另外一人，秦牧就不认识了。 “同志们都来齐了吧！” 邱向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了一眼四周，说道：“今天有两位新同志，加入我们市委常委的班子，我来介绍一下吧！” “志宏同志，省纪委第一纪检监察室主任，目前经省委批准，来我们江州担任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 邱向前指向卓志宏，简单的说道。 “谢谢邱书记，祝市长好，各位同志好，我是卓志宏，很荣幸来到江州，以后跟各位同志们共事，多多交流，多多沟通。” 卓志宏站起身，说了两句，就坐了下去。 “这位是赵朗同志，从省委组织部来的，担任我们江州市委常委、市委组织部长！” 邱向前指向另一人，介绍了一下。 赵朗？ 姓赵？ 秦牧的心一下子跳动加速了，从省城来，又姓赵，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赵家的人？ 第831章 背后偷袭？ 因为赵朗环视一圈之后，目光落在秦牧身上，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你就是秦牧啊？ 带着一点挑衅的味道！ 秦牧和赵家在去年的争锋中，就占据了上风，让赵家老爷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加上赵亚楠又因此出走，赵家人对秦牧有敌意，太正常不过了。 “谢谢邱书记的介绍，我是赵朗，以后都是同志，我们互相扶持！” 赵朗的发言，更加简洁了，寥寥一句话，就坐了下来。 “啪啪啪！” 邱向前第一个鼓起了掌来，其他的人也都紧随其后，表示对卓志宏和赵朗的欢迎。 “两位同志都是精兵强将，对我们江州的事业发展，肯定会做出巨大的贡献。” 祝正远作为市长，开口说道：“志宏同志，你是纪委系统的老人了，对江州市纪委的工作，可要挑起重担来。” “请市长放心，我来就是要做事的，我会延续方秀书记的风格，继续整顿风纪，为江州官扬的政治清明，夯实基础。” 卓志宏没有任何的犹豫，十分严肃的表态。 “赵朗同志，我记得你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邱向前看向赵朗，问道。 “是的，邱书记。” 赵朗被点了名，沉思了一下，说道：“省委组织部已经选定将江州淮宁县作为年轻干部的培训基地，我这次来的一项工作任务，就是落实这一份计划。” 淮宁县？ 这话一出，在扬的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有秦牧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些人来的目的，就是针对自己的，这刚上任的第一天，就把目标指向淮宁县。 不得不说，这是真的很急躁啊！ “那你跟大家介绍一下吧！” 邱向前开口说道：“从明天开始就正式下发工作通知了，你先说一说，让我们也了解一点。” “好的，书记。” 赵朗应了一声，道：“目前上级领导一直提倡干部年轻化，要大力培养年轻干部，为我们国家和组织的事业添砖加瓦，省委组织部选拔了一批优秀的年轻干部，扎根淮宁，深入到基层一线，就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基层工作经验。” “当然，淮宁只是试点，积累经验之后，会往其他县区推广，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江州市委组织部作为具体工作的实施者，也是一次展现我们江州全体领导同志优良风貌的机会。” 都是扯淡！ 其他的人都在鼓掌，只有秦牧的心里在冷笑。 全省那么多县区，江州同样有不少县区，偏偏就选定了淮宁县，要说里面没有一点猫腻，谁信呐？ “这是省委组织部的工作要求，你呢，就放手大胆的去做，需要什么帮助，也尽管跟我提。” 邱向前严肃的说道：“谁要是敢不配合，你就跟我说，我亲自跟他谈话，不服从组织安排的，我让他回家养猪！” 这一番话说的很糙，但目标直指秦牧。 原因也很简单，淮宁县委书记空缺，但对淮宁有最大影响力的人，就是秦牧。 要说谁能阻止组织部的安排，那只有秦牧本人。 邱向前这话，就是提醒秦牧，你最好不要阻止，否则，就把你开了。 当然，他开不了秦牧，但绝对可以开掉淮宁的那些干部，正好邱向前找不到合适的动手理由呢，这一次的组织部工作安排，就有可能给他提供合适的理由。 正大光明的阳谋，谁能阻止？ “同志们有没有不同的意见，现在可以提一提，我们班子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藏着掖着。” 邱向前环视一圈，问了一句，最后将目光停在秦牧身上。 但秦牧就是不说，一脸的淡定。 你想让我表态，我偏偏不如你的愿。 “秦牧同志，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邱向前没辙，只能主动问了一句。 “邱书记，我的主要工作地点是在庆城，淮宁的事情，你问我，这不符合工作规定啊。” 秦牧微微一笑，道：“可不会还以为我还在淮宁吧，您这记性，可要注意着点了！” 半开玩笑半嘲讽的语气，杀伤力极强。 短短一句话，的确让邱向前颇为不爽。 明眼人都知道你秦牧实控淮宁，在这装什么清白呢？ “哈哈哈……倒是我忘记了。” 邱向前冷脸过后，又笑了起来，说道：“淮宁的事情的确不该问你，赵朗同志，你就安心的去做吧，我相信，淮宁的同志都会配合你的。” “好的，书记。” 赵朗满口答应。 随后又针对市委的工作展开了一番讨论，陆陆续续发言，结束之后，秦牧就直接往外面走去。 这偌大的会议室，没一个自己人，他继续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秦牧同志，你稍等一下。” 刚走到门口，身后一道声音响起，秦牧回头一看，正是新任组织部长赵朗。 “赵部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牧脸色平静，问了一句。 “有时间聊两句吗？” 赵朗开门见山，“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相信，接下来会有不少打交道的地方，不如先认识一下！” 哦？ 你要跟我聊？ 这个赵朗，以秦牧的视角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表面平静，但一双眼睛里透露着凶狠之色。 找自己，肯定也不是聊聊天那么简单！ “行啊，我还有时间。” 秦牧是个喜欢挑战的人，对方主动询问，他也就想看看，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来。 “那行，去我的办公室吧！” 赵朗主动引着秦牧，往他的办公室而去。 秦牧就跟在后面，一直观察着赵朗走路的姿势，大阔步向前，明显是有很明显的训练痕迹，赵家在警界颇具声望，赵朗有这个训练痕迹，也就不奇怪了，多半也是受过警队训练。 “请进！” 赵朗打开自己的办公室大门，示意秦牧先进去。 “谢谢！” 秦牧倒是没客气，道了声谢，就往里面走去。 “嘭！” 刚听到一道关门声音，秦牧浑身一紧，因为后面有一道拳风打了过来。 什么意思？ 这个赵朗还玩背后偷袭这一套？ 第 832章 初次交锋 所以身后拳头打过来的时候，他是能感应到的，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微微侧头，就直接躲了过去，还顺势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五根手指头像是铁钳子一样，死死的钳住了赵朗的手腕，后者想要动弹，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扭开秦牧的手。 “赵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牧不解的问道：“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吧，你就要跟我打架？都是体面人，动手是不是有些跌份了？” 当官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见面就用拳头解决问题的，秦牧自然想问个清楚。 “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不爽，想教训你。” 赵朗冷哼一声，道：“你跟我们赵家的恩怨可不少，我想教训你，应该也很正常吧？” 这么一说，秦牧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一点都没错，眼前这位，就是赵家人，算的上是赵亚楠的本家人？ “动手之前，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秦牧将赵朗的手松开，开口说道：“你和亚楠是亲戚，我就放你一马，不跟你计较了。” 毕竟，秦牧的心里，是对赵亚楠有亏欠的，自然也不好对赵家人下手。 “你不配这么喊我妹妹的名字。” 赵朗的眼神却是更加的凶狠，道：“你知不知道，你把亚楠的前途都毁掉了，她原本是有机会在仕途上大展拳脚的，都是因为你……” 这……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秦牧哑口无言。 这一点，他也得承认。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亚楠的确还会在江州市局继续工作，这个时候不说当局长，起码也是个副局长了。 “她还好吗，现在在什么地方了？” 秦牧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不知道她的情况？” 赵朗的眼睛里都是震惊之色，问道：“她……她在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额…… 做什么？ 我应该知道吗？ 秦牧被这个问题给问的有些懵逼，不解的问道：“我和亚楠分开之后就没有再联系，我怎么知道她的情况？”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趁着这个机会，干脆就多问了一句。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赵朗听完，忍不住笑了几声，“这样也好，你就继续不知道下去吧！” 什么意思？ 秦牧一阵皱眉，这个赵朗，怎么老是跟自己打哑谜？ “我也不瞒着你，我来江州，接到的指令，就是让你滚出江州。” 赵朗人高马大的，居高临下看着秦牧，像是发战书一样，“你一个京城人，就好好滚去京城，别老是想着在江南，江州这块地，不属于你！” “你要是识相，就趁早自己走人，否则，你就没体面了。” 哦？ 这是对我的警告吗？ 秦牧就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你越是这么强横，我就比你更强横。 “想赶我出江州，你还不够格！” 秦牧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今天我放你一马，是看在亚楠的面子上，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 “秦牧，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秦家，的确很特殊，但也仅限于京城，你家的定海神针没了，你以为，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无往而不利吗？” 秦牧刚走到门口，就传来赵朗的声音，“我们几个家族在江南深耕多年，不会容许一个外地人，抢了我们的风头和资源，你走到今天，已经是到顶了。” 到顶了吗？ 秦牧并不这么看！ “到不到顶，你说了不算。” 回头看了一眼赵朗，秦牧的眼睛里都是轻蔑之色，“如果所谓江南世家的子弟都跟你一样，只有嘴皮子功夫，那就真的搞笑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是世家子弟，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说完，没有任何的停留，拉开门，走了出去。 “嘭！” 大门关上，赵朗一人站在办公室里，他能感受到秦牧语气里那一抹浓浓的嘲讽，看不起自己可以，但看不起整个江南世家，那就不能忍了。 “哗啦啦！” 赵朗一生气，将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近乎于发泄一般的一拳头砸在桌子上。 “等着吧！” “接下来有你好看的。” 赵朗恶狠狠的说着，抬起手，一滴殷红的血迹滴落，恰好滴在桌子上的那份文件上。 《关于在淮宁设立年轻干部培养基地的通知》 赵朗的眼神落在上面，眼睛里渐渐开始认真了起来，他这次来江州，就是要执行这项任务。 将十五名年轻干部派驻淮宁，其目的，就是要瓦解秦牧在淮宁的控制基础。 除了十五名省城选拔出来的干部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名字，是从京城而来，和秦牧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同样是为秦牧准备的大礼！ …… 邱向前第一时间听说了赵朗和秦牧在办公室里的冲突，市委的办公大楼看着很大，但其实，任何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开。 市委组织部长和庆城市委书记在办公室里吵起来，甚至动了手，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劲爆。 “哈哈哈……这个赵朗，有点意思！” 邱向前都忍不住笑了，“第一次见面就对秦牧动手，也是让我长见识了。” “秦牧有受伤的地方吗？” 如果能让秦牧吃点苦头，那邱向前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好像没有，秦牧书记走了之后，赵部长还发了火，砸了杯子，听人说，他的手还出了血。” 秘书简单的汇报了下。 “真没用，喊秦牧过去，动了手，自己还吃了亏。” 邱向前不满的道：“赵家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好歹是经过挑选来的，怎么一点城府都没有，在官扬上，连个忍字都不会写！” 邱向前的出身并不怎么样，他能走到现在，依靠了政法帮的力量，但最重要的，还是他能力突出，他一直坚信，对付敌人，要么一击必中，要么就隐忍下去。 很显然，这个赵朗，有点过于直白了，不会变通。 “你去喊他来一下。” 邱向前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这位赵公子，性格有点毛躁了，有些话，他还是要提醒一下。 第833章 真正的王牌 “邱书记，您找我。” 赵朗面色沉稳，打了一声招呼。 “手怎么样？” 邱向前一眼就注意到对方的右手做了简单的包扎，随口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磕碰了一下，一点小伤口。” 赵朗的脸色有些不大自然的解释了一下。 这么要面子？ 邱向前都很想笑，明明是在和秦牧的交手里落了下风，自己撒气锤桌子锤伤了，还说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这世家子弟的面子，是真的重要啊。 “你自己注意就行。” 邱向前也没戳穿，当即说道：“秦牧这人，你怎么看？” 怎么看？ 这是在考验我？ “不过是一个仗着有家族撑腰侥幸身居高位的投机者罢了，我想，他很快就会现出原形了。” 赵朗的语气里带着一抹不屑，直接说道。 这么狂妄？ 邱向前微微一愣，即便是他这个市委书记，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轻视秦牧了，而这个赵朗，刚到江州的第一天，就如此的狂妄？ 不把秦牧放在眼里了？ “赵朗同志，我得提醒你一句，秦牧这人不简单。” 邱向前认真的说道：“跟他交手，要保持清醒，不可大意，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将他彻底打落下马，而不是小打小闹，明白吗？” “邱书记，我明白。” 赵朗一脸的自信，“来之前，我已经见过老爷子了，我们家老爷子也是这么说的，这一次，不会让秦牧有翻身的机会。” 你明白个屁！ 邱向前看人很准，眼前这个赵朗的脸上和眼睛里，都是轻视，压根没有真的重视起秦牧。 想想也是，所有人都觉得秦家老爷子没了，秦牧就失去了最大的靠山，自然就好对付了。 这个赵朗，背后是赵家，在江南深耕多年，门生故旧遍布江南，肯定不会把秦牧这种人放在眼里。 但只有邱向前知道，秦牧走到今天，绝不是完全靠家族，单单一个淮宁，秦牧的影响力，就无可比拟，如果只是一个依靠家族力量的普通人，能让淮宁上下干部一心团结在秦牧身边吗？ 必然不可能的！ 除非秦牧是有真才实学！ “年轻干部派往淮宁的计划，准备的如何了？” 邱向前也懒得再去纠正赵朗的观念，这种事情，他说的再多，对方也不会重视，不如关心一下具体计划的实施。 “名单都拟好了，本周五，也就是明天，会把所有年轻干部带往淮宁，我亲自过去。” 赵朗解释道：“这一批人进入淮宁，会占据重要部门的核心岗位，瓦解秦牧在淮宁的基础，指日可待！” 很好！ 邱向前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个计划实施到位，我等你的好消息。” 邱向前叮嘱了一句，他已经不指望赵朗能有什么大的发挥了，只要能把这个计划搞好，就等于是往前迈了一大步。 “您放心吧，没问题的。” 赵朗一脸的自信。 但对方越自信，邱向前这心里，就越是没底，他总感觉，对付秦牧的计划，迟早要坏在这人的手里。 但眼下，除了硬着头皮往前走之外，也只能再尝试着多准备一些方案了。 “对了，我还有个特殊情况，秦牧似乎还不知道，如果把这一招作为杀手锏，我想，能给予秦牧致命一击。” 赵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开口说道。 哦？ 还有这种秘密？ “你快说说……我听听。” 邱向前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要说吗？ 赵朗犹豫了一下，因为他要说的，也涉及赵家的秘密，几乎是赵家的丑闻了，跟邱向前说，会不会引来爷爷的不满？ “怎么，你有什么顾虑？” 邱向前敏锐的察觉到赵朗的犹豫，连忙说道：“我们虽然不是一个阵营，但眼下，我们的共同目标是秦牧，只要是能对秦牧产生打击，那我们就不应该隐瞒着。” “你跟我说了，我也能帮你出出主意，兴许能将这个秘密利益最大化，对秦牧产生最大的打击！” 这倒也是！ 赵朗只是知道这个秘密，具体怎么用，他的确没想好，邱向前是市委书记，有经验的人，肯定更清楚在什么时候用最好。 “是这样的，秦牧和我们赵家的赵亚楠……”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今天试探了一下，秦牧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事情。” 赵朗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 邱向前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 短暂的震惊之后，邱向前的眼睛里是狂喜之色。 “赵朗，这个情况真是意外之喜啊！” 邱向前哈哈一笑，道：“有这个秘密在手，我们就等于掌握了一张王牌，在最后时刻，对秦牧发动总攻。” “你现在的任务除了要搞好年轻干部派驻淮宁的任务，同时，也是要把我们的王牌从国外接回来，他们只有回来，我们才能发挥其作用，明白吗？” 接回来？ 赵朗有点迟疑，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对秦牧厌恶到极点，如果能让秦牧的自身血脉，对他发起攻击，并且让秦牧落马，这何尝不是最能打击秦牧的做法？ 就刚才秦牧在自己办公室里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赵朗不把他的自尊心踩在脚下摩擦，他就不甘心！ “我试试吧！” 赵朗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不，这不是试试，是必须。” 邱向前一脸的严肃，又循循善诱，说道：“你要是能将秦牧踩下去，那你就立了大功，接下来，你在江州，肯定能平步青云，我走之前，让你担任市委副书记兼任庆城市委书记，如何？” “赵家内部的竞争压力同样也不小，你这次能来江州，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一旦晋升，你接下来肯定会被家族重点培养的，打击对手的同时，还能有巨大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不得不说，邱向前的话，很有魔力，让赵朗的一颗心都活跃了起来。 “邱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难有人保持冷静，即便邱向前在蛊惑他利用赵家人的痛点打击秦牧，那也很难让赵朗放弃这个主意。 第834章 强化自身 “书记，我们回庆城吗？” 田鹤看着上车之后就一脸严肃坐在后排的秦书记，一阵忐忑，连忙问了一句。 “嗯。” 秦牧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这吓得田鹤都没敢多问，回了一个好的，就赶紧发动了车子，往庆城而去。 给秦书记当秘书有一阵子的时间了，但还是头一次看到秦书记如此严肃和低沉的神色。 看来，这一场会议，并不怎么好，或者说，就是针对秦书记开的？ 这下，怕是有麻烦了！ 秦牧的确是思绪万千，刚刚和赵朗的接触，可以明确一个事实，省委组织部的所谓年轻干部培养计划，多半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要将淮宁作为突破口，瓦解自己建立起来的班底。 其次，赵朗提及的亚楠，多半也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可能对自己造成相应的攻击。 加上卓志宏在纪委，能给赵朗的工作提供相应的支持，这么一来，自己以及淮宁的那些下属，只怕都将陷入到困境之中。 这一次，想要破局，的确不简单。 准确的说，秦牧没有可以破局的点，只能被动应对，江州市委连个支持他的人都没有，如何破局？ 就连一向是对头的邱向前和祝正远，都可以因为自己，而达成短暂的合作，这江州市委，还有人敢跟自己来往吗？ 不知不觉间，秦牧竟成了孤家寡人？ 这局势，真是急转直下！ 从江州到庆城，四十分钟的时间，秦牧将自己当下的情况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 之前他在淮宁，在庆城，无往而不利，究其原因，是有方秀的市纪委支持，有祝正远这个市长的支持，连带着左右逢源，做成了不少大事，当然，还有爷爷的支持。 他的努力，也可以算作其中。 可现在不同了，市纪委书记换人，以后多半是不会支持自己，祝正远同样如此，分属不同派系，很难再支持自己做大事，爷爷同样也不在，秦家能给的支持又很有限。 这让秦牧等于失去了外在支持，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 除了秦牧自己，还有淮宁的一批心腹干部。 这问题就来了，赵朗等人的第一个目标就瞄准了淮宁，一旦将淮宁夺走，秦牧的话语权，将会进一步下降。 他在庆城，难道只能等死？ 反击不了，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强化自身！ 只有秦牧个人的力量越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强化自身，除了要稳住淮宁和庆城的基本盘之外，还要让自己的个人形象和个人名声，进一步传扬出去。 在商业行为上，秦牧这个想法，有一个专属名字，叫做品牌，秦牧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品牌去打造。 只要能让他这个‘品牌’名字足够响亮，支持者足够多，以后想要对他下手，同样要考虑这个影响力。 这是秦牧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让他顶住这一波压力的方法。 