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从宗门佃户到万界独尊》 第1章 农,天下之本 汉土,狼居胥山。 北地的黑云遮天蔽日,翻滚盘旋,吞没了百里山影。 如厉鬼哭嚎般猛烈的北风在雪原上肆虐,吹得密密麻麻的雪花如蝗虫般铺天盖地扑来,白雪茫茫,天地难分。 数千名修仙者呆立在山间,或头戴鱼尾冠,似道士打扮,或头戴一字巾,似头陀打扮,或头分双髻,似仙姬打扮。 张归元被风雪卷得睁不开眼,冻得瑟瑟发抖,动了动手脚僵硬的四肢,悄无声息地躲到一位大胖子身后。 胖子冻得浑身战栗,哆哆嗦嗦地埋头忍耐,根本没察觉到张归元接近。 风雪稍缓,张归元睁开眼睛,望着山顶密密麻麻的修仙者,心中一阵叹息。 今天是建和元年二月二日,宗门御魂宗一年一度招募佃户的日子,众多御魂宗弟子不远万里赶来,只为能排到前列,选一块土地肥沃,位置尚佳的仙田耕种。 仙途艰辛,大道难求。 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名门大族出身,家族准备好一切,资源无限,自然事半功倍,境界突飞猛进。 对于出身寒门,身份低贱的弟子们,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 修仙八艺,炼丹,锻造,灵植,驭兽,阵法,符箓,医药,科仪。 普通修仙弟子需要精通其中一项,才能在宗门之中立足。 阵法的轰鸣声打断了张归元的思考,一艘长约百丈,形似玄武的巨型骨舟从云海中现身,四散的灵气风暴冲散了黑云。 一条白骨悬梯缓缓落下,狰狞恶鬼隐约浮现,一张张凶戾扭曲的鬼脸,散发着冲天的怨气。 “诸位,让大家久等了。” 一名枯瘦老者对着众人拱了拱手,面无表情地走下白骨悬梯,正是司农殿主薄卢震。 他身后跟着一位俊俏青年,剑眉星目,白衣飘袂,背负双手,浑不似魔宗中人。 众人顾不上脚下泥泞,匆忙跪倒,生怕触怒了这位主薄,唯有张归元面色如常,立而不跪。 “我的小祖宗,快趴下吧。” 胖哥一把将张归元搂住,整个人按在泥淖之间,捂住他的嘴,低声道: “归元,这位卢主薄出身范阳卢氏,天下闻名的名门望族,眼界颇高,在宗门内权力极大,莫要触怒他。” “你我的宗族在安墟城算是一方豪强,出了广阳郡谁又认识,和人家比不了。”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张归元唯恐震伤发小,满脸苦笑地保持着匍匐的姿势。 对于众人的恭敬,卢震并不理睬,轻飘飘地落到山巅,袍袖一挥,漫天飞雪倒卷而回。 他从容地取出一本诏书,对着众人颁布起来。 “夫农,天下之本也……” 满篇的之乎者也,众人听得头晕脑胀,却不敢有一丝怠惰,只是低低地垂下头颅。 卢震读完劝农诏,示意众人站起,从怀中一张兽皮地图,扔在空中。那地图迎风就长,须臾之间,长成了长约数里,高达数丈的巨物,似一堵墙般漂浮在空中。 地图之上,密密麻麻地标记着一块块等级各异,面积不同的仙田。 绝大多数仙田旁都用隶书标记着佃户的名字,租赁时间,灵植情况。 少部分仙田旁一片空白,这些仙田就是众弟子此行的目的。 “诸位,宗门内共空闲灵田三百五十万亩,其中四级及以上仙田一百七十万亩,按宗门令,不准租赁。” “剩下的一百八十万亩仙田,我司农殿直属占用八十万亩,剩下的一百万亩可供诸位租赁。” “其中三品仙田十万亩,二品仙田二十七万亩,一品仙田六十四万亩。” “在出发前,我司农殿的诸位主薄已经将土地分成千余份,诸位依次上来投掷骨骰,按照点数分配土地。” 众弟子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没有想到以往抓阄的分配方式竟然改成了投掷骨骰。 有人忍不住开口道:“卢主薄,此番仙田租赁价格几何?” 卢震面无表情地说道:“按宗门令,仙田租金灵石和仙谷各占一半。” “三品仙田年初收下品灵石一百八十颗,年末收仙谷一石二钧。” “二品仙田年初收下品灵石一百二十颗,年末收仙谷一石。” “一品仙田年初收下品灵石六十颗,年末收仙谷两钧。” 随着他的声音,众人双手纷飞,藏在袖中掐算,越算脸色越差。 胖哥心算能力较差, 匆匆从背囊里取出算盘,不顾众人惊愕,啪啪地打了起来。 张归元心中一叹,轻声道:“胖哥,别算了,折算下来一亩一品仙田收仙谷一石,一亩二品仙田收仙谷两石,一亩三品仙田收仙谷三石。” 胖哥面如土色,颤抖地说道:“按照产量,一亩一品仙田产仙谷一石二钧,一亩二品仙田产仙谷三石,一亩三品仙田产仙谷四石两钧。” “岂不是说,一亩一品仙田我们只能留下两钧,忙碌一年只能赚六十颗下品灵石。” 一旁有田户打扮的壮汉嗤声道:“六十颗?那还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年份,此刻百大圣体出世,千年浩劫再起。” “北有丁零,西有坚昆,东有扶余,中有鲜卑,南有关东豪族,诸族交战,兵戈四起,维护仙田要费多少心力?用多少手段?” “燕然山妖魔四起,北海水族猖狂,大鲜卑山妖王遍地,以吾等未到炼气境的修为,如果分到异族土地,甚至有身死道消的危险。”