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开后首辅求我追他》
1. 第 1 章
“婚后模拟器?”江明月正刷着某社交平台,忽然就刷到了这么一条——用AI玩婚后模拟器(古代版)。
秉持着母单大学生对爱情的热衷期待以及婚后的好奇,江明月迅速四连,申请加入群聊,得到了婚后模拟器的文档。
经过三天两夜的畅玩,江明月从最先的好奇笑脸到如今的生无可恋却欲罢不能的死样,只因这AI的脑回路实在奇怪。
“AI哥,我都说了要正常,正常!怎么可能我一行动就遇到采花贼,一出门就遇到强盗,还偏偏都要劫色!在金钱面前,他们难道会这么不务正业吗?!”
连续三日的喊麦后,江明月家中已是弹尽粮绝,她只好趁着还在气头上赶快去楼下的超市买一点方便面。
可谁知,这一去竟让马路上酒驾的司机开车撞了个正着。
*
“天要亡我!”江明月忽得睁眼大喊,却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古色古香的卧房,耳边传来那熟悉的AI音——
“亲,您终于来了。”
“我死了?”江明月质问道,“总不能我死了还要继续面对你吧,AI哥!”
“亲,您不算死哦,只是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现在因为精神力太弱而无法醒来。唯有在接下来的世界中活到寿终正寝,您方可醒来。”
江明月摸了摸下巴,狐疑地瞧着眼前的表情包,“什么世界?”
“古代版的婚后模拟器的世界。”
江明月歪嘴一笑,眼神似乎有些放光,“那还是可以由我来设定?”
“亲,已经由文档全部设定好了,但您可以设定您的个人信息,在世界加载完毕后也可以选择重开在某个时间点。”
“行,那我首先警告你:必须要正常,符合逻辑!”
“好的,亲。现在请开始设定。”
江明月如实按自己每回合都会设定的内容吩咐道:“我要我超级漂亮,倾国倾城的那种,身材也要超好。此外,我的家世要富裕。然后名字就叫江明月吧。性格我就不设定了,就按我自己的性格来。”
“亲,以下为您的个人信息档案。”
【江明月,年十六,富商之女,容貌值:99/100,健康值:58/100,才艺值:0】
只是一眼,江明月立刻拍腿气愤道:“其他的你给我搞这么低呢,重新设定!”
“不可以哦亲,为了保证您需要的正常,您的个人信息必须平衡,但后期您可自主成长。”
“行吧,开始。”江明月不耐烦地一掌挥退AI,随后便从雕漆木床上起身。
确实不得不说,这设定完之后整个房间都变得豪华不少——屋内名瓷名画样样不少,就连那铜镜也是金镶边,更别提这床榻丝毫不输商场中十多万一张的进口床。
床榻一边的衣架上正摆着浅红色的刺绣婚服,摸着样子还行,但和她满衣柜的华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且怎么是不合身的?
江明月还没来得及思考,房门便被急促敲响。随后一众丫鬟端着各式各样的首饰入内——金的、银的还有玉的,看得江明月眼花缭乱。
“小姐,您起来了?陈公子的接亲队伍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江明月郑重点头——她可是上百遍游戏的经历者,自然清楚一开局就是结婚的流程。
不过她也没闲着,趁着那些丫鬟为她梳洗打扮的功夫,江明月立即问道:“AI哥,陈公子的个人信息展示一下。”
“好的,亲。【陈民,20,铁匠,性格:老实本分,容貌一般,健康一般,才艺无】”
江明月看着全部信息浮现眼前后,忍不住呆愣三秒,“就这?!你也太不合理了吧!好歹我也是闭月羞花大美人,我的夫君为什么不能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帅哥!就算不是大帅哥,那也不能是毫无特长的普通人吧。你这不合逻辑,必须改,重开!”
“好的,已为您重新开局。”
再次睁眼,江明月还没来得及顺口气,那群丫鬟就已经叩门入内,“小姐,苏相公的迎亲礼轿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江明月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任她们摆布。
“查看我夫君的个人信息。”
【苏执筹,年二十二,性格:冷心冷情等,容貌:面若冠玉、惊为天人,健康不知,才艺不清。】
“就不能详细点吗?”江明月盯着那短短的一页信息,眼睛逐渐眯起,拳头显然按耐不住。
“亲,不必再骂。为了世界平衡与正常,只展现世人皆知的他人信息。若您希望世界崩塌,送命于此,您也可以继续选择知晓全部。”
江明月呵呵两声,就没了下文——能屈能伸,她还是在行的。
夫君换了人选,就连服饰也变得合身,甚至她的腰间还多系上一枚玉佩。虽然不知玉佩从哪得来,但江明月一摸便知这是块值钱货。
礼乐声隆重逼近,果然当首辅的夫君是要威风许多。
而此时刚离开的丫鬟突然折返——江明月记得她,方才为她梳整打扮的那群丫鬟里,她是队伍为首的一位。
只听她义愤填膺道:“那苏相公欺负人,大婚迎亲竟不亲自现身,仅是派了一名侍卫直接说明他公务繁忙。这不是以权势压迫人嘛!”
江明月闻言忍不住蹙眉——好歹这是她两辈子头一次期待的婚礼,要放在现代,这新郎官不来,她一定揪着他的耳朵质问:“今日是想做消失的他,还是出席的新郎?!”
而今搁浅于古代,江明月只好质疑AI,“大哥,有没有搞错?就算他是首辅,大婚也不能不来吧?这样的话,我的面子往哪放?”
“亲,您的面子只能打碎往肚子里咽。因为您和苏执筹的好感并未达到一定水平,按照正常的逻辑,他不可能来江家接亲。”
“那究竟是多少?我要看到所有人对我的好感值。还有,这个小丫鬟的个人信息呈现一下。”
【苏木,年15,容貌清秀,身体康健,性格:忠心耿耿,特长:打探消息,好感值:70(真心相助)】
【苏执筹,好感值:-5(歧视)】
江明月托着下巴也抵不住嘴角的抽搐,而后看着装死的AI表情包,她又叹了口粗气,“算了,我已经体验过你的无理取闹,上百遍!”
江明月又将目光转向身边为她打抱不平的苏木,殷勤一笑,“苏木,问你个事。”
苏木严肃抬头,满眼恳切,“小姐,您尽管问,苏木一定知无不言。”
江明月赞赏地冲她点点头,而后直奔主题:“苏执筹为何厌恶我?”
“苏相公厌恶您?!”苏木仿佛第一次听说此事,立马惊讶地张大嘴巴,而后慌忙安慰:“小姐,苏相公说不定真是因为公务繁忙所以不能亲自迎娶。而且苏相公出了名的冷漠,若是厌恶您就不会娶您了。”
苏木的话一环接着一环虽然同方才贬低苏执筹的话截然相反,但江明月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她也只能得出结论——苏木也不知道实情。
刚想趁眼下无事去问问AI哥此中缘由,房门却被敲响。进来的女子从仪态上瞧去就与旁人不同——更为端庄、大气,她的气质甚至透露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哇哦~”待看清她那张大家闺秀的脸后,江明月不禁赞叹。那对方听此声音却微蹙眉心,“苏木,你下去吧。我要嘱咐二小姐几句话。”
苏木当即福礼离开,江明月也跟着起身,期待地看向那位大家闺秀。
“士农工商,江家从商,虽然江家商号远近闻名,但在这身份地位上仍比不过士族。你到了苏家后须小心行事,勿再闯祸。若公婆妯娌嫌你身份低微,你也莫同他们顶嘴,好生活着。”
她讲得严重,就连江明月也开始顺着她的话对自己往后的生活开始担忧。随后,女子掏出一沓银票递给江明月,“爹给你置办的嫁妆是母亲在世时就定好的,现在这些是我给你的添彩。”
江明月立马握紧手中的银票,小脸却满是委屈,“那我以后受欺负了能回来吗?”
谁知对方神情严肃,“既已嫁人便少回娘家,会遭人说闲话。”
江明月懂事地点头,等送走她后,已经脱力地瘫坐在地。她长叹一声,随即对脑海中的AI说道:“查看她的个人信息,以后只要出现新人了,你就自动浮现他们的个人信息。”
【江盼,年二十二,同父同母的亲姐,现为江家商号掌舵人,容貌:端庄大气、大家闺秀,身体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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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性格:雷厉风行,特长:经商,好感值:5(不喜不厌)】
一页的个人信息,江明月扫视一眼便拍案而起,“我这么有故事呢!所有人都对我没什么好感,你存心的吧!”
“亲,莫生气。经检测,均符合正常情况。”
“砰”的一声,苏木突然推门跑入,“小姐,怎么了?”
江明月低头看了眼自己红肿的手掌,又看向苏木,顿时苦涩地摇了摇头,上前几步一把抱住了苏木,“幸好还有你啊,忠心耿耿!”
“小姐,我叫苏木,不叫忠心耿耿。”
“嗯!”江明月用力地拍了拍苏木的脊背以作肯定。
*
六月大婚,风和日丽,从首辅苏府到富商江家,一路锣鼓轻声,红绸绫罗纷纷低垂,唢呐皮鼓不鸣,甚至无红衣郎君高坐马背,无八抬大轿请妻过门。
“两人抬轿?!苏执筹这是要把脚踩我脸上呢?!”江明月当即掀了红盖头,愤怒地就要冲出江家宅院。
“唉唉唉,站住。你这般出去闹腾可比坐轿而去更为丢人!”
一阵喝止立马叫停江明月的举动,AI声迅速展开——
【江正,年四十五,容貌周正,身乏体弱,性格:懒散不管事,特长:阴阳怪气,好感值:30(睹您思妻)】
江明月噘着嘴转身可怜兮兮地盯着江正,只见他端详良久,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不少:“当初是你偏要高嫁,嫁个小官也就罢了。偏偏还选了个百官之首,人家瞧不上咱们,咱也得忍。等你过门便可暗戳戳地将今日受得气全部向你那夫君讨回。”
江明月刚沉浸在要受气的无奈中,江正突然这么一句讨回来便迅速勾起她的疑惑,“他是百官之首,我怎么讨?”
“苏执筹在外是一呼百应无人不从,可在内的床笫间还是得你说的算,你想让他吃苦头,他怎会有甜头?”
江正说得正经就仿佛亲身经历过,而江明月顿时羞红了脸,对着江正就竖起了大拇指,心中也忍不住感叹:不愧是婚后模拟器啊,这种话就这么光天化日地脱口而出,还真是令人羞涩呢~
“行吧,苏木,我们走。”
等坐上小轿,江明月才后知后觉:为何今日她大婚,江家却未宴请宾客?甚至连红绸也只是象征性地挂了几条。
不足片刻,江明月便不再纠结此事,原因无他——这小轿实在简陋,坐久了硌屁股。
从江家到苏府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一路上没有夹道恭贺的议论声,也没有江明月想象中的苏府正门沉重开启的闷响,除了一声单薄的“到了”便再无声音。
江明月下轿后便被侍卫领去了房间,她刚心下疑惑为何连电视剧中常见的娶妻仪式也没有,那领路的侍卫突然冷声道:“江小姐,以后这便是你的卧房。”
而后便是这一路以来江明月听过最响亮的一记音响——“嘭”,门被那侍卫甩上。
江明月可不是来这受罪的,她当即掀了红盖头,蹙眉不解地盯向房门——那侍卫早没影了。而苏木却在一旁小声哭泣。
江明月叹了口气,连忙柔声询问:“苏木,你怎么了?”
被她过问后,苏木哭得更加汹涌,一搭没一搭地哭诉道:“苏家太欺负人了!他们竟然让小姐走后门,不仅婚宴未置办,就连这婚房居然满是绿植。”
苏木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提,江明月心中也顿时不平衡了,她刚想拍桌,抬手就发现自己上午拍案的手掌仍红肿着。
江明月两眼一翻,立刻坐到床上,先是对着脑海中的AI一顿怒骂,而后才询问道:“我这手怎么回事?”
“亲,您身娇体弱,暗香缠身且健康值仅为58,经过今晨拍桌一事,健康值已经降为57。请注意不要伤害自己哦,若是健康值为0,您真的会去世。”
江明月叹了口气,而后忽然起身,走到苏木跟前,“苏木,你去把苏执筹叫来,我做些准备,定要为我们的幸福前途打下扎实的基础。”
苏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姐,就算我找得到苏相公,他也不会听我的呀。”
江明月挠挠脑袋,忽然想到什么,两眼闪过一丝狡黠,“那你去打听苏执筹的位置,我自己去找他。”
2. 第 2 章
苏木刚答应下来就立刻动身了。
她刚踏出房门就遇到了方才那位领头侍卫,苏木吸了吸鼻子,紧接着就变成了一副委屈欲哭的模样,就连那侍卫也忍不住看她几眼。
侍卫咳嗽几声,见苏木看向他才故作严肃道:“我家大人让我通知你们,今晚他不来入洞房,以后也都不会来。”
苏木闻言哭得越发起劲,那侍卫只好手足无措,他想走也走不了——苏木正拽着他的衣袍呢。
江明月透过门缝看去,忍不住咯咯直笑,恼火了一天终究还是看戏来得愉快。
苏木一边嚎啕还不忘暗戳戳地打听消息,那侍卫一看就没处理过内宅问题,不一会儿就慌忙逃窜。前提是他说了句:“你别哭了。我去书房问问大人。”
心满意足得到消息后,苏木迅速变脸,回房受到江明月一连串的表扬后直接乐开了花,咧开的嘴迟迟不能合上。
“苏木,我们洗漱更衣,不用熏香,你小姐我自带体香~”
江明月悠哉悠哉地踩着花瓣进入浴池,温热的玫瑰花香顺着水雾慢慢染红她的肩颈,最后停滞眼尾。
“小姐,要选衣裳吗?”
“要一身包裹严实的衣裳。”江明月规划着唾手可得的幸福,不一会儿又想起什么,立马对苏木提醒道:“现在是六月,衣服不要太厚,我身体不好怕会闷中暑。”
虽然苏木没听懂江明月的言辞,但还是一一照做,不一会儿就拿出一套浅粉百褶齐腰襦裙。
“小姐,这套可好?”
江明月转头瞥了眼,便自顾自转回身,专注玩弄手中的玫瑰花瓣。
“苏木,要不然拿一套素白的吧?苏执筹堂堂首辅,什么妖艳美人没见过,我们就来点小白花的,显得与众不同一些。你说呢?”
良久也没回应,江明月叹了口气,刚想继续解释,“哐当”一声就从她背后传来。江明月好奇地转过头,正好和一对如狼的眼睛对上——阴鸷危险的眼神!
江明月惊叫一声,下意识就伸手推开眼前人,但这人纹丝不动,反而她被后作力压弯了腰。腰肢娇软无力眼见就要瘫入池底,江明月还悬着无支点的手晃荡几下本欲抓住的衣袍到手却滑走了。
浴池温水夹着玫瑰花瓣同时溅起,地面湿了一片,而在浴池边矗立的玄衣男子却一尘不染,就连脚面也无水滴碰触。
幸好浴池不深,江明月也能扶着池壁坐起。但她现在可没心思再动挑逗苏执筹的念头,低头咳嗽还来不及呢。更何况苏执筹就这般俯视她,要知道她现在坐在浴池里的状态——衣服都挂在边上啊!
良久过后,江明月仍继续咳着,眼神却不住地瞟向别处——怎么她瞄了一圈都没发现苏木的踪影呢?更可恶的是明明偷窥别人洗澡和不请自来的人都是苏执筹,但尴尬的人却是她江明月!
实在咳不下去后,江明月往水下缩了缩,抬头看向苏执筹——面若冠玉和惊为天人这两词的形容确实不虚——鼻梁高挺,剑眉星目,唇瓣适中且自带粉嫩。若不是那对星眸中的神色是冰冷阴鸷的,她定会对着他的脸傻笑,而如今只能由衷祈祷:祝我幸福!
“嘿嘿嘿~”江明月干笑几声,随后一边挪着身位向衣架靠近,一边望着苏执筹,咧嘴不语。
苏执筹淡淡瞥了眼江明月,只听他冷哼一声:“江小姐如今倒不像上回见面的姿态。”
“上回?”江明月长叹道:“那定是因为时间久远,苏大人的记忆模糊了。”
苏执筹冷笑道:“是吗?那江小姐现下又在作甚?那身素白不比江小姐的皮肤雪白,反正也要洞房,不如就现在吧?正好省去一步。”
江明月渐渐环抱自身,他这副模样倒不像是入洞房,倒像是要取她性命......
“亲,温馨提示:苏执筹对您的好感值已降至-15(除之后快)。”
江明月立即惊恐,直接呐喊出声:“重开!”
时光迅速回转,再睁眼时江明月已经躺在闺房的床上,还没来得及顺口气,AI的提醒音又冒出来了——
“亲,提醒您哦:您的个人属性不会因为重开等时空轮转而改变,且对已发生的感觉和记忆一样会保存在体内。尤其注意健康值哦,目前健康值为:55.”
果不其然,江明月摸了摸后背还正肿着呢,难怪痛的厉害。
江明月忍不住叹了口气,问道:“AI哥,为什么苏执筹刚开始就讨厌我啊?”
“需要您自己领悟哦。”
“那我这回不要嫁给苏执筹了,你换一个人。”
“亲,选项只有:苏执筹、陈民、王福才。”
江明月叹了口气才吩咐道:“看看王福才的个人信息。”
【王福才,年28,捕快,容貌一般,健康一般,性格:老滑头,特长:煽风点火,好感值:30(非您不可)】
“30的好感就非我不可了?”江明月眯起杏眸狐疑地盯向AI。
而AI却未再回话。见状,江明月扶额思索,而敲门声却突然传来。
“亲,您再不决定就默认还是苏执筹咯。”
江明月一激灵,当即决定:“改!试试王福才。”
“小姐,王公子的迎亲队伍就要到了......”
“知道了,梳妆吧。”
江明月张开双臂轻车熟路地被丫鬟们梳整而后接收江盼的添彩,再坐上王家的小轿——王福才就一捕快确实只能给得起二抬小轿,但为何自己会嫁给他,直到江明月坐在洞房的床榻上都没能搞明白。
“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王福才已然伶仃大醉,嘴里的浑话一句接着一句——
“江明月,爷就说你只配伺候在我□□吧!嘿嘿~”
王福才几步就走至江明月身前,他一把扯掉碍事的红盖头,随后用力将她推倒。
王家的床根本比不上江家,就连给苏府当垫脚石都不够。江明月一头撞上冷硬的床榻,眼花头晕还是小事,只见王福才喝醉后都不能自己脱衣了却还想着压住她!
一身酒臭味,江明月已然被疼痛和恶心冲溃,眼角开始冒出泪花,但令她更恐惧的却是王福才的不断逼近。
“AI,重开!”
江明月缓了好一会才从头晕中脱身,此刻AI提示音也恰好响起:“亲,您目前的健康值为:53.”
“AI哥,我就不能不结婚吗?”江明月撅起嘴巴,眼尾的红肿令她看起来楚楚可怜,而AI公事公办的拒绝却使她忍不住翻白眼。
“最后一个,陈民,来吧。”
江明月心如死灰,没等丫鬟敲门就已经穿着那不合身的婚服开门出屋。
“小姐,还没梳妆呢,您去哪?陈公子的迎亲队伍马上到了。”
苏木老远就看见江明月离开房间走向宅门处,她迅速追上江明月,却听她说了句——“不用梳妆了,直接上轿。”
苏木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江明月的意思,她立马震惊喊道:“小姐,等等苏木!”
但这陈家又不一样了。陈家老夫人直接带着一帮妯娌围在了院子里正等着江明月进门。
小轿刚到,江明月本打算火速走流程,可没想到陈老夫人喝道:“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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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第一次登门便是进门,是不是少点什么?”她说完,那两根粗壮的手指便开始不断磨搓。
一旁的妯娌忙帮衬道:“是啊是啊,那身后十余箱的嫁妆都还未入库呢。”
江明月蹙眉冷笑,当即掀开红盖头。只见她掩鼻环视陈家的小院,嬉笑道:“母亲,嫁妆数量多就不劳烦您和各位亲戚了。而且就算要盘点入库,这陈家也要有地方囤积不是?你们看这小院,总共三间屋子,一间养猪,一间粮食和杂物堆积一块。那这最后一间屋子,莫非母亲是要和我们夫妇同住一片屋檐?”她说着立马摆了摆手,嘟嘴说道:“那这嫁妆可不是没地放了,要不然苏木你让他们把嫁妆都搬回去。我就自己吃吃苦,嫁狗随狗嘛。”
“你!你!”陈老夫人气得连拍了几下大腿根,嚎啕:“家门不幸!”那帮妯娌惯会煽风点火,立即驱使陈民当众跪下给陈老夫人道歉——
“母亲,是儿子的不是。”
江明月别过头,心中正气愤着呢——陈民要下跪赔罪,干嘛还瞪她一眼?!这些亲戚一上来就想动她的嫁妆,她说几句也不过分吧。
还没等江明月反应过来,彼时跪着的陈民已经走至她跟前,拽着她的手就往陈老夫人面前走。江明月几番想甩开也无可奈何,突然陈民大喝道:“跪下!”
江明月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撇头瞅向陈民,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烂货已经一脚踹上了她的小腿,硬生生地令她跪在众人面前——甚至算是磕头。
“奇耻大辱!AI,重开!”
时光再次回溯,江明月却已经在床上捂紧了小腿,跟AI哭喊:“好痛啊!”
“亲,目前健康值为50.”
AI的播报轻轻响起,而江明月却不管不顾地哭闹着,直到AI再次出声,她才肯嘟嘴止泪。
“亲,根据综合情况,苏执筹是您的最佳选择。”
江明月哪里不清楚,却硬要嘟囔:“可他不喜欢我,还会杀我。而且我如此貌美如花,他为什么讨厌我呀?”
“停,亲,别再哭了。出于平衡需要,我不能直接告诉您原因所在,但可送您自行去寻找答案。”
江明月立即卖乖,连连点头。
“亲,答案就在寒山寺。”
经历三番苦楚后,再醒来的江明月顿时斗志满满,只是这腿怎么变短了......
“亲,您当前的年龄只有八岁哦。”
江明月心下了然,又想到苏执筹这会儿也才十四岁,应该不会有攻击性吧。她这般咕哝着就走出了房门,在院中转悠了几圈也没发现苏木的影子,“我八岁的时候,苏木居然还不是我的丫鬟。”
江明月索性直奔主题,直截了当地来到宅门处,正好还有一辆马车停着。只不过她如今的身高还不足以供她独立爬上马车。
就当她正在嘀咕“上下马车的扶梯放哪”时,突然一道少年音传来:“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见他正在擦拭马具,江明月裂开嘴象征性地对他甜笑道:“我想去寒山寺,你能带我去吗?”
车夫当即摆手推脱:“这可不行,您出行需要征得家主同意。”
“那你带我去找我爹好吗?”江明月睁着圆润水灵的大眼期盼地瞧着车夫,只见他扶额浅笑,满口答应。
“只不过家主昨日感了风寒,二小姐进去时可须先问候在正屋当差的嬷嬷:方便否。”
车夫的规矩一沓又一沓地娓娓道来,江明月迈着小步,一句没一句地听着,最后只记得起初谋划的借口——去寒山寺替爹爹祈福,盼爹爹早日康健。
3. 第 3 章
刚迈进院门,浓厚的中药味立刻扑鼻而来,天气寒冷,几个小厮蹲在连廊下一边呼着白雾一边轻声闲聊,见江明月前来后才站起身问好。
“爹爹在里面吗?”江明月指了指屋内,眨巴着大眼睛无害地问道。
小厮点了点头,接着就拦下了江明月。
“我要进去,干嘛拦我?”江明月奇怪地望向他们,双手叉腰继续嘟囔:“我真有事要找爹爹。”
这时,屋内缓缓走出一位老嬷嬷,她捧着汤药碗慈祥地走进江明月,“二小姐在这跟家主喊几句便是,进去的话恐被家主传染上风寒。”
江明月点了点头,随后就听话地呐喊:“爹,我要去寒山寺给你祈福,祝你身体早日康复!”
“不许去!”屋内的喝止声立刻响起,江明月顿时不解,趁小厮没注意赶忙跑了进去。
“爹,我说的是真的,真给你祈福!”
“京城外的一座荒废多年的破庙,你到底要去求什么?”江正肃声呵斥后立马掩嘴咳嗽连连。
江明月深吸了口气,捏起拳头几步就跑到江正跟前,扯住他的胳膊就开始晃,“爹,求你了!我一定要去给你祈福,我昨晚梦到你因病去世了,但梦里的菩萨告诉我,只要我去寒山寺为您祈福,您就会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江正皱起眉头,想将胳膊从江明月的桎梏中拔出,使劲试了几次皆拗不过她。最后江正长叹道:“别哭了,爹的身子骨还硬朗,你少诅咒我几句,我说不定明日就能痊愈。但这寒山寺在京城外的深山中,实在太偏僻,不必去。”
本来还期待江正能说点什么的江明月叹了口气后又开始苦恼——她就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小声地啜泣,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坠,令人忍不住怜惜。
“爹,我陪明月去。”江盼拿着账本从屋外进来,一把拽起了坐在地上的江明月。她将账本交到江正手中后就牵着江明月离开了。
而江明月顿时止泪,眼下的她笑得灿烂,除了脸上的泪痕外,几乎没人看得出她刚哭过。
“大小姐。”
一路上,江明月跟在江盼身边总忍不住频频惊讶。几乎每个丫鬟小厮在看见江盼后都会问安,甚至有些老远望到也要喊一声。
马车内江盼专注于手中的账本,江明月多次欲言又止,最后索性将脑袋探出窗外,看刚下的雪都比江盼的脸来的暖和。
大雪纷纷扬扬,几乎没有停止的趋势。从京城出来到驶入山道,地上逐渐积起薄雪,上山路变得稍泥泞。
江明月扒拉着窗子睡了一路,还是江盼的一声吩咐将她唤醒。
“雪下大了,路程还长,抓紧时间吧。”
“好的,大小姐。”
江明月缩回脖子,眼睛渐渐褪去迷糊,软糯地声音轻轻响起:“姐姐,地上的积雪变厚了,我们今天能感到寒山寺吗?”
江盼沉默一会才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应该能到。”
江明月叹了口气,尝了几块糕点后立即回到原位,继续扒窗看外面的场景,心中的数落声却不断起伏——“这个AI,也不告诉机缘到底是在去寒山寺的路上还是就在寒山寺里面,唉~”
越往寒山寺靠近,山路越陡峭难行,雪也愈下愈大,几乎能完全覆盖地上的杂草。
“大小姐,上面的路积雪太厚,马车上不去。”
“你看看能否调头下山?”江盼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顷刻间就从容指挥道。
片刻后,江盼索性放下账本,拉着江明月就下了马车。彼时的车夫正在观察来时路的情况。
“不行,山坡陡峭,虽然我们压过的雪痕尚可行驶,但保不齐会人仰马翻。马车先留在这,我们先下山。”
闻言,江明月赞同应声,而后便拎起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跟在江盼身后下山。
雪势浩荡,而她们正处于山路的末尾,上行难,下山也难。
虽然一旁的积雪已经漫至江明月的小腿肚,但有江盼在,她所至之处皆已开道。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江明月已经冻得双唇打颤,她抬头望向江盼,才发现她已经浑身发抖——是啊,江明月今年八岁,江盼尚且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女,即使她总是一副成熟干练的模样,也会怕冷,怕前路漫漫。
“姐姐。”仅仅两字刚刚蹦出,江明月已经泪眼摩挲,“你真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教导,再也不嫌你啰嗦。”
江盼瞥了眼江明月,紧接着就将手帕递给她,“阿娘走得早,长姐为母,你想不听也不行。”
闻言,江明月怔愣片刻,原来已经流出的眼泪立刻失了源头,擦干便再流不出。她只好叹着气继续逐步若趋跟住江盼,嘴上却忍不住嘀咕:“姐姐原来是女强人,但这也太不解风情了。”
而悄悄留神身后人的江盼却忍不住挑眉疑惑,“别神神叨叨的,专心看路。”
约莫走至半山腰处,走在前方探路的车夫突然喊道:“大小姐,这有人晕倒了!”