回到庆城，秦牧就跟苏华简单的探讨起这个问题来。 “苏主任，我记得你的大学专业，学的是市场营销吧？” 秦牧冷不丁的一问，吓了苏华一跳，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问起自己的过往了？ 问的还是大学专业！ 秦书记这是想干什么，翻旧账吗？ “是的，我……我学的是市场营销，这个专业虽然不怎么样，但以前是很热门的，并且也是能考公的，书记，我这个专业，应该没……没什么问题吧！” 苏华小心翼翼的强调了一下，生怕是秦书记要针对她这个专业寻找出问题来。 “当然没问题了，你别多想。” 秦牧哂然一笑，问道：“既然你是学市场营销的，肯定知道该怎么打造品牌吧？” 打造品牌？ 苏华一时更懵了，怎么秦书记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奇怪？ “打造品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要市场调研，要圈定核心用户，要明确品牌的愿景和目标，要打造品牌故事，要多渠道推广，要不停优化产品等等……” 苏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秦书记，您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你说的很专业。” 秦牧微微一笑，道：“如果我现在让你来负责打造我这个品牌，你会从哪里入手？” 嗯？ 你这个品牌？ 苏华的大脑短暂思考过后，一下子就明白了秦书记的意思。 “秦书记，您是想给自己打造一个好的形象？” 苏华开口问道。 “不光是形象，我希望是一个标签，一个以后别人提起我，就会想起的标签。” 秦牧淡淡的说道：“苏主任，你是专业人士，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懂了！ 这是想要一个固定的良好形象。 按照秦书记的作风，肯定是希望有一个真正为人民服务的公仆的形象。 “您的意思，我大概能理解，但要打造一个人民公仆的形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华沉思了下，道：“您作为这个品牌的核心，需要时时刻刻都保持正派的形象，要有大量的宣传，最重要的，是您这个品牌核心，要拿出过硬的成绩支撑，只凭宣传，那打造的都是虚名，要有过硬的政绩，才能将您这个形象，撑的起来。” 过硬的政绩！ 这才是核心！ “看来你对这个很有研究。” 秦牧笑了笑，道：“苏主任，我的这个个人品牌计划打造，就交给你，怎么样？” 啊？ 给我吗？ 苏华犹豫了一下，说道：“书记，您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想法了？” “以您的个人能力，其实不用刻意去营造什么品牌形象，只需要继续保持下去，就肯定能有一个良好的口碑！” 剩下的一句话她没说，刻意营造出来的品牌，终究是有瑕疵的，自然形成，比什么营销，都更有用。 “因为，时不我待！” 秦牧淡淡的说道：“苏主任，我这一艘大船，风雨飘摇，现在需要加速了，有些事情，不能靠按部就班，必须跑起来。” “当然，你可以拒绝，我不强求，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秦牧目前的遭遇，在江州并不是什么秘密，作为庆城市委办主任，苏华的消息渠道，肯定也不少，对秦书记的现状，自然也很清楚。 眼下这么说，就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愿不愿意合作下去！ 这个合作，就是深层次的绑定。 第 835章 没想到的暗棋 “秦书记，这个计划，我会起草一份纲要，到时候给您过目。” 苏华没有明确说什么，而是主动接了任务，“正好明后天是周末，周一交给您。” “苏主任不考虑一下？” 秦牧认真的说道：“参与这个计划，可就跟我是深度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以多考虑下，周一再给我确切的消息。” “秦书记，我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选择。” 苏华微微摇头，道：“做官如做人，是您在我低谷期拉了我一把，如果我这时候还犹豫，只能说我不配做官，更不配做人。” “我相信，一个心怀正义、坦坦荡荡的人，是能做一名好领导的，如果官场连您这样的人都容不下，那这官场，不待也罢！”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又小小的夸了一波秦牧。 这位市委办主任，说话方面还是很有水平的。 “苏主任，既然这样，那就说好了，这项个人品牌计划打造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秦牧郑重的说道：“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好！” 苏华满口答应了下来，当即走了出去。 个人品牌计划的打造，是秦牧应对当下形势唯一能想到的手段了，当然，接下来要做的，是稳住淮宁的基本盘。 周末韩莹和段泽已经联系了淮宁方面的重要干部，正好能一起聊聊，共同应对当下的危机。 周六下午三点，秦牧在韩莹的带领下，进入了庆城一家位于半山腰上的别墅区，这一带，居住的人不多，基本都是给有钱人度假用的。 这次韩莹以私人名义，租了别墅一天，正好用于老友叙旧，既隐秘，地方还大。 秦牧到的时候，别墅里已经坐满了人，一眼扫过去，全都是淮宁的熟人。 “秦书记！” “秦书记来了！” “秦书记！” ……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目光热切的看向秦牧，这么长时间没见，还真是有些感慨。 “好久不见，大家都变了样嘛！” 秦牧扫了一圈，笑了笑，说道：“看来我离开淮宁，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起来啊。” “书记，您真会说笑。” 高强率先一步说道：“您离开淮宁之后，我们可都忙的脚不沾地，没有您的领导，我们都有些不习惯了。” “是啊，有您在，我们只需要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就行了，现在还得自己来，肯定不习惯了。” 徐璐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现在淮宁能快速发展，全靠秦书记打下的基础。” “书记，我们大家是真的想你了。” “以后我们可要经常聚一聚啊！” …… 随着高强和徐璐打开话匣子，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发言了起来。 高强、徐璐、雷鸣、程刚、霍波、张奎、江浩轩，再加上韩莹和段泽二人，一共九人，几乎都是秦牧在淮宁县的绝对心腹。 这个班底，是秦牧在淮宁两年多时间，建立起来的。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跟我这么客气了。” 秦牧微微招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说道：“淮宁目前的发展情况还不错吧？” 即便他这么说了，高强和徐璐等人还是有些拘束，依旧像以前一样，将淮宁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得益于秦牧打下的底子够好，现在淮宁的各项发展，都在步入正轨，可以说，发展形势一片良好，只是等足够的时间进行蜕变。 “现在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在酝酿年轻干部在淮宁培养的事情，你们接到通知了吧？” 今天这个聚会，看似是叙旧，其实依旧离不开讨论工作的事情，秦牧直接就问了出来。 赵家亲自派赵朗来执行这个年轻干部培养计划，肯定是非同一般的。 “是的，书记，我们已经接到了市委组织部的通知，名单我都带过来了，您可以看看。” 雷鸣直接从包里将名单递了过来。 秦牧顺手接过，仔细扫了一眼，从上面的姓氏来看，都不简单，基本都是世家子弟，很明显，这是想用这些可靠的世家子弟，渗透进入淮宁的各个核心部门，为最后的夺权，做好准备。 但名单的最后，有两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彻底愣住了。 姜洛、姜倩？ 这不是自己小姑的孩子吗，也是自己的弟弟妹妹，他们怎么也安排在这次的年轻干部培养计划里？ “这个姜洛和姜倩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江南人啊，为何在这份江南年轻干部培养计划里？” 秦牧沉声问道。 “书记，这两个人，市委组织部赵部长特地强调了，是从京城来地方锻炼的，也安排在淮宁。” 雷鸣解释了一下，“我们目前还没有他们的组织关系，所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京城来地方锻炼？ 秦牧一时有些疑惑，这算什么？ 把自己的亲属安排进淮宁？ 这算不算是在给自己埋刀子？ 秦牧在淮宁本就有着极高的威望，要是让人知道，姜洛和姜倩是自己的弟弟妹妹，那淮宁的那些干部会怎么看？ 肯定要好好的巴结啊！ 两个初来乍到的京城人，哪里见识过基层政府的门门道道？ 还不一下子就容易犯错误？ 秦牧稍微想想，都觉得有些可怕，姜洛和姜倩一旦犯错，那到头来，影响的不还是自己？ 人言可畏！ 只要再出现点议论声音，就可以把姜洛和姜倩来淮宁锻炼的安排说成是秦牧的安排。 高干子弟，来基层镀金。 损害组织人事发展，损害淮宁人民的利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在摧毁秦牧的个人形象，影响淮宁人民对秦牧的爱戴。 有意思！ 真是太有意思了！ 秦牧陡然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个妹妹秦颜似乎早就来淮宁了，只是他一直太忙，没有去过问。 这么一来，他的三个弟弟妹妹全在淮宁？ 一旦出事，他这个做大哥的，要负首要责任。 秦牧的后背陡然就有些冒汗了，不知不觉之间，这些人给自己下了一盘大棋啊！ 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己捅一刀！ 第 836章 应对之法 高强见秦书记看完名单之后，陷入沉思之中，眼神和脸色都在变化，或多或少也都猜到了一些，连忙问了一句。 “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对方来者不善啊。” 秦牧的眼神瞬间恢复正常，放下名单，缓缓说道：“你们应该知道这份名单的含金量吧？” 说含金量，那肯定还是得组织部长雷鸣来说，他在组织系统工作的时间长，自然清楚这份名单上的姓氏在江南的意义。 “秦书记，这些人基本都是江南有名望的大家族，来淮宁，多半是镀金历练的，机会一到，就会得到提拔，假以时日，再回省城。” 雷鸣简单的说了一句。 “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淮宁，是想摘取淮宁的发展成果。” 秦牧淡淡的说道：“而这些成果，原本应该是属于你们的。” 摘取我们的？ 高强和徐璐等人都是一愣，明显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书记，这些人目前都还只是年轻干部，基本都是科级领导，想摘取淮宁的胜利果实，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徐璐连忙问道：“按照目前的预期，再有一年，淮宁的经开区将进入全面爆发期，一年的时间，这些人，想摘果实，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并不早。” 秦牧微微摆手，“实话不瞒你们，新任江州市委组织部长赵朗是我的死对头，新任纪委书记卓志宏同样是在我的对立阵营。” “我和祝市长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想必也都知道，在如今的江州大局下，我是等着被收割的鱼肉。” “你们是我的下属，身上有我的标签，如果在这个时候，跟我一刀两断，还能幸免于难，但要是继续下去，你们肯定会被当做我的党羽，一并处理了。” “处理掉你们，淮宁就出现权力真空，到时候，这些年轻干部就可以用干部年轻化的趋势来作为借口，填补淮宁的权力空白。” “永远不要用常规思维去想这些家族干部的未来，他们想要晋升，其途径，可比普通人要容易的多了。” 