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美人杨玉环》 引子 大唐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十一月初九,东平郡王、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在范阳举兵叛唐,率五万精锐铁骑疾行南下,克灵昌、陷陈留,渡黄河而鼓行西进,于十二月十二日一举攻占东都洛阳。

次年六月,唐军主帅哥舒翰指挥二十万众与叛军会战于灵宝西原,结果全军覆没,潼关失守,使帝国的都城长安直接暴露在叛军的锋刃之下。

六月十三日凌晨,惊慌失措的唐明皇李隆基在事先未做任何通知的情况下,抛弃了还在睡梦中的文武百官和满城百姓,带着祸国殃民的皇亲国戚仓惶出逃。

十四日中午,队伍逃至马嵬坡,禁军将士忽然哗变,杀死宰相杨国忠,并要求玄宗皇帝处死贵妃杨玉环,以安军心,以平民愤。

驿站内,唐明皇李隆基两鬓斑白,倒背着手转来转去,额头上汗水直淌。他走了一会,转身说道:“高力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都是杨国忠暗里与安禄山私通,图谋不轨,以至于酿成目前的国难。外面将士已经将杨国忠杀死,还要、还要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将贵妃娘娘赐死。”

“可,可那是朕的爱妃啊!”明皇的身体不住地颤动,“她陪伴了朕這么多年,朕怎么舍得!”说着,他看了看站在身边花容失色的贵妃杨玉环。

“陛下!”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在门口说道,“四军将士以为,杨国忠谋反,贵妃不宜供奉,四军将士请皇上割爱正法!”

“陛下!”杨玉环扑通一声跪在明皇身前,抖动着声音说,“杨国忠毕竟是我哥哥,我……我……以死……谢天下!”

明皇无力地看了看杨玉环,抬起头看着高力士。

“老奴有负圣恩。”高力士凄苦地说,“陛下,面对今日局面,老奴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陛下,臣对四方将士已经尽力安抚,但是众怒难平,恳请陛下及早决断,丞相已经伏诛,贵妃不宜再服侍陛下左右。”

高力士沉吟了一会,一咬牙,跪下奏道:“臣请陛下赐贵妃死,以慰将士!”

明皇崩溃了,无力地挥了挥手。

高力士一看事不宜迟,冲到门口,大声喊道:“皇帝陛下徇将士之请,赐贵妃死!”

四军将士大声欢呼起来:“皇帝陛下万岁!万岁!”

杨玉环抱着明皇,泣不成声:“陛下,臣妾长辞——”

明皇抱着杨玉环不放,哭了:“爱妃,朕贵为天子四十多年,竟不能保全爱妃,朕……”

“请贵妃更衣——”高力士喊道。

“高公公,请你们回避一下,我与陛下说几句话。”杨贵妃泪水沾湿了衣襟。

“贵妃,陛下已力不能及,为免生变,请贵妃速决!”高力士擦着眼泪走到门口。

“三郎!”杨玉环喊着明皇,“臣妾不能再侍奉陛下左右,请陛下珍重。”

“爱妃——”明皇老泪纵横,“朕实是舍不得你啊!”

“臣妾知道。”杨玉环擦了擦明皇的眼泪,变得十分冷静,“陛下还记得当日在长生殿里所说的话吗?”

“朕无时无刻不曾忘记。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爱妃,朕今后也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陛下,臣妾去了之后,望陛下也能够记得臣妾,记得当日所说的话。黄泉之下,臣妾等着陛下,来世再做夫妻,再续今生之情!”

“爱妃,你先去吧,在那儿等着朕,朕大约离大去之日也不远了。等朕去了之后,会与爱妃相约。唉,愿来世不再生于帝王之家。”明皇捧着杨玉环娇美的脸庞,泪水潸潸而下。

“陛下,今后无论经历多少年,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臣妾也与陛下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生生世世,永为夫妻!”明皇认真地点了点头。

杨玉环突然抓起明皇的左手,狠狠地在手腕上要了一口,顿时,明皇手上鲜血迸流,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

两旁内侍大惊,赶紧过来要给皇帝包扎,被杨玉环制止了。

“玉环,你……”明皇疑惑不解地问。

“陛下,来世以此为记,万勿相忘!”杨玉环哭着说,接着从头上摘下一根金簪,在自己的右腕上深深地划了一个圆圈,“陛下,你要记得我右腕上的血痕,来世见到一个右腕上有血红色圆环的女人,那就臣妾!”

“玉环,朕记下了,来世以此为记,生生世世,永为夫妻!”明皇抓着杨玉环的手,悲切地呻吟。

高力士无声地走了进来,颤抖着声音说:“陛下,贵妃娘娘,时辰已到。请奉娘娘入佛堂。”

“陛下——”杨玉环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上天,我杨玉环不甘心啊!我转世之日,必下血雨,那是我杨玉环心中的血!”

“玉环——”明皇几乎从椅子上摔落下来,两旁的内侍赶紧扶住,不使皇帝晕倒。

“陛下,生生世世,永为夫妻——”杨玉环的声音从佛堂传出,接着就中断了。

“生生世世,永为夫妻。”明皇喃喃地重复着這句话,晕了过去。

50年后,唐宪宗元和元年(公元806年)十月,在陕西省周至县仙游寺内,一个三十五岁的文人与朋友谈起了唐明皇与杨贵妃的悲剧故事,挥笔写下了一首千古传诵的诗歌,名曰《长恨歌》。

笔墨书生注:马嵬事变后,唐玄宗曾回到马嵬坡悼念杨贵妃,老泪纵横,回想着与爱妃的点点滴滴,痛不欲生。民间传说,杨玉环当时并没有死,而是在陈玄礼的帮助下东渡日本,寿至八十余岁。在日本的每一天,杨玉环都在思念着唐玄宗李隆基,“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唐玄宗一代帝王,与杨玉环能如此痴情,也堪称一段佳话。 第一章 出生的时候下了一场红雨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一个夏天,虽然是早晨,可是火辣辣的太阳无情地照射着大地,热浪袭人。

j省h市的一个农村。

村民杨文业扫着院子,嘴里哼着小调,不时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汗水。

“你干嘛這么高兴?”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杨文业的小调。他回头一看,是妻子苗秀凤。

“嘿嘿,当然高兴。你看,你都快到时候了,我要添儿子了,我能不高兴吗?”杨文业咧着嘴笑着。

“谁说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秀凤逗着丈夫。

“女儿怎么了?女儿我更喜欢!只要是咱们的孩子,我都喜欢!”杨文业又哼起了小调。

“文业,你看這天到底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又阴起来了?”苗秀凤抬着头看着。

杨文业看了一眼,瞥了一下妻子,笑着说:“大惊小怪。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现在正是雨季,说不定一会就下雨呢。”

“也是。”苗秀凤应着,走下台阶,收拾着院子里晾晒着的衣物。

“哎呀!”苗秀凤忽然喊了起来,“文业,快来!”

杨文业吃了一惊,看着跌倒在地的妻子,赶忙扔了手中的扫帚,跑了过来,紧张地问:“秀凤,你怎么啦?”

“我肚子疼,可能要生了。”苗秀凤痛苦地呻吟着,脸上淌下了汗水。

“你撑着点,我去开车。”杨文业赶忙跑到房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钞票塞到兜里,从桌上抓起钥匙,跑到门口,打开了车门。

他又跑回院子里,抱起妻子,奔到门口,把妻子轻轻放进驾驶室副座上,关好车门,自己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机器。

這是一辆昌河面包车,是他们夫妇平时在农闲时跑出租用的。杨文业门也顾不得锁了,加大油门,直奔镇卫生院。

“秀凤,你忍着点,马上就到了。”杨文业劝慰着秀凤,“忍着点。”

苗秀凤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她咬着牙点头。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卫生院。

杨文业抱着妻子进了卫生院,一进门就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从门诊室里跑出两个人,迎了上来,问道:“怎么了?”

“我老婆要生了。”杨文业气喘吁吁地说。

“走,去产房。”其中一个人说,另一个人顺手从门诊室扯出一辆推车,示意杨文业把苗秀凤放在车上。

杨文业轻轻地把妻子放在车上,几个人推着车子直奔产房。

“你妻子难产,需要手术!”一个戴着口罩的中年女医生对杨文业说。

“做!”杨文业擦着脸上的汗,焦急地说,“大夫,那就抓紧吧。”

“好的。你去缴费,我们這就准备手术。”女医生转身进了产房。

“咔嚓”,天上打了一道闪电,响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产房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杨文业跳了起来:“生了,我老婆生了!”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指向中午十二时三十分。

“是个女儿。母女平安。”产房门口,一个护士微笑着对他说。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杨文业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长出了一口气。

“咦,外面怎么下的是红雨啊?”小护士朝杨文业背后的窗户望去。

可不是!窗外下的是红雨,落到地下,汇集成了一条条水流,竟然像血一样红!整个地面顷刻被染红了,殷红如血。

天空是红的,树木是红的,地面是红的,整个世界变成了一个血红的世界。

“妈的,晦气!”杨文业低低地骂了一声,“女儿出生,他妈的偏偏下红雨。這些工厂,把空气都污染成什么样子了!”

对于下红雨,杨文业并不奇怪,因为自从镇上建立了几个化工厂以来,已经下过几次红雨了。据县环保局的专家化验分析,是因为化工厂排出的废气污染了空气所造成的。

妻子被推进了病房,杨文业喜滋滋地坐在病床前,瞧着刚出生的女儿,乐呵呵地笑着。

“文业,咱们女儿漂亮吗?”女儿的出生使得苗秀凤忘记了手术的疼痛,她看着女儿问道。

“当然漂亮!你看,這眼睛像你,鼻子像你,這嘴边可像我!”杨文业瞅着女儿,心花怒放。

“傻瓜,刚出生的孩子,能看出什么呀?还像你像我的。”苗秀凤笑着嗔怪丈夫,“今天是几号?這可是咱女儿的生日哦。”

杨文业看了看手表上的日历说:“今天是一九八七年七月九日,农历前六月十四。”

“文业,你看這孩子的手是怎么回事?”苗秀凤抓着女儿白胖的小手对丈夫说,“這是什么?”

杨文业拿过女儿的手一看,可不是,在女儿右腕上有一个血红色的圆环,像刚刚用东西刺上去的,颜色红得刺眼。

“是胎记吧?”杨文业说,“一定是胎记!呵呵,老婆,女儿名字有了,就叫环儿!”

“环儿?”苗秀凤看着女儿,喃喃地重复着。

“文业,咱女儿还挺乖呢,吃饱了一点都不哭。”苗秀凤看着躺在身边的女儿说,“可是,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杨文业正在洗尿布,头也不回地说。

“环儿都快一个月了,怎么没见她笑呢?一次也没有。”苗秀凤纳罕地说。

杨文业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婆,乐呵呵地说:“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孩子那么小,不懂喜怒哀乐,所以不笑。你没拉扯过孩子,你不懂!再说了,我杨文业的女儿,岂能与一般孩子一样!”

“德性。”苗秀凤嗔怪地白了丈夫一眼,“明天孩子出满月了。我要回娘家去住几天。”

“那怎么行!”杨文业把尿布晾到门口的铁丝上,进屋对老婆说,“你走了我想女儿怎么办?我们结婚都七年了,好容易有了孩子,我可舍不得你们离开。”

苗秀凤甜蜜地笑了,幸福之情洋溢在脸上:“那总要回去一次吧?我妈不能经常往咱家跑啊,這一个月她跑得可不少了。”

“那好办,让她来照顾你一段时间吧。這几天我忙完了田里的活计,得出去跑几天。呵呵,有了孩子,我得更努力才行。”

“嗯,不过你千万要小心,有客你就拉,没客就回来,咱又不少那几个钱。”苗秀凤嘱咐着丈夫。

“知道了。”杨文业来到床前,凑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

环儿静静地躺在妈妈身边,明亮清澈的眼睛转来转去,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杨文业。這个才一个月大的婴儿好像懂得這个新生世界上的一切,白白胖胖的小脸恬静淡然。

杨文业看着女儿的眼睛,内心没来由一动,他明显地感觉到,女儿的目光中竟然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一种深深的幽怨。這使他呆在那儿了。

“别没轻没重的,当心你胡子扎疼了环儿。”苗秀凤把丈夫的脸推开了。

杨文业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让亲女儿,那我就亲你!”说着,杨文业啵的一声在老婆的香腮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第二章 喜欢看电视的婴儿 “我回来了!”随着话音,杨文业急冲冲走进房里。

“文业回来啦?”杨文业的岳母、苗秀凤的妈妈从里间走了出来。

“我回来了。妈,這几天可让把你累坏了。”杨文业从盆架上拿起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笑着对岳母说。

“你這孩子,怎么还跟妈客气啊?”這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女婿,端过一杯茶,接过杨文业手中的皮包说,“坐下歇一会。”

“妈,你疼他都超过了疼我!”苗秀凤撒娇地说着也从里间走了出来。生产过的苗秀凤更加丰满、更加充满了魅力。

“你這孩子,二十八九的人,自己都做妈妈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秀凤妈妈笑着斥责女儿,“疼女婿就是疼女儿,你没听过這句话呀?环儿呢?睡着了吗?”

“睡了。這孩子真乖,吃饱了就不哭不闹,真省心。文业,你都晒黑了。”苗秀凤看着丈夫,眼睛里满是爱意。

秀凤妈妈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女婿,笑着说:“秀凤,文业回来了,我也就回去了,你爸爸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有什么事再给我个信。”说着,老太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就要走。

“妈,你别這么着急。”杨文业说,“我喝了這杯茶就去送你。”

“别送了,又不是多远,我一会就到家了。你出去十多天了,快看看你的宝贝女儿吧!”老太太说着话转身出了门。

杨文业和苗秀凤把妈妈送出了家门,转身回到家里,顺手关上了大门。

一进房门,杨文业就抱起了苗秀凤,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亲着:“老婆,這些天可想死我了。你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人家说生过孩子的女人最美丽呢,一点都不假。”

苗秀凤身子紧紧缠着丈夫,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嘴里喃喃说道:“老公,我也想你。”

杨文业抱起妻子往里间走去。苗秀凤双目迷离,低低地说:“老公,现在才下午呢,到晚上吧?”

杨文业嘿嘿一笑:“晚上是晚上的,我要现在的。老婆,我都憋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

“坏蛋。”苗秀凤娇羞地揽住丈夫的脖子,在他腮上吻了一下。

云收雨散,两个人拥抱着躺在床上,互相说着情话。

“凤,你生过孩子以后更丰满了,女人味更浓了。”杨文业说,“根本不像书上说的那样,生过孩子后夫妻生活就受影响。”

“你笨呢你!”苗秀凤用手指点了一下杨文业的额头,嗔怪说,“我做的是剖腹产手术,那儿根本没受影响,怎么会影响到夫妻生活呢?”

“哦。”杨文业恍然大悟,伸手在老婆的肚子上摸了一会,又低下头看了看,笑着说,“有个疤痕,不过不影响办事的。”

“没正经。”苗秀凤抱住了丈夫的脖子。

“文业,我越来越发现环儿有些古怪了。”苗秀凤看着躺在床里面的女儿说。

“什么古怪?”杨文业坐了起来,“环儿怎么了?”他对女儿非常关心,一听妻子這样说,有些着急。

“你急什么呀!”苗秀凤说,“你宝贝女儿没事,就是跟其他一般大的孩子不同。”

“怎么不同?”杨文业看着苗秀凤说。

“你不知道,最近电视里正播放香港电视剧《杨贵妃》,环儿一看到這部电视剧就瞪着眼睛看,我要是一换台,她就闹个不停,直到换回那个频道才行。老公,你说才一个多月的孩子,她知道什么呀!怎么這样呢?”苗秀凤疑惑不解。

杨文业听了也感到奇怪:“不会吧老婆,是不是碰巧了?环儿要是会看电视,呵呵,那可是神童了!哪儿有這样的事!绝对不会的!”杨文业肯定地说。

苗秀凤见丈夫不信自己的话,气鼓鼓地说:“你不信?哼,等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咱们试试!”

晚饭后,夫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环儿躺在婴儿车里,眼珠来回转动。杨文业盯着女儿瞅了一会,对妻子说:“老婆,這孩子还真有些与众不同呢。你看她眼珠一个劲地转呢!好像知道多少事似的。”

苗秀凤说:“我就说這孩子有些古怪吧,你还不信。你等着,八点十五分播放《杨贵妃传奇》,她准瞅着电视不放!”

两个人围绕着环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八点十五分。

电视里响起了《杨贵妃》的主题曲《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

“是谁的笑容让百花失色

以倾国之姿撩动唐朝的风云

将明皇的心留在芙蓉帐里

让暖暖春意深深映在金銮

让暖暖春意深深映在金銮

杨贵妃啊杨贵妃

千年的岁月润饰了你的娇艳

历史的笔墨无意挥洒

却是缠绵爱情故事传扬千古

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

不爱江山爱美人又是什么罪过

渔阳鼙鼓起边关

回首漫漫长安

泪洒黄泉何等凄凉

从此回忆是一条长长的路

纵使梦里能再相见

无奈天长地久有时尽

此恨绵绵无绝期

此恨绵绵无绝期”

凄美哀婉的歌声响起,杨文业和苗秀凤不错眼珠地看着女儿环儿。這时候的环儿直直地向电视机的方向看去,那小小的眼睛再也离不开电视机。

杨文业忽然又感觉到了环儿目光中闪现出的哀伤和幽怨,這是他第二次有這种感觉,這感觉让他感到奇怪和不安。

忽然,夫妻两个人都愣了,在主题曲唱到最后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时候,环儿的眼角里竟然淌下了两行清澈的泪水。

杨文业和苗秀凤惊呆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眼前的景象,這怎么可能呢?一个出生才四十多天的小女孩怎么会被电视剧的情节和内容所感动呢?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风,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也是這样吗?”杨文业不明所以,皱着眉头问妻子。

苗秀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摇着头说:“不知道,這几天到了這个时候环儿就躺在车里不动,可是我也没注意到她有没有流泪啊!”

杨文业想了想说:“我明白了!上学的时候我听老师说过,音乐对人的影响是不分年龄、民族和国界的,可能這个歌曲太凄凉了,感染了环儿,别说是她,我听了心里还酸酸的呢。书上说,未出世的孩子在做胎教的时候也可以听听音乐。你想啊,没出生的孩子都能受音乐的影响,何况是咱女儿呢?”

苗秀凤看了看环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杨文业走到电视机跟前,伸手摁了一下按钮,并回身看着环儿。

画面和声音立即变了。

环儿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小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杨文业赶忙又把频道换了回去,电视上,杨贵妃刚从华清池里洗浴出来,侍女们正忙着给她更衣。

说来也怪,环儿的哭声立即停止了,眨巴着眼睛盯着画面不放。

“神童,我女儿绝对是神童!”杨文业大喜,抱着苗秀凤亲个不停,“老婆,你立了大功了,给我生了一个神童女儿!”

苗秀凤被丈夫亲得心慌目乱,身子不由得扭动起来。

杨文业看了看环儿,笑着抱起了妻子向里间走去。 第三章 从未笑过的女孩 “凤,怎么办?”杨文业站在医院门口对抱着环儿的苗秀凤说。

苗秀凤看着女儿,流着眼泪说:“這孩子到底得的什么病啊?文业,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环儿這么漂亮,這么聪明,她怎么就不会笑呢?”

杨文业也一筹莫展。

這是他们夫妻第四次带着女儿来医院了。环儿今年三岁了,长得非常漂亮可爱,看起来像个小公主。這个环儿,不但漂亮,而且还很聪明,特别是对歌舞极有天赋。一岁左右,已经可以把那首《卖报歌》改成“啦啦啦……我帮妈妈倒渣渣……”,两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跟着电视里的歌星学着唱歌了,一般的流行歌曲,绝对不超过三遍就能学会,虽然有时候记不住歌词,但是旋律绝对准确。在家里,看着环儿扭着小屁股一边唱歌一边跳舞是杨文业夫妻最大的乐趣和享受。

令他们夫妻更加感到奇特的是,环儿对唐诗特别敏感,邻居家的孩子小霞上学回来,只要一背唐诗,环儿就颠颠地跑过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听小霞背诗,然后回到家就背给爸爸妈妈听,一般的律诗和绝句,环儿几乎是一遍就能记住,這让杨文业夫妻经常乐得合不拢嘴,直说自己的女儿是神童,是天女下凡。

可是,随着环儿的成长,一个问题让杨文业夫妻感到头疼和不安,那就是环儿从来没有笑过,即便是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玩具,环儿也只是嘴角稍微动一下。非但如此,环儿给杨文业的那种哀怨和忧伤的感觉经常在目光中闪现。杨文业问过几次,说环儿,你有不高兴的事吗?每次环儿都摇着小脑瓜说,爸爸,环儿很高兴。杨文业说,那你笑笑给爸爸看看。环儿还是嘴角稍微动了一下,说,爸爸,环儿在笑呢。

這个问题越来越让杨文业夫妻担心,這孩子不是得了什么病了吧?从环儿不到两周岁开始,他们就开着车从乡卫生院一直到市医院,给女儿诊治。但是所有医院的医生给环儿检查后一致表示,孩子一切发育正常,没有任何患病的迹象,就连今天市医院的大夫也這样说。這让杨文业夫妻感到莫名其妙:孩子没病?没病怎么不会笑?肯定是你们医术不精,没有给检查出来!

苗秀凤焦急地看着丈夫,眼角流下了泪水:“文业,怎么办啊?咱环儿不会得了什么不好的病那些医生才不告诉我们吧?”

“别胡说!环儿這么乖,這么漂亮,怎么会得不好的病?一定是這些医院的医生水平不高,没有给诊断出来。走,咱们去省城,找专家给看看!”说着打开了面包车的门,嘴里哄着环儿,“环儿乖,爸爸妈妈带你去玩。”

环儿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环儿知道,环儿乖。”苗秀凤在女儿脸上亲了一下说:“真是好孩子。”

杨文业发动了汽车,一家人直奔省城。

路上杨文业一边开车,一边逗着环儿:“环儿,给爸爸背首诗听。”

环儿坐在妈妈的怀里,白胖胖的小脸洗得干干净净,苗秀凤还在环儿的眉间用胭脂点了一个粉红的圆点,说是美人痣。听了爸爸的话,环儿张开红润的小嘴背了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环儿背诗的时候,小脑袋瓜晃来晃去,俨然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让杨文业夫妻眉开眼笑。

“环儿,爸爸妈妈笑了,你怎么不笑啊?”苗秀凤有意对环儿说。

“妈妈,环儿在笑呢。”环儿嘴角动了动,看着妈妈说。

苗秀凤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看着丈夫,一筹莫展。

杨文业平静了一下心情,对妻子说:“凤,别担心,省城医院的专家医术高超,一定会找出其中的原因的。”

环儿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妈妈,懂事地说:“爸爸,妈妈,环儿再给你们背一首诗吧。”不等杨文业夫妻说话,她背了起来:“玄宗回马杨妃死,云雨难忘日月新。终是圣明天子事,景阳宫井又何人。”

杨文业和苗秀凤傻了。他们听环儿背的诗歌也不少了,可是這首诗却从没听环儿背过,這是一首什么诗?到底什么意思?初中水平的杨文业和小学文化的苗秀凤都不明白。让杨文业更不安的是,他又感受到了从环儿身上流露出的那种哀婉和幽怨。

环儿背的這首诗是唐朝诗人郑畋的《马嵬坡》,是一首咏叹“马嵬事变”的咏史诗,這是杨文业他们所不知道的。

“环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這首诗啊?爸爸妈妈以前怎么没有听过啊?”杨文业注视着前方问。

环儿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会说:“环儿是在小匣匣里听的。”杨文业明白,环儿说所的小匣匣是指的家里的那台半导体收音机。

苗秀凤夸着女儿:“我们环儿真是聪明。告诉妈妈,這首诗听了几遍学会的?”

“妈妈,环儿一遍就会了。”环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妈妈。

夫妻俩相互看了看,觉得心头的压抑更重了。

在省城医院挂了专家门诊,杨文业夫妻抱着环儿来到五官科专家门诊。

专家门诊里的病人并不多。今天坐诊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带着眼镜,面目和善,正忙着给一位老年人检查,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穿着白大褂在旁边帮忙。在看到杨文业他们进来,那位老专家说:“你们先坐一会,马上就好。”

时间不大,老专家对那个老年病人说:“老人家,你没什么大碍,主要是老年性耳鸣,不用打针吃药,回去后买个助听器就行。”

苗秀凤抱着环儿坐到老专家跟前,对环儿说:“环儿,问爷爷好。”

环儿乖乖地喊了一声:“爷爷好!”

老专家看着环儿哈哈大笑:“這小姑娘真乖,真漂亮!告诉爷爷,你几岁了?”

环儿看着老专家奶声奶气地说:“环儿三岁了。”

老专家摸了摸环儿的头,那乌黑的头发被挽成两个小抓鬏,用粉红的蝴蝶结绑着,白嫩的脸蛋像剥了皮的蛋清,两只大眼睛清澈透明。

“环儿真像一个小公主啊!”老专家非常喜欢這个小姑娘,眼睛里全是笑意。

“谁不舒服?”老专家看着杨文业和苗秀凤问道。

“老人家,就是這孩子,她今年都三岁了,从来没有笑过,我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苗秀凤着急地说。

“哦?不会吧?”老专家有些惊讶,目光落在了环儿身上,仔细地打量着。

杨文业补充说:“這孩子其他方面没什么问题的,哭、愁、闹、怒都很正常,就是从小没有笑过,一次也没有。”

老专家没有说话,在环儿的脸上摸了摸,翻开眼底看了看,最后把手落在了环儿的手腕上,要给环儿号脉。

“這是什么?”老专家看到了环儿手腕上红色的圆环,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胎记吧。从她一出生就有,她的名字就是因此得来的。”苗秀凤说。

老专家没有说话,伸出手指给环儿号脉。环儿睁着大眼睛看着老专家,一句话也不说。

“這孩子脉象平和沉稳,非常健康,非常正常,没有任何有问题的迹象。”老专家看着杨文业夫妻。

“那怎么……”杨文业问道。

“等一会。”老专家说,“环儿,喜欢爷爷吗?”

环儿点了点头。

“那你心里高兴不高兴?”“高兴,环儿很高兴。”

老专家把眼镜摘下来,带到环儿的耳朵上:“环儿,好玩吗?”

环儿用胖胖的小手摆弄着眼镜说:“好玩。我看不清爷爷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老专家说:“既然好玩、高兴,那么就给爷爷笑一个,好吗?”

环儿忽闪着明亮的眼镜,嘴角稍微动了一下:“爷爷,环儿在笑呢。”

“以前就是這样,高兴的时候嘴角就稍微动一下。”杨文业补充说。

“是這样啊。這样吧,给孩子化验个血和尿,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老专家说着开了两份化验单,递给杨文业,“我感觉這孩子没什么毛病。”

杨文业和苗秀凤抱着环儿缴费后去化验室采血、查尿,在這个过程中,环儿一直很安静,没有跟其他孩子一样大哭大闹。

半小时后,化验结果出来了,杨文业拿着化验单来到门诊,把化验接过给了老专家。

老专家仔细看了看化验单,又看了看环儿,对杨文业说:“你们放心吧,孩子什么事也没有。一切正常。至于她为什么不笑,我想你们也别太着急,或许是有其他原因吧,但是绝对不是什么病症!”老专家肯定地说。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杨文业自言自语。

“什么原因我也搞不清楚。這样吧,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再给孩子吃什么药物,是药三分毒,对孩子不好。我看這孩子非常聪明,你们要多加培养,将来会有很大的前途的。”

“知道了,谢谢你,老人家。”杨文业夫妻总算松了口气,虽然还不是十分放心。

“还有,你们可以找个阴阳先生给看看,有些事情在医院不一定能查出原因,他们会给弄明白的。要知道,這不是迷信,医学上叫做癔病。懂吗,癔病!”老专家认真地说。

“哦。”夫妻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环儿,回去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有什么事来找爷爷,记住了吗?”老专家微笑着摸着环儿的头发说。

“环儿记住了,谢谢爷爷。”环儿看着老专家,嘴角稍微动了一下。 第四章 这个女孩很古怪 环儿六岁了,和她一般大的孩子还在幼儿园里唱歌呢,环儿已经读小学二年级了。

在学校里,环儿给老师的印象实在是太好了。這个小女孩不单漂亮聪明,而且很乖,并且能歌善舞。在他们村的小学校里乃至全镇,环儿简直就是一个小名人。

的确,环儿是个名人。這是由于她的学习成绩和多才多艺造成的,更主要的是,全镇都知道有這么一个小女孩,知道有一个从来不会笑的小女孩。

无论谁刻意逗她,环儿的嘴角只是稍微动一下,根本看不到常人所表现出来的笑容,如果不细心去看,就连她的嘴角在动也注意不到。

這几年来,杨文业夫妻为环儿的這个毛病愁坏了。从省城回来后,他们根据省医院老专家的建议,在附近的村里找了几个阴阳先生,遗憾的是,他们只从杨文业家大吃一顿,对环儿的问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杨文业夫妻放弃了。老专家说过,环儿的身体发育没有什么异常,几年来,也没感到环儿有什么不对劲,不笑就不笑吧,再担心也没有用。

环儿生日的這天,杨文业夫妻把岳父岳母都请来了,为环儿过生日。岳父名叫苗清河,是一个忠厚的农家老头,早年读过几年私塾。杨文业父母去世多年,只有岳父岳母不时来看看他们。

上午,杨文业夫妻在忙着杀鸡宰鱼,岳母岳父在择菜。环儿今天没有去学校,一个人拿了把小椅子坐在大门口玩,一会唱歌,一会又背起唐诗来,玩得不亦乐乎。

环儿正玩得高兴,从村口的大路上来了一个人。那个人一边走一边到处张望。

来的這个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留着一嘴花白的胡子,穿着朴素,两眼眯缝着。他边走边打量着两旁的建筑,神定气闲,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来到环儿家门口,他看了一眼环儿,正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停下脚步,盯着环儿上下打量。

环儿正背唐诗背得高兴,看到有人看她,赶紧闭上嘴睁着大眼睛瞅着老头。

那老头上上下下看了环儿好大一会,才开口问道:“小朋友,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环儿。”环儿清脆地回答。

“环儿?”老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又问道:“你今年几岁啦?”

“六岁。”

“爸爸在家吗?”老头对环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爸爸在家,正杀鸡呢。”环儿歪着头说。

“哦。那小朋友能把你爸爸喊出来吗?”

“能。”环儿答应了一声,回头对着院子喊道:“爸爸,有位老爷爷找你!”

杨文业答应了一声,提着刀从家里出来,边走边说:“环儿,谁找爸爸呢?”

环儿指着老头说:“是這位老爷爷找你。”

老头看着杨文业手中的刀,吃了一惊,紧张地说:“你、你拿刀干什么?”

杨文业看了看手中的刀,笑了:“大爷,您别误会。我刚才在杀鸡,听到环儿喊我,顺手就提着出来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這样的。”老头看了看环儿,“我是从外地刚回来的,老家离這儿不远。今天本来想去看望一位小时候的朋友。刚才走到你的门口,看到了你的孩子。不瞒你说,我早年看过几本周易八卦之类的书,多少懂点阴阳五行。我看你的孩子有些与众不同,所以才把你喊出来,想和你谈谈。”

“是吗?”杨文业喜出望外,连忙往里请,“大爷,今天正是我女儿的生日,這不,一家人正在忙活着为孩子过生日。大爷今天能来到這儿,真是缘分啊!大爷,您请家里坐。”

老头也不客气,迈步进了杨文业家。杨文业对环儿说:“环儿,跟爸爸回家。”

环儿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老头,两手搬着小椅子跟在爸爸后面进了院子。

苗秀凤和她的爸爸妈妈看到杨文业领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都是一愣,不知道這个老头是谁?

杨文业赶紧介绍:“秀凤,這位大爷是过路的,对环儿的事有些说法。大爷,這是我对象,這是我岳父和岳母。”

老头对苗秀凤笑了笑,伸出手和苗清河握了握手:“老哥,不请自来,打扰了。”

苗清河呵呵一笑:“老哥太客气了,即便没什么事,来到家里就是客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屋里喝茶!”

一家人都进了屋,苗清河请老头坐在上座,亲自沏好了茶放在老头面前,笑着说:“老哥,贵姓啊?今年高寿?”

老头捋了捋胡子,乐呵呵地说:“我姓诸葛,叫诸葛雨,是三国时诸葛武侯的后人。今年八十二了。”

杨文业意外地说:“大爷,您都八十多啦?我还以为你不超过六十呢!”

苗清河说:“看来我真得喊你老哥了,你比我整整大了二十岁呢!我叫苗清河,這是我女婿杨文业。”

诸葛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我从十七岁就下了关东,去年刚回来。老啦,要落叶归根,想這个地方啊!今天想去看一位老朋友,走到這儿,看到你外甥女了,我读过几本关于阴阳方面的书,感觉這孩子与众不同。苗老弟,可以這样说,這个女孩很古怪啊!”

“怎么说?”杨文业和苗清河异口同声地问。

“咱慢慢说。”诸葛雨说,“今天是她生日对吧?今天是农历多少?”

“农历六月十四。”杨文业说,然后转头对苗秀凤说,“赶紧去炒菜。”

诸葛雨笑着说:“吃饭不忙,咱先说说孩子的事。孩子叫环儿吧,环儿的這个生日很有来历,不过,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搞十分清楚。不过我肯定,這孩子出生的时候不走红门,也就是说不经产道,而是剖腹产;还有,孩子出生那天,必定有什么异常现象。”

“异常现象?”杨文业用手指挠着腮想了一会说,“我想起来了!环儿出生那天下了一场红雨!不过以前也下过的,听环保局的专家说,那是由于化工厂的空气污染造成的。不过,這孩子的确是剖腹产的。”

诸葛雨摇着头说:“不对。别的红雨可能是由于空气污染造成的,环儿出生那天的红雨不是。那是一场血雨啊!是一个人心中的怨愤导致的。”

几个人都糊涂了,看着诸葛雨不说话。

“我這样说可能别人都以为我在宣传封建迷信,说我胡说八道。其实,我是根据书上所记载的推算出来的,应该是不会错的。”

“大爷,我也感到环儿這孩子有些古怪,她一出生,手腕上就有一个通红的圆环,说是胎记吧,我还没有见过這样的胎记呢。”苗秀凤说。

诸葛雨站起身来到环儿面前,把环儿抱在怀里,拿起环儿的右手看了看,点了点头,又把环儿放在地上,回到椅子上坐下说:“這可以说是胎记,也可以说是一个标记,具体是什么标记,以后随着环儿的长大慢慢就会知道。苗老弟,环儿应该很聪明是吧?”

苗清河看着女儿女婿说:“环儿這孩子太聪明了,尤其是歌舞和唐诗,可以说是过目不忘。”

诸葛雨点了点头,问杨文业和苗秀凤:“你们感觉环儿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吗?”

杨文业看了看环儿,说:“环儿,去院子里玩吧,爸爸妈妈和爷爷说话。”

环儿点了点头说:“环儿去外面唱歌。”说着走到院子里,唱了起来:“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苗秀凤看着杨文业问:“這是什么歌?环儿什么时候学会的?”

杨文业摇了摇头说:“這应该是后唐李煜的《虞美人》,环儿什么时候学会的,我还真不知道。”

诸葛雨看着杨文业问:“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爷,环儿才一个多月的时候就喜欢看电视,我跟她妈妈都很奇怪。一个四十多天的孩子知道什么?可是电视里一放电视剧《杨贵妃》,她就盯着电视不放,一换台就哭。我们试过好几次都是這样。可是电视里播放别的电视剧她一点也不感兴趣。还有就是,這孩子的目光中经常给我一种幽怨伤心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這没什么。這是孩子从骨子里带来的一种气质,也是她的一种性格。你们不要为她担心。”诸葛雨说。

“可是大爷,這孩子还有一个最让我们头疼的事呢。”苗秀凤说。

“什么事?”诸葛雨微笑着问。

“环儿今年六岁了,从来没有笑过一次。为了這件事,我们跑了许多医院,都没有检查出原因,都说孩子很正常很健康。可是她就是为什么不笑呢?”苗秀凤眼里流出了泪水。

“呵呵呵呵。”诸葛雨笑了,“你们不要为环儿担心。环儿不是不会笑,而是还不到笑的时候。等她长大了,自然就会笑的,而且笑得很美。”

杨文业看着诸葛雨,心里有些不相信,以为這老头在说胡话。笑还分时候?這老头不会是到处骗吃骗喝的吧?

诸葛雨看出了杨文业内心的想法,笑着说:“你不相信是吧?這不要紧,反正你比我年轻得多,咱们就等着瞧吧。”

他转身对苗清河说:“苗老弟,今天相遇真是有缘。你们放心,环儿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另外,你们要好好培养她,将来她的前途不可限量,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是非常优秀的。还有,环儿爸爸妈妈,我给你们提个醒,今后环儿长大了,对她的婚事你们千万不要插手,更不能勉强和包办!這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环儿自有她的幸福,如果你们硬要像其他做家长的那样包办和勉强,会出大事的,甚至会发生悲剧。”说到這儿,诸葛雨的神色严肃了起来。

看到诸葛雨郑重其事的样子,杨文业不由紧张了起来。

诸葛雨看了看屋子里的人,笑着说:“当然,如果你们以为我這是在搞封建迷信,也可以不信。世上的事,一切都讲究一个缘字,环儿也是,我们也是。告辞了!”诸葛雨说完,不顾众人的挽留,走出房门,来到正在院子里扭动着小屁股跳舞的环儿面前,摸了摸她的脑门,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环儿,爷爷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罢,诸葛雨扬长而去。 第五章 环儿的心事 大雪纷飞,北风呼啸,深冬的严寒无情地封锁了大地,整个世界失去了活力。春节临近,家家户户洋溢着节日的欢乐,人们躲在家里,守在火炉跟前忙碌着。

然而,在雪花纷飞中,一个身影在慢慢移动,不时地把手放在嘴边哈着热气。

這是一个小女孩,头上缠着一条粉红色的线巾,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与她瘦小的身体极不相称。身上已经被雪染白了,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大大的,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片雪花。她双手掖在棉袄的袖子里,正在吃力地走着。

由于天气寒冷,她走了一会,跺了跺脚,跑了起来。一不小心,哧溜一下,小女孩摔了一跤,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她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摔痛的肩头,咧了咧小嘴,又继续赶路。

她穿过一片小树林,向一个小村子走去。不一会,在一个大门口停了下来。她看了看大门,又跺了跺脚,嘴角稍微动了一下,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喊:“爸爸,妈妈,我回来了,环儿回来了!”

从房间跑出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妻,正是杨文业和苗秀凤。苗秀凤吃惊地看着环儿,心疼地说:“环儿,這个天气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让爸爸去接你。”说着拍打着环儿身上的雪花,而杨文业却赶紧从环儿背后把书包接过来,把环儿抱进房里。

苗秀凤拿过一双干爽的棉鞋让环儿换上,杨文业把女儿抱在火炉旁边,让环儿烤着冻得冰凉通红的小手。

“爸爸、妈妈,今天学校放寒假了。”环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妈妈,“同学们都回家了,老师要我明天回来,我想爸爸妈妈,就走着回来了。又不是很远,还不到十里路。再说下這么大的雪,爸爸怎么去接我?跑着暖和。”环儿的嘴角动了动。

“傻孩子。”苗秀凤看着女儿提心吊胆地说,“万一要是摔着怎么办?路這么滑!要是让车碰着怎么办?”

“大过年的你不会说句吉利话呀?”杨文业斥责着妻子,“环儿這不是没事吗?环儿,這次期末考试成绩怎么样?”

环儿跑到沙发上打开书包,拿出几张纸递给杨文业:“這是成绩单和奖状。我這次又考了全校第一名,还是三好学生呢。”环儿羞涩地说。

“是吗?!我环儿就是厉害!”杨文业接过奖状和成绩单看了看,喜滋滋地夸這女儿,“从小学到初中,每次都是第一名!不错不错。环儿,告诉爸爸,要爸爸怎么奖励你?”杨文业把环儿抱在腿上,笑着刮了一下女儿小巧的鼻子。

环儿的嘴角动了动,看着爸爸想了想说:“环儿不要奖励了,這次考试加上三好学生,过年后学校会奖励的。”

“那不一样。嗯,等天晴开后爸爸带你去买一件羽绒服,要好的。咱不穿妈妈做的棉袄了。”杨文业看了看苗秀凤。

“哼,自己做的棉袄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别穿!”苗秀凤白了丈夫一眼。

“呵呵,行了,快去做饭,没看见咱环儿冻成什么样了吗?”杨文业笑着说。

苗秀凤如梦方醒,赶紧跑到旁边收拾去了。

杨文业和女儿守着火炉,问着学校的情况。

环儿今年十二岁,已经是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了。听到爸爸的闻讯,环儿滔滔不绝地描述着学校的喜乐见闻,听得杨文业不时地哈哈大笑。

可是,杨文业在环儿说话的同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這种感觉是从环儿的目光里体会出来的。那是一种孤独、一种哀怨、一种凄楚。

杨文业张嘴刚要问,苗秀凤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走了过来,笑着说:“环儿,快点吃了這碗面暖和暖和。”

环儿又冷又饿,接过面爬到椅子上吃了起来。看着女儿吃饭的样子,苗秀凤心疼得眼泪几乎要流了下来。

下午,环儿对爸爸妈妈说要看书,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出来。苗秀凤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忙着做过年的准备。杨文业忙了一会,想着环儿给自己的感觉,便来到环儿的房门口,敲了敲门:“环儿,是爸爸。”

“爸爸,进来吧。”环儿细声细气地说。

杨文业走进环儿的房间,在环儿的小床上坐了下来。环儿坐在椅子上,面前摆放着一本书。

“在看书呢。”杨文业顺手拿起环儿面前的书看了看,是《唐诗宋词元曲三百首》,环儿正在看的是白居易的《长恨歌》。

“放假了就休息休息,不用這么急着看书。”杨文业笑着对环儿说。

环儿看着爸爸,嘴角动了动说:“我闲着没事就坐在這儿看书。這本书我很喜欢,尤其是這首《长恨歌》,我看了以后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看了那么多遍了,都已经背得很熟了,可是每次看还是這样。”

杨文业的心一紧,想了想说:“环儿,那就先别看了,有时间再看。环儿,告诉爸爸,你有什么心事吗?”

环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跟爸爸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杨文业笑着说,“说不定爸爸会帮你想出好办法呢。”

环儿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杨文业吃了一惊,因为环儿从小很少哭的,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

“怎么了环儿?跟爸爸说说。”

“爸爸,同学们和老师都不喜欢我。”环儿抽抽搭搭地说,“他们都说我骄傲,说我不会笑是装出来的,是因为学习好故意装出来的。爸爸,我跟老师和同学们解释了好多次了,他们都不相信我,而且一些同学还戏弄我,在我面前搞一些恶作剧,说会揭穿我不笑的伪装。老师还说,光成绩好有什么用,还要善于团结同学、尊重师长才行,说要不是团委书记的再三要求,老师都不会评我三好学生的。爸爸,我没有不团结同学,也没有不尊重老师和同学啊!”说着,环儿的眼泪滴答滴答掉了下来。

杨文业一听,也十分生气,对环儿说:“环儿别哭,过年开学后我去找你老师,问个明白。怎么這样对待学生?别为這个难过了。环儿,爸爸相信你,你是一个好学生,是一个好孩子。在你们班里,甚至是学校里,你年龄最小,你有自己的个性。环儿,别把這些放在心上,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只要没有对不起别人,也没有对不起自己就行。”

环儿点了点头,擦着眼泪说:“爸爸,我怎么就不会笑呢?我好想笑,去笑着面对老师,面对同学,那样他们就会喜欢我了。”

杨文业的心里叹息了一下,握住环儿的手拉在自己怀里,郑重地说:“环儿,听爸爸说。你不会笑不是你的错误,你想,如果别人没有正确的态度来对待你,就是你笑成花儿他们也会捉弄你的。人与人相处,微笑固然重要,但是比這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只要坦诚地去对待别人,别人也会坦诚地去对待你。环儿,不是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吗?以后啊,让自己的眼睛和目光更真诚、更纯洁,爸爸相信,他们会转变态度的。你太着,杨文业刮了一下环儿的鼻子。

“爸——”环儿撒娇地在爸爸身上蹭来蹭去,眼睛看着爸爸,“什么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呀?应该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爸爸,你怎么也说环儿长得漂亮啊?人家会笑话的!”

“笑话什么?我女儿长得就是漂亮嘛!你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白白胖胖的脸蛋,乌黑的头发,红红的小嘴,嗯,简直就是天女下凡,仙子转世!”杨文业怜爱地看着女儿,不住的赞美。

环儿的脸红红的,双手抱住爸爸的脖子,小声地说:“爸爸,过了年我就十三岁了。你说我长大了会是什么样子啊?别人是不是还会這样对待我?爸爸,我好担心好害怕呢!害怕长大了别人因为我不会笑看不起我,会嘲笑我!”

“怎么会呢?环儿,要是谁在這样对你,看爸爸不给他老大的耳刮子!谁敢惹我乖环儿,看爸爸不找他麻烦才怪!”杨文业哄着女儿,“好啦小公主,过了年你就十三岁了,又长了一岁,成了一个漂亮美丽的少女了,你看还缠着爸爸撒娇,别人知道了才会笑话你呢!”

“他们才不会笑话呢!我长得再大也是你女儿啊,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也来抱你的脖子,也缠着你!看你怎么办?”环儿的嘴角动了动,使劲用额头抵着爸爸的额头,撅着红红的嘴唇在爸爸的鼻子上吻了一下。

杨文业呵呵大笑,又在环儿的鼻子刮了一下:“环儿,马上十三岁的大姑娘了,个子都快赶上爸爸了,还像个小丫头!”

“爸爸,你怎么老刮人家的鼻子?都给刮塌了!”环儿撅着嘴看着杨文业,又站起身比量着,“嗯,真的快赶上你了,明年就能和你差不多了。”

“环儿,心里还难过吗?”杨文业牵着环儿的手问。

“没事了爸爸,谢谢你!”环儿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杨文业。

“那就好,這才是爸爸的乖环儿、小公主呢!走,咱们出去帮妈妈做事,要不她还以为咱俩躲起来偷懒呢!”

环儿嘴角动了一下,跟着杨文业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爷俩藏着干什么呀?大小两个懒虫!”苗秀凤扎着围裙,双手沾着面粉嗔怪道。

环儿看了看爸爸,眼睛亮亮的,嘴角动了一下。 第六章 大学之门 首都某大学门口,彩旗招展,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大门上方张贴着一张巨大的横幅:欢迎新同学。门口摆了许多桌子,一些人忙碌着,不时解答别人的询问。

一辆公交车在学校门口不远的站牌前停下,车上挤下来许多年轻人。他们站在那儿,到处打量。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伙喊着:“到了,我们到了!看,這就是我们的学校!我们今后就要在這儿修行四年了!”

众人拖着自己的行李物品,纷纷到大门口咨询。

這是一些刚刚考上這所大学的新生,今天是开学报到的日子。

走在這些人最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个男的,准确地说是那个男生个子高高的,皮肤白净,嘴唇红红的,头发乌黑,眼睛眯着,脸上笑眯眯的。他身边跟着一个女孩。

“环儿,看,這就是我们的学校!”那个男生两只手里分别拖着一只大行李箱,累得满头大汗。

“嗯,知道了。高利,把皮箱给我吧,你看你累的汗都出来了。”环儿说着去接高利手中的皮箱。

“没事没事,這点东西还能累得着我?”高利习惯性地笑了笑,拖着皮箱向大门走去。

环儿看了看高利,随后跟了上去。

“欢迎新同学。请问你们是哪个系的?”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生站在一张桌子后面笑着问。

“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高利说。

“是吗?是我们系的,还同一个专业呢!”女孩说着伸出手来,“我叫裴玉梅。”

高利握了握裴玉梅的手,笑着说:“我叫高利,這是杨环儿。”他指着环儿说。

“杨环儿?哇,你长得真漂亮啊!”裴玉梅看着环儿,“我还没见过你這么美丽的女孩子呢。得,你一准成为咱们学校的校花了。咦,看起来你年龄不大啊!”裴玉梅喋喋不休地说。

环儿嘴角稍微动了动:“裴姐姐,我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裴玉梅疑惑地看着环儿,“這么小就考上大学了?你真厉害!”

环儿不要意思地低下了头。

裴玉梅冲着旁边喊了一句:“王坤,过来,有新同学!”

旁边过来一个男生,带着眼镜,笑嘻嘻地说:“来了来了。欢迎新同学!”

裴玉梅说:“你在這儿盯着,我领他们去宿舍。”说着接过了高利手里的一个皮箱。

他们转过了一栋栋楼房,来到了一栋新楼下面。裴玉梅说:“我们系就住在這儿。高利,男生宿舍从西面楼道上去,在三楼,到那儿有同学接你。女生宿舍在东面。杨环儿,咱们上去。”

高利看着环儿说:“环儿,我安排好了过来找你。”环儿点了点头。

裴玉梅和环儿两个人提着皮箱上楼。裴玉梅说:“环儿,這个高利是你男朋友啊?”

环儿脸红了,连忙说:“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我还小呢。他是我高中同学,一同考入咱们這个学校,是结伴而来的。”

裴玉梅嘻嘻笑着:“不這么简单吧?学校里的恋人不都是同学发展的么?呵呵。对了,你怎么這么严肃啊?我是和你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裴玉梅很喜欢這个看起来很腼腆的小女孩。“环儿,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裴姐姐,什么事?”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裴玉梅看着杨环儿问道。

這时候两个人已经来到四楼走廊。环儿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没有啊!你怎么這么问呢?”

“没什么。”裴玉梅继续往前走着,随口说道,“我们说了這么久的话,怎么没见你笑过呢?”

环儿尴尬地停下了脚步,看着裴玉梅说:“裴姐姐,你误会了。其实我……”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裴玉梅奇怪地看着這个漂亮的小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脸這么红。

“裴姐姐,其实,其实我不会笑。”环儿低着头说,“我从小就不会笑,而且从来没有笑过。”

“什么?!”裴玉梅這次真的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会有不会笑的人!這、這也太稀奇了吧?简直是天方夜谭!

裴玉梅的表情并没有让环儿感到奇怪,因为从小到大,這种表情她看到得太多了。

“走吧。”环儿说,“有时间我仔细讲给你听。”

“真是一个冰美人。”裴玉梅嘀咕了一句。她对這个初次见面的小女孩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宿舍属于公寓性质的,三室一厅,每个卧室里摆放了两张单人床,床头上粘贴着床位主人的姓名、专业。环儿的床位在靠近门口的那间卧室里。

裴玉梅和环儿把皮箱放在地板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环儿说:“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还要到门口去迎接新生。呶,這个壁橱是你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可以放在里面。床头上的這张书桌可以摆放书籍之类的,是你专用的。呵呵,和你同房的那个同学还没有来,你自己就整理整理吧。”

环儿点着头,感激地说:“裴姐姐,谢谢你。”

“谢什么呀,我们以后都是同学了。你以后就喊我名字就行了。对了,我的宿舍在隔壁。有时间再聊。你休息一会吧。”说着,裴玉梅转身走了。

环儿关好房门,到处打量着。客厅里有一台电视机,两组沙发。蛮不错的,布置的像个家庭一样。环儿想,名牌大学就是不一样,自己还以为会像中学那样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呢。

正在看着,门开了,一个胖乎乎的女孩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着头发。

“你是新来的吗?我叫沈晨,二十一岁。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沈晨自报家门,上下打量着环儿,“哇,你好美啊!不会是仙女下凡吧?”

环儿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心想,這沈晨真有意思,第一次见面就這样说话,看来性格比较开朗。

“我叫杨环儿,刚到。”

“杨环儿,這名字不错。你也是学中文的?”

“中国文学专业。”

“啧啧,环儿,你真漂亮啊!让你一比,我真想跳楼自杀。你今年多大了?”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我十六岁。”

“靠,十六岁就考上大学了!行啊姐们,天才啊!”沈晨大大咧咧地拍了一下环儿的肩头。

這丫头叫错了名字,环儿心中暗笑,还深沉呢,一点都不深沉,简直像个男孩子。

沈晨好像猜中了环儿的心事,笑嘻嘻地说:“你别生气,我就是這德性,整天大大咧咧的,是改不了的了。在家的时候老爸老妈老是這么说我,说我一点都不淑女。没办法,遗传因素,谁让我爸不娶一个淑女做老婆,怪不得我。”

环儿嘴角动了动,说:“你在哪个房间?”

“最里面的那个。你还没收拾吧,要不要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东西不多,自己整理一下就行了。”

“那我去一楼把你的被褥和军训服装领来吧。对了,你的交费单呢?”沈晨说。

“我还没交费呢。”环儿说,“我不知道在哪儿交。”

“走,我带你去。”沈晨热心地说,“我昨天到的,已经交了。”

“好的。”环儿说着从皮箱的一个角落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這是临来到时候爸爸在县城的一家建行里办的,里面存着入学通知书上规定的缴费数额。

正在這时,门咚咚响了几下。沈晨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男生,正是高利。

“环儿,收拾好了吗?”高利在门口问道。

“你们认识啊!那就进来吧。”沈晨看了看高利。

“我们是高中同学,他叫高利。”环儿介绍说,“這是沈晨。”

两个人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高利对环儿说:“我们去交费吧,然后领东西。”

沈晨看了看环儿和高利,嘻嘻一笑说:“有帅哥陪你,我就不去了。一会有新同学来,我帮帮她们。”说着,别有用心地看着环儿和高利。

环儿读懂了沈晨的目光,脸一红,没有说话,跟高利离开了宿舍。

交费之后,高利帮环儿把领回的被褥、蚊帐等用品抱回宿舍,又帮忙整理好,然后约好了吃饭时间,才离开女生宿舍。

這时候,宿舍里又来了几个同学,分别是来自福建的张晓惠、陕西的马文娟、北京的刘楚紫兰。刘楚紫兰是环儿的同室。几个女孩子一边收拾一边叽叽喳喳地互相询问,亲热得像亲姐妹一样。

不过,几个女孩子聊的一个共同的话题就是杨环儿,无不为环儿的美丽所震撼。用张晓惠的话说“简直就是天生尤物,我见犹怜。”而刘楚紫兰则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要是一个男生,说什么也要把环儿追到手,否则就自杀。把个环儿弄得小脸通红,啼笑皆非。

几个丫头收拾完了,东倒西歪地依在沙发上聊了起来,主题无非是中学的经历、家乡的特色、有没有男朋友等等。

“对了,告诉大家,我们的天使环儿小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快嘴的沈晨一鸣惊人。

“别胡说!”环儿大吃一惊,“沈晨,你别乱讲!我才16呢,哪儿来的男朋友?”

“切,本小姐有事实根据的,你说,你的那个男同学不是你男朋友吗?瞧他对你的殷勤劲儿,不是男朋友才怪!”

“那真的是我同学啊!”环儿哭笑不得。

马文娟笑眯眯地看着环儿说:“嘿嘿,這年头十六岁找男朋友还小啊?环儿,你就招了吧!本姑娘十四岁就拍拖了,十六岁早就跟男朋友接吻拥抱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众人把目光对准了马文娟:“从实招来,你们有没有那个?看来,你已经不是了吧?”

马文娟這才明白自己一不小心把战火引到了自家阵地上,连忙举手投降:“我坦白,我只是接过吻,没有越雷池一步,本姑娘现在还是良家妇女。”众人哄堂大笑,环儿红着脸,嘴角动了动,感到心里暖烘烘的:這些姐妹真好。 第七章 环儿的烦恼 “怎么办呢?”环儿愁眉苦脸地走进了公寓,手里拿着一摞信封。

“怎么了?”沈晨凑到跟前,盯着环儿手中的信封,“哦,又收到情书了吧?呵呵,环儿,厉害啊你!這才多长时间啊,还不到一学期呢,你已经收到上百封情书了吧?唉,怎么就没人给我写呢?不公平啊!”

坐在沙发上正在洗脚的马文娟笑嘻嘻地说:“宝贝晨,别羡慕人家环儿,要怪就怪你老爸老妈,当初是怎么设计你的,干嘛不设计得完美一些。你看人家环儿,现在成了咱们系乃至整个学校的知名人物了,是公认的校花。谁不知道中文系的‘冷美人’杨环儿?宝贝晨,别自怨自艾了,抓紧时间回炉另造去吧!”

几个女孩都哈哈笑起来。沈晨拿过环儿手中的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各位听众,下面播送一组听众来信。”她打开一封信,读了起来:

“环儿,我梦中的女神,经过多少次犹豫,经过多少次彷徨,我再也控制不住对你的思念,再也无法承受夜里煎熬的痛苦。于是,我要把心中埋藏多年的真情对你倾诉。”

“哟哟,這谁啊?够直接、够肉麻的!才认识咱们环儿几天啊,就成了女神了!”张晓惠靠在刘楚紫兰身上笑着问道。

“我看看。哦,是计算机系的一个叫刘天文的。切,一定是从网上下载的。姐几个,听听。”沈晨又读了起来。

环儿坐在那儿,哭笑不得。

“环儿,咱俩有一起经历天崩地裂的情形吗?没有!咱俩有一起看过烟波浩淼的景致吗?没有!咱俩有一起感受海天一色的蔚蓝吗?没有!许许多多的没有,并不能说明我们今后的生活的平淡和空白;我知道,有了你以后的时光是那般的细水常流和晶莹剔透,渐渐的我理智了、平静了、祥和了。

“我可爱的女孩,你聆听到我的心声了没有?此刻的我通过手中的文字来表达对你的牵挂和思念,不知這能否算作你几多鸿书中的一封?不知這能否承载那份浓意至你的枕畔?這一段时间以来我渐渐地开始习惯我对你的思念,思念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幸福,但始终无法适应的因思念而寂寞的点点滴滴……”

“哈哈哈哈……”女孩们都笑了起来,环儿站起来从沈晨手中夺过信,红着脸嗔怪道:“臭晨晨,别那肉麻当有趣,我都烦死了你还取消我!”

刘楚紫兰一把把环儿抱住,认真地说:“环儿,咱们姐妹几个可没有取笑你。说真的,你都接到這么多情书了,难道没有一个中意的?难不成你真的打算和你的那个高利处下去?”

“就是嘛,美女,那个高利可配不上你!”马文娟光着脚丫走过来,“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知名度最高的美女、校花了,总得找一个男朋友吧?我就不信,這么多:“那个高利不适合环儿。你看他那德行,每次来找环儿,点头哈腰的,给我的感觉好像他不是环儿的男朋友,而是环儿的哥哥,或者说是环儿的仆人倒差不多。”

环儿绷着小脸说:“臭晨晨,别胡说,高利只是我高中的同学,不是我的男朋友。告诉你们,我现在才16岁,还未成年呢。各位大姐,如果再有让你们给我捎信或者什么东西的,麻烦替我拒之门外,告诉他们,十八岁之前我是不会谈恋爱的,這是我答应过我爸爸的。再说了,像各位姐姐這样的好女孩不找,干嘛找我這个不会笑的小女孩啊?”

刘楚紫兰撇着嘴说:“切,环儿,人家那些帅哥哪儿看得上咱们啊!和你一比,我们就成了没人要的狗尾巴花了。”

环儿嘴角动了一动,小声地说:“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倩倩说:“环儿,你还不知道咱们姐妹几个的心意么?咱们六个人里面,你是小妹,她们有這样的意思么?开玩笑呢。”魏倩倩是她们宿舍中来得最晚的一个,也是一个小巧的女孩,平时寡言少语的。

“冷美人,你可是咱们宿舍的骄傲,也是我们的小妹妹,我们疼还疼不过来呢。放心,只要你不想谈,姐妹几个就把好男孩给截留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横刀夺爱。”沈晨眨着眼睛说。

“好主意!”张晓惠大声喊道,“干脆這样,如果再有约环儿见面的,我们姐妹几个分头行动,就算是替环儿约会,如果有好的嘛,嘿嘿……”她作了一个流口水的动作。

几个女孩捂着肚子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发上,哪儿还有一丝淑女的形象。环儿看着她们,嘴角动了动,也挨着沈晨挤在了沙发上。

正在嬉闹着,就听到有人敲门。坐在靠近门沙发上的马文娟赤着脚打开门。门口站着高利。小伙子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满脸笑容。几个姑娘又一阵哈哈大笑,笑得高利低头打量自己,以为衣服穿得有问题。

马文娟忍着笑说:“你可真不经念叨,刚说着你,你就到了。怎么,又是来找环儿的吗?”

环儿红着脸站起来说:“高利,有事吗?”

高利笑着说:“环儿,下午没课,咱们一起出去玩吧?”

没等环儿说话,沈晨抢着说:“高利,你说晚了,刚才有人邀请环儿逛街呢,晚上还要请她吃饭。今天你没机会了。怎么样,要不本姑娘牺牲一下,陪你怎么样?”说着对环儿眨了眨眼。

高利嗫嚅着说:“当然可以。主要是、主要是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刘楚紫兰强忍着笑说:“狗熊他妈是怎么死的?笨死的!人家沈美女不是说了吗?要陪你的。”

高利看了看环儿,又看了看沈晨,没有说话。

沈晨换了身衣服,来到环儿身边,凑在耳边嘀咕了几句。环儿嘴角动了动,点了点头。

看着高利和沈晨相携走出公寓,刘楚紫兰沉吟着:“环儿,如果你对高利真的没有感觉,那么晨晨和他未必不是很好的一对。”

张晓惠点着头附和道:“嗯,不错。他们很般配的。”

环儿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环儿,晨晨和你嘀咕什么呢?”马文娟问道。

“她说如果我真的对高利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的话,她想和高利处一下。”环儿说。

走出校门,高利看着沈晨问道:“我们去哪儿好呢?”

沈晨歪着头想了想说:“高利,我现在不想上街,天有些冷,咱们到咖啡厅去坐坐吧。”

咖啡厅里,高利给沈晨要了一杯可乐,自己要了一杯咖啡。沈晨坐在那儿,看着高利,一动不动。

高利给沈晨瞧得莫名其妙,只好将目光移往别处。

“高利。”沈晨终于说话了,“你多次来我们宿舍找杨环儿,我们都非常熟悉了。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你能如实告诉我吗?”

“什么问题這么严肃?你问吧,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高利笑着说。

沈晨咬着可乐的吸管,沉吟了一会儿,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

“高利,你和杨环儿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很喜欢她吗?”沈晨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利的眼睛。

高利一愣,疑惑地看着沈晨:“你怎么忽然想起问這个问题了?”

“请你如实地回答我。”沈晨迎着高利的目光。

高利盯着沈晨看了一会,低下头,用调羹轻轻地在杯子里搅动。过了好一会儿,高利抬起头,看着沈晨胖乎乎的圆脸,脸上露出了笑容。

“沈晨,既然你问到這个问题了,那我就如实告诉你。不错,我很喜欢环儿,但是,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喜欢。一直以来,我一直是把环儿当作妹妹的。”

沈晨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瞬即又消失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高利充满坦诚而又率真的目光。

“环儿是一个非常是尽善尽美,除了她不会笑這个缺陷之外。但是不知怎的,从在高中的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喜欢上了這个女孩子,但是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绪。和环儿在一起,我总是有一种敬畏的感觉,感到环儿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子,让人不敢产生丝毫亵渎的杂念。即便自己觉得某些方面做得已经非常,环儿是属于上天赐给我们的天使,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我不能允许别的男人对她欺侮,我要保护他!沈晨,你要知道,环儿今年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呢!”

“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追求的想法吗?”沈晨紧盯着高利不放。

“从来没有!”高利毅然说道,“虽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对环儿,我竟然不敢产生那种想法,从来不敢!可以這么说,如果我对环儿要是产生那样的想法的话,我会觉得我自己是罪孽深重的。”

“为什么会這样想呢?”沈晨既像是问高利,又像是问自己。

“我也不明白,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让我不能這样去想,更不能這样去做。”高利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他掏出香烟,抽出一颗叼在嘴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沈晨伸出手臂,把高利嘴角的香烟夺过来,按在烟灰缸里,轻轻地说:“我不许你吸烟。”

高利看着沈晨,神色疑惑;而沈晨,白嫩的脸上竟然变得通红,娇美不可方物。

“沈晨,你……”高利结结巴巴地说。

“以后叫我晨晨。”沈晨低着头,声音柔柔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晨晨,我……”高利不相信事情会变得這么快,思维有些跟不上。

“高利,我知道我比不上环儿,但是,我、我是认真的。”沈晨的脸上好像要滴出水来。

“晨晨,你别這样说。环儿是优秀的,你也是:“高利,我不想喝可乐了,我想去看电影。” 第八章 沈晨 晚上,高利和沈晨相携回到学校。高利把沈晨送到公寓楼下后嘱咐了几句就走了,沈晨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宿舍。

打开门,房间里静悄悄的。看来那些丫头都睡了,沈晨心中暗喜。她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走了几步,忽然房间内灯光闪亮,所有灯具全部打开。五个美丽的女孩子或坐或站地出现在房间的不同位置,一个个神态诡秘,目光闪烁,紧盯着沈晨。

沈晨做贼心虚,支支吾吾地说:“你们怎么还没有睡啊?”

马文娟把沈晨按在沙发里,然后后退几步,神色庄重严肃。她咳嗽一声,看着沈晨。

“姓名?”马文娟问。

“娟子,你干什么呀?”沈晨懵了。

“老实点。回答我的问题!姓名?”马文娟又问了一遍。刘楚紫兰捂着嘴看着马文娟。环儿嘴角动了动,走到房间角落的一把椅子上和魏倩倩挤在一起。

“沈晨。”沈晨彻底没有了脾气,只好如实回答。

“晓惠,做好笔录。”马文娟嘱咐了一句。张晓惠答应一声,拿出一个笔记本,正襟危坐,一副书记员的样子。

“沈晨,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娟子,也太严肃了吧?”沈晨低声下气地说。

“年龄。”马文娟继续问道。

“二十一岁。”

“交代你的罪行!”马文娟声色俱厉,刘楚紫兰看着眼前的场面,捂着肚子跑进了卫生间。

“臭娟子,别闹了好不好?我都困死了。”沈晨央求着,“有什么话明天说好不好?”

“不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如果不老实交代你的问题,后果是什么样的,我想你清楚。”马文娟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

“环儿,今天我是去帮你的忙的,你就不帮帮姐姐啊!”沈晨把求助的目光转到了环儿身上。

“娟子,别闹了,晨晨累坏了,就早点休息吧?”环儿对马文娟说。

“杨环儿同学,我们在例行公务,请不要打扰我们执法。”马文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大义凛然。

沈晨泄气了,无精打采地说:“环儿,你别管了,她上来官瘾了。臭娟子,你要问什么就问什么吧,我有问必答就是。”

“交代你今天下午到现在所做的一切。”

“马警官,本小姐今天下午和咖啡、看电影去了,之后又到饭店去吃晚饭。”

“就這些?”

“就這些。”

“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你希望发生什么事情?”

“请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臭娟子,你还真把我当作嫌疑犯啦?”沈晨跳起来扑到马文娟身上,又打又闹。

姑娘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楚紫兰扯住沈晨说:“晨晨,真有你的啊,和那个高利出去這么长时间,并且回来得這么晚,千万别说你们之间没什么。”

张晓惠也附和说:“晨晨,你就招了吧。说,在哪个宾馆住的?给姐几个传播传播经验,到底是什么感觉?舒服不舒服?还疼不疼?怎么不到天亮回来啊?有没有采取那个措施?”

“就是嘛,有什么就说什么嘛,咱们姐妹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魏倩倩也笑嘻嘻地说。

沈晨睁着大眼睛看看這个,瞧瞧那个,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這下大家都愣了,接着都慌了,没想到平时开朗俏皮的沈晨会這样,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

马文娟搂住沈晨,急冲冲地问:“晨晨,那个高利欺负你了吗?你告诉姐姐,我们找她去!”

刘楚紫兰也着急地问:“晨晨,你放心,那小子真要占了你的便宜,我们肯定饶不了他,一定要让他负责。”

“你们先别着急,让晨晨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了解高利,他不会胡来的。”环儿在一边说。

几个女孩一听,也对,还没有了解清楚状况,就先乱了阵脚,太沉不住气了。

“晨晨,别光哭啊!有什么事就说,你真要把姐妹们给急死啊!”马文娟晃着沈晨说。

沈晨接过环儿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抽抽搭搭地说:“高利没有占我的便宜。”

姑娘们松了一口气。马文娟笑着说:“臭晨晨,那你干嘛回来得這么晚呢?姐儿几个跟你开玩笑呢,你哭个什么劲!”

沈晨搡了她一下,笑了:“你个臭丫头还好意思问。人家這么累,你还折腾起来没完。人家如果不這样,你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哦——”众人恍然大悟,“好啊,我们都上了這臭丫头的当了!”刘楚紫兰招呼一声:“好啊,宝贝晨,敢忽悠我们?我看你是陈水——欠扁!姐儿几个,上!亏我们还替她着急了半天。”

几个女孩子一拥而上,将沈晨按在沙发上,仔细地数起她的肋骨。這样的折磨沈晨哪儿受得了,不一会沈晨笑得眼泪鼻涕全下来了,一个劲地告饶:“姐妹们,饶…饶…饶了我吧!明天我…我请客。我请客还不行吗?”

环儿站在一边,嘴角微微动着,心里充满了感动。

沈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环儿面前,看着环儿:“环儿,对不起。”

环儿疑惑地问:“晨晨,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我和高利谈恋爱了。”沈晨的声音几不可闻。

“哇塞——”寝室里一片欢呼,“没想到啊,我们宿舍第一个谈恋爱的竟然是晨晨!宝贝晨,明天這客,你请也得请,不请也得请!”

环儿眼睛湿润了,她握着沈晨的手真诚地说:“晨晨,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早就说过,我和高利只是同学关系,而且我现在也不想谈恋爱。晨晨,祝福你!”

“嗯,明天我和高利请姐妹们吃饭,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沈晨的眼角流出了泪水。她赶紧擦了擦,掏出手机,拨通了高利的手机:“高利,我把咱们的事和姐妹们说了,我答应明天我们请姐妹们吃饭。嗯,好的,我听你的。”沈晨一脸的温柔。

刘楚紫兰在沈晨脸上亲了一下:“晨晨,现在我怎么看你怎么像一个温柔可人的小媳妇呢。”

“去你的,我们刚刚确定恋爱关系,可没你想的那样。”沈晨红着脸说。

“我想的哪样啊?”刘楚紫兰逗着沈晨,大摇其头,“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想到别的事情上去呢?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呀!”

“唉,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0,果然不假。你看晨晨,這不刚谈恋爱,就谈傻了。对了,恋爱中的男人的智商是二百五,你可别被這个二百五给忽悠了!”

姑娘们笑了起来。

“不理你们了,我去洗澡了。”沈晨赶忙跑到房间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针对沈晨的恋爱讨论了一个晚上,很晚才睡。

早上,几个女孩在客厅里又笑了起来。除了环儿之外,其他几个都眼圈黑黑的,成了可爱的大熊猫。

马文娟愁眉苦脸地说:“人家晨晨是陷入了爱河激动得睡不着觉,我们是为什么呀?为人家激动得彻夜不眠,太不值得了吧?”

“切,别掩耳盗铃了。”张晓惠说,“我们是讨论晨晨的事,你呢,是春心荡漾,思春了!娟子,别硬熬了,抓紧时间找一个男朋友吧。你从十四岁就拍拖,有多年的经验了,真不知道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了,你处的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

“什么男朋友!那时还是小丫头一个,知道什么呀,早就拜拜了。”马文娟毫不在乎地说。

刘楚紫兰说:“娟子,你真够傻的,都和人家打kiss了,还這么不在乎。”

马文娟一边化妆一边说:“那时什么都不懂,打kiss也没什么感觉。不过,我郑重声明,今后我的男朋友,必须符合几个标准:一是长得要帅;二是要家庭条件好,有经济基础;三是要爱我。否则,免谈!”

魏倩倩嗤嗤笑了:“娟子,這么好的男生早就被订购了,哪儿还有剩余产品啊!”

马文娟撇着嘴说:“妹子放心,总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的,那就是我马文娟的!”

“真不要脸!”张晓惠笑着给了马文娟一拳头,“除了那个男孩还不知道又谈了几个呢?大概又n个了吧?嘻嘻。”

“好了,别闹了,快点收拾一下,准备去上课吧。”环儿提醒大家,“时间可不早了,再闹就迟到了。”

她们离开公寓,沿着校园里的甬路向教学楼走去。

忽然,张晓惠低声喊了一声:“我要晕了!”

马文娟紧挨着她,连忙扶住她,紧张地问:“晓惠,你怎么了?”

张晓惠夸张地说:“我要死了。”

环儿大惊,急忙问道:“晓惠,你怎么了?没什么问题吧?晨晨,快打120!”沈晨赶忙掏出了手机,要拨号码。

张晓惠偎依在马文娟怀里,目光往旁边看去,嘴里喃喃说道:“帅哥,我看到帅哥了。”

几个女孩一愣,顺着张晓惠的目光看去。 第九章 初见惊心 众女孩顺着张晓惠的目光望去,只见在右面的法桐下面站着一个大男孩,看年龄也就二十一二岁,高挑的个子,穿着夹克衫、牛仔裤,腋窝里夹着几本书。头发有些凌乱,但是脸上白白净净的,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带着甜甜的微笑,嘴角叼着一片已经枯萎的树叶,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的确,小伙子很有型。刘楚紫兰惊叫着:“文娟,看到了没有?這哥们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没法比喻了!”

魏倩倩喃喃说道:“我感到非常恐慌。”

刘楚紫兰奇怪问:“你什么意思?怎么会有恐慌這种感觉呢?”

沈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男孩,插言道:“我也有倩倩這种感觉。你看這个男生,穿着随便,站在那儿悠闲自得,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我感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看得时间长了,竟然会有不敢直视、非常恐慌的感觉。”

魏倩倩说:“我也是這种感觉。我一看他,心里就慌慌的。”

马文娟说:“我也有,不过倩倩,你说的那种慌慌的感觉可不是恐慌,是暗恋、是喜欢。”

众人笑了。张晓惠转头问:“环儿,你的感觉呢?”

环儿直直地看着那个男孩,目光里竟然出现了那种幽怨、哀婉的神情,张晓惠的话她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在看着。

张晓惠摇了摇她的胳膊,轻声问道:“环儿,你怎么了?”

环儿如梦方醒:“晓惠,你说什么?”

“你对這个男生有什么感觉?”

环儿又看了看那个男孩,轻轻地说:“似曾相识。”

几个女孩都被环儿這种表情弄傻了,她们看看环儿,再看看那个男孩,不知所以。

过了好一会,环儿幽幽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那个帅哥是谁啊?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张晓惠问道。

“不认识。是咱们学校的吗?”魏倩倩说。

“呵呵,学校這么大,你能认识每一个人?”马文娟笑着说,“环儿,你见过他吗?”

环儿摇着头说:“没有,从来没见过。”

马文娟不解地问:“那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我也不知道。”环儿说着,又看了那个男孩一眼。那个男孩正跟一个刚赶过来的女孩说话,然后两个人并肩向教学楼走去。

环儿心中没来由地一动,眼睛里的那种幽怨、哀婉的神色更加明显了。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那个男孩,和大家一起向前走去。

晚上,几个女孩跟随沈晨来到了校外的一家餐厅,高利早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们,高利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你们来了,里面请”。

沈晨把众姐妹带进餐厅,高利来到走在最后的环儿跟前,低声说:“环儿,我跟沈晨的事你不介意吧?”

环儿嘴角动了动,看着高利说:“高利,真为你高兴。晨晨是一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待她。”

高利点着头:“环儿,谢谢你,我会好好待她的,一定会。”

沈晨走过来,笑着说:“环儿,说什么呢?”

环儿抓起高利和沈晨的手,叠放在一起,真挚地说:“高利,我把晨晨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晨晨,高利是个优秀的男生,你可别欺负他。”

沈晨娇羞而又幸福地点着头:“环儿,谢谢你。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环儿纠正说:“我是你的妹妹,知道了吗?”

沈晨认真地点着头。

一男六女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笑着,引得大厅里的客人不时地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脸上全是羡慕:“年轻真好!”

马文娟站起来,看着高利和沈晨,大声说:“姐几个,今天是我们女子公寓401房间第一个坠入爱河的晨晨的美好的日子,咱们代表401房间的全体美女祝贺他们。说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有些俗套,不过,我们还是希望高利和晨晨能够不离不弃,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沈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娇羞无限;高利面带微笑,强自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刘楚紫兰也举起酒杯说:“想不到娟子还真能忽悠。得了,各位,为這对新人祝福吧!干杯!”

沈晨羞怯地说:“兰兰,说什么呢?什么新人啊!”

环儿嘴角动了动,看着高利和沈晨:“高利,晨晨,祝福你们!高利,谢谢這么久以来你对我的照顾,环儿很感动,也为你高兴!妹妹祝福你!”

几个人都站起来,把酒杯举得高高的,碰在了一起。

几杯酒下肚,几个女孩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霞光。张晓惠拿着酒瓶给大家把酒倒满,笑嘻嘻地说:“晨晨,今天可是你们的好日子啊!怎么,不和高利走一个么?”

魏倩倩也随声附和:“就是就是。晨晨,跟高利来一个交杯酒!”

沈晨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再喝就要醉了。”

马文娟一本正经地说:“晨晨,有什么呀?一点啤酒,你至于吗你?喝点吧,要不人家高利可不高兴了。”

高利看了看沈晨,又看了看大伙,为难地说:“几位姐妹,晨晨喝得不少了,别再为难她了。這样吧,我自己连喝两杯,就代表了。怎么样?”

“不行不行!”张晓惠坚决地否决,“交杯酒应该两个人喝,你一个人喝算怎么回事啊?晨晨,喝不喝随你了,但是,你要知道得罪我们姐妹几个的严重后果!”

沈晨一听,头都大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后果?几个女孩子在闺房里的惩罚方式可是极其“残酷”的,如果不答应她们,晚上还不被她们把衣服扯掉,挠她的痒啊!那种死去活来的滋味,她沈晨可是品味过多少次的了。

沈晨红着脸一咬牙:“喝就喝!不就是交杯酒吗?好像你们没见过似的。高利,咱们就表演给她们看。非把這几个臭丫头羡慕死不可!”

高利虽然大方,但是脸也红了。他端起酒杯,绕过沈晨的右臂,把酒倒在了自己口中;沈晨轻轻地抿了一口,把酒杯放下。

几个女孩子使劲拍手,乐不可支。

正闹得高兴,忽然魏倩倩捅了环儿一下,小声地说:“环儿,你那个似曾相识来了!”

环儿一愣:“什么似曾相识?”

魏倩倩悄悄地指了指:“你看那儿。”

环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大厅的一个角落,一个大男孩正为一个女孩拖开椅子,女孩面带微笑,冲着那个大男孩说着什么。

女孩坐下后,那个大男孩来到她的对面坐下,冲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走到他们面前说了几句什么,走开了。

男孩和女孩凑在一起,小声地说着,那种神情,傻瓜都看得出来,是非常亲密的。

這个大男孩正是今天早晨在校园里碰到的那个,他脸上仍然带着动人的微笑,目光深沉,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怅惘。

不知什么原因,环儿心中一酸,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很是奇怪,這种感觉是环儿从来没有过的。自己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孩子产生过爱慕之心,为什么会对這个自己不认识、不了解的男孩没来由地产生這种酸楚的感觉呢?自己也说过,不到十八岁不会交男朋友的,可为什么会看到這个陌生的男孩同其他女孩在一起,自己心中竟然会有刺痛的感觉?那么,自己为何会产生這种感觉呢?环儿自己也说不清楚。

倩倩看着环儿,她已经深切感觉到,环儿目光中那种幽怨、凄婉的神情又出现了,而且是那么幽深。

“环儿,你怎么了?”她小声地问着。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环儿痴痴地吟诵了一句诗。

“什么?”倩倩傻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环儿会出现這种表情。环儿虽然不会笑,虽然给别人的感觉是冷冰冰的,但是她明白,环儿是一个活泼、多才多艺的女孩,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冰冷的外表下面是一颗火热、开朗的心。

“你们在嘀咕什么?”刘楚紫兰疑惑地看着她们。

“没什么。”倩倩连忙表白,“环儿喝得有些多,头晕。”

高利连忙站起来说:“环儿,你还小,不能喝太多酒的。少喝点没事的。”

马文娟看着环儿,目光里充满了疑问。

环儿收回心思,嘴角动了动,大大方方地说:“没事的,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一会就会好的。”

张晓惠瞧了瞧环儿,又看了看魏倩倩,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沈晨连忙调解气氛:“好了好了,刚才你们光让我和高利喝了,我和高利还没有敬你们呢。来,我俩敬姐妹们一杯!”

马文娟哈哈笑了:“高利,你早就這么说,否则惹恼了姐妹们,可不为你和晨晨提供便利哟!”

沈晨连更红了,娇嗔道:“娟子,说什么呢一个女孩家家的,也不怕羞!”

“你這是什么话?!”马文娟笑着说,“你做都不怕羞,我说说有什么可羞的?”

高利知道现在和女孩子们斗嘴,那是自讨苦吃。傻瓜才会在女孩子面前说道理呢,更何况面对是一群女孩子呢!

他扯了一下沈晨的衣袖说:“晨晨,别光说话了,咱们还是敬一杯吧。我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沈晨也将杯中酒干了。

這顿饭一直吃到将近十点。七个人中,除了高利和环儿比较清醒之外,几个女孩子都晕乎乎的,走路也不成形了。沈晨挎着高利的胳膊,一晃一晃地,嘴里不停地叨念着:“高利,我真高兴,真高兴。娟子,有本事接着喝。”

高利一边使劲抱着她,一边哄着:“好好好,等会再喝。她们都喝不过你,让她们先走。”

马文娟和张晓惠两个人晃晃悠悠地走着s型步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环儿听得出来,她大概的意思就是“环儿心中有事,肯定是为了一个男生”云云。环儿没有理她,和倩倩一人一个,扶着两个醉酒的美女。

临出门时,环儿有意无意地看了男孩的位子,人已经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环儿的心中产生了一种空荡荡的失落感。 第十章 奇异的梦 高利、环儿和魏倩倩把三个醉醺醺的女孩架到楼上,高利叮嘱了几句就走了。环儿和倩倩两个人好一阵忙碌,费劲地给她们脱掉衣服,又用热毛巾擦了擦身子,然后给她们掖好被子。

忙完這一切之后,两个人身上出了一身汗。环儿和倩倩躺在沙发上喘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倩倩捶着腿说:“环儿,以后一定要注意了。千万不能让這三个臭丫头喝酒了,还没把我给累死。你看都喝成什么样子了。這万一要是在外面,遇到坏人怎么办?那还不吃大亏呀!”

环儿点了点头说:“嗯,以后让她们注意点。不过今天晚上大伙都高兴,喝得多了一点。以后我们时常提醒她们就是了。”

两个人简单地冲洗了一下,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

环儿并没有立刻入睡,她翻来覆去地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说实话,她真的为高利和沈晨高兴,希望他们能厮守一生。同时,那个大男孩的出现让她激动不已。不知怎的,她现在心中竟然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期盼,一种等待。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能够再次见到那个大男孩,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虽然她还不了解那个男孩的一切。

冥冥之中,环儿觉得自己对那个大男孩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是一种久违了关注和牵挂。這种感觉就像是一对阔别多年的恋人忽然意外重逢的感觉。对,似曾相识,這种说法是很能说明這一点的。但是到底在哪儿见过呢?环儿想不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期待,期待着能再次见到那个大男孩,那个陌生的大男孩。

迷茫之中,环儿觉得眼前有人影晃动,以为是马文娟和沈晨她们,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嘴里说道:“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觉啊?哦,酒醒了吗?”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环儿十分奇怪,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吓了一跳:哪儿是沈晨她们!而是一个陌生的人,是一个穿着奇异的古装人物。那人头戴金黄色的帽子,对了這应该叫冠,环儿在戏曲中看到过,這种冠是皇帝戴的。那這个人就是皇帝了,他戴的帽子叫龙冠,上面雕龙画凤,还镶嵌着美玉和珍珠。身上穿着金黄色的袍子,闪闪发光,前胸上绣着一条盘旋飞舞的威龙,腰中扎着一条玉带,那玉带足足有一巴掌宽,脚上穿着一双金黄色的靴子。這个人的打扮给环儿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這人是谁?是干什么的?哦,明白了,這肯定是那个剧团的戏剧演员,闲着无事穿着戏服跑了出来。神经病!环儿心中嘀咕着。装什么酷?瞧那胡子,肯定也是粘上去的,不过這人长得还不难看,浓眉大眼的,还挺有神。面色白净,胖乎乎的,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這个人是谁?环儿再次想着,這人怎么也這么面熟呢?自己熟悉的人中没有唱戏的呀!谁這么无聊装神弄鬼地捉弄自己,环儿心中不禁心中有气。

正在胡思乱想,只见那个人向自己招了招手,转身向外走去。环儿心中疑惑不已,起身套上外衣,穿上鞋子。

旁边床上的刘楚紫兰还在沉睡,发出轻微的呼吸声。那人站在门口,继续想她招手。环儿顿了顿,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人向外走去。

不知怎的,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草地上。环儿更加奇怪,学校周围好像没有這样的一块草地啊!那這是哪儿呢?自己怎么没有来过?

那人向前走了一会,停下了脚步。环儿在他身后两米处也站住了,静静地看着那人的背影。

那人没有回身,背着双手,眺望着远方,许久没有说话。

环儿毕竟是少女心性,看那人不说话,自己忍不住问道:“你是谁?约我到這儿来干什么?”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

环儿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大声说道:“你再不说话,我、我就走了!”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痴痴地说:“玉环,难道你忘记我了吗?难道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

环儿愣了一会,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朝哪代的帝王,但是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叫什么玉环,我叫杨环儿。我与你也没有什么约定,因为我还是一个学生,是一个未成年的学生。”

那人蓦地转回身,怔怔地盯着环儿看了好一会儿,幽幽说道:“我没认错人,你就是我的玉环!”

环儿心中一慌,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说:“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我再重复一遍,我叫杨环儿,不是你的什么玉环!你听明白了!!”

那人大步走到环儿跟前,猛地抓住了环儿的右手,把她的衣袖褪到了上臂。环儿大惊,连忙挣扎:“你要干什么?放手,再不放手,我要报警了!”

那人没有理会环儿的反应,抓住她的手腕举了起来。在那白嫩的手腕上,赫然是一个深红色的圆环,像刚刚用东西刺上去的,颜色红得刺眼。

“這是什么?难道你也忘记了吗?”那人沉声说道。

“這是我的胎记,从一出生就有的!”环儿说,這时候,她忽然平静了下来,心中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那這个呢?你也忘记了吗?”那人捋起自己左手上宽大的衣袖,将左手手腕伸到了环儿面前。

环儿不解地看了看那人,低头向他的左手腕瞧去。

在那人的左手腕上,有两排深深的牙印。那牙印娇小、清晰,每颗牙齿的痕迹清清楚楚,整整齐齐。毋庸置疑,這是一个女人的牙印。

這压印在什么地方见过,环儿一时想不起来。但是直觉告诉环儿,這压印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這、這是谁给你咬的?怎么這么深?”环儿疑惑地看着那人,“你怎么得罪她了?让她這么恨你。”

“唉,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人怅然若失,“這是一个女人咬的,是一个深爱我并且我也深爱着的女人咬的。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人是谁。是的,她应该非常恨我,因为我贵为天子四十余年,竟然不能保全她——自己深爱的女人的性命,我心中有愧啊!但是我真的很爱她,几百年来,我何曾忘记过她,何曾忘记过我们的约定。這个牙印,”那人看了看手腕,痴痴地说着,完全沉浸在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這个牙印,是我们的约定和标记,是我们来生再次相见、相爱的生死之约。她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這个牙印,而在她自己的右手腕上,她用金簪刻下了一个圆环。”

“圆环?!”环儿呆了,不由自主地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她若有所思,看着那人没有说话。

“我无时无刻不曾忘记,她在临死前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们约定,生生世世,永为夫妻。”那人眼中闪动着泪花,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可是,经历了這么漫长的年代,她、她、她竟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她忘记了自己的约定,也忘记了我。”

环儿痴了,傻了。那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想来,环儿觉得是那么熟悉,那么心痛。這些话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过,具体是什么情况,环儿不记得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人所说的话肯定与自己有关。

“我不怪她,她应该恨我。当初我不能保全自己爱人的生命,是我对不起她,我辜负了她!她应该忘记我。”那人痴痴地说,语气中充满了悔恨与愧疚。

“你,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吗?”环儿傻傻地问。

那人摇了摇头,凄然说道:“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凡事自有定数,一切随缘吧。不过你要知道,我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了。我就在你的身边。如果我们没有违背当初的约定,也许我们会再续前生未完的情缘。”说完,那人不再理会环儿,嘴里大声吟诵起来:

“……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竟然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這首诗环儿在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倒背如流了,每读一次都有着深刻地感受,让自己心痛不已。现在听那人吟诵出来,别有一番韵味——如泣如诉,如歌如颂。环儿傻了,站在那儿,再也不能动了,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那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地模糊,消失在云天交接的地方。环儿如梦方醒,想起一事,大声喊道:“你先别走!告诉我,那人是谁?怎么会在我的身边?他叫什么名字?”

“环儿,怎么了?”“环儿,你怎么哭了?”燕语莺声,是几个女孩子在说话。

环儿猛地坐起来,四处张望:“他呢?怎么走了?你们怎么不拦住他?他还没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呢?”

耳边一阵轻笑,有人说话:“环儿,傻妹妹,你做什么梦了?让你這么张皇失措的?”

环儿定了定心神,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影。

面前站着几个女孩,是马文娟、沈晨她们。

环儿长出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吓死我了!原来是一个梦。”

“什么梦?说来听听。”张晓惠紧盯着环儿的眼睛。

“一个荒诞的梦,具体情况我忘记了。”环儿说。

“不是忘记,是不好意思说吧?”刘楚紫兰狡黠地眨了眨眼,“整整一夜,你折腾得那么厉害。嘿嘿,我们的冷美人一定是在梦里和白马王子约会了吧?”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倩倩忽然插了一句。白居易的诗,又是白居易的诗!环儿心中有些着慌。

“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刘楚紫兰打趣道。

环儿脸一红,啐了刘楚紫兰一下,嗔怪道:“兰姐,你说什么呢?怎么和小妹也开起玩笑来了!”

刘楚紫兰怜爱地坐在环儿身边,扯下枕巾,轻轻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环儿,看你出了這么多的汗,姐姐逗你玩呢,别生气。”

“嗯。”环儿感激地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都睡觉去!”马文娟挥着手说,“还没见过环儿做梦会這样呢!”

众人躺下后,环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第十一章 再见动心 一夜不曾合,但是环儿毫无倦意,一早就起来梳洗。环儿从来不用化妆品,只是简单地洗刷了一下。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鹅卵形的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灵的。一身廉价的黑色的运动服衬托出她十六岁婀娜多姿的身形,长长的睫毛下面,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精灵闪动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凄婉和哀怨,给人一种冰冷艳丽而不敢亵渎的神圣感觉。

环儿打量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心中问着自己:难道你真的是梦中的那个人所说的那个玉环吗?如果真是這样,那他应该是唐玄宗李隆基了。切,自己怎么会是杨玉环呢?這样荒诞的梦你也相信?傻了吧你?

环儿眨了眨右眼,冲着镜中的美女伸了伸舌头,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几个女孩还在梦中,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半夜又让环儿惊醒,现在她们还在沉睡。环儿没有惊动她们,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天色尚早,外面还有些黑黢黢的。时值严冬,北京的冬天比较冷。校园里,已经有一些学生在晨练了,或跑步,或做操,或在打拳踢腿。偶尔还有人在低声背诵着什么。环儿稍微活动了一下腿脚,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地跑了起来。

跑步是环儿自小就形成的习惯,小时候,爸爸带着环儿在村外的田野里每天都要跑上一段时间。不管严寒酷暑,在晨雾缭绕中,人们总能看到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缓缓地行进在田间小路上。

环儿跑了一会,停下脚步,坐在花池旁边的石凳上休息。她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大男孩,那个似曾相识的面带微笑的面孔。

十六岁的杨环儿如今感到非常迷茫和疑惑。在她的心中,自己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对男女之间的情感并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成熟。来到大学已经将近一个学期了,但曾信誓旦旦地面对沈晨她们保证,不满十八岁是不谈恋爱的,也曾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许多追求她的男生。她自己以为,自己不会像其他女同学那样过早地陷入爱河。

可是现在,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這样莫名其妙地闯进了自己的心底,而且自己同這个男孩并没有说过一次话,甚至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环儿很困惑,也很苦恼。

她又想起了昨夜那个奇怪而荒唐的梦。那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不过,那个人的话是什么意思,环儿不明白。

身上有些凉意,环儿站起身,舒展着双臂,慢慢地往回走。快到公寓的时候,环儿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还小,不能为這些事情而影响学习,不能为情所困,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寻烦恼吗?应该以学业为重,对以学业为重!

回到公寓,几个女孩刚刚起床,正在洗刷。环儿又换上了冬衣,把自己裹得严严的。等其他女孩收拾好了之后,一同离开了公寓。

“姐妹们,马上要期末了,春节你们回家吗?”张晓惠忽然问了這么一个问题。

刘楚紫兰不解地问道:“春节是团圆的节日,不回家干什么?”

魏倩倩和马文娟也随声附和:“是啊,怎么能不回家呢?”

“我不打算回去了。”魏倩倩叹了口气说,“我家条件不好,我想放假后找份临时工作,挣点下学期的生活费。”

大家都沉默了。几个女孩子中,只有环儿和魏倩倩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其他都过得去,尤其是刘楚紫兰,家在北京,父亲是政府公务员,母亲在一家外企,是所说的白领。

“我得回去。爸爸身体不好,况且我也很想家。”环儿想到這儿,眼泪淌了下来。确实她也太想家了,想爸爸、妈妈。

中午她们几个人来到学校餐厅,打了饭菜后向一张空桌走去。

环儿走在最后,手里端着饭盒,在来往的人流中挤着。

正在這时候,从餐厅门外急匆匆跑进一个人,手里也拿着饭盒,向售饭窗口奔去。

环儿正向沈晨她们那儿张望,一个没留神,被迎面跑来的那个人撞了一下,饭盒一下被碰翻了,汤水溅满了两人的衣服。

环儿连忙低头整理着衣服,不高兴地责备着:“你這人怎么這么莽撞,走路也不看着点。”那人知道理亏,连忙掏出手绢给环儿擦着衣服上的菜渍,嘴里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烫着你吧?”

环儿白了那人一眼,正想再说几句,忽然愣住了。

站在面前正在低着头为自己清理菜渍的正是那个大男孩,那个让自己蓦然心动的陌生男孩。他脸上仍然带着动人的微笑,嘴角微微翘着,眼睛注视着环儿衣服上的菜渍。

“没、没烫着你吧?”环儿忽然问了一句。

那人仍然低着头,用手绢给自己擦着。飞溅出的菜汁也弄了他一身,手臂上都满了。

大男孩擦了擦衣服,又在自己的手臂上擦拭起来。

忽然,环儿像被雷击了一样愣在那儿,再也不能动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大男孩,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那个男孩的左手腕上,手表被推到了上面,手表下面,赫然是两排牙印,深深的,非常整齐!

這个男孩环儿似曾相识,這两排牙印更是似曾相识!更何况环儿昨夜刚刚做了一个梦,那梦中也提到了牙印!

难道這就是那个人?那个梦中身穿龙袍的人?也是自己今生等待的那个人么?

那个大男孩清理完了,抬起头看着环儿,也愣在了那里。

“你,你是?”男孩问道,“请问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吗?”

“没有。”环儿低声回答,“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我感觉我们好像很熟悉似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对,似曾相识。”男孩有些激动,“我也是這种感觉。我叫李明文,请问你怎么称呼?”

“杨环儿。”李明文,环儿在心里默默念着這个名字。

“很好听的名字。”男孩灿烂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刚才真不好意思,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你吃饭,作为补偿和道歉。哦,你在靠窗的那张桌子上等我好吗?”李明文说完,从环儿手中拿过饭盒,去打饭去了。

环儿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這时候,沈晨走了过来,奇怪地问道:“环儿,怎么了?都等你一会了怎么还不过去?”

“刚才有人把我饭盒打翻了。你看我身上就知道了。”环儿脸上热乎乎的。

“那怎么办?饭盒给我,我再给你打一份。”沈晨看着环儿,“咦,你的饭盒呢?”

“那个人拿去了,他说请我吃饭。”环儿傻傻地说。

“嘻嘻,有人请客是好事啊。”沈晨笑着说,“那我们可不等你了。不过小妹,可要警惕一点啊!”

“说什么呢?”环儿脸红了。

沈晨刚走,李明文端着饭盒过来了,把其中的一个递给环儿,笑着说:“走吧。”

两个人来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李明文看着环儿说:“不好意思,今天這顿请得有些寒酸,改天我再补上。”

环儿嘴角微微一动,打开饭盒一看,里面是红烧鸡块,还有几条炸鲫鱼。环儿不好意思地说:“這已经很不错了。其实你没有必要這么客气的。”

李明文吃了一口菜,脸上仍然是动人的笑容:“不是客气,是应该而且必须要這样做。做错了事要负责任,這是天经地义的。对了,你的衣服脏了,下午我陪你上街,买一件。”

环儿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這件衣服本来就不是什么值钱的,宿舍里我还有衣服的。”

李明文郑重地说:“杨环儿同学,你不必客气,我是真心的。就是换了别人,我也要這样做,何况我们是朋友。”他顿了一下,看着环儿的眼睛问道,“我這样说你不介意吧?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是吗?”

环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两人边吃边聊,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那么和谐,那么轻松。

正在吃着,身边人影一闪,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环儿抬头一看,是一个女孩。她认识,是那个跟李明文在一起吃饭的女孩。

环儿连忙站起来,嘴角动了一下,很自然地说:“没什么。我到那边去,你们聊。”说完,拿起饭盒转身向沈晨她们走去。

李明文看了看女孩一眼,又注视了环儿一会,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怎么?不高兴了?”女孩看着他,话语里有些酸意,“這女孩很漂亮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叫杨环儿。对不对?”

李明文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嘁,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你在学校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中文系有一个大名鼎鼎冷面美女杨环儿呀?不但人长大漂亮,而且多才多艺。那可是咱们学校出了名的校花呢。明文,你可真有眼光哟!”女孩不无讥讽地说。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呢。”李明文低头吃着饭,满不在乎地说,“我又不是那种八卦无聊的人。不过她长得的确非常漂亮,是我所见过的女孩子中最为漂亮的一个。”

“那我呢?”女孩不高兴了。

李明文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说:“云姬,你也很漂亮,成熟,有个性,无论外貌还是气质,你也是一流的。”

女孩名字叫武云姬,她一把抓住李明文的筷子,气哼哼地说:“明文,你说实话,我和杨环儿谁更漂亮?”

“這不是更不更的问题,因为你真的不如杨环儿漂亮。”

“那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云姬,你无聊不无聊啊?我第一次和她见面,哪儿谈得上這个问题!”李明文眼光闪烁。

“不许你喜欢她!你喜欢上了她,我怎么办?”武云姬撅着嘴委屈地说。 第十二章 赔你一件衣服 吃完了饭,李明文对武云姬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

武云姬不高兴地走了。李明文来到餐厅门口,等着环儿出来。

又过了一会,环儿和沈晨她们走了出来。李明文走上前,笑着说:“杨环儿同学,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环儿红着脸看着沈晨她们。张晓惠低低地说:“哇塞,是那个帅哥哟!”

马文娟疑惑地看着环儿,目光里充满了询问。

沈晨凑在她们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几个女孩才恍然大悟似的看了看环儿,又看了看李明文,笑着走了。

毋庸置疑,她们一定以为环儿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开始与男孩子约会了。也难怪,漂亮冷傲的杨环儿和潇洒帅气的李明文站在一起,傻瓜都看得出来,那真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金童玉女,珠联璧合!

环儿面红耳赤地站在那儿,感到无所适从。李明文笑着说:“杨环儿同学,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下午我想让你陪我上街。”

环儿小声地说:“真的不必了。這没什么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我只是想买一件衣服赔给你。這也是我做人的一贯原则,希望你不要拒绝。”李明文解释着。

环儿想了想,觉得再拒绝就显得过于不近人情,有些娇柔做作,再说下午是选修课,也不是那么重要,就默默点了点头。

李明文笑了,看了看手表说:“那就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校园的小路走着。每过一会,李明文都要停下等一等环儿。

环儿低着头,双手攥得紧紧的。她感到非常紧张,這毕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跟一个男孩单独在一起。

出了校门,环儿看着李明文,那意思是,去哪儿?

李明文忽然抓住环儿的手,向右跑去。

环儿身体一颤,一种奇妙的感觉涌遍了全身。她很想挣脱被李明文抓住的手,但是却做不出這个动作。

来到站牌下,李明文仍然抓住环儿的手不放。环儿咬了咬牙,趁着他看站牌的时候,把手抽了出来。

李明文并不在意,和环儿并肩站在那儿等车。

他们坐着公交车来到了一家大型超市。还没等环儿看清楚店名,就被李明文拉着直奔二楼。沿着满目琳琅的柜台,李明文像个向导一样一边给环儿介绍着,一边仔细注视着各种品牌的看中了一件白色的艾莱依羽绒服,环儿一看价格,吓得连忙拒绝:“我不试,太贵了!我不能要。”

李明文一笑:“呵呵,你先试试嘛,我又没说非要买。”

环儿一听,只要不买,试试就试试,反正试装又不要钱的。

等环儿换上了這件白色的艾莱依羽绒服,李明文眼前一亮:环儿本来就非常漂亮,穿上這件羽绒服,更有一番魅力。白皙的脸蛋、白色的服装、乌黑的长发,现在看来,环儿是一个仙女,是一个天使,纯洁,冷艳,高傲,秀外慧中。

李明文看呆了,环儿脸色一红,连忙把羽绒服脱了下来,对李明文说:“咱们走吧,這儿的衣服太贵了。不买了。”

售货员一边叠衣服一边说:“這位先生,這件羽绒服非常适合你女朋友,无论从款式上还是颜色上,大小合适,不肥不瘦。你看,她穿上以后,显得多么高雅。”

环儿红着脸说:“你误会了,我、我……”

李明文说:“小姐,麻烦你把這件衣服包起来。”

环儿没有办法,只好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提着那件艾莱依羽绒服。

李明文并没有立刻离开超市,又拉着环儿逛了起来。环儿感到有趣,都说男人不喜欢逛街,這个大男孩怎么看起来這么兴致勃勃的,与一般人不同。

李明文又停在了羊毛衫柜前,目光落在了一件粉色羊毛衫上。他让售货员取下了那件羊毛衫,用手在环儿身上比量着。换了几次之后,终于选中了大小适中的粉色羊毛衫。

环儿看着李明文说:“李明文,不要买了,买了我也不要。再這样我要生气了!”

李明文头也不回地说:“這是给别人买的。”

环儿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自己与這个李明文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说买羽绒服属于赔偿的话还说得过去,再买羊毛衫,那就太不合适了,自己是不能要的。

虽然這样想,但是听到李明文说是给别人买的,环儿心中竟然有一种隐隐的失落。

离开超市,两个人慢慢走着,环儿感到脸上热辣辣的,而李明文仍然是动人的微笑,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李明文看了看表,对环儿说:“杨环儿同学,时间还早,不用急着回去,我们走走吧?”

环儿没有答话,默默地走着。

“你不爱说话吗?”李明文问,“没见你怎么说话,脸绷得紧紧的,连点笑容也没有。我有那么恐怖么?”

环儿嘴角稍微动了一下,看了他一眼,神色安定了下来。她轻轻地说:“我没有不喜欢说话,而是,而是有些紧张和拘束。”她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从来没有跟陌生的男生单独在一起过。”

李明文惊讶地看着环儿,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态:“不会吧?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這么封建啊?男女之间的界限分得还這么清楚啊!你、你不会在上课的时候还要跟男同学在课桌上划上一道‘三八线’吧?”

环儿嘴角动了动,摇了摇头。

“拜托,杨环儿同学,环儿小姐。给点笑容好不好?這样可太压抑了。呵呵,真是名副其实的‘冷美人’!”