江明月顿时来了兴致,挑眉一笑,就开始催促江盼:“姐姐,人命关天,我们快去看看。”
等江明月二人赶到时,车夫已将那人从雪中挖出,江明月定睛一瞧,虽然落魄些但瞧着模样还是俊俏的,关键的是这人就是苏执筹啊!
江盼见江明月对着地上晕倒的少年笑开了花,忍不住疑惑问道:“在笑什么?”
江明月抿起嘴巴用力摇了摇头,江盼没再过问,而是将少年一把背了起来。
车夫见状赶忙劝道:“大小姐,我来背吧。”
江盼走了几步,果断说道:“陈伯,你在前方探路,为我们开道本就比我们难行。我要救他,自然由我来背。”
江明月却一时怔愣,她瞄见苏执筹这身满是补丁的道袍中还藏着一枚玉佩,虽然只露出一角,但她一眼就瞧出这玉佩和当初嫁给苏执筹时,她婚服上所系的玉佩一模一样。如果玉佩是苏执筹的,那他极有可能是为了报答别人的救命之情,才给出玉佩作为信物。而救他的人是江盼!
江明月跟在江盼身后顿时仰天长叹,若是这样,她岂非是拿了她姐姐的玉佩,顶替江盼对苏执筹的救命之恩才嫁入苏府!好一出狗血大戏。
“AI,我要重开,回到出发前。”
“好的,亲。”
*
再次回到闺房,江明月揉着自己冰凉的小腿尚且不愿醒来。
“AI哥,我就不能不嫁吗?偏要十六岁出嫁,为什么呀?”江明月满面愁容,她都难以想象自己如果一直在家做个二小姐得有多幸福——会赚钱的姐,不管事的爸,还有吃喝玩乐的她。
“亲,不行哦,我们是婚后模拟器,设定便是一定十六岁要出嫁。不过只要您能活到寿终正寝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江明月哀嚎片刻后便给自己打气起身了。
有了第一回的经验,江明月直奔正院,没等那两个小厮开口问安,就朝着里屋呐喊道:“爹,我要去寒山寺!”
她喊完就跑进了里屋,此时老嬷嬷正伺候江正喝药,见江明月一股脑地冲进屋子两人都有些疑惑。
江正一边咳嗽一边喝止:“不准去!”
江明月嘴巴一噘,两眼一闭立即倒在地上大哭大叫,“我就要去!我就要去!不去的话,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没等江明月扑腾几声,刚收拾好药碗的老嬷嬷一把抱起江明月,温柔哄道:“小姐不哭。小姐想去寒山寺是为什么呀?”
江明月顿时止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回答:“去深山老林呼吸新鲜空气。”
老嬷嬷温柔浅笑,偷偷对江明月点了点头,而后她转身看向江正,劝解道:“家主,二小姐自出身起就在这一片玩耍也从未离开京城看过郊外的风光。平时二小姐不爱出门,如今她难得动了出去看看的念头,家主何必阻止呢?”
江正叹了口气,思索片刻才摆摆手道:“那就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江明月当即开怀大笑,从老嬷嬷怀里下来后就要跑走。江正和老嬷嬷也都相视一笑,随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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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忽然蹙眉对着江明月的背影大喊:“当心点路别摔了。记得带点吃的,再多带一身厚衣裳,然后再去马厩让马夫给你选两匹好马。”
诸多叮嘱,江明月蹦跶着一一记下,她可不会亏待自己,甚至还挑了一座更好的车厢。
当然也要换个车夫,上回那个只把江盼放在眼里,左一个“大小姐”右一个“大小姐”,就是不会叫“二小姐”。等江明月达到马厩时,江家所有的车夫都已经站好,总共也就三人。江明月已经排除了第一个,第二个年龄有点太大恐怕也不合适。那就只有最后一个了,他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但模样清秀俊俏。
江明月在少年面前站定,刚想用手中的雨伞挑起他的下巴就发现自己才到他的腰线,也便只好装作正经地将两手往腰后一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低着脑袋,但声音清澈响亮,“回二小姐,小的叫叶云。”
“就你了,跟我走吧。”江明月抬手扯住他的衣袖就将他拉到马车旁。
叶云手脚麻利,立即将扶梯搬出供江明月上车。车内已经备好江正叮嘱她要带的物件——两个大食盒,一个里面装糕点,一个装干粮。还有两件狐裘,暖和极了。
果然这回也是刚出京城就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如同江明月急切去半山腰守株待兔的心。
“叶云,赶快点哈。”
“好的,二小姐。”
一路上,江明月始终扒拉着车窗,即使感到困倦也强撑着睁大眼睛。
“停!”刚到半山腰,江明月立即推开车门,夹着自己的油纸伞就要下车,“叶云,你把马车停到那处山体后面藏好,等会我喊你了你再出来。”
说着,江明月裹着狐裘就蹦下马车,只不过苏执筹还未出现,她便找了个积雪较少的地方一屁股坐下。即使叶云满脸困惑也还是按照江明月的吩咐将马车停到拐角处。但二小姐可是家主的心头肉,要是二小姐出事,他保准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叶云也裹紧外衣蹲守在最靠近二小姐的拐角处。
雪越下越大,就连江明月头顶的松柏枝干也开始漏雪。所幸江明月带了把油纸伞,小伞一撑,白雪休想染指她的红衣。
只不过苏执筹的速度也太慢了,江明月坐在地上早已裹紧狐裘开始瑟瑟发抖,而半寸苏执筹的身影也没发现。拐角处的叶云时不时探出脑袋瞅瞅自家小姐的情况,他倒是纳闷了,二小姐千里迢迢出城就为了在这半山腰处坐一个时辰?
就在江明月冻得唇瓣发紫时,远处终于走来一个扛着两筐煤炭的道袍少年,苏执筹终于来了。江明月顿时挺起身板,坐得笔直,下巴一抬,眼神不住地瞟向苏执筹,“小师傅,需要帮忙吗?”
江明月微笑着期待苏执筹的回答,照例说就凭他那两条肉眼可见已经发颤得厉害的双腿,他不会拒绝。可苏执筹一眼也不曾赏给江明月,即使布鞋已破,道袍单薄也咬紧牙关继续向上攀走。
江明月无语撇嘴,挑眉看着苏执筹,她就是要看他这副清高能支撑他走多远,毕竟上回他就是倒在这里的。
“啊!”
只不过没等江明月目睹苏执筹倒下,突如其来的雪堆忽得压垮松柏枝干,幸运的是松柏枝没砸到江明月,不幸的是这回换成她被埋在雪下。这小破油纸伞怎么不顶事!
听到江明月的一声尖叫,拐角处的叶云立即跑出,只见二小姐原来坐的地方只剩一堆白雪和一只伸出雪堆的小手。
“二小姐!”叶云大叫着,马不停蹄地开始刨雪,但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小,“小师傅,能不能帮帮我一起救救我家二小姐。”叶云当即转头朝苏执筹大喊,而苏执筹单单瞥了眼就离开了。这怎么行!二小姐身体不好,多在雪堆里待一会,出事的风险就大一分,叶云丝毫没有犹豫,立刻跑向苏执筹,二话不说就将他身上的扁担卸下,拽着他就往江明月所在地跑。
而苏执筹呢?一个十四岁营养不良的少年当然敌不过十七岁身强力壮的叶云,尽管他自己已经异常虚弱也只能被叶云摁着卖力刨雪。
4. 第 4 章
等江明月被挖出来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叶云赶忙哭天喊地地抱着江明月上了马车,同样不忘带上帮了他一把的苏执筹。虽然又是被强迫上的马车,但苏执筹也接受了。
他望了眼前路,积雪已经漫至脚踝,大雪仍倾泻而下,更何况他实在没有力气继续往上走了。
只不过下山路也已铺满白雪,虽然还能行驶但路面滑且陡峭,叶云的技术还差点火候,马车车厢几番抖动,江明月晕去后便不受控制地撞向车厢左右,苏执筹尚且还有意识能自己稳住身体。但毕竟江明月还是个小孩,第三次看向江明月时,苏执筹还是拿起一旁的狐裘包裹好江明月的脑袋。
而江明月本来已经晕厥,几番一撞就忍不住痛醒。可她刚有意识时就瞄到苏执筹正拿着她的狐裘缠绕着她的脑袋,江明月刚开始还认为苏执筹要谋杀她,后来发现是为她好后才继续阖眼。
可......她是怎么和苏执筹扯上关系的?她明明记得自己正打算看苏执筹倒下,自己却先被头顶的雪团砸晕了。
没过多久,马车内便没了动静,江明月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也听不见,但这大狐裘包着脑袋还真是闷热,本来已经瑟瑟发抖地她,此时额头上竟冒出不少汗珠。本来想再装一会,但她实在要被闷坏了,特别是这狐裘还掉毛,沾得她的口鼻都是白毛。
索性就脱了摊牌,江明月三两下就将脑袋上的狐裘解开,本来已经想好的说辞顿时用不上了。苏执筹已经睡着了。
江明月低头看了眼两人衣着的对比——她穿的很厚,身上披了件红色狐裘可还是觉得冷,但苏执筹只穿了件满是补丁的道袍,单单薄薄的一件。
江明月叹了口气,随后就将手中的白色狐裘盖在苏执筹身上,她一边动手一边观察苏执筹的神态,见他不抗拒,便下手将他用狐裘包裹严实。
一番动作结束后,苏执筹始终一动不动,江明月咧嘴一笑,忍不住嘀咕:“小时候还挺乖。”
半个时辰的山路,叶云只费了三刻钟就驾着马车抵达了山脚。但前路的积雪已经深厚无法再前行,幸好山脚处有几户人家。叶云打开车门,正好瞧见江明月两手都拿着糕点。
“你要吗?”江明月咽下口中残渣后立马将手中糕点递向叶云。
叶云喜极而泣,当即接过咀嚼几口就囫囵下咽,“小姐,幸好你没事!”
叶云的音量不低,江明月下意识看了眼苏执筹而后立马示意叶云噤声,“嘘。”
叶云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也向苏执筹看去,他满脸通红,车厢里也不热呀?
随后叶云匆匆摸了把苏执筹的额头,着急道:“小姐,小师傅发烧了!”
“啊?”江明月顿时惊讶但又迅速镇定自若,“别急,这附近不是还有人家吗?我有钱,我们找户人家先借宿,等明日地上的雪融化了再回家。”
两人一拍即合,叶云当即背上苏执筹,却被江明月突然叫停,“别别别,你也让我抗他一个部位。这样,你搬他的脚,我举他的头,你看这样行吗?”
叶云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而江明月却已经在心底声讨自己这般追恩图报的做法真是无耻。
“算了。”“行。”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应声:“好!”
最后,江明月叹了口气,直接将苏执筹的胳膊架到叶云的肩膀上,“你背吧。”
待叶云驮上苏执筹后,江明月率先蹦下马车,领着二人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屋门。
“谁呀?”一位大婶小跑着开了门,见到三个生人,大婶困惑问道:“你们有什么事?”
“大娘,我们本来要去寒山寺,但突遭大雪,马车走不了。而我们在半路上捡到一位小师傅,他发烧了。我就想来问您能否供我们借宿一晚,您放心,我有钱,我会付钱的。”
江明月说着就掏出一个块碎银交到大婶手中,大婶向叶云身后望去,垂眸叹了口气,“等会哈。”
大婶立马跑进屋,捣鼓一番后,她迅速抱着两床被子回到江明月三人面前,“家里就这最后两床被子了,这间屋子是我和我家老头还有两个孩子住的。如果你们不嫌弃,可以睡在那间屋子,只不过里面是堆杂货的。”
“没关系,谢谢大娘帮忙。”江明月连忙笑着道谢。
而后三人便在那间屋子歇下,好在这间屋子有一张木板床,大婶帮着收拾一番就能睡。只是苏执筹还发烧呢?
江明月叹了口气,眼神落在苏执筹身上,大雪天她也没辙能找到大夫,也不知道当时江盼是怎么救的苏执筹。
木门一开一合,叶云捧着一筐草药进屋。江明月忍不住疑惑问道:“叶云这些是什么?”
“小姐,这都是些治风寒的草药,我小时候高热不退,我娘就会扒这些草药回来煎水给我喝,喝完就能退烧。我刚刚想着这些草药都算寻常,就跑去问了大婶,她家正好还有。”
叶云笑着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捯饬草药,江明月迅速跑到他身边帮衬,但她又疑惑问道:“那为什么不拿去煎水呢?”
叶云叹了口气,解释道:“煤炭多是运去京城的,山中的老百姓要买还得跑到京城去,不仅路途远,运回家也需要人力,还不如去山中捡些干柴来得值。但大婶家的干柴所剩无几,把草药捣成汁想来药效也一样。”
江明月点了点头,突然又想到苏执筹上山时挑了两筐煤炭,而江正说过寒山寺是破庙。她挠了挠头,疑惑问道:“那为何他会有两筐煤炭?”江明月说着,指向苏执筹。
叶云又叹了口气,“寺庙的煤炭都是朝廷发的,但需要寺庙主持派弟子亲自取京城取来。路途遥远,小师傅穿得单薄还能爬上半山腰,也当真是毅力可嘉。”
江明月点了点头,忍不住夸赞叶云知识渊博,而叶云轻笑着摆了摆手,“等小姐长大后需要自己操持生计时也会知晓的。”
闻言,江明月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你已经开始操持生计了吗?”
叶云面露尬色但很快就淡定自若地解释道:“我自小便是孤儿,幸得家主收留在宅中做个小厮。但叶云不想一辈子只做小厮,所以就需要自己规划好每一份月钱,打听清楚东京城的所有规矩。”
江明月赞同地颔首,又拍上叶云的肩膀对他甜甜一笑,“你放心,等你什么时候打算离开江家了,我也给你添彩。”
见江明月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叶云忽得鼻头发酸,但眼眸却渐渐垂下,“小姐,我哪能要您的彩头,我是仆从,您是主子,不一样。”
而江明月却撅起嘴巴用力拍了拍叶云的脊梁,想让他挺起腰杆,她义正言辞道:“既然进了江家门,那便是我江家人。女子出嫁相当于离家会有嫁妆,我姐姐还会给我添彩,你要是离开江家我岂不是也相当于是娘家人,那我也给你添彩,让你在外头也能吃饱穿暖。”
此话一出,江明月忽得捂上嘴——糟糕,好像讲岔了。
而叶云却泪眼朦胧地看向江明月,良久,他立即起身将捣出的药汁喂进苏执筹嘴里。虽然屋内烛火黯淡,但江明月清清楚楚地看见叶云哭了,他为了掩饰才起身背对她。
她当即叹了口气,心中已经在感慨古代人还真是感性内敛,如果是她感激涕零,那定要让对方知晓,这样对方才能清楚她记住了她的好。
江明月也没惦记这事多久,因为当务之急还是等苏执筹醒来,然后告诉他是她救了他,这样那块玉佩就名正言顺地进了她的口袋,在等多年后让苏执筹娶她时,他应该也不会如此记恨她。
江明月计划得还算周全,甚至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主动在床边趴着守了苏执筹一整晚。等到大清早,苏执筹才迷糊地醒来。
“你终于醒了!”见苏执筹醒来,江明月一边咧嘴笑,一边搓手看他。但苏执筹却是戒备地缩到了被子里,警惕地上下打量江明月和她背后的叶云。
“小师傅,昨日还得多感谢你帮我一同将小姐挖出雪堆,眼下雪已停,地上的积雪正在融化,估计到了正午时分我们就能送你回山上。”
闻言,江明月也露出满脸善意,只不过苏执筹怎么毫无作为,玉佩怎么还不给她?江明月叹了口气,她也不好直接伸手讨要,但今日若苏执筹不交出玉佩,她便直接将他拐回去,干脆直接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果不其然,江明月双手抱胸地坐在板凳上目不转睛地盯了苏执筹一上午,他愣是半字未出口,不说话也就算了,连给玉佩的趋势也没有。气得江明月的鼻孔直冒白雾,但又拿这人没有办法。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午,没等苏执筹出来,江明月就率先找到叶云,偷偷摸摸道:“待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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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绑了,我们直接把他带回家。”
叶云满脸为难,推脱道:“小姐,这样不好吧。”
江明月蹙起眉心,认真道:“你听我的,把他绑回去,我自有办法让他强制爱。”
叶云满面困惑,但最终还是按照江明月的吩咐,进屋后就将正准备出屋的苏执筹一掌打晕,随后叶云飞快地扛起苏执筹跑向马车。
江明月凝视着车厢内晕倒的苏执筹,良久后她便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立刻在脑海中对AI说道:“可以了,我们回到十六岁吧。”
难得江明月能带着笑容再次回到出嫁当天,她刚醒来便打量自己的闺房,然后再下床。
“这婚服怎么是不合身的?”江明月迅速换好婚服后忍不住疑惑,按前三次的经验告诉她,只有和苏执筹成婚时婚服是合身的。难不成她幼时在带苏执筹回到江家后没能让他对自己日久生情?
不该呀!青梅竹马怎么就不能生情?
江明月正纠结着要不要再回去一次,突然房门被敲响,就当江明月以为是苏木时,苏执筹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跑了进来。
他的眉眼不再是阴鸷冷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羞涩和莽撞,甚至夹杂着一丝自卑。
江明月看向苏执筹顿时目瞪口呆,指着他就问道:“你怎么这样就进来了?”
苏执筹上下打量了眼一身红衣的江明月,嘴角轻轻扯了扯,他闷哼一声就步步逼近江明月,见她连连后退,他更加着急,直接动手打晕了江明月。
等江明月醒来时,已经感到腰酸背痛,睁眼一看周围的环境既不是江家也不是苏府,而是一处石洞。石洞里只插了几根火把,昏黄的火光尚且无法照亮整个石洞,而江明月身下躺着的便是一方冰凉的石床,上面只铺了一张虎皮,难怪她醒来时浑身酸累。
还没等江明月搞清自己的处境,苏执筹就捧着一捧野果进来了。江明月抬头看向苏执筹,他的眼神当真不清白,就好像她刚刚对他做了什么,但她刚醒来要有什么也应是他主动为之。但他如今的羞涩感还真是难以启齿。
江明月忍不住两颊滚烫,立即垂下脑袋不再看苏执筹,但却未忘反抗:“你为何将我带来这里?我要回去。”她的声音染着愠怒,但这出之有因——江明月的身娇体弱,就躺了会这冰硬的石床就已经浑身难受,而且苏执筹突然带着她逃婚确实来得莫名其妙。
听她音调微凉,苏执筹放下野果一人低头沉寂许久,江明月不清楚为何他突然站在石桌旁,只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阴森的石洞。她站起身就要走,而苏执筹突然抬头,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他步步紧逼,将她逼着石床边又摁着她坐在石床上。江明月蹙眉抬眸不解,刚想质问却被苏执筹含住唇瓣,余下的声音密密麻麻,奈何它们全数化为杂乱的水声。
江明月忽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前闭眼专心耕耘的少年,她用力想推开他,两只手腕却直接被他钳制着举过头顶,而后苏执筹又将她缓缓放倒在石床上。他红着眼睛看她,眼眶里满是泪水,嘴唇却在不甘地颤抖,“为何不等我?你不是说好嫁给我吗?又是骗我的?”
江明月满脑浆糊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跟着最初的想法直言:“绝对没骗你,我一开始就是想嫁给你的!”
“那现在呢?”苏执筹冷笑着拎了拎江明月身上扎眼的红色婚服,“为什么穿着和别人的婚服?”
江明月蹙紧眉心,义正言辞道:“那是因为我以为我是要嫁给你啊!”
“哈哈。”苏执筹苦笑连连,发红的眼睛只是稍微垂眸一瞬便滚下一颗硕大的泪珠,“你昨日把我骗出京城,如今又来告诉我你想嫁的是我?从我十四岁被你带回江家,到现在我二十二岁,八年时间你骗我多少我都认了。可就连这件事你也要骗我。”
江明月欲哭无泪,刚想继续解释,苏执筹的吻已经落下,他的手也不老实,上下游移着,一会儿揉一会儿抚就是舍不得捏。可江明月还没学会接吻,刚刚是第一次,如今是第二次,苏执筹稍稍研磨她的唇瓣后便从她的领地退出。他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口中却蹦出凶狠的言辞:“王福才已经被我杀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嫁给他。”
苏执筹说着,便单手脱去自己的玄色外衣,他里面穿的是红色的里衣,正好和江明月里面的红里衣相衬。
5. 第 5 章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一身红色里衣不知该怎么回答,但这厮竟在扯她的衣服!江明月挣扎着想从他的大掌下脱身,但她越奋力挣扎,苏执筹的眼眸越冷峻,笑容也愈发苦涩。
等江明月反应过来时,苏执筹已经又一次压住她,吻得也越发忘乎所以,几乎要将江明月口中的口气全部抽离。然而江明月瞪着个大眼仍是惊色满满,若是在这石床上就和苏执筹发生关系,那她这副身子该有多疼呀!
想到此处江明月连忙与脑海中的AI对话:“AI哥,快带我回到那个山脚下!”
“亲,您多次频繁使用时空穿梭,每次穿梭后需要冷却一段时间且冷却时间随着使用次数增加,本次冷却时间为三个时辰,也就是到傍晚时分您就可以回去。”
江明月望了眼洞口,可石洞颇深,一眼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小光点,她赶忙向AI问道:“现在几点?”
“亲,恰好正午时分哦。”
江明月是想笑也笑不出了,嘴巴正被叼着呢,不仅是不能说笑,还不能行动。江明月沉思良久,随后就开始掉泪珠子,等苏执筹察觉到后,他终于舍得离开她的唇瓣。当苏执筹一点点吻去江明月的眼泪时,江明月已经哭得大声,甚至苏执筹怎么哄也哄不好。
“除非你什么也别对我做,不然我就继续哭。”
闻言,苏执筹立刻板起脸,敛眸靠近江明月,冷声发问:“江明月,你就这么嫌弃我?”
江明月咽下口水,身子往石床里侧缩了半寸,但被拉开的距离顿时因苏执筹地靠近而迅速缩短。江明月立即摇头,小声说道:“不讨厌你,但我们能不能等到晚上再行房事?我第一次,想来你也是第一次,要不然你先自己学习一下?刚好我可以趁现在先睡一睡补足体力,也方便晚上陪你玩久一些。”
她轻声说着,苏执筹的面颊渐渐红润,看她的目光又增添几分欲望,只见苏执筹攥住江明月的手心,垂眸问道:“那我陪你一起睡。”
江明月连忙点头不再拒绝,任苏执筹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别说晚上了,就单单是到了傍晚她就可以走了,哪管自己承诺晚上陪他做什么——就算是奉陪到明早她照样能点头答应。
可是没过多久江明月就开始慢慢扭动,她想从苏执筹的怀中挣扎出去,原因无他,单单因为她背对着苏执筹,而苏执筹一只胳膊给她当做枕头,一只胳膊将她圈在怀里,怪就怪在圈着她腰肢的手不老实!几番蹂躏后江明月已是浑身燥热湿软,但苏执筹却得寸进尺,非得将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任由他的热气放肆喷洒在她的脖颈。
这下江明月哪里受得了,眼下她的整具身子格外敏感,不仅感到炙热,还感到浑身酥麻。可每当江明月挣扎着远离一点时,苏执筹便会将她抱得更紧,但这厮嘴里却严正言辞道:“月月,好好睡,晚上可是体力活。”
江明月一动不动,她不但不想理会,甚至想给苏执筹翻个白眼。可她还没无奈多久,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许是早上起得太早,加上回来前是在苏执筹床边趴了一晚,浑身乏力且困意正浓,如今折腾一会便没了精力。等江明月再醒来时,石床上已经没了苏执筹的身影,洞口的小光电也消失不见,她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月月,你醒了。”
苏执筹手中举了几支木棍,木棍上都插着烤鱼,看着较为鲜美。江明月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先吃饱再回去,毕竟她的感觉可不会随着时空穿梭而改变。
刚咬下一口,江明月就忍不住对苏执筹竖起大拇指,一边大口吃鱼,一边嘟囔道:“果然能当首辅的人不仅仅是会读书,厨艺也是一绝。”
石洞里很安静,江明月的嘟囔声在这空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就连她也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抬眸偷偷看向苏执筹,见他动作静止且满脸惆怅地盯着自己后,江明月当场慌乱,刚想找补却发现还是逃跑来得快。
“AI哥,回到那辆回江家的马车上!”
睁眼醒来后,江明月已经回到马车内,她看了眼被叶云打晕的苏执筹,赶忙叫停马车。
“叶云,我们带他回寒山寺。”
叶云微微一愣,忧心的眉头渐渐舒展,他愉快地点头答应,随即就调转了马车。江明月也顿时长舒一口气,她可不想苏执筹再变成一个只会绑架她的病娇。真要抢亲也得光明正大,那般偷偷摸摸将她带回山洞过苦日子绝对不行!
江明月一边思索如何与苏执筹培养感情,一边将视线挪至苏执筹身上。可她一时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苏执筹送回寒山寺再说。
可山路积雪尚未完全融化,刚刚行至半山腰苏执筹就醒了。江明月见苏执筹的长睫轻颤便忍不住警惕地盯着他,待他刚刚睁眼,江明月便立刻咧嘴对他甜甜一笑,“小师傅你终于醒了,我们马上就你把你送回寒山寺了哦。”
苏执筹瞥了眼江明月,眼中满是忌惮,甚至身子还悄悄往车门处挪动。江明月扶额尬笑,她叹了口气打算用自己食盒中的食物和苏执筹换取他的好感。
为了防止苏执筹担心,江明月拿起一块糕点就咬了一口,“你看没毒,我绝对不会害你。”她说着就将自己手中刚被咬过糕点递向苏执筹,“你不放心就吃我这块,我刚咬过肯定没有问题。”
苏执筹睨了眼糕点,便冷淡开口:“不必。”
江明月噘起小嘴,哼哼唧唧地就将半碟糕点吃完后还递了剩下的一半给赶车的叶云,忽得从苏执筹的方向传出一阵咕噜声。江明月顿时忍俊不禁,立马俯身笑道:“你饿了?”
苏执筹微微偏头尽量避开江明月的目光,而江明月突然伸出左手,她的手心里是一块完完整整的糕点,而她正挑眉嘚瑟道:“我就知道,从昨晚到现在我们三人滴水未进,你肯定会饿的。这是我给你留的哦。”
江明月说完后苏执筹仍是迟迟不肯接手,于是她索性之间把那块糕点塞进他的怀里。为了避免苏执筹感到不适,江明月特意撩开窗帘打开窗子,探出脑袋去看山间风光。车轱辘碾压过一粒粒石子又陷入时不时陷入泥坑,总之噪音大得很,以至于江明月也不知道苏执筹有没有吃那块糕点。良久,江明月重重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她已经尽力对他好了。
直到马车抵达山顶因积雪过厚无法再前进时,江明月才缩回脑袋,冻了一路,眼神都迷离了。
“小姐,寒山寺到了。”叶云泊好马车后便朝车厢内喊道。
苏执筹当即下车,江明月紧跟其后,见状,叶云也跟着江明月下车。只见苏执筹对叶云躬身作揖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上山。感情还没促进,江明月哪肯就此折返,她拎起裙摆就欲跟上苏执筹的步伐。叶云眉心一紧,立刻拦住了江明月的去路。
“小姐该回去了,不然家主要担心的。”
见叶云满脸着急,而苏执筹已经走远,江明月“啪”地一声就拍掉了叶云拦着的胳膊,大喊道:“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和爹爹报个平安,我要在寒山寺住几天,你两日后再来接我。”
“那怎么行!”叶云着急地追上江明月的脚步,眉眼间已是忧心忡忡,“若单单我一人回去,家主定饶不了我!”
江明月匆匆加快脚步,敷衍道:“那我们一起去寒山寺小住。”
叶云重重点头,而后赶忙对苏执筹呐喊:“小师傅,你等等我们,我们也去寒山寺!”
