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后首辅求我追他》
1. 第 1 章
“婚后模拟器?”江明月正刷着某社交平台,忽然就刷到了这么一条——用AI玩婚后模拟器(古代版)。
秉持着母单大学生对爱情的热衷期待以及婚后的好奇,江明月迅速四连,申请加入群聊,得到了婚后模拟器的文档。
经过三天两夜的畅玩,江明月从最先的好奇笑脸到如今的生无可恋却欲罢不能的死样,只因这AI的脑回路实在奇怪。
“AI哥,我都说了要正常,正常!怎么可能我一行动就遇到采花贼,一出门就遇到强盗,还偏偏都要劫色!在金钱面前,他们难道会这么不务正业吗?!”
连续三日的喊麦后,江明月家中已是弹尽粮绝,她只好趁着还在气头上赶快去楼下的超市买一点方便面。
可谁知,这一去竟让马路上酒驾的司机开车撞了个正着。
*
“天要亡我!”江明月忽得睁眼大喊,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耳边传来那熟悉的AI音——
“亲,您终于来了。”
“我死了?”江明月质问道,“总不能我死了还要继续面对你吧,AI哥!”
“亲,您不算死哦,只是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现在因为精神力太弱而无法醒来。唯有在接下来的世界中活到寿终正寝,您方可醒来。”
江明月摸了摸下巴,狐疑地瞧着眼前的表情包,“什么世界?”
“古代版的婚后模拟器的世界。”
江明月歪嘴一笑,眼神似乎有些放光,“那还是可以由我来设定?”
“亲,已经由文档全部设定好了,但您可以设定您的个人信息,在世界加载完毕后也可以选择重开在某个时间点。”
“行,那我首先警告你:必须要正常,符合逻辑!”
“好的,亲。现在请开始设定。”
江明月如实按自己每回合都会设定的内容吩咐道:“我要我超级漂亮,倾国倾城的那种,身材也要超好。此外,我的家世要富裕。然后名字就叫江明月吧。性格我就不设定了,就按我自己的性格来。”
“亲,以下为您的个人信息档案。”
【江明月,年十六,富商之女,容貌值:99/100,健康值:58/100,才艺值:0】
只是一眼,江明月立刻拍腿气愤道:“其他的你给我搞这么低呢,重新设定!”
“不可以哦亲,为了保证您需要的正常,您的个人信息必须平衡,但后期您可自主成长。”
“行吧,开始。”江明月不耐烦地一掌挥退AI,随后便从雕漆木床上起身。
确实不得不说,这设定完之后整个房间都变得豪华不少——屋内名瓷名画样样不少,就连那铜镜也是金镶边,更别提这床榻丝毫不输商场中十多万一张的进口床。
床榻一边的衣架上正摆着浅红色的刺绣婚服,摸着样子还行,但和她满衣柜的华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且怎么是不合身的?
江明月还没来得及思考,房门便被急促敲响。随后一众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入内——金的、银的还有玉的,看得江明月眼花缭乱。
“小姐,您起来了?陈公子的接亲队伍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江明月郑重点头——她可是上百遍游戏的经历者,自然清楚一开局就是结婚的流程。
不过她也没闲着,趁着那些丫鬟为她梳洗打扮的功夫,江明月立即问道:“AI哥,陈公子的个人信息展示一下。”
“好的,亲。【陈民,20,铁匠,性格:老实本分,容貌一般,健康一般,才艺无】”
江明月看着全部信息浮现眼前后,忍不住呆愣三秒,“就这?!你也太不合理了吧!好歹我也是闭月羞花大美人,我的夫君为什么不能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帅哥!就算不是大帅哥,那也不能是毫无特长的普通人吧。你这不合逻辑,必须改,重开!”
“好的,已为您重新开局。”
再次睁眼,江明月还没来得及顺口气,那群丫鬟就已经叩门入内,“小姐,苏相公的迎亲礼轿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江明月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任她们摆布。
“查看我夫君的个人信息。”
【苏执筹,年二十二,性格:冷心冷情等,容貌:面若冠玉、惊为天人,健康不知,才艺不清。】
“就不能详细点吗?”江明月盯着那短短的一页信息,眼睛逐渐眯起,拳头显然按耐不住。
“亲,不必再骂。为了世界平衡与正常,只展现世人皆知的他人信息。若您希望世界崩塌,送命于此,您也可以继续选择知晓全部。”
江明月呵呵两声,就没了下文——能屈能伸,她还是在行的。
夫君换了人选,就连服饰也变得合身,甚至她的腰间还多系上一枚玉佩。虽然不知玉佩从哪得来,但江明月一摸便知这是块值钱货。
礼乐声隆重逼近,果然当首辅的夫君是要威风许多。
而此时刚离开的丫鬟突然折返——江明月记得她,方才为她梳整打扮的那群丫鬟里,她是队伍为首的一位。
只听她义愤填膺道:“那苏相公欺负人,大婚迎亲竟不亲自现身,仅是派了一名侍卫直接说明他公务繁忙。这不是以权势压迫人嘛!”
江明月闻言忍不住蹙眉——好歹这是她两辈子头一次期待的婚礼,要放在现代,这新郎官不来,她一定揪着他的耳朵质问:“今日是想做消失的他,还是出席的新郎?!”
而今搁浅于古代,江明月只好质疑AI,“大哥,有没有搞错?就算他是首辅,大婚也不能不来吧?这样的话,我的面子往哪放?”
“亲,您的面子只能打碎往肚子里咽。因为您和苏执筹的好感并未达到一定水平,按照正常的逻辑,他不可能来江家接亲。”
“那究竟是多少?我要看到所有人对我的好感值。还有,这个小丫鬟的个人信息呈现一下。”
【苏木,年15,容貌清秀,身体康健,性格:忠心耿耿,特长:打探消息,好感值:70(真心相助)】
【苏执筹,好感值:-5(歧视)】
江明月托着下巴也抵不住嘴角的抽搐,而后看着装死的AI表情包,她又叹了口粗气,“算了,我已经体验过你的无理取闹,上百遍!”
江明月又将目光转向身边为她打抱不平的苏木,殷勤一笑,“苏木,问你个事。”
苏木严肃抬头,满眼恳切,“小姐,您尽管问,苏木一定知无不言。”
江明月赞赏地冲她点点头,而后直奔主题:“苏执筹为何厌恶我?”
“苏相公厌恶您?!”苏木仿佛第一次听说此事,立马惊讶地张大嘴巴,而后慌忙安慰:“小姐,苏相公说不定真是因为公务繁忙所以不能亲自迎娶。而且苏相公出了名的冷漠,若是厌恶您就不会娶您了。”
苏木的话一环接着一环虽然同方才贬低苏执筹的话截然相反,但江明月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她也只能得出结论——苏木也不知道实情。
刚想趁眼下无事去问问AI哥此中缘由,房门却被敲响。进来的女子从仪态上瞧去就与旁人不同——更为端庄、大气,她的气质甚至透露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哇哦~”待看清她那张大家闺秀的脸后,江明月不禁赞叹。那对方听此声音却微蹙眉心,“苏木,你下去吧。我要嘱咐二小姐几句话。”
苏木当即福礼离开,江明月也跟着起身,期待地看向那位大家闺秀。
“士农工商,江家从商,虽然江家商号远近闻名,但在这身份地位上仍比不过士族。你到了苏家后须小心行事,勿再闯祸。若公婆妯娌嫌你身份低微,你也莫同他们顶嘴,好生活着。”
她讲得严重,就连江明月也开始顺着她的话对自己往后的生活开始担忧。随后,女子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江明月,“爹给你置办的嫁妆是母亲在世时就定好的,现在这些是我给你的添彩。”
江明月立马握紧手中的银票,小脸却满是委屈,“那我以后受欺负了能回来吗?”
谁知对方神情严肃,“既已嫁人便少回娘家,会遭人说闲话。”
江明月懂事地点头,等送走她后,已经脱力地瘫坐在地。她长叹一声,随即对脑海中的AI说道:“查看她的个人信息,以后只要出现新人了,你就自动浮现他们的个人信息。”
【江盼,年二十二,同父同母的亲姐,现为江家商号掌舵人,容貌:端庄大气、大家闺秀,身体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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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性格:雷厉风行,特长:经商,好感值:5(不喜不厌)】
一页的个人信息,江明月扫视一眼便拍案而起,“我这么有故事呢!所有人都对我没什么好感,你存心的吧!”
“亲,莫生气。经检测,均符合正常情况。”
“砰”的一声,苏木突然推门跑入,“小姐,怎么了?”
江明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红肿的手掌,又看向苏木,顿时苦涩地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苏木,“幸好还有你啊,忠心耿耿!”
“小姐,我叫苏木,不叫忠心耿耿。”
“嗯!”江明月用力地拍了拍苏木的脊背以作肯定。
*
六月大婚,风和日丽,从首辅苏府到富商江家,一路锣鼓轻声,红绸绫罗纷纷低垂,唢呐皮鼓不鸣,甚至无红衣郎君高坐马背,无八抬大轿请妻过门。
“两人抬轿?!苏执筹这是要把脚踩我脸上呢?!”江明月当即掀了红盖头,愤怒地就要冲出江家宅院。
“唉唉唉,站住。你这般出去闹腾可比坐轿而去更为丢人!”
一阵喝止立马叫停江明月的举动,AI声迅速展开——
【江正,年四十五,容貌周正,身乏体弱,性格:懒散不管事,特长:阴阳怪气,好感值:30(睹您思妻)】
江明月噘着嘴转身可怜兮兮地盯着江正,只见他端详良久,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不少:“当初是你偏要高嫁,嫁个小官也就罢了。偏偏还选了个百官之首,人家瞧不上咱们,咱也得忍。等你过门便可暗戳戳地将今日受得气全部向你那夫君讨回。”
江明月刚沉浸在要受气的无奈中,江正突然这么一句讨回来便迅速勾起她的疑惑,“他是百官之首,我怎么讨?”
“苏执筹在外是一呼百应无人不从,可在内的床笫间还是得你说的算,你想让他吃苦头,他怎会有甜头?”
江正说得正经就仿佛亲身经历过,而江明月顿时羞红了脸,对着江正就竖起了大拇指,心中也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婚后模拟器啊,这种话就这么光天化日地脱口而出,还真是令人羞涩呢~
“行吧,苏木,我们走。”
等坐上小轿,江明月才后知后觉:为何今日她大婚,江家却未宴请宾客?甚至连红绸也只是象征性地挂了几条。
不足片刻,江明月便不再纠结此事,原因无他——这小轿实在简陋,坐久了硌屁股。
从江家到苏府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没有夹道恭贺的议论声,也没有江明月想象中的苏府正门沉重开启的闷响,除了一声单薄的“到了”便再无声音。
江明月下轿后便被侍卫领去了房间,她刚心下疑惑为何连电视剧中常见的娶妻仪式也没有,那领路的侍卫突然冷声道:“江小姐,以后这便是你的卧房。”
而后便是这一路以来江明月听过最响亮的一记音响——“嘭”,门被那侍卫甩上。
江明月可不是来这受罪的,她当即掀了红盖头,蹙眉不解地盯向房门——那侍卫早没影了。而苏木却在一旁小声哭泣。
江明月叹了口气,连忙柔声询问:“苏木,你怎么了?”
被她过问后,苏木哭得更加汹涌,一搭没一搭地哭诉道:“苏家太欺负人了!他们竟然让小姐走后门,不仅婚宴未置办,就连这婚房居然满是绿植。”
苏木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提,江明月心中也顿时不平衡了,她刚想拍桌,抬手就发现自己上午拍案的手掌仍红肿着。
江明月两眼一翻,立刻坐到床上,先是对着脑海中的AI一顿怒骂,而后才询问道:“我这手怎么回事?”
“亲,您身娇体弱,暗香缠身且健康值仅为58,经过今晨拍桌一事,健康值已经降为57。请注意不要伤害自己哦,若是健康值为0,您真的会去世。”
江明月叹了口气,而后忽然起身,走到苏木跟前,“苏木,你去把苏执筹叫来,我做些准备,定要为我们的幸福前途打下扎实的基础。”
苏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姐,就算我找得到苏相公,他也不会听我的呀。”
江明月挠挠脑袋,忽然想到什么,两眼闪过一丝狡黠,“那你去打听苏执筹的位置,我自己去找他。”
2. 第 2 章
苏木刚答应下来就立刻动身了。
她刚踏出房门就遇到了方才那位领头侍卫,苏木吸了吸鼻子,紧接着就变成了一副委屈欲哭的模样,就连那侍卫也忍不住看她几眼。
侍卫咳嗽几声,见苏木看向他才故作严肃道:“我家大人让我通知你们,今晚他不来入洞房,以后也都不会来。”
苏木闻言哭得越发起劲,那侍卫只好手足无措,他想走也走不了——苏木正拽着他的衣袍呢。
江明月透过门缝看去,忍不住咯咯直笑,恼火了一天终究还是看戏来得愉快。
苏木一边嚎啕还不忘暗戳戳地打听消息,那侍卫一看就没处理过内宅问题,不一会儿就慌忙逃窜。前提是他说了句:“你别哭了。我去书房问问大人。”
心满意足得到消息后,苏木迅速变脸,回房受到江明月一连串的表扬后直接乐开了花,咧开的嘴迟迟不能合上。
“苏木,我们洗漱更衣,不用熏香,你小姐我自带体香~”
江明月悠哉悠哉地踩着花瓣进入浴池,温热的玫瑰花香顺着水雾慢慢染红她的肩颈,最后停滞眼尾。
“小姐,要选衣裳吗?”
“要一身包裹严实的衣裳。”江明月规划着唾手可得的幸福,不一会儿又想起什么,立马对苏木提醒道:“现在是六月,衣服不要太厚,我身体不好怕会闷中暑。”
虽然苏木没听懂江明月的言辞,但还是一一照做,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套浅粉百褶齐腰襦裙。
“小姐,这套可好?”
江明月转头瞥了眼,便自顾自转回身,专注玩弄手中的玫瑰花瓣。
“苏木,要不然拿一套素白的吧?苏执筹堂堂首辅,什么妖艳美人没见过,我们就来点小白花的,显得与众不同一些。你说呢?”
良久也没回应,江明月叹了口气,刚想继续解释,“哐当”一声就从她背后传来。江明月好奇地转过头,正好和一对如狼的眼睛对上——阴鸷危险的眼神!