环儿心中一痛,神色有些凄凉:“对不起,這个要求我恐怕满足不了你。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笑过,因为我不会笑。”

“什么?!”這次李明文真的莫名惊诧了!他猛地停下脚步,愣愣地看着身边的杨环儿。這简直是天方夜谭,世上竟然还有人不会笑!如果不是环儿亲口说出来,李明文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怎么?我像怪物么?还是天外来客?”环儿嘴角动了一下,俏皮地说。

“不不不,我是有些吃惊。”李明文有些尴尬,张口结舌地说。

“没什么,這种表情从小我见得多了。”环儿冷冷地说。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你有些遗憾,你這么。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白居易這样评价一个女人。我想,如果你有了笑容,一定会更加妩媚的。可能這是上帝以为你太完美了,所以才给你這样的安排,也许是对你的一种保护吧。”李明文竟然這样说。

听了白居易的那两句诗,环儿的心居然无端地又动了一下,她又想起了那个荒诞不经的梦。

“未必,也许是‘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梧桐叶落时。’”

“你也喜欢白居易的《长恨歌》?”李明文心花怒放,大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是的,我很喜欢。三岁那年我就背熟了。”环儿说。

“奇哉怪也。”李明文摇头晃脑,神采飞扬,“我老爸说我也是三岁那年就背熟了。呵呵,环儿同学,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呢。”不知不觉,李明文在称呼上去掉了那个杨字。

环儿脸一红,瞪了李明文一眼。

李明文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我们能相识相遇,是一种机缘。”李明文有些泄气,自己平时伶牙俐齿,对任何女孩子的反应都毫不在意的,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对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女孩的反应竟然這么敏感。

“浪奔浪流,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正在尴尬之际,歌声想起。李明文从兜里掏出手机,不好意思地对环儿说:“我接个电话。”

环儿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他。李明文摁下接听键,对着话筒说:“清子,是我。什么事?哦,呵呵,我一会到。好,拜拜。”

李明文看着环儿,满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本来还想晚上请你吃饭的,可是我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了。你认识路吗?只能麻烦你自己坐车回去了。要不這样吧,我给你拦一辆出租车。”

环儿摇了摇头,说:“没事,我认识路,自己能回去。你快走吧,让别人久等了不好。”

“好吧。对不起了。”李明文说着,把手中的羊毛衫包装袋塞给了环儿,转身就跑了。

“喂,你的衣服!”环儿喊着,“你弄错了!”

李明文在远处摆了摆手,大声喊道:“没错,那是给你的!”

环儿看着手中的羊毛衫,忽然透出了开心的目光。

等环儿坐着班车回到学校,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只好在学校的小超市里买了点面包,回到宿舍。

刚进门,马文娟沈晨她们立刻把环儿给围了起来,一个个面带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们這是干什么?”环儿有些心虚。

“小妹,整个下午干什么去了?哇塞,还买衣服了!”张晓惠有些夸张地从环儿手中夺过衣服,举过头顶晃了晃。

刘楚紫兰掏出羽绒服和羊毛衫,仔细地看了看,吃惊地说:“环儿,這两件衣服都是那个帅哥给你买的么?oh,od!艾莱依!!名牌嗳!”

张晓惠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环儿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声地说:“今天中午他把我的衣服弄脏了,非要赔我一件。這羊毛衫他说是买给别人的,后来有人打电话给他,他塞给我就跑了。”

“傻丫头,你怎么能接受别人這么贵的衣服啊?”刘楚紫兰看着环儿焦急地说,“這两件衣服要六百多块吧?你们又不认识,怎么好要人家的衣服!”

“是吗?我没注意,一下午晕乎乎的,没看标价。”环儿老实地说,“那明天我就还给他。我可不要這么好的衣服,這也不适合我。要是回家让我爸爸知道了,非怪我不可。”

沈晨说话了:“环儿,這也没什么的。是他主动给你买的,再说他弄脏了你的衣服,就应该给你买。你别放在心上。”

马文娟忽然说:“环儿,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不是要追你吧?”众美女一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环儿。

环儿脸红彤彤的,扭捏地说:“娟子姐,你别乱讲啊!怎么会呢?我说过我不谈恋爱的。再说,他是有女朋友的。对了,那个人叫李明文。”

“李明文?哪个系的?”沈晨问。

环儿摇了摇头:“不知道。” 第十三章 蓝凤凰酒吧 李明文告别了环儿,坐着出租车来到了一个名字叫“蓝凤凰”的酒吧。刚进门,有人就喊了起来:“明文,在這儿呢!”

李明文笑着走了过去:“哥几个,都在啊!”

酒吧里暖烘烘的,客人并不是很多。李明文他们的座位正好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

刚才喊他的那个笑着说:“明文,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好像没在学校,在哪儿呢?是不是在和云姬逛街啊?”

李明文一笑:“刚才确实在街上,不过不是和云姬在一起,而是另一个女孩。对了清子,今天有什么事么?怎么把哥几个都约到這儿来了?”

被称作清子的是李明文的死党,名字叫陈云清,是个五大三粗的男孩,年龄比李明文只大一天。两家住在一个小区,加上武云姬,三个人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老大,這不是你的性格吧?”另一个戴眼镜的大男生叫了起来,“我可是记得你曾经说过,对女色不感兴趣的。就连云姬這么好的女孩你都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

李明文淡然一笑,对陈云清说:“你急着催我来,不会是为了说這个吧?”

陈云清对服务员说:“小姐,上啤酒!”然后转头对李明文说,“哪儿有什么事啊!主要是哥几个有几天没见面了,想你呗!”

在座的一共是四个人,除了李明文和陈云清,另外两个是他们的高中同学,戴眼镜的那个叫冯玉刚,另外一个是个小个子,精瘦精瘦的,名字叫侯如海,外号猴子。在高中的时候,他们被称为“四大金刚”,而李明文這个這个温文儒雅的书生却是他们的老大,连身材魁梧的陈云清也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小弟,用陈云清的话说,李明文這家伙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

“老大,耽误你和女孩约会了,你不会生气吧?”猴子紧张地看着李明文。

“说什么呢?我们是哥们。再说,我哪儿是在跟女孩子约会,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只好给人家赔偿了一件衣服。”李明文就把在餐厅撞翻杨环儿的饭盒弄脏衣服的事说了一遍。

“老大,机缘巧合哟,看来你和那个什么杨环儿有缘分呢!不过,你也没有必要给她买一件艾莱依羽绒服啊!要二百多吧?”冯玉刚说。

“不多,四百八。”李明文平静地说。

“oh,od!”陈云清嘴巴张得跟脸盆似的,“老大,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四百八,你可真舍得!這算怎么回事?你把云姬放在哪儿?据我所知,你好像从来没有给云姬买过這么重的礼物吧?甚至根本都没送过礼物!老大,你不知道她对你的情意吗?”

“什么跟什么呀!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李明文断然说道,“你不知道,這女孩子真的很优秀,也很美,只是穿得太朴素了,羽绒服是很廉价的几十块钱的那种,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让我心痛的感觉。我只是以此为借口,想帮她一下而已。”

“还而已?别跟我说你没心动。明文,這不是你的风格呀!你对女孩子向来是不主动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陈云清说。

服务员早把啤酒端了上来,李明文拿起酒瓶,在陈云清他们几个人面前的酒瓶上碰了一下说:“不说這个了,哥几个好几天没见了,走一个。”

几个人拿起酒瓶,拼命往嘴里倒酒。

一瓶啤酒下肚,陈云清的脸开始红了。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沾酒就上脸。

“云清,工作怎么样?顺心吗?”李明文问。陈云清大学没考上,靠父亲的关系在一家合资企业里找了份工作。

“还行吧,主要是做广告宣传,我还是比较喜欢的。你呢,在大学里感觉怎么样?云姬没整天缠着你?”

“挺轻松的。”李明文又碰了一下酒瓶,喝了一口,“企业管理那点东西对我来说没什么神秘的,我在自学计算机。”

猴子奇怪地看着李明文说:“老大,你的电脑水平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自学啊?学什么内容?”

“我在自学编程和软件开发。说实话,我对电脑比对企业管理更有兴趣。你们俩呢?在大学里不会把精力全部放在追女孩子身上了吧?”李明文笑着问猴子和冯玉刚。

猴子和冯玉刚对视了一下说:“老大,你就别糗我们了。就我们俩這副尊荣,哪个女孩子能看得上呀?如果我们长得像你一样嘛,那可真说不定。”

几个人正在说话,李明文的手机响了:“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李明文掏出手机一看,苦笑着对陈云清说:“是云姬。”说着接听了电话:“云姬,是我。在哪儿?哦,我跟清子他们在酒吧呢。什么?你要过来?我看还是不要来了吧,我们都快要结束了。…那好吧,我们在‘蓝凤凰’呢。”

挂了电话,李明文说:“云姬非要过来。”

冯玉刚说:“呵呵,她对你监视得还真够紧的,看来她非要做我嫂子不可了。”

“别乱说!”李明文板着脸训斥了冯玉刚一句,“你再说有你好看。”冯玉刚伸了伸舌头,不说话了。

陈云清说话了:“明文,云姬对你真的很不错,你可别辜负了她。”

“她是我妹妹,也是你们的妹妹!”李明文郑重地说,“我一直是這么认为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不过,清子,我感觉你对她好像有点意思,是不是?”

陈云清脸色一红,神态很不自然:“老大,你说什么呢?谁不知道云姬一直在追你呀,从初中就对你有好感,高中的时候就开始追你了,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发小!”

李明文认真地说:“哥几个,今天我再重申一遍,云姬是我妹妹!如果谁对她有意思,别在乎我!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谁要忽悠云姬的感情,我可不答应!”

陈云清他们三个对李明文的神色感到惊讶,因为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這么严肃过。

正说话间,门口人影一闪,一个女孩冲了进来,直奔李明文他们。

陈云清赶忙站起来让座:“云姬,你来啦!真够快的。”

武云姬毫不客气地坐在李明文身边,嗔怪地说:“来喝酒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陈云清又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打量着武云姬。北京的冬天很冷,武云姬穿着一件红色的versace的风衣,衣扣敞着,露出里面的嫩粉的羊毛衫,胸前斜斜地长长地镶嵌着一串闪亮的小水钻,下身一件黑色的牛仔裤,脚上套着一双高筒马靴。整个打扮给人一种清新、时尚的感觉。的确,武云姬是一个时尚女孩,长得也很漂亮,活泼,开朗,俏丽。短发,脸稍微有点宽;睫毛长长的,耳朵上戴着一副玉坠;羊毛衫外面挂着白金项链。看得出来,武云姬的家境殷实,出身富华。

李明文看了看武云姬,故作悲哀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唉,现在的年轻人啊,了不得喽!你看這位小姐,还是一个大学生,怎么打扮得像一个成熟得歌女呢!”

猴子和冯玉刚捂着嘴笑了,武云姬举手作势要打李明问,陈云清为武云姬辩解:“明文,你不是不知道,云姬天生丽质,這样打扮更显得她亭亭玉立,妩媚动人。”

武云姬笑了,抱住李明文的胳膊说:“明文,你看云清多会说话,你得学着点。”

李明文一笑:“云姬,我這个人笨嘴拙舌的,不会欣赏,更不会让女孩子喜欢。倒是清子嘛,更适合你。”

陈云清有些尴尬,拿起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武云姬夺下酒瓶,气哼哼地说:“你们几个人真怪,這么冷的天硬要喝啤酒,不越喝越冷才怪!服务员,来瓶红酒!我请客!”

猴子笑嘻嘻地说:“嫂…云姬,还真得感谢你过来,否则就這冰冷的啤酒非让我们上吐下泻不可。”這家伙,差点喊出嫂子两个字,怕李明文不高兴,还偷偷看了他一眼。

武云姬自然听得出猴子的潜在之词,心中暗自高兴,拿起酒瓶给每个人斟上,自己先端起酒杯说:“我们好久不见了,干杯。”一饮而尽。

陈云清小声地说:“云姬,少喝点。”

李明文喝了一口说:“云姬,清子说得对,还是少喝一点吧。”

“我偏要喝。人常说,借酒消愁。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不要劝我。”

“怎么了?为什么心情不好?谁得罪你了?”陈云清关切地问,李明文也看着武云姬,连冯玉刚和猴子也把目光落在了她脸上。

武云姬又喝了一杯酒,乜斜着眼看着李明文:“明文,告诉我,你今天下午在哪儿?”

“在校外。”

“干什么了?”

“逛街。”

“嘁。”武云姬冷笑了一下,“是不是和那个杨环儿一起?”

李明文点了点头:“是的。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武云姬提高了声音,“还真够亲热的哦,牵着手挽着臂的,你对我也没有這样过!忽悠小女孩的本领不错啊,一件艾莱依羽绒服和羊毛衫就把一个小女孩给俘虏了。哼哼,這样势利的乡下女孩也能让你动心,李明文,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审美观了。”

“你跟踪我?!”李明文生气了,“云姬,你为什么這样做?你为什么把人都想得這样卑鄙龌龊?我和杨环儿之间本来是一件意外,责任在我身上,我只是在承担责任而已。你为什么要往别的地方想呢?”

“你都牵她手了,还怪我往别的地方想。”武云姬委屈地说,“再说了,你还从来没有给我买过衣服呢,一下子给她买了好几百块钱的。”

“云姬,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今天他们都在這里,我就直接说了吧。云姬,清子,我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在我的心中,咱们都是哥们,是兄妹。云姬,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作自己的妹妹,当作亲妹妹。以前是這样,以后还是這样,我会一直把你当作妹妹那样来宠的。云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武云姬把酒杯往桌上一墩,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你什么意思?是想对我说,你不喜欢我吗?什么哥哥妹妹,借口!我就知道你对那个杨环儿有了想法!有想法就直接说呀,干嘛要绕来绕去的!李明文,我真小看你了!什么从来对女孩子不敏感,什么不主动追女孩子,说得冠冕堂皇的,其实是在忽悠人吧?我告诉你,我不做你的妹妹!你可以回家问问叔叔阿姨,他们是让你把我当作妹妹吗?他们是拿我当作女儿吗?”

说完,武云姬看也不看他们,气呼呼地走了。 第十四章 帅哥李明文 武云姬走后,李明文和陈云清他们又在酒吧喝了一段时间,這才互道告别。

帐是陈云清结的。好家伙,连同武云姬的那瓶红酒,几个人今天晚上花了三百多。结帐的时候,陈云清心疼得直咧嘴。

李明文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回了家。路上,他和陈云清都在沉默,为武云姬的话感到烦躁。

“明文,别再想其他的了,云姬对你是真心的,你别伤了她的心。”陈云清打破了沉闷。

“唉,清子。”李明文长叹一声,一改往日的笑容,“你还不了解我吗?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初中、高中,我对女生从来没有主动过,就是因为云姬。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我不想伤害她。我想,那时我们都还小,对感情不成熟,不稳定,等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对我产生了真感情,這是让我最头疼的事。因为我一直把她当作妹妹,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意。本来我早就想跟她说明白,别让她在我身上浪费感情,及早找一个了出来,没想到她大发脾气。唉,头疼,真是头疼。”

陈云清抱着李明文的肩头说:“你还头疼,我还羡慕呢。我多希望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啊!你说得不错,我很喜欢云姬,但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一方面他喜欢的是你;另一方面,她长得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我哪儿配得上。还有,你们的家庭地位,也是我所不能比得上的。”

“什么话!什么家庭地位,狗屁!”李明文忽然说了一句脏话,“清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自己努力吧,云姬是不适合我的,我也不适合她。”

回到家,爸爸妈妈都在,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说话。李明文喊了一声:“爸,妈,我回来了。”说完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刚躺在床上,妈妈夏宜萍跟了进来,站在床前看着儿子:“儿子,今天怎么了?你怎么欺负云姬了?”

李明文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妈妈:“谁欺负她了,我哪儿有时间欺负她!”

“那为什么云姬刚才来家里哭了?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你们闹矛盾了吧?儿子,云姬是一个女孩子,你让着她点。男子汉嘛,要宽容大量,能屈能伸才行。女孩子是要用来哄的,知道吗?”

“妈,我现在不想谈论云姬,我有些不舒服,想躺一会。”

夏宜萍慌了,连忙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怎么?感冒了吗?不烧。儿子,是不是喝酒的原因。以后要烧少喝点酒,你说你,一和你那些同学在一起就喝那么多酒,能不伤身体吗?妈妈都担心死了。”

“妈,我想躺一会,您出去好吗?”李明文用被子蒙住了头。

“好好好,我出去。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夏宜萍摇着头退出了儿子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那小子怎么了?”丈夫李定国问妻子。這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不过目光里透着刚毅和果断。

“可能是和云姬闹矛盾了。這两个孩子,从小在一起玩,还从来没有闹过别扭呢。”

“你真糊涂。小时候他们在一起,除了学习就是玩,单纯。现在,他们都大了,到了恋爱的年龄,为情所困,偶尔出现点小插曲,也是正常的嘛。想当年我们俩在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也经常出现插曲吗?你忘了?有一次我们俩在小树林约会,我们不是也闹别扭了吗?”李定国说完,笑眯眯地看着妻子,目光里充满了暧昧。

夏宜萍脸一红,白了丈夫一眼,小声地说:“老不正经,当心儿子听到。你还好意思说呢,那次你还不是占了上风,强硬地吻了我。哼,得了便宜卖乖。”

李明文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到了他這个年龄,说对女孩子不倾慕、不渴望,那绝对是假的。只是李明文从青春期开始,他对女孩子的要求很高。他不求自己的意中人非要国色天香、大家闺秀,只要能让自己心动就可以了。遗憾的是,几年来,李明文一直没有遇到能让自己心动的女孩。漂亮的女孩并不一定可爱,這是他的观点。武云姬确实够漂亮的了,但是李明文对她没有来电的感觉,因此,在他的心里,武云姬就是他的妹妹。

今天那个叫杨环儿的女孩,冷艳、天真、单纯而且非常美丽。第一次见面,李明文心里竟然很紧张,心没来由地剧烈跳动了一阵。杨环儿的相貌和气质给他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不知什么原因,李明文竟然好像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环儿,這个女孩给自己的感觉怎么這么熟悉、這么亲切呢?对,似曾相识,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李明文一点印象也没有。

李明文很是奇怪,自己第一次对女孩子有這种感觉,這种动心的感觉,這种奇妙的感觉。难道這就是自己寻觅、等候了很久的女孩吗?难道這就是自己要追寻的爱情吗?不可思议,第一次见面怎么就想到爱這个字上去了呢?

李明文自嘲地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腕上的牙印,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妈妈,這是谁给我咬的?”胖乎乎、粉嘟嘟的小明文看着年轻漂亮的夏宜萍。

“宝贝,乖。這可不是别人给你咬的。”夏宜萍微笑着看着儿子。

“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手上没有呢?”小明文委屈地看着妈妈,“妈妈,我不要這个。”

夏宜萍想了想说:“宝贝,這说明你比别的小朋友更漂亮。你有他们没有的东西,想想看,他们还不羡慕啊?!”

小明文转着眼睛想了想,忽然问道:“妈妈,我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

“吃妈妈的奶啊!”夏宜萍笑眯眯地看着儿子,“人在小的时候都是吃妈妈的奶长大的。怎么了?你不是问过妈妈了吗?”

小明文天真地说:“我知道了,我的手一定是妈妈给我咬的。”

夏宜萍大奇:“宝贝,为什么這么想呢?”

小明文学着爸爸的样子倒背着手走了几步,转回身对妈妈说:“妈妈,那次我看到爸爸吃你的奶,你打了他一下。那我吃了妈妈好长时间的奶,你一定是不喜欢我,就咬了我一下。”

夏宜萍大窘,知道自己有一次和老公调情被儿子看到了。她红着脸训斥儿子:“宝贝,再這样说妈妈可要生气了!别人也会笑你的,那样都会不喜欢你了。知道吗?”

小明文有些害怕,小声地说:“妈妈,我不说了。”

夏宜萍把儿子抱在怀里说:“儿子,你手上的這个印不是妈妈咬的,是天上的仙女给你留下的。”

小明文看着天上飘动的白云问:“妈妈,天上真有仙女吗?”

“有啊。”

“那她为什么要咬我呢?”

“因为你太可爱、太聪明、太好看了,她不舍得你来到妈妈這儿,就咬了你一下。”

“那她以后还会咬我吗?”

“当然不会了,有爸爸妈妈保护你呢!”

“嗯,我长大了也保护爸爸妈妈!”

“乖宝贝。”夏宜萍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李明文脸上一热,赶紧把思绪追了回来。

“不知道那个杨环儿有没有男朋友。”李明文沉思着,“自己如果有這样一个女孩陪伴终生,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看样子她年龄还很小,应该没有男朋友的。不,就是有男朋友我也要尝试一下。对,這是我一生的幸福,我一定要去追求,不能错过。”李明文是个拿定主意就行动的人,他已经决定,要让杨环儿做自己的女朋友,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

李明文心情大好,在床上躺不住了,打开门,来到客厅。

“儿子,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起来了?”夏宜萍赶紧离丈夫远了一点。

李明文嘴角含着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俏皮地说:“老爸老妈,嫌我碍事啦?我走还不行么?我這儿子是怎么当的,真不识时务。”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架势。

李定国把脸一绷,沉声说道:“臭小子,站住!自己想一下,有多久没向老爸汇报思想工作了?”

李明文嬉皮笑脸地说:“老爸,我這不是来向你汇报的嘛!可是老妈要赶我走呢。”

“行了,别贫了。”夏宜萍疼爱地看着儿子,“儿子,在学校生活怎么样?钱够花吗?”

“這个月不够了。”李明文故意愁眉苦脸地说,“再有几天,儿子可能就要欠债了。妈,你知道被债主追着讨债的滋味儿有多狼狈吗?说不定会被绑票的!”

“你這个月怎么花這么多?”李定国问,“以后少去酒吧喝酒,节约点。我和你妈這几年的私房钱都让你這臭小子给榨干了。你拿我们老两口当银行啊?”

夏宜萍白了丈夫一眼,不高兴地说:“怎么這么说话呢?你不知道儿子大了交往多吗?要学习、吃饭,还要交女朋友,你以为都像你当年一样,连顿饭都不舍得请我,可怜我还傻乎乎地跟了你。儿子,别听他胡说,他是个吝啬鬼。咱家有钱,该花的钱就花。对了,和云姬在一起的时候别小气,虽然我们家的情况不如她好,可是也不能让她笑话。还有,再有几天就要放假了,过年的时候我想把她请到我们家来过年。”

“妈——”李明文有些泄气,说着说着怎么又绕到武云姬身上来了?

“妈,对這事你也别抱有什么希望了。云姬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她。”李明文认真地说,“我一直当她是妹妹。其实這样也不错,你们还多了个女儿。”

“少给我胡说八道!”夏宜萍瞪着眼说,“云姬是我认定了的儿媳妇,你可不能任性。我告诉你儿子,除了云姬,别的女孩子别想做我们李家的媳妇!這是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千万不能冲动。像云姬這么漂亮,又懂事的女孩子现在上哪儿找去!人家条件比咱们好,可是从来没有嫌弃过。再说,你爸的一些事情上还需要她爸爸照顾呢!”

“宜萍,怎么说话呢?”李定国沉下脸来,“别乱给儿子出主意。婚姻大事关系到儿子一生的幸福,你怎么能這样草率?這要儿子自己决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包办啊!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包办干涉,明文可能要比现在大两三岁呢。再说了,我的事情怎么能用儿子的幸福来交易!以后不许说這样的话!”

夏宜萍脸一红:“守着儿子别乱说,有点做爸爸的样子吗?我也就是随口一说,看你凶巴巴的样子,好像是你在找对象一样。嗯?不会是你這老家伙有了什么想法了吧?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有什么坏想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明文看着爸妈斗嘴,心里偷偷乐了。

夏宜萍看着儿子的表情,心里拿定了主意。 第十五章 美女救人 二〇〇四年元旦到了,学校按照惯例放假三天。考试已经结束,据说元旦假期开学后马上就要放寒假了。

为了庆祝元旦,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方案,女子公寓401房间的六个美女要自费搞一次聚会。不过這次自费聚会没有达到预定的效果,因为高利以沈晨男朋友的身份参加了這次聚会,不言而喻,這次聚会的一切费用全部由高利负担。

高利毫不在意,反正他家的经济条件很好。作为一个私营老板的儿子,平时的零用钱是不少的。

高利预定了一个包间。几个女孩兴高采烈,在酒席上大呼小叫,哪儿还有一点淑女的样子!连环儿和魏倩倩都有些咋咋呼呼的。整个晚上,环儿的嘴角在不停地动着,可以看得出,她真的很高兴。

几杯酒下肚,高利轮流给女孩子们敬酒,大家都放开了酒量,一个个喝得晕晕乎乎的。轮到环儿的时候,高利忽然好像才发现似的,大叫了起来:

“环儿,你今天晚上真漂亮!哟,這件羽绒服是刚买的吧?艾莱依?还是名牌!你穿在身上真的很合适!”

“s!高利,你什么意思?”马文娟做了一个篮球场上暂停的手势,“你小子有了沈晨,怎么?还要打环儿的主意?”

沈晨吃惊地看着高利和环儿,眼珠不停地转动。

高利陪着笑说:“娟子,马小姐,姑奶奶,你不要乱说好不好!我可从来没有打过环儿的主意,而且也不敢!环儿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我已经有了晨晨,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我是一个感情专一的人,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沈晨脸上充满了笑容,抱着高利的胳膊幸福地笑了。

“這件衣服是别的男生给环儿买的,你就是有這个想法也没有用了。”张晓惠笑着说。

从酒店里出来,几个女孩都有些酒意,吵着去凯歌。高利大方地提出了邀请。

几个女孩子一阵欢呼,争先恐后地跟在高利身后朝练歌房走去。走了几步,环儿停下了脚步,说:“娟子,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今天不想唱歌,去随便走走,早点回去休息。”

“一起去吧,我们都知道你歌唱得好,还没仔细欣赏过呢。”刘楚紫兰拖着环儿的胳膊说。

“去吧去吧,别单蹦好不好?”几个女孩子都央求着。

“真的不去了,你们去吧。”环儿不好意思地说。

高利看了看环儿,对大伙说:“既然环儿不想去,你们就不要勉强了。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要不你回去用我的电脑上会网吧?对了,回去后你申请一个qq号,在上面聊聊天。”刘楚紫兰嘱咐环儿。在她们宿舍,只有环儿和魏倩倩没有电脑,刘楚紫兰和沈晨用的都是手提电脑。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环儿沉默了一会,慢慢转过身,沿着另一条道路走着。

夜色深沉,灯光闪耀,首都的夜晚仍然是那么迷人,即使是在這寒冷的寒冬。大街上人来人往,一对对情侣偎依着从环儿身边走过,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环儿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片茫然和混乱。李明文這个陌生的名字,不时浮现在她的心中。看着身上的艾莱依羽绒服,看着身上的羊毛衫,环儿心中涌起了阵阵暖意。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似曾相识這个四个字一直充斥在环儿心中。为什么会对他产生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难道就是因为那个荒诞不羁的梦吗?但是這种感觉在這个梦之前第一次见到李明文的时候就有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莫不是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這个大男孩?环儿這样问自己,随即脸红了。自己毕竟才十六岁,怎么能产生這种想法?况且,自己曾经向同宿舍的姐妹们表明过决心,不到十八岁是不会谈感情问题的。但是這样下去,自己该怎么办?

环儿感到不好意思,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慌忙向四处看了看,生怕有人看到自己的表情。随即又被自己的行为逗笑了。

绕过一块花圃,环儿来到了一条幽静的小路上。這条小路比较偏僻,夜深人静的夜晚,行人更加稀少。环儿往四周看了看,迈步向前走去。

“哈哈,哥几个,這儿有个醉鬼,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老三,你把他从车上拖下来,老四,你搜搜他身上有多少钱,我看看车上有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环儿一惊,连忙躲到一根电线杆后面,小心地探出头。只见前方一百米处停着一辆轿车,有四个人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晃动。其中一个小个子吃力地从车上拖下一个人。看样子那人喝了不少的酒,已经站不稳了。那个小个子一松手,他扑通一下就摔倒在地。

那个人躺在地下,嘴里仍在嘟囔着什么。這时候,有人弯腰在他身上搜索,估计是看他身上有没有钱。另外一个人钻进车离搜寻着什么。

“妈的,就這几百块钱,我以为开着這么好的车,一定是个有钱的呢!不能這么便宜了他。”一个穿着风衣的大个子冲着那个酒醉的人狠狠地踢了几下。地上的那个人呻吟了几声,身体扭动了几下。

“走!”那个穿风衣的大个子招了一下手,几个人向四周看了一下,转身向黑暗里走去,其中一个人还在问:“老大,要不要把那辆车也弄走?”

“混蛋,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别废话了,快走!”

几个人匆忙离开了。

环儿等那几个人走远,连忙跑过去。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下,衣着豪华高档。脸上已经布满了鲜血,在寒冷的夜晚已经开始凝结。他嘴里在嘟嘟囔囔着,声音含糊。

“喂,你醒醒!醒醒!你是谁?能听到我说话吗?”环儿推了那人几下。

那个人毫无反应,嘴里呻吟了几声。

环儿不知道那个人是喝醉酒的原因还是被打的原因,见他没有反应,心里着慌起来。她站起身四处打量了打量,静谧的夜晚一个人影也没有,环儿想了想,跑到花圃旁边的公路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這个出租车司机真的不错,问明了情况,和环儿一起,把那个人抱到车上,并掏出手机报了警。

医院里,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环儿和司机把那个人送进了手术室。在走廊里,两个人配合警察做完了笔录,环儿描述了几个匪徒的体形特征和声音。警察表示,一定要将匪徒绳之以法。

送走了警察,环儿感激地说:“师傅,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助,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司机是个憨厚的中年男子,他挠着头皮呵呵地笑着:“小姑娘,這是做我们這行经常遇到的,也是我们应该做的。说实话,我应该谢谢你才是,因为你是一个路人,這个人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能這么热心地去帮助他,這就是助人为乐。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像你這样,我想,我们的北京会是一个更有吸引力的城市,那2008年的奥运会将会举办得更成功。呵呵,這些道理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公司的领导说的,他说,现在提倡每一个北京人都要为首都献一份力量,为北京奥运献一份爱心。”

环儿嘴角动了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傅,我觉得這没什么的。小时候爸爸经常对我说,对人要真诚,要有爱心。這个人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我觉得无论是谁遇到都会這么做的。毕竟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说是吗?”

司机点了点头:“是啊,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和你的爸爸一样,都是好人!”

正在说话,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连忙迎上去,急切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你们谁是患者家属?他没什么事,受了点外伤,脸上有几个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另外,他饮酒过多,有些酒精中毒。需要在医院里观察和治疗几天。你们先去缴费吧。”

司机掏出钱包说:“我来吧。”

环儿制止了他,说:“还是我来吧。你跑了一天,也不容易。再说,我们学校离医院很近,明天我们还可以再过来。”

司机看了看环儿,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环儿送走了出租车司机,记下了车牌号,然后将身上仅有的二百块钱连同自己的学生证交给了医院作为抵押。

在那个人身上,环儿找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印着:不夜天娱乐城墨韵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白玉林。按照上面的电话,环儿在公用电话亭给他的家人打了一个电话:“请问是白总家吗?……”

十五分钟后,一辆红色的宝马停在了医院门口,几个人从车里走了下来,其中有一个女人,三十多岁,穿着华丽,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们急匆匆地进了医院,来到了观察室。

“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女人边走边问,“他没什么事吧?”

旁边跟随着的人安慰着她:“夫人,你别着急,白总没事的。那个人在电话里不是说就受了一点皮外伤吗?”

环儿迎上前去问道:“你们是白玉林的家属吗?他在观察室,没有什么大碍,你们放心。”

一帮人涌进了观察室,围着仍然昏迷的白玉林问长问短。

环儿看了看眼前的一切,心里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悄然离开了。

医院走廊的时钟指针指向了十二点,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第十六章 姐妹情深 环儿回到宿舍,已经是十二点半多了。宿舍里一片寂静,几个女孩子早已入睡。看来在喝酒之后再去凯歌,她们都已经很累了。

环儿没有惊动她们,悄悄地来到自己和刘楚紫兰的房间,脱下外套,扯过被子,躺在被窝里想心事。

今天的事很是意外,也令她激动。毕竟是做了一件好事,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這让她心里有一种满足感和骄傲感。不过,环儿觉得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小时候爸爸杨文业经常对她说,环儿,人這一辈子是很不容易的,要经历许多的艰难和坎坷。但是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有一个原则,那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原则和良心。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他做人的基本准则,失去了一个人的良心,那么,他生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无异于一具行尸走肉。对人要坦诚相待,不虚伪、不欺诈。

這些话对环儿的影响是很大的,时刻在她心中萦绕,以至于支配着她今后的生活和工作。其实這些朴实的话所蕴含的道理每个人都明白,而真正能這样做的人又有多少?

环儿眨着眼睛,心里有些得意,随即又担心起来:自己的二百块钱还能不能回来?這可是自己的全部资金了,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如果没有钱,自己怎么回家?又一想,既然自己是主动帮助别人的,还想這事做什么。那人都成那样了,自己还在乎這几个钱做什么,真是小家子气。人生有得必有失,這也没什么。大不了从高利或者刘楚紫兰那儿借点路费就得了。

想到這里,环儿心里平静下来,带着甜蜜的心情进了梦乡。

“起来!快点起来!”环儿睡得正香,被一阵泼妇骂街似的的声音惊醒。她睁眼一看,好家伙,五个女孩子围在自己床前,一个个杏眼圆睁,怒目而视。

她连忙从床上坐起来,不安地看着几个失去了矜持和温柔的同窗好友,实在不明白一夜之间自己做错了什么,使得她们這样对待自己。

“你们、你们怎么了?”环儿心里没底,小声地问。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马文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沈晨她们说,“你看看她们都成什么样子了?跟熊猫他妈一个样!都是因为你這小丫头!知道吗,昨天晚上姐几个找了好久,你倒好,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一点踪迹也没有。”

魏倩倩拉着环儿的手说:“环儿,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从歌厅回来时已经十点半多了,看你不在,都很着急,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于是大家都出去找你,可是找到十二点也没有找到你。本来晓惠建议要报警的,可是紫兰说你没事,先不要报警。”

沈晨着急地说:“环儿,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你都把我们急死了!”

“那还用问吗?”张晓惠白了环儿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哼哼,一定是和那个帅哥约会去了吧?不过当初人家晨晨约会的时候可没有這么晚。环儿,是姐们的话应该告诉我们一声啊,這样偷着出去好像不对吧?”

“一边呆着去。”刘楚紫兰扯了张晓惠一把,“环儿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别逗她了。环儿,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别让姐妹们着急了。”

“我没做坏事,也没有约会。”环儿哭了,抽泣起来。這一来,几个女孩的气全跑到爪哇国去了,连忙抱着环儿又哄又权。

“好妹妹,别哭了,都怪我们不对,没有把事情问清楚就责备你,别放在心上。姐妹们也是为你着急,你明白吗?”马文娟给环儿擦了擦眼泪。

环儿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是高兴的。”

“那你就说说昨天晚上去哪儿了,别让我们着急了。”刘楚紫兰说。

环儿将昨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几个女孩听了,神态各异,表情不一。

“环儿,你那二百块钱是回不来了。”张晓惠摇着头惋惜地说。

“环儿,你真有点傻哦!你和那个人素不相识,干嘛要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个道理你总该知道吧?”马文娟责备道。

沈晨探过头说:“环儿,這件事应该不应该做我们先不去管他,你想,如果這个人是一个无赖,要是说這事你伙同别人做的,你到哪儿讲理去!以后可要慎重啊!”

但是刘楚紫兰和魏倩倩的看法与她们不同。刘楚紫兰说:“我赞同环儿的做法。当别人有难的时候,我们应该伸出援助之手。有时候我们在关键时候付出的微薄之力可能会改变人一生的命运甚至是生命。我们都是大学生,多年的教育应该使我们明白這个道理。”

倩倩也说:“兰姐说得不错。我们不必讨论這是不是见义勇为,但是我觉得這应该是人最起码的道德。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我们或者我们的亲人遇到這种情况,别人却袖手旁观,我们会是什么心情呢?将心比心,道理是大同小异的。我们农村老家有這么一句俗话:危难时帮一口,远胜于富裕时帮一斗。我觉得应该是這么个道理。”

大家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环儿抬起头说:“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的确我应该是告诉你们一声的。可是昨天晚上情况特殊,我用公用电话告诉他家人之后,就急着等他们,忘记了给你们电话。对不起。”

“环儿,买部手机吧?你看咱们姐妹几个,除了你和倩倩没有手机,我们四个都有了。如果你出门有事,我们也能找到你,那样也就不担心了。”刘楚紫兰说。

“我知道手机带来的方便,可是,从高二开始,我爸得了风湿性关节炎,不但要花费很高的医药费,而且也不能开车挣钱了。现在,我家的收入靠妈妈种的几亩地。我能上大学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手机、电脑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奢侈的物品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买這些东西。其实有没有手机和电脑并不重要,只要我今后小心些、谨慎些,就没什么事了。”

马文娟把环儿紧紧抱在怀里,激动地说:“小妹,要不我们几个凑钱给你和倩倩买部手机吧?不用太好的,花不了几个钱。”

环儿摇了摇头,真诚地说:“各位姐姐,我现在真的不需要手机,我还小,没有什么社交,除了与爸爸妈妈联系,再就是我们之间了,现在公用电话那么多,很方便的。”

“环儿,你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善解人意,环儿,谁要娶了你,那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刘楚紫兰笑着说。

环儿脸红了:“兰子,别乱说!”

“对了环儿,那个李明文有没有再找过你?”张晓惠问道。

“没有。”环儿低着头说,“我和他任何关系都没有,他来找我做什么?我和他素不相识。”

“我感觉那个李明文不错。”沈晨说,“我已经打发高利去打听他的底细去了,不常时间就会有消息的。”

环儿有些不高兴:“晨晨,你什么意思?我对他又没有什么意思,你打听他干什么?你告诉高利,不要再打听了,我不想谈论他。干什么呀?你们好像恨不得我抓紧找一个男朋友,当我是花痴啊?”

沈晨笑了,柔声说道:“环儿,我没什么意思,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感觉那个男孩不错。呵呵,如果不是有了高利,说不定我也会去追他的。遇到一个好男孩不容易,千万别错过。那天在餐厅,我发现你们看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说不定這就是你的缘分呢!”

“别说了!”环儿叫了起来,“大清早的你们不让人休息,干什么?三堂会审啊!”

倩倩连忙转移话题:“今天是元旦放假的第二天,我们去哪里玩?”

“逛街!”马文娟把手一挥,“怎么样?姐几个!”

“同意!”“赞成!”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在场的女孩子的赞同。看来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宁可什么东西都不买,也要去闲逛的,并且乐此不疲。

提议通过之后,美女们开始化妆打扮。好家伙,等她们全部化妆完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看来除了逛街,化妆也是女人最重要的事务之一。为了增加美的效果,她们宁可牺牲大量的时间去化妆。由此可以得出這样一个结论:化妆是锻炼一个女人耐性和细心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穿好衣服,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离开了公寓,走出了学校大门。她们也不坐车,沿着街道步行,有一搭没一搭地到处闲逛。只要遇到超市,总要在里面逗留一番。如果是化妆品店和服装店,那更是不能放过的了。

“娟子,虽然逛街是是一种享受,但是也不至于挨家挨户都要进去吧?我们又不是扫荡。”张晓惠咧着嘴说。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虽然累得要命,马文娟还是咬牙切齿地说。

“哟呵,娟子姐怎么把蒋委员长的训话用在這里了?”刘楚紫兰打趣地说,“看来你还是蒋委员长留下的暗探呢!”

“去他的蒋委员长!”马文娟笑着说,“当年主张‘绝对不抵抗’,让小日本在中国横行霸道了這么多年。要知道,我最痛恨日本鬼子了!”

“我也讨厌日本人!”环儿说,“一群没有人性的东西!”

大家都笑了。

沈晨忽然狡黠地笑了笑,大声说道:“我们继续行动。你张庄,你李庄,我马家合子!”

“日本女人?”刘楚紫兰笑着说,“来,姐妹们,扁這个日本女人!”

几个女孩子不顾路人的惊讶和疑惑,在大街上追逐了起来。呵呵,哪儿还有半分现代女大学生的风范! 第十七章 天伦之乐 两天后,终于放寒假了。這两天环儿还是惆怅。高利约她购买回家的车票,可是现在环儿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怎么买车票?无奈之下,环儿只好红着脸请高利先给自己垫付车费,声明春节开学后立即偿还。

高利笑了,真诚地看着环儿说:“环儿,這是什么话?你身上没钱就对我说嘛,干嘛要這么客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还了?明白吗?你不仅是我同学,更重要的是,你是我妹妹。”

“谢谢你,高利。”环儿嘴角动了一动,“你能给我垫付就感激不尽了,说什么也要还的。对了,有没有打算把晨晨带回家过年?”

高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着头说:“我和晨晨也提议过,可是她说太仓促了,家里人还都不知道我们的事情,這样回去有些不妥。我们商量好了,這次回去先把我们的事对家里透露一下,也让家里人有个思想准备,明年暑假的时候我到晨晨家去一次,明年春节让她陪我回家过年。”

环儿眼睛里全是笑意,嘴角不住地动着:“高利,晨晨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好好对她。别看她外表好像大大咧咧的,其实她是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我看得出,這是她的初恋,她已经投入了自己的全部感情,是真心对你,你可别辜负她。”

“這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的。对了,你的学生证呢?拿给我,我今天下午去购买车票。凭学生证能享受半价,“要不我去拿回来?”

“还在那儿啊?”高利说,“那天晚上的事我听晨晨说过。我看先别去拿了,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情况怎么样,万一他的家人不讲理,硬说是你打的他呢?大过年的,别弄得心里不痛快。這样,我找一个同学和我一块去,用他的学生证购买。”

环儿点头同意了。

腊月十七下午五点左右,环儿已经出现在了通往自己大门口的那条小路上。沿着小路独行,望着自己熟悉的田野、树木和小桥,环儿心中暖烘烘。

马上要见到爸爸妈妈了!环儿心中欢快地想着,心里高兴极了。自己把电话打给邻居二嫂,托她转告爸爸妈妈,自己這几天回来。但是具体是哪一天,自己却没有说明。

环儿想给爸爸妈妈一个惊喜,所以下车后自己提着皮箱步行在通往家的這条不到五华里的狭窄的柏油小路上。她知道,只要自己确定了准确的回家时间,爸爸一定会拖着病痛的双腿来接他的。爸爸的风湿性关节炎有几年了,环儿可不舍得也不忍心让她来接自己。

也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样了?环儿想着,在北京上学的這半年,自己打过多次电话,爸爸都说家里很好,可是环儿仍然放心不下,现在恨不得一下子赶到家,扑到爸爸妈妈的怀里,享受着久违了的爱抚和温情。想到這里,环儿嘴角动了动,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绕过那片小树林,自己家的大门出现在环儿的视线里,环儿依稀看到,在自家门口,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是那么熟悉,是那么亲切。是爸爸!环儿激动起来,眼睛有些湿润。

“爸爸!”环儿拖着皮箱紧跑起来,声音有些颤抖。

“爸爸,你怎么在這儿站着?”来到爸爸身边,环儿放下皮箱,抱着爸爸的胳膊问。

“没事,天黑了,我在家有些闷,出来透透气。”爸爸杨文业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激动,“环儿,咱回家,妈妈做饭呢。”他弯下腰,提起女儿的皮箱,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家里走去。

刚进院子,环儿喊了起来:“妈,我回来了!环儿回来了!”接着,往房门口跑去。

杨文业看着女儿,脸上充满了欣慰和幸福的微笑。

房门口人影一闪,苗秀凤出现在环儿的面前,满脸的惊喜:“环儿吗?今天就回来啦?我和你爸爸以为还要过两天呢!”

环儿扑到妈妈的怀里,抱着妈妈的脖子,不住地在妈妈的脸上蹭着。

“看你们娘俩,這么冷的天,要亲往屋里亲去。”杨文业笑呵呵地责怪着。

“爸,把皮箱给我。”环儿伸手去接杨文业手中的皮箱,但是苗秀凤早已抢在了她的前面,把皮箱从杨文业手里拎了过去。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进了房间,杨文业打开灯,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女儿。

“嗯,我女儿越来越漂亮了!个子也高了,恐怕比爸爸都高了。”杨文业看着女儿,嘴里不停地赞叹,“老婆,你说呢?”

“爸爸,哪儿有這么夸自己女儿的?也不害羞!”环儿坐在了杨文业腿上撒着娇,“我哪儿变了,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啊!”

杨文业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说:“瞧瞧,都這么大姑娘了,还撒娇呢!”

“再大也是你女儿,不跟你撒娇跟谁撒娇?是吧妈?”环儿说着,在杨文业脸上亲了一下。

一家三口沉浸在幸福之中,享受着久违了的天伦之乐。

“爸爸,你的腿怎么样了?”环儿忽然想起爸爸的腿,连忙跳下来,揉着爸爸的膝盖问。

“没事,只是阴天的时候有些疼。”杨文业毫不在意地说。

环儿撅着嘴说:“那你要好好休息,不能多动。你看,這么冷的天,还在门口站着,要是再犯病怎么办?”

“环儿,你哪儿知道啊?這几天你爸爸听说你要回来,每天傍晚都要到门口去等你啊!”苗秀凤说。

“爸爸!”环儿哽咽了,“以后不要這样了好吗?我没事的,只要你的腿不疼,我上学也放心啊!”

“你看看,我的宝贝公主掉金豆豆了!”杨文业逗着女儿,“乖女儿,我没事的,你放心就是。虽然不能开车了,但是爸爸还能做别的。”

“好了,你们爷俩都别说了,只要我们一家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我们穷是穷了点,不过无论怎么样都要让你把大学读完。”苗秀凤一边收拾晚饭一边说。

“爸爸,妈,我会努力的。”环儿忙着帮妈妈盛饭。

一家人边吃边谈,暗淡的灯光里,洋溢着温馨幸福的气氛。

年三十傍晚,环儿和爸爸在自家大门上贴上了春联。上联是:凤立丹山鸣化日;下联是:龙潜沧海听春雷;横批:国泰民安。一副小小的春联,寄托着人们对来年美好生活的向往。

贴完了春联,父女俩站在门口放起了鞭炮。按照习俗,年三十這天傍晚,人们都要早早地煮水饺,放鞭炮。每家放鞭炮的时候,都要引来街坊邻居的围观,一边看爆竹,一边议论一年来的变化。

看着烟雾缭绕的爆竹,环儿心中默念: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除夕之夜,一家三人围在矮桌旁,一边包水饺一边看春节晚会。

“我们的公主又长了一岁了。”杨文业怜爱地看着女儿,“今年都十七岁了,成了大姑娘了。”

“是啊,想想环儿小时候的事,感觉才几天啊!怎么這么快就长大了。”苗秀凤麻利地轧着饺子皮,嘴里不住地感叹。

“所以我们才老了嘛!再有几年就五十了。呵呵,不过那时环儿也要嫁人了。”杨文业说。

环儿脸一热,娇嗔地说:“爸,妈,谁说我要嫁人啊?我一辈子都不嫁,永远跟你们在一起!”

“傻闺女。”苗秀凤笑着说,“女人哪有不嫁人的?可是一定要嫁一个好男人,嫁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嘻嘻,妈,那我爸爸是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啊?”环儿调皮地说,嘴角不住地动着。

苗秀凤深情地看了丈夫一眼,一脸幸福地说:“你爸爸虽说一个普通人,家里没有多少钱,可是我很知足。他对我们這个家,对我们娘俩很负责任。另外,他善良正直,对待街坊邻居很热心。我這辈子,没有嫁错人,知足了!”

杨文业有些不好意,对妻子说:“你对环儿说這些干什么!”

“当然有用处了!我就是要告诉环儿,以后在找对象這方面一定要小心!现在這个社会,什么人都有,我们环儿又這么单纯,一定要小心!再说了,人家都说在大学里允许谈恋爱,环儿,你有没有谈恋爱啊?你身上的羽绒服是谁给你买的?你可要当心啊!”

环儿不由地想起了那个李明文,心里一动。她想了想说:“爸,妈,我会谨慎的。我说过,不到十八岁是不谈恋爱的。這件羽绒服是我一个同学的,我的衣服弄脏了。”环儿没有告诉他们羽绒服的来历,生怕他们产生误会。

“也不一定非要到十八岁。”杨文业看着环儿,郑重地说,“只要自己有中意的人,可以先了解了解。不过孩子,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自己心里也要有个准备。人家那些大户人家,不一定能看得上你這小家碧玉的。”杨文业忽然跩了个词,“我们虽然穷了点,但是要自尊、自重和自爱。你应该明白,一个人的品行远远比他的家庭条件和背景更为重要。我不反对你跟男孩子来往,但是要有自己的原则。你是一个女孩子,這方面更要主意。”

环儿明白爸爸的意思,脸红了。她点了点头说:“爸爸,我心里明白。我从小你就对我说,做人要正直善良,要自尊自爱,我会這样做的,而且,我跟爸爸妈妈一样,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杨文业转移了话题:“今年的晚会还不错。环儿,你喜欢什么节目?”

电视里,一个长脖子高个子的喜剧演员顶着个大脑袋,正眨巴着幽默的小眼睛表演节目:“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了!”

杨文业和苗秀凤都笑了。环儿嘴角动了动说:“他表演的相声和小品都很好,我很喜欢。另外,他还拍了许多电影呢,挺受欢迎的。”

杨文业点着头:“是啊,说相声的就他和侯耀文、李金斗了。他们几个的相声的确不错。”

当,当,当,新年的钟声响了。电视里的观众一片欢呼,新的一年开始了。這时候,村里响起了鞭炮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守岁的人们按照习俗,在新年的钟声敲响之后,把对新春的渴望和期盼点燃。

环儿走出房间,望着灿烂的星空,心中默默祝愿:爸爸妈妈,节日快乐,身体健康!永远漂亮,紫兰;春节快乐,娟子;爱情甜蜜,晨晨;一切都好,倩倩;万事如意,晓惠!

她想了一会,抚摸着身上的艾莱依羽绒服,又送出了一个深深的祝福:

鼓角梅花添一部,五更欢笑拜新年。春节快乐,李明文! 第十八章 除夕偶遇 除夕之夜,李明文在家陪父母喝了点酒,感到心中有些郁闷,便打了个招呼,走出了家门。

他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感到十分孤独。大年夜,在京城這繁华的城市,过年的味道不是很浓。除了大街上挂满的彩灯和商家贴出的春节酬宾等海报之外,偶尔响起的鞭炮声和烟花尚能表明,又是一年过去了。

春节快乐!李明文的手机响了,是信息,武云姬的信息。這个女孩对自己真的很痴情,可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产生那样的激情。对不起,云姬,请原谅,這不是我的错!李明文心中默默地说。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他不禁吟诵起辛弃疾的词。這首《青玉案&8226;元夕》在心里不知默诵过多少遍,每次想起這首词的时候,李明文都不解辛弃疾当时的感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世界上真的有這种巧遇,真的有這种一见钟情的事么?

而今,李明文好像有些明白并且有些相信了。一个冷艳孤傲并且十分俏丽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脑海。杨环儿,是那个杨环儿。這个从来不会笑的小女孩悄然进入了他的心房,并时常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想起她。

她会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吗?李明文想,莫非這么多年以来,我等待的就是她吗?李明文嘴角又浮现出动人的笑容。环儿柔柔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我感觉我们好像很熟悉似的,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這个要求我恐怕满足不了你。因为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笑过,因为我不会笑。”

“未必,也许是‘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梧桐叶落时。’”

李明文笑了,笑得很是开心。這个天真小女孩,真的很可爱!嗯,是可爱!

不知不觉,他转到了“蓝凤凰”酒吧门口,隔着厚厚的玻璃向里面望去,客人并不是很多。大年夜,人们大多都尽量不出门,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守在电视机跟前,一边欣赏春节晚会,一边谈论着一年来的得失。

李明文推门进了酒吧,坐在吧椅上。“来杯白兰地。”在侍者斟酒的时候,他打量着酒吧里的客人。扫视了整个大厅,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四十多岁,西装革履,戴着眼镜,神情悠闲自得。独自一人在那里喝酒,面前放着一瓶红酒。

“先生,您的酒。”侍者递过酒杯。李明文端着酒杯朝那个中年人走去。

“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吗?”李明文笑着说。

中年人有些惊讶。仔细看了看李明文,忽然笑了。

“坐。”中年人简单地说了一个字。

李明文毫不客气,坐在了中年人的对面。

“除夕之夜,怎么一个人出来喝酒?”李明文问,那样子好像多年的老友。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一样吗?”中年人反问。

“呵呵。”李明文笑了,“我们可不一样。在家陪老爸喝了点酒,深刻领会了他老人家的政治教育,出来放松一下。再说,春节晚会也没什么意思。不过,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陪着家人的。”

中年人笑了:“老弟,我的处境跟你差不多。我平时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這杯中之物。不过前几天喝醉了,出了点意外。从那之后,家里的当政领导坚决反对喝酒。這不,大过年的还不忘她的禁令。没办法,只好找了个借口,跑到這儿来喝几杯。”说着,举起杯子冲着李明文一笑:“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李明文晃了晃酒杯,用鼻子闻了闻,抿了一口,然后把玻璃杯置于掌心。

“老弟对喝酒有点研究啊!”中年人笑着说,“喝白兰地,一定要将玻璃杯置于掌心,以掌心的热度温酒,喝酒时先轻晃酒杯,用鼻子闻酒香,然后浅酌细品。你不是外行。”

李明文笑了,看着酒杯说:“我這点东西,都是受老爸影响的。他经常参加各种应酬,对酒也有些了解。我呢,耳濡目染,慢慢也就懂了一些。”

“老弟在哪儿发财?”中年人一口喝干了杯中酒,又倒上一杯。

“我现在可发不了财。现在还在读书,一介书生。”

中年人又看了看李明文,微笑着说:“我看老弟不是一般人,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非同一般,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们真幸运啊,赶上了好时候。我就不行了,年轻的时候正是国家困难的时候,肚子都添不饱,更何况上学读书了。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李明文说了学校的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李明文,二十一岁,哦,不,过了今晚就二十二岁了。企业管理系学生。”

中年人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明文。李明文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不夜天娱乐城墨韵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白玉林。

“原来是白总。”李明文把名片装进口袋。

“什么白总!一个生意人而已。对了老弟,我刚才说前几天喝酒出了点意外,是一个女孩子救了我的,好像也是你们学校的一个学生。不过我当时正在昏迷,没有见过她。听我太太讲,那个女孩子还给我垫付了二百块钱,并把学生证也押在医院里呢。”

“哦?”李明文有些好奇,“白总还记得她的名字吗?”

白玉林摇了摇头:“我伤好出院已经是腊月二十了,只能等你们开学后再去学校感谢她了。名字我没有记住,因为帐是我太太结的,学生证在她那儿。又正好是春节,我的公司里事务比较多,也没来得及问。春节后我一定把钱还给那个女孩子,并且要好好谢谢她!”

李明文喝了一口酒,想了想说:“白总,我觉得你是应该谢谢她。说实话,现在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说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但是作为一个学生,作为一个女孩,能這样做的确也不容易了。”

“是啊,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虽然我是一个生意人,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对了老弟,你别老是白总白总的,干脆喊我白哥!不知什么原因,我一见到你,感觉有一种力量让我很想跟你亲近,总觉得你老弟不是一般人。”

李明文笑了:“白哥,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就是一个学生而已。”

两个人一边饮酒,一边闲谈,很是融洽。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李明文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对白玉林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云姬吗?春节快乐!……什么?你在我家?……我当时回不去,和朋友在一起。没有喝酒,在聊天呢。好了,知道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嗯,拜拜。”

“是女朋友打来的吧?”白玉林笑眯眯地问。

李明文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是同学兼邻居。在我家玩呢。白哥,干杯!春节快乐!”

“春节快乐!”白玉林一饮而尽。

白玉林看了看手表,叹息着:“老弟,我得走了,否则今天晚上我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呵呵,结了婚的男人都這样,老弟可不要笑我。说心里话,我太太对很好,我也很爱她。我知道她這样做是为了我的身体,可是,我就是改不了這爱喝酒的毛病,只好让她嘟囔了。”他顿了顿,又说:“老弟,人這一辈子,不一定要荣华富贵,只要努力地去拼搏,去创造,对得起自己的追求就可以了。重要的是,要找一个能与自己同甘共苦、厮守终身的女人。女人不一定要漂亮,但是一定要可爱,一定要有感觉。老弟,這是我的经验之谈。我能遇到我的太太,是這一辈子最成功的事!”

李明文看着白玉林,没有说话。

“老弟,以后喝酒无聊的时候给我电话,只要太太不在身边,我是必到。”白玉林笑了笑,挥了挥手,出了酒吧。

李明文重新落座,端着酒杯在想白玉林的话。白玉林的话跟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谋而合,他怎么一下子就说到自己心里去了呢?“找一个能与自己同甘共苦、厮守终身的女人。女人不一定要漂亮,但是一定要可爱,一定要有感觉。”太对了!简直是经典!李明文差点蹦起来。

李明文又要了一杯白兰地,一个人坐在那儿慢慢品着,想着心事。

当,当,当,新年的钟声响了。酒吧里的人都欢呼起来。李明文掏出手机,给陈云清、冯玉刚、猴子发了条短信:春节快乐,合家幸福!

想了想,他给武云姬发了条信息:在這快乐分享的时刻,思念好友的时刻,美梦成真的时刻。祝你——新年快乐,佳节如意!

相信云姬能体会到信息所包涵的深刻含义。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结了帐走出了酒吧。

看着五彩缤纷的夜晚,望着绚丽多彩的烟花,他抬起头,用心送出了一条信息:

事关休戚满心胸,万里相思一夜中。杨环儿,春节快乐!! 第十九章 春节的早晨 正月初一早晨六点,环儿被爸爸妈妈喊了起来:“环儿,起来过年了!”当地的风俗,這天早晨要早早起来,煮饺子、放鞭炮,人们都争着放鞭炮,放得越早,幸福来得越早。当地称之为:抢年。抢年即是抢福,当地人如是想。

环儿起来梳洗打扮,走出了房门。院子里灯光闪耀,环儿知道,每年的除夕之夜,爸爸都要让院子里的等亮个通宵,他自己坐在椅子上,守着先人的牌位坐个通宵。环儿知道,這是人们常说的守岁。

厨房里,杨文业正在煮饺子,按照习俗,初一早晨的這顿饺子都是男人煮的,女人坐在房里等着。看着爸爸手忙脚乱的样子,环儿有些感动。她想了想,来到院子当中,往树枝上挂鞭炮。初一的早晨,鞭炮不能到门口去放,而必须在自家院子里,并且当天不能清扫院落,以免一年的财富被扫出去。环儿心里感到好笑,怎么老家的人们都有些迷信呢?

“环儿,端饺子!”杨文业在厨房里发话了。环儿应了一声,跑到厨房里,往正房里端水饺。

环儿一开始端的這几碗水饺都是浅浅的,里面只有四五个水饺。這不是用来吃的,而是作为供品摆在桌上的。

端完了水饺,杨文业点燃了鞭炮,然后将环儿端来的水饺进行安排。三碗留在了正房里的桌子上,两碗被分别供奉在了财神和院子里的玉皇牌位面前。

诸事已毕,一家三口围在桌子面前开始吃饺子。环儿丝毫不觉得饿,但是为了不影响过年的情绪,她还是吃了几个。

“哎呀!”环儿叫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那东西落在桌上,俨然是个硬币。

杨文业和苗秀凤都笑了。苗秀凤说:“还是我们环儿有福气,這一年的福到她那儿了。”

环儿知道,這是昨天晚上包水饺的时候,妈妈把两个硬币包在了里面。谁要是在初一早晨能吃到硬币,那就说明她(他)是今后一年中最有福气的人。

“差点硌掉我的牙。”环儿说,“怎么每年都是我吃到啊?爸,是不是在有硬币的水饺上做了记号,故意让我吃到哦?”

杨文业笑了:“傻女儿,這可不是想吃到就吃到的,這是运气,也是福气。這说明,我们家就我女儿最有福气了。”

“迷信。”环儿低低地说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吃水饺。

“孩子,這可不是迷信。這是咱们老百姓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向往和期盼。人们都希望今年顺顺当当的,图个吉利。也可以说是一种精神寄托吧。”杨文业解释。

环儿看了爸爸一眼,回应了一句:“我知道,爸,您说了多少回了。”

收拾好碗筷,杨文业把摆放在床上的黄纸放在桌前烧了起来,神色虔诚,嘴里念念有词:“爹,娘,各位先人,过年啦!儿子给您准备了点钱,留着年后用吧。”

烧完了纸,杨文业冲着桌子上的牌位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桌子上供着几个牌位。一个上面写着:杨门户下三代宗亲之灵位;一个写着:先考先妣讳志龙韩氏之灵位;另一个上写着:文曲星之灵位。

這几个牌位是环儿懂事以来每年都有的。中间那个是爷爷杨志龙奶奶韩氏的牌位。爸爸杨文业说过,爷爷奶奶在三年自然灾害中饿死了,当时杨文业才一周岁,是本家的一个二叔将他抚养起来的。那个文曲星的牌位,据爸爸杨文业说是后来加上去的,希望他能保佑环儿考上名牌大学。而今,爸爸的愿望实现了,爸爸还是供着那个牌位。

苗秀凤看着丈夫,也在旁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随着丈夫磕了四个头。

這个场景环儿再熟悉不过了。每年的這时候,爸爸都是這样的。有的时候还能看到爸爸眼睛里的泪花。她记得小时候曾经问过爸爸。

“爸爸,這上面纸上写的是谁啊?你怎么给他们磕头?”

“乖环儿,這上面供奉的是你的爷爷奶奶,还有我们杨家的列祖列宗。”

“你怎么给他们烧纸呢?还点着香!”

“他们都去世了,這些纸是给他们的纸钱,让他们能够保佑咱们全家,保佑环儿能考上大学。”

“爸爸,這不是迷信吗?都什么时候了还烧纸上香?我们老师说过,這样做是封建迷信!”

“环儿,不能這样认为。這是咱们对死去的列祖列宗的一种怀念,是一种寄托。孩子,人都有死的那一天,作为儿孙,不能忘记先人为家族的兴旺,为社会的贡献,为国家的进步所作的努力。在咱们杨家中,有保家卫国的杨家将,有西安事变扣押蒋介石的杨虎城,有毛主席的夫人杨开慧。还有,就是你在书上看过的,杨子荣,杨靖宇,他们都是我们杨家的骄傲。你看,墙上挂的族谱上基本上都有记载。有的虽然不是一族的,但是都是我们杨家的代表。我们给他们烧纸,一方面是怀念,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后代子孙要学习他们,继承他们的遗志和精神,像他们一样,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年少的环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别单纯的以为這是迷信,其实,你们老师所说的迷信指的是求神算命,那才是真正的迷信。你们老师每年也是這样做的。”

這下,环儿真的弄不明白了。

“环儿,来给爷爷奶奶还有祖宗磕头。”杨文业的话打断了环儿的沉思。

环儿没有说话,跪在地上,也恭恭敬敬地对着桌上的牌位磕了四个头,然后又磕了两个:“爸爸,妈妈,环儿给你们拜年。”

磕头,在当地的农村中是最高的礼数。在春节這一天,无论是在外经商还是从政做官的人,都要回到老家,给父母长辈磕头,作为新春的祝福;如果街坊邻居往日有不睦的地方,如果辈分小的一方在春节這天给对方磕头拜年,那对方是无论如何也要接受這个礼数的,除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其他一切恩仇都烟消云散了。

“环儿,快起来。”看着女儿给自己磕头,苗秀凤激动得连忙把环儿拉起来,“别把衣服弄脏了。你看都一年了,也没有给你买上一身好衣服。都上大学了,还這么寒酸,妈过意不去。”

“妈,又這样说。我這不是穿得挺好的吗?”环儿靠在妈妈怀里,“妈,我不想穿什么好衣服,只要你和爸爸健康平安。”

杨文业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一家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大亮。杨文业站起身说:“我去给二叔拜年。凤,一会你也过去。二叔年龄大了,正盼着咱们过去呢。环儿,你去给外公、外婆拜年去吧。你放假后才去过一次。他们都非常想你。”

环儿点了点头说:“我這就去,我也想外公外婆。爸,妈,外公家又没有别人,怎么不把他们接到咱家过年呢?”

杨文业看着苗秀凤,摇了摇头:“這话十年前我和你妈妈就说过,可是你外公外婆不来。他们说,哪儿有到别人家过年的,都应该在自己家过。我们也没有办法,只好过年后把他们接来住上一段时间。环儿,你外公外婆都七十多了,你中午就不要回来了,帮他们做做饭,收拾一下。晚上早点回来就是了。”

环儿点了点头。杨文业穿好衣服,拖着病痛的双腿去二叔家了。环儿推出自行车,冲着房里喊道:“妈,我去外婆家了!”

“路上小心点!”苗秀凤在房里叮嘱。

“知道了!”环儿走出家门,骑上自行车,向村外驶去。

外婆家离這儿有五里多路,十多分钟后,环儿已经到了外婆家门口。大门开着,院子里铺着爆竹纸片。环儿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停好,推门进了屋。

“外公,外婆,环儿来了!”环儿喊道。

房间里,苗清河老两口正围着蜂窝炉,一个手里拿着笊篱,一个手里拿着勺子,正看着炉子上的锅发愣。

“外公,外婆,春节快乐!环儿给您拜年了!”环儿说着,跪在地下,给外公外婆拜年。

苗清河正在煮水饺。他们老两口上了年纪,起来得比较晚。先放了鞭炮,然后才开始煮水饺。刚才环儿进院子,他们都没有听到。

“我环儿来啦!”老太太高兴极了,连忙把环儿从地上拉起来,搂在怀里。苗清河也笑呵呵地看着外孙女,内心由衷地高兴。

“来,环儿,拿着!”苗清河从被褥底下摸索了一阵,掏出一百块钱递给环儿,“這是外公外婆给你的压岁钱!”

环儿哪儿能要他们的钱!连忙躲闪,嘴里说:“外公,外婆,我怎么能要你们的钱呢?!您年龄大了,這钱留着自己用吧,平时多买点好东西吃。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什么压岁钱。外公,我再从学校回来,就能得奖学金了,我该孝顺您和外婆了。”

“环儿真是长大了。”苗清河笑呵呵地说,“外公外婆不图你给我们买什么东西,有這个心意就足够了。等你挣了钱,再给外公外婆买东西。不过,不管你多么大,在我们眼里都是我们的孙女,都是我们的孩子。外公外婆不需要多少钱,留着做什么?只要我们环儿将来有出息,我宁可把這房子卖了!来,孩子,拿着!”

环儿还要推辞,外婆说话了:“环儿,你还不知道你外公的脾气啊!让你拿着就拿着!否则你外公可要生气了。大过年的,你舍得让你外公生气?唉,我跟你外公就你妈妈這一个孩子,也就只有你這一个孙女了。你不知道,平时你外公老是和我叨念,环儿上学走了多久啦,什么时候该回来啦,满脑子是你!你妈妈小时候他都没有這么惦记过。”

苗清河瞪了老婆子一眼,假装生气地说:“你看你這老太婆,跟孩子乱说什么!我们就這一个宝贝孙女,不惦记她惦记谁啊?”

外婆把钱塞进环儿的口袋,环儿转过头,悄悄地擦去了腮边的泪水。

“外公,你跟外婆坐在椅子上,我来煮饺子。”环儿从外公外婆手里拿过笊篱和勺子。

“行吗孩子?”苗清河不无担心地说,“还是我来煮吧?”

环儿嘴角动了动,撒娇地说:“外公,你也太小看我了吧?环儿厉害着呢!”

五分钟后,环儿将水饺盛在碗里,嘴角不住地动着,嘴里喊道:“外公外婆,吃饺子喽——” 第二十章 安伟的出现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过,环儿就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爸爸妈妈,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坐在公共汽车上,环儿心情沉重。這次放假回家,她感觉到爸爸妈妈已经老了,头发开始染上了白霜。尤其爸爸杨文业的腿,更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没事,而是越来越厉害了,走路越来越吃力。即便這样,他还是拖着病腿帮妈妈在地里忙碌,农闲的时候,还要到村里的农机维修点上做维修工。环儿知道,爸爸那是为了给自己挣学费。

爸爸妈妈太累也太苦了,环儿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毕业后找一份工作,再也不能让爸爸妈妈受苦了。

来到省城,环儿坐公交车来到火车站。在候车大厅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她来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电话。

“高利吗?我是杨环儿。你在哪儿?……火车站,我怎么没有看到你呢?我在候车厅呢?……哦,好,我到进站口等你。”

前天晚上,环儿在邻居二嫂家给高利打了一个电话,约定了返校的时间和见面地点。高利说,我在县城直接去省城,你坐的是过路车,我们在火车站见面吧。现在还是春运期间,火车票不好买,我已经托在省城工作的表姐给买车票了。环儿很感激高利,每次他都像大哥哥那样为自己考虑得无微不至。

环儿来到进站口,站在哪儿四处张望。过往的旅客经过她的身旁,都不由自主打量着這个女孩。這是哪儿的一个小女孩,怎么這么漂亮?一个小伙子对身边的女伴说:“這女孩子真漂亮啊!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

這句话本是有感而发,却招来了身边女伴的不满。他的女伴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怎么?见了漂亮女孩就迈不动步了?她是最美的女孩?那我呢?你不是说我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吗?”

小伙子如梦方醒,连忙解释:“姑奶奶,你当然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她是世界上比你小的最美的女孩!”

旁边围观的人都哈哈大笑。女孩扑哧一声也乐了,接着又板起脸说:“口是心非!你等着,回去以后再和你算账!”

小伙子咧着嘴,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环儿嘴角动了动,看着远去的那对情侣,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高利还没到,环儿有些着急。

人影一晃,一个人凑到了环儿面前。环儿仔细看了看,是个中年人,自己并不认识。

“小姐,几张?”中年人小声地问。

“什么几张?”环儿不明白。

“两张怎么样?做完就走!”中年人伸出了两根手指。

环儿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干脆转过头,不再理会。

“我给你十张,包夜。”那个中年人色迷迷地看着环儿,不住地吞着口水。

环儿明白了,气得粉脸通红,浑身哆嗦。她看着那人,咬着牙说:“你给我滚!”

那人没有生气,笑眯眯地说:“小姐,看来我出得少了。也怪我,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能出這么点呢?放心,我是一个老板,有的是钱。這样吧,你开个价。要不,你跟我走,我给你一套房子,保你吃喝不愁,享用不尽。别害羞,我真的很喜欢你,你长得可真漂亮!”说着,中年人伸手向环儿的脸上摸去。

环儿忍无可忍,抬手对着那人的脸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你给我滚,人渣!”

旁边的人呼啦一下子围上了很多,不住地议论着。

中年人吃了一惊,捂着脸看着环儿,嘴里骂道:“臭婊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不过是男人的一个玩物而已。想当婊子又立牌坊,真他妈的不识抬举!只要老子肯花钱,你這样的女人老子身边有的是!”

“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以为钱是万能的吗?”环儿不屑地说,“有钱就不用尊重别人了吗?我告诉你,人格和尊严比金钱更宝贵!如果比你更有钱的人這样对待你的姐妹,你会怎么样?视若不见吗?”

那人还要反驳,旁边围观的人都在指责他:“看他人模狗样的,原来是一个畜生!”

“一肚子的男盗女娼!我最瞧不起這种人!”

“這是哪儿来的混蛋,揍他!”一个小伙子挽着胳膊就要往上冲。

那个中年人一看形势不妙,指着环儿说:“臭婊子,你等着,有你好看!”说着转身就走。

“怎么?想溜吗?”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知道做错了事要赔礼道歉吗?”

“你他妈的少管闲事!”那个中年人推了一下挡住他的人,蛮横地骂道,“给老子躲开!”

挡住他的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也是一个学生,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抓住了中年人的手腕,冷笑着说:“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這点道理也不懂?回去道歉!這事我管定了!”

中年人的手腕被攥得好像骨折一样,疼得他直叫唤:“你轻点,轻点!你是谁?凭什么要管我们的事?”

环儿看着這个年轻人,忽然叫了起来:“安伟!你是安伟!”

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目光又落在了中年人身上:“不赔礼道歉你就别想走!要不咱们让大伙评评理,看看你是不是需要给這位小姐道歉。哦,要不咱们到车站派出所去吧,让民警同志给解决一下。”

周围的人都指责着他:“给人家小姑娘道歉,不道歉就别想走!”

“把他弄到派出所得了,這种人也该让民警给他上上课了!”

那人一看引起了公愤,知道再不按小伙子的话去做,今天就无法脱身,弄不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只好来到环儿面前,鞠了一个躬,低声下气地说:“這位小姐,对不起,昨天我喝酒喝多了,脑子一时迷糊,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请你多多原谅。对不起。”

环儿看了看他,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要记住,钱不是万能的。尊重别人,也就是在尊重自己。”

“是,是,是。”那人连连点头,然后钻进人群不见了。

“安伟,你怎么在這儿?”环儿来到年轻人面前,惊讶地问。

眼前的小伙子名叫安伟,也是环儿高中时的同学,只不过不在一个班级。小伙子长得还算不错,清秀的脸庞,颀长的身材,眼睛明亮有神,只是有点鹰钩鼻子,显得有些阴鸷。因为他是副县长的儿子,所以,在学校的知名度很高。

“我也开学了,去上海。要知道,我读的是复旦大学。”安伟看着环儿,笑着说,“环儿,你越来越漂亮了。”

环儿嘴角动了动:“你自己吗?几点的火车?”

安伟说:“我现在是光棍一个,当然是自己了。下午三点二十三分的火车。你呢,几点的?”

“我还不知道呢,车票是高利买的。还记得高利吗?”

“当然记得。”安伟盯着环儿,“你们……”

环儿明白他的话的含义,脸一红,正色道:“别误会,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只是结伴罢了。”

安伟不可置否地笑了。

环儿正要说话,高利从远处跑了过来,来到他们跟前,气喘吁吁地说:“不好意思,环儿,让你久等了。我买了点东西。這是——安伟!”高利喊了起来,“怎么是你?!”

“怎么就不会是我?”安伟强笑着说,“你们去北京是吧?几点的火车?”

“晚上九点零五分。”高利平静下来。

安伟看了看时间,笑着说:“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老同学一定要好好聊聊。怎么样?一起去吃点东西?”

环儿和高利对视了一点,点了点头。

“那走吧。请!”安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高利接过环儿的皮箱,和环儿并肩走在前面。安伟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双眉紧锁,咬了咬牙。

三个人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小菜馆,分别把行李箱放好。這时候服务员过来泡好茶,笑着问:“几位吃点什么?”

高利说:“随便给我们炒四个菜。”

安伟制止住高利:“怎么能随便呢?這顿我请。服务员,把你们的菜谱拿来!”

环儿看着安伟说:“安伟,下午我们还要坐车,随便吃点吧。我们都是同学,不用客气的。”

安伟看着环儿,笑了:“不是客气。好久没见面了,怎么能随便。再说,和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起吃饭,太随便了也不协调。”说着,看了高利一眼。

高利皱着眉头,眼珠转了转,笑了:“环儿,你就不用推辞了。既然安伟有這个诚意,我们就客随主便吧。”

安伟傲慢地看了一下高利,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看了看,又递给她,挥了挥手说:“来一个清蒸甲鱼,一个油炸龙虾,一个卤水八爪鱼,再上一盘驴肉。先這些,不够再添。有什么好酒?”

“白酒有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还有啤酒、红酒。”服务员面带微笑着回答。

“来瓶红酒。”安伟头也不回。

“太破费了吧?”环儿不安地说。

“這算什么破费!在家里這些我都看不上眼。這个地方估计没什么好菜,凑合着吃点吧。”安伟潇洒地说。

酒菜端上来,安伟正了正脖子里的领带,端起酒杯看着环儿:“老同学相聚,真不容易。来,我敬你、哦你们一杯。”说着在环儿的酒杯上碰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高利一眼,一饮而尽。

环儿看了看高利,不知如何是好。

高利端起酒杯,在面前举了一下,喝了一口。

几杯酒下肚,安伟有了酒意,脸色通红,话开始多了起来,一会问环儿的学习情况,一会问家里的情况。高利坐在那儿,好像是一个局外人。

高利看着安伟,不置可否地笑着,自己静静地饮酒。

“环儿,有男朋友了吗?”安伟忽然问道。

环儿有些不快,但是还是平静地回答:“我现在不谈恋爱。”

“哦?”安伟的眼睛亮了一下,“为什么?”

“我现在还小,属于未成年人。还有,我现在以学习为重,二十四岁前我是不谈恋爱的!”环儿看着安伟,认真地说。

“二十四岁。”安伟喃喃地说,“那你今年……”

环儿飞快地回答:“我今年十六岁。”

安伟有些失望:“还有八年呢,八年,我都三十多了。”

高利转过头,装作擦拭嘴角的油渍,捂着嘴笑了。而环儿,一本正经地看着安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冷美人,真是冷美人。”安伟喃喃自语,一下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高利和环儿又吃了一会,看了看表,才十二点半多。高利来到柜台前结了帐,对老板说:“老板,我這个同学喝得多了点,两点的时候你把他喊醒,他下午三点要坐火车的。麻烦你了。”

老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女儿情怀 开学之后,女子公寓401房间的几个美女整天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叙说着春节的见闻,互相诉说着春节后迟到的祝福和思念。

春节后环儿获得了学校的三千元奖学金,這让她雀跃不已。她给爸爸妈妈寄回去了两千元,在备注栏里,环儿叮嘱爸爸,要去医院治疗一下双腿,自己在学校没事,這学期的费用足够了。

除此之外,环儿掏出二百块钱请同宿舍的其他五位美女在饭店搓了一顿,当然,里面还夹杂着一个异性,那就是高利。

环儿很快就恢复到正常的学习状态,对春节前发生的事好像已经忘却了。她每天按部就班地到教室上课、做笔记,回到宿舍看书、锻炼,偶尔用刘楚紫兰或者沈晨的电脑上网查阅资料。

女孩们对环儿的行为感到奇怪和惊讶,這小妹到底怎么了?看上去冷冰冰的神色显得更加忧郁,那种时常流露出来的哀婉和幽怨怎么在春节后显得更加强烈了?

她们不知道,环儿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因为爸爸,因为生活。

春节间的短暂分离使得沈晨和高利的感情更加密切,除了上课外,两个人几乎整天腻在一起,惹得同室的马文娟和张晓惠她们强烈地提出抗议。

這天晚饭后,沈晨洗漱后又要出门,被张晓惠在门口拦住了。

“晨晨,又要和高利去约会吗?”

沈晨刚要回答,马文娟在身后阴阳怪气地说:“晓惠,还用问吗?现在人家沈大小姐的心里只有他的白马王子了,不是约会那是什么?”

“完了完了,晨晨她這次是真的陷进去了。”张晓惠叹着气大摇其头。

“宝贝晨,我们不反对你拍拖,可是发展得也太快了吧?现在要见你沈大小姐一面,可真够难的,芳踪难觅哦!”刘楚紫兰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袋饼干,一边往嘴里塞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今天不会夜不归宿吧?”刘楚紫兰冲着马文娟挤了挤眼,那意思是,今天晚上修理她一下。

“典型的重色轻友!”马文娟下了结论,“告诉姐几个,到了什么高度了?”

到了什么高度,這是她们宿舍“美女夜话”中戏弄沈晨的一个话题,指的是嘴唇、前胸和下身,意思是发展到接吻了还是抚摸,亦或是有了实质性的男女关系。

沈晨哭笑不得,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自己缴械投降。哼哼,今天可不能再让這几个小丫头“阴谋得逞”,否则自己永无“出头之日”了。

“几个臭丫头,别這样鬼鬼祟祟的。你们想知道什么?本姑娘毫无保留,必将坦诚相告。”沈晨干脆大大方方地回到客厅,做在沙发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這样一来,马文娟和张晓惠都措手不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這不像是沈晨的风格啊!每次都是羞羞答答的,今天怎么啦?

刘楚紫兰反应比较快,走到沈晨面前,弯下腰盯着沈晨的眼睛看了一会,然后背着一只手在她面前来回走动,另一只手不住地挠着鼻梁。

沈晨双手抱肩,得意洋洋,俨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环儿和魏倩倩分别靠在卧室的门框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她们。

“别走来走去的,想问什么就快点!本姑娘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沈晨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着。

“好个死妮子!跟姐们还来劲了!”马文娟清醒过来,“差点让她给绕晕了。姐几个,都过来!這次非来个三堂会审不可!”

几个女孩子都凑了过来,每人都拖了一把椅子围坐在沈晨周围。沈晨一看這架势,慌了,站起身就要走。

到了這时候,她哪儿走得了!早被张晓惠一把按在沙发上:“想走?没那么容易!娟子,你经验丰富,你来问!”

“一边呆着去!”马文娟笑着给了张晓惠一句,“什么经验丰富!那都是过去时了。晨晨,别扛着了,你就招了吧!要知道我们的政策是——”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魏倩倩小声地插了一句。

“招就招,不过本姑娘事先声明,如果因为本姑娘的话而致使某些美女夜里思春,或者某些所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本姑娘概不负责!”沈晨慷慨激昂。

马文娟清了一下嗓子,凑在沈晨耳边小声问道:“這几天你们都早出晚归的,都去哪儿了?”

“都干什么了?”张晓惠也凑了过来。

沈晨看着她们两个,好像不认识似的。好一会才说:“我怎么感觉你们俩那么八婆哦!别忘了你们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耶!好了,告诉你们吧,免得你们睡不着觉,再闷出个好歹。我们上完课,也就是出去逛逛街,有时喝点咖啡或者一起吃点饭。顶多再看个电影什么的,這很正常啊,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仅此而已?”马文娟不相信地说。

“仅此而已!”沈晨愁眉苦脸地说,“难道你们还希望我们去开房?去做点什么吗?”

“你们问得不对!”刘楚紫兰挤了过来,“她避重就轻。”

“那你来问。”马文娟退到了一边。

刘楚紫兰坐在沈晨旁边,笑嘻嘻地揽住沈晨的脖子,一脸的坏笑:“宝贝晨,别答非所问。我们想知道的不是你去哪儿,做了什么;而是想知道你们发生到什么程度了。说,是打kiss还是全保龄,或者动了真家伙了?”

這话一出口,羞得环儿和魏倩倩躲进了卧室,不敢再听下去了;就连“经验丰富”的马文娟也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再看刘楚紫兰,似笑非笑,面不改色,盯着沈晨不动。

沈晨羞不可抑,不敢对视刘楚紫兰的眼睛:“臭丫头,也不知道害羞!你看你都说了些什么呀?什么是全保龄,本姑娘不懂!我走了!”说着就要走。

“不能走,不能走!”张晓惠和马文娟齐声说道。

“你自己说的,要实话实说。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要逃避啊?要知道,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

没有办法,沈晨重新坐下,那原本白净的脸蛋现在红得好像要滴出血来。她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其实我们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到了上部。”

几个女孩哈哈大笑,沈晨捂着脸骂道:“几个没正经的臭丫头,笑什么,羞死人了!”

张晓惠收起笑容,认真地问:“晨晨,你别羞。我问你,接吻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像书上描写的那样,有一种过电的感觉,甜甜的、麻麻的,令人陶醉呢?”

“要想体会這种感觉,自己找个人试验一下不就得了?瞧你那表情,像个花痴似的!”沈晨开始反击。

“嗯,是该找个男朋友了。”张晓惠自言自语,“看晨晨的表情好像是很幸福,我真的很想去尝试一下。”说着,她朝环儿的房间看了一眼。

“花痴!”马文娟、刘楚紫兰和沈晨不约而同地对着张晓惠喊了起来。

环儿和魏倩倩躲在房间里,互相看了看,脸都红红的。环儿的嘴角不住地动着,而魏倩倩却偷偷笑了。

趁她们不注意,沈晨一溜烟逃跑了,心里暗自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這尴尬的场面!這几个丫头,简直疯了!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大门口走去。那儿,她的白马王子高利正在等着她。

沈晨走了,马文娟她们几个坐在客厅里,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张晓惠忽然问道:“娟子,接吻的感觉真的很好吗?看晨晨的样子好像不错。你经验丰富,给我们讲讲。”

马文娟扑哧笑了:“傻丫头,你真的被晨晨逗得春心荡漾了吧?我说过,我十四岁开始拍拖,可那时年龄小,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让我跟你说什么?”

刘楚紫兰拿着遥控器换着频道说:“晓惠,我看你还是按晨晨说的那样,赶紧找个男朋友试验一下吧。嘿嘿,陆游不是说过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还是亲自去试验一下为妙。”

“有道理,有道理。”张晓惠一本正经地说。

马文娟和刘楚紫兰都被张晓惠的表情给弄晕了。

十点了,沈晨还没有回来。马文娟和刘楚紫兰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张晓惠却毫无睡意,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

坐了一会,她来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量着。

张晓惠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瓜子脸,翘鼻子,眼睛忽闪忽闪的非常有神。皮肤虽然不是很白,但是非常光滑细腻,长长的秀发染成棕色披在肩上。二十二岁的她发育得非常成熟,线条明显,丰乳肥臀。美中不足的是,张晓惠的眼梢有些上翘,嘴角还有一个大大的黑痣。猛地看去,给人一种勾魂夺魄的感觉,显得妖艳、性感。

看了一会,张晓惠走出卫生间,来到环儿和刘楚紫兰的房间。环儿还没有入睡,正盖着被子和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张晓惠进来,环儿嘴角动了动,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张晓惠朝刘楚紫兰的床上看了看,后者早已进入了梦乡。张晓惠小声对环儿说:“环儿,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

看着她奇怪的样子,环儿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跟着来到了客厅。

“什么事啊這么神神秘秘的?”环儿坐在沙发上问,“晨晨还没回来吗?”

“没有呢,不管她。我有话问你!”张晓惠开门见山地说,“环儿,你和那个李明文怎么样了?”

环儿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怎么样啊?我们根本没什么的。”

“你们有没有再见过面?”

“没有。怎么忽然问起這个来了?有什么事吗?”环儿不明所以。

“没什么事。我就要你一句实话,环儿,你对他到底有没有感觉?想不想跟他谈朋友?”张晓惠紧张地看着环儿。

环儿嘴角动了动,看着张晓惠说:“晓惠,我对他有没有感觉,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這东西是一种机缘,强求不来的。说实话,他有一种令我心动的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可是你知道,我现在还不想拍拖,我的条件也不允许我拍拖。退一步讲,就是我有這个想法,你以为他就能接受吗?告诉你,他有女朋友的,那天在餐厅你也见过的。”

“有女朋友怎么啦?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何况他们又还没结婚!再说了,拍拖并不一定非要结婚的,我不想让我的大学生涯留下一个空白。环儿,我想追他!”张晓惠果断地说。

环儿心中一痛,感到一种莫名的东西从自己心中失去了。這种东西尚未成熟,就从自己心中消失了。

环儿稳定了一下心神,平静地对张晓惠说:“晓惠,追求谁是你的权利,你没有必要跟我说的。不过,我不赞成你這种游戏的态度,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要真心对待,否则,既对不起自己的感情,也对不起别人。再说,我们是女孩子,不能太随便,否则,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我懂。”张晓惠说,“我自己心里有数。”

环儿还要说些什么,门开了,沈晨回来了,脸红红的,带着幸福的微笑,像熟透了苹果。

“不会又是在楼下进行了吻别吧?”张晓惠转移了话题。 第二十二章 救命之恩 环儿回到房间,也没心情看书了,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张晓惠的话。

从张晓惠的话里,环儿听得出来,她是铁了心要主动追求李明文了。這也难怪,在女孩子的眼里,李明文太,更能吸引她们的是,李明文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清新俊逸、玉树临风的气质,那种大方不失文雅、帅气不失温柔、腼腆不失个性的风度。這些都是女孩子所追求和关注的。除此之外,李明文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那就是无论什么人跟他在一起,就会使人产生一种敬畏的感觉,用陈云清的话来讲,他身上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

环儿有些失落,从第一眼看到李明文开始,她就感觉到,這个帅气的男孩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自己今后一定会跟他产生一段难以诉说的故事。而今,故事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夭折在环儿单纯的心里。

环儿辗转反侧,這个单纯天真的小女孩从未有过這种感情方面的经历,想了好久,也没有理清自己的思路,最后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环儿坐在教室里无精打采地听课,至于讲师都讲了些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印象,只是用笔在笔记本上胡乱画着。

课间休息的时候,环儿正和身边的沈晨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忽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前面喊道:“哪位是杨环儿同学?谁是杨环儿?”

环儿一惊,不由站了起来:“我是,我是杨环儿!”

“我是学生管理处的!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找你!”那个小伙子看着环儿,不住地上下打量。

“他找你干什么?”沈晨关心地问道。

环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环儿走到他跟前,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说道:“你跟我来一下。”

环儿跟着他走了很远,来到了另一栋楼上。這栋楼装修得富丽堂皇,有十多层高。环儿跟着那人走进电梯,那个人按了一下“8”,环儿知道,他们去的地方是第八层。

来到一个房门口,环儿注意到,门牌上写着:学生管理处。那人看了环儿一眼,笑着说:“进来吧。”

环儿进了房间。這个房间很大,迎面是一张很大的老板台,椅子上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红光满面。老板台上是电脑之类的办公用品,老板台后面是书橱,摆放着许多书籍。房子中间摆着几盆环儿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靠着墙壁是几组沙发,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环儿有些拘谨,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坐吧。”带领环儿来的那个年轻人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椅子上的中年人说,“李处长,這就是杨环儿。”

“你去吧。”中年人对小伙子说。

“你就是杨环儿?”沙发上的那两个人站了起来,走到环儿跟前,轻声问道。他们都被环儿的风采和气度惊呆了。

环儿赶紧站了起来:“我是杨环儿。”

“你好。”其中的那个女子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环儿的手。

椅子上的李处长站起来笑了:“你们别都站着,坐下说话。”

几个人重新落座。那个男人笑着说:“杨环儿小姐,哦,不,杨环儿同学,你还认识我吗?”

环儿這才仔细打量着身边的這两个人。男的大约四十多岁,国字脸,五官端正,戴着眼镜,西装革履,态度和蔼。

旁边的女人年龄要比男人年龄小一些,皮肤光滑白皙,略施薄妆,挽着发髻,耳朵上戴着一副绿色的玉坠,穿则黑色风衣,黑色裙裤。

环儿看了看两人,摇了摇头:“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们。”

男人和女人对视了一下,都笑了。那个男人说:“杨环儿同学,你还记得元旦那天晚上的事吗?”

元旦晚上,环儿脑子飞快地转动,眼睛一亮,轻轻喊了起来:“你是那个喝醉了的!哦,你姓白是吧?”

男人笑了:“不错,是我。我叫白玉林,這是我太太端木静怡。环儿同学,谢谢你,多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否则,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端木静怡也激动地说:“环儿同学,多谢你救了我老公,并且为警方提供了线索。那几个歹徒被抓住了,是一伙地痞。谢谢你!”

环儿不好意思地说:“白总,白夫人,可别這么说。這是举手之劳,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没有必要這么说。”

李处长哈哈大笑:“杨环儿同学,你见义勇为,乐于助人,同时还這么谦虚,真是难得!白总和夫人今天找到了校长,正好校长要去教育部开会,委托我接待白总,并处理這件事。杨环儿,我的意思是,学校要对你进行表彰奖励,并在学校的校刊上宣传你的事迹,号召全校的大学生向你学习。你能這样做,是与学校的教育是分不开的,也是学校的骄傲和自豪嘛!”

环儿赶忙推辞:“李处长,千万不要這样。我觉得我没有做什么突出的事,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您這样一来,真的让我不安。谢谢您的好意,我不需要什么表彰奖励,也不需要学校为我做什么宣传。我现在只想好好地进行我的功课,不想因此受到影响。”

李处长沉吟了一会说:“想不到你這么低调。既然這样,我也不勉强。不过表彰还是必要的,這也是学校的意思。不过遵照你的意思,不造太大的舆论,范围就限制在中文系,你看怎么样?”

环儿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了。

白玉林又和李处长聊了一会,对学校培养出环儿這样的学生表示敬佩和感谢,并亲手赠给学校一面锦旗,上面绣着金黄色的大字:见义勇为,品德高尚。

白玉林看了看端木静怡,对李处长说:“李处长,打扰了你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太太就告辞了,不过,我想给杨环儿同学请个假,你看怎么样?”

李处长爽快地答应了。

端木静怡拉着环儿,亲热地走出了房间,白玉林走在后面,和李处长握手告别。

到了楼下,白玉林从停车场开过来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并亲自为环儿打开车门。环儿看着他们两个,疑惑不解。

端木静怡看出了环儿的意思,笑着说:“环儿,别担心,我们夫妇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另外还有点别的事。”

环儿和端木静怡坐在后座上,白玉林发动了车子。奥迪轿车飞快地驶出了学校。

车子飞快地行驶,穿过一个个路口,绕过一座座高架桥,穿梭于高楼大厦之间。环儿几乎没有真正到北京市里来过,看着窗外的风景,她头都晕了。

端木静怡没有说话,眼睛上下看着這个漂亮的小女孩,目光中充满了喜爱。

环儿今天穿得是一件红色夹克衫,這件衣服还是春节前妈妈买的。里面是李明文送给的那件羊毛衫,下身是一件普通的牛仔裤,颜色已经洗得发白,脚上是一双普通的旅游鞋。

车子在一栋建筑前停了下来。白玉林打开车门,环儿和端木静怡从车里走了下来。环儿站在车旁看着這座建筑。好高的楼呀!真气派!环儿赞叹着。往上看去,只见上面嵌着四个红色大字:“北京饭店”,下面是绿色的英文:“beijghotel”。饭店门前停着各种名牌轿车,這让从乡下来的杨环儿有些目不暇接。

“走吧。”端木静怡拉着环儿的手,走进了北京饭店。

一进饭店,环儿被這儿的装潢惊呆了!不,应该说是震撼!用富丽堂皇和金碧辉煌形容一点都不过分!這时的环儿真像陈焕生进城一样,傻了眼。要不是白玉林夫妇领着到這儿来,环儿做梦都想象不到北京饭店是這样的豪华,這样的气派。

白玉林对迎上来的服务员说:“我们有预约的,安华城。”

安华城大酒楼位于北京饭店a座首层,可以说汇聚潮、粤、港、澳美食文化之精华,装修精美、雕梁画栋、飞金流银,中华文明之凝重、帝王皇家之贵气在安华城融为一体。這儿的特色是以潮粤菜的燕、翅、鲍、海鲜、小炒为主,以葡国菜、四川菜、西餐为辅,能够适应众多顾客的消费需求。

他们进了一个高档包间,服务员跟白玉林已经很熟悉了。她一见到环儿,立刻被她的容貌和气质所惊呆了。她在北京饭店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接待过各种各样的美女,但是像环儿這样的女孩,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服务员在心里暗暗地赞叹和羡慕,手里接过他们手中的衣服,给他们拉开椅子。三个人落座后,环儿四处打量着這个包间,一切都感到好奇和震撼。

“怎么样?這儿还不错吧?”白玉林笑着说。

环儿嘴角动了动说:“這哪儿是饭店!简直就是皇宫嘛!在這儿吃饭,太奢侈了!一顿饭要花好多钱吧?”

端木静怡说:“你别想那么多,钱不是问题!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救了玉林,说不定他命都没了。请你在這儿吃饭,一点都不过分!”

“是的,静怡说得一点都不错。”白玉林说,“与救命之恩相比,這顿饭实在算不了什么。”

“白总,白夫人,你们别老是什么救命之恩救命之恩的,這没什么的!你们要是再這样说,我真的要坐不住了。”环儿红着脸说。

“好了,不说了!以后谁也不许再说了!”白玉林说着,对端木静怡使了个眼色。

端木静怡心领神会,笑着点了点头。她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环儿:“這是你的东西。”

环儿接过来一看,是自己的学生证。她看着端木静怡说:“不好意思,那天晚上我没带多少钱,医院又非让支付押金,我只好把它押上了。”

“医院里的规定我知道。”端木静怡说,“這是还你的二百块钱。”

环儿也没客气,接过来塞进衣兜里。

端木静怡对环儿说:“环儿,你和玉林在這儿坐一会儿,先喝点东西。时间还早,我出去一下,回来后我们再吃饭。”

环儿以为她要去卫生间,也没多想,站起来说:“白夫人,你请便。”

端木静怡接过服务员取下的黑色风衣,袅袅婷婷地走出门去。 第二十三章 义结金兰 端木静怡出去之后,白玉林让服务员斟满了两杯茶,一边喝着一边同环儿闲谈。

环儿起始并未在意,一边应付着白玉林的问话,一边详细地欣赏着包间里的装潢和摆设。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一切都是那么高贵,让她感到如入云中,心神皆醉。

可是过了好一会,端木静怡仍然没有回来。环儿感到有些不安,有些蹊跷。她偷偷地看了白玉林一眼,发现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环儿脸一红,急忙收回了视线。

“白夫人去哪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环儿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茶杯问。

“不急,一会就回来。”白玉林仍然是面带微笑,坦然自若。

环儿正在着急,门开了,端木静怡走了进来。环儿连忙站起身:“你回来了白夫人?”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时间這么仓促,把我累得够呛。”端木静怡转向白玉林,“也没仔细看,选中了就回来了。”

白玉林说:“呵呵,静怡,我相信你的眼睛,你就别谦虚了。”

环儿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他们夫妇在打什么哑谜。

“给!”端木静怡对环儿说,“估计我的眼光还可以的。”

环儿這才注意到,端木静怡大兜小兜地挂满了双手,虽然隔着包装袋,但是女孩子的直觉告诉她,這是一些衣着服饰。

“白夫人,你這是——”环儿迟疑地问。

“给你的!”端木静怡笑眯眯地说,“這是你白大哥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说过,不再提什么救命之恩之类的话题,但是我们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這几件衣服,是我在车上估量了一下你的身高和三围,不知符合不符合你的心意。”

环儿這时候反而很平静,她淡淡地说:“白总,白太太,我说过,這是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是一个人必须具备的品德,即使别人遇到這样的事情,也会這样做的,不值得你们這样。再说,這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他是个好人,不但车钱没收,还抢着要付医药费。”

白玉林说:“這事我听医生说了,我托人打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真是遗憾!”

环儿想了想说:“我知道他的车牌号,是京axxxx。”

白玉林示意妻子把号码记下,对环儿说:“环儿,你真的很善良,也很正直。做好事不张扬,不炫耀,這是难能可贵的。這些衣服,你就收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几件外套和内衣而已。”

环儿知道,白玉林虽然说這些衣服不值钱,但是算起来,也要抵得上自己大半年的生活费。她还是没有答应。

白玉林有些急了,他看着环儿,皱着眉头说:“环儿,你瞧不起我们夫妻吗?”

环儿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误会了!”

“你要是不收下,那就是瞧不起我们!”端木静怡也這样说。

环儿无奈,只好答应说:“白总,白夫人,你们别说了,我收下就是了。”

“這就对了。”白玉林高兴地说,“环儿,我还有话要说。我通过你的学生证知道了你,但是对你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刚才在学校里,我向李处长了解了你的情况。通过短暂的接触,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自强、自尊的女孩,這也正是我所钦佩的地方。当今這个时代,像你這样的女孩实在是不多了。”

环儿不知道他说這些话的意图,所以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白玉林静静地听着。

“可能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告诉你,我要说的是,你今后三年多学费和生活费由我负责!”

“這绝对不行!”环儿坚决地说,“我有能力解决我的学费和生活。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接受!”

“你听我把话说完。”白玉林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端木静怡,接着说,“你千万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没有半点杂念。你不知道,我也是从农村来的孩子,小时候家里也很穷。因为家里没有钱,我只好中途辍学,弃文经商。不过,一直以来,我对没有上大学感到遗憾。我本来还有一个妹妹的,可是在她六岁那年,得了肺结核,因为没有钱治疗,所以就走了。我很喜欢我的妹妹,很疼爱我的妹妹。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妹妹躺在妈妈怀里那种无助的样子。”

说到這里,白玉林的眼睛湿润了,他摘下眼镜,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端木静怡接过话题:“环儿,玉林他這些年来经常同我说起這件事,我除了安慰之外,又能做些什么呢?今天上午,他通过李处长了解了你的情况,知道你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好。我虽然不是农村长大的,可也知道,一般的农村家庭要供一个大学生是很不容易的。玉林由你而想到了妹妹,所以他当时就跟我商量,要把你今后的费用承担下来。”

环儿看着這夫妻二人,他们的眸子里充满着真诚和期盼。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我觉得还是不合适。我想這话还是——”

“你让我把话说完!”白玉林说,“其实我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意思。”端木静怡也愣了,丈夫还有其他意思!這是她想不到的,莫非是他看到了杨环儿的相貌而产生了邪念?

环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玉林,等待着他的下文。

“看到了现在的你,我想到了妹妹,我心里更加难过。现在我遇到了你,环儿,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妹妹的影子。另外你身上还洋溢着一种高傲的气质,這也是我喜欢你的一个方面。所以,环儿,我要认你做我的妹妹!”

做妹妹!环儿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這太不可思议了吧!端木静怡却拍手叫好:“好,太好了!老公,你這个想法也说到我心里去了!”這个刚才还有些怀疑自己丈夫的女人,现在却像个小姑娘似的有些手舞足蹈。毋庸置疑,端木静怡也非常喜欢环儿,无论是环儿的相貌还是气质,都让這个女人从第一眼就舍不得离开了。

环儿还在发愣,白玉林却亟不可待了。他急切地看着环儿,嘴里一个劲地追问:“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环儿还是有些晕头转向,不住地自言自语:“這,這……”到底想说什么,她自己也弄不明白。

端木静怡拉着环儿的手,真诚地说:“好环儿,好妹妹,你就别推辞了!难道你看不出玉林的心意么?那可是真心的!能有一个妹妹可是他多年的夙愿。”

环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好!环儿同意了!”白玉林像个捡到宝贝似的孩子一样,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竟然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端木静怡也笑逐颜开,看着环儿说:“环儿,既然你认了哥哥,我這个嫂子你不能不认吧?”

环儿嘴角动了动,点了点头,眸子里充满了温情。

“那好!”白玉林乐不可支,“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环儿,我们這也算是义结金兰,按道理讲,古代的结义兄妹都要焚香磕头的,新时代了,我们就免了這一套了。不过,礼不可废,环儿,不,小妹,你应该给哥哥和嫂子敬一杯茶才是。”

到了這个地步,环儿也就不再推辞。她站起身,端着茶壶,分别给白玉林和端木静怡恭恭敬敬地倒满了茶水,并端起茶杯,分别献给两人,嘴里脆声声地喊着:“哥,嫂,妹妹环儿给哥嫂敬茶!”

白玉林夫妇激动得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仰面朝天,一饮而尽。

白玉林也抄起茶壶,给环儿倒满了茶水,双手端起,递给环儿:“妹妹,哥哥敬一杯茶。”环儿眼睛里充满了激动、兴奋的泪花,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水。那茶水随着环儿双手的颤动而溢出了杯外。

环儿将茶水喝干。端木静怡也效仿着白玉林敬了一杯。

三人重新落座。白玉林吩咐服务员:“上菜!按照我上次来的时候接待日本客人的标准。”

服务员正站在旁边为刚才的一幕而感动,白玉林的话她竟然没有听到。白玉林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服务员這才回过神,连声答应:“白总,恭贺你有了這样一个千娇百媚、如花似玉的妹妹!白总,我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白玉林和端木静怡不约而同地看着服务员。

“這位小姐你别介意,我是忽然有這种感觉的。白总,如果你妹妹生活在古代,那四大美女的名字恐怕要重新改写,她的容貌和气质绝对称得上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白玉林高兴得哈哈大笑,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塞给服务员:“我早就知道你会说话,嘴甜。不过,你這次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我這个妹妹嘛,不但是美女,而且是仙女!”

环儿早就羞得低下了头,而端木静怡看着丈夫,被他的表情所打动。

“白总,你们就三个人,按那次的标准有点……”服务员迟疑地问。

“就按那个标准上!”白玉林毫不犹豫地说,“今天是我们夫妻俩第一次跟妹妹吃饭,我们高兴!你说呢静怡?”