苏执筹不仅没有停下,反倒加快了步伐。叶云本就走在江明月前方为她撇开积雪,只见他三两步就追上了苏执筹,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迫使苏执筹不得不停下。
江明月顿时一惊,赶忙上前拍开叶云的手,心下已经倒吸一口凉气:“叶云不想活啦!竟然拎着未来首辅的衣领,幸好我的反应快。”
苏执筹已经敛起双眸,眉眼间仿佛笼罩上一层阴霾,江明月瞅了他一眼就感觉马上要功亏一篑了,她连忙俯身作揖赔罪:“小师傅,我们叶云比较开朗,他是觉得你亲切可爱才这般与你相处,你别和他计较。”
叶云当即疑惑地看向江明月,小姐说的话就像雾水已经淋了他满头。而苏执筹瞪了二人一眼便转身继续向前走,叶云见状立刻说道:“小姐,跟上!”
江明月抬头看了眼迈着大步跟在苏执筹身边笑得正欢的叶云,她的脸上满是苦笑,一边跟上他们,一边摇头叹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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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傻子还笑呢,也不知道跟人家首辅隔远点,是他惹得起的吗?唉~”
寒山寺的大门紧闭,苏执筹直接绕过大门到寺院后方,只见后方有一道后门,但被破损的家具堵得严严实实。苏执筹熟练地将一件件家具搬开,叶云也麻利地上前帮忙,江明月矗在一旁有些尴尬,以至于她大声说道:“我也来帮忙。”
话尽,江明月上前将地上的一张可挪可不挪的板凳搬到旁边,恰好等她将板凳安放完毕时,苏执筹和叶云已经把所有破损家具全数抬开。江明月自然不吝啬夸赞,叶云真心憨笑,而苏执筹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开了后门的锁,进到寒山寺。
江明月跟上二人后不由得困惑,“为何不走正门?”
而此时,一位同样穿着补丁道袍的少年从一间房屋开门而出,“哟,回来了。”少年看着比叶云稍大几岁,应是和苏执筹同住一院的和尚。
“煤炭呢?没扛回来还带了两个......贵人?”那少年打量后斟酌道,而后立马跑到江明月跟前,“小姐,我们寒山寺近日闭门谢客,香客不能进来。”
江明月双手环胸瞪了眼面前人,随即质问道:“为何不迎客?”
少年搓了搓手指,奉迎道:“昨日大雪,直到今早才堪堪止住,这前院的积雪还没化开呢。积雪未化便堵住了大门,香客自然进不得。但若是小姐能找人将积雪清扫了,那小姐就可进院。”他说着就拍了拍胸膛,“小的不才便是这能扫雪之人。”
三水“啧”了一声,上前就推开了少年,生气道:“小姐,这和尚贪财,我们能不能住下他说的可不算!”
江明月点了点头,而后伸手挡在三水面前制止他再说下去,而她却已经掏出碎银扔给少年,“你叫什么?”
“苏田!谢小姐,我一定将寺中的积雪扫得干干净净。不过,小姐若是要留宿这可是另外的买卖呀。”
江明月见他算盘打得叮当响便忍不住发笑,还真当她是八岁小孩。但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她正好钱多,不想给自己多添麻烦的话,给钱是最方便的办法。
苏田说罢,江明月又拿出一块碎银掷给苏田,“我要住在这间院子。”
苏田收了钱却抓耳挠腮,犹豫地嘀咕:“可这间院子只有最后一间客房,而且这院子是整座寒山寺最偏僻破旧的,恐怕小姐住不习惯。”
“无妨,我住一间,我这位朋友可否和你住在一起?”江明月说着就将叶云推到苏田身边,苏田飞快地点头,不仅如此,他还把江明月要住的房间收拾干净。
江明月满意一笑,心下感慨:幸好有银子就能摆平。
眼下苏执筹就住在江明月的隔壁,她心中欢喜,可又不知该如何接近。果然讨人喜欢也是个脑力活。
江明月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在屋内走了半天,天色都黑了,她的点子才堪堪想到。于是她点了一盏烛灯摆在身子侧方,而后端坐在椅子上,正好烛火能将她的影子映衬在窗户纸上,而她这间屋子的木窗刚好对准了苏执筹的屋子的木窗。
江明月就不信她这般窈窕的坐姿不能吸引苏执筹的注意,只是可惜少了套纸砚笔墨,不然她举起笔墨写几个字会更像电视里的女主侧影。如今这般干坐确实有些无聊,桌上空无一物,桌脚倒是有几只蚂蚁,只不过江明月不能低头,低头就没有下颚线了,映衬在窗纸上的影子就会不好看。
思索许久,江明月实在无法支撑自己一直端坐,她内心挣扎许久最后将坐姿改为单手撑桌托举下巴,就装作是沉思的美人。
可是苏执筹那边丝毫动静也没有,情急之下江明月怀疑是这影子不能透过两层窗户纸船底,于是她打开自己房间的木窗,确保她的影子能倒映在苏执筹房间的窗纸后才安心继续装模作样。
江明月没等来夜长梦多倒先迎来了肚子饥饿,但她的食盒放在马车上,马车也不再寒山寺。她咬牙忍耐许久,忽得发现现在是个接近苏执筹的好时机。
于是江明月披上狐裘,就举着烛台跑到了苏执筹的房门前,她素手敲响房门时屋内迟迟无人答复,于是她只好轻声呼唤:“小师傅,我是江明月,快开门,有事找你。”
6. 第 6 章
良久屋内仍是没有半点动静,但江明月分明没有听到苏执筹出屋的响动。她叹了口气,缓缓蹲下身,对着房门直接抱怨道:“唉~我还是个孩子,怎么这么命苦,一要挨冻,二要挨饿,三......”
没等江明月说完,她面前的木门突然从内拉开,苏执筹正垂眸漠然地看着她。
*
今夜无月,山间漆黑,江明月害怕得瑟瑟发抖,苏执筹为了阻止她大喊大叫,只好允许江明月扯住自己的衣袖。苏执筹刚开始走得极快,江明月怎么也跟不上,甚至险些摔倒。在苏执筹扶了自己一把后,他逐渐放慢了脚步,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江明月笑了好久,甚至不吝夸赞——
“苏苏,你人好好呀~”
闻言,苏执筹突然站定转头用眼神擒住了江明月,他的目光冷峻得几乎像是淬了毒直接将江明月冰冻在原地,她睁大眼睛缩紧脖颈小声解释:“你的名字是苏田告诉我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小名,又觉得直接喊你的姓名不太好。你介意的话我就换一个。”
江明月求生欲满满,就怕苏执筹在这深山中就将她解决了。幸好她反应快,知道说漏嘴了就拿苏田当挡箭牌,也该感谢苏田和苏执筹看起来敌意满满,加上苏田姓苏,于是就惹起她的注意。
不一会儿,苏执筹便继续向前行进,江明月立马松了口气,心下不断提醒自己:“这时候还不知道苏执筹的名字呢,别再说漏嘴了!”
虽然苏执筹没说什么,但江明月明显跟不上他的步伐了,衣袖也不让她牵了。苏执筹走得越来越快,留下身后苦苦追寻的江明月暗自懊恼,当真是败在这张嘴上了!
没走多久,苏执筹就蹲在一块稍稍空旷的地面上挖土,江明月一想就知道苏执筹带她找的肯定是红薯这类的食物。而眼下正好是挽回方才过失的良好时机,江明月撸起袖子就开始挖,只不过等苏执筹挖出三四个红薯后,她一个也没挖着。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身边一地的红薯,赶忙停下动作为他鼓掌,“苏苏好棒呀!”
苏执筹的神情没有变化,自顾自地走到一边的折了几根树枝,随后拿出硝石将成堆的树枝点燃,几个红薯随即被他扔入火堆。
江明月见无需她再忙活便乖巧地坐在苏执筹对面,刚坐下没多久,她就挪到了苏执筹身边,比起观察苏执筹的表情,江明月此刻更乐意观摩烤红薯的形态变化——正好坐苏执筹身边,她就无需看到他威慑的目光,不仅如此,坐他身边,只要他有看向她的目光,她立马就能察觉紧接着就能随机应变!
虽然在现代她江明月是母单大学生,但往往最厉害的专家都是只出书不实践的。江明月不知不觉挺起胸脯,自信满满地偏头露出她傲人的下颌线,心中感叹:“小小苏执筹,本恋爱专家分分钟拿下!”
片刻后,江明月看着火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苏执筹已经将四个烤红薯全部挑出。
江明月眼巴巴地看着苏执筹剥干净一个,她立马伸手,渴望的眼神从烤红薯挪至苏执筹的眼睛。江明月如今已经饿昏了头,哪管苏执筹逐渐敛起的眉眼有多冰冷,只要他一给,她必然不拒绝。
苏执筹怔愣片刻,还是将刚剥干净的烤红薯放进江明月高高捧起的手心。
刚烤好的红薯还是滚烫,但在这个雪过后的冬天,红薯的温度刚好能给江明月暖暖手。一整天就吃了半碟糕点,此刻江明月正像仓鼠一样快速啃着烤红薯。
苏执筹瞥了她一眼,又咬了几口自己手中的红薯,几口吃掉后,他紧接着又将剩下的烤红薯剥干净递给江明月,江明月手中的还没吃完,但也没拒绝苏执筹再次递来的两个。
于是她一手拿着满满当当的烤红薯,一边朝苏执筹甜甜一笑,“苏苏,你人真好。”
苏执筹轻轻抿唇没有说话,随后就带着江明月回了偏院。一路上江明月问题不断——
“为何不能去正院?”
“又为什么是你下山抗煤炭?”
......
她的问题很多,而苏执筹只回答了三个字:“问苏田。”
江明月噘嘴嘟囔:“要是见得着他,我还会问你吗?”
而后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深山里温度低,大半夜的更冷了。江明月不仅冻得睡不着,肚子也突然开始发痛。不足片刻,她实在忍不住了,只能在床上开始低嚎。
这死破庙,她当真要废在这了,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叶云的话。
江明月捂着肚子,房门突然被敲响,苏执筹冷漠的嗓音传进无光的屋子,却让江明月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别囔了。”
“苏苏,救命啊,我肚子疼。”
门外的人犹豫片刻,脚步声明明已经渐行渐远,但还是突然折返。
如此大好时光,江明月也不想说破坏气氛的话,但疼痛让她不得不发问:“苏苏,茅厕在哪?”
虽然很尴尬,但江明月依旧不后悔,毕竟如果偏要装一装,她的命可能会被痛死。而且,在她从茅厕出来后,苏执筹看她的眼神少了几丝防备,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她已经下定决心,明日一早就回去!再怎么说健康值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都是其次。
可是一大早江明月就觉得头脑发晕,连带着走路也觉得轻飘飘的,她想找苏执筹道别,可是寻不着他的身影。
江明月坐上了马车,手脚发凉,脑子却乱得很。她忽然有很多问题,一直想问却又找不到好的时机。犹豫了片刻,江明月挪至车门处,隔着车门向叶云发问:“叶云,你觉得我怎么样?”
叶云被江明月的问题恍了神,在回神后,他的目光多了几缕温柔,“小姐很好,虽然很奇怪但也很可爱。”
“骗人。”江明月立刻蹙眉,捏起拳头就敲了下车门,“你明明刚见到我时就觉得我刁蛮难缠。”
当初江明月选叶云可不是因为他长得清秀,更多是在于他当时对她的好感为10(怕被缠上),而其他人都是5(被迫恭敬)。
江明月曾想过,明明她长得倾国倾城,这小时候的模样也甚是可爱为何大家不喜欢她,就连爹爹和姐姐对她的好感也都不高。又为什么按照她将苏执筹带回家的选择发展,她会选择在大婚前夕将苏执筹骗走?她不是应该盼着跟苏执筹走吗?总不可能她真的是个潜在的势利眼,看到苏执筹无所作为后就宁愿嫁给当捕快的王福才。
当然不可能,江明月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堕落至此。可她问过AI,AI偏不回答她,一定要以世界正常为借口让她自己寻找。
江明月想了很久才决定留下来多待一段时间,等搞清楚原因后再回到十六岁也无妨。正好她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没体会过的亲情可以在这个古代世界让她自己全部领悟一遍。
叶云想了很久才回答江明月的质疑,“小姐,我先前从未见过您,但听宅中的叔、婆都说你刁蛮任性,仗着家主偏袒便时常惹事。我当时半信半疑,但跟您相处的这三天里,我发现您不是那样的人。您很善良,乐于助人,还总是夸我,总之您真的很好很好。”
叶云说了很多,但江明月始终没有反应,叶云本以为是自家小姐不想理他了,他还有些慌张地思索该怎么哄小孩,但等一阵轻轻的呼噜声传出车厢后,叶云释怀一笑,继续看向前方。
幸好叶云的车赶得快,等他们抵达江家时,江明月已经在车厢内烧糊涂了。江正要罚叶云却被意识尚不清醒的江明月拦下了,她说:“是我自己身体差,叶云很好。”
江明月本就是亡妻临终时对他的嘱托——“明月刚出生就要没娘了,你作为爹爹一定要好好护她长大。”
江正当年含泪点头,而这么多年他都因妻子的离去而一蹶不振,对江明月只有一味的纵容,没有关怀。江明月从小身子不好,可如今的高热不退也是头一回半只脚迈进鬼门关。江正想起亡妻的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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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也担起了父亲的责任,在江明月床边守了三日。
三天,从江明月回到江家起,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倾洒。积雪笼罩了整座京城,白瓦遮白墙,白绫挂门榜,黑棺始出城,一棺逐入土。
鹅毛般的雪片在京城整整下了五日,五日时间,江明月醒了睡,睡了醒,迷糊和沉睡的时间占了整整四日半。江家所有人都觉得这场大雪势必要将二小姐一并带走,就连江明月自己也怀疑是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第五日,江明月有一次强撑起眼皮,眼前的不再是江正而是江盼。这段时间江明月虽然持续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但她知道江盼每日都会来看她一会,可这还是第一次江正不在场的情况下。
江盼翻动账本时忽然发现江明月已经醒来,她耷拉着眼皮双目满是迷茫。江盼的声线比以往轻柔许多,她半弯着身子,凑近江明月问道:“要喝水吗?或者喝点粥?”
江明月微微摇头,应该是感动促使她的鼻尖酸胀,泪花静静地顺着眼角翻滚而下,她声音沙哑却仍要呢喃:“姐姐,我会死吗?”
江盼微微一怔,克制地红了眼眶,又笃定说道:“不会的。阿娘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要是这么小就死了,我以后还怎么下去和她交代。”
她说完忍不住咬住唇瓣,一边抑制泪水,一边给江明月倒了完汤药,“来,把药喝了再睡。但你今天睡了,明日也要醒来,你要是醒不过来,我就把你五日前护下的小厮杖毙了。”
江明月吸了吸鼻子,没再说话,实在是没力气撑开眼皮了。但她能感觉到江盼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又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喂进她的嘴里,可她怎么也没法完全喝下去,她感觉到江盼可能为她哭了,因为那滴液体和喝不进去的汤药洒落的位置不一样,那滴落在眼皮上。
江明月其实还没有昏倒,只是没力气动弹,她甚至还在脑海里问AI,“我这次会死吗?”
“亲,您若是熬过今晚,就会活下去。这边建议回到十六岁。”
江明月拒绝了,原因是她贪恋第一次感受到的亲情,太暖和了,而且这种感觉跟在深山里吃烤红薯时的暖和不一样,现在的温暖不会使她吃坏肚子。
第六日,大雪恰好停下,地上的积雪被人们慢慢清扫,天气突然变冷又逐渐回温。今天,江明月未醒,跟她第四天不醒时一样,江盼在她跟前看了一整日的医典,她眼睛熬得通红,翻书的神情仍一丝不苟。
第七日,江明月醒了一会,又睡了半天,晚上终于来了精神,吃了一大碗瘦肉粥,江盼见她恢复便刚忙派人喊来了江正,她们二人看着吃得正欢的江明月不知不觉就露出了喜悦动容的笑颜。
第八日,江明月方能下床,叶云就来看她了。他如今在江明月的院子当差,江明月还听说,在她昏睡的那七日里,叶云每日都要在她房门前跪上一个时辰。
江明月开玩笑逗他,“说不定还真是你的诚心感动了菩萨,所以她把我从地府拉出来了。”
叶云苦笑不得,也知道江明月是好心,于是他顺着她的话匣子主动转移了话题。而叶云对江明月的好感值也来到了70(真心相助)。
江明月一边吃着饭,一边乐呵,想想都开心——还未遇见忠心耿耿的苏木,就先碰见个亲信。以后再不怕身边无人帮衬。
可是苏执筹那边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最终目标还是苏执筹的好感,如今病好了,虽然健康值直接跌至45,但只要当上首辅夫人每日养尊处优,想必挺到寿终正寝也当是容易的。
“叶云,等会我们去一趟寒山寺,刚好上午去,晚上回,绝不留宿。”江明月决绝道,她睡过一次寒山寺偏院的屋子就已经睡怕了,又冷又湿,床板还硌得慌。
可江明月的身子刚好,叶云怎么可能答应带她再上寒山寺,但经过江明月一番软磨硬泡,他还是点头答应了。但两人是背着江正和江盼出发的,因为江明月知道她俩肯定不答应。
7. 第 7 章
车轱辘碾着残存的积雪一路颠簸,山路难行叶云便撵着黑马艰难前进。江明月实在无聊了就想和叶云坐到叶云身边一起说说话,可她大病初愈,叶云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受风。
于是江明月扒拉着木窗探出脑袋,这是第三回看这条山路,也不知晓苏执筹在寒山寺是怎么过来的,也才十四岁的年纪就能一个人扛着两大筐煤炭上山,还真是苦难磋磨人才,首辅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当的。
马车还没转悠上半山腰,江明月就眼尖地眺望到前方两人的身影,是苏执筹!还有一个好像是苏田。
“苏苏!”
江明月直接透过窗子向前方呐喊,右手也不忘伸出窗户向远处的二人打招呼。
她能远远望见那二人正扛着干柴,应该是上回的煤炭倒在了雪中没法用了,这才需要再下山砍些干柴。只不过干这些苦力活的居然又是苏执筹。
听见声响后,苏田下意识朝后望去,苏执筹只是怔愣一瞬便继续往上攀走。然后四条腿的黑马终归是在叶云的鞭策下抢先拦在了苏执筹身前。叶云在征得江明月同意后立即将苏执筹和苏田身上的干柴放上了马车,毕竟苏执筹先前帮他从雪堆里挖出了小姐,而苏田......好歹住过同一间屋子,相识一场能帮就帮了。
江明月立即打开车门,趁叶云没反应过来时就蹦下了马车,走到了苏执筹身边——他本来还在犟着不需要帮忙,但他不说话,就身体上的一丁点反抗根本耐不过叶云的力量压制。这下苏田和苏执筹都能一身轻松地上路。
江明月跟在苏执筹身边走了几步,但大病初愈的身体就是不一样,虚弱到走两步就喘的地步。于是江明月还是悄悄走到了马车旁,她敞开怀抱朝向叶云,对方嬉笑着就将她抱上了马车。又因为江明月的要求,叶云不再催促黑马,任其缓慢爬行,恰好跟苏执筹和苏田的身位相平——四人也就能这般面面相觑。
不过能聊几句的只有两个人——苏执筹一心走路,江明月一直瞅着他,苏田说上几句恭维的话没得到江明月的回应却被叶云回答了,这两人还聊得有来有回。
没过多久,江明月就看不下去了,她揉了揉眼睛主动发问:“为什么今日是你们去砍干柴?”
苏田叹了口气随即换上一副苦巴巴的表情,“小姐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寒山寺本就不受皇室宠信,寺中人员不多,包括主持统共九人,就我俩年纪最小最好欺负,不干苦活连稀饭都没得吃。不仅如此还要日日挨打,所以当初才让小姐别去正院。”
“哦~”江明月恍然大悟地喟叹一声,而后毫不犹豫地指出:“那你上回收我的钱是不是也要瞒着他们?”
苏田挠头尴尬一笑,“小姐,我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两位弟、妹,我也是因为家中实在没口粮了这才上山当了和尚。那点银两已经给老母送去了。”
江明月乖巧地点了点头,“你未剃发,是不是还能常常回家?”
“自然,大雍和尚都是过了弱冠之年才选择是否彻底脱俗。我只不过为了混口饭吃,犯不着剃发脱凡。更何况我还打算娶一房美娇娘,生两个大胖孩子呢!”
苏田说话间眼中满是期翼的神采,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单薄的补丁道袍和已经冻得发白的面色,整个人都显得热腾起来。
他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的笑容也惹得江明月忍不住裂开嘴甜甜一笑,随后江明月将目光转向苏执筹,他身上的补丁道袍更薄,脸色更加惨白甚至嘴唇看着微微泛紫,而且他眼中的毫无神采,目光空洞得令人发寒。
江明月踌躇着不敢问苏执筹的身世,想来也不会多幸福。毕竟第一回要嫁给苏执筹时,江正和江盼都告诉她苏家是世代士族出身,而苏执筹现在沦落在寒山寺就能说明问题了。
江明月甚至猜测了三种可能:一是被苏家遗落在外的少爷,二是被掉包的真少爷,三是母亲去世,邪恶继母挑拨离间使的蠢爹将他发配寒山寺的可怜包。总之,哪种身世都惨兮兮的。
江明月叹了口气,心下已经想好到时候一定要找个时机也给苏执筹塞几块银锭,虽然他以后不会缺钱,但如今她必须当在苏执筹落魄时伸出援手的恩人。
将近一个时辰后,四人才抵达寒山寺门附近。
但这回的寒山寺和上回见着的不同,如今的寒山寺大门敞开,本来褪色的大门似乎上了层朱砂,更加艳红,还透露出一丝诡异。
江明月下意思嘟囔问:“朝廷给你们寒山寺拨银子了吗?”
苏田挠着头否认,嘴里不住地絮叨:“说来也奇怪,寺里积雪都没清理干净,住持怎么这么早就开门了......”
话音刚落,苏田就小跑了几步率先越过小山坡跑入寒山寺内。
叶云不急不慢地将马车停在一旁,而江明月早已蹦下马车跟在苏执筹身旁。只见苏田站在寒山寺门口,哐当一声过后,他肩上的干柴全部滚地——
“啊!”他大喊着发出声紧接着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双目震惊地转头就跑向江明月等人,可他刚跑了一两步就突然平地摔了一跤,但他也没犹豫,摔倒后就立马爬起身,越过江明月三人就匆忙地跑下了山。
叶云和苏执筹渐渐蹙眉,江明月回头望了眼苏田狼狈的身影,打趣道:“总不能是大白天闹鬼了吧。”
这句话怪冷的,江明月见苏执筹神色凝重地朝寒山寺走去,而叶云同样神色复杂地望向她,江明月忍不住干笑几声。
“小姐,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
“啊?”江明月满头雾水,没顾得上叶云的劝阻立刻跑向苏执筹。叶云没有办法只好跟上江明月的步伐,只是江明月也立刻吓呆了。
当她随着苏执筹的步子站在寒山寺正门前时,她终于明白不是朝廷拨款了,是山匪下山了。寺内鲜血淋漓,就着融雪的水混在一起的是一个个掉脑袋的和尚的血。不仅有血水还有掉在地上的粒粒粟米,杀、砸、抢,就差烧了。
门上的血已经凝固,看来山匪走了好一会儿。
江明月踉跄几步,险些就要因腿软倒在地上,幸好叶云搀住了她,顺势还捂住了江明月的眼睛。江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扯住叶云的裤子才能艰难地站稳身子。
江明月拿下叶云的手,只见苏执筹不慌不忙地将干柴放在门外,又走近膳房,拿起掉在地上的菜刀就走向了庭院中心——那里放了个大水缸。苏执筹拎着菜刀就挥向了水缸,哐当一声就如同小石子正中瓷瓶——水缸四分五裂,水流顿时倾泻而出冲刷着地面的血水。
而令江明月忍不住咽口水的还是苏执筹,这么惊悚的全场面,他一套步骤下来流云如水,就连手也不抖一下,更别提脸上只有冷漠的神态了。
难怪他能年纪轻轻就当上首辅,还令人闻风丧胆。这种场面都能平淡地一扫而过,那么直接动手见血对他来说定是小儿科。
江明月两眼一闭,在心中鼓励自己好久才敢睁眼走进寺中。
而此时,苏执筹已经开始清扫血水了——他捏了把粗盐洒在地上将剩下的积雪化开后才拿着扫帚一下又一下地将血水扫入院中的大树底下的泥土。
叶云拉着江明月,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姐正在哆嗦但两眼仍认真地盯着庭院,于是叶云牵着江明月的手更紧了些,“小姐,你想进去吗?叶云陪你。”
等江明月点头后,叶云就攥住她的手迈入了寒山寺的门槛。
“苏执筹,要不然我们先去报官吧。死了七个人不是小事,就算皇上不看重寒山寺,官府也不会对这七个人的死置之不理的。”
江明月说了一大串,苏执筹没理,但叶云却赞同了——
“小姐,那我们先下山,留小师傅在这清扫。山匪既然已经抢光了,就说明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好,你先回去,我留下来,正好你回来的时候买点粮食回来。”说着,江明月就将从钱袋中摸出两块银锭交到叶云手中。
叶云怎么可能独留江明月在这深山里头,他家小姐刚刚大病痊愈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可真别活了。虽然叶云怎么也不同意,但江明月自有一套说辞,很快,叶云就别扭着被江明月劝走了。
没了叶云这个肉柱子做依靠,江明月直接坐在了门槛上,她双膝曲起,双肘撑在腿上,两手又托着下巴,她就这样盯着苏执筹花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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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整理清爽——苏执筹真的是个胆大的,他甚至将那七个倒地的和尚搬到了一边,就等着叶云找官府来将他们带走。
但江明月还是想岔了,苏执筹直接拿了根火折子将那七具尸骨全部火化了。
“为何烧他们?”江明月顿时震惊地站起,而后她又将目光从火堆转向了苏执筹,心中暗想:难不成这七个和尚的死不是山匪干的,而是苏执筹蓄谋为之?毕竟他们老实欺负他。
想到这里,江明月忍不住腿软,她悄悄捏起拳头,撅起嘴就忍不住害怕,难怪之前她就多说了点话,他就想杀她。
而苏执筹忽得抬眼将目光递向寒山寺正门,这可把江明月吓坏了——难不成她今日跑不掉了?
江明月缓缓跪地,痛喊:“哥!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也不会让叶云说出去的,你放过我吧。”
良久,等那七具尸骨化为灰烬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进江明月的耳朵,她才敢悄悄抬头——而此时,苏执筹留给她的只有背影。
江明月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就凭着如今只有3的好感值冲一把,为了好感值,她豁出去了!
江明月换上谄媚的笑脸屁颠屁颠地追上苏执筹,在他身后嬉皮笑脸地好奇发问:“苏苏,所以你为什么烧了他们?”
见苏执筹仍是一言不发,江明月索性加快脚步,直接跑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若是官府的人来了,不就死无对证了?”
苏执筹瞥了眼江明月的手,而她不仅未松开,反而认真地对视回去——单凭好感值达到3,她就敢得寸进尺。
苏执筹半垂长睫,偏薄的唇瓣微微张开:“要是有人管,他们不敢这么嚣张。”
“所以那些山匪之前也常来抢东西?”江明月刚问完又觉得困惑,“那为何他们这次要杀人?”
“连日的暴雪刚停,山上的飞禽走兽早已销声匿迹,寺中的粮食不多,一方不肯给,一方又需要。人饿了什么都干得出。”
江明月叹了口气,虽然不曾见过遇难的那七个人,但还是难免为他们感到惋惜,同时也感觉有一丝侥幸——那七个和尚欺负苏田和苏执筹,苦活都使唤他俩去做,如今倒是令他们逃过一劫。
“可是叶云已经下山去报官了,官府知道后应该会有作为。”
苏执筹没再说话,江明月就一直跟着她回了他的院子,见他将院子内七零八落的物件清理干净,江明月顺手也帮忙捡起几把扫帚。
“就算是表面功夫官府也得做点吧。不然官府不作为,官家也会问责。”
苏执筹从鼻尖挤出一丝冷笑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屋子,江明月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推门而入。但苏执筹正在换衣,原先那件沾了血水的道袍已经被他丢入一旁的木桶。
苏执筹察觉到江明月的目光仍烙在他身上,他作势掀起衣角偏头用余光看她的反应,但跟他所想不一样,这小丫头不仅不回避还更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的身子。
苏执筹叹了口气,放下衣角转身低眉瞧江明月,“你家世如何?”