江明月惊叫一声,下意识就伸手推开眼前人,但这人纹丝不动,反而她被后作力压弯了腰。腰肢娇软无力眼见就要瘫入池底,江明月还悬着无支点的手晃荡几下本欲抓住的衣袍到手却滑走了。
浴池温水夹着玫瑰花瓣同时溅起,地面湿了一片,而在浴池边矗立的玄衣男子却一尘不染,就连脚面也无水滴碰触。
幸好浴池不深,江明月也能扶着池壁坐起。但她现在可没心思再动挑逗苏执筹的念头,低头咳嗽还来不及呢。更何况苏执筹就这般俯视她,要知道她现在坐在浴池里的状态——衣服都挂在边上啊!
良久过后,江明月仍继续咳着,眼神却不住地瞟向别处——怎么她瞄了一圈都没发现苏木的踪影呢?更可恶的是明明偷窥别人洗澡和不请自来的人都是苏执筹,但尴尬的人却是她江明月!
实在咳不下去后,江明月往水下缩了缩,抬头看向苏执筹——面若冠玉和惊为天人这两词的形容确实不虚——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唇瓣适中且自带粉嫩。若不是那对星眸中的神色是冰冷阴鸷的,她定会对着他的脸傻笑,而如今只能由衷祈祷:祝我幸福!
“嘿嘿嘿~”江明月干笑几声,随后一边挪着身位向衣架靠近,一边望着苏执筹,咧嘴不语。
苏执筹淡淡瞥了眼江明月,只听他冷哼一声:“江小姐如今倒不像上回见面的姿态。”
“上回?”江明月长叹道:“那定是因为时间久远,苏大人的记忆模糊了。”
苏执筹冷笑道:“是吗?那江小姐现下又在作甚?那身素白不比江小姐的皮肤雪白,反正也要洞房,不如就现在吧?正好省去一步。”
江明月渐渐环抱自身,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入洞房,倒像是要取她性命......
“亲,温馨提示:苏执筹对您的好感值已降至-15(除之后快)。”
江明月立即惊恐,直接呐喊出声:“重开!”
时光迅速回转,再睁眼时江明月已经躺在闺房的床上,还没来得及顺口气,AI的提醒音又冒出来了——
“亲,提醒您哦:您的个人属性不会因为重开等时空轮转而改变,且对已发生的感觉和记忆一样会保存在体内。尤其注意健康值哦,目前健康值为:55.”
果不其然,江明月摸了摸后背还正肿着呢,难怪痛的厉害。
江明月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AI哥,为什么苏执筹刚开始就讨厌我啊?”
“需要您自己领悟哦。”
“那我这回不要嫁给苏执筹了,你换一个人。”
“亲,选项只有:苏执筹、陈民、王福才。”
江明月叹了口气才吩咐道:“看看王福才的个人信息。”
【王福才,年28,捕快,容貌一般,健康一般,性格:老滑头,特长:煽风点火,好感值:30(非您不可)】
“30的好感就非我不可了?”江明月眯起杏眸狐疑地盯向AI。
而AI却未再回话。见状,江明月扶额思索,而敲门声却突然传来。
“亲,您再不决定就默认还是苏执筹咯。”
江明月一激灵,当即决定:“改!试试王福才。”
“小姐,王公子的迎亲队伍就要到了......”
“知道了,梳妆吧。”
江明月张开双臂轻车熟路地被丫鬟们梳整而后接收江盼的添彩,再坐上王家的小轿——王福才就一捕快确实只能给得起二抬小轿,但为何自己会嫁给他,直到江明月坐在洞房的床榻上都没能搞明白。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王福才已然伶仃大醉,嘴里的浑话一句接着一句——
“江明月,爷就说你只配伺候在我□□吧!嘿嘿~”
王福才几步就走至江明月身前,他一把扯掉碍事的红盖头,随后用力将她推倒。
王家的床根本比不上江家,就连给苏府当垫脚石都不够。江明月一头撞上冷硬的床榻,眼花头晕还是小事,只见王福才喝醉后都不能自己脱衣了却还想着压住她!
一身酒臭味,江明月已然被疼痛和恶心冲溃,眼角开始冒出泪花,但令她更恐惧的却是王福才的不断逼近。
“AI,重开!”
江明月缓了好一会才从头晕中脱身,此刻AI提示音也恰好响起:“亲,您目前的健康值为:53.”
“AI哥,我就不能不结婚吗?”江明月撅起嘴巴,眼尾的红肿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而AI公事公办的拒绝却使她忍不住翻白眼。
“最后一个,陈民,来吧。”
江明月心如死灰,没等丫鬟敲门就已经穿着那不合身的婚服开门出屋。
“小姐,还没梳妆呢,您去哪?陈公子的迎亲队伍马上到了。”
苏木老远就看见江明月离开房间走向宅门处,她迅速追上江明月,却听她说了句——“不用梳妆了,直接上轿。”
苏木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江明月的意思,她立马震惊喊道:“小姐,等等苏木!”
但这陈家又不一样了。陈家老夫人直接带着一帮妯娌围在了院子里正等着江明月进门。
小轿刚到,江明月本打算火速走流程,可没想到陈老夫人喝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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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第一次登门便是进门,是不是少点什么?”她说完,那两根粗壮的手指便开始不断磨搓。
一旁的妯娌忙帮衬道:“是啊是啊,那身后十余箱的嫁妆都还未入库呢。”
江明月蹙眉冷笑,当即掀开红盖头。只见她掩鼻环视陈家的小院,嬉笑道:“母亲,嫁妆数量多就不劳烦您和各位亲戚了。而且就算要盘点入库,这陈家也要有地方囤积不是?你们看这小院,总共三间屋子,一间养猪,一间粮食和杂物堆积一块。那这最后一间屋子,莫非母亲是要和我们夫妇同住一片屋檐?”她说着立马摆了摆手,嘟嘴说道:“那这嫁妆可不是没地放了,要不然苏木你让他们把嫁妆都搬回去。我就自己吃吃苦,嫁狗随狗嘛。”
“你!你!”陈老夫人气得连拍了几下大腿根,嚎啕:“家门不幸!”那帮妯娌惯会煽风点火,立即驱使陈民当众跪下给陈老夫人道歉——
“母亲,是儿子的不是。”
江明月别过头,心中正气愤着呢——陈民要下跪赔罪,干嘛还瞪她一眼?!这些亲戚一上来就想动她的嫁妆,她说几句也不过分吧。
还没等江明月反应过来,彼时跪着的陈民已经走至她跟前,拽着她的手就往陈老夫人面前走。江明月几番想甩开也无可奈何,突然陈民大喝道:“跪下!”
江明月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撇头瞅向陈民,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烂货已经一脚踹上了她的小腿,硬生生地令她跪在众人面前——甚至算是磕头。
“奇耻大辱!AI,重开!”
时光再次回溯,江明月却已经在床上捂紧了小腿,跟AI哭喊:“好痛啊!”
“亲,目前健康值为50.”
AI的播报轻轻响起,而江明月却不管不顾地哭闹着,直到AI再次出声,她才肯嘟嘴止泪。
“亲,根据综合情况,苏执筹是您的最佳选择。”
江明月哪里不清楚,却硬要嘟囔:“可他不喜欢我,还会杀我。而且我如此貌美如花,他为什么讨厌我呀?”
“停,亲,别再哭了。出于平衡需要,我不能直接告诉您原因所在,但可送您自行去寻找答案。”
江明月立即卖乖,连连点头。
“亲,答案就在寒山寺。”
经历三番苦楚后,再醒来的江明月顿时斗志满满,只是这腿怎么变短了......
“亲,您当前的年龄只有八岁哦。”
江明月心下了然,又想到苏执筹这会儿也才十四岁,应该不会有攻击性吧。她这般咕哝着就走出了房门,在院中转悠了几圈也没发现苏木的影子,“我八岁的时候,苏木居然还不是我的丫鬟。”
江明月索性直奔主题,直截了当地来到宅门处,正好还有一辆马车停着。只不过她如今的身高还不足以供她独立爬上马车。
就当她正在嘀咕“上下马车的扶梯放哪”时,突然一道少年音传来:“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见他正在擦拭马具,江明月裂开嘴象征性地对他甜笑道:“我想去寒山寺,你能带我去吗?”
车夫当即摆手推脱:“这可不行,您出行需要征得家主同意。”
“那你带我去找我爹好吗?”江明月睁着圆润水灵的大眼期盼地瞧着车夫,只见他扶额浅笑,满口答应。
“只不过家主昨日感了风寒,二小姐进去时可须先问候在正屋当差的嬷嬷:方便否。”
车夫的规矩一沓又一沓地娓娓道来,江明月迈着小步,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最后只记得起初谋划的借口——去寒山寺替爹爹祈福,盼爹爹早日康健。
3. 第 3 章
刚迈进院门,浓厚的中药味立刻扑鼻而来,天气寒冷,几个小厮蹲在连廊下一边呼着白雾一边轻声闲聊,见江明月前来后才站起身问好。
“爹爹在里面吗?”江明月指了指屋内,眨巴着大眼睛无害地问道。
小厮点了点头,接着就拦下了江明月。
“我要进去,干嘛拦我?”江明月奇怪地望向他们,双手叉腰继续嘟囔:“我真有事要找爹爹。”
这时,屋内缓缓走出一位老嬷嬷,她捧着汤药碗慈祥地走进江明月,“二小姐在这跟家主喊几句便是,进去的话恐被家主传染上风寒。”
江明月点了点头,随后就听话地呐喊:“爹,我要去寒山寺给你祈福,祝你身体早日康复!”
“不许去!”屋内的喝止声立刻响起,江明月顿时不解,趁小厮没注意赶忙跑了进去。
“爹,我说的是真的,真给你祈福!”
“京城外的一座荒废多年的破庙,你到底要去求什么?”江正肃声呵斥后立马掩嘴咳嗽连连。
江明月深吸了口气,捏起拳头几步就跑到江正跟前,扯住他的胳膊就开始晃,“爹,求你了!我一定要去给你祈福,我昨晚梦到你因病去世了,但梦里的菩萨告诉我,只要我去寒山寺为您祈福,您就会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江正皱起眉头,想将胳膊从江明月的桎梏中拔出,使劲试了几次皆拗不过她。最后江正长叹道:“别哭了,爹的身子骨还硬朗,你少诅咒我几句,我说不定明日就能痊愈。但这寒山寺在京城外的深山中,实在太偏僻,不必去。”
本来还期待江正能说点什么的江明月叹了口气后又开始苦恼——她就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小声地啜泣,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坠,令人忍不住怜惜。
“爹,我陪明月去。”江盼拿着账本从屋外进来,一把拽起了坐在地上的江明月。她将账本交到江正手中后就牵着江明月离开了。
而江明月顿时止泪,眼下的她笑得灿烂,除了脸上的泪痕外,几乎没人看得出她刚哭过。
“大小姐。”
一路上,江明月跟在江盼身边总忍不住频频惊讶。几乎每个丫鬟小厮在看见江盼后都会问安,甚至有些老远望到也要喊一声。
马车内江盼专注于手中的账本,江明月多次欲言又止,最后索性将脑袋探出窗外,看刚下的雪都比江盼的脸来的暖和。
大雪纷纷扬扬,几乎没有停止的趋势。从京城出来到驶入山道,地上逐渐积起薄雪,上山路变得稍泥泞。
江明月扒拉着窗子睡了一路,还是江盼的一声吩咐将她唤醒。
“雪下大了,路程还长,抓紧时间吧。”
“好的,大小姐。”
江明月缩回脖子,眼睛渐渐褪去迷糊,软糯地声音轻轻响起:“姐姐,地上的积雪变厚了,我们今天能感到寒山寺吗?”
江盼沉默一会才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能到。”
江明月叹了口气,尝了几块糕点后立即回到原位,继续扒窗看外面的场景,心中的数落声却不断起伏——“这个AI,也不告诉机缘到底是在去寒山寺的路上还是就在寒山寺里面,唉~”
越往寒山寺靠近,山路越陡峭难行,雪也愈下愈大,几乎能完全覆盖地上的杂草。
“大小姐,上面的路积雪太厚,马车上不去。”
“你看看能否调头下山?”江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顷刻间就从容指挥道。
片刻后,江盼索性放下账本,拉着江明月就下了马车。彼时的车夫正在观察来时路的情况。
“不行,山坡陡峭,虽然我们压过的雪痕尚可行驶,但保不齐会人仰马翻。马车先留在这,我们先下山。”
闻言,江明月赞同应声,而后便拎起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跟在江盼身后下山。
雪势浩荡,而她们正处于山路的末尾,上行难,下山也难。
虽然一旁的积雪已经漫至江明月的小腿肚,但有江盼在,她所至之处皆已开道。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江明月已经冻得双唇打颤,她抬头望向江盼,才发现她已经浑身发抖——是啊,江明月今年八岁,江盼尚且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即使她总是一副成熟干练的模样,也会怕冷,怕前路漫漫。
“姐姐。”仅仅两字刚刚蹦出,江明月已经泪眼摩挲,“你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教导,再也不嫌你啰嗦。”
江盼瞥了眼江明月,紧接着就将手帕递给她,“阿娘走得早,长姐为母,你想不听也不行。”
闻言,江明月怔愣片刻,原来已经流出的眼泪立刻失了源头,擦干便再流不出。她只好叹着气继续逐步若趋跟住江盼,嘴上却忍不住嘀咕:“姐姐原来是女强人,但这也太不解风情了。”
而悄悄留神身后人的江盼却忍不住挑眉疑惑,“别神神叨叨的,专心看路。”
约莫走至半山腰处,走在前方探路的车夫突然喊道:“大小姐,这有人晕倒了!”
江明月顿时来了兴致,挑眉一笑,就开始催促江盼:“姐姐,人命关天,我们快去看看。”
等江明月二人赶到时,车夫已将那人从雪中挖出,江明月定睛一瞧,虽然落魄些但瞧着模样还是俊俏的,关键的是这人就是苏执筹啊!
江盼见江明月对着地上晕倒的少年笑开了花,忍不住疑惑问道:“在笑什么?”
江明月抿起嘴巴用力摇了摇头,江盼没再过问,而是将少年一把背了起来。
车夫见状赶忙劝道:“大小姐,我来背吧。”
江盼走了几步,果断说道:“陈伯,你在前方探路,为我们开道本就比我们难行。我要救他,自然由我来背。”
江明月却一时怔愣,她瞄见苏执筹这身满是补丁的道袍中还藏着一枚玉佩,虽然只露出一角,但她一眼就瞧出这玉佩和当初嫁给苏执筹时,她婚服上所系的玉佩一模一样。如果玉佩是苏执筹的,那他极有可能是为了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情,才给出玉佩作为信物。而救他的人是江盼!