秦牧的话说完，在扬的人全都沉默了。 高强和徐璐等人都只是在淮宁或者江州有点小人脉的普通干部家庭，哪里体会过这些世家大族年轻干部的晋升途径啊，自然有些许的震撼。 “各位，你们还是有机会的。” 秦牧扫了一眼，开口说道：“继续站在我这个阵营里，肯定会面临很多的困难，这个时候选择离开，我都非常的理解，并且随时放你们走。” 很显然，秦牧这番话，就是在决战之前的筛选，这个时候选择离开，那肯定就不值得继续在同一个阵营了，迟早也会投敌。 这叫丑话说在前面！ 提前打好预防针！ “秦书记，我是要坚定站在您这边的。” 徐璐没有任何迟疑的说道：“在淮宁，我是跟着您进步的，如果为了做官，就可以抛弃立扬和道德，那我不如不做官！” 第一个表态的人，依旧是徐璐，最为斩钉截铁的回答，选择继续站在秦牧这边。 这一声郑重的表态，让在扬的沉寂氛围稍微恢复了点热忱。 “是啊，秦书记，我们是您的老部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走的，您永远都是我们的领路人。” “跟着您奋斗，就是我们的正确道路，谁来都不行，我们不可能走的。” “这时候我们要是走了，那还能是人吗？” …… 有了徐璐带头，高强等人纷纷表态，全都一脸坚定的选择留下，似乎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真的如此坚定吗？ 秦牧对这一批人很有信心，但涉及到前途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起码从表面上看，自己在江州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甚至可以说是绝境！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谁也不知道人在关键时刻，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这也是秦牧没有选择将自己三个弟弟妹妹在淮宁的事情说出来，一旦都知道了，要想做点小手段，实在是太容易了。 “各位的态度，我都知晓了。” 秦牧扫过一圈，认真的说道：“我很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只要你们坚定的选择我，那我肯定也会真诚般对你们。” “江州的局势很复杂，但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们同心协力，还是可以共渡难关的。”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水，道：“以茶代酒，大家以后同舟共济，一起往更高的山峰攀登。” “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 “同舟共济！” …… 所有人都低声喊出了四个字，一起将杯子里的茶水给喝了。 确定共同的目标之后，秦牧就根据这次的市委组织部年轻干部培养计划做出了一些部署。 “这十几个年轻干部，肯定要安排可靠的同志严密关注，他们的任务，其实就是扰乱淮宁官扬，为后续的夺权，打下基础。” 秦牧沉声说道：“既然这些干部是市委组织部塞到淮宁的，且都是科级干部，那具体任用权，其实是在你们淮宁县委常委会手里的。” “都是年轻干部，都是组织的未来，是全江南的精英，给他们安排一点工作繁重的岗位，多锻炼，也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说，在扬的人都明白了。 秦书记这是要利用他们在县委常委会上的人数优势，做出反击。 你可以安排人来，但我也可以给你调整岗位。 一个科级干部的任用，市委组织部和省委组织部总不能时时刻刻的盯着吧，要是这样，那也太授人以柄了。 “书记，还是您这一招，高啊。” 徐璐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了一下。 “这只是一个开始。” 秦牧微微摇头，道：“我担心的，是这些人利用家族的力量，腐化、瓦解淮宁的干部，使得整个淮宁县委县政府的领导干部，不再是铁板一块！” 这么一说，高强和徐璐等人脸色都是一变。 在县城里当点小领导的，谁不想搭上世家大族的快车，迅速晋升？ 这种诱惑，别说其他人，就是在扬的人遇见了，只怕都要稍微犹豫一下。 当官为的不就是升职？ 这是被捏住了核心的需求啊！ 第837章 打入敌方内部 秦牧充满期待的看向周围的人，想听听这些人有什么想法，在淮宁工作那么长时间，也该锻炼出来一点能力了吧！ 但很可惜，高强和徐璐这些人，都并没能想出合理的应对之法。 几乎是无解的。 这些年轻干部，来到淮宁，总是要工作，要接触其他领导干部的，不可能每个人都安排一个干部盯着吧？ 这个工程量太大了！ 其次，安排盯着的人难道就一定可靠吗？ 保不准同样要被腐化！ 从表面上看，这几乎就是一个死局。 “这个问题，大家伙可以多想想。” 秦牧并没有急着要求什么，而是说道：“那些世家子弟肯定也会联系你们，慢慢适应，慢慢想出办法吧！” 他也不是神仙，终究没办法将所有的事情都面面俱到的安排好。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一次，是对他的这些班底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如果能度过难关，未来必将无往而不利。 做好安排，结束了工作上的交流，而是开始打起了感情牌，聊起了过往的奋斗岁月，忆往昔，总能产生很多的感慨，才能加深众人的感情，为应对危机，增加一点筹码。 一个下午的时间，匆匆聊完，淮宁的这些人都准备离开了。 “浩轩，你今天开车来的吗？” 秦牧忽然把坐在最后面全扬都没说几句话的江浩轩给喊住了，问了一句。 “是的，书记，我开的还是那辆电车。” 江浩轩点点头，连忙说了一句。 “好久没坐你的车了，还有点想念呢，要不你今天送我一下吧，方便吗？” 秦牧笑了笑，道：“正好你跟我说说青山镇的情况。” 他和江浩轩的关系一向都很密切，之前在淮宁工作的时候，对这个年轻人就很看好，这在徐璐等人的眼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秦牧这么说，倒是也不唐突。 “可以啊，我有时间。” 江浩轩满口答应，老领导的这点要求，压根不算什么，他非常乐意效劳。 说完，秦牧就跟其他人纷纷道别，坐上了江浩轩的小电车。 “书记，那我们出发了。” 江浩轩做好准备工作，当即对着后面说了一声，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就发动了车子，直接往庆城方向而去。 “你先往庆城方向开，等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再转往江州，今天去我家里吃顿饭！” 开了三分钟，秦牧忽然提醒了一句。 “好的，书记！” 江浩轩心头一紧，领导突然做出这个安排，那说明，领导是要有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啊。 他这心里，是既忐忑又有些激动。 忐忑的是，担心自己做不好领导的安排，激动的是，又能和秦书记并肩战斗，这种感觉，非常的舒服。 等驶入江州的快车道之后，秦牧才开始聊了起来。 “在青山镇很苦吧？” 秦牧开口问道：“作为全县最贫穷的乡镇，你一个毛头小子过去，一开始遇到了不少麻烦吧？” “苦头肯定有，麻烦也有。” 江浩轩故作轻松的说道：“但我是您的兵，肯定不能随便叫苦，而且，张奎书记在担任青山镇书记的时候，对我的照顾很大，其他干部也都知道我给您做过秘书，对我都很不错。” 真的？ 秦牧相信，自己在淮宁有很大的声望，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基层干部都爱戴自己，甚至，他在下辖的几个乡镇，经常检查工作，狠狠的批评了一些干部，肯定也有对自己怀恨在心的，自己离开了，这些怨恨，自然会发泄在江浩轩这些人的身上了。 只是在这个时候，江浩轩不能跟自己这么说罢了。 “那就好，在淮宁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 秦牧鼓励着说道，“接下来，还有一些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书记，您就吩咐吧，我随时听候您的召唤。” 江浩轩带着兴奋的语气，重重的说道。 “哦？你猜到我要找你吩咐任务了？” 秦牧反问道。 “您把我单独留下来，还让我开车送您，肯定是有特殊的任务安排我执行，跟着您奋斗那么长时间，总该是对您有一些了解的。” 江浩轩嘿嘿一笑，说道：“您放心，您的交代，我都会严格保守秘密的。” 听着这话，秦牧还是很欣慰的。 江浩轩能有这般见识，也算没有辜负之前的培养，要是还跟之前愣头青一样，那这个任务，他肯定是执行不了。 “我找你执行的，是一项挑战很大，很危险的任务，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甚至还要承受很多的误解，以及攻击谩骂，甚至，全淮宁的人都要跟你作对。” 秦牧沉声说道：“你不要急着答应，先问问自己的内心，能不能承受这份委屈和艰苦，我的风格你是知道的，坚决不强求，但接受了任务，那就要执行到底。” “我知道。” 江浩轩重重的点头，“您的任务，再苦，再累，我都能坚持的下去，即便粉身碎骨，那也是报答了您的培养之恩！” “秦书记，我说话很直，但这就是我的内心所想，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即便最后失败了，那也是我的宿命！” “我承认！” 听着这话，秦牧也是微微动容。 动容的不是这一番话的内容，而是江浩轩说话时候的这个态度和语气。 充满了真诚，充满了决绝！ 可没有半点的迟疑！ 就冲这个，对方就很值得信任！ 当然，就是因为看上了江浩轩身上不可多得的这一抹真性情，他才能把最具考验的任务交给对方。 人世间，充满了利益和算计，但秦牧同样相信，人间有真情义。 “我想让你以卧底的身份，打入敌方内部。” 秦牧沉声说道：“表面上跟我客客气气，暗地里，开始接触江南派驻过来的年轻干部，并且向他们提供一些我的‘秘密’，以此换取他们的信任！” 卧底！ 这话一出，江浩轩内心震惊之余，也有些惶恐，自己能执行好这个任务吗？ 他在官扬上而言，只能算个菜鸟啊！ 第 838章 随便一说 秦牧笑了笑，安慰着说道：“你是独立的个体，要有自己的思考能力，不能因为我对你有恩，就不顾一切的按照我的吩咐办事。” “书记，我其实不怕困难，我只是担心，我会把事情办砸了。” 江浩轩解释道：“您交代的这个任务，关乎到很多人的前途未来，我……我真的能做的好吗？” 真正有责任感的表现，就是会未虑胜先虑败，江浩轩也隐隐约约的明白，秦书记安排自己作为卧底，打入进去，就是为了应对这些世家子弟腐化淮宁官扬，他能提前得知消息，做好应对。 这么重要的任务安排在自己身上，秦书记是真的信任自己啊！ “尽人事，听天命。” 秦牧淡淡的说道：“刚才那些人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这个最重要的任务，自然也要交给你。” “至于能不能成功，那是以后的事，只有做了才知道，我们努力了就行了。” 一句最信任，让江浩轩瞬间热血上涌。 书记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还不同意，那简直太对不起书记的这份信任了。 “书记，这个任务，我接了。” 江浩轩沉声说道：“您的话很有道理，尽人事，听天命，总要去尝试一下，成与不成，只要努力过了就知道了。” 有了这话，秦牧倒是颇为欣慰，自己的确没看错人，江浩轩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关键时刻不退缩，敢于接受挑战，能有这份心，就非常不错了。 简单的说了一下细节，车子开到了江州，到了秦牧的家里，祝思怡已经做好了饭。 “夫人好！” 