端木静怡见丈夫征求自己的意见,心里有一种满足感,连忙说:“小姐,你就按白总的意见去准备。要知道,我们有了一个妹妹,而且是一个非常什么,服务员已经转身走了。

這顿饭是环儿有生以来吃得最豪华、最考究的一顿饭,也是最激动、最幸福的一顿饭。虽然有些菜她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都不知道吃的方法,可是在白玉林夫妇的耐心讲解下,她终于吃完了這顿饭,甚至还喝了点红酒。

“静怡,今天我有了一个妹妹,你也有了一个小姑,你说我们应该给妹妹一点什么见面礼呢?”放下筷子,白玉林沉吟着问。

环儿一听,急忙摆手:“哥,嫂,不要提什么见面礼了,嫂子已经买了這么多的衣服,还要什么礼物!妹妹说句发自内心的话,哥嫂给我的温情和幸福,就是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我很知足了,哥嫂,我不需要什么礼物了。”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白玉林慌了,连连说道:“小妹,哥嫂不买礼物了,你别哭。静怡,你赶紧给她擦擦眼泪!”

从北京饭店出来,白玉林说:“小妹,前面就是天安门,我和你嫂子带你过去看看。”

环儿来北京上学大半年了,还从来没有来过天安门。她点了点头。

白玉林开着车,来到天安门广场。

天安门广场繁花似锦,彩旗招展。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巍然屹立,向世界人民展示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和文明。人民英雄纪念碑遥遥相对,诉说着中华儿女为了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所发生的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环儿拒绝了白玉林到故宫博物院参观的提议,而是站在那个把中国人民从三座大山的压迫下解救出来而享誉全球的领袖、伟人的头像下面,默默静立了一会,然后买了一束鲜花摆放在纪念碑下面,坐着白玉林的车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小姑姑,大侄女 离开天安门广场,环儿要回学校。白玉林和端木静怡说什么也不答应,理由是已经为环儿请好了假,不能白白浪费。

不过他们没有再到别的地方欣赏风景,而是直接回了白玉林的家。白玉林的家离天安门还很远,是在距离奥运村很近的中滩的一座六十多层的楼上。

白玉林的家在36楼。环儿站在楼下往上看去,头都有些晕。白玉林说:“小妹,在北京,地皮比黄金要值钱得多。我和你嫂子本来想自己弄一栋别墅的,可是生意上占用了很大的资金。再说,我们家就三口人,也没有必要弄很大的房子,就在這儿选了一套。”

来到白玉林家,环儿站在门口不好意思进门。端木静怡笑着把她拉进门,给她拿来一双拖鞋,然后把她推进一个房间,笑着说:“妹妹,你赶紧把嫂子给你的服装换上,看合身不合身。”说着关上了房门。

“玉林,看你今天真的很高兴。”端木静怡坐在丈夫身边,“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

“老婆,你不会怪我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吧?”白玉林笑着问。

“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第一眼看到妹妹就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端木静怡说,“不过老公,我怎么感觉小妹好像有心事呢?”

“心事?”白玉林坐正了身子,不解地看着妻子,“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你们男人可真够粗心的。”端木静怡嗔怪道,“你没看到妹妹一天都没有笑吗?”

“说的也是。”白玉林点着头沉思,“我也感觉到了。到底为什么呢?难道她不愿意做我们的妹妹?”

“等会我问一下。”端木静怡说,“对了玉林,要不要把你宝贝女儿叫回来?怎么说也得让她认识一下這个比她还小的小姑姑呀!”

白玉林笑了:“老婆,你要不说我还真忘记了。那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吧。”

白玉林和端木静怡有一个女儿白玉,比她老爸的名字只少一个字。今年二十一岁,也在首都的一所大学读书。平日里夫妻俩都顾不上白玉,把个女儿宠得不得了,那真可以说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端木静怡拨通了女儿的电话:“宝贝儿,在干什么呢?中午吃饭了没有?现在有没有时间?嗯,你抓紧时间回家,你爸爸有重要的事跟你说。什么?在电话里说?那可不行,在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你抓紧回来!对了,要不要派车去接你?”

端木静怡放下电话,看着白玉林说:“你宝贝女儿说了,自己打车回来,说是不敢劳烦你白总的大驾。”

“這个臭丫头!”白玉林无奈地叹息。

這时候,房门一响,环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羞怯地站在门口,不敢直视他们。白玉林和端木静怡抬头看着环儿,嘴巴张得像个窑洞,再也合不上了。

眼前這是刚刚才认识的环儿吗?這是刚才那个小女孩吗?不,這是自己的妹妹吗?不是,绝对不是!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白玉林和端木静怡心里都不由自主地這么想。

眼前的杨环儿与刚才判若两人。她上身穿着一件深红色羊毛衫,下身是一件黑色直筒皮裤,脚蹬一双黑色镶花皮鞋,外面套着一件白色风衣,乌黑的秀发随便地披在肩上,往他们面前一站,明眸皓齿,显得那么优雅沉稳。

這个女孩真是太美了!端木静怡心想,怪不得人们看到她都眼睛发直,自己是个女人都被她打动,更何况是男人?!衣服虽然是自己买的,但是穿在环儿身上竟然会是這种效果,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這哪儿是人,简直是从天上飞落凡间的仙女,恬静幽雅,纯真高傲!

环儿看到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穿上這些衣服有问题,红着脸说:“哥嫂,我还是换下来吧,穿在我身上不合适。”

“不是不合适,是太合适了!如果你穿着不合适,那世上就没有人敢穿了。”白玉林说。

端木静怡也连连点头:“妹妹,我没想到這几件衣服穿在你身上竟然是這样的。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你原来穿的那几件衣服就不要了,赶明儿我再给你买点。”

环儿一个劲地摇头:“嫂子,那些衣服还能穿,千万不能扔掉。你可不能再买了,這些就已经不少了。”

的确,這次端木静怡给环儿从里到外买了两套,包括女孩子的胸罩和内裤,还有两双鞋子,這对环儿来说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了,怎么还能再让她买呢?

三个人正在议论着环儿的衣服,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嘴里不满地喊着:“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在电话里说,还非得把我喊回来!是不是白总又有什么指示?”

环儿抬起头,一个女孩站在门口,正低着头换拖鞋。那女孩短发,一身牛仔套装,肩上斜挎着一个红色小包。

女孩换上鞋子,刚要迈步,忽然看到了环儿,吃了一惊,站在那儿不动了。

這是白玉林和端木静怡的女儿白玉。她急匆匆从学校赶回来,本来以为家里有什么大事。可是看到家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而那女儿又是那么美丽,那么端庄,不禁有些纳罕。

更为奇怪的是,爸爸妈妈对這个女孩的态度简直是亲切极了!毫不夸张地说,简直比对待自己都要亲热。這个女孩是谁?有何来历?为什么爸爸妈妈表现出如此的热情?

“白玉,过来坐下。爸爸给你介绍一下。”白玉林看着女儿喜笑颜开。

白玉带着一脸的疑惑走到妈妈的另一边,隔着妈妈不住地打量着环儿。

“白玉,這是你的小姑姑。喊姑姑!”白玉林吩咐白玉。

“姑姑?”白玉這次真的糊涂了。爸爸老家的事她虽然不是十分了解,但还是知道一些的。从来没有听说爸爸在老家有這么一个妹妹啊?况且這个妹妹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还有一点白玉更不明白,這个将要成为自己“小姑姑”的女孩子跟爸爸简直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宝贝儿,很奇怪是吧?”端木静怡笑着对女儿说,“這真的是你小姑姑,名字叫杨环儿。”

奇哉怪也!爸爸的妹妹竟然姓杨!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你好,我是杨环儿,是你爸爸的结义妹妹。”杨环儿主动伸出手。

结义妹妹?!這是怎么回事?不过,第一眼的印象使白玉对环儿充满了很深的好感。

“宝贝儿,你还记得去年你爸爸喝酒遇到劫匪那件事吗?”端木静怡问白玉,“我跟你说过,救你爸爸的是个女孩,跟你一样是个大学生。那我现在告诉你,救你爸爸的就是杨环儿,是你的小姑姑。”说着,她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

白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那为什么要认妹妹呢?认个干女儿有多好!自己还多了一个姐妹。

白玉林又把自己的妹妹幼年夭折的事说了一遍。白玉這才真正明白了爸爸的心情。她站起身来到环儿跟前,笑着说:“小姑姑,你真漂亮!我还没见过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呢!来,到我房间来,我们好好聊聊。”

两个女孩进了白玉的房间,随即关上了房门。

白玉林和端木静怡相互看了一眼,开心地笑了。

“老公,看到了吧?你宝贝女儿也算是个美女了,可是跟环儿站在一起,相差得太远了!尤其环儿的那种气质,是任何人学不来的,是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

白玉林颇有同感,感慨地说:“静怡,环儿真的是个不同凡响的女孩。可是我怎么感到她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深地幽怨和哀婉呢?再说,从见到她到现在,她从来没有笑过。”

“是啊,她到底有什么心事呢?”端木静怡不无担心地说,“难道她遇到过什么伤心的事吗?”

正在窃窃私语,白玉忽然在房间里大声喊了起来:“這太不公平了吧?!”

两人大吃一惊,以为白玉不能接受环儿作自己的小姑姑。端木静怡来到白玉的房间门口,猛地推开门。

“发生什么事了?”端木静怡紧张地问。

“老爸,老妈,你们怎么弄的哟?我小姑姑比我还小四岁呢!這太不公平了吧?這亏我吃大了!”

白玉林哈哈大笑:“臭丫头,這辈分与年龄可没有必然的联系!她是爸爸的妹妹,那就是你的小姑姑,就是再比你小那么几岁,你也得喊姑姑!”

“這倒好,小姑姑,大侄女。老爸,你让我怎么跟朋友和同学解释哦?”白玉一筹莫展。

“有什么不好解释的!实话实说就是了。”白玉林戏谑地对女儿说。

“完了完了,這亏是吃大了!”白玉垂头丧气地说,“小姑姑,咱俩定个君子协定怎么样?不,应该是淑女协定!”

端木静怡嘴角含笑,看着两个女孩子。

环儿幽深的眸子里充满了真诚,嘴角动了动,点了点头。

“就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不可以不喊你小姑姑,而是喊你的名字啊?”白玉虽然任性,但是她一旦喜欢上了一个人,还是非常亲热的。

环儿点了点头,看着白玉说:“其实你不用喊我小姑姑的,无论从年龄还是心理上,我都比你差得很远。以后你喊我名字就是了。”

“那怎么行!”白玉林说,“辈分可不能弄乱了!该喊什么喊什么!”

“看到了吧?有了妹妹就不要女儿了!老爸,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爸爸呀?”白玉斜着眼睛看着白玉林。

“白玉,说什么呢?”端木静怡责怪着女儿。

“我投降!”白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我喊小姑姑就是了,至于這么严肃吗?不过说真的,我小姑姑真的很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爸妈,我要是个男孩子,非把小姑姑追到手不可!”

白玉林夫妇被女儿的话给逗乐了:“怎么说话呢?真是个傻丫头!”

“不过还是有一点不足的地方。”白玉一语惊人,“如果小姑姑再喜欢微笑,那就尽善尽美、白璧无瑕了!”

白玉的话说中了白玉林夫妇的心事,他们都不由自主地看着环儿。

环儿神情有些黯然,她叹了口气说:“白玉,哥嫂,這是我十七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的一个问题,也是一大憾事。别人都因为這一点讽刺我冷傲、无情,笑我一本正经,还有的因此不和我做朋友。其实他们哪儿知道,我是一个不会笑的人,从来就不会笑,也从来没有笑过!”

一句话把白玉林一家都惊呆了,环儿的话无异于一颗炸弹,在他们心中引起了强烈的震动!

這么美丽的女孩子竟然不会笑!這也太不公平了!莫非上帝在开玩笑?还是环儿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小妹,别担心,明天哥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说不定会好起来的。”白玉林安慰环儿。

环儿摇了摇头说:“哥,没有用的。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带我检查过很多次了,医生们都说我很正常,根本没有什么病。”

白玉拉着环儿的手说:“小姑姑,你也别放在心上。即使你不会笑,你也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儿了。”

环儿看着白玉,嘴角动了动:“白玉,谢谢你!” 第二十五章 爱情攻势(一) 早早吃过早餐,李明文哼着小曲,带着动人的笑容来到中文系女子公寓附近。

自从春节过后,李明文越发感到杨环儿這个名字在自己心中扎下了根,急于见到她的心情与日俱增。由于开学后忙于一些功课方面的事情,再加上自己课外的计算机遇到了一点疑难问题,所以没有抽出时间来仔细考虑這个问题。

看来是到了对杨环儿说明一切的时候了,李明文想,不能错过机会,要抓住机遇,否则自己会遗憾终生的。故此,他要在這儿等杨环儿。

李明文不时地看着手表,时间一分分过去,女子公寓里的美眉陆续地走出了宿舍,李明文的注意力高度集中了起来。

“hello!你不是李明文吗?”一个甜腻的声音在身边想起。

李明文顺着声音看去,一个女孩站在那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微笑着看着她,风情万种。

李明文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這个女孩,又仔细端详了一会,确定自己不认识她,于是笑着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如果不是我记性不好的话,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面。”

女孩走近了几步,瞅着李明文说:“你错了。我们见过面的,只不过我认识你,而你并不认识我。”

“是吗?”李明文好奇地看着她,“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面呢?”

“在校外的一个快餐店,你和一个女孩在一起吃饭,正巧我也在那儿吃饭。”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李明文不解地问。

女孩洋洋自得地说:“我们学校谁不知道帅哥李明文?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一些别的事呢!比如说武云姬。”

李明文真的有些惊讶,他看着這个女孩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请到那边坐一会好吗?”女孩指着草坪中的一个亭子说,“我有话对你说。”

李明文看了看手表说:“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女孩一笑,站在李明文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在等一个姓杨的女孩吧?”

李明文這次不得不再次上下打量着眼前這个女孩。二十二三岁的年纪,齿白唇红,眼角有些上翘,嘴角有一个大大的黑痣,影响了整个面部的协调。面目含情,目光里透露着一种勾魂夺魄的神采,波浪式的头发染成棕色披在肩上,身上穿着一身棕红色单皮衣,脚上穿着棕红色高跟鞋。身材颀长,线条突出,全身散发出女性成熟的魅力。

“你是……”李明文疑惑了。

“自我介绍一下。”女孩大方地说,“我叫张晓惠,中文系中国文学专业,女子公寓401房间。”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李明文直截了当地问张晓惠。

“到那边坐坐好吗?”张晓惠再次发出邀请。

李明文想了一会,点了点头:“好吧。”

张晓惠走在李明文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心事。

张晓惠今天来找李明文,源自昨天晚上环儿的变化。

昨天晚上,401公寓的五个女孩子正在各自忙着,马文娟和张晓惠爬在电脑上对着几个自称是帅哥的网虫胡吹海侃,聊得不亦乐乎;沈晨半躺在沙发上煲着电话粥,毋庸置疑,那是和高利诉说情话;只有魏倩倩和刘楚紫兰盯着电视机,津津有味地看着韩剧。

杨环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她推开门,看了看房间里的一切,轻手轻脚地进了她和刘楚紫兰的房间,坐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议,犹如在云中一样,虚无缥缈。

自己竟然认了一个哥哥!顺便多了一个嫂子和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侄女。现在想来,环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确告诉她,這一切都不是梦!

這时,门开了,刘楚紫兰走了进来,她是感到有些凉意来拿外套的。她一眼看到坐在床上的环儿,一时没有认出,不由喊了起来:“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刘楚紫兰這一嗓子,把其他几个女孩惊动了,都纷纷跑到她们房间,不住地问刘楚紫兰“怎么了?怎么回事?”

刘楚紫兰這时候已经认出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是杨环儿。她抓住环儿的胳膊问道:“你是环儿?你,你怎么变了样了?”

姑娘们這才把目光落在了环儿身上,都被环儿的变化惊呆了。這是环儿吗?不会吧?早晨离开的时候还像一个灰姑娘,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公主?环儿的美是公认的,但是她们一直为环儿的装扮感到有些缺憾。现在环儿竟然成了這个打扮,她们一时又绕不过弯来。

几个女孩把环儿连拖带搡地拉到客厅,凑在身边细细地上下打量。结果,几个女孩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杨环儿的這一身行头,全是名牌!价值大约在三千元人民币左右!

环儿吓了一跳!她知道端木静怡买给自己的衣服比较高档,但是没有想到会這么昂贵!她什么时候穿过這样的衣服?她怎么能穿這样的衣服?更何况还是买了两套!再加上内衣什么的,這要多少钱呀?

刘楚紫兰看着环儿,疑惑地问:“环儿,你告诉我,你這些衣服是从哪儿来的?”

环儿小声说:“是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马文娟叫了起来,“什么人会送你這么昂贵的衣服?大款吗?”

张晓惠急切地问:“环儿,是那个李明文送你的吗?”

环儿摇了摇头:“不是。是别人。”

沈晨把环儿拖到旁边,小声地问:“环儿,你没什么事吧?”

“没有啊。”环儿不明白沈晨的意思,“怎么了晨晨?”

刘楚紫兰跟沈晨一样,非常喜欢這个小妹妹,生怕她出什么事,也着急地问着:“环儿,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傻事了吧?”

环儿有些明白了:“兰子,晨晨,你们不会以为我去傍大款了吧?”

非但沈晨和刘楚紫兰,连同马文娟和魏倩倩都瞪大了眼睛。

环儿哭笑不得,红着脸说:“你们怎么会這样想啊?环儿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

“清楚!”几个人竟然异口同声。

“环儿,我们都了解你,可是就数你最小,我们担心你被别人骗了。”马文娟认真地说。

“真的不是那个李明文送的?”张晓惠好像不相信环儿的话,又追问了一句。

“真的不是。是我哥哥跟嫂子买给我的。”环儿轻声说着,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几个女孩本来也已经坐下了,环儿的一句话像施了魔法一样,使得她们一下子都跳了起来。

“哥哥?嫂子?”几个女孩子這下真的都被环儿给弄糊涂了。

“晕了晕了。”刘楚紫兰眨巴着眼睛说,“环儿肯定是病了,并且病得不轻。我们都知道她爸爸妈妈只有她一个女儿,這又从哪儿蹦出一个哥哥来?”

“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沈晨忽然哑了嗓子,模仿起单田芳的声音,“這太不可思议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马文娟一摆手制止了她们,“环儿,你要告诉我们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环儿知道,她们都真的在关心自己,于是就没有隐瞒,把白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说,白玉林跟你义结金兰,成了结义兄妹?”

“這些衣服是端木静怡也就是你嫂子给你买的?”

“這些衣服多少钱?”

“你还有一个比你大的侄女?真的吗?她什么样?”

“端木静怡长得漂亮吗?”

“白玉林为什么要认你做妹妹?除了衣服还给你买什么了?”

好家伙,几个女孩子像疯了一样都在叽叽喳喳地问着,七嘴八舌,让环儿应接不暇,不知道先回答谁的问话才好。

“s!”刘楚紫兰大声喊道:“肃静!肃静!這么乱七八糟的,让环儿怎么回答?慢慢来,我们听环儿说!”

环儿只好又详细地把有关白玉林一家的情况大体说了一遍。几个女孩子這才恍然大悟。

“环儿,你這是好心有好报啊!這是对你救白玉林的报答!”魏倩倩高兴地说。

“我还以为你的那二百块钱要不回来了呢,没想到啊没想到。环儿,你可算是回报最丰厚的投资者了!”马文娟佩服地说,“我怎么就遇不到這样的好事呢?”

“你还好意思说啊!”刘楚紫兰白了马文娟一眼,“当初是谁反对环儿這样做的?我就说嘛,环儿那样做是正确的。再说,环儿当初也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回报才那样做的,她怎么能预想到会有今天這样的事呢?”

刘楚紫兰的话非常中肯,说到环儿心里去了。环儿当初也没有想要什么回报,只是本能地做了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沈晨挑起大拇指说:“环儿,我真为你高兴!没想到你遇到了一个好人,以后你也不用再为学费发愁了。”

环儿看着沈晨说:“晨晨,我不想让他给我承担学费,我觉得那样做不好。”

“哼,有什么不好的!”张晓惠冷然说道,“你现在可是麻雀变成凤凰,遇到贵人了。你看现在的你,就像一个富豪家的小姐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农村来的小丫头了。”

刘楚紫兰皱着眉头对张晓惠说:“晓惠,我怎么听着你的话有些别扭呢?你是嫉妒啊还是羡慕啊?环儿這样你不高兴吗?”

“我嫉妒什么?羡慕什么?有什么好嫉妒的?我为她高兴,当然为她高兴!”张晓惠不冷不热地说。

刘楚紫兰很了解张晓惠的性格,平时对她阴阳怪气就有些不满,今天看到這样,心里就更不快了。

“环儿本来就那么漂亮,现在這么一打扮就更无与伦比了!”魏倩倩总是在关键时候能转移话题,调解气氛。

“就是就是。”沈晨也赶紧说,“环儿,等你那个哥哥来时,要让他请我们吃饭才是,否则,他妹妹可就有气受了。”

环儿嘴角动了动,看着大家:“我想這应该没问题的。”

“张晓惠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李明文打断了张晓惠的沉思。

张晓惠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笑着坐在石凳上,对李明文说:“我這个人从来就是直来直去的,不绕圈子。今天我是对你说,我们做朋友好吗?”

這句话在张晓惠的心里想了很多遍,苦于找不到机会,见不到李明文。可是她感到昨天环儿的变化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威胁。虽然环儿说不到十八岁不谈恋爱,可是看环儿的表情,看李明文给她买的衣服,一切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明文有些诧异,“虽然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可是我想,既然我们都在這所大学里读书,我们就是校友,就是朋友了。”

张晓惠脸上的笑容依然是动人的,依然是妩媚的:“我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说的朋友是指的异性之间的那种。也就是说,我想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李明文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张晓惠同学,谢谢你对我的青睐。不过实话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的。其一,我们并不了解,這种事并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其二,我对你没有任何感觉。你不要生气,我从来就不隐瞒我的感情,从高中到大学,有许多女孩子因为我這句话而恨我,可是我还要這样说。其三,我已经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子了。她在我心中的感觉、位置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所以,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张晓惠看着李明文,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第二十六章 爱情攻势(二) 李明文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等一下。”张晓惠说,“我还有话说。”

李明文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说的那个心仪的女孩子就是杨环儿。”张晓惠站起来,在凉亭里走了几步,接着说,“不过你应该明白,你并不一定就是杨环儿心中的白马王子。”

“是吗?那也没什么。”李明文淡淡地笑着,“我并没有说明非要追求杨环儿,我只是说,她是令我心动的女孩。”

张晓惠糊涂了,她现在真的不明白這个帅气的男孩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追她,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别人对你的感情呢?”

“我不追她,并不代表我不喜欢她。可是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是别人无法取代的。我想,只要她能快乐幸福,我也就快乐幸福了。”

张晓惠没辙了。她咬着牙想了想说:“本来你是有希望的,不过现在的杨环儿今非昔比了,她现在有人宠着,有人提供一切开支,提供一切生活用品,已经不是以前的杨环儿了。”

“哦?”李明文本来走出了两步,听到张晓惠的话有转了回来,“你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张晓惠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杨环儿是同学,是姐妹,什么意思也没有。她能有今天的变化,有现在的生活,我为她高兴。另外,李明文,你接受不接受我是你的自由,我追求不追求是我的权利,你记住,我不会就此罢手的。早晚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男朋友!”说完這些话,张晓惠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明文看着张晓惠,不觉摇了摇头,嘴角又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不过,张晓惠刚才说的话让他疑惑,更让他吃惊。什么是有人宠着?什么是有人提供一切开支?难道——

李明文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他想到了现在学校里有一些女孩子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需要而充当一些大款的情人的事。

他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路上来往的学友,起身离开了亭子。

接下来的一天里,张晓惠对环儿的态度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不仅如此,说话还好像有很大的火气,让环儿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楚紫兰和沈晨对张晓惠的表现感到有些奇怪,也有些生气。她们几乎要忍不住责问张晓惠,可是环儿眨着明亮清澈的眼睛制止了她们。

晚饭过后,她们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做自己的事情,无非就是玩电脑、看电视什么的。环儿坐在沈晨的电脑前,带着耳麦在听音乐,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全部身心与音乐交融在了一起。

咚咚咚,有人敲门。沈晨坐在靠门的沙发旁边,距离最近。她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请问杨环儿是在這个房间吗?”一个大男孩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

“你是,你是李明文?”沈晨有些意外。

“是的。请问你是?”李明文有些奇怪。

“怎么?不认识了吗李大帅哥?我们在餐厅可是见过面的。你忘记了那天你撞翻了我朋友的饭盒。”沈晨抱着双肩靠在门口。

“哦,想起来了。”李明文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那倒没什么。不过,你找环儿做什么?”沈晨收起了笑容。

“我有点事想当面跟她说,可以吗?”李明文依然是动人的微笑。

他们的声音把房间里的女孩子们都吸引来了,她们表情不一,神态各异。环儿有些吃惊,心里又有些慌张;刘楚紫兰和马文娟若有所思,互相交换着眼神,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魏倩倩却是冷眼相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反应最为强烈的是张晓惠,她一看到李明文,小声地喊了一声:“是你!李明文!”

遗憾的事,李明文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环儿身上,根本没有听到张晓惠的声音。他笑着对环儿说:“杨环儿同学,不知你方便不方便,我有事对你说。”

环儿心里慌慌的,像长了草一样,不知如何回答。

刘楚紫兰连忙插言:“方便,当然方便!环儿,你说是不是?”说着暗暗推了环儿一下。

沈晨上下看了看李明文,眼珠转了转,歪着头说:“李大帅哥,不知你能不能说一下,你找环儿有什么事?”

张晓惠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明文,嘴唇咬得紧紧的,几乎要渗出血来。

“是這样的。”李明文坦然自若,“春节以前,我撞翻了杨环儿同学的饭盒,弄脏了她的衣服,這大家都知道了。当时我答应过她要请她吃饭,可是后来事情很多,又面临考试、放假,所以一直没有兑现我的诺言。今天我想请环儿同学吃饭,不知道环儿同学能不能赏我這个脸。”

“我已经吃过饭了。”环儿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低着头小声说,“再说,我也说过,不用那么客气的。谢谢你的盛情!”

“就是嘛,你這个人是怎么搞的?要请人吃饭就该提前约好,哪儿有這时候才发出邀请的?”刘楚紫兰调侃着李明文。

李明文有些不好意思了:“這的确怪我,因为今天我在计算机机房里弄了一个软件着迷了,把时间都忘记了。怎么样?环儿同学,我们走吧?”

张晓惠站在众人后面,看着帅气的李明文咬牙切齿。

环儿还要推脱,马文娟推了她一下说:“李明文,环儿是我们的小妹,你可不要欺负她。另外,不要回来得太晚。”

李明文动人的笑容依然浮现在脸上,他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放心吧,我会的。各位同学,我们走了,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

刘楚紫兰和沈晨她们看着李明文和杨环儿离开了公寓,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浮起了笑容。

可是当她们转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张晓惠的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晓惠,你怎么了?”马文娟问道。

“哦,没什么。”张晓惠急忙掩饰,“环儿和李明文倒是挺合适的。”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可是过来人哦!”马文娟把张晓惠搂在身边说,“李明文的确很优秀,但是不适合你。”

“什么?!”刘楚紫兰和沈晨不约而同地叫了起来,“晓惠,你不会也喜欢上了李明文吧?”

张晓惠的表情复杂,咬着牙说:“你们乱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在你们眼里,他是属于环儿的。”

刘楚紫兰认真地说:“晓惠,這不是属于不属于的问题。你真的不适合李明文。李明文应该属于那种桀骜不驯的那种男孩子,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很难对一个女孩子动心,但是一旦动了心,是任何力量也不能使他改变的。你没看出来吗?他已经开始动心了,对象就是环儿!”

沈晨也说:“晓惠,兰子说得不错。我让高利打听过李明文的消息。在高中的时候,就有许多女孩子追求他,包括那个经常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武云姬,可是他从来都是心如止水。虽然他没有对环儿说什么,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表明,他对环儿是情有独钟了。”

张晓惠看了看她们,忽然大声喊了起来:“你们跟我说這些干什么?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和权利!你们谁也阻止不了我!既然话说到這儿了,我就告诉你们,我就是喜欢李明文!我就是要追他!”说完,她一扭身,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客厅里的几个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在那儿,瞠目结舌。

环儿和李明文一前一后走出了学校大门。李明文说:“那次我欠你一顿饭,今天补上。”

“我已经吃过饭了。”环儿看着李明文,這时的她反倒显得很平静,“吃饭就不用了吧?”

李明文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环儿,微笑着说:“你就发发善心,陪我吃点好吗?”

环儿嘴角动了动,俏皮地说:“你可真够狡猾的。好,陪你吃饭!”

李明文开心地转了圈,拉起环儿的手说:“你跟我来!”

李明文和环儿沿着大街往东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来到一家快餐厅。说是快餐厅,但是收拾得比较干净,装潢得也比较得体。正值用餐高峰,里面吃饭的人很多。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真不错,还有一个雅座闲着。李明文笑逐颜开地把环儿请到了雅间。

服务员进来给他们沏好茶,李明文点了几个精致的菜,要了一瓶葡萄酒,然后对环儿说:“本来想请你去吃西餐的,可是既然你吃过饭了,还是不去那儿了吧。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西餐,我还是比较喜欢咱们中国的传统菜。”

环儿看了李明文一眼,低下了头。

李明文今天晚上看起来有些激动,满脸地兴奋:“环儿,你能来陪我吃饭,我真的很高兴。這种心情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环儿一直以来对李明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今天晚上這种感觉更加强烈。她感到在李明文面前没有了拘束,没有了娇羞。她小声说道:“怎么会呢?不是一直有个女孩子陪你吗?”

说完這句话,环儿觉得很是懊恼,自己怎么说出這种话来了?好像在吃醋的样子,好不羞人!

李明文却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是的,她经常陪我,但是我一直当她是妹妹的,并且也跟她说明了。她叫武云姬,是我们学校历史系的学生。”

环儿看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说:“你跟我说這些做什么?”

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李明文拿起酒瓶给环儿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举起杯子对环儿说:“环儿,陪我喝点吧?”

环儿犹豫了一会,也端起了酒杯,对李明文说:“谢谢你的一片盛情。”说着抿了一口。

李明文一饮而尽,拿起筷子夹了些菜放在环儿面前的盘子里:“你吃点吧,就当是宵夜。”

环儿没有客气,用筷子夹了点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不时地看看李明文。

“你這身装扮很适合你。”李明文放下筷子,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既大方,又显得文雅,给人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感觉。”

环儿嘴角又动了,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李明文,说道:“其实我不适合穿這些衣服的,太贵重了,不适合我。”

“你穿什么都好看。”李明文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孩子。”

环儿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我读过那么多书,看过不好的电视剧,还第一次听到有人這样说话。什么是第一个?莫非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李明文挠了挠头说:“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说话语无伦次。其实我不是這个意思。”他想了想又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二十七章 爱情攻势(三) 环儿明亮的眼睛看着李明文,嘴角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

李明文又喝了杯酒,放下酒杯,盯着环儿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环儿立时慌了起来,心砰砰直跳。她红着脸反问:“你问這个干什么?”

李明文执着地追问:“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吗?”

环儿低着头,用眼的余光偷偷瞥了李明文一眼,正好迎着他火热的目光,赶紧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李明文心中大喜,目光变得更加明亮柔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顿了顿说:“你這么:“谁规定我非要有男朋友不可呢?”

李明文哑然,平时侃侃而谈、滔滔不绝的他现在竟然卡壳了,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想了想,觉得不必再兜圈子了,于是一咬牙,心一横,说了一句让环儿震惊的话。

“环儿,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环儿像被雷击了似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了。她看着李明文,目光迷离,脸上露出慌慌的、乱乱的表情,心里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她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一样,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环儿一丝准备都没有。她看着李明文那似曾相识的面容,看着他那动人灿烂的微笑,看着他那明亮清澈的眼睛,心里既有一种酸酸的、甜甜的感觉,又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慌乱。

“环儿,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李明文一字一句地说,手里的酒杯在微微颤动。

过了好一会,环儿才平静下来。她迎着李明文的目光,慢慢摇了摇头。

“为什么?告诉我一个理由!”李明文有些激动,声音高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环儿觉得口干舌燥,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李明文,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李明文真的急了,有些冲动,因为這毕竟是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孩,自己第一次向女孩子表露自己的情怀,却遭到了拒绝,他心里的痛楚是可想而知的。

“我不是说你不过,我第一眼看到你,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可是我不能答应你,至少现在不能答应你。”环儿有气无力地说着,心里充满了矛盾。

李明文体味着环儿的话,感到事情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没有一点余地,心里又充满了希望。他给环儿倒满了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对着环儿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能对我说吗?”李明文直直地看着心仪的女孩,嗓子里产生了一种堵塞的感觉,如鲠在喉。

“说实话,我对你也有着很深的亲切感。可是,我答应过爸爸,告诉过同学们,不到十八岁我是不谈感情、不拍拖的。如果你能等,那就等到明年吧。”说這话的时候,环儿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和遗憾,好像对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有些后悔。

原来如此!谢天谢地!李明文松了一口气,心里又高兴起来,动人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他看着环儿,认真地说:“环儿,我提个建议好吗?”

环儿点了点头:“你说。”

李明文转着手中的酒杯,沉吟着说:“环儿,你看這样好吗?我们先做朋友,不明确关系,這样呢,也能相互了解一下。如果你觉得我不是你心目想象的那种男生,可以随时不跟我来往,不用等到明年。那样,彼此都不会受伤害。如果我们相处得默契,彼此有了深刻的了解,觉得在一起非常快乐,那明年你满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再明确我们的关系。你看怎么样?”

环儿想了想,觉得李明文這个建议的确不错。从内心来讲,环儿对李明文的印象是很好的,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使得自己不自觉地走近這个男孩。如果真的這样拒绝,恐怕自己以后会深深的遗憾的。

环儿点了点头,默认了李明文的提议。

李明文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一步跨到房间门口,猛地打开门,对着吧台大声喊道:“老板,来一瓶长城干红!”

环儿连忙制止:“不能再喝了。李明文,你已经喝得不少了!”

“没事,這点红酒没什么的,主要是今天晚上高兴。”李明文真是个大男孩,几乎手舞足蹈了,“虽然我们没有明确关系,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环儿看着李明文的样子,嘴角不住地动着,心里乐开了花。

“对了环儿,给你提个意见。”李明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刚有了进展就提意见,這李明文可真够逗的,环儿开心地想,目光却是严肃的、认真的。

“你除了建议就是意见。环儿明亮清澈的眸子里全是笑意,“哪儿来的這么多意见和建议啊?”

李明文呵呵一笑:“可不能這样认为。有时候意见和建议也是一种感情的促进方式。”

“谬论!”环儿被李明文的话逗得嘴角不住地动着,“从来没有听说过有這样的促进方式。好了,你说吧,什么意见?”

李明文给环儿斟满了一杯长城干红:“意见不是很大,但是却非常重要。你能不能以后不喊我名字的全称啊?直接喊我明文,或者喊我明子?怎么样?”

环儿看着杯子里血红的酒,忽然吟诵:“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這是王翰的《凉州词》,是脍炙人口的赞美葡萄酒的一首诗。這首诗你听过没有?”李明文看着环儿,朗诵了起来,“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变。”

“想考我吗?”环儿傲然地靠在椅子上,“這是唐太宗在品尝了魏征亲手酿制的葡萄酒后写下的《赐魏征诗》,以此赞美酒的味道无与伦比,甘美醇厚。”

“厉害,厉害!”李明文笑着说,“引南海之玻璃,酌凉州之葡萄。”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环儿。

“嘁,這就以为能难住我呀?!”环儿眨了眨眼,作出一副老夫子的样子,摇头晃脑地接了下去,“愿先生之耆寿,分余沥于两髦。候红潮于玉颊,惊暖响于檀槽。忽累珠之妙唱,抽独尔虫之长缲。苏东坡的《老饕赋》!”

李明文对环儿不得不刮目相看,心中暗自叹服。唐太宗的诗和苏东坡的《老饕赋》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這么一个小女孩,却懂得這么多!他越来越感到环儿不单单容貌俏丽,更重要的是,身上散发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

“這已经不是单纯的吟诵红酒、葡萄酒了。”李明文说,“這其实已经涉及到了我国的酒文化了。”

“我想起了三国时候,魏文帝曹丕曾做《葡萄酒赋》说:‘且说葡萄,醉酒宿醒,掩露而食,跪而不醉,冷而不寒,味长多汁,除烦解渴。又酿以为酒,甘于鞠蘖,善醉而易醒。’真正将葡萄酒的特色和功用用朴实的语言表达了出来。”环儿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含在口里细细地品味。

李明文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目光直直地看着环儿,钦佩地赞叹:“环儿,我没想到,你对中国文学有着這么深厚的底蕴。”

“你傻啊你!”环儿狡黠地白了李明文一眼,“你忘记了我是学中文的,况且据我爸爸说,我从小对诗词歌赋有着很浓厚的兴趣,接触得早,接触得多了,也就多少知道了一些。”

“怎么越说越跟我相似呢?”李明文瞪大了眼睛,“那次听你谈论《长恨歌》,我就有這种感觉。今天我们仔细一谈,這种感觉越强烈了。环儿,我想一定是上天安排我们相遇和相识的。你以为呢?”

环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荒诞的梦,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现在想来,這梦也好像不是那么荒诞,或许自己和這个李明文真的在冥冥之中有那么一种无法诉说的情缘吧。

环儿很想了解一下面前這个李明文小时候的事,可是自己第一次正式坐在一起,自己实在是张不开嘴。

“明文,你喝得也不少了,怎么回去吧?”环儿看着李明文,“时间不早了,太晚了她们会笑我的。”

李明文点了点头,结账后与环儿走出了快餐店。

夜色朦胧,灯火阑珊,初春的北京还稍微有点寒意。环儿不由紧了紧衣服,李明文目光敏锐,立即就发觉了,急忙问道:“环儿,你冷吗?”

“没事的,主要是刚从饭店出来,温差有些大。”

“环儿,你今天穿的這身衣服真的很好,比我给你的那件羽绒服要好得多,你穿上很合适,更显出你的气质。”

“你不要這么说,那件羽绒服我很喜欢,不过现在天气开始变暖了,我很少穿了。這身衣服适合春秋穿的。”

“能告诉我你這衣服是在哪儿买的吗?”李明文漫不经心地问。

“這我还真不知道呢,是别人买的。”环儿随口说着。

“哦。”李明文应了一声,没有说话,默默地在想着什么。

“明文,你在想什么呢?”环儿有些奇怪。

“没什么。对了,你们宿舍的那个叫张什么惠的怎么样?我看她今天有些奇怪。”

“你说的是张晓惠吧?她有奇怪吗?我没注意。她人不错,只是有时候脾气有些急躁。人长得也很漂亮,怎么样?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下,你们认识认识?”

环儿停下了脚步,眸子里充满了笑意,调皮地瞅着李明文。

李明文差点晕过去,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平时别人都说自己很聪明啊,怎么今天当着杨环儿的面提起那个张晓惠了?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什么意思啊?”李明文转守为攻,把问题踢给了环儿,“怎么?你要给别人牵线吗?”

环儿嘴角动了动,在微弱的灯光下,别有一种风情。她反问李明文:“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千万不要把我给扯进去,我可是名花有主了。”

环儿忽然抱着肚子弯下了腰,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是嘴角不住地翘着,目光里的笑意更浓了。

“真有你的,还什么名花有主!请问你是什么花?谁是你這朵花的主人?”

李明文把环儿扶起来,抓住环儿的手认真地说:“我是什么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這朵花的主人!”

环儿挣回自己的手,小声地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不明确关系吗?我们现在只是一般朋友,只是同学。”

“逻辑错误!”李明文又抓住了环儿的手,“不明确关系并不代表不存在关系,虽然不能对别人说出来,但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最钟爱的女孩儿了。”

环儿任由李明文握着自己的手,两个人面对面站在那儿,互相对视着,很久很久。 第二十八章 张晓惠的愤怒 李明文把环儿送到公寓楼下,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塞给环儿:“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环儿嘴角动了动,轻声说道:“你看我像是有手机的人吗?有事打我们公寓的电话吧?号码后四位数就是我们房间号码。你应该知道的。”说着摆了摆手,向楼门口走去。

李明文目送着她走进了楼道,這才转身离去。

李明文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九点半。现在的他毫无睡意,不想這么早就回到宿舍,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自己心中的快乐和幸福。

他走到学校大门不远的水池前,找了一条石凳坐了下来,掏出手机,想找一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

“刚才那一副十八相送可真够精彩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這声音很是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李明文借着校门口昏暗的灯光向喷水池后面的假山望去。

假山后面走出一个女孩,李明文一眼就看了出来,是张晓惠。

“你怎么在這儿?”李明文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這儿?”张晓惠冷笑着,径自走到李明文身边坐了下来,“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和杨环儿已经是私定终身了吧?”

“请你说话注意点。”李明文不悦地说,“什么是私定终身?再者,我和杨环儿之间有什么事好像并没有告诉你的义务吧?”

张晓惠哼了一声:“我记得你说过,你好像对杨环儿只是心仪,没有追求的意思吧?怎么今天看你们两个人都情深意切的?”

李明文站了起来,不客气地说:“张晓惠,我的事希望你不要过问,你没有這个资格、也没有這个权利!”

“我当然不过问你的事!”张晓惠也有些激动,也站了起来,“不过杨环儿是我们同宿舍的姐妹,她还是个未成年人,我要为她负责!”

李明文简直要气疯了,今天晚上的愉悦心情一下子全被破坏了。他愤愤地说了一声“不可理喻”,转身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张晓惠不顾校门口的保安正奇怪地看着自己,大声喊道:“李明文,你要记住,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张晓惠神态沮丧地回到宿舍。其他姐妹正围着杨环儿问长问短,一个个都笑眯眯的,而环儿却红着脸,羞不可抑。

“哼,平时说得真好听,什么不到十八岁不拍拖,冠冕堂皇的,原来是道貌岸然!我以为真是什么清高呢?原来是作秀!小人,伪君子!”张晓惠昂着头,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杨环儿。

环儿气得脸色煞白,咬着牙看着张晓惠,强自控制着自己的感情。

刘楚紫兰不干了,她站在张晓惠面前,愤愤不平地说:“晓惠,你说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对某个人的作风看不惯!做人要诚实,要有原则。有些话要么就别说,要么说了就要做到,要遵守自己的诺言。我最看不惯那种故作清高、惺惺作态、孤芳自赏的人!”

“你這样说就不对了!”沈晨也感到张晓惠有些过分,在一旁说道,“什么是故作清高?什么是惺惺作态?晓惠,感情這东西是能说得清楚的吗?当一份美好的感情来到你身边,悄无声息地进入你的心中的时候,你还能异常冷静地去分析考虑吗?你不是也要追求一份美好的爱情吗?难道這也要考虑吗?再说,环儿的感情问题是她的个人隐私,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涉!她喜欢谁,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晓惠,你這样太不理智了!”

马文娟挨着张晓惠坐下,又把环儿也拉过来,意味深长地说:“晓惠,环儿,我们来自不同的省市,来自不同的家庭,相处毕竟快一年了。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六个一直都像亲姐妹一样,无论是在功课上还是生活上,我们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今天出现了這种状况,這实在是不应该的。”

环儿没有说话,张晓惠却哼了一声:“哼,她明明说过不会跟李明文有什么事的,今天這样子,她能说得清楚吗?”

“你以为這是她的错吗?”马文娟笑着说,“晓惠,谈恋爱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年龄也不是必然的关系。你不是一直说我经验丰富吗?我第一次拍拖才十四岁,那时我已经跟男孩子有来往了。当然那是太幼稚,什么都不懂。可是晓惠,今天的事你怎么能怪环儿呢?再说,什么状况你都没弄明白,怎么就乱说话呢?”

“还有什么没明白的?我都看到了。”张晓惠不服气地说。

“晓惠,你听我说。”這时候环儿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今天晚上的情况是這样的。虽然感情方面的事属于个人隐私,但是涉及到了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的。”环儿把今天晚上的事对姐妹几个讲述了一遍,“晓惠,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這一年的时间,我跟李明文应该说是普通朋友,你尽管表达你的感情。如果李明文真的喜欢你,我什么意见也没有。你明白吗?”

说完,环儿心平气和地回房间了,刘楚紫兰和沈晨连忙跟过去。

客厅里,魏倩倩和马文娟看着张晓惠,不知说什么才好。张晓惠看了看环儿的房门,也不说话,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她走到电视机跟前,在电视机的下面放着一张纸条。张晓惠拿起纸条,上面写着一些数字和字母。

“這是什么?好像是手机号码和电子信箱地址。下面這是什么呢?”张晓惠问马文娟。

“哦,這是环儿的,是李明文给她的联系方式。下面的是李明文的qq。”马文娟说完,进了卫生间。

魏倩倩小声地对张晓惠说:“晓惠,别想了,早点休息吧。”说完也进了房间。

张晓惠飞快地拿出纸笔,把纸条上的东西记录了下来,然后把原来的那张纸条放在电视机前。

环儿坐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刘楚紫兰劝道:“环儿,你别把晓惠的话放在心上。晓惠没有恶意,她只是动了情思,也喜欢上了李明文。那天她自己也说了,這也不能怪她。‘哪个男儿不动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呵呵,环儿,你应该知道,這是正常现象。”

环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兰子,晨晨,我不怪晓惠,我只是在恨自己。自己说过的话没有遵守,也难怪晓惠生气,也许我不该答应李明文,不该让他等我這一年。我也不想瞒你们,我对李明文有好感,而且這种好感有些莫名其妙,只要一见到他,我心里就慌慌的,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不过现在还说不上喜欢。可是,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舒服,很快乐。”

沈晨笑着说:“傻丫头,這就是爱的征兆啊!我可是过来人了,你的感觉跟我一样,我跟高利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這种感觉,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甜蜜和愉悦,這种感觉只有恋爱中的人才能体会到。”

刘楚紫兰白了沈晨一眼:“臭晨晨,一边凉快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讲述你的恋爱经?我们当务之急是应该如何把這件事带来的影响给消除,不能因此影响了我们女子401公寓六朵金花的感情。”

环儿看着這两姐妹,嘴角动了动:“兰子,晨晨,没事的,我不会怪晓惠的。我们都还是好姐妹。”

這时,马文娟走了进来,看着她们说:“你们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在劝导环儿呢。晓惠怎么样了?”刘楚紫兰说。

“没事的,我刚才也说了他几句。环儿,咱们六姐妹情意深重,可别为此产生隔阂。”马文娟看着环儿说。

没等环儿回答,沈晨答话了:“不会的,环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她心胸這么狭窄的。”

“那就好。”马文娟笑了,冲着外面喊道:“晓惠,进来吧!”

张晓惠从客厅走了进来,站在马文娟身后,神色冷漠。

“晓惠,刚才我跟环儿说了,咱们都是一个房间的姐妹,没什么大不了的。這事无所谓谁对谁错,都是因为一个情字。现在我们当面说明,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起這件事。至于感情方面的事,一切顺其自然。说不定你们因此会找到自己的真爱的。”

刘楚紫兰和沈晨也在一边随声附和,环儿嘴角动了动,清脆地说:“几位姐姐,不会的,你们放心好了。晓惠,以后你有事直接跟我说好了。我们姐妹还有什么不能交心的!”

张晓惠点了点头,伸出手说:“好的,环儿。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明白。我一定要追李明文的!”

“這不关我的事,那是你的自由。”环儿不紧不慢地说,“今天晚上我就说过,如果李明文选择了你,我会祝福你的。”

张晓惠看了看环儿,转身走出房间,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一场尚未成熟的情场暗战就這样曹操收场,可以说不欢而散。這些,刘楚紫兰和沈晨都看得出来。

环儿想了想,走到客厅,把李明文塞给她的那张纸条拿在手里,回到自己房间,把对着纸条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一个劲地说着:“给我這个有什么用?我又没有电脑,也没有手机的!”

沈晨和刘楚紫兰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样子,互相看了一眼,无声地笑了。 第二十九章 颐和园之游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五一到了。這其间,李明文经常约环儿出去,不过没有再继续谈论感情的事,除了谈论诗词歌赋,就是逛街吃饭,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张晓惠真的锲而不舍,不时找李明文。李明文很客气地拒绝了张晓惠的一切要求,气得张晓惠脸色铁青,越发以为是杨环儿的原因,暗暗地在心里生气。

五一放假七天,李明文早有安排。這天早晨,他借来两辆自行车,早早在女生公寓楼下等着环儿。他们已经约好,骑车去颐和园游玩。

按李明文的意思,打车去就可以。可是环儿不同意,理由是自己来北京這么长时间了,还没见识过北京大都市的繁华,骑自行车正好可以实现自己這个心愿。

环儿来到楼下,身上穿着端木静怡给自己买的另一套衣服。上身一件粉色短袖衫,下身是黑色长裙,脚上已经蹬上粉红色皮凉鞋,肩上斜跨着一个长带皮包。白嫩的脸蛋未施粉黛,神色冰冷;睫毛长长的,明亮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婉和幽怨。

李明文叹为天人,看得出神,忘记了打招呼。环儿有些羞涩,眨了眨眼,嘴角动了动,说:“个儿郎目灼灼似贼!”

李明文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灿烂动人的笑脸又回到了脸上。他把其中的一辆自行车给了环儿,笑嘻嘻地说:“错了,你应该说‘目灼灼贼腔未改’!”两人相视无语,目光里都充满了柔情蜜意。

他们说的是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的“婴宁篇”的句子,本指痴情男子王子服对婴宁一见倾心、心旷神怡那傻乎乎的样子的。环儿用在這儿,是笑李明文也有些傻乎乎的,其中流露出的情意,李明文哪儿会不懂?

“你包里是什么?出去玩还带這么个大包做什么?”环儿看到李明文车子后座上捆着一个塑料包,好奇地问道。

“山人自有妙计。”李明文卖了关子,笑着骑上了自行车。

“不说拉倒,好像我多想知道似的。”环儿白了李明文一眼,也骑上车子追了上去。

两个人出了校门,李明文示意着方向,两人边走边聊。李明文不时地向环儿讲解着路边的建筑。

他们经圆明园遗址,顺着颐和园路,绕过西苑,四十分钟后来到颐和园北宫门。

两人把自行车寄存好,李明文抢着买了门票,走进了颐和园。

环儿初次来到颐和园,一切都感到十分新鲜。她刚进公园大门,看到一个导游正在给游客讲解关于颐和园的知识,就扯了李明文一下。两人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

“颐和园,位于山水清幽、景色秀丽的北京西北郊,原名清漪园,始建于公元1750年,时值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盛世——‘康乾盛世’时期;1860年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清漪园被英法联军烧毁;1886年,清政府挪用海军军费等款项重修,并于两年后改名颐和园,作为慈禧太后晚年的颐养之地。从此,颐和园成为晚清最高统治者在紫禁城之外最重要的政治和外交活动中心,是中国近代历史的重要见证与诸多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地。1898年,光绪帝曾在颐和园仁寿殿接见维新思想家康有为,询问变法事宜;变法失败后,光绪被长期幽禁在园中的玉澜堂;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颐和园再遭洗劫,1902年清政府又予重修;清朝末年,颐和园成为中国最高统治者的主要居住地,慈禧和光绪在這里坐朝听政、颁发谕旨、接见外宾……。”导游小姐津津有味地说着,引导着游客缓缓前进。

环儿和李明文悄悄地跟在后面,环儿饶有兴趣地说:“原来颐和园还有這样的历史啊!以前还真不知道呢。”

“走吧,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可以了,我知道的不一定比导游少。”李明文微笑着看着环儿。

“大吹法螺!”环儿上下打量着這个阳光男孩,不相信地摇着头,“那你就给我讲解一下颐和园的景色特点。”

“遵老佛爷懿旨!”李明文滑稽地像电视剧里的太监那样打了个千,“小李子這就为老佛爷讲解。”

环儿前仰后合,虽然脸上没有笑容,但是明净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颐和园主要景点大致分为三个区域:以庄重威严的仁寿殿为代表的政治活动区,是清朝末期慈禧与光绪从事内政、外交政治活动的主要场所。以乐寿堂、玉澜堂、宜芸馆等庭院为代表的生活区,是慈禧、光绪及后妃居住的地方。以长廊沿线、后山、西区组成的广大区域,是供帝后们澄怀散志、休闲娱乐的苑园游览区。万寿山南麓的中轴线上,金碧辉煌的佛香阁、排云殿建筑群起自湖岸边的云辉玉宇牌楼,经排云门、二宫门、排云殿、德辉殿、佛香阁,终至山颠的智慧海,重廊复殿,层叠上升,贯穿青琐,气势磅礴。巍峨高耸的佛香阁八面三层,踞山面湖,统领全园。蜿蜒曲折的西堤犹如一条翠绿的飘带,萦带南北,横绝天汉,堤上六桥,婀娜多姿,形态互异。烟波浩淼的昆明湖中,宏大的十七孔桥如长虹偃月倒映水面,涵虚堂、藻鉴堂、治镜阁三座岛屿鼎足而立,寓意着神话传说中的‘海上仙山’。乾隆皇帝曾在此阅看耕织活画,极具水乡村野情趣。与前湖一水相通的苏州街,酒幌临风,店肆熙攘,仿佛置身于二百多年前的皇家买卖街,谐趣园则曲水复廊,足谐其趣。在昆明湖湖畔岸边,还有著名的石舫,惟妙惟肖的铜牛,赏春观景的知春亭等点景建筑。……”

“行了行了!”李明文正说得有劲,环儿打断了他,“别买嘴皮子了,还是去亲临看看吧。嘴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我现在开始怀疑,你是不是选错专业了,你应该去学导游!”说完,俏皮地看着李明文。

李明文看着天真的环儿,怜爱之极,不由拉住环儿的手说:“走!我们到处看看。”

从北宫门直走,不远就是苏州街。苏州街原称买卖街,建于清朝乾隆年间,是颐和园前身清漪园中的一个古代“宫市”,1860年被英法联军烧毁。慈禧建颐和园时未予恢复。1986年投资复建,五年竣工,是我国古代“宫市”的唯一孤本。站在苏州桥上望去,苏州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许多外地游客穿着清代服饰,在体味着皇室贵族的感觉。

环儿看了一会,趣味索然,拉着李明文的手说:“這儿没什么意思,我们走吧。”

“好的。来颐和园不能不去欣赏文化长廊,那是很遗憾的。”李明文说,“我们去文化长廊看看。”

颐和园长廊东起邀月门,西至石丈亭,全长728米,共273间,中间建有象征春、夏、秋、冬的“留佳”、“寄澜”、“秋水”、“清遥”四座八角冲檐的亭子。长廊东西两边南向各有伸向湖岸的一段短廊,衔接着对鸥舫和鱼藻轩两座临水建筑。西部北面又有一段短廊,接着一座八面三层的建筑——山色湖光共一楼。长廊沿途穿花透树,看山赏水,景随步移,美不胜收。

长廊彩绘属于“苏式彩画”,是中国木结构建筑上的装饰艺术。它的特点是:主要画面被括在大半圆的括线内;无固定结构,全凭画工发挥,同一题材可创作出不尽相同的画面。长廊彩画题材广泛,山林、花鸟、景物、人物均有入画。而其中最引人入胜的当数人物故事画。1990年,长廊以建筑形式独特、绘画丰富多彩,被评为世界上最长的画廊。此外,颐和园长廊还享有“步移景换”的美誉,言下之意,在长廊里每走一步,都有不同的景色和彩画在变化。

“每一幅画都是一个故事。”环儿一边欣赏着长廊上的彩画,一边欣喜地说,“這是‘桃园三结义’,這是‘吕布戏貂蝉’……”這时候的环儿真像是一个小姑娘,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一边看,嘴里一边自言自语,早把身边的李明文给忘得一干二净。

“长廊之上的人物故事彩画所绘制的内容包括古典文学名著、历史人物传奇、神话传说、戏曲故事等等。其表现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彩画之上却没有任何文字说明。来往的游客一般都是根据画上人物的容貌神情,穿戴打扮,动作造型,场景设置等等来猜测故事的内容。這就给人们提供了有如猜迹般的观赏乐趣。因为只有对中国文化了解越深,所能讲出的故事也就越多。”李明文好不容易挤到环儿身边,一把将她拉住,“别挤了,慢慢看,仔细欣赏,這么丰富多彩的内容你怎么一下子就能看明白。”

“嘁,好像你多行家似的。”环儿嘴里说着,步子却慢了下来,“那你给我讲讲里面所包含的内容。”

于是,两个来自首都名牌大学里的帅男美女在颐和园的长廊里面对着长廊顶上的苏式彩画旁若无人地讨论起来,男孩的潇洒俊逸,女孩的冷艳高洁,引得许多游客停下脚步,对這对金童玉女评头论足,窃窃私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环儿羞涩不已,再也无心欣赏长廊上的画面,拖着李明文跑出人群,一口气来到昆明湖边。

“那么多人围着我们,真是羞死了。”环儿气喘吁吁地说,“真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当然是看美女了!你以为他们在看帅哥啊?”李明文戏谑地说,“他们哪儿见过這样美若天仙的女孩啊?!”

“去你的!没个正经。”环儿白了李明文一眼,“我怎么看你怎么像个古代的公子哥呢?”

李明文认真地说:“我哪儿是什么公子哥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大学生而已。”

“不和你说笑了。”环儿站在昆明湖边眺望,“真美啊!明文,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十七孔桥吗?”

“是的,环儿,我们过去看看。”

“怎么看?”环儿收回目光看着李明文。

“当然划船了。”李明文说着,和环儿一起租了一艘小船。两人一起用力,用脚蹬着小船。小船飘飘摇摇离开湖岸,向湖中心荡去。

环儿高兴极了,深深地呼吸着水面上清新的空气,四处张望,眼睛里透出兴奋的目光。李明文痴痴地看着她,如痴如醉。 第三十章 意料外的大舅哥 “环儿,你看這是什么?”李明文轻声说。

环儿转过头,看着李明文。只见他从随身带着的那个塑料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环儿接过来,不用打开就明白了。因为包装盒已经告诉她,這是一部手机,一部诺基亚手机。

“你這是干什么?”环儿看着李明文。

“傻瓜,這当然是给你的。你连部手机都没有,跟你联系真是太不方便了。环儿,送给你。”

“我怎么能要你這么贵重的东西呢?再说,我也没有必要用這东西的,我的社交面又不广,用手机纯粹是浪费。还有一件更为重要,那就是,你同我一样,也是在花费家里的钱上学,怎么再能给我买手机呢?”环儿的语气里充满着真诚。

李明文强自控制着脸上上的笑容,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再這样说我会不高兴的。虽然我们现在不能明确我们的关系,可是我对你的情意是真的。你就不能把它当作我们的专线?当作我们的联系工具么?手机卡我都给装上了!至于钱的方面你放心,我這不是用的家里的钱,是我自己的外快。前一段时间,我给一个朋友的公司开发了一个小软件,他给了我几千块钱的奖励。”

环儿温柔地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说:“至于生這么大的气吗?我收下不就行了吗?瞧你那样子!”

李明文开心地笑了起来。

环儿嘴角动了动,转了转眼珠,一本正经地说:“我接收了你的這部手机,可是要像你说的那样,只作为你的专线,我做不到。”

李明文连声说道:“那是那是,你还得与家人联系呢。”

“不,不是家人。我跟爸爸妈妈练习打公话就行。”环儿摇着头,“是一个你不认识的人。”

“哦?那是谁?”李明文睁大了眼睛。

“一个男人。”环儿故意沉吟着,“你看到我今天穿的這身衣服了吗?还有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穿的衣服,都是他给我买的。”

李明文脸上的笑容凝结了,他不相信地看着环儿,不相信环儿的话。忽然,他想起了那天张晓惠对他说的话:

“现在的杨环儿今非昔比了,她现在有人宠着,有人提供一切开支,提供一切生活用品,已经不是以前的杨环儿了。”

当时自己并没有往深处想,现在看来,张晓惠所说的话并非虚假。难道,难道?李明文不敢想下去了。可是,根据他的感觉,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环儿会像现在的一些大学生一样,被“金屋藏娇”,成了别人的“金丝雀”!

环儿凝视李明文脸上变化不定的神情,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李明文连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在琢磨你的话,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有在跟你开玩笑吗?”环儿从盒子里拿出手机,开机,拨号,“我這就当着你面给他打。”

李明文强自笑着,可谁都看得出,他的笑容已经僵硬。這时候的他心里及其不是滋味。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自己给心爱的女孩买了手机,女孩却当着自己的面给另外一个男人打电话,放在谁身上都是无法忍受的。多亏李明文有涵养,否则,不从船上直接跳到昆明湖里才怪。

环儿也不理他,把手机放在耳边,一声振铃之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响起。

“我是环儿,没听出我的声音来吗?”环儿嘴角动了动,眼睛湿湿的。

李明文脸都要绿了,眼睛直盯着环儿,呼吸急促,嘴唇咬得紧紧的。

“是小妹呀!”那个人高兴地叫了起来,“你在哪儿小妹?這是谁的手机?”

“是我。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要保存起来。”环儿故意拖长了声音。

环儿拨通的是白玉林的电话号码,白玉林听到是环儿,开心极了:“小妹,五一放假也不给我和你嫂子打电话,我们刚从你们学校回来呢。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正纳闷呢。让你嫂子跟你说话,我开着车呢。”

“小妹,我是嫂子。”端木静怡的声音传了过来。环儿的目光已经从李明文的脸上转移到了湖面上,她柔声说道:“嫂子,我真想你们。嗯,白玉呢?”

端木静怡高兴地回答:“白玉跟我们在一起呢。你在哪儿?”

“我在颐和园呢,现在正在昆明湖上划船呢。”环儿又把目光落在了李明文身上。

李明文疑惑了。嫂子?刚才隐约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這怎么又成了嫂子了?环儿到底卖的什么药?這个聪颖的小伙子让环儿彻底给弄晕了。

“你等一下,我跟你哥说。”端木静怡说了一声,然后环儿听到她在跟白玉林说话:“老公,小妹在颐和园呢。”

白玉林爽朗的声音顺着电波传到了环儿的耳朵里:“那我们就去颐和园,你跟小妹说一声。”

“好啊,要见到小姑姑了!”這是白玉的欢呼的声音。

“小妹,你在那儿等着,我们一会就到。”端木静怡说。

“你跟我哥说,中午我想吃北京烤鸭。”环儿嘴角动着,有些撒娇。前一段时间,白玉林夫妇来学校看过环儿几次,环儿有时不觉会跟他们撒娇,這让他们更加喜爱环儿,更加开心了。

端木静怡哈哈大笑:“小妹,這事不用请示你哥,我做主,中午我们就吃烤鸭!”

“可是,可是——”环儿看了李明文一眼,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可是什么?有什么事吗?”端木静怡奇怪地问。

“我还有一个朋友呢。”环儿的声音低了下来。

“我当什么呢,就這呀?小妹,你的朋友还不是嫂子的朋友?”端木静怡以为是环儿的室友,不以为是地说。

环儿心想,這个朋友可不能让给你!這是专利品。环儿看着李明文,心里直笑。

“我知道了,一会见。嗯,拜拜。”环儿挂了电话,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明文。

李明文不明所以,他已经被环儿的话绕得晕头转向。

“环儿,你這是给谁打电话呢?又是嫂子又是哥哥的。”

“当然是我哥嫂了,你以为我给谁打电话?瞧你刚才那样子,脸都绿了,心里不知怎么想我呢?”环儿有些生气。

“我不对,是我不好。”李明文连声道歉,“不过责任不能全部落在我身上,你是在故意逗我呢,故意不说明白。”

“看你平时挺聪明的,没想到這么笨!”环儿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我是那样的女孩子吗?贪图虚荣,出卖尊严,這绝对不是我杨环儿!”

李明文看着环儿,握住了她的手,真诚地说:“环儿,刚才的确是我不对,你别生气。”

环儿的目光柔和了:“傻瓜,我怎么会生气呢?”

“对了,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哥嫂的事?据我所知,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哪儿来的哥嫂!”

“我不但有哥嫂,我还有一个侄女呢!”环儿自豪地回答,“一会就能见到他们了。对了,我们赶紧上岸吧,别到时他们找不到我们。”

李明文连连应声,心说,這可不能耽搁,這可是将来的大舅哥,得罪不得!

两人调转船头,脚上加劲,往岸边驶去。

上了岸,李明文买了两份冰激淋,两人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一边吃一边等着。

“小姑姑,小姑姑——”远处传来白玉清脆的声音。环儿连忙站起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可是游人太多,环儿一时没有找到白玉。

“环儿,那个小女孩是吗?”李明文指着远处的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问。

环儿嘴角不住地抖动,强忍着心中的笑意摇了摇头。

“别的没有小女孩了。”李明文东张西望,“到底你的侄女在哪儿呢?”

“小姑姑,可找到你了!”声音在李明文身后传来,他连忙转过身,吓了一跳。

眼前站着一个女孩,说是女孩,可也二十多岁了。头发短短的,明眸皓齿,忽闪着眼睛正抓着环儿的双手笑个不停。女孩已经完全是夏天的装扮,短袖短裙,高底凉鞋。脖子上还带着一副项链。

這是谁?莫非——李明文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感觉自己正处在云端。

“小姑姑,你今天的打扮可漂亮!”白玉对环儿的打扮赞叹不已。

“白玉,你也越来越漂亮了!”环儿搂着白玉的肩头,从目光里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开心。

李明文心想,這哪儿是姑姑侄女?分明就是一对姐妹!看样子,這侄女比姑姑要大好几岁呢!呵呵,怪不得女孩一个劲地喊“小姑姑”!真有趣。

“小妹,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多亏你今天给我们打电话,否则你哥会很郁闷的。他一个劲地责怪我,说我没有提前跟你联系。”

“嫂子,是我不对。”环儿乖巧地说,“我本来不想出来玩的,可是朋友非要来,所以——”

“我们可没有怪你的意思。”一个男性声音响起,那声音对李明文来说感觉有些熟悉,他仔细地向站在环儿面前的一对中年男女看去。

中年夫妻正背对着李明文,那个“大侄女”也正在叽叽喳喳地帮腔。

“哥嫂,我来介绍一下。”环儿有些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同学,也是,也是朋友。”

白玉林夫妇转过身,白玉也急忙挤了过来。

“是你!”

“是你!”

白玉林和李明文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

世界真是奇怪,巧合无处不在!李明文心目中的大舅哥原来就是除夕之夜在“蓝凤凰”酒吧遇到的那个白玉林白总!两人还一同喝了一晚上的酒。

李明文心里暗暗高兴,自己心目中猜测的那个未来的“大舅哥”竟然是他!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凭自己对他的印象,這“大舅哥”应该不会反对自己跟环儿的来往吧?奇怪的是,這“大舅哥”怎么姓白?真是莫名其糊涂!

白玉林也很奇怪,不过,他更高兴。因为,除夕那天晚上,他就感到這个小伙子非同寻常。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还是小妹的同学,还是“朋友”!這“朋友”的含义嘛,那可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白玉林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笑得李明文和环儿脸都红了。

“哥,你笑什么?”环儿嗔怪地说,“他只是我朋友和同学,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哦?是吗?小妹,我想象的哪样?你以为我想象成什么了?可实际情况是,我什么都没想。”白玉林呵呵大笑,逗着环儿。

“不理你了!嫂子,白玉,我们那边去坐。”环儿拉着端木静怡和白玉向旁边走去。

“小妹,這是你的手机号吗?”端木静怡问,“什么时候买的?唉,那次我还真就忘记你没有电话了。本来想利用這放假的时候给你买一部的。”

“小姑姑,我看看你的手机。”白玉不由分说,从环儿手里夺过手机摆弄起来,“哇,小姑姑,這手机样式和功能真的不错耶!” 第三十一章 畅谈全聚德 昆明湖边,白玉林和李明文正在交谈。

“真是幸会。”李明文主动伸出了手,“白总,我们又见面了。最近有没有喝酒?”

白玉林握了握李明文的手,笑着说:“什么白总?我记得除夕晚上我就跟你说过,喊我白哥!更何况你现在是我妹妹的‘朋友’,喊我白总就更不合适了吧?”

李明文红着脸喊了声“白哥”,白玉林拍了拍他的肩头,高兴地笑了。

白玉林掏出香烟,递给李明文一支:“老弟,抽一支?”

李明文刚要拒绝,在一旁跟端木静怡和白玉说话的环儿喊了起来:“哥,他不会吸烟,你可别教他這坏毛病!”

“看到了吧?我這小妹跟其他女孩一样,也是反对吸烟的。那我就不能让你吸烟了。”

“我本来也不吸的。”李明文笑着看了看环儿。

“這一段时间,酒也喝了一点,不过你也能知道,我只能偷着喝,唉,像做贼一样。老弟,你看我小妹恬静温柔的样子,恐怕将来你的情况比我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白玉林笑着打趣。

“玉林,你们聊什么呢?都要中午了,我们还要玩吗?”端木静怡和两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小妹说她想吃烤鸭的,你這当哥的准备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那只能按旨意办事了。”白玉林幽默地说,“我们当然要去全聚德了!”

“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吃烤鸭了!”白玉拍手叫好,“我记得老爸好久没有带我吃了,這次好像还是占小姑姑的光呢。”

白玉林板着脸瞪了女儿一眼,白玉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去了。”李明文客气地跟白玉林告别。

“這是什么话!”白玉林不高兴了,“我不勉强你,老弟。可是,你要考虑一下,我妹妹不高兴了,你要预计一下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白玉和端木静怡都偷偷笑了,环儿红着脸在端木静怡的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

李明文左右为难,只好红着脸看着环儿,目光里充满了征求询问的意思。

“明文,一块去吧。正好你也跟哥嫂还有白玉认识一下。”环儿小声地说。

“好,一块去!”李明文答应了,“其实我早就认识白哥了,至于认识的经过,以后讲给你听。”

“那说走就走!”白玉林转身就走。

“等一下。”白玉忽然喊道,“老爸,你给我和小姑姑拍张照片。”

“怎么把這给忘记了!”李明文懊恼地搓着手,“光记得玩了,把相机给忘记带了。”

白玉林取出数码相机,给环儿和白玉拍了几张合影,又给三个女性拍了几张。然后李明文还给他们四个拍了一张“全家福”。

白玉提议让李明文和环儿拍合影,两个人都红着脸拒绝了,说什么也不答应。他们心里明白,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无奈之下,白玉林只好请一位游客帮忙,给五个人拍了一张合影。当然,在合影中,李明文还是紧紧靠着环儿的。

前门全聚德位于前门城楼南200米前门大街的东侧。往北不远过前门就是毛主席纪念堂。从颐和园到全聚德前门店,路程还很远,中间要经过万泉河、王道沟,绕过新兴铁路桥,经西便门,过南长街,才能到达這座具有一百四十多年的全聚德起源店。

白玉林的黑色奥迪停在了全聚德停车场,五个人从车里下来。一辆东风皮卡紧跟着停在后面,一个中年人下了车喊道:“老板,你们的自行车!”

车里装的是李明文和环儿的自行车。本来环儿要白玉林他们开车先走,自己和李明文骑自行车。可是从颐和园到全聚德,路程很远。白玉林拦了一辆皮卡,塞给司机一百元,要他讲两辆自行车拉到全聚德前门店。司机是个中年汉子,爽快地答应了。

前门店建筑风格古朴,极富中华民族传统特色。走进老墙大门,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间极具中国民族传统特色的旧式餐厅,建筑风格古色古香。木格门扇,木制楼梯,实木廊柱,营造出一间传统风味十足的餐厅。精心布置的老铺,使人仿佛置身于世纪之初的全聚德,体味到浓重的历史氛围。

环儿又一次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好奇地东张西望,细细地欣赏着這家百年老店。李明文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父母都有身份,這全聚德也不是第一次来,因此他对這儿也并不陌生。

白玉林没有在大厅里停留,而是在吧台前咨询了一下,然后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带着他们来到了“四季厅”的“夏厅”。四季厅于1999年春节落成,共有春、夏、秋、冬、月桂、荷香六个单间,他们的命名取自于故宫后花园的亭台楼阁,每个房间的装饰陈设各具特色,紧扣四季主题,荷香厅为首,春、夏、秋、冬四厅为身,月桂厅为尾,宛如一条舞动的长龙。关于“夏厅”,全聚德的意境是“初夏,翠竹摇曳;甘露,沁人心脾。绿影婆娑,明月可鉴,营造喧闹都市中的夏爽清凉。”

白玉林说:“来到全聚德,必吃北京烤鸭。這儿才是最正宗的。现在,人们意境把北京烤鸭同全聚德划上了等号。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环儿,明文老弟,我们只吃烤鸭,不点别的了。要是吃别的,我们还不如去别的酒店呢。你们以为如何?”

李明文笑着说:“白哥说的有道理。我们就是为着吃烤鸭来的。”

白玉林要了一只半烤鸭,点了些小菜,顺便要服务员上点主食,最后,还来了一瓶红酒。

五个人边吃边聊。北京烤鸭的味道果然别具特色,除了环儿,他们都来过多次,但是还是差点连舌头也吞了下去,环儿自不必说。

一瓶红酒,只是起了衬托作用。李明文看着杯子里血色的酒,笑着说起了同白玉林的相识。

“环儿,白嫂,其实我跟白哥认识了已经有几个月了。我们的认识纯属一种巧合。我想白哥可能没有说过吧?”

环儿看了看端木静怡,嘴角动了动说:“嫂子,你知道哥哥跟明文是怎么认识的吗?”

端木静怡摇了摇头:“我还纳闷呢。今天上午在颐和园我就奇怪他们怎么会认识?还互相说什么是你?玉林,這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认识环儿的朋友的?”

一句“环儿的朋友”,又把两个年轻人闹了个大红脸。白玉林笑着说:“静怡,你看李老弟這人怎么样?”

“嗯—”端木静怡沉吟着,“我看這小伙子不错,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但是具体是什么气质,我却说不出来。总的感觉是,他脸上的笑容虽然灿烂,但是却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令人不敢直视。嗯,是有些霸气!”

“我也有這种感觉。”白玉一边吃着一边插言。

李明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错,你的感觉一点都不错。我跟李老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這样想的。不过,那天我喝了酒,没有仔细跟老弟交谈。知道是哪一天吗?是除夕晚上。”

端木静怡想了想说:“不对啊,那天晚上你不是说到娱乐城去看看吗?”

白玉林嘿嘿一笑,不敢直视妻子的眼神:“那是我的‘金蝉脱壳’之计。那天晚上,我偷偷到‘蓝凤凰’酒吧喝了点酒。”

话未说完,端木静怡叫了起来:“好了白玉林,我还真以为你为公司着想,去不夜天了呢。原来是为了杯中物啊!白玉,你看看,這就是你的老爸!因为喝酒差点把命都丢了,我好心好意让他节制一些,他老人家倒好,跟我玩起了‘孙子兵法’!白玉林,要不是小妹、白玉和明文在這儿,我跟你没完!”

李明文心中暗笑,這么大的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总,竟然也存有“河东狮吼”的“寡人之疾”,有趣!想到這里,他目光向环儿望去,正好环儿也向他看来。两人对视一下,都急忙躲开了。

“你听我把话说完。”白玉林急忙说,“除夕之夜我喝了就那么一点,不信你可以问明文老弟。就在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他。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小伙子与众不同,将来必有所为!你所说的那种感觉在那天晚上我一直有体验,我自己把這种感觉称之为‘霸气’。李老弟,虽然我這样说,可是我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你还要好好把握机遇,小心谨慎。事业上如此,生活上亦是如此。”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看了环儿一眼。

李明文点了点头,感激地说:“白哥,你的话一点都不错。人的一生,努力固然重要,机遇也不可错过。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你们怎么像是在召开商务洽谈会啊?”白玉不耐烦了,“你们吃好了没有?這些酒还喝不喝?”

“呵呵,我们的白大小姐有意见了。”白玉林微笑着说,“我们的大小姐可是得罪不得!环儿,你也别干坐着,和你嫂子、侄女喝点,我们毕竟好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李老弟,我们俩再碰一杯!”

“你就少喝点!别忘记了你还要开车呢。”端木静怡提醒着他。

“下午你开吧,我不开了。老婆,我好久没有痛快地喝酒了,今天你就让我破一次例吧?”白玉林有些哀求地对妻子说。

端木静怡无奈地看着丈夫,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這样,白玉林和李明文在不知不觉中喝去了两瓶红酒,等他们走出全聚德的时候,李明文还没什么,白玉林却已经有了很深的酒意。

李明文和环儿跟端木静怡、白玉寒暄了几句,端木静怡拉着环儿的手说“小妹,要记得经常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学校看你们的。你应该感觉到,你哥对你這个妹妹可是真心实意的!”

“小姑姑,我们都在上学,除了周末和星期天才能见面。等再到周末的时候,你来家里玩。你要不来,我可到学校找你。”

“白玉,我也很想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环儿拉着白玉的手,像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端木静怡开车走了。李明文和环儿推着自行车沿着前门大街慢慢走着。

“环儿,你还想去别的地方看看吗?”李明文看了看手表,“时间还不算晚,应该还可以的。”

环儿停下脚步,凝视着李明文的眼睛。原本白嫩的脸蛋因为酒的缘故有些红润:“明文,我现在哪儿也不想去了,就想像现在這样随便走走。”

“好吧,那我们就随便走走。”李明文轻声地说。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天安门广场。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李明文买了两瓶矿泉水。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游客,好半天没有说话。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李明文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犹豫了一会,按下了接听键:“是云姬吗?我在外面呢。什么?你给我打过电话?哦,对不起,刚才在吃饭,没有听到。哦,我跟朋友在一起,你自己玩吧。”挂了电话,他紧张地看着环儿。

“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什么意见。”环儿嘴角动了动。

李明文看了看手机,上面有几个未接电话,其中有陈云清和冯玉刚的,他又给陈云清回了一个电话,内容跟刚才和武云姬讲的相同。

“明文,你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好吗?”环儿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

李明文看着环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动人:“你终于对我的事情有兴趣了,我还以为你对我漠不关心呢!” 第三十二章 “你怎么咬我的儿子” 李明文出生在首都北京的一个干部家庭。关于他的家庭情况,在此不作赘述,后文自有交代。

李明文出生的那天,碧空万里,艳阳高照。在一栋筒子楼上,夏宜萍正挺着大肚子在晾晒衣服。按照推算,她的临产期已经到了,就在這几天。丈夫李定国为此请了假在家照顾。這时,他正坐在走廊里,冒着严寒对着一大堆衣服在使劲。

“定国,其实你不用在家照顾我的。”夏宜萍一边晾衣服一边说,“你单位那么忙,还要请假,那不扣工资啊?”

“没事的,领导知道我们家的事。”李定国一边搓衣服,一边回答妻子的话,“再者说了,你在家我能放心吗?人家的媳妇生孩子,都有老人照顾。咱家呢,我母亲已经不在了,而你家,你妈妈本来要来的,可是你爸爸说什么也不同意,本来我们结婚他就有反对,现在孩子都要有了,他还是对這事耿耿于怀。你说,我不照顾你谁来照顾你呢?”

“不说這事了。”夏宜萍无奈地摇摇头,“我不是已经嫁给你并且要有孩子了吗?唉,一说這事我就心烦。”

“呵呵,别烦,再怎么说生孩子也是高兴的事。我们老李家要添丁加口了。名字我都想好了,明文!名字响亮!对了,昨天我们单位的老陈,就后楼的老陈,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听说叫什么云清。瞧把他丫给高兴的,声称喝喜酒的时候要大家不醉无归呢。”

“你這几天不也是高兴么?做梦都想要儿子是不是?”夏宜萍揭李定国的老底。

“哪儿有?!女儿儿子是一样的!我可不重男轻女啊!”李定国连忙表明自己的清白和立场。

“嘁,还敢说自己不重男轻女?瞧你给孩子起的名字!不就是一个男孩的名字吗?”夏宜萍幸福地笑着,“没话说了吧?”

李定国嘿嘿地笑着狡辩:“俺说的是明雯,雨头文。”

“德行!”夏宜萍白了丈夫一眼,结果了他手里洗好的衣服,向栓在柱子间的铁丝上晒去。

“哎哟——”夏宜萍突然喊了一声。

李定国连忙扔掉手中的衣服跑了过来,关切地问:“宜萍,怎么了?”

“我扭了一下腰。”夏宜萍捂着肚子,“肚子有些疼。”

“不会是要生了吧?”李定国紧张地问,“我送你去医院。”

李定国小心翼翼地扶着夏宜萍下了楼,从车棚里退出了他的嘉陵摩托车。夏宜萍小心地侧坐在摩托车上,李定国启动摩托,一加油门,摩托车快速驶出了大院。

及至感到医院,夏宜萍疼得已经满身是汗。时值秋末冬初,夏宜萍穿得已经比较厚了,可是,汗水还是沾湿她的外衣。

“医生同志,我爱人要生了!”李定国大声喊道。

“這位同志,你别着急,没事的。”一个护士安慰着他,“我们這就把你爱人推到产房。”

李定国在医院的走廊里转来转去,对着窗外的蓝天暗暗祈祷:“老天爷,马克思,保佑宜萍平平安安,保佑我的孩子顺利地来到這个世上。”這个“布尔什维克”在這个时候也胡乱祈祷起来。

“你快来看看吧,你爱人生了!”一个护士匆匆跑了过来,“是个儿子,但是你儿子有些奇怪!”

奇怪?李定国纳罕地想,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有什么奇怪?不过,他心里高兴极了,我有儿子了!我有儿子了!我儿子李明文出生了!

李定国跟随着护士走进了产房。夏宜萍虚弱地躺在产床上,脸色蜡黄。

“定国,终于如你所愿了,是个儿子。”夏宜萍有气无力地说。

李定国握住妻子的手,怜爱地说:“宜萍,你刚生完孩子,身子很虚弱,先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夏宜萍点了点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护士同志,我儿子呢?”李定国问护士,“刚才你怎么说我儿子有些奇怪呢?”

护士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婴儿床:“在這儿呢。你的儿子可真怪,别人的孩子生下来都是哇哇大哭,他倒好,却是笑眯眯的。我接生了這么多孩子,不哭反笑的却是第一个!”

李定国哪里肯相信!小孩子一生下来都是要哭的,這也是婴儿来到這个世界上向人们报到的声音。不哭反笑?开什么国际玩笑!

李定国来到儿子跟前,满心欢喜地俯下身,仔细打量着這个小东西。這小东西太可爱了,粉红的脸蛋,黑黑的头发,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小眼睛紧紧闭着,嘴角却微微上翘,正是人们出现笑容时的样子。

“咦!”李定国发出惊奇的疑问,“看他的样子还真是在笑呢。”

话音刚落,小家伙哇哇叫了起来,却不是平常婴儿的哭声,仔细听来,竟然有些笑意。

李定国惊呆了,他疑惑地看着护士,而护士也正在惊奇地看着他。小护士一定把他当作了天外来客,否则怎么会有這样有悖常理的儿子?!

“怎么了?”夏宜萍有气无力地问。

“没什么,我在看儿子。這小东西可真有意思。”李定国赶紧搪塞,“你好好休息,我再看看儿子。”

“看你把儿子当成宝贝的样子。”夏宜萍嘟囔了一句,昏昏睡去。

“奇怪?还有奇怪的事呢。”小护士小声地对他说。

李定国瞪大了眼睛,好像眼前這小护士更加奇怪。

“你看我做什么?你不赶紧看你儿子!”小护士脸一红,斥责着李定国。

李定国觉得有些失态,赶忙把视线落在儿子身上。

“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李定国低着头,两只大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嘴里漫不经心地问。

护士哼了一声,算是对刚才他的无礼的一个警告,随即说:“你看看你儿子的左手腕。”

李定国轻轻拿起儿子的左手,定睛向他的手腕望去。忽然,他愣住了。

在儿子的左手腕上,赫然有两排深深的牙印。那牙印娇小、清晰,每颗牙齿的痕迹清清楚楚,整整齐齐,像刚刚咬上去似的。毋庸置疑,這是一个女人的牙印。

“你,你——”李定国愤怒了,他忽地直起身,怒气冲冲地瞪着小护士。小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吓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忘记了说话。

“走,找你们院长去!”李定国不由分说,抓住小护士的手腕向外就走。

“你放开我!”小护士清醒过来,被李定国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也有些恼羞成怒,“你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這个同志还真奇怪,我们给你接生孩子,照顾病人,你可好,不但没有一句感谢的话,还這样无理取闹。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找你们领导去!”

李定国不由分说,把小护士拉到门外,掩上房门。他放开护士的手,气愤地说:“你這小同志,我还没找你们的领导,你却恶人先告状了。”

“我怎么恶人先告状了?我怎么得罪你了?”小护士红着脸,愤怒中带着更多的委屈。

正在争吵,隔壁医生办公室走出了一个女医生。她看着李定国和护士,不高兴地说:“你们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需要安静吗?怎么在产房门口吵起来了?”

“王大夫,你给评评理。這就是刚才那个生小孩的女人的丈夫。我们刚给他爱人接生,他不由分说,就对我发脾气。我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他怎么這样?我非给他领导打电话不可!”小护士眼睛里含着眼泪,委屈地说。

“這位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同志,你给评评理。我儿子刚出生,她就给他的手腕上咬了一个牙印。你们医院是怎么教育的?怎么能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做出這样的事情?!”

那位姓王的女大夫笑了:“這位同志,你说的是刚才出生的那个婴儿手腕上的牙印吗?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的医护人员怎么能去咬孩子呢?实话告诉你,你儿子手腕上的牙印是胎里带来的,也就是说,是一个胎记。”

“不会吧?”李定国怎么会相信這种说法,“你来看,這明明是一个女人的牙印嘛!看痕迹,应该是刚刚咬上去的!”

“這位同志,你应该相信我们医护人员的素质和职责。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我们只会救人,不会害人的。你如果這样说,真的亵渎了我们的工作,也对不起我们刚才为你爱人所做的工作。我再重申一遍,你儿子手腕上的牙印是个胎记,是一生下来就有的!”姓王的女医生有些生气,声音也抬高了八度。

“定国,你在外面吵什么呢?”产房里传来夏宜萍的声音。李定国急忙跑进房里,站在妻子的床前,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边。

“定国,你误会医生和护士同志了。”夏宜萍休息了一会,脸上的气色逐渐红润起来,声音也有力了,“刚才孩子落生的时候,我强忍着疼痛看了孩子一眼,那时我就看到孩子手腕有个东西,不过我没看清楚是什么。你這样一说,我明白了,那孩子手腕的牙印是个胎记。至于为什么是个牙印,我就不知道了。定国,你还不赶快给医生和护士同志道歉!”

听妻子這么一说,李定国知道自己错了。他来到房门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弯腰鞠了一个躬,真诚地说:“医生同志,护士同志,刚才是我太莽撞了,对不起,请你们原谅!”

护士还要说上几句,被医生拦住了:“好了小钱,别太计较了。這是我们的工作,再说,我们被人误解也不是第一次了。刚才這位同志也道歉了,我们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李定国感激地说:“谢谢你,谢谢你们!哦,我请你们吃糖!”说着,他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反应,一溜烟向外跑去。

在一家副食店里,李定国买了一斤糖果,又给妻子买了一包红糖,然后喜滋滋地回到医院。

医生和护士看着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竟然有些接受不了。她们下意识地接过糖块,站在产房门口发愣。

李定国也不管她们的反应,哼着小曲进了产房,拿出自己带来的玻璃杯,给夏宜萍泡上了一杯红糖水。

“明文,李明文,小明子,呵呵,我的儿子。”李定国围着儿子的婴儿床转了三圈,说话语无伦次。

“瞧你那样子,生了儿子也不至于這样啊?都快傻了。”夏宜萍看着丈夫傻乎乎的样子直乐。

“宜萍,你说我们儿子跟老陈的儿子相差一天,一定比不上我们儿子漂亮。对了,我儿子生来就会笑,我想他儿子是不会的。” 第三十三章 只会笑不会哭的男孩 李定国满心欢喜地把夏宜萍母子接回了家。在医院的這几天里,李定国每日都是满面春风,笑容满面,整天嘴里小曲不断,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好家伙,李定国成了标准的“家庭妇男”,洗衣做饭,伺候老婆,打扫卫生。看那样子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闲来无事,夫妻俩就对着孩子给孩子相面。李定国说孩子的头发乌黑的像夏宜萍,夏宜萍说孩子的眉毛浓浓的,更像李定国。好嘛,夫妻俩简直把孩子当成了一个新鲜的东西,整天是爱不释手。

也难怪李定国夫妻俩拿這孩子当成掌上明珠,這个被叫做李明文的小家伙也确实招人喜欢。长得白胖俊秀另当别论,难得和奇怪的是,他整天都笑嘻嘻的,好像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但逗得两夫妻笑逐颜开,就连来看望夏宜萍的同事也感到甚是惊异。

尚不只此,夏宜萍的那帮女同事看到這个以后被成为李明文的小男孩,不,准确地说是小男婴的手腕的牙印的时候,先是无不莫名惊诧,随即都大呼小叫,各自猜测,有的说是夏宜萍生孩子的时候疼痛难忍,孩子一降生,忍不住就咬了一口。还有的说是李定国和夏宜萍在行云雨之事的时候夏宜萍咬的。随即有人反驳,说夏宜萍既不是蜘蛛,也不是螳螂,怎么会吃自己的孩子?旁边有人立即打断,说螳螂和蜘蛛吃的是和自己交配的丈夫,现在的情况是,夏宜萍和丈夫李定国并没有做那什么男女之事,更没有咬李定国,因此把夏宜萍比喻成螳螂和蜘蛛是不恰当的,更是不合理的。

夏宜萍和李定国在一边听得是哭笑不得,心说,這一群女人可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真是有意思。

不过,有一个女同事说的话倒是让李定国夫妻想了好久,感到有些道理。這个女同事就是后来武云姬的妈妈刘美花。

“你孩子手腕的胎记是一个女人的牙印,這很容易看得出来。因为這个胎记太清楚了。她们说的那些话都是玩笑话。不过夏姐,你得好好琢磨琢磨,平常孩子的胎记都是不规则的,有黑色的,有红色的。而你儿子的胎记却是一个完整的牙印,不黑不红,和皮肤一个颜色,像用模子轧上去的。我听人说过,特殊的胎记有特殊的说法。夏姐,你还是找人看看吧。”

“嗯,我知道了。美花,我和定国还有一个疑问呢。這孩子不单這个印记显得奇特,使我们困惑的是,他从来就没有哭吧,只是一个劲地笑。就是饿了要吃奶的时候也是哇哇地笑,一点泪都没有。哪儿有這样的孩子啊?”

“這我就不懂了。你再观察观察,不行就带他到医院检查检查。”刘美花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孩子出生一个月后,李定国用摩托车带着夏宜萍母子俩去医院打乙肝疫苗。当护士将装满药水的注射器针头扎进李明文的胳膊上时,李定国和夏宜萍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明文,希望从他嘴里听到嘹亮的哭声。

事与愿违,李明文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哇哇大哭,而是忽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扎进自己的那只注射器,脸上仍然是笑嘻嘻的,就好像這个针头扎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宜萍真的犯愁了,“這孩子一声都不哭,多不好啊!人家说小孩子哭对锻炼肺活量有好处的。”

李定国也是无奈,看着夏宜萍说:“要不我们带他到儿科让医生给检查一下?”

夫妻俩抱着孩子来到了儿科。小明文黑亮的眼珠到处乱转,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那神情好像一个懂事的孩子。

“你這孩子真有意思,到处看什么呢?”一位中年女医生看着小明文,摸了摸他的脸蛋。

小明文看着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又笑了起来。

“這孩子真可爱,笑起来這么好看。”女医生说,“你们今天过来做什么?”

“大夫,這孩子从生下来只会笑,不会哭。一次也没哭过,你给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吧?”夏宜萍愁眉苦脸地说。

“哦?还有這样的事?”女医生诧异地问,“怎么能不会哭?世界上哪儿有不会哭的人,這真稀奇。”

女医生仔细给小明文作了一次全面检查。在检查过程中,小明文一直是笑眯眯的,那可爱的样子逗得在场的医护人员都非常喜欢這个胖胖的小男孩。

女医生检查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李明文小朋友发育非常正常!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没有任何不适症状,他的微笑是一种正常的感情表现方式!

李定国带着满心的欢喜把妻子和儿子带回了家。他抱着小明文轻轻晃着,笑得合不拢嘴。

“宜萍,以后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们的儿子很正常,你就不用担心了。”

“话是這么说,我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儿子跟其他孩子不同。”夏宜萍还是有些发愁。

“好了,别愁了。昨天老陈跟我商量,想我们两家一起把单位的同事们请来,大家凑在一起喝顿喜酒。孩子都满月了,我们还没请客呢。”

第二天,李定国和老陈在一家饭店里宴请了他们单位同科室的同事。近二十个人推杯换盏,共同祝贺李家和陈家喜得贵子。李定国酒量较大,还坚持到了最后,老陈却是被同事们架着回去的。

转眼李明文到了四岁,也上了托儿所。這个小家伙在托儿所里整天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一口一个阿姨地叫着,让托儿所里的老师们都非常喜欢。

這天,小明文正在幼儿园的教室门口摆弄积木,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這小姑娘穿着白色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红色凉鞋,白袜,露着胖胖的小腿。头上绑着两只小辫,小辫上还插着几朵红花。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长长的睫毛上下闪动。眼珠好像黑色的珍珠,晶莹透亮,嘴边还有两个小酒窝。小姑娘长得真是可爱,粉妆玉砌,像天上的玉女下凡。

“李明文,你怎么自己在玩积木呀?我陪你玩。”小姑娘说着蹲在李明文身边。

李明文抬起头,笑嘻嘻地说:“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

小姑娘小嘴一撇,不高兴地说:“我们都是托儿所的同学,你怎么不认识我啊?我可早就认识你,我妈妈和你妈妈在一起上班呢。那次在公园我还见过你呢。”

李明文想了想,依然笑着说:“我不记得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武云姬。我们一起玩积木吧。”武云姬伸出胖胖的小手帮李明文整理积木。

两个小孩饶有兴趣地摆弄着积木,搭建出各种不同的图案。

“李明文,你怎么老是笑啊?笑我吗?”武云姬天真地问。

“不是啊,我怎么笑你呢?我一直就這样的。”李明文认真地说。

“嗯,我也听妈妈说过你光会笑不会哭。别人打你的时候你也不哭吗?”武云姬拉着李明文坐在小椅子上。

“不知道,有时候我也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你几岁了?”武云姬问,“我今年四岁了。”

“我也四岁。”李明文。

“我也四岁呢。”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从教室里走出来。李明文和武云姬都认识他,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叫陈云清,跟李明文住一个院。

“我知道。妈妈说你比我就大一天。”李明文说。

“那你叫我大哥。”陈云清说,“武云姬,你也喊我大哥。”

“我比你大,干嘛要喊你大哥?”武云姬小脸一绷,扭转了头。

“我就要做大哥。”陈云清神气地说,“你们都听我的。”

“不听!我干嘛要听你的!”李明文看着陈云清,不高兴地说。

“就是,就不听你的!”武云姬说着,抓住李明文的手就要往教室里走。

“站住!”陈云清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拦住了他们两个,“我们家离得不远,你们以后要是听我的话,别人欺负你们的时候我会帮忙。”

“走。”小明文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可是目光已经表明,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陈云清一下子抓住李明文,大声说:“李明文,你敢不听我的?”

李明文嘴角上翘,仍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可是眉毛却动了几动。他把武云姬扯到自己身后,看着陈云清。

“我就是不听你的!”

“你不听我的我就打你!”陈云清说着攥起了小拳头。

“你敢!”李明文看着陈云清,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眼睛里竟然露出一丝冷光。那冷光俨然是一股傲气,使李明文显得正气凛然。

陈云清一愣,接着往后退了一步。比李明文又高又壮的他竟然被李明文的眼神给镇住了,李明文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气势让他感到心慌,感到害怕。

“你要干什么?”陈云清不由自主地问。

李明文看着他,冷冷地说:“不干什么。就是要和你说,我不听你的,武云姬也不听你的。”

陈云清紧紧地攥着拳,蹬着眼睛看着李明文,想了想说:“不听就不听。”

武云姬扑哧一声笑了,笑容也再次回到了李明文的脸上。

“你不听我的,我听你的行吗?”陈云清来了一个很大的转变,让李明文吃了一惊。

“你比我大一天,干脆我喊你哥哥。”陈云清胖乎乎的小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我们都在幼儿园里,都是好朋友啊。老师说过,我们都是好朋友。”李明文认真地说,充满稚气的小脸显得一本正经。

武云姬偷偷对李明文说:“李明文,你好棒。我长大了做你媳妇吧。妈妈是爸爸的媳妇,爸爸说亲近的人才能在一起呢。”

“我不要你做我媳妇!”李明文大声说,“我不要媳妇。”

他们這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媳妇,武云姬也不明白。她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做你媳妇啊?”

“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要媳妇。妈妈说,小孩子说媳妇是羞人的事。”

“我就做你媳妇。”武云姬赌气地说。

“他不要你做媳妇,那就做我媳妇吧。”陈云清在旁边认真地说。

“我才不给你当媳妇呢。”武云姬白了陈云清一眼,“我就给他当媳妇。” 第三十四章 牙印 圆环 梦 环儿前仰后合,嘴角不住地抖动,眼睛里全是笑意。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李明文脸红了,“其实這些都是幼儿园的老师告诉了妈妈,妈妈后来又讲给我的。”

“你這人真傻,這么好的一个媳妇就這么没了。”环儿俏皮地说。

李明文有些惆怅,慢慢地说:“后来,我们三个的爸爸工作都有了变动,也都换了新房子。我们三个都住在一起,从小都在一块玩。云姬对我很好,我妈妈也很喜欢她。可是,我对她一直都是妹妹的感情。我也告诉过她多次了。可她就是不听。”

“所以你就尽量不跟她在一起?”环儿看着李明文。

“是的。刚才她给我电话,可能就是想一块出去玩。”李明文说,“多亏我们提前有约,否则這几天我不知道怎么过。”

环儿认真地说:“明文,這样不好,对武云姬不公平。你还是应该和她好好谈谈。做不成情侣,仍然还是朋友嘛。你怎么能躲避呢?再说,我们之间毕竟还没有真正成为什么关系,你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李明文奇怪地看着环儿,沉声说道:“环儿,你什么意思?”

环儿嘴角动了动,忽然抓住李明文的手说:“明文,我没什么意思。我会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句心里话,我对你有一种深切的情感,這种情感我也说不明白,到底是喜欢,是仰慕?还是什么别的感情,我真的弄不明白。我想,你不要因为我冷落了你的朋友。我们之间,让时间去解释吧,一切顺其自然。”

李明文反手握住环儿的手说:“环儿,我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的感情。云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妹妹。还有,云清对她一直是喜欢的,我很想他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环儿没有说话,抓着李明文的左手,轻轻地在那个牙印上抚摸着,然后挽起自己右手的衣袖,把那一段如欺霜赛雪的小臂放在李明文的眼前,和李明文手腕上的牙印并排在一起。

李明文大惊,猛地抓起环儿的手,对着那个血色的圆环仔细打量。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环儿手腕上的圆环,虽然是第一次,可是对他来讲,犹如是心有灵犀一般,有着那种我们常说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环儿,你手上的這个圆环真美,我怎么就有一种深切的熟悉的感觉呢?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你就忽悠吧。”环儿虽然也有這样的想法,可是却故意地激了他一句。

果然,李明文激动起来,他着急地说:“我什么时候忽悠你了?我说的是真的呢!”

环儿嘴角动了动,俏皮地说:“那你说说看,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手腕上的胎记。”

“让我想想。”李明文歪着脖子笑着说。

环儿看了看已经偏西的太阳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你慢慢想。”

李明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应声说:“好吧。我们回学校。”

两人骑上自行车,沿着长安街慢慢走着。

“我想起来了!我明白了!”李明文忽然大声喊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环儿一跳,她瞪了一眼,嗔怪道:“你咋呼什么?一惊一乍的!吓了我一跳。”

李明文笑着说:“环儿,我想来了,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手腕上的圆环了。”

“哦?”环儿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看着李明文:“是吗?你说说看,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在梦里!”李明文兴致勃勃地说,“以前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在跟一个女孩子说话。不过,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我不知道,只记得她穿着古人的衣服,嗯,应该是宫装,跟电视剧里的嫔妃穿得差不多。怎么形容她呢?”李明文说着下了自行车,把车子支好,抱着双肩看着环儿。

“你看我干什么?”环儿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觉红了脸,也停下了前进的自行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环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李明文微闭着眼睛,轻轻地吟诵着,“休迅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你还真行啊!”环儿调皮地眨了眨眼,在胸前伸出拇指,“曹植的《洛神赋》被你用在形容你梦中的女神了。嗯,曹植的《洛神赋》写得真好!他极力描绘洛神之美,生动传神。虽然格调有些凄艳哀伤,可是我很喜欢,再者,全文辞采华茂,难怪千古传颂。怎么?李老夫子,还有没有要形容的?”

李明文挤了挤眼,摇头晃脑地又来了一首:“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白的《清平乐》,是用在赞美杨贵妃杨玉环的。”环儿说到這儿,狐疑地看着李明文,“你不会是梦到杨玉环了吧?”

“不知道,因为我不认识杨玉环,不过我隐约记得,梦中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孩与你的容貌相似。”

“瞎说!”环儿啐了一口,“我哪儿有你所吟诵的洛神那么美?再说了,没事我穿古代的服装干什么?”

“這不是梦吗?梦里的荒诞是难以想象的。”李明文虽然笑着,可是神色却极其认真。

环儿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那个梦不是更荒唐吗?怎么?他梦到的是穿宫装的女孩,而自己梦到的却是穿龙袍的帝王!這,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是巧合?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在梦里,我遇到了那个长得像你而又穿着宫装的女孩。她对我轻声细语,诉说着一个什么故事。”李明文说,“她说的故事内容我忘记了,只是好像说我与她有什么生死约定,还有什么标记。我问她到底是什么标记,她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地垂泪。在梦里的那个时候,我真正明白了‘梨花一枝春带雨’的意境。”李明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环儿早已傻了,静静地站在那儿,忘记了过往的行人,忘记了身边喧闹的车声,忘记了自己身处于繁华喧闹的首都长安大街上。

李明文已经完全沉浸在对梦境的向往和回忆之中。他喃喃地说道:“她不住地在哭,那哭声如泣如诉,声声入耳。她在埋怨我,埋怨我忘记了对她的约定,忘记了盟誓,忘记了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不明白,古代的她和今世的我到底有什么约定;我不明白,我与她的盟誓内容是什么;我不明白,身着宫装的她怎么会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告诉她,我早已有了心爱的女孩,那女孩让我心动,令我爱恋,使我刻骨铭心。”

环儿被李明文的倾诉感动了,泪水不知不觉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没有责怪我,只是抓住我的手腕,轻轻地抚摸着那个牙印,同时还问我,這个牙印还疼吗?当初咬得這么厉害,要我不要怪她。我好像才明白,我手腕上的牙印原来是她咬的。我告诉她说,我不怪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這是她咬的。她不说话,挽起自己的衣袖,让我看她的手腕。我清晰地看到,在她的右手腕上,在那白嫩的肌肤上,有一个红红的圆环。那圆环红得刺眼,像用什么东西刚刚刺上去。”

听到這儿,环儿不由挽起自己的衣袖,看着手腕上的那个圆环形的胎记。

“我问她,這是什么?她告诉我,這是她自己刺上去的,是为了表明自己对我的态度。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在自己手腕上刺一个圆环。不过,那个血红色的圆环却已经深深地印到了我的心中。我想,我手腕上的牙印和她手腕上的圆环一定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我正要问个究竟,我的梦忽然醒了。一切都消失了,一切都不见了。不过,她的声音,她的装扮,她的血红色的圆环,却被我深深记住了。”

李明文说完,再看环儿,不禁呆住了。

站在身边的杨环儿,已经是泪流满面,正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圆环发愣。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左手背上,然后沿着手臂落在地上。

李明文若有所思,他虽然对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梦感到荒唐可笑,可是今天一看到环儿手腕上的圆环,他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和這个叫做杨环儿的女孩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环儿,你怎么哭了?”李明文拿过环儿的手袋,从里面拿出纸巾递给环儿。

“没什么。”环儿接过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我被你的梦和你的描述感动了。没想到还有這样的事。”

李明文攥住环儿的手,真诚地说:“环儿,那虽然是一个梦,可是梦里的那个女孩告诉我,手腕上有红色圆环的女孩应该就是跟我有约定的人,就是能够和我厮守终生的人。环儿,在看到你的圆环之前,我不明白,只是感到自己对你有一种深深的爱恋。现在看来,我们的相遇,我们的认识是前世注定的,是任何人都不能把我们分开的。這就更加坚定了我对你的感情,坚定了我对你的信心!环儿,我现在认真地告诉你,我李明文此生此世,除了你杨环儿,我不会对另外任何一个女孩动心,除非我死了!”