江明月跟在江盼身后顿时仰天长叹,若是这样,她岂非是拿了她姐姐的玉佩,顶替江盼对苏执筹的救命之恩才嫁入苏府!好一出狗血大戏。
“AI,我要重开,回到出发前。”
“好的,亲。”
*
再次回到闺房,江明月揉着自己冰凉的小腿尚且不愿醒来。
“AI哥,我就不能不嫁吗?偏要十六岁出嫁,为什么呀?”江明月满面愁容,她都难以想象自己如果一直在家做个二小姐得有多幸福——会赚钱的姐,不管事的爸,还有吃喝玩乐的她。
“亲,不行哦,我们是婚后模拟器,设定便是一定十六岁要出嫁。不过只要您能活到寿终正寝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江明月哀嚎片刻后便给自己打气起身了。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江明月直奔正院,没等那两个小厮开口问安,就朝着里屋呐喊道:“爹,我要去寒山寺!”
她喊完就跑进了里屋,此时老嬷嬷正伺候江正喝药,见江明月一股脑地冲进屋子两人都有些疑惑。
江正一边咳嗽一边喝止:“不准去!”
江明月嘴巴一噘,两眼一闭立即倒在地上大哭大叫,“我就要去!我就要去!不去的话,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没等江明月扑腾几声,刚收拾好药碗的老嬷嬷一把抱起江明月,温柔哄道:“小姐不哭。小姐想去寒山寺是为什么呀?”
江明月顿时止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回答:“去深山老林呼吸新鲜空气。”
老嬷嬷温柔浅笑,偷偷对江明月点了点头,而后她转身看向江正,劝解道:“家主,二小姐自出身起就在这一片玩耍也从未离开京城看过郊外的风光。平时二小姐不爱出门,如今她难得动了出去看看的念头,家主何必阻止呢?”
江正叹了口气,思索片刻才摆摆手道:“那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江明月当即开怀大笑,从老嬷嬷怀里下来后就要跑走。江正和老嬷嬷也都相视一笑,随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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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忽然蹙眉对着江明月的背影大喊:“当心点路别摔了。记得带点吃的,再多带一身厚衣裳,然后再去马厩让马夫给你选两匹好马。”
诸多叮嘱,江明月蹦跶着一一记下,她可不会亏待自己,甚至还挑了一座更好的车厢。
当然也要换个车夫,上回那个只把江盼放在眼里,左一个“大小姐”右一个“大小姐”,就是不会叫“二小姐”。等江明月达到马厩时,江家所有的车夫都已经站好,总共也就三人。江明月已经排除了第一个,第二个年龄有点太大恐怕也不合适。那就只有最后一个了,他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但模样清秀俊俏。
江明月在少年面前站定,刚想用手中的雨伞挑起他的下巴就发现自己才到他的腰线,也便只好装作正经地将两手往腰后一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着脑袋,但声音清澈响亮,“回二小姐,小的叫叶云。”
“就你了,跟我走吧。”江明月抬手扯住他的衣袖就将他拉到马车旁。
叶云手脚麻利,立即将扶梯搬出供江明月上车。车内已经备好江正叮嘱她要带的物件——两个大食盒,一个里面装糕点,一个装干粮。还有两件狐裘,暖和极了。
果然这回也是刚出京城就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如同江明月急切去半山腰守株待兔的心。
“叶云,赶快点哈。”
“好的,二小姐。”
一路上,江明月始终扒拉着车窗,即使感到困倦也强撑着睁大眼睛。
“停!”刚到半山腰,江明月立即推开车门,夹着自己的油纸伞就要下车,“叶云,你把马车停到那处山体后面藏好,等会我喊你了你再出来。”
说着,江明月裹着狐裘就蹦下马车,只不过苏执筹还未出现,她便找了个积雪较少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即使叶云满脸困惑也还是按照江明月的吩咐将马车停到拐角处。但二小姐可是家主的心头肉,要是二小姐出事,他保准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叶云也裹紧外衣蹲守在最靠近二小姐的拐角处。
雪越下越大,就连江明月头顶的松柏枝干也开始漏雪。所幸江明月带了把油纸伞,小伞一撑,白雪休想染指她的红衣。
只不过苏执筹的速度也太慢了,江明月坐在地上早已裹紧狐裘开始瑟瑟发抖,而半寸苏执筹的身影也没发现。拐角处的叶云时不时探出脑袋瞅瞅自家小姐的情况,他倒是纳闷了,二小姐千里迢迢出城就为了在这半山腰处坐一个时辰?
就在江明月冻得唇瓣发紫时,远处终于走来一个扛着两筐煤炭的道袍少年,苏执筹终于来了。江明月顿时挺起身板,坐得笔直,下巴一抬,眼神不住地瞟向苏执筹,“小师傅,需要帮忙吗?”
江明月微笑着期待苏执筹的回答,照例说就凭他那两条肉眼可见已经发颤得厉害的双腿,他不会拒绝。可苏执筹一眼也不曾赏给江明月,即使布鞋已破,道袍单薄也咬紧牙关继续向上攀走。
江明月无语撇嘴,挑眉看着苏执筹,她就是要看他这副清高能支撑他走多远,毕竟上回他就是倒在这里的。
“啊!”
只不过没等江明月目睹苏执筹倒下,突如其来的雪堆忽得压垮松柏枝干,幸运的是松柏枝没砸到江明月,不幸的是这回换成她被埋在雪下。这小破油纸伞怎么不顶事!
听到江明月的一声尖叫,拐角处的叶云立即跑出,只见二小姐原来坐的地方只剩一堆白雪和一只伸出雪堆的小手。
“二小姐!”叶云大叫着,马不停蹄地开始刨雪,但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小师傅,能不能帮帮我一起救救我家二小姐。”叶云当即转头朝苏执筹大喊,而苏执筹单单瞥了眼就离开了。这怎么行!二小姐身体不好,多在雪堆里待一会,出事的风险就大一分,叶云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跑向苏执筹,二话不说就将他身上的扁担卸下,拽着他就往江明月所在地跑。
而苏执筹呢?一个十四岁营养不良的少年当然敌不过十七岁身强力壮的叶云,尽管他自己已经异常虚弱也只能被叶云摁着卖力刨雪。
4. 第 4 章
等江明月被挖出来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叶云赶忙哭天喊地地抱着江明月上了马车,同样不忘带上帮了他一把的苏执筹。虽然又是被强迫上的马车,但苏执筹也接受了。
他望了眼前路,积雪已经漫至脚踝,大雪仍倾泻而下,更何况他实在没有力气继续往上走了。
只不过下山路也已铺满白雪,虽然还能行驶但路面滑且陡峭,叶云的技术还差点火候,马车车厢几番抖动,江明月晕去后便不受控制地撞向车厢左右,苏执筹尚且还有意识能自己稳住身体。但毕竟江明月还是个小孩,第三次看向江明月时,苏执筹还是拿起一旁的狐裘包裹好江明月的脑袋。
而江明月本来已经晕厥,几番一撞就忍不住痛醒。可她刚有意识时就瞄到苏执筹正拿着她的狐裘缠绕着她的脑袋,江明月刚开始还认为苏执筹要谋杀她,后来发现是为她好后才继续阖眼。
可......她是怎么和苏执筹扯上关系的?她明明记得自己正打算看苏执筹倒下,自己却先被头顶的雪团砸晕了。
没过多久,马车内便没了动静,江明月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也听不见,但这大狐裘包着脑袋还真是闷热,本来已经瑟瑟发抖地她,此时额头上竟冒出不少汗珠。本来想再装一会,但她实在要被闷坏了,特别是这狐裘还掉毛,沾得她的口鼻都是白毛。
索性就脱了摊牌,江明月三两下就将脑袋上的狐裘解开,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辞顿时用不上了。苏执筹已经睡着了。
江明月低头看了眼两人衣着的对比——她穿的很厚,身上披了件红色狐裘可还是觉得冷,但苏执筹只穿了件满是补丁的道袍,单单薄薄的一件。
江明月叹了口气,随后就将手中的白色狐裘盖在苏执筹身上,她一边动手一边观察苏执筹的神态,见他不抗拒,便下手将他用狐裘包裹严实。
一番动作结束后,苏执筹始终一动不动,江明月咧嘴一笑,忍不住嘀咕:“小时候还挺乖。”
半个时辰的山路,叶云只费了三刻钟就驾着马车抵达了山脚。但前路的积雪已经深厚无法再前行,幸好山脚处有几户人家。叶云打开车门,正好瞧见江明月两手都拿着糕点。
“你要吗?”江明月咽下口中残渣后立马将手中糕点递向叶云。
叶云喜极而泣,当即接过咀嚼几口就囫囵下咽,“小姐,幸好你没事!”
叶云的音量不低,江明月下意识看了眼苏执筹而后立马示意叶云噤声,“嘘。”
叶云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也向苏执筹看去,他满脸通红,车厢里也不热呀?
随后叶云匆匆摸了把苏执筹的额头,着急道:“小姐,小师傅发烧了!”
“啊?”江明月顿时惊讶但又迅速镇定自若,“别急,这附近不是还有人家吗?我有钱,我们找户人家先借宿,等明日地上的雪融化了再回家。”
两人一拍即合,叶云当即背上苏执筹,却被江明月突然叫停,“别别别,你也让我抗他一个部位。这样,你搬他的脚,我举他的头,你看这样行吗?”
叶云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而江明月却已经在心底声讨自己这般追恩图报的做法真是无耻。
“算了。”“行。”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应声:“好!”
最后,江明月叹了口气,直接将苏执筹的胳膊架到叶云的肩膀上,“你背吧。”
待叶云驮上苏执筹后,江明月率先蹦下马车,领着二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屋门。
“谁呀?”一位大婶小跑着开了门,见到三个生人,大婶困惑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大娘,我们本来要去寒山寺,但突遭大雪,马车走不了。而我们在半路上捡到一位小师傅,他发烧了。我就想来问您能否供我们借宿一晚,您放心,我有钱,我会付钱的。”
江明月说着就掏出一个块碎银交到大婶手中,大婶向叶云身后望去,垂眸叹了口气,“等会哈。”
大婶立马跑进屋,捣鼓一番后,她迅速抱着两床被子回到江明月三人面前,“家里就这最后两床被子了,这间屋子是我和我家老头还有两个孩子住的。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睡在那间屋子,只不过里面是堆杂货的。”
“没关系,谢谢大娘帮忙。”江明月连忙笑着道谢。
而后三人便在那间屋子歇下,好在这间屋子有一张木板床,大婶帮着收拾一番就能睡。只是苏执筹还发烧呢?
江明月叹了口气,眼神落在苏执筹身上,大雪天她也没辙能找到大夫,也不知道当时江盼是怎么救的苏执筹。
木门一开一合,叶云捧着一筐草药进屋。江明月忍不住疑惑问道:“叶云这些是什么?”
“小姐,这都是些治风寒的草药,我小时候高热不退,我娘就会扒这些草药回来煎水给我喝,喝完就能退烧。我刚刚想着这些草药都算寻常,就跑去问了大婶,她家正好还有。”
叶云笑着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捯饬草药,江明月迅速跑到他身边帮衬,但她又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拿去煎水呢?”
叶云叹了口气,解释道:“煤炭多是运去京城的,山中的老百姓要买还得跑到京城去,不仅路途远,运回家也需要人力,还不如去山中捡些干柴来得值。但大婶家的干柴所剩无几,把草药捣成汁想来药效也一样。”
江明月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苏执筹上山时挑了两筐煤炭,而江正说过寒山寺是破庙。她挠了挠头,疑惑问道:“那为何他会有两筐煤炭?”江明月说着,指向苏执筹。
叶云又叹了口气,“寺庙的煤炭都是朝廷发的,但需要寺庙主持派弟子亲自取京城取来。路途遥远,小师傅穿得单薄还能爬上半山腰,也当真是毅力可嘉。”
江明月点了点头,忍不住夸赞叶云知识渊博,而叶云轻笑着摆了摆手,“等小姐长大后需要自己操持生计时也会知晓的。”
闻言,江明月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你已经开始操持生计了吗?”
叶云面露尬色但很快就淡定自若地解释道:“我自小便是孤儿,幸得家主收留在宅中做个小厮。但叶云不想一辈子只做小厮,所以就需要自己规划好每一份月钱,打听清楚东京城的所有规矩。”
江明月赞同地颔首,又拍上叶云的肩膀对他甜甜一笑,“你放心,等你什么时候打算离开江家了,我也给你添彩。”
见江明月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叶云忽得鼻头发酸,但眼眸却渐渐垂下,“小姐,我哪能要您的彩头,我是仆从,您是主子,不一样。”
而江明月却撅起嘴巴用力拍了拍叶云的脊梁,想让他挺起腰杆,她义正言辞道:“既然进了江家门,那便是我江家人。女子出嫁相当于离家会有嫁妆,我姐姐还会给我添彩,你要是离开江家我岂不是也相当于是娘家人,那我也给你添彩,让你在外头也能吃饱穿暖。”
此话一出,江明月忽得捂上嘴——糟糕,好像讲岔了。
而叶云却泪眼朦胧地看向江明月,良久,他立即起身将捣出的药汁喂进苏执筹嘴里。虽然屋内烛火黯淡,但江明月清清楚楚地看见叶云哭了,他为了掩饰才起身背对她。
她当即叹了口气,心中已经在感慨古代人还真是感性内敛,如果是她感激涕零,那定要让对方知晓,这样对方才能清楚她记住了她的好。
江明月也没惦记这事多久,因为当务之急还是等苏执筹醒来,然后告诉他是她救了他,这样那块玉佩就名正言顺地进了她的口袋,在等多年后让苏执筹娶她时,他应该也不会如此记恨她。
江明月计划得还算周全,甚至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主动在床边趴着守了苏执筹一整晚。等到大清早,苏执筹才迷糊地醒来。
“你终于醒了!”见苏执筹醒来,江明月一边咧嘴笑,一边搓手看他。但苏执筹却是戒备地缩到了被子里,警惕地上下打量江明月和她背后的叶云。
“小师傅,昨日还得多感谢你帮我一同将小姐挖出雪堆,眼下雪已停,地上的积雪正在融化,估计到了正午时分我们就能送你回山上。”
闻言,江明月也露出满脸善意,只不过苏执筹怎么毫无作为,玉佩怎么还不给她?江明月叹了口气,她也不好直接伸手讨要,但今日若苏执筹不交出玉佩,她便直接将他拐回去,干脆直接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果不其然,江明月双手抱胸地坐在板凳上目不转睛地盯了苏执筹一上午,他愣是半字未出口,不说话也就算了,连给玉佩的趋势也没有。气得江明月的鼻孔直冒白雾,但又拿这人没有办法。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没等苏执筹出来,江明月就率先找到叶云,偷偷摸摸道:“待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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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绑了,我们直接把他带回家。”
叶云满脸为难,推脱道:“小姐,这样不好吧。”
江明月蹙起眉心,认真道:“你听我的,把他绑回去,我自有办法让他强制爱。”
叶云满面困惑,但最终还是按照江明月的吩咐,进屋后就将正准备出屋的苏执筹一掌打晕,随后叶云飞快地扛起苏执筹跑向马车。
江明月凝视着车厢内晕倒的苏执筹,良久后她便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刻在脑海中对AI说道:“可以了,我们回到十六岁吧。”
难得江明月能带着笑容再次回到出嫁当天,她刚醒来便打量自己的闺房,然后再下床。
“这婚服怎么是不合身的?”江明月迅速换好婚服后忍不住疑惑,按前三次的经验告诉她,只有和苏执筹成婚时婚服是合身的。难不成她幼时在带苏执筹回到江家后没能让他对自己日久生情?