虽不懂苏执筹为何这般发问,但江明月还是自豪地挺起腰板,“江家商号听过没?超级有钱。”
“士农工商,山匪只杀了一个寺庙里的和尚,更何况这个寺庙也不被皇家看重,又因在深山中,常年无人来访。你说,官府是多一事好还是少一事?再者,你一个商户小姐,叶云一个奴才,凭什么指使官府去劳民伤财?”
苏执筹说了一大串,江明月懵懵懂懂地听得一知半解——总之他的意思就是她身份低微,不能撬动官府主动作为。
虽然全是实话,但这也太现实了,江明月反正听了不高兴,但也有些担心。
“那官府会把叶云怎么样?”
“赶出衙门或者打一顿再关两天。”
“打一顿?!”
“要看他听不听你的,听话的话,他被赶出来后就会再闹着要进去,然后就会被打、被关。关上两天,叶云就会急着回来接你。”
闻言,江明月不解地挑眉盯向苏执筹,紧接着她径直走至苏执筹身旁质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无瓜葛。”
8. 第 8 章
苏执筹说出口的三个字简短无情,江明月蹙眉不解地盯着他,只是一瞬,她的心头忽然涌上无数委屈,总觉得这个冷心冷情的家伙根本捂不热。
既然走不通感化的路线,江明月也不再执着,她直接脱了鞋就爬上了苏执筹的床,裹着被子就滚到了最里头。
她才不要在乎苏执筹的看法,江明月在心中絮絮叨叨地抱怨,同时也不忘问AI——
“AI哥,真的要嫁吗?嫁不动啊!”
在江明月进行好一番撒泼打滚后,AI终于松口,“亲,提醒您,有好感值一切都有转机,但十六岁必嫁是文本规定,这点不可改变。”
“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嫁人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亲,再次提醒:等您十五岁及笄时就会激活特定内容哦。”
闻言,江明月微微勾起了嘴角,心计上头,她立马奸笑问:“那是不是只要我爹和我姐的好感值达到一定程度,我就可以选一个正常的好人嫁了?”
“亲,理论上是的哦。”
听到满意的答案后,江明月明媚一笑,紧接着就睁开了眼。她一转身恰好对上苏执筹那双冷漠的眼眸,紧接着苏执筹就将她身上的薄被一抽,令她直愣愣地滚了几圈——连个被子都舍不得给她盖!小人!
江明月嘟着嘴生气地坐起身,双手叉腰后又站起身与苏执筹平视。
“苏执筹,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了。”
只见他下唇微扯,唇齿未张单单哼出一个“嗯”。
但是做人留一线,江明月又解释道:“等叶云来接我了,我再走,这几天我先借住在你屋子里。要走的时候我会给你银子的,就当住店的钱,也算是给你的生活费。虽然你对我不好,但我是个好人,所以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江明月刚说完这番话,苏执筹就直接将她赶下了床,而他则是拎起木板床上的床单,端着木桶走到了院中。
看不出他还是个有洁癖的人,江明月倚着门框瞧着苏执筹将她碰过的床单、被子以及他换下的道袍一并洗了。
也罢,最多再相处两天,她就能和苏执筹说拜拜了。江明月憋下无语之情当即坐在了地上。这山上什么也没有,还真是无聊透顶。她除了能看着苏执筹浣洗,别无他物可瞅。
半个时辰后,苏执筹手中的活也干完了,他起身进屋拿了把锄头和一个箩筐就离开了。江明月本来不想继续跟着他,但她实在无聊,索性就跟着苏执筹走一走。
目的地还是上次那块种了红薯的地方,这地方实在偏僻又及其隐秘,难怪那些山匪没有发现。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挖出几个红薯后,她也撸起袖子上前帮忙,毕竟她要在这借住两日,这段时间也得吃饭啊。
一个时辰后,苏执筹拎着一箩筐的红薯和满脸黄土的江明月回了小院,苏执筹在院中用干柴搭了一个火堆,再将几个红薯扔进去后,他便搬了张椅子坐在火堆旁。正好明月初升,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等着烤红薯——好生惬意。
江明月找了张木凳搬到苏执筹对面,两人围着火堆,苏执筹不说话,江明月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几句。
“苏苏,你觉得我怎样?”
此话一出,对方抬眸瞥了她一眼,随后脱口而出一个字:“烦。”
江明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后又谄媚地笑眯眯道:“那我答应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件事?”她说着,又摆了摆手,“你放心,是件小事,既不需要钱也不需要做什么。我想要你保证绝不杀我,可以吗?这只需要你对我什么也不做。”
苏执筹垂着长睫望向火堆一言不发,江明月勾着嘴角嬉笑着搓了搓手心,“嘿嘿,那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完,江明月立即将身上的钱袋交给了苏执筹,“这是我现在有的所有银子了,都给你。”
苏执筹没有接,但江明月大方地直接起身放到了他的脚边。
江明月笑着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阵声响从墙头传来——
“哟,这里还有一对小娃娃。”
声音是从上空传来的,江明月转头望去,是一个衣着潦草,手举酒壶的男子。他看着年纪似乎是三十岁的模样,左腿挂在墙头上荡着,右腿踩在墙头上,好生惬意潇洒。
江明月双眼放光,立刻捧手感叹:“难不成你是大侠!”
她刚喟叹出此话,心底突然起了疑惑——怎的苏执筹就这般幸运?不仅躲过了山匪,还遇见了大侠,说不定这个大侠就是给他传授武功的。难不成......
“AI哥,苏执筹是这个文本的男主吗?”
“亲,文本设定内容结合晋江风等风格,所有角色随机设定。”
江明月耷拉着脑袋,困惑问:“所以,他就是男主吧?那我怎么感觉我不像是女主呢?”
AI稍稍迟疑一秒后才出声:“亲,角色随机设定,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独立人格,都可活出自己的风采。”
江明月“呵呵”一笑,显然不接受它的糊弄,“大哥......算了。”说完,江明月就长叹一声,心中已经决定甭管自己是什么角色,都要活到寿终正寝然后离开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世界。
听了江明月的话,坐在墙头的男子开怀大笑,“你这小娃娃嘴甜,可惜看着就体弱。你给老夫几个烤红薯,老夫就教你几招强身健体的把式。”
刚好苏执筹手里有一个刚拿出来的,江明月一转身就走到苏执筹面前,将他手中的烤红薯扯走了。好感值减一的AI声响亮地播放在她的脑海,但对于已经找到其他能活到寿终正寝的路的江明月来说,她已经不屑于攻略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了。
江明月讨好地将手中滚烫的烤红薯扔向大侠的方向,身后的苏执筹敛眸盯着她,突然大侠一手稳当地接住烤红薯,一手掷出一枚石子,正中苏执筹的腰腹。
“臭小子就知道欺负小姑娘。”
江明月幸灾乐祸地咯咯直笑,却见苏执筹忽然起身对着大侠作揖行礼:“师父。”
闻言,江明月立即瞪大杏眼难以置信的眼神不断在二人之间徘徊,“师父?!”
大侠看着小姑娘的神态便觉得好玩,他当即笑出声而后就坐到苏执筹让出的木椅上。
“对,老夫都做了这臭小子六年的师父了。他这都没跟你说?”
江明月满脸好奇,搬着木凳就坐到了大侠跟前,“那您老人家详细谈谈呗。”说完,江明月特意瞄了眼苏执筹——还是那副活死人的模样,但也不妨碍她以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大侠。
大侠掰开了烤红薯,咬了一大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始念叨:“七年前,老夫惹上了个不好惹的仇家,受了重伤躲进了寒山寺,刚好遇到这个臭小子。老夫要饭,他只给水。好在他没把老夫供出去,所以在老夫伤好了之后老夫就决定收他为徒。他一开始不肯,第二年老夫我再回到寒山寺歇脚的时候,这个臭小子已经被那几个年长的和尚打得奄奄一息。幸亏有老夫我救了他一命,至此这臭小子就开窍了,愿意跟着老夫练武。”
大侠的话刚落,江明月就好奇发问:“那您怎么没带他一起走?”
大侠嫌弃地敲了敲江明月的脑袋,“傻丫头,老夫树敌众多带他一起上路不是害了他嘛。老夫想起这臭小子后就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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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就将自己的武功传他一些,再过一两年这臭小子就能把老夫这通身的本领全部学去。”
难怪有杀人的本事。
江明月想起从前之事就气愤,立刻截胡:“那您别教他呗,教教我,我好学。”
大侠低头睁大眼睛打量了眼江明月,不出一会就笑着摇头,“你这个女娃娃,身子骨这么弱。老夫要是收你为徒定会败坏老夫的名声。先学学强身健体的招式对你来说更重要。”
闻言,江明月郑重地点头,虽然不能阻止苏执筹强大,但只要自己离他远远的,苏执筹再强也跟她没有瓜葛了。更何况这位大侠能教她强身健体,刚好可以提升她如今只有45的健康值。健康值一高,想活到寿终正寝就更简单了。
正好要留下两天,那她就趁这两天时间好好学学。
“那可以从现在开始学吗?”
江明月的话音刚出,大侠怔愣片刻,最后大笑着推脱:“果真是好学啊!哈哈哈哈,明日,明日再教你。”
大侠说完就进了屋子——那间屋子是之前江明月留宿的地方。既如此,江明月只能眼巴巴地盯向苏执筹。因为苏田的屋子还没收拾好,脏乱差不说,里面还有老鼠洞,江明月实在害怕。
等苏执筹将火堆熄灭后,江明月就拽住他的衣角,意图已经很明确了。苏执筹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任她捏着自己的衣袖,也由她跟着自己走进屋子。
只不过留给江明月的“床”只有两张长条凳,拼在一起不多不少正好能躺下一个江明月,不过就是不能翻身,一旦微微伸腿,整个身子都有可能翻倒在地。
江明月气呼呼地斜睨着苏执筹,而苏执筹压根不在乎,于是江明月还是老老实实地躺在了长条凳上。
睡前是一回事,睡着后又是另一回事。
或许是忙碌一天实在太累,也可能是大病初愈的身子实在疲乏,总之江明月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但梦中弥漫着一片雾,看不清远处的方向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江明月刚迈前一步,突然脚下一空——是悬崖!
江明月使劲扒拉住悬崖的边缘,努力向上攀爬,而悬崖底下却传来恐怖如斯的吼叫,江明月忍不住向下观望,这一眼可把她吓坏了——七具无头尸骨,还都穿着道袍,嘴里怒吼的便是怪她见死不救。
江明月欲哭无泪,而峭壁的石子缓缓脱落,渐渐的满心的委屈匆匆上涌,她一边喊着:“我也来不及救你们,我不是故意的!”一边强忍着泪水。突然,江明月的手心一滑,整个人都跌入了悬崖之下。
也就在此时,江明月忽得惊醒。
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苏执筹怀里,她赶忙抓紧他的领口嚎啕大哭起来,苏执筹也不躲避,只是将她轻放在床上,而后蹲下身任她在自己怀里抹泪。
良久,江明月才堪堪憋住哭意,苏执筹也就回到了木椅上。透过月光,江明月能看见苏执筹就单单靠在木椅的椅背上浅眠。或许是他听见自己的哭声,所以难得大发善心将床让给了自己。但苏执筹只让了床,被子床单一样没给她留下。
江明月转过身,背对苏执筹后轻声开口:“你知道我刚刚梦到什么吗?”
苏执筹没说话,江明月早就料到如此,所以她在问出口后就紧接着回答自己的话,“我梦见那七个和尚,他们在怪我没救他们。我很难过,也很害怕,因为梦里我就挂在悬崖上,一掉下去就会被他们吃掉。我不想死......”
江明月说得委屈,却在下一刻居功自傲:“但在那么危难关头我都没把你供出去,我是不是很好?我最怕死了,你以后真的不能杀我,就当是报答我没把你供出去。”
9. 第 9 章
江明月说了一大堆,把自己说迷糊后都没得到苏执筹的回应,索性她如今也不在乎了。等提高爹爹和姐姐的好感后,她就要回到及笄之年,自己重新挑一个好人成婚,只要能活到寿终正寝就够了。至于苏执筹,只需避开他就行。
可惜江明月背对着苏执筹,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月光透过窗子,淅淅沥沥地笼罩在少年的脸颊,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少年迎着月光长睫低垂似乎将这些话都听进心中,最后等到声音退却,少年才郑重地点头。
月亮只在上半夜高挂,空气中的凉意随着月亮的隐匿愈发深厚,苏执筹的觉浅,床上的江明月冷得哆嗦,但却迟迟未醒。她这一哆嗦,木板床就咯吱咯吱地响,没过多久,苏执筹就拿了床薄被盖在了江明月身上。
随后他就走出了屋子,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苏执筹刚走出屋子,就看到自己的师父正躺在屋顶上喝酒。
“季怀风,下来。”苏执筹冷眼瞥了眼屋顶上满是酒气的男人,冷声吩咐后便坐到了火堆旁的木椅上。
被苏执筹这么一喝,季怀风哪还有方才的大侠风范,摇头笑着就飞身而下,坐到了江明月先前坐过的板凳上。“哎,我觉得虽然你救过我两次,但完全可以按我说的故事,你拜我为师,不然让你白白学了我这一身的功夫......”见苏执筹已经敛眸狠厉地瞟向他,季怀风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将余下不正经的话全数吞咽入腹。
“行行行,你是恩人,我惹不起。”说着,季怀风趁苏执筹点火的功夫连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口型骂了他好一会。但等苏执筹起身后,季怀风立刻恢复正形,“那伙山匪已经解决了,我办事,你放心。”
苏执筹微微颔首,紧接着就听季怀风继续自夸:“你方才突然称我为师傅,我就知道不能当着那丫头的面说。看那丫头没心没肺,你是不是怕她知晓你的真面目?”
苏执筹捡了根木根挑了挑火堆,平静地说:“只是不想惹上麻烦。至于你,说胡话的毛病该改了。”
季怀风叹了口气,拾起一旁的烤红薯就丢进火堆,“但说真的,你处理完寒山寺的这七个和尚后你想做什么?我当初报恩时只跟你约定了听你差遣十年,如今还剩四年,你可别再让我做什么杀人越货的事,我还想攒点功德多活几年。”
“让你下的药,你下了吗?”
“下了,但你那姨娘肚里是个男胎,就算你爹以后不能生了,你也难回去啊。”季怀风说着还不忘补充:“而且我看你娘也挺宠你妹妹的,万一她不在乎是不是儿子呢?”
“你确定那女人的肚子里是男胎?”
面对苏执筹的质疑,季怀风立马急了:“我从小跟着我师父学医,学了十年!这回装成一个大夫给你苏家人问诊,你以为是谁在问诊,我可是神医嫡传!神医嫡传弟子怎可能诊脉会出错。”季怀风气愤地说完又一屁股坐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姨娘身子不好,体内常年堆积毒素,要么生不下来,要么生下来是死胎。届时苏家后继无人,你就能回去了。”
季怀风说着就狐疑地盯向苏执筹,“你这般千方百计要回去,按你的睚眦必报的性子,苏家人定没有好果子吃。”
苏执筹微微勾唇,剩下的话不论是他自己又或是季怀风都未说出。
确实,这小子太苦了。季怀风见到苏执筹第一眼是在寒山寺后山,那是个大雨天,一个七岁的男孩就穿着单薄的补丁道袍,戴着斗笠出现在他面前。那时季怀风倒在后山的捕兽洞中,那个洞还是苏执筹设下的,没抓获野猪,倒是救了受伤的季怀风。
苏执筹那时七岁,眼里却盛满了野心和不甘。他上头有七个和尚比他大,其中六个欺负他,一个也时不时让他背锅。只不过每回遍体鳞伤,苏执筹都没有反抗,这仇一记就是七年。第一次被苏执筹救下时,苏执筹让季怀风教他武功,第二次也就是那回的一年后,季怀风又被仇家追杀,但念及与苏执筹约定的传授武功的日子迫在眉睫,便匆匆赶回了寒山寺。
结果毒发突然,他倒在半道上,正巧遇到苏执筹挑煤回寺,还是他救了他。这一次苏执筹便狮子大开口,要季怀风为他办事,为期十年。季怀风是个什么人——洒脱桀骜,哪肯听一个八岁小孩的话,于是他将毕生所学的医术传给了苏执筹,并放下狠话,报恩仅此而已。
但苏执筹确实可怜,他并非无父无母——亲爹是苏家的家主苏剑锋,当朝户部尚书,亲娘又是苏家的主母梅玲,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结果因为道士胡言其命格不详,于是苏执筹在两岁时就被送来了寒山寺。自那以后,苏家从未来人探望,那些和尚本忌惮苏执筹是名门大户出身,但见他沦为弃子便肆无忌惮地凌辱他。
而季怀风,从小就是孤儿,被有神医名号的季天收养,从小到大的日子不算苦,但也常常被其他师兄弟以此调侃。最后季怀风还是嘴硬地絮叨——
“也罢,我有那么多仇家,如今也没地方去,就听你差遣吧。”
这一听便是六年。
两人围着火堆取暖——季怀风吃着冒热气的烤红薯,一连吃完三个。见太阳升起,他便想着回屋睡觉,结果被苏执筹拦下,“你答应教她将身健体的招式。”
季怀风“哎哟”一声,摆了摆手,连忙推脱:“就是糊弄糊弄她的,说不定小丫头自己就起不来。”
他一番话说完,苏执筹却仍举着树枝挡在他身前,季怀风瘪嘴叹气,嘴上说着“真是败给你了。”,脚步却还是走了回来,瘫在了地上。
于是,季怀风左手手肘撑在板凳上,手心握拳托住了自己的脑袋,侧倚着地面的同时两眼直视苏执筹屋子的大门——满脸都绘着生无可恋。
太阳刚刚露出边,天边还是一片鱼肚白,但周遭的温度已经逐渐上升。苏执筹起身进屋,站在床榻旁盯着蜷缩成一团的江明月,“起来,练武。”
睡梦中,江明月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而后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后继续呼噜呼噜地睡。
苏执筹微微蹙眉紧接着就俯身将江明月拎了起来,他一手抓着她的衣领,一手拽着她的腰封——于是江明月扒拉着薄被,整个人连带薄被一起腾空,正脸朝地。
苏执筹拎着江明月走出了屋子,等光亮和晃动慢慢充斥江明月的全身后,她忽然惊醒,赶忙一边捂住脸一边大骂:“苏执筹,你这个王八蛋,我要靠脸吃饭的!你要是把我摔了,我做鬼也要夜夜缠你!”
“醒了?”说着,苏执筹就放开了江明月的腰封,“自己走。”随后他两手全部放开,这突然一下,差点导致江明月摔了个狗吃泥。
等江明月站稳后,她飞快地瞪了眼苏执筹,而后就跑到了季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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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毕竟提升健康值比记仇重要。
一上午后,江明月已经对季怀风视若无睹了。对他的称呼从大侠变成了没有称呼,但是任谁站在太阳底下对空气打了一上午的拳后都会虚脱的吧。
“今天就教到这里,往后你只需日日练习,身子自然会好的。”
撂下这句话后,季怀风就回屋了。江明月向后瞅了一眼,随后就起身坐到了木椅上。此时的苏执筹刚从外面回来,他手中拎着一个木桶,江明月挺起腰板张望了一眼——原来是鱼!
“太好了,终于不用继续吃烤红薯了!”
她刚说完,就瞥到季怀风手上的冰渣,手背上还有许多划痕。
想来也是,初春还没到,又是身处于深山之中,温度比外面低许多。这附近的河流定然还是结冰的状态,苏执筹要抓这三条鱼肯定费了许多心神,难怪他离开了那么久。
思及此处,即使腿软得厉害,江明月还是起身走向了苏执筹,她满脸骄傲地盯着苏执筹处理鱼鳞,瞧着的同时不忘大声夸赞:“苏苏,你真是太棒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定替你出头。”
说罢,江明月就掏出自己的手帕,蹲下身拉起苏执筹的手,见她小心翼翼地将手帕包裹在他的手背时,苏执筹不由得愣神,本来欲撤回的手头一次任由别人触碰。
而江明月丝毫没有察觉异样,她甚至贴心地嘱咐:“伤口遇水会疼,我帮你包起来就不会碰到水了。”
包扎后,江明月满意地打量了眼自己的杰作,随后就大大咧咧地坐回木椅,静静端详着苏执筹处理他们今天中午的食物。
随后她就想起自己的要事,当务之急是提升江正和江盼的好感值。等叶云明天来接她,她就可以回家了。至于苏执筹,虽然江明月从未见过如此风光霁月的男子,但苏执筹太过冷漠。就算江明月顶着这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也丝毫不能惹得苏执筹的温柔。
而且,除了选择苏执筹,江明月还有其他更平稳安逸的路能走,她不傻,自然知道选后者。
江明月俯下身子,手肘撑着大腿,手掌托着下巴,她呆呆地瞧着苏执筹的背影出了神,口中却喃喃发问:“苏执筹,你以后会成为首辅吗?”
眼前人照例默不作声,江明月也照旧喃喃自语:“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做了首辅,从穿着的衣裳看你就有权有势的人,冠绝京华气度不凡但就是名声不好。”
“为什么?”
苏执筹突然转头询问,江明月忽得一怔,最后还是将之前的所见所闻以梦的借口转述:“梦里,你阴鸷记仇,甚至企图把我杀了。”
苏执筹垂眸否认,又将自己原初的意思细细道来:“你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江明月抿起嘴巴想了很久,她明明可以脱口而出两字——“怕他。”但扪心自问,她如今是越来越不怕他了,就凭他将床让给她,又在她今早对着烤红薯郁郁寡欢时出门抓鱼。这么瞧上去,冷心冷情的苏首辅似乎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近人情。
“苏苏,梦是相反的,所以你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若是当上首辅,你也定会是个人人爱戴的好官。”
江明月笑得甜蜜,苏执筹却回过头继续杀鱼。
或许,苏执筹真的是单纯一问,江明月这般想着却仍旧希望刚刚自己说出口的话语能促使他当个百姓爱戴的好人。
10. 第 10 章
坐等吃饭的日子很快就由昼入夜,又由夜入昼。
叶云顶着一脸青紫背着正午的日光就跑进了小院,彼时的江明月正和苏执筹、季怀风一起吃着烤红薯。
见江明月安然无事,叶云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取而代之的是开怀的笑容,“小姐。”他匆匆跑近三人,江明月看着惨不忍睹的叶云,忍不住怜惜地问:“伤还疼吗?”
叶云摇着头接过了江明月递来的烤红薯,下一刻便愧疚地说:“小姐,衙门的人不肯来。”
“没事,你能平安出来就够了。”江明月说着就拉着叶云坐到了地上,“先吃吧,吃完后我们就回去。”
说完,江明月又想起自己对叶云的嘱咐,于是她又转头问:“食物带来了吗?”
叶云点头后连忙起身,“在马车里,我现在去拿。”
季怀风和江明月不约而同地望向叶云跑远的背影,两人都咧着嘴笑得高兴,季怀风还欣慰地拍了拍江明月的脑袋,毫不吝啬地夸赞:“可以啊小丫头,知恩图报,也不枉我教你一场。”
江明月“呵呵”两声,噘嘴解释:“才不是因为你,我是给苏苏的。寒山寺的食物都被山匪抢光了,一辈子吃烤红薯和烤鱼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官府不管事,那我全当和苏苏朋友一场,送些粮食给苏苏也是应该。”
“苏苏?”季怀风听江明月这般称呼苏执筹便忍不住憋笑着用打趣的目光打量苏执筹——他脸不红心不跳,仍在专注地烤着红薯。
没过多久,叶云就扛着两袋大米,拎着一袋猪肉回到了院子。
季怀风不由得站起身感叹:“这么多!你以后不来了?”
他随口一问,江明月却认真回答:“嗯,我不来了。”
话音刚落,叶云就无比欣慰,他终于不能再为小姐的身体健康提心吊胆了。而季怀风却下意识用余光瞥向苏执筹,只见苏执筹忽得抖落手中的树枝,片刻后撂下一句“不必”便起身回屋。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江明月也顿时失落万分,原因无他,仅是苏执筹的好感值顿时恢复为0.
无功无过,当做没有来过也行。反正她江明月以后会记得绕着苏执筹走。
没和苏执筹告别,江明月便跟着叶云上了马车。
见二人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季怀风才转身对屋内大喊:“人家都走了,你还不出来?”
可惜除了苏执筹心中的咯噔一声没有其他声音能回应他,但这声音太轻,季怀风没听见只能叹息低头扒拉手中的烤猪肉。
“小姐,还剩下点碎银。”叶云说着,就将那点碎银递向江明月,江明月摇头推了回去,“不用,留着给你未来的幸福计划添砖加瓦。”
“行!”叶云笑得灿烂随即收下碎银。
回江家的马车终于在落日余晖悄悄弥漫天际时驶入江家的后院,叶云率先在四周打探了遍才鬼鬼祟祟地叫江明月下车。
江明月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跟着叶云小跑了一路才避过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屋子。
虽然江明月庆幸没人发现她消失了将近三天,但也难过没人发现。
既然如今是这种爹不疼,姐不爱的情况,那么江明月更笃定必须要增加他们的好感值了。首先江明月立即重新查看了江正和江盼的好感值,分别是30和5.
江正对她的好感源于思念妻子,而她又和他的亡妻十分相像,至于江盼对她不厌不喜也不知为何。若是按她这个性子推演,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她嘛。
江明月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振作,她在床上滚了几圈,而后一鼓作气起身就跑去了耳房——这是叶云的住所。
她素手敲响房门,叶云很快就开门让江明月到屋内坐。
“叶云,问你个事。”江明月自觉地为自己倒了杯水,而后不紧不慢地询问:“我想知道你眼中的我爹、我姐。”
叶云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吞吞吐吐地挤出几字:“小姐,你确定吗?”
江明月郑重地点头,叶云便坐到江明月对面娓娓道来:“那就先说说家主吧。我幼时见过的家主不仅年轻有为,而且行商的天赋一绝。本来的江氏不过是做些在京城附近的小城镇做些小买卖的商号,但家主掌舵短短几年就让江家的生意从小城镇做到了京城。”
趁着叶云喝水的功夫,江明月立马将心中的困惑问出:“可是,如今他为何不思进取?我记得现在是姐姐一手掌管商号的事。”
叶云叹了口气,半垂眸子才解释:“是因为夫人走了,所以家主才一蹶不振的。他一直认为夫人的过世是因为他的过错。”
江明月的上半身挨着桌缘就用双手撑起下巴,她来了兴趣,满眼都是期待:“详细讲讲。”
“家主年轻时都在忙着在全国铺设江家商铺的事,大小姐出生时他便没能赶回家。等到家主回来时,大小姐已经要过满岁宴了。但家主回来不久就又离家,直到大小姐六岁,这期间家主不在家的时间占一整年的毫末。那年,大小姐六岁,夫人怀胎八月却意外早产。小姐,你出生时家主也没能赶回来,夫人苦熬了半天才等来匆匆赶来的家主。”
“我娘竟是在生我时去世的。”说着,江明月有些闷闷不乐。也难怪江盼对她喜欢不上来,毕竟娘去世时,江盼仅仅六岁,六岁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的娘因为生下自己的妹妹而撒手人寰,说什么也不会喜欢这个妹妹了吧。
苦闷于此,江明月仰头叹了口气便失落地问:“那我姐是个怎样的人?”
讲到江盼,叶云的眉梢都忍不住染上几分敬佩,“大小姐不愧是家主的女儿,不仅行商天赋卓绝,手段也是雷厉风行,就连家主当年都做不到她这般的狠厉。如今大小姐在江家商号的地位可谓是说一不二。就是和家主的关系差了点,但也能理解,毕竟当年夫人去世后,家主就将手中的商铺一个个交给了大小姐。听大小姐院中的丫鬟说,家主教大小姐做生意,几乎只教一遍,一遍过后不管大小姐学没学会,那摊子事反正是得撂到她肩上。”
说着,叶云的声音就轻了许多,眉眼间对江盼的敬重里杂糅起几分怜惜,“大小姐小的时候,商号里的老人都不服她,总喜欢找她的错处。刚开始大小姐还会出错,但她每次做错便会一日不食以此作为反省,后来那些人再也别想找到她的错处。”
闻言,江明月也想起曾有次重开时遇见江盼拿着账本去找江正,两人之间的氛围比陌生人还冷淡。看来要提高他们的好感值需要从改善他们的关系出发。
江明月在现代时便是孤儿,如今来了古代世界,难得有两个家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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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她一定要令一家人有个一家人的模样。
叶云说完还未来得及喝水,就被江明月的话吓得一激灵——
“走!我们去找我爹。”
“啊?”