江浩轩进屋之后，面对祝思怡，明显就有些拘谨，打了一声招呼，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浩轩吧，我知道你，牧哥经常说起你，夸你是个有前途的同志。” 祝思怡笑了笑，简单说了一句。 “都是领导培养的好，我是跟着书记学习了很多的东西。” 江浩轩连忙谦虚的说着。 “好了，先不要客气了，都坐下吃饭吧！” 秦牧摆摆手，道：“浩轩，你难得来一次，不要拘束，随便一点就行。” “好的，书记。” 江浩轩应了一声，跟着一起坐了下来，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但在江浩轩的心里，却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能跟着领导回家里吃饭，这本身代表的就是一种信任，一般人可没机会来领导家里。 吃过饭，江浩轩小坐了几分钟，就主动告辞离开了。 “你是要对这个小伙子委以重任啊！” 刚走，祝思怡就笑着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秦牧反问道，他全程都没跟祝思怡透露过一次，对方居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你很少带下属回来吃饭，他是第一个。” 祝思怡简单的解释道：“领导带下属回来吃饭，一般都是极为信任的，并且是要委以重任的！” “他看样子，还是有些青涩了，属于比较年轻的，真的能做好你交代的任务吗？” 分析的很在理！ “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选他？” 秦牧笑了笑，又问道，似乎是在考考祝思怡一样。 “因为他年轻，还心怀大志，没有被官扬腐化，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样的人，是最适合安排重任的。” 祝思怡简单的想了想，道：“一顿饭，一句鼓励，或许都能让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见识，长进了？ 秦牧一阵意外，祝思怡之前可没有这么高的见识，现在跟着自己，或许是学的很多了。 “你说的没错。” 秦牧竖起了大拇指，说道：“越是艰巨的任务，找老油条来做，肯定是不行的，只有江浩轩这种怀有初心的人，才能排除万难、忍住诱惑，为了理想目标而奋斗。” “这次要是成功了，你准备怎么安排他？” 祝思怡好奇的问道。 成功了怎么安排？ 秦牧仔细想了想，说道：“成功了，那他的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整个江州，以后都是他的。” 看似在吹牛逼，但完全有这个可能。 江浩轩的任务执行成功，那就代表秦牧能击败省城派和政法帮的联手，这江州，肯定是秦牧的了。 给最大功臣江浩轩安排个职位，那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那就要看你的这位前秘书，能不能创造出奇迹了。” 祝思怡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拿起碗筷，进了厨房里。 奇迹？ 秦牧即便不想承认，但祝思怡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江浩轩想要成功，的确是需要创造奇迹！ 所以不能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江浩轩的身上，这只能算一招暗棋。 按照秦牧的安排，他目前是稳定住自己在淮宁的班底，做出相应的部署，其次，打造自己的个人形象，强化自身，最后，就是将庆城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带上正轨，一旦将庆城打造成汽车之城，那秦牧的个人功绩，将再次上升到一个新的层次！ 这些安排，看似很多，但仔细看看，其实都是在守，秦牧在想，自己是否可以主动出击？ “想什么呢？” 祝思怡收拾完，从屋子里面走出来，见秦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忙问了一句。 “我在想，咱们二叔真的是一个完全的清官吗？” 秦牧挠挠头，忽然问了一句。 额…… 二叔？ 祝思怡听完这个问题，一时有些不好回答，“我说了，你会对二叔下手吗？” “不会！” 秦牧微微摆手，道：“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谈话，我不会拿着这个去对二叔下手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他和祝思怡是夫妻，祝思怡又是祝正远的侄女，秦牧要是拿着自己老婆说的内容去对老婆的二叔下手，那肯定是有些不道德的。 更何况，祝正远和他目前还没有撕破脸皮，拿这个去下手，明显也不是最佳选择。 “那我就随便说说吧，你也就随便一听。” 祝思怡对秦牧向来是毫无保留的，只要秦牧想听，她就没有不说的。 第 839章 激动过头了 祝思怡缓缓说道：“用二叔的话来说，水至清则无鱼，当官做领导，要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一个清官，一身清白，但解决不了问题，发展不了经济，那也没有什么作用。” “相反，一个身上有点问题的人，却能很好的解决问题，很好的发展经济，带动产业进步，那就是一个好官。” 解决问题的能力！ 这倒是实话！ 当官的，如果没有这个能力，那即便是个分文不取的大清官，其实也发挥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听上去，有些诡辩，但该有的道理，也是有的。” 秦牧笑了笑，问道：“还有别的说法吗？” “还有，按照二叔的意思，做到县委书记这一级别了，就会有不少的企业朋友，有的时候，就难免需要动用点权力，打开一点方便之门。” 祝思怡继续说道：“肯定是有违规的操作，不可能做到事事都按照流程走。” 这一番话里，其实蕴含着不少的意思。 有企业的朋友！ 有违规操作！ 这一点，秦牧其实也能理解，他是从县长起步，做过县委书记的，不管是县委一把手还是县政府一把手，都会有发展经济的工作压力，如此一来，就会需要结交企业朋友。 一来二去，肯定会存在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要不……我们不聊了吧，再聊下去，我总感觉是在出卖二叔。” 祝思怡有些尴尬的说了一句。 毕竟，二叔对她一直都很不错，这时候拿二叔说的话，一股脑的全都告诉给秦牧，属实有点像是在背叛。 “哈哈哈，你不用太担心，我肯定不会找二叔的麻烦的。” 秦牧都忍不住笑了，说道：“我在想的是，二叔这样洁身自好的领导，都难免会有一些违规的操作，那邱向前这个市委书记，是否也会存在相应的问题呢？” 邱向前论名气，那是比祝正远要大的多，在江州担任市长的时候，就展现出卓越的经济工作才能，担任市长几年时间里，江州引进了几家大企业，为江州经济腾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那在引进企业的时候，是否也存在问题？ 邱向前和这些企业家，是不是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肯定是有的，只是一般人找不到。” 祝思怡十分肯定的说道：“这种秘密，邱书记肯定也会保护好的，不会让人找到。” 这倒也是！ 邱向前这种级别的领导，怎么可能轻易把自己的秘密呈现在别人的面前呢？ 想找到这种级别领导的把柄，真是难上加难啊！ “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祝思怡看看时间，都晚上九点了，连忙催促了一句。 “好！” 秦牧应了一声，进了浴室，简单的洗漱了下，就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牧没有急着去庆城上班，而是带着祝思怡一起，开着车子，出现在江州城区。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都来淮宁工作了，那肯定要约着见一面。 秦牧提前给他们发了消息，约了今天在外面吃个饭。 地方是祝思怡找的，鸿运酒楼，本地的老字号，进了包厢里，秦颜、姜洛、姜倩三人都已经到了。 “大哥！” “大嫂！” …… 三人几乎是齐刷刷的喊了一声，眼睛里都带着点尊敬之色。 秦牧在秦家的地位本就不一般，从小那是老爷子亲自培养的，所以秦颜几个弟弟妹妹，面对秦牧，都会有些紧张。 “都坐！” 秦牧微微摆手，说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太拘束，你们几个人来就来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的？要不是我看到下发的干部名单，我都不知道你们来了。” “大哥，我来淮宁工作已经有两个月了。” 秦颜笑了笑，先一步说道：“你太忙了，我就没有联系你！” “你这个情况，是我疏忽了，我前段时间忙别的事情去了，就没顾得上。” 秦牧点点头，又看向姜倩、姜洛，问道：“你们俩又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们安排来江南的？” “是我们部门的领导，找我们谈话，说是要选一批年轻干部进入地方基层历练。” “对，我们有其他的同事分到了别的省份，我们俩也是凑巧，一起分到了江南，还被分到了淮宁！” …… 姜倩和姜洛解释道。 凑巧？ 这怎么可能是巧合呢！ 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 “来了就好好干。” 秦牧缓缓说道：“但我要强调一点，在淮宁工作，千万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去做什么，也许在暗中有不少人正盯着你们的一言一行，真要有什么问题，就不好解决了。” 虽然秦牧知道，三个弟弟妹妹来淮宁工作，是有人故意为之，是给自己设下的一个局，但他们三人毕竟都不知道。 说的多了，反而容易出错，不如就让他们正常工作。 “大哥，你放心吧，我们都是来历练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秦颜颇为懂事，笑着说道：“我在淮宁工作的这两个月，可听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迹，每个干部都特别崇拜你，还有淮宁的人民……” 秦颜滔滔不绝的说着，言语中，都是对秦牧的佩服。 相比之下，姜倩和姜洛就有些沉寂，话就少多了。 “基层工作就是这样，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你们只要扎根基层，好好做，发挥自己D员的先进性，带领人民群众走向新生活……” 秦牧当了领导之后，这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即便是跟弟弟妹妹聊天，也很容易犯一些老毛病。 “行了，你别说了，先吃饭吧！” 祝思怡注意到了姜倩和姜洛两个人意兴阑珊的样子，连忙提醒了下秦牧，“自家人吃饭，还整大套大套的理论，你当领导当上瘾了吧！” “我的错我的错……先吃饭吧！” 秦牧反应过来，连忙打住了，示意一起吃饭。 “砰砰砰！” 吃了一半，陡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 “祝小姐，听说您来了，好久不见，感谢您照顾我们鸿运楼的生意。” 中年男子精干的身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他是鸿运酒楼的经理梁胜，对这里的老顾客，特别是有一定背景的老顾客，都记得清清楚楚，祝思怡的二叔是江州市长，跟着来一起吃过几次饭的，梁胜肯定要记清楚点。 但当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包厢里其他人，准备收回眼神的时候，忽然像是有了什么触动一样，落在秦牧的身上。 “秦……秦教官？” 梁胜几乎是下意识的喊了出来，两眼都是错愕之色。 “你是……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你的名字了。” 