不该呀!青梅竹马怎么就不能生情?
江明月正纠结着要不要再回去一次,突然房门被敲响,就当江明月以为是苏木时,苏执筹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跑了进来。
他的眉眼不再是阴鸷冷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羞涩和莽撞,甚至夹杂着一丝自卑。
江明月看向苏执筹顿时目瞪口呆,指着他就问道:“你怎么这样就进来了?”
苏执筹上下打量了眼一身红衣的江明月,嘴角轻轻扯了扯,他闷哼一声就步步逼近江明月,见她连连后退,他更加着急,直接动手打晕了江明月。
等江明月醒来时,已经感到腰酸背痛,睁眼一看周围的环境既不是江家也不是苏府,而是一处石洞。石洞里只插了几根火把,昏黄的火光尚且无法照亮整个石洞,而江明月身下躺着的便是一方冰凉的石床,上面只铺了一张虎皮,难怪她醒来时浑身酸累。
还没等江明月搞清自己的处境,苏执筹就捧着一捧野果进来了。江明月抬头看向苏执筹,他的眼神当真不清白,就好像她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但她刚醒来要有什么也应是他主动为之。但他如今的羞涩感还真是难以启齿。
江明月忍不住两颊滚烫,立即垂下脑袋不再看苏执筹,但却未忘反抗:“你为何将我带来这里?我要回去。”她的声音染着愠怒,但这出之有因——江明月的身娇体弱,就躺了会这冰硬的石床就已经浑身难受,而且苏执筹突然带着她逃婚确实来得莫名其妙。
听她音调微凉,苏执筹放下野果一人低头沉寂许久,江明月不清楚为何他突然站在石桌旁,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阴森的石洞。她站起身就要走,而苏执筹突然抬头,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他步步紧逼,将她逼着石床边又摁着她坐在石床上。江明月蹙眉抬眸不解,刚想质问却被苏执筹含住唇瓣,余下的声音密密麻麻,奈何它们全数化为杂乱的水声。
江明月忽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闭眼专心耕耘的少年,她用力想推开他,两只手腕却直接被他钳制着举过头顶,而后苏执筹又将她缓缓放倒在石床上。他红着眼睛看她,眼眶里满是泪水,嘴唇却在不甘地颤抖,“为何不等我?你不是说好嫁给我吗?又是骗我的?”
江明月满脑浆糊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跟着最初的想法直言:“绝对没骗你,我一开始就是想嫁给你的!”
“那现在呢?”苏执筹冷笑着拎了拎江明月身上扎眼的红色婚服,“为什么穿着和别人的婚服?”
江明月蹙紧眉心,义正言辞道:“那是因为我以为我是要嫁给你啊!”
“哈哈。”苏执筹苦笑连连,发红的眼睛只是稍微垂眸一瞬便滚下一颗硕大的泪珠,“你昨日把我骗出京城,如今又来告诉我你想嫁的是我?从我十四岁被你带回江家,到现在我二十二岁,八年时间你骗我多少我都认了。可就连这件事你也要骗我。”
江明月欲哭无泪,刚想继续解释,苏执筹的吻已经落下,他的手也不老实,上下游移着,一会儿揉一会儿抚就是舍不得捏。可江明月还没学会接吻,刚刚是第一次,如今是第二次,苏执筹稍稍研磨她的唇瓣后便从她的领地退出。他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口中却蹦出凶狠的言辞:“王福才已经被我杀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嫁给他。”
苏执筹说着,便单手脱去自己的玄色外衣,他里面穿的是红色的里衣,正好和江明月里面的红里衣相衬。
5. 第 5 章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一身红色里衣不知该怎么回答,但这厮竟在扯她的衣服!江明月挣扎着想从他的大掌下脱身,但她越奋力挣扎,苏执筹的眼眸越冷峻,笑容也愈发苦涩。
等江明月反应过来时,苏执筹已经又一次压住她,吻得也越发忘乎所以,几乎要将江明月口中的口气全部抽离。然而江明月瞪着个大眼仍是惊色满满,若是在这石床上就和苏执筹发生关系,那她这副身子该有多疼呀!
想到此处江明月连忙与脑海中的AI对话:“AI哥,快带我回到那个山脚下!”
“亲,您多次频繁使用时空穿梭,每次穿梭后需要冷却一段时间且冷却时间随着使用次数增加,本次冷却时间为三个时辰,也就是到傍晚时分您就可以回去。”
江明月望了眼洞口,可石洞颇深,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光点,她赶忙向AI问道:“现在几点?”
“亲,恰好正午时分哦。”
江明月是想笑也笑不出了,嘴巴正被叼着呢,不仅是不能说笑,还不能行动。江明月沉思良久,随后就开始掉泪珠子,等苏执筹察觉到后,他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唇瓣。当苏执筹一点点吻去江明月的眼泪时,江明月已经哭得大声,甚至苏执筹怎么哄也哄不好。
“除非你什么也别对我做,不然我就继续哭。”
闻言,苏执筹立刻板起脸,敛眸靠近江明月,冷声发问:“江明月,你就这么嫌弃我?”
江明月咽下口水,身子往石床里侧缩了半寸,但被拉开的距离顿时因苏执筹地靠近而迅速缩短。江明月立即摇头,小声说道:“不讨厌你,但我们能不能等到晚上再行房事?我第一次,想来你也是第一次,要不然你先自己学习一下?刚好我可以趁现在先睡一睡补足体力,也方便晚上陪你玩久一些。”
她轻声说着,苏执筹的面颊渐渐红润,看她的目光又增添几分欲望,只见苏执筹攥住江明月的手心,垂眸问道:“那我陪你一起睡。”
江明月连忙点头不再拒绝,任苏执筹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别说晚上了,就单单是到了傍晚她就可以走了,哪管自己承诺晚上陪他做什么——就算是奉陪到明早她照样能点头答应。
可是没过多久江明月就开始慢慢扭动,她想从苏执筹的怀中挣扎出去,原因无他,单单因为她背对着苏执筹,而苏执筹一只胳膊给她当做枕头,一只胳膊将她圈在怀里,怪就怪在圈着她腰肢的手不老实!几番蹂躏后江明月已是浑身燥热湿软,但苏执筹却得寸进尺,非得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任由他的热气放肆喷洒在她的脖颈。
这下江明月哪里受得了,眼下她的整具身子格外敏感,不仅感到炙热,还感到浑身酥麻。可每当江明月挣扎着远离一点时,苏执筹便会将她抱得更紧,但这厮嘴里却严正言辞道:“月月,好好睡,晚上可是体力活。”
江明月一动不动,她不但不想理会,甚至想给苏执筹翻个白眼。可她还没无奈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加上回来前是在苏执筹床边趴了一晚,浑身乏力且困意正浓,如今折腾一会便没了精力。等江明月再醒来时,石床上已经没了苏执筹的身影,洞口的小光电也消失不见,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月月,你醒了。”
苏执筹手中举了几支木棍,木棍上都插着烤鱼,看着较为鲜美。江明月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吃饱再回去,毕竟她的感觉可不会随着时空穿梭而改变。
刚咬下一口,江明月就忍不住对苏执筹竖起大拇指,一边大口吃鱼,一边嘟囔道:“果然能当首辅的人不仅仅是会读书,厨艺也是一绝。”
石洞里很安静,江明月的嘟囔声在这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就连她也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抬眸偷偷看向苏执筹,见他动作静止且满脸惆怅地盯着自己后,江明月当场慌乱,刚想找补却发现还是逃跑来得快。
“AI哥,回到那辆回江家的马车上!”
睁眼醒来后,江明月已经回到马车内,她看了眼被叶云打晕的苏执筹,赶忙叫停马车。
“叶云,我们带他回寒山寺。”
叶云微微一愣,忧心的眉头渐渐舒展,他愉快地点头答应,随即就调转了马车。江明月也顿时长舒一口气,她可不想苏执筹再变成一个只会绑架她的病娇。真要抢亲也得光明正大,那般偷偷摸摸将她带回山洞过苦日子绝对不行!
江明月一边思索如何与苏执筹培养感情,一边将视线挪至苏执筹身上。可她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苏执筹送回寒山寺再说。
可山路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刚刚行至半山腰苏执筹就醒了。江明月见苏执筹的长睫轻颤便忍不住警惕地盯着他,待他刚刚睁眼,江明月便立刻咧嘴对他甜甜一笑,“小师傅你终于醒了,我们马上就你把你送回寒山寺了哦。”
苏执筹瞥了眼江明月,眼中满是忌惮,甚至身子还悄悄往车门处挪动。江明月扶额尬笑,她叹了口气打算用自己食盒中的食物和苏执筹换取他的好感。
为了防止苏执筹担心,江明月拿起一块糕点就咬了一口,“你看没毒,我绝对不会害你。”她说着就将自己手中刚被咬过糕点递向苏执筹,“你不放心就吃我这块,我刚咬过肯定没有问题。”
苏执筹睨了眼糕点,便冷淡开口:“不必。”
江明月噘起小嘴,哼哼唧唧地就将半碟糕点吃完后还递了剩下的一半给赶车的叶云,忽得从苏执筹的方向传出一阵咕噜声。江明月顿时忍俊不禁,立马俯身笑道:“你饿了?”
苏执筹微微偏头尽量避开江明月的目光,而江明月突然伸出左手,她的手心里是一块完完整整的糕点,而她正挑眉嘚瑟道:“我就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我们三人滴水未进,你肯定会饿的。这是我给你留的哦。”
江明月说完后苏执筹仍是迟迟不肯接手,于是她索性之间把那块糕点塞进他的怀里。为了避免苏执筹感到不适,江明月特意撩开窗帘打开窗子,探出脑袋去看山间风光。车轱辘碾压过一粒粒石子又陷入时不时陷入泥坑,总之噪音大得很,以至于江明月也不知道苏执筹有没有吃那块糕点。良久,江明月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她已经尽力对他好了。
直到马车抵达山顶因积雪过厚无法再前进时,江明月才缩回脑袋,冻了一路,眼神都迷离了。
“小姐,寒山寺到了。”叶云泊好马车后便朝车厢内喊道。
苏执筹当即下车,江明月紧跟其后,见状,叶云也跟着江明月下车。只见苏执筹对叶云躬身作揖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上山。感情还没促进,江明月哪肯就此折返,她拎起裙摆就欲跟上苏执筹的步伐。叶云眉心一紧,立刻拦住了江明月的去路。
“小姐该回去了,不然家主要担心的。”
见叶云满脸着急,而苏执筹已经走远,江明月“啪”地一声就拍掉了叶云拦着的胳膊,大喊道:“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和爹爹报个平安,我要在寒山寺住几天,你两日后再来接我。”
“那怎么行!”叶云着急地追上江明月的脚步,眉眼间已是忧心忡忡,“若单单我一人回去,家主定饶不了我!”
江明月匆匆加快脚步,敷衍道:“那我们一起去寒山寺小住。”
叶云重重点头,而后赶忙对苏执筹呐喊:“小师傅,你等等我们,我们也去寒山寺!”
苏执筹不仅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步伐。叶云本就走在江明月前方为她撇开积雪,只见他三两步就追上了苏执筹,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迫使苏执筹不得不停下。
江明月顿时一惊,赶忙上前拍开叶云的手,心下已经倒吸一口凉气:“叶云不想活啦!竟然拎着未来首辅的衣领,幸好我的反应快。”
苏执筹已经敛起双眸,眉眼间仿佛笼罩上一层阴霾,江明月瞅了他一眼就感觉马上要功亏一篑了,她连忙俯身作揖赔罪:“小师傅,我们叶云比较开朗,他是觉得你亲切可爱才这般与你相处,你别和他计较。”
叶云当即疑惑地看向江明月,小姐说的话就像雾水已经淋了他满头。而苏执筹瞪了二人一眼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叶云见状立刻说道:“小姐,跟上!”
江明月抬头看了眼迈着大步跟在苏执筹身边笑得正欢的叶云,她的脸上满是苦笑,一边跟上他们,一边摇头叹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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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傻子还笑呢,也不知道跟人家首辅隔远点,是他惹得起的吗?唉~”
寒山寺的大门紧闭,苏执筹直接绕过大门到寺院后方,只见后方有一道后门,但被破损的家具堵得严严实实。苏执筹熟练地将一件件家具搬开,叶云也麻利地上前帮忙,江明月矗在一旁有些尴尬,以至于她大声说道:“我也来帮忙。”
话尽,江明月上前将地上的一张可挪可不挪的板凳搬到旁边,恰好等她将板凳安放完毕时,苏执筹和叶云已经把所有破损家具全数抬开。江明月自然不吝啬夸赞,叶云真心憨笑,而苏执筹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开了后门的锁,进到寒山寺。
江明月跟上二人后不由得困惑,“为何不走正门?”
而此时,一位同样穿着补丁道袍的少年从一间房屋开门而出,“哟,回来了。”少年看着比叶云稍大几岁,应是和苏执筹同住一院的和尚。
“煤炭呢?没扛回来还带了两个......贵人?”那少年打量后斟酌道,而后立马跑到江明月跟前,“小姐,我们寒山寺近日闭门谢客,香客不能进来。”
江明月双手环胸瞪了眼面前人,随即质问道:“为何不迎客?”