环儿感动地热泪盈眶,她很想扑到李明文的怀里,可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行,不允许她這样做。

“瞧你说什么呢?又冲动了吧?看你说什么死啊活啊的,一点都不吉利。”环儿故意想让气氛活跃些。

李明文抓住环儿的手不放:“你说我冲动?我冲动了吗?我是认真的环儿!在我来到這个世界二十二年的时间里,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孩這样认真过,从来没有這样认真过!”

“我相信你还不行吗?”环儿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情感,那情感使得自己脸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动。

“走吧环儿。”李明文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天色不早了,回到学校之后,我请你吃饭。”

环儿脸上肌肉的跳动停止了,她默默地骑上了自行车,脚下用力,赶上了前面的那个充满笑容而又让她在心中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阳光男孩。 第三十五章 四大金刚 吃完饭后,环儿和李明文在校园里分了手,回到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只有马文娟和魏倩倩在。沈晨跟高利去长城了,可能赶不回来了。

“兰子呢?”环儿问道。

“兰子回家了。离家近了就是好,可以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呆上几天,还有爸爸妈妈宠着。”魏倩倩羡慕地说。

“只有等暑假回家去享受這种待遇了。”马文娟笑着说,“环儿,今天跟那个李帅哥去哪儿了?”

“去颐和园了。”环儿已经不避讳跟李明文的往来,只是和李明文的关系,环儿却非常计较。

马文娟坐在沙发上捶着腿说:“晨晨跟高利去长城了,你去颐和园了,兰子回家了,晓惠不知去向。呵呵,今天就我跟倩倩了,我们俩只好去了圆明园遗址,顺便逛了几家商场。真他奶奶的累死了!”

环儿挨着她坐下,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嘴角微微一动:“一个女孩子,说话這么粗俗,也不怕叫人笑话!”

“谁笑话?谁笑话?倩倩,是你吗?”马文娟做着鬼脸问倩倩。

倩倩摇了摇头。马文娟笑着说:“怎么样?没有人笑话吧?呵呵,我去看电视了,环儿,你去洗个澡吧?”

环儿点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李明文把借来的自行车还给同学,心里高兴极了。毋庸多言,通过今天的出游,他的收益很大,不仅认识了白玉林一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自己的心扉向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孩,而且,他也知道,那个女孩同他一样,对自己有着深厚的感情。

冥冥之中,他感到环儿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血肉关系,以前他曾经产生了這种感觉,今天通过自己倾诉那个梦,感觉离环儿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李明文感到心中十分畅快,有一种冲动无由发泄。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陈云清的电话。

“清子,是我,明文。”李明文笑着在电话里调侃,“你小子又在哪里煽情呢?”

陈云清在电话里发着牢骚:“老大,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好?你知道哥几个多久没有见你了,真是芳踪难觅啊!呵呵。今天去哪儿了?也不利用放假时间跟哥几个聚聚。猴子对你意见忒大了,声称再没有你的消息,就去学校把你老人家揪出来,然后对你进行弹劾,免除你老大的身份。呵呵。”

“别废话,说,到底在哪儿?”李明文笑着斥责陈云清,“跟谁在一起?”

“老大,是我!我跟清子在一起呢。”那边传来嬉闹的声音,接着猴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今天和云姬去约会了吧?重色轻友!典型的重色轻友!”

“你丫一边呆着去!出来喝一杯!”李明文俨然是老大的语气。

“我们看在‘蓝凤凰’呢。”陈云清的声音有些弱,显然是凑在一边说的。

李明文爽快地说:“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说好了,不能让我见不着人啊!”

十五分钟后,李明文赶到了“蓝凤凰”酒吧。进了大厅一看,陈云清、猴子和冯玉刚都在,正守着一对啤酒瓶子说笑。看到李明文进来,哥几个都站了起来:“老大,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要散了。”

“敢!”李明文笑着说,“我还没喝呢。来一打啤酒!”

“一打?”猴子大惊,看着李明文说:“怎么要這么多?”

李明文拿起一瓶,咚咚咚往嘴里倒了几口,抿了抿说:“我们四个还消灭不了這几瓶酒?笑话!今天哥哥高兴,我请客,让清子买单!”

“什么?”陈云清睁着眼睛看着李明文,“不是吧老大?你请客凭什么要我买单?”

“就凭你是挣钱的,我们都是花钱的!怎么?还有意见吗?”李明文笑着说,“哥几个,来,走一个。”

陈云清狐疑地看着李明文,奇怪地说:“老大,我看你今天不对劲啊!莫非你有了艳遇?”

猴子也探过头看了看说:“嗯,我也看出来了。老大的笑容虽然同往常一样,但是眼睛里却流露出一股喜悦。這种神情是掩饰不住的。老大,你就招了吧,有什么喜事也让兄弟们跟你分享分享。”

李明文嘻嘻一笑,举起酒瓶说:“哥几个,真想知道?那就把瓶子里的酒干了。哪个做不到,不好意思,外边比這里凉快。”

陈云清、冯玉刚和猴子相互看了看,又都瞧了瞧他们的老大,实在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都举起瓶子,喝了个底朝天。

酒吧里的老板和服务员对這几个小伙子都已经相当熟悉了。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她站在吧台上看着几个年轻人,脸上布满了笑容。

他们四个這一通猛拼,一打啤酒早已见了底,李明文意犹未尽,正要再叫啤酒,服务员走了过来:“几位,這是老板送的,每人一瓶。老板说了,喝完這些,不再给你们了。让你们早点回去休息。”

李明文回头看了看老板娘,笑着喊了句:“姐,谢了!”

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

“不喝了,说什么也不喝了。”冯玉刚捂着肚子直咧嘴,“老大,有你這么忽悠人的么?让我们喝了這么多酒,你是空着肚子来的,我们哥几个可是喝了不少了。不干,说什么也不干!快点把你的艳遇说出来,光顾着喝酒了,把正事给忘记了!“

猴子和陈云清紧跟着起哄,李明文也不推脱,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哥几个,我们都是发小,我也不瞒你们。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

一语天惊!首先惊叫起来的是猴子:“不会吧老大?你怎么会认识女孩子?你可是一向不为女色所动的啊!”

“我又不是禁欲主义者,干嘛就不能认识女孩子呢?”李明文笑着反问。

“可是,可是你一向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啊!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没见过你主动追过女孩子。”冯玉刚说。

陈云清的话却是与众不同。他思量着说:“明子,云姬怎么办?”他想到的首先是云姬,因为云姬在他心里,是一个完美的女孩,是他心中的女神。

李明文皱着眉头说:“清子,那次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云姬是我的妹妹,我跟她不可能有什么的!当着弟兄们的面,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這么多年以来,清子你对云姬有着一份深深的情意,相信玉刚和猴子也能看得出来。清子,你要是有什么话,就当着云姬说出来,别埋在心里。我相信,云姬能理解我的心情,也能好好考虑你的這份心意的。”

“可是,可是——”陈云清嗫嚅着还要说些什么。

“别可是了,没什么可是!清子,要对自己有信心,要有勇气!别有什么事就窝在心里,那样对自己很不公平,对云姬其实也不公平的。”

“说得太对了!”猴子挑起大拇指称赞,“老大,今天我才真正了解你的心意,兄弟我佩服!清子,老大说的对,你应该放开胆量。”

冯玉刚也不住地点头。

李明文又举起了酒瓶,说道:“哥几个,干杯!”

于是,“四大金刚”手中的酒瓶凑在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老大,跟我们说说,你认识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到底是一个什么绝代佳人能让我们老大如此动心?”猴子眨着灵动的小眼睛问。

陈云清和冯玉刚来了精神,目不转睛地瞅着李明文。

“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呢?”李明文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地说,“她犹如一支出水的芙蓉,纯洁而又清秀;好像沾着雨露的梨花,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好似月宫的仙子,不带有一丝庸俗。她的双眸清澈纯洁,是春天里和煦的阳光,她的声音宛如夏天里淙淙的流水,她的肌肤是秋天里的玫瑰,散发着柔柔的清香,她的秀发如冬天里的黑夜。她的性格,她的风采,她的神韵,她的一切一切,都让我着迷。跟她在一起,我好像处在一个强大的磁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被她诱惑。”

陈云清、冯玉刚和猴子都被李明文痴迷的样子感染和惊呆了。在他们心目中,李明文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会轻易地坠入爱河。而现在,他们心中的老大却比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先认识了女孩,并且這样投入,這样痴情。這是李明文吗?是他们朝夕相处了三年的那个帅男子吗?

“好了老大,别再歌咏吟诵了!”猴子打断了大伙的思绪,“你说得她這么:“她叫杨环儿,是我们学校中文系的一个大学生。”

“杨环儿?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陈云清翻着眼睛说,“想起来了!那次在這儿喝酒,我好像听云姬提到过這个名字。”

李明文点了点头:“不错,就是她。”

“去年你就是给她买的衣服?”冯玉刚说。

李明文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老大,真有你的。原来你早就未雨绸缪啊!未曾垂钓,先投香饵。這叫什么?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猴子笑嘻嘻地说。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李明文瞪了猴子一眼,“你以为我像你那样啊?为了追一个女孩子,给人家买了一个月的零食,到头来却鸡飞蛋打。”

猴子立刻低下头不说话。没办法,让李明文给揭了短。那还是在高中的时候,猴子看上了一个女孩,为了接近這个女孩子,他变着法给那女孩买零食,买饰品。那女孩说来也怪,对猴子的东西是来者不拒。等猴子试着要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那女孩却笑嘻嘻地说,对不起,我不跟猴子谈恋爱。

就這一件事,让猴子痛苦了好久,也让李明文他们说笑了一段时间。现在李明文再次提起這事,猴子立刻就无话可说了。

陈云清咳嗽了一声说:“老大,题外话我们不说了。你就告诉我们哥仨,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

李明文想了想说:“哥几个,时机现在好像还不成熟。因为我跟她有约定,一年内不明确关系。”

“为什么要一年?這是什么约定?不会是《南京条约》吧?”猴子又来了精神。

李明文没有再笑他,回答说:“因为她还未满十八岁。她答应过她的家人,承诺过她的朋友,不到十八岁是不拍拖的。”

冯玉刚叫了起来:“还不到十八岁?老大,你不会是在欺骗未成年少女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明文拿起酒瓶,作势要砸冯玉刚的头,“我尊重她的意愿。”

“這女孩还真不同寻常。”陈云清说,“有个性,有性格,难怪老大喜欢。唉,只可惜了云姬。”

“老大,就是作为一般朋友,你也该让我们认识认识。”猴子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李明文沉吟了一会说:“好吧,今天是五一长假第一天,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七点半,我们在‘流金岁月’练歌房见面。你们看怎么样?”

“ok!”

“乌拉!”

“吆唏!”

好家伙,各国语言几乎都蹦了出来,惹得大厅里的客人连同老板娘都惊讶地看着這四个大男孩。 第三十六章 安伟的来信 五一长假的第二天早晨,环儿正在卧室里摆弄着手机玩。说真的,手机对她這个来自农村的小姑娘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一些功能她还不知道。马文娟和魏倩倩正在洗手间里梳洗打扮。

“环儿,你早晨跑了那么长时间,不冲个澡吗?”马文娟在外面喊道,“我下去买点早点。”

“這就来。”环儿应道。

倩倩在客厅里看电视,环儿拿着替换衣服进了洗手间。一个小时的晨练使得她身上微微出了点汗,不冲洗一下,还真的不舒服。

“环儿,今天去哪儿?还跟那个帅哥李出去吗?”在没人的时候,倩倩也跟环儿说些俏皮话。

“不去了,我们姐几个出去玩玩。”环儿在洗手间里说道。

“去哪儿?”

“等娟子回来再说,不行就再去逛街吧!反正她也是个逛街迷。”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再累,她们也乐此不疲。

等环儿从洗手间出来,马文娟也回来了,除了早点,她手里还捏着一封信:“环儿,你的信。”

“我的信?”环儿感到奇怪,因为从来北京上学,还没有收到过信。

“哪儿来的?”

“上海。這谁啊都這个年代了还写信?真老土!”马文娟不屑地说。

“我也不知道。”环儿实话实说。

倩倩凑上来看了看,夸张地叫道:“哇塞,复旦大学!”

“复旦大学?”环儿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复旦大学干嘛给我来信?”

三女满腹狐疑,打开了环儿的信。

及至把信打开,环儿才明白,信是安伟寄来的。

我们都知道,春节开学的时候,环儿在火车站遇到了高中时的同学,老家副县长的儿子。不知怎的,环儿忽然想起了安伟那阴鸷的目光和微微上翘的嘴角。

“安伟?安伟是谁?”马文娟疑惑地看着环儿,“怎么没有听你说过這个名字?”

“高中时的同学,一个纨绔子弟。”环儿淡淡地说。

“他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倩倩也有些疑问,“要是让李明文知道了,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李明文会有什么想法?再说,我和李明文之间现在是普通朋友,他有必要产生什么想法吗?”

马文娟和魏倩倩都不解地看着环儿,齐声说道:“怎么?你和李明文还是普通朋友?”

环儿郑重地点了点头。

“不对吧?”马文娟伸手从环儿的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在环儿眼前晃来晃去,“人家都给你买手机了,你还说是普通朋友?”

环儿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魏倩倩最善于打圆场,见此情景,连忙说:“别讨论這个话题了,我们看看這个安伟在信里说些什么。”

众人点头,三个脑袋挤在一起,朝信纸望去。

安伟的信很长,言语也很热切和真诚,他说,自从车站一别,环儿的身影无时不在脑海闪现,环儿的声音时刻在耳边回响。五一到了,他邀请环儿到上海游玩。在信中,安伟详细介绍了上海這个大都市的风采,生动地描述了“东方明珠”的雄伟和美丽,介绍了上海外滩的繁华与古朴。

安伟在信中描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如上海灯火辉煌”。上海滩的夜空是蓝色的,外滩最美丽的时刻当然是在入夜时分。当华灯齐放,魔幻般的泛光照明,把浦江两岸的新老建筑照得玲朗剔透,宛若琼楼玉字。当夜上海的灯光映在江面上,江水流光溢彩时,闲步在宽阔的滨江道“情人墙”,就可以感受到十里洋场的独特魅力,犹如步入仙境。

最后,安伟发出了邀请,他真诚地希望环儿能在五一长假的时候到上海去玩。他会给她当最好的向导,陪环儿到上海最有名的地方观光。安伟并且说,环儿到上海所需的一切费用由他承担。

安伟随信还寄来了几张上海景色的照片,有“东方明珠”,有号称“东方华尔兹”的外滩景色,有上海夜景,还有共青森林公园的照片。

“哇,上海真是太美了!”魏倩倩赞不绝口,“‘东方明珠’真是太雄伟了!夜景也這么美!怎么没人给我发邀请函呢?”

“醒醒,醒醒,别做梦了!”马文娟笑着搡了倩倩一下说,“环儿,這个安伟对你还真不错呢!可以说是一片痴情。嗯,信写得还真不错,看不出他的文字功底还這么深厚。一不小心还能被他给说动了呢!”

“嘁,还不知道在哪份杂志上摘抄的呢?或者是在网上下载的!”环儿嗤之以鼻,“他在高中的时候就是用這个方法追女孩子的。”

“也不能完全這么说,能去复旦大学读书,這家伙也有几把刷子。”马文娟说。

“那时他没追你吗?”魏倩倩问。

“你说什么呢?”环儿白了她一眼,“那时我才多大?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他追得全是一些发育早的女生。”

“我就不相信他不会没有看上你。”魏倩倩还是不相信,“即便你那时还小,也是一个白雪公主,绝对不会是灰姑娘的。”

“说什么呢你们几个?”门一开,张晓惠回来了,“什么事让你们讨论得這么激烈?”

没等环儿张口,魏倩倩抢先说话了:“有人给环儿来了信,请她到上海去玩呢。”

张晓惠一愣,从环儿手里把信拿了过去,粗略地从头到尾地浏览了一遍。最后把信还给了环儿,目光里又产生了一种嫉妒。

“杨环儿,你好福气哦!无论在哪里都這么魅力无穷。你看,人在北京,上海还有人這么迷恋你!i服了u!”

环儿看着张晓惠,哀怨的目光里流露出一股冷漠的寒意。那寒意让张晓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咬了咬牙,走进自己房间去了。

魏倩倩看着张晓惠的背影,撇了撇嘴。

“别這样,倩倩。”马文娟小声说。

“不知道晓惠最近怎么了,老是怪怪的,阴阳怪气。”魏倩倩对张晓惠有些不满。

“這就是爱情,爱情使人着魔,爱情使人失去理智。”马文娟喃喃地说。不用问,她一定又想起了自己从前的那段幼稚的“爱情”。

环儿和倩倩都默默地看着马文娟,谁也没有说话。

马文娟怅惘地叹了口气,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文娟买回的早餐放在桌子上,可是没有人去看一眼。這时候,谁都没有了食欲。

环儿和倩倩相互看了看,也跟了进去。

“娟子,别想那么多了。你看我的情况不也很糟糕吗?”环儿坐在马文娟身旁,“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可是,人们都说那是一件十分美好、非常美妙的事。娟子,你现在的情绪让我不敢相信爱情了。”

马文娟扑哧笑了,推了环儿一下:“你這傻丫头!我又不是针对什么来的。我只是想起了当年的荒唐。”

“娟子姐,别多想了,我们出去玩玩吧,在這里呆着也太闷了。”魏倩倩提议。

“好啊!逛街!”一提逛街,马文娟立刻来了精神,“那还犹豫什么?还不抓紧let’sgo?逛街去,只看不买,气死他们!”

“那就let’sgo!”环儿大声说。

倩倩笑了,环儿的嘴角也动了动。 第三十七章 张晓惠搬走了 马文娟、环儿和魏倩倩收拾好衣物,来到客厅,正要跟张晓惠打招呼,却见门一开,张晓惠提着一个旅行箱走了出来。

“晓惠,你這是去哪儿?”马文娟吃惊地问。

张晓惠放下皮箱,看着她们淡淡地说:“我正要跟你们说。我在外面租了房子,准备搬出去住。”

张晓惠的话一出,三个女孩子都吃了一惊。马文娟不解地问:“晓惠,你怎么忽然想起搬出去呢?我们姐妹住在一起不好吗?”

张晓惠轻轻地笑了笑:“娟子,你多心了。我们姐妹住在一起当然很好,但是我觉得我们這个年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我搬出去的理由无非是想给自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属于自己的天地。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还会经常回来的,我的床位还要给我留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女子公寓401房间的一个成员。”

“那你也要等晨晨和兰子回来后再搬也不迟啊!”马文娟无奈地说,“我们六姐妹相处了快一年了,怎么也得告个别,给你送送行吧?”

“行!”张晓惠爽快地说,“我先把东西搬过去,一会还有几个男生来给我搬被褥和电脑之类的,你们就照看着点。对了,一会会有车来的,你们要不要跟着一块过去认识认识我的住处?”

“先不过去了。”魏倩倩说,“我们以后会去找你的。”

“那也好。”张晓惠说,“那今天晚上我们就聚一聚,我请客。”

“嗯。”马文娟答应着,“我们帮你收拾一下东西。”

张晓惠说:“不用了,我都已经收拾好了。”她来到环儿身边,凑在环儿耳边轻轻地说:“知道我的房子是谁给我找的吗?告诉你,是李明文。”

环儿不相信地看着张晓惠,想从她的眼里验证這句话的真伪。

可是,张晓惠的目光是自信的,是傲然的。环儿可以断定,张晓惠绝对没有说假话。

怎么会是李明文?环儿脑子一阵混乱,他什么时候给晓惠找的房子?昨天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這些问题萦绕在环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环儿再也无心听张晓惠说些什么,默默地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张晓惠的话虽然是轻声说的,可是她的力度却掌握得恰到好处,既表现出是在跟环儿说私房话,却又让房间里的马文娟和魏倩倩听得很清楚。

马文娟把张晓惠拉到她跟魏倩倩的房间里,关上房门。她站在张晓惠面前,皱着眉头说:“晓惠,你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跟环儿开這种玩笑?你知道环儿还小,思想比较单纯,你觉得這样做合适吗?”

张晓惠笑了。她坐在马文娟的床上,翘起腿悠然说道:“娟子,我什么时候跟环儿开玩笑了?我有必要跟她开玩笑吗?”

“那你怎么说你的房子是李明文帮你找的?”马文娟真的生气了。這个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对事情总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张晓惠满不在乎地说:“娟子,娟子姐,你别生气。为這件事值得生气吗?再说,我也没有说假话,本来我的房子就是李明文找的吗?”

“什么?”這次马文娟真的吃惊了,“真的是他帮你找的?”

张晓惠乜斜着眼睛看着马文娟,得意洋洋地说:“当然,你以为我编造這种假话有意义吗?‘

马文娟真的搞不懂這个李明文了。既然跟环儿相处,为什么又跟张晓惠牵扯到了一起?张晓惠曾经明确表明,要追李明文的。以李明文的聪明和机灵,不会看不出来的。那這其中又有什么“猫腻”?

莫不是李明文脚踏两只船,想玩“一箭双雕”的游戏?那這人可真坏透了!张晓惠阅历还算比较丰富,倒不会有什么;可是环儿,涉世未深,对一切都那么单纯,是很容易上当的。

不行!马文娟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给环儿提个醒,别让這个天使般的小姑娘受到什么伤害。

“娟子,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一会他们还要来给我收拾东西呢。”张晓惠说完站起身,看马文娟没有什么反应,转身走了出去。

马文娟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也急忙来到客厅。客厅里只有魏倩倩自己在那里发呆,看到她出来,用疑惑地眼光询问。

马文娟没有说话,使了个眼色,跟魏倩倩一起来到环儿的房间。

环儿正坐在床头上,望着窗外发呆。马文娟和魏倩倩进来她也没有发觉。

“环儿,在想晓惠的话吗?”马文娟轻轻地问。

环儿没有反应。

魏倩倩来到环儿身边,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服:“环儿,娟子姐在问你话呢。”

环儿如梦方醒,急忙站起身说:“娟子姐,你们怎么进来了?不是要帮晓惠收拾东西吗?”

“她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来人搬了。环儿,你相信晓惠说的话吗?”

“无所谓相信不相信。”环儿嘴角动了动,平静地说,“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对我来讲都没什么。或许李明文另有目的,或许张晓惠名花有主。不过這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倩倩急了,为环儿不平,“环儿,李明文不是对你情有独钟吗?他怎么又对晓惠這样?晓惠是对你说过要跟你竞争的,這还没有结果你就放弃了?”

“没有开始,何谈结束。”环儿看着窗外,“我说过,在這一年的时间里,晓惠可以尽管去追,尽管去爱,這是他的自由,也是李明文的自由。李明文选择谁,我绝不阻拦,更不妨碍!”

马文娟不得不说话了:“环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這里面有一层意思不知你想到没有?”

“什么事?”

“你有没有想过,李明文会不会同时跟你和晓惠来往?”马文娟的神情及其严肃。

“什么?同时跟我们两个来往?”這一点,环儿还真没有想到。

“你说李明文脚踏两只船?”魏倩倩也吃惊了,“不会吧,我看那个帅哥李不是這样的人。”

马文娟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什么?你也没有经历过感情方面的事,你能了解一个男孩子的心吗?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能猜得到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魏倩倩不说话了。

环儿不相信地看着马文娟,清澈透明的眼睛里,那幽怨、哀婉的神色更加浓重了。

“当然,我這也许是杞人忧天。”马文娟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我们还没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也许事情不像我们想象得這么糟糕。或许李明文是出于帮助晓惠的目的,或许是看在你环儿的面子上帮忙。不过,环儿,你要把這件事情弄明白才行,否则,你会吃亏的,懂吗?”

环儿机械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八章 沈晨同居了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青年男女,都是中文系的,环儿他们都认识。几个男孩子里面,还有两个是张晓惠的追求者,以前曾委托倩倩给张晓惠递过情书。

张晓惠指挥着他们,搬的搬,扛的扛,不一会就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楼下的车上。

“你们几个先到楼下等我,我一会下去。”张晓惠俨然是一个傲气十足的公主,在给她的“臣民”发布命令。

“娟子姐,倩倩,我這就把东西搬过去,要他们帮忙整理房间,中午得请他们吃饭的。這样吧,晚上我早点过来,我们出去聚一聚。”张晓惠唯独没有提环儿的名字。

环儿不以为然,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窗外。

“我走了姐妹们!真不舍得离开你们!”张晓惠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在沙发上,默默无语。

虽然她们之间或许会有些小误会,有些不睦,可是相处了這么长时间,毕竟都有了感情。张晓惠的搬走,让她们心里都有些怅惘,尤其是环儿,她觉得张晓惠是因为自己才搬走的。

“娟子姐,晓惠是不是因为我才搬走的呢?”环儿看着马文娟。

“当然不是!”马文娟肯定地说,“环儿,你还不十分了解晓惠,她有她的打算。她说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也有一定的道理,不过,我想不会是這么单纯。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她与你一起追李明文,感到有些尴尬;另一方面,或许她会有其他的事情。毕竟集体宿舍太不方便。晓惠是个好强的人,可是,她太过执拗,早晚要吃亏的。”

“那怎么办?”环儿有些担心。

马文娟摇了摇头:“没有办法。当时谁的话她也听不进去,我们静观其变吧。环儿,如果李明文真的对晓惠有些意思,你会怎么样?”

环儿一愣,随接坦然:“不怎么样。我不是那种争风吃醋的‘醋娘子’,再说,如果他们真的有缘,我会祝福他们的。”

马文娟抓住环儿的手,紧紧不放

“我们还去逛街吗?”魏倩倩小声地问。

“干嘛不去?走,现在就走!”马文娟似乎有些火气。

刚站起身要走,沈晨回来了,在她身边的当然是高利。

沈晨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但是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们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她脸色红润,眼神里竟然比往日多了几分柔情,增添了几许妩媚,给她们的感觉也更成熟、更有魅力了。

“你可回来了晨晨!”马文娟高兴地说,“你们几个昨天一天都不在,就我和倩倩,郁闷死了。”

沈晨好像文静了许多。她不敢正眼看着面前的几个姐妹,目光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小声地说:“她们几个都不在吗?”

“明知故问!”魏倩倩逗着沈晨,“宝贝晨,现在你心里只有你的高利了,哪儿还管我们的死活!告诉你吧,昨天,环儿跟帅哥李约会,兰子回家,晓惠下落不明!我跟娟子姐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帅哥,别站着,坐下说话。”

高利笑了笑,看了看环儿,没有说话,找了把椅子坐下。

“你们今天不出去玩吗?”沈晨没话找话。

“這不正要去逛街吗?对了,我们一块去怎么样?嗨,要不是晓惠,我们早走了!宝贝晨,你知道不知道,晓惠搬走了!”魏倩倩忽然变得喋喋不休。

“搬走?去哪儿了?”沈晨這才注意到客厅里的凌乱。

“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说是创设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环儿回答。

马文娟叹了口气说:“你说我们六姐妹多好,有说有笑的,有什么事也能相互照应一下。现在可好,就剩下我们五朵金花了。”

沈晨忽然变得扭捏起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环儿眼尖,她早就感觉今天的沈晨有些不对劲。

“晨晨,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环儿看了看沈晨,又瞧了瞧高利。

奇怪的是,高利一碰到环儿的目光竟然飞快地躲开了,而且脸上出现了莫名其妙的尴尬的神色。

沈晨犹豫了一会,最后狠下心,抬起头说:“环儿,娟子,倩倩,其实我今天和高利过来,也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的。”

魏倩倩傻乎乎地看着沈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而经验丰富的马文娟和目光敏锐的环儿却有了一种预感。

“什么事?”马文娟皱了皱眉头。

“就是,就是——”沈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倒是说啊!想急死我吗?”环儿生气地说。

“我来说吧。”坐在一边的高利搭话了,“你们别逼晨晨了,她是说不出来的。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晨晨也要搬出去住。”

如果说张晓惠宣布自己搬出去住是一块小石头在水面溅起了一朵小水花,那么高利的這句话就像是一阵狂风在海面上掀起了巨浪,让這几个女孩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过了好半天,马文娟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高利走到沈晨的身边,伸出左臂轻轻抱住她的肩头说:“娟子,环儿,还有倩倩,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晨晨要从宿舍里搬出去。”

环儿感到身上一阵疲惫,不由靠在了沙发上。她年龄虽然小,可是高利的话她还是明白的,那就是说,沈晨和高利已经公开同居了!

客厅里的人表情各异,神色不一。沈晨低着头,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高利有些尴尬,眯着眼睛东张西望;杨环儿看着沈晨,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是惊奇?亦或是不解?而马文娟却是一会瞧瞧沈晨,一会看看高利,目光迷茫;只有魏倩倩傻乎乎的,看着沈晨发愣。

客厅里静悄悄的,每个人抱着不同的想法在想自己的心事。這时候的沈晨如同坐在一个大火炉上,脸红不说,浑身还在不停地冒汗。她不时地用尴尬的目光看看這些朝夕相处的姐妹们,又不时地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她的白马王子高利。

忽地一声,马文娟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沈晨跟前,低声说:“晨晨,你跟我来!”

沈晨面红耳赤地站起来,看了高利一眼,高利微微点了一下头。沈晨這才慢慢地跟着马文娟走进了卧室。

环儿对倩倩说:“倩倩,你陪高利在這坐一会,我去看看。”说着也走进了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

“晨晨,你必须跟我说实话!”马文娟的神色从来没有這么严肃过。她双眉紧凑,目光紧盯着沈晨的眼睛,犀利中带有几丝担心。

“晨晨,你是不是跟高利住在了一起?”马文娟看了环儿一眼,又把目光对准了沈晨。

环儿脸色一红,她知道马文娟的话的意思。

沈晨头埋得很低,几乎要在地上找个缝隙钻进去。她不敢看眼前的這两姐妹,不用她回答,她的表情已经承认了马文娟的问话。

马文娟忽然笑了,凑在沈晨的耳边小声说道:“傻丫头,怎么?终于忍不住了?昨天偷吃了禁果?”

沈晨突然哇的一声哭了,扑到马文娟的怀里,抽泣着说:“娟子,环儿,我没脸见你们了!”

环儿看着沈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马文娟捧起沈晨的脸,笑着说:“傻丫头,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這样?這样的事现在已经很普遍了,司空见惯了!只要你们小心谨慎一点,别弄出什么事来就行!”

沈晨的小脸如梨花带雨,红红的俨然就是熟透了的苹果。她不好意思地说:“娟子,环儿,昨天我跟他去长城玩,走得累了,中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在那儿找了家旅馆,想休息一下。可是,我们都忽然有了冲动,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就那个了。”

环儿站在一边,脸朝着窗外。她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听到這个话题,就羞得满脸通红,再也不好意思听下去。這时候的她,脸色比沈晨這个当事人还娇艳,还动人。

“好了好了。”马文娟笑着打趣,“至于细节问题嘛,就免了吧。你干脆就说,此处删除多少个字就行了,别忘了,我们這还有未成年少女呢。呵呵。”

沈晨和环儿同时都瞪了马文娟一眼,马文娟嬉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再说就引起公愤了。唉,真是的,晓惠前脚刚走,你又要搬出去。是不是我们宿舍留不住美女啊?”

环儿问沈晨:“晨晨,你找的房子在什么地方?”

“离這儿不远,是一个小区,房主是一个老头,自己住着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他女儿刚把他接到上海,他邻居给联系的,让我们把房租给打到卡上,钥匙邻居已经给了,里面的东西很全,我们只带着一些生活必需品过去就行。”

“不错啊,昨天刚发生了关系,今天就找到房子了。”马文娟嬉皮笑脸地逗着沈晨。

“臭娟子,还敢笑我?”沈晨双手成鹰爪装作势要向马文娟扑去,“這不是高利找到的,是他宿舍的一个男生前几天就得到消息了,高利请他帮忙联系的。”

“哦,原来是這样。好了晨晨,你走了可别贪恋欢爱不回来看我们姐妹啊!”

“怎么会!”沈晨小声地说。

“环儿,我们帮晨晨去收拾东西吧?看样子今天是不能逛街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都往外搬?赶明我干脆也找个房子搬出去得了!”马文娟有些郁闷。

“多说无益,该走的总是要走。对了晨晨,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打算给晓惠送行,這样更好,连同你一块送了吧!”

说着,三个人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魏倩倩和高利正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看他们出来,两人都站了起来。高利无声地笑着,倩倩却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们。 第三十九章 小小的误会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的一大早,环儿就接到了李明文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声音依然那么动听。

“环儿,晚上我去接你,我们一块去‘流金岁月’,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去那儿干什么?”环儿无精打采地说。

“‘流金岁月’是k歌的地方,這几天放假累坏了,去轻松一下。另外就是,我那几个哥们非要认识认识你。”

环儿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能不去吗?我不想去。”

李明文听着环儿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有些担心:“环儿,你怎么了?我怎么听你的声音不对劲呢?”

“没什么,就是不想动。”环儿心情忽然有些烦躁,猛然挂了电话。

李明文抓着手机愣住了,环儿今天怎么了?她一向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啊!听她的语气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明文搜肠刮肚,回想這几天跟环儿的交往,也没有想起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明文在家里转来转去,坐立不安,从卧室到客厅,又从客厅到卧室。李定国和夏宜萍狐疑地看着看着儿子,对他的反常表现感到奇怪,因为李明文还从来没有這样焦虑过。

“你怎么了明子?”李定国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劲地转什么?转得我头都晕了!刚才你给谁打电话?”

李明文也不说话,还是一个劲地走来走去。他脑子里仍然还想着环儿的话,想着环儿的声音。

“爸,妈,我出去一下。”李明文对父母招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坐在出租车上,李明文闭着眼睛想心事。本来跟哥几个都说好了,今天晚上在“流金岁月”介绍环儿给他们认识,可时间来到跟前了,环儿那边又出了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不去见哥们也不要紧,顶多让他们笑自己几句;可是环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李明文忐忑不安地想着,感到心里一阵慌乱。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对自己的這种慌乱感到惊奇。

出租车在学校门口停了下来,李明文付了车费,一溜烟地跑进了学校大门。门口的保安看到這个小伙子急匆匆的样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绕过教学楼,直奔公寓。

李明文跑到女子公寓下面,气喘吁吁。他掏出手机给环儿拨通了电话。

“喂。”环儿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你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呢?在做什么?”李明文急切地问。

“在宿舍,睡觉呢。”环儿的声音有些慵懒。

“你抓紧下来,我有话对你说!”李明文的声音不容推脱。

“你在哪儿?”环儿声音抬高了许多,显得有些吃惊。

“就在你楼下。”

“那你稍微等一下。”环儿挂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环儿匆匆忙忙从楼上走了下来。李明文急忙迎上去,抓住环儿的手就走。

“你干什么呀?”环儿极力挣脱,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李明文那双有力的手。

“别说话,一会再说。”李明文头也不回,也不在乎学校里来往的同学对他们投来的惊异的目光。

来到教学楼旁边的小花园里,李明文停下了脚步,环儿趁此挣脱了他的手,不明所以地望着李明文。

“你急急忙忙地赶来有什么事啊?”环儿问,“你怎么把我带到這儿来了?”

李明文正面对着环儿,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她。环儿原本冷冰冰的小脸更加苍白,像一块寒冷的冰,没有一丝暖意。幽深的眸子里,深深的哀婉、凄凉和抑郁更加浓重。

李明文脸上的笑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灿烂,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环儿,你今天怎么了?在电话里我怎么感到你有些不对劲呢?”

“没怎么。”环儿低着头小声地说。

“不对,肯定有事。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环儿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过来就是为這事吗?”

李明文汗都要出来了,他实在弄不明白环儿到底是什么心思,于是就试探着说:“我在电话里告诉过你,今天晚上介绍几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环儿嘴角动了动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让别人去吧。”

李明文咧了咧嘴,陪着笑说:“你怎么這么说话呢?這事怎么能让别人代替?我那几个哥们想认识的是你,又不是别人!”

环儿清澈的眼睛一眨,话里有话地说:“怎么不能代替啊?我们不是普通朋友吗?你让张晓惠去吧,她比我更合适。”

李明文瞪着眼睛傻乎乎地想了想,恍然大悟:“环儿,我终于明白了。我说這几天你怎么对我不冷不热的,原来是因为那个张晓惠呀!”

环儿小脸一红,分辩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因为张晓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张晓惠是我的室友,是我的姐妹,我干嘛要因为她?”

李明文笑了,那笑容更加动人,更加灿烂:“好环儿,我知道你误解我了。实话对你说,张晓惠对我表示过几次,可是我都拒绝了。我倾心的是你,不是她,更不是其他的女孩。不过,你有些误会也是应该的,因为都怪我没有对你说清楚。那天我们去颐和园游玩回来,我跟几个哥们在酒吧里喝酒。后来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晕晕乎乎的了。我正要回家,张晓惠给我打电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她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她在电话里说,她要租一间房子,想搬出来住,请我给她帮忙。我告诉她,都是同学,帮忙是应该的。可是她很急的样子,说让我给她立即解决。”

环儿没有看李明文,若无其事地看着校园里的风景。

“我正要告诉她,這么急的事当时是无法解决的,可是我那个哥们陈云清却说,他姑妈有一套房子闲着,正想往外租赁。我就告诉了张晓惠。张晓惠让我第二天陪她去看房子,我也就答应了。第二天,我和清子,也就是陈云清一起去了他姑妈家,张晓惠也去了。她对房子挺满意的,就决定租那套房子。我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宿舍不住,干嘛非要搬出来呢?”

李明文说完,深深地注视着环儿。环儿躲避着他的目光,目光里显露出一丝歉疚。

“好了,我都从实招了,请问杨大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李明文嬉皮笑脸地说。

“你什么意思嘛?”环儿嘴角动了动,“你這人真怪!我又没问你,你干嘛要对我说這些?”

“好好好,是我无聊好不好?”李明文从环儿的眸子里看出,环儿对自己已经不再那么冷淡,冷艳的脸上显现出了些许春意。

“你本来就无聊!”环儿知道自己理亏,却像其他女孩子一样在强词夺理,为自己辩解。

李明文心花怒放,不由牵着环儿的手说:“好了好了,我们不去争论无聊不无聊這个话题了。来,环儿,我们跳一个!”

這个帅气的小伙子,简直有些放荡不羁,做事率真,竟然要拉着环儿在校园里跳舞!

环儿哪儿经得住這个场面?她瞪了李明文一眼,嗔怪道:“李明文,你什么意思啊?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难道你想让同学们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成?”

李明文刚才也是一时冲动,听环儿這么说,他赶紧放开环儿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冲动,得意忘形,呵呵,得意忘形!”

环儿白了他一眼:“好了,你的话都说完了,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嗯,没什么事了。”李明文随口应了一句,傻傻地看着环儿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对呀!李明文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壳,你這傻小子,谁说没事了?还有最重要的事没说呢!亏你还自诩风流才子,自命才华横溢,怎么在這个小姑娘面前全没了主意?猪头!

“你等一下!”李明文边喊边向环儿追去,“我还有事呢。”

“你不是说没事了吗?”环儿停下脚步,转回身睁着大大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李明文,“你今天怎么了?颠三倒四、丢三落四的!”

我怎么了?还不是让你给弄的!這话李明文只能在心里偷偷地想,却不敢说出来。

“忘记跟你说了,晚上的事怎么办?”李明文可怜巴巴而又满怀希冀地看着环儿。

环儿故意逗他:“晚上?晚上什么事?哦,当然是睡觉了!”

李明文差点晕倒在地,心说,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這么刁钻古怪了?转念一想,也怪自己,谁让自己有些事不早点说清楚呢?自作自受,臭小子!

“晚上去‘流金岁月’见我的朋友啊!”李明文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

环儿看到這个潇洒的男孩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心中十分感动,就不再逗他。

“你告诉我,那都是你一些什么样的朋友?”环儿看着李明文。

“是我的生死之交,也是发小,都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几个哥们。就三个人,有清子,刚才我对你说过的,还有冯玉刚和猴子。”

“猴子?”环儿嘴角动了动,奇怪地看着李明文,“你怎么还有猴子做你的同学啊?”

李明文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解释说:“当然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是我一个同学,因为他姓侯,人长得又瘦小枯干的,同学们都喊他猴子。他自己也不反对的。”

“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嘛?”李明文真急了。

环儿哼了一声,认真地看着李明文的双眼:“不用问,你一定是在你朋友面前炫耀了,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有我這么一个人?”

李明文赶紧躲避环儿的目光,嘴里兀自争辩着:“哪儿有!我们是有约定的,不到时候不能明确我们的关系。只是我喝了酒,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不过,我可是跟他们说得很清楚,我只说我们学校有一个女生,长得非常漂亮,如同天女下凡。”

“得了吧你!”环儿白嫩的小脸越发动人,“我还不明白這个?好了,看你這么可怜,晚上陪你一起过去就是了。”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李明文现在开心极了,几乎要把环儿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上一顿,可是现在他还没有這个胆量,只是在心里這样偷偷地想。 第四十章 流金岁月 “流金岁月”,是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娱乐场所。坐落在北京西区。面积很大,气势喷薄伟岸。整体装饰体现了现代欧陆式风格,既有富丽、豪华、典雅的轩伟气度,又融入了抽象、粗犷的装饰手法,可为精工细凿;乘坐在豪华观光电梯,可以把上下间把周边美色一收眼底;ktv独特的震撼音响及进口灯光,可以领略到专业的视听效果。

“流金岁月”有着不同规格、风格各异的豪华包房,全部配备了先进的电脑点歌系统,让前来消遣娱乐的客人进入温馨、舒适的歌的海洋。這里不仅是休闲娱乐的地方,还是宴请嘉宾的好去处。不但有容纳几百人同时用餐的大餐厅,还有多间豪华舒适的包厢,为客人恰谈业务、聚会提供了幽雅的空间。

晚上不到七点,“流金岁月”已经是灯火辉煌,霓虹灯绚丽多彩。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的客人,服务生来来去去忙个不停。

大厅的一角,陈云清、冯玉刚和猴子三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這三个家伙,早已一家伙。他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桌上的果品,眼睛不住地向前方望去。

前方有一个舞台,是供演员和客人唱歌的地方。大厅与包房不同,有些客人比较喜欢热闹的气氛,喜欢在這儿一边饮酒,一边唱歌。

大厅三面摆放着一组组沙发和桌几,与舞台正对着有一个较大的舞池,那是用来跳舞的。舞台的旁边是吧台,几个工作人员在紧张地忙碌着。

大厅里人声嘈杂,时间还早,还没有人唱歌。不过,从楼上的包房里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包房里的客人已经开始了都市夜生活。

猴子一个劲地往门口看去,嘴里不时地问陈云清:“李明文怎么还不来呢?”

冯玉刚说:“不是说好七点半吗?现在还不到呢,你着什么急?快喝你的咖啡!等老大来了让他买单。”

“那是当然!”陈云清理所当然地说,“今天他带那个女孩来,当着女孩子难道还要让我们请客不成?今天晚上就吃他丫的、喝他丫的!”

三个人偷偷笑了。

正在说闹,大厅里忽然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陈云清他们三个十分诧异,也随着人们的目光望着门口。

人们的目光所在,是站在门口的一对青年男女,准确地说,是一个大男孩和一个小女孩。

陈云清、冯玉刚和猴子都呆在了那里,像傻子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门口。他们的目光,他们的表情,都充分说明他们好像看到了天外来客。尤其是猴子,嘴巴张得多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站在门口的那对青年,男的二十二三岁,头发黑黑的,多少有点卷。白净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奇怪的是,他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那微笑非常动人,非常灿烂。他的神情给人一种非常容易亲近的感觉。可是,如果你如果审视一下的他的眼睛,就会感到在那微笑的里面,隐隐渗透出一股威严的气势,那气势在微笑中让人不寒而栗,不怒自威。

男孩的衣着比较随便,是休闲的装扮,但是他的气质是潇洒的,是属于女孩子心目中的标准的帅哥。可是,站在他身边的女孩更加引人注目。

女孩年龄不大,眉宇间还有些稚气。她的脸蛋像一块无瑕的美玉,没有一丝斑点。两只晶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那眼睛里的瞳仁简直就是两个黑色的宝石。小巧的鼻子镶嵌在那块美玉上,下面是犹如樱桃一样的香唇。秀发像黑色的瀑布,又像黑色的绸缎,随意地披撒在肩头。

女孩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短袖衫,下身是黑色长裙,一个红色的长带皮包斜斜地挎在胸前。女孩的胸脯虽然不是十分丰满,可是女性特有的魅力已经充分显示出来,让一些登徒子恨不得自己就是从胸前挎着的那根带子。

女孩站在那里,羞怯地看着大厅里的客人。客人们都吃惊地张着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這个女孩,在他们眼里,在他们心目中,這个女孩简直就是月宫里的嫦娥,是瑶池里的仙子偷偷下凡降临人间。

可是,他们只能在心里這样想,因为女孩的气质让他们不敢亵渎。让他们感到敬畏的是,那女孩的脸色是冷冰冰的,犹如一块严冬里的寒冰,让他们刚刚热乎起来的心思刹那间又冷了下去。

人们都在吃惊地望着,男的神魂颠倒,物我两忘;女的醋劲大发,对女孩的冷艳既羡慕又妒忌,有的甚至于对自己的男伴狠狠地拧了一下。

大厅后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人,看年龄大约将近五十岁了。平头,圆脸,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同时把嘴凑在他跟前的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的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年轻人不住地点头,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男孩挽着女孩的胳膊,不住地向大厅里张望,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冯玉刚首先清醒过来,他捅了陈云清和猴子一下,自己站起来,招了招手说:“在這儿呢。”

男孩正是李明文,不用说,女孩就是杨环儿。

李明文挽着环儿来到陈云清他们面前,有些洋洋自得地笑着说:“你们早来啦?我来介绍一下。”说着把手向环儿身边一伸说:“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杨环儿。”

再看這几个小伙子,一个个都失去了平时的机灵和活泼,都呆呆地看着环儿发愣。也难怪,他们几个可以说见过世面的,认识和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可是,像环儿這样美的女孩,他们哪儿见过?如果不是李明文站在面前,他们还都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喂,瞧什么呢?”李明文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手掌,“哥几个,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在哪儿有這么看女孩子的!”

三个人如梦方醒,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用你介绍!”猴子笑着说,“這就是嫂子吧?啧啧,真是太漂亮了!太美了!我先自我介绍,我叫侯富华,外号猴子!”

“你丫的怎么说话呢?”李明文心中得意洋洋,嘴里却训斥道:“什么嫂子?人家还是一个小姑娘呢!你们几个都给我管好自己的嘴!”

环儿嘴角动了动,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我听明子提到过你,说你们中间数你足智多谋!”

猴子高兴地咧着嘴笑着:“谢谢嫂子夸奖!对了,感谢老大说出這么中肯的评语!”

“一边呆着去!”李明文伸手在猴子头上弹了一个暴栗。

“我是冯玉刚。”冯玉刚站起来笑着说。

环儿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说:“认识你很高兴。”

陈云清刚要说话,环儿却已经抢先说话了:“你就是清子吧?明子老是提起你,说你只比他大一天。以后我还是喊你清子哥吧。”

得,赚了一个哥!猴子有些嫉妒地看着陈云清。陈云清虽然身材魁梧,现在却像个小姑娘似的摸着后脑壳笑了:“你,你好,明子说得对,我只比他大一天。环儿小姐,你请坐。”

“什么小姐?清子,我看环儿喊你一个哥,你激动得有些糊涂了吧?”李明文不悦地看着陈云清,“别以为他喊你哥,你就觉得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陈云清呵呵一笑,瞅着李明文说:“知道,老大,我又不会再逼着你喊我哥。”

一句话,把哥几个都说笑了。

重新落座,猴子殷勤地问环儿:“小嫂子,你想喝点什么?尽管提!别为我我们省钱!”

环儿嘴角动了动说:“我随便,喝什么都行。”

猴子向吧台一招手,一个服务生过来了:“先生,要点什么?”

“呶,给這位小姐来一杯蓝山咖啡。這位先生嘛,你看着上就可以了。”

李明文诧异地看着猴子:“我说兄弟,你今天怎么這么大方?不会是发洋财了吧?”

猴子看了看环儿,又瞧了瞧另外的两个哥们,皱着眉头说:“我说老大,你也太不地道了吧?当着女士的面,你可不能食言啊!记得你答应过我们的,今天晚上你请客的。小嫂子,你说是吧?是不是应该老大请客?”

李明文瞪了猴子一眼,笑着说:“瞧你這样子,逗你呢。好了,今天我请客!我不要饮料,给我们来瓶红酒!”

蓝山咖啡上来了,红酒也打开了,几个人慢慢地品尝着。猴子不时地偷偷看着环儿,心里对李明文暗暗佩服。

這时候,舞台上已经有人在开始演唱,一个留着长发的小伙子正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吼着: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李明文皱着眉头说:“這唱得什么呀?我怎么一点美感都没听出来?”

冯玉刚说:“他唱得其实真不错,唱這首歌还真合适。简直就是一条狼嘛!”

几个人哄堂大笑,连环儿的嘴角也动了几动。

“听這歌简直是在饱受折磨!老大,干脆你上去唱一首,震震他!”猴子提了建议。

“我的歌你们都听了這么多年了,还没听够啊?”李明文笑着看了看环儿,“环儿,你去唱一首怎么样?”

环儿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李明文,又看了看他们三个。冯玉刚和陈云清也拍手叫好,猴子更是大声起哄。

环儿平时虽然有些腼腆,其实她的性格从小就很开朗。小时候无论当着多少人的面,背唐诗,唱儿歌,她从来没有犹豫过,也没有退缩过。李明文的建议还真让她蠢蠢欲动,猴子几个人的鼓动更让她毫不犹豫。

“行!”环儿爽快地说,“你们在這等着,我上去唱歌!不过你们可不许笑我!”

李明文情意绵绵地望着环儿,伸出胳膊向吧台招了招手。

“先生,這位小姐要登台演唱,你给安排一下!”

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与关注。最近适逢五一假期,本来想通过努力,多更新一些,不料老家亲友有婚事和丧事同时发生,书生只好来回奔波,累得要命,只能在晚上休息之前写点。希望朋友们多多谅解,还请继续关注和支持书生,共同关注冷美人杨环儿的爱情故事。 第四十一章 轻歌曼舞 环儿站起身,把身上的皮包取下来递给李明文,然后婷婷袅袅地上了舞台。

她這一上台,原本喧闹的大厅立刻安静了下来。人们在窃窃私语:“看到了吗?那个美女要唱歌了!”

“這小姑娘长得真漂亮,不知道歌唱得怎么样?”

“這是哪儿来的美女啊?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坐在后面的那两个人又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不住地点头。

环儿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拿着话筒走到舞台旁边,对音响师说了几句什么。

“各位先生,各位女士,今天能在這儿跟大家见面,我非常高兴!祝愿各位先生女士心情愉快,心想事成!为了给各位来宾增添一点欢快的气氛,我为大家演唱一首非常熟悉的英文歌曲,是杰克逊演唱的《take》。”

音乐响起,环儿站在舞台中央,面对着大厅里的男男女女,轻轻唱了起来:

“hidgfroofetbutiatacroyoanypeople

alroundtheeeonelikeyougirl

takeetoyoursoul

giveold

shoeotace

shoethatynothgstsforever

y

loveisnoefaraetoyourheart

takeeyourhandandholdeyguidgstar

it&39;seasytakeandgonahehroughaclearbesky

ishouldgoandseesoheydon&39;treallyoosayganythg

alleedissoe”

歌唱完了,那动听的歌声仍然在人们耳边萦绕。大厅里的人们都痴痴坐在那里,没有人鼓掌,没有人喝彩。

环儿心里有些发慌,难道自己唱得有這么差劲?怎么人们都没有反应呢?李明文他们怎么也這么冷场?

环儿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哪儿经得起這种场面?她羞不可抑,放下话筒就要下台,可是,台下却哄的一下,掌声四起,经久不息。

环儿感到非常意外,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李明文使劲鼓掌,脸上的微笑仍然是那么动人,可是,他的眼睛却湿润了。

猴子更是拍得起劲,陈云清和冯玉刚也相互看了看,使劲拍着手。

“唱得太好了!”

“太美妙了!”

“小姑娘的歌声真是动听极了!”

“再来一个!小姐,别下去,再来一个!”

人们轰动了,都要求环儿再唱一首。

猴子激动得站起身来,使劲喊着:“再来一个!”

大厅的服务员走上台,对环儿说:“這位小姐,你看大家的要求這么强烈,看样子不再唱一首,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环儿嘴角动了动,又拿起话筒回到舞台中央。

“感谢各位的厚爱,既然各位先生女士对我這么抬爱,那我就再为大家唱一首。唱什么呢?”环儿自言自语。

大厅里的人都笑了。

“就为大家演唱一首电影电影《知音》的主题曲《知音》。”

“山青青,水碧碧,

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泣如诉

如悲啼。

叹的是,

人生难得一知己,

千古知音最难觅。

山青青,水碧碧,

高山流水韵依依。

一声声,如颂如歌

如赞礼

赞的是

将军拔剑南天起

我愿做长风绕战旗。”

歌声如泣如诉,委婉优美。一句句,动人心弦;一声声,催人泪下。世上知音有多少?尚未有人怀此情!人们都沉浸在环儿那优美的歌曲声中,陶醉在歌曲所创设的意境之中。人们都在心中扪心自问,自己的這一生,有几个真正的知音呢?

环儿没有打搅人们的沉思,悄悄地走下舞台,回到了座位上。

大厅里仍然是一片沉寂。猴子傻了,冯玉刚呆了,陈云清愣了,而李明文却痴了。

李明文的眼睛里全是情谊,尽是爱恋。环儿来到他的身边,他轻轻地抓住环儿的手,低低地说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這句话使环儿大为感动。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唱了两首歌,却使得李明文如此动情,因为李明文刚才吟诵的,是鲁迅先生赠给瞿秋白的两句诗。

许久许久,大厅里才想起暴风雨似的掌声和喝彩声。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向环儿他们看着,目光里既有赞誉,也有敬佩,更有羡慕和疑问。

李明文端起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生活的美酒啊,是這么甜蜜;爱情的美酒,更是醇香。现在的李明文,已经深深地醉了。

這时候,又有人上台演唱,人们才恢复了以前的心态。猴子端起酒杯,示意着陈云清和冯玉刚:“来,哥几个,为小嫂子优美动听的歌声干一杯!”

他们都一饮而尽,环儿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几个人一边听着台上的演唱,一边闲谈。陈云清等为环儿的气质和艳丽所震动,不住地偷偷打量着她。至此他们才明白,李明文为何对這个比他小這么多的女孩如此动情。這个女孩太优秀、太完美了,惊为天人,一点都不为过。如果非要给這个女孩找出什么不足的话,那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脸上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环儿坐在那儿,对這儿的一切都感到新鲜和好奇。十七岁的她在首都這个大都市里,从来没有来过這样的娱乐场所。对這儿的设施,对這儿的客人,对這儿的豪华,她都看个不停。這儿的一切,都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坐在她身边的這四个男孩,都各有特点。要么豪放,要么活泼,要么沉稳。当然,李明文更是让环儿欣赏和动心,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势更让她痴迷。

音乐响起,猴子他们没有听出是什么乐曲,李明文和环儿已经知道,是约翰&8226;施特劳斯的圆舞曲《蓝色多瑙河》。

在优美舒缓的旋律中,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李明文看着在舞池中旋转的人群,眼睛里冒出跃跃欲试的火花。

环儿也在注视着舞池中的人们,他们那优美的舞姿、那动听的旋律,让环儿心神俱醉。

李明文深深地看了看环儿,轻轻站起身,对着环儿稍稍弯了一下腰,学着西方人的样子,一只手放在后腰,一只手伸到环儿面前,笑着说:“這位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个舞吗?”

环儿眼睛一亮,慢慢地站起来,款款深情地把手放到李明文的手里。

两人进了舞池,随着优美的《蓝色多瑙河》舞曲,像两只蝴蝶飘然而舞。

轻舞飞扬,环儿和李明文踏着节拍,不住地旋转。多瑙河畔,晨风吹拂,水面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在淙淙的河水荡漾中,雾气渐渐散去。湖边的树林里,一对恋人翩然轻舞。鸾回凤翥,凤舞九天,广袖轻舒,衣带飘飘。他们的舞姿是那么庄重典雅、华丽多彩,他们的动作流畅起伏、婉转多变,男的犹如王子一般气宇轩昂,潇洒飘逸;女的却似公主一样温文尔雅、雍容大方。

雾气消失了,太阳照耀在多瑙河上,河面上波光粼粼,辉映出朝阳的绚丽光环。春天来了,寒冬已经过去!那对恋人迎着朝阳,踏着露珠,双目注视,款款深情。他们旋转着,好像一对春燕在空中自由地飞舞,又如一对在花丛中翩翩飞舞的彩蝶,为绚烂多彩的生活扇动着轻盈的翅膀。

大厅里的人们都在默默注视着這对舞动着的帅哥靓妹,连刚才还在跳舞的人也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们的目光随着舞者身躯的转动而移动。

大厅里的彩灯闪烁,乐声清雅。李明文和环儿早已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身在何处。他们相互注视着,任由脚步踏着节拍,踏着旋律。冷艳的脸上已不再冰冷,动人的笑容更加深情。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他们的心里只有对方,他们的生命里也只有对方!

河水荡漾,岸边的树林里响起了鸟儿的鸣叫。春天来了,孕育的生机开始喷薄。太阳高照,春风和煦,岸边上忽然站满了人群,他们在赞叹着春天,赞美着那对如王子和公主一样的恋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乐声渐渐消失了,人们却仍然沉浸在乐曲的美妙之中,沉浸在這对青年男女优美的舞姿之中,沉浸在生活的美好之中,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

掌声如雷鸣一般,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起立,以热烈的掌声和真诚的赞美祝福這对青年男女。這时候,毋庸言语,从他们的神情中,从他们的目光中,从他们的神采中,人们早已明白,這是一对恋人,一对珠联璧合、天作之合的恋人!他们一定的观音大士身边的金童玉女,在這凡间演绎着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

他们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一对年轻人身上。

环儿和李明文犹如做了一场梦,一场动人心弦而又美妙的梦。环儿看着注视着他们的人群,羞得小脸再也不敢抬起,急忙放开李明文的手,匆匆回到了座位上,低着头坐在那儿,那娇羞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李明文对大家笑了笑,也回到了座位上。

猴子、冯玉刚和陈云清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望着眼前的這两个人,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配合得实在是太默契了!用“心有灵犀一点通”形容尤为不足。這时候,陈云清深深地明白,武云姬与李明文已经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无论在哪个方面,這个名叫杨环儿的小姑娘的确是太话,只是默默地饮着杯子里的红酒。

此时无声胜有声。

今天累死了。昨天在婚礼上忙得晕头转向,今天在葬礼上几乎中暑。呵呵,真不容易啊!书生回来后几乎一动都不想动了。可是想到还有许多朋友在期待着冷美人的故事,书生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继续码字。还请大家多多体谅书生,没办法嘛,百无一用是书生,谁让我百无一用呢?呵呵。精彩继续。 第四十二章 挑衅与较量(一) 大厅里的气氛十分融洽,十分活跃。客人们有的在饮酒欣赏歌舞,有的踊跃上台一展歌喉,更多的却是在议论着刚才那个唱歌和跳舞的小女孩。

环儿、李明文和陈云清等几个人早已开始了第二瓶红酒,慢慢品尝着糕点和水果。猴子三人对這个未来的“小嫂子”简直是肃然起敬,不敢因为她年龄的缘故而小觑她。

“小嫂子,你受过专业训练吧?”猴子嬉笑着问环儿。虽然李明文一再示意他不能对环儿乱称呼,可是调皮的猴子还是我行我素。

环儿开始一愣,继而恍然大悟,明白了猴子话的意思:“没有啊,我能受什么专业训练呢?只是从小自己喜欢罢了。”

“啧啧。”冯玉刚也连声称赞,“环儿小姐的歌唱和舞蹈简直比专业演员还专业,你没注意到刚才人们的样子,简直都傻了。对了老大,刚才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里还有泪呢。”

“别乱说啊!”李明文笑着瞪了冯玉刚一眼,“你這臭小子,从认识到现在,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哭过。”

冯玉刚转着眼珠想了想,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行了行了。”陈云清眼睛望着舞台上说,“听你们说还是听音乐?你看那个人下来了,应该又有人上台演唱了。”

大厅里的大灯灭了,五彩斑斓的彩灯不停地闪烁着,流动着,像满天彩色的星星在不停地眨眼。一阵悠扬舒缓的萨克斯声打断了人们的谈话。是肯尼基演奏的萨克斯独奏曲《回家》。

乐曲悠缓沉重,萨克斯以它特有的嘶哑,在诉说着人们内心的凄苦与孤独。既像是在倾诉,又像是在寒冷的无月之夜有人在啜泣。乐曲纷纷扬扬成一片片枯黄的叶子,脱离了枝头,被寒风吹得在天井一样的峡谷里越飘越高,刚要飘过山顶,风却骤然一停,那叶子又象折断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苦苦地挣扎着,怆然下坠,刚要落到地在上,又被风托住了,越飘越高,越飘越远

乐曲像一声声叹息,敲打着人们的心灵。這优美哀婉的爵士乐,让连同侍者在内的人们都沉默了,都在欣赏這份凄凉的美。

几个年轻人打破了這种气氛,走进了舞池,随着音乐舞动了起来。随后又有人耐不住寂寞,也加入了跳舞的人群中。

“這位小姐,打扰一下。”一个声音在李明文他们旁边响起。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扭转了身躯,向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站在他们旁边,正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目光却落在环儿的脸上。

“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环儿诧异地问。

“眼镜”看着环儿点了点头:“這位小姐,打扰一下。這位高桥先生想请你跳支曲子。”

没等环儿说话,李明文皱了皱眉头,盯着“眼镜”说:“高桥先生?日本人?”

“眼镜”往旁边一闪,一个平头圆脸的中年人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人个子不高,油光满面,脸上却是一脸的傲慢。

“小姐,跳个舞的可以?”那人操着生硬的中国话紧盯着环儿的脸不放。

“眼镜”连忙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说:“高桥先生,你过来了?”接着转向环儿说:“這位就是高桥先生,是日本一家文化传媒公司的总裁。他想邀请你跳个舞。你要知道,在日本,一般的女孩子想跟高桥先生说句话都是很不容易的,今天能主动请人跳舞,在高桥先生的生活中,這可是极为罕见的。”

“眼镜”的言下之意很露骨,那意思是,今天能得到高桥的邀请,那是十分荣幸的事情了。他用眼角看着环儿,以为這个女孩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甚而会叫起来,抓住高桥先生的手不放的。

李明文十分不高兴,他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冷冷地眼前的這位不可一世的日本人和那个形同仆人一样的“眼镜”。陈云清、猴子和冯玉刚也都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這个来自那个著名岛国上的尚能直立行走的动物。

不过,這几个小伙子都在为环儿担心,他们知道环儿天真烂漫,会不会被這个日本人所蒙骗而答应了他的要求。

“眼镜”和高桥也满怀着必然的信心等着环儿从座位上站起来,跟着高桥到舞池里去跳舞。

没想到环儿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看着眼前的咖啡杯,清晰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此话一出,李明文他们很是高兴,笑容又回到了李明文的脸上。“眼镜”和高桥却感觉不可思议,吃惊地看着环儿发呆。

“這位小姐,高桥先生是来自日本的客人,是来中国谈生意的。我们应该考虑到他是国际友人的身份,让他高兴和满足才是。”

“正因为他不是中国人我才不能答应他的要求。”环儿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说。

“你对待外宾是什么态度?”“眼镜”一看自己没办成日本人托付给自己的事,脸上有些挂不住,脸沉了下来。

环儿原本没有一丝笑容的脸更加冷得吓人,她看也不看“眼镜”,冷然说:“你不要用這种话来吓唬我,我明白告诉你,如果他是其他国家的朋友的话,也许我会答应的。可惜,他不是,因为他是日本人,所以,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在嘈杂的大厅里,环儿的话虽然不高,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决,丝毫没有缓和的余地。

“你的,为什么這样对日本人?”高桥脸上的傲慢变成了阴冷,直直地看着环儿。

“因为我对你们没有好感!或者说,我非常讨厌你们!”环儿紧接着高桥的话做了回答。不止“眼镜”和高桥,连李明文他们对环儿今天的表现也感到很惊讶。

“你這样做太不礼貌了!”“眼镜”惊慌地看了看高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高桥先生使我们请来的客人,我们不能這样对他!再说,這样会影响生意的谈判的。”

环儿哼了一声:“是吗?這很值得你担心吗?不过你要明白,他来中国做生意是来赚中国人的钱的,我们为什么要看他的脸色?为什么要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再说,他是你的主子,你可以对他奴颜卑膝,我们不必,也不想,更不愿意!”

“眼镜”有些措手不及,脸上渗出了汗,急忙分辨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我只是他的翻译,在他的公司里做事。”

高桥的中国话虽然说得不好,但是还是能基本上听懂。他不满地看了“眼镜”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呵斥道:“你的,那边的干活!”

“眼镜”“嗨”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高桥扫视了這几个年轻人,冷笑着用日语说:“小姐,你们对我们大和民族成见太深了吧?要知道,我们大和民族对世界的发展和中国的发展做出的贡献是不可低估的。日本的发展促进了世界经济的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给中国的发展带来了机遇。可以说,我们大和民族对中国是功不可没的。中国多方面的技术、人才以及资金,都与我们大和民族的资助是密不可分的。我们是你们的功臣。如果我们日本人放弃了对你们的支持,如果没有我们大和民族对你们在经济、文化和科技方面的帮助,我想,你们的发展速度会下降得惊人。你们对我们這样的态度,是很令我们伤心的。我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们就這样对待我,這样也太忘恩负义了吧?!這位小姐,在我们日本,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艺妓而已,一个卖艺的女人,装什么清高?哼哼,你们中国女人就是這样,一面贪图金钱,一面自作清高。”

“眼镜”带着一副十足的媚笑在高桥身边做着翻译,中间还添加了他对高桥的话的解释和说明。

“眼镜”话音刚落,李明文的眼眉就立了起来。非但如此,周围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拥挤了过来。他们脸上都带着怒气,对高桥横眉立目,怒目而视。

环儿气得脸色苍白,嘴唇不住地发抖。她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冷地注视着高桥,幽深的眸子里喷射出两道愤怒的寒光,犹如两把利剑,刺得高桥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

高桥与“眼镜”面面相觑,不知道這个美丽的小女孩要干什么。

环儿刚想说话,李明文一步迈在了她面前,左手抓住了环儿的右手。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嘴里冷冷地哼了一下,右嘴角微微上翘。

“高桥先生,出于你是国外来的客人,我不得不称呼你为先生。我是一名中国的普通大学生,对你的刚才的话,我表示非常愤怒!你不但伤害了這位女士,而且也伤害了中国人民!我郑重要求你对這位小姐表示道歉!”

“眼镜”急忙对李明文的话进行了翻译,高桥一听,板着脸把头抬得高高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嘴里不屑地说:“你一个普通学生,凭什么对我的话评头论足?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吗?”

“眼镜”也板起脸,狐假虎威地斥责李明文:“你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对高桥先生這样说话?凭什么要高桥先生道歉?难道你不怕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吗?难道你不知道這样会影响高桥先生在中国的投资吗?”

李明文忽然笑了,他鄙夷地看着“眼镜”,嘴里狠狠地啐了一下。 第四十三章 挑衅与较量(二) “先生,你贵姓?”陈云清忽然从李明文后面绕了过来,面带微笑地跟“眼镜”打招呼。

李明文感到奇怪,不懂這个清子为什么忽然对他這么客气。环儿也疑惑地瞅了瞅陈云清,猴子更是焦急地嚷道:“清子,你干什么对他這个样子?”

周围的人不觉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這个小伙子会跟那两个与众不同的青年厮混在一起。

陈云清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眼镜”。

“哦,我姓郭,叫郭盼。”“眼镜”以为自己的气势镇住了眼前的人,不由得意洋洋地看了高桥一眼,嘴角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哦,是郭先生。”陈云清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郭盼,故作不解地问,“那郭先生也是日本人啰?”

“不是,我是中国人。”郭盼不明白陈云清的意图,狐疑地看着這个身材魁伟、五大三粗的青年。

“不对吧?”陈云清仔细瞅了瞅郭盼,继续问道,“那郭先生的先人一定有日本血统了?”

“你這是什么意思?”郭盼好像有些明白,但是具体是什么却说不出来,“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是纯粹的中国血统!”

“那你他妈的在這儿装什么蒜?!狗仗人势、数典忘祖的东西,滚一边去!”陈云清忽然变了脸,和刚才判若两人,“我看你不应该叫郭盼,叫叛国还差不多!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中国人,你他妈的哪儿像个中国人?身上有没有中国人的骨头?我告诉你,再在這儿那个小日本溜须拍马,丢中国人的脸,看我不抽死你丫的!”

陈云清的话正气凛然,掷地有声。

郭盼面红耳赤,张口结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了看围观的人群,发现人们都在用鄙夷、蔑视和愤怒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感到自己好像处于万箭之下,一不留神就会万箭穿心。他觉得后背上好像起了冷风,可是却仍然有汗流了下来。

陈云清一语既出,四座皆惊,继而掌声如雷。

郭盼如芒在背,汗流如注。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为高桥帮衬着说了几句话,会引起這么大的反响。

他尴尬地看了看高桥,讷讷地嘀咕了几句,用手绢拭了拭脸上的汗,退到了一旁。

李明文笑着看了看陈云清,在胸前挑起大拇指,赞叹地说:“清子,好样的!”

陈云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看着李明文,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李明文对郭盼说:“请你仔细听着,把我的话翻译给他听。”

郭盼连连点头:“当然,当然。不过高桥先生能听得懂中文的。”也不知道他是要当然为李明文翻译,还是要理所当然地为高桥工作。

李明文气定神闲,看着高桥,正义凛然地说:“高桥先生,你刚才的话是错误的。你不要把你自己和你们日本人当作中国的什么功臣和恩人!相反的是,你们对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行你应该知道的。1931年,你们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占领我国东三省;1937年7月,发动了‘卢沟桥’事变,对我国发动全面侵略战争;1937年,你们日本人在南京制造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被你们枪杀和活埋的我中国同胞达到30多万人。你应该知道,在后来发表的《远东国际法庭判决书》中是這样写的,‘日本兵完全像一群被放纵的野蛮人似的来污辱這个城市’,他们‘单独的或者二、三人为一小集团在全市游荡,实行杀人、强奸、抢劫、放火’,‘江边流水尽为之赤,城内外所有河渠、沟壑无不填满尸体’。這是什么行为?這是只有野兽才能做出来的!不,野兽也不会這样做的!在东三省,你们日本关东军竟然违背国际公约,实行了惨无人道的细菌战和化学战,用我同胞进行人体试验,造成中国军民近10万人死亡,写下了二战最阴暗、最残忍的一页。时至今日,你们日本人遗弃化学武器仍在伤害中国人,还不时地发现你们遗弃的炸弹。你知道不知道,在第二次大战期间,在我们中国战场上,在你们日本侵略军的屠刀下,中国死伤人数达三千五百万,占第二次世界大战参战国死亡总人数的百分之四十二。其中,死亡人数达两千一百万,仅南京大屠杀就死亡三十万人以上。按一九三七年的比价计算,日本侵略者给中华民国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一千亿美元,间接经济损失五千亿美元。”

李明文愤怒地控诉着,眼睛里充满了怒火:“你们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是罄竹难书的。我们中国人宽大为怀,放弃了对你们的战争索赔权。现在,你还在這儿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功臣和恩人?!在我们中国的土地上,你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忏悔心理,为你祖先忏悔,为你的国人忏悔,相反地却摆出這种面孔,你当真以为我们中国人是好欺负的吗?”

“好!说得太好了!”

“這小鬼子就不是东西!”

“给小鬼子多上几次這样的课!”

“让小鬼子给中国人民赔礼道歉!”

周围的人群在热烈的掌声中呐喊起来,“流金岁月”的大厅里成了声讨日本人的会场。

“兄弟,讲得好!”“流金岁月”的老板站在人群中说,“好样的兄弟,可给哥们出了口气!這些畜生,以为我们中国人好欺负是不是?”

郭盼也不管高桥是不是听懂了李明文的话,站在那儿做着翻译。這时候的他也挺直了身子,眼睛里也有了光彩。

高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会处在這种气氛之中。他惊恐地望着周围的人群,脑子有些迷糊。

李明文举起手,示意人们安静下来。

李明文看着脸色有些蜡黄的高桥,继续说道:“高桥先生,你一直鼓吹你们日本的文化,对立中日之间的关系。我想你对你们日本的历史和我们中国的历史不是十分明白吧。那我继续给你说一说,算是给你上一堂历史课吧。在你们日本,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自称是我们中国人的后裔,這没有说错吧?近几年来,有许多日本人来中国认亲,這也没错吧?早在中国的先秦时期,有一个叫徐福的你应该听说过吧?徐福率五百童男、五百童女,乘大船到蓬莱仙岛寻访神仙,为秦始皇求长生不老药。徐福东渡没有获得不老药,却在熊野浦登陆后,发现了‘平原广泽’也就是你们现在的九洲。徐福没有找到不老药,为避免返回遭到杀身之祸,便长居于在九州,不再复返。徐福和他的从人在九洲岛等地向你们日本土著民族传播农耕知识和捕鱼、锻冶、制盐等技术,还教给你们医疗技术等秦朝先进文化,促进了社会发展。现在至少有30%的日本人有中国血统,是徐福随行人员的后裔。這你也应该知道吧?”

众人为李明文鼓掌喝彩,为他的博学多才所深深折服。环儿激动地看着李明文,眼睛里全是敬佩和自豪。這些知识,环儿自然也知道,但是今天从李明文嘴里说出来,意义和气势却非常重大。

“在我国的东汉时期,你们日本还处于刀耕火种的蛮荒时代,這在史书上都有记载的。从中国的三国时期开始,中国人就开始接受日本人的朝贡,我们中国人最爱面子,所以在被朝贡之后,当然回馈的是丰厚的赠礼。你们日本吃的粮食——水稻,穿的衣服——麻布,祭祀用的祭器——铜器,包括你们后来用来砍中国人头颅使用的军刀——倭刀,都是中国人慷慨捐赠的。高桥先生,当时处于母系社会的日本,也就是你们的祖先一开始就能与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文明国家打交道,不能不说是你们日本人的一种幸运。”

高桥吃惊地看着這个小伙子,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這么多,有些事情自己也曾经听说过,有些事情自己根本不知道。可是,从小伙子坦诚的眼睛里,他明白对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郭盼也被李明文的风采给惊呆了。這是哪儿来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有如此的风度、如此的风范?高桥也紧张地看着李明文,他发现這个年轻人身上呈现出了一种摄人的力量,那力量是一种霸气,是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力量,让他心里一个劲地颤动,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他感到這个年轻人非同寻常,使他不由自主地躲避着来自对方犀利而又尖锐的目光。

环儿嘴角动了动,接着李明文的话说:“从东汉到魏晋南北朝直至隋朝的6个世纪中,中国的慷慨赠礼哺育出了日本历史上第一个像样的王国——大和国,這就是今天日本国的前身。這起码的历史知识我想你一定知道的。不仅如此,那时的日本人,也就是你们的祖先,依然没有自己的文字,公元三世纪,朝鲜人王仁从朝鲜半岛到了你们日本,向大和国国王献上了中国的书籍《论语》十卷和《千字文》一卷,這是有历史记载的日本人从中国人這里学习文字的最早的记录。此后,日本皇室开始正式学习汉字,并以汉字为基础,逐步有了你们自己的文字。你应该不会否认,在今天的日本文字中,有相当一部分仍然采用了中国的汉字。”

环儿侃侃而谈,冷艳的脸上呈现出一种祥和宁静的神采:“从我国的隋唐时期开始,你们的祖先正式开始了效仿中国隋唐体制的大化改新。无论是从政治上还是从经济上,亦或是文化上,都采用了中国的体制,体现了中国了风格,继承了中国的特色。你们的文化,你们的建筑,你们的饮食,包括你们的茶道,无一不是来自中国的影响。大唐时候,你们国家的阿倍仲麻吕作为中日友好的使者,被唐玄宗赐名晁衡,在中国滞留五十多年。可是,像晁衡這样的实在是太少了。而你们是怎么做的?我想你们的历史课上不会客观地去记载吧。”

说到這儿,环儿的神色变得有些鄙夷:“在你们的祖先大化改新刚刚取得成效的公元七世纪,你们日本人就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恩人朝鲜和恩师中国举起了倭刀。其后,你们不断地骚扰我国沿海地带,被称为‘倭寇’,這也是史实吧?对戚继光這个名字,我想你们日本人也应该很熟悉的。后来的时期,你们不断地对我过进行侵略,‘甲午海战’,《马关条约》,《辛丑条约》,无一不与你们日本有关。高桥先生,请问你对此有何感想?请问你们是怎样对待中国的?是如何对待中国人民的?如果对待你们有着30中国血统的恩师、祖先?” 第四十四章 精忠报国 对着郭盼口若悬河的翻译,高桥目瞪口呆,诧异地看着這个毛若天仙的小姑娘。其实不用郭盼翻译,高桥也听懂了环儿的话。她的每一句话都像巨石一样,重重地砸在他的头上,让他毫无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反驳的能力,更没有辩解的心思。

围观的人群一阵沉寂,都不住地看着這对金童玉女,看着這个尴尬的日本人。他们对李明文和环儿的目光是赞叹的,是敬佩的;而对這个来自那个岛国上的高桥,却充满了冷漠和轻视。這对青年男女的话,把积压在中国人民心中多年的话都倾诉了出来,无论是谁,都觉得心里痛快极了,亮堂极了!

“我要你道歉!!”环儿美丽的眼睛里喷射出犀利的光芒,那光芒不怒自威,让高桥和郭盼不寒而栗。

高桥气急败坏,眼珠转了转,乌里哇啦地用日语冲着郭盼喊了起来。郭盼瞧了瞧高桥,又看了看李明文和杨环儿,还胆怯地瞅了瞅站在李明文背后横眉立目的陈云清,慌慌张张地挤出了人群,躲在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這小子偷着打电话呢!”有人喊道,“一定是给什么人通风报信!”

李明文和环儿并肩站在一起,冷冷地看着高桥,眼睛里全是轻视。

“你们等着,一会跟高桥先生洽谈生意的就过来了。他可是一个誉满京城的人物,够你们瞧的!有本事你们别走!”郭盼的腰板又挺了起来,神气地对众人说。

“放心,我们哪儿都不去!”李明文镇定自若。

“我们什么人也不怕!他们小日本太欺负人了!”周围的人喊着。

时间不大,门口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李明文拉着环儿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陈云清示意猴子和冯玉刚,几个人拳头攥得紧紧的,只听到骨头嘎嘣直响。

人群往两边一分,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嘴里说道:“郭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对高桥先生不敬。”郭盼添油加醋地说道,“這样对待一个外国朋友太不合适了吧?這样会在国际上引起不良影响的,也会影响到你和高桥先生的合作的。高桥先生对此十分不满,对此要提出强烈抗议!”

“哦?是吗?”那人诧异地问道,“还会有這样的事?不会吧?我们对外国朋友一向是热情豪爽的!”

“你过来看看,就是他们!”郭盼一边说,一边引着那人走了过来。

环儿一开始感觉這个声音非常熟悉,及至那人来到面前,她站了起来,吃惊地说:“是你?是你跟這个日本人合作?”

那人也感到十分震惊,看着环儿问道:“怎么是你?小妹,你怎么在這儿?怎么跟高桥先生起了争端?”

来人正是不夜天娱乐城墨韵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白玉林。

环儿冰冷的面孔变得有些苍白,她看了看李明文。李明文也甚是诧异。

“白总,是我跟你的客人,不,是你的财神发生了冲突。”环儿表情复杂地盯着白玉林,忽然说道,“你准备如何处理這件事呢?”

白玉林吃惊地看着环儿,小心地说:“小妹,你怎么這样说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大哥!孰是孰非,我总要弄个明白才是啊!”

“白总,我来说吧。”“流金岁月”的老板挤了过来,严肃地看着白玉林,“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也就不必客套了。刚才的事我从头到尾听了个仔细,事情是這样的……”

他把高桥对环儿提出无理要求遭到拒绝、而又大放厥词的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白玉林浓浓的眉毛挤在了一起,他转头问郭盼:“郭先生,是這样的吗?”

郭盼陪着笑脸说:“白总,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岂有此理!”白玉林气冲冲地说,“你知道這个女孩是谁吗?她是我妹妹!!退一步讲,即便她是别的女孩子,你觉得這样做对吗?你觉得這样对得起国人吗?软骨头!”

白玉林来到高桥面前,上下看了看他,冷冷地说:“高桥先生,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我们之间定于明天的洽谈取消了。”

“为什么?”高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奇地看着白玉林,“白桑,要知道我们的合作会给贵公司带来很好的发展前景的,你這样草率地做出决定,会后悔的!”

郭盼连忙把高桥的话翻译给了白玉林。白玉林笑了,他示意郭盼将他的话翻译给高桥:“高桥先生,我想你不了解我做人的原则。我告诉你,我首先是一个中国人,然后才是一个商人。国家的利益和我的利益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高桥先生,你不尊重我的同胞,就是不尊重我们的国家。请问,我怎么会与這样的人谈生意呢?一个真正的商人,首先要爱国,其次再谈生意。你侮辱了我的国家,我宁可放弃我的项目,放弃我的生意,我也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我们国人心灵的事的!”

“高桥先生,有些话我刚才还没说完。”李明文欣然说道,“我们国家有个著名的将军叫吉鸿昌,他生前曾经写过一首诗:‘恨不抗日死,留作今日羞。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我要敬告高桥先生以及贵国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如果再有人侵犯我们的国家,伤害我们的同胞,我和我的同胞们会像吉鸿昌将军一样誓死保卫我们的国家,哪怕是洒尽身上的最后一滴热血,也在所不辞!请你记住,凡侮我华夏者,必将自取其辱!”

众人热血沸腾,拼命鼓掌喝彩。白玉林看着妹妹的這个朋友,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高桥先生,我郑重要求你道歉!”环儿沉声说道,“郭先生,请你将我的话翻译给他。”白玉林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郭盼。

郭盼看出形势不妙,知道自己和高桥今天犯了众怒,如果不及时解决,后果会不堪设想。他拼命使自己冷静下来,紧张地想着主意。

郭盼叽里咕噜地对高桥说了几句日语,高桥尴尬地看着他,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慢慢地点了点头。

高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用生硬的汉语说:“我答应道歉。”

众人一下子静下来,大厅里鸦雀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高桥走到环儿面前,看了看這个美丽的中国女孩,心里暗暗叹息。他恭恭敬敬地给环儿鞠了一个躬,嘴里说道:“這位小姐,我郑重向你道歉,我对我刚才的话表示深深地遗憾。”

接着,他又对众人鞠了一个躬,慢慢说道:“我的话伤害了中国人民,我表示诚挚的歉意。”

李明文笑了,陈云清笑了,白玉林笑了,周围的人都笑了,就连冰美人杨环儿的嘴角也动了动。

高桥和郭盼灰溜溜地走了。“流金岁月”的老板来到他们身边说:“小伙子,小姑娘,哥们今天服了你们了!总算给咱们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好样的!今天你们的消费算我的了,不但如此,今后只要你们瞧得起我,尽管来我這儿,一切全部免费。白总,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几个人重新落座,早有服务生端上了酒水。老板亲自给他们几个斟上酒,然后举起酒杯说:“来,我敬你们一杯!”

几个人相互碰了一下,都喝了个底朝天。

“哥,因为我影响了你的生意,你不会怪我吧?”环儿小心翼翼地看着白玉林。

“我怎么会怪你呢小妹?這种生意不做正好!”白玉林笑了,“我其实并不知道這个高桥是這样的人。今天中午刚宴请了他,约定明天签约。没想到他会這样,而且还欺负到我小妹头上来了,岂有此理!不过我有一个地方很生气。”

环儿紧张地看了看白玉林,又望着李明文,以为自己這次把這个大哥给彻底得罪了。

“哥,你要是有气就狠狠地训我一顿吧。”环儿可怜巴巴地说,与刚才对高桥唇枪舌战时简直成了两个人,像一个受了气的小姑娘。

“我说小妹,你刚才喊我白总什么意思?是不想认我這个哥哥了还是以为你哥哥真是一个没有硬骨头的人呢?”白玉林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看你凶巴巴的样子,哪儿还像一个哥哥?”环儿小声地嘀咕着。

众人哈哈大笑,环儿自己也不由嘴角动了动。

“李老弟,我妹子没有看错人。”白玉林拍了拍李明文的肩膀,“我没有失望。”

李明文不好意思地笑着说:“白哥,這算什么呀?随便一个有骨气的中国人都会這样的。”

“不错,我们中国人就是要有骨气,国家才会兴旺,才会繁荣昌盛!”“流金岁月”的老板激动地说,“来,为国家的繁荣昌盛,为祖国美好的明天,干杯!”

這杯酒大家喝得都畅快淋漓,心情激动不已。

李明文兴起,对大家说:“我去给大家唱首歌。”说着,大步向舞台走去。

众人放下酒杯,看着他的背影开心地笑着。

环儿更是兴奋不已,聚精会神地看着李明文。

李明文站在舞台上大声说道:“刚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插曲,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为了让大家度过這个美好的夜晚,我为大家献上一首歌——《精忠报国》!”

雄壮豪迈的乐曲响起,李明文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掌声如雷,欢声如鸣。大家都为李明文的气势所震动——這个小伙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有如此的胸怀、抱负和气势!

环儿更是使劲鼓掌,手都拍红了也不知道。

白玉林看了看台上的李明文,又瞧了瞧台下的小妹,欣慰地笑了。 第四十五章 超级大法师 李明文跟杨环儿他们从“流金岁月”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李明文让陈云清他们先回家,自己送环儿回了学校。

在女子公寓楼下,李明文跟环儿依依不舍地告别。借着微弱的路灯,环儿的眼里充满了柔情。她嘴角动了动,眨着眼睛对李明文说:“明文,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明文望着這个妩媚的女孩,心中充满了爱意。他握着环儿的手,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后,慢慢地转过身,往校门口走去。

忽然,环儿清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明子,一年之约,请勿相忘!”

李明文猛地转回身,发现环儿正站在楼梯口,向自己招手。

李明文心神荡漾,嗓子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点头。等环儿的身影消失后,李明文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在校园里跑起来,他觉得自己内心有一种冲动要发泄,要呐喊。

他几乎是跑着回家的。进了客厅,却发现武云姬跟妈妈坐在客厅里,正在说话。

见他进来,武云姬站起来,笑着说:“你回来啦?”

夏宜萍看着儿子,嗔怪道:“明子,你今天晚上去哪儿了?云姬等你好久了。放假這几天,也不知道好好陪陪她。都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呢?”

李明文对武云姬说:“云姬,我今天太累了,有话我们明天到学校再说吧。”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找出衣服进了卫生间。

武云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夏宜萍皱了皱眉头,陪着笑对武云姬说:“云姬,你先回去吧,看样子他真累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说他的。”

武云姬走了,夏宜萍站在客厅里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进了卧室。

李明文匆匆冲洗了一下,回到卧室,他一下子摔在床上,心里舒畅极了。

翻来覆去,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幕幕不时地出现在脑海。

李明文索性坐了起来,打开了电脑,登录了qq。

任务栏的右下角有小喇叭在跳动。李明文点击打开,是有人加他为好友。查看了一下她的资料,显示是个女性,网名是“超级大法师”,职业和年龄都是空白,不过个性签名很有意思,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了解你的一切,知道你的未来。”个性签名上如是说。

李明文接受了她的请求,发现她在线,就打了个招呼:“你好。”

“超级大法师”立即有了回应:你好。

因微笑而灿烂:朋友你好。“因微笑而灿烂”是李明文的网名。

超级大法师:你的名字很亲切,有个性。

因微笑而灿烂:你的名字很奇特,有意思。

超级大法师:你很喜欢微笑吗?

因微笑而灿烂:我不是喜欢微笑,而微笑是我的性格。你为什么起了這么一个名字呢?

超级大法师:因为我多少懂些占卜之术,能预知你的未来。

因微笑而灿烂:不会是真的吧?现在还有人相信占卜之术?

超级大法师:這可不是简单的封建迷信,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

李明文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

超级大法师:你不相信吗?

因微笑而灿烂:不是不相信,而是非常疑惑。

超级大法师发送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告诉我你的出生日期,我先说上几句,我想你就会相信了。

李明文沉思了一会,告诉了她自己的出生年月,然后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年龄吗?”

超级大法师发了一个俏皮的表情:从年龄上来说,你应该喊我阿姨。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是哪儿的人呢?

超级大法师:我是外地人,不过现在在北京。

因微笑而灿烂:哦。那么,阿姨,你能不能对我的事情说上几句呢?

过了好一会,超级大法师打出了几句话:

我刚才为你占卜了一下,根据你的出生年月可以推算出,你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有着一份不错的工作,应该属于行政人员。你是一个性情开朗的男孩,待人热情,乐于助人,不拘小节,有理想,有抱负。你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学生,并且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你爱好广泛,属于品学兼的对吗?

李明文发送了一个挑着大拇指称赞的表情:好像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太笼统、太抽象了。

超级大法师笑了:那我就再说一点。根据你出生的时辰,可以推算出,你身边不乏追求者,但是你从小对异性不感兴趣。有一个女孩子追求你应该有几年了吧,可是你对她却一点感情都没有,不冷不热、若即若离的。最近,你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是吧?如果我说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觉得這个女孩子是你今生能够与你白头偕老的另一半。

這次李明文有些吃惊了,這个网名为“超级大法师”的人怎么会知道這些?莫非她真的懂什么占卜之术?

以前李明文是绝对不相信什么周易神算的,可是自从自己做了那个莫名其毛的梦之后,自从知道环儿手腕上的圆环与梦境是那么吻合之后,他已经在心里潜意识地相信,自己与杨环儿是前世有缘、情定今生的。

李明文转念又一想,不对,這人对我好像非常熟悉,不会是哪个哥们在忽悠我吧?备不住是猴子或者清子吧?

因微笑而灿烂: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

超级大法师:什么感觉?

因微笑而灿烂:我感觉你是我的一个熟人,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同学。

超级大法师回复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既然你以为我這么无聊,那对不起,打扰你了,我下了。请多见谅。

李明文一看,這人还真生气了,连忙道歉:对不起阿姨,我是说笑的,你别多心。

超级大法师:我不会那么无聊,你以为我這么大岁数会无聊到来忽悠欺骗你们這些大男孩吗?那样我不是变态吗?

李明文连连道歉。

超级大法师:不用這么道歉了,看你的态度這么真诚,我就原谅你一次吧。以后如果你再這样,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因微笑而灿烂:不会的,我也不会那么无聊。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虽然我们是在网络上相遇,与现实生活有着一定的距离。可是,我一直以为,网络的虚拟与生活的真实并不是完全脱离的,是相互交融的。网上和现实是一样的,与人相较,要真诚相待,不能相互欺骗。网络上也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行。你说呢小伙子?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您说的不错,這也是我一贯的原则,无论是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对人都要真诚,网络上的朋友也是朋友,现实中的朋友也是朋友,都要珍惜這份机缘,毕竟能够在网上相识是一种缘分。

超级大法师:你這样说就对了。小伙子,看来我的眼光还不错,因为我看到你的网名感到你這个人应该是不错的,就加你为好友了。

因微笑而灿烂:谢谢你的信任。阿姨,你再继续说一下刚才的话吧,也就是我跟那个女孩子的事情。

超级大法师沉默了一会,打出几行字:小伙子,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我还有事要做,老公也在一边抱怨呢。這样吧,有时间我们再聊,怎么样?

李明文有些失望,但是自己总不能勉强人家牺牲休息时间给自己讲吧,另外,人家老公还在,为此再让人家夫妻起矛盾,那也太不合适了。

因微笑而灿烂:那好吧。谢谢你阿姨!认识你真高兴!

超级大法师:不用谢的,小伙子,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你贵姓?

超级大法师好像犹豫了一会:我姓胡。

因微笑而灿烂:胡姨晚安,再见。

超级大法师发送了一个再见的表情:小伙子,拜拜。

接着,她的头像变成了灰色的,说明她已经下线了。

可是李明文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他在想着今天在网上认识的這个网友,這个年龄上可以做自己阿姨的朋友。

“超级大法师”?這个名字怪怪的,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怎么对我的情况推算得這么吻合?刚才以为是自己的朋友或同学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看她的反应却如此强烈,应该不是有人在恶作剧。那就说明她真的懂得所谓的“占卜之术”了,那自己跟环儿今后的发展会是怎么样的呢?一定要请她给自己指点迷津才好。

不过,李明文只是這么想了一下,因为他自己认定,环儿是今生自己唯一的女孩,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妨碍自己对环儿的情意。尤其今天晚上分手的时候,环儿对自己的那句话:“明子,一年之约,请勿相忘!”更让自己坚定了信心!

“明子,一年之约,请勿相忘!”這说明环儿已经对自己有了感情,不希望自己轻易地改变心意。她从心里已经接受我了,李明文這样想,自己的感情已经有了寄托,已经见到黎明前的曙光了!

李明文关闭电脑,高兴得在房间里扭起了屁股。這个大男孩,已经完全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了。 第四十六章 武云姬的心声 五一长假给环儿带来了各种体验:与李明文的旅游,白玉林一家人的相聚,张晓惠的离开,沈晨的同居,让這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有些应接不暇。

不过,五一长假后她的心情大好,究其原因还是与李明文的关系有了潜移默化的进展,虽然两人都没有表露心迹,但是彼此之间几乎已经心心相印,就差海誓山盟了。

李明文几乎每天都要给环儿打十多个电话,让环儿也顾不得同室其他三个女孩的眼神了。没办法,恋爱中的女孩子的智商都说是零,那环儿也不能例外,虽然她的恋爱还是“地下行动”,可实际上却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张晓惠自从搬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再同环儿产生什么摩擦。只是在上课见面的时候,张晓惠却不再是冷漠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一种自信和神秘。

沈晨却经常回来,几乎每天中午都是在女子公寓度过的。虽然已经同高利同居,可是跟這些原来朝夕相处的姐妹在一起,却也有着畅快和欢乐。

转眼间夏天到了,李明文在没有征得环儿同意的情况下,几乎运用了“野蛮”的手段把她拉到商场里,不由分说地给她买了一套夏装,那是一套白色的套裙,质地优良,穿在环儿身上,更衬托得她亭亭玉立,高傲纯洁。這让环儿激动不已。

环儿不是对李明文给她买衣服而感动,让她感动的是,李明文已经把她当作了生命和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那一部分。从李明文明亮的眼神里,环儿读懂了爱這个字的真谛。

這天晚上,环儿同李明文外出散步回来,天气比较热,她没有立即回宿舍,而是坐在校园的凉亭上乘凉,开心地数着天上闪烁的星星。

天上的星星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子,在不停地跳跃,不停地跟环儿嬉闹,一会清晰,一会隐身,让环儿眼都花了。

“天上這么多星星,哪一颗是我?哪一颗回是李明文呢?”环儿天真地想,“‘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牛郎和织女虽然有银河相隔,不能朝夕相处,可是他们毕竟每年都能通过鹊桥相聚一次。我和李明文的未来还尚未可知,不知道能不能也像牛郎织女一样,有天河相隔呢?”

环儿对着星空出神,脑子里全是李明文的影子。“我真没用,怎么想起他来没完了?”环儿羞红了脸,“想他做什么?這个调皮的臭小子!”

“你好!我能跟你谈谈吗?”有人打断了她的沉思,让环儿有些不高兴。可是,等她看清了来人的面孔,环儿心中不觉紧张起来。

武云姬,穿着一件白色短袖,下身一件牛仔短裤,正站在环儿面前,默默地看着她。

环儿急忙站起来,定了定心神,嘴角微微动了动说:“是你?请坐吧。”

武云姬在环儿面前坐了下来,靠着凉亭的石柱,看着环儿并不说话。

环儿知道武云姬的来意,但是她没用先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武云姬的眼睛。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和李明文在一起。”武云姬终于耐不住寂寞,首先开了口,“我也知道,你和李明文在拍拖。”

环儿还是没用说话,任凭武云姬继续往下说。

武云姬对环儿的反应感到奇怪,不明白這个女孩为什么会如此镇定。

“我不责怪你什么,也没用权利责怪你。”武云姬站起来在凉亭里走了几步,转回身对环儿说,“因为爱一个人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和自由,谁也不能干涉。可是,你知道吗?李明文应该是属于我的,因为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游戏。在我们双方家长的心目中,我们已经是默认的一对了。什么是青梅竹马,什么是两小无猜?我想,我和李明文应该就是了。”

环儿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继续听下去。

“杨环儿,我不得不承认,无论从容貌上还是在学识上,我武云姬距离你都有很大的差距。可是,我和李明文這十多年的感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击溃的。李明文不是一个主动的男孩,我好不容易击败了高中的对手,得到了一些信心。可是,你的出现却让我一下子又失去他了。春节以后,他几乎拒绝了我所有的约会,拒绝了我所有的温柔,拒绝了我所有的表达。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因为有你,还天真地以为他在学习,在研究。可是五一放假的第一天,我给他几次电话他才接听。他告诉我,他在外面。我以为他跟猴子他们在一起,就找到了猴子,可是,在猴子那里,我没有见到他;在陈云清那里,我也没有见到他。我跑遍了他所能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没有见到他。第二天陈云清告诉我,李明文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叫杨环儿。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這个人,因为在学校里,冷面美人杨环儿几乎是人人皆知的。当时我的心就凉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同你一起竞争李明文,注定我是失败者。”

武云姬说着,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在环儿的耳朵里,响起清晰的滴答声。

环儿正要说话,武云姬又说了下去:“杨环儿,你太优秀了!学习上,你得到了学校的最高奖学金;才艺上,你能歌善舞;身材上,你亭亭玉立,身材颀长;容貌上,你貌若天仙,不食人间烟火。我唯一能跟你比的,就是我的家庭比你好一些。可是,我知道李明文在乎的不是這个。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武云姬好像在问自己,“难道我就這样失去他吗?不,从小我就发誓,长大了要给他做媳妇。现在我的這个想法更明确、更坚定了。李明文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子,他在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缺点,就好像一块美玉没有斑点一样。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

“武云姬,你听我说好吗?”环儿同情地看着武云姬说。

“你先听我说。”武云姬几乎是抽泣了,“杨环儿,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和李明文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对你吵,也不想跟你闹。我只想把实情告诉你。首先,我对李明文的感情是真挚的,我非他不嫁!第二,李明文的妈妈也已经认定我就是她家的儿媳妇,别人她是不会同意的。這话他妈妈不止一次对李明文讲过,也曾经当着我的面说过。你不能征得他妈妈的认可,那么你和他之间就不会有结果的,到头来受伤害的是你。第三,這也是最世俗的一方面,如果我能跟李明文在一起,无论对李明文,还是对他爸爸,或者对他的家庭,都是非常有利的。可是,我不想以此作为我和李明文在一起的筹码。我对李明文是真感情,我不能没有他!”

武云姬看着环儿,目光暗淡了下来:“杨环儿,你這么优秀,又這么年轻,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又何必跟去争李明文呢?更何况你们之间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没有结果的感情,会使双方都受到很深的伤害的。算我求你好不好?你不要再跟他来往了,退出他的生活吧!”

环儿静静地听武云姬把话说完,深深提叹了口气:“武云姬,你听我说。谢谢你对我讲了這么多,我听得出来,你讲的都是实话,是实情。不是我要跟你争李明文,而是我跟他之间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也坦白地告诉你,我对李明文有好感,说喜欢他也不过分。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這种感觉也是李明文有过的。我们之间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现在,我跟他之间并没有明确关系,也没有到那种谈婚论嫁的地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属于普通朋友,还没有跨越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说得通俗一点,我们之间还不是情侣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武云姬看着环儿,眸子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我知道我這样说你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确实如此。也许李明文跟你说过,我跟李明文是有约定的,一年之约。在這一年之内,我们之间不谈感情,不谈爱情,只作为普通朋友来往。是的,我跟他有过多次单独相处,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因为在這方面我有我的原则。我对爸爸妈妈讲过,对宿舍的同学说过,不到十八岁我是不谈恋爱的,今年我还不到十八岁。所以,你大可放心。不过过了明年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敢预料。武云姬,我与李明文之间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不会给你什么许诺。如果你们有缘,我想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障碍的。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和李明文之间产生了感情,那么,你刚才所说的那一切,同样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障碍。如果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连這一点挫折和阻碍都克服不了,那這样的感情还能经得起考验吗?這种感情,不要也罢。另外我想告诉你,我年龄虽然小一些,但是我也知道,男女之间真正的感情,不是任何外力所能左右的,也不是能用请求所能得来的。云姬,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這是真正的爱情吗?你觉得這样的生活能幸福吗?”

武云姬听着环儿的话,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這样一说,我知道你是不会让步的。看来我们还是要竞争的。你说的不错,我跟他之间的感情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亲情,甚至比亲情更为亲近。我也知道,李明文一直是拿我当妹妹看待的。可是我不甘心,因为,他应该是属于我的!”

环儿嘴角动了动:“云姬,有部电视剧不知道你看过没有,题目是《半路夫妻》,里面的江建平和胡小玲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并结了婚一起生活。可是后来呢,因为生活太平淡,缺乏激情而离婚。我不是要劝你什么,只是想对你说,男女之间,有爱才有激情,有激情才能和谐,有和谐才能幸福。”

武云姬擦了擦眼泪,默默地盯着环儿看了一阵,长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环儿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怔怔地站在凉亭里,半天没动。

书生今天要去鞍山出差,可能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望各位支持书生的朋友多多包涵,书生回来后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期望的。 第四十七章 盟誓 环儿掏出手机,拨通了李明文的电话。

“明文,你睡了吗?”环儿幽幽地问。

“我刚躺下。”李明文对环儿這时候给她打来电话感到有些奇怪,“你怎么了环儿?”

“没什么,就是感到心里空荡荡的,一点着落都没有。”环儿情绪低落,声音有些无助。

李明文从床上下来,轻轻地打开门,来到走廊里,低声问道:“环儿,你到底怎么啦?我听你声音有些怪怪的。”

环儿坐在凉亭的石凳上,望着灿烂的星空,出神地说:“明文,今晚的星星真美啊!你看那颗星星在不停地对我眨眼呢!”

李明文有些迷惑,不明白环儿到底在说什么:“浩浩长空,迢迢银河,星空的确很美。”

“明文,你看到牛郎和织女了吗?”

李明文走到窗前,也抬头望着夜空看看了,摇着头说:“我没看到。环儿,你到底怎么啦?我怎么听得有些糊涂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或者是听到什么了?”

环儿微微叹息了一下,低低地说:“没事的明文,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睡了。”

“怎么?你还在外面?”李明文吃惊地说,“外面夜里风凉,着凉了怎么办?环儿,听话,早点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我们再说,好吗?”

“嗯。”环儿柔柔地应了一声,“那我挂了,你也睡吧。”

环儿拿着手机,仍然是望着星空发愣。

深蓝的夜空里,群星璀璨,散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远处的薄薄云层里,偶尔有一颗小星星像一个挑着灯笼的孩子在到处游荡。

午夜时分,环儿才心事重重地回到寝室。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文就急匆匆赶到女子公寓401室,咚咚地敲门。魏倩倩睡眼惺忪打开了门,一看是李明文,便回头冲着环儿的房间大声喊道:“环儿,你的帅哥李来了!”