“我自个去就行,你在这等我好消息。”
说着,江明月就跑出了屋子,她一路小跑至正屋却被告知“家主不在。”
去哪了呢?
“按例,家主在每月十五都会去祠堂祭拜夫人。”
听嬷嬷说完,江明月刚想提起裙子去找江正,忽得又想到了江盼,于是她顿住脚步认真问:“奶奶,我姐姐回来了吗?”
听到江明月这句称呼,嬷嬷当场一顿,立刻俯身摇头,“二小姐,老奴可使不得这个称呼,你叫我嬷嬷就行。至于大小姐,我今日还未看到她的车马回府。但今日月中需要查账,大小姐一般都要戌时才能回来。”
而眼下申时刚过,距离江盼回来得时间还差得远。
江明月有礼貌地道谢后就急忙朝祠堂奔走。
祠堂周遭干净的似乎不着一缕尘土,但这附近一个奴仆也没瞧见。江明月放慢脚步,一步一迈腿,步步落地皆有声响能清晰可闻。
等她迈过圆形拱门后便能一清二楚地听见江正絮絮叨叨的话语,蕴含了酒气也夹杂数不尽的后悔、思念。江明月的笑脸也逐渐耷拉,她也不由得难过——她记得江盼曾在她昏迷时念叨娘嘱咐她照顾好妹妹。越靠近祠堂。她倒是越想看一眼那个拼命生下她的女子,定是美好的模样。
“婉柔,你让我照顾好两个孩子,如今盼儿能独自掌控江家商号,就等月月嫁个如意郎君,我便能安心去见你。”
他说得恳切,明明话音后面还跟着笑声,可江明月怎么也笑不出来,相反,她撅起嘴就红了眼眶,鼻头变得酸痛,泪水使劲地冲击眼眶。但她憋了一路都没肯叫眼泪滚下,直到敲响了祠堂的门,直到江正转头看见两眼泪汪汪的她,这时她才肯放出哭声,任泪水坠地。
“爹。”江明月软乎乎地喊了一声便扑进了江正怀中,“爹,我方才午睡梦见阿娘了。”
听着江明月的哭腔,江正将她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他没有说话,而在听到江明月的下半句后喃喃出声:“你娘说什么?”
“她很心疼我大病一场,也很心疼姐姐这么小就要独自挑起江家商号。她还抱怨爹爹不抗事,爹爹如今不着调的样子真是算她年轻时看走了眼。最后,阿娘哭着跟我说一定要让我维系好我们一家人,虽然她不在我们身边了,但也希望我们一家人都很好。”
“嗯......嗯......”江正回应了几声,江明月立马就听出他也是动了情,应该是实打实听进去了。
随后江明月抹干眼泪,就离开了江正的怀抱。她盯着江正的眼睛郑重道:“爹爹,姐姐很辛苦,她才十四岁,却每每日出而作,日落未息。就像今晚,姐姐还在商号查账,我们是一家人,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江正的眉眼沾着酒气,但在江明月铿锵有力的话语声响起时也清醒了几分。他点头答应,随后便拉着江明月在跪拜白氏牌匾后离开了祠堂。
当他吩咐膳房做一锅补汤后,江明月立马叫停——“爹,你若是亲自给姐姐做,她定会喜笑颜开。”
11. 第 11 章
由于感动的劲头还未过,江正立马答应下来,为了彰显一家人的精神,江明月特意留下来帮江正打下手。她要是早知道江正会把膳房差点烧了,她绝对不会留下来等着仓惶逃跑的一幕。
但没办法,江明月只能一边掩着口鼻继续咳嗽,一边鼓励江正:“爹,一次的失败算不得什么,你这会这是把熬汤的坛子烧炸了。我相信你再进去准备一次定能成功熬制一锅美味的大补汤。”
一番鼓动人心后,江明月立即搬了张椅子放到了膳房门口。只见她义正言辞地叉着腰对江正说:“爹爹,我在门口替你把风,绝对不让别人知道你差点把膳房烧了。”
随后,江明月塞给江正一把折扇和一块湿抹布就把还在犹豫的江正推入了膳房。
一阵叮铃咣当的捣鼓声后,江明月终于看见若有似无得炊烟冒出膳房的烟囱。
江明月忍不住感叹:“不容易啊。”
半个时辰后,浓烟顺着江正推门是敞开的缝隙滚滚而出。正和叶云在膳房门口翻花绳的江明月赶忙拽着叶云走远,毕竟她可是呛过一次的人,本来身体就不好可别再难受一次了。
而叶云呢——忠心耿耿。他刚跟着江明月跑了几步,就想起自家老爷还在里面,于是叶云立刻折返。他跑进屋子发现江正一边用湿抹布捂嘴,一边对滚烫的陶泥锅束手无措。
叶云走到灶台边,拿了两块湿抹布就不慌不忙地抬着陶泥炉就领着江正回到了饭厅。
江明月看着叶云手中外壳发黑的陶泥罐,突然有些好奇江正到底煮了什么汤。到了饭厅,叶云就掀开了陶泥罐的盖子,说实话,江明月闻到这阵香味后确实更加期待这锅汤了。
汤里有一整只老母鸡,还放了虫草、人参等大补的食材。若是在寒冷的冬天来上这么一碗暖汤确实能滋润人心,但前提是汤好喝。
紧接着,江正就唤丫鬟拿来了餐具。他本想自己先尝一口,但看了眼自己过于黑黢的手还是决定先去处理自己的狼狈。
江明月则跑到了江宅大门处,算着时间,江盼也该回来了。提前在门口等她显得诚心,但她等了许久,两腿几乎站的发软,她索性将两手各自塞进对方的衣袖,坐到江宅的门槛上等江盼。刚至申时,江明月才隐隐约约地望见江家的马车从远处冒头,她来了兴致也终于知道电视剧中等人回家的高兴是真实存在的。
江明月站在门槛上对慢慢驶近的马车挥手,脸上张扬着灿烂的笑容,她高兴地呐喊:“姐姐!”
忽然,她的肩膀上多出一只大手,是梳洗干净的江正。他从正屋出来,老远就能眺望到自家的小女儿正坐在门槛上如同望夫石似得等着他的大女儿。他驻足观望良久,从心底觉得这个小女儿自从闹着要去寒山寺那日起就变得不一样,从前的她别扭,疏远,从不主动同他讲话,也从不会给下人好脸色。但如今的她真的不一样。
江正看着眼前的小女儿突然从沮丧中欢快地站起,又冲着远处呐喊,他也忍不住开心地走到门口。确实,马上就要到不惑这年的岁数,他都没跟两个女儿欢快地相处过。明月说得对,如果婉柔知道他这么多年都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下来,还没照顾好两个女儿,定会在他下去陪她时对他抱怨再三。
寒风朔朔,车内的江盼的贴身丫鬟芙蓉率先掀开门帘,提起挂在马车车框上的灯就扶着江盼下了车。
江盼在马车内就听到了江明月的呼喊,她起先有些惊讶,又特意透过车窗的缝隙去看外面是否真的有江明月的身影。确定无误后,芙蓉阴阳怪气地嘟囔了句——“二小姐这般刻意,想来找小姐没有好事。”
江盼不置可否,眉间的惊讶多了丝喜悦——回顾她掌管江家商号的过往八年,这是头一回有人等她回家。虽然她的期待早已随着时间堙灭,但如今也确实是重新长出了萌芽。但愿这次等待别无目的。
江明月见江盼神色疲惫,她快步上前拉住江盼的手,“姐姐,爹给你煮了暖汤,整整煮了一个时辰的汤,你一定要去尝尝。”
闻言,江盼神色一顿,她抬头看向江正,见他微笑点头,眼中终于蕴含了几分怜惜。江盼的眉眼渐渐温和,她从丫鬟手中拿回提灯示意芙蓉先回去,而后她便任由江明月牵着她走向饭厅。
芙蓉自然是不放心居多,毕竟先前这个江明月找自家小姐都是求她拨银子或是求她为她的过错擦屁股,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硬生生在芙蓉的脑海中雕刻上殷勤背后的诡计。再加上她家小姐不比江明月,这个江明月仗着和先夫人长得神似,家主易见之生怜,而她家小姐到如今能在江家商号说一不二全靠小姐自己辛苦历练而得。就因这两点,芙蓉便看不惯江明月。
但就算她对江明月感到厌恶也只能眼睁睁地盯着自家小姐和江明月以及家主向饭厅走去。
至于江盼,从见到江正也在门口等她起,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掉下来过。江明月从江盼越攥越紧的手就可以感受到江盼很怕今晚只是一场梦幻泡影。渐渐地,江明月也突然很怕今晚的温情都是虚无的假象。感觉不真切,江明月将之认定为血缘的影响,毕竟是一家人,也幸好江盼今年才十四岁,还是需要亲情的年纪。
江明月也需要,所以她格外珍视今晚的一切,就连江正的汤,她也得把关。所以,她偷偷吩咐叶云去酒楼买了锅好喝的汤,就怕江正那锅褐色的补汤难以入口。
只不过江明月没让叶云把江正的汤撤了,毕竟是他辛苦熬制的杰作,闻着也不错就是从视觉上看去磕碜了些。
三人来到饭厅,看着桌上的一锅汤和已经盛好的三盅汤,江明月立即解释:“姐姐,这锅大的是爹爹熬的,但我怕你看了不敢喝,所以就派叶云去酒楼买了其他的。”
江盼点了点头,随后就在两人的期待下舀了一勺江正做的汤。
那汤还冒着温热的白雾,江盼盛了一整碗,浅尝一口后便仰头一饮而尽。见她这么痛快地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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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江正不禁感动,他立马又给江盼盛了一整碗,还特意给他自己和江明月也盛了一碗。
江明月盯着褐色的汤底沉着几块鸡肉的同时漂浮着几片油晕,她半信半疑地舀了一小勺,浅尝即止后不得不对着江盼竖起大拇指。至于原因已经被刚一碗闷下的江正蹙着眉脱口而出了——“呸呸呸,这也太苦涩了,又油又苦。”
江盼含泪笑着将第二碗喝干净,嘴上呢喃着:“谢谢爹。”
此话一出,江正不由得神魂一怔,见江盼泪水滚下,江正也不禁红了眼眶,他动情感慨:“这还是在你娘过世后,我第一次对你尽到照顾的责任。以往的种种确实是爹的不对,我太想你们的娘了,我太想把你们都安排好,而后我也好尽早下去陪你们娘。”
江正说着声音一顿,江明月抬头看他时,他已经泪眼朦胧却仍试图张嘴再解释些什么——
“但,时间会一直流逝,婉柔走的时候我只想到了要早些下去陪她,却没顾得上她让我照顾好你们,而让你们能够自力更生或是在以后嫁个好人家已经是我逃避责任的表现。月月今日同我说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婉柔还在会怎么照顾你们?她那样细心体贴,或许会让你们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许也会在你们身边呵护备至。总之,不论是哪一点,我都没做到。”
江盼抹掉自己眼角的泪花,撮了撮鼻子,嘴唇几番努动才堪堪说出口几句——
“爹,都过去了。这家就剩我们三个人了,往事不论,就一起向前看吧。”
闻言,江正眼眶周围的泪水愈发浓郁,江明月见状也不由得煽情连连。而后,江盼和江正聊了好多,江正几乎是从江盼记事起聊到了最近,江明月偶尔附和几声,但渐渐的,他们就聊到了商号上的诸事。江明月听不懂便觉得无趣,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当然,她能安心入睡的前提是好感值的提升。经此一事,江盼和江正的好感值已经提升至:20(略微亲近)和50(呵护关爱)。
但江盼的好感值还是低的,江明月岁不明白其中原由,但也清楚江盼经历的整整八年的孤苦不是一顿暖汤能解决的。
既如此,那她就再对江盼好些,久而久之她自能被感化。
但或许照着如今的态势推演,等到她十五岁时,江盼和江正对她的好感自然能提高至一个较高水平。
想到这里,江明月继续在床榻上滚了几圈任由太阳把她裹挟。最后,她发觉这时间实在漫长,于是干脆对AI吩咐道:“直接去到十五岁吧。”
说完,江明月突然想到一条捷径,于是她试着和AI打交道:“AI哥,我能不能直接去到寿终正寝的那天?”
AI声头一回严肃地传来:“亲,不行。可以回溯时间,但不可穿梭到未来的时间点。所以只能去到十六岁时你已经推进到的那一个时间点。”
江明月撇嘴认命,随之而来的便是十五岁及笄之日的晨光。
12. 第 12 章
江明月睁眼后的头等大事便是起身小跑至梳妆台前,观望着铜镜中自己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容貌,江明月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再掐一把她这婀娜多姿的杨柳腰,人生头等幸福莫过于此——睁眼醒来从小可爱变成大美人。
第二件事是查看江正和江盼的好感值:分别是80(疼爱有加)和50(情同手足),结论便是江盼的好感确实难提高。
但没关系,距离十八岁还有一年时间,她一定要找到一个比苏执筹更合适的夫君。
还没等江明月想好该如何行动,房门就被人敲响,入内的是苏木。江明月欢喜地看向苏木,忍不住寒暄:“好久不见呀。”
苏木则是被她这句话弄得一头雾水,她不是昨晚还跟小姐一起吃过晚饭吗?但苏木没有反驳,毕竟自家小姐本就是这样神神叨叨地姑娘,整日里都说些她听不懂的话。跟了小姐足足六年,苏木也见怪不怪了。
而江明月趁着苏木为她梳妆的时候忍不住多想——八岁之前都没遇见苏木,那她又是怎么碰到她的?想着想着,江明月忍不住透过面前的铜镜打量苏木的面容,不得不说和苏田还是有几分相像的。于是江明月轻轻出声:“苏木,你回去看苏田了吗?”
苏木微微一怔,果断地摇头,“从六年前他们将我偷偷卖给人牙子的时候他们就不是我的家人了。”说着,苏木悄悄红了眼眶,委屈地嘟囔:“小姐,你将我从人牙子手中救出来的时候还说以后你会是我的家人,如今为何要这般问。”
她说得委屈,泪眼朦胧间泪珠哗哗直下。尤其是在江明月转身将她抱入怀中时,苏木哭得更大声了。而江明月虽从苏木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经过但也十分自责,她小心翼翼地拍着苏木的脊背,轻声安慰:“好苏木,别哭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问了。”
江明月哄了好一会才令苏木不再哭泣,她本想找个借口,但发现自己实在寻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理由,只好一味地道歉。
今日是江明月的及笄礼,江正和江盼早早吩咐家中的下人将江宅装饰上彩灯,请来了与江家交好的几家好友、领里街坊等人,备上了玉簪、甜酒、肉脯、肉酱。江明月一早换上了短襦和小口裤,苏木为她扎好总角便领着她去了主院。
宴请的亲朋好友早已入座,江正坐于高堂之上,江盼立于江正身旁,两人温柔地注视着江明月,等她在穿过众人的目光走到他们身前。江明月按照苏木絮叨一路的规矩向上座的二人跪拜行礼,之后便是主宾为及笄之女簪发。
主宾一般由族中的女性长辈充当,但今日为江明月簪发的是江盼,她从西侧走至江明月身前,俯身将江明月的总角绾成髻,“阿娘走得早,你说过长姐为母,我便替你谢绝了旁支的长辈,冒然充当了你的主宾。”她说着,好看的发髻已经成型,而后江盼拿起丫鬟呈上来的玉簪,插入江明月的头发,固定住了发髻。
加笄后,江明月便跟着苏木回到房中换上了宽袖襦裙,样式精致,袖口绣着花纹,肩颈处的布料用的是用的是月白色的浮光绮,下摆则是灵动十足的藕荷色锦罗布料。不仅换上了更为奢华的襦裙,苏木还为江明月上了一个淡雅的妆容。梳妆结束后,江明月便回到了正厅,这回那群亲朋好友脸上的惊叹的神采更为明显,若说未施妆的江明月穿着童子服时像是一朵出水芙蓉,那她这会儿便是一朵娇艳的牡丹,引得众人的目光齐聚一处。
就连天空也好似送来了祝愿,本来白云漫布的天边随着江明月的脚步渐渐褪去了云彩,只剩骄阳高挂相伴佳人。
江明月向江盼敬上甜酒,待江盼浅尝一口后便拿过丫鬟递上来的祝词。
“江家次女,江明月,芳年十五,值良辰吉日于今及笄,始加簪笄,以成人伦。愿尔自此:奉亲以孝,奉娣以和,待闺以静,出言以谨,以妇德为本......”
总之,江盼的祝词硬生生地念了一刻钟,江明月也就这般跪了一刻钟,至于祝词的内容江盼念一句,江明月忘一句,但这些祝词的意思基本上都是要求女子遵循妇德,守女则的规训。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女大,这些早已被打为糟粕的事物,她才不会往心里去。
至于今日,除了穿上一套漂亮的衣裳外,简直是江明月的受难日。正院中摆好的席宴是供亲朋好友吃的,而她只能和苏木还有叶云窝在自己的院子吃着不咸不淡的四菜一汤。
虽然味道不错,但江明月瞧见过席面上十来种菜品,对比之下,她顿时对这四菜一汤失了兴趣。
于是江明月不怀好意地盯着苏木以及从耳房赶来为她庆贺的叶云,她刚想开口道出自己的提议就听见靠近主院的墙头处传来一阵骚动——
“你踩稳没?”
“稳了稳了,你快站起来。”
“轻声点!要是被里面的仙女听到了,她定会被你吓跑。”
......
不仅江明月听到了,苏木和叶云也同时放下了碗筷。三人同时向白墙看去,只见一颗脑袋偷偷摸摸地探出墙头,正巧对上三人的目光,而那探头的少年却一时怔愣,直勾勾地盯着江明月的笑颜吃惊地晃了神。直到叶云故作凶狠蹭地站起时,那少年才回过神,慌忙地低下了脑袋。紧接着,传进院子地就是一阵重物砸地的声响。
“嘿嘿嘿。”苏木捂嘴嬉笑,江明月一把拉着叶云的胳膊将他摁回石凳,别有一番滋味地猜测:“他们该不会是摔倒了吧?”
闻言,苏木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江明月也架着笑容,而她一转头却见叶云直愣愣地捏着木筷,耳尖连带着脖颈都呈现通红的状态。江明月哪会不知道这是为何,她立刻发觉自己的动作不对,赶忙收回她摁在苏木胳膊上的手——完蛋,忘记她已经及笄了。
之前还是单纯的玩家时,这副倾国倾城的容貌配的都是红颜祸水的buff,叶云不会也像那几个少年一样吧?
江明月逐渐埋低了脑袋,时不时还偷瞄叶云几眼,心中早已乱成了麻团。要知道,她在经历八岁时的那几件事后就把叶云当成了好兄弟,最多也只能是好哥哥啊!
但江明月也没有无奈太久,趁着天色尚早,江明月一把抓起苏木的胳膊,这突然一举立刻吓了正埋头吃饭的苏木一大跳。
“走,我们出去玩。”
苏木很快就答应了,但叶云却慌忙地劝解:“小姐,都快到下午了,要不然明日早晨再出去?”
“不必,我现在就要出去。”江明月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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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拉着苏木走向后门,眼看叶云要跟上来,江明月立马转头对他说:“叶云,你留在家里,万一我姐姐或是爹爹来找我,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明晃晃的借口,就连江明月自己说完都忍不住心虚——她自从有了叶云,哪回出门会派人告知这两位。想来叶云也能清楚是她故意要和他疏远了。毕竟江明月只把叶云当朋友,万一越界......绝对不能越界,所以她要对他有所疏远。
至于夫君人选,不能是陈民这个妈宝男,也不能是王福才这个家暴男,更不能是苏执筹毕竟还没焐热他,他又会杀人,主要是会杀她。
所以她要挑一个长相俊俏但忠厚老实且表里如一的善良的好人,其实这标准很简单,概括下来就是个正常的帅哥。
江明月拉着苏木从江宅后门偷偷溜出,而后就穿过了小巷来到了大街上。
苏木见江明月每走一步都会惹人注意便忍不住询问:“小姐,我们去哪啊?”
见苏木有些胆怯地打量着四周的人群,江明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我们去酒楼先吃顿好的,随后我就要去挑一个夫君。”
“挑夫君?!”苏木立刻瞪大了双眼,她对江明月脱口而出的话语简直不敢相信,但在大街上又只能压低声音,“小姐,万万不可,姻缘一事需由父母双亲经媒人牵线搭桥才能进行,若是小姐一人独断恐惹非议。”
闻言,江明月立马宽慰了苏木几句,她就怕苏木继续絮絮叨叨地说下去,这小丫头一张嘴比江盼还能叨叨。
刚到酒楼,掌柜带着伙计就跟见了财神爷似得来到江明月身前,“小姐,打尖还是住店?今日的炙烤羊肉鲜美无比,大堂中央还有舞姬表演。”
江明月爽快地拿出一枚银锭,“要一件雅间。”
而掌柜却哀声惋惜:“小姐,今日雅间没有了,只能扰烦您在大堂入座。”
闻言,江明月顿时敛眸,她可没心思和这个鼠头蛇心的家伙玩心眼,明明她刚刚老远就看到二楼还有几间雅间的窗子没有亮烛灯。掌柜这般做分明是想借她的容貌揽客,平常江明月还能忍下去,但今日是她的及笄之日,而且大堂中这么多男子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让她怎么泰然处之?
江明月也故作惋惜,眼疾手快地将那枚银锭从掌柜手中抽回,哀叹:“那我只好去别家酒楼问问有没有雅间了。”
这下那掌柜急了,毕竟是生意,还是一锭银子的生意,他总没有不做的道理。
于是掌柜连忙恍然大悟就像是突然想到一般,“哦!我想起来了,今日有位贵客定了我们的掌灯台,但过了时辰还不见踪影,要不小姐就入座掌灯台可好?”
江明月顺着掌柜指向的三楼,那处有一方浮空的台面连着三楼的走廊,用红纱与外界隔绝,从外面看去最多瞥见朦胧的身影,也还行,主要是看大堂的表演格外方便。
“行,就掌灯台吧。”
江明月答应了,但掌柜又装作为难地搓了搓两根手指,呵呵地笑道:“这掌灯台视野极佳,但费用嘛,这一锭银子还不够,需要两块。”
“哈哈。”江明月扯了扯嘴角干笑几声还是掏钱上楼了,毕竟她江家除了有钱也没别的了。
13. 第 13 章
江明月与苏木正对而坐,这边江明月已经点好六个荤菜和三个素菜了,苏木才开口询问:“小姐,你觉得这道百合山药汤如何?”
江明月摆了摆手,立刻点头应和:“行,再加上这道汤。”
一旁的丫鬟看了眼手中的点菜板,又瞄了眼江明月二人的身板,笑吟吟地确认:“这里一共十道菜,两位确定吗?”
“嗯!先这些吧,若不够吃我们会再点的。”江明月认真回答,而丫鬟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分明是怕这两个姑娘吃不完的意思,这两个姑娘能有多大的胃口,怎么可能十道菜还不够吃?
不过,客人都这般肯定了,丫鬟也不再做过多的置喙。
没过多久,江明月的目光便被一楼的舞娘吸引了。她身着红纱舞裙,身下的舞台倒是别有匠心,是鼓点所作,舞娘每踏一步,鼓点便响一声。不愧是京城第一酒楼,舞娘踏响的咚咚几声竟连成一支乐曲,有舞有乐难怪白日的客人比其他酒楼的客人多出一倍。
此外,这家酒楼装设奢靡,菜价昂贵,能在这家酒楼消费的非富即贵,难怪雅间多于一楼散座,原来都是给大人物准备的,难怪掌柜不肯把二楼雅间给她呢。
等菜上齐后,江明月和苏木便开始敞开肚子吃,埋头吃了一会,江明月总算满足,她抬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刚准备喝下就见苏执筹从自己眼前走过。看着他阴郁的侧颜,江明月忍不住呆愣片刻,幸好隔着红纱,苏执筹或许在专心走自己的路所以没瞥见她的身影。但就算让苏执筹瞅见了,可能也认不出她是江明月,毕竟距离寒山寺那次已经过去七年,她如今的模样和幼时相比根本不是一种风格。如今美艳娇俏,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翘鼻红唇点缀着脸庞的瑰丽,而幼时的她只是可爱。更何况苏执筹冷心冷情,应该不记得她了。
以防和苏执筹碰见,江明月立即将自己的钱袋解下放到桌上,语重心长地嘱咐苏木:“我先走一步,你吃好了便用这钱袋里的银两结账。”
说完,江明月掀开红纱便打算偷摸着下楼,但方才苏执筹走得也是这个下楼的放下啊。
想到这里,江明月扶着楼梯扶手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回到掌灯台,再等会。小心谨慎总不会错的。
只不过,还没等她转身,她的脖颈后突然一疼,紧接着她的眼皮顿时紧闭,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下她的意识很快就消散了。
再醒来时,宋听雨就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捆住了,而且还被人点了哑穴,怎么张嘴大喊就是无法出声。但她如今被人捆在床上,看这奢华的雕漆大床,显然她还在这家酒楼中。只不过谁会绑她!
本来还在生气的江明月忽得听见外间传来的声音便收起了怒火,她连忙侧耳倾听,满脸好奇。
“大人,私盐一事小的确实不知啊!”
哆嗦的声音刚落不久,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陡然响起:“赵大人亲眼见你深夜赶赴陵县,除了私盐走运一事,难道左大人还有其他要紧事?”
听着言语是随口一问,但话语刚落便令人毛骨悚然。江明月可太清楚了,第一次被这道声音恐吓时,她立刻被AI通知苏执筹想杀她。
苏执筹绑了她!
为什么呀!
江明月蹙紧眉头,翻滚了几下后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结果这汗不但不臭甚至冒出一股幽香。就连折腾半天无果的江明月也忍不住侧过脑袋埋进自己的颈窝嗅一嗅——是果酒的香气还夹杂着蜜桃的甜蜜。
不知不觉间,外间的声音顿时停止,江明月忍不住在心下嘀咕:“怎么这红颜祸水buff早不发作晚不发作,偏偏跟着汗水一同流淌。谁家美人体香如此浓郁?!”
江明月顿时向外间探了眼,见外间仍旧无声,她立刻蛄蛹到床榻内侧,试图把汗揩到被子上,毕竟黏黏的也不舒服。然而,霎那间隔绝外间和内间的屏风忽得被溅上几道血渍就如同在屏风上绽放的血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重物倒地的声音还夹杂着利刃归鞘的干脆声。江明月转头一瞥就看见这番惨状,吓得她赶忙一动不动地装睡。
没过多久,就有开门声传来,好像还有好几个人走进来了,之后又出去了。
江明月不敢动弹,等了很久直至周遭彻底无声,她才敢悄悄地眯着一只眼从眼皮之间的缝隙中看向周围。
只瞄了一眼就见苏执筹正笔直地站在一旁拧着眉心敛眸盯着她,她一睁眼恰好和他眯起的凤眸撞了个正着。江明月只好两眼紧闭,他刚手上沾血,她可不敢惹他。
只听苏执筹突然挤出一声笑哼,随后便听他吐出三字:“江明月。”
此时被喊出名字的当事人正满脸挣扎地翻了个身,可惜手脚被捆,翻不过去。于是,她只好垂着脑袋死不睁眼。
可没想到,苏执筹直接上手掰正了江明月的脑袋,随后一道冰凉感突然抵住她的脖颈,江明月苦笑地扯了扯嘴角,不得不睁眼。江明月瞥了眼苏执筹的右手,他把手中拿着的冰凉遮挡得严严实实,江明月怎么瞄也瞅不见。没有犹豫,江明月顿时装作委屈地逼出几滴泪水逗留在眼眶中,为了搏得生机,江明月用脸颊蹭了蹭苏执筹的手腕。苏执筹一激灵,眉心皱得越发紧,随后他便用左手在她的肩膀处点了几下,江明月张了张嘴就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于是她立马可怜巴巴地提醒道:“苏执筹,你说过不会杀我的。”
苏执筹却还是将那块冰凉抵在江明月的脖颈,他威胁似的开口:“跟我做什么?”