少年搓了搓手指,奉迎道:“昨日大雪,直到今早才堪堪止住,这前院的积雪还没化开呢。积雪未化便堵住了大门,香客自然进不得。但若是小姐能找人将积雪清扫了,那小姐就可进院。”他说着就拍了拍胸膛,“小的不才便是这能扫雪之人。”
三水“啧”了一声,上前就推开了少年,生气道:“小姐,这和尚贪财,我们能不能住下他说的可不算!”
江明月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挡在三水面前制止他再说下去,而她却已经掏出碎银扔给少年,“你叫什么?”
“苏田!谢小姐,我一定将寺中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不过,小姐若是要留宿这可是另外的买卖呀。”
江明月见他算盘打得叮当响便忍不住发笑,还真当她是八岁小孩。但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她正好钱多,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的话,给钱是最方便的办法。
苏田说罢,江明月又拿出一块碎银掷给苏田,“我要住在这间院子。”
苏田收了钱却抓耳挠腮,犹豫地嘀咕:“可这间院子只有最后一间客房,而且这院子是整座寒山寺最偏僻破旧的,恐怕小姐住不习惯。”
“无妨,我住一间,我这位朋友可否和你住在一起?”江明月说着就将叶云推到苏田身边,苏田飞快地点头,不仅如此,他还把江明月要住的房间收拾干净。
江明月满意一笑,心下感慨:幸好有银子就能摆平。
眼下苏执筹就住在江明月的隔壁,她心中欢喜,可又不知该如何接近。果然讨人喜欢也是个脑力活。
江明月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在屋内走了半天,天色都黑了,她的点子才堪堪想到。于是她点了一盏烛灯摆在身子侧方,而后端坐在椅子上,正好烛火能将她的影子映衬在窗户纸上,而她这间屋子的木窗刚好对准了苏执筹的屋子的木窗。
江明月就不信她这般窈窕的坐姿不能吸引苏执筹的注意,只是可惜少了套纸砚笔墨,不然她举起笔墨写几个字会更像电视里的女主侧影。如今这般干坐确实有些无聊,桌上空无一物,桌脚倒是有几只蚂蚁,只不过江明月不能低头,低头就没有下颚线了,映衬在窗纸上的影子就会不好看。
思索许久,江明月实在无法支撑自己一直端坐,她内心挣扎许久最后将坐姿改为单手撑桌托举下巴,就装作是沉思的美人。
可是苏执筹那边丝毫动静也没有,情急之下江明月怀疑是这影子不能透过两层窗户纸船底,于是她打开自己房间的木窗,确保她的影子能倒映在苏执筹房间的窗纸后才安心继续装模作样。
江明月没等来夜长梦多倒先迎来了肚子饥饿,但她的食盒放在马车上,马车也不再寒山寺。她咬牙忍耐许久,忽得发现现在是个接近苏执筹的好时机。
于是江明月披上狐裘,就举着烛台跑到了苏执筹的房门前,她素手敲响房门时屋内迟迟无人答复,于是她只好轻声呼唤:“小师傅,我是江明月,快开门,有事找你。”
6. 第 6 章
良久屋内仍是没有半点动静,但江明月分明没有听到苏执筹出屋的响动。她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对着房门直接抱怨道:“唉~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这么命苦,一要挨冻,二要挨饿,三......”
没等江明月说完,她面前的木门突然从内拉开,苏执筹正垂眸漠然地看着她。
*
今夜无月,山间漆黑,江明月害怕得瑟瑟发抖,苏执筹为了阻止她大喊大叫,只好允许江明月扯住自己的衣袖。苏执筹刚开始走得极快,江明月怎么也跟不上,甚至险些摔倒。在苏执筹扶了自己一把后,他逐渐放慢了脚步,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江明月笑了好久,甚至不吝夸赞——
“苏苏,你人好好呀~”
闻言,苏执筹突然站定转头用眼神擒住了江明月,他的目光冷峻得几乎像是淬了毒直接将江明月冰冻在原地,她睁大眼睛缩紧脖颈小声解释:“你的名字是苏田告诉我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小名,又觉得直接喊你的姓名不太好。你介意的话我就换一个。”
江明月求生欲满满,就怕苏执筹在这深山中就将她解决了。幸好她反应快,知道说漏嘴了就拿苏田当挡箭牌,也该感谢苏田和苏执筹看起来敌意满满,加上苏田姓苏,于是就惹起她的注意。
不一会儿,苏执筹便继续向前行进,江明月立马松了口气,心下不断提醒自己:“这时候还不知道苏执筹的名字呢,别再说漏嘴了!”
虽然苏执筹没说什么,但江明月明显跟不上他的步伐了,衣袖也不让她牵了。苏执筹走得越来越快,留下身后苦苦追寻的江明月暗自懊恼,当真是败在这张嘴上了!
没走多久,苏执筹就蹲在一块稍稍空旷的地面上挖土,江明月一想就知道苏执筹带她找的肯定是红薯这类的食物。而眼下正好是挽回方才过失的良好时机,江明月撸起袖子就开始挖,只不过等苏执筹挖出三四个红薯后,她一个也没挖着。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身边一地的红薯,赶忙停下动作为他鼓掌,“苏苏好棒呀!”
苏执筹的神情没有变化,自顾自地走到一边的折了几根树枝,随后拿出硝石将成堆的树枝点燃,几个红薯随即被他扔入火堆。
江明月见无需她再忙活便乖巧地坐在苏执筹对面,刚坐下没多久,她就挪到了苏执筹身边,比起观察苏执筹的表情,江明月此刻更乐意观摩烤红薯的形态变化——正好坐苏执筹身边,她就无需看到他威慑的目光,不仅如此,坐他身边,只要他有看向她的目光,她立马就能察觉紧接着就能随机应变!
虽然在现代她江明月是母单大学生,但往往最厉害的专家都是只出书不实践的。江明月不知不觉挺起胸脯,自信满满地偏头露出她傲人的下颌线,心中感叹:“小小苏执筹,本恋爱专家分分钟拿下!”
片刻后,江明月看着火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苏执筹已经将四个烤红薯全部挑出。
江明月眼巴巴地看着苏执筹剥干净一个,她立马伸手,渴望的眼神从烤红薯挪至苏执筹的眼睛。江明月如今已经饿昏了头,哪管苏执筹逐渐敛起的眉眼有多冰冷,只要他一给,她必然不拒绝。
苏执筹怔愣片刻,还是将刚剥干净的烤红薯放进江明月高高捧起的手心。
刚烤好的红薯还是滚烫,但在这个雪过后的冬天,红薯的温度刚好能给江明月暖暖手。一整天就吃了半碟糕点,此刻江明月正像仓鼠一样快速啃着烤红薯。
苏执筹瞥了她一眼,又咬了几口自己手中的红薯,几口吃掉后,他紧接着又将剩下的烤红薯剥干净递给江明月,江明月手中的还没吃完,但也没拒绝苏执筹再次递来的两个。
于是她一手拿着满满当当的烤红薯,一边朝苏执筹甜甜一笑,“苏苏,你人真好。”
苏执筹轻轻抿唇没有说话,随后就带着江明月回了偏院。一路上江明月问题不断——
“为何不能去正院?”
“又为什么是你下山抗煤炭?”
......
她的问题很多,而苏执筹只回答了三个字:“问苏田。”
江明月噘嘴嘟囔:“要是见得着他,我还会问你吗?”
而后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深山里温度低,大半夜的更冷了。江明月不仅冻得睡不着,肚子也突然开始发痛。不足片刻,她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在床上开始低嚎。
这死破庙,她当真要废在这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叶云的话。
江明月捂着肚子,房门突然被敲响,苏执筹冷漠的嗓音传进无光的屋子,却让江明月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囔了。”
“苏苏,救命啊,我肚子疼。”
门外的人犹豫片刻,脚步声明明已经渐行渐远,但还是突然折返。
如此大好时光,江明月也不想说破坏气氛的话,但疼痛让她不得不发问:“苏苏,茅厕在哪?”
虽然很尴尬,但江明月依旧不后悔,毕竟如果偏要装一装,她的命可能会被痛死。而且,在她从茅厕出来后,苏执筹看她的眼神少了几丝防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她已经下定决心,明日一早就回去!再怎么说健康值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都是其次。
可是一大早江明月就觉得头脑发晕,连带着走路也觉得轻飘飘的,她想找苏执筹道别,可是寻不着他的身影。
江明月坐上了马车,手脚发凉,脑子却乱得很。她忽然有很多问题,一直想问却又找不到好的时机。犹豫了片刻,江明月挪至车门处,隔着车门向叶云发问:“叶云,你觉得我怎么样?”
叶云被江明月的问题恍了神,在回神后,他的目光多了几缕温柔,“小姐很好,虽然很奇怪但也很可爱。”
“骗人。”江明月立刻蹙眉,捏起拳头就敲了下车门,“你明明刚见到我时就觉得我刁蛮难缠。”
当初江明月选叶云可不是因为他长得清秀,更多是在于他当时对她的好感为10(怕被缠上),而其他人都是5(被迫恭敬)。
江明月曾想过,明明她长得倾国倾城,这小时候的模样也甚是可爱为何大家不喜欢她,就连爹爹和姐姐对她的好感也都不高。又为什么按照她将苏执筹带回家的选择发展,她会选择在大婚前夕将苏执筹骗走?她不是应该盼着跟苏执筹走吗?总不可能她真的是个潜在的势利眼,看到苏执筹无所作为后就宁愿嫁给当捕快的王福才。
当然不可能,江明月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堕落至此。可她问过AI,AI偏不回答她,一定要以世界正常为借口让她自己寻找。
江明月想了很久才决定留下来多待一段时间,等搞清楚原因后再回到十六岁也无妨。正好她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体会过的亲情可以在这个古代世界让她自己全部领悟一遍。
叶云想了很久才回答江明月的质疑,“小姐,我先前从未见过您,但听宅中的叔、婆都说你刁蛮任性,仗着家主偏袒便时常惹事。我当时半信半疑,但跟您相处的这三天里,我发现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很善良,乐于助人,还总是夸我,总之您真的很好很好。”
叶云说了很多,但江明月始终没有反应,叶云本以为是自家小姐不想理他了,他还有些慌张地思索该怎么哄小孩,但等一阵轻轻的呼噜声传出车厢后,叶云释怀一笑,继续看向前方。
幸好叶云的车赶得快,等他们抵达江家时,江明月已经在车厢内烧糊涂了。江正要罚叶云却被意识尚不清醒的江明月拦下了,她说:“是我自己身体差,叶云很好。”
江明月本就是亡妻临终时对他的嘱托——“明月刚出生就要没娘了,你作为爹爹一定要好好护她长大。”
江正当年含泪点头,而这么多年他都因妻子的离去而一蹶不振,对江明月只有一味的纵容,没有关怀。江明月从小身子不好,可如今的高热不退也是头一回半只脚迈进鬼门关。江正想起亡妻的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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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也担起了父亲的责任,在江明月床边守了三日。
三天,从江明月回到江家起,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倾洒。积雪笼罩了整座京城,白瓦遮白墙,白绫挂门榜,黑棺始出城,一棺逐入土。
鹅毛般的雪片在京城整整下了五日,五日时间,江明月醒了睡,睡了醒,迷糊和沉睡的时间占了整整四日半。江家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大雪势必要将二小姐一并带走,就连江明月自己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第五日,江明月有一次强撑起眼皮,眼前的不再是江正而是江盼。这段时间江明月虽然持续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但她知道江盼每日都会来看她一会,可这还是第一次江正不在场的情况下。
江盼翻动账本时忽然发现江明月已经醒来,她耷拉着眼皮双目满是迷茫。江盼的声线比以往轻柔许多,她半弯着身子,凑近江明月问道:“要喝水吗?或者喝点粥?”
江明月微微摇头,应该是感动促使她的鼻尖酸胀,泪花静静地顺着眼角翻滚而下,她声音沙哑却仍要呢喃:“姐姐,我会死吗?”
江盼微微一怔,克制地红了眼眶,又笃定说道:“不会的。阿娘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这么小就死了,我以后还怎么下去和她交代。”
她说完忍不住咬住唇瓣,一边抑制泪水,一边给江明月倒了完汤药,“来,把药喝了再睡。但你今天睡了,明日也要醒来,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把你五日前护下的小厮杖毙了。”
江明月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实在是没力气撑开眼皮了。但她能感觉到江盼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又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喂进她的嘴里,可她怎么也没法完全喝下去,她感觉到江盼可能为她哭了,因为那滴液体和喝不进去的汤药洒落的位置不一样,那滴落在眼皮上。
江明月其实还没有昏倒,只是没力气动弹,她甚至还在脑海里问AI,“我这次会死吗?”
“亲,您若是熬过今晚,就会活下去。这边建议回到十六岁。”
江明月拒绝了,原因是她贪恋第一次感受到的亲情,太暖和了,而且这种感觉跟在深山里吃烤红薯时的暖和不一样,现在的温暖不会使她吃坏肚子。
第六日,大雪恰好停下,地上的积雪被人们慢慢清扫,天气突然变冷又逐渐回温。今天,江明月未醒,跟她第四天不醒时一样,江盼在她跟前看了一整日的医典,她眼睛熬得通红,翻书的神情仍一丝不苟。
第七日,江明月醒了一会,又睡了半天,晚上终于来了精神,吃了一大碗瘦肉粥,江盼见她恢复便刚忙派人喊来了江正,她们二人看着吃得正欢的江明月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喜悦动容的笑颜。
第八日,江明月方能下床,叶云就来看她了。他如今在江明月的院子当差,江明月还听说,在她昏睡的那七日里,叶云每日都要在她房门前跪上一个时辰。
江明月开玩笑逗他,“说不定还真是你的诚心感动了菩萨,所以她把我从地府拉出来了。”
叶云苦笑不得,也知道江明月是好心,于是他顺着她的话匣子主动转移了话题。而叶云对江明月的好感值也来到了70(真心相助)。
江明月一边吃着饭,一边乐呵,想想都开心——还未遇见忠心耿耿的苏木,就先碰见个亲信。以后再不怕身边无人帮衬。
可是苏执筹那边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最终目标还是苏执筹的好感,如今病好了,虽然健康值直接跌至45,但只要当上首辅夫人每日养尊处优,想必挺到寿终正寝也当是容易的。
“叶云,等会我们去一趟寒山寺,刚好上午去,晚上回,绝不留宿。”江明月决绝道,她睡过一次寒山寺偏院的屋子就已经睡怕了,又冷又湿,床板还硌得慌。
可江明月的身子刚好,叶云怎么可能答应带她再上寒山寺,但经过江明月一番软磨硬泡,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但两人是背着江正和江盼出发的,因为江明月知道她俩肯定不答应。
7. 第 7 章
车轱辘碾着残存的积雪一路颠簸,山路难行叶云便撵着黑马艰难前进。江明月实在无聊了就想和叶云坐到叶云身边一起说说话,可她大病初愈,叶云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受风。
于是江明月扒拉着木窗探出脑袋,这是第三回看这条山路,也不知晓苏执筹在寒山寺是怎么过来的,也才十四岁的年纪就能一个人扛着两大筐煤炭上山,还真是苦难磋磨人才,首辅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当的。
马车还没转悠上半山腰,江明月就眼尖地眺望到前方两人的身影,是苏执筹!还有一个好像是苏田。
“苏苏!”