秦牧扫了一眼梁胜，笑了笑，说道：“你是当过兵的吧？” “对，对，我是退伍的，之前跟着您练过几个月，也参加了一些选拔，都是您负责的。” 梁胜解释着，“真没想到，我在这里能遇见您，您等一下，我去拿酒，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秦牧都没来得及喊住他，梁胜就一窝蜂的跑了出去，抱着一箱二锅头就进来了。 这…… 你还来真的啊？ 秦牧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家伙明显有点激动过头了。 第840章 年轻干部俱乐部 祝思怡皱着眉头，不解的问了一句。 既然是秦牧以前在部队里的学员，现在又成了鸿运楼的经理，也不至于连几瓶好酒都喝不起吧？ “祝小姐，教官和我们这些学员以前在部队休假的时候，就喜欢来点二锅头，在执行一些特殊任务的时候，也会弄点二锅头刺激刺激，这不光是酒，还是情怀。” 梁胜连忙解释了一句。 还有这么一个说法呢？ 祝思怡的确是有些孤陋寡闻了！ “诶……等等……祝小姐您和教官是……” 梁胜说着说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了一句。 “我们是夫妻。” 秦牧笑了笑，解释道：“这三个是我的弟弟和妹妹！” “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要改称呼了，夫人好，夫人好！” 梁胜连忙笑着换了称呼，又跟秦颜三人打了声招呼。 “教官，您这是家宴，我就不陪您喝了。” 梁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还是很识时务的，人家一家人聚个餐，他要是还跟着掺和，那就是不懂事了。 “没关系，坐下一起吃点吧！” 秦牧指着旁边的椅子，说道：“我来地方工作一段时间了，还真没遇上几个部队里出来的人，今天遇见了也是缘分！” “那怎么行，我不能打扰您家里人吃饭。” 梁胜婉拒了，说道：“这样，等您闲的时候，我去找您喝，跟您好好叙叙旧，您有空，随时联系我都行。” 说完，还递了一张名片给秦牧。 “当然了，您要是宴请朋友，都可以找我，我给您安排包厢。” 梁胜一股脑的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秦大教官，你这门生故旧也不少啊。” 祝思怡笑着打趣了一句，“以后再来鸿运酒楼吃饭，要报你的名字了。” “你祝小姐的名气，可不比我小。” 秦牧摆摆手，道：“我跟这个梁胜不是特别的熟，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 这么一说，祝思怡也明白，无非就是说，他们不算特别熟，所以以后来这里，还是不能用秦牧的名义，更不能去占什么便宜，免得产生问题。 简单吃完，秦牧跟秦颜三人又交代了一些，就准备出门结账离开了。 临到结账才知道，梁胜已经把他们这一桌的给免掉了，不管祝思怡怎么说，收银小姑娘就是不收钱。 “我下次找他聊聊吧！” 秦牧想了想，随口说了一句，就带着祝思怡等人往外面走去，在饭店这种地方拉拉扯扯的，也很容易引起关注。 走到停车扬的地方，秦牧忽然又改了主意，让祝思怡等人先是离开，他独自一人又返回了酒楼。 “你们大哥估计还有事吧，我们先走。” 祝思怡跟秦颜等人说了一下，就各自开车离开了。 秦颜三人都在淮宁工作，这次来江州，也是坐的一辆车，路上，难免就议论起了秦牧这个大哥。 “大哥感觉越来越有官味了。” “是有点爱说教了，说一大堆，不就是不要我们蹭他的名气吗，怕我们坏了他的名声。” …… 姜倩和姜洛忍不住表达了下自己的不满。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去淮宁，就是去历练的啊，要是打着大哥的旗号，那我们肯定就没法锻炼了，到时候全是一堆人讨好我们，万一有人趁机送礼，那不就容易犯错误吗？” 倒是秦颜想的比较周全，将各种不利因素都说了一下，帮秦牧这个大哥找了一点非常合理的原因。 “姐，你还是单纯了。” 姜洛有些不以为然，“咱们是京城人，不管是秦家还是我们姜家，也不是一般家族啊，出来历练一下，不就是镀金走个过扬吗，谁还真的要锻炼啊！” “咱们大哥在淮宁工作那么长时间，不也是靠着外公给他铺路才成功的吗，真靠他自己，那还不知道干成什么样呢！” 这…… 真是这样吗？ 秦颜沉默了，在她的心里，秦牧这个大哥是非常成功的，特别是在她到淮宁之后的所见所闻，对大哥就更佩服了，可在姜洛一番言语里，似乎大哥的努力，是不值一提的，真正的幕后推手还是爷爷，以及整个秦家的支持？ “就是，现在自己成功了，是一点都不想给我们铺铺路，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他的弟弟妹妹，真跟我们见外，一点亲情都没有了。” 姜倩也是带着一点不满，直接说道。 秦颜有心想要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放下了，姜倩和姜洛二人明显是认定了大哥对他们不好，她说的再多，似乎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就闭嘴了。 “颜姐，我看那个赵昆在商量成立一个淮宁年轻干部俱乐部，都是这次来淮宁锻炼的，他们经常组织搞一些活动，对我们发出了邀请，你有没有参加啊！” 姜洛忽然问了一句。 年轻干部俱乐部？ 秦颜听完，倒是有了点印象，说道：“我知道这个，我拒绝了，我们都是年轻干部，平时做好工作就行了，闲暇时间不如看看书，走走基层呢！” 年轻干部俱乐部，名字取的倒是挺高大上的，其实不就是吃喝玩乐那一套，凑在一起，聊天打牌喝酒吃饭，最多再组织个野营、爬山什么的，秦颜性子跟一般人不一样，对这些的确没什么兴趣，所以拒绝的很干脆。 “啊……那平时多无聊啊！” 姜洛明显有些心动，说道：“那我先去探探路，看看好不好玩，要是好玩的话，我再带你去。” “对，我也答应了，反正就是爬爬山，聊聊天，约着吃个饭，不算什么的。” 姜倩附和着说了一句，“颜姐，等我们去玩玩，回头跟你说。” “随你们吧！” 秦颜开着车，心烦意乱的，这兄妹俩她也管不住，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可能要求他们做什么。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她即便要求，对方也不会听的，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她唯一担心的是，这兄妹俩四处玩，会不会给大哥带来一些麻烦呢？ 毕竟，这里是江南，是江州，可不是京城。 第 841章 侦查能力 秦牧从停车场返回，并不是为了那几百块钱的餐费，而是因为他在停车场看见了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那人倚靠在车门上抽着烟，从侧面看过去，一般人是认不出的，但秦牧可以。 他对一些重要的人，向来是非常有记忆深度的，毕竟，那人是市委书记邱向前的司机，普通人的司机，他肯定不会多看一眼，但邱向前的司机，他以前遇上的时候，就会多看两眼，加深了记忆。 现在一看到，自然就能认的出来。 邱向前的司机出现在鸿运楼的停车场，那就代表，邱向前有很大的可能也在这边吃饭。 市委书记来这里吃饭，司机开的是私车，说明不是工作，那见的人，肯定也不一般。 这是秦牧返回的原因！ 他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去找邱向前的一些问题呢，这不，机会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加上刚刚梁胜的主动示好，又主动买单，给了秦牧探寻的机会，并且，还有合适的理由。 梁胜是鸿运楼的经理，以他八面玲珑的样子，肯定会认识邱向前。 如此一来，他肯定也会知道一些特殊情况。 “你们梁胜经理呢？” 秦牧走到前台收银的地方，问了一句。 “梁经理估计还在忙，您找他有事情吗？” 小姑娘不解的问道。 “这样，你等会看见他，就跟他说，秦牧找他，我就在那个角落的位子上，等他！” 秦牧简单的说了一下，就走到了那个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他相信，梁胜知道自己找他，肯定会愿意见自己的，到时候再详细问，也完全来得及。 等了半个小时，梁胜快步走了过来。 “教官，真不好意思，我才知道您在等我。” 梁胜满脸的愧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走，走，我们去包厢里，我跟您好好叙叙旧！” “包厢就算了，你有办公室吗，我们简单聊聊。” 秦牧微微摆手，直接说道。 在包厢里聊天，万一有谁突然开门进来，看见了也不好，倒是梁胜的办公室比较隐蔽，起码不用担心什么。 “可以啊，那我们去办公室。” 梁胜也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领着秦牧就往后院方向走去，这边都是办公区，基本没有客人往这边走。 “教官，您可别跟我客气，刚才那顿饭，算我请您的，您在部队里，对我也颇为照顾，我请您吃顿饭，这不算过分吧！” 刚坐下，梁胜就主动说了一句。 “是不算过分，但我现在是市委干部，你请客，等于我受贿，为了我的仕途着想，你呢，就收下我的餐费。” 秦牧十分严肃的说道：“你是做餐饮的，肯定也接待过不少领导，应该也明白其中的关键，你不收，等于我有了把柄在你手里，难道说，你要捏着我的把柄？” 这…… 秦牧一句反问，让梁胜哑口无言！ 他对教官那是充满尊敬的，他肯定是不敢捏着教官的把柄的。 “当然，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想捏我的把柄，也不想我出什么事，所以，你就收下我的餐费吧！” 秦牧拿起手机，示意了一下。 “那好吧！” 梁胜没敢再坚持，说了具体的数额之后，秦牧直接扫码转了账。 “你平时很忙吧，刚才是不是接待了一个贵客啊！” 秦牧笑了笑，将话题引到了自己想说的上面。 “啊……您怎么知道的？” 梁胜满脸的惊讶，他是没想到，自己接待了一个贵客的事情，教官都能直接说出来，简直太神了吧！ “瞎猜的。” 秦牧倒是没有急着点出邱向前的名字，问道：“你们这里平时也会来很多市委领导吗？” 这…… 一个问题，让梁胜稍微迟疑了一下。 做餐饮，特别是像鸿运楼这种老字号，最大的利润来源，肯定是接待一些贵客，比如公务员，比如企业老板，公务员里，领导越大，那接待的规格就越高，利润自然也就越大了。 鸿运楼这方面的业务做的好，除了是在江州的名气大以外，最重要的，是隐私性做的好，包厢很多，贵客都是有专属通道的，一般人根本看不见。 并且，梁胜作为经理，那肯定也是要为贵客保密的，要是随便一问，全都交代了，那鸿运楼的生意迟早垮台。 “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 秦牧笑了笑，连忙说道：“你别想了，当我没问，我就是随口说说。” “教官，这个问题，其实一般人我肯定是不敢说的，主要这工作，您也知道，确实接触过不少领导，要是在我这里泄密，我这就全完了。” 梁胜苦笑一声，道：“但您是我教官，我对您的尊敬，胜过所有人，您回来，其实就是想跟我打探这个消息的吧？” 这…… 秦牧一阵沉默，没想到，自己这演技，越来越蹩脚了，居然没瞒过梁胜，仔细想想也是，自己付了餐费之后，就急着问，显得有些急躁了。 “你说的对。” 秦牧微微点头，道：“我其实就是想跟你打听市委书记邱向前，他今天应该来吃饭了，是你接待的吗？” 既然对方都知道，那自己就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不如直白的问出来，这样倒是显得更坦荡。 “您真是厉害啊！” 梁胜连忙问道：“邱书记从下车之后，就是我们专人带领，走的其他通道，您怎么知道他来了的？” “这是秘密。” 秦牧摆摆手，道：“以我的侦查能力，想查这个，肯定是不难的。” 这倒也是！ 别的人不知道，教官是有这个实力的。 “邱书记的确来了，并且还有三个企业老板，都是他比较重要的合作伙伴。” 梁胜沉思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这次的接待人，三个企业的老板，您看一眼吧！” 说完，梁胜从手机里调出了三个人的照片，依次给秦牧看了一眼。 他知道，以秦教官的能力，看一眼肯定就能找到这三人的真实身份，以后想做什么，也完全可以。 