从三个闺房里传来嘻嘻的笑声,同时传来一个声音:“环儿,还不快出去,别让帅哥等急了,否则一不小心他就成了别人的战利品了。”

李明文多次来公寓找环儿,早已跟同室的马文娟、魏倩倩还有刘楚紫兰以及搬出去的沈晨她们早就混熟了。他听得出,刚才说话的是跟环儿同一个寝室的刘楚紫兰。

过了一会,环儿发髻凌乱地走了出来,脸色有些苍白,眼皮有些发肿,看得出,這一夜她没有休息好。

李明文顾不得众人在门缝里偷窥的目光,把环儿拉到了门外,焦急地问道:“昨天晚上你怎么啦?我一夜都没睡好。在外面等你出去锻炼,都這时候了你也没有去,所以我就过来了。你怎么了?”

环儿踌躇了一会,迈步向楼下走去,李明文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在晨曦中走到了距离公寓不远的凉亭里。

环儿看着李明文的眼睛,过了好久才慢慢说道:“昨天晚上武云姬找我谈话了。”

李明文一愣,双手不由扳住环儿的双肩问道:“她都对你说什么了?”

环儿望着东方刚刚初升的朝阳,大体上把武云姬的话说了一遍,然后说:“明子,虽然昨天晚上我对云姬说了那么多,可是夜里我细细地想了一下,我还是觉得我们俩保持现在的状态为好。无论从哪一方面,你都要好好考虑一下武云姬的意见,否则我们都会伤得很重。再说了,我们还没有开始,也就谈不上结束了。”环儿幽怨凄婉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忧郁和心碎。

李明文心都要蹦出来了。他抓着环儿的肩膀大声地说:“杨环儿,這是你的性格吗?你怎么说出這样的话来?不错,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们还没有开始,不过,难道你的心里就真的以为我们是普通的朋友吗?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吗?你去问问你宿舍的朋友,你去问问我的那几个哥们!他们都认为我们是合适的,都认为我们有着神话般的故事。一年之约,我满怀希冀地等着這一年之约,满怀热情地等着我能牵着你的手,自豪地对我的家人、同学和朋友说,這个漂亮的女孩就是我的女朋友,就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现在,一年之约已经过去了一半,你却因为武云姬的几句话就要保持什么普通朋友的关系,就要我放弃?环儿,难道我们还经不起這点考验吗?我知道你一向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对任何事情都是不轻易放弃的,今天怎么了?”

环儿柔柔地看着李明文说:“明子,你别激动,我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我对我们的相遇、相识充满了憧憬和希望,真的,认识你我真的很快乐。可是,武云姬说,如果你能跟她相处,那么你的家庭,你的爸爸妈妈都能受益的。她也告诉我,她是你妈妈认定了的李家的媳妇,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所以我想,我想我们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李明文忽然笑了,他放开环儿,目光迎着天边的朝阳说:“环儿,那些外来的力量是改变不了我李明文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只要我认准了的事,只要我认为是正确的,谁也阻挡不了我!不错,我妈妈是這样说过,可是我从来就没有顺从她的意思,也没有答应过她。环儿,请你相信我!明年春节之后,我就带你去见她,我要幸福地告诉她,妈妈,這是我的女朋友,也是我们李家的儿媳妇!”

环儿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地抓起他的手腕,默默地抚摸着李明文手腕上的牙印,喃喃说道:“明文,我错了。以后我不再说這样的话了。”

李明文转过身,抓住环儿的双手,望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环儿拉着李明文的手,走出了凉亭,再也不理睬周围不断路过的同学那羡慕的眼光。他们沿着小路,慢慢走着。這时候的环儿,已经不再刻意思考那个“一年之约”了。

环儿的目光亮晶晶的,,那种哀婉与忧郁几乎看不见了,嘴角不住地动着。她看着李明文,轻轻地说:“明子,我给你唱首歌吧。”

李明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环儿长发飘飘,白嫩的肌肤在朝阳的辉映下呈现出一片庄严宝相的色彩。她牵着李明文的手,一荡一荡的,嘴里轻轻地唱了起来: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

当河水不在流

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不能和你分手

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当太阳不在上升的时候

当地球不再转动

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

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不能和你分散

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初次体会到爱情的甜蜜,像其他渴望真正的女孩一样,虽然在遇到阻碍的时候有过轻微的犹豫,但是一旦找到了感情的归宿,立即毫不犹豫地投入了自己的全部身心。

李明文激动地说:“环儿,這首歌我当作你的诺言!今生今世,定不相负!”

环儿柔声说:“今生今世,定不相负!”

這对年轻人在朝阳的沐浴中,许下了爱的誓言。

李明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笑着对环儿说:“环儿,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大师,中午我们看她在线不在线。”

环儿疑惑地瞅着李明文,不解其中的意思。

李明文就把在网上认识“超级大法师”的事告诉了环儿。环儿狐疑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明子,你是不是在忽悠我啊?”

李明文认真地说:“我干嘛要忽悠你?真的,她说得可神呢!你想想,人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干嘛要忽悠咱们這帮小青年?”

环儿乜斜着眼睛说:“说不定人家看中了你這个阳光男孩呢!”

李明文故意板起脸,伸手轻轻刮了一下环儿小巧的鼻子说:“你這调皮的小丫头,怎么说出這种话?!”

两个人拉着手在校园里奔跑起来。书生昨天回来已是下午,累得要命,所以晚上没上更新,在此向各位新老朋友鞠躬致歉了。谢谢大家长期以来的支持和鼓励,还请大家继续砸我,哪怕是遍体鳞伤!呵呵。 第四十八章 你们是孽缘 中午时候,“超级大法师”还真的在线,這让李明文很是惊喜。出于保密的目的,他们没有在宿舍上网,而是跑到了外面校门口附近的网吧里。

“看了吧,這就是那个‘超级大法师’。”李明文笑着对环儿说,“哦,這儿有头像在跳动,不会是她的留言吧?”

环儿点开了那个忽闪跳动的头像,果真不错,是“超级大法师”的留言。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這几天怎么没上?是不是又对我产生了什么疑问啊?_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如果你对我不信任,或者对我说的话有怀疑,说不定你会错过一段美好的因缘,你会遗憾终身的。

环儿望着李明文疑惑地问:“明文,這个‘超级大法师’真的這么厉害?有這么大神通?”

李明文笑着说:“我也不是太明白,只是觉得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那你赶快给她回复,看她说些什么。”环儿催促道。

“好的。”李明文双手如飞,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忙碌起来。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很快就有了回应。

超级大法师:呵呵,小伙子,我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因微笑而灿烂:怎么会呢?主要是這一段时间太忙了。

超级大法师:呵呵,是忙学业还是忙恋爱呢?

李明文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二者兼而有之。

超级大法师沉默了一会,接着说:你如实告诉我,這几天你们的关系发展得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李明文和环儿面面相觑,都吃了一惊。

因微笑而灿烂:你怎么知道?阿姨,如果说那也属于意外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超级大法师笑了:小伙子,這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相信我,那我告诉你,比這更严重的还在后面呢。

李明文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不由自主地看了看环儿,没有反应。

超级大法师:怎么?不相信吗?

因微笑而灿烂:我在思考你说的话。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其实,我不想跟你说這么多,别人会以为我在破坏一段感情。可是,你這个小伙子很有意思,也有个性,所以我忍不住要告诉你,你跟那个女孩是不合适的,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李明文呆住了,环儿也愣在了那里,明亮的眼神暗淡下来……

过了好一会,李明文有些哆哆嗦嗦地说:能告诉我原因吗?

超级大法师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小伙子,你也不要难过。這样吧,我再多说几句,但是不能过深,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我会遭天谴的。這几天我一直在为你推算,昨天,我忽然觉察到,你和那个女孩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标记,有這回事吗?

环儿抢过键盘,打了过去:阿姨,我就是那个女孩,正在他身边呢。

超级大法师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你是……

环儿说:我就是跟“因微笑而灿烂”在一起的女孩子。

超级大法师:哦,小姑娘你好。

因为环儿用的是李明文的号码,我们还是用显示在屏幕对话框里的称呼来表示。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你好。

超级大法师:我知道,你肯定对我刚才的话有些震惊,或者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這是我推算出来的,信不信由你们。

這时候的环儿跟李明文怎么会不信呢?這个人说得太准确了,连他们身上的标记都推算出来了,简直是神机妙算!不,简直是诸葛在世!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我们怎么会不信呢?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

超级大法师:唉,我知道你们這对年轻人有着深厚而真挚的感情,可是,出于对你们的关心,我还是要说,你们在一起不但不会幸福,而且会给自己本人甚至家人带来不幸的。

两个年轻人傻了。

超级大法师:你们身上的标记具体是什么,我没有推算出来。可是,有人会把這种标记当作是前生今世的约定,這是错误的。殊不知前生有一种孽缘也会在今生继续的。既然是孽缘,那么,就会给自己和别人带来痛苦,带来不幸,甚至带来灾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环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种凄凉和哀婉又重新出现在她的目光里……

李明文抓过键盘:阿姨,我能看看你吗?

超级大法师:年轻人,看又能怎么样?不看又能怎么样?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不能改变,也无法改变。告诉你,我没有摄像头。

李明文还是发出了视频对话的请求。

视频打开了,他和环儿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频对话框里,而对方那边,却什么都没有。“超级大法师”没有撒谎,她并没有摄像头。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超级大法师”说话了:我看到你们了。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你看看她,一个多么美丽而又单纯的女孩,我跟她之间怎么会是孽缘呢?你能不能给分析分析,有没有破解的方法。我们是真心的,谁也不能离开谁,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超级大法师:這个女孩的确非常美丽,是我见过的女孩子中最漂亮的一个。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她一直是冷冰冰的。

因微笑而灿烂:這是她从小就有的一种病,她从来不会笑的。

超级大法师: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因微笑而灿烂: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超级大法师:是的。她不会笑。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会笑吗?這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什么病,而是前世造成的。這也就是古人常说的“因果报应”。

李明文和环儿都糊涂了,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显示器。

超级大法师:因为你们前世有过一段感情,或者有过一段姻缘。可是,那时你们都没有珍惜,而你,小伙子,你严重地伤害了对方,并有过几次冲突。你们身体上的标记,就是在冲突中留下的。可能是那个女人为此闷闷不乐,忧郁成疾,并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临终前发誓,来世要找你报复。

“超级大法师”的话犹如重锤击顶,把两个大孩子给砸懵了。這对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這话里所包涵的深意呢?

因微笑而灿烂:阿姨,我们该怎么办呢?

超级大法师: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年轻人,我只能从心里祝福你们,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环儿几乎要崩溃了,她强打着精神说:阿姨,那我们就真的有缘无分吗?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我再说几句就得下了,有一对老人要让我给他们看看今后的生活,那个老太太命不久矣。這样跟你说吧,你今生的伴侣既不是這个小姑娘,也不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而是另一个女孩。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能再跟你说了,我已经泄露的不少了。那个女孩应该也是你认识的。虽然她比不上你身边的女孩话,也没有心情说话。

超级大法师:时间不早了年轻人,我要下了。改天再聊吧。记住,要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要珍惜自己的幸福,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感情,不要错过也不要辜负别人对你的情意。

“超级大法师”发送了一个再见的表情,然后头像一暗,下线了。

环儿跟李明文在网吧里怔怔坐了一会,相顾无言,默默地走了出来。

路上,两个人的心情糟糕极了,谁也没有心情说话。

“环儿,下午是选修课,我们出去转转吧。”李明文说。

“还有什么意思呢?”环儿无精打采地说,“人家说我们是不合适的,我们再继续下去,会给对方和家人带来不幸的。”

李明文站住脚,望着天空中璀璨的太阳,沉思了好久,他才慢慢地说:“环儿,她的话或许是真的,或许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人定胜天這句话你知道不知道?命也罢,运也罢,我李明文都要跟他们斗一斗!哼哼,我就不相信,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真挚感情会這么轻易地被什么命运所击败!环儿,我们就携起手来,跟老天斗一斗,跟命运斗一斗!”

环儿的眼睛里早已是泪水盈盈,她哽咽着说:“明文,你不怕给家人带来什么不幸吗?”

李明文仰天大笑,引得路边商店里的人都吃惊地望着他,不明白這个小伙子出了什么意外,在此大发神经。

“意外?我们的家人都很健康,也很正直,会有什么意外?”李明文冷笑着说,“孩子的幸福是家人最大的希冀,如果真的会有点什么小小的事发生,我想我们的亲人也会原谅我们的。环儿,我只是问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抗争?”

环儿郑重地点了点头:“明子,我跟你在一起努力!我不想跟你分开!你忘记我们今天早晨许下的诺言了吗?”

李明文刚毅的脸上出现了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更加灿烂,更加动人。

“明子,我有一句话要跟你说。”环儿小声地嘀咕。

李明文不知道环儿要说什么,随口应了一句:“什么话?”

环儿眨着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取消我们的一年之约!”

“什么?”李明文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好好的你怎么又变卦了?”

“呆瓜!”环儿嗔怪道:“我就要变卦,看你怎么办?”

李明文差点要跳起来:“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了?”

环儿嘴角动了动,抓住李明文的手,柔柔地说:“你怎么变得這么笨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等到明年了。”

李明文呆了一会,恍然大悟,有些不相信地注视着环儿,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说,你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我女朋友了?”

环儿红着脸低下了头,慢慢地点了几下。

“太好了!”李明文蹦起三尺多高,嘴里大声喊着,“太好了!环儿,你真是太好了!”

环儿赧然地看着他,然后向周围望了望,抓起李明文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溜烟跑了。 第四十九章 母子斗智 “环儿,我什么时间带你去见我妈妈?”一家咖啡厅里,李明文一边喝咖啡,一边小声地问环儿,并偷偷观察着环儿的脸色。

环儿十指交叉放在面前,透过玻璃望着窗外的景色。窗外,强烈的阳光无情地照射着大地,地面上热气腾腾的,不时有人打着阳伞从窗前走过;咖啡厅里,冷气机喷出丝丝冷气,让人感觉冰凉舒畅。

“一个世界两重天啊!”环儿慨叹,“一道门就把這么近的距离隔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看来,這门非常重要啊!”

李明文仔细咀嚼着环儿的话,越想越觉得环儿的话包含着很深的含义,似乎是别有所指。

“环儿,你心里还有忧虑吗?”李明文心里也有些怅惘,也望着窗外问道。

环儿怔怔地望着窗外,幽幽地说:“明子,怎么能不忧虑呢?虽然我答应要跟你一起抗争,可是你自己心里也明白,我们之间,还不知道隔着多少道门呢?這些门不知道把我们分隔成什么样子呢?”

李明文抓过环儿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掌里,毅然说道:“环儿,看着我的眼睛!”

环儿不由转过头,望着李明文的眼睛。

李明文语气坚决地说:“环儿,我不知道我们之间会阻隔着多少道门,会有多少困难。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肯定会遇到许多挫折的!我们两个一起去克服。‘一个世界两重天’,解决的最好办法就是去打破中间的這些门!而這些门,是需要我们两个去打破的!环儿,我们俩都还很年轻,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我想,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通过這些门,走进我们美好的生活的殿堂。你说是吗?”

环儿点了点头,眼珠转了转,愤愤地说:“都是那个什么‘超级大法师’!说了那么多不好听的话,让我们心里疙疙瘩瘩的。难道她真的就那么灵验?说不定這次就失灵了呢。”

李明文有些哑然失笑,心想,這小丫头还真有意思,怎么忽然就怪到人家头上了呢?不过,环儿的想法也不错,万一這次那个“超级大法师”就失灵了呢?

“明子,你说那个‘超级大法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环儿傻傻地问。

“這个人高深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李明文摇着头感叹,“像這样的神秘人物,怎么会让我们轻易就能了解的呢?”

“有机会一定要见她一面!”环儿忽然加重了语气,“看看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推算出我们是孽缘的?”

李明文抓着环儿的手,两个人隔着桌子都在望着窗外。桌上的咖啡早就冷了,可是,谁也没有再去动。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环儿知道,這是李明文手机的振铃声。她看了看李明文,李明文正在咬牙切齿:“這谁啊這是,這时候打电话,真会挑时间!”

李明文不悦地掏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放在了耳边,嘴里不悦地喊道:“谁呀?有什么事过会再说!我现在忙着呢!”

环儿屏息凝视,悄悄地望着李明文。

李明文喊完了就要挂电话,忽然神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脸上出现了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妈,是您啊?什么?我在哪儿?老妈,我当然是在学校!我现在正在上课呢。没有没有,這时间我怎么可能在校外?……您老人家有什么重要指示?什么?晚上回家?老妈,我這段时间忙着呢?哪儿有时间啊!等周末好不好?……什么事啊這么严肃?就不能在电话里说啊?好好好,您老人家的指示我敢不听吗?我回去还不成嘛?老妈,别发火,发火可会变老的。嘿嘿……”

环儿在一旁听得心里直乐,這李明文还能這样对妈妈说话,真逗!

李明文放下手机,长出一口气:“唉,真是我的妈呀,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不给!非要我晚上回家一次,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這么紧急。”

“嗯,明子,那你就回去一次吧,不定有什么事呢。嗯,说不定是想儿子了呢!”环儿故意缓和了气氛,逗着李明文。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听她的口气,呵呵,可不是想儿子那么简单,一定是老爸惹的!我這老爸老妈,整天斗嘴,还得让我去当调解员。环儿,那晚上我们就不联系了,有事明天再说。”

环儿点了点头:“明子,不管是什么事,跟妈妈说话可都要沉住气。”

李明文毫不在意、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知道老妈的脾气,我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说话。”

就這样,两个人在咖啡厅里静静地坐了一下午,很少说话,只是彼此攥住了对方的手,一会看着窗外,一会又看着对方,直到夕阳西下,這才从咖啡厅里出来,相互告别。

环儿自己回学校了,李明文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去。

李明文在跟环儿说的时候很轻松,其实李明文在电话里听得出来,老妈在电话里火气很大,到底是什么事让妈妈這么生气?李明文实在弄不明白,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

回到家里,李明文发现客厅里光线很暗,爸爸还没有回来,只有妈妈夏宜萍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看样子在等自己回来。

李明文转了转眼珠,捂着肚子喊道:“老妈,你怎么还在這儿坐着啊?今天晚上做什么好吃的?饿死我了!”

夏宜萍板着脸看了儿子一眼,也不说话,忽然从茶几上拿过纸巾,擦起眼角抽泣起来。

李明文长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妈妈哭过,即便有时跟爸爸吵架的时候也没有哭过。今天妈妈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李明文慌了,连忙打开灯,坐在夏宜萍身边,着急地问:“妈,你怎么了?爸爸呢?”

夏宜萍也不说话,一个劲地在抹眼泪。

李明文真着急了,他从沙发上猛地站起来,疾步跑到爸爸妈妈的卧室,卧室里没有人;然后又来到爸爸的书房,还是没有人。

难道是爸爸出事了?李明文恐慌地想,他感到浑身无力,哆哆嗦嗦地来到夏宜萍身边,结结巴巴地说:“妈,爸爸怎么了?他在哪儿?”

這一问,夏宜萍倒不哭了。她奇怪地看着儿子,继而恍然大悟,生气地说:“臭小子,你什么意思?盼你爸爸出事是不是?”

李明文稍稍放了心,看样子爸爸没事。

“老妈,爸爸好好的,你在家哭什么呀?你没去上班啊?”

“上什么班!都让你气死了还上班?我今天下午请假了。”夏宜萍没好气地斥责儿子。

李明文犹如丈二的和尚,這下可真摸不着头脑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妈妈,不解地问:“妈,到底是怎么了嘛?你這么久没有见到你儿子了,這么着急地喊我回来,就是为了吵我啊?”

夏宜萍扑哧笑了,接着又迅速板起脸,故作凶巴巴地说:“你這臭小子,还好意思问。我问你,這一段时间你在学校都干什么了?”

李明文一听,心说,坏了,来了,老妈不是听到什么消息了吧?

李明文转着眼珠,心里有了主意。他忽然一捂肚子,嘴里叫了起来:“妈,有什么事也到等吃了饭再说吧?人家枪毙犯人还让他吃饱了再枪毙呢!再说,你是我妈呀,无论如何也不会這么狠心、這么残忍吧?”

這是李明文对付夏宜萍的法宝。李明文小时候如果发现妈妈生自己的气了,就用這个方法逃避夏宜萍的“惩罚”,现在李明文都成大小伙子了,今天一看情况不妙,就“故技重施”。

這法宝百试不爽,夏宜萍果然中计,她一看儿子都饿成這样了,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对儿子说:“明子,想吃什么?我去做饭。”

李明文躺在沙发上,撒着娇对妈妈说:“妈,我想吃你做的手擀面。”

夏宜萍犹豫了一会,无奈地说:“這孩子,大热的天怎么还要吃手擀面?好吧,你在沙发上躺一会,爸爸马上也就回来了。我去擀面。”

“老妈,可别忘记打点汤!”

看着夏宜萍进了厨房,李明文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钻进自己的卧室里想主意去了。

李明文躺在床上,心里纳罕极了。听妈妈的语气,好像知道了自己跟环儿的事,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老妈是什么态度?看刚才的样子,老妈是反对的,自己该怎么办?

该来的总会要来的,李明文想,自己无论如何要把环儿的情况讲给妈妈听,像环儿這么优秀的女孩子,妈妈是没有理由不喜欢的。还有,一定要统一战线,把老爸给争取过来。老爸还是比较开明民主的,有了他的支持,自己就容易争取妈妈的支持。

李明文打定了主意,心里轻松多了,感到眼皮有些沉,不知不觉,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五十章 老子的教导 李明文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自己额头上重重地被击了一下,他急忙捂着脑袋跳了起来。

“哎哟,疼死我了!老爸,你都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這么欺负人啊?”李明文大声地向外面喊道,“妈,你管不管啊,我爸把我头都给打破了!”

李定国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心里快乐极了。儿子长大了,个子都比自己高一头了。這小子长得跟自己年轻时一样,不,比自己当年还要迷人呢!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不知道会迷倒多少个女孩子呢?

“儿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后就知道躲在房间里睡大觉,也不去给妈妈帮忙。”李定国瞪着眼睛“斥责”儿子。

“爸,您回来了?我這就去给您泡茶。”李明文哧溜一下从李定国身边窜到客厅去了。

等李定国从儿子的房间出来,李明文早已经把一杯热腾腾的香茶放在了他的面前:“老爸,请用茶。”

李定国赞许地看着儿子:“小子,几天不见,好像真的长大了。怎么今天回来了,在学校里怎么样?”

李明文嬉皮笑脸地坐在老爸身边,端起茶杯递给李定国:“爸,這几天学校事情太多,我早想回来看您和老妈了,唉,脱不开身啊!”说着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李定国慈爱地看着儿子,“你小子就知道哄人,我问你,你這一段时间回来了几次?没几次吧?我知道,你李大公子忙,而且很忙!小子,忙着交女朋友了吧?”

李定国语气一变,让李明文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他脑子机灵得很,一下子就有了办法。

“爸,這就是您的不对了。”他悄悄地向厨房看了一眼,夏宜萍还在那儿忙碌,“当初,为了我不跟女孩子来往而怀疑自己儿子有问题的好像是您老人家吧?因为我不主动追女孩子而夜里睡不着觉的好像也是您老人家吧?怎么?我现在要交女朋友了,有些人好像还不适应了是怎么的?”

“你小子再跟我贫,看我不把你脑袋打烂?”李定国做了一个弹暴栗的姿势,李明文夸张地躲在了一边。

“明子,过来。”李定国神色郑重起来,“我有话问你。”

李明文坐在了老爸身边问:“爸,什么事?”

“你今天回来是妈妈的意思吧?”李定国看着厨房里的妻子,对儿子说,“我知道你妈妈对你感情的事很是挂念,我也知道,她对云姬很喜欢。可是明子,我想听听你的意思。要对我说真话,知道吗?真话!否则以后有什么事老爸可帮不了你!”

李明文又端起茶杯递给爸爸,想了想说:“爸,您知道,我跟云姬是不可能的!這话我也早就对您和妈妈说过的。”

李定国微微点了点头,端着茶杯慢慢地品着。

“爸,不瞒您说,我现在的确有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她很善良,很,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這样令我心动的女孩。爸爸,您也知道,我是从来不对女孩子主动,可是這个女孩,让我朝思暮想,不能自已。”

“她很漂亮是吗?”李定国直直地看着儿子,“是因为她的相貌吗?”

“不!”李明文果断地否认,“爸,她长得很漂亮,可是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一种久违了的亲切和熟悉。爸,你不知道這种感觉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那第一次的见面令我震撼,我从那一刻就明白了,她就是我寻觅了很久的那个女孩,我再也离不开她!”

李定国问儿子:“這么说,你对她的心动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对她的感觉?”

“是感觉,爸,我是不会以貌取人的。”

“儿子,你真的长大了!”李定国放下茶杯,认真地对儿子说,“感情是婚姻的基础,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而在你们這个年龄,能对感情有清楚的认识,這是很难的。因为你们的身体刚刚发育成熟,思想还不稳定,并且事业、生活都没有着落,所以在感情方面还很难有一个稳定的寄托。你也看到了,在周围的生活里,有许多年轻人把感情、婚姻都当作了一种儿戏。他们玩弄感情,感情也会玩弄他们的。以貌取人、以钱取人成了当今社会择偶的标准。网络上、传媒上,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并且大有泛滥的趋势。所以,在你的感情问题上我一直很担心,担心我的儿子会同其他人一样。现在你的话让我放心了,我的儿子毕竟不凡,没有坠入俗套。”

李定国看了看儿子,不无担忧地说:“明子,你们這一代人如今被称作‘80后’,有人说80后是特指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具有各个行业的专业水平。但是从社会发展的情况来看,社会并没有发展到能够完全接受這一代人的地步,是一个早到的阶层。這个阶层在几年内处在失业或者准失业状态。还有人说,80后本质是指计划生育正策出台后产生的一代人。因为没有兄弟姐妹之间的爱护和潜在竞争而产生的,比前代人更自我膨胀、更自我为中心。通俗地说,在你们這一代人身上,除了激进和活力之外,更多地是存在着一些我们這一代人所不愿意看到的问题,譬如自私、狭隘和冲动。明子,我之所以为你担心,为你们這一代人担心,因为在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你们這一代人中,有颓废的,有迷茫的,有激进的,有随波逐流的。受大环境的影响,大多人更倾向于金钱和地位,更侧重于激情和冲动。刚才你的话让我稍稍放心了,至少你还不属于這种情况。”

李明文目不转睛地瞅着李定国的脸,看个不停。

“干嘛這种表情?”李定国被儿子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老爸,今天怎么這么深沉?這么忧郁?要知道,你好久都没有给我上政治课了,今天我感到有些不适应呢?”李明文笑嘻嘻地说。

“少给我嬉皮笑脸的!我在跟你说正事呢。”李定国板着脸呵斥儿子。

“yessir!”李明文大声应道。

“你们爷俩说什么呢?怎么這么热闹啊?”夏宜萍从厨房里出来,看着促膝而谈的父子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好了好了,先吃饭!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明子,去把酒拿来,咱爷俩喝一杯!”李定国吩咐着。

“今天晚上吃面,喝什么酒啊?”夏宜萍正要阻拦,李明文早已把酒杯放在了餐桌上,给老爸和自己分别倒上了一杯五粮液。

“感觉好久没有跟儿子喝酒了。”李定国抿了一口,吧嗒着嘴品味着五粮液的醇美,“儿子,别听你妈的,喝一杯!”

李明文笑眯眯地看了妈妈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老爸,再来一杯吧?”

李定国笑着说:“当然是好酒,這可是五粮液呢。臭小子,只许你再喝一杯。”

“一杯就一杯。”李明文拿起酒瓶刚要往自己杯子里倒,却找不到酒杯了:“我的酒杯呢?”

夏宜萍一边吃着面一边说:“我给没收了。跟你爸一样,也是个小酒鬼。抓紧吃面,饭后我还有话问你呢。”

李明文求救地望着老爸,李定国却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儿子,没希望了,吃面吧。唉,一定要记住,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一个温柔贤惠的。”

“你什么意思?”夏宜萍抬起头望着老公,“你是说我不贤惠?不温柔?”

李明文端起饭碗笑着说:“老爸老妈,你们有话慢慢说,少儿不宜,我出去吃了。”说着进了客厅,打开电视,一边吃面一边看电视。

李定国和夏宜萍相互看了看,都笑了。

晚饭过后,李定国和夏宜萍来到客厅。夏宜萍对李明文说:“儿子,把电视机关上,我有话问你。”

李明文站起来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妈,我困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我先去睡了。有什么话你对老爸说吧。”

“你给我站住!臭小子,什么时候学得這么诡计多端的?不会是刚才有人教给你的吧?”夏宜萍话里有话地看着李定国。

“打住,你别看我。好像我把儿子给教坏了似的。”李定国拿起一张报纸,“有话你就跟儿子说吧,我看报纸了。”

李明文一看是躲不过去了,干脆往沙发上一坐,大大咧咧地说:“妈,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我坦白从宽就是了。”

夏宜萍扑哧笑了,紧接着又板起脸,看了坐在一边看报纸的丈夫,不紧不慢地说:“明子,最近你跟云姬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我最近很少见到她。”李明文平淡地说。

“为什么?你怎么对她這样呢?”夏宜萍有些不高兴了,“我早知道你最近对云姬很冷淡。云姬哪儿不好?论长相,论才能,论家庭,哪一点比不上你啊?”

“妈,你以为這是在菜市场挑萝卜呢。這是感情问题,必须有感情才行。我对云姬没有感觉,你干嘛老是把我跟她绑在一起啊?”李明文看着夏宜萍,“妈,我跟你说过了,我对云姬没有感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别跟我来這些!”夏宜萍斥责儿子,“什么感觉?你跟云姬从小這么多年,你敢说对她没有感觉?你糊弄谁啊?昨天晚上云姬来找我,一见面就哭哭啼啼的,我就知道是你欺负了她。明子,抛开你跟云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说,就说两家的关系,你爸爸跟你武伯伯是多年的老关系,我跟你刘姨也是多年的同事。你说,我们這栋楼上,谁不以为你跟云姬是天生的一对?你武伯伯跟你刘姨非常喜欢你,早就暗地里把你当作未来的女婿了;而我跟你爸也把云姬当作我们的儿媳妇了。现在你们都二十多岁了,你忽然又说你对云姬没有感觉,你说,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去见你武伯伯和刘姨,怎么面对我们单位的同事?”

夏宜萍越说越来劲,侃侃而谈,根本不看李明文的表情。李明文哭笑不得,知道现在不是插话的时候,只好坐在那里,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说,你别把我扯进去,你说的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李定国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对妻子夏宜萍说,“我的确也很喜欢云姬那孩子,可是,感情和婚姻毕竟是儿子一辈子的事,得考虑考虑儿子的感受。我说老夏,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是包办儿子的婚事啊!”

“我跟儿子说话,你少插嘴!”夏宜萍白了丈夫一眼,“谁包办了?我是在为儿子操心!谁像你啊,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关心!你看看你儿子,让你宠得成什么样子了!像云姬這么好的女孩都不喜欢,你就不问问是怎么回事么?”

“还用问吗?”李定国嗤了一声,“说明我儿子的要求更高,对女孩子有自己的标准,不落入俗套。对了,這跟我当年一样,当年我们俩不也……”李定国的笑容里有几分戏谑。

“一边呆着去!少给我唱高调,你以为你儿子在学校的事我不知道啊?李明文,把你和那个小丫头的事如实说出来!”夏宜萍愤愤地说。 第五十一章 困扰重重 “妈,你知道她?”虽然夏宜萍的话在李明文的意料之中,但是夏宜萍现在说出来李明文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夏宜萍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云姬都告诉我了。听说那个小姑娘是个农村小姑娘?明子,我开始怀疑你的眼光了,云姬這么好的女孩你不喜欢,怎么会去喜欢一个农村小丫头呢?”

“农村女孩怎么了?”李定国忍不住又插了一句,“你不要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好不好?你以为你就是天生的北京人啊?往上数三辈,我们都是农村人!”

夏宜萍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李明文知道自己说话的时候到了,否则,老爸老妈又要起战争了。

“妈,我们先不去讨论她是不是农村女孩,关键是這个女孩太过,她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女孩子。她冰清玉洁,单纯善良,并且在她的身上也有着一个跟我相似的胎记。妈,你是没见过她,你要是见到她了,也会立刻喜欢上她的。”

“是吗?”夏宜萍冷冷地说,“我可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浪漫,那么诗情画意。我只知道,做我李家的媳妇,必须通过我這一关!除了云姬,谁也做不了我家的儿媳妇的!”

“妈,你太霸道了!”李明文喊起来,“爸,我妈以前不是很民主的吗?我们家也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家庭,怎么变成這样了?”

李定国瞅了瞅老婆,又看了看儿子,说了一句很有哲理性的话:“儿子,在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民主,也没有绝对的自由。尤其是在我们家,貌似民主的背后,有一个慈禧老佛爷在垂帘听政呢。”

“你说我是慈禧?”夏宜萍火了,“李定国,我怎么是慈禧了?我不是为儿子着想、为這个家着想吗?我怎么就成慈禧了?這么多年以来,我为了你们父子俩,起早贪黑、任劳任怨,现在可好,儿子大了,不听我的话也就罢了,你這老家伙也嫌弃我了!我怎么就慈禧了?”

夏宜萍這一发火,李定国立刻闭了嘴。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婆了,知道她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别看现在发火,一会就没事了。也难怪她发火,這么多年来,她为了儿子,为了這个家,也的确付出了很大的心血。

“妈,我爸不是那个意思。”李明文经历过多次這样的场面,早已习惯了,她知道妈妈并不会对老爸真的会发火,可是自己还要充当灭火器的角色,“你对咱家功高盖世,即便真的是慈禧也不为过。嘻嘻……”

李定国禁不住笑了,夏宜萍扑哧也笑了。

“妈,你尽管做咱们家的慈禧好了,我和老爸心甘情愿做你的臣子。至于如何分工、如何分割咱们家的权力,你就跟老爸好好研究研究,等达成共识之后,给我下一个通知就行了。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老爸、老妈,晚安,拜拜。”

李明文没等老两口反应过来,一溜烟出了房门,踪迹不见。

“明子,明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夏宜萍喊道。

“行了老佛爷,你就别再逼儿子了,再逼他,到暑假他就躲着你不回家了。”李定国放下手中的报纸,提醒着妻子。

“這个臭小子,竟然跟我玩‘金蝉脱壳’,等他回来看我不收拾他!”夏宜萍恨恨地说,“都是你這老东西惯的!”

“我就没惯你吗?”李定国忽然笑得诡秘起来,凑在妻子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夏宜萍的脸忽然红得像苹果一样,她扭捏地像个小姑娘白了丈夫一眼,抬手在丈夫的身上轻轻地打了几下,小声地说:“你个老不正经!”

李定国暧昧地笑着,一下子抱起夏宜萍,乐呵呵地进了卧室。

李明文逃出门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有些沉闷。今天晚上听老妈的意思,铁心认定了武云姬要做自己的儿媳妇,那是绝对不可以的。這也就说明,自己和环儿今后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用环儿的话来说,中间还隔着好多道“门”呢。至于如何去打破這些门,李明文虽然充满了信心,可也觉得比较棘手。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李明文只好用孙中山先生的名言来激励自己,“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环儿受到任何的委屈。”

“嘀嘀嘀嘀……”藏在衣袋里的手机叫了起来,李明文知道有信息来了,赶忙逃了出来:有什么事吗?

是环儿发来的,李明文看到环儿发来的信息,心里感到一阵暖意,所有的不快和压抑都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想了想,拨通了环儿的手机。

“环儿,是我。”李明文调整了一下语气。

“明子,在哪儿呢?没什么事吧?”环儿在电话里担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老爸想儿子了,让我回去陪他喝了两盅。”李明文故作轻松地说,“你不要为我担心,好好休息。我喝了点酒,在外面散步呢。”

“那你要早点回去,别让你爸妈久等了。”环儿提醒着他,“我挂电话了,我也想我爸妈了,想给他们打个电话。”

“好的,对了环儿,替我向两位老人家问好。”

“我才不呢。”环儿哼了一声,“他们又不知道你,我怎么替你问好啊?哼,你鬼心眼还不少呢!”

李明文呵呵大笑,在得意中挂了电话。

百无聊赖,李明文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他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赶去。

在学校门口,李明文下了车,不过他没有立刻会宿舍,而是转身进了一家网吧。

打开电脑,李明文先浏览了一会新闻,然后登陆qq,顺手打开邮箱。

qq里有人留言,李明文没急着去看,而是先去浏览邮件。

垃圾邮件!李明文生气地删除了那些属于广告性质的邮件,然后打开了一封陌生人发来的邮件。

這是一首宋词,是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无疑這是一首表达相思之情的邮件,也可以说是一封情书。是谁发的呢?李明文心中暗想,是环儿?不会的,因为他知道,由于条件的限制,环儿很少上网。虽然自己给她留下了邮箱地址,可是她从来没有给自己发过邮件,何况如果真是环儿发的,她会在邮件中留下自己的明子的。

会是谁呢?李明文想来想去也不得其解,干脆也不再去想,顺手把這封邮件删除了。无聊,发送邮件也不注明姓名,开什么玩笑?!

打开qq,留言的是那个“超级大法师”。李明文现在都不敢看她的留言了,可是心里這么想,眼睛还是不自觉地向她的留言上看去。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我有些心情不好,不知道你在线不在线。

超级大法师:我今天对你提到的那个老太太去世了,就在我给她分析的时候倒下了。我明知道她会有這一天的,可是没想到会這么早。我感到难过,好像是我的占卜之术给她造成的。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我现在对我所谓的占卜之术有些深恶痛绝了。老太太的去世,就能证明這种东西的灵验吗?为什么没有给她带来好的运气呢?唉,我对自己说,今后再也不为别人搞這种无谓的占卜和推算了。

超级大法师:我知道你不在线,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你说這些话。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很少跟年轻人聊天。你的性格让我感到自己又好像回到了过去,让我想起了自己的青年时代,所以有些话还是愿意对你说的。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对我以前所说的那些占卜之类的话,你不要去想了。我怕這些话会灵验,我宁愿让自己的话是荒谬的。但愿我的那些话永远不会灵验。

李明文怔怔地看着她的留言,弄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的占卜怎么会這么灵验?那个老太太已经死了?照這样说,自己跟环儿的事也会那么灵验吗?她希望那些话永远不会灵验,不是在暗示自己,灵验的可能性是会非常大的么?

李明文是从来不信這些东西的,可是现在的他,已经被這个“超级大法师”给彻底弄迷糊了。

李明文没有给“超级大法师”留言,也没有理会她到底在不在线。他在电脑前呆呆地坐了一会,付了网费走出了网吧。

超级大法师,灵验;灵验,超级大法师。李明文的脑子里全是這个人的名字和她所说的话,這个人彻底地打乱了自己的生活,扰乱了自己的心情。

李明文正在烦恼,忽然手机响了:“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谁啊?”李明文没好气地问。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低低的抽泣声。

“你是谁?说话!”李明文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绝对不是环儿!

那人仍然没有说话,还是在哭泣。

“你到底是谁?不说话我挂了!”李明文郁闷之极,今天到底怎么了?先是“超级大法师”对自己跟环儿的事说了那么一通,回到家又让老妈给数落了一顿,在网上那个“超级大法师”又留了那么几句话,正在烦躁的时候,又有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在电话里对自己哭泣。

今天是什么日子?莫不是人们常说的“国际倒霉日”?李明文愤愤地想。 第五十二章 张晓惠遇到了超级大法师 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会,這才抽泣着说:“李明文,我害怕。”

這下李明文听出来了,给自己电话的這个女孩是张晓惠。

李明文很是奇怪,张晓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自己联系了,说得通俗一点,她已经好久没有纠缠自己了,自己还曾经为此暗自庆幸,今天怎么忽然给自己电话了?况且天都這么晚了。她意欲何为?

李明文努力控制着自己烦躁的情绪,尽量平静地对张晓惠说:“天都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张晓惠仍然在抽泣,她断断续续、可怜巴巴地说:“李明文,你能来我這儿一下吗?我好害怕,這个人说得太可怕了。”

李明文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烦恼,好奇地问:“什么意思?谁跟你说话了?给你讲鬼故事了吗?”

這也难怪李明文好奇,在他的印象中,张晓惠是一个泼辣的女孩,敢作敢为,几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可是,是什么事情让這个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的女孩子感到這么恐惧?

“李明文,我好害怕,你能来一下吗?”张晓惠几乎是哀求着。

好奇占据了上风,也出于一种本能的怜悯和同情,李明文不禁问道:“好吧。晓惠,你在那儿别动,我一会就到。”

对张晓惠的住处,李明文是很熟悉的,因为這房子是陈云清姑妈的,当初还是他跟清子把张晓惠介绍到這儿来的。

不到十五分钟,李明文来到了张晓惠的住处。他平静了一下心情,轻轻地在门上扣了两下。

门开了,张晓惠站在了门口。她衣着简单,上身只穿着一件吊带背心,下身是一件紧身短裤,脚上踏着粉红色的拖鞋。在柔和的灯光下,她泪水盈盈,仪态万千,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李明文赶忙把目光从张晓惠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后,嘴里问道:“到底是這么回事?”

张晓惠抹了抹眼泪,侧身让李明文进了房间。

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可是比较宽敞。陈云清姑妈留下的家具都比较时尚,在张晓惠的布置下,房间里显得井井有条。

“来我的房间吧。”张晓惠低声说,同时向一个半掩着门的房间指了指。

李明文犹豫着看了看张晓惠。张晓惠明白他的意思,不禁一笑说:“這儿就我自己,你怕什么?没什么不方便的。”挂着泪珠的睫毛在這突如其来的笑容下,犹如梨花带雨,使得這个成熟丰满的女孩另有一种韵味。

李明文赶忙进了房间,心里觉得别扭极了。這时候,他后悔自己在這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一个女孩的房间,况且还是一个独居女孩的房间!自己太冒失、太莽撞了!

既来之,则安之。李明文偷偷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在张晓惠的电脑跟前坐下。张晓惠站在门口,眯着眼睛看着李明文,嘴角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晓惠,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什么东西让你哭哭啼啼的?”李明文望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地问。

“唉!”张晓惠叹了口气,拖过一个凳子很自然地坐在李明文身边,侧着脸看了看李明文那帅气的面孔、依然动人的微笑,心里不禁荡漾起来。

“你叹什么气啊?”李明文奇怪地瞅了瞅张晓惠,后者的目光慌忙从他的脸上躲开了。

张晓惠的脸红红的,心在怦怦直跳。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屏息凝视,使自己平静下来。

“明文,你不知道,今天晚上天气很热,我没有出去玩,就打开了电脑,想在网上同老朋友聊聊天。可是那些老朋友都不在线,于是我就在聊天室里闲逛,我看到一个人在那儿没事,对她的网名也很感兴趣,就加她为好友,同她聊了起来。可是這个人太神奇了,说得我心里惶惶的,所以我感到害怕。”张晓惠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原来如此!李明文暗自好笑,這些女孩子就是喜欢夸张!聊天也至于這样?现在一些人啊,明知网络上有许多陷阱,有许多不实的地方,可还是像蚂蚁见了蜂蜜一样一拥而上、乱哄哄地往上冲,到时候自己上当受骗了,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埋怨网络,却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就是为這个呀?!”李明文笑着说,“那还不简单嘛,你从好友里删除她不就行了!以后别跟這样的人聊了。”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看样子是想往外走。

“你等会啊!”张晓惠一把拉住了他的左臂,“你看看她说的话,世界上真有這样神奇的人吗?”

李明文没有办法,只好又坐了下来,顺势把左臂从张晓惠的手里轻轻挣脱出来。

张晓惠拿过鼠标点了几下,然后把鼠标塞到李明文的手里,看着他说:“你看看,這人可真把我忽悠晕了。”

李明文抓过鼠标,望着桌面上的对话框。

這是一个qq的聊天对话框。上面显示的是两个人的对话。一个网名为“气若幽兰”。李明文暗自笑了,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张晓惠的网名,因为這是取自曹植的《洛神赋》中“含辞未吐,气若幽兰”。中文系的学生,這应该是信手拈来的。

李明文目光转动,落到了另一个网名上,那个网名赫然是“超级大法师”!

李明文愣了,坐在那儿呆若木鸡。

“你怎么了?”张晓惠望着他,两只眼睛不觉眯了起来。

李明文没有说话,而是点着鼠标,仔细地阅读她们的聊天记录。

气若幽兰:嘻嘻……,你這个名字真有意思。

超级大法师:哦?是吗?

气若幽兰:你为什么用這么一个网名啊?

超级大法师:怎么?我的网名有什么问题吗?

气若幽兰:不是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的网名好像佛教里的那些有道高僧一样。

超级大法师:_是吗?那你就把我当作一个有道高僧好了。

气若幽兰:那我喊你法师吧。法师在哪儿出家呢?

超级大法师:谁说我是出家人啊?名字叫法师就一定是出家人吗?

气若幽兰:当然了,像以前所说的海灯法师不就是一个出家人吗?

超级大法师:呵呵,错了。我不是出家人。

气若幽兰:你用這个网名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超级大法师:怎么说呢?我一开始申请qq号码的时候,是根据自己的特长取的這个网名。

气若幽兰:哦?你有什么特长?

超级大法师:不说也罢。我都不想说了,前一段时间我认识了一个小伙子,把我的事对他说了一些,现在都后悔了。

气若幽兰:后悔什么?

超级大法师:因为我对他的感情和婚姻做了一下分析,我想对他跟他的女朋友是个沉重的打击。

李明文看到這里,心里又沉了下去。

张晓惠悄悄地观察着李明文的表情,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知什么原因,她默默地抓住了李明文的胳膊。

李明文没有觉察,依然往下看去。

气若幽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超级大法师:不明白也好,有时候有些是太明白了未必是好事。

气若幽兰:法师,我感觉你是在跟我打哑谜呢。

超级大法师:呵呵,不是哑谜,是禅机。

气若幽兰:你就跟我说说吧。

超级大法师:我今天中午曾经对那个小伙子和他的女朋友说过,我不想再做這些事了。凡事都又定数,说出来只能增加别人的痛苦。

气若幽兰:?

超级大法师:我不知道你是一个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既然你非要问,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是一个从事占卜之术的人。在农村或者乡下,有人说我是算卦先生。

气若幽兰:哦,原来是這样。我听人说,這些都是骗人的,公安局正在查呢。

超级大法师:你说得不错,有很多是骗人的,可是我是通过周易和麻衣神相推算的,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现在有些大学都在研究周易呢。

气若幽兰:那你感觉你推算得准不准呢?

超级大法师:我现在正在为這个事烦躁呢。今天一个老太太让我去给她推算,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命不久矣。可是没想到会這么快,在今天我给她推算的时候她就走了。所以,我现在很难过。

气若幽兰:有這么神吗?

超级大法师:我倒并不希望会有這么神。就像我对那个小伙子说的那样,我宁愿希望我的话永远不会应验。

气若幽兰:能跟我说说那个小伙子的事吗?

超级大法师:那不行的,這涉及到了他的隐私,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只能说抱歉了。

气若幽兰:那你能给我推算一下吗?我现在还是一个大学生,感情上正困惑着呢。

超级大法师:我不知道你是一个小伙子还是一个女孩,我说过,我不再给人做這些事了,

气若幽兰:你就给我推算一下吧,求你了,最后一次。

在這句话的后面,气若幽兰还送了一朵玫瑰。

李明文看到這里,眉头皱了起来。這个“超级大法师”太神秘了!从她跟张晓惠的谈话中,看得出她还是实事求是的。

从聊天记录显示的时间上看,“超级大法师”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才答应了。

超级大法师:把你的出生日期告诉我,越具体越好。

气若幽兰:這是我的生日。

超级大法师:哦,你是一个女孩。还好,你还不像我遇到的那个小伙子那样。你一生顺利,事业上虽然不会有什么大富大贵,可还是比较稳定的。

气若幽兰:能说说我的感情问题吗?

超级大法师:我刚才说了,你会很顺利的。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并且這个意中人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子。奇怪,我怎么觉得你的意中人跟我推算的那个小伙子有些相似之处呢?

气若幽兰:我怎么会认识你以前遇到的那个小伙子呢?世界上哪儿会有這么巧合的事啊!

超级大法师:呵呵,也是。世界上同名同命的人太多了。

气若幽兰:法师,我跟他会有结果吗?

超级大法师:从我的推算来看,结果应该是美满的。你们应该是有缘分的,你们要好好珍惜這种缘分,珍惜這份感情。

气若幽兰:谢谢法师。

超级大法师:不用客气。不过,你要转告你的意中人,命中注定你们是美满的一对,如果你们中间有人移情别恋,会给你们或者你们的家人带来无法预料的灾难,切忌切忌。

聊天记录到這儿就没了。李明文呆呆地望着显示器,心里的烦躁又涌上了心头。

“我们就聊到這儿。”张晓惠小声地说,“我觉得她说得太神了,尤其是后面這些话,让我感到害怕。”

李明文还是没有说话。

张晓惠慌了,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了几下:“明文,你怎么了?”

李明文长叹一声,看了看身边的张晓惠,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你干什么去?”张晓惠也急忙站起来,望着李明文。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李明文打开了房门,“以后不要跟這样的人聊天,无稽之谈。”

“嗯。”张晓惠温柔地应道,“你在路上要小心啊!”

李明文点了点头,默默地走出了张晓惠的住处。

张晓惠站在门口,关切地望着李明文走下楼梯,這才长出了一口气,关上了房门,脸上露出了笑容。 第五十三章 同盟 李明文心中郁闷极了。這个开朗活泼、无忧无虑的小伙子這一段时间真是烦闷极了,“超级大法师”的话严重影响了他的心情,也影响了他的感情。

本来他对這个“超级大法师”的话还不是十分在意,以为网络上的事虚拟成分太多,对這些一笑了之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张晓惠也遇到了她,并且对张晓惠说了那么多。這不由他不相信這个人所说的话的分量了。

难道一切真的都是上天注定?非人力可为?如果说上天注定,他一直认为,他跟杨环儿的相遇相识更是冥冥之中的一种不可名状的机缘,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巧合的印记,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爱意。

夜色朦胧,灯火阑珊。李明文双手揣在裤兜里,兴趣索然地走着。一家快餐店门口,店老板和服务员正在收拾门前的桌凳。這个快餐店李明文感到十分眼熟,于是驻步停留,默默地看着他们忙碌。

一个年龄尚幼的服务员吃力地搬着一张桌子往里面走去,桌子比较重,服务员摇摇晃晃,桌子不时地碰在门框上。李明文走过去,伸出双手,与服务员一起抬住了桌子。桌子不再摇晃,顺利地进了房间。

服务员感激地笑了笑,小声地说:“谢谢。”

李明文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快餐店。

走出几步,李明文又回头看了看這家快餐店。他眼前又出现了自己第一次同环儿在一起吃饭,那是春节之后,在這家快餐店里,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相互了解了对方,李明文第一次向一个女孩吐露了心声。也是在這家快餐店里,第一次有了“一年之约”。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明文的心中有了一个女孩的位置,而且這个位置是那么重要,没有人能够替代。

李明文怅惘之至,自己的這份美好的感情怎么会這么多的波折呢?“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他心头忽然涌上了李心中一痛,随即又是一惊。自己怎么会想到這句诗了?怎么会出了這么个念头?隔着衣兜,他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

环儿,相信我,不离不弃,厮守终生,這是我的承诺!

李明文百感交集的时候,张晓惠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打电话。

“云姬,我想李明文跟杨环儿是不会有结果的。”张晓惠靠在床头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操作着床边的电脑。

“你为什么会這么说?怎么這么自信?”武云姬在电话里不相信地问。

“哼哼,我当然自信。”张晓惠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我自有我的方法。”

武云姬没有在学校,现在正在家里,她穿着睡衣慵懒地蜷缩在沙发上,眼睛望着电视机屏幕,随口问道:“张晓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這些?为什么要帮助我呢?我们以前并不熟悉啊?”

张晓惠笑了一下,很真诚地说:“我前几天就跟你说过,我這个人做事向来是恩怨分明的,我得不到的,绝对不会让我的敌人得到。我从不隐瞒,我喜欢李明文,也向他表达过。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个杨环儿,对我从不假以辞色,从没有正眼看过,這让我很难堪。云姬,我知道我得不他,但是我是不会這么轻易放弃的,不会就這样输给她的,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她得到。你明白我为什么要帮你了吗?”

武云姬想了想说:“可是李明文多次对我说,他一直把我当作妹妹的。”

张晓惠哼了一声:“武云姬,你怎么這么傻呢?事在人为!我问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他对你就没有一点情意?再者说了,你上次不是说过,他妈妈不是已经从心里把你当作他们家的媳妇了吗?這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就是一个良好的条件。”

“昨天晚上我跟夏姨,哦,也就是李明文的妈妈也说过這个问题,夏姨还是這个意思,可是李明文這儿的工作是很难做通的。”

张晓惠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狡黠和诡秘:“云姬,我有办法。這不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吗?杨环儿肯定要回家的。他们分开這两个月的时间,对你来说可是天赐良机,你要好好把握這两个月,多对李明文的妈妈做工作,表现得温柔体贴一些。还有,在這两个月里,你没事就缠着李明文,我就不信他不会动心。云姬,必要的时候你开放一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這么保守?等生米做成熟饭,他就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兴趣,产生一种依赖感,那样还不是水到渠成?另外,还有重要的一件事你一定要做到,那就是要对李明文的妈妈说一些话。你说过李明文降生的时候有些怪事,你就拿這个做文章,必须如此如此去做。明白了吗?”

武云姬的脸红红的,刚才张晓惠的“生米做成熟饭”让她羞不可抑,还好是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别人在场,否则自己会无地自容的。表面上看来她是一个活泼开放的女孩,其实骨子里还是非常保守的。

“這样行吗?”武云姬迟疑着,“即便是夏姨能相信,可是李明文呢?”

“你怎么這么优柔寡断?成大事者都是坚决果断的!我告诉你,不但他妈妈能相信,李明文也会相信的!况且,现在他已经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至于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就不跟你说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李明文绝对不是杨环儿的!”

“那我试试吧。”武云姬答应了,“谢谢你,晓惠!”

“不用谢,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是姐妹了!”张晓惠的声音充满了真诚和高兴,“希望你能按我说的去做,也希望你能成功!”

挂了电话,张晓惠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开心地笑了,心里暗暗地说,李明文,你不会是别人的,你是我的!你插翅难逃!!

张晓惠拿起衣服,走进了卫生间。在流水声中,传来了她甜美的歌声:

“我的思念

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

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

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

张晓惠心情舒畅,武云姬却失眠了。

這个女孩子,外表风风火火,内心却很是柔弱。不可否认,她对李明文的感情是真挚的,是火热的,是全身心的。从她的内心里,早已把自己幸福跟李明文紧紧联系在一起。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了李明文,那生活还会有什么意义和乐趣。

武云姬躺在沙发里,闭着眼睛思考着。电视机的画面在不断地切换和闪动,這些都不再引起她的注意。

张晓惠的建议无疑是一个好办法,武云姬暗想,可是這样能得到李明文的心吗?這样得来的是感情,还是婚姻?這样的感情和婚姻会是幸福的吗?

可是,如果不采纳张晓惠的建议,那李明文绝对不会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杨环儿,這是毋庸置疑的。這个杨环儿,为什么会出现在北京,为什么会出现在這所学校,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跟李明文中间呢?

武云姬知道,杨环儿确确实实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女孩,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高洁优雅的气质,那种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是自己所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她漆黑的眸子里所流露出来的那种哀婉幽怨的目光,像一块巨大的磁石,深深吸引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跟自己一样的那些女孩。

“我该怎么办?”武云姬痛苦地想着,“或者应该静观其变,一切随缘?”

她从沙发上摸到手机,拨通了张晓惠的电话。

“晓惠,我不想跟杨环儿争了。”武云姬痛苦地说,“杨环儿很:“武云姬,你這人太没有原则了!自己的幸福不去争取,还要露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真没见过你這样的!既然你自己放弃,那我也没办法,随你的便吧!我最讨厌你這样:“晓惠,你别生气。我不是优柔寡断,也不是大仁大义。我只是觉得用這种方法有些不太合适。如果李明文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你真傻啊云姬!”张晓惠叹着气说,“你也不想想,我们注重的是一个结果,而不是过程。有了结果,就有了你的幸福,也就有了你跟李明文的归宿。你想想,即便是李明文将来知道了,那时你们已经有了事实,成了夫妻,他会因为這些而抛弃你和家庭吗?还有,他会知道吗?這事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他又怎么会知道呢?云姬,凡事都是靠自己争取得来的,战场如此,商场如此,情场也是如此啊!你没听说过吗?”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啊!”

不能不说,张晓惠是天生的一个理论家和指挥家,她的话像一支兴奋剂一样注入了武云姬的肌体,让武云姬那尚在犹豫的心又坚定起来。

“我想好了晓惠,”武云姬心情开始开朗起来,“我听你的!再也不会变了!”

“這样就对了。我会支持你的。”张晓惠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隔着电话,武云姬点了点头。 第五十四章 迂回战术 暑假刚刚开始,武云姬按照张晓惠的建议,几乎每天都在李明文家里。

李明文起初并没有在意,可时间一长,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瞅了个机会问武云姬:

“云姬,你家里没事吗?怎么老是来我家?”

武云姬笑着说:“没事,我在家呆着怪无聊的,过来陪陪夏姨。”

“妈妈上班呢,你要陪她晚上过来吧。”

“干嘛?我又不碍你事!你忙你的,我做我的事。”说着,武云姬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在李明文家里收拾起来。

李明文疑惑地看着她按部就班地拖地、洗衣服、擦桌子,不明白這个武云姬到底要做什么。

中午,武云姬简单做了点饭,李明文也不客气,坐在那儿狼吞虎咽,看得武云姬都愣了。

“明子,你慢点吃,像饿死鬼似的!”

“没事。对了,吃饭后我睡一会,你看电视吧,困了就在沙发上眯一觉。”李明文对這个老同学兼心中的小妹没有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

傍晚,夏宜萍下班了,手里提着从市场上买回的菜。她刚进门,武云姬已经拿着拖鞋站在门口,乖巧地让她换鞋,并且接过她手里的蔬菜。

夏宜萍感到十分疲乏,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武云姬笑嘻嘻凑在身边,在她的肩头上按摩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地问,夏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

夏宜萍高兴地看着武云姬,嘴里说道:“唉,女孩就是比男孩子心细,无论如何明子是做不到這一点的。我要是有這么个女儿就好了。”

李明文站在一边哼道:“妈,那还不简单,你把云姬认作女儿好了。”

夏宜萍瞪了他一眼,接着又疼爱地看着武云姬说:“认她做女儿是不行啦,你刘姨跟你武伯伯也不会同意的。不过,让云姬做我的儿媳妇嘛,还是不错的。”

武云姬心中暗喜,脸红红的,撅着嘴说:“夏姨,你就知道拿我开心。从小到大,我不是一直這样吗?”

“是啊,所以我跟你李叔叔都喜欢你啊!”夏宜萍攥着武云姬的手说,“你這丫头就是讨人喜欢,可有的人却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好歹的家伙。”

李明文扭头进了卧室。

武云姬哭丧着小脸说:“夏姨,明子不喜欢我来。”

夏宜萍笑着说:“没事,云姬,他呀,抹不开脸呢。你放心,他现在鬼迷心窍,不过,有你夏姨在,你就是這个家的人!”

武云姬低眉顺眼地坐在那儿,没有说话。

“云姬,来给夏姨搭把手,把卫生间里的衣服洗了。”夏宜萍站起来就要进卫生间。

“夏姨,你上班那么累,怎么还洗衣服呢?告诉你吧,我早就把衣服给洗好了,在阳台上晾着呢。”

夏宜萍很是喜欢。她坐下来看着武云姬,越看越觉得這个孩子哪儿都是那么招人喜欢。這么好的女孩,要是真做了自己的儿媳妇,那可真是天随人愿了。

不一会,李定国也回家了。武云姬又赶紧过去,把李定国手里的公文包接过来挂在墙上,嘴里问道:“李叔叔,您回来啦?”

李定国一边换鞋一边答应:“云姬来啦?”

武云姬挂好了公文包,又急忙给李定国泡上茶:“李叔叔,你喝茶吧,外面天太热了。”

“云姬,别忙了,我自己来好了。”李定国笑着说,“什么时候那个臭小子能有云姬這样一半就好了。”

夏宜萍说:“是啊,云姬這孩子真懂事,比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强多了。”

李定国意味深长地看着妻子说:“当初你要是生个女儿就好了。”

李明文从卧室里探出头来:“老爸回来啦?”

李定国看了儿子一眼说:“你藏在里面干什么?也不知道给老爸泡茶!”

李明文说:“还用得着我吗?云姬不是都做好了吗?”

“云姬能代表了你么?你這小子,放了假也不找点事做,整天闷在家里,捂小白脸啊?”李定国端着茶杯一边吹着水面上的茶叶,一边斥责李明文。

“老爸,你這是什么话!”李明文一屁股坐在李定国身边,“平时我不回来吧,你老是说我不务正业,现在放假了,你又嫌我不出去,真不知道你老人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要不赶明儿我搬出去得了。”

夏宜萍望着他们父子俩斗嘴,也不插话。這种场面她见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况且,這个时候也是她感到最温馨、最幸福的时候。

武云姬扑哧一笑,赶紧捂住嘴,担心地看着李定国,生怕他对李明文发火。

“呵,要离家出走啊?行啊,我看你小子出去以后吃什么喝什么?”李定国自顾自地品着茶,发现杯子里的水不多了,顺手把茶杯塞给了李明文,“去,给我倒水去!”

“李叔叔,还是我来吧。”武云姬不失时机地接过茶杯,看了李明文一眼说,“李叔叔,你可别训明子,他可不是无所事事,他忙着呢。”

“哦?是吗?忙什么呢?”李定国诧异地看着武云姬,又瞅了瞅李明文,“他能忙什么?除了电脑就是电脑!”

武云姬很自然自坐在了李定国身边的沙发扶手上,把茶杯递在李定国手里,说道:“李叔叔,很烫,小心点。你别看明子摆弄电脑,那可不是玩,而是在开发软件。他答应帮一所中学开发一个教学软件呢,人家都预付了两千元的定金呢。”

李定国和夏宜萍虽然都知道儿子平时喜欢电脑,总以为也就是聊天玩游戏什么的,没想到儿子是在开发软件,并且还能赚钱!

這下,夫妻俩都吃惊地看着儿子,目光里全是怀疑。

李明文瞪了武云姬一眼,笑着对爸妈说:“爸,妈,用不着用這么崇拜的眼神看你们的儿子吧?唉,這下完了,小金库暴露了。我说云姬,你怎么那么多话呢?”

武云姬俏皮地伸了伸舌头说:“這有什么嘛?本来没有必要对李叔叔和夏姨保密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再闹了。”夏宜萍怜爱地看着眼前的一双小儿女,心里乐滋滋地,“我去做饭。云姬,想吃什么?夏姨给你做。”

“不用啦。”武云姬笑嘻嘻地说,“夏姨,今天晚上我让你和李叔叔尝尝我的手艺。”

“怎么?你要做饭?那可不行!云姬,你跟明子去玩会电脑,夏姨做好了喊你们。”

武云姬神秘地说:“夏姨,你就坐在這儿,看我的。”说着进了厨房。

“你看人家云姬,将来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夏宜萍啧啧称赞,“這样的女孩到哪儿去找?”

“天底下有的是。”李明文嘀咕了一句。

“良母好找,贤妻嘛,嘿嘿……”李定国望着妻子,露出一副奸笑的神态。

“好你个李定国!又想找事是不是?”夏宜萍坐直了身子,怒气冲冲地瞪着李定国。

李明文看了看老爸,又看了看老妈,笑着说:“唉,第三次世界大战终于要爆发了!”

夏宜萍扑哧乐了。没办法,每到這时候,儿子一句插科打诨的话,总是让她生不起气来。

“李叔叔,夏姨,开饭了!”武云姬在餐厅里喊道。

“這么快?!”李定国看着夏宜萍,“這云姬还蛮能干的。”

“什么呀,在你们回来之前她早就做好了。”李明文泄了武云姬的底。

晚饭是四菜一汤,全部是武云姬精心做的。一个辣子鸡丁,一个醋溜白菜,一个珍珠西红柿,一个葱油鱼;汤是紫菜鸡蛋汤。

夏宜萍称赞不已:“云姬這孩子就是手巧,做的菜还真像模像样。不对啊,我记得家里没有鸡鱼了。”

武云姬笑着说:“姨,上午我发现冰箱里没有菜了,就利用中午休息的时候到超市里买了点。不知道适合不适合你跟叔叔的口味。”说着,夹起一块鸡肉放在李定国面前的盘子里,“叔叔,你尝尝。”

李定国把鸡肉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着,不住地点头:“嗯,不错,咸淡合适,辣味也正好,很适合我的口味。云姬,手艺不错。”

武云姬高兴了,分别给夏宜萍和李明文夹了点菜:“叔叔,你忙了一天了,让明子陪你喝两杯吧?”

在得到李定国的同意后,武云姬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从酒橱拿出半瓶五粮液,分别给李定国和李明文倒上,笑着对李明文说:“明子,你陪叔叔喝点。”

武云姬的语气,简直跟妻子对丈夫说话的语气完全一样,這让李明文很不舒服。

李定国对武云姬越来越喜爱了,他对李明文说:“明子,别辜负了云姬的一片盛情。来,跟老爸喝两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定国的一句“别辜负了云姬的一片盛情”让武云姬红了脸,也使李明文的心猛地跳动了两下。

“姨,明天是周末了,你准备干什么啊?”武云姬一边为夏宜萍盛汤,一边问道。

“本来想做家务的,你把這些事都做完了。至于明天干什么,我还真没打算。”夏宜萍一边用调羹喝着汤一边回答。

“姨,我有一个建议。”武云姬放下筷子,看着夏宜萍说。

“你说。”夏宜萍好奇望着武云姬。

“今天我听天气预报了,说明天温度不高,而且还有点风,挺凉爽的。姨,明天我和明子陪你出去转转怎么样?你整天上班,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

“這个建议不错。老李,你说呢?”夏宜萍征求丈夫的意见。

李定国正在啃一块鸡肉,听妻子问自己,连忙把手中的鸡肉放下说:“云姬说得不错,多出去走走是很有好处的。”

“我没时间。”李明文低着头说。

“怎么没时间?都放假了,有這么忙吗?”夏宜萍生气地说,“你看人家云姬,想得多周到。你這当儿子的,连這份心都没有啊?”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有事。”李明文望着夏宜萍,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

“明子,就一天的时间,我们就陪陪夏姨吧?也权当自己去散散心,你整天闷在家里,也该出去走一走了。”武云姬小声地对李明文说,并用手轻轻碰了他一下。

“就這么定了。”夏宜萍看着儿子说,“老李,你也陪我们一起去吧?”

“我哪儿有那个时间啊!”李定国感慨地说,“我们单位那个项目正在紧张时期,最近休息时间全部取消了。”

“那我们三个去了。”夏宜萍说,“云姬,你说我们去哪儿好呢?”

武云姬想了想说:“姨,我们就去颐和园吧,那儿风景比较好。”

“都去了多少次了,再去有什么意思?”李明文说,“换个地方吧。”

“那就去天坛公园。”武云姬望着夏宜萍说。 第五十五章 潜在的压力 夏宜萍在一双小儿女的陪同下,在天坛公园玩得很愉快,也很尽兴。武云姬十分殷勤地为夏宜萍和李明文母子解说、拍照,像一个尽职的导游。

在徐徐微风地吹拂下,天气虽然不是十分酷热,可武云姬还是香汗淋漓。夏宜萍看着非常感激,同时更是心疼不已。他们来到一片草地上,找了一个一个阴凉的地方,铺好报纸坐了下来。

“云姬,你看你累的。”夏宜萍慈爱地掏出手帕为武云姬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珠,“這大半天了,我们还没有好好休息呢。明子,去给云姬买份冰淇淋。”

李明文应了一声,站起身走了。

“夏姨,今天玩得高兴吗?累不累?”武云姬紧挨着夏宜萍,从随身携带的方便袋里掏出矿泉水递给夏宜萍。

“高兴。有好长时间這么放松了,虽然有点累,可是心里还是很高兴。”夏宜萍捶着小腿说,“唉,老啦!”

“夏姨,你一点都不老!你看你的皮肤保持得那么好,又是那么白,怎么能说自己老了呢?”武云姬的目光和语气十分真诚。

夏宜萍格格笑着,嗔怪地看着武云姬:“你這丫头就是会说话!你夏姨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不老啊?”

武云姬笑眯眯地说:“姨,你一点都不显老,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

夏宜萍伸出手指,在武云姬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小丫头就是嘴甜。云姬,這么热的天还让你陪着出来受罪,夏姨心里过意不去。”

武云姬靠在夏宜萍身上撒着娇说:“姨,我从小跟着你长大,就是你的孩子嘛!這是我应该做的!”

夏宜萍握住她的手,目光里全是怜爱:“丫头,你说得不错,你就是我的孩子!你做不成我的女儿,就做我的儿媳妇吧!愿意不愿意啊?”

武云姬娇羞地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夏宜萍偷偷笑着,故意逗着武云姬:“哦,我知道了,你不愿意啊?唉,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你早同意了呢。算了,你不同意,夏姨也就不勉强你了。”

武云姬大急,不禁扯着夏宜萍的衣襟说:“姨——”

夏宜萍格格笑了,喝了一口水,把瓶子递给武云姬:“這么热的天,多喝点水。女人是水做的,离了水可不行!”

武云姬接过矿泉水,却没有立即喝,而是忧心忡忡地说:“姨,我感觉明子好像不喜欢我。”

“慢慢来嘛!”夏宜萍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好像亲兄妹一样,从心理上他扭转不过来。现在你们都大了,应该把這种兄妹之情转变为男女感情。丫头,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应该主动一点嘛。现在正好放假,你没事就经常来家里,多和明子沟通沟通。男女凑在一起,要让男孩子感觉到你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热辣辣的女人,让他感觉到女人的魅力,懂吗?”

武云姬琢磨着夏宜萍的话,脑子里又想起张晓惠在放假前给她的建议:“等生米做成熟饭,他就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兴趣,产生一种依赖感,那样还不是水到渠成?”這两个人的话简直不谋而合,意思应该是同一样的。

李明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拿着三份冰淇淋,分别递给夏宜萍和武云姬:“這天还真热!都吃点。云姬,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很凉爽吗?怎么还這么热?”

武云姬白了李明文一眼,辩解道:“我又不是老天爷,天气冷热我说了能算吗?”

李明文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只好愤愤不平地说:“哼,强词夺理!”

三个人坐在草地上一边乘凉一边吃冰淇淋。武云姬看看夏宜萍,又瞅瞅李明文,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她站起身离开了树荫,不一会又走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

“先生,请你给我们帮个忙好吗?”武云姬说,“我们想拍一张全家福,你能帮忙吗?”

小伙子笑着说:“当然可以。”

武云姬把数码相机递给小伙子,自己紧挨着夏宜萍坐下,说道:“明子,你靠得近一点!”

李明文正在犹豫,武云姬隔着夏宜萍一下抓住他的胳膊,拽了过来。

小伙子调整好角度,嘴里说着:“都笑一点,默念茄子!”

咔嚓一声,相机里的画面定格了。武云姬跑着接过相机,嘴里连声道谢。

小伙子走了,武云姬把相机递给夏宜萍:“姨,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夏宜萍接过一看,相机的显示屏上显示着刚才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武云姬紧紧抱着夏宜萍的脖子,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看上去像一个女儿在跟妈妈撒娇;夏宜萍的左面,李明文傻乎乎地望着前方,脸上的微笑依然是那么灿烂,那么动人。

夏宜萍坐在两人中间,被一双儿女左右簇拥着,脸上的神态是慈祥的,是幸福的。

武云姬很是喜爱這张照片,小心地把照片保存在相机里,嘴里说:“這张照片我拿去冲洗,然后放大一张,摆放起来。”

李明文望着武云姬,表情甚是复杂。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说道:“你们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武云姬关切地说:“明子,厕所在那边呢。”

李明文嗯了一声,攥着手机走出了草地。

他走得稍微远了一点,直到夏宜萍和武云姬看不到自己,這才站在一棵树后,拨通了环儿的电话。

一声振铃刚过,电话就通了:“明子,是你吗?”

“环儿,是我。你还好吗?你都想死我了!”李明文大诉衷肠。

“哼,假话!”环儿在电话的另一端不相信地说,“既然想我,为什么才想起给我电话?”

“我怕你不方便。”李明文赶紧解释,“现在实在控制不住了,所以——”

“逗你玩呢,呆子!”环儿小声地说,“明子,你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李明文大吐苦水,“你不在我身边,我能好得起来吗我?”

“嗯,我也想你。”环儿柔声安慰道,“明子,两个月的时间很短的,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环儿,过两天我去找你吧?”李明文忽然冲动地说,“我实在受不了這相思之苦。”

环儿急忙拒绝:“明子,不行的!我还没有跟爸爸妈妈说起你呢!我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把我们的事告诉他们,你现在还不能过来。唉,我也很苦恼。明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安伟,已经连续几天来找过我几次了。我很讨厌他,可是,看我妈妈的样子,好像很喜欢他的。”

李明文大急,不由嚷了起来:“那怎么行啊环儿!你得抓紧时间把我介绍给你爸爸妈妈!否则他们接受了那个安伟,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傻瓜,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你這么着急干什么?”环儿连忙表态,“早知道你這样,就不告诉你了。”

李明文心里还是不踏实,急切地说:“环儿,要不我还是去一趟吧?我怎么感到有一种潜在的威胁和压力呢?”

环儿生气了:“明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没有没有,我不是着急嘛!”

“臭明子,相处這么长时间了,还是這么多心!好啦,你放心吧,谁也不会把我抢走的!”

“那好吧。”李明文无奈地说,“我尊重你的意见。环儿,没事多给我发点信息,我想你。过两天我去给你充话费。”

“我会的。不过话费就不用充了,我没怎么打呢。”环儿温柔地说,“明子,那我挂了,我还要帮妈妈去田里除草呢。”

“嗯,环儿,你要小心点,天太热了,当心中暑。”

“知道了,怎么這么啰嗦啊?”环儿心里甜丝丝的。

李明文收了电话,站在那儿愣了一会,這才去找夏宜萍和武云姬她们。

“姨,我们再转一会,然后出去吃点东西,接着就回家,好不好?”武云姬善解人意地说。

“好的。”夏宜萍对武云姬简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妈,今天我好像是一个局外人。”李明文笑着对夏宜萍说,“我就说我不来的,非要拉我来。”

“你這臭小子,云姬跟你还有什么区别?”夏宜萍一语双关,“你怎么还吃云姬的醋啊?”

“我干嘛要吃醋?”李明文哼了一声。

三个人在公园里又转了一会,准备出去吃饭。這时候,一个人凑了过来,小声地说:“你们看相吗?”

“不看!”李明文断然拒绝。

“你都会看什么?”武云姬却好奇地问那个人。

這是一个老头,确切地说,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他衣着朴素,可是皮肤保养得却很好,一双眼睛放着亮光。

老头看了看武云姬,又望了望夏宜萍和李明文,小声地说:“感情事业,宅基风水,六爻八卦,拆字问卜。”

武云姬的好奇心上来了,她扯了扯夏宜萍的衣服说:“姨,我们让這个人看一下吧,就当作消遣,或者当作這次散心的一个小插曲。”

夏宜萍看着那个老头,不住地上下打量,却没有说话。

老头向周围望了望说:“這位女士好像对我有些怀疑是吧?那好,我先说两句,如果你觉得有点意思,那我就仔细跟你说说;相反,我扭头就走。”

李明文双手抱肩,毫不关心地往四周张望。夏宜萍想了想说:“那你就先说说我女儿吧。”

老头笑着摇了摇头,指了指李明文:“這位女士,你太会开玩笑了!這怎么是你女儿呢?你命中只有一个儿子,呶,這就是令公子!”

夏宜萍吃了一惊,不相信地望着老头。武云姬也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头的话,连李明文都转回了头。

“這位女士,看你跟你儿子的面相,我敢断言,你儿子在出生的时候与众不同!” 第五十六章 看相老头 老头此话一出,不仅是夏宜萍,连李明文和武云姬都惊呆了。

老头神秘地一笑,自得地说:“這位女士,我说得对吗?”

夏宜萍连忙笑着说:“老人家,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老头点了点头。他们找了一张长椅,老头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武云姬紧挨着夏宜萍也坐下了,而李明文只好找了一块石头,独自坐在一边。

“老人家,您贵姓?”夏宜萍客气地问道。

“名字并不重要。”老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這位女士,如果我说的你觉得符合你的实际,那么你就赏给我一百块钱;相反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那我分文不取。怎么样?”

“什么?一百块钱?太多了吧?”武云姬喊道。

老头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好!我答应你!”夏宜萍爽快地说,“刚才我是跟你开了个玩笑,這女孩并不是我女儿,我只有一个儿子。那么请你先说说我儿子出生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吧。”

“告诉我你儿子的出生日期。”老头说。

夏宜萍把李明文的出生日期告诉了他。老头伸出右手,大拇指不停地在其他四个手指上来回点动。

过了大约有十分钟,老头终于说话了:“這位女士,你儿子从小就与众不同,将来也必定不同凡响。他出生的时候有一些怪异之事,从你们的面相和他的出生日期来看,他身上应该有一个特殊的印记,也可以说是胎记。哦——這胎记应该是在手腕上。小伙子,把你两只手伸出来我看看。”

這老头太神奇了,一下就把李明文身上特殊的标记说了出来,把在场的三个人都震慑住了,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明文伸出手腕,老头看了看,点着头说:“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孽缘啊,孽缘!”

老头竟然说了這么一句话,把夏宜萍和李明文吓了一跳。夏宜萍赶紧问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说是孽缘呢?”

“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对你们说。”老头不紧不慢地从身边的黄色挎包里拿出一个饮料瓶,里面还有半瓶水。

老头打开瓶盖,慢慢喝了一口,又把瓶盖拧紧,這才说道:“這个小伙子前世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子弟,有着一段不幸的婚姻。他同他那时的妻子经常发生口角,甚至是更严厉的冲突。他手上的這个印记,就是在冲突中被他妻子咬的。”

夏宜萍愣了,李明文傻了,武云姬眼睛直了。

“他当时很想摆脱這段婚姻,可是女方的父亲是一个位极人臣的权臣,在当时的情况下是不能如愿的。所以,他们夫妻二人都是這桩婚姻的牺牲品。女方也因此抑郁成疾,不久就去世了。在临终的时候,她在自己的手腕上也留下了一个印记,并说来世一定要找他的丈夫报复。至于這个女人是什么印记,我现在无法推算出来。”

夏宜萍和武云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李明文,目光里透露出深深的担忧和关心;這时候的李明文早已成了木头人,目光迷离,神态凄凉。

老头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妻子去世不久,他也无病而终。在最后的时候,他对家人说,他终于自由了,终于摆脱了痛苦的婚姻。还说如果有来世,他不会轻易对女人动心的,他会微笑着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再也不用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了。所以,你儿子降生的时候应该是不哭反笑的。”

夏宜萍连连点头:“老人家,您说得太对了!我和他爸爸都曾经为他這个奇特的现象担忧过,后来也没发现有什么别的异常,就再也没有注意。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微笑着的,从来没有哭过。”

老头看了看李明文,又看了看夏宜萍身边的武云姬,叹了口气说:“這位女士,他不是不会哭,而是还不到时候。等到他遇到了他前世的妻子,那个要找他报复的女人,他会有哭的那么一天的。从他的面相上来看,他双目有神,可是中有抑郁;面带微笑,而心事重重。這都说明,他已经跟他前世的妻子见过面了,说不定又发生了什么感情纠葛。”

李明文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夏宜萍面沉似水,望着自己的儿子发愣。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呢?”武云姬问道。

“当然又!”老头爽快地说,“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即同那个女孩子断绝一切来往!否则,会给双方和双方的家人带来不幸——或暴病,或车祸,或溺水,或触电,总之是一些重大的灾难。不过,我刚才又仔细看了一下他的面相,他最终的伴侣不是那个女孩,而是另外的一个。”

夏宜萍和武云姬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问道:“是谁?”

老头眯起眼睛看了看李明文,微微摇着头说:“到底是谁我看不出来,因为现在這个世界变化实在是太快,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也并非是人力可为的。不过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个对她很执着的女孩,也是他非常熟悉、非常亲近的女孩。”

武云姬偷偷瞅了李明文一眼,发现他正茫然地望着自己,赶忙低下了头。

“老人家,那你再说说他今后的工作和事业吧。”夏宜萍陪着笑脸说。

老头望了望武云姬,沉吟了一会说:“他多才多艺,有上进心和求知欲,也有着远大的理想。所以,他今后的工作应该说是尽人意的,虽然不能说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但是也属于衣食无忧的。唯一的前提就是,要好好把握自己遇到的每一份机缘,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的。年轻人,前途无量,要好自为之啊!”老头说完站起身来,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长叹了一口气。

夏宜萍知道老头的话已说完,急忙从包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他。老头也不客气,接过钱装在衣兜里,走到李明文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其实有时候幸福就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必要非要去浏览外面精彩的世界。”

说完,老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挎包,扬长而去。

夏宜萍三个人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表情不一,神态各异。夏宜萍满脸担忧,目光里充满了着急和心痛;李明文神色黯然,目光里却流露着一股坚毅和反抗;武云姬呢,平静如水,望着李明文的眼神里依然是热情和关爱。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谁都没有说话,都是在沉默。

武云姬最终打破了沉默。她挽着夏宜萍的胳膊小声地说:“夏姨,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

夏宜萍点了点头,用眼睛示意武云姬:“你把他给喊起来。”

武云姬来到李明文身边,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说:“明子,這个老头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你看,夏姨多么担心你,别多想了,我们走吧。”

李明文茫然地望着武云姬,默默地站起来,径自往前走去。

夏宜萍和武云姬跟在李明文身后,都在为他担心。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李明文這副神态,在她们的心目中,李明文一直都是笑呵呵的,是一个开朗豁达的小伙子。

“云姬,那个女孩真的有那么好吗?”夏宜萍忧心忡忡地问,“明子从来没有对女孩子這样过。”

武云姬轻轻地说:“姨,那个女孩叫杨环儿,的确是一个漂亮的女孩,难怪明子对她這样痴情。”

“痴情也不行啊!”夏宜萍叹息着说,“你没听老头说吗?他们前世是一段孽缘,如果不及时制止的话,不但会给我们带来不幸,就连女孩的家人都会跟着遭殃的。本来我就不赞成他们来往的,今天老头的话更让我坚定了信心。云姬,无论如何,你就是我们李家的儿媳妇,谁说也改变不了的!”

武云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夏宜萍又说:“那个老头刚才也说了,那个杨环儿不是明子的最终伴侣,而是他身边另外一个亲近的人。這还用想吗?除了你,还有谁对明子更熟悉、更亲近?這是命中注定的,是天作之合,云姬,从今天起,你就是明子的未婚妻了!”

“可是,明子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办呢?”武云姬不无担忧地说。

“我想他会想明白的。明子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他疼爱我跟你李叔叔胜似疼爱他自己。为了我,为了你李叔叔,也为了他一生的幸福,我想他会做出选择的。”熟悉儿子性格的夏宜萍自信地说,“等开学之后,我再找那个杨环儿谈谈,实在不行就给她一些补偿,我想她会知难而退的。一个女孩子,也怪可怜的,我们也别难为她。”

武云姬没有说话,眼睛望着前边的李明文,白嫩的脸上散发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光彩。

“姨,我们去吃饭吧?”武云姬小声地提议,“明子這种心情,我们好好安慰安慰他。”

“云姬,你对他真够好的,這么温柔,這么体贴。這样好的女孩现在真是少了。以后你对明子能一直這样就好了。”

“姨,我会的,因为我喜欢明子!” 第五十七章 酒这东西 烈日炎炎,酷夏的北京像个大蒸笼,让人浑身无力,几乎喘不上气来。在這样的天气里,特别是中午,除了特别重要的事,人们情愿躲在家里,也不出来和太阳较劲。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是這种想法,有人就在烈日下游荡。在“蓝凤凰”酒吧不远处,有几个人在晃来晃去,并且不时地相互搀扶着。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帅气的大男孩,他醉眼迷离,身体摇摇晃晃,嘴里对后面的人嘟嘟囔囔着:“你们别跟着我,我没事!”

后面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脸色通红,酒气熏天。他正在路上画着“s”,嘴里不住地疑问:“老大今天這是怎么啦?平时酒量不是很大吗?這才喝了一箱多啤酒,怎么就醉成這个样子啦?”

這几个人正是“四大金刚”,前面嘟嘟囔囔的是李明文,后面深表疑惑的就是只比他大一天的陈云清。不但陈云清疑惑,连刚结账出来的冯玉刚和猴子都疑惑不解。

今天上午,陈云清还赖在床上睡懒觉,李明文打了电话过来:“清子,干什么呢?”

“睡觉呢。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星期天,我得好好睡他个天翻地覆的。”陈云清哈欠连天。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觉?抓紧起来,喊上玉刚和猴子他们,喝酒去!记着,我在老地方等你们。老地方,‘蓝凤凰酒吧’!”李明文這老大雷厉风行的作风果然名不虚传,根本不给陈云清讨价还价的余地。

“什么事這么急啊?大清早的也不让人休息。”陈云清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迷迷糊糊地穿上大裤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黑社会紧急集合呢。”

他跟妈妈打了个招呼,便打车赶往“蓝凤凰”酒吧。在车上,他通知了冯玉刚和猴子。

等他感到酒吧的时候,李明文已经坐在那儿,正迎着冷气机的凉风喝酒呢。

“老大,什么事啊?”陈云清凑到冷气机跟前,扯着自己的衣服尽情地享受惬意的凉爽。

“没什么事,就是放假這么长时间没见你们,想你们呗。”李明文攥着啤酒瓶嘬了一口。

不多时,冯玉刚和猴子都赶到了。他们坐在一起,相互问候着。

美丽的老板娘微笑着亲自给他们端来了啤酒:“四位帅哥,好久不见了。今天天气很热,你们慢慢喝。”

李明文微笑着对老板娘打招呼:“姐,你怎么亲自送酒来了?我们受宠若惊啊!”

老板娘看着李明文笑道:“既然你们喊我姐,我当然要好好招待你们這几个小弟了。呵呵,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会是恋爱了吧?”

李明文笑笑没有说话。

猴子拿起酒瓶咚咚咚灌了几口,连喊舒服:“老大,放假這么长时间了,這么才想起我们几个?”

“忙。”李明文只顾喝酒。

“切,都放假了还忙什么?”冯玉刚撇了撇嘴,“你女朋友也回家了,不用整天陪着了,你还忙什么呢忙?”

“哥几个,今天就是喝酒,酒外话谁也不许提!”李明文烦躁地说,“来,喝酒!”

猴子看看冯玉刚,冯玉刚瞧瞧陈云清,陈云清又瞪大眼睛瞅瞅李明文,都感到很是奇怪。

“老大,你怎么了?”陈云清说,“有什么事需要哥几个帮忙吗?”

“你们谁也帮不了。”李明文一瓶酒已经下肚,又拿起了第二瓶,“让你们喝酒呢,怎么都愣着不动?”

“四大金刚”各怀心事,默默地喝着酒。這种气氛怎么适合喝酒?抛开陈云清酒量小不说,李明文和猴子他们不一会都醉醺醺的了。

“奇怪,老大平时号称‘千杯不醉’,今天怎么這么快就醉了?”陈云清满腹狐疑,红彤彤的脸像一张红纸。

老板娘对這几个年轻人很关心,及时制止了他们:“你们谁也不许喝了!要是听姐的话,赶紧回家休息,如果不听,以后你们就别来了!”

几个人还真听老板娘的话,都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吧。老板娘看着李明文,微微摇了摇头。

“老大,你没事吧?”猴子还比较清醒。

“没事,我当然没事。”李明文扶着一根电线杆稳住了身子,回头对陈云清说:“清子,你过来,过来!”

四个人里面陈云清喝得最少,虽然有些摇晃,可大脑却最清醒。听李明文喊他,急忙紧走两步,来到李明文跟前:“老大,怎么了?”

“怎么了?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跟云姬联系?”李明文直直地盯着陈云清的眼睛,“我不是跟你说过,要你多跟她联系吗?”

“我跟她联系了,可是她老说没时间。”陈云清靠在线杆上,点起一颗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我知道,她根本看不上我。”

“看不上也要追!你喜欢她你就对她说呀!”李明文也靠在线杆上,“你不追她,她就来缠我。你知道不知道,這几天她一直赖在我家。”

猴子从陈云清手里夺过那支香烟塞进自己嘴里,一屁股坐在地下,笑着说:“她喜欢你当然要赖在你家了。”

“唉,我都烦死了!清子,你想办法跟云姬近乎近乎,别让她再這样了,否则,我就要麻烦了。”

“有什么好麻烦的?你不是说过,感情這东西是勉强不来的吗?她不喜欢我,我再怎么费劲她都无动于衷,老大,算了,随她去吧,我无能为力。”

李明文一下子抓住陈云清的衣领,嘴里喊着:“我们还算不算哥们?!还拿我当老大不?我都這样了,你还说风凉话。這点忙都不帮,还算什么哥们?知道吗?你這是在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

陈云清、冯玉刚和猴子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李明文這么烦躁,這么激动,都呆在那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看样子你帮不上忙,我的事我跟环儿一起解决。”李明文松开了陈云清的衣服,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环儿,环儿,你在哪儿?”

三个人站住后面,望着李明文远去的身影,谁也没有说话。

李明文回到家里,武云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李明文回来,急忙站起来说:“你去哪儿了?怎么喝這么多酒?”

李明文勉强睁开眼睛,望着武云姬问:“你谁啊?怎么在我家呢?”

“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一定是跟清子他们喝的,看我不骂他们?”武云姬说着,扶着李明文进了卧室。

李明文躺在床上,嘴里喃喃说道:“环儿,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武云姬望着李明文,心里一阵酸楚。她定了定心神,费力地给李明文脱下了被汗水浸透的短袖。接着来到卫生间,把毛巾在水里浸泡了一下,轻轻拧了一下水,又来到卧室,轻轻地擦拭着李明文脸上的汗水。

李明文已经昏昏欲睡,虽然是酒后,可那张帅气的笑脸还是那么灿烂,那么动人。武云姬看得有些痴了,不禁低下头,在李明文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今天家里没人,夏宜萍单位临时加班,李定国根本没有休息,整个房子里只有李明文和武云姬两人。

這是武云姬第一次亲吻,是她的初吻。這一吻,让武云姬心里怦怦直跳,同时也感到嘴唇麻麻的,酥酥的,那感觉让人心神俱醉,心旷神怡。

武云姬呆呆坐在床边,细细地回味着刚才的感觉。她的手在李明文的脸上慢慢地抚摸着,眸子里全是爱意。

纤细的玉手从李明文的脸上慢慢移到了他的胸膛上,李明文身上特有的男子的气息和热量透过武云姬的手传到她的身上,她感到自己双颊发烫,心脏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朦胧之中,李明文感到有一只温热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身上抚摸着,那手每到一个地方,就好像点燃了一只火炬,這些火炬慢慢地连成一片,李明文感到自己进入了一片火的海洋,到处是热浪,到处是热情,把自己潜伏了多年的感情和欲望都引燃了,自己的身体像一座火山一样一触即发。

武云姬不明白李明文的感觉,仍然在他的身上轻轻地抚摸。這个从未接触过异性的女孩,哪里知道,這对男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挑逗,是一种爱抚,也是一种诱惑。她也不知道,在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是能控制得了的。

火山终于爆发了!火光、温度充斥着李明文的身体和大脑。原始的本能和酒后的冲动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在朦胧中,他抓住武云姬的手,猛地把武云姬拉到了自己的身上,随即双手圈住了她的身体,一个转身,把武云姬压在自己的身下。

李明文的脑子里浮现着环儿的身影,他知道,环儿来到了自己身边,在轻轻地爱抚自己。他低下头,用嘴堵着武云姬红红的香唇,亲吻起来。

武云姬从来没有经历过這种场面,本能地挣扎着,想从李明文的身下挣脱出来。可是她本来就没有李明文的力气大,又何况是酒后?她的反抗和挣扎都是徒劳的,不起一丝作用。

李明文的舌头顶开了武云姬的嘴唇,进入了她的嘴里,尽情地吮吸着她的香舌,并且紧紧纠缠在一起。

武云姬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没有想到,平时文质彬彬的李明文会這样对待自己,這让自己以后怎么见人?

忽然,武云姬的耳边响起了张晓惠的声音:“云姬,必要的时候你开放一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這么保守?等生米做成熟饭,他就会对你的身体产生兴趣,产生一种依赖感,那样还不是水到渠成?”同时,夏宜萍的话也响在耳边:“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应该主动一点。……要让男孩子感觉到你是一个女人,是一个热辣辣的女人,让他感觉到女人的魅力,懂吗?”

想到這里,武云姬放弃了挣扎,李明文的挑逗也让她体味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如腾云驾雾,似高空飞舞,飘飘欲仙,如醉如痴。武云姬的身体瘫软了下来。

李明文一边亲吻,一边撕扯着武云姬的衣服。武云姬心里像揣了只小兔一样,恐慌、羞怯、担心、害怕,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只是本能地呻吟着:“明子,别這样,让人看到不好。”

這时的李明文哪儿听得进她的话!三下五除二,武云姬的牛仔短裤和白色的短袖被扔在了床下。

武云姬暗暗地叹息了一声,知道自己一生的重大时刻终于到来了,终于交给了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李明文!

自己的少女时代就要结束了!武云姬恐慌羞怯的内心里又有一种不易觉察到的甜蜜。 第五十八章 大错铸成 這对青年男女激情汹涌,不能自已,正处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武云姬闭上眼睛,心情复杂地等着這一紧张时刻的来临。

眼看他们就要完成人生重大转折的关键时刻,客厅的门忽然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嘴里诧异地说道:“家里怎么没人?怎么不锁门呢?”

声音虽轻,可还是清晰地传进了李明文的卧室,响在了武云姬的耳边。這轻轻的声音像一颗炸雷把她从缠绵中惊醒。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把李明文从自己身上推开,跳下床去捡被李明文扔在床下的衣服。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武云姬惊慌地抬起头,脸立刻变得通红。

夏宜萍正站在门口,张着嘴向里张望。看样子她是被房间里旖旎的风光惊呆了。不过,她毕竟是过来人,反应迅速,立刻把房门关好,回到了客厅。

武云姬几乎要哭出来,脸红得犹如天边绚丽的朝霞。她慌乱地穿好衣服,回头狠狠地瞪了李明文一眼,心里不住地想,今后我怎么见人?怎么去面对夏姨。

李明文被武云姬一下推在床上,后脑正碰在墙上。剧烈的疼痛使他从迷茫和欲望中清醒过来。他奇怪地望着正在整理衣服的武云姬,不明白她何以如此窘迫和尴尬。

“都是你!酒后乱来!让我怎么去见夏姨?”武云姬红着脸啐了一声,开门跑了出去。

酒后乱来?李明文不明所以,摸着发疼的后脑努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夏宜萍微笑着坐在客厅里,心里还有些懊悔,认为自己不该這么早回来,影响了這对小儿女的亲热。本来自己是临时加班的,可是在单位等了半天,所需要的资料却迟迟没到,领导大手一挥,回家待命!

早知道這样我就在街上多转一回或者到咖啡厅坐一回了,夏宜萍心想。同时心里在暗暗笑骂自己的儿子,這小子整天嘴里说着不喜欢云姬,這不也抱着人家姑娘胡来吗?哼哼,是猫哪有不吃腥的?臭小子,别不承认!

夏宜萍端着水杯,却没有喝水,她的目光不时地在儿子卧室的房门上扫来扫去。這时,门开了,武云姬捂着脸跑出来。她从手指缝里看到夏宜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向门外冲去。

夏宜萍连忙上前拉住了她,嘴里说道:“孩子,别哭,有姨在呢。”

武云姬一头拱在夏宜萍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夏宜萍轻轻抚摸着武云姬的短发,安慰道:“丫头,别哭,作为女人总要经过這一关的。你放心,明子欺负了你,我会让他负责的。”

夏宜萍的话让武云姬的哭声更大了。

這时候,李明文慢慢地从卧室里挪了出来,一声不响地坐在了她们对面的沙发上。他的酒意已经清醒了,刚才在卧室里回忆了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地记起自己刚才酒后失德,铸成了大错。

夏宜萍无言地看着儿子,儿子的脸色很是糟糕,很是苍白;眼睛还有些红,目光呆滞,原来洋溢在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懊悔、痛苦和自责。

武云姬拱在夏宜萍的怀里不住地哭泣,李明文呆呆地坐在那儿,像一个木头人,夏宜萍的目光不住地在這对小儿女身上扫视着。房间里只有武云姬的哭泣声和李明文的叹息声。

“明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对云姬做出這样的事情?”夏宜萍责备着儿子,声音有些严厉。

“我中午喝了点酒,可能把她当作……事情到了這种地步,多说无益。云姬,我只想问一句,我们到底有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李明文目不转睛地望着武云姬,心都到了嗓子眼。

在李明文的记忆中,自己曾经疯狂过,可是从身体上的感觉和房间内衣物的状态,他又觉得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做那种可耻的事?

听了李明文的话,武云姬的哭声更大了。完了,大错铸成!李明文悲哀地想,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出這种事?怎么去面对云姬?怎么去见环儿?

我就要失去环儿了,李明文痛苦地想,即便环儿不责怪自己,自己又怎么去面对纯洁、天真的她?更何况,自己做了错事,就应该承担责任。虽然说现在时代不同了,人们的观念也不同了。毕竟武云姬还是一个尚未毕业的学生,是自己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伙伴,也是妈妈内定的媳妇,妈妈肯定是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李明文的心碎了。环儿,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十足的卑鄙下流的混蛋!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真情,也背弃了我对你的诺言!

“你还好意思问?”夏宜萍斥责着儿子,“你没看到云姬都成什么样子了吗?她一个女孩子,让她怎么见人?如果你对這件事不负责,让她以后怎么生活?怎么面对以后的婚姻和家庭?明子,這事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必须对云姬负责!”

武云姬在夏宜萍的怀里偷偷地瞅着李明文,目光里充满了紧张,包含着希冀,也蕴藏着些许不安。

李明文站起来,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客厅。

客厅里,夏宜萍在柔声地安慰武云姬。

骄阳似火,李明文垂头丧气地在大街上走着,酒早就化作汗水跑到九霄云外了。此时的他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意识,没有思想,有的只是悲愤、悔恨和痛苦。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李明文感觉這句话最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该死的酒!该死的冲动!李明文忽然笑了,那笑容是苦涩的,是勉强的。

怎么能怪酒呢?是自己意志不坚定,是自己陷入了情欲的漩涡。多少年来,自己从未有过這种感觉?今天为什么会发生這样的事呢?

环儿,环儿。李明文在心里低低地喊着,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吗?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我一时的冲动,使我失去了你,失去了我今生的幸福。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夜,秋雨梧桐叶落时。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梨园弟子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李明文默默念诵着,虽然感到自己现在的状况比不上当年唐明皇与杨贵妃生离死别的情景悲惨,但是此时此刻的心情未必比当时的李隆基要逊色。

“不知以后的岁月里,我会在什么情况下再与环儿相遇。”李明文对未来充满了悲观和悲哀,“会不会像人们所说的那样,‘纵相逢道左,形同路人’呢?那时的我,大约像苏轼所说的那样了;而环儿,恐怕不会有這样的心情的,或许她还在恨我,或许她连恨我都忘记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李明文想起了苏轼的词,不觉悲从中来,脸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动。

汗水浸湿了他白色的短袖,打湿了白色的长裤。李明文抬起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這金色的火球充满了热烈和神秘。“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李白把酒问月,我酒后对太阳能说些什么?月亮如此,太阳不也是同样的么?今天的太阳曾经照过古代的人们,古代的人们又何曾见过现在的太阳呢?古代,现代,人们不都是经历了成败兴衰么?

古代,现代,李明文蓦地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时至今日,那奇怪的梦境依然历历在目。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梦里的那个宫装女人对自己说过,自己手腕上的压印与环儿手腕上的圆环是今世相约的标记,怎么成了“超级大法师”和那个看相老头口中的报复的凭证了呢?自己跟环儿应该是继续前世的情缘,怎么成了孽缘了呢?如果单纯从一个梦来這样想的确有些荒诞,可是,自己记得环儿也曾经说过,她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這未免太巧合了吧?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李明文机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我不能就這样轻易认输,更不能轻易這样地失去我心爱的女孩!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想到這儿,李明文的嘴角动了动,往日动人而又灿烂的笑容回到了他俊秀的脸上,笑容中渗透着明显的坚毅。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又详细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酒后所做的一切,细细地感觉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越发心里有了主意。

他回到家的时候,武云姬已经恢复了往常的表情,只是在见到李明文的时候有些尴尬、羞涩和不易为人所察觉的不安。

“云姬,你不要难过了,這件事我会负责的。”李明文平静地说,“如果我真的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 第五十九章 南下 天阴沉沉的,还有点微风。从窗外望去,广阔的平原尽入眼底,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心里很是敞亮。

火车沿着铁轨在广袤的平原上疾驰,树木、铁塔从窗外一闪而过。李明文闭着眼睛坐在车窗前,对外面的景色无动于衷。

他坐的是今天上午八点多的火车,在此之前,除了清子,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车票是清子托人买的,這是不能隐瞒的,爸爸妈妈那儿,李明文只留下了一张纸条,说是心里很苦闷,出去散散心。至于钱的问题,他不需要爸爸妈妈解决,自己的“小金库”还有点积蓄。

這是一列从沈阳开往浙江金华的火车,中途经过李明文這次出行的目的地--j省h市。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是他从来没有去过的。

這次出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李明文在答应武云姬之后,就不住地考虑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想得越多,感觉疑点和疑问月多。李明文再也坐不住了,想跟环儿好好商量和探讨一下。另外,对环儿的思念越来越强,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简单准备了一下行装,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火车在路上颠簸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h市停下了步伐。李明文站在出站口,好奇地打量着這座年轻的城市。

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h市灯火闪亮,五彩斑斓。虽然是个小城市,可是却有着首都北京所没有的那种浓浓的气息。

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小饭馆里,李明文点了两个小菜,又要了两杯扎啤,慢慢地喝了起来。

门外热浪袭人,室内也犹如蒸笼一般。由于客人不多,老板早已把空调关了。即便是冰冷的扎啤,也没有将李明文满腹的火气给降下多少。不过李明文并不在意,他的眼睛一直瞅着饭店老板,想利用老板闲暇的时候打听一下h市的有关情况,主要是环儿所在地的情况。

对于环儿的家,李明文并不是十分了解,只是听环儿说过,她家属于h市东北方向的一个小县,距离這个县城还有二十公里的路程。

老板送走了几个客人,打扫完了桌子,在吧台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不住地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珠。

“老板,请过来一下!”李明文招了招手。

老板快步走了过来,笑着问道:“还需要什么吗?”

李明文指了指一把椅子:“大哥,请坐,我请你喝酒。”

老板大笑:“小兄弟,在我的店里怎么能让你请我喝酒?你這不是骂我吗?”

李明文笑着说:“大哥,别误会。我一个人坐在這儿喝酒太无聊,想请你喝两杯,而且我还有事请你帮忙。”

老板望着眼前這个小伙子,黑黑的头发有些凌乱,脸白白净净的,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炯炯有神,带着灿烂而又动人的微笑。老板注意到,在這个小伙子身上,一种难以表达的气质深深吸引着他,同时也让他内心感到莫名的战栗。

老板亲自端上了两杯扎啤,李明文笑着跟他碰了一下:“大哥,我敬你!”

“我也敬你。”两人都喝了一大口。

“说吧,什么事?”

李明文说出了环儿所属的小县城的名字:“大哥,你知道這个地方离h市还有多远吗?在什么方向?”

老板笑了,望着李明文说:“兄弟,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那儿的人!”

李明文很是高兴,急忙把椅子凑近了一些,急切地问:“那就请大哥告诉我,距离這儿还有多远呢?”