江明月直接透过窗子向前方呐喊,右手也不忘伸出窗户向远处的二人打招呼。
她能远远望见那二人正扛着干柴,应该是上回的煤炭倒在了雪中没法用了,这才需要再下山砍些干柴。只不过干这些苦力活的居然又是苏执筹。
听见声响后,苏田下意识朝后望去,苏执筹只是怔愣一瞬便继续往上攀走。然后四条腿的黑马终归是在叶云的鞭策下抢先拦在了苏执筹身前。叶云在征得江明月同意后立即将苏执筹和苏田身上的干柴放上了马车,毕竟苏执筹先前帮他从雪堆里挖出了小姐,而苏田......好歹住过同一间屋子,相识一场能帮就帮了。
江明月立即打开车门,趁叶云没反应过来时就蹦下了马车,走到了苏执筹身边——他本来还在犟着不需要帮忙,但他不说话,就身体上的一丁点反抗根本耐不过叶云的力量压制。这下苏田和苏执筹都能一身轻松地上路。
江明月跟在苏执筹身边走了几步,但大病初愈的身体就是不一样,虚弱到走两步就喘的地步。于是江明月还是悄悄走到了马车旁,她敞开怀抱朝向叶云,对方嬉笑着就将她抱上了马车。又因为江明月的要求,叶云不再催促黑马,任其缓慢爬行,恰好跟苏执筹和苏田的身位相平——四人也就能这般面面相觑。
不过能聊几句的只有两个人——苏执筹一心走路,江明月一直瞅着他,苏田说上几句恭维的话没得到江明月的回应却被叶云回答了,这两人还聊得有来有回。
没过多久,江明月就看不下去了,她揉了揉眼睛主动发问:“为什么今日是你们去砍干柴?”
苏田叹了口气随即换上一副苦巴巴的表情,“小姐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寒山寺本就不受皇室宠信,寺中人员不多,包括主持统共九人,就我俩年纪最小最好欺负,不干苦活连稀饭都没得吃。不仅如此还要日日挨打,所以当初才让小姐别去正院。”
“哦~”江明月恍然大悟地喟叹一声,而后毫不犹豫地指出:“那你上回收我的钱是不是也要瞒着他们?”
苏田挠头尴尬一笑,“小姐,我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两位弟、妹,我也是因为家中实在没口粮了这才上山当了和尚。那点银两已经给老母送去了。”
江明月乖巧地点了点头,“你未剃发,是不是还能常常回家?”
“自然,大雍和尚都是过了弱冠之年才选择是否彻底脱俗。我只不过为了混口饭吃,犯不着剃发脱凡。更何况我还打算娶一房美娇娘,生两个大胖孩子呢!”
苏田说话间眼中满是期翼的神采,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单薄的补丁道袍和已经冻得发白的面色,整个人都显得热腾起来。
他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的笑容也惹得江明月忍不住裂开嘴甜甜一笑,随后江明月将目光转向苏执筹,他身上的补丁道袍更薄,脸色更加惨白甚至嘴唇看着微微泛紫,而且他眼中的毫无神采,目光空洞得令人发寒。
江明月踌躇着不敢问苏执筹的身世,想来也不会多幸福。毕竟第一回要嫁给苏执筹时,江正和江盼都告诉她苏家是世代士族出身,而苏执筹现在沦落在寒山寺就能说明问题了。
江明月甚至猜测了三种可能:一是被苏家遗落在外的少爷,二是被掉包的真少爷,三是母亲去世,邪恶继母挑拨离间使的蠢爹将他发配寒山寺的可怜包。总之,哪种身世都惨兮兮的。
江明月叹了口气,心下已经想好到时候一定要找个时机也给苏执筹塞几块银锭,虽然他以后不会缺钱,但如今她必须当在苏执筹落魄时伸出援手的恩人。
将近一个时辰后,四人才抵达寒山寺门附近。
但这回的寒山寺和上回见着的不同,如今的寒山寺大门敞开,本来褪色的大门似乎上了层朱砂,更加艳红,还透露出一丝诡异。
江明月下意思嘟囔问:“朝廷给你们寒山寺拨银子了吗?”
苏田挠着头否认,嘴里不住地絮叨:“说来也奇怪,寺里积雪都没清理干净,住持怎么这么早就开门了......”
话音刚落,苏田就小跑了几步率先越过小山坡跑入寒山寺内。
叶云不急不慢地将马车停在一旁,而江明月早已蹦下马车跟在苏执筹身旁。只见苏田站在寒山寺门口,哐当一声过后,他肩上的干柴全部滚地——
“啊!”他大喊着发出声紧接着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双目震惊地转头就跑向江明月等人,可他刚跑了一两步就突然平地摔了一跤,但他也没犹豫,摔倒后就立马爬起身,越过江明月三人就匆忙地跑下了山。
叶云和苏执筹渐渐蹙眉,江明月回头望了眼苏田狼狈的身影,打趣道:“总不能是大白天闹鬼了吧。”
这句话怪冷的,江明月见苏执筹神色凝重地朝寒山寺走去,而叶云同样神色复杂地望向她,江明月忍不住干笑几声。
“小姐,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
“啊?”江明月满头雾水,没顾得上叶云的劝阻立刻跑向苏执筹。叶云没有办法只好跟上江明月的步伐,只是江明月也立刻吓呆了。
当她随着苏执筹的步子站在寒山寺正门前时,她终于明白不是朝廷拨款了,是山匪下山了。寺内鲜血淋漓,就着融雪的水混在一起的是一个个掉脑袋的和尚的血。不仅有血水还有掉在地上的粒粒粟米,杀、砸、抢,就差烧了。
门上的血已经凝固,看来山匪走了好一会儿。
江明月踉跄几步,险些就要因腿软倒在地上,幸好叶云搀住了她,顺势还捂住了江明月的眼睛。江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扯住叶云的裤子才能艰难地站稳身子。
江明月拿下叶云的手,只见苏执筹不慌不忙地将干柴放在门外,又走近膳房,拿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就走向了庭院中心——那里放了个大水缸。苏执筹拎着菜刀就挥向了水缸,哐当一声就如同小石子正中瓷瓶——水缸四分五裂,水流顿时倾泻而出冲刷着地面的血水。
而令江明月忍不住咽口水的还是苏执筹,这么惊悚的全场面,他一套步骤下来流云如水,就连手也不抖一下,更别提脸上只有冷漠的神态了。
难怪他能年纪轻轻就当上首辅,还令人闻风丧胆。这种场面都能平淡地一扫而过,那么直接动手见血对他来说定是小儿科。
江明月两眼一闭,在心中鼓励自己好久才敢睁眼走进寺中。
而此时,苏执筹已经开始清扫血水了——他捏了把粗盐洒在地上将剩下的积雪化开后才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地将血水扫入院中的大树底下的泥土。
叶云拉着江明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姐正在哆嗦但两眼仍认真地盯着庭院,于是叶云牵着江明月的手更紧了些,“小姐,你想进去吗?叶云陪你。”
等江明月点头后,叶云就攥住她的手迈入了寒山寺的门槛。
“苏执筹,要不然我们先去报官吧。死了七个人不是小事,就算皇上不看重寒山寺,官府也不会对这七个人的死置之不理的。”
江明月说了一大串,苏执筹没理,但叶云却赞同了——
“小姐,那我们先下山,留小师傅在这清扫。山匪既然已经抢光了,就说明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好,你先回去,我留下来,正好你回来的时候买点粮食回来。”说着,江明月就将从钱袋中摸出两块银锭交到叶云手中。
叶云怎么可能独留江明月在这深山里头,他家小姐刚刚大病痊愈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可真别活了。虽然叶云怎么也不同意,但江明月自有一套说辞,很快,叶云就别扭着被江明月劝走了。
没了叶云这个肉柱子做依靠,江明月直接坐在了门槛上,她双膝曲起,双肘撑在腿上,两手又托着下巴,她就这样盯着苏执筹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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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整理清爽——苏执筹真的是个胆大的,他甚至将那七个倒地的和尚搬到了一边,就等着叶云找官府来将他们带走。
但江明月还是想岔了,苏执筹直接拿了根火折子将那七具尸骨全部火化了。
“为何烧他们?”江明月顿时震惊地站起,而后她又将目光从火堆转向了苏执筹,心中暗想:难不成这七个和尚的死不是山匪干的,而是苏执筹蓄谋为之?毕竟他们老实欺负他。
想到这里,江明月忍不住腿软,她悄悄捏起拳头,撅起嘴就忍不住害怕,难怪之前她就多说了点话,他就想杀她。
而苏执筹忽得抬眼将目光递向寒山寺正门,这可把江明月吓坏了——难不成她今日跑不掉了?
江明月缓缓跪地,痛喊:“哥!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也不会让叶云说出去的,你放过我吧。”
良久,等那七具尸骨化为灰烬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进江明月的耳朵,她才敢悄悄抬头——而此时,苏执筹留给她的只有背影。
江明月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就凭着如今只有3的好感值冲一把,为了好感值,她豁出去了!
江明月换上谄媚的笑脸屁颠屁颠地追上苏执筹,在他身后嬉皮笑脸地好奇发问:“苏苏,所以你为什么烧了他们?”
见苏执筹仍是一言不发,江明月索性加快脚步,直接跑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若是官府的人来了,不就死无对证了?”
苏执筹瞥了眼江明月的手,而她不仅未松开,反而认真地对视回去——单凭好感值达到3,她就敢得寸进尺。
苏执筹半垂长睫,偏薄的唇瓣微微张开:“要是有人管,他们不敢这么嚣张。”
“所以那些山匪之前也常来抢东西?”江明月刚问完又觉得困惑,“那为何他们这次要杀人?”
“连日的暴雪刚停,山上的飞禽走兽早已销声匿迹,寺中的粮食不多,一方不肯给,一方又需要。人饿了什么都干得出。”
江明月叹了口气,虽然不曾见过遇难的那七个人,但还是难免为他们感到惋惜,同时也感觉有一丝侥幸——那七个和尚欺负苏田和苏执筹,苦活都使唤他俩去做,如今倒是令他们逃过一劫。
“可是叶云已经下山去报官了,官府知道后应该会有作为。”
苏执筹没再说话,江明月就一直跟着她回了他的院子,见他将院子内七零八落的物件清理干净,江明月顺手也帮忙捡起几把扫帚。
“就算是表面功夫官府也得做点吧。不然官府不作为,官家也会问责。”
苏执筹从鼻尖挤出一丝冷笑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江明月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推门而入。但苏执筹正在换衣,原先那件沾了血水的道袍已经被他丢入一旁的木桶。
苏执筹察觉到江明月的目光仍烙在他身上,他作势掀起衣角偏头用余光看她的反应,但跟他所想不一样,这小丫头不仅不回避还更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身子。
苏执筹叹了口气,放下衣角转身低眉瞧江明月,“你家世如何?”
虽不懂苏执筹为何这般发问,但江明月还是自豪地挺起腰板,“江家商号听过没?超级有钱。”
“士农工商,山匪只杀了一个寺庙里的和尚,更何况这个寺庙也不被皇家看重,又因在深山中,常年无人来访。你说,官府是多一事好还是少一事?再者,你一个商户小姐,叶云一个奴才,凭什么指使官府去劳民伤财?”
苏执筹说了一大串,江明月懵懵懂懂地听得一知半解——总之他的意思就是她身份低微,不能撬动官府主动作为。
虽然全是实话,但这也太现实了,江明月反正听了不高兴,但也有些担心。
“那官府会把叶云怎么样?”
“赶出衙门或者打一顿再关两天。”
“打一顿?!”
“要看他听不听你的,听话的话,他被赶出来后就会再闹着要进去,然后就会被打、被关。关上两天,叶云就会急着回来接你。”
闻言,江明月不解地挑眉盯向苏执筹,紧接着她径直走至苏执筹身旁质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无瓜葛。”
8. 第 8 章
苏执筹说出口的三个字简短无情,江明月蹙眉不解地盯着他,只是一瞬,她的心头忽然涌上无数委屈,总觉得这个冷心冷情的家伙根本捂不热。
既然走不通感化的路线,江明月也不再执着,她直接脱了鞋就爬上了苏执筹的床,裹着被子就滚到了最里头。
她才不要在乎苏执筹的看法,江明月在心中絮絮叨叨地抱怨,同时也不忘问AI——
“AI哥,真的要嫁吗?嫁不动啊!”
在江明月进行好一番撒泼打滚后,AI终于松口,“亲,提醒您,有好感值一切都有转机,但十六岁必嫁是文本规定,这点不可改变。”
“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嫁人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亲,再次提醒:等您十五岁及笄时就会激活特定内容哦。”
闻言,江明月微微勾起了嘴角,心计上头,她立马奸笑问:“那是不是只要我爹和我姐的好感值达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选一个正常的好人嫁了?”
“亲,理论上是的哦。”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江明月明媚一笑,紧接着就睁开了眼。她一转身恰好对上苏执筹那双冷漠的眼眸,紧接着苏执筹就将她身上的薄被一抽,令她直愣愣地滚了几圈——连个被子都舍不得给她盖!小人!