这样一来，倒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他勉强能让自己摘的干净一点…… 第842章 秘密真多 梁胜想的没错，这三人，秦牧看一眼，基本都认出来了。 都是在江州享有一定声誉的人。 只要平时多关注点报纸，多看看新闻，基本都能认识这三人，恰好，秦牧就有看报纸的习惯，这三人的照片，那是经常能看到。 江州龙阳汽车总经理宋阳。 江州南江化工董事长侯子墨。 江州城投总经理胡晓丹。 这三人都是目前江州政商圈子里炙手可热的人物，龙阳汽车就不用说了，最近江州要搞新能源，已经押宝在龙阳汽车身上，获得了市政府的大力投资，宋阳一跃成为江州的话题人物，最近接了不少的专访。 南江化工更不用说了，这是全国知名的化工企业，更是邱向前在市长任上大力引进的超级企业项目，是江州市政府的头牌招商企业，每年受到的政策关照力度都很大。 前段时间突击检查的宇江化工因为排放污染物，造成环境污染，其公司负责人被抓，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宇江化工被南江化工收购，彻底成为南江化工的一份子，可以说现在的南江化工，在江州就是巨无霸的存在。 至于江州城投，那是邱向前一开始担任市长就设立的国企，一开始是为房地产设立的，出问题的地产，城投接手，卖不掉的地皮，城投接手，当然，有好的项目，同样是城投来接手，这就是政府的‘白手套’，胡晓丹更是邱向前鲜为人知的极为信任的几人之一。 “梁胜，谢谢你。” 秦牧郑重的说道：“今天你对我的帮助很大。” “教官，你跟我客气什么。” 梁胜摆摆手，忽然苦笑一声，道：“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当官，肯定比那个邱书记好。” “但我有工作在身，又帮不了你太多，只能在我的能力和底线范围之内，给你提供一点信息。” 梁胜是军人出身，骨子里都是有正义感的，秦牧在部队里是公认的正派好教官，从不摆架子，与人为善，对手下的兵，更是爱护有加，这样的人，到了地方工作，同样会是一个清官。 至于那位邱书记，自然没法跟秦教官比了。 “怎么，你对邱书记很了解啊？” 秦牧笑了笑，说道：“论身份地位，论知名度，以及对江州的贡献来讲，邱书记可比我厉害多了，起码他在江州的这些年，经济工作上确实是实现了跨越式发展的。” “那不一样，坐在那个位子上，手里有权，就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江州的发展之所以能成功，绝大部分，应该归功于江州人民和时代的进步，还有国家的支持，至于他个人的比重，并不算大，毕竟，换个人在那个位子上，也许并不比他干的差。” 梁胜微微摇头，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哦？ 这说话水平？ 秦牧都意外了，这个梁胜的觉悟倒是很高。 “你说的也有道理。” 秦牧赞许的说道：“具体的发展情况，自有后人评说，我们就不过多的评价了。” “谢谢你今天给我提供的信息，以后有机会再聊。” 说完，秦牧就准备走了。 “教官，您是不是要对付邱书记啊？” 秦牧还没来得及起身，梁胜忽然问道。 “没有什么对付不对付的，只是政见不同，互有博弈而已。” 秦牧笑了笑，道：“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市委常委，对付市委书记，有点太夸张了，我可没有那个能力。” 这不是说假话，以秦牧的身份，想拉邱向前下马，还是有很大难度的，只能说知己知彼，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相信，以您的能力，想对付谁都有可能。” 梁胜却是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城投的胡总其实是一个好女人，她……她和邱书记合作，是被迫的，反正有……有很多的委屈，要是您对付邱书记，以后能不能对胡总网开一面！” 额…… 城投的总经理胡晓丹？ 秦牧听着这话，眼睛里都是怪异之色，梁胜这么说，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教官，您别……别这么看我啊我……我和胡总没……没什么关系的。” 梁胜本就是秦牧的学员，被自己教官两眼盯着看，他哪里受得住？ 一紧张，说话都结巴了，连具体情况都全交代了出来。 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梁胜，你这就是自己交代了，我可没有问你啊。” 秦牧笑了笑，道：“你跟胡总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就是她也经常来这边吃饭，我经常接待她，这一来二去的，就……就认识了，熟悉了，她虽然是国企老总，但也要有一些应酬，偶尔喝多了，也……也是我送她回去的，有时候醉酒了，你……你知道的……” 梁胜在别的人面前，都特别的镇定，可以守口如瓶，但面对自己的教官，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个不停，什么秘密都全说了出来。 懂了！ 秦牧是过来人，知道对方这一句醉酒了后容易发生什么，看来，梁胜和这位胡总的关系，确实不一般，难怪跟自己求情呢！ “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过问的，但是，有些方面还是要注意一点，胡总的年纪不小了吧？她是不是有家庭，我……” “教官，您放心，我不是当小三啊，胡总没结婚的，这么多年一直单身，她是邱书记的……” 秦牧下意识的以为胡晓丹已经结婚了，江州城投那是处级单位，胡晓丹一个正处级领导，年龄不小，但没想到，居然没结婚，梁胜的后一句话虽然没说完，但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了。 为什么没结婚？ 因为邱向前！ 这两个人的关系难道不止是上下级？ 真有意思！ 这里面的秘密真多啊，秦牧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下意识来跟梁胜探探口风，结果倒好，引出这么多的信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又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梁胜挠挠头，低下了头，明显有些紧张。 第 843章 拼命三郎 “你放心，这是你和胡总的私人秘密，我肯定不会泄露出去的，我会给你保密，这是我的承诺。” 秦牧十分郑重的说了一句。 “好！” 有了这个承诺，梁胜的心里的确好受了不少。 因为眼前的秦教官，最重视承诺的，只要说了，就肯定能做到。 那就不用担心自己泄露了胡总的秘密了。 聊完这些，秦牧就没再停留。 “秦教官，我送您！” 梁胜走到门口，说道：“以后您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我喝酒啊！” “不用，你忙你的。” 秦牧微微摆手，道：“等我忙完这阵子，再来找你。” “好！” 梁胜也没再坚持，目送秦教官离开。 “他谁啊？” 这时，旁边的办公室走来一女子，开口问道。 “程总，那是我之前在部队的教官，姓秦，现在也是市委领导。” 梁胜看见来人，恭敬的打了声招呼，解释道。 “是那个庆城市委书记秦牧？” 程雅茹皱起眉头，忽然就想了起来，问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 她是鸿运楼总经理，江州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基本都认识，这位秦书记又是近些年崛起的年轻政治新星，自然也是非常关注的。 “之前在部队里关系还不错，只是有好几年没见了。” 梁胜解释道，“程总，您放心，我接下来会稍微保持点距离的，不会影响邱书记和我们酒楼的关系。” 全江州的人都知道，庆城市委书记秦牧和邱书记是死对头，而邱书记又是鸿运楼的贵客，要是让邱书记知道，鸿运楼的人和秦牧保持良好的关系，难免会影响邱书记对鸿运楼的态度。 所以梁胜才着重强调了一句。 “不用！” 谁知，程雅茹却是摆摆手，道：“梁胜，你要知道，做生意的人，要做的是两头下注，没有永远的一把手，只有永远的利益。” “你呢，就继续和这位秦书记保持好联系，可以不用太紧密，但一直要联系，明白吗？” 这…… 梁胜的确是满眼的意外，这位程总看问题的角度，居然如此的全面，的确是让人佩服啊！ 这留学回来的，也不全是‘水货’啊！ “明白了，程总，我会努力和秦教官搞好关系的。” 梁胜意外之余，开口答应了下来。 吩咐完了之后，程雅茹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全新的文件夹，然后又在里面文档的第一页上，郑重的写上了秦牧二字。 很显然，这是对秦牧建档用的。 开好一家饭店并不容易，特别是在本国这种特殊国情下，政治大于一切！ 同政治人物搞好关系，对做生意的帮助，实在是太大了。 特别是在眼下的江州，各种政治人物频繁登场，程雅茹是要接自己父亲的班，掌舵鸿运楼，这种本地老字号，想开好更不容易了。 这么些年，在邱向前的‘照顾下’，鸿运楼的生意都还不错，稳步上升，但谁也不知道，邱书记还能呆多久。 万一哪天离开了，那肯定有其他人接手，程雅茹近期关注的最多的人，就是这位秦书记，或许，他是江州未来的答案？ 提前搞好关系，并不是什么坏事。 …… 从鸿运楼出来，秦牧打了辆车，就直奔庆城，这一次在江州，倒是得到了很多的资料。 邱向前在鸿运楼见的三人，肯定是在为江州新能源汽车项目寻找投资人。 几百亿的投资，光靠江州市政府，压力太大了，但要是有南江化工集团这种超大型企业入局，并且给予一定的投资，那新能源汽车项目，自然就有资金来源了。 秦牧一直想反击，其实这个新能源汽车项目，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让这位邱书记吃一次败仗，比什么都有效果。 几百亿的投资，功亏一篑，传出去，绝对能让这位久负盛名的江州一把手，丢一次脸。 至于邱向前和胡晓丹的秘密关系，这同样是一个有力的武器，但秦牧并不打算用。 一来，他答应了梁胜，不用这个作为攻击手段，不会让胡晓丹受到牵连，君子协定，还是要遵守的。 二来，邱向前这种级别的领导，想用一个地下情人给扳倒，是不可能的，最多让对方受点皮外伤罢了。 既然无法形成有效的杀伤，那就没必要让梁胜难受了。 那主攻方向，自然就是新能源汽车项目。 在进攻之前，秦牧还得过问一下庆城自己的新能源汽车项目，所以到了庆城之后，秦牧就喊上了韩莹、段泽，直奔庆安集团。 这一次，没有打任何的招呼，等于是突击检查，他对季修明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是给人给钱给自由，要是这还做不出成绩来，那秦牧就得生气了。 车子开进庆安集团，里面人来人往的，全是各种忙碌的人，连秦牧等人到了，都没人接待。 “你好，请问你们季总在吗？” 韩莹走上前，找了公司前台问了一句。 “季总在开会，暂时没空见人，你们想见，就请填表预约一下吧，预约成功了，我们公司会有专人联系你们的。” 前台小姑娘将表格和笔都递了过来，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 这么忙？ “你们知道我们是谁吗？” 韩莹一阵无语，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秦书记在这里，一点尊重都没有，未免太过分了。 “不管你们是谁，暂时都见不到我们季总。” 小姑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们庆安集团刚刚得到投资，并且进军新能源汽车项目，现在是招人、搞研究、搞生产，全都是同步进行，事情太多了！” “就是领导来了，都得排排队！” “诶……” “算了，我给他打电话！” 韩莹还想问问，但被秦牧拉住了，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位季总，是不是真的那么忙。” 说完，掏出手机，拨打了季修明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然而，即便是秦牧的号码，都没能打通季修明的电话。 “别打了，季总真的没时间，他都一周没回家了，就睡在公司里连轴转，请你们体谅一下吧！” 前台小姑娘的语气里，对季修明，是浓浓的尊重。 这么拼？ 秦牧倒是来了点兴趣，他虽然不鼓励这么拼命，但季修明有这个态度，那就证明自己没看错人！ 第844章 一切从快 韩莹连忙说道：“估计是在准备期，确实忙的脚不沾地，但您的电话都不接，属实有些说不过去。” 庆安集团能有现在的忙碌扬景，肯定都是秦书记给的，说是有再造之恩，都一点不为过。 秦书记来了，理应要有足够的待遇。 “没事，我们等等吧！” 秦牧微微摆手，道：“那边不是有椅子吗，我们先坐一下，他总有忙完的时候。” 说完，自顾自的就往角落里的椅子上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还能这样？ 韩莹和段泽对视一眼，都惊呆了，堂堂庆城一把手，居然主动在那边等着。 这种事情，在当前的国情下能发生，简直是一个另类。 当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秦书记并不是一个喜欢摆架子的人，反而是一个有韧性、不拘小节的好领导。 摊上这样的领导，真的是有福了。 等了半个小时，耳边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王总，刘总。” “我们庆安集团的新能源汽车项目已经开始研发了，现在缺的就是供应链。” “你们放心，这份合同签了，我们很快要一起发财。” …… 秦牧等人侧头一看，只见季修明陪同着几个西装男子往外面走着，言语中，那叫一个自信放光芒。 “秦书记，我去……” “别急，让他送完人吧！” 韩莹想着赶紧去喊住对方，但秦牧却是喊住了，“急也不急于这一时。” “好的！” 韩莹只好答应了下来，她是真没想到，秦书记如此的能忍，能有气度，堂堂市委书记，在这里等一个季修明，等了半个小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 真是不简单！ 季修明将几个合作伙伴送出了公司，准备返回办公室，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像是有一道锐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让他如芒在背。 四处一看，立马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秦书记！ 我的天！ 季修明吓了一跳，秦书记来庆安集团，居然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这简直太怠慢人了。 换做有些小心眼的领导，怕是要给自己穿小鞋啊！ “秦书记，秦书记，韩市长、段市长……” 季修明一路快跑，大声的打了一声招呼，“实在是抱歉啊，我刚刚见几个合作伙伴，都没注意到您几位贵客，真的是太抱歉了，您几位怎么不直接上去啊，在这里坐着，实在是……是……让我有点汗流浃背啊！” “季总，你们庆安集团的门槛太高，我们几个人没有你的带领，可进不去啊！” 秦牧站起身，笑着说道：“怎么样，开局工作准备到哪一步了？” 这么一问，季修明就清楚了。 秦书记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即便受到一点冷遇，也只是开个玩笑就过去了，但是真的在关注庆安集团的发展上，只要庆安集团在新能源汽车产业上取得突破，那比什么都重要。 “书记，目前我们已经跟电池厂家达成了合作，由他们提供最新的电池，同时我们内部的设计部门已经开始在设计了，很快就会有成果了。” 季修明简单的说道：“我有预感，三个月之内，就能有车子下线，然后进行宣传、销售，明年能实现量产！” 这个节奏对于一家初步造车的企业来说，已经是神速了，但秦牧还是有些不大满意。 他要的是，最快时间内看到成果。 三个月下线，明年量产，这个时间线，对于秦牧来说，还是不够。 “你们的设计是怎么个思路？” 秦牧随口问道。 “这个……” 提起这一点，季修明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大自然，尴尬的说道：“书记，我……我要是说了，你不会笑话我吧？” 哦？ 笑话你？ 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牧皱着眉头，问道：“我们这关系，有什么好笑话的，你说说看！” “我……我初步的计划是……是模仿，现在这汽车市扬，您知道的，竞争很大，我们作为一家没有造车历史的企业，要是什么都从头开始，难度太大了。” 季修明解释道：“豪车以及销售好的车，在外形上肯定有其过人之处，我打算博览众家，打造一辆，集各家优势的车子，推广出去！” 集各家优势？ 懂了！ 这不就是要高仿？ 秦牧皱眉之余，又舒展开了，做生意的核心和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成功。 如果能成功，那所谓的高仿又算的了什么？ 季修明的话也没有错，经过市扬检验的车子，那肯定是好车子，其优势，自然要借鉴。 “你的想法没问题，但要注意法律风险。” 秦牧认真的提醒了一句，“我们初步造车，追求成功可以理解，但也不能为了成功就没有任何的底线。” “书记，这一点请您放心，我是模仿，不是直接抄袭，我们公司有专业团队的，不会有大问题。” 季修明立马解释了一下。 “那就行。” 秦牧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切加快速度，在保证质量的同时，越快越好。” 还要快？ 季修明还以为自己提出的时间线已经足够快了，但秦书记的意思明显是还不够。 “书记，是不是您这边有压力了？” 季修明凑上前来，低声问了一句。 “我有压力不假，但江州的新能源项目即将获得大投资，他们的资源更多，我们不加快，会很危险的。” 秦牧淡淡的说了一句：“只有你的销售数据飙上去，我们才能彻底将江州的新能源项目摁下去！” “我靠……还有大投资吗？” 季修明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听几个同行说，龙阳汽车这个月都发了两笔奖金了，真是富的流油啊！” “一个月光奖金都发出去百万，有钱这么造的吗？屁成果都没有，又给他们拉投资，江州市政府的钱都是大水淌来的不成？” 哦？ 都发了上百万奖金？ 秦牧顿时来了兴趣，说道：“这个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们还是回办公室说吧！” 季修明连忙提醒了一句，这种算的上是机密了，要是被人听过去了，那就不好了。 第 845章 脊背发凉的操作 龙阳汽车之前做的不是新能源，而是以皮卡为主，在省内，只能算有点实力。 这次借着发展新能源汽车的东风，一下子得到了几百亿的投资，就有种像是穷人乍富的感觉。 想想也是，账面上多了几百亿，能不激动吗？ 这一激动，多发几笔奖金，又算的了什么？ “这是好事啊！” 秦牧淡淡的说道：“他们不把新能源汽车项目放在心上，我们乘胜追击！” “书记，我不光要乘胜追击，还要趁他病要他命。” 季修明开口说道：“我已经在搜集相关的材料了，等合适的时候，给龙阳汽车致命一击，将他们打垮了，我们才能崛起！” 很好！ 这一点秦牧没有明说，但对方是领悟到了的。 “但要注意保护自己。” 秦牧提醒道：“邱书记对龙阳汽车项目很看重，你要是出手了，被他发现了，肯定会对你下手的。” “您放心，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季修明微微摆手，道：“我努力在两个月之内，将第一辆车下线，届时，除了要宣传我们的车之外，同时要将龙阳汽车的问题，全部摊开，一股脑的曝光出去。” “我要踩在龙阳汽车的尸体上，站起来。” 这话一出，秦牧的眼睛里都多了一抹异色。 自己的确没看错人，这个季修明是一个人物，从这一点来看，对方也是会隐忍的。 平时一声不吭，等到了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全江州的人都知道，庆城市政府搞了一个庆安新能源汽车项目，而江州市政府则投资了龙阳汽车搞新能源汽车，就是要同扬竞技。 谁能活下去，谁就是江州的宠儿。 按照季修明所想，庆安新能源汽车都造出来了，而竞争对手龙阳汽车却曝出那么多的丑闻，到时候，江州人民支持谁？ 肯定是支持庆安集团！ 至于龙阳汽车，只会被扫进角落里，当个垃圾。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跟我提。” 秦牧站起身，说道：“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肯定全力支持你。” “书记，您有没有办法，让江州少支持点龙阳汽车啊，好歹少花资金在他们身上，我真担心，宋阳那个家伙，直接买成品，那我这么火急火燎的，可就白干了。” 季修明犹豫了一下，忽然说道。 什么？ 买成品？ 秦牧一愣，这一点，他还真的没有想到。 “怎么买成品？” 秦牧到底是行业之外的人，有些不大理解其中的套路，连忙问了一句。 “很简单，花大价钱，直接买一个有生产线的新能源车企，其实这样的厂家有不少，只要稍微改动一下设计，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有成品车下生产线。” 季修明沉思了一下，说道：“龙阳汽车眼下这么淡定，也没有传出要招人的意思，我很担心，他们是想走这个歪门邪路。” 这么一说，秦牧心里的危机感更强烈了。 之前江州市委市政府就已经给龙阳汽车投资了不少钱，而邱向前近期又在频繁会面龙阳汽车、南江化工以及城投三家的负责人。 如果真的按照季修明的猜想，岂不是就是让这两家企业，再凑钱投资给龙阳汽车，搞一笔大投资，直接再买个车企？ 这几乎是最快的捷径了！ 用钱开路，彻底走上快车道，这样一来，秦牧和季修明完全没有胜算。 原因也很简单，龙阳汽车一旦做成，那江州市委市政府肯定会大力推广。 市委市政府以及相关的部门，肯定有用车需求吧？ 龙阳汽车能卖一批了！ 在江州搞点补贴，又能卖一批！ 先占领本市内的市扬，再往省内城市推广，龙阳汽车基本就做成了。 这样一来，还有庆安集团的活路吗？ 秦牧想到这里，内心一片冰凉，他千算万算，还真的没有算到这一步。 “书记，这就是我的一个猜想，可能也不准。” 季修明见秦书记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连忙解释着说道：“如果真要这么做，投资特别大的，江州市政府的风险同样不小，邱书记应该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吧？” 风险大吗？ 邱向前能在当几年的市长，也不是没有过大手笔的投资，投资本就是有风险的，风险越大，一旦成功，获得的回报也是很大的。 这就是一个赌徒心理！ 赌对了，趁势崛起！ 邱向前为了成功，还是有很大概率赌一把的。 “这个情况，我了解了。” 秦牧沉思了一下，道：“我会想想办法的，你的任务还是搞好项目，尽快有车子下生产线，其他的事情，我来办！” “我明白！” 季修明满口答应，然后送走了秦牧，他知道，以秦书记的为人，只要知道了这个消息，肯定会想办法进行干预的。 届时，又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了。 …… 秦牧对邱向前算很了解的，成大事的人，都会有点赌徒心理，因为赌对了的成果，会非常大！ 邱向前要做的，就是赌一把大的！ 特别是新能源项目！ “书记，侯董事长那边已经答应了，追加的一百亿投资，十天之内，会打到龙阳汽车的账上。” 一间别墅里，邱向前正躺在椅子上，享受着一名女子的按摩。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江州城投的总经理胡晓丹，一边按摩，一边凑在耳边，低声说着。 “你说，我这次能成功吗？” 邱向前闭着眼睛，缓缓说道：“那个宋阳，像是能成大事的人吗？” “书记，我说话有点直接，宋总为人太轻浮了，不沉稳，有点压不住手底下的人。” 胡晓丹想了想，道：“您是要把龙阳汽车打造成新能源汽车的标杆企业，推向全国的，我觉得，他的能力，还是有些欠缺了。” 这话，换做一般人是不敢说的，宋阳也是邱向前的嫡系，胡晓丹敢这么说，足以证明她在邱向前心目中的地位，比宋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