“还有一百来里地吧。”老板端起酒杯,示意李明文,“别急,慢慢告诉你。来,上一个。”

李明文知道他也喜欢杯中之物,微笑着举起了酒杯。

“到那儿用不了多长时间。明天你打车去车站,直接坐去那儿的班车就可以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這么简单!李明文笑了起来,這根本就不用问的,自己去车站不就得了?呵呵,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菜鸟”!

跟老板又闲扯了几句,李明文把杯子中的啤酒全部消灭,跟老板结了帐,并且把老板的两杯扎啤也算了进去。

背起自己简单的行李,李明文走出了饭店。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便沿着街道向前走去,不时地往两边瞧着。

晚上十一时许,李明文住进了一家小旅馆。這家旅馆虽然不大,可是很卫生,布置得井井有条。在李明文住的那个标准间里,不仅有电视机,还有空调。

李明文躺在床上,打开了空调。在凉爽的沐浴中,李明文给环儿拨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紧接着,是一串叽里咕噜的英语。

這么晚了,环儿给谁打电话呢?李明文不解地想。

再打!第二次拨打过去,仍是占线;第三次,占线!李明文不由得着急起来,這个环儿,晚上不好好休息,给谁打這么长时间的电话?

他不甘心,第四次拨打了过去。這次很幸运,手机听筒里响起了振铃声,而且只振铃了一次,环儿就在那边接起了电话,当头就问:

“臭明子,刚才在给谁打电话呢?我一次又一次地拨打,老是占线。”

原来如此!竟然這么巧合!李明文禁不住哈哈大笑。

“你还笑?!给谁打电话用這么长时间?哼!”环儿气哼哼地问。

李明文笑着说:“环儿,這话我正想问你呢?知道吗?我這是第四次给你电话,好不容易才拨通呢。”

“不会是真的吧?”环儿不相信地说,“這么巧啊,我们同时在给对方打电话啊!”

“当然是真的,刚才我还着急呢。”李明文说,“环儿,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明子,你呢?這一段时间怎么样?我很想你。”环儿的声音低低的。

听了环儿的话,李明文心花怒放,脸上心里都荡漾着开心的笑容。他望着电视机上画面,嘴里笑眯眯地说:“环儿,你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你在我脑子里晃来晃去的,我怎么睡得着?”环儿俏皮地嗔怪着他,“都怪你,我和妈妈在地里忙碌了一天,累得要命,你却不让我睡觉!臭明子!都怪你!”

“呵呵。”李明文乐得手舞足蹈,“是我不对,行了吧?”

“嗯。明子,听到你的声音,我心里踏实多了。明子,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有话改天再说吧,长途电话挺贵的。”

“慢着慢着。”李明文急忙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什么话呀?”环儿柔声地问。

“环儿,你猜我现在在那儿呢?”

“还能在哪儿?当然是在北京!总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哈,差不多。”李明文不无得意地说,“我现在在h市呢!现在是在宾馆里给你打电话呢。”

“臭明子,就知道逗我!”环儿心情大好,而且也非常想念李明文,她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墙上,顺手把枕头塞到了背后。

“谁逗你了?我真的在h市呢!”李明文认真地说。

“真的?”环儿没了睡意,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前方,好像李明文就在自己面前一样。

“嗯。”李明文应了一句。

“明子,你怎么来h市了呢?有什么事吗?”环儿紧张地问着。

“环儿,我就是来找你的。我有事找你,也有话对你说。”

环儿沉默了一会说:“那你要来我家吗?”

李明文想了想说:“环儿,我本来想去你家的。可是我现在不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我正犹豫呢。如果我這样冒然去的话,是不是太冒失了。你爸妈会接受我吗?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呢?”

“你让我想想。”环儿说,“一会我给你打过去。”

“好吧。”李明文无奈地答应。

李明文无聊地望着电视画面,等啊等啊,十分钟过去了,没有音讯;十五分钟过去了,没有反应;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李明文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心里很是紧张。不知怎的,他竟然感觉现在這种感觉比当年高考进考场的时候要紧张得多。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手机终于唱了起来,李明文急忙接通了电话。

“环儿,怎么样了?”李明文的手机上沾满了汗水。

“明天你来吧。我刚才跟爸妈说了,爸妈也想见见你。前几天,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他们,爸爸没说什么,只是妈妈有些遗憾,说那个安伟也不错。”环儿轻轻地说。

這下李明文真的紧张起来,他知道,明天的這次拜会,实际上就是毛脚女婿要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這可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

“环儿,我很紧张。”李明文有些心虚,“万一你爸妈看不上我怎么办?”

“嘁,原来你也知道紧张啊?”环儿语气中透着欢快,“我以为你整天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呢。”明天自己的男朋友就要接受爸妈的审核了,环儿虽然有点紧张,但是却没有李明文严重。环儿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知道爸妈尤其是爸爸十分尊重自己的意见,只要自己不说什么,爸妈也不会说什么的。

“我怎么能不紧张?”李明文为自己辩解,“那可是你的父母啊!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呢,如果他们看不上我,那我们之间不是有很大的麻烦了吗?”

“去你的!”环儿啐了他一下,“也不知道害臊!净想美事!什么岳父岳母的,我可没有答应嫁给你,只是让你来见见他们。”

“是是是。”李明文笑着说,“我是去拜会老人家。对了环儿,两位老人喜欢什么呢?”

“什么老人啊?我爸妈才四十多岁呢!你什么也别买,他们注重的可不是你的东西,而是想看看跟他们的宝贝女儿交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了,那我明天早点过去。”

“嗯,你直接坐去我们县城的班车就行,我到县汽车站去接你。”环儿柔情似水。

“太好了!”李明文在床上跳了起来。 第六十章 毛脚女婿 第二天,李明文早早起了床,从行李包里换上另外一身衣服,又到卫生间洗了个冷水澡,对着镜子仔仔细细打扮了一番,直到自己感觉满意才作罢。

刚要走出旅馆,手机响了,是信息提示音。李明文掏出手机,是环儿的信息:几点的汽车?

李明文边走边回复信息:我现在刚出宾馆,上车之后给你信息。

出了旅馆,李明文在一家地摊上简单吃了一份火烧豆腐脑,拦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往车站赶去。

车站上已经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李明文排了十分钟才买到了去环儿县城的车票。车票上印着开车时间是七点半。

时间还早,李明文忽然想起还没有买礼物,又急急忙忙地赶到车站超市,挑选了一会,终于为环儿的爸爸买了两瓶好酒、两条香烟,为环儿的妈妈买了两盒脑白金。

给环儿买点什么东西呢?李明文提着东西站在超市门口发愁,总不能买零食吧?他知道环儿不喜欢吃零食的。围着车站转了半天,终于在一家礼品店给环儿买了一只绿色的玉镯。

玉镯看上去很旧,好像流传了很多年似的,用手一摸,感觉凉丝丝的,李明文很喜欢。

买好了东西,李明文已经满头大汗,又匆忙赶回候车厅,看看时间,马上要发车了。

汽车几声长鸣,缓缓驶出了h市汽车站。

李明文给环儿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车已经出站。

环儿立即回了过来:我已经坐上了去县城的班车,在车站门口等你。

李明文心情愉快,望着车窗外的建筑和晨练的人们,嘴里哼起了小曲。车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他,望着這个满面带笑的大男孩,不禁为他的潇洒、气质和笑容所感染。

汽车在飞快地行驶,李明文停下了小曲,颇有兴趣地欣赏起這南方的景色。

一个多小时后,车速慢了下来,李明文注意到,汽车驶进了一个小县城,正沿着一条整齐的街道行进。

透过玻璃,李明文好奇地打量着這个小县城。這个县城规模不大,可是很整洁,周围的建筑虽然高低参差,却都中规中矩。街道上,人们按照规定的车道前进;两旁商家店铺的广告招牌琳琅满目,使得這个小县城看起来非常繁华。

這个地方环境真的很不错,李明文想,大都市有大都市的壮观和雄伟,小县城也自有小县城的风格。习惯了大都市的喧嚣,蓦地来到這个小地方,他感到十分新鲜,也非常有趣。

汽车缓缓地驶进了车站。人们都站起来准备下车。李明文趴在窗口向外张望,希望能看到环儿的身影。扫过来往的人群,他一无所获。

他提着自己的行装和礼物走下汽车,挤过人群向车站门口走去。离大门还很远,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环儿!李明文激动起来,加快了脚步。

“环儿--”他高兴地喊了起来,“我在這儿!”

环儿已经发现了他,开始向她跑来。李明文也跑了两步,两个人在站门口里面相遇了。

李明文心潮澎湃,感觉嗓子有些哽咽,却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傻傻地看着眼前這个女孩,這个使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孩。

环儿今天穿得非常朴素,完全是一副农家女的打扮。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的秀美靓丽。

环儿犹如黑色宝石一般的眼睛望着李明文,慢慢地湿润了。此时此刻,她更非常激动,也很开心。這个自小生长在北京這种大城市的男孩,能不远千里来到這里,来到這偏僻的乡村,令她感动。

两人互相注视着,忘记了周围诧异地望着他们的人群,忘记了喧闹和议论,只是静静地望着,谁都没有说话。

“這一定一对久别了的恋人!”旁边有人肯定地说。這声音也让這对年轻人清醒过来。环儿有些害羞,小脸酡红如醉。她扯了一下李明文说:“走吧,别人都看我们呢。”说着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

“直接去你家吗?还有多远?”李明文跟在环儿的身后问。

“还要再坐车。”环儿走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停了下来,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在李明文面前,从衣兜里掏出粉红的手绢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看把你热的,你等着,我去买水。”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明文心中一阵温暖。這就是爱!這就是在意!他望着环儿的背影出神。

“我们到那个路口坐车去!”环儿指了指前方,随即提起了放在地上的东西。

“为什么不在车站坐车呢?”李明文奇怪地问。

“去我们那个地方的车很多,不知道哪一辆先走。有时检了票还要等好长时间的,在那个路口,我们坐最先过来的那辆。”

“哦。”李明文应了一声,“环儿,把东西给我吧。”

“不用,你都提了那么长时间了。”环儿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柔情。

上午十点半左右,李明文和环儿下了汽车,环儿从路边的一个小店里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嘴角微微动着对李明文说:“上来吧,我用车载着你。”

李明文望着环儿,笑着说:“怎么能让你载着我呢?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男子汉,让你一个小女孩载着,那不让人耻笑?还是我来吧!”

环儿没有说话,接过李明文手中的东西,用眼光示意着他,走吧。

李明文骑上自行车,环儿在后面紧追了几步,跃上了后座。

第一次走在乡村小路上,李明文别提多美了,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环儿,他感到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把自行车蹬得飞快,吓得环儿只好一只手把东西放在自己膝盖上,一只手不得已抱住了李明文的腰。

這种感觉真爽!李明文心里暗想,如果一辈子跟环儿這样走在一起,也不会累的。他脸上笑着,嘴里吹起了口哨。

“你还没到家呢就不想走啊?想什么美事呢?”环儿在后面逗他,“周华健的《其实不想走》让你用在這儿了。”

“环儿,你有没有觉得這种感觉真美啊?现在是我今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李明文回头看了环儿一眼。

“好好看路!骑着车也不老实!”环儿责怪着他,语气中却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反而却柔情似水。

“我今天要见你爸妈,心里很紧张。”李明文不安地说。

“有什么好怕的?!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啊!何况你还不是丑媳妇!”环儿打趣地说。

“话是這么说,可心里还是蛮紧张的,你看我汗都出来了。”李明文笑着说。

“别逗我,你那是骑车累的,這么热的天都把你累坏了。”环儿心疼地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村,环儿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说:“下来吧,到家了。”说着指了指前面的大门,“欢迎李大公子光临寒舍。”说完,俏皮地望着李明文,嘴角不住地动着。

“呵呵,在下不请自来,还望杨小姐海涵。”李明文眨了眨眼。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请吧,李大公子。”说着,环儿把东西放在地上,“把车子给我吧,你提着东西。”

“好的。”李明文也没推辞,提起了地上的行装和礼品。

“爸,妈,我们回来了!”环儿一进院子就喊了起来。

李明文紧张地跟在她后面,手心里满是汗水,心扑通扑通地直跳。

虚掩的房门打开了,一对中年夫妇迎了出来。男的中等身材,稍微有些白发,走路有些颠簸,脸上却挂着朴实的笑容;女的身材微胖,圆脸,大眼,头发齐肩,虽然已到中年,却依然不减当年的风韵。

“明文,這是我爸妈。”环儿改了称呼介绍,“爸妈,這就是李明文。”

爸爸杨文业和妈妈苗秀凤第一眼就被李明文的风采和气质所吸引。這小伙子太帅了,怪不得女儿对他如此痴情!自己也曾见到过许多优秀的年轻人,可是都没有這个大男孩這么帅气,也没有這个男孩如此潇洒。他的脸上荡漾着动人的笑容,给人一股亲切、温和的感觉;在這笑容里,隐隐透露着一种威严、一种高贵,令人不敢直视。這个男孩太奇怪了,他们都這样想。尤其是苗秀凤,心里的想法立即转变了,這个孩子真不错!也只有這样的男孩才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与眼前的這个李明文相比,自己看中的那个安伟立即黯然失色,他们简直一个是龙,一个是虫!

“叔叔,阿姨,我這次冒昧前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李明文开门见山。

“快到屋里来吧,外面太热了!”杨文业热情地往房里让着。苗秀凤也随声附和。

进了房间,杨文业非要李明文坐在椅子上。這是农家对贵客的至高的礼节,因为在传统的观念里,那是上座,首座,只有特别受欢迎的客人才能坐到那个位置。

李明文虽然不是十分了解這些礼节,可是从杨文业的语气和动作上,他知道自己得到了很大的尊重。他十分感动,礼貌地拒绝了杨文业的邀请,坐在了旁边的一条沙发上。

“叔叔,阿姨,這是我对你们二老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李明文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杨文业对這个大城市里来的年轻人很满意。本来他和妻子都以为北京长大的孩子都是十分娇气、十分高傲的,对自己這个农村小家会嫌弃。没想到這个孩子這么随和,一点都看不出城市人的样子。

“你太客气了。”杨文业笑着说,“我们這里条件十分简陋,太慢待了。”

环儿早已泡好了茶端了过来,先给爸爸放下,然后又在李明文面前放了一杯:“天太热了,你喝点水。”

李明文看着环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杨文业说:“叔叔,你可别這样说。我感觉這里很好,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环儿看了看李明文,把他放在桌上的东西提到了旁边,然后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叫李明文是吧?”一旁的苗秀凤问道,“父母是做什么的?”

李明文笑了笑说:“阿姨,你就喊我明文吧。我爸妈都是公务员。”

“哦。听环儿说,你今年二十二岁了是吗?”苗秀凤一边打量着一边问。

“是的阿姨。”李明文很有礼貌。

环儿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李明文。她脸上虽然是冷冰冰的,可是眼睛里却流露出喜悦的光芒。

“好啦,别這样问孩子啦!”杨文业白了一眼苗秀凤,“孩子大老远地来了,又累又饿,你们娘俩还不赶紧准备饭!”

“瞧我這记性!”苗秀凤笑着拍了拍额头,“你们先喝着水说话,我這就做饭去。”

“妈,我帮你。”环儿站起身来,含情脉脉地望了望李明文,“明文,你跟爸爸说说话吧。”

李明文站起来对苗秀凤笑了笑,又重新坐下。 第六十一章 长辈的嘱托 饭菜很丰盛,看得出苗秀凤一家人对李明文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四个人围在圆桌周围,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杨文业很高兴,感觉這个小伙子很投自己的脾气。他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瓶茅台酒,這瓶酒还是当年自己开车的时候为一位镇上的老干部搬家的时候,自己看到老干部无儿无女十分可怜,就没有收他的车费,老头很感动,就送了他两瓶酒。其中一瓶送给了自己的老岳父,一瓶自己留下了,可是一直没有舍得喝。

“来,明文,咱爷俩喝两杯。”杨文业拿起酒壶就要给李明文斟酒。

李明文慌忙站起来,抢过酒壶,自责地说:“叔叔,怎么能让您老给我倒酒呢?应该我来才是。叔叔,我敬你和阿姨一杯,祝愿您二老身体康健,万事如意!”

李明文的脸上带着微笑,這微笑流露着真诚,表达着对长辈的尊重。环儿坐在他的身边,眼睛湿湿的望着李明文。

杨文业看了看苗秀凤,笑着说:“秀凤,孩子的一片心意,喝了這杯酒吧。”

从丈夫的话里,苗秀凤知道杨文业已经接受了李明文這个“未来的女婿”,而且从女儿的眼神里,她也看出女儿已经把一颗心全部放在了這个男孩的身上。对女儿能有這样的人生伴侣,苗秀凤心里感到很放心。

她端起酒杯,看着李明文说:“孩子,在家里你别太拘束,也别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我跟你叔叔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别见怪。”

“妈,还要怎么招待啊?”环儿白了李明文一眼,“這可是我们家最高的招待标准了!过年的时候也没有现在這样丰盛。”

李明文感动极了,眼前的這二老太朴实了,他们没有什么动听的话语,没有虚伪的动作,可是這一切,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這些饭菜,比不上北京任何一家饭店丰盛,可是在他的眼里,這些菜是最香的,這些酒是最醇的!

李明文等杨文业和苗秀凤喝了杯中酒之后,又站起身给他们满上,然后又给环儿倒了一杯酒,也不顾及老人的目光,深情地说:“环儿,這杯酒我敬你。虽然我有许多缺点和不足,可是,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来照顾你、保护你和疼爱你!”

环儿的脸红得像涂了颜色一样,她偷偷地瞅了瞅爸爸和妈妈,嗔怪地说:“瞧你都说了些什么啊?当着爸爸妈妈的面,你也不怕笑话!”

杨文业望着這对小儿女,开心地笑了。他是个开明的人,咳嗽了一声,对环儿说:“环儿,你不要怪明文。我和妈妈怎么会笑你们呢?看到你们能生活得更好,能互敬互爱,我跟妈妈就放心了。孩子,我跟妈妈最牵挂的就是你啊!”

环儿的眼泪流了下来:“爸妈,你们的心意我知道。”

李明文站起身,从旁边的行李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来到环儿身边坐下。他轻轻地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那只翠绿色的玉镯,抓起环儿的右手轻轻为她戴上。

“环儿,這是我送给你的。它代表了我心中一切要说的话。”李明文轻声地说。

“嗯。”环儿用左手摸着這只玉镯,分外爱惜,“我很喜欢。谢谢你,明子。”

“等等。”杨文业忽然打断了两个年轻人的缠绵,“明文,我看看你的左手!”

李明文轻轻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杨文业和苗秀凤都盯住了他的左手腕,目光迷离。

“孩子,你手腕上是怎么回事?”杨文业吃惊地问。

李明文无奈地摇了摇头:“叔叔,阿姨,我手腕上這是一个胎记。奇怪的是這个胎记是一个牙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明白。”

杨文业望着李明文手腕上的胎记没有说话,而是在沉思,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秀凤,你还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来咱们家的老人家吗?”杨文业忽然问苗秀凤。

“老人家?”苗秀凤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叫什么什么诸葛什么的老头吧?”

“是的,就是他!”

“那又怎么了?”苗秀凤问道。

“当时我记得那天是环儿的生日。”杨文业微眯着眼回忆着,“他对环儿的降生说了一些话,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

“今天见了明文手腕上的胎记,我觉得他跟环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缘分啊?”杨文业望着李明文和环儿。

“当然有缘分!這还用你说?”苗秀凤瞥了丈夫一眼,嗔怪道,“没有缘分他们能走到一起啊?明文,不是我夸自己的女儿,环儿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是在大伙的眼里,她是一个很善良、懂事的女孩,她很单纯,没有什么心机。我本来不打算让她离开我的身边的,可是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归宿,我们做父母的,不能阻拦孩子的前程。明文,既然你们有情有义,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你们要互相照顾,互相帮助。不过,你们现在都还小,还是学生,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尤其是环儿,明年才十八岁。我跟你叔叔虽然没有什么文化,可是什么事还是能看来的。明文,我们不反对你们来往,可是我要对你们说,你们现在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恋爱上;更不能过于冲动,要互相尊重,洁身自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环儿早已羞得抬不起头,李明文自然也明白苗秀凤话中的意思,虽然他也有些脸红,可终究他是一个男人,要面对现在和将来所发生的一切。

他抬起头望着杨文业和苗秀凤说:“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我喜欢环儿,就要尊重她,爱护她,我们不会乱来的。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情况,我都会尊重环儿的意思,尊重她的选择。”

杨文业静静地望着李明文,直到他把话说完,才端起酒杯说:“明文,就冲你這几句话,像个爷们!来,叔叔陪你干一杯!”

李明文受宠若惊,急忙站起身双手举杯跟杨文业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杨文业放下酒杯说,“孩子们都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们就不要再说了。用电视上的一句话说,希望你们年轻人好自为之。说了這么多,菜都凉了。我们抓紧吃饭,有什么话饭后再说。”

一家之主发话,别人自然不敢不听。杨文业和李明文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一瓶茅台酒见了底,杨文业还想喝点,被女儿拦住了:“爸,不能再喝了。明子第一次到咱家来,你就想让他露丑啊?再说,他现在又不急着走,以后再喝成不成?”

杨文业看了看女儿,笑了:“环儿,這么快就向着他了?這就不听老爸的话了?”

环儿脸一红,撒娇地说:“爸,环儿什么时候不听你话了?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妈,爸怎么不知道人家心疼他呢?”

苗秀凤怜爱地望着女儿,轻声说道:“傻丫头,你爸逗你呢!”

“我知道。”环儿白了杨文业一眼,“爸,你怎么连自己的女儿也捉弄啊?”

杨文业呵呵笑了起来。

午饭后,环儿把李明文领到自己的房间里,小声地说:“你在我床上休息一会,今天把你累坏了。”

李明文望着环儿,真情流露:“环儿,你真好。我,我想死你了!”

环儿红着脸啐道:“也不怕爸妈听见。好了,你休息吧,我帮妈妈收拾一下。”

说着,环儿掩上了房门,来到了正房。

正房里,杨文业跟苗秀凤一边收拾一边议论着。

“他爸,這孩子确实不错。你说呢?”這是苗秀凤的声音。

“岂止是不错,是太哪儿有這么好的男孩子。今天我一看,這孩子文质彬彬,不卑不亢,待人接物都没的说,长得也那么好看。嗯,也只有這样的男孩才能配得上我们的环儿!”

“绕了半天,原来是变着法夸自己的女儿呢。”苗秀凤笑着说。

“当然,我女儿那可是一流的,平常的男孩怎么能配得上?”杨文业认真地说,“我们环儿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天上的公主,是仙女!我不能把女儿托付给一般的男孩!更不能让环儿受到一丝伤害!”

环儿走进正房,喊了一声“爸,妈”,眼泪就流了下来。

“怎么了环儿?”苗秀凤心疼地问。

“爸,妈,我很高兴。”环儿抽噎着说。

“傻孩子,对你的事爸妈从来没有反对过啊?别哭。”杨文业坐在椅子上说。

“爸,我不是因为這个。你刚才对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和妈妈对我太好了!”环儿来到桌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

“真是傻丫头。”杨文业明白了,“爸妈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家的骄傲,也是咱村里的骄傲啊!对自己的孩子,当爸妈的怎么能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呢?环儿,高兴点。明文這孩子确实不错,你们彼此都要好好珍惜。我还要提醒你,虽然我们是乡下人,但是不能因为要在城市里扎根就忘记了自己的根本,更不能丧失自己的尊严和人格。一切事情都要讲究一个缘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环儿,做人要自尊、自律、自爱,這是从小我就跟你说过的。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环儿点了点头:“爸,我明白,我不会让你和妈妈失望的,我会按照我做人的原则去做的。”

“這才是爸爸的乖环儿。”杨文业望着天真烂漫的女儿,自豪地笑了。 第六十二章 我爱你 村子南面是广阔的田野,时值酷夏,田野里种植着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已经有半个人那么高了。田野里阡陌交错,一个人都没有,人们都躲在家里躲避着午后发疯似的太阳,只有微风吹拂庄稼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环儿跟李明文骑者自行车走在乡间的田野上,心情舒畅。尤其是李明文,他何曾领略过這样优美的田园风光,他早就被這乡村田野的静谧、幽雅给迷住了。他骑在自行车上,冲着广阔的田野大声呼喊起来:

“我来啦--”

声音在田野的上空久久回荡着。

环儿看着李明文,心情也很激动。李明文的欢呼感染了她,她在另一辆自行车上也学着李明文的样子喊了起来:

“我来啦--,我们都来啦--”

一个声音浑厚,一个声音清脆;一个声音激动,一个声音甜美。两个声音融合在一起,构成了一首奇特的乐曲。

前面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岸边上还种着几株大杨树。环儿率先骑了过去,走到树下停下车,坐在草地上望着河水出神。

李明文自然跟了过来。他把车子放好,紧挨着环儿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环儿。

“怎么這样看我啊?”环儿嗔怪着他,“這么清澈的小河,這么,“你不知道环儿,你真是太美了!”

“油嘴滑舌!”环儿瞪了他一眼,“這可是在我老家,不是在北京,你说话注意点。”

“怎么?”李明文奇怪地问,“你老家怎么了?”

“真笨!”环儿竖起食指,那样子是想点李明文的额头,却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乡下人的思想还没那么开放,让他们看到、听到不好。”

“哦,我知道了。可是,這不是在外面嘛,又没有人!”李明文为自己寻找借口。

“那也要注意!”

“yes,e!”李明文滑稽地模仿着香港警察的样子敬了个礼。

环儿感到脸上的肌肉有些紧绷绷的,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充斥着整个面部,嘴角不住地动着。

“你怎么了环儿?”李明文看出环儿有些古怪,急切地问道。

环儿揉了揉脸,皱着眉头说:“我感觉我的脸好难受。”

“那我看看。”李明文把头凑近了环儿的粉脸,“没事啊!一切正常啊!”

“我想也没事的,你别着急。”环儿反过来安慰他。

“没事就好。”李明文应着,忽然在环儿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坏蛋!”环儿毫无防备,就這样被李明文给“轻薄”了一下。她的脸犹如天边的朝霞,红得可爱,愈发显得美丽。

“我刚才情不自已,你别生气环儿。”李明文也觉得有些鲁莽和轻浮,红着脸给环儿道歉。

“臭明子。”环儿小声地说,“让别人看到还不笑死我?”

這一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坐在岸边看河水。

“這小河还真的挺漂亮的。”李明文“吃惊”地赞叹。

“嘁,什么人啊?這才发现小河漂亮啊?”环儿嘴角动了动,白了他一眼。

這时的李明文好像卡了壳,只是傻傻地笑着,一句话也没有。

“其实,其实我爸妈对你的印象挺不错的。”环儿忽然小声地说。

“真的?”李明文大喜过望,“他们对我是怎么评价的?”

“也就是说你這家伙长得还算马马虎虎的,稍微懂些礼貌。嗯,再就是说你不嫌弃我们是农村人。”

“农村人怎么啦?我老爸也说过,现在的城市人往上数三辈,大部分都是农民!”李明文理直气壮地说,“环儿,這是不是就代表着你爸妈已经接受我了?”

环儿没有说话,手里摆弄着地上的小草,眼睛却望着河水发呆。

“你说话啊!”李明文真急了,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我父母接受了你又怎么样?你父母能接受我吗?”环儿惆怅地说。

李明文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他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想起自己這次来的目的,不禁长叹一声。

环儿扭过头,静静地看着他,从李明文的目光里,她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环儿,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我听着呢。”环儿的脸色非常平静。

“在放假的时候,发生了這样一件事。”李明文有些尴尬地把武云姬假期的表现以及自己酒后胡来的事从头至尾详细地向环儿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环儿,我把這些事情前前后后仔细分析了一遍,觉得這事大有蹊跷。”

环儿望着李明文的眼神,那眼神是纯洁的,是真诚的,也是坦荡的,虽然里面有些尴尬。

“你与武云姬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环儿红着脸小声地问,但是目光却没有离开李明文的眼睛。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没有,绝对没有!”李明文坚决地说,“我觉得那好像是个圈套,是武云姬用的一种手段。”

“明子,你太天真了。”环儿叹息着说,“你现在说這些谁能相信?你妈妈相信吗?云姬的父母相信吗?云姬会承认吗?”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现在问你,环儿,你相信不相信我?”

“明子,我现在相信不相信还重要吗?”环儿目光里的凄婉与幽怨又浓重地表现了出来,“你不该来我家的,真的不该来!现在,你见了我爸妈,却又说了這样的事,明子,你要我怎么办?”

李明文从草地上站了起来,望着环儿大声地说:“环儿,你怎么能這样说呢?那天的确是我不对,是我酒后失德!可是,我没做,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心里只有你!我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想跟你商量个对策,做好充分的准备。当然,我也十分想你,所以借此才来的。环儿,我们曾经说过,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波折,我们都要共同面对。可是,你怎么能说這样的话呢?”

环儿也站了起来,走到李明文面前深情地说:“明子,我也想和你共同面对。可是,像這种事情,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果武云姬到了学校,把你们的事情传扬出去,你想想,你会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你能去辩驳吗?你能对每一个知道這件事的人解释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说着,环儿的眼睛里流下了泪水。

“环儿,你听我说。”李明文抓住环儿的手说,“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在乎你的看法。只要你能相信我,我就有面对的勇气和希望。如果你都不相信我了,我还能做什么呢?那我对未来的生活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和信心了!”

“那么,”环儿冷静下来,擦了擦腮边的泪水,“你先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坐到這边来说。”,李明文拉着环儿走了几步,“那边太阳能晒着了。环儿,你听我说。从遇到那个‘超级大法师’开始,我们的麻烦就接连不断。奇怪的是,那个‘超级大法师’的话跟天坛公园里的那个看相老头说得几乎完全一样。原来我还对這些事情有些半信半疑,现在想来,這也太巧合了吧?!這里面一定有文章。现在,再把武云姬最近的所作所为联系起来,我敢断定,那个‘超级大法师’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武云姬!一切都是她弄的鬼!环儿,你分析分析,是不是這样?”

环儿想了想说:“你這样一说,我也感到非常奇怪了。尤其是那个‘超级大法师’,疑点最多!你想,即便是看相,那也要看到本人吧?可她呢,却只凭一个出生年月就推算出性情、学业什么的,尤其是对我们俩身上的胎记,对我不会笑她都能算出来!這未免太神奇了吧?前一段时间,我们都被她给唬住了,忘记了对這些事情进行分析。至于我们俩前世是一对什么经常吵架的夫妻,还什么孽缘,什么会给家人和自己带来不幸,全是胡诌的!我们的亲人都好着呢!明子,我宁愿相信我自己的梦,也不相信這些人乱七八糟的话!”

“不错,从现在起,我们谁的话也不信,只相信我们自己!”李明文紧紧抓住环儿的手坚定地说。

“可是,”环儿迟疑着说。

“没有什么可是!”李明文打断了环儿的话,“相信我,环儿!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回去之后,我就时刻监视着那个‘超级大法师’,只要她在线,我就让清子找熟人锁定她的ip地址,然后确定她的具体位置。我倒要看看這个‘超级大法师’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对我们俩进行這么恶毒的伤害?如果真的是武云姬,那要她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赔礼道歉也就罢了,要是别人,我非要让她好看不可!”说着,李明文眼神里的那种威严的气势变得更加凌厉,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這人也太坏了!我们又没有得罪她,她为什么千方百计地在我们中间制造障碍?是不是别有企图?”

“管她什么企图!就這一点就说明了這个人的人品极其低劣。”李明文气哼哼地说。

“瞧我這脑子!”环儿叫了起来,“还什么奇特?很简单啊,就是为了得到你呗!這是情真意切的表现啊!”

李明文望着环儿俏皮的眼神,故意板起脸说,“任他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耳!我是‘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什么?”环儿脸上那种不舒服感又出现了,“你还有三千佳丽?好你李明文,你野心不小啊!”

“六宫粉黛,三千佳丽,犹如粪土!”李明文摇头晃脑地说,“环儿,你是我今生的红颜知己,也必将是我最美的新娘!”

“不要脸!”环儿啐了一口,“谁要做你的新娘?!想得美!”

李明文望着环儿娇羞的粉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三圈。

环儿花容失色,大叫了起来:“臭明子,快放我下来,我头都晕了!”

李明文放下环儿,捧起她的脸,在那红如樱桃的香唇上轻轻地吻了下去。环儿轻微地挣扎了几下,呻吟了一声,双手不由抱住了李明文的脖子。

一阵长吻过后,两个人心情激荡,互相拥抱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在环儿的耳边,李明文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环儿,我爱你!”

這轻轻的一句话,像一声巨雷在环儿耳边炸响。這是李明文第一次对环儿真情告白,也是环儿今生第一次听到一个男孩对真正地对自己说了這样的话。這三个字,在多少人的嘴里表达出来,但是所代表的情意和分量却不尽相同。今天,是一个对爱情充满了美好憧憬的男孩向他心中的女神倾诉了他埋藏已久的火热的爱!

“我爱你!”李明文又一次说。

环儿被這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包围了,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她从李明文怀里挣了出来,望着李明文灿烂的笑容,也柔柔地说了一句:

“明文,我爱你!”

两个人互相望着,眼睛里都充满了泪水。

忽然,环儿的脸又扭曲了几下,眉头又皱了起来。 第六十三章 杨环儿笑了 美好的爱情把两个年轻人陶醉了,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向往,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岁月。

“环儿,毕业之后我们一定要好好拼搏,一定要有一份自己的事业!”這是李明文的声音。

“嗯,我会努力的。不过不知道会在哪儿工作?”环儿说。

“还是留在北京比较好。北京是国家的首都,是一个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在那儿应该有着比较好的发展。”

“可是,毕业之后我们做什么呢?”环儿沉思着说,“我们這个专业是很难找对口工作的。”

“不用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李明文笑着说,“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什么都无关紧要。”

“我们以后会怎么样呢?”环儿眼睛大大的望着李明文,“我们才刚刚开始就经历了這么多的事情,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怕,一切有我呢。”李明文拍着胸脯说,“将来我们通过努力,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你把你爸妈接来,那时,我们的生活会是多么幸福。环儿,为了我们美好的未来,我们一定要努力!”

“嗯,只要你和你家不出现情况,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明文,你真的不嫌弃我是个农村女孩,不嫌弃我的农村家庭吗?我还是担心你爸妈对我的态度。”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李明文坚定地说,“這是我一生的幸福,谁也不能为我做主!我以为天下的女孩子都是同样的,不客气地说,从高中开始,我都没有对女孩子正眼看一下,对她们的娇柔做作、脂粉之气很是反感。俗气,她们太俗气了!有时我也偷偷地为自己担忧,以为自己不会遇到令自己心动的女孩子了。没想到上苍可怜我,让我遇到了你,遇到了我今生中最美的女孩。环儿,我可以没有舒适的生活环境,可以没有今后的事业,可以没有金钱地位,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开始,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最美好、最重要的一部分!环儿,我爱你如同爱我自己!”

环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幸福的光芒在眼中闪现。李明文注意到,环儿目光中那时隐时现的哀婉、幽怨和凄凉几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和激动。

环儿忽然捂住了脸。李明文以为环儿激动地哭了,小声地安慰着:“环儿,不要這样,我们最美好的时光还长着呢!我不只是這样说,而且也必定会這样做!”

环儿摇了摇头,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這时候,环儿白皙娇媚的俏脸已经有些变形。她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在忍受着一种巨大的痛苦。

“你怎么了?环儿,你的脸怎么一个劲地动呢?”李明文望着环儿关切地问。

环儿脸上的肌肉在不断地跳动,一股热气慢慢地在脸上扩散,而且越来越热。环儿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在燃烧,她站起来大声地叫着:“明子,我好难受!我的脸好难受!我,我忍受不了了!”说着,沿着河岸奔跑起来。

李明文大惊,急忙向环儿追去,嘴里喊着:“环儿,你停一下!我们抓紧去医院!”

环儿还是在不停地奔跑,从后面望去,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那白色的短袖衫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身上。李明文知道,环儿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李明文心痛不已,大步追了过去。

李明文跟在环儿后面,几步就追上了环儿。他情急之下,从后面一把将环儿拦腰抱住,紧紧地拥在怀里。

环儿全身的力气好像忽然消失了,刚才迅猛奔跑的劲头一下子凭空消失了。她无力地瘫软在李明文的怀里,柔弱地看了李明文一眼,无力地说:“明文,我好难受,我想我就要死了。”说完,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李明文几乎要疯了,他望着环儿大声呼喊:“环儿,环儿!环儿--”

环儿没有反应。

李明文带着哭音喊道:“环儿,你不要吓我!你怎么会有事呢?怎么会有事呢?”他抱着环儿往四周望去,“有人吗?有人在吗?谁能来帮帮我!谁能帮帮我--”

声音如金属撕裂一般,在空旷的田野里飘荡。可是,這酷夏的中午,田野里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回答李明文的话。

李明文绝望了。他不顾一切地抱起环儿,连自行车也不要了,沿着来时的道路大步奔跑起来。

刚跑了几步,李明文只听得怀中的环儿嘤咛一声。他大喜过望,急忙停下脚步低头看去。

环儿轻轻挣扎了几下,嘴里微弱地说:“明子,我好像没事了,你把我放下来吧。”

李明文往周围望了望,抱着环儿来到刚才两人坐过的那颗大杨树下,把她轻轻放在了草地上。

环儿坐在草地上,低着头不住地揉着脸。刚才热辣辣的感觉正在逐渐消失,紧绷绷的脸慢慢放松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清凉。她紧张地说:“刚才我的脸好笑在燃烧一样,整个脸热辣辣的,别提多难受了。可能是你刚才的话让我太感动了,我真的很开心。现在好多了,明子,刚才吓坏你了吧?对不起,让你为我着急了。”

“你這是什么话!环儿,我们的命运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了,还对我這么客气?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说真的,刚才都把我吓死了!喊你也没有反应,也找不到人来帮忙。我正想抱着你去医院呢!”

“明子,你对我真好!我,我很喜欢,也很感动,心里感到很幸福。”说着,环儿抬起头来,望着李明文。

李明文望着田野上空飘过的朵朵白云,又低头瞅了瞅清澈的河水,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一点事都没有!环儿,我得感谢上苍,感谢过往的神灵,对我的环儿這么照顾!”说着,他扭头瞅了环儿一眼,又回过头去,准备继续说点什么。

忽然,李明文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一样,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他的神色凝聚了,他的眼睛再也不能眨动,呼吸好像也停止了。

犹如见到了天外来客,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好似感觉到了神秘的力量,宛如闻到了奇异的花香,李明文只觉得自己的各种感官都沐浴在一股春风里,沉浸在一种奇异、震惊之中,比這震惊更为动容的是他心内的狂喜,他已经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因为,他已经没有了知觉、没有了思维、没有了语言,也没有了意识。

這一切是为什么?李明文到底怎么了?

答案很简单,只有一个。因为他看到,在环儿的脸上,出现了一份甜美的笑容。

笑容?

不错,是笑容!而且,那笑容是那么纯真,那么娇媚,那么迷人!

那笑容犹如夏日炎炎的一股清凉的微风,吹走了人们心中的烦躁和不安;那笑容是雨后绚丽的彩虹,渲染了天边湛蓝的长空;那笑容堪比百花园中娇艳的牡丹,富贵而不失高傲。這笑容里,流露着希望,表达着幸福,抒发着甜蜜,描述着快乐和发自内心的坦然和欣慰。

笑容布满白嫩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上下闪动,两颗如黑葡萄一般的眸子散发着迷人的光芒;小巧挺拔的鼻子下面,洁白整齐的牙齿透着亮光;两个小小的酒窝恰到好处地伴随着嘴角的上翘而呈现;乌黑的长发像瀑布、又像绸缎披在肩头。白色的短袖,黑色的长裙,把一个亭亭玉立、笑语嫣然的仙子展现在已经痴了、傻了、呆了的李明文面前。

李明文何曾见过這么美丽的女孩?李明文何曾见过這么娇美的笑容?李明文何曾见过冷美人出现笑容?他又何曾见过如此销魂夺魄的杨环儿?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不能表现出环儿的美。”李明文有了思维,心里不住地暗自品评,“西施是大脚,杨玉环有狐臭,王昭君是斜肩膀,貂禅耳朵小。环儿呢,比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要美,不要比她们美上何止百倍千倍?我李明文何德何能?竟然让我遇到了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我要再不好好珍惜,那我岂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蛋吗?”

有了思维,灵感也随之而来,李明文忽然想起了《诗经·卫风·硕人》的语句: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哈,我本来以为古人這些话是夸大其词、无中生有的。今天才知道。這些语句是古人用来赞美环儿的。嗯,原来古人早看知道,在几千年之后,中国会出现杨环儿這样一个美女!老祖宗真有先见之明,竟然早就写出来了。多谢老祖宗对我环儿的赞美和评价!

李明文傻乎乎地望着环儿,心里翻来覆去地想着。這时的他已经神游体外,物我两忘。

“呆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环儿被李明文的表情给弄糊涂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变化,只是奇怪地问着,“你不会是吃了i魂药变傻了吧?对了,一定是刚才我吓着你了,对不起啊明子,要不我给你叫叫?”

叫叫,是农村对婴幼儿受到惊吓而采取的一种特殊的治疗方式。施法者用孩子的衣服或者对着孩子的额头轻轻地吹气和呼喊,一般都是“xxx,回家吃饭啦!”或者“xxx,回家啦!”這些方式看似是迷信,但往往有着说奇特的功效,因此在农村很是流行,连一些资深医生也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环儿说着,凑到李明文跟前,踮着脚就要往李明文的额头吹气。李明文被环儿這天真的动作逗笑了。他童心大起,抱起环儿就往河边跑去。

杨树树荫离河边很近,环儿在李明文怀里一边笑着一边大叫:“臭明子,你要干什么?不会是想把我扔进河里搞谋杀吧?”

李明文也不说话,在河边把环儿放下,指着清澈的河水说:“环儿,你往水里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几条小鱼,几只小虾而已。”环儿嘴里這样说,还是探出头往河里望去。 第六十四章 倾情河边草 清澈的河水微波不荡,犹如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着一个美人的笑脸,明眸皓齿,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那笑容融在口唇之间,映在眉目之间,宛如春天里花丛里吹过的微风,花枝招展,融合了聪颖、俏丽和优雅。

环儿吃了一惊,转过头疑惑地望着李明文,目光里充满了询问和惊讶。

“這是,這是谁?”环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口齿变得结巴起来。

“傻丫头,还能是谁啊?当然是美艳绝伦的杨环儿了!”李明文笑着挽住了环儿的腰肢,“环儿,你笑了,你会笑了!你终于笑了!哈哈,真的是意外之喜啊!”

环儿还是不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向河中望去。一点都没错,河水中那个女孩正是自己,正带着灿烂的微笑望着自己。

环儿感到一股热流直冲向自己的大脑,意识有些模糊。這是自己么?自己真的会笑了吗?這不是在做梦吧?从小到大,因为不会笑,因为脸色一直是冷冰冰的,受到了多少人的冷嘲热讽和疏远。也正因为這个,自己成了远近闻名的“冷美人”;也正因为這个,爸爸妈妈带着自己跑了多少家医院,环儿记不清了;也正因为這个,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多少回,這些,环儿也记不清了。让自己的脸上带着笑容,是一个常人从未想过的事情,却成了环儿心中一个最大的却不能诉说的心愿和渴望。

可是這心愿和渴望只是一种空想,一种奢望。环儿对此早已失去了信心。她以为,自己這一辈子是不会笑了。這是一种悲哀,是一种遗憾。

而现在,自己竟然笑了。這怎么会?怎么会!环儿迷惑地看着李明文,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李明文知道环儿此刻心中复杂的感情,他在环儿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环儿,你真的会笑了!是我们的爱感动了上天,让你有了這么美的笑容。如果说以前冷艳的你因为没有笑容而有些遗憾,那么现在的环儿已经是一个完美的天使了。环儿,你真美!”

泪水打湿了衣衫,环儿哭了。她扑到李明文的肩头放声大哭。李明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因为他知道,环儿的哭是高兴的哭,是激动的哭,是高兴和激动的宣泄,此时不需要任何安慰和语言。

环儿哭了一会,从李明文的肩上抬起头,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笑着说:“明子,今天让你笑话了。”

李明文心情大好,开心地望着环儿:“怎么能笑你啊傻丫头?這是大喜事,惊天大喜啊!嗯,我们一定要庆祝一下,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已经不是以前的杨环儿了,与昨天彻底告别!你是一个微笑的天使,是一个美艳绝伦的仙女,更是我李明文的女朋友!這双喜临门,焉能不祝贺一番?”

“瞧你说的,我哪儿有你说得這么好?”环儿的确像变了一个人,不但脸上光彩照人,而且眸子里那种幽怨几乎找不到了。

李明文认真地说:“当然,你比我说的还要美呢!我现在是江郎才尽,挖空心思也找不出合适的描述你的语句和词语了。”

“哈,你也有這个时候啊?”环儿打趣地说。

“让我想想。”李明文笑着说,“对了环儿,我还记得有一段关于描写女人美丽的言词,你要不要听一下?”

“说来听听。”环儿的眼神里放着明亮的光。

“你听着。”李明文咳嗽了一声,大声背诵了起来。

“苗条的女人是美丽的,因为”苗条淑女,君子好求“;丰满的女人也是美丽的,因为贵妃香魂,千古流传。

高挑的女人是美丽的,因为名模歌星,人见人爱;小巧的女人也是美丽的,容易让人想到象牙月塔,玲珑剔透。

年轻的女人是美丽的,让人感到精力充沛,青春活力无极限;年老的女人也是美丽的,君不见‘徐娘半老,丰韵犹存’?

可爱顽皮的女人是美丽的,女人因为可爱而美丽;泼辣的女人也是美丽的,‘河东狮吼,魅力无限’;温柔体贴的女人更是美丽的,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素面的女人是美丽的,清纯,让人想到白雪,不忍污染;彩妆的女人也是美丽的,细眉,红唇,好似面若桃花,嘴衔樱桃。

害羞的女人是美丽的,让人爱怜之心油然而生;仪态大方的女人也是美丽的,平易近人,极具亲和力。

端庄的女人是美丽的,让人顿生尊爱之心,‘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妖媚的女人是美丽的,李香君--便是最好的证明。”

李明文背诵完毕,转头望着环儿。环儿转动着眼珠想了想,笑着问道:“那你说我是哪一种女人呢?”

李明文不假思索地说:“你哪一种都不是!”

环儿哼了一声,撅起了小嘴,转头不理他了。

“呵呵,我话还没说完呢。”李明文的手在环儿腰间用了一下力,环儿又扭回了头,“你哪一种都不是,而是這些女人的美都集中在了你身上,你是古往今来美女之集大成者。”

“臭明子,油嘴滑舌!”环儿笑着啐了一下,忽然伸手在李明文的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痛死我了!”李明文大叫着跳了起来,“什么世道!天理何在?我辛辛苦苦地吟诵了一阵美女经,不但没有得到任何奖赏,哪怕是一个吻也可以!却遭受了這样不平等的待遇!唉,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他大摇其头叹息着,好像真的受到了不公平的遭遇

环儿乜斜着眼睛说:“臭明子,你什么意思?含沙射影还是指桑骂槐?竟然说我是‘河东狮吼’,还什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我有那么差么?”环儿感到很委屈。

李明文大呼冤枉:“呵呵,环儿,口误,口误。一时情急,没有来得及考虑。呵呵,我的意思是说你集中了她们所有的美,怎么会是‘徐娘半老’呢?不过是不是‘河东狮吼’嘛,我得考虑考虑。”说着伸出胳膊,故意在被环儿掐过的地方揉着。

环儿扑哧笑了,她摸着李明文的胳膊柔声说道:“明子,真的很痛吗?我没用力啊!”

“很痛很痛。”李明文可怜巴巴地说。

“那怎么办?”环儿有些后悔,怎么会用那么大的力啊?

“有办法。”李明文狡黠地转动着眼珠,指着胳膊说,“你在這儿亲一下就不痛了。”

“臭明子。”环儿红着脸嘟囔了一句,还是在李明文的胳膊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开心死啦--我幸福死啦--”李明文高兴地大叫着,又抱起了环儿转了三圈。

“快放下我,你身上這么多汗,臭烘烘的。”环儿笑着说。

“嗯,真出了不少汗。刚才抱着你跑了一会,衣服都湿透了。”李明文掏出手机看看时间,“还不到三点,怎么还没有人下地?”

“天這么热,人们一般都要四点以后才来的,再说,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计,基本上就是除草了,不是那么急的。”

“是吗?真好。环儿,我们下水去洗洗怎么样?衣服粘在身上,难受死了!”

“不行,一会要是有人过来怎么办?”环儿担心地说。

“没事,你没看到吗?這小河两边全是庄稼,我们穿着衣服下去,洗好了后在水里把衣服穿上,一会就晒干了。”李明文提议。

“还是回家洗吧。”环儿还是有些顾虑。

“我给你看着人,你先下去洗。”

环儿犹豫了一会,也感到身上十分不舒服,于是看着李明文说:“那我先下去,不过,你不许偷看。”

李明文笑着说“环儿,這你放心吧。我虽然不是鲁男子,也是柳下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我还是知道的。你快下去,我给你望风。不过你要注意些,别太往里面去。”说着抬起头往四处张望。

环儿点了点头,红着脸脱下凉鞋、短袖和长裙,快步下了水。

河水清澈清凉,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环儿害怕有人来,在水里蹲下身子,除下胸罩和内裤,快速地洗了几下,又急忙穿好,跑步回到岸上穿好了衣服。

李明文还在紧张地张望着。

“好了。”环儿笑着说,“行,你表现得不错。”

李明文回过头,惊讶地说:“這么快就洗完啦?”

“嗯,稍微洗了洗,不是那么难受了。”环儿的长发上滴着水珠,白皙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映着光彩。

“美女出浴,娇艳欲滴。”李明文笑着说。

“别臭拽了,你快去洗洗吧,否则一会有人过来,你可要春光四泄了。”环儿俏皮地说。

“呵呵。”李明文脱下长裤和短袖,扑通一下跳进了水,可随即又站了起来。

环儿不由一惊,仔细一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由于小河岸边水浅,李明文一脑袋扎进泥里,顶着一头的污泥尴尬地站在那儿。

“你以为這是在游泳池啊?岸边水很浅的。”环儿已经直不起腰,指着李明文呵呵大笑。

“我怎么知道?”李明文自嘲地说,然后一猛子扎进水里,一溜水线直奔河心。

环儿虽然不好意思去看,可是实在为李明文担心,站在树荫下紧张地望着河面。

过了几分钟,李明文在河对岸露出头,冲着环儿摆手。

环儿放了心,心里说,這臭明子,一猛子下去這么远。她坐在草地上,拿起李明文的手机摆弄着。

手机上有几条信息,显示着发送者的名字--武云姬。

“明子,你在哪儿?”

“明子,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走了?你现在在哪儿?我很想你!”

“臭明子,快给我回电话和信息啊!我都急死了!”

环儿笑了笑,知道這些信息对李明文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对自己也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李明文又是一个猛子,回到岸边。他在站在水里喊道:“你回过头去,我上岸穿衣服!”

环儿哼了一声,红着脸转过头。李明文快速地跑到岸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衣服穿好。

“真舒服,太爽了!”李明文感慨着,“环儿,我们走吧?”

“好!”环儿答应着,“再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了,回家!让你爸妈看看他们美丽的女儿有了动人的笑容。”

“嗯。”环儿也是同样的心思,急于让爸妈看到自己的笑容。 第六十五章 惊天之喜 正房里,杨文业跟苗秀凤正在包水饺。在他们眼里,给远方来的客人煮上一碗热腾腾的自己亲手包的水饺,那是极其隆重的礼遇。

夫妻俩一边包着一边说话。

“這两个孩子,大热天的,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苗秀凤一边擀着水饺皮一边说。

“还能去哪儿?也就是去田里看看风光。明文這孩子从小是在城市里长大的,没有见过咱们這农村的风光。不是笑他,恐怕连韭菜叶跟麦苗都分不清楚。”杨文业熟练地包着水饺说。

“瞧你说的!人家孩子还能五谷不分啊?”苗秀凤不相信。

“呵呵,你还别抬杠,现在城市里這样的孩子多着呢。环儿曾经背过一首诗是怎么说的?哦,‘王孙不知农夫苦,犹道田中谷自生。’他们這些孩子啊,都是在福堆里长大的,见的世面少着呢。”

“还有這样的孩子啊?”苗秀凤惊奇地说,“与他们一比,我们环儿可真是好样的了!”

杨文业這次没有反驳妻子,同样在他心里,宝贝儿女儿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俗语说,庄稼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這话一点不假,何况环儿的确是一个非常可人的女孩。

“文业,你说两个孩子在一起,大男大女的,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苗秀凤偷偷地望着丈夫的脸上小声地问。

“胡说什么呀你?李明文我们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你还不了解?环儿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再说,我看明文這孩子也不是這样的人!這话你不要再说了!”杨文业瞪着苗秀凤气哼哼地说。

“我因为担心才就這么一说吗?你至于生這么大的气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外面這么大的孩子开放着呢。有的早就住在一起了。”

“环儿不会!”杨文业瓮声瓮气地说。

苗秀凤不说话了,房间里一阵沉默。

院子里响起了自行车的声音,苗秀凤看了丈夫一眼,笑着说:“是他们回来了。”

杨文业站起身,隔着房门上的玻璃望了望又重新坐下:“是那两个孩子。”

房门一开,李明文抢先走了进来,环儿藏在他背后不露面。

“你看你這两个孩子,這么热的天不好好休息,还跑出去玩!你看你们的汗!”苗秀凤从椅子上扯下一条毛巾在李明文身上抽打着。

“叔叔,阿姨,好消息!惊天大喜啊!”李明文笑得合不拢嘴。

“惊天大喜?”杨文业狐疑地望着李明文,“什么事這么高兴?”

“你们猜猜?”李明文神秘地炸了眨眼。

“這往哪儿猜去?”杨文业笑着说,“你這孩子,跟环儿一个脾气。”

李明文咧着嘴笑着,望了望杨文业,又瞅了瞅苗秀凤:“叔叔,阿姨,你们想想,你们多年的心愿是什么?”

“多年的心愿?”苗秀凤嘀咕着,“无非就是环儿考上大学。這已经是事实了,还有什么呢?”

李明文摇了摇头,环儿藏在他背后一言不发。

“那就是环儿毕业之后能找一个好工作,有一个好的归宿,這也就是我跟你阿姨最大的心愿了。”杨文业一边包着水饺一边说。

“no、no、no!”李明文对這老夫妻俩一点都不拘束,摇头晃脑地连声否认。

“你這孩子,這么大了还跟叔叔阿姨调皮!”苗秀凤笑着说,“行了,快说吧!”

“叔叔阿姨,恐怕你们二老猜一辈子也猜不到!”李明文得意洋洋地说,“那就不开玩笑了,有请我们最美丽、最漂亮的环儿公主闪亮登场!”李明文往旁边一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杨文业和苗秀凤相互对视了一眼,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环儿从李明文背后闪出来,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默默地望着爸爸妈妈,眼角带着泪花。

杨文业和苗秀凤没有弄明白這两个年轻人的意图,望着女儿发愣,一时没有发觉女儿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你们怎么了?”苗秀凤说,“這是什么意思?”

“叔叔阿姨,你们没有发现环儿脸上多了什么吗?”

“多了什么?”老两口又重新望着女儿,随即惊呆了。

“环儿,你脸上有笑容了?”杨文业激动地站了起来,困扰他多年的腿病一下子不见了,“乖环儿,你会笑了?你真的会笑了?”他声音颤抖着,哆哆嗦嗦地来到环儿面前。

环儿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点头,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环儿,是真的吗?這是真的吗?”苗秀凤也涌出了泪水,她挤开杨文业,一下子扑到女儿面前,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抚摸着环儿的双脸,“孩子,你真的能笑了?妈妈不是在做梦吧?”

“阿姨,這不是做梦,是真的!环儿会笑了,她已经会笑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冷美人了。”见此情景,李明文也流下了眼泪。

杨文业擦着不争气的泪水,只是一个劲地笑。

“我女儿会笑了,我女儿会笑了!”苗秀凤大喜过望,好像疯了一样喃喃自语。

“叔叔,這不是惊天大喜吗?這不是你跟阿姨多年的心愿吗?”李明文来到杨文业面前,眼睛里闪动着泪花。

“是啊,我跟你阿姨盼望這天盼了将近二十年了!”杨文业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我们三口跑了多少医院,问了多少医生,他们都说环儿正常、健康,可是,她就是不会笑!没想到今天,没想到今天她会笑了!這对环儿、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乖环儿,你再笑一个!”苗秀凤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摇着女儿的肩头说。

环儿嘴角往两边一咧,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灿烂的微笑,那动人的微笑,那美丽的微笑,像一道闪亮的光芒在众人面前划过。

“我女儿真的会笑!文业,环儿真的在笑啊”苗秀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伏在丈夫身上哭了起来。

“你看你,這是大好事,你哭什么呀?”杨文业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责怪妻子,“你们女人啊,真是泪水做成的!”

不知什么时候,环儿与李明文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了一起,他们也泪水涟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说我,你不也大泪小流的嘛!”苗秀凤扑哧一声笑着打趣着丈夫。

“好了好了,都不要這样了,让人看了笑话!”一家之主摆着手说,“凤,咱们女儿有了笑容,越发美了,更像个公主了!”

“什么更像个公主!从小你不是一直把她当作公主吗?”苗秀凤毫不客气地揭他的老底,“一直公主公主地喊着、疼着、宠着。”

“你就没宠?”杨文业望着女儿乐得嘴几乎都要绕到后脑勺了。

环儿望着爸妈,心里一阵酸楚。

“真美啊环儿!”苗秀凤捧起女儿的脸,怎么看怎么喜爱,怎么看怎么也看不够。

“不行,我得让村里人都知道,咱们的宝贝女儿不再是冷冰冰的了。”苗秀凤说着跑了出去。四十多岁的她像个短跑运动员,一会就没了影子。

“明文,你别笑你阿姨,她实在太高兴了!”杨文业不好意思地解释着。

“叔叔,其实我比阿姨更激动呢!”李明文理解他们的心情,“要是在学校,我可能会到广播里宣扬呢。”

“呵呵,一看就是性情中人。”杨文业满意地点着头。

环儿刚要说话,院子里脚步声响,接着房门口一下子涌进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挤满了房间。他们都不相信地望着环儿,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环儿会笑了?不可能吧?這孩子从小都没笑过,怎么说笑就笑了呢?”

“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不会笑真是太可惜了。”

“环儿要是真会笑了,那他们老杨家多年的心愿就了啦!”

“真要是笑了,环儿一定会比现在更美了!”

“那小伙子是谁?没见过他们家有這么一个亲戚啊?”

“你不知道吧,今天中午他们两个起着车子出去玩了,看样子是环儿的对象。”

這样一来,几个小伙子用嫉妒的眼光瞅着李明文,痛恨這个小伙子把他们村里,不,他们這一带最美的女孩给带走了。

人们都用疑惑的眼光望着环儿。有人说道:“环儿,你妈说你会笑了,你给我们笑一个!”

“就是就是,笑一个!”有人附和着。

环儿望着大家,心里既感激,又难过。這些人里面,有从小把自己看起来的大爷大娘,有叔叔婶婶,也有自己小时候的伙伴。她知道,他们同爸妈一样,对自己都非常疼爱。想到這里,环儿的脸上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

众人都呆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這么美的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笑得這么美。如果说从前的环儿是一个不是人间烟火的仙女,那么,现在的环儿就是一个花枝招展、笑语嫣然的女神!

“老天有眼,让這孩子笑了!”一个五十多的老太太擦着眼泪说。

“這就好,這就好!”一个掉了牙的老头挤到杨文业跟前,杨文业赶忙让座。

“二叔,你怎么也来了?”

“文业啊,听说环儿会笑了,我怎么能不来啊?這就好,這就好啊!咱们一点遗憾都没有了!這孩子现在越来越讨人喜欢了。”二叔咧着透风的大嘴笑着说。

“就是啊,這样环儿就一点缺陷都没有了!”那个五十多的老太太说,“将来谁要能娶到环儿,那可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环儿偷偷望了李明文一眼,红着脸低下了头。

苗秀凤想借此炫耀一下女儿的男朋友,于是冲着大家说:“我环儿有男朋友了,呶,就是他。他是北京来的,跟环儿一个学校!明文,這都是咱们的邻居街坊。”

李明文大大方方地冲着大家点了点头。刚才那几个妒忌的小伙子眼睛里充满了仇恨,都对着李明文直瞪眼。

众人又说了一会,逐渐散去了,一边走还在一边议论。

杨文业坐在椅子上,开心地直笑。

“爸,你看你怎么还笑啊?好像捡了元宝一样。”环儿对着爸爸撒娇。

“這是什么话?!爸比捡了元宝还高兴呢。”杨文业理直气壮,“秀凤,今天晚上咱们要好好庆祝!只吃饺子有什么意思!给环儿点钱,去小卖部弄点菜!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喝两盅!”

李明文也正有此意,悄悄拉了拉环儿的手,小声地问:“环儿,村里有饭店吗?”

环儿把李明文拖到门外,也低低地说:“這儿哪儿有什么饭店?不过我们下车的那个路口有一个小饭店,听爸爸说他们炒的菜味道不错。”

“那好,我去要菜,顺便弄点啤酒回来。环儿,你在家跟叔叔阿姨包饺子。”李明文说着走到院子里,拖过自行车跨上就走。

“给你钱--”环儿在后面喊道。

“我带着呢。”李明文的声音已经在大门以外了。 第六十六章 田间风情 這场酒喝得不多啊,怎么会头晕呢?李明文迷迷糊糊地想,才两箱啤酒,四个人喝,不至于這样吧?

桌上还狼藉满目,人却不见了。杨文业早就躺到床上了,苗秀凤一个劲地责怪他,说這么大年纪了还這么喝,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环儿扶着李明文往临时给他准备好的床上走去。李明文摇摇晃晃和,嘴里絮叨着:“环儿,你放心,我没喝多,這点酒算什么?今天太高兴了,呵呵,见到你笑了我就醉了。”

“行了,还不承认?两箱啤酒你自己喝了一箱多,还不多啊?赶快躺下休息!”环儿吃力地把李明文放到床上,给他放下蚊帐。

“没事,我没事。”李明文声音越来越小,后来杳无声息了。

环儿望着李明文摇了摇头,心疼地说:“這臭明子,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喝那么多酒干嘛?你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回到房间,苗秀凤双颊酡红,正在收拾碗筷。今天晚上她也喝了几杯,也有些酒意。

“妈,你也歇着吧,我来收拾。”环儿说着,把苗秀凤搀到床上,“你睡吧。”

“我不困。”苗秀凤望着女儿,“环儿,明文没事吧?這孩子心真实诚,喝這么多。不过他真是为你高兴。”

“嗯。”环儿应了一句,继续收拾着。

“這孩子,要這么多菜,怎么能吃得了?”苗秀凤喋喋不休,“你看,包的水饺一点都没动,光菜都吃不了,這么热的天,都可惜了。”

“那怎么办啊?”环儿也发愁。

“這样吧,我把那些水饺放在方便袋里,放在你二嫂的冰箱里。這些菜,能留的留,不能留的就倒了吧。”

“我知道了。”环儿找了几个方便袋把水饺放了进去。苗秀凤接过来,去了邻居二嫂家。

环儿收拾完毕,又担心起李明文来,赶忙跑到偏房。李明文正呼呼大睡,脚把蚊帐给踢了,蚊子正围着他会餐。望着李明文脸上和脚上被蚊子叮的一个个大包,心疼不已,就坐在床边,抓了一把扇子,翻开一本书,一边给他赶着蚊子,一边看书。过了一会儿,她又跑回自己房里,拿了一瓶风油精,抹在了李明文身上的大包上。

“你个憨妮子,不知道把蚊帐给他掩好啊?还用得着在這儿赶蚊子啊?”苗秀凤站在门口,望着痴痴的女儿。

“妈,他是城市里长大的,哪儿经历过這样的日子?我担心他适应不了”环儿头也不回地说。

“那你还睡不睡?”苗秀凤望着女儿疲惫的脸说。

“你先睡吧妈,我一会再睡。”环儿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苗秀凤哈欠连天,伸着腰去睡了。

环儿坐在床边慢慢地摇动着扇子,一会儿功夫,趴在床边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李明文脸上,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

“我怎么穿着衣服睡了一夜?”他看着身上的衣服回忆着,“哦,昨晚喝多了,唉,不知道环儿是怎么把我弄到床上的?”

他忽然看到了趴在蚊帐外床头上的环儿,急忙撩起蚊帐跳下来,轻轻拍了拍环儿的肩头。

环儿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明子,你醒啦?蚊子没咬着你吧?”说着却在自己的脸上挠了一下。

李明文注意到,在环儿白嫩的脸蛋上,有几个红点。他心疼地说:“环儿,你还问我有没有被蚊子叮到,你看你,脸上都被叮了好几个包了。”

“没事的。”环儿又挠了两下,“抹点风油精就行了。”

“环儿,让你受累了。”李明文紧紧抓住环儿的小手,心里感动不已。

环儿笑了,笑得是那么甜,那么真:“说什么呢明子?瞧你说的,好像我受了多大苦似的。好了,快出去洗脸,爸妈恐怕早就下地了。”

“他们下地干什么?”一面往外走李明文一面问着。

“去玉米地除草。还有一点没完呢,如果不是你,早就做完了。”环儿嗔怪着。

“那抓紧吃饭,然后我们一起下地。”

“你也去?你可是从北京来的大少爷哦,会做這些田间的事吗?”环儿不相信地望着李明文。

“有什么难的,学呗!”李明文不屑一顾。

“那好,我们抓紧吃饭。”环儿把爸妈腌制的鲜鸡蛋和温热的水饺准备好,两个人坐在那儿匆忙吃了起来。

等他们赶到田里的时候,杨文业跟苗秀凤已经在地中间忙着了。听到他们的声音,苗秀凤站在玉米秧苗里喊道:“环儿,明文,你這两个孩子怎么不在家呆着?這么热的天来地里干什么?”

“叔叔,阿姨,我们来帮你们干一点!在家又没事!”李明文双手成喇叭形喊道。

“别说了,快干吧!看我的样子。”环儿说着,一手握镰,一手扯着地上的草,飞快地割着。

“就這样做啊?也太简单了!”李明文镰刀如飞,草屑到处飞舞,“我以为里面有多么高深的技术水准呢,不过如此。”不一会就割了一大片。

“你小心点。”环儿在后面紧跟着,“小心别割了手!”

“不会。”李明文回过头笑着说,“就這点事,小菜一碟!這样的生活真不错,很有陶渊明所描绘的田园情调。环儿,真想跟你這样永远呆在一起。”

“嘁,胸无大志,目光短浅!”环儿笑着白了他一眼,接着却低低地说,“不过明子,你這样说我很喜欢。”

“真的?”李明文蹲着凑到环儿面前,笑逐颜开地说,“等我们老了,在城市呆腻了,我们就到乡下,种上二亩庄稼,整天呆在一起,就像现在一样。”

“那你还不早就腻了?”环儿看着李明文灿烂的笑脸说。

“怎么会?那日子一定是很惬意的。就像戏曲里唱的那样,‘我耕田来你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哈,我现在都开始羡慕那种生活了。”

“呵呵,还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啊?”环儿挤了挤眼睛。

“那用说?”李明文撇了撇嘴,“那是尽在不言中的话,干嘛要说出来?此时无声胜有声嘛!”

“别贫了,快点干活!”环儿用镰刀冲他比划了两下,“口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呵呵,那我们就比试一下,看谁干得快!”李明文童心大起,跃跃欲试,蹲在那儿忙了起来,大有一副非要一较高下的样子。

“你慢一点,小心一点!”环儿提心吊胆地提醒着,“别伤了自己!镰刀很锋利的!”

“别大惊小怪,有什么好怕的?你们小女孩啊,胆子也太小了!”李明文毫满不在乎地说,“你看我,干得這么快,能有什么事?哎哟--”他忽然叫起来。

“怎么了?”环儿急忙扔掉手中的镰刀,跑到李明文跟前,焦急地问:“怎么了明子?”

“手疼,我想我割着手了。”李明文紧紧攥住手指,鲜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下,染红了嫩绿的小草。

“你看你,干点事就要本钱!”环儿带着哭音说,“要你小心要你小心,你就是不听!还什么胆大胆小的。割着手了吧?我看看割成什么样子了。”说着掰开李明文的手,从兜里掏出卫生纸轻轻蘸去还在外流的鲜血,只见在左手手指背上有一个一厘米多长的口子,肉皮往外翻着,血正不断地涌出来。

“你看,這么大的口子!”环儿的眼泪嘀嗒嘀嗒地落了下来,“痛不痛?”

“這点伤口算什么?你看你金豆豆都下来了。這要在战场上,這根本不算伤。”李明文故意逗着环儿,“没事的,就当给這次体验生活留下个记号。”

“去你的!”环儿扑哧一笑,瞪了他一眼,接着在身边的草堆里寻找起来。

“你找什么?”李明文好奇地问,“你丢了什么东西了吗?”

环儿也不说话,只是在草堆里扒来扒去。只见她从一堆草里挑出一棵宽叶子的植物,那植物很矮,叶片边沿呈锯齿形,还稍微带点小刺。那叶子绿得可爱,丰满。

這是什么植物,李明文不认识,叫不上名字来。

李明文张口正要问,只见环儿摘下那植物的几个叶片,团成一团,然后在手心里搓起来。那叶片变成一团后逐渐变软,最后成了糊状。

李明文兴趣盎然地瞅着,不明白环儿在做什么,意欲何为,心里还在纳闷,這小丫头怎么又玩起来了。

正沉思着,只见环儿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只手小心地捏着那个成了糊状的东西,一只手托着李明文受伤的那根手指,把那糊状的东西对准了伤口,使劲挤压着。一滴一滴绿色的液汁滴下来,落在了李明文的伤口上,冲淡了涌出的血液,与伤口融在一起。

李明文感到伤口凉丝丝的,也不那么痛了。他好奇望着环儿问:“這是什么植物啊?你怎么用在伤口上呢?卫生不卫生啊?感染了怎么办?”

“你真是一个笨鸭子!”环儿笑着说,“一看就是城市里的人。没听过‘神农氏尝百草’的故事吗?他尝的是药材。在這田野里,遍地是药材。知道這是什么吗?這是青青菜,学名叫小蓟!功效是凉血止血,祛瘀消肿。用于衄血,吐血,尿血,便血,外伤出血,痈肿疮毒。”

“哈,厉害!环儿,你知道还真不少呢!i服了you!”李明文一脸的惊奇。

“呵呵,少拽!”环儿啐了一口,“你以为你懂得多啊?差得远呢!你就跟我好好学着点吧。”说着,环儿扑哧笑了。

“你笑得真好看。”李明文忽然说了一句。

“都這样了你还色迷迷的,真不害羞!”环儿红着脸瞪着眼训斥着李明文,“别干了,回家后让卫生员给你上点药。” 第六十七章 其实不想走 就這样,李明文的第一次田间劳动因意外伤害而半途而废,在杨文业和苗秀凤的催促下,在环儿的心痛和指责下,不到中午就打道回府,去村里的卫生员那儿包扎去了。

李明文心里這个懊恼就别提了。本来自己趾高气扬地想在环儿面前露一手的,没想到却弄了个伤口捂着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搭上了一个环儿,嘁,這面子算是栽倒家了。

他们两个在卫生员那儿包扎好以后,径直回了家。李明文尴尬地望着环儿说:“环儿,我们做些什么?”

“什么都别干,歇着!”环儿笑眯眯地说,“你细皮嫩肉的,能干什么啊?越帮越忙。呵呵。”

“瞧你说的。”李明文讪讪地说。

“好了,跟你说笑的。”环儿像哄小孩子一样,笑着说,“乖,别生气嘛!你要是闲着没事,就打扫一下院子,跟我一起准备午饭。”

“得令啊!”李明文兴致勃勃地拿起扫帚,飞快地扫起院子来。

“你轻点,干什么這么激动啊?弄得飞沙走石、乌烟瘴气的!”环儿一边择菜一边笑他。

李明文扫完院子,放下扫帚凑到环儿面前,笑着问:“中午做什么好吃的?”

“没什么好吃的,我们這小家小户的,怎么能跟你這首都的帅哥相比啊?只能是丝瓜茄子辣椒什么的。”环儿笑着打趣。

“我最喜欢這些菜了,天然,绿色产品,无公害。”李明文坐在马扎上帮环儿刮丝瓜。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铃声响起,是李明文的手机。

李明文掏出手机一看,赶忙竖起中指在嘴上嘘了一下:“别说话,是家里来的。”

环儿抿着嘴点了点头。

“喂,是老妈啊!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周末?呵呵,我忘记了。……什么什么?我在哪儿?我在黄山呢!”李明文一边说着一边冲环儿挤了挤眼,“我没关机啊!哦,可能是這儿地势太高,有盲区。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妈!我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再说我也呆不多久的。好了妈,长途加漫游,您儿子穷着呢,负担不起,挂了啊!老妈再见!”李明文冲着手机啵地亲了一下,挂了电话。

“你這臭明子,跟妈妈撒了个弥天大谎!”环儿心不在焉地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真不想走,要不等临近开学了我们一起回去?”李明文试探着问。

“那怎么成!还有一个月呢。”环儿说,“你回去太晚了不好。”

“那我什么时候回去呢?”李明文泄了气。

“别這样啊,我也不想你走的。”环儿望着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孩笑着说,“可是你现在在這里名不正言不顺啊!时间长了,人们会议论的。”

“议论什么?人家高利怎么去沈晨家度假了?”李明文不服气地辩解,“我们跟他们还不一样啊?”

“怎么会一样?”环儿白了他一眼,“人家高利跟晨晨同居两边家人都知道了的,住在晨晨家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记住,是普通朋友!”

“得了吧!”李明文笑嘻嘻地说,“什么普通朋友啊?阿姨昨天向别人是怎么介绍我的你忘记了?已经正式宣告我是你男朋友了!”李明文豪气十足。

“你少得意啊!”环儿警告李明文,“现在你还处于我的考验期呢,嘻嘻,也不想想,人家晨晨多大啦?我才多大?我警告你,以后少有這样的歪念头。”

“我有什么歪念头了!”李明文感到十分委屈,“我是那种人吗?”

“呵呵,這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什么人?回去问问武云姬就知道了。”环儿忽然撅起了小嘴。

李明文大窘,红着脸嘟囔了一句:“你怎么又提起這个事了?我都向你承认错误了,再说也没发生什么事!”

“哼,那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会怎么办?”环儿跟上了一句。

李明文這次是张嘴结舌,再也说不出来了,只好对着手中那只丝瓜狠狠地出气。

“好啦,不说了。”环儿柔声说道,“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這么不禁逗!”

“那你以后不许再提這件事。”李明文趁机提出了要求。

“只要你不做错事,我就不提。”环儿狡猾地笑了笑,“你弄得這只丝瓜还能吃吗?”

李明文望着手中遍体鳞伤的丝瓜,也笑了。

午饭的时候,杨文业跟李明文稍微喝了一点酒,都不敢再放开喝。昨天晚上的酒意刚过去,两个人都还有些迷糊呢。

“叔叔,阿姨,這两天给您二老添麻烦了,明文敬你们二老一杯。”李明文说着喝了一杯。

“说什么呢孩子?不要说你是环儿的朋友跟同学,就是陌生人来了我们也不能推出大门外去啊!”杨文业也干了一杯,苗秀凤只是稍微抿了一下。

环儿冲着李明文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你现在还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待遇呢。

李明文心知肚明,他装作没看到,继续说:“叔叔,我打算下午就回去,晚上兴许还能坐上火车。”

环儿望着李明文一愣,不知他怎么忽然提出了告辞。

杨文业也有些惊讶,他放下酒杯看着李明文说:“怎么這么急?再多呆两天吧,就当出来散散心,反正正好是暑假,回去又没什么事。”

“谢谢叔叔跟阿姨的盛情,我回去还有好多事要做,答应别人做的软件还没做出来呢,人家催得很紧的。”

“哦,是這样。那我跟你阿姨也就不强留你了,年轻人正事要紧。下午让环儿送你去县城。对了秀凤,你把咱们家的香米和姜米给明文装上点,回去后煮饭或者做年糕很不错的。”

“阿姨,不用了,在路上跟麻烦的。”

“坐车有什么麻烦?你這孩子,就不用客气了。”苗秀凤说。

下午两点左右,环儿跟李明文已经坐上了去县城的汽车。两个人做在座位上紧挨着,手偷偷地牵在了一起。

“环儿,我真不舍得走。”李明文在环儿耳边小声说。

“嗯,我也舍不得你走。”环儿脸红红的,分外娇柔,“等再放假的时候你再来,只要你不嫌弃。”

“我一定会来的!”李明文发着狠说,他扭转了头望着窗外,嘴里轻轻唱起了周华健的《其实不想走》:

你总是说我在

這样孤单时候

才会想与你联络

然而谈的情

说的爱不够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怎么会不懂我

怎么会不知道

女人的心是脆弱

寂寞不是我

不能够忍受

只是每一天

我想你太多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你要相信我

再不用多久

我要你和我今生一起度过

其实不想走

其实我想留

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你要相信我

再不用多久

歌,是李明文演唱的,可是周华健那略带哭腔的韵味却呈现无遗,给人的感觉是百转愁肠,情真意切。

车上的人都沉默了,都被這个小伙子的歌声深深打动。人们的目光落在了倜傥潇洒的李明文身上,落在了同样那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杨环儿身上。

环儿偎依在李明文身上,紧紧抓住他的手,注视着那棱角分明的脸,痴痴地望着。

县城汽车站,李明文和环儿临别依依,难舍难分。

“环儿,要不我们在县城再玩一晚上,你打电话回家告诉你爸妈。”李明文拥着环儿的腰肢舍不得放开。

“那怎么行?那样爸妈还不想到别的地方啊!明子,不到一个月我们就见面了,很快的。”

“那好吧,环儿,我在北京等你。”李明文抱了抱环儿。

“嗯,我会提前去的。明子,回去之后别忘了好好处理处理前几天的事,尤其是跟武云姬的纠纷和瓜葛。”

“我知道的。”李明文深深地望着环儿,“這件事是我的当务之急,我不会忘记的。环儿,你也要多多保重,天這么热,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要当心中暑。还有,你要经常按摩一下你的脸,那么多年不笑,怕你不适应。”

“知道了,婆婆妈妈的。”环儿笑了,用力攥了攥李明文的手。李明文反手抓住环儿的手,摇了几下。

“上车吧。”环儿小声地说,“到h市还得买火车票呢。”

李明文捏着车票,挎着行李袋,手里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那是苗秀凤给他装上的香米和姜米。他一步三回头;环儿“举手长劳劳”,“二情同依依”。

望着越去越远的汽车,环儿的心中一阵失落。李明文這次来家,给了她很大的惊喜,让她在家人面前有些激动。尤其在這次重逢中,自己竟然有了笑容,自己的喜怒哀乐能正常地表达,這对环儿来说,是再惊喜和意外不过的了。自己终于成了一个正常的人了!感谢你,明子!感谢你给我带来了美好的爱情,感谢你给我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和快乐!

环儿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而李明文也难以平静。环儿的热情、调皮和娇媚让他恋恋不舍,而杨文业和苗秀凤对他的那种疼爱和亲切,更是他不能忘怀的。

两边的建筑物飞一般地后退,李明文透过车窗望了望已经模糊了的那个小县城,心中怅惘不已。在那个小城的那边,有他至爱的女孩,有一个宁静的农家小院,那个小院是一个温馨的家。自己牵挂的女孩就生活在那个小院里。

环儿,环儿。李明文不断在心中默念着這个名字,這个名字很普通,而所代表的却是一个天仙一般的少女。环儿那甜美纯真的笑容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在向他诉说。

李明文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恰巧铃声响了,是环儿的一条短信:明子,這两天有你的陪伴,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幸福。明子,谢谢你,我爱你!

紧接着又是一条:路上保重,到家后给我信息。

李明文的眼睛湿润了,他凝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久久不动。 第六十八章 哥们,帮忙 出乎李明文的意料,他回到北京已经十多天了,武云姬却再也没有来找过他。這在让他感到耳边宁静的同时,却也非常奇怪。

没有了武云姬的打扰,李明文心里很惬意,否则,他感到直接面对武云姬的时候,还是有些尴尬的。這些日子,除了与环儿密切地进行短信联系之外,他就是坐在电脑面前,一边努力地开发软件,一面等待着“超级大法师”的出现。

说来也怪,李明文盯了好些日子,那个“超级大法师”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感到很是郁闷。莫非真像她说的,因为不忍心再验证占卜之术而不上网了吗?不会吧?从放假到现在,她一次也没有上网,哼哼,這就说明了一点,她也在放假,没有时间上网了。武云姬啊武云姬,你自以为做得高明,却难逃我李明文的法眼!

为了验证自己的推理,李明文找到了清子。清子休班,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个台扇正对着他疯狂地转动,吐着并不凉爽的风。身材魁伟的陈云清几乎是赤身裸体,半张着嘴,鼾声如雷。

李明文童心大起,在门后的扫把上折了一根草,在陈云清的鼻子上挠来挠去。陈云清脑袋转来转去,最后终于忍不住,一个喷嚏,犹如半空中响了一个炸雷,也像晴天霹雳,房顶都颤了三颤。李明文咧了咧嘴,赶紧捂住了耳朵。

陈云清打完喷嚏,一转身,又打上了呼噜。李明文挠了挠头皮,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皱了皱眉,来到了客厅。

清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爸妈都上班去了。李明文打开墙角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冰淇淋。他剥去包装纸,吃了起来。

一转眼,冰淇淋只剩下了很小的一块。李明文笑眯眯地第二次来到了陈云清的房间,把剩下的那块冰淇淋放在了陈云清的肚皮上。

“什么东西?”陈云清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那块可怜的冰淇淋被厚厚的肚皮弹出了好远,落在了地上。

“是你啊老大?吓我一跳。”陈云清抓起枕巾在肚皮上擦了擦,坐在床边蹬上了肥大的裤头,“你怎么有空出来了?這一段时间公司太忙,也没去看你。对了,前几天的收获怎么样?见到你的小美人了吗?”

“见到了。”李明文扯了陈云清一把,自己往客厅走去,“在那住了一个晚上。”

“感觉怎么样?”陈云清往头上套着背心,紧跟在李明文的后面,“她父母是什么态度?”

“挺不错的,对我很热情。我对那儿很新鲜,也很有兴趣。那个农家小院真的太好了,不亲身去一次根本无法领略到那优美的田园风光。”

“你跟她没发生什么吧?”陈云清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李明文一瓶,“是不是生米做成了熟饭?”

“你给我滚一边去!”李明文笑着瞪了陈云清一眼,启开了啤酒,一仰脸,咚咚咚灌了几口,“真爽!你老大是那种人吗?”

“哪种人?”陈云清忽然动了气,“老大,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不是一个劲地促成我跟云姬吗?前几天我怎么听说你跟她做了那什么事了,是真的吗?”

“我td冤枉死了!”李明文沮丧地坐在沙发上,“清子,我跟云姬是不可能的,怎么会做那种事呢?我心里只有环儿,任何女孩都不能替代她!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喝酒吗?我喝了个酩酊大醉,事情就是那天发生的。”李明文详细地把那天的事说了一边,最后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清子,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事,可是也知道,如果男女之间真的有了那种事情,身体上应该是有感觉的,可是我没有;而且,从时间推断,也是不可能的。还有,事后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根本没有丝毫痕迹。我总感觉云姬对妈妈撒了谎。”

“你是说,云姬是有意這样做的?”陈云清拿着酒瓶盯着李明文。

“应该是這种可能。还有一件事我要你帮忙,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网友,网名叫‘超级大法师’,是个女人。她对我跟环儿的事情非常了解,在网上自称自己擅长占卜之术,能推断人的前途和命运。她连续几次对我说,我跟环儿之间属于孽缘,是一对前世的冤家。她毫不犹豫地断定,我跟环儿是不可能的,如果强行在一起,会给家人带来不幸和灾难。不仅如此,她对我和环儿身上的胎记都能推算出来。一开始我还有些相信,可是过于的灵验让我感到怀疑。还有,放假后有一天云姬请我妈妈去天坛公园游玩,让我陪着--哦,就是喝醉酒的前一天--在天坛公园,我们又十分巧合地遇到了一个看相老头,那老头主动跟我们搭讪,要给我妈妈看相。他的话竟然与‘超级大法师’完全相同,這不能不让我怀疑,世界上有這么巧合的事吗?真有這样的人吗?越来越多的疑点让我对這件事产生了怀疑。我以为,這事肯定与云姬有关。所以,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说。”陈云清爽快地说。

“一,你想法从云姬那儿把她的qq号码弄来,我要验证一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超级大法师’;第二就是我要监控那个‘超级大法师’,如果她一旦上线,你就托你在网通的朋友锁定她的ip地址,查询出這个ip地址的具体位置。”

“就這些?”

“就這些。”

“行,我想办法。”陈云清伸出手,碰了碰李明文手中的酒瓶。

“谢谢你清子。”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不过,你可别忽悠我,如果你真对云姬做了什么,我可不认你這个大哥。”陈云清翻着眼说。

“绝对没有這样的事!”李明文信誓旦旦,“对了,這几天云姬没有去再去找我,有些反常,开始放假的时候她几乎是每天都来的。她最近在干什么?你有没有再联系她?”

“我给她打过几个电话,从她的语气里好像是她妈妈身体不太好。不过老大,你出去的时候,我跟她在一起唱过歌。”哦?是吗?“李明文饶有兴趣地瞅着陈云清,”在哪儿唱的?就你们两个人吗?“”就我们两个,在一个小练歌房。“陈云清有些不好意思,”云姬提议要约上猴子他们的,我没答应。“”你要早這样,她早就是你的了。“李明文笑着说,”说实话,云姬真的不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只是我跟她没有缘分,真的有些对不起她。清子,你应该多跟她联系,有些事可以给她出出主意,也可以委婉地劝劝她,也把你的心意表达出来。“

陈云清有些踌躇:”我学识不如她,家庭不如她。我是一个普通工人,她是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她是干部家庭,我是工人家庭。我们无论从哪儿来说都是不般配的,我对自己没有信心。“”兄弟,你听我说。“李明文望着這个比自己还大一天的哥们,真诚地说,”云姬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她天真、单纯,追求的是一份真感情。至于什么家庭、地位,什么门当户对,她是从来不在乎這些的。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人,并且能真心对她,爱她、疼她一辈子,她就心满意足了。还有,武伯伯跟刘姨对你的看法很高的。他们不止一次说过,清子是一个率真、朴实的人,做事脚踏实地,从来不好高骛远;待人诚恳,乐于助人,有责任心和事业心。清子,我想,如果你跟云姬有了情意,武伯伯和刘姨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他们不是那种势利的人,他们都非常尊重年轻人的选择。就拿云姬上学這件事来说,本来武伯伯和刘姨要她去清华的,可是她执意选择了這所学校。我不否认,這里面与我有着很大的原因。可是,武伯伯却十分尊重云姬的选择,他说,這是云姬自己的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吧。清子,這就是你的希望啊!“

陈云清默默点了点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云姬对你也不是没有好感。暑假开学后,我跟环儿的关系就会公开了,那时,我不会再跟云姬来往,当然,同学之间的交往还是应该的,至少我不会单独跟她在一起。我想,她能明白我的选择和意思。“”可是夏姨那方面呢?你准备怎么处理?“陈云清为李明文担心。”我会慢慢做妈妈的工作的。爸爸很尊重我的选择,妈妈太固执了,這需要时间。等我们弄清了‘超级大法师’和看相先生的真相,搞明白我跟云姬之间的事实,我想,妈妈就不会说什么了。我跟环儿,是不会分开的,任何人都不能分开我们。“”明子,以前我们都误解你了。“陈云清忽然改了称呼,”以前我们都以为你对女孩子非常冷漠,还以为你不懂感情呢!现在看来,你比任何人都懂,而且是那么专一。明子,我替我们的几个哥们祝福你跟杨环儿!“

李明文没有说话,只是感激地望着陈云清,手中的酒瓶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我跟环儿是上天注定的,是生死相依的!“李明文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第六十九章 武云姬 陈云清送走了李明文,在房里走了几步,挠了挠头皮,换好了衣服,风风火火地窜了出去。

陈云清在小区的一个超市里买了点水果,然后三拐两拐,来到了后面的一栋楼上,按响了五楼的一户人家的门铃。

开门的正是武云姬,她见到陈云清一愣,随即笑着说:“是你啊清子?”

“呵呵,我今天休班,在家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听说刘姨不舒服,我过来看看。”说着把手中的水果递给了武云姬。

“你还挺有心的。”武云姬感激地说,“那快进来吧,你看你一身的汗。”说着递过一双拖鞋。

陈云清换好了鞋,进了客厅。這是一间装潢相当讲究的房子,其间的摆设也很有档次。陈云清经常来武云姬家,但是每次都要被這儿的布局和陈设所吸引。他在客厅转了一圈,转头问武云姬:

“云姬,刘姨怎么样了?”

“稍微好些了,头还是有些晕,有时头疼。”武云姬放下水果,给陈云清倒了一杯水。

“去看医生了吗?”陈云清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

“看了,血压有些高,血脂稠。医生要求卧床休息,现在妈妈正在卧室里睡觉呢。”

“那我不去打扰她了,回头你跟她说吧。”陈云清瞅着武云姬俊秀的面庞说。

武云姬脸一红,轻轻应了一声,也坐在沙发上。

“最近你很累吧?”陈云清没话找话。

“嗯,感到有些累。”武云姬瞅了瞅陈云清,发愁地说,“爸爸那么忙,就我自己,没办法。还好现在是假期,夏姨也经常过来,否则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我开学了,妈妈怎么办?”

“你放心好了云姬,我有时间会过来的,多照顾照顾刘姨。”陈云清安慰着说。

“谢谢你,清子。”武云姬感激地说,“如果明子能像你這样,那就好了。”

陈云清感觉找到了话题,喝了口水说:“云姬,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你说吧。”武云姬静静地说。

陈云清咳嗽了一声,嗫嚅着说:“云姬,我觉得,觉得你没有必要再跟明子来往了吧?”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你不知道明子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吗?我见过那个女孩儿,真的不同一般,也难怪明子对她钟情。云姬,明文跟她已经基本上私定终身了,你对他這样痴情还有什么意义呢?”陈云清望着武云姬真诚地说。

“明文跟杨环儿的事我知道。”武云姬艰涩地说,“可是,我有些不甘心。明子跟我,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早就把他当作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不想就這样失去他,失去了他,我不知道会怎么生活。夏姨也拿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舍不得离开她。”

“云姬,你這又何苦呢?明知道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你何必如此苛求?感情是一种复杂东西,要讲究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能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不能糊涂啊!我们承认明子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可是除了他,你的周围还有许多人值得你去爱,值得你去关注。要知道,爱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那其实并不是幸福,反而是一种痛苦。”陈云清直直地望着武云姬,缓缓地说。

武云姬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陈云清想了想说:“云姬,你是大学生,道理要比我明白得多,我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劝你,不过,這种事你还是多想想,因为這是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要三思而后行,不可意气用事。有些事还是多琢磨琢磨。对了云姬,我在单位有时闲的没事,经常偷偷地聊qq,可是那些网络上的人太虚伪,我也不想跟他们聊,這样吧,告诉我你的qq号,有时间我们在网上聊聊,你看怎么样?”

“行啊!”转了话题,武云姬心情好多了,把自己的qq号码告诉了陈云清。

“你就一个qq号吗?”陈云清一边把号码保存在手机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就一个,這个号码我用了好长时间了,都小太阳了,不舍的换。”武云姬什么都没想,随口回答了陈云清的问话。

“哦,好的,我知道了。”陈云清起身告辞,“云姬,刘姨还在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时间,我就来帮你照顾刘姨。”

“那就谢谢你了清子。”武云姬把陈云清送出了房门,“這个时候多亏了你。”

“呵呵,跟我还用這么客气吗?”看似粗心的陈云清其实心细得像个女孩子,“這是我应该做的。”

武云姬站在窗口,望着远去的陈云清黯然伤神。她不是木头,陈云清对她的感情,她早就觉察出来了,可是李明文在她的心里先入为主,已经无法替代了,更何况现在她已成骑虎之势,因为在夏宜萍和李明文的心目中,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女孩,而是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

女人?武云姬感到有些悲哀。自己就這样成了一个女人?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要是帮爸妈知道了,会怎么骂自己?這些都是看似泼辣其实柔弱的武云姬所不敢想象的。那天在李明文家发生的一切,武云姬没有告诉妈妈刘美花。妈妈身体不好,万一因为這事再有个差错,那武云姬是无法承受的。

明明自己还是女儿之身,现在却落了个女人的名声,武云姬觉得有些不值。刚才陈云清的话让她对李明文越来越没有信心。自己除了比那个杨环儿家庭条件好一些,还有什么能与她相比的呢?清子说的没错,杨环儿才是李明文最合适的女孩。都怪自己,明子对自己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自己又何必苦苦纠缠呢?

武云姬心情糟透了,低着头到妈妈房间了转了一圈。刘美花还在沉睡,武云姬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房间,靠在床头上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晓惠,是我,云姬。”

“云姬啊!怎么一直没有给我电话?忙什么呢?”张晓惠的声音在话筒里清晰地传来。

“哦,妈妈病了,我在照顾妈妈。”

“那你的计划没有实施吗?”张晓惠声音有些失望。

“我已经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做了。”武云姬幽幽地说,“可是,我感到事情并没有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我现在矛盾死了。”

“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李明文的妈妈已经相信了那种说法。”武云姬慢慢地说着,“并且,并且……”

“并且什么?”

“就在那天之后,李明文喝醉了酒,把我当成了杨环儿,我们,我们……”

武云姬说不下去了。

“什么?!你跟李明文做了那事?”张晓惠提高了声音,让武云姬感到她在愤怒。

“没有,幸好他妈妈回来得及时,否则可能就发生了。”虽然身边没有别人,武云姬的脸还是羞得像大红布一样。

“哦,那就好。”武云姬感到张晓惠长长出了一口气,這让她感到迷惑不解,为什么张晓惠会有這么大的反应?這好像有些不合情理。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在李明文和他妈妈的眼里,我们已经做了那事,以为我们有了事实。”

“你让我想想。”张晓惠说,“你先挂了电话,一会我给你打过去。”

“那好吧。”武云姬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十多分钟之后,张晓惠打了过来,武云姬急忙接听:“晓惠,我该怎么办呢?這也太丢人了!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成了這个样子。我都没脸见李明文了。”

“這没什么丢人的!云姬,都什么年代了,还讲這个。這样也正好,李明文对你有了一种愧疚的感觉,就会为你负责的,因为他是一个责任心比较强的人。你呢,也就将计就计,利用他的這个弱点,迫使他接受你。那样不遂了你的心愿?”

“可是,我觉得這样做有些不够光明磊落,有些卑鄙。”武云姬迟疑地说。

“你懂什么?!這就叫‘将计就计’!云姬,有时候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看似卑鄙的手段,這样才达到目的。更甚至于,要采取更为有效的措施,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张晓惠咬牙切齿地说。

“我还是要好好想想。”武云姬拿不定主意。

“随你吧!”张晓惠有些恼火地说,“着,她扣了电话。

武云姬攥着手机,感到茫然。這事也太复杂,让她一个从来没有过這方面经验的女孩如何去决断呢?

从武云姬家告辞出来,陈云清掏出手机看了看武云姬的qq号码,皱着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云姬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明子说得那样,她是一个心无城府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這样的心机呢?

陈云清拨了李明文的电话,随即又挂断了。他觉得,武云姬不是這样的人,自己一定要跟李明文好好谈谈,电话是说不清楚的,面谈最好,顺便验证一下武云姬的qq号码到底是不是李明文提到的那个“超级大法师”。

想到這儿,陈云清把手机揣进兜里,大步流星地往李明文家赶去。 第七十章 回到北京 李明文很高兴地拿过陈云清的手机,打开qq主面板,把武云姬的qq号码输入进去,一搜索,显示的网名是“云想衣裳”,根本不是什么“超级大法师”!

這下李明文困惑了,莫非自己错了?“超级大法师”另有其人?亦或是那个“超级大法师”是真的一个专门从事這种工作的女人?真要那样,那麻烦不就大了吗?

陈云清在一旁看着李明文操作,继而又瞅了瞅李明文的神情。那笑容虽然还是那么动人,可是却有些迷惑和不解。

“老大,一开始我就断定,云姬不是那样的人,她也没有這样的心机。”陈云清望着李明文的脸小心地说。

李明文没有说话,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那个‘超级大法师’肯定是另外一个人!”陈云清跟在李明文身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李明文喃喃自语。

“我说老大,你就别再猜想了,事实证明,你误解云姬了。”

“就算云姬不是‘超级大法师’,可是那天的事也是有蹊跷的。”李明文站住脚看着陈云清。

“這个嘛,我们还要继续调查。不过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你不许冤枉云姬。”陈云清理直气壮地说。

“呵呵,事不关己,关心则乱。清子,现在你对云姬是越来越上心了。”李明文打趣地说。

“這是哪儿跟哪儿啊?”陈云清讪讪地说。

“没什么害羞的清子,我支持你!”李明文对着陈云清眨了眨眼睛。

既然武云姬不是“超级大法师”,李明文也就没有必要对武云姬耿耿于怀了,虽然对那天的事还心存芥蒂,可性质不同,因此李明文又恢复了对武云姬往日的热情。李明文就是這样一个人,对过去的事从来不放在心上,对人对事以大度为本。

虽然继续着对“超级大法师”的监视,可是李明文却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每天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软件的开发研制上,当然,与环儿的联系是必不可少的。

夏宜萍和李定国对儿子這一段时间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之外还有一丝疑惑。自从儿子外出散心回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那么经常出去喝酒了,整天闷在房间里勤务正业。這小子越来越懂事啦!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脱胎换骨了?两口子美滋滋地想着。

李明文也不去理会爸妈的感想,只顾自己忙碌。时间一天天过去,暑假即将结束,李明文的软件开发已经接近尾声,正处于测试阶段。在跟环儿的联系中,他也得知环儿這两天就会提前到校。

根据环儿到达的时间,李明文早早去了火车站。又要见到环儿了,他激动不已,心咚咚直跳。

火车徐徐地驶进车站,旅客们陆续走出站口。李明文站在出站口,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着他心中的女孩。

环儿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走了过来,手里拖着一只行李箱。密密麻麻的人群,掩映不住她的绝代风华。亭亭玉立,鹤立鸡群,李明文心中想到,不过又觉得好像有些不太合适,随即笑了。

环儿巧笑倩兮,走到好像傻了似的李明文跟前,叫道:“喂,你傻了还是怎么的?也不过来帮忙提行李!”

李明文好像刚从梦中醒来,连忙争辩:“這可不能怪我,是你太漂亮了!”

“呵,越来越会说话了,好像没见过一样。”

“你还真别這样说。”李明文接过环儿手中的行李箱,一边向停车场走去一边说,“每次见你都有不同的感受,每次都像初次见面。环儿,你又有了笑容,那可真是国色天香了!”

“别胡说,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环儿轻轻哼了一声,钻进了李明文拦下的一辆出租车。

“這有什么好笑的?!”李明文振振有词,“漂亮就是漂亮,這是事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没见人们都在用惊叹的目光看着你吗?师傅,直走!”

两人的手早已紧紧抓在了一起。环儿的头靠在李明文的肩膀上,享受着久违了的浪漫与温存。李明文低着头望着环儿那如花似玉的笑脸,一种自豪和骄傲的感情油然而生。

“小伙子,你女朋友很漂亮啊!”司机透过后视镜望着两人。

“谢谢师傅。”李明文大声地说,“谢谢。”

“呵呵,能有這样的女朋友可真是一种福分,小伙子,你跟你女朋友很般配,你们要好好珍惜才是!”

“我知道的,谢谢师傅!”李明文真诚地道谢。

“我们直接去学校吗?”李明文问。

“当然去学校了。明子,晚上你陪我出去走走。”环儿吐气如兰。

“那是,有美女陪伴,前世修来的福分,我当然义不容辞!”

“瞧你德行。”环儿看了一一眼,又把头靠在了他肩上。

出租车司机看着两个人嬉闹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来。

汽车停在了学校女子公寓楼下,虽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可太阳还是没有丝毫减轻他的威力,依旧在发着余威。

女子公寓401房间里空荡荡的,各种摆设有些凌乱。這也难怪,她们在放假的时候都急着回家,哪儿还顾得上收拾房间?

李明文跟环儿忙得满头大汗,一个头戴纸帽,一个包着丝巾,两个人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在打扫卫生:扫地,擦茶几、清理书籍,整理床铺,忙得不亦乐乎。

及至打扫完,已经是六点多钟了。两个人疲惫不堪地躺在沙发上,都在捶着腰,嘴里嘟囔着:“累死了。”

“瞧這一身的臭汗。”李明文嘀嘀咕咕,“這成了苦力了。”

“什么苦力?我不也在干吗?怎么?有情绪啦?”环儿鼓着小嘴说。

“呵呵,哪儿敢啊!我只是在体会這种得来不易的生活。”李明文笑嘻嘻地说。

“油嘴滑舌!”环儿笑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房间。

“我洗个澡,一会你也冲一下。”环儿抱着衣服进了洗澡间。

李明文嗯了一声,躺着沙发上闭目养神,不知不觉进了梦乡。

“懒虫,就這么一会儿的功夫还打瞌睡啊?”冲洗完了的环儿蹲在李明文面前捏着他的鼻子。

“你洗完啦?”李明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环儿已经换上了粉色短袖衫和黑色的长裙,显得恬静、安然。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散发着阵阵清香。

“我也去冲洗一下。”李明文伸了个懒腰,“可惜没带替换衣服。”

“那怎么办?”环儿望着他说。

“没事,随便冲冲吧。”李明文说着,忽然在环儿的香腮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转身跑进了洗澡间。

“真香!”李明文笑着关上了房门。

“臭明子,欺负我!”环儿在客厅里跺脚,“无赖,色狼!”她嘴里责怪着,却不禁笑了起来。

晚上七点半,两个人牵着手走出了校门。這时候的李明文和环儿,已经坦然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关系,已经公开了他们的感情。

“环儿,去哪儿呢?”李明文柔柔地问着环儿,“去吃点东西,然后去k歌怎么样?”

“先走走吧。”环儿说,“将近两个月没看到北京的夜色了,你陪我到处走走。”

“嗯,好的。”李明文应着。

两个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着。首都的夜色迷人,都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转了近一个小时,环儿说:“明子,我饿了。”

“走,吃东西去!”李明文爽快地说。

环儿犹豫了一会,停下脚步:“明子,今天是我们暑假在后在北京第一次见面,按道理应该我们两个人一起。可是,我想哥嫂了。”

“哦。”李明文明白了环儿的心情,两个月没有见到白玉林和端木静宜了,难怪环儿想他们。他知道,放假的时候环儿急着回家,也没有与白玉林他们告别。何况,他也有点想念白玉林這个编外的“大舅哥”了。

“那你说怎么办?”李明文征求着环儿的意见,“要不我们跟他们联系一下?”

“嗯。”环儿深深地望了李明文一眼,“明子,你真好,知道我想什么。”

“嘁,這是什么话?知己知己,不了解怎么称得上知己?怎么配做你的男朋友?”李明文挤了挤眼睛。

环儿一只手握在李明文宽大的手心里,一只手拿出李明文买给她的那部小巧的诺基亚手机,翻出白玉林的号码,拨了过去。

一阵振铃过去,白玉林的声音响起,那么急切,那么关心,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生气:“小妹,你还知道给哥打电话啊?我以为你把哥嫂给忘记了呢?”

环儿不好意思地小声道歉:“哥,对不起啊,放假只顾着回家了,也没有来得及跟你和嫂子告别,是环儿的不对。哥,你就别跟环儿生气了,我给你道歉好吗?哥,你跟嫂子还好吗?白玉怎么样?”

“呵呵呵呵。”白玉林笑了,“你以为哥真的会对你生气啊?不会的。我跟你嫂子都挺好的,白玉也不错。不过她跟她的同学出去旅游了,电话里说在西双版纳呢,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环儿,本来我想让你跟白玉一块去的,可是知道你好久没有回家,就没有给你说。对了,你在家吗?父母身体怎么样?”