江明月嘟着嘴生气地坐起身,双手叉腰后又站起身与苏执筹平视。
“苏执筹,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只见他下唇微扯,唇齿未张单单哼出一个“嗯”。
但是做人留一线,江明月又解释道:“等叶云来接我了,我再走,这几天我先借住在你屋子里。要走的时候我会给你银子的,就当住店的钱,也算是给你的生活费。虽然你对我不好,但我是个好人,所以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明月刚说完这番话,苏执筹就直接将她赶下了床,而他则是拎起木板床上的床单,端着木桶走到了院中。
看不出他还是个有洁癖的人,江明月倚着门框瞧着苏执筹将她碰过的床单、被子以及他换下的道袍一并洗了。
也罢,最多再相处两天,她就能和苏执筹说拜拜了。江明月憋下无语之情当即坐在了地上。这山上什么也没有,还真是无聊透顶。她除了能看着苏执筹浣洗,别无他物可瞅。
半个时辰后,苏执筹手中的活也干完了,他起身进屋拿了把锄头和一个箩筐就离开了。江明月本来不想继续跟着他,但她实在无聊,索性就跟着苏执筹走一走。
目的地还是上次那块种了红薯的地方,这地方实在偏僻又及其隐秘,难怪那些山匪没有发现。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挖出几个红薯后,她也撸起袖子上前帮忙,毕竟她要在这借住两日,这段时间也得吃饭啊。
一个时辰后,苏执筹拎着一箩筐的红薯和满脸黄土的江明月回了小院,苏执筹在院中用干柴搭了一个火堆,再将几个红薯扔进去后,他便搬了张椅子坐在火堆旁。正好明月初升,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等着烤红薯——好生惬意。
江明月找了张木凳搬到苏执筹对面,两人围着火堆,苏执筹不说话,江明月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几句。
“苏苏,你觉得我怎样?”
此话一出,对方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脱口而出一个字:“烦。”
江明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又谄媚地笑眯眯道:“那我答应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她说着,又摆了摆手,“你放心,是件小事,既不需要钱也不需要做什么。我想要你保证绝不杀我,可以吗?这只需要你对我什么也不做。”
苏执筹垂着长睫望向火堆一言不发,江明月勾着嘴角嬉笑着搓了搓手心,“嘿嘿,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江明月立即将身上的钱袋交给了苏执筹,“这是我现在有的所有银子了,都给你。”
苏执筹没有接,但江明月大方地直接起身放到了他的脚边。
江明月笑着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阵声响从墙头传来——
“哟,这里还有一对小娃娃。”
声音是从上空传来的,江明月转头望去,是一个衣着潦草,手举酒壶的男子。他看着年纪似乎是三十岁的模样,左腿挂在墙头上荡着,右腿踩在墙头上,好生惬意潇洒。
江明月双眼放光,立刻捧手感叹:“难不成你是大侠!”
她刚喟叹出此话,心底突然起了疑惑——怎的苏执筹就这般幸运?不仅躲过了山匪,还遇见了大侠,说不定这个大侠就是给他传授武功的。难不成......
“AI哥,苏执筹是这个文本的男主吗?”
“亲,文本设定内容结合晋江风等风格,所有角色随机设定。”
江明月耷拉着脑袋,困惑问:“所以,他就是男主吧?那我怎么感觉我不像是女主呢?”
AI稍稍迟疑一秒后才出声:“亲,角色随机设定,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独立人格,都可活出自己的风采。”
江明月“呵呵”一笑,显然不接受它的糊弄,“大哥......算了。”说完,江明月就长叹一声,心中已经决定甭管自己是什么角色,都要活到寿终正寝然后离开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
听了江明月的话,坐在墙头的男子开怀大笑,“你这小娃娃嘴甜,可惜看着就体弱。你给老夫几个烤红薯,老夫就教你几招强身健体的把式。”
刚好苏执筹手里有一个刚拿出来的,江明月一转身就走到苏执筹面前,将他手中的烤红薯扯走了。好感值减一的AI声响亮地播放在她的脑海,但对于已经找到其他能活到寿终正寝的路的江明月来说,她已经不屑于攻略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了。
江明月讨好地将手中滚烫的烤红薯扔向大侠的方向,身后的苏执筹敛眸盯着她,突然大侠一手稳当地接住烤红薯,一手掷出一枚石子,正中苏执筹的腰腹。
“臭小子就知道欺负小姑娘。”
江明月幸灾乐祸地咯咯直笑,却见苏执筹忽然起身对着大侠作揖行礼:“师父。”
闻言,江明月立即瞪大杏眼难以置信的眼神不断在二人之间徘徊,“师父?!”
大侠看着小姑娘的神态便觉得好玩,他当即笑出声而后就坐到苏执筹让出的木椅上。
“对,老夫都做了这臭小子六年的师父了。他这都没跟你说?”
江明月满脸好奇,搬着木凳就坐到了大侠跟前,“那您老人家详细谈谈呗。”说完,江明月特意瞄了眼苏执筹——还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但也不妨碍她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大侠。
大侠掰开了烤红薯,咬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始念叨:“七年前,老夫惹上了个不好惹的仇家,受了重伤躲进了寒山寺,刚好遇到这个臭小子。老夫要饭,他只给水。好在他没把老夫供出去,所以在老夫伤好了之后老夫就决定收他为徒。他一开始不肯,第二年老夫我再回到寒山寺歇脚的时候,这个臭小子已经被那几个年长的和尚打得奄奄一息。幸亏有老夫我救了他一命,至此这臭小子就开窍了,愿意跟着老夫练武。”
大侠的话刚落,江明月就好奇发问:“那您怎么没带他一起走?”
大侠嫌弃地敲了敲江明月的脑袋,“傻丫头,老夫树敌众多带他一起上路不是害了他嘛。老夫想起这臭小子后就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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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就将自己的武功传他一些,再过一两年这臭小子就能把老夫这通身的本领全部学去。”
难怪有杀人的本事。
江明月想起从前之事就气愤,立刻截胡:“那您别教他呗,教教我,我好学。”
大侠低头睁大眼睛打量了眼江明月,不出一会就笑着摇头,“你这个女娃娃,身子骨这么弱。老夫要是收你为徒定会败坏老夫的名声。先学学强身健体的招式对你来说更重要。”
闻言,江明月郑重地点头,虽然不能阻止苏执筹强大,但只要自己离他远远的,苏执筹再强也跟她没有瓜葛了。更何况这位大侠能教她强身健体,刚好可以提升她如今只有45的健康值。健康值一高,想活到寿终正寝就更简单了。
正好要留下两天,那她就趁这两天时间好好学学。
“那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吗?”
江明月的话音刚出,大侠怔愣片刻,最后大笑着推脱:“果真是好学啊!哈哈哈哈,明日,明日再教你。”
大侠说完就进了屋子——那间屋子是之前江明月留宿的地方。既如此,江明月只能眼巴巴地盯向苏执筹。因为苏田的屋子还没收拾好,脏乱差不说,里面还有老鼠洞,江明月实在害怕。
等苏执筹将火堆熄灭后,江明月就拽住他的衣角,意图已经很明确了。苏执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任她捏着自己的衣袖,也由她跟着自己走进屋子。
只不过留给江明月的“床”只有两张长条凳,拼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能躺下一个江明月,不过就是不能翻身,一旦微微伸腿,整个身子都有可能翻倒在地。
江明月气呼呼地斜睨着苏执筹,而苏执筹压根不在乎,于是江明月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了长条凳上。
睡前是一回事,睡着后又是另一回事。
或许是忙碌一天实在太累,也可能是大病初愈的身子实在疲乏,总之江明月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但梦中弥漫着一片雾,看不清远处的方向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江明月刚迈前一步,突然脚下一空——是悬崖!
江明月使劲扒拉住悬崖的边缘,努力向上攀爬,而悬崖底下却传来恐怖如斯的吼叫,江明月忍不住向下观望,这一眼可把她吓坏了——七具无头尸骨,还都穿着道袍,嘴里怒吼的便是怪她见死不救。
江明月欲哭无泪,而峭壁的石子缓缓脱落,渐渐的满心的委屈匆匆上涌,她一边喊着:“我也来不及救你们,我不是故意的!”一边强忍着泪水。突然,江明月的手心一滑,整个人都跌入了悬崖之下。
也就在此时,江明月忽得惊醒。
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苏执筹怀里,她赶忙抓紧他的领口嚎啕大哭起来,苏执筹也不躲避,只是将她轻放在床上,而后蹲下身任她在自己怀里抹泪。
良久,江明月才堪堪憋住哭意,苏执筹也就回到了木椅上。透过月光,江明月能看见苏执筹就单单靠在木椅的椅背上浅眠。或许是他听见自己的哭声,所以难得大发善心将床让给了自己。但苏执筹只让了床,被子床单一样没给她留下。
江明月转过身,背对苏执筹后轻声开口:“你知道我刚刚梦到什么吗?”
苏执筹没说话,江明月早就料到如此,所以她在问出口后就紧接着回答自己的话,“我梦见那七个和尚,他们在怪我没救他们。我很难过,也很害怕,因为梦里我就挂在悬崖上,一掉下去就会被他们吃掉。我不想死......”
江明月说得委屈,却在下一刻居功自傲:“但在那么危难关头我都没把你供出去,我是不是很好?我最怕死了,你以后真的不能杀我,就当是报答我没把你供出去。”
9. 第 9 章
江明月说了一大堆,把自己说迷糊后都没得到苏执筹的回应,索性她如今也不在乎了。等提高爹爹和姐姐的好感后,她就要回到及笄之年,自己重新挑一个好人成婚,只要能活到寿终正寝就够了。至于苏执筹,只需避开他就行。
可惜江明月背对着苏执筹,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月光透过窗子,淅淅沥沥地笼罩在少年的脸颊,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少年迎着月光长睫低垂似乎将这些话都听进心中,最后等到声音退却,少年才郑重地点头。
月亮只在上半夜高挂,空气中的凉意随着月亮的隐匿愈发深厚,苏执筹的觉浅,床上的江明月冷得哆嗦,但却迟迟未醒。她这一哆嗦,木板床就咯吱咯吱地响,没过多久,苏执筹就拿了床薄被盖在了江明月身上。
随后他就走出了屋子,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苏执筹刚走出屋子,就看到自己的师父正躺在屋顶上喝酒。
“季怀风,下来。”苏执筹冷眼瞥了眼屋顶上满是酒气的男人,冷声吩咐后便坐到了火堆旁的木椅上。
被苏执筹这么一喝,季怀风哪还有方才的大侠风范,摇头笑着就飞身而下,坐到了江明月先前坐过的板凳上。“哎,我觉得虽然你救过我两次,但完全可以按我说的故事,你拜我为师,不然让你白白学了我这一身的功夫......”见苏执筹已经敛眸狠厉地瞟向他,季怀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将余下不正经的话全数吞咽入腹。
“行行行,你是恩人,我惹不起。”说着,季怀风趁苏执筹点火的功夫连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口型骂了他好一会。但等苏执筹起身后,季怀风立刻恢复正形,“那伙山匪已经解决了,我办事,你放心。”
苏执筹微微颔首,紧接着就听季怀风继续自夸:“你方才突然称我为师傅,我就知道不能当着那丫头的面说。看那丫头没心没肺,你是不是怕她知晓你的真面目?”
苏执筹捡了根木根挑了挑火堆,平静地说:“只是不想惹上麻烦。至于你,说胡话的毛病该改了。”
季怀风叹了口气,拾起一旁的烤红薯就丢进火堆,“但说真的,你处理完寒山寺的这七个和尚后你想做什么?我当初报恩时只跟你约定了听你差遣十年,如今还剩四年,你可别再让我做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我还想攒点功德多活几年。”
“让你下的药,你下了吗?”
“下了,但你那姨娘肚里是个男胎,就算你爹以后不能生了,你也难回去啊。”季怀风说着还不忘补充:“而且我看你娘也挺宠你妹妹的,万一她不在乎是不是儿子呢?”
“你确定那女人的肚子里是男胎?”
面对苏执筹的质疑,季怀风立马急了:“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学医,学了十年!这回装成一个大夫给你苏家人问诊,你以为是谁在问诊,我可是神医嫡传!神医嫡传弟子怎可能诊脉会出错。”季怀风气愤地说完又一屁股坐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姨娘身子不好,体内常年堆积毒素,要么生不下来,要么生下来是死胎。届时苏家后继无人,你就能回去了。”
季怀风说着就狐疑地盯向苏执筹,“你这般千方百计要回去,按你的睚眦必报的性子,苏家人定没有好果子吃。”
苏执筹微微勾唇,剩下的话不论是他自己又或是季怀风都未说出。
确实,这小子太苦了。季怀风见到苏执筹第一眼是在寒山寺后山,那是个大雨天,一个七岁的男孩就穿着单薄的补丁道袍,戴着斗笠出现在他面前。那时季怀风倒在后山的捕兽洞中,那个洞还是苏执筹设下的,没抓获野猪,倒是救了受伤的季怀风。
苏执筹那时七岁,眼里却盛满了野心和不甘。他上头有七个和尚比他大,其中六个欺负他,一个也时不时让他背锅。只不过每回遍体鳞伤,苏执筹都没有反抗,这仇一记就是七年。第一次被苏执筹救下时,苏执筹让季怀风教他武功,第二次也就是那回的一年后,季怀风又被仇家追杀,但念及与苏执筹约定的传授武功的日子迫在眉睫,便匆匆赶回了寒山寺。
结果毒发突然,他倒在半道上,正巧遇到苏执筹挑煤回寺,还是他救了他。这一次苏执筹便狮子大开口,要季怀风为他办事,为期十年。季怀风是个什么人——洒脱桀骜,哪肯听一个八岁小孩的话,于是他将毕生所学的医术传给了苏执筹,并放下狠话,报恩仅此而已。
但苏执筹确实可怜,他并非无父无母——亲爹是苏家的家主苏剑锋,当朝户部尚书,亲娘又是苏家的主母梅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结果因为道士胡言其命格不详,于是苏执筹在两岁时就被送来了寒山寺。自那以后,苏家从未来人探望,那些和尚本忌惮苏执筹是名门大户出身,但见他沦为弃子便肆无忌惮地凌辱他。
而季怀风,从小就是孤儿,被有神医名号的季天收养,从小到大的日子不算苦,但也常常被其他师兄弟以此调侃。最后季怀风还是嘴硬地絮叨——
“也罢,我有那么多仇家,如今也没地方去,就听你差遣吧。”
这一听便是六年。
两人围着火堆取暖——季怀风吃着冒热气的烤红薯,一连吃完三个。见太阳升起,他便想着回屋睡觉,结果被苏执筹拦下,“你答应教她将身健体的招式。”
季怀风“哎哟”一声,摆了摆手,连忙推脱:“就是糊弄糊弄她的,说不定小丫头自己就起不来。”
他一番话说完,苏执筹却仍举着树枝挡在他身前,季怀风瘪嘴叹气,嘴上说着“真是败给你了。”,脚步却还是走了回来,瘫在了地上。
于是,季怀风左手手肘撑在板凳上,手心握拳托住了自己的脑袋,侧倚着地面的同时两眼直视苏执筹屋子的大门——满脸都绘着生无可恋。
太阳刚刚露出边,天边还是一片鱼肚白,但周遭的温度已经逐渐上升。苏执筹起身进屋,站在床榻旁盯着蜷缩成一团的江明月,“起来,练武。”
睡梦中,江明月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而后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后继续呼噜呼噜地睡。
苏执筹微微蹙眉紧接着就俯身将江明月拎了起来,他一手抓着她的衣领,一手拽着她的腰封——于是江明月扒拉着薄被,整个人连带薄被一起腾空,正脸朝地。
苏执筹拎着江明月走出了屋子,等光亮和晃动慢慢充斥江明月的全身后,她忽然惊醒,赶忙一边捂住脸一边大骂:“苏执筹,你这个王八蛋,我要靠脸吃饭的!你要是把我摔了,我做鬼也要夜夜缠你!”