江明月当即摇头,“我只是要离开,没想过跟着你。我发誓,你不信就放我走,我一定不会再回来。”
“江明月,我不傻。”说着,苏执筹又俯身凑近了江明月,可却突然直直地砸在了江明月身上。
苏执筹的额头正好对着江明月的脸颊,也不知是她红温了还是苏执筹的体温烫人,但看他双眼紧闭的模样,江明月只能相信是后者。任他一直躺着可不行,毕竟压的是她,苏执筹不轻,要是他一直不醒,说不定她也得陪他下地狱。
“来人啊!救命啊!”江明月呐喊了几声,她听到屋外传来脚步但又没人敢进来,于是江明月只好大呼:“是你家大人要死了!苏执筹要死了!”
江明月刚喊完,苏执筹的唇瓣微微颤抖,紧接着他就捂上了江明月的唇可等他想使劲起身时却发现身体无力。好在屋外的侍卫已经因江明月的呼喊已经进了屋,江明月一眼就认出这侍卫是当初在她大婚之日来迎亲的那人,也是苏执筹的亲卫——风青。
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代表。
“你家大人晕倒了,都快把我压垮了。”
闻言,本来满脸震惊的风青赶忙扶起苏执筹,而苏执筹都已经成了这个模样还不肯放开她的胳膊。风青见状只好瞥了眼江明月,而后秉持一副理所应当的气度一边牵着捆住江明月的绳索,一边半扶半抗着苏执筹就出了门。
风青将苏执筹和江明月安置在了同一辆马车内,江明月不能动弹只好任由晕倒的苏执筹靠着她的肩膀。江明月跑也跑不了,想使坏却有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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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只能暗戳戳地对晕倒的苏执筹说:“苏执筹,你真的不能杀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又保证了一次。然后这回算是你欠我,如果以后我有危险,你要救我。你还不说话,我也当你答应了。”
果然晕倒的苏执筹一言不发,江明月忍不住笑了笑,紧接着她就试图挪动身子,主要是左边的肩膀被苏执筹压麻了。可她稍稍一动,苏执筹抓紧她胳膊的力道忽得加重——江明月顿时惊讶地垂头瞧他的脸,眼睛还是闭着的呀,难不成是装的?
但也不想啊,身上的温度这么高,应该是发烧了但还有点意识。这不就说明刚刚她讲的那些话,苏执筹都听见了,既然没回答那就是答应了。江明月渐渐心满意足,直接悄悄握住了苏执筹的手,以行动直接告诉他——她还在。
等江明月昨晚这番举动后,苏执筹的好感值直接升到了6.
巨大的进展!
江明月顿时喜上眉梢,但没过多久她就笑不起来了——该死的忠心耿耿!
到了苏府门口,风青推开车门便看见江明月厚颜无耻地握住他家大人的手,他立马急了,蹙着眉头就要上前分开两人,结果风青刚拽住江明月和苏执筹的胳膊,苏执筹就发出一道啧声。苏执筹不满,风青自然不敢再轻举妄动,所以他将江明月和自家大人一同送入了大人的卧房,顺带还请来了大夫。
大夫一进门就看到令人闻风丧胆的苏首辅晕倒在床右手却死死拽住了一个被捆住的女人,本以为这刽子手杀人不眨眼且不近女色,没想到是已经心有所属——果然是个绝顶的美人。
江明月尴尬浅笑,挪了挪自己的位置给大夫空出了块地方供他为苏执筹诊治。
诊治、抓药、熬药、喂药,一系列差事做完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天都黑透了。
江明月几乎是睡了一趟整觉,才腿麻得醒来了。
等她醒来时,身上的绳索已经被摘掉了,而且还躺在了床上,苏执筹的床!苏执筹呢?
江明月这么一想,立刻吓得一激灵,一溜烟时间就坐起了身。
只见苏执筹正在书案前翻看折子,就这昏黄的烛灯,他眉眼间的疲惫清晰可见,病了看上去更为柔和。
一旁的衣架上还搭着一身衣裳,是苏执筹白日里穿的那套,他竟然在她睡着时还换衣服了。但这套被换下的衣袍上氤氲着一团水渍,苏执筹爱干净,莫非是风青在喂药时不小心倒在他身上了?
江明月没有说话,揉了揉腿就要下床。天色已晚,她该回去了。
“去哪?”
苏执筹突然开口,江明月疑惑地转身看他,“回家。”
她回答得义正言辞,说完就继续往前走,拉开门,门口的风青突然执剑挡住出路。就在江明月困惑时,苏执筹已经走到她身后,她一转身刚要质问便撞上了苏执筹的胸膛,除了硬还有痛。苏执筹一把摁上房门,随后门关了,江明月的手顺势被擒住了。
“做什么?”江明月厉声质问,身子却瞒不住她心底的惧怕,一步步后退,苏执筹却步步紧逼。只听他俯身冷笑,冰凉危险的气息一瞬间将她全身包裹——“想走?”
江明月咽了咽口水,她抵在门上,身前便是火热的苏执筹,身后又是坚硬的木门,进不能进,退不可退,她也只能点头回应。
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颇具风情的桃花眼沾上泪水就如同酝酿着花蜜的牡丹花,嫣红得令人心生恶念。
“江明月,我不准。”
“!唔......”
14. 第 14 章
江明月立马急了,使出浑身力气推开了苏执筹。
“呸呸呸,你喂我吃的是什么?”
苏执筹看戏似的挑眉回答:“毒药。”
江明月目瞪口呆,掐着自己的脖子弯着腰就想逼自己吐出来,但怎么干呕也吐不出来。甚至致使她双眼发红,江明月抬起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苏执筹,下颌角不住地挪动,嘴上叫嚣着:“苏执筹,我要死,你也别想苟活!”
说着,江明月抡起拳头就朝看戏的苏执筹扑去,她的举动突然,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苏执筹扑倒在地。可惜没等江明月的拳头碰到苏执筹的脸,她的手腕反被苏执筹钳制,“要发疯?我成全你。”
话音刚落,苏执筹仰头咬住了江明月的手腕,江明月疼得挣扎大叫但这厮咬得太狠,当他松开时,江明月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两排整齐的血淋淋的牙印。
江明月吸溜着鼻涕,抹了把眼泪就咬牙盯上了苏执筹的脖颈,她一把扯开身下人的衣领,对着他的脖颈就要下口,但身下人一动,江明月只咬住了他的颈窝。片刻后,江明月抬起头,唇瓣上也染上了血渍。而她则是噘着嘴似乎在夸耀自己咬得更狠。
“春风楼里听到的事别说出去,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一个月后你就别想要解药了。”
闻言,江明月忽得满脸委屈,“那你现在不给我解药吗?”
“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毒性才会发作,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一个月时间到了,我会派风青给你送药。”说着,苏执筹的目光从江明月脸上挪至下方,“还不起来?”
既然苏执筹给了台阶,江明月也就顺势而下了,她踉跄着起身,健康值果然下降了。原本45的健康值,靠着练了几天强身健体的功夫提升了1,这回被苏执筹一咬,直接恢复到了原初的45。
江明月喘着粗气,愤恨地瞥了眼苏执筹便转身离去。
这回守在门口的风青没再拦她,江明月本以为可以一路顺畅地离开了苏府,但走到半路时,她忽然想起苏府距离江宅足足跨越了半个京城。天色已黑,如果真要她靠着双腿走回去或许要等凌晨才能到家。
做人嘛,要能屈能伸。
江明月抿了抿唇,立马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转身就朝苏执筹的卧房走回去。
门口的风青已经离开了,苏执筹的房门也已经合上。毕竟是求人办事,江明月乖巧地敲了敲门,半晌也没得到回应,于是江明月直接推门而入。
江明月环顾了一圈都没见到苏执筹的人影,她随意坐到了椅子上,打算安分地等苏执筹回来。想来他这种大人物,按照小说剧情来说都会在屋内设一个暗室,而她本来就因为听到苏执筹杀人而被喂了一颗毒药。若她真的误打误撞发现了苏执筹的暗室,他还不得直接把她干掉。
生活不易,安稳为上!
江明月呆坐了片刻,就见苏执筹湿着发尾从门外推门而入,一身松松垮垮的里衣,白净的胸膛看着还挺结实。
“你怎么还不走?”苏执筹冰冷的声调直接拽回江明月的意识,江明月没急着犟嘴,而是恢复方才打算求人的楚楚可怜状,“苏苏,月黑风高,江宅距离苏府太远了。我走不动,你能不能派人驾马车送我回去?”
江明月虽说语气像是乞求,但她的目光早已将苏执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苏执筹矗立在原地盯着江明月不怀好意的眼神,他的眉心越拧越紧,“没胆走夜路,色胆却大。”
江明月缩了缩白皙的脖颈,甜甜一笑,“毕竟苏大人长得是真得好看,身材也好......”说着,江明月的目光持续向下,话语也随之渐渐变了味,“除此之外的其他东西,我就不清楚了。”
她刚说完,背后就传来一阵嗤笑声,江明月转头一看,风青已经站在了卧房门口,他被苏执筹瞪了一眼,当即憋笑着转身面对走廊远方。
等江明月再转头回视苏执筹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黝黑,本来因打趣她而勾起的嘴角早已耷拉得不成样子。
“风青,你送她回去。”
闻言,江明月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跑跑跳跳地跟着风青走了。她就怕再多呆一秒,苏执筹就后悔了。毕竟他看她的目光着实令她摸不着头脑,一会是暗暗的欢喜,一会又是想杀人的凶狠。
不管是欢喜还是凶狠,江明月都不要,这一次她谁也不选,一定要精挑细选一个善良的帅哥安稳度过这一生,只要达到寿终正寝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上了马车,江明月也没闲着。她拉开马车车门,靠在车门上和风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风青,你是什么时候跟着苏执筹的?”见风青不语,江明月立即说道:“我七年前就认识苏执筹了,那时候还没你呢。”
江明月这般激将,风青赶忙争辩:“那我也陪了大人整整五年,这五年里也没你。”
“呵,我能叫苏执筹为‘苏苏’,你能吗?”江明月扬扬得意地翘起嘴。
风青不甘示弱,立马回怼:“你那是不受礼节,也多亏我家大人不跟你一介弱女子计较,否则你直呼当朝首辅......‘小名’,我家大人早就能命人打你十大板。”
“直呼小名怎么了?更何况‘苏苏’二字是我给他取的称谓。”
见江明月满脸无所谓,风青已然面红耳赤,撂下一句——“你惹得大人不高兴,他自然能打你。”他就不再多言,所谓是“不与小女子争是非”,是他家大人告诉他的。
半个时辰后,马车就抵达了江宅门口,苏木和叶云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待,见江明月从马车上下来,两人格外欣喜。
“小姐,你去哪了?急死苏木了。”苏木一把抱住江明月,诉说自己的担忧。而叶云则是以担忧的眼神望着江明月,口中也说着和苏木差不多的话,只不过没有苏木说得露骨,毕竟江明月正午时才刻意疏远过他。
“好啦好啦,别担心了。”江明月拍了拍苏木的脊背,顺带对叶云投以放心的微笑,随后三人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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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江宅。
只不过,这回江明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要回她的小院就要经过正厅,而此时江正和江盼正端坐在正厅——她偷跑出去的事估计整个江宅的人都知道了。
“过来。”江正肃声大喊。
江明月瞥了眼身边的苏木和叶云递来保重的目光后,只好怯怯地走到江正和江盼身边。
江明月作势就要跪下,江正见状赶忙就要起身扶起江明月,只不过他被江盼瞪了一眼后便踌躇地重新坐下,再看一眼跪着的小女儿,江正还是不忍心地摆了摆手,“坐坐坐,不是生死大事都无需下跪。”
他刚说完,江盼立刻蹙眉对江明月质问:“要真是事关生死,你再跪还来得及吗?”
江明月瘪了瘪嘴,若非无泪,对面的二人还真要被她这副氤氲着委屈的神态骗了。
“姐姐,爹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我很惜命的!”说完,江明月就忍不住在心底感慨:惜命是一回事,运气不好又是一回事。若今日不出去就碰不着苏执筹,也便不用被他喂下毒药。幸好一月后能拿到解药,不然她定要再重开一次。
二人絮絮叨叨地批评了江明月好一会,江明月一直垂头不语,她不曾反驳一句,虽大半话是左耳进右耳出,但也听进去不少教训。到最后,就连江正也有些敷衍,江盼说什么,江正都会“嗯”一声。
大概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江盼的账本还未和江正对好,于是就打发江明月回屋休息了。
听到放行的指令,江明月顿时乐开了花,蹦蹦跳跳地就领着苏木和叶云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本来苏木和叶云还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江明月为了不让她们担心,还是将方才应付江盼和江正的话对她们也说了一遍——
“我从春风楼离开后就去了戏馆看戏,可热闹了,所以就一下子没注意时间。但好在有好心人乐意搭我一程送我回来。”
苏木显然是相信了,但叶云仍是忧心忡忡,江明月不知道的是,在苏木只身回去后,叶云知道了江明月未回来便跑出去找她,他将春风楼附近几个地方探了个遍,就是没发现江明月的身影。他探寻过的地方包括江明月口中的戏馆。
或许不是同一个吧,叶云这般安慰自己,转头望向窗外,他见正屋的烛灯还亮着也便放心许多。幸好小姐回来了。
而正屋中的江明月正捣鼓着自己的全数家当,心下已经盘算好,若是以后她看中的好人愿意入赘,她便将他娶进江宅。若是不愿,她要么换一个愿意的,要么嫁过去。反正只要手中的银子够多,夫君人好,她自然能过上衣枕无忧的富贵生活,寿终正寝当然就不是问题。
可惜,江家是有钱,但好人难寻,特别是真正疼惜她的好人。在现代时,她可没少刷到婚前婚后表里不一的男子,而那些陈民、王福才表面名声不错,等她真的进了他们的家门才发现都是龙潭虎穴,一个暴力妈宝男、一个猥琐家暴男。
“唉,男人啊,人心叵测。”
15. 第 15 章
一觉醒来,烈日已经高挂,佳肴的香味不断从窗子飘入屋内,萦绕满屋时,江明月终于忍不住坐起身。
稍作洗漱后,江明月拉开房门就见苏木和叶云坐在庭院中的石桌椅上等她用午膳。
四菜一汤,都是江明月爱吃的菜。江明月本来准备下午上街逛逛,但没等她走到正门就被江正叫住了。
“月月,过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江明月示意苏木在原地等她,随后便小跑跟上了江正。
两人来到江正的屋子,江正将桌上的三幅画轴一一展开,江明月扫了几眼三张画像中,中间和最右侧的两人都算得上清俊,最左侧的则是普通颜值。
江正见江明月眼中丝毫没有对这三人产生兴趣,他板起脸严肃地咳了两声,随即摊手介绍:“左侧是你张伯伯的儿子,张家和我们江家同为商户,我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你若是嫁到张家,那就跟我们家只隔了一条街,回家也方便。而且你张伯伯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往后婆家想来不会给你难堪。”
江正说了一大串,江明月都仅是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江正瘪了瘪嘴,无奈地指向中间那位,“这位容貌上成,还是个读书人,秀才出身,只可惜家道中落无财力再往上苦读,于是只能在西街开了家学堂,做个教书先生。他文质彬彬,只可惜身子骨差了点,加上父母双亡,家中无长辈帮衬,家境也比张家差上许多。”
闻言,江明月来了兴趣,身子骨差便动不了手,不可能家暴,父母双亡也绝了妈宝男的可能。江明月站起身,撑着笑脸发问:“他叫什么?”
“陈昭。喜欢文质彬彬的?”江正见江明月来了兴趣,他也十分欣喜,赶忙拎起画像坐到江明月身边供她好好观赏。
“如此良人,就他了。”说着,江明月殷切地恳求:“爹,你能不能问问他,可不可以入赘江家啊?”
江明月问得大胆,江正也顿时黑脸,语气瞬间急促:“他虽然家境不行,但人家已经考取功名,做了秀才,虽然现在只是个教书先生,可怎么着也是士籍。我们商户就算再有钱,能嫁入士籍之人也算是高嫁。你还想强求人家入赘?你怎么想的?士农工商,我们商户居于底端,走出去都要被人瞧不起。你要是嫁给陈昭,以后就算穷困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可他越这般说,江明月越是不认同,甚至噘嘴嘟囔:“若是穷困潦倒,说不定都会饿死,要别人尊敬也当不了饭吃。”
江正“啧”了一声,他咻地站起身,嘴巴张开时脑子却将江明月的话率先想了一遍,甭说,还真挺有道理。最后,江正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顺势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那就再看看这第三个。”
江正似乎一时忘了第三人的情况,竟偷偷从袖口翻出媒婆写的介绍信。他扫了两眼就将信纸胡乱塞进了衣袖,一边摇头一边卷起第三幅画轴,“这第三个看不得。”
江明月想不明白,她也不想和江正兜圈子,干脆直接上前攥住他的胳膊,将那张泛黄的信纸扯出。
“唉,小丫头看什么?”江正赶忙和江明月掰扯,结果见她瞧地仔细顺带还将上面的文字念出口后,江正便叹气着坐了下来并且满脸幽怨地盯着江明月。
“永康王,先帝第七子,皇帝胞弟,同为太后所生。想纳我为侍妾。”江明月读完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江正的肩膀,“爹,你放心吧。我不会有好日子不过,上赶着给别人当妾的。”
江正“哼”了一声向江明月伸出手,江明月笑着将信纸还给江正,随后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跑远了。
本来江明月还没想好上街要去哪找个好夫婿,但如今从江正那走了一趟后,她心底就有了方向。自然要去西街的学堂走一遭,那无父无母,身子骨弱的教书先生正好对得上她的择偶标准。
只不过从江宅到西街的路程单靠步行起码需要半个时辰才能走到,于是江明月又派苏木去叫来了叶云,让叶云驾车带她们去西街。
西街人多眼杂,住在这里的人多是农民,少部分是农民出身后考取功名脱离农籍的新士族。
江明月掀开马车内的窗帘,从窗子探向窗外的学堂。
学堂里的学生不多,只有五人,四个男孩一个女孩,看上去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至于站在前方捧着一本书册的应该就是陈昭,笑起来,两只眼睛就跟月牙似的,看着就是个脾性好的。鼻梁高挺,唇瓣偏薄,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看到这里,江明月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苏执筹的模样。
两人外表相差很大,陈昭温文尔雅、平易近人,苏执筹看着剑眉星目,可惜一看便是个十足的野心家,腹黑狠戾、爱玩弄人命。但苏执筹的能力很强,不然也坐不上首辅的位置。可这般有能力的人也不是她江明月能驾驭的,综上还是陈昭更适合她。
等那五个小孩散学后,江明月才走下马车。
陈昭正在整理今日用过的书册,江明月迈着轻盈的步伐,站到他身旁,偏头笑问:“夫子,今日的课,我未听懂。”
“那我......”陈昭刚想回答就意识到声音不对,好看的笑容在转头瞧见江明月时多了三分惊讶,四分喜悦。
“江......江小姐,你怎么来了?”他说着,踉跄着退后几步,刻意和江明月保持男女大防的距离。
江明月理直气壮地反问:“夫子不是托媒人上我家提亲了吗?”
陈昭略显尴尬地站直了身子,眼神一直往地上瞥,两只胳膊垂在身侧时不时紧张地捻一捻衣角,“确实是在下莽撞了。只是我昨日随友人赶赴江小姐的及笄礼,见到江小姐才发觉世上当真有佳人如同书中所述:一笑倾城,一顾倾国。在下不想错过小姐,这才斗胆聘请媒人上门提亲。”说着,陈昭更加慌张地退后几步,朝江明月弯腰作揖,“若江小姐不愿,在下便在此请罪,惊扰小姐当真是在下的不是。”
江明月瞧着他这番举动忍不住嗤笑一声,她上前几步打算扶起陈昭,但他却因她的上前而不断后退,最后江明月索性迈出一大步,直接抓住陈昭的手,将他扶起。
“夫子不必如此惊慌,我特意来此便是告知你,我愿意嫁给你。”说到这里,江明月将想暗戳戳地试探陈昭,看他是否愿意入赘,但转念一想,陈昭为了男女大防一事就如此避她,指定和她爹一样不乐意听“入赘”二字。
也罢,她江家有钱,如今好感值高了,想来爹爹和姐姐会为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也能供他们快活地过日子。
但嫁人也该知根知底,江明月坐到下座,单手手肘撑在书案上,手掌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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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困惑地看向满脸泛红的陈昭,“夫子,你住在哪?”
“就在这学堂后方,前面临街为学堂,后方有三间屋子,一方小院。地方小,但也干净利落。”
“那你家中有多少人?”
“原本家中有三人,但前些年家道中落,父母病亡,如今仅剩在下一人。”
江明月点了点头,若以后她们夫妇二人住三间屋子想来是够的,就算加上苏木也够住,实在不行就用银两换套大宅。
“那你能带我去看看你家吗?”
闻言,陈昭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更加红润,他干脆利落地起身,摆手道:“江小姐,这边请。”
江明月慢慢跟了上去,而站在外边的苏木和叶云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两人满脸忧色只不过叶云心中多了缕别样的滋味,不好受。
学堂后的这间小院果然和陈昭说的一样,干净整洁,陈昭的卧房摆置了一张木床,一张书案、一张书柜和一套木桌椅,书案临窗上面放了一盏烛台,几乎要燃到末端了。另外两间屋子分别是膳房和库房。至于用膳的地方就在卧房,刚好用上那套木桌椅。
一趟转悠下来,江明月心中已经了然,陈昭果然是那种典型的清贫学子,只不多她也是看过古早话本的,大多都是讲清贫书生娶了富家女而后书生发达一脚踹了糟糠妻的故事。江明月就怕自己会从坑中出来又跳进另一个坑,她可不要当糟糠妻,但这种也好对付,只要让陈昭当一辈子的夫子就能避免。毕竟她只需要平平静静的生活来达到寿终正寝的目的。
“那你什么时候正式来我家提亲?”
江明月说得突然,她一转身正好撞上陈昭羞涩的目光,他挠了挠脸,垂眸思索后又期待地抬头对上那对璀璨的桃花眼,“先由在下备好聘礼,下个月再上门可好?”
“不急,你慢慢准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江明月盘算着,距离自己必须成亲的日子还有一年,那当然能在家多待会是一会。更何况,她下个月要等苏执筹派人给她送解药,要是被陈昭撞见了还得多一遭麻烦。
商议结束后,江明月就和陈昭告别回到了江宅。
当晚,在和江正、江盼用膳时,江明月就郑重地拍板决定:“爹、姐,我决定嫁给陈昭,就是那个教书先生。我今天见过他了,我们的婚期就定在一年后,他过段时间就会上门提亲的。”
江盼立即蹙眉,她将碗筷放下细细思索了此事,而后挑眉疑惑地问:“婚姻一事不是儿戏,你可认真想过?”
江正则是笑道:“教书先生挺好的,咱家有钱也能配得上。”
闻言,江盼继续叹气说:“这件事你再想想,也让他别急,三个月后,若你还想嫁,再让他来提亲。”
江明月也知道江盼是为了她好,于是她一口应下,只不过回到她自己的小院时,苏木都回屋睡了,叶云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她。
“叶云,你怎么还不去睡?”
说着,江明月就试图快步离开,她哪里不清楚叶云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不清白再加上这80的好感值,是个傻子都应该懂了他的情愫。但江明月可不想把这件事挑明,毕竟她只当他是兄长。
“小姐。”而叶云不依不饶地跑到江明月身前,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我能和你聊聊吗?”
16. 第 16 章
江明月下意识就想拒绝,但又觉得说开更容易维护友情。
“好,进来吧。”
江明月说完就绕过叶云走入了房间,叶云紧跟其后合上了房门。
两人正面对坐,叶云的手搭在腿上,他不断揉捏布料似乎犹豫不定,但最终还是在江明月灼热的目光下脱口而出:“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陈昭?”
“他是个好人,嫁给他应该不错。”江明月回复地理所当然,但叶云却渐渐握紧了拳头,抬头反驳:“可你们今日只见过一面,怎能证明他是个好人,万一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也无妨,就他那副弱身板,我应该能跟他打个平手。再说了,我有苏木,到时候我们二打一,自然能压得他不敢反抗。”
闻言,叶云怔愣发问:“那我呢?小姐将苏木打算进去,却没想到我。”
江明月垂眸不敢正面迎上叶云质问的神色,她义正言辞地嘟囔:“可是我八岁的时候你就说过,你不可能一辈子当小厮,你攒够钱就会离开,你要娶妻生子,要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你跟着我七年了,江家赎身的钱不高,若你没有我也能看在七年的情分上将你的卖身契双手奉上。”
“娶妻生子,娶的是心上人。小姐,你若是嫁给心上人,我不会有半句异议,但你今日只见了陈昭一面。我看得出你眼中对他只有玩乐之情,你满足的是他文质彬彬且身体匮弱。你喜欢他吗?”叶云几乎要激动地站起身,只是碍于江明月低头不语,他没有起身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
江明月清楚叶云话中的道理,确实若她这辈子能活到七十多岁,岂不是要与陈昭面面相觑整整五十四年,而她对陈昭实在喜欢不起来。江明月也只能努力安慰自己,嫁给陈昭图个安稳罢了,而且她的目的是寿终正寝,就算与他面面相觑也好过胆战心惊地过五十四年。
“叶云,这件事我跟你说不明白,但你的话我会考虑的。这不是还有三个月嘛,如果我遇见喜欢的人,我就不会和陈昭成亲了。”江明月没有把话全部说完,因为叶云还没有提起他的情愫,既然他闭口不谈,她也会避之不及。
叶云垂下长睫,强忍眼角的抽搐,沉默良久他终究是清楚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小姐,你早点睡,我也回去了。”可就在他转身时差点被身下的太师椅绊倒,他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手忙脚乱地赶在江明月起身搀他前将太师椅扶起。
江明月咬了咬下唇,眼见叶云就要帮他从外拉上房门,她还是犹豫着叮嘱:“不要想太多,我们永远是朋友。”
于是,大半夜的,江明月离奇地失眠了。她翻来覆去,往常视若无睹的月光反而变得碍眼。可恨着古代没有窗帘,江明月只好将胳膊伸出被褥压在眼睛上遮光。她深呼吸几轮,最后还是选择掀开被褥,直接翻身下床。
江明月穿着里衣,踩了双布鞋便匆匆跑出屋子来到叶云的房间外,她素手敲响房门,眼里充斥着焦急,直至房门从内拉开,叶云一脸惊讶地低头看向跟前的少女,没等他开口,她已恳切地将心底话全部诉说:“叶云,我对你的喜欢只是朋友层面的喜欢,但我仅仅把你当做朋友、兄长。我怕刚才你阖门时没听见,我还怕你会误会,所以我想当着你的面再说一次。”
叶云强撑着笑颜频频点头应声:“我知道了,小姐。”
语气还是淡漠许多,好感值也降了10点,江明月清楚会是这个结果但心中还是有几分委屈。一番话道明后,她笑着转身回到房间,刚沾上枕头,江明月就感到了困倦。
这回能安心睡觉了。
等到太阳出没再慢慢爬上高空,江明月才蛄蛹着爬起,首要的事情就是练习季怀风教给她的强身健体的招式。一边比划着,一边嘟囔:“健康值......健康值......”