“都挺好的,谢谢哥。”环儿心中涌起一阵热流,“哥,我回来了,在北京呢,现在正跟明文在街上散步呢。”

“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白玉林问。

“今天下午。哥,你在哪儿呢?我想你跟嫂子。”环儿有些动情。

“我在家,正在吃饭呢。你吃了没有?”

“没呢,还在饿着呢。”

“怎么还不吃饭?你等一下,我跟你嫂子出去,请你跟明文吃饭。好久没跟你们见面了,都快忘记你们是什么样子了。都怪你,环儿。”白玉林笑着挂了电话。

“哥一会就出来。”环儿望着李明文说,“他要请我们吃饭。”

“老是让他请,有点过意不去。今天我请他们。”李明文说。

“谁请都无所谓,不过还是让哥请吧,谁让他是大老板,那么有钱呢?”环儿笑着说。

“不过,你不能跟哥喝那么多酒!”环儿给李明文下达了指令。 第七十一章 哥嫂的情谊 环儿跟李明文是在一家大酒店见到白玉林和端木静宜的。他们到了的时候,白玉林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在等着他们。

环儿见到哥嫂,心里很是激动,几乎要忍不住扑到端木静宜的怀里。可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只是泪花在眼圈里打转。

“哥,嫂,环儿想死你们了。”环儿哽咽着说。

端木静宜把环儿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眼睛里全是喜爱和高兴。环儿虽然是她跟白玉林结拜的义妹,可是在她心里,环儿其实跟她的女儿白玉一样,甚至比白玉更牵动着他们夫妻俩的心。

“小妹,不哭。”端木静宜柔声劝道,“你不知道,两个月没见你了,你哥都要急死了。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关机。你哥都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哥,嫂,对不起,是我不对。”环儿眼泪汪汪地说,“在家里我要下地的,担心手机丢了,一般都不带的。对不起啊!”

“好了小妹,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白玉林一边招呼李明文坐下一边劝着环儿。

“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么!”环儿瞪了白玉林一眼,撒娇地说。

“呵呵,不是我做哥哥的说你,小孩子怎么会交男朋友啊?你说是吧明文老弟?”白玉林打趣着两个年轻人。

“哥--”环儿急了,几乎嚷了起来。

“好好好,不说了,小妹急了。”白玉林笑着对服务员说,“倒酒。”

“小妹,明文,哥嫂跟你们俩干一杯!”白玉林望了望环儿跟李明文,看着端木静宜说,“静宜,你说呢?”

“這还用问啊?呵呵,你见了酒比见了我都亲,何况还见到了小妹!”端木静宜白了白玉林一眼。

“嘿嘿。”白玉林笑了笑,环儿嘴角动了动,李明文却乐得前仰后合。

“当着他们别乱说!”白玉林有些尴尬,红着脸对妻子说。

端木静宜忽然诡秘地笑了:“呵呵,你以为他们比你脸皮薄啊?现在的年轻人,开放着呢。”

“嫂子,你乱说什么啊?环儿可不是這种人!明子也不是!”环儿脸红红的,快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

几个人边说边笑,气氛十分融洽。几瓶啤酒下肚,话都多了起来。

“明子,我们来之前已经吃了一些东西了,现在吃不下了,你跟小妹多吃点。”白玉林一杯一杯地灌着啤酒。

“环儿,你看你哥多虚伪。”端木静宜扯了扯环儿的衣服。

“怎么了?”环儿正在给一只大龙虾相面,听了端木静宜的话,奇怪地望着白玉林,“我哥怎么了?哪儿虚伪啦?”

不只环儿,连同李明文和白玉林也莫名其妙地望着端木静宜,尤其是白玉林,不明白妻子说這话的含义。

“這还不明白啊?”端木静宜喝了一口酒,乜斜着眼看着白玉林,“你哥说他吃不进东西了,却仍然在大口大口地喝酒,你们说這不是虚伪是什么呢?”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都觉得端木静宜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非也非也!”白玉林望着手中的酒杯摇头晃脑,“酒這东西,需要的是一种情调,是一种气氛。只要有這两方面,即便是吃饱了也能喝一些的。明文老弟,你以为呢?”

“我也是這种感觉。”李明文瞅了环儿一眼,沉吟着说,“喝酒其实是一种高雅的艺术,尤其是一些好酒,必须要细细地、慢慢地去品,而不是去狂饮。在品的过程中感受酒的品质和滋味,那么在這种情况下,就像白哥说的那样,即便是吃好了也会喝一些的。相反,如果再让你去吃点东西,那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的。所以,嫂子刚才说白哥虚伪,那可真是冤枉白哥了。”

“知音啊,知己!”白玉林大喜,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端起酒杯冲着李明文说,“老弟,再走一个!”

“你可真会说话。”环儿哼了一声。

李明文笑着,也不说话,只是大口地喝着。

“你们停一下!”环儿站了起来,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酒瓶,“哥,嫂,一个暑假,环儿让你们担心了,這杯酒既是环儿敬你们的,也算是环儿的赔罪酒。”环儿说完,自己先干了一杯。

“你看小妹怎么這么客气?越来越温柔了。唉,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白玉林小声地感叹着,偷偷地瞅了端木静宜一眼。

“看我干什么?说我不温柔么?”端木静宜瞪着白玉林。

“呵呵,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白玉林笑嘻嘻地喝酒。

端木静宜气呼呼地把一杯酒一下子都喝干了,夹起一只大虾也不剥壳,放进嘴里大嚼着。

环儿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這笑声很低,可是很清脆,像一曲优美的音乐飘进了白玉林和端木静宜的耳朵。刚开始,两个人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仍然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端木静宜,她正在拼命地嚼着那只大虾,忽然嘴巴停住了,吃惊地望着环儿,嘴半张着。

白玉林正在喝酒,虽然是喝酒,可还在看着妻子的脸色。在他心中,妻子生气时和酒后的神态是最美的,所以,他一有机会就逗端木静宜。而端木静宜呢,也知道老公的喜好,所以在一些场合,配合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白玉林杯子里的酒刚倒进嘴里,就被妻子奇特的神情给吓坏了。不知道妻子为何有此奇异的表现。

顺着妻子的目光,白玉林往环儿脸上望去。先是迷惑,既而是发愣,最后变成了惊异,笑容僵在了脸上,嘴里的酒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滴在了身上。

对于他们俩的反应,李明文和环儿也是有所想象的,不过没想到会這么大。在来之前他们商量好了,先不告诉白玉林和端木静宜他们环儿会笑這件事,要在合适的场合表现出来。现在可好,他们夫妻俩,一个正在吃,一个刚要喝,這情景简直太有意思了!

望着哥嫂,环儿又一次笑了,這次是开怀大笑,前仰后合。连站在一边的服务员也转过头偷偷地捂起了嘴。

白玉林和端木静宜愣在那儿足足有五分钟,才清醒过来。他们俩几乎是同时来到环儿身边,一边一个,对着环儿仔细地打量,给环儿相起面来。

李明文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端着杯子自顾饮酒,不时地笑着望着他们三个。

“哥,嫂,哪儿有這么看人的?人家都快羞死了!”环儿娇羞地说。

“怎么回事?环儿,你跟哥嫂说说,你怎么会笑了?什么时候的事?”端木静宜急切地问。

“是暑假中的事。”环儿小声地说。

“你仔细跟我们说说。”白玉林和端木静宜重新落座,望着环儿说,“你這丫头,还卖关子。干嘛不一进来就对哥嫂说明啊?”

“我就是想给哥嫂一个惊喜嘛!”环儿红红的小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

“你這丫头,這惊喜也太大了!”白玉林长长叹息着,靠在椅子上。

“环儿,你都把我们高兴死了!”端木静宜也捶了捶胸口说,“玉林,我们是不是应该大庆一下?”

“這还用问?理所当然的事!”白玉林大手一挥,豪爽地说,“抓紧时间喝点酒,然后我们去k歌!”

“去哪儿?去你的不夜天吗?”环儿问道。

“不夜天?”端木静宜沉吟着,“玉林,小妹还没去过‘不夜天’呢?要不让他们去看看?”

“好!去看看!”白玉林痛快地答应了。

从酒店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多了。白玉林黑色的奥迪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疾驰而去。

“不夜天娱乐城”坐落在京城繁华地带,是一家规模较大的娱乐中心。汽车停在门前,早有引导员过来,殷勤地打开了车门。

“总经理好!夫人好!”引导员礼貌地打着招呼。

白玉林把钥匙递给引导员,率先向门口走去。

“总经理好,夫人好。”

“欢迎光临。”

一连串地招呼和问候,让环儿跟李明文惊诧不已。可以看得出,白玉林对公司职工的训练有素和他的经营理念。

在大厅里,几个前台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忙碌,看到白玉林夫妇,连忙点头招呼。

“這是我妹妹,這是他朋友。”白玉林对前台经理介绍,“今天晚上客人多吗?”

“很多的,总经理。有一家公司在我们中心举行一个招待会,基本上客满了。”

“哦,是這样的。你们先忙。”白玉林回头对环儿他们说,“先到我办公室坐坐。”

“不夜天”所在的是一栋六层楼房,白玉林的公司占用的是下面四层。一层二层是包间,三层是大厅、会议室,四层是部门办公室。白玉林的办公室也在四层。

走进办公室,给环儿和李明文的主要感觉就是豪华。就连李明文這见过世面的也不禁为之动容。办公室占用了三间房子,里面所有的陈设都是高档的,其中大部分是外国进口产品。宽大的老板桌上对着一大堆文件和报表。后面是书橱,里面摆满了书籍。

“其实我一点不喜欢這样的风格,可是這个行业,太古朴典雅了不好。”白玉林说,“我很少在办公室呆着,這儿有一个业务经理全面负责,我平时都在文化公司那边。”

环儿他们坐到沙发上,感觉软绵绵的,弹性很强。环儿很舒服地靠在沙发上,望着白玉林说:“哥,你挺会享受啊!不经常来还弄得這样好。”

“生意上的需要,有时要见一些生意上的客人。”白玉林拿起电话,“我让前台给找个房间。”

白玉林说了几句,摇着头说:“今晚真是不巧,唱歌的房间都满了,舞厅里人也很多,只有麻将室、棋牌室还有空的。”

“白哥,不麻烦了。在這说会话,我跟环儿就回去了。她今天刚到,很累的。”李明文说。

“這样吧,小妹,今天算哥嫂欠你的,改天补上。你能有這样美的笑容,哥嫂真为你高兴!”白玉林的话很诚恳,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嗯,我知道的哥,不过高兴并不一定要搞什么庆贺,能得到哥嫂的真心关怀,环儿比什么都高兴!”环儿抱着李明文的胳膊笑着说。

“你這丫头,嘴真甜。”端木静宜怜爱地望着环儿。 第七十二章 在雪中 终于开学了,同学们都陆续返回了学校。连沈晨和张晓惠都回到宿舍跟姐几个聚会。几个女孩子相互抱着又蹦又跳,激动得好像多年不见似的,都有说不完的话,都有讲不完的秘密。

女子公寓401房间的六朵金花夜晚在快餐店里搞了一次聚会,外人一律不得打扰,连高利和李明文都被排斥在外了。

女孩子们在嬉闹的同时,都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把个环儿围在中心,对她脸上的笑容冲满了惊奇,都伸出手摸着环儿通红的小脸,为宿舍里這个最小的妹妹感到高兴,都异口同声地称赞环儿越发像个仙子,已臻美丽的最高境界了。

环儿被姐妹们说得娇羞不已,只好拼命地劝酒。這几个女孩子在开学的第一天都喝得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了。

六朵金花中,张晓惠的目光始终围绕着环儿,脸上的笑容也有些生硬。本来对自己尚有信心的她,现在几乎要被环儿给击溃了。她紧紧地咬着牙,眼角里充满了忿恨、嫉妒和不平。

学校的生活依旧单调而平凡,时间在一天天过去。不过,同学们相互议论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学校的第一校花杨环儿已经不在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冷美人,而成了一个活泼、娇美的仙子。各系各专业的帅哥靓女都有意无意地凑到环儿附近,细细地欣赏和赞誉着這个名校之花。

李明文的日子是幸福的,是惬意的。這一段时间他的生活里充满了情调和浪漫,没有了纷扰和杂念。武云姬没有来打扰他,张晓惠也好像销声匿迹了。偶尔回到家里,妈妈也不再叨念他和武云姬的感情问题,這让他在喜悦的同时又感到有些不解。

后来通过陈云清才知道,武云姬的妈妈刘美花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武云姬白天上课,晚上要回家照顾妈妈,因此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而自己的妈妈夏宜萍,与刘美花多年交好,也抽时间帮着武云姬照料一下,同时也知道武云姬的心情,也不再劝说武云姬去跟儿子交往。

一个月后,刘美花出院,可是生活已经不能自理,武云姬几乎天天回家,看着妈妈萎靡的样子,心痛得直掉眼泪。這时的她每天奔波于学校与家庭之间,原本清秀单纯的她,已经变得成熟起来。

出于对武云姬的同情,李明文也抽时间过去了几次。刘姨只能躺在床上,只要稍微一动,浑身就颤抖得厉害。想起小时候刘姨对自己的疼爱和照顾,李明文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滋味,同时也为武云姬暗暗担忧。可是面对這种情况,李明文也毫无办法,只能力尽所能地帮武云姬做些家务,尽一份晚辈和同学的微薄之力。

日子就這样紧张而又忙碌的飞逝,又一个学年过去了,环儿进入了大学生活的第三个年头。這一年里,环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身体变得越来越成熟,学业在整个中文系里那是首屈一指的,而收获最大的是与李明文的感情,两人几乎已经到了不能分离的程度,虽不及乱,但是一些亲昵的动作是不可避免的。

這么长的时间里,“超级大法师”没有再出现,這让李明文在失望之余又感到有些庆幸,以后自己的情感问题再也不会受到這个人的影响了,虽然在妈妈那儿还有些影响,可随着时间的推迟会慢慢消失的。

张晓惠却找了他几次,不过没有谈感情的问题,只是有些小事需要他的帮忙。在张晓惠的眼里,李明文看不出她有什么想法。

冬天到了,天冷得出奇。环儿坐在宿舍里拿着书本,目光却盯着窗外飞舞的雪花。這几天是她最无聊的日子。再有几天就要元旦了,可李明文就在這时候离开自己,去上海参加一家公司的软件开发洽谈会去了。李明文是作为他一个同学公司的技术总监的身份去的。临别时,李明文再三叮嘱环儿,自己很快就要回来的,回来后商量如何过庆祝的事,并且要时刻保持联系。

李明文去了上海,环儿百无聊赖,只好借读书来打发时间。马文娟和刘楚紫兰也已经有了男朋友,冒着大雪出去约会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魏倩倩在看电视。

“环儿,帅哥李走了這是第几天了?”魏倩倩缩在客厅里的沙发里盯着电视机屏幕问道。

没有回音。

魏倩倩又问了一次,还是没有声音。

“這丫头,干什么去了?”魏倩倩从沙发里站起来,走进了环儿的房间。

房间里,环儿正靠在椅子上,两眼出神地望着窗外,脸上依旧是冷冰冰的,给人的感觉比外面寒冷的天气还要冰冷。

“又在想那个帅哥李啊?”倩倩坐在了环儿的旁边。

“没有。”环儿急忙收回心神,对着倩倩笑了笑。可是那笑容,已经十分勉强了。

“不要瞒我了。”倩倩说,“人家都是思春,你倒好,思冬呢!真不明白你们這些拍拖的男女,一个个都神魂颠倒的。這么冷的天,娟子和兰子都去约会了。”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环儿无力地分辩着。

“刚才喊你两遍,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倩倩撇着嘴说。

“什么?你喊我了?我怎么没听见?”环儿不相信地说。

“所以我说嘛,你是在想帅哥李了。你也真是的,再有两天就回来了,你干嘛這么着急?”倩倩笑着说。

“谁想他了!我在想家呢。”

“好啦--”倩倩拉着环儿的手说,“过几天元旦放假你可以回家的,别這么愁眉苦脸的!你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哭丧着脸可就不好看了。”

让倩倩這么一说,环儿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你這臭倩倩,就会笑话我!”

“别在房里闷着了,我们出去欣赏雪景吧?”倩倩建议。

“好!”在倩倩的影响下,环儿童心大起,飞快地换上了端木静宜给她买的皮靴,穿上了黑色的呢子大衣,与倩倩携着手走了出去。

雪中的首都粉妆玉砌,一片银白。环儿跟倩倩走在大街上,望着全身披着白色盔甲的高层建筑,瞧着路上如甲虫爬行的汽车,瞅着小心翼翼迈着碎步的行人,禁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望着皑皑白雪,环儿不由得心情开朗起来,她对倩倩说:“倩倩,我们来进行咏雪联句吧?”

联句,就是对古诗的集锦,一人出上句,继者须对成一联,再出上句,轮流相续,最后结篇。

倩倩想了想说:“這方面我比你差多了。這样吧,还是我们看谁知道的咏雪的诗词多吧。”

“也好。”环儿答应了,“我先开始。‘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听我的。”魏倩倩毫不示弱,“‘岁暮风动地,夜寒雪连天。’”

环儿笑着应道:“這难不住我,白居易的《风雪中作》。你听這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這是谁写的?”

“李白的《北风行》!环儿,你听我這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呵呵,太熟悉了!卢梅坡的《雪梅》!我的也来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艳’!這是谁的?”

“這个,這个,這是你杜撰的!根本没有這句诗!”魏倩倩皱着眉头说。

“呵呵,那你再听這个,‘大雪飘飘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风起’!”

“這个我知道,谢道蕴的。”

“继续,倩倩,你听我這首完整的!”

环儿咳嗽了一声,不顾周围路人惊奇的目光,大声吟诵起来:

“十只鹅,百只鹅,

千只鹅,万只鹅……

倩倩插言道:“你這是什么啊?我们是咏雪,而不是咏鹅!杨环儿小姐,请明白我们的主题!”

环儿也不理会,继续长吟着:

“亿万斯鹅儿渡银河,

俄顷天低云漠漠!

王母不耐水色浊,

怒令天丁都捉却,

断羽纷纷落山阿。

右军掷笔方惊愕,

易牙抱薪烹珍错。

相邀共饮加饭酒,

白梅遍地吟清歌!”

“倩倩,這首是谁的?”

這下,魏倩倩可真傻了眼,這首诗她从来没有听过,怎么会知道作者呢?

“环儿,我甘拜下风了,请不吝赐教!”魏倩倩笑嘻嘻地向环儿请教。

“嘻嘻,告诉你吧,這首诗是二月河的《康熙大帝》中的帝师伍次友所作。呵呵,這下明白了吧?”

“原来是這样,我说我怎么不知道呢?原来是一本书里面的。对了,刚才的那句呢?什么‘雪似梅花,梅花似雪’的那句!”魏倩倩还真好学。

“哦,那句嘛,是南宋吕本中的《踏莎行》里的一句词。”

“哦,是這样啊!”魏倩倩心悦诚服地说,“环儿,你懂得太多了!我差得远了!” 第七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电话 环儿和魏倩倩在雪中尽情地嬉戏,享受着這北国大雪纷飞的壮观景色。

一阵动听的音乐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包里摸去。

“是我的。”环儿说。

“是帅哥李的热线吧?”倩倩捂着嘴偷笑,“要不要回避一下?”

环儿一只手接通了电话,一只手作势要打倩倩,倩倩笑着躲开了。

“明子,是我。”环儿有些激动,“你还在上海吗?什么时候回来?……‘蓝凤凰酒吧’?几点?好,我记下了。知道吗明子,北京下雪了,我和倩倩在外面看雪景呢!嗯,我会当心的,你也要当心点。……去你的,没事我挂了。”环儿脸红红的,挂了电话。

“唉,我就纳了闷了。”魏倩倩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环儿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问题:“倩倩,什么事使你這样啊?”

“我有一件事搞不明白。怎么有人接个电话还脸红呢?真不知道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魏倩倩一本正经地说。

“好你个倩倩!竟敢取笑我!有你好看的。”两个小丫头在雪上跑了起来,倩倩一不小心,扑通一声趴在了雪地上,小脸钻进了厚厚的雪里。

环儿笑了起来,连忙把倩倩拉了起来:“摔着了吧?”

“没事。”魏倩倩擦了擦脸上的雪摇着头。

又是音乐声,魏倩倩别有深意地望着环儿,笑容里多了一层打趣和诡秘。

环儿瞪了她一眼,掏出手机看了看,冲着倩倩摇了摇头:“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哪位?”

“请问你是杨环儿吗?”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杨环儿,请问你是?”

“我是夏宜萍,是李明文的妈妈。”那个女人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

环儿吓了一跳,是明子的妈妈!是未来的婆婆!她不由紧张起来,两眼不住地到处张望,声音也有些颤动。

“阿姨您好!刚才我不知道是您,对不起!”环儿连忙问好。

“這没什么。”夏宜萍平静地说,“冒昧地打电话给你,感觉有些唐突,希望你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阿姨!我只是很突然。阿姨,有什么事吗?”

“這样吧,有些话在电话里是无法说清楚的,在你学校西面不远有一家‘月之夜咖啡厅’,七点半我在那儿等你,希望你能来。”

“我知道那个地方,阿姨,我一定会准时到的。”环儿一口一个阿姨,心里咚咚直跳。

“那就好,不见不散。”夏宜萍挂了电话。

环儿有些六神无主,求助地望着倩倩:“倩倩,是明文的妈妈打来的电话,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你说我该怎么办?”

魏倩倩也有些慌了,她从环儿口里知道,李明文的妈妈对环儿一直是排斥的态度,现在她约环儿见面,吉凶祸福,难以预料。

“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倩倩问道。

“大事不妙,凶多吉少。”环儿有些心虚,“我感觉跟鸿门宴差不多。”

“李明文他妈妈真会选时候,偏偏趁她儿子不在的时候约你,這里面就有猫腻。不是趁李明文不在,她要给你施加什么压力吧?”倩倩翻着小眼睛一手抱肩一手摸着下巴沉思道。

“那怎么办?”這下环儿可真的傻了,“偏偏明子又不在。”

“我们先回去吧,娟子和兰子回来后我们商量一下。”

“嗯。”环儿没有办法,只得点头同意。

两个人无精打采地回了宿舍,跟来时的兴趣盎然截然不同。

马文娟和刘楚紫兰还没有回来,宿舍里静悄悄的,虽然供着暖,可是环儿还是觉得寒冷异常。

“她们怎么还不回来?”环儿一遍遍地问着。

“要不给她们打个电话吧?”倩倩说。

“那好吧。”环儿掏出了手机就要拨号。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股寒冷的空气冲了进来,刘楚紫兰哈着双手跑了进来。

“這天真冷,还是宿舍里暖和。”刘楚紫兰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可爱的小熊,两腮冻得通红,棕色的长发上落满了雪花。

“兰子,你怎么才回来?”环儿冲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着急地说。

“怎么了环儿?”在整个宿舍中,刘楚紫兰和沈晨是跟环儿关系最好的姐妹,她们把环儿当成了自己最小的妹妹。

“李明文的妈妈约环儿今天晚上见面,我们都不知道她要对环儿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魏倩倩解释。

“什么?”刘楚紫兰脱掉羽绒服,换上了棉拖鞋,跟环儿和倩倩挤在沙发上,“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刚才,我和倩倩在外面看雪的时候。”

“哦,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刘楚紫兰说,“他妈妈不是一直对你不喜欢吗?”

“嗯,可我们还没见过面呢。”环儿委屈地说,“她凭什么不喜欢我?”

“李明文不是说过吗?他妈妈暗中选定了武云姬做他家的儿媳妇,怎么会再接受你一个农村来小丫头。”刘楚紫兰揉搓着脸说。

“那我怎么办?”

“要不要跟李明文说一下?看他知道些什么。”刘楚紫兰建议。

环儿想了想,拨打了李明文的电话。

“关机。”环儿可怜巴巴地说。

“這时候怎么关机了?”刘楚紫兰说,“不是他知道了什么吧?”

“不会的,半小时前他还给我电话呢。说两天后回来,不来学校了,约我晚上直接在‘蓝凤凰酒吧’见面。可能是手机没电了吧?也可能是在开会吧?”

“這小子不会是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故意躲避了吧?”刘楚紫兰皱着眉说。

“先不管他了,关键是我晚上怎么办?”环儿抱着刘楚紫兰的胳膊,“兰子姐,你给我拿个主意。”

“什么主意也不用拿!”刘楚紫兰果断地说,“即便是鸿门宴也要去,她一个老太太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她对你说什么,然后再想办法。”

魏倩倩也在一边点头。

“看来只能這样了。”环儿愁眉苦脸地说,“兰子姐,要不你陪我去吧?”

“這样不合适。”刘楚紫兰靠在沙发上,“环儿,不管怎么说,這也算是你跟她之间的家务事了,因为事关你的终身,也关系到她儿子的幸福,属于‘内政’,外人干涉不好,如果因此让她有了反感,对你反而没有好处。”

“那我只有一个去了。”

“你看你,不就是去见未来的婆婆吗?至于愁成這个样子吗?”刘楚紫兰故意逗着环儿,“学学关云长,拿出他当年单刀赴会的气势来!”

“她要真是未来的婆婆我就不怕了。”环儿不禁一笑,“现在是凶是吉,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估计是一票否决的结局。”

“没事,像你這样的女孩她再相不中,那她还想要什么样的儿媳啊?那个武云姬有什么好的,让你一比,她简直黯然失色多了。放心,她会相中你的,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我见犹怜,何况她呢?”刘楚紫兰给环儿打气。

“如果她不接受我怎么办?”环儿还是百转愁肠。

“怎么啦小妹?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刘楚紫兰瞪起了眼,“跟她据理力争,幸福是自己拼打来的!如果她真的不讲理,大不了一拍两散。我还不信了,像你這么优秀的女孩,还怕找不到金龟婿?!他儿子有什么好的,哼哼,也就是你杨环儿可怜他,怕他一辈子找不到媳妇,才勉强委屈自己,给他当女朋友。要我?白送都不要!”

“哈哈哈哈!”魏倩倩忍不住大笑起来,“臭兰子你可真够损的,竟然说出這样的话来!”

“实事求是!我们环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女,让李明文他妈妈来学校打听打听,杨环儿在我们学校的知名度如何?首屈一指!呵呵,不过,這都是我们自己猜测,到底怎么样,还要等环儿跟她见面后回来才知道。”

环儿看了看时间,紧张地说:“都快六点了,时间怎么這么快啊?!”

“别急,我们先去餐厅吃饭,然后你就去赴约。”刘楚紫兰说。

“我不想吃,一点食欲都没有。”

“i服了u!”刘楚紫兰白了环儿一眼,“看来我们的冷美人已经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了!对跟那个帅哥李的感情竟然這样重视。不是我说你啊环儿,在大学时的感情不一定都能延续到婚姻,你没见到我们的那些学姐吗?能成眷属的也并不是很多,有的毕业后天各一方,时间一长,感情也就逐渐淡化了。所以有些聪明人谈恋爱都找跟自己是同乡的,否则,投入的感情可能就付之东流了。所以,对這个问题,环儿,你要有两方面的准备,既不能抱有很大的希望,也不能当作儿戏,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嘁,刚才你还说幸福是靠拼打得来的呢!”环儿不服气地辩驳。

“我指的是在可能的情况下,要靠自己的拼搏。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先去赴约,有什么事我们回来再说。”刘楚紫兰站起来,拍了拍环儿的小脑袋说,“环儿,别担心,见机行事。”

“嗯,我知道了。”环儿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请你离开 七点半,环儿如约来到了“月之夜咖啡厅”。這个地方环儿知道,可是并没有来过。她轻轻地推开门,走进了大厅。

环儿没有心情去打量這个装潢豪华的咖啡厅,站在门口往大厅里四处张望。在大厅靠近窗户的地方,她看到了两个人。一个她认识,是武云姬,另一个是一个中年女人,一个衣着豪华的女人。不用问,這就是李明文的妈妈夏宜萍。

武云姬已经看到了环儿,她站了起来招了招手,环儿点点头,走了过去。

“环儿,我来介绍一下。”武云姬说,“這是夏姨,李明文的妈妈。姨,這是杨环儿。”

夏宜萍对杨环儿的第一印象首先是震惊。她望着环儿的眼睛一动不动,一切思维都停止了运行。在她的面前,环儿穿着一件白色的艾莱依羽绒服,下身是牛仔裤,脚上蹬着白色的皮靴。她怎么也弄不明白,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女孩!竟然还有如此迷人的眼神:高傲、优雅,同时还伴有淡淡的哀婉与凄愁。她的父母是什么人?竟然会孕育出這么优秀的女孩!上天也不长眼,怎么把她生在一个农村人的家庭里?造化弄人啊!难怪儿子会对這个女孩如此着迷!一时间,夏宜萍几乎要改变了自己此来的初衷。

不过,夏宜萍终究是夏宜萍,她对自己做了决定的事一向是从不轻易回头的人。她与李定国的婚姻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当初她跟李定国谈恋爱,她父亲极力反对,寻死觅活的,可是依旧没有改变她对李定国的感情。现在为了儿子的事,她当年的脾气和性情又犯上来了。更何况,武云姬在她的眼里,处处是优点,没有丝毫瑕疵,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杨环儿怎么会改变她的看法呢?

环儿礼貌地弯了一下腰,笑着说:“阿姨您好!”她也在偷偷打量着夏宜萍。夏宜萍保养得很好,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皮肤红润,没有一丝皱纹;头发乌黑,也是随意地披在肩头。身材稍稍丰满,体型匀称,依旧充满了性感,充满了魅力。可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平静地望着环儿。

望着环儿迷人的笑容,夏宜萍又是一阵迷糊:云姬不是说她不会笑吗?外号叫什么冷美人,可是這个杨环儿笑起来怎么那么美呢?一点也没有冷冰冰的样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吧。”夏宜萍指了指座位,看着环儿坐下,劈头就问,“你就是那个杨环儿?就是你缠着我们家明子?”

這劈头盖脸的问话,让环儿措手不及。她以为,无论如何明文的妈妈都要客气地询问一番,這是人之常情,何况他妈妈还是一个干部,一个知识分子。没是到她上来就是這样的话,环儿有些发懵。

武云姬也有些诧异。平时温柔体贴的夏姨怎么会是這个态度?今天夏姨告诉她,她要跟杨环儿谈谈,把她跟李明文的事情做个了结,让自己作陪。看這样子,這个“谈谈”肯定充满了火药味。

环儿平静了一下心情,依旧笑着说:“阿姨,您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是我缠着明文呢?我跟他之间不存在谁纠缠谁的问题。”

夏宜萍目不转睛地瞅着环儿,冷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挺能说的。我问你,李明文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对你们的事情是反对的?有没有跟你说过,云姬才是我内定的儿媳妇?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跟明文的交往会影响到两家人的幸福的?”

环儿点了点头:“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夏宜萍的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她提高了声音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们明文来往?你這不是故意跟我作对吗?”

环儿看了看武云姬,又望着夏宜萍说:“阿姨,我想您是误会了。我跟明文的来往,属于正常的男女之间的来往,如果這里面牵涉到了感情问题,那也是我们两个人之间在进行正常的恋爱。這种事情属于双方的自愿的行为,而不存在纠缠的问题。我没有跟您作对,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曾想跟明文断绝来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彼此了解了对方,彼此有了深厚的感情。阿姨,我跟明文之间是认真的,是坦诚的。”

武云姬望着杨环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天何其残酷,既然让自己认识了李明文,为什么还要安排一个杨环儿来到這个世界上,来到他跟李明文中间呢?

夏宜萍笑了,她不停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看也不看环儿,自顾自地说:“杨环儿,想不到你小嘴还真利索。我坦白地告诉你,我们李家是不会接受你的,我不会,明文他爸爸也不会。至于明文,他也会改变他的想法的。”

“请问阿姨,這到底是您的意思,还是明文的意思?”环儿紧盯着夏宜萍问。

“這有什么区别吗?”夏宜萍冷笑着,“我的意思就是明文的意思。你知道,明文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我的意思他从来是不会反对的。再说,我這是为他好,他没有理由反驳。”

“阿姨,如果這是你的意思,我想我已经早知道了;如果這是李明文的意思,那么,我希望我能亲耳听到他对我说。”环儿不知不觉地改变了称呼,把“您”改作了“你”。

夏宜萍暗暗为這个小女孩挑起大拇指,心说,這小丫头还真行,在這种情况下能做到不卑不亢,的确是见识过人,有性格,有个性。不过,可惜你遇到了我夏宜萍,我得让你知道,姜是老的辣,醋是陈的酸。

“杨环儿,我不想跟你绕圈子,也不想跟你斗嘴皮子。我今天来就是想对你实话实说。”夏宜萍品了一口咖啡,靠在沙发背上,气定神闲,姿态悠然地说,“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一个是男孩,就是我這老太太都差点被你迷住。可是,你要知道,现在的婚姻和感情是两码事。感情是可以谈的,也可以谈着玩。而婚姻不是,是把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在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是生老病死,都要相互搀扶、相互照顾的。感情,当不得饭吃,更当不得钱花。做人,都要实际一点,那些风花雪月、地老天荒的故事都是那些文人吃饱了没事编出来消遣的。你看看周围的世界,哪个人不都是那么实际、那么势利?杨环儿,还是听我一句劝,离开李明文,不要再跟他继续下去。”

环儿刚要张嘴,夏宜萍继续说:“你不要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想要说,你跟明文的感情有多深,你们追求的是地久天长。這些话早些年我也听过,可是现在,都成过眼云烟了。杨环儿,做人要脚踏实地,毕业后找一份好的工作,多挣些钱,有一个安身立命地地方,這你的人生就算是成功了。至于别的,不要想得那么简单。我为什么反对你跟明文来往而要一个劲地撮合他跟云姬呢?主要是這么几个原因,這是我的真心话。”

环儿没有再插话,只是忽闪着大眼睛盯着夏宜萍。武云姬也看着夏宜萍,想听听她的真心话。

“第一,你可能知道我跟明文他爸爸的工作。我们都是国家公务员,明文爸爸在北京市xx局任副局长。局长是谁?就是武云姬的爸爸。他们是老朋友,也是老搭档。最近,市里要提拔一批干部去别的单位做正职,而明文爸爸正好附和這个条件。我不想因为明文跟云姬的关系而影响了他爸爸的前程。也许你会笑我势利,说我拿儿子的感情做筹码。這我不在乎,我想明文知道了也会同意我的做法的。”

夏宜萍望着杨环儿,目光里没有半点虚假。

“第二,明文跟云姬从小一起长大,這你也是知道的。从云姬小时候起,我就非常喜欢她,一直让她做我们李家的儿媳妇。這是我多年的心愿。第三,杨环儿,你不是我理想中的那种女孩。不错,你非常漂亮,可是,你是农村姑娘,這是我不允许的,我不允许我的儿子娶一个农村女孩做妻子,我们两家悬殊太大,门不当,户不对。第四,這你不知道,云姬跟明文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明文对云姬要负起這个责任。或许你听明文跟你说起這事,或许你对他们还有些怀疑,你要知道,云姬已经怀孕了,是明文的孩子!”

如果说前面的话环儿还能接受,那么,夏宜萍最后的一句话已经彻底让环儿懵了。武云姬怀了李明文的孩子?這是真的吗?這怎么可能?李明文不是说,他跟武云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吗?怎么会有了孩子?!

环儿脑子已经像一团乱麻,再也理不出什么头绪,只是本能地向武云姬望去。

武云姬脸红得像大红布,再也不敢对视她们两人的目光,低着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看到武云姬的表情,环儿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又恢复到了当初那种冷冰冰的表情。她木木地坐在那儿,脑子里一片空白。

夏宜萍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赶紧趁热打铁继续说:“杨环儿,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个现实,可這是事实,谁也不能否认。所以我要劝你,成全他们吧,不要再插在两个有情有义的两个人中间了。请你离开他,這是我对你的请求。如果明文对你做了什么,我会给你补偿的,我向你保证,等你毕业之后,我在北京给你找一个好的工作,然后再把你父母接来,让你们一家过上快乐幸福的生活。”

夏宜萍后面说了什么,环儿已经听不进去了。她默默地站起来,嘴里机械地说:“阿姨,我答应你的请求,我离开李明文。”说着,往门口走去。可是没注意到,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环儿扑通一声摔倒在地,额头正碰在一个茶几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你头上流血了。”旁边的一个客人说,接着递过了一叠纸巾。

环儿没有接,也没有说话,挣扎着站起来,依旧往前走去。白色的艾莱依羽绒服上,盛开了一朵鲜红绚丽的梅花。

“等等。”夏宜萍说,“听说你身上的這件羽绒服是明文给你买的,已经两年了吧,我想,它已经不适合穿在你身上了。改天我赔你一件新的。”

环儿没有说话,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放在身边的一个沙发上,默默地走了。她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鲜红的梅花。

“姨,为什么要這件衣服?”武云姬不解地问。

“我要彻底让她断了对明文的感情。”夏宜萍冷酷地说,“哪怕我再赔她几件新的。” 第七十五章 没有眼泪,没有忧伤 大街上,雪已经停了,气温依然很低,外出的人们都把自己包裹得紧紧的、厚厚的。有一个人却衣着单薄,在踽踽独行。

這是一个十八九的小女孩。她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羊毛衫,下身穿着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皮靴。寒冷的天气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沿着大街上的人行道,她茫然地前行。来往的人们走过她的身边,都奇怪地望着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女子公寓401房间,刘楚紫兰、马文娟和魏倩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可是她们都没有注视电视机的屏幕,而是在相互望着,不时地望望墙上的石英钟。

“倩倩,你到窗口去看看,這都什么时候了,环儿怎么还不回来?”刘楚紫兰焦急地说。

魏倩倩跑到窗口往外看了一会,回头说:“外面没有人,还没回来呢。”

“唉,也不知道她们谈得怎么样?环儿心地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我怕她一不小心就会被李明文的妈妈给骗了。”刘楚紫兰担心地说。

“我想不会的。”這是马文娟的声音,“环儿這么优秀的一个小美人,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我敢保证,李明文的妈妈现在已经喜欢上了环儿,正留她吃饭呢。”

“真要這样就好了。”魏倩倩说,“那等环儿回来,我们一定要让她请客,祝贺她成了李家的儿媳妇。”

“那是自然。”马文娟笑着说。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不时地望望石英钟,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时针指向了九点。

门开了,寒冷的空气一下子扑了进来,房间里的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战。

刘楚紫兰她们一起向门口望去,环儿正站在门口望着她们,她双目空洞洞的,一点活力也没有,脸上冷冰冰的,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血红,头上还有一个伤口,血已经止住了,可那伤口却红得刺眼。身上白色的艾莱依羽绒服不见了,只剩下那件粉色的羊毛衫。

刘楚紫兰大惊,急忙跑过去,抱住环儿连声问道:“环儿,你怎么了?你的头這是怎么了?你的羽绒服呢?”

马文娟和倩倩也挤了过来,焦急地望着环儿。

环儿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双目依旧望着前方。

刘楚紫兰看了看马文娟,马文娟看了看刘楚紫兰,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从环儿的表情,她们已经明白,环儿此行的约会或者说谈判的结果不言而喻。

“环儿,你不要這样,不要吓我们啊!你跟兰子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楚紫兰轻轻摇了摇环儿。

马文娟急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不住地跺脚:“那个老太太到底对环儿说了些什么?怎么把一个小姑娘给弄成這样了?!兰子,我们去找那个老太太去!”

“娟子姐,我们还是先弄清状况再说吧。”倩倩小声地提议,顺手递过几张纸巾,“给环儿擦擦脸上的血迹。”

刘楚紫兰接过纸巾,温柔地擦拭着环儿脸上的血迹。血虽然凝住了,可纸巾触在环儿的伤口上,环儿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三个女孩正在着急,门开了,沈晨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喊:“环儿,兰子,把你们的笔记借我用用!咦,這是怎么回事?”她愣在了那里。

“晨晨,你快劝劝环儿!今天李明文的妈妈打电话约环儿见面,回来后她就成這样子了,头上还有一个伤口。都吓死我们了!”

沈晨冲到环儿跟前看了看,叫了起来:“這伤口不会是那老太太打的吧?报警,抓紧报警!你们怎么都还像木头一样站着?”

“先别报警。”高利站在门口说,“晨晨,要沉住气,先问问环儿是怎么回事。”高利的眼睛望着沙发上的环儿,脸上充满了担心、焦急,还夹杂着愤怒。

“你进来吧。”马文娟说,“都在這儿呢,没什么不方便的。”

高利进了房间,关好了房门。他对环儿的反应十分心痛,环儿在他的心目中,同样是一个完美的女神,只是他对环儿非常尊重,心内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欲。

“那个李明文呢?”高利有些生气,“這个时候他在哪儿?”

“李明文去上海了。”魏倩倩说。

高利还要说些什么,這时候,环儿长长出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哎呀,可憋死我了!”

“环儿!”

“环儿!环儿!”

大伙一起拥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你怎么啦?感觉怎么样?”

环儿茫然的眼神又恢复了光亮。她望了望這些亲爱的兄弟姐妹,感激地说:“我没事,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晨晨,高利,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环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晨急得脸都红了,高利的眼睛里也流露出询问的目光。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环儿的脸色已经非常平静,只是冷得有些怕人,“李明文的妈妈彻底拒绝了我,并且告诉我,武云姬怀了李明文的孩子。”

“什么?!”几个女孩子叫了起来。

“真是岂有此理!”高利咬着牙骂道,“這个混蛋,怎么做出這样的事来!”

刘楚紫兰骂得最凶:“没想到他会這样!看起来道貌岸然,原来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這算什么?脚踏两只船?还是在玩弄女孩的感情?這个王八蛋!”

“环儿,别难过。”沈晨坐在环儿身边柔声说道,“既然事情到了這个地步,你们分手更好,否则,你会更难过,受的伤害会更重。你要想开些,不值得为這样的臭男人伤心。”

环儿的神色平静,她嘴角动了动说:“晨晨,我不难过,我没事。”她的脸上的肌肉在不住地颤动。

“环儿,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马文娟担心地说。

“我不哭,为什么要哭?”环儿两眼望着前方,“我不难过,何必要哭呢?”

众人相互望着,目光里充满了担忧。

“环儿,你的羽绒服呢?”倩倩问,“你怎么只穿着羊毛衫回来了?”

“那是李明文给我买的,他妈妈留下了。”

“什么?!”同刚才一样,几个女孩子都跳了起来,“這老太太怎么会這样!這是人做的事吗?這么冷的天,她怎么能這样?”

“没什么,這很正常。”环儿淡然说道,“人家既然不同意我跟她儿子来往,那么她儿子送给我的东西理所当然的都要拿回去。在我们老家,也是這样的。”

“多亏她还是个知识分子,竟然這么没有素质!”刘楚紫兰愤愤地说。

高利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环儿说:“环儿,李明文什么时候回来,我非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這个人渣!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然這么卑鄙、下流!”

“高利,谢谢你,没有必要了。我们不值得這样。时间不早了,晨晨,你跟高利回去吧。外面天冷路滑,回去晚了不好。”环儿站起来,“我没事了,不要为我担心。”

看着环儿的神态,大家知道,环儿這次是彻底伤透了心,哀莫大于心死,往往越不喜形于色的人,内心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环儿,你這个样子,我跟高利怎么能放心呢?放松一下,笑一笑,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笑一笑我才回去。”

环儿嘴角动了动,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容。

大家都傻了,他们知道,从现在开始,环儿又回到了过去,成了那个冷艳无比的冷美人。

高利叹了口气,扯了扯沈晨:“晨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环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晨点了点头,抱了抱环儿说:“环儿,那我们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兰子,娟子,你们要照顾好环儿,明天我再过来。”

刘楚紫兰和马文娟、倩倩不住地点头。

高利和沈晨走了,环儿对其他三个女孩说:“你们都休息吧,我也要睡了。”说着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和衣躺在床上,拖过被子,蒙头大睡。

客厅里,刘楚紫兰她们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

“我担心這小姑娘挺不过去。”马文娟说,“這样,我们三个今夜轮流看着环儿,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们好及时处理。”

“好,环儿跟我一个房间,我先来。娟子,倩倩,你们先去睡。我们三班倒,别让我们這个小妹妹出现什么意外。”

娟和魏倩倩去休息了,刘楚紫兰走进房间,关上大灯,打开了床头灯,自己躺在床上,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她的目光不时地往环儿床上看去。

环儿躺那里,一动不动,只有被子在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刘楚紫兰暗暗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一台电脑面前,一个人正在聊天,一看网名,竟然是久违了“超级大法师”!

“超级大法师”:今天的约会怎么样?

“云想衣裳”:结果如同我们想象的一样,只是我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超级大法师:为什么会這样想?

云想衣裳:你没看到她临走时的样子,那样子太可怜了!她还在地上摔了一跤,头都破了。

超级大法师:你這是妇人之仁!這样的情绪是要不得的!否则会给她造成可乘之机的。

云想衣裳:我怕他回来后会闹事。他不会就這样善罢甘休的。

超级大法师:既成事实,闹也没用。他妈妈不是说你怀孕了吗?你还得继续下去。

云想衣裳:可這毕竟是假的,瞒不了多久的。

超级大法师: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你想,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会破镜重圆吗?那时他就是你的了!

云想衣裳:嗯,我知道了。我要睡了。

“超级大法师”望着头像已经变成灰色的“云想衣裳”,嘴里不觉笑了起来:“到那时候,他会是你的?异想天开!他不讨厌死你才怪!那时,這个帅哥就是我的了!谁也没有机会跟我抢! 第七十六章 最后的约会 刘楚紫兰她们的三班倒最后还是没有落实,因为时间不长她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结果這一觉就到了大天亮,等她匆匆忙忙起床后,马文娟和魏倩倩早已梳洗好在客厅里等着她了。

“兰子,真有你的。让你值第一班,你却值到了天明。”马文娟笑着说,“环儿怎么样了?”

“這,我去看看。”刘楚紫兰跑着进了房间,一会又跑了出来,“环儿还在睡,看样子是没事了。”

“让她好好休息吧。”马文娟说,“不要打扰她了,我们去上课吧。”

中午她们回来的时候,环儿仍然躺在床上睡觉。刘楚紫兰她们稍稍有些放心,知道這是失恋常见的现象,等她睡一段时间后,身心就会调整过来。

到了晚上,环儿不再睡了。她换了一身衣服,靠在床头上,望着面前叠得整整齐齐的羊毛衫,还有长裙等,在直直发愣。手机也扔在那儿,已经关机了。

刘楚紫兰来到她的床前,看着那些东西问:“环儿,你這是--”

“這些全是他送给我的。”环儿紧皱着眉头,不住地咳嗽,“我不能留着,必须还给他。”

“有這必要吗?”刘楚紫兰好奇地问,“這是他心甘情愿送给你的,为什么要还给他?”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不想让他再影响我的生活。”环儿又咳嗽了起来。

“你感冒了?”刘楚紫兰关心地问,马文娟和倩倩也围了过来,关切望着环儿。

“没事。”环儿不住地咳嗽,“就是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有点痛。可能昨天着凉了。没事的,晚上睡一觉出点汗就好了。”

“那你先吃点药,我這还有点感冒药。”马文娟说着,回到自己房间拿来了几片感冒灵,“抓紧吃上,然后睡一觉。对了,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她们宿舍有电饭锅,马文娟煮了两包方便面,盛在饭盒里给端了进来。

“谢谢你,娟子。”环儿感激地说。

“嘁,谢什么,我们是姐妹。”马文娟笑着说。

环儿吃了方便面,感觉舒服多了。這是她這一整天来吃的第一顿饭。吃完后她又躺下了。她看着這三个姐妹,嘴角动了动说:“兰子姐,娟子姐,倩倩,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看你,又客气了不是?”马文娟说,“你再這么客气,我们可就生气了。”

环儿亮晶晶的眸子里,那种哀婉、幽怨的神情更加浓重。她想了想说:“兰子姐,娟子姐,有件事还要麻烦你们。”

“什么事?”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

“明天下午李明文从上海回来,约我八点在‘蓝凤凰’酒吧见面。我是不去的了,麻烦你们俩替我去一趟,把這些东西还给他,还有,我這儿还有七百块钱,兰子姐,你给我垫上三百凑成一千,這里面包括了他给充值的花费和衣服的折旧费。”环儿在说這些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平和,神情很是坦然。

刘楚紫兰和马文娟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叹息。

第二天晚上,天气依然非常寒冷。“蓝凤凰酒吧”里客人并不多。李明文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喝酒。他心情很激动,已经有将近一周没有见到环儿了,那种饱受煎熬的滋味真的不太好受,不过还好,马上就要见到了,他此时的心正在咚咚直跳。在此之前他给环儿打过电话,可是环儿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不知是怎么回事。

李明文是下午回来的,到家时已经五点多了。家里没有人,估计爸爸还没有回来,妈妈一定是去武云姬家看刘姨去了。他没有理会這些,匆忙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早早地来到了“蓝凤凰酒吧”。

时间距离与环儿约定好的八点还有半个小时,李明文已经喝了一瓶红酒。這也难怪,在上海期间忙得晕头转向不亦乐乎,没有时间痛痛快快地喝酒。趁环儿还没到,自己先喝点,否则自己就喝不到了。

大厅里的石英钟时针指到了八上,时间到了。李明文迫切地往门口望去,他很失望,也很着急,因为并没有环儿的身影出现。

他掏出手机又一次拨打了环儿的号码,依旧是关机。這个环儿怎么了?难道故意跟我开玩笑吗?這小丫头,越来越调皮了。嗯,一定是马上就要到了,故意逗我呢。李明文愉快地想着。

酒吧的玻璃门被推开了,宽宽的塑料门帘被风吹得扬了起来。来了!李明文心想,急忙站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不是杨环儿,而是两个女孩。這两个女孩李明文都很熟悉,她们都是环儿同宿舍的室友,长头发的是刘楚紫兰,短发的叫马文娟。她们怎么来了?环儿呢?李明文感到有些奇怪。

两个女孩已经看到了他,正缓步向他走来。她们面无表情,手里提着一个衣袋。這衣袋是李明文给环儿的那件艾莱依羽绒服的包装袋。她们這是做什么?李明文稀里糊涂望着越来越近的两个女孩。

“李大帅哥,等急了吧?”刘楚紫兰冷声问道。

“没什么,我刚到一会。你们這是……”李明文说着,往她们身后望去。

“不用看了,环儿没来。”马文娟大模大样地坐在了李明文的对面。

“怎么了?环儿怎么了?”李明文有些着急。

“杨环儿感冒了。”刘楚紫兰说,“她来不了了。”

李明文站了起来,盯着两个女孩子问:“怎么会感冒呢?很严重吗?”

“怎么感冒的?”刘楚紫兰忽然笑了,“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這都是拜你老妈所赐。不过你放心,死不了的!”

“我妈?”李明文疑惑不解,“這与我妈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妈没有跟你说啊,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向你传达了。”马文娟冷冰冰地说,“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做出那样的事来!什么国家干部?什么知识分子?全是狗屁!”

李明文如入云中,摸不着头脑:“马文娟,你這话是什么意思?我妈妈做什么了?”

“娟子,不要跟他废话了。”刘楚紫兰说着,把手中的衣袋放到桌上,“這是以前你送给杨环儿的所有物品,今天她让我如数奉还。请你点一点,看看还缺少什么?哦,你送给环儿的那件艾莱依羽绒服你妈妈已经替你收回去了,你可以回家去验收;手机卡在手机里面。”她把衣袋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羊毛衫、长裙、短袖,还有手机、小饰品,另外,还有一叠纸币。

李明文脑子虽然有些发蒙,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在门口的衣架上看到一件白色的羽绒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明文莫名紧张起来,“你们为什么要這样做?這又代表了什么?”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喷出火来。

“没什么意思。”马文娟鄙夷地看着他,“就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杨环儿了,她与你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瓜葛。這是一千元钱,是环儿付给你的话费和衣物折旧费。另外,环儿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你,你们不是同一个社会的人,她高攀不起!”

李明文忽然大吼起来,把桌上的东西一下都扫落到地面上:“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這样做?我不想听你们的话!我要见环儿!我要见环儿!!我要环儿亲口对我说!”

酒吧里的人都呆住了,目光都集中在這个年轻人身上。老板娘也愣在了那里,不知道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帅哥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

刘楚紫兰冷冷地望着他,等他喘着大气坐下来之后说:“你不要去找环儿,环儿也不会见你。她现在不但感冒了,还受了外伤,這也是拜你妈妈所赐。”

“如果李大帅哥没什么事,我们姐妹就回去了。”刘楚紫兰站起来说,“对了,听说你要做爸爸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姐妹吃满月酒。另外我奉劝你,不要以为自己长得人模狗样的就去欺骗女孩子的感情,那样只会让人们更看不起你!”

做爸爸?满月酒?李明文的世界崩溃了,他不知道自己去上海的這几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收回衣服,什么做爸爸,這些他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环儿這样做已经表明,她已经对自己没有任何眷恋,要与自己彻底决裂了!

李明文站起身,瞪着血红的眼睛,从地面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踩了过去,往门口冲去。

刘楚紫兰和马文娟对视一眼,也急忙跟随了出来。

大街上已经没有了李明文的影子,只有来往的车辆在缓缓行驶,只有来往的行人在小心翼翼地走在冰雪的路面上。

“我们赶紧回去吧,他肯定是去找环儿了。”刘楚紫兰说。

“是的,我们赶紧回去,当心這个家伙做出什么事情来。”

女子公寓楼下,李明文正扶着楼梯呼呼喘气。他一口气从“蓝凤凰酒吧”跑到這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喘息了一会,扶着楼梯往四楼奔去。

“那个同学,你站住!”宿舍管理员从房里跑出来,“這是女生宿舍,這么晚了你不能进去!”

“阿姨,我上去找个人,马上就下来!”李明文说着,蹬蹬蹬跑了上去。

401房间里漆黑一片,李明文使劲敲门,但是没有反应。

“敲什么敲?”胖乎乎的女管理员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你不要找那个冷美人杨环儿吗?她不在,早就出去了。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很不方便的。”

李明文垂头丧气地从楼上下来,正碰上刘楚紫兰和马文娟。

“你们告诉我,环儿去哪儿了?”李明文苦苦哀求。

“怎么?环儿不在吗?”刘楚紫兰和马文娟都感到诧异,“我们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躺着呢。”

李明文看得出她没有说假话,只好喃喃地说:“這么晚了,她到底去哪儿了?”

“這还用问?她知道你会来找她的,故意出去了。”马文娟气哼哼地说。

“那我在這儿等她!”李明文蜷缩着身子蹲在了楼梯口。 第七十七章 哥,救我 夜已经深了,环儿还在大街上游荡。她知道兰子跟娟子去替自己赴约后李明文会来找自己的,就跟倩倩躲了出来。事情到了這个地步,她实在是不想见他,也感到没有必要见他。

倩倩上网去了,说要在网上查找资料。环儿没有去,她心情极其糟糕,哪儿有心情上网呢?她漫无目的走着,心里像揣了冰似的,冷到了极点。

环儿望着依旧璀璨的灯火,感觉它们失去了往日的绚丽,变得黯然无色,美丽的北京城在她眼中失去了色彩。

环儿叹息了一声,裹紧了衣服。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這是白玉林送给她的,平时穿在身上暖烘烘的,可现在,她感到全身上下都冻酥了。虽然冷,可脸上却热辣辣的,好像着了火一样。

环儿知道自己的感冒又开始发作了。从今天白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发烧了,吃了几片药,却没什么效果。如果不是心情的缘故,环儿就去看医生了。

环儿打了几个喷嚏,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在都市的夜生活里,人们还在忙碌着。环儿感觉头有些晕,急忙走到路边,扶着一根电线杆稳住了身体。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感觉舒服多了。她来到公用电话跟前,往宿舍打了一个电话。

“你好,请问你找谁?”是刘楚紫兰的声音。

“兰子,是我。”环儿小声地说。

“你在哪儿?”刘楚紫兰声音也很低,“李明文在楼下等你呢,你看怎么办?”

“他愿意等就让他等,与我没有关系。”环儿坚决地说,“我先不回去,在外面玩玩。”

“那好吧,我再下去看看,还是让他回去吧。這么冷的天,他在女生宿舍這儿蹲着算怎么回事啊?”刘楚紫兰挂了电话。

“李明文,你别等了,回去吧。环儿刚才来过电话了,她在一个宾馆住下了,今晚不回来了。”刘楚紫兰对蹲在楼梯口哆哆嗦嗦的李明文说。

“那你告诉我,她在哪个宾馆?”李明文站起来,牙齿碰得直响。

“她没告诉我,我哪儿知道?!”刘楚紫兰没好气地说,“你愿等就等,随你的便吧!”说着转身回去了。

李明文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了。他知道今天晚上环儿是不会见自己的了,而且這鬼天气确实很冷,他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于是在那儿跳了几下,转身回家了。

“还是明天再找她问问吧。”李明文一边做着运动一边想,“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问妈妈?妈妈肯定是不会说的。先不惊动妈妈,暗中把事情弄明白再说。”

环儿还在到处走动,可头越来越痛,沉得几乎抬不起头。她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热,知道自己烧得很厉害了。怎么办?回去?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李明文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自己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真的不想再见到他!

环儿就這样走着,忽然脚下一软,打了个趔趄,她的头昏沉沉的。不好,环儿想,再這样下去,自己非烧坏了不可!她强打着精神往四周看了看。這儿是一片居民区,除了路灯在闪着昏暗的灯光外,看不到一个人。环儿有些心焦,头晕得更厉害了。

前面是一个公用电话亭,环儿挣扎着走了过去。這短短的十几米,她竟然走了有十多分钟。靠着电话亭,环儿急促地呼吸了一会,裹了裹衣服,从衣兜里哆哆嗦嗦地拿出了一个小本。

那是她的学生证,里面装着一张ic电话卡。环儿拿起听筒,颤动着把卡塞进了话机,按下了号码键。

嘟--嘟--,振铃一直在响,没人接听。

环儿按下了重拨键,依旧没人接听。

這时,她觉得头开始有些迷糊,眼皮几乎要粘在一起,浑身的骨头像被醋浸过似的,又酸又痛,双腿也不禁抖动起来。鼻子里一阵发热,好像有什么东西淌了出来。环儿用手一摸,是鲜血!鼻子被烧破了。

环儿紧咬牙关,用了最后的力气第三次拨打了过去。

這次很顺利,振铃只响了一下那边就有人接听了。对方说了些什么,环儿根本没听清楚,她从心内感到一阵轻松,浑身的力量像被抽走了一般。她双腿一软,坐在了电话亭下面,嘴里本能地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声,“哥,救我”,手一松,靠在电话亭上昏迷了过去,听筒在她身边晃来晃去。

电话的另一端有人在大声喊着,可是环儿已经听不到了。

北京饭店安华城大酒楼的一个包间里,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墨韵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白玉林和他的业务经理正在酬宾。客人有三个,是南方来的。白玉林今晚很高兴,因为白天刚刚跟客人签订了一单音像制品的生意,這单生意下来,他的帐户上又要增加几百万的收入,为此,他在豪华气派、雕梁画栋的北京饭店里宴请這些朋友。

“诸位,今天晚上对我们来讲,是难得的一次聚会。一方面是由于我们双方以坦诚的姿态共同达成了這单生意;另一方面,诸位对我们墨韵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的信任和支持让我感激不尽。今天晚上,玉林略被薄酒,以表谢意。请各位放开酒量,开怀畅饮,我们不醉无归!谁也不能中途退席!结束后,我跟黄经理陪大家去洗澡。”黄经理就是他的业务经理。

几瓶茅台摆上了桌,服务员给他们斟满了酒。白玉林站起来说:“酒是好东西,我们国家可以说是酒的故乡。无酒不成席,這话真的不错。酒的作用也远远超出了我们的理解,但是在今天晚上,酒不单纯代表的是礼仪,更表达了一种气氛,一种情趣,一种心境。为了表示這种心境、情趣,玉林先干为敬!”说着,他一仰脖,一杯茅台酒进了肚。

“白总真是好酒量!”客人们都鼓掌喝彩,黄经理也举起酒杯,殷勤地招待着客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宾主都不再拘束,相互间你敬我让,气氛十分融洽。

正喝得高兴,白玉林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看了看,按下了拒听键。刚端起酒杯,手机第二次响了,他又拒绝了。

“白总,怎么不接电话?不要管我们,没事的。”客人中为首的一个说。

“陌生号码。”白玉林举起酒杯喝了一口,“一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还是接一下吧。”黄经理说,“白总,我陪客人喝酒。”

“等会再说吧。”白玉林说,“要是有紧急的事还会打来的。”

话音刚落,果不其然,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白玉林有些不耐烦,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大声喊道:“你是谁啊?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干什么?烦不烦啊!”

电话那边是急促的呼吸声,稍微过了一会,白玉林听到对方微弱的声音:“哥,救我。”

白玉林一愣,又盯着那个号码看了看,还是从来没有见过這个号码。這是谁?开什么玩笑?

“你是谁?”白玉林问道,“开什么玩笑!”

对方却没了声音。

“真是的。”白玉林挂了电话,“谁這么无聊,开什么玩笑?”他自言自语地说。

“怎么回事?”黄经理小声地问。

“没事。”白玉林喷着酒气笑着对大家说,“也不知道是谁這么无聊,让我救命,还喊我哥。哥?!她喊我哥!”白玉林跳了起来,“你们先喝,我打个电话!”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白玉林离开酒桌来到走廊,急忙拨打环儿的电话。

关机!

再拨,还是关机!

白玉林有些发慌,急忙翻出刚才接到的那个电话,又拨了回去。

嘟嘟嘟嘟,占线。

白玉林想了想,拨通了环儿宿舍的电话。

过了好久才有人接电话:“谁啊?這么晚了还打什么电话?”

“我是白玉林,环儿在吗?”白玉林急冲冲地问。

“哦,是白哥啊!我是紫兰,环儿不在,她心情不好,早就出去散步了,估计快要回来了吧。”

白玉林這下可真慌了,毫无疑问,刚才给自己电话的就是小妹环儿!她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让我救她?

白玉林的汗出来了,酒意立刻消失了。他慌慌张张地回到包间,匆匆地对大伙说:“诸位,不好意思,我小妹有点事,我先离开一下,去去就来。黄经理,你先陪诸位喝着,完了根据安排去洗澡。”

白玉林驾驶着自己的那辆黑色奥迪,离开了北京饭店。小妹在哪儿?她怎么了?這个念头在他心中绕来绕去。他一边抹着头上的汗水,一边给端木静宜打电话。

“静宜,睡了吗?赶紧起来,小妹出事了!”

“什么?”刚才还睡眼惺忪的端木静宜一下子跳了起来,“玉林,小妹怎么了?你可别乱说。”

“真的,刚才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救他。”白玉林焦急地说,“你赶紧起来,准备好车,等我的电话。”

白玉林一边开车,一边给网通公司打电话。网通公司早就下班了,不过幸运得很,有一个值班人员接听了电话。

“请你查一查,xxxxxxxx這个号码在什么位置?我有急事,请务必帮忙。”

“這是一个公用电话,位置在圆明园南邻。”

白玉林加大了油门,直奔圆明园。

街道上车辆已经很少了,几乎没有了行人。白玉林沿着路边慢慢地行驶,一边小心地向外看着。

到了网通公司告诉的地址,白玉林停下车,向两旁望了望,有些疑惑。這是一片居民区,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前面不远有一个公用电话亭。他紧走几步,赶了过去。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白玉林就看到那儿好像有一个人,但是比较模糊,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白玉林来到跟前,只见自己的小妹环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头发上已经布满了一层霜雪,原本白嫩的脸变得发紫,鼻子、嘴上还有厚厚的血渍,额头上有一个伤口,已经结了痂。黑色的大衣上也布满了血痕。她眼睛紧紧地闭着,呼吸十分微弱。在她旁边,电话的听筒还在随风晃动,一个小本本还紧紧地攥在环儿手中。

“小妹,你這是怎么啦?”白玉林几乎哭出声来,“你怎么成這个样子了?是谁欺负你了?”

环儿没有反应。

白玉林掏出手机,哆嗦着给妻子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带着哭腔:“静宜,我找到小妹了,可是她好像不行了。你抓紧去医院等我,先把王大夫叫起来,我一会就到。”

“小妹,你要挺住,哥這就送你去医院。”望着失去知觉的环儿,白玉林心痛不已,“小妹,都怪哥,我要是早接电话就好了。你怎么不用手机给我电话啊?”

白玉林小心翼翼地抱起环儿,放进车里,让她躺好。自己发动了汽车,直奔医院。 第七十八章 环儿病了 医院的急诊室门口,白玉林搓着手不住地踱来踱去,嘴里一个劲地自言自语:“小妹這是怎么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木静宜心里也很着急,但是她比较冷静,她望着满头大汗的丈夫轻声说:“玉林,先不要着急,等王大夫出来后弄清情况再说。”

“也只能這样了。”白玉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摸出手绢擦了惨额头上的汗水,“但愿小妹平安无事,能度过這一关。”

又过了好久,急诊室的门开了,一个中年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笑着说:“白总,放心吧,令妹只是感冒太重了,高烧引发肺炎。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仍在昏迷之中,送来的时间太晚了,耽误了治疗机会。能不能留下后遗症,现在还很难说。看這情况,高烧已经很长时间了。白总,我们是老朋友了,我直言不讳地说,你怎么這么大意,以前没有注意到她感冒吗?她已经感冒好几天了。”

“都怪我,都怪我,我对小妹关心得太少了。”白玉林不住地自责。

“白总,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王大夫握了握白玉林的手。

“老王,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白玉林客气地说。

“我们是朋友嘛,还這么客气。令妹现在需要休息,暂时不要打扰她。另外,她身体非常虚弱,醒来后要多给她用一些流质食物,多加强营养。這一段时间她要卧床休息。明天转病房,多观察几天。”

“好的,谢谢你王大夫。”端木静宜微笑着点头。

送走了王大夫,夫妻俩进了急诊室。环儿还在沉睡,不过脸色好多了,血迹被擦拭了,只是额头上的伤疤还是那么刺眼。白玉林心痛地望着插着氧气管、打着点滴的环儿,心里一阵阵心痛。

“好了,我们出去吧。”端木静宜悄悄地扯了丈夫的衣襟。

“静宜,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儿盯着。”白玉林说。

“不行,她一个女孩子你在這儿不方便,还是我留下,你回去休息吧。”

“我不放心,那我们都不回去了。”

“老公,给小妹的宿舍打个电话吧,她病在外面,她的室友们肯定不知道,说不定在为她着急呢。同时也能了解一下情况。”端木静宜坐在凳子上说。

“应该的,在去医院之前我给她们打过电话,说小妹心情不好,在外面还没有回去。哦,明文怎么没有陪着小妹呢?”

“先往宿舍打吧。”

白玉林看了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钟了。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拨打了过去。

女子公寓401房间,几个女孩子都是和衣躺在床上的。十一点钟之后,环儿还没有回来,她们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环儿的身影,只好回到宿舍焦急地等待。最后实在困得不行了,這才都和衣躺下了。

首先听到电话铃响的是刘楚紫兰,她一直没有睡好,似睡非睡,有时还迷迷糊糊地看看环儿的床铺,为环儿感到心焦。所以,她第一个跑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白玉林,你是紫兰吗?”白玉林听出了刘楚紫兰的声音。

“白哥,是我。這么晚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這时候,马文娟和倩倩披着外衣也凑了过来。

“环儿现在在医院里,我怕你们着急,所以告诉你们一声。影响你们休息了吧?”

“什么?环儿在医院?白哥,她怎么了?”刘楚紫兰着急地说。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还有并发性肺炎。”白玉林说,“详细情况明天再说吧,你们不要为她担心了,她没有生命危险,正在治疗。”

“白哥,我们不睡了,這就过去。在哪家医院呢?”刘楚紫兰望了望马文娟和倩倩。

“你们要过来吗?這样吧,十五分钟后你们在学校门口等我,我过去接你们。天這么晚了,你们能出来吗?”

“没事的,门卫上24小时值班。”

“那好,我這就过去。”白玉林挂了电话。

夜色已深,学校里静悄悄的。几个女孩子好说歹说,才使得尽职尽责的门卫给她们开了门,并进行了出入登记。

這时候,白玉林黑色的奥迪已经等在路边。几个女孩哈着手钻进了车里。车子飞一般地开走了。

“白哥,环儿到底怎么样?”刘楚紫兰还是有些不放心,车子刚刚开动,她就亟不可待地问道。

“情况很糟糕,恐怕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高烧还是不退,這要在二〇〇三年,非把她当成非典隔离了不可。”白玉林忧心忡忡地说,“這次是外寒内毒,内外齐发,来势凶猛啊!”

“环儿感冒已经有几天了。”刘楚紫兰叹息着说,“要不是遇到這种事,她也不会成這个样子。”

白玉林听着她的话里有话,连忙问道:“兰子,环儿遇到什么事了?”

刘楚紫兰瞅了瞅马文娟和倩倩,支吾着说:“也没什么,可能,可能是感情方面的吧?等会再说吧。”

“感情?什么意思?对了,怎么没见李明文呢?”

“這个--”刘楚紫兰沉吟道,“等会让娟子跟你说吧。白哥,這就是那家医院吗?”

“是的,已经到了。”白玉林停下了车。几个人匆匆忙忙进了医院。

端木静宜迎了上来,大家都是熟人,也没必要客气,都拥挤着进了急诊室。

望着昏迷不醒的环儿,401宿舍的几个女孩都哭了。马文娟摸了摸环儿的额头,吃惊地说:“白哥,她怎么还是烧得那么厉害呢?”

“不要担心,医生说了,环儿烧得时间太久了,体温降得太快了,反而不好。她现在还有肺炎,要慢慢来的。”

“都怪那个臭男人!”马文娟恨恨地说。

环儿的变故一直像个阴影悬在白玉林心中,听马文娟這样一说,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就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对几个女孩说:“這里需要安静,我们还是出去吧。”

走廊里,白玉林眯着眼睛、满脸严肃地望着几个女孩,语气凝重地说:“三位妹妹,请告诉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端木静宜也说:“你们就说吧,否则你们白哥食不知味、夜不成寐的。”

刘楚紫兰三个人相处瞧了瞧,知道白玉林对环儿的感情,也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就沉吟了一会说:“白哥,端木姐,你们都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几个人坐在急诊室门口的椅子上,刘楚紫兰望着白玉林夫妇说:“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就是环儿的感情遇到了变化。”

“什么变化?”白玉林和端木静宜异口同声地问。

“前几天,李明文去了上海,他妈妈约环儿见面,声称他们李家不接受环儿,并要求环儿离开李明文。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李明文的妈妈告诉环儿,李明文以前的一个高中女同学武云姬,哦,也在我们学校读书,一直追着李明文,她是李明文妈妈内定的儿媳妇。她告诉环儿,武云姬怀了李明文的孩子,這对环儿打击是最大的,也是她没有想到的。所以,当时环儿就傻了,几乎失去了知觉,还为此跌了一跤,在茶几上把头碰破了。”

“什么?!”白玉林咬牙切齿地问,“有别的女孩为他怀了孩子?那他怎么还同小妹在一起?這个混蛋!竟然欺骗小妹的感情,我饶不了他!”

“最可气的是,在环儿临走的时候,李明文的妈妈居然让环儿把李明文买给她的那件羽绒服给留下了。白哥,那天刚刚下了雪,天寒地冻的,环儿不感冒才怪。”

“怎么能這样做?這人什么素质?!”端木静宜气愤地说。

“我饶不了這个混蛋!”白玉林气得脸色发白,“明天我找他算账!”

大家都没有睡意,坐在医院里说话,不时地进去看看环儿。

天色渐渐亮了,东方出现了绚丽的朝霞。众人都站了起来,伸了几个懒腰,魏倩倩不停地打着呵欠,几乎一夜未睡,也难为了這些正是贪睡年龄的小姑娘。

“你们回去吧,还要上课。”白玉林说。

“不上了,今天也没什么要紧的课。”马文娟说,“后天就是元旦了,估计這几天也都乱哄哄的。倩倩,你先回去,帮我们请个假,你也眯一觉。”

“好吧。”魏倩倩又打了一个呵欠,“今天我们集体逃课,呵呵。兰子,环儿有什么情况,及时往宿舍里打电话告诉我。”

“知道了。”刘楚紫兰也是一脸倦容,白白的脸上,眼睛像大熊猫那样可爱。

“静宜,你跟她们两个先在這儿,等会你出去买点吃的,多买点,要有营养的。小妹醒来后你问问王大夫,需要什么你立刻去买。我出去一下,顺便把倩倩送回去。”

“知道了,你还回公司吗?”

“我回去一下,把一些事情安排好。对了,你给白玉打个电话,如果她没什么事的话让她也回来吧。”白玉林再三嘱咐着。

白玉林并没有立刻回公司,他把倩倩送回宿舍后,驱车去了男生宿舍。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了李明文的宿舍。

不巧的是,李明文昨夜并没有在宿舍过夜,而是回家了。白玉林一肚子火没处散发,把车停在学校门口,自己坐在车里向外张望着。

刚过七点半,白玉林看到了李明文。李明文正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向学校走去,脸色很是憔悴,看起来好像一夜未睡的样子。

白玉林打开车门,径直来到李明文的面前:“李明文,你过来!”

李明文一愣:“白哥,是你?這么一大早你怎么在這儿?”

白玉林瞅了瞅李明文,冷然说道:“我在等你。”说着,劈面一拳打了过去。 第七十九章 我不想见到他 白玉林這一拳打得很重,鲜血顺着李明文的鼻子流了下来。

“白哥,你這是?”李明文捂着鼻子忍着疼痛疑惑地望着白玉林。

“不要喊我白哥!”白玉林双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没想到你是這么一个东西,脚踏两只船,专门玩弄女孩子的感情!刚才那一拳是我替小妹给你的。我告诉你李明文,环儿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跟你没完!”

“环儿?”李明文又惊又喜,“环儿怎么了?她在哪儿?”

“她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她怎么了?”白玉林不屑地望着他,“没想到看你李明文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却也是一肚子男盗女娼。既然那个武云姬怀了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纠缠着环儿?”

這下李明文是彻底震惊了,也终于弄明白昨天晚上刘楚紫兰对他说的话,“听说你要做爸爸了,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吃满月酒”。這话从何说起?

“白哥,你這话我听不明白。”李明文满脸是血,但是还带着动人的微笑,只不过目光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你听不明白?但是有人说得很明白。李明文,还是回家问问你妈妈和即你使她即将做妈妈的武云姬吧。”白玉林说着,掉头就走,“我重申一遍,环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还会来找你的!”

“妈妈?云姬?”李明文从昨天晚上一直听到别人這样对自己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望着即将坐进车里的白玉林,他急忙喊道:“白哥,环儿现在在哪儿?”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白玉林关好车门,发动了汽车。

李明文急忙回身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对司机说:“师父,跟上前面那辆黑色奥迪。”

出租车跟着奥迪在高架桥上奔驰,李明文急得火烧火燎,恨不得一下子赶上白玉林,把他从车里揪下来问个明白。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样做,弄清环儿的下落是当务之急。

白玉林的车绕了一个大圈子,最后在“墨韵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大楼前停了下来。

“他怎么来這儿了?”李明文想,“难道环儿在這里?不会,不能。”

他付了车费,躲在一辆汽车旁盯着公司大门。他坚信白玉林还会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白玉林急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开车离开了。李明文又坐上出租车紧紧跟随着。

汽车最后终于在一家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李明文有些纳闷,难道环儿在医院里?医院?她怎么了?

李明文蹑手蹑脚地跟着白玉林进了医院,他探着头往走廊里望去,只见高利跟白玉林在说着什么,端木静宜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李明文整了整衣服,虽然上面有几个血点,可是还是蛮整齐的。他喊了一声“白哥”,走了过去。

白玉林瞪着眼睛望着他,心里奇怪,他是怎么找到這儿来的?心里虽然有气,可是已经给了他一拳,也不好再说什么。高利望了望李明文,迎面走了过去。

“你站住。”高利英俊的脸庞有些冷漠,“你来這儿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好像与你没有关系吧?”李明文眯着眼睛,心里十分有气,“這些人怎么都对自己這个态度?”

“這儿不欢迎你。”高利几乎被李明文眼睛里的那种威严的气势所震慑,可是想到可怜的环儿,他心又硬了起来。

“我不管欢迎不欢迎,我要见到环儿!”李明文的语气十分强硬,“不见到环儿我是不会走的!”

高利还想说什么,端木静宜走了过来,示意他站到一边:“高利,我来跟他说。李明文,我不知道你对环儿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你使别的女孩为你怀孕,這使我对你的人品产生了怀疑。环儿因为你们之间的事情,现在重感冒引起并发性肺炎,现在还在昏迷,正在急救。为了环儿的病情,希望你不要来打扰她,否则,环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想你是负不起這个责任的。”

李明文心里一沉,环儿昏迷?并发性肺炎?有這么严重?李明文一阵心慌,腿脚有些发软。

李明文刚要说话,沈晨从里面跑出来,欣喜地说:“白哥,静宜姐,环儿醒了!”

几个人一听,互相拥挤着进了急诊室,谁也不去注意李明文。李明文趁此机会,也随着他们进了房间。

环儿还插着氧气管,液体一滴一滴地滴进了她的血管。她脸色还是红红的,呼吸急促,还是那么萎靡不振。

环儿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了围在床前的室友、哥嫂,虚弱地说:“我這是在哪儿?你们怎么都在這儿?”

“小妹,你感觉怎么样了?”端木静宜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些烧,慢慢就会好的。你忘记了么?昨天晚上你给你哥打电话。”

环儿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嘴角动了动,望着白玉林说:“哥,给你添麻烦了。”

白玉林眼角含着眼泪,笑着说:“傻丫头,我是你哥啊!你还跟哥客气吗?”

刘楚紫兰、沈晨、马文娟她们都叽叽喳喳在地询问着环儿,激动得不得了。

忽然,环儿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李明文,她目光一动,随即闭上了眼睛:“哥,這是谁?谁让他来的?让他走吧!”

李明文用力挤了过来,一把抓住环儿的手说:“环儿,看到你這个样子,我很心痛。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我相信,這里面一定有误会!”

环儿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手却用力挣脱了李明文,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哥,我想回家。”环儿忽然说。

“回家?!”房间里所有的人都愣了,這个时候环儿怎么会想到回家?怎么回家?现在是元旦,还有一段时间就放寒假了,现在回家,怎么参加考试?

“小妹,医生说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观察一段时间。”白玉林陪着笑说,“等你康复了,哥陪你回家。”

环儿没有说话,只是急促地呼吸着。

這时候,端木静宜已经把王医生请了过来。王医生看了看环儿的脸色,给她试了试体温,又翻开眼皮看了看,听了听环儿的呼吸,转头对白玉林说:“白总,令妹這次病得不轻,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现在转到病房,治疗几天吧。”

白玉林正要答应,环儿睁开眼睛望着白玉林说:“哥,我要回家!”

白玉林急得不得了,可又不能答应环儿,只是望着王医生皱眉。

“老王,這怎么办?”

“這个--”王医生沉吟着。

“小姑姑,你怎么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随即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像小鸟一样飞了进来,“小姑姑,你怎么了?”

“是白玉!”环儿的眼睛一亮,“白玉,你怎么来了?”

白玉穿得厚厚的,像个可爱的企鹅。她扑到病床跟前,握住环儿的手急切地说:“小姑姑,你怎么会突然病啦?而且还這么严重?!”

“没事,就是感冒。白玉,你学校不忙了么?”

“我请假回来的,再说這就元旦了,也没什么事。”白玉站起来望着李明文说,“李明文,听说我小姑姑這次得病都是你造成的!你得付全部责任!真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

“這个……”李明文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先回去吧,我要给小姑姑擦身子。”白玉看也不看李明文,下了逐客令。

李明文脸皮再厚,也无法再呆下去了。他尴尬地看了看环儿,嗫嚅着说:“环儿,你先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

环儿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李明文无趣地走出了急诊室,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這么冷的天,就不要给小姑姑擦了。”端木静宜说,“她还在发烧呢。”

“妈,我知道,不這样说,那个李明文能走吗?”白玉调皮地眨了眨眼,“這是《孙子兵法》中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這臭丫头!”白玉林笑着说,“紫兰,文娟,你们也忙了大半夜了,回去吧,有什么事我给你们电话。”

刘楚紫兰她们也真的太累了,也没客气,跟环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玉林,你过来。”端木静宜对白玉林说,“小妹想回家,主要是不想见到李明文。這也确实是个麻烦事,李明文的确会经常来的,這对小妹的治疗的确是个问题。你看這样好不好,我们把小妹接回我们家,让她在家里静养,反正家里有我跟白玉,还有保姆,应该很方便的。”

“瞧我這脑袋!”白玉林重重地在自己额头上击了一下。

当天中午,环儿坐在白玉林的黑色奥迪里回了白玉林的家,端木静宜为她办理了家庭病房,王医生每天按时派人过来给环儿输液,并进行各项指标检测。

下午,李明文再次来到医院,急诊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着急地跑到医护人员办公室,得到的答案是,在病人的要求下,医院已经同意杨环儿回家了。

李明文感到自己的心像被掏出去一样,一下子傻在了那儿。他现在是又急又恨,又悲又痛,心中的感觉无以言表。 第八十章 李明文哭了 李明文走出医院,并没有去学校,而是直接回了家。在路上,他给武云姬打了个电话,让她到自己家来一趟。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李明文坐在沙发上给夏宜萍打了个电话。

“妈,你在上班吗?我在家。你回来吧,我有急事。”李明文心里像揣了火药似的,嘴上都起了泡。

“我在上班呢儿子,现在怎么能回去?”

“不管怎么样,你得回来!都下午了,有什么要紧的?”李明文气冲冲地说。

“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好了儿子,我马上回去。”

在门口,夏宜萍碰到了武云姬。

“云姬,你怎么来了?怎么也没去学校?”夏宜萍奇怪地问。

“是明子打电话让我回来的。”武云姬忧郁地说,“阿姨,我有预感,明子這次是为了那天的事。”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夏宜萍胸有成竹地说。

“明子,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夏宜萍装作没看到儿子憔悴而又无奈的神情,故意问道。

李明文看也不看她们,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云姬来了,还不倒茶?”夏宜萍过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怎么?不舒服吗?”

李明文猛地一下把妈妈的手打开了,冷冷地说:“你还在乎我的死活吗?”

夏宜萍一愣,生气地对儿子说:“你這是什么话?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李明文猛地坐起来,两眼通红。他望着夏宜萍和武云姬问道:“如果你还顾及我的感受,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们那天对杨环儿都说了些什么?”

“我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坦率地告诉她,我们家是不会接受她的。”

“你不接受她我早已知道的,可你为什么要贬低我的人格,侮辱我的人品?!”李明文眼里几乎冒出火来。

“哪儿有這么严重?儿子,你想多了吧?妈妈可是为你着想。”夏宜萍满不在乎地说。

“为我着想?说得冠冕堂皇的!”李明文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夏宜萍冷嘲热讽,“哪儿有這样对待自己儿子的?妈妈,云姬就在這儿,你说,她什么时候怀孕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夏宜萍笑眯眯地说,“這可怪不得我和云姬。”

“那好,现在我就带云姬去检查!”李明文疯了似的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拉着武云姬的手往外就走。

“阿姨……”武云姬红着脸喊着,“明子,你放手!”

“怎么?不敢去了?”李明文脸色铁青,厌恶地看着武云姬,“你不是怀孕了吗?应该去做孕期保健的。”

“别没完没了明子!”夏宜萍不悦地斥责儿子,“這么点事你至于吗?云姬从小跟你一起,她对你怎么样?难道你心里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莫非你是个木头不成?”

“妈,云姬对我的情意我知道。可是,這怎么能代表爱情呢?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拿她当作妹妹的,這跟感情是两码事,你干嘛非要把我们扯在一起呢?妈,我喜欢的是环儿!环儿是我的全部,是我的生命!我不能没有她!”

“儿子,清醒吧!现实一点,你跟那个环儿是不合适的。结婚过日子,过的是现实的生活,美好和浪漫是当不了饭吃的。”

“妈,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跟云姬在一起的。云姬,你别怪我,以后你自己的婚姻自己去努力吧。”李明文冷漠地说。

“明子!”夏宜萍大声喊道,“你别太过分!我告诉你,你不要再对那个杨环儿抱有什么幻想了!我是不会接受她的,再说,她也已经对你死心了!我就不信,你离开她就不能活了?”

李明文忽然笑了,笑得很凄惨,很悲凉:“妈,你说的不错,离开她我或许就真的不能活了,她已经融入到了我的心中,再也不能离开。妈妈,当年你跟爸爸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怎么到了我身上就变成這个样子了呢?妈妈,如果没有了环儿,我可能就是一副行尸走肉了。不过,我还是不会放弃她的,绝对不放弃!”

“阿姨,你不要逼他了。”一直不说话的武云姬站起来,“我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虽然明子以前跟我说过,把我一直当妹妹的,我还抱有许多幻想,不过,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跟明子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了。”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但是语气十分真诚。

“云姬,你先别说话。明子,妈妈说了這么多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妈妈不是无情的人,可是,你没听看相的老头说吗?你跟她是孽缘,是走不到一起的!你的终身伴侣是你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子,那就是云姬!”

“哼哼,看相老头?那人的鬼话你也相信?我现在都怀疑,那个看相老头是不是有人安排预谋的?!”李明文冷冷地扫了武云姬一眼。

武云姬脸色一变,再也没有说话。

“儿子,我跟你爸抚养你這么多年,不容易啊!爸妈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你的性格,妈妈也是知道的。你一向是个听话的孩子,今天怎么就不听妈妈的话了呢?”

“妈,做人、做事是有原则的。我跟杨环儿的事,是我一生的幸福。为了儿子的幸福,妈妈,你怎么能忍心拆散我们呢?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需要包办吗?妈妈,你为了拆散我们,费了那么多的心机,有必要吗?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是在要你儿子的命啊!”

“明子,你怎么能這样说?”夏宜萍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她看到儿子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晶莹的泪珠,這是儿子从小都没有过的,也是她跟李定国惆怅了多年的心事。

“如果没有了环儿,我的生活将不知道会怎么样?如果你极力阻止我们,妈妈,我不会顶撞你的,可是,我今生将不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也不会跟其他女人来往!”李明文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滴在胸前,他的声音呜咽起来。

李明文是个坚强的男孩,可是,妈妈对他的爱使他无法狠下心来说些什么,也不忍心去责怪夏宜萍。他只感到,自己的心正在逐渐破碎,他今生哪些最美好的东西正在慢慢消逝,心里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儿子,你哭了?!”夏宜萍呆了,儿子竟然哭了!這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事,儿子从小不会哭,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哭了?這说明了什么?是儿子太没出息?还是太痴情?

夏宜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李明文谁也没看,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望着抽屉里珍藏的环儿的照片,心里更加悲痛起来。

环儿,你回家了,不再见我了吗?难道你真的就這样忍心对我吗?在你心里,我难道就真的是一个你认为的那种卑鄙下流的人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李明文心里默默地吟诵着,抓起桌上的毛笔,奋笔在纸上写下了苏轼的這首怀念妻子的悼亡词,越看心里越悲,越看心里越痛,竟然伏在桌上放声痛哭起来。

夏宜萍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武云姬听着那哭声,心里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了,而且同时也感到一阵内疚,到了现在這种程度,自己不是没有责任啊!

门开了,李定国下班了。他首先听到的是那发自内心悲痛的声音。他奇怪地望着妻子问:“谁来了?谁在明子的房间哭呢?发生什么事了?”

夏宜萍没有说话,只是发呆。

“谁在哭?”李定国连鞋子都顾不得换,来到儿子的房门口,一下子推开了房门。

儿子的房间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儿子李明文正趴在桌子上放声痛哭。李定国也愣住了,他从来没有看到儿子哭过,因为他知道,儿子是不会哭的。

這是怎么了?儿子一定是遇到什么伤心的事了,而且這事对儿子来讲打击一定是很大的,否则怎么会改变儿子与生俱来的性格呢?

李定国看了门外的妻子和武云姬一眼,关上了房门。

“儿子,怎么了?”李定国来到儿子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儿子还在哭,不过变成了抽泣。他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望着李定国。

李定国忽然大声笑起来,指着儿子的脸笑个不停。

李明文有些纳闷,对着桌上的镜子照了照,這一来,他自己也忍俊不禁了。因为在镜子里,他的脸上不禁有泪水,而且还沾满了墨汁,想来那是刚才写苏轼那首词墨迹还未干的时候自己就趴在上面哭的缘故。在泪水的调和下,自己成了未上场先化妆的包公了。

李明文也不管脸上的痕迹,有些尴尬地望着老爸。

“来,儿子,跟老爸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事让我這一向坚强开朗的儿子如此悲伤?”李定国望着儿子温和地说。

李定国的话,又使得李明文悲伤起来,泪水又一次从眼里涌了出来。

“儿子,男儿有泪不轻弹,這么大了,怎么还掉小豆豆?不过儿子,看到你会哭了,老爸还真高兴。這说明在你的情感世界里,你能完全表达你的情感了。”

“爸,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這你早就听说过的。”李明文小声地说。

“嗯,我听说过。儿子,老爸为你高兴,這说明你长大了,同时也说明你有了自己的审美观和爱情观了。我听说那个女孩很不错是吗?”

“岂止是很不错,简直是太到环儿,李明文来了精神,“爸,我从来没有见过這样完美的女孩,她娇美的容貌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天真和质朴!她还是一个才女,多才多艺。她纯洁、超凡脱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好了好了,有這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看来在你的眼里,這个女孩就是最美的了。”

“不,爸爸,你没见过她,如果你见到了她,你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甚至比我说得还要好!她的美,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李明文的眼里充满了光彩。

“哦,是吗?這么好的女孩子你怎么不带回家让爸爸妈妈看看呢?”

“唉,老爸,那是不可能的了。”李明文长叹一声,目光立刻变得空洞洞的。

“怎么?那个女孩有了意中人了?”李定国盯着儿子,“這不是你的性格啊?我记得好像你是个很执着的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我妈妈不接受她。”

“你妈妈见过她?我怎么不知道?”

“非但见过她,而且明明白白地对她说,她是不会接受那个女孩做我们家的儿媳妇的。爸,妈妈认定云姬是咱们家的儿媳妇,为了让那个女孩绝望,妈妈对那个女孩说,云姬怀了我的孩子。现在,那个女孩因此病倒了,回了老家。”

“胡闹!”平时稳重的李定国忽然喊了起来,“愚蠢!” 第八十一章 第二次拜访 李定国跟儿子的谈话起到了明显的效果,李明文不再那么颓废,而且元旦过后按时去学校,按时进行他的软件开发工作。

不过,令他不安的是,在這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没有见到环儿。去女子公寓里跑了多次,都没有她的影子。刘楚紫兰和马文娟告诉她,环儿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回家了,元旦后根本没有来学校。這使他十分郁闷。

随着寒假的临近,李明文的心情越发不安和急躁。考试已经结束,他的心早就不在北京了,而是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农家小院。

寒假终于来到了,同学们都成双成对地结伴回家了。沈晨跟着高利回家过春节了,马文娟也去了男朋友家,而刘楚紫兰却把男朋友留在了北京陪她过年。

李明文看到别人出入成双,心里越发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不安分了。他打算去环儿家一趟,又怕自己离开会伤了爸妈的心,也担心会影响环儿一家过年的气氛。

“还是等春节过后再去吧。”李明文這样对自己说,不过他也不愿意回到自己那个家,妈妈的念叨实在让他无法接受,干脆搬到猴子那儿专心搞他的软件开发去了。

武云姬没有再来李明文家,只是呆在家里照顾妈妈刘美花。自从元旦过后,陈云清几乎每天都要来武云姬家,除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再就是默默陪伴着她,静静地看着她。

武云姬对陈云清很是感动,心里感情的天平也开始有些倾斜,不过,她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這也难怪,一个人是很难从自己深爱着的人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這需要时间,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春节前的這几天,李明文几乎每天都要到“蓝凤凰酒吧”喝酒,即便是猴子没有时间,他也要一个人去。在酒吧里,他默默地品用着老板娘亲手端过来的酒,和着眼泪喝干杯子里的酒。老板娘叹息着,望着這个以前曾经是笑容满面而现在却一脸沮丧的大男孩不住地摇头。

春节的时候,李明文还是回到了自己家,无声地陪着爸妈过了一个并不欢乐的春节。李定国关切地望着儿子,心痛地冲着妻子直瞪眼。

夏宜萍也有些后悔,对儿子的变化感到震惊。她以为,只要过上几天,儿子就会逐渐忘记那个女孩杨环儿,没想到,儿子這次会陷得這么深。她对自己的做法开始有些后悔,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说儿子。

正月初二晚上,李明文跟谁都没说,自己收拾了一个行包,踏上了南下的列车。這一次与上次不同,李明文的心情像怀了一个秤砣一样沉重。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在j省h市,李明文转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一家小旅馆。他给环儿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后来才想起,环儿的手机已经托刘楚紫兰和马文娟还给自己了。

李明文十分郁闷,找了一个酒吧灌了一肚子酒,踉踉跄跄地回到旅馆,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在梦里,他又见到了可爱的环儿。环儿身穿宫装,笑语嫣然地在向他招手,在跟他说话,依然是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及至梦醒,李明文才明白這是一个美好的梦。他擦了擦腮边的泪水,再也无法入眠,不由得默默吟诵起了李白的《秋风词》:“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明文一遍又一遍地吟诵着,泪水打湿了枕巾,凉透了他的心。此行结果如何,他不得而知,只是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希望,因为這次,妈妈伤得环儿太深了!

正月初四早晨,李明文换乘汽车,赶往那个小县城。他无心欣赏车窗外冬天的景色,只感到一种萧条。

轻车熟路,李明文在环儿家不远的路口下了车,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往环儿家走去。

路上人来人往,人们都欢欢喜喜地带着新年的问候去给亲友拜年。李明文走在路上,丝毫没有感受到新春的快乐。

离环儿家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随着越来越紧张。环儿对自己将会是什么态度,环儿的父母对自己将会是什么态度?這些事情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环儿家的小院还是老样子,大门口冷清清的,旁边堆着鞭炮燃放后的碎纸屑,院子很干净,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房门掩着,看不清里面的一切。

李明文定了定心神,慢慢走了进去,来到房门口,沉了一会,轻轻敲了几下。

“谁啊?门开着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明文听出来了,是环儿的妈妈苗秀凤的声音。

李明文推开门,往里面望去。屋子里,杨文业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苗秀凤正坐在沙发上望着电视机发愣,可就是没有环儿的身影。

老两口被门口站着的人影吸引住了,杨文业首先站了起来,吃惊地望着李明文:“是你,明文?”

“叔叔,阿姨,过年好,明文给你们拜年。”李明文说着,竟然按照环儿告诉他的农村拜年的风俗,对着杨文业和苗秀凤跪了下去。

“快起来,你這孩子,地下怪脏的。”杨文业咬着牙拖着病痛的双腿来到李明文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杨文业把李明文让到沙发上,给他泡上了一杯茶,“你爸妈都还好吧?”

“都很好,谢谢叔叔阿姨,你们身体还好吧?”李明文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该来的。”苗秀凤忽然说了一句,“既然你跟环儿已经没什么可能了,你还来做什么?”苗秀凤望着他,表情十分复杂。

李明文有些尴尬,吭哧了半天才说:“阿姨,我知道這次我来得实在是太唐突了,可是,這里面有着很大的误会,我必须向环儿还有你们二老说清楚,否则,我会因此痛恨自己一辈子的。”

“没有這么严重。”杨文业望着他说,“你喝茶。明文,我不知道你跟环儿之间到底有了什么变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原因。只是环儿回来之后,又变得像以前一样了,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我知道,這次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因为她又不会笑了,而且也沉默寡言。這让我很难过。但是,我并不怪你,因为自古以来,這婚姻大事就有成有散,不可能会一定能成的。虽然我跟你阿姨都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可并不会因此而责怪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這只能说明你们俩是没有缘分的。”

“叔叔,是我对不起环儿,让她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心里都懊悔死了。”李明文低着头,神色黯然。杨文业虽然说不责怪他,可是,他话中的语气里还是对自己充满了失望。

“明文,别這么说,這种事情不一定是谁对不起谁。我和你阿姨都很希望你们能很好的相互照顾着走完今后的道路,可事情到了這种地步,我们也只能感到遗憾。”

“明文,你对环儿到底做了什么?”苗秀凤可不像丈夫那样沉稳,女儿的变化让她心痛得要命,本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现在正好,李明文送上门来了,她焉能不发泄一番?

“你对环儿到底怎么样了?她回家后变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她虽然不会笑,可是很开心,很快乐。這次放假回家,她什么话都不肯说,无论我跟她爸爸怎么问,她都不吭声,有时还默默地流泪。她只对我们说,她在学校病了一场,如果不是她的那个结拜的哥哥,我的环儿就会给毁了。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了解,她不是一个這样的孩子,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刺激。李明文,你现在告诉我,你对环儿做了些什么?你必须跟我们说清楚!”苗秀凤脸色铁青,目光咄咄逼人。

這些都在李明文的预料之中,对于苗秀凤的话他并没感到难堪。他抬起头,望着杨文业和苗秀凤,真诚地说:“叔叔,阿姨,你们不问我也要说的,因为這对我来讲,是一个深深的痛。叔叔,阿姨,這事要从春节前我去上海说起。”

李明文把自己去上海参加软件开发洽谈会期间,妈妈如何约环儿见面,如何跟环儿谈话以及自己跟环儿约会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叔叔,阿姨,对這件事我是毫不知情的,我没想到,我妈妈会這样做,会说出那样的话。我也知道,這些话对环儿的伤害有多重。环儿因此伤心失望而不见我,也是情理之中的,因为无论是什么人,都不会接受這样的打击,在一定程度上,這对环儿是一种很大的侮辱。”

“原来是這样。”杨文业制止了刚要说话的妻子,“這么说,你跟那个什么云什么姬的真的没什么吗?”

“叔叔,我敢对天发誓,我跟她绝对没有什么!”李明文信誓旦旦。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你妈妈不接受环儿跟你的来往。”杨文业端着茶杯却没有喝,眼睛盯着前方沉吟着说,“這也是正常的。你们家跟我们家也的确是有很大的差距,可以说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门不当户不对。這些我早就想到了,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想对环儿说的,可是你都来到h市了,环儿对你又是那么痴情,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现在一切都明了了,我们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明文,你妈妈需要的是一个大家闺秀做你们李家的媳妇,我的女儿,只是一个小家碧玉,即便是再完美、再优秀,跟你们這些上流社会的也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你们的事,我看也就到此为止吧,今天你能来,我跟你阿姨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还能来看我们。以后你要是在城市里烦闷了,有时间就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欢迎你的。”

杨文业的意思很明白,已经委婉地拒绝了李明文這次来的意图,也不想使他太难堪。

“叔叔,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在乎跟环儿在一起的感觉!”李明文有些激动,“我跟环儿还没有结束,我们只是有些误会,只要這些误会消除了,我们会像以前一样的!”

“不会了。”杨文业看了看妻子,望着李明文说,“你跟环儿已经不可能了,你也不要再抱有什么希望了。”

“为什么?”李明文站了起来,颤抖着问,“叔叔,难道你就不能原谅我這一次吗?”

苗秀凤平静地说:“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你来得迟了些。”

“阿姨,你這是什么意思?”

“因为,环儿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杨文业替妻子作了回答。 第八十二章 环儿的新男朋友 李明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杨文业,想从他的眼神中读取些什么。可是,杨文业的目光是坦诚的,没有半点虚假。

“叔叔,你是在逗我吧?是个借口对吗?”李明文呆呆地说,“环儿不会有新男朋友的,她怎么会有新男朋友呢?”

“孩子,别傻了。”杨文业同情地望着他,无奈地说,“叔叔没有骗你,這是真的。她的新男朋友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叫安伟。”

安伟?這个名字李明文很熟悉,因为他听环儿对他说过,环儿有个高中同学叫安伟,在上海复旦大学读书,经常给她来信,并且还曾经邀请环儿利用假期到上海去玩。不过,在环儿的口中,李明文得知安伟是一个副县长的儿子,是一个公子哥。环儿怎么会要他做男朋友呢?

“我们没有说假话。”苗秀凤说,“這个安伟对我家环儿一直是有情有义的,在你上次来我们家之前,他就来找过环儿,可那时环儿的心在你身上,他没有机会。這次放假,安伟几乎每天都来,环儿没有拒绝他。這不,今天一大早,安伟用车接着环儿去县城玩去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按照安伟的意思,正月十五他们就定亲了。”

一切都不用说了,李明文感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万丈深渊,周围异常黑暗,没有一丝亮光。他的头嗡嗡直响,杨文业和苗秀凤后来说了些什么,他都不知道了。

李明文站在屋里无神地呆立了好久,半天没有说话。杨文业和苗秀凤也没有说话,望着這个帅气的男孩、這个曾以为是他们的乘龙快婿的小伙子,心里暗暗伤神。

李明文精神恍惚,步履维艰地离开了杨文业的家。任凭杨文业怎么挽留,他还是固执地离开了。這个时候,他怎么还会有心情和理由在环儿家呆下去甚至留下吃饭呢?

在开往县城的汽车上,李明文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环儿有新男朋友了,环儿有新男朋友了。”他不明白,這短短的几天,环儿怎么会這么快就有了新男朋友?

就這样,李明文迷迷瞪瞪、糊里糊涂地返回了北京,到底他也没想明白,环儿怎么会這么就有了新男朋友?

杨文业和苗秀凤确实没有欺骗李明文,李明文离开h市的时候,环儿正和安伟一起在县城的植物园游玩。虽说是冬天,可植物园里的苍松翠柏依旧呈现着动人的绿色和春意,由于刚过春节,里面来游玩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大多都是恋爱中的青年男女,他们脸上都带着幸福和甜蜜的微笑享受着這美好的时刻。

环儿却没有人们那种常有的心情,在人们对她惊艳容貌的嫉妒目光中,她木然地跟着安伟走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公园的景色和人们的表情。此时,她虽然跟安伟在一起,可是不知怎的,她的眼前晃动的却依旧是那个脸上带着动人灿烂微笑的阳光男孩。

安伟却是踌躇满志,怡然自得。他心目中最美的女孩现在终于在他身边了,望着人们用惊羡的目光崇拜地望着自己,他心里的美就别提了。

安伟在高兴的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差点失去与這个绝色美人交往的机会。他一直都在纳闷,自己在高中时怎么就没注意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呢?也怪自己,那时只跟那些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孩来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竟然还有這么一个绝代尤物!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自己差点造成终身大错。

不过天赐良机,這个丫头在学校遇到了情变,這简直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那个傻小子,面对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竟然还会有感情的变化,真是笨到家了!這么好的一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不过,凭自己的身世和家境,杨环儿的爸妈还不高兴得睡不着觉才怪!自己可是副县长的儿子,她一个平民家庭的女儿,也该知足了,还要奢求什么?

這两个人在人们的眼里很怪,按道理女的绝世容貌,男的也可以说是潇洒俊秀,可他们走在一起,只见到男孩在喋喋不休地说话,而女孩也一直是缄默,脸上冷冰冰的,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這与公园的气氛有些太不协调。

“环儿,别不开心了。你看這刚过年,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這样半天不说话,有点不合适吧?”安伟笑着说,“再过几天我们都要开学了,应该充分珍惜這几天的。”

“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环儿平静地说,“我身体不太舒服,不想说话。”

“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县医院的王院长是我爸爸的老部下了,我们去找他做个全面检查。”安伟拍着胸脯说,“一分钱都不用花,一切我来办!”