“醒了?”说着,苏执筹就放开了江明月的腰封,“自己走。”随后他两手全部放开,这突然一下,差点导致江明月摔了个狗吃泥。
等江明月站稳后,她飞快地瞪了眼苏执筹,而后就跑到了季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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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毕竟提升健康值比记仇重要。
一上午后,江明月已经对季怀风视若无睹了。对他的称呼从大侠变成了没有称呼,但是任谁站在太阳底下对空气打了一上午的拳后都会虚脱的吧。
“今天就教到这里,往后你只需日日练习,身子自然会好的。”
撂下这句话后,季怀风就回屋了。江明月向后瞅了一眼,随后就起身坐到了木椅上。此时的苏执筹刚从外面回来,他手中拎着一个木桶,江明月挺起腰板张望了一眼——原来是鱼!
“太好了,终于不用继续吃烤红薯了!”
她刚说完,就瞥到季怀风手上的冰渣,手背上还有许多划痕。
想来也是,初春还没到,又是身处于深山之中,温度比外面低许多。这附近的河流定然还是结冰的状态,苏执筹要抓这三条鱼肯定费了许多心神,难怪他离开了那么久。
思及此处,即使腿软得厉害,江明月还是起身走向了苏执筹,她满脸骄傲地盯着苏执筹处理鱼鳞,瞧着的同时不忘大声夸赞:“苏苏,你真是太棒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定替你出头。”
说罢,江明月就掏出自己的手帕,蹲下身拉起苏执筹的手,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包裹在他的手背时,苏执筹不由得愣神,本来欲撤回的手头一次任由别人触碰。
而江明月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她甚至贴心地嘱咐:“伤口遇水会疼,我帮你包起来就不会碰到水了。”
包扎后,江明月满意地打量了眼自己的杰作,随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回木椅,静静端详着苏执筹处理他们今天中午的食物。
随后她就想起自己的要事,当务之急是提升江正和江盼的好感值。等叶云明天来接她,她就可以回家了。至于苏执筹,虽然江明月从未见过如此风光霁月的男子,但苏执筹太过冷漠。就算江明月顶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也丝毫不能惹得苏执筹的温柔。
而且,除了选择苏执筹,江明月还有其他更平稳安逸的路能走,她不傻,自然知道选后者。
江明月俯下身子,手肘撑着大腿,手掌托着下巴,她呆呆地瞧着苏执筹的背影出了神,口中却喃喃发问:“苏执筹,你以后会成为首辅吗?”
眼前人照例默不作声,江明月也照旧喃喃自语:“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做了首辅,从穿着的衣裳看你就有权有势的人,冠绝京华气度不凡但就是名声不好。”
“为什么?”
苏执筹突然转头询问,江明月忽得一怔,最后还是将之前的所见所闻以梦的借口转述:“梦里,你阴鸷记仇,甚至企图把我杀了。”
苏执筹垂眸否认,又将自己原初的意思细细道来:“你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江明月抿起嘴巴想了很久,她明明可以脱口而出两字——“怕他。”但扪心自问,她如今是越来越不怕他了,就凭他将床让给她,又在她今早对着烤红薯郁郁寡欢时出门抓鱼。这么瞧上去,冷心冷情的苏首辅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近人情。
“苏苏,梦是相反的,所以你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若是当上首辅,你也定会是个人人爱戴的好官。”
江明月笑得甜蜜,苏执筹却回过头继续杀鱼。
或许,苏执筹真的是单纯一问,江明月这般想着却仍旧希望刚刚自己说出口的话语能促使他当个百姓爱戴的好人。
10. 第 10 章
坐等吃饭的日子很快就由昼入夜,又由夜入昼。
叶云顶着一脸青紫背着正午的日光就跑进了小院,彼时的江明月正和苏执筹、季怀风一起吃着烤红薯。
见江明月安然无事,叶云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开怀的笑容,“小姐。”他匆匆跑近三人,江明月看着惨不忍睹的叶云,忍不住怜惜地问:“伤还疼吗?”
叶云摇着头接过了江明月递来的烤红薯,下一刻便愧疚地说:“小姐,衙门的人不肯来。”
“没事,你能平安出来就够了。”江明月说着就拉着叶云坐到了地上,“先吃吧,吃完后我们就回去。”
说完,江明月又想起自己对叶云的嘱咐,于是她又转头问:“食物带来了吗?”
叶云点头后连忙起身,“在马车里,我现在去拿。”
季怀风和江明月不约而同地望向叶云跑远的背影,两人都咧着嘴笑得高兴,季怀风还欣慰地拍了拍江明月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赞:“可以啊小丫头,知恩图报,也不枉我教你一场。”
江明月“呵呵”两声,噘嘴解释:“才不是因为你,我是给苏苏的。寒山寺的食物都被山匪抢光了,一辈子吃烤红薯和烤鱼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官府不管事,那我全当和苏苏朋友一场,送些粮食给苏苏也是应该。”
“苏苏?”季怀风听江明月这般称呼苏执筹便忍不住憋笑着用打趣的目光打量苏执筹——他脸不红心不跳,仍在专注地烤着红薯。
没过多久,叶云就扛着两袋大米,拎着一袋猪肉回到了院子。
季怀风不由得站起身感叹:“这么多!你以后不来了?”
他随口一问,江明月却认真回答:“嗯,我不来了。”
话音刚落,叶云就无比欣慰,他终于不能再为小姐的身体健康提心吊胆了。而季怀风却下意识用余光瞥向苏执筹,只见苏执筹忽得抖落手中的树枝,片刻后撂下一句“不必”便起身回屋。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江明月也顿时失落万分,原因无他,仅是苏执筹的好感值顿时恢复为0.
无功无过,当做没有来过也行。反正她江明月以后会记得绕着苏执筹走。
没和苏执筹告别,江明月便跟着叶云上了马车。
见二人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季怀风才转身对屋内大喊:“人家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可惜除了苏执筹心中的咯噔一声没有其他声音能回应他,但这声音太轻,季怀风没听见只能叹息低头扒拉手中的烤猪肉。
“小姐,还剩下点碎银。”叶云说着,就将那点碎银递向江明月,江明月摇头推了回去,“不用,留着给你未来的幸福计划添砖加瓦。”
“行!”叶云笑得灿烂随即收下碎银。
回江家的马车终于在落日余晖悄悄弥漫天际时驶入江家的后院,叶云率先在四周打探了遍才鬼鬼祟祟地叫江明月下车。
江明月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跟着叶云小跑了一路才避过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屋子。
虽然江明月庆幸没人发现她消失了将近三天,但也难过没人发现。
既然如今是这种爹不疼,姐不爱的情况,那么江明月更笃定必须要增加他们的好感值了。首先江明月立即重新查看了江正和江盼的好感值,分别是30和5.
江正对她的好感源于思念妻子,而她又和他的亡妻十分相像,至于江盼对她不厌不喜也不知为何。若是按她这个性子推演,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她嘛。
江明月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振作,她在床上滚了几圈,而后一鼓作气起身就跑去了耳房——这是叶云的住所。
她素手敲响房门,叶云很快就开门让江明月到屋内坐。
“叶云,问你个事。”江明月自觉地为自己倒了杯水,而后不紧不慢地询问:“我想知道你眼中的我爹、我姐。”
叶云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吞吞吐吐地挤出几字:“小姐,你确定吗?”
江明月郑重地点头,叶云便坐到江明月对面娓娓道来:“那就先说说家主吧。我幼时见过的家主不仅年轻有为,而且行商的天赋一绝。本来的江氏不过是做些在京城附近的小城镇做些小买卖的商号,但家主掌舵短短几年就让江家的生意从小城镇做到了京城。”
趁着叶云喝水的功夫,江明月立马将心中的困惑问出:“可是,如今他为何不思进取?我记得现在是姐姐一手掌管商号的事。”
叶云叹了口气,半垂眸子才解释:“是因为夫人走了,所以家主才一蹶不振的。他一直认为夫人的过世是因为他的过错。”
江明月的上半身挨着桌缘就用双手撑起下巴,她来了兴趣,满眼都是期待:“详细讲讲。”
“家主年轻时都在忙着在全国铺设江家商铺的事,大小姐出生时他便没能赶回家。等到家主回来时,大小姐已经要过满岁宴了。但家主回来不久就又离家,直到大小姐六岁,这期间家主不在家的时间占一整年的毫末。那年,大小姐六岁,夫人怀胎八月却意外早产。小姐,你出生时家主也没能赶回来,夫人苦熬了半天才等来匆匆赶来的家主。”
“我娘竟是在生我时去世的。”说着,江明月有些闷闷不乐。也难怪江盼对她喜欢不上来,毕竟娘去世时,江盼仅仅六岁,六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娘因为生下自己的妹妹而撒手人寰,说什么也不会喜欢这个妹妹了吧。
苦闷于此,江明月仰头叹了口气便失落地问:“那我姐是个怎样的人?”
讲到江盼,叶云的眉梢都忍不住染上几分敬佩,“大小姐不愧是家主的女儿,不仅行商天赋卓绝,手段也是雷厉风行,就连家主当年都做不到她这般的狠厉。如今大小姐在江家商号的地位可谓是说一不二。就是和家主的关系差了点,但也能理解,毕竟当年夫人去世后,家主就将手中的商铺一个个交给了大小姐。听大小姐院中的丫鬟说,家主教大小姐做生意,几乎只教一遍,一遍过后不管大小姐学没学会,那摊子事反正是得撂到她肩上。”
说着,叶云的声音就轻了许多,眉眼间对江盼的敬重里杂糅起几分怜惜,“大小姐小的时候,商号里的老人都不服她,总喜欢找她的错处。刚开始大小姐还会出错,但她每次做错便会一日不食以此作为反省,后来那些人再也别想找到她的错处。”
闻言,江明月也想起曾有次重开时遇见江盼拿着账本去找江正,两人之间的氛围比陌生人还冷淡。看来要提高他们的好感值需要从改善他们的关系出发。
江明月在现代时便是孤儿,如今来了古代世界,难得有两个家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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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她一定要令一家人有个一家人的模样。
叶云说完还未来得及喝水,就被江明月的话吓得一激灵——
“走!我们去找我爹。”
“啊?”
“我自个去就行,你在这等我好消息。”
说着,江明月就跑出了屋子,她一路小跑至正屋却被告知“家主不在。”
去哪了呢?
“按例,家主在每月十五都会去祠堂祭拜夫人。”
听嬷嬷说完,江明月刚想提起裙子去找江正,忽得又想到了江盼,于是她顿住脚步认真问:“奶奶,我姐姐回来了吗?”
听到江明月这句称呼,嬷嬷当场一顿,立刻俯身摇头,“二小姐,老奴可使不得这个称呼,你叫我嬷嬷就行。至于大小姐,我今日还未看到她的车马回府。但今日月中需要查账,大小姐一般都要戌时才能回来。”
而眼下申时刚过,距离江盼回来得时间还差得远。
江明月有礼貌地道谢后就急忙朝祠堂奔走。
祠堂周遭干净的似乎不着一缕尘土,但这附近一个奴仆也没瞧见。江明月放慢脚步,一步一迈腿,步步落地皆有声响能清晰可闻。
等她迈过圆形拱门后便能一清二楚地听见江正絮絮叨叨的话语,蕴含了酒气也夹杂数不尽的后悔、思念。江明月的笑脸也逐渐耷拉,她也不由得难过——她记得江盼曾在她昏迷时念叨娘嘱咐她照顾好妹妹。越靠近祠堂。她倒是越想看一眼那个拼命生下她的女子,定是美好的模样。
“婉柔,你让我照顾好两个孩子,如今盼儿能独自掌控江家商号,就等月月嫁个如意郎君,我便能安心去见你。”
他说得恳切,明明话音后面还跟着笑声,可江明月怎么也笑不出来,相反,她撅起嘴就红了眼眶,鼻头变得酸痛,泪水使劲地冲击眼眶。但她憋了一路都没肯叫眼泪滚下,直到敲响了祠堂的门,直到江正转头看见两眼泪汪汪的她,这时她才肯放出哭声,任泪水坠地。
“爹。”江明月软乎乎地喊了一声便扑进了江正怀中,“爹,我方才午睡梦见阿娘了。”
听着江明月的哭腔,江正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他没有说话,而在听到江明月的下半句后喃喃出声:“你娘说什么?”
“她很心疼我大病一场,也很心疼姐姐这么小就要独自挑起江家商号。她还抱怨爹爹不抗事,爹爹如今不着调的样子真是算她年轻时看走了眼。最后,阿娘哭着跟我说一定要让我维系好我们一家人,虽然她不在我们身边了,但也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很好。”
“嗯......嗯......”江正回应了几声,江明月立马就听出他也是动了情,应该是实打实听进去了。
随后江明月抹干眼泪,就离开了江正的怀抱。她盯着江正的眼睛郑重道:“爹爹,姐姐很辛苦,她才十四岁,却每每日出而作,日落未息。就像今晚,姐姐还在商号查账,我们是一家人,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江正的眉眼沾着酒气,但在江明月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响起时也清醒了几分。他点头答应,随后便拉着江明月在跪拜白氏牌匾后离开了祠堂。
当他吩咐膳房做一锅补汤后,江明月立马叫停——“爹,你若是亲自给姐姐做,她定会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