苏木本想进来叫江明月起床,她敲门入内,哪像见到江明月睡眼惺忪地扎着马步,眼睛欲睁不闭的,摇摇欲坠的身姿仿佛随时就要倒下。
“小姐,该用午膳了。”苏木赶忙小跑到江明月身边,可被江明月阻止了。
“稍等,我今天的拳还没完。”说着,江明月就打了个哈欠。
一套太极下来,江明月的额头已经冒出不少热汗。等她再到庭院吃饭时,叶云已经端着碗回屋吃了。
他在避着她,江明月叹着气,咻的转身朝叶云走去,直接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你干嘛端着饭碗回房间吃?我们不是都一起吃的吗?干嘛今天就不一样了?”江明月一连三问,叶云却无话可回,但他现在想端着碗回屋也不可能了。江明月的愤恼正上头,她才不管叶云肯不肯出声,她要的是她们三人还是朋友。
苏木惊呆在原地,她也是头一回见平日好脾气的小姐板着个脸。
“坐!”江明月大声命令,而叶云却是个十足的犟骨头。
江明月坐在靠背椅上瞪大了双眼无语地盯向捧着个碗站得笔直的叶云,这下把她气得不停地磨动牙齿。
“苏木,咋们吃,他爱站就让他站一辈子。”江明月夸张地说着,时不时瞟一眼叶云,随后又故作委屈地嘟囔:“唉,从前叶云都是明媚的笑脸,如今都要变成一个苦绉绉的苦瓜了。苏木,你想个办法逗你叶云哥笑一笑。”
江明月就这么开了个玩笑,结果苏木当即认真放下碗筷拄着脑袋开始思考,“小姐,你对着我们笑一笑就好了。以前看你笑,我和叶云哥都会忍不住跟着你一起笑。”
闻言,江明月忍不住开怀大笑,还是苏木好玩,不像情窦初开的叶云直接从美少年变成了犟木头。
但她没忘抓住机会,立马转头朝叶云咬牙切齿道:“叶云哥~我笑了哦,你快坐吧,算我求你了,我们三个人不是最好的朋友嘛,有什么事过不去,除了掉脑袋的事,其他都不算事。”
叶云红着脸偏过头不看江明月,随后苏木直接起身将他摁到靠背椅上。他也就借着这个台阶安稳坐下用膳。
江明月这才真心一笑,这事说开了也算是彻底过去了。
用完午膳,江明月便回屋小憩,但刚躺下就想到陈昭对她的好感只有30,应该就是见色起意的程度。江明月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把正事办了,就算不能提高他的好感起码也要把陈昭的底细摸清楚,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个透彻的好人。
于是,她叫上苏木和叶云就驾车离开了江宅,但她也没直接去西街学堂找陈昭。前天苏执筹逼她吞下毒药的事还没跟他算账,江明月想着那日她搂着苏执筹离开春风楼时,站在门口恭送的掌柜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回她定要借苏执筹的风头潇洒一把,看那个掌柜还敢狗眼看人低。
江明月高扬着下巴,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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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轻蔑地迈进春风楼的门槛,眼尖的掌柜一改当初趾高气昂的模样,率先点头哈腰地来到江明月跟前,谄媚地询问:“小姐,今日怎么把您盼来了,真是春风楼的幸事。”
“来一间雅间。”
“好嘞。”掌柜应声后亲自领着江明月三人上楼,眼看到了二楼掌柜却仍不停下脚步,江明月当即喝止:“怎么回事?我还不能在二楼用膳?”
掌柜压低了脊背,干笑着道歉:“当然不是,小姐想要那间雅间就可以用哪间。但三楼的雅间更加精致奢华,二楼稍次,要不然......”
江明月蹙着眉,瘪了瘪嘴,打心底里看,她当然想要更好的雅间,但是三楼是她上回遇到苏执筹的地方。
犹豫半晌,江明月结巴地拍板:“怎么,我就要体验这种穷苦的生活不行啊!”
她的话音刚落,苏木和叶云齐刷刷地视线投向江明月,不心虚是不可能的,但都到这个地步了,三个人只能硬着头皮装作强硬。
随后,掌柜一边擦着额头上根本没有的虚汗,一边歉意地领路,“小姐这边请。”
三人如愿入座二楼雅间,江明月选了处靠走廊的榻,坐在那刚好可以看清楼下人的表演。看表演少不了吃食,而他们刚刚用过午膳,江明月砸吧砸吧嘴,不紧不慢地吩咐:“把你们春风楼有名的小食都呈上来,记得再来两壶茶水。账都算在苏执筹的名下。”
闻言,掌柜的脊梁骨似乎断了一样,他直接跪在地上哀求:“哎呦小姐,您可饶了小的吧。上回是小的狗眼看人低不知您和首辅大人有交集,要是知道我断然不会收您的银子。”
江明月是想教训这个掌柜但也没想让他一个老人家给她跪下,她当即下榻将掌柜扶起,“没事,我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但钱你还是得记在苏执筹名下哈。”她这回可没带银两,上次给苏木那一大包是她这个月的月例,结果一顿饭花得只剩两个铜板。
“你就放心吧,苏执筹会给你钱的,他们苏家家大业大,他又是首辅。若他赖账,你们就传出去,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自然会付账。”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收东家的钱。”
“东......”江明月差点就把心头的诧异脱口而出,幸好没说完,要不然就露馅了。
既然苏执筹就是春风楼的东家,她更得敞开了吃,最好将他这京城第一大酒楼吃空。
“行吧,那就按我说的上菜,你下去吧,有事我自然会唤你过来。”
江明月挥了挥手,那掌柜刚起身就听门外有小厮敲门禀告:“万掌柜,大人来了。”
大人?莫非是苏执筹?!
江明月顿时一激灵,怎么她就正巧又碰上了苏执筹。
见掌柜就要离去,江明月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我在这里的事千万别告诉苏执筹,不然有你好看的。”
掌柜卑躬屈膝应声退下。
楼下,万掌柜赶忙接待苏执筹,并向他禀告:“大人,夫人今日来了春风楼,可要为您在夫人的雅间再摆副碗筷?”
“夫人?我家大人未娶,哪来的夫人?”风青蹙眉质疑,又看向苏执筹,见他勾唇轻哼,风青便知道那位“夫人”的下场惨了。
“不必。”说着,苏执筹就垂眸盯向堆笑的万掌柜,“带路,去瞧瞧本官的夫人在做甚。”
17. 第 17 章
见万掌柜离开,江明月左思右想忐忑不安,一咬牙就准备开溜。“苏木,叶云,我们快走。”
苏执筹一行人还在楼下,她们当然不能下楼,那这样的话就只能上楼了。万掌柜说三楼装潢精致奢华,想来都是提供给贵客的,就算是苏执筹也得权衡莽撞闯入的利弊。但她不能带着苏木的叶云一起躲藏,毕竟惹到苏执筹的只有她,苏执筹认识的也只是她。
再者就是苏执筹惹不起的贵客,她江明月更惹不起,如此情况,只能先留苏木和叶云在原地等候,想来大庭广众之下,苏执筹也不会拿这两个不相干的人如何。
江明月推门而出,又急忙转头对二人说:“你们在屋内等我,我得先走一趟,等你们吃好喝好自行回家就好,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苏木和叶云异口同声地喊,江明月立刻蹙眉将门合上,“你们轻声些,就按我说的来!”
说完,她将两人关在屋中便提裙跑向楼梯,径直跑向三楼。
无人的房间,门口的挂牌就会以“空”字朝上,有人的则以“满”字示人。
江明月怕春风楼的掌柜小厮将今日雅间的使用情况烂熟于心,干脆冒险挑了间有人的雅间。
她冒失地推开房门,只见屋内弹琵琶的少女不由得指尖轻颤,琵琶顿时破了音,而少女对面百无聊赖听琵琶的男子顿时火气上溢。
男子拍案起身,原本不耐烦的情绪瞬间被闯入者燃到顶端,他转头瞪向来者,怒火忽得偃旗息鼓,只见江明月身着月华色流仙裙,发髻微散,发丝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在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上来回荡漾。柳眉、桃花眼、翘鼻红唇是他想象中的仙女模样,也是他在听到路人所言江家幼女时想象出的仙姿佚貌,就是不知这仙女如此容姿绝艳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江明月赶忙将房门阖上,转身和雅间的主人致歉:“实在不好意思,主要是我想躲个人。等我躲过后,我会付给你们银两。”
直至撞上仙女的目光,男子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他立马对着琵琶女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转而挪开自己身后的木椅,满腔热情道:“能帮到姑娘是我的幸运。”说着他赶忙倒了杯水,弯腰放到距离仙女最近的桌面处,“姑娘要不要喝点水?我尝过,是好茶。”
江明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客气的假笑,“多谢公子,但我躲人要紧......”
“对对对。”男子搓着手略带紧张地对上江明月的眼眸,他的喉结稍稍滚动,侧身抬手间露出嫣红的耳垂,“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进入里间,我今日未用过里间,很干净。”
江明月冲他感激一笑,随后便毫不客气地走入屏风之后,而男子突然转身面向屏风后的江明月,他轻声犹豫地询问:“姑娘名讳可否告知在下?”说完,他突然后悔自己的鲁莽,赶忙小声呢喃:“不......不说也行......”
已经坐在床上的江明月忽然觉得这人虽然别扭但还挺有趣,她嬉笑着也没听清男子的呢喃声,只是隔着屏风瞧见他不好意思地挠头便爽快地脱口而出:“江明月,明月当空的明月。”
闻言,男子顿时神采奕奕——仙女姓江!应是路人口中的江家幼女!他当即抬头灿烂一笑,“我叫宋时泽,住在永康王府,江姑娘若是愿意可以常来永康王府游玩。”
永康王府!宋时泽,宋是当今天子的姓氏!这是什么孽缘呀!
江明月立马收起了方才的嗤笑,转而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居然和想纳自己为妾的家伙同在一片屋檐之下,还不如被苏执筹捉去。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外边没有丝毫寻人的动静,而屋内的宋时泽总和江明月搭话,说的都是一些搭讪的话语。江明月刚开始还能回应他几句,后来被问多了就没了回答的心情。
一个时辰后,江明月便起了身,想着都过了一个半时辰了,苏执筹定然离开了。
“王爷,我先回去了。”
她刚说完,宋时泽蹭地起身,“江姑娘,我送你吧。”
“不用。”江明月假笑着回答,丝毫没有客气地拉开房门离开了三楼。
果然苏执筹已经离开了,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春风楼的客人也多了起来,小厮和掌柜各司其职,江明月趁机溜出春风楼。刚走了几步,她就看见江家的马车还停在一旁的弄堂里。
江明月顿时忍不住感动,心想苏木和叶云竟等她到现在,果然是真朋友。于是她迅速向马车跑去,利索地爬上了马车,一推车门,正巧与车内那双黑眸撞了个正着。
“苏执筹......你怎么在这。”江明月忍不住后退,但不知何时,风青已经站在她身后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只好尬笑地进了马车车厢。江明月紧靠着车门,心虚地对着苏执筹呵呵地假笑。但苏执筹的丹凤眼如同勾住猎物似的,眼中冰凉深不见底,隐隐约约泛出猩红的怒火。
江明月如同老鼠见了猫,只能低头嘟囔着老实道歉:“我真不是故意要用你的名头,实在是你上回逼我吃下毒药把我气坏了......”
突然,苏执筹一把扼住江明月的手腕,俯身逼问:“你在宋时泽的雅间做了什么?”
江明月拧起眉心,用力推了把苏执筹的胸膛,她想挣脱苏执筹的钳制反倒被他一把控住另一只手腕,以防她闹腾,他干脆一只手擒着她的一双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她身后的车门上。
“说!”
他突然的厉声顿时吓得江明月双眼凝雾,没过多久,她的鼻尖、眼眶俱酸,垂眸的功夫,眼泪倾泻而下。
江明月忍不住委屈地哭喊:“还不是你这么吓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我要不是为了躲你,我会冒险闯上三楼吗?我倒真的想找个人能震慑你,但你不敢直接上三楼寻人,却直接在这里瓮中捉鳖!你欺软怕硬!你卑鄙!你无耻!我可怜,我无辜,我还救过你,结果你居然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说着,江明月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一死百了罢了!
“我跟你拼了!”
江明月一鼓作气,大喊着直接前倾一头撞上了苏执筹的额头,骨肉相撞,苏执筹本就对她这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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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缚鸡之力还爱哭的女子毫无防备,如今竟被她撞了个头晕眼花!
门外的风青听了江明月这句话,心下立马警铃大作。他赶忙推开车门,却只能瞧见方才喊着要拼命的女子正被自家主子揽在怀中,而主子一手抱着晕倒的姑娘,一手扶额,顺带还抬眸瞪了眼突然闯入的他,“回府。”
苏执筹冷声吩咐,风青却有所顾虑,他疑惑道:“大人,是回江宅还是苏府?”
毕竟这辆马车是抢江家人得来的,这姑娘也是江家的姑娘,他哪里清楚主子是要送姑娘回府还是带姑娘回府。
而苏执筹本就被江明月撞了个措手不及,眼下风青这番无脑的问题正巧碰上他的郁闷之处。他敛眸质问:“你脑子也被撞了?!回苏府。”
不知过了多久,江明月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只不过她感受到身下滚烫,而中途又有些颠簸,两者一结合,再加上周围昏暗的光线,她就能想到自己还在马车上,甚至在苏执筹怀里。不然也不会躺着感觉软软的。
但她如今是真的只能继续装死了,要怪只能怪她没有一头撞死苏执筹。不但没伤着苏执筹,还令她自己的健康值掉了2点,如今健康值只有43了。除了健康值下降的问题,她如今又多了件坎坷——她到底该不该醒来还是就这么一直装晕,若是醒来可要怎么面对苏执筹啊?他这般记仇的人,如今顶着0的好感值,定是对她深恶痛绝了,只怕她醒来后难逃一死。
没过多久,江明月就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徘徊在她身上,持续了将近一刻钟这道目光仍是上下打量。江明月紧张地直出冷汗,就怕被苏执筹瞧出她是装晕。但她忘了,这副身子一旦出汗便会幽香弥漫。不出片刻,幽香就在整间车厢荡漾开来,充斥每个人的鼻腔,甚至染红了江明月的眼尾。她只觉得眼底逐渐烧灼,和上回挣扎着想解绑而出汗时是同一种状态。
没过多久,身下的异样逐渐传来,江明月装作睡梦翻身向内,她打算避免让苏执筹瞧见她如今的神态。江明月不知道的是,苏执筹早在闻见这道幽香时就已经红了眼眶。江明月突然地翻身,她滚烫的气息全数喷洒在他的腰腹,而苏执筹只能捏紧拳头尽力忍耐。
马车刚刚停稳,苏执筹抱起江明月未等风青就大迈步回到了主院。一路幽香扑鼻,惹起路旁的小厮、丫鬟情不自禁地注目。
他快步回到房间,将江明月放在床上后,起身就一把阖上了房门。
只听他喘着粗气冷声威胁:“江明月,你再装睡,就一辈子睡着。”
江明月哪里肯听他的威胁,在他怒火十足时醒来,她的下场只会更惨。江明月闭眼装死,身体板正,誓不动弹。
见状,苏执筹冷笑点头,本就俯身贴近的他径直贴面向下咬住了垂涎许久的红唇。
江明月唇瓣吃痛,刹那间脑子一片空白,长睫立刻挑起,震惊的眼眸直白地揣测苏执筹的唇瓣上,他竟然还闭眼!本来的咬,渐渐转为黏腻的吻,他甚至想要撬开她的贝齿。
震惊过后,江明月立刻反应过来,苏执筹竟然吻她?!
18. 第 18 章
趁着苏执筹放过江明月的唇瓣的空隙,她赶忙义正言辞地开口,却不料身体的湿润早已裹挟她的语调,成了吴侬软语般的娇糯泥泞——
“苏执筹,你清醒点。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若再亲我,我定要将你告上大理寺。”
江明月神色倔强,即使被苏执筹咬得浑身酥麻也强忍着颤栗,双眼酿酒似的瞪着身上作乱的小人。
声音如同蛊虫一般钻入苏执筹的耳朵,他敛眸掩饰眼底的欲望,直勾勾地盯上江明月的唇,良久他忽得一把擒住江明月的脖颈,严肃质问:“你给我下药了?!”
江明月红着眼,窒息感慢慢涌上天灵盖,但这回她偏要和这厮硬刚到底。
她直接屈膝打算顶开苏执筹,然而苏执筹赶忙夹紧双腿迫使她的下半身不得动弹,就在这时,江明月赶忙挣脱了苏执筹控住她双手的左掌,紧接着一记响亮的巴掌径直挥打在了苏执筹的左脸,留下一道红白相间的印记。
“谁敢给你下药,我巴不得离你远些。至于你先前问的宋时泽,我跟他没关系。非得说有关系的话,那就是他想纳我为妾,我不答应。谁承想今日虚张声势了一把,结果狼狈收场,为了躲你好死不死地遇到了他。”江明月冷声说完,心中憋着的一股气还是咽了下去,跟首辅叫板是疯了吗?应该没有,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江明月闭上了眼不再看他,她没有反抗,毕竟这里是苏府,她逃不出去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撂下这句话后,江明月心底的委屈突然翻涌而出,眼皮阖着,而眼泪却顺着眼尾沾湿了枕头,她紧抿唇瓣强忍呜咽,可心中的苦楚汹涌。她忽然又想起了江正和江盼,今晚她们还要一起吃晚饭,一起谈论今日发生的趣事......
想着想着,江明月这张慷慨赴死的脸渐渐扭曲变得苦巴巴的,而苏执筹捏着她脖颈的大掌也缓缓收拢,就在窒息感又要来临时,江明月立马睁眼哭喊:“算了,我错了。我让你打回来,你别杀我,我今晚还要回家吃饭......”
她哭得委屈,而苏执筹却是一副如视草履的嫌弃模样,实则不然,早在这丫头说出那番冷言冷语时,苏执筹就已经烦躁不堪,他反倒希望她真的下药了,这样他也要顺着她的意成全她——也成全了自己。
而江明月是不可能知道了,她哭得闹腾时,苏执筹就已经起身离去。他吩咐了风青将江明月送回江宅,至于他不知为何很着急地往后屋走了。
正院的后屋有一口水井,苏执筹打了几桶水接连倾倒在自己身上,几桶下去,欲望却始终无法偃旗息鼓,脑海中江明月哭泣的模样反而愈发放大。
“自幼便爱哭,大了不仅爱哭还不讲理。”苏执筹垂眸喃喃自语,掩住眼底的痴狂。
至于江明月,她坐在马车内痛痛快快地骂了好一番苏执筹,而风青则是一个劲地维护自家主子,于是两人拌起了嘴子。而风青还顾忌着自家主子的面子,在街上行驶时尽量压低了声音,于是便被大嗓门的江明月气得头疼。
等到了江宅门口,江明月脸上的泪水就已干涸,甚至还夹带着一丝愉悦之情,毕竟和风青吵架吵赢了嘛。
未至酉时,江盼还未归家,江明月便打算先回屋子用脂粉将自己脖颈上的红痕遮盖了,要是让江正和江盼瞧见了,他们定要再三追问。
于是,江明月小跑着快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推开房门就见苏木和叶云背靠背地被绑在两张靠背椅上,嘴里都塞满了布团。
两人终于等来了救星,低迷的状态顿时消散。只不过等江明月凑近为他们松绑时,叶云立马瞧见了她脖颈上的掐痕,不用想定是方才绑了他们的那名侍卫干的,要不然就是他背后的主子。至于具体是谁,叶云不知,他也不敢问,无济于事的事物问多了只是惆怅。
江明月稍稍安抚了两人,苏木多次询问她经历了什么,而江明月闪烁其词,最后还是搪塞过去了。
苏执筹作为首辅,除了皇亲国戚不惧他,其余人都得老实臣服,告诉苏木和叶云只能徒增他们的烦恼。更何况,江明月已经决定避着苏执筹走了,这回狐假虎威就当是个教训,直到成婚那日,她江明月是不会再出门了。
晚膳时分,江明月兴高采烈地来到饭厅,而本来满面严肃的江正和江盼远远听到江明月和周围当值的下人打招呼的欢笑声后立马转变了神态,换上了一如既往的轻松。
饭过半旬,江盼就停下了动作,“明月,过几日会给你找一个拳脚师傅,你跟他学几招,起码要学会保命。”
江明月点了点头,学点保命手段却是有必要,毕竟这古代只讲权势,就比如遇到苏执筹这样的,就算她有理,大理寺也不会理睬她。但她还是顺口一问:“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说着,嘴里还咀嚼着食物,江盼却认真地垂眸思索许久,就当江明月以为不会有下文时,她认真抬头解释——
“我们江家只是商户,这世道商户低贱,所有人都可以骂一嘴,有权有势的恶人甚至会踩一脚。商户的女儿必须有能力保护自己,单靠别人不会长久。”
江明月点了点头,本来这事可以一笔揭过,但被江盼着重展开后,她反倒觉得不正常。毕竟她这位姐姐做事认真,但只会在大事上着重笔墨。难不成家里发生什么了?
江明月转头瞥了眼江正,只见他心虚地避开,随后江明月就印证了心底的猜疑,“爹爹,发生什么了吗?”
江正偏过头不看江明月的方向,他舔了舔唇支支吾吾许久也没吐露出半句有头有尾的言辞。于是,江明月懵懂但坚定地看向江盼,“姐姐,发生什么了?你们知道的,我想知道的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求知。”
江盼叹了口气,放下碗筷无可奈何地将今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巡视我们这片地方的捕快中有一人的姐夫是京城衙门的主事,那捕快叫作王福才,他今日去咱家商号主楼当着几十口人向我提亲。他那大嗓门一吼,整栋楼都知道他王福才想娶你江明月。毕竟这地带得受京城衙门管着,也幸亏当时王福才喝了酒,那满身的酒气才成了我赶他出去的借口。我怕他在街上就说浑话便差了几个可信的老人送他回家,结果这王福才跟个酒疯子似得不管不顾地挣脱了那三个老人,在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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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喊了一通然后就跑了。我就猜那王福才肯定是装醉,为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王福才?!”江明月念叨着就想起当初新婚夜的那顿推搡,要是她喊重开晚了片刻估计就会被这无赖打上几拳。
转念一想,也难怪她这个闭月羞花的大闺女的夫君人选中有王福才这么一个看着就不着调的混蛋,原来是遭权势所迫。但为何夫君人选中还有陈民?一个铁匠,她活到现在都没跟他搭上关系,又怎么会嫁给他呢?
江明月想不明白,在脑海里喊了几声“AI”,但过了许久都未听见AI的回话。江明月全当AI出故障了,想等到回屋再喊喊他。
“行,姐、爹,我心里有数,我会好好跟着拳脚师傅学的。”说完,江明月就找了借口回了屋子。
“AI哥!AI哥!”江明月连连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但她不信邪,等了片刻就又喊了几声。
结果还是毫无回应。甚至还惊动了苏木。
咚咚几声,房门被敲响的同时,苏木的关切从屋外响起:“小姐,你没事吧?”
江明月慌张地坐下,大声回应:“没事没事,我自己学着唱戏呢,你快回去睡吧。”
说完,她自己都忍不住哀愁长叹,随后便百无聊赖地躺倒了床上。
如今这AI怎么不能联系了?难不成真的坏了。那这样的话,她岂不是没法在危难关头重开保命了!看来那她是不得不学些拳脚功夫了。但江家定然是没有拗过王福才的,毕竟人家姐夫是京城衙门的主事,若惹恼了他,说不定江家在京城的铺子都没法开张了。
而且正经的功夫也抵不过男女力量差距,如此一来,若她真的嫁入王家,恐怕凶多吉少。
那就提前完婚!让王福才娶不了她便好。
次日一早,江明月难得赶在太阳高悬头顶时起床,叶云正和苏木吃着早膳。两人见到她的身影都感到惊讶,因为苏木未准备江明月的早膳,于是她特意去小厨房再煮了一碗鸡蛋面。
正好江明月有事要交代叶云,“叶云,你等会去一趟西街学堂,帮我带一句话给陈昭可以吗?”
难得江明月如此郑重,叶云也认真地点头答应。
“那你告诉他,让他明日就来江家下聘。不需要他给聘礼了,我也不在乎那些礼节,总之我要早些嫁到陈家。”
叶云扯了扯嘴角,神色凝难地垂眸失笑,他本想提醒小姐:“婚姻是大事。”但自家小姐是怎样的人,他陪了她七年也早就明白——说一不二,倔强的像一头偏要撞墙的羊羔。
就带一句话的功夫,不算来回所需时间,叶云不到只花费了一炷香的功夫。
叶云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从他进院子起,江明月就能望见他眼底藏起的落寞与愤怒,甚至夹杂着一缕怜惜。也不能说江明月观察仔细,只能说叶云的笑容实在苦涩,耷拉的唇角强行上扬时真的难看。
“小姐,陈昭不愿。他说他不过是一介教书先生,不敢阻拦您和主事夫人娘家的弟弟的姻缘。”
好冠冕堂皇的回答,果然是弱不禁风,也难怪当初夫君人选中没有陈昭。
19. 第 19 章
江明月颓丧地瘫坐在太师椅上,叶云矗立在一旁悄悄握紧拳头,他似乎挣扎了许久才堪堪蠕动嘴唇,“小姐,陈昭不愿,我叶云愿意。不就是王福才嘛,不就是有一个当衙门主事的姐夫吗?他若敢动你,若敢动江家,我也敢跟他拼命。”
“说什么胡话!”江明月蹙眉不解地盯着他,她气地站起身忍不住开口教训:“性命是每个人最重要的东西,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什么拼不拼命。更何况我早告诉过你,你和苏木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也仅是朋友。”
更何况叶云无权无势怎么也不可能阻止王福才娶她。
但令江明月想不通的是陈民是为什么能在夫君的选项里,他只是一介铁匠而且还是个唯母是从的愚孝子,除了那身打铁练出的古铜色肌肉就再无长处。难不成真是威逼?可她如今还不认识陈民啊!难道陈民自己会找上门来吗?
谁曾想,江明月昨晚只是单纯推测,结果次日傍晚还真从洒扫丫鬟嘴里听到家中来了个铁匠。
江明月赶忙跑去正厅,只见江正高坐上位,陈民则是坐于他的左下方。
两人目睹江明月小跑进来,江正瞥了眼陈民见他面红耳赤不敢却始终打量着明月,他心中不是滋味,要不是陈民的那位早死的爹曾救过王福才的姐夫,他这会就就劈头盖脸地骂过去了——浪荡子,在外头传的一副孝顺的好名声,眼下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闺女,呸!不要脸!
江正捋了捋下把上的胡茬,平复情绪后才慈祥微笑着开口:“陈民啊,你说你爹曾救过那位衙门主事,而他又许你们一份恩情的话可当真?”
“当真,若明月能嫁入我陈家,那位主事自然也不会怪罪下来。”
江明月坐在陈民对面,听他如此正经地解释,表面露出浅笑,实则她心底已经痛骂陈民百遍——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老爹救了别人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也敢两手空空地登门提亲,哼!王八蛋才再嫁他一次。
江正却在听了陈民的话后频频点头,在他看来,王福才的人品实在不好,陈民虽说不知礼节了些,但也比王福才那个混球好太多了。
没等江正继续开口,赵管家匆匆忙忙地跑进正厅禀告:“家主,永康王登门拜访。”
众人顿时一惊,霎那间齐刷刷地站起身,看向大门的方向。江正舔了舔嘴唇,慌忙地拍了拍衣摆,“快快,请永康王进来。”
江明月下意识想回避,但被江正一把拉住了胳膊,扯着她就往庭院里走。
眼下庭院中已经摆了十来箱红木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这还是江明月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稀奇的玩意。就算是当初大婚,江家给她准备的嫁妆也不像今日这般隆重。要不是说人人都想称王称霸呢,皇家占有的好东西还真是老百姓想不到的。
江明月跟随江正的举动规矩地跪下行礼,连带着满脸倔强刚正的陈民也被迫跪下。
宋时泽这才从宽敞奢华的马车上下来,江明月悄悄抬头瞄了眼跟前满身紫衣华服的少年,虚假的微笑,左手的折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右手手心。
“笑面虎。”江明月低头呢喃,明明上回让爹回绝了他的提亲,而宋时泽居然不请自来。明明上回在春风楼遇见宋时泽时,江明月已经很敷衍他了,他竟然还上杆子找上门。
声音很轻,江正没听见,但宋时泽却越过江正来到江明月跟前,他蹲下身扶起江明月的手,江明月本想躲开,但手腕已经被宋时泽扣住。
她不得不起身,而宋时泽也并让其余人难堪。
“起来吧,本王今日是来提亲的,不需如此重礼。”
江正汗颜起身,脑袋却一直低垂不抬。气氛一时凝重,江明月也不敢随意抬头。
于是宋时泽便牵着她的手主动领着众人入座正厅。
江明月不敢吱声,但定不能任由宋时泽纳自己为妾。不过,她也不急,毕竟当时夫君的选项里并没有宋时泽。
宋时泽高坐上位,江正和陈民都站在下位不敢动弹,而江明月则是被宋时泽安排在了旁座。既然都已经知晓结果,江明月也不再紧张,她拎起茶壶给自己到了杯水,又拿了几块糕点细细品尝。她这番举动立刻引得江正频频拭汗,而宋时泽却饶有兴趣地将另一碟糕点也递给了江明月。
她居然不怕他,他更兴奋了。
江明月咽下口中的食物,随口一问:“王爷,您说要提亲,是要纳我为妾?”