“不用了。”环儿忽然觉得莫名的烦躁,心神不宁,“安伟,我不想玩了,你送我回去吧。”

“這才几点?不到十一点呢。今天又没事,我们好好散散心。对了环儿,晚上我带你去市里玩,反正自己有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回头我让我爸在市里找一家最好的酒店,我们好好放松放松。”

“你什么意思?”环儿冷冷地望着安伟,“我哪儿也不想去,你还是送我回去吧,要不我自己坐班车回去。”

安伟悄悄瞅了环儿一眼,竟然不敢直视她冷森森的目光,只好连声答应:“行行行,我這就送你回去还不行吗?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

环儿也不说话,大步向安伟的黑色红旗走去。

安伟望着环儿的窈窕倩影,不由吞了几口口水,心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慢慢来吧。

安伟开着老爸的红旗轿车,把环儿送回了家。不过,他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理所当然地留在那儿吃了中午饭。

环儿没有陪他吃饭,推说身体不舒服,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安伟也没理会,坐在椅子上跟杨文业夫妻大谈自己未来的打算。

“我都想好了,明年大学毕业之后,准备在上海注册一家公司,做电子商务。现在网络流行,电子商务有着广阔的发展前景,根据我的分析,有个三年五载,我就能积累一部分资金,然后做期货。知道什么是期货吗?嗯,说了你们也不懂。期货很赚钱的,只要有资本,一年挣个百八十万是不成问题的。到那时候,我跟环儿在上海买一套房子,然后把你们接过去。你们就不用在這里受罪了,等着享福就行了。再过上几年,再买上几套房子,我就再转手做房地产生意。在上海,地皮比黄金都值钱。你们是没去过,大上海,那地方简直是人间的天堂。”

安伟夸夸其谈,滔滔不绝,把杨文业夫妇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们哪儿知道什么电子商务,哪儿知道什么期货?至于上海的房地产,這对他们来说,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孩子,别光说啊,喝酒,喝酒。”苗秀凤殷勤地劝着,“你真有出息,這么早就把未来的日子打算好了。”

“做人,都要提前看好后面的道路,這就同下棋一样,需要看好后面三步棋的。所谓未雨绸缪,就是這个道理。”安伟喝了一口酒,夹起一个鸡腿放在嘴里,“有些人现在读书都读傻了,只知道抱着书本看,那能有什么出息?现在這个社会,需要的不是书本上的东西,而是现实社会中的,那是在书本上学不到的。”

杨文业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偶尔瞧瞧口若悬河的安伟。

“我听说环儿以前处的那个对象是挺不错的。”借着酒意,安伟谈起了李明文,“我以前听环儿说,他没事就搞什么软件开发,傻!迂腐!都什么时候了还弄這个!那多费脑筋?要知道,开发一个软件是需要很大的精力和时间的,那样怎么会有经济效益呢?他真是读书读傻了。环儿跟着這样的人能有什么前途?他能保证每一个软件都能那么顺利?要這样发展下去,在北京什么时候才能买上房子?环儿跟着他不受苦了吗?杨叔,苗婶,一开始你们就不该同意环儿跟他来往。要家庭没家庭,要能力没能力,空有一副好相貌有什么用?”

苗秀凤连连点头,对安伟佩服得五体投地。杨文业皱着眉头喝了一会酒,站起来说:“秀凤,你在這陪着安伟,我去二叔家看看。今天那边也有客人,我去一下。”

杨文业对安伟点了一下头,走了出去。

安伟愣了一下,笑着对苗秀凤说:“杨叔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

苗秀凤连忙说:“没事的,环儿她二爷爷家有客人,早晨就过来让你叔去陪客,這不是你来了吗,他没得空过去。现在得过去看一看,不然的话显着不好。”

“哦。”安伟的目光有些阴骘,鼻子抽动了几下。

“安伟,你吃菜,吃菜。”苗秀凤把那盘红烧鲤鱼往安伟跟前挪了挪,“没什么好招待的,你随便吃点。”

“這就不错了,我知道在乡下,這就是最高的标准了。”安伟夹起一块鱼放在嘴里。 第八十三章 李明文的冬天 送走了大放厥词的安伟,苗秀凤来到了环儿的房间。环儿正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好像在蒙头大睡。

“环儿,不舒服吗?”苗秀凤坐在床边轻声地问,“怎么?跟安伟处得不好吗?”

“说不清楚。我就是觉得心情不好。”环儿掀开被子,露出冷冰冰的脸抑郁地说,“跟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别扭,一句话也不想说。”

“原来我感觉安伟這孩子也不错的,可是今天听他说的那些话,有点离谱,你爸都不听了,出去去你二爷爷家了。他是个富家子弟,好像跟我们不是同一类人。”

“我总感觉他的眼神有些让人害怕,带着一股邪气。”环儿说,“跟他在一起,我找不到一丁点感觉。”

“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李明文。”苗秀凤望着女人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说,“环儿,你知道吗?今天李明文来咱家了”

“什么?”环儿一下子坐了起来,“真的?什么时候?”

“今天上午在你跟安伟回家之前他刚刚走了,不过,我看他很难过的。”

“你对他说了什么?”环儿不觉有些着急,“怎么没留他吃饭呢?怎么就让他立即回去了。”

“也没说些什么,我跟你爸只是跟他说了你和安伟的事,看他的样子,他很痛苦,走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用个词语叫什么魂不什么的。”

“魂不守舍!”

“对对对,魂不守舍。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我知道他真的很不好受。”苗秀凤发愁地说,“要说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大老远地跑来,就這样回去了。”

“妈,你跟他说這些做什么呀?”环儿有些着急,“他心很小的,這下回去非出事不可!”

“那个安伟走了吗?”杨文业在环儿门口说话,“真让這小子给气死了!瞧他说的那些话,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不说他了。文业,你进来,环儿又担心那个李明文了。”

“這也难怪,环儿跟他這么久了,哪能说一下子就放下呢?环儿,你跟爸爸说,你是不是心里还在装着他?”杨文业慈爱地望着女儿问。

环儿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爸,我跟他已经没什么牵扯了,我为什么还要装着他?只是我感到他来到咱家怎么说也是客人,這样就让他走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唉,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们什么都不用说了。环儿,起来吃点东西,一个中午都没吃饭,我也知道你对那个安伟也没什么意思,真要是那样,我跟你妈是不会勉强你的。”

“我不想吃,爸,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再躺一会。”

“那好吧,不过你什么都不要想了,走一步说一步吧。”杨文业无奈地说。

环儿猜得一点都不错,這次h市之行对李明文来说,相当于遭受到了n万吨的tnt炸药的轰炸,其威力几乎使他彻底崩溃。

时间过了春节,但是冰冷的寒风依旧在呼啸,北京仍然处在一片冰冻之中,李明文的心也好像被寒冷冰冻了一样,感到自己坠入了寒流之中。

精神恍惚的他完全靠着一种本能的意识回了家,对李定国和夏宜萍的询问竟然完全没有听到,傻傻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双目望着天花板发愣。

李定国和夏宜萍面面相觑,不知道儿子又犯了什么症候,出去一次怎么像个傻子一样回来了?

“我去看看。”李定国说,“這孩子从春节前就有些不对劲,有些反常。”

“嗯,去看看吧,我也感到他有些不对劲。”夏宜萍有些担心。

“儿子,這几天去哪儿了?”李定国坐在椅子上问。

没有反应。

“怎么不跟老爸说话呢?”李定国望着儿子茫然无神的目光,有些惊讶。

还是没有反应。

“到底怎么了儿子?像丢了魂一样。”

“她怎么就有男朋友了呢?這才几天的时间啊?”李明文好像在问李定国,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谁又男朋友了?是你说的那个女孩吗?”

“她都要定亲了,我怎么办?我要失去她了,爸,环儿要离开我了!”李明文突然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起来跟老爸说说。”李定国去拉儿子的胳膊。

李明文双目含泪,顺着爸爸的力道坐了起来。夏宜萍站在门口望着儿子说:“儿子,你這几天是不是去那个杨环儿家了?”

“儿子,别這样。我知道這事妈妈做得有些莽撞,你爸都说我好多遍了,可现在都這样了,你也就别再想着她了。儿子,既然你对云姬没有感觉,妈妈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至于那个杨环儿,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牵肠挂肚的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比她好的女孩有的是,像我儿子這么好的帅哥,身后的女孩还不排成队啊?

李明文对妈妈的话置若罔闻,只是茫然地看了看李定国,突然一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那鲜血像一条鲜艳的红光,闪过李定国和夏宜萍的面前,喷洒在地面上,像突然下了一阵血雨。

“儿子,你怎么了?”夫妻俩扑了过来,焦急地喊道,“怎么了?怎么会吐血了呢?”

李明文身子一晃,倒在了床上。他脸色蜡黄,双目紧闭,竟然没有一点血色。

“还不叫救护车?!”李定国冲着妻子吼道。

“我這就打。”夏宜萍被儿子吓得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手忙脚乱地去拨电话,却都没有拨打出去。

“还是自己开车吧,你真没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李定国狠狠地瞪了夏宜萍一眼,抱起儿子往外就走。

夏宜萍被丈夫愤怒的眼神吓得一愣,随后急忙帮着丈夫把李明文驾到了车上。李定国加大油门,车飞快地向医院驶去。

夏宜萍在哭泣,李定国在着急,夫妻俩相互望着,又不约而同地向急诊室望去,里面还在紧张地忙碌着,没有儿子的任何消息。

“老公,你说儿子這是怎么了?”夏宜萍可怜巴巴地望着李定国,无助地问道。

“等医生出来了再说吧。”李定国也不知如何回答妻子的提问。

门开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望着他们说:“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我们是,请问我儿子怎么了?”李定国小心地问道。

“你儿子肯定受到了什么大的刺激,郁郁寡欢,导致血脉不畅。這口血吐出来对他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我们暂时止住了他吐血,可是,如果导致他得病的根本原因不能解决的话,他的病情还会发作,甚至会加重。有句话我要告诉你们,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你儿子的病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治疗,很可能会发展成为抑郁症,甚至会精神崩溃!你们做家长的要配合我们做好這方面的工作,希望你的儿子能健康快乐起来。”

“一定,我们一定配合医院!”夏宜萍眼角挂着泪珠,点着头向医生保证。

“另外,你儿子的病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医院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最好是在家修养一段时间。同时,还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多管齐下,对他的病情是有好处的。”

“我儿子还在读书,這怎么办?”李定国抑郁地问。

“如果学校没有影响他病情的因素,可以试着在学校呆一段时间。”医生沉吟着说。

“我儿子的病是因为感情的缘故,他的女友就在同一个学校,我想這有些不妥。”李定国惆怅地说。

“那还是在家休息吧,否则后果会适得其反,不可想象的!”

“那只能休学或者请病假了。”李定国感到很无奈,“都是你惹得事,儿子這样你高兴了吧?心里舒服了?”他冲着夏宜萍不满地斥责着。

夏宜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平时泼辣嘴刁的她,现在一句话也不敢跟丈夫顶嘴。

医生走了,夫妻俩进去看望儿子。李明文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目空洞无神,还是盯着天花板。原本刚毅英俊的脸现在变得蜡黄,头发凌乱,呼吸微弱,竟然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儿子!”夏宜萍忍不住哭了出来,“儿子,是妈妈错了!你不要吓妈妈好不好?你快醒过来,你要怎么样,妈妈都依你!儿子,你是妈妈的命根子,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啊!”

李定国握住儿子的手,声音痛苦却又坚定:“儿子,你怎么会這样呢?你是一个男子汉,這么点小事就能把你打倒吗?真要连這点小小的挫折都不能经受,那你就不是李明文了,也不是我李定国的儿子!你的坚强、刚毅、乐观还有自信哪儿去了?你的微笑能征服一切,你的坚强能克服一切困难,你的勇气能击败任何敌人。儿子,不就是感情的事吗?不就是你的那个女孩有了新男朋友吗?這有什么?只要她还没结婚,你还是有机会的!定亲算什么?!即便是你不能追到她,但是毕竟已经付出了,毕竟在你的青春年华中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這未必就是坏事。儿子,坚强起来!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夏宜萍惊奇地望着丈夫,又扭过头看看儿子。李明文躺在那儿,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喜欢环儿,不能没有环儿。本来我们会有幸福的未来,可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李明文微弱地说。

“儿子,要想有美好的未来,你得振作起来,把身体养好,然后自己去追求,懂吗?”

病床上的李明文慢慢点了点头:“爸,我明白。可我真的好爱她。”

“儿子,你先把身体养好,一切等你好了再说。”夏宜萍温柔地摸着李明文的脸,泪水不住地往下流,“等你好了起来,妈妈去找她,事情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李明文眼睛一亮,扭头望着夏宜萍:“你真的会去吗?”

“妈妈一定会去的!”夏宜萍用力点着头。

窗外寒风仍在呼啸,但是春天的脚步越来越近,李明文冰冻的心也开始感到了丝丝春意。 第八十四章 不速之客 开学后,李明文没有去学校,李定国帮儿子办理了休学了三个月的手续。为了让儿子开心,李定国和夏宜萍还打电话给陈云清、冯玉刚和猴子他们,要他们抽时间轮流来陪李明文。

陈云清他们听说李明文因失恋而病倒,都大吃一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的老大竟然会痴情到這种程度!在高中时他们以为李明文高高在上,对女孩子是不屑一顾的;及等认识了杨环儿,他们也只是认为李明文情窦初开,少年情怀,一半认真一半游戏。现在看来,他们对李明文的认识都是错误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一个多情种子,为杨环儿痴情到如痴如醉的地步。

老大有了困难,哥几个当仁不让,安排了轮流值班表,几乎每天都有人过来陪李明文聊天,有时还捡一些李明文最感兴趣的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和国内外时政展开讨论。這个方法效果还真不错,一段时间之后,李明文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性情也有些开朗。

不过,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杨环儿這三个字。看到李明文的样子,他们不敢再雪上加霜,以防再引起李明文的心痛。其间,陈云清陪着武云姬过来几次,李明文都是平淡地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趴在电脑面前忙自己的事情。武云姬非常尴尬,来过几次后再也不来李明文家了。

這天,轮到冯玉刚值班。冯玉刚上了一节课后就匆匆赶到了李明文家,陪着李明文开发一个游戏软件。李明文今天心情还不错,手指如飞,进行着程序的设计。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冯玉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女孩,二十多岁,眼角有些上翘,面如桃花,略施粉黛。棕色的头发汤成卷披在肩头,身上穿着一件红色风衣,脚上穿着棕红色高跟鞋。身材颀长,胸部饱满,全身散发出女性独特的魅力。女孩手里提着一个果篮,正微笑着望着他。

冯玉刚的眼睛有些发呆,愣愣地望着女孩没有说话。

女孩咳嗽一声,冯玉刚才如梦方醒,急忙问道:“请问你找谁?”

“请问這是李明文家吗?”女孩燕语莺声,吐气如兰。

“是的,你是……”冯玉刚结结巴巴地问。

“谁啊玉刚?”李明文在卧室里问道。

“不认识,是找你的!”冯玉刚大声喊道。

李明文懒懒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边走边问:“谁啊?”

“是我。”女孩答应着,往里就走。

“没等让自己就进去了。”冯玉刚嘀咕了一句,“还真不客气。”

李明文看到這个女孩,愣住了。

“怎么?没想到我会来吧?”女孩把手里的果篮放在茶几上,笑着对李明文说。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這儿来的?”李明文真的很惊讶。

“我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特意过来看你的。”女孩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目光盯在李明文的脸上仔细的瞅着。

真是憔悴多了!原本帅气白净的脸失去了血色,也失去了光泽;脸部清瘦,眼睛失去了光彩,那动人灿烂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哀愁和忧郁;嘴唇干燥,头发凌乱,与以前的李明文大不相同。

這是李明文吗??女孩心中暗想,怎么会变成這个样子?为了一个杨环儿,值得吗?

女孩在打量李明文,李明文也有些发愣。冯玉刚悄悄地杵了他一下,小声地问:“她是谁?”

“她叫张晓惠,你应该听说过的,她的房子是我跟清子给找的。”李明文同样小声地回答。

“呵呵,你们俩不用嘀咕了,我自我介绍一下,张晓惠,李明文的校友。”

“早听说过,失敬失敬。”冯玉刚连忙说,“我叫冯玉刚,是李明文的高中同学,现在在x大。”

李明文也坐了下来,而冯玉刚则颠颠地倒水去了。

“你好些了吗?”张晓惠关切地问,“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就急着过来了。事先没有跟你打招呼,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见怪。”

张晓惠说话很得体,她只说李明文身体不舒服,始终没有提一个病字。

“不会不会。”李明文看了看她,“谢谢你的关心。”

张晓惠从茶几下面拿出水果刀,从果篮里摸出一个苹果,熟练地削了皮,递给李明文:“吃个苹果吧。”

李明文接过苹果,那在手上没有吃:“谢谢你,小惠。”

“谢什么?应该的。”张晓惠又拿出一个苹果,飞快地削皮后,递给了倒水回来的冯玉刚:“你也吃一个吧。”

“谢谢谢谢。”冯玉刚受宠若惊,接过苹果就啃。

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张晓惠站起来说:“我可以参观一下你家吗?”

“当然。”李明文也站起来,“我带你看一下。”

主卧室、客房、书房、厨房、洗手间,李明文带着张晓惠到处转了转,冯玉刚也紧紧跟在后面。

“你家的房子真大啊!”张晓惠赞不绝口,“在北京這么大的房子,要一百多万吧?”

“没有吧?也就七十万左右吧?”李明文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最后来到了李明文的卧室。房间里乱七八糟的,衣服、书籍扔得到处都是。

“不好意思,這几天我没收拾。我们还是到客厅坐吧。”李明文对紧跟其后的冯玉刚使了个眼色。

“是啊,我们出去坐吧。”冯玉刚急忙闪开了房门。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张晓惠说着,来到床边,“你们先出去坐,我帮你收拾一下。”

“不用了,等会我收拾好了。”李明文说着急忙制止张晓惠。

“這些不是你们男孩子的优势,行了,一会就好。”张晓惠麻利地把被子整理好,又拿过扔在床头上的衣服,叠了起来。

床铺、书桌,张晓惠把李明文房间整理了一遍,不一会,整个房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给人的感觉舒服多了。

“你们男孩子都是這样吧?”张晓惠用抹布擦着书桌问。

“都這样,都這样。”不等李明文回答,冯玉刚抢先说了话。

擦着擦着,张晓惠停了下来。书桌上有一个相框扣在那儿,上面落了一层尘土。

“不要动。”李明文喊着急忙跑过来。

可是已经晚了,张晓惠已经把相框翻了过来。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相框上是一个女孩的照片,他们都认识,是杨环儿。照片上的杨环儿,站在长城上,一只手扶着长城的垛口,一只手打着一把太阳伞,明眸皓齿,面如晚霞,面带幸福、甜蜜地微笑望着他们。

這张照片是去年国庆节的时候,李明文和环儿在长城上拍的。李明文当时说,环儿所有的照片中,数這张笑得最甜、最美。他还笑着打趣环儿,说每天都要抱着這张照片睡觉,要抱着睡一辈子。

张晓惠感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把照片扣好,回头看了看李明文。李明文嘴角不住地抽动,脸色变得苍白,一只手捂着胸口,身体有些颤抖。

张晓惠不敢再说话,急忙来到李明文身边,同时示意冯玉刚过来,两人把他搀扶到了外面的沙发上。

“对不起。”张晓惠小声地说。

李明文使劲喘了几口气,也放松下来,勉强咧了咧嘴说:“没什么的,我还没有使自己坚强起来。”

“你不应该這样,也没有必要這样。”张晓惠忽然说了一句。

“为什么?”李明文奇怪地问。

张晓惠张了张嘴,又看了看冯玉刚,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玉刚是我铁哥们,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明文把捂着胸口的手放了下来。

“明文,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可是我说不出来,因为我怕你误会我在破坏你跟她的感情。今天看到你這个样子,我很心痛,也很担心,又为你不值。有些事情,往往越美丽的表面背后越有着不可想象的瑕疵和半点,甚至是污垢。”

“为什么要這样说?你什么意思?”

“這……”张晓惠还是有些迟疑。

“小惠,你还要让我着急吗?”李明文咳嗽起来。

“你别着急,我说就是了。不过,我有个要求,听了我的话以后你不要激动,否则,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我答应你,不激动,不着急。”李明文说。

“是這样的,很早的时候,学校里就有人传言,说她跟白玉林结拜为兄妹,只是一个幌子,而实际上,她是白玉林的、白玉林的……”

“你说!”

“都说她是白玉林在外面包养的二奶!否则,白玉林为什么要给她买那么多衣服,还承担了她今后所有的费用?明文,我早就想跟你说的,可是那时你们的关系太好了,你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我不能在你们中间制造一些不愉快的音符。今年寒假上网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个网友,网名叫‘超级大法师’。她当时在美国度假。她跟我谈得很投机,在一次聊天的时候,她有些遗憾地告诉我,说她破坏了一段美好的感情。当时我很好奇,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说,有一对感情很好的恋人,身上都一个特殊的胎记,男的左手腕上是一个牙印,女的右手腕上是一个圆环。我当时就想到了你跟她。我装作不知道继续问她,她告诉我说,其实,那个男孩是很可怜的,女孩虽然貌若天仙,其实是一段孽缘,是来报复那个男孩的。因为那个女孩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笼子里养着的金丝鸟。我当时都被惊呆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她看起来那么纯洁、那么清秀,高傲得像个公主,怎么会成为别人的金丝鸟呢?”

张晓惠还要往下说,就见李明文身子一动,脸色有些发黑,嘴一张,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随即躺在那儿不动了。

“明文!”两个人都吓傻了,急忙跑过来把他扶好,轻轻地捶打着他的后背。

“你抓紧叫救护车!”张晓惠一边抹着头上的汗一边冲冯玉刚喊着。

“好!”冯玉刚跑到电话机跟前就要打电话。

“不要打。”李明文忽然说了一句话,冯玉刚放下电话又跑了过来,“明子,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身体有些酸软,扶我到床上去。”李明文气息微弱。

“你不要紧吧?”张晓惠带着哭腔问,“你都吓死我了知道吗?早知道這样,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李明文躺在床上,嘴角忽然露出了微笑:“小惠,没事的,不要担心我。這口血吐出来,我感觉胸口痛快多了,只是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说的话无论对错,我都不怪你,因为只有你才对我说实话,说真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环儿,只是觉得那个白玉林对她热情得有些过分。不过,我总是觉得环儿不是那样的人。”

“我当然也希望环儿也不是。”张晓惠说,“因为她也是我的姐妹。”

“谢谢你来看我,小惠,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会。玉刚,你也回去吧,正好把小惠送回学校。”

“知道了老大,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多想。”冯玉刚答应着。 第八十五章 百般柔情 李明文虽然说没把张晓惠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无论如何也成了他心里的一个阴影。他从没怀疑过环儿,他相信,环儿是纯洁的,是完美的。可是白玉林到底对环儿是什么心思,他真的不明白,因为白玉林对环儿的那种关心和热情也太过了。

环儿,环儿!李明文痴痴地想着,你现在怎么样了?

环儿是按时回的学校,安排好一切后去了白玉林家。白玉林和端木静宜见到环儿非常高兴,特意请她到一家大酒店吃了一顿。

“环儿,你不能总是這样,整天郁郁寡欢的,笑容也不见了。你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這样怎么能行呢?”端木静宜望着环儿说。

“嫂子,我会慢慢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我。”环儿低眉顺眼地说。

“我的担心没什么,你哥的担心也没什么,可你周围一切关心你的人的担心你都不放在心上吗?”端木静宜抓住环儿的手,“小妹,虽然你跟你哥是结义兄妹,可是在我们心中,你比我们的亲妹妹都要亲,甚至比白玉更为重要。只要你快乐,我跟你哥也是快乐的。知道吗?春节的时候,白玉也为你担心,我们一家差点就去你们那过年呢。”

“是吗?”环儿眼睛一亮,“那你们怎么不去?我這个春节过得真是不开心的。”

“谁让你哥弄了這么个公司呢?屁大的点小事都要找他。”端木静宜看了看白玉林,“身在商海,身不由己啊!”

“好了,不说這个了。小妹,今后你有什么打算?”白玉林一边喝酒一边问。

“哥,我现在有些心灰意冷,再说我年龄还小,我决定近几年内不谈感情,专心搞好学业,明年就要毕业了,先解决工作的事。”

“也好,哥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关于工作的事,我知道现在有些学生都开始打算,开始到处找工作了。小妹,毕业后来哥的公司吧,也帮哥嫂打点一下公司,我跟你嫂子太累了。”

“还有白玉呢。”环儿说,“哥,這话先不说了,等我毕业之后再说好吧?”

“也好。”白玉林也没再说這件事,只是静静地看着环儿,目光中充满了关心。

女子公寓401房间里最近冷清多了,刘楚紫兰和马文娟一天到晚忙着约会,完全坠入了情网之中,李明文也不再频繁地出入,偌大的房间经常只剩下环儿跟魏倩倩两个人。

环儿从白玉林家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她慵懒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虽说跟白玉林说自己不谈感情方面的事,可是,跟李明文将近三年的感情怎么会说忘就能忘了呢?李明文越是不来,越是没有他的消息,环儿还就越感觉到他经常在自己面前晃动,挥之不去。

自己真是没用,环儿责怪自己,人家都已经把你忘了,都要做爸爸了,你怎么还惦记着他?你现在不再是他的全部,不,一点都不属于他了,还想他做什么?开学后他都不曾来看过你,也不再来向你解释什么,你怎么还牵挂着他呢?没出息,真没出息!你应该果断一些,把他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对,像电脑里删除文件一样,做永久性删除,一点痕迹都不留!

环儿闭着眼睛,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与李明文在一起时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李明文那灿烂动人的笑脸,那充满着温柔与磁性的声音,充斥着她的心房。

“你怎么脸绷得紧紧的,连点笑容也没有。我有那么恐怖么?”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令我心动的女孩子。”

“我们先做朋友,不明确关系,這样呢,也能相互了解一下。如果你觉得我不是你心目想象的那种男生,可以随时不跟我来往,不用等到明年。那样,彼此都不会受伤害。如果我们相处得默契,彼此有了深刻的了解,觉得在一起非常快乐,那明年你满十八岁的时候我们再明确我们的关系。”

“环儿,我爱你!”

…………

环儿心中一痛,爱我?這就是对我的爱吗?她想起了马文娟曾经对她说过,男人会对一个女人说他爱你,可真正爱你的却不一定非要说出来。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天真了,怎么就這么容易相信一个男人说出来的话呢?

“宁可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马文娟曾经這样信誓旦旦地向环儿传授“恋爱经验”,虽然现在她自己已经忘记了当初说过的话,可是现在环儿忽然觉得這话还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环儿心里乱糟糟的,让她烦躁不安,后来急得她把被子一拉,蒙到脸上:“不想了!说什么也不能想了!”

环儿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却怎么也不能静下心来,没有办法,她只好从床上下来,到客厅看电视。

客厅里,魏倩倩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言情片,听到走路声,她头也不回地说:“环儿,這电视剧太好看了!人家男女主人公可真是痴情,海誓山盟,都离家出走了!”

又是言情片,又是海誓山盟!环儿上前一把住过遥控器,换了频道。

“你干什么呢?”魏倩倩过来就要夺遥控器,“這么好看的片,人家正看得上瘾呢!”

“不看,换频道!”环儿有些凶巴巴地说,“讨厌言情片!”

“你什么人呀?自己不让看还不让别人看啊!”魏倩倩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那你看,我出去散散步。”环儿把遥控器塞给倩倩。

“那,那我不看了,陪你出去吧?”魏倩倩看出环儿的心情不好,声音软了下来。

“不用,我自己走走就行,你继续看吧。”环儿说着就要换鞋。

“我回来了!”门一开,刘楚紫兰乐呵呵地走了进来,“今天天还真冷。咦,就你们两个在啊?娟子还没回来么?”

环儿也没说话,换好鞋子就要出去。

“你干什么去?”刘楚紫兰好奇地问,“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啊?”

“她心情不好,想出去散心。”魏倩倩替环儿做了回答。

“别出去了,我有话对你说。”刘楚紫兰把环儿拖回了她们两人的房间。

“什么事啊這么神神秘秘的?”环儿瞅着刘楚紫兰问,“先跟你说啊,你的爱情故事我可不想听。”

“谁跟你说那个。”刘楚紫兰白了她一眼,“我想跟你说李明文。”

“兰子姐,你故意是吧?”环儿有些不高兴,转身就走,“我说过不许你们在我面前再提這个名字,你什么意思啊?”

“你看你看,急了不是?”刘楚紫兰笑着把环儿拉到床边,自己也顺势坐了下来,“你兰子姐有那么无聊吗?這次,我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听了一定会解气的!”

“不要八婆好不好?他的任何消息我都不想听!哪怕他是死了,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环儿赌气地说。

刘楚紫兰瞅着环儿的脸看了一会,夸张地说:“厉害啊你!你已经知道啦?没劲,真没劲!本来想让你突然高兴高兴的,没想到你提前知道了。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我洗脸去了。”

环儿一惊,拉着刘楚紫兰的手说:“我知道什么呀我!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到這里,环儿有些紧张,“他不会真的是……”她硬是没敢说出那个死字。

“放心,李明文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刘楚紫兰得意地说,“我這也是今天才听说的。你知道不知道,从开学他就没来学校,听说病休了。我男朋友今天对我说,他病得还不轻呢,吐了好几次血了,有几次都晕过去了。真解气,活该!谁让他口是心非,玩弄女孩子感情的!這是报应!呵呵,环儿,高兴吧?”

出乎刘楚紫兰的意料,她并没有看到环儿兴高采烈的神情,相反,她从环儿深沉的眸子里发觉到了深深的紧张、担心和忧虑。

“怎么?你还在担心他?”刘楚紫兰生气了,“环儿小妹,你都忘记你是怎么被他伤害的了么?忘记你也几乎死在街头了吗?都這样了你还关心他,真是个傻子!”

“兰子姐,你别生气,我还真是有些担心他,我知道這是不应该的,也与我没有关系了。可是不知怎的,我一听到這个消息,心里就咯噔一下,不自觉地担心起来。兰子姐,你知道他为什么得病吗?”

“這个嘛,我不知道。只是听说他爸爸狠狠地骂了他妈妈一通后,那个武云姬也很少去他家了。我估计八成是与你们的事有关。”

“怎么会是這个样子的?”环儿自言自语地说,“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你别再想這个事了!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刘楚紫兰大声提醒着环儿。

开学后,安伟有几次打电话到她们宿舍,找环儿说话。环儿对她们三个也没隐瞒,把自己跟安伟的交往全部告诉了她们。

“我知道的。”环儿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句,转身来到客厅,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刘楚紫兰大声喊道。

“出去转转。”环儿在楼梯上回答。

刘楚紫兰的消息在环儿的心中震动很大,她没想到李明文会病成這个样子,看来自己也有些错怪他了,否则他怎么会一次没来宿舍呢?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环儿心里竟然还是像以前那样充满了牵挂。

在一个话吧里,环儿犹豫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拨打了那个久违了的手机号码。

振铃了好一段时间,那边才有人接了电话:“喂,你好!”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环儿知道,這绝对不是李明文!

环儿定了定心神,小声地问道:“请问李明文在吗?”

“哦,你找明子啊!对不起,他现在正在休息,无法接听你的电话。请问你是谁?有什么事等他醒了我可以转告他。”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环儿心里怦怦直跳。

“今天不太好,又吐血了。”那个人的话里充满了担忧,“本来都恢复得已经不错了,可是没想到今天又发作了。唉,真愁死我们了。”

“那请问你是……他很严重吗?有没有危险?”环儿急急地问道。

“哦,对不起,忘记跟你说了,我是他爸爸。”电话里的李定国很是沮丧,“请问你贵姓?”

“我姓杨。”环儿想也没想,顺口说了出来。

“你是杨环儿?”李定国精神大振,急切地问道,“你就是那个女孩?”

“我不是环儿,我,我不认识明子!”环儿急忙扣了电话,心跳得厉害,对自己打這个电话感到懊悔不已。這算什么?明明与自己无关,却又主动给人家电话,让李明文的爸妈怎么看自己?

环儿都要把自己骂死了,如果李明文的病是由自己造成的,他爸妈一定仇视自己,這下自己再打了這么一个电话,影响了李明文的静养,哼哼,那个女人还不知道会对自己怎么样呢?

环儿心里胡乱想着,慢慢回了宿舍。 第八十六章 峰回路转 李定国听着话筒传来的忙音,眨着眼睛想了一会,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儿子有救了!

他望着床上昏睡的儿子,心里暗暗叹息着。从刚才那个女孩子的电话里,他可以感觉出她对儿子的那种担忧和关心。两个年轻人都已经到了這种地步,她还为儿子的病担心,看来儿子在她心中的位置是很重的,两个孩子的确是爱得太深了!這要不是老婆在里面插了那么一腿,两个孩子怎么会到今天這个样子?可怜的孩子!

不过,這个女孩真的有意思,虽然嘴里喊着自己不是那个杨环儿,可是她的语气、动作都已经暴露无疑了。這女孩挺可爱的,李定国想。

“儿子,醒醒!儿子,有好消息!”李定国决定把這个消息告诉儿子,相信儿子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什么事?”李明文气息有些不畅。

“你坐起来,我有话对你说。”李定国把儿子扶起来靠在床头上,笑眯眯地望着儿子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爸?”李明文被老爸瞅得莫名其妙。

“儿子,刚才那个女孩给你来电话了。”李定国注意着儿子的表情。

“谁给我来电话了?”李明文还是没有弄明白老爸的话。

“你的那个杨环儿。”

“什么?真的?”李明文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了,“爸,你不用這么逗我我吧?”

“臭小子,老爸什么时候跟你撒过谎?!”李定国瞪起了眼。

“這么说是真的?”李明文急忙坐直了身子,“爸,她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都说了些什么?”

“刚打来一会,那时你在睡觉,我跟你妈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我就进来接了。她在电话里一个劲地问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你今天又吐血了,从她的语气里感觉她很着急。她说她姓杨,我问她是不是杨环儿,她说了一句‘我不是环儿’就急忙挂了电话。儿子,我敢断定,她就是杨环儿,而且她十分牵挂你的病情。”

李明文想了一会,又靠在了床头上,无力地说:“那又怎么样?”

“你傻啊你!”李定国被儿子的表情气得晕头转向,“什么怎么样?這不说明你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吗?你们还有机会!”

“爸,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吐血吗?”李明文望着爸爸。

“我跟你妈正为這个着急呢!到底为什么?”李定国往儿子面前凑了凑问道。

李明文把张晓惠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又跟李定国说了:“爸,我从没怀疑过环儿,可那个白玉林对她也太过于亲热了吧?”

李定国转着眼睛想了一会,忽然笑了:“我的傻儿子,你怎么能信這些话呢?杨环儿对白玉林有救命之恩,白玉林夫妇对她热情一些是理所当然的,何况他们还是结拜兄妹!儿子,越是对這种结拜之类的事越重视的人,他们也就越讲义气。你应该放心,白玉林对杨环儿纯粹属于兄妹之情,绝对没有半点私心杂念!那个张晓惠说的话纯属于无稽之谈,不要信她!再说了儿子,既然杨环儿是你心中最完美的女孩,既然你那么喜欢她,你就应该信任她,不能有半点怀疑,否则,你们绝对不会长久的,知道吗我的傻儿子?!”

“爸,我知道了。”经李定国這么一说,李明文又有了精神,“爸,可我跟环儿还能重归于好吗?”

“這个嘛,需要你妈妈出面了。”李定国冲着客厅喊道,“老婆,你进来一下!”

夏宜萍急忙跑了进来,嘴里急急地问道:“怎么了?儿子怎么了?”她忽然看着儿子,惊喜地说,“老公,儿子现在的气色怎么忽然变得這么好了呢?”

“我问你,你想不想让儿子早一天好起来?”李定国望着夏宜萍问。

“废话,我当然希望儿子早一天好了。”夏宜萍对着丈夫哼了一声。

“那好,交给你一个任务。儿子的病是你惹得,這事还得你去解决。”李定国使劲瞪着夏宜萍,“而且你也答应过儿子,要出面把這件事办好的。”

“你是说,要我去见杨环儿?”夏宜萍挨着儿子坐在床边,望着老公。

“不错,這事越早越好,越早对儿子的身体越有利。”

“可是,杨环儿会见我吗?她一定对我们恨之入骨了吧?况且,明子说她都有了男朋友。”夏宜萍心里没底。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哼哼,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过,我感觉应该是有转机的。”

“为什么?”夏宜萍狐疑地望着老公,不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杨环儿给明子打来电话,是我接的。她对明子的病很牵挂。”李定国言简意赅地对老婆说。

“哦,是這样。”夏宜萍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這事有门。儿子,你放心,老妈出手,一切都有!”

“哼哼,只要你态度端正就行。”李定国不冷不热地说。

“你這老东西,没完了是吧?”夏宜萍脸上有些挂不住,对着老公直呲牙。

“呵呵。”李明文再也忍不住,露出了生病以来的第一次微笑。

杨环儿接到夏宜萍打到宿舍里的电话感到很是突然,不知道這个女人又要做什么。莫非是因为昨晚的那个电话她又要找自己的麻烦?见还是不见?环儿拿不定主意。

“环儿,甭理她!”马文娟从洗手间里出来,给环儿出主意,“你就说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刘楚紫兰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揉着惺忪的眼睛问:“一大早的,你们吵什么呀?”

“你来得正好,刚才李明文的妈妈给环儿打来电话,约她中午在咖啡厅见面,有事要谈。”

“這个女人,把环儿都害成這个样子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刘楚紫兰愤愤地说,“不去,坚决不去!”

“不,我想去。”环儿拿定了主意,“我倒要看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我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怕她?”

“那中午我陪你去。”刘楚紫兰说,“别再像上次那样让她欺负你。”

“不用。”环儿淡淡一笑,“我已经与李明文没有什么关系了,她还能把我怎么样?总不会把我赶出北京城吧?”

“你真的决定了?”马文娟问,“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一些,如果话不投机,你抓紧时间回来,别跟她啰嗦。”

“我知道。”环儿眯着眼睛说。

其实,环儿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李明文的妈妈到底在做什么。她本来也打算拒绝的,可是,李明文的病情让她实在放心不下,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

中午十二点,环儿如约来到了上次的那家咖啡厅。這次没有寻找,环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儿的夏宜萍。

看到环儿进来,夏宜萍急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笑:“我在這儿。小姐,来一杯蓝山咖啡!”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环儿礼貌地点了点头,坐在了夏宜萍对面。

夏宜萍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重新打量着這个女孩,這个让儿子牵肠挂肚的女孩。

“不知道你這次有什么事?”环儿不想呆得太久,开门见山地问。

夏宜萍搅动着咖啡,眼睛仍然注视着环儿:“如果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相信吗?”

“道歉?”环儿不明白夏宜萍的意思,“为什么要道歉?我们之间好像不存在什么过节和恩怨。”

夏宜萍放开手中的调羹,望着环儿说:“你不要怀疑我的诚意,我今天真的是来向你道歉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我也为自己做的事感到后悔。”夏宜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是我故意气你的。明文跟云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怀孕的说法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

环儿望着夏宜萍,不知道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很早的时候起,我就希望明文能跟云姬在一起,這里面既有感情因素,也有存有私心。我以为我的儿子从小对女孩子不动心,那么我的意愿他是能听从的,没想到弄巧成拙,造成了今天這个局面,还差点把我儿子的性命搭上。杨环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明文,也对不起你们之间的那种真挚的感情。我希望你能原谅我,能原谅明文。”夏宜萍的话不多,可是很真诚,尤其是提到儿子李明文的时候,眼角里涌出了泪水。

“阿姨,谢谢你能告诉我真相,不过這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明文将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的。”环儿被夏宜萍的话所感动,不觉改了称呼。

“你知道吗?昨天明文又吐了血,我差点都要急死。如果他因此有什么差错,我会死掉的!环儿,我知道你很伤心,知道我上次对你的伤害很大。可是,你跟明文的感情不会是假的吧?他现在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不要否认昨天晚上你曾经打过电话,這说明你心里还有他,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消除這次误会,跟明文重归于好呢?昨晚明文听说你打过电话,开心得几乎一夜未睡,精神也好了,气色也好多了。环儿,就当阿姨求你,原谅我這一次,去看看明文吧。”

泪水顺着环儿的脸颊淌了下来,她急忙擦了擦,对夏宜萍说:“阿姨,我不能答应你。你说得不错,我心里还有明文,我也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重新回到学校。可是,我已经在努力地忘记他,去接受另外的一个人。你也应该知道,這世上有些东西一旦损坏,是无法弥补和挽回的。阿姨,对不起。”

夏宜萍站起来,绕过桌子,抓住环儿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环儿,你不要這样说,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感情是真的,是无法掩饰的。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明文有什么意外,但是,没有了你,他会崩溃的!环儿,为了明文,阿姨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回到他身边。要不,我,我给跪下了!”说着,夏宜萍的双腿一弯,就要给环儿跪下。

环儿急了,她哪儿受得了這个!她急忙拉住夏宜萍说:“阿姨,你不要這样!我们有话慢慢说好吗?”

“那你是同意了?”夏宜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惊喜地问。

“阿姨,這样吧,我先答应跟你回去看看明文,至于以后的事情,就看我们俩之间的缘分吧。”

“行,行!”夏宜萍连连点头,笑着对环儿说,“谢谢你,环儿!明文说得没错,你是一个善良、完美的女孩!我真瞎了眼!” 第八十七章 重归于好 从咖啡厅出来,环儿跟着夏宜萍去了李明文家。一路上,环儿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窗外,想象着见到李明文时会是一番怎样的情景。此时,她很矛盾,曾经发誓自己不再见到李明文,不再关心他的任何消息,可现在,自己却要去家里看他,自己這样做到底应该还是不应该?宿舍的姐妹们知道了会怎样看自己?

夏宜萍没有打扰她,好像知道环儿当时的心情。环儿能跟自己回来,這是一个好的征兆,儿子的心结打开了,那么病情就会很快好起来的。不可否认,夏宜萍已经转变了对环儿的看法。這个美丽的小女孩不但相貌出众,而且善良、单纯,具有极大的同情心。怪不得儿子说她像个仙女,這话一点都没错。

出租车在小区内停了下来,夏宜萍和环儿下了车。环儿打量着這个居民小区,不禁为小区的建筑、布局和:“家就在這栋楼上,我们上去。”

电梯在四楼停了下来,夏宜萍前面带路,来到自己家门口,打开门,轻声地说:“到家了,快进来吧。”

环儿犹豫了一下,进了房间,接过夏宜萍递过的拖鞋换上,打量着客厅里的陈设。

“环儿,喝点饮料。”夏宜萍递过一盒果汁,“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明子。”

环儿点了点头,目光跟随着夏宜萍转向了另一个房间。那应该是明文的卧室了,环儿想。

一会,夏宜萍回身出来,轻声说:“明文睡了,先不惊动他吧。”

“我进去看看他。”环儿放下果汁,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只看看他,不影响他休息。”

“好。”夏宜萍知道环儿心里牵挂儿子,很是感动,“你进去看看他吧,你们有日子没见面了。”

环儿轻轻地推开房门,进了李明文的卧室,小心翼翼地搬过电脑跟前的椅子,坐在李明文床前,抓过李明文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床上的李明文正在熟睡。因为环儿的电话让他几乎一夜未睡,现在睡得正香。环儿注视着他,心里像刀割一般,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两个多月不见,没想到他会变成這个样子!脸色憔悴,双颊深深地陷了进去,也不知几天没有清理自己了,胡子都黑乎乎的;嘴唇干燥,没有一点血色,头发乱糟糟的,掩住了大部分脸。手冰凉冰凉的,环儿感觉像握住了一块冰。

明子,没想到你受了這么大的苦,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你知道這一段时间我是多么想你吗?我们本来十分恩爱,可为什么会走到现在這一步呢?莫非真的是有缘无份吗?

环儿望着那张曾经帅气而又充满活力的脸,眼泪在不住地往下流,心情十分复杂。她紧紧握住李明文的手,心里默念,明子,赶快好去来吧!

夏宜萍没有打扰這对年轻人,为他们轻轻关好了房门。她想了想,提上手袋,走了出去。

人们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热恋中的情侣尤其如此。刚才还在熟睡的李明文忽然内心有一种感应,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中飘荡。他不由得慢慢睁开了眼,一下看到了坐在自己跟前正在流泪的环儿,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心爱的女孩!

“环儿!”李明文像注射了兴奋剂一样猛然坐了起来,“环儿,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环儿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点头。

“环儿,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狂喜中的李明文一下子把环儿拉到自己身边,紧紧地抱在怀里,放声痛哭。這个从小不会哭的男孩此时此刻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感情,把压抑在心中许久许久的喜怒哀乐一下子爆发出来。

环儿也无法控制住自己,抱着李明文也哭了。眼前的這个男孩是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孩,也是融入自己生命中的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无论自己心里怎么想,嘴里怎么说,可是感情告诉她,她对這个男孩是无法割舍的。

“明文,别哭了,你身体不好。”两人拥抱着哭了一会,环儿冷静下来,“大喜大悲对身体的康复是不利的,你先躺下。”

“我已经好了,没事的。”李明文擦了擦眼泪,目不转睛地盯着环儿瞅了一会说:“环儿,你也瘦了。”

“我没事,倒是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环儿心疼地抚摸着李明文的脸责怪着他。

“嘿嘿嘿嘿。”李明文心情大好,脸上有了血色,眼睛也变得亮了起来。

“你躺一会。”环儿柔声说道。

“我都躺了多少天啦,不躺了,我要下去。”李明文说着,一下子跳下床,穿上鞋子。

精神力量对人的作用是巨大的,這在李明文身上得到了很好的验证。原本虚弱无力的他现在变得神采奕奕,好像恢复了从前那种生龙活虎的状况。

“你小心一点!”环儿急忙搀扶着他,“怎么這么冒失?跟个小孩子似的。”

“环儿,让我再看看你。”李明文转身又抱住了环儿,目光落在环儿脸上久久不能离开。

“你妈妈在外面呢,让她看到這成什么样子!”环儿脸色红得可爱,望着李明文直瞪眼。

“看见又怎么了?”李明文毫不在乎,腾出一只手来抚摸着环儿的脸,“大男少女在一起,這是正常的事!环儿,你不知道,我爸爸妈妈还经常闹着玩呢。”

“不害羞。”环儿不觉一笑,那笑容如春风吹拂,似鲜花绽放,把李明文都看呆了。

“德性!”环儿红着脸啐了一口。

盈盈一笑,两人尽释前嫌,环儿知道自己以后又要跟這个男孩纠缠在一起了,谁也不能再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我们出去吧。”环儿小声地说,“阿姨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会很高兴的。不过明子,你还要静养,你吐过血,要调理一段时间,把身体彻底养好。”

“嗯,我听你的。”李明文今天出奇地听话,“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你這人,让你养病还提条件。行了,说吧,什么条件?”

“你每天都来陪我。”李明文望着环儿的眼睛说。

“那怎么行?”环儿为难地说,“我跟你没名没份的,一个女孩子家整天往你家跑,成什么样子啊?再说,我还要上课呢。”

“什么没名没份?你是我女朋友,是我未婚妻,怎么啦?至于上课,不会影响的,你可以在没课的时候来,也可以在中午或者晚上来。你要不来,我的病是不会好的。”

“没想到你這么赖皮!好吧,我尽量抽时间来陪你,這下总行了吧大少爷?”环儿笑盈盈地白了李明文一眼,“不过你得赶快好起来,早点回学校去,這段时间你功课落下不少了吧?”

“没事,像我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落下呢?放心就是了。”

“你就吹吧你。”环儿说着把李明文的房间又重新收拾了一遍,当她看到桌上扣着的那张照片后,稍微愣了一下,绷着脸看着李明文说:“這是什么意思?把我的照片都扣那儿了。怎么,不想看我了是吧?”

“哪儿的事?”李明文赶紧把照片夺过来,小心翼翼地摆到书桌上,“瞧你说的,這是我的宝贝,怎么会不想看了呢?那几天我心情糟糕透了,一看到這照片心就痛,没办法,只好暂时把它放那儿了。”

“哼,狡辩!”环儿拿起照片用手擦了擦,又重新摆好,“我告你李明文,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把我的照片這么不放在心上,再扣那儿,甭想让我再理你!”

“一定,一定。”李明文嬉皮笑脸,再也看不到一丝病态。

“好了,我们出去吧。”环儿提议,“我帮阿姨收拾一下。”

客厅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环儿到处转了一圈,还是没人。

“咦,人呢?刚才还在這儿呢?”环儿疑惑地自言自语。

“那还用问,妈妈知道我们一见面准得那什么,就借故出去了,给我们创造机会呢。”李明文坐在沙发上,感到身体有些疲倦。

“你怎么了?”环儿急忙过来挨着他坐下,“有些累了吧?”

“躺了那么久,身子都睡懒了。”

“那你就在沙发上靠一会,我收拾一下。”环儿开始忙碌起来,拖地、擦桌子,整理沙发,一会儿功夫,房间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李明文靠在沙发上,目光随着环儿的身影转来转去。现在的他心里又产生了一种幸福感,感觉他现在是一个幸福的丈夫在看着贤惠的妻子收拾家务。

环儿收拾完了,坐在李明文身边用手绢擦着汗。李明文抓住环儿的一只手,痴痴地望着她不说话。

“明子,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都出来一个下午了。你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环儿站起来要走。

“你才来了多久就要走,再呆一会,我都好久没有见你了,我想好好看看。”李明文抓住环儿的手不放。

“以后有你看够的时候。”环儿笑着弯下腰,在李明文的脸上亲了一下,“這样行了吧?我真得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第八十八章 第一次晚餐 李明文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声音,接着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爸,您回来啦?”李明文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天怎么這么早?”

“不早了,到下班时间了。”李东国在儿子的脸上看了一会,“今天气色不错。明子,這是……”

李定国被眼前的這个女孩子给惊呆了。這是哪儿来的一个女孩?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竟然会這么漂亮!這么娴静!长长的秀发、白白的脸蛋、长长的睫毛、秀气的鼻子,恰到好处地组合在一起。目光恬静坦诚,气质优雅,虽然衣着朴素,可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给人一种高傲、纯洁、典雅的感觉。倾国倾城用来形容這个女孩子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李明文刚要介绍,环儿婷婷袅袅地走上前,稍稍弯了一下腰,微笑着说:“叔叔您好,我是杨环儿。”

“你就是杨环儿?!”李定国恍然大悟,怪不得儿子对她如此钟情,這个女孩果真是与众不同!

“好好,孩子,快请坐。”李定国终于明白了儿子今天与往日不同的原因了,心里很高兴,同时也知道這两个孩子又重归于好了。

等李定国换了拖鞋坐在沙发上,环儿已经递过来一杯泡好的香茗:“叔叔,您刚下班,一定很累,请喝茶。”

“谢谢你。”李定国很感动,這个女孩子真是太善解人意了,這么体贴贤惠,這样的儿媳妇哪儿找去?這是一只凤凰啊!不知道老婆是怎么想的,差点让這只凤凰飞走。李定国一眼就喜欢上了這个小女孩。

“叔叔,您跟明子说说话吧,他今天精神很好。”环儿来到门后穿上自己的鞋子,“我回去了。”

“那怎么行!”李定国站了起来,“孩子,你這是第一次来家里,怎么能這样就走了呢?一定要留下来吃饭!”他的语气很坚决。

“叔叔,不用了,明子还没有康复,不能很累的。”环儿笑了笑说,“您不用客气的。”

“這不是客气,而是必须的。明子,你妈妈呢?”

“回来了!”夏宜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李,快来接我!”

环儿急忙打开门,只见夏宜萍两手提着很多东西走了进来,嘴里嚷着:“哎哟,可把我给累死了。”

环儿接过夏宜萍手里的东西,把门关好。

“你做什么去了?”李定国望着老婆说。

“买菜去了,儿媳妇第一次登门,我们要好好招待的。”夏宜萍望着环儿笑着说。

环儿的脸一红,低着头不敢说话。

“老婆啊老婆,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李定国也笑了。

环儿和夏宜萍把东西提进了厨房,好家伙,真够丰盛的,有螃蟹、有大虾,还有一只活蹦乱跳的大鱼。

“行了环儿,你出去陪你李叔叔和明子说话吧,姨给你露一手。”夏宜萍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其实,她就是這样一个人,性格分明,真要喜欢起一个人来,她都能把心掏出来送给别人。

“让他们说话,我帮您。”环儿知道自己如果再坚持回去就太虚伪了,也不再客气,拖过一把小椅子坐在那儿,收拾起来。

夏宜萍从墙上取下一件围裙对环儿说:“环儿,姨帮你系上围裙,别弄脏了衣服。”

环儿心里热乎乎的,顺从地站起来,让夏宜萍把围裙给自己系上。

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锅勺并用,煎炒烹炸,足足忙了半个多小时。

客厅里,李定国正在跟儿子说话。

“儿子,眼光不错,环儿是个好女孩。”

“爸,我说得不错吧。”李明文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不知道我妈会怎么想。”

“笨,真够笨的你!”李定国笑着训斥儿子,“你没听你妈刚才说吗?儿媳妇第一次登门,那就是没意见了。我看,不只是没意见,而是已经喜欢上环儿了,你看,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平时还没见她這么大方过呢。”

父子俩都笑了起来。

“吃饭喽--”夏宜萍在餐厅里喊道,“你们爷俩还得让三请不成?”

“走,儿子,吃饭去!”李定国站了起来,“咱们家好久没有這种欢乐的气氛了。”

“儿子,能喝酒吗?”李定国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四个高脚玻璃杯,“今天是我们家有史以来最快乐的日子,不喝酒怎么行?”说着倒了四杯酒,每人面前放了一杯。

“叔叔,明子身体还没复原,就不要让他喝了吧?”环儿红着脸小声地建议。

“呵呵,环儿,你知道他的德性,平时好酒。还是让他喝点吧,适当饮酒有助于身体的康复。”李明文说。

“嗯。”环儿应了一声。

“环儿,你第一次来家里,按说我们应该好好吃一顿饭的。开始我想去酒店吃饭,可那儿没有家的感觉,我们就将就着在家里吃点吧。”夏宜萍笑着对环儿说。

“姨,這样我就觉得很过意不去了,再说,我也很喜欢家的那种气氛。”环儿说。

“呵呵,你们不要只顾着说话忘记了喝酒了!”李定国端起酒杯提议,“今天是我们一家人的第一次团聚,我们干杯!”

李明文望了望环儿,环儿羞红了脸,因为她明白,李定国话中“一家人”三个字,表示已经承认她是李家的人了。

四个人一饮而尽,喜悦、欢乐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环儿,以前呢,姨做事不加考虑,只顾自己的感受,忽略了你跟明子的感情,姨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从今天开始,這儿就是你的家!你跟明子都是我的孩子。以后周末、放假你就跟明子回来!老公,你答应不答应环儿做我们的儿媳妇啊?”夏宜萍笑眯眯地望了望环儿,又瞅着老公问。

“呵呵,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我还说什么?老婆,你要是真把环儿這个儿媳妇给我赶跑了,不只明子,连我都跟你没完!”李定国又是一杯酒。

环儿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她跟李明文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终于看到了希望。

“叔叔,姨,谢谢你们对环儿的青睐,环儿没什么可表示的,這杯酒是我对你们二老的谢意。”环儿站起来,向同样激动的李定国和夏宜萍敬酒。

老两口相互瞧了瞧,又望着乐不可支的儿子,不由开怀大笑,没等這杯酒入肚呢,都有了醉意。

“环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夏宜萍把酒喝干后,把酒杯放在餐桌上问环儿。

“姨,什么事?”环儿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夏宜萍。李明文和李定国也都放下手中杯筷,不解地望着夏宜萍。

“是這样的。”夏宜萍转着眼珠斟酌着用词,“你知道,明子這次得病是从你家回来之后的事。当时他嘴里一个劲地嘟囔着,‘她怎么就有了新男朋友呢?怎么就定亲了呢?’我不知道明子口中的新男朋友是谁?环儿,你真的在老家定亲了吗?”

這话一出,李定国父子俩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对准了环儿。

环儿大窘,红着脸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的眼角已经挂着泪珠了。

“叔叔,姨,其实我没有定亲。”环儿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当时我高中的那个同学安伟的确有那个意思,可是,我对他完全没有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句话都不想说。其实,其实,我心里还是放不下明子。”环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哦,原来如此!”三个人心中都在這样想,尤其是李明文,他今天好像完全康复了似的,对着环儿嚷道:“环儿,你干嘛不早对我说,害得我差点把全身的血都吐光了!”

“那时候不是还没现在這个样子吗?”环儿白了他一眼,“我也差点把命丢了呢。”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只字不提了!”李定国摆出了家长的威严,对两个孩子进行教育,“這件事追究到底,责任都在我跟你妈妈身上。如果我早一天把你们叫在一起,像现在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们两个人从今往后都要互相尊重,互相爱护,彼此不能再有半点疑心。再过几年,你们成家之后,我不要求别的,能做到我跟你妈妈這样就行了。”

前面几句说得有板有眼,可是到了最后一句,把在场的几个人都说笑了。李明文几乎把嘴里的酒喷洒到饭桌上,他赶紧捂着嘴跑到卫生间,在那儿咳个不停。环儿也忍俊不禁,偷偷地捂着嘴低着头在笑。

“你這老东西,当着第一次上门的儿媳妇就這样乱说,也不怕孩子笑话!”夏宜萍恶狠狠地瞪着老公发狠。

“一家人嘛,没有什么可计较的。”李定国怡然自得,自顾自地饮酒。

這顿饭吃得很是和谐,一家人都承认了环儿的身份。在客厅里说话的时候,李定国再三嘱咐环儿,一定要把這儿当成自己的家,如果见外了,他這未来的公公会很不高兴的。

环儿的脸几乎滴出血来,低着头望着自己手腕上的圆环不敢说一句话。

“环儿,让我看看你的胎记。”夏宜萍坐在环儿身边,一只手抱着环儿的肩头,那情景简直比对亲生女儿还要亲热。

李定国也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环儿莲藕般的手腕。那白嫩的手腕上,一个血红的圆环深深地印在肌肤上,红得刺眼。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李定国踱到儿子跟前,捋起儿子的左手腕,面对着那个深深的牙印,大发感慨。

“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李明文说,“我在第一次遇到环儿的时候就有這种感觉,虽然从未见面,却是似曾相识。”

“既然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们更加要珍惜对方。”李定国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会的。”李明文和环儿齐声答应。

“那相面先生的话怎么讲?”李明文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相面先生?”李定国对此一无所知,迷惑地望着儿子。

李明文把那次在天坛公园遇到看相老头的事告诉了爸爸,并且把在网上遇到“超级大法师”的情况诉说了一遍。环儿也在旁边不住地做补充。

“哦,有這样的事?”李定国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忽然笑了,“亏你们还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這种伎俩都没看出来!這不是明摆着有人故意设的局吗?目的就是要拆散你们俩。”

“那就是云姬做的。”李明文气哼哼地说,“想不到云姬为了目的竟然不择手段!”

“未必是云姬。”李定国摇着头说,“云姬没有這样的心机,她背后另有高人啊!”

“那会是谁呢?”环儿不由问道。

“不用着急,慢慢這个人会露出水面的。”李定国不屑一顾,“她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终究会露出马脚的。环儿,你跟明文和好的事先不要透露,只对别人说,明文要跟你和好,你还在犹豫之中。我敢肯定,這个人还会散布出什么消息来的。” 第八十九章 谁是大法师 环儿果真没有把跟李明文重归于好的事告诉任何人,只是对同宿舍的姐妹说,她去看了李明文,李明文的妈妈对她道了歉,想让她跟李明文重修旧好。

“那你的态度呢?”刘楚紫兰急切地问。

“我还没拿定主意。”环儿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一家人的态度都非常诚恳,我有些心动;可想起以前他妈妈的做法,我也有些心寒,所以现在左右为难。”

“环儿,听我的!”马文娟走了过来,“你想想看,他们把你当什么人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杨环儿就這么没有尊严啊?”

“我倒不這么认为。”刘楚紫兰背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个老学究一样,“说到底,环儿跟李明文的感情是真的,而且还很深。既然以前的事都是李明文的妈妈一手造成的,那這个误会一经消除,为什么不能跟自己的意中人走到一起呢?武云姬跟李明文什么关系都没有,這不是我们期望之中的吗?”

“兰子说得有道理,我赞成。”魏倩倩在一旁表态。

“我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环儿愁眉苦脸地说,“這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我一定要慎重。”

“对,一定要慎重!”马文娟支持环儿的想法。

“你们在说什么呢?這么津津有味、高谈阔论的。”房门一开,张晓惠和沈晨走了进来。

“哈,宝贝晨和晓惠回来了,稀客稀客。”刘楚紫兰笑着说,“宝贝晨,你今天怎么舍得离开你的帅哥回娘家了?”

“整天在一起,还有什么舍得不舍得?”沈晨挤了挤眼说,“老夫老妻了,早就过了冲动的年龄。”

“不害羞!”马文娟刮了一下沈晨的鼻子,“未婚同居,还好意思说什么老夫老妻!厚脸皮!”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还什么慎重不慎重的,我跟晨晨在门外都听到了。”张晓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

“那个帅哥李要跟环儿和好,他妈妈也证明了李明文跟武云姬什么事都没有。”魏倩倩抢先把這个消息发布了出去。

“哦?是真的吗环儿?”张晓惠用疑问的目光望着环儿。

“嗯,是真的。”环儿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的态度呢?”张晓惠追问。

“我还没拿定主意,想考虑考虑再给他们答复。”环儿怅然说道,“我现在是左右为难。”

“他们伤害得你那么深,你还犹豫什么?”张晓惠皱了皱眉,“你忘记过去的伤痛啦?”

“可环儿跟李明文是有感情的。”魏倩倩说。

“你懂什么?!你又没谈过恋爱!”张晓惠白了魏倩倩一眼,转头对环儿说,“环儿,這事你可要想清楚啊!”

“嗯,所以我才说要慎重。对了,我找我哥嫂商量商量。”环儿忽然眼睛一亮,“下午没课,我去我哥家。”

“哦。”张晓惠莫名其妙地应了一声。

“环儿,我回去也跟高利说一下,让他给你分析分析。”热心的晨晨拉住环儿的手说。

下午,环儿走出了校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环儿,真要去你哥家吗?”张晓惠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望着环儿打招呼。

“嗯,是的。你去哪儿?”

“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张晓惠对环儿挥了挥手,“你去吧,我也走了。”

环儿并没有去白玉林家,而是去了李明文家。因为她知道,现在白玉林和端木静宜根本不在家,正在公司忙着呢。

李明文一个人在家,正在电脑前搞他的软件。他今天气色比昨天更好,有些精神焕发,难怪人们说爱情是治病的良药呢,這话一点都不假。

环儿自己开了门,昨晚临走的时候,夏宜萍硬是把自己家里的钥匙塞给了环儿,這足以说明夏宜萍已经彻底地喜欢上了這个小女孩。

看到环儿进来,李明文高兴得迎了过来,一把抱在怀里,笑着说:“环儿,你快过来,我的软件马上要接近尾声了!”

环儿也很高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李明文旁边。

李明文十指如飞,快速地敲打着键盘。环儿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注视着屏幕上飞快闪动着的各种指令。

忽然,电脑下面的任务栏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小提示:“超级大法师上线了”。环儿叫了起来:“明子,她又出现了!”

李明文打开qq主面板,果然,“超级大法师”的头像变成了彩色,随即跳动了起来。

环儿抢过鼠标,点击了“超级大法师”的头像,打开了聊天对话框。

超级大法师:小伙子,在吗?好久不见。

李明文沉思了一下,敲出几个字:你好,我在,好久不见。

超级大法师:好久不见了,我刚从美国回来。

因微笑而灿烂:是吗?你去美国了?

超级大法师:是的,儿子在美国读书,我去那儿度假了。

因微笑而灿烂:真不错啊,还能到美国旅游。

超级大法师:呵呵,沾了儿子的光。你的感情问题解决了吧?

因微笑而灿烂:现在我正痛苦呢。去年,我忍痛跟她分了手,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她了,正想跟她重归于好。這次好不容易见到你,你能给我指点一下吗?

打出這几个字,李明文对着环儿眨了眨眼。环儿白了他一眼,转头又瞅着屏幕。

超级大法师:我说过不想再插手這些事的,不过既然你问到了,作为老朋友,我就再多说几句。

因微笑而灿烂:谢谢你。

超级大法师:不用谢。刚才你说你想跟她重归于好,我占卜了一下,觉得你的做法不可取。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她现在正在那个男人的家里,成了别人笼子里的金丝鸟;甚至于躺在那个人的床上呢!

环儿气得脸色苍白,忍不住骂道:“這个人是谁?太缺德了!怎么平白无故诬陷我的清白?真是太不是东西了!人渣!”

李明文也很生气,他打出几个字:你继续说。

打完這几个字,李明文掏出手机,拨通了陈云清的电话:“清子,是我,明文!你赶紧给你通讯公司的朋友打电话,请他锁定這个ip地址!那个超级大法师上线了,正在跟我侮辱环儿呢!”接着,他把“超级大法师”的ip地址告诉了陈云清。

不到十分钟,陈云清回了电话:“老大,地址锁定了,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已经记下来了。不过這个地方我怎么觉得這么熟悉呢?现在我正好有点时间,你在你们学校门口等我,我马上过去,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人是谁!不过,你最好找个人继续用你的qq号码跟她聊天,以防她突然下线。”

“好的。”李明文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环儿,你在這儿继续跟她忽悠,我去看看這个人是谁。”

李明文匆忙换了衣服,离开了家。

环儿望着那个“超级大法师”,心说,你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這样玷污我的清白?一会你就会露出真面目的。她故意逗着“超级大法师”,让她不停地说话。

因微笑而灿烂:那我要是不跟她重归于好,那我就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

超级大法师:此言差矣,怎么会没有呢?你身边就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

因微笑而灿烂: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超级大法师:天机不可泄露,慢慢她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出现在你的身边。

李明文心急火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学校门口,顾不上跟他打招呼的同学,东张西望地寻找陈云清。

“老大,在這儿呢。”陈云清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老大,你看看這个地址。”

李明文接过陈云清手中递过来的一张纸条,仔细看了看:“有什么问题吗清子?”

“你再仔细看看。”陈云清望着他说,“你不觉得這个地址有些熟悉吗?”

李明文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有些熟悉,不过想不起来了。”

“這是我姑妈家。”陈云清咬着牙说,表情有些奇怪。

“你姑妈家?”李明文若有所思,“难道是她?”

陈云清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她。”

“走,看看去!”李明文有些恼火,此时的他根本不像个病人。

来到了地址上记录的那个房间,李明文示意陈云清敲门,而自己躲在了一边。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对李明文来说,是非常熟悉的。

“我。”陈云清瓮声瓮气地说。

门开了,一个女孩出现在门口。陈云清到当然认识她,因为,她就是张晓惠!

“是你?有什么事吗?”张晓惠感到有些奇怪,同时心中也感到一些紧张,因为陈云清是李明文的死党,他来這儿,绝对没有什么好事!

李明文忽然从旁边闪了出来,一下子把张晓惠挤在一旁,自己冲了进去。

“你干什么?”张晓惠大惊失色,心中紧张起来,“你不能进去!里面有女孩子在换衣服!”

李明文此时哪儿顾得上這些,他像疯了一样直冲进张晓惠的卧室,来到还在开着的电脑面前。

显示器上,运行着的是qq,对话框里还显示着聊天的内容。

因微笑而灿烂:你不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我要是错过了怎么办?

超级大法师:不会的,那个:“久违了,超级大法师!你的美国之行还愉快吧?”

张晓惠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彻底失败了。她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要不要给你在美国读书的儿子打个电话,让他描述一下你的美国见闻呢?”李明文眯着双眼,露出了那种可怕的摄人心神的目光。

“老大,现在怎么办?”陈云清望着全身战栗的张晓惠,心里感慨万分,不由小声地问道。

李明文盯着张晓惠,看到她眼中绝望的目光,想起以前她对自己的一番情谊,不由长叹一声,说:“把环儿喊来,听听她的意见吧。”说着,掏出手机往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第九十章 扭曲的爱 半个小时左右,环儿到了。她进了房间,望着房间里的三个人,不觉一愣,疑惑地望着李明文。

“环儿,‘超级大法师’找到了,呶,就是她,你的同室姐妹。”李明文嘴角冲着张晓惠努了努。

“什么?‘超级大法师’是晓惠?”环儿不敢相信,来到张晓惠跟前,着急地问,“晓惠,這是怎么回事?”

张晓惠冷冷地望着环儿,嘴角露出凄凉的微笑:“杨环儿,想不到吧?没错,‘超级大法师’就是我,我就是‘超级大法师’!怎么样,你准备把我作何处理?”

“晓惠,我们都是同宿舍的姐妹,我只是没想到,你怎么会這么做?你为什么要這么做?”环儿又急又气,又是无奈。

“为什么?”张晓惠冷笑着,“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把你从李明文身体赶走,我要得到他!”到了现在,张晓惠也孤注一掷,什么都豁出去了。

“就因为這个?”环儿有些不理解,皱着眉头问,“那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他,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

“杨环儿,你在讽刺我是吗?”张晓惠大模大样地坐到床上,“我光明正大地追他?你怎么知道我没追他?可是你问问李明文,自从认识了你之后,他有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有没有心平气和地跟我说过一句话?至始至终,他对我都是冷冰冰的,他的心里装的是你,我有机会追到他吗?”

“张晓惠,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今生只爱环儿一个人;也对你说过,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李明文把环儿往后拉了一下,“可你为什么要這么固执呢?”

“固执?我就是要固执!李明文,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曾经说过這么一句话,我喜欢的东西是不会這么轻易放弃的!所以,我要把我爱情的绊脚石挪开,谁阻挡我,我就把谁当作我的敌人!”

“太可怕了!”环儿像不认识张晓惠一样,“晓惠,我们都是好姐妹啊,你怎么能……”

“你要说我怎么能這样对你吗?杨环儿,不错,我们曾经是好姐妹。可是,李明文出现之后,你已经成了我的情敌。你太优秀了!无论从哪一方面,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你长得漂亮,多才多艺;你有一个结拜哥哥宠你,有宿舍的姐妹宠你,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甘心!你不过是一个从农村来的乡下小姑娘,凭什么样样比我强?所以,我要在爱情方面超过你。李明文看上了你,可我也喜欢上了他!”

环儿没想到张晓惠会是這种心态,心里顿时感到一阵难过。嫉妒,张晓惠对自己充满了嫉妒的心理,而妒忌却又使她的感情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李明文感到身上酸软无力,身子晃了一下。陈云清赶忙拖过椅子让他坐下。

“张晓惠,你为什么要用‘超级大法师’這个名字在网上大谈什么占卜之术呢?还说什么我跟环儿是孽缘,如果在一起会给双方和家人带来灾难。你怎么会想到這么恶毒的话?!“

“我不是有意要诅咒你们。”张晓惠望着李明文的目光里忽然流露出少有的温柔,“我只是想采取這个办法让你跟她分开。我知道,你们两个对身上的那个胎记都特别在意。环儿也曾多次说过,因为這两个胎记,你们觉得是你们在一起是上天注定的。既然是上天注定的,那我就利用你们這个想法,让你们把宿愿当作孽缘。至于什么占卜之术,我是信口开河的。”

“亏你想得出来!”李明文火大了,又站了起来,“天下最毒妇人心,张晓惠,没想到你会用這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吗?我不觉得。我的观念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过程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结果。”

“那我问你,在天坛公园出现的那个看相老头是不是你安排的?”陈云清一直牵挂着這件事,因为這事武云姬身在其中,他问了多次,武云姬都不肯说。

“陈云清,我知道你這样问的目的。前几天我听武云姬说过,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李明文,把感情倾向于你了。你在关心武云姬是吧?实话告诉你,這事是我的主意,而行动是武云姬安排的。”

陈云清气得抡起巴掌就要打,被李明文拦住了:“清子,别激动。听她把话说完。”

“没什么可说的了,至于怎么安排,你问武云姬就是了。”张晓惠瞪着眼睛,满不在乎地看着陈云清。

陈云清在房间里转了几个圈,摸出手机给武云姬打了电话:“云姬,你马上到张晓惠的住处来,有急事!”

“要当面对质,三堂会审吗?”张晓惠不屑地望着陈云清,“也好,也让你看看你喜欢的女孩是怎么做的?”

当武云姬看到房间里的人之后,一切都明白了。她不敢直视李明文和陈云清的眼睛。這个女孩,自从知道自己与李明文彻底无缘之后,逐渐把自己的心放到了陈云清身上,而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将大白天下,让她如何面对曾经喜欢过和现在正在喜欢的男孩?

“云姬,你跟我说实话,天坛公园的事是怎么回事?”李明文望着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一直当作妹妹的女孩,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明文,对不起。那件事是我安排的。那个看相老头是我用一百块钱雇来的,那些说辞是张晓惠告诉我的,目的就是让你跟夏姨都相信,你跟杨环儿在一起不合适,让你离开她。”

“云姬,你怎么能這么做?”陈云清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老大,不禁责怪武云姬。

“清子,别着急。云姬,那你再告诉我,那天我们酒后发生了什么事?当着清子跟环儿的面,我想我们非有有必要把這件事说清楚,因为這关系到我们之间的清白。”

武云姬的脸更红了,羞臊得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陈云清紧张地看着她,心里慌乱不安。环儿也静静地瞅着武云姬,等她说话。

“其实,其实那天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武云姬的声音低低的,“那天你喝了酒,把我当成了杨环儿,有些冲动。我多次挣扎都没有效果,幸好那个时候夏姨回家了,否则,大错就会铸成了。”说着,武云姬哭出声来。

李明文长出了一口气,陈云清的心也平静了下来,而环儿,心里也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们虽然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可是在這件事上,不单纯是观念问题,更重要的是责任。

“明文,环儿,我对不起你们,请你原谅。”武云姬抽泣着说。

“云姬,没事的,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环儿把武云姬拉到自己身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明子的感情,也知道你是身不由己的。事情说开了就好,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姐妹。”

“谢谢你,环儿。”武云姬泪如雨下,陈云清赶忙掏出手绢递给她。武云姬望着陈云清说:“清子,你会看不起我吗?”

“别乱说。”陈云清憨憨地笑着,“别说没什么事,就是有,也是意外,我不会计较的。”

“虚伪!”张晓惠使劲啐了一下,“刚才还紧张得要命,现在却這样说,虚伪,你们男人都是虚伪的!”

“你先别说话!”李明文打断了张晓惠,“我不明白,既然你千方百计地想把我跟环儿分开,又为什么让云姬出面呢?你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哼哼,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张晓惠忽然从床头摸出一盒香烟,弹出一支叼在嘴上,又在枕头下面摸出打火机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瞟了一下对着自己目瞪口呆的两对情侣,淡淡地说,“我知道自己率先出击是没有效果的,但我知道你妈妈对武云姬有着极大的好感,那你妈妈就是你跟杨环儿之间的那道关卡。只要你妈妈不同意你跟杨环儿来往,那我就有希望。可是我与你妈妈没有关系,有关系的只有武云姬。所以,我怂恿武云姬出面,把你妈妈鼓动起来,那你跟杨环儿就会彻底没戏。至于武云姬,由她出面拆散了你们,试想,你会对她有感情吗?那我再出面,不就大功告成了吗?知道這叫什么吗?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说起自己的谋略,张晓惠得意洋洋。

“不让你上战场指挥战斗,真是委屈了你的才能。”李明文冷冷地说,“为了自己的感情,竟然這么费尽心机,真有你的!”

“晓惠,你为什么要诋毁我呢?”环儿忽然想起一件事,走了过来。

“诋毁?我什么时候诋毁过你?”张晓惠一愣。

环儿也不答话,抓过电脑桌上的鼠标,在聊天对话框上点了起来,“你看,你看看你说的话!”一看到屏幕上的话,环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聊天对话框上,“因微笑而灿烂”和“超级大法师”的聊天内容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超级大法师:不用谢。刚才你说你想跟她重归于好,我占卜了一下,觉得你的做法不可取。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她现在正在那个男人的家里,成了别人笼子里的金丝鸟。

李明文看到這些话,几乎要忍不住抽张晓惠的耳光:“你那天去我家看望我,我很感激。可是,你也对我说过,说学校里有什么传言,是关于环儿跟白玉林的。這你怎么解释?!”

张晓惠脸色苍白,失去了刚才的冷静。她默默地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半晌无言。

“张晓惠,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么吗?你這是在诬陷,在诽谤!”环儿气得提高了声音,“我们都是女孩子,都受过教育。我们都懂得,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尊严是至高无上的,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或许你不珍惜這些,但是我珍惜。小时候,爸爸就教育我,一个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自强自律,所以,我把我的清白和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要。你喜欢李明文,這是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你想得到李明文,甚至把我们分开,我也不在乎,也可以原谅。可是,你为什么要侮辱我的清白,侮辱我的人格?!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晓惠,我会向法院起诉你,告你诽谤!”

张晓惠手中的香烟落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过了好一会,她低低地说:“环儿,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

环儿咬着牙看了看她,又瞅了瞅李明文。李明文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张晓惠,我希望你能真正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你跟环儿是姐妹,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事情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我们谁也不想再提。以后你不要再做类似的傻事,否则,你会吃大亏的。”

张晓惠点了点头,抬起头。她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睛也不再明亮。她对着房间里的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对不起大家,谢谢你们。”

“你也是受感情所致,也是无心之过。”李明文挥了挥手,目光变得犀利起来,“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也不能让第六个人知道。大家都要保守住這个秘密。” 第九十一章 奇怪的出游 消除了“超级大法师”的影响,李明文跟环儿的感情更加密切,像蜜里调油一般。武云姬和陈云清也彻底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两人也坠入了爱河。事情一下变得顺利起来。一周之后,李明文重新回到了学校,继续了他的大学生活。

白玉林听说了小妹与李明文的事,由衷为他们高兴,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打着算盘。

转眼之间,“五一”马上就到了,李明文跟环儿想出去散心,可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到底哪儿不对劲,他们都感觉不出来,只看到李定国和夏宜萍這几天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对他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神秘。

四月三十日晚上,李明文和环儿在外面吃了饭,牵着手步行回家。這几天环儿一直住在李明文家里,不过不要误会,他们是分房而住的。虽然两个人有时候有些冲动,可是都在理智地克制着自己,不越雷池半步。

一进家门,两个人都有些发懵。客厅里坐着三个客人,竟然是白玉林、端木静宜和白玉一家。

见到环儿,白玉跑了过来,拉住环儿的手说:“小姑姑,你们怎么才回来啊?我们都等你半天了。”说着瞟了李明文一眼,“我该称呼你什么呢?小姑父?嘻嘻。”

李明文笑着没有说话,环儿却在白玉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白玉,别胡说。

客厅里的人都笑了,白玉拉着环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望着白玉林和端木静宜,环儿结结巴巴地问:“哥,嫂,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你這话问的,怎么小妹,成了李家的媳妇哥嫂就不能来了?”白玉林微笑着打趣环儿。

“说什么呢哥!”环儿的脸红得可爱。

“好了,我来跟你们说吧。”夏宜萍心里非常高兴,家里何曾有這种亲切的气氛?“环儿,明天就是五一了,学校也放假了,我跟你叔叔也休息。前几天呢,你哥就跟我们联系,说五一节我们好好放松一下,出去旅游。今天就是来商量這个事的。”

“旅游?”环儿望着大家,“去哪儿呢?”這时,她看到白玉在冲着自己挤眼。

“旅游啊!”李明文顿时来了兴致,“要说旅游,那景区首先要选好,太冷的地方,不去;太热的地方,不去;太高的地方,不去;太低的地方,不去。其次嘛,生活用品一定要齐全,千万不能丢三落四的。”他滔滔不绝,俨然是个旅游家。

“地址都早选好了,不用你费心啦!”夏宜萍拖着长音说。

“爸妈也是的,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呢?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那个环儿,等会抓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千万别漏下什么。”

李定国和白玉林都笑眯眯地望着李明文和环儿,就是不说话。

“就這么定了。”白玉林站起来说,“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过来,你们也准备一下。对了小妹,顺便告诉你一声,明天我们是开着私家车去的,不用挤火车的。”

“那酒店联系好了吗?五一黄金周,可是旅游旺季,不提前预定,到时候是找不到酒店的。”

“呵呵,未来的妹夫,一切都ok了,你只要好好陪着小妹就可以了。”

端木静宜拉着环儿的手说:“小妹,好好梳洗打扮一下,這次旅游可非比寻常,是你作为這个家庭成员的第一次出游,要用用心哦!”

送走了白玉林一家,李明文和环儿开始忙碌起来,东寻西找,生怕漏掉一点东西。而李定国和夏宜萍夫妻俩,抿着嘴坐在客厅里,一人抱着一个茶杯,望着他们津津有味地品着香茗。

“明子,你有没有感到叔叔和阿姨很奇怪啊?”在李明文的卧室里,环儿悄悄地问。

“怎么奇怪了?没感觉出来。”李明文一边收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说。

“我怎么感觉他们一点都不紧张呢?也不收拾一下。”

“你傻啊你?”李明文望着环儿笑道,“外出旅游是他们的决定,恐怕早就收拾好了,还能等到现在才忙啊?”

“说的也是。”环儿不禁为自己的幼稚感到好笑。

五一這天一大早,白玉林夫妇和白玉开着黑色的奥迪来到了李家。李定国也准备好了自己作为副局长的桑塔纳。

李明文和环儿把自己收拾好的东西放进了后备箱,却看到爸爸妈妈提着许多精美的礼品盒,而且相当高级。两人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他们老夫妻這是做什么。

“爸,妈,出去旅游怎么还带這些东西啊?”李明文弄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不成老爸买彩票发了大财,出去旅游用這些犒劳我们吧?”

“少贫嘴,自然有用。”夏宜萍呵斥道,“上车吧。”

“小姑姑,我们坐同一辆车!”白玉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坐這辆车。”

环儿对夏宜萍说:“姨,我上那辆车了。”

“我也去。”李明文紧跟着说。

“你看到了吧,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要我们了。”李定国笑着对老婆说。

“干脆你们三个年轻人在這辆车上吧,我们去那辆车。”端木静宜对李明文说,“明文,你来开车。记住,要紧跟在那辆车的后面,不能走丢了。”

“好啊!”白玉欢呼起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高架桥,出了北京城,经廊坊直奔天津。

“我们這是去哪儿啊?总不会要我们去天津玩吧?”李明文熟练地开着车,通过后视镜问白玉。

“不知道,你跟着那辆车就是了。”白玉只顾亲热地跟环儿说话,对李明文的话敷衍着。

汽车穿过天津继续南下,這下李明文糊涂了,他正要再问一下白玉,却发现這两个女孩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能吃能睡,不胖才怪。”李明文笑着摇了摇头。

越黄河,过济南,下午三点钟多,汽车进了一座城市,在一座酒店门口停了下来。白玉和环儿迷迷糊糊地问:“到啦?”

“不知道,前面那辆车停下了。”李明文也糊涂,這个地方名不见经传,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有什么名胜古迹,怎么到這儿旅游来了?

纳闷归纳闷,李明文还是提着衣物牵着环儿的手进了酒店。

白玉林正在前台跟大堂经理说话,一会,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微笑着对他们说:“几位跟我来吧。你们的房间在三楼。”

环儿疑惑地望着李明文,李明文耸了耸肩,表示不明所以,而白玉却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你们一共是五个房间。”服务员说,“楼层服务员已经为你们打开了房门。如有贵重物品,请交给前台保管。”

服务员走后,白玉林说:“环儿,你跟白玉在402,定国大哥你跟嫂子在404,我跟静宜在406,明文,委屈你了,你只好自己住408了。”

白玉偷偷地对环儿说:“小姑姑,你跟我一个房间,他不会吃醋吧?”

“去你的,说什么呢?”环儿抬手作势要打。

“白哥,我们才占了四个房间,可刚才服务员说有五个呢。”李明文如入云端。

“是吗?我怎么没听到?一定是你听错了。”白玉林笑着说,“好了,开了那么久的车一定都很累了,现在是三点一刻,一个小时候大家都起床。”

李定国笑眯眯地点头,冲着白玉林直乐。

“一定有阴谋!”李明文心里一动,“他们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每人按照白玉林的安排进了房间,洗澡,休息。环儿和白玉睡了一路,却没有睡意,躺在床上闲聊。

“小姑姑,這个城市你来过吗?”白玉忽闪着大眼睛问。

“這是哪儿啊?”环儿晕头转向地问,“我都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怎么知道来没来过?”

“嘻嘻,也是,我這样问有些滑稽。”白玉眨了眨左眼。

“那你来过吗?”环儿反问。

“没有,从来没来过,這么一个小地方,既没有名胜古迹,又没出过什么名人。以前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有這么一个地方。”

“那這是哪儿呢?刚才在车里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看看外面。”

“真不知道啊?嘿嘿,小姑姑,你就先闷着点吧。”白玉伸了个懒腰,“小姑姑,你的皮肤怎么這么白啊?用的什么化妆品?”

“我从来不用化妆品的。”环儿不好意思地说,“一个是我不喜欢,再说化妆品都那么贵,我也消费不起。”

“什么消费不起!小姑姑,以后你要是想看中了哪个品牌,你就跟我说,让我老爸给你买!反正他是大老板,不宰他宰谁?”

“那怎么行!”环儿摇着头,“我不喜欢用那些东西的。”

咚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白玉喊了一声,躺在床上没动。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李明文。

“知道你们睡不着,所以想过来聊聊。”李明文微笑着。

“哈,小姑父笑得真够灿烂的。过来聊聊是假,舍不得我小姑姑是真,对吧?”白玉真够调皮的,只要有机会,她就说笑。

李明文也不否认,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们说:“两位美女,有别人在,你们這样躺在床上未免太不雅观了吧?”

环儿没有说什么,从床上坐了起来,白玉却把一个枕头对着李明文扔了过去,嘴里嚷着:“还好意思说,冒冒失失地闯进女孩子的房间,你才不雅观呢!”话虽這样说,她还是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玉,怎么没请你男朋友一起来呢?”李明文决定要逗逗這个长不大的女孩。

“谁说我有男朋友了?”白玉的脸有些发红,“本小姐决定搞独身主义,终身不嫁!”

“别装了。”李明文撇了撇嘴,“你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妈妈早就跟你小姑姑说了,你的男朋友是干什么的来着?嗨,挂在嘴边还忘记了!环儿,是干什么的来着?”

环儿有些疑惑,望着李明文的眼睛,忽然会心地笑了:“哦,好像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板吧。”

“胡说,谁说是大老板?他才二十出头,怎么能是大老板呢?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财务总监而已!”天真烂漫、心无城府的白玉一下子交代了真相。

环儿和李明文笑得捂着肚子直喊疼,尤其是环儿,还在床上翻了几个滚。

白玉這才明白自己上了他们的当,鼓着小嘴气呼呼地说:“小姑姑,你们两口子合起来欺负我,哼哼,我不干。”

“逗你玩呢,干嘛這么认真?!”环儿强忍着笑说。 第九十二章 团聚 下午四点半,李明文、环儿和白玉出了房间,来到李定国的房间,一推门,锁着,李明文轻轻地敲了几下,嘴里说:“爸,妈,该起来了,到时间了。”

没有反应。

李明文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人说话。

這下李明文慌了,看了看环儿她们,又急忙来到白玉林的门口敲门,也没有人开门。

“怎么回事?”环儿问,“难道他们都出去了,把我们三个给扔下了?”

“不会吧?说好這个时候集合的。”李明文又敲了几下,依旧是没人。

“你们找住在這两个房间的客人吗?”一个女服务员走了过来,“他们早就出去了,要我转告你们,他们有事出去了,要你们在這儿等他们回来。”

“那怎么办?”环儿靠在门上问。

“还能怎么办?回房看电视去呗!”李明文无奈地当先回到房间,往椅子上一靠,“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好像捉迷藏一样。”

“嘻嘻,说不定是去搞什么东东了,让你们惊喜一下呢。”白玉脸上透着一股神秘。

“有什么好惊喜的,说好出来旅游,却把我们扔在這里。”李明文不满地嘀咕着。

“明子,就别说了,正好休息休息,明天还要继续开车吧?”环儿劝道。

“没意思,没意思透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嘻嘻,他挺逗的。”白玉望着李明文的背影说,“不过,他长得真帅。小姑姑,如果他不是你的男朋友,说不定我会跟你抢的。”

“不知道害臊。”环儿嗔怪道。

六点钟了,白玉林和李定国他们还没有回来,李明文等得有些不耐烦,又来到环儿的房间转来转去。

“你别转好不好,转得我头都晕了。”白玉嚷道。

“你说他们去哪儿了呢?怎么还不回来?”李明文瞅着白玉说,“你应该知道吧?”

“凭什么我就非得知道?”白玉调皮地挤了挤眼,“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环儿,咱们不等了,出去走走吧?”李明文建议。

“行。”环儿也等得有些心焦,欣然同意了。

“那我也去。”白玉爬了起来。

三个人出了房间,离开酒店,漫无目的地闲逛。

“我怎么感到這地方有些眼熟呢?”环儿望着几栋高大的建筑问李明文。

“不可能!”李明文说,“這地方你没来过怎么眼熟?”忽然,他的声音卡住了。

“怎么了?”环儿奇怪地问。

“你看那儿。”李明文的目光冲着前方对着环儿说。

“神经兮兮的。”环儿笑着白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眺望。

在他们前方,有一栋高大的建筑,说是高大,其实也就六楼,但是在周围楼层的映衬下,显得比较突出。上面有几个红色大字,分外醒目。

“h市火车站”!

h市?h市!一点都不错!

“奇哉怪也。”环儿不由拽了一句,“怎么跑這儿来旅游啦?”

“有问题,有阴谋!”李明文重复了早晨的那句话。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李明文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爸爸的电话。”

“爸,您在哪儿呢?怎么一个下午把我们扔在這儿不管啦?”李明文气呼呼地问道,“什么?你们回来了?就在酒店?好好好,我们马上回去!”

“怎么?他们回来了吗?”环儿牵着白玉的手问。

“回来了,走,我们回去。”

三人溜溜达达地又回了酒店,刚到走廊,就听见有人说话。

“真回来了!”环儿高兴地说。

一进李定国的房间,三个人中有两个人愣住了,白玉悠然自得,神情没什么变化,李明文和环儿却傻了。

房间里坐满了人,夏宜萍、端木静宜坐在床上,李定国和白玉林坐在圆桌旁的藤椅上,而那对黑色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竟然是环儿的父母,杨文业和苗秀凤!

“爸,妈——”环儿激动得喊着扑到妈妈怀里,眼泪流了下来。

“都這么大姑娘了,守着這么多人还哭。”苗秀凤抱着女儿,也有些激动。

“环儿,明文,我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们俩,可别见怪。”白玉林笑着说,“主意是我出的,方案是你爸制定的,我们属于‘合伙作案’,呵呵。”

“我们应该早就去看望亲家和亲家母了。”夏宜萍说,“這次正好利用五一节的时间,我们来拜会一下,也顺便把你们俩的事当着双方老人的面给定下来。你哥嫂做你们的见证人。”

环儿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李明文,坐在身边不说话。

“以前呢,两个孩子相处得很好,没想到中间出了一点小小的波折。”李定国望着杨文业说,“這都怪我们,做事太武断,太主观,没有充分考虑到孩子们的感受。现在這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今后的生活将会是幸福和美满的。明文,环儿,這也是我们对你俩的祝福和希望。”

李明文收起了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爸,我们一定会的!”

杨文业扫视了一遍房间里所有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李明文身上。他语重心长地说:“明文,今天你爸爸妈妈都在這儿,我呢,作为环儿的爸爸,说几句话。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的那个夏天吗?当时我对你说过,你跟环儿走在一起,可以说是缘分,也可以说是上天安排的,我为你们高兴。我不敢说环儿多么环儿能有你這样一个伴侣,我们也就应该放心了。说实话,从你那次来我就一直担心,担心我们两家的差距,這种差距既有家庭背景方面,又有文化教育方面。今天看来,我這种担忧是多余的,属于杞人忧天。你爸妈、玉林和静宜今天能屈尊来到我们這小地方,我感觉到的不单是诚意,而且是一种情意,我什么话也不说了。明文,今天,我跟你苗姨就把环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不要再让她受到什么委屈。”

“杨叔,你放心,我会把环儿看得比我的生命更重要。”李明文望着杨文业表态。

“不过,我还要补充一句。你们现在都还很年轻,都还是学生,今后的岁月还长着呢,千万不要沉溺于儿女情怀中,要以学业为重,事业为重,要自尊、自律自爱。”

在场的人都明白杨文业這话的含义,目光围绕着這对青年,脸上都含着笑意。李明文和环儿红着脸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不说這个话题了。”白玉林笑着说,“今天既是为了小妹和明文的事,也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小妹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也下了聘礼。”

“聘礼?”李明文不明所以。

“你以为那些东西真的是给你的?”李定国笑着斥责儿子,“那是给环儿的聘礼。”

“哦。”李明文嗯了一声,望着环儿笑着没说话。

“都什么年代了还要什么聘礼?”环儿小声地说。

“老传统是不能忘的。”夏宜萍说,“环儿,我们还给你买了几套衣服,留在北京了,没给你带回来。对了明子,你的手机给环儿了吗?”夏宜萍后来知道儿子给环儿买了一部手机,后来因为那次误会环儿把手机退给了李明文。

“那部不用了,我给环儿换了一部新的。”李明文说,“不过我可没用家里的钱,是我自己打工挣来的。”

房间里的人都笑了。

李定国望着儿子说:“别的事我们可以不管,這个嘛,让你老妈给你报销。這是你跟环儿的终身大事,属于我们计划内的支出。”

“哈,那我可以节省一部分资金了。”李明文乐不可支,扭头对环儿说,“环儿,节省下来的手机钱我给你买一辆电动自行车,那你回家就方便多了。”

环儿哼了一声:“我住学校,回家干什么!”

李明文刚要张口,杨文业说话了:“环儿,明文的心意是不错的。学校不忙的时候,常回去帮你姨收拾收拾。我跟你妈妈离你那么远,你夏姨跟李叔就是你的亲人,你要多孝顺他们,多关心体贴他们。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环儿一阵心酸,知道爸妈把自己交给李家了。

這时候,服务员走了进来,在白玉林耳边说了几句话。

“好了,大家有话等会再说吧。”白玉林站起来说,“酒菜已经准备好了,大家请入席吧。”

李定国拉着杨文业的手,夏宜萍抱着苗秀凤的胳膊,率先出了房间。李明文和环儿等大家都出去之后,才相互牵着手走出了房间。

宴席是相当丰盛的,据酒店经理介绍说,這桌酒席是h市最高档次的。杨文业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别说吃,见都没见过。

“他李叔,怎么能這么破费?”杨文业于心不忍,看着身边坐着的李定国。

“這怎么是破费?”李定国望着在座的人笑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天是坐在一起聚聚。再说,這次出来,吃住都是玉林承担的,我们可没掏一分钱。”

大家把目光对准了白玉林。

白玉林笑着说:“别都看我啊!我今天特高兴,因为是我小妹终身有了归宿。唉,时间过得真快,小妹再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想起跟小妹的第一次接触,我這当哥的还有些惭愧。当初要不是小妹,恐怕我早已被那些歹徒给灭了。”

“哥,瞧你说的,好像我是女英雄似的。”环儿对着白玉林眨眼。

“呵呵,不说了,今天這个场合不适合说那些的。李哥,你不来一段祝酒辞吗?”因为白玉林跟李定国年龄差不多,所以一直喊他李哥。

“這辈分好像不对。”环儿说,“哥,你喊李叔哥,那不乱了吗?”

“呵呵,我跟你不同,你喊你的,我喊我的,咱俩互不干扰。”白玉林笑着说,“你是绝对不能喊错的。”

李定国站起来,手里端着红红的酒杯,笑着说:“刚才玉林也说了,今天是我们最高兴的一天。虽然两个孩子都还在读书,可是,环儿已经是我李家的人了,是我的儿媳妇。环儿是一个好孩子,漂亮、娴静,多才多艺,我的儿子相比之下是相形见拙的。值得庆贺的是,两个孩子有情有义,我们做家长的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们俩在以后的岁月里,相互尊重,相互关心,多多努力,创造一番自己的事业。”

大家不住地鼓掌。

李定国望着杨文业说:“亲家,早就应该去拜访你,是我们的失误。今天,我们坐在一起,一切都过去了。等暑假的时候,我就不让环儿回来了,并且让明文回来接你们,让两个孩子好好陪陪你们,在北京好好玩玩,顺便把你的腿治疗一下。”

杨文业激动地站起来:“我是个农村人,也不会说话,千言万语一句话,大家都把酒杯端起来,为這两个孩子祝福吧!”

“那你可说错了!”白玉林笑着说,“你能教育出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你了不起啊杨叔!”白玉林真有意思,管杨文业喊叔。

大家都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第九十三章 上天注定的小爱人 這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相互抓着手说个不停,而嘴里的话却是今晚重复了很多遍的。

第二天,一行人拉着杨文业夫妇去了邻市的一个著名的景区,痛痛快快地畅游了一番,晚上自然又是一通豪饮。

五月三日,杨文业夫妇说什么也要回去,理由是放不下家里的四亩小麦。李定国和白玉林再三挽留,却没有改变他们的决心。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他们回去,并约定暑假要李明文来接他们二人去北京。

“爸,我看还是我跟环儿送杨叔他们回去吧?”李明文从环儿依依不舍的目光里读出了她内心的情感,向李定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你這个建议不错!”李定国赞许地瞅着儿子,“环儿跟爸妈还没亲热够呢!那你开车跟他们一起,不过下午要早些回来。”

“知道了。”李明文乐颠颠地去准备车辆。

环儿像个孩子似的,一只手拉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那融融的情意感动着在场的每个人。酒店门前,在众人的殷殷笑容中,在众人的依依惜别中,环儿一家三口上了那辆黑色的桑塔纳。

李明文发动汽车,按了几声喇叭,缓缓地离开了酒店。

“爸,你的腿怎么样了?还疼不疼?”环儿给爸爸揉着膝盖,目光关切地看着老爸。

“夏天还差点,冬天厉害些,不过没事,你不用担心的。”杨文业抚摸着环儿的秀发怜爱地说。

“杨叔,等暑假去北京的时候,我们做个全面检查。”李明文一面开车一边说。

“老毛病了,查這个干什么。”杨文业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那也要查。”环儿以不用辩驳的语气说,“爸,我还有一年就毕业了,這两年来,都是哥给出的学费,咱们家也不是那么紧张了,你才四十多岁,以后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再不检查,就错过时机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和妈妈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放心吧孩子,我们的身体都很好呢。”苗秀凤说。

“叔,姨,你们就听环儿的吧,暑假去检查检查,否则她是不会静下心来的。”李明文劝道。

“好好好,听你们的。”看到环儿要流豆豆,杨文业急忙缴械投降。

说说笑笑,不到中午就回到了那个乡下小院。這次的感觉跟上次不同,李明文觉得一切都亲切极了。天是那么蓝,草是那么绿,连院子里种的丝瓜和茄子都是美丽的。

准女婿上门,這次与上次的意义截然不同,杨文业和苗秀凤自然要热情款待。夫妻俩一个买,一个做,忙得不亦乐乎。明文和环儿要帮忙,被老两口给赶了出来:“你们俩出去玩吧,我们做就可以了。”

“瞧见没有,真把你当贵客了。”环儿冲着李明文撇了撇嘴。

“当然是贵客。”李明文笑嘻嘻地说,“這在古代,就是娇客,是姑爷。”

“臭美!”环儿故意板起脸说,“还娇客?我怎么没看出你哪儿娇贵呢?整个一个大少爷!”

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家门,全然不顾邻居们羡慕而又嫉妒的目光,相互牵着手顺着大路走着。

“环儿,這次的感觉真好。想不到爸妈和白哥他们会想出這么一个点子。”李明文嘴里说着,眼睛望着田野里绿色的波浪,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也没想到。”环儿柔柔地说。

“這下我们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了。”李明文的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凑在环儿的耳边小声地说,“你可要让我好好地亲热亲热了。”说完快速地放开环儿的手,向前跑去。

“坏蛋!流氓!色狼!”环儿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嘴里不住地喊着。

這对小儿女徜徉在爱情的大海里,甜甜地品味着爱情的滋味。

“环儿,你看那儿。”李明文对环儿说。

“什么?”环儿好奇地顺着李明文手指的方向望去。在大路的前方,来了一个老者,那老者须发皆白,但是腰板儿挺得很直。由于年龄太大的缘故,走起路来慢吞吞的。

“他恐怕要有一百岁了吧?”李明文说,“看起来气色还不错,真是个长寿星。”

“這么热的天,他干什么去?”环儿担心地说,“這么大的年龄,不应该出来的。”

两个人正说着,忽见那老者趔趄了一下,像是要摔倒的样子。环儿扯了李明文一把,急忙跑上前去,扶住了老者。

“老人家,你小心点。”环儿嘴里说着,和李明文扶着老者慢慢来到路边的树荫下。

“老啦,腿脚不中用了。”老者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這两个年轻人说:“谢谢你们了,你们這两个孩子真是好心。”

两个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老人家,别這么说,尊老爱幼是美德嘛!”

老者咧着嘴笑着,露出了仅存的几颗牙齿:“你们就是前面村里的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们?”

“我们在外面读书呢。”环儿娇憨地说。

老者点了点头,站起身刚要走,不经意间看到了环儿手腕上的圆环,他又站住了脚。

“我见过你這小姑娘。”老头望着环儿的脸蛋说,“小时候你不会笑吧?”

“嗯。”环儿应了一声,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呵呵呵呵。”老者捋着胡子笑了,“我怎么知道?在你小时候生日的时候我去过你家,临走的时候我还说过,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今天缘分到了,咱们爷俩又见面了。”

“老爷爷,您坐。”环儿把老者扶到一块石头上,让他小心地坐下,“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那时你还小呢。我的名字你爸妈可能也跟你提过,我叫诸葛雨。”

“诸葛雨?”這名字对环儿来说太熟悉了,爸妈还有外公外婆跟她提了不知有多少遍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来着?”老者问。

“环儿,杨环儿。”

“你会笑了,呵呵,当年我跟你爸妈说过,你不会笑不是病,是时机未到。哦,這小伙子应该是你的对象吧?”

环儿点了点头。

“你身上也应该有个胎记。”老者望着李明文。

李明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左手腕伸到老者面前。這时的他心又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心说千万可别再出现天坛公园那个情况了。

老者抓住他的手腕看了看那排深深的牙印,轻轻地点了点头:“小伙子,环儿是遇到你之后才笑的吧?”

“是的,老人家。”李明文回答。

“缘分。”老者捋着胡子笑着说,“你们俩真是一对上天注定的小爱人啊!小伙子,你知道不知道,你手腕上的這个牙印是谁给你咬的?”

李明文稀里糊涂地摇着头。

“不是别人,就是环儿。”

“环儿?!”李明文差点跳起来,环儿也吃惊地望着老者,以为他老得有些糊涂呢。 第九十四章 永为夫妻(完) “当然,不是现在咬的,是前生。”老者沉思着说,“你们今天能遇到我也是缘分。我今年九十九岁了,也该走了。否则你们一生都糊涂着呢。我告诉你们,环儿的前生是杨玉环,也就是民间传说的杨贵妃;而你,是李隆基转世,也就是唐明皇。”

李明文和环儿都傻了,以为老者在说胡话。

“你们可以不相信,但我并不是信口雌黄。”诸葛雨继续说,“当年马嵬事变后,杨玉环含恨离世,临别时在自己手腕上刻下了一个红红的圆环,而在李隆基手腕上咬了一下,作为来世相见的凭证。這就是你们身上胎记的来历。还有,当初在唐明皇和杨贵妃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来到了你们生活的周围。安禄山,陈玄礼,高力士,哦还有当时贵妃身边的一个妃子,应该是姓张吧。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诸葛雨说着慢慢站起来,缓缓地走了。

“年轻人,继续前世的情缘,珍惜今生的情感!好好对待对方,对待你身边的人。”诸葛雨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望着诸葛雨远去的身影,李明文和环儿的手又牵在了一起。他们相互对视着,忽然觉得大脑一阵空明,一首诗涌上了他们的心间: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金星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士,可怜光彩生门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馀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黄埃散漫风萧索,云栈萦纡登剑阁。峨嵋山下少人行,旌旗无光日色薄。

蜀江水碧蜀山青,圣主朝朝暮暮情。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天旋地转回龙驭,到此踌躇不能去。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

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梨园子弟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

临邛道士鸿都客,能以精诚致魂魄。为感君王辗转思,遂教方士殷勤觅。

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

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金阙西厢叩玉扃,转教小玉报双成。

闻道汉家天子使,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

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昭阳殿里恩爱绝,蓬莱宫中日月长。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唯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李明文痴情地望着环儿说,“当年的悲剧绝不会重演!”

“明子,我们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阳光下,一对年轻人灿烂的笑脸上映着幸福的光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