宋时泽勾唇浅笑,“自然,本王的正妃得从世家大族中挑选,凭你的家世不够格,但论你的相貌,侧妃之位可以给你。”
“可这人也要向我提亲,他许我正妻之位。”说着,江明月指向陈民,又顺嘴发话:“而且,王福才也想娶我,王福才的姐夫可是衙门的主事,不知王爷的权势能否扛过他?”
江明月自然清楚到底谁是大王,但她偏要将矛头西引,拿想娶她的这些人杀鸡儆猴。
话音刚落,陈民当即下跪否认,而宋时泽狐疑地眯起凤眸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陈民,随后仁慈地吩咐身边的侍卫将陈民拖出去。但这拖出去的过程可谓是血腥——是真的拖出去,想来陈民背后都要掉一大层皮,不在床上趴两天定是下不了床了。
至于王福才,宋时泽垂眸浅笑,不急不慢地对另一位侍卫嘱咐:“王福才这种能在市井中嚷嚷的混球是如何当上捕快的?你去那位主事家中拜访一二,记得要让王福才深刻地记住之前的事。”
待两名侍卫离去,宋时泽笑着看向江明月,“这下江小姐满意了?”
江明月可不想欠宋时泽人情,于是她故作无知,摇头否认:“我可没有不满意的事,这一切不都是王爷您想做吗?”
宋时泽无奈浅笑,他眼中玩味的意味愈发浓郁,就仿佛把江明月看成了今日不得不得到的猎物。纳妾不必过多的礼节,今日下聘,今日便可将新娘带走。
于是,宋时泽转头故作自责,“哎呦,都忘了让江家主坐下了。江家主请坐吧。”
江正苦笑着坐下身,只听宋时泽继续问:“江家主,那今日这些聘礼您可满意?”
江正立刻起身跪地,俯首回答:“王爷,小女顽劣不堪为王爷妾,还请王爷三思啊!”
江明月见自家爹爹为了她的幸福如此努力,她也站起身,满脸委屈道:“对呀,王爷。不是明月不想嫁给您,而是明月已经是时日不长的人了,要不了十多日,明月就会毒发生亡,届时身死永康王府恐夜夜惊扰王爷的安宁。”
“中毒了?”宋时泽轻佻一笑显然不信。
但江明月却言辞恳切毕竟她是真的被苏执筹那厮喂了毒药,没想到现在排上了用场。
“无妨,能与仙女同床共枕几日也算是人间幸事,等到你将死之死我再派人将你拉去乱葬岗也算是恩爱一场。”
闻言,江明月顿时失笑,好一个厚脸皮的狗男人。
“王爷别说笑了。我这毒不仅会死人,还会传染给别人......”江明月越说越夸张,她想着宋时泽都这般不管不顾了,那她也不要讲逻辑了,说到最后,江明月索性直言不讳:“总之,王爷,我不可能给你当妾。”
宋时泽敲了敲折扇,众侍卫齐刷刷地拔剑出鞘半寸长。
“江小姐不会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吧?”说着,宋时泽挂着人畜无害的笑颜步步逼近江明月,江明月不仅没有后退半分更没有胆怯跪地,原因无他,她正悄悄和跪在地上的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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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眼色。江正想直接劫持宋时泽,而江明月则是一个劲地示意他不要冲动。
应该不会真的嫁给宋时泽,毕竟选项里没他。
只不过救命稻草在何方也是个未解之谜。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了。
“王爷若是不信,可以请个大夫为我诊脉,不然王爷再靠近几步染了病,就是我想赎罪也无路可依。”
见江明月满脸坚决,宋时泽顿住脚步,向后挥了挥手便派人去请了大夫。
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侍卫架着大夫匆匆赶来,没等大夫顺气,他就被押着为江明月诊脉。
端详良久,大夫小心翼翼地抬头不知这般严肃的场面他究竟说什么才能符合贵人的心意。
宋时泽坐在高位上微笑开口:“说实话就好。”
大夫咽下忐忑,颤颤巍巍道:“小姐脉象虚浮,因是气虚体弱,多加调理便可。”
话音落地,江明月蹭地起身质疑:“我没有中毒?”
“嗯......”一时间,大夫以为自己的回答不符贵人心意,他甚至在脑海中斟酌了许多也可以中毒的说辞,但没等他开口,宋时泽嗤笑着就让两名侍卫将大夫送了回去。
眼下江明月也不知是喜是忧了。她都不清楚是该感谢苏执筹只是恐吓她还是气愤他未曾给她下毒。
宋时泽凉薄浅笑,眉眼间并无怒意,他似乎早就认为是江明月诓骗之言,也乐意陪她绕绕圈子。“江小姐竟敢欺骗本王。”
而江明月已经怔愣在原地,她心情复杂,一时间没有反应便仍由宋时泽伸手触碰她的脸颊。
“王爷这是要对微臣夫人做什么?”一道略带愠怒的声音从外传来,声音熟悉是江明月方才还在回忆里听过的声音,来者是苏执筹。
一身暗纹松鹤玄衣还真符合他的性子,腹黑狡诈,就连她也被他骗了,甚至对他说得话深信不疑。
江明月顺着声音向苏执筹望去,她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手足无措的茫然或许是真相来得突然,也或许是都串起来了。原来嫁给苏执筹不是突然冒出的选项,而是本就定下的因缘际会。
只见苏执筹走近江明月,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他抚着她的脑袋,任她将脸埋入自己的胸膛。
“王爷,臣刚从皇上的养心殿出来,他老人家对您近日的作为大失所望,特意吩咐微臣请您入宫。”
而宋时泽就跟听不见似得,他假笑质疑:“苏大人娶妻了?我怎么不知?”
面对宋时泽的嗤笑,苏执筹连眼皮也未抬半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江明月被掐红的手腕上,他细细摩挲着那圈红痕,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微臣与江家幼女江明月自幼相识,早已定下婚约,婚期定在来年三月。王爷不知是因你我之间未有过多的交集,但皇上一直知晓微臣的心上人,也知晓微臣正在准备赠予新妇的十里红妆。”
简简单单两句话就将皇上搬出压了宋时泽一头。江明月心中恍惚——来年三月正好是她屡次大婚的时间。
宋时泽气得连假笑也不装了,他当即命人将那十来箱聘礼搬回永康王府,自己也气愤地跺脚离去。
江明月木讷地推开苏执筹,又趁着旁人没反应过来,赶忙将他拽回自己的屋子。
苏执筹也是任她扯了一路的衣袖,直至回到房间,他被江明月摁坐在太师椅上,他才抬头对上江明月恐惧的目光。他不懂她为何恐惧,却被她突然坠下的泪串慌了神。
“苏执筹,你确定你要娶我?”江明月说着,躲开了苏执筹想为她抹泪的手。
苏执筹也不再动弹,他端坐在太师椅上,仰视着眼底满是委屈与惧怕的女孩,“除了我,你没有别的选择,除非你想做妾。”
20. 第 20 章
江明月看着苏执筹头顶鲜艳的零,那是他的好感值。零好感值却要娶她,娶进门方便下手吗?
她不!
“我不会嫁给你,但还是得感谢你帮我解决了那些麻烦。”江明月说完就跟赶客似得松开了摁在苏执筹肩膀上的手。
江明月打算转身进入里间,突然被苏执筹一把擒住右手手腕,她踉跄着被苏执筹拽回身前又身形不稳地跌入苏执筹怀中。江明月腰间一热,苏执筹稳稳地环住她的细腰,她坐在他的腿上,脸颊羞红不已。
“你混账,放开!”
江明月挣扎未果反而被苏执筹摁住后颈堵住粉唇,“唔......”
江明月用左手不断捶打着苏执筹的胸膛,她甚至睁着眼不肯妥协半分,苏执筹被江明月的咬得生疼,他停下嘴上的举动,将江明月的左手与右手并在一起,他一只大掌便钳制住了她的一双手。眼下江明月实在没了反抗的能力,她只能趁着这块空闲时间大骂——
“王八蛋!你不准亲我!”
“唔......”
“你这是强人所......”
“唔......”
第三次长久的口舌缠绵后,江明月实在身软无力,就连张口也觉费劲。
苏执筹敛眸抚摸着江明月的脸颊,任她瘫软在自己怀中。他淡漠开口,语气中满是警告,“不嫁我,你要嫁谁?宋时泽?王福才?陈民还是陈昭?”
听到苏执筹几乎癫狂的声音,江明月倚在他的胸膛冷笑连连,不知不觉间,屋内渐渐幽香涌动,难怪她的身子如此软绵甚至浑身燥热,而每次出现这种情况时都会夹杂着幽香,看来这副身子是真的加满了红颜祸水效益。
方才江明月还只是生气,如今幽香一散,她立刻慌了,上回幽香四溢时苏执筹就将她按在床上亲,她可不想再来一次。要是再打苏执筹一巴掌,保不齐他会就地把她铲除。于是,江明月强撑起眼皮,她挪动自己的下巴,抵在苏执筹的胸膛,眼皮半耷无力地瞧着苏执筹的脸,他的眼神在她的眼睛和嘴唇上来回游动。
江明月心下了然,但她已经无力阻止了,更何况他连宋时泽那样的皇亲国戚都不怕,又怎会怕她?
“苏执筹,你是不是还想亲我?”
话音刚落,苏执筹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江明月,嘴皮都被她咬得鲜血淋漓了,竟然还渴望唇齿缠绵。而苏执筹根本不满意江明月如死水一般的状态,他迫切地挑逗着她,却只能换来她越发软绵的退让。
不足片刻,苏执筹体内的邪火立马翻涌直上心头,他打横抱起江明月就试图往里间走去,江明月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当即喝止:“不行,我不要和你上床,若是到床上我便不让你亲了。”江明月刚才肯那般问他给他机会当然是因为想令他到此为止,可没想到苏执筹却是头饿狼,喂得越多,他越不肯罢休。
苏执筹丝毫未因江明月的言辞停步,江明月更慌了,她直接上手拽住苏执筹的发尾,一边喘着气一边威胁:“不要去床上,要是你敢,我会讨厌你一辈子。”
待声音出口,苏执筹已经抱着江明月来到床边,就差将江明月放在床上了。瞧见江明月满脸抗拒,苏执筹还是怔愣半晌,不知他在思索什么,江明月再睁眼时苏执筹已经抱着她回到了外间的太师椅。
两人对上视线,谁的目光皆是一副看不懂对方的状态。
江明月别过脑袋闭着眼埋进苏执筹的胸膛,她不肯说话,苏执筹也不愿主动开口。
两人的身子皆滚烫如火,江明月即使闭眼也能感觉到苏执筹炙热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同时,他的手不断作祟,说是处处点火也不过分。
浑身的酥麻感被苏执筹时不时揉起,江明月忍不住喘气出声。闻声后,江明月又匆匆红了眼眶,她咬牙抑声,以牙还牙地在苏执筹的胸膛处捏了一把。
倾而间,苏执筹顿时红了眼,他一把托起江明月的后颈追着江明月的粉唇亲吻不歇。
等到江明月实在喘不过气来时,苏执筹才堪堪停下,江明月抵住苏执筹的胸膛,一喘一喘地开口:“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换而言之便是苏执筹该回去了。
“还有,你当初给我喂的是什么?”
“是不是毒药,江小姐不是已经知道了?”
“那你为何骗我?我一早就说过我和宋时泽没有关系,就算你杀过人我也从未同旁人提起。”说着,江明月原本泛红的眼眶顿时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你不信我为何救我?又为什么亲我?是因为被我身上的幽香蛊惑了吗?你若是不靠近我便不会如此,所以我希望你回去好好想想,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应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我。”
说完,江明月的泪水越过鼻梁在眼角集聚又慢慢浸湿苏执筹胸口处的衣裳。
苏执筹盯着江明月的侧脸,沉郁出声:“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接着,苏执筹就抱着江明月进了里间,又将她放在床上,随后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回到苏府后,苏执筹的首要之务便是把自己泡进装满冷水的浴桶,再认真思虑为何他在江明月说出那番话时迟疑了许久。他喜欢江明月吗?他也不知道,只是十四岁时认识她便觉得江明月是个闹腾的人,吵闹且莫名其妙,说的话奇怪,做的事也奇怪就连那点同情心也是泛滥得奇怪。就连前些年窥见的几面,她的麻木和循规蹈矩也十分奇怪,就像和八岁时不是同一个人一样,也不像近几月见过的状态。
那么,他喜欢江明月吗?还是只是对她的笨拙感到安心?不聪明还倔得像一头牛犊,心思简单到跟个小孩一样,但又不像孩子一样容易被人蛊惑。
他想应该还算不上喜欢,但也不想放手。
这么一想便是一整晚,而在江宅的江明月自沾到床起翻了个身便呼呼大睡了。她本就健康值不高,身体不好,方才先后与陈民、宋时泽以及苏执筹的斡旋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江明月才缓缓转醒。如今她哪也不想去,甚至想端着饭碗到屋子里吃。
但她刚开房门就瞧见江盼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里破天荒的并未拿账本,江明月走近才发现她看得是房契。
等江明月入座后,江盼才放下手中的房契,她怜惜正视面前的少女,“一晃眼就这么大了,从及笄那天起我就发觉你的不对劲,比先前更活泼,笑得更加真心。姐姐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你的改变确实很开心。然而这世道,女子光有美貌确实是一件坏事,若你出生在官宦人家,或许他们能护得住你,但我们江家只是商户,抵不过权贵的强求,能帮你的除了花钱什么也做不到。”
闻言,江明月逐渐伤感,她突然想了解自己从八岁到如今的十五岁错过的七年里,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家人又是怎么过的?
“姐姐,你觉得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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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如何?”
“很好,对我,对爹都很好,只不过像个只会对我们好的木偶,让我们心疼。”
江明月见江盼也惆怅起来,她点了点头立马转移话题,“那姐姐你和爹爹有什么打算?”
“昨日申时我回家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我本想去找你但首辅的侍卫守在门外不让我进,所以我回了房就拿了银票、房契,若你不想嫁给首辅,京城是待不得了。昨晚我本想找你商量你喜欢的去处,无果后我便自己为你考虑选出了两个地方,一是北上,二是下江南,我更倾向你选二。江南水乡冬天没有北方那般寒冷,你身子弱选江南一带的住处更适宜。我给你准备的房契中有一套一进一出的宅子,够你和苏木还有叶云居住。我已经问过他们二人,他们都愿意跟你下江南。”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大不了就关了店铺,反正已经行商十余载,买卖也差不多做厌了。不做买卖后,只要我们不出错,那些官宦权贵也管不了我们江家了。等家中商铺全部关门后,我便和爹你找你。”江盼说得轻松,而江明月已经感动地痛哭流涕。
她扑进江盼的怀里,紧紧抱住血脉相连的姐姐。再来一次,她定舍不得直接跨越七年时间来到及笄之年。
事不宜迟,当晚江明月就趁着夜黑风高带上一袋子盘缠偷偷坐上马车从江宅后门出城了。
三人赶在宵禁前离开了京城,一路向南,江明月和苏木窝在马车内,两人皆是昏昏欲睡,而叶云则牢牢记住了大小姐的嘱咐,力争赶在日出前抵达下一个城镇。而这势必要驶入山野小道,虽然山路不平,但距离京城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所以江明月愈发安心,她将包袱紧紧挎住就任由睡意驱使缓缓入睡。
江明月睡得熟,山路持续颠簸也不耽误她一个梦接着一个梦地做着。只不过中途有人拉了她一把,但她又推了回去,接着便是后颈一疼,随后她便再也没做梦了。
再睁眼时,江明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在床上滚了滚,她这才突然惊醒——已经到下一个城镇的客栈了?
江明月略带不安地起身,打量了圈屋内的布设,就觉得不对劲——怎么可能有客栈如此精致典雅!
想到这里,江明月立刻慌了神,她赶忙拉开房门,一个侍卫突然以长矛挡住房门。江明月不慌不忙立刻弯腰趁着侍卫没有防备时就冲出了房门。
侍卫当然没想到这个姑娘什么也不问就直接躲开他的阻挡跑出屋子,而江明月刚从三级台阶上跳下只迈出一步就歪了脚,“啊!”
侍卫还没反应过来,江明月就摔倒在地。还没等她爬起,侍卫已经站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明月委屈地举起磕破的手心,“我已经受伤了,不会跑的。”
她刚说完就有一道凉薄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唤大夫来。”
是苏执筹,他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江明月并向她走近,江明月本想趁侍卫离开时逃走,但眼下侍卫是走了,而苏执筹却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而她却大声质问:“你为何抓我?!”
苏执筹没有出声,眉眼间的沉郁依旧。
江明月扑腾着小腿,手则是不老实地掐住他的脖颈,就算他的眼底已经汹涌起阴鸷,她仍是尽情发泄怒火。
不足片刻,苏执筹已经被江明月掐地涨红了脸,他咬牙切齿道:“你尽管闹,今晚就把我们之间的账一笔笔算回来。”
21. 第 21 章
“婚期原本定在来年三月,若你再敢闹,明日大婚也未尝不可。”苏执筹将江明月放在床榻上,紧接着就点了她的麻穴使她无法动弹。
江明月躺在床上,瞪着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而嘴上却是得理不饶人:“我都说了,我不嫁你!你既然借着首辅的身份仗势欺人,为何不以首辅之名为民除害?!”
苏执筹嘴角噙着冷笑,他坐到江明月身边轻轻捻起她的手,仔细地端详着,江明月愤怒喝止:“滚,别碰我!”
闻言,苏执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似笑非笑地对上江明月的眼睛,“今早王福才横死街头,陈民被挑断了手脚筋脉成了废人,陈昭本就是个没骨气的,如今也站不起来了。至于宋时泽,你猜他怎么着了?”
看着苏执筹眼底的戏谑与阴鸷,江明月顿时惧从心起,她张了张嘴,眼眶却先一步告诉苏执筹她的慌张。
他竟然敢对皇亲贵胄下手!
“宋时泽昨晚去了青楼,纵欲过度得了马上疯。他和青楼女子抱在一起被送去了皇宫,等太医赶到时,宋时泽已经僵在那女子身上,死了。皇上觉得辱没皇室颜面,遂将那青楼女子处死,他为两人寻了个由头在今早匆匆下葬了。”
江明月委屈阖眼,她不敢说话,怕自己也成为遇难者之一。
“大人,大夫来了。”
片刻后侍卫就在苏执筹的示意下带着大夫入内,苏执筹站起身,他方才已经把江明月手心的碎石子拾掉了。
大夫用白酒擦了擦江明月的伤口,两膝两手心顿时翻涌起火辣辣的疼痛。江明月疼得忍不住拧紧眉心,“嘶......”
倾而间,苏执筹敛眸瞥向跪在地上的大夫,大夫赶忙拭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为江明月擦伤的差事。
等大夫走后,屋内又只剩下江明月和苏执筹二人。
苏执筹抬手拭去江明月眼角滑下的泪水,他不禁开口质问:“为何不愿?”
江明月没有回答苏执筹的问题,反而发问:“你把苏木和叶云怎么了?”
“你不是要去江南吗?我派人跟着他们一块去了。放心,他们不知道你不见了。”苏执筹手下暗卫不少,多为能人异士,其中就有会易容之术的女子。
江明月无奈一笑,幸好没有连累苏木和叶云,他们无事也算是一件幸事。
见江明月神情厌倦,苏执筹坐到床上,捏起江明月的下巴,“该你回答我了。”
“你不是派人调查我了吗?什么都知道的苏大人也有事情需要问我?”
“为何不愿?他们的性命都在我手里,你确定要糊弄我?”
“不喜欢,你不清楚吗?我前天就跟你说过我不愿嫁,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如果真的要与你成婚,我这辈子都得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我不愿。”江明月淡漠说完,连她自己也发觉无可奈何,当初AI给了她两个选项,在她认为不合理时又改为了三个,而如今一个死,一个残,只剩苏执筹了。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走这最后一条路了。
而苏执筹却已咬牙切齿,江明月说得对,他如今确实不喜欢她,但他却对她对他的不喜欢感到气愤。苏执筹手上的力度随着眼底翻腾而上的沉郁逐渐加重,而江明月也疼得睁开眼。再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反正她嫁给苏执筹除了给了个人,其他什么也不亏。
“苏执筹,你现在是要杀我吗?”
“你想的话,我成全你。”
一句话呛的江明月哑口无言,她真想扇他一个嘴巴子,再郑重地呵斥他——“他现在最该杀的人是他自己。”
她还不想英年早逝,那还能怎么办,只能由她再次低头了。
“苏苏,我不想死。”江明月说着软下了音调,她的嗓音本就是明媚的,此刻委屈的声音彷佛是一片云朵轻柔地飘进苏执筹的耳朵,就像是七年前,她义正言辞地站在寒山寺的偏院里告诉他“以后不可以杀她。”
苏执筹顿时收了力,他垂下胳膊,解了江明月的麻穴,恍惚道:“你很怕我。”从小就怕,到现在也是,但他们之前见过又擦肩而过,她对他就像是陌生人。
江明月真想回他一句“我不该怕你吗?”但她还是没说出口,而是故作悲怆地点头,她坐起身将身子蜷缩成一团,硬的不行只能以柔克刚。“苏苏,你能不能保证这辈子都不会杀我?只要你不杀我,不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就嫁给你。可以吗?”
说着,江明月涨红了眼,她伸手颤抖地扒拉住苏执筹的衣角,盯着他头顶明晃晃的负五好感值默默流下了泪水。
眼泪像成串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她渐渐垂下长睫,她记得上次看到他的好感值为负数时,他想杀她。
瞧见江明月垂着脑袋,跪在床榻上苦苦哀求的模样,苏执筹不禁泛起酸楚,她那张红润白净的脸在此刻白得吓人,他有这么吓人吗?不要杀、不要杀,他又岂是杀人狂?!王福才、陈民、陈昭、宋时泽,哪个不是负了她,欺了她的人!他为她出口气反倒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既如此,同我回苏府,待大婚前夕,我会送你回江家。婚期仍旧定在来年三月。”
说完,苏执筹弯下身子就欲抱起江明月,她的膝盖处还有伤,刚擦过白酒,跪不得。而江明月推搡着抗拒,“你还没向我保证,我要你签字画押。”
“风青,拿纸笔来。”
苏执筹干脆地写下江明月想要的保证,不仅写下了落款还摁上了指印。待江明月审阅后,她才瘫软身子,跌坐在床榻上,任由苏执筹将她抱出院子。
这套宅院位于京城之外,距离京城不远,坐上马车耗费一个时辰就能回城。
马车径直驶入苏府,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苏执筹昨晚派人偷换了江明月,为了确保江明月踏踏实实地留下来,他特意赶在今天上朝之前去京城外的私宅中看了一眼,那时江明月仍在睡梦中。苏执筹便把警告的话语咽下,期翼下朝后再来到私宅同江明月絮叨。三番两次的折腾,苏执筹也忍不住疲倦,他打量着怀中的娇人,她已经睡着,方才哭得那般厉害,如今却静若处子。身体不好连带着精神头也差,是该给她好好补补。
只不过,现在他也得趁着这一个时辰的路程小憩一番。
苏执筹阖眼小憩,江明月却在一刻钟后悄悄睁眼,她已经睡了半个时辰,稍稍回过力后就察觉到苏执筹的目光一直徘徊在她的脸上,待那道灼热的目光黯淡下去,她才敢偷偷眯起一道缝隙去瞧苏执筹——就连闭眼小憩也是板正着身子的,身正却行歪,但也不一定。她只知晓他杀了王福才等人,只清楚他还想杀她,但其他的她一概不知。而王福才等人本就不是好东西,死有余辜,只不过陈昭确实惨了些,他不过是懦弱了些却被打断了腿。
苏执筹的这些举动也算是杀鸡儆猴了,猴是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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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亦是天下众人。
而苏执筹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江明月先前不了解,日后怎么着也得好好探寻一番,毕竟在联系上AI哥之前,她要嫁给苏执筹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思虑了一会,困意再次纠缠上江明月,她轻轻闭眼,待她的和缓的呼吸声匀称地传出时,苏执筹缓缓睁开眼。他知晓江明月方才一直看着他,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在寒山寺是,回到苏府也是,不是突如其来的拳打脚踢就是意料之外的刺杀,他时时刻刻需处于防备状态,但也睡过一个好觉,是七年前的那天,是他发热昏倒的时候,也是江明月守在他身边的时候。
江明月,他喜欢她吗?不可能,她太笨了,连她自己都护不住。那为何她在说不喜欢、不愿嫁时他会如此揪心?或许是占有欲作祟,他从小没拥有过什么,所以在她的突然闯入后他便想将她圈养在自己的领地,毕竟七年前他已经给过她离开的机会,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等江明月再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了苏执筹的床上,她记得清楚,那次大婚的婚房便是这间屋子。
没等江明月缓过神,苏执筹的声音就从外间传进了她的耳朵,“醒了就过来用晚膳。”
人是铁饭是钢,经过这几天的闹腾,江明月的健康值已经降至42,身体明显愈发容易疲惫。
桌上有四菜一汤,还有一盘糕点,摆盘样式精巧,看着就令江明月胃口大开。只不过她得提防苏执筹给她下毒,毕竟是负值的好感,说不定哪天就会送她归西。
江明月瞧准了苏执筹只吃他面前的清炒黄瓜,于是她也一个劲地吃清炒黄瓜。苏执筹瞅见江明月的举动忍不住火上眉梢,看来还是怕他。既如此,他便跟她好好玩玩。
直至黄瓜吃完,苏执筹也未碰其他的佳肴,但江明月却瞧着其他的菜产生了疑惑,她想吃那盘辣椒炒肉,苏执筹为何不吃?他看着也不像是食素的呀?
既然苏执筹不主动,那江明月只好主动夹起肉片放入苏执筹的碗中,她贴心地嘱咐:“苏苏,你吃肉,吃肉有营养。”
苏执筹瞥了眼江明月,见她缩了缩脖子还露出一副期待的模样,他一口吃掉了肉片,突然捏住脖颈装作毒发。
江明月顿时大惊失色,“你!你居然......”
没等她说完,苏执筹咳了几声便拿起汤碗喝了一勺,恢复常色。这一套结束后,苏执筹还要故意装作无辜地转头看向江明月,“怎的?认为我心怀不轨?”
江明月立刻撑起嘴角露出假笑,“当然不是,我想说你居然被辣到了,嘻嘻......”
苏执筹垂眸偷偷勾唇,片刻后便将所有菜都尝了一遍,就连专门为江明月准备的糕点也吃了一块。做完这些后,他就起身离开了主屋。
站在门口守卫的风青见自家大人出来时嘴角还带着糕点屑,他顿时疑惑,同左侧的池宴悄悄呢喃:“大人什么时候改口味了?他分明从不吃甜食,我还以为今日那盘糕点是为江......”
“少说废话,大人的事也是我们能置喙的?”池宴睨了眼风青便快步跟上了苏执筹,至于风青气不过地盯着池宴的背影暗骂了几句——
“呸呸呸,我能不知道吗?!这大木头回回都要训我几句。我呸!”
而屋内的江明月待苏执筹离开后才开始大快朵颐地用膳,“大户人家的厨子做饭居然和春风楼做的一样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