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顷刻间走了数百人。 卢震没有理会离开的人,在心中也毫不在意,每一年都有新弟子加入,有老弟子离开。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不变的是一场得道成仙的梦,和为了这场梦肯接受宗门压迫剥削的决心、 诸弟子,与农具何异? 卢震袍袖一甩,一张檀木古桌现于山巅,古桌之上,三枚人骨骰子露出点点寒光。 “仙田大家公平竞争,规则很简单,每一块仙田已经标记了号码,诸位依次来投掷点数,点数与号码相同,便拥有租赁这块仙田的资格。” “当然,签署地契前要一次性结清所需灵石。” 第2章 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刘德沛,掷出点数四四三,得三品仙田三千亩,租赁一年,租赁所需下品灵石五十四万颗,已付中品灵石五百四十颗,灵石交付完毕,签地契,领仙谷种子,持节。” “赵岩,投出点数九五七,得三品仙田五千亩,租赁三年,租赁所需下品灵石二百七十万颗,已付上品灵石二百七十颗,灵石交付完毕,签地契,领仙谷种子,持节。” “葛炎,掷出点数九九九,得一品仙田十亩,租赁一年,租赁所需下品灵石六百颗,已付下品灵石六百颗,灵石已交付完毕,签地契,领仙谷种子,持节。” 随着小郎官的声音,一位又一位租赁弟子离开了狼居胥山,有人满脸得意,有人满脸失意。 张归元越看越不对劲,他发现每次豪门大族出身的弟子无论怎么投掷,都能获得价值更高的三品灵田。 寒门或是平民出身的弟子,无论怎么投掷,投掷出数字对应的仙田往往是地理偏远,环境恶劣,价值不高的一品良田。 谁都知道三品良田产量更高,价值更高,利润更高,难道,那三枚白骨骰子有问题? 众弟子中看出端倪的聪明人不止张归元一人,人群逐渐交头接耳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什么公平竞争,还不是按照出身高低,家族强弱分仙田,这个田老子不种了,这个仙老子不修了。” “刘德沛出身涿群刘氏,赵岩出身代群赵氏,两人出身都是响当当的名门大族,两人竟然得到近万亩三品仙田,这合理吗?” “好家伙,葛炎可是炼体境铁骨期的大高手,就因为出身卑微,仅仅得到得一品仙田十亩。” “十亩一品仙田,即使风调雨顺,也不过得下品灵石六百颗,只够买一条五色神牛的牛腿。” 面对众人的聒噪,卢震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袍袖一甩,强大的灵气威压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众人只觉得一堵气墙从天而降,碾钉子般将众人碾入山体半尺深,眼眸中均有惊骇之色。 卢震冷冰冰地说道:“我们司农殿做事,就是这样,尔等有任何不满,可去万鬼窟上告。” “尔等出身卑微,身份低贱,宗门可怜你们,才给了你们种植仙田的机会,尔等心中不常怀感恩之心,珍惜宗门的怜悯,想要谋反吗?” 众人气得面红耳赤,恨得牙根直痒痒,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王茂,出列。” 胖哥身体一颤,嘴里念着佛号,手里捏着道印,踩着祈福的天罡步,来到檀木桌前。 小郎官举手示意胖哥转动骰子,胖哥嘴里嘟嘟囔囔,将满天神佛的名讳都念了一遍,在小郎官不耐烦的目光中,拿起了白骨骰子。 “卢主薄,我是安墟王家人,前两年随着爷爷还去过范阳郡给卢老太爷拜过寿。” 卢震理都不理恍若未闻,周围嘘声四起,胖哥顿时脸色通红,摇了摇头,将三枚人骨骰子掷出。 张归元早已挤到了人群之前,站在胖哥身后,看着三枚人骨骰子在桌子上滴溜溜乱转。 胖子王茂的心随着人骨骰子的转动而不断旋转,身为炼体境沸血期的小高手,也不禁满头大汗。 骰子的点数即将掷出三六七,张归元抬头向空中的地图望去,见标记为三六七的一块地是靠近异族扶余的一处小仙田。 三六七,一品仙田,仅有七亩,靠近异族,维护不易,实是下下之选。 王茂的心落入了谷底,双拳捏得咯吱作响,想到今后远行千里,在大鲜卑山的大山里与人参作伴,感觉人生一片灰暗。第三枚人头骰子没来由地转了一下,从七转成了九,三六七变成了三六九。 “王茂,掷出点数三六九,得二品仙田五百亩,你想要租赁几年?” 王茂的心跳得咚咚直响,顾不上回答,对着卢震的方向不停鞠躬作揖。 小郎官问了第三遍时,王茂如梦方醒,忙说道:“大人,五年,我要租赁五年。” “王茂,掷出点数三六九,得二品仙田五百亩,租赁五年,租赁所需下品灵石三十万颗,已付中品灵石三百颗,灵石交付完毕,签地契,领仙谷种子,持节。” 众人一阵大哗,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却无人敢大声反对。 王茂走到张归元身边,解开狐裘,内衬丝绸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张归元,出列!” 张归元心中一凛,昂首挺胸走出人群,人群顿时一阵喧哗。 “这不是安墟张家的大公子吗?听说他在灵植一道上颇有天赋,在玄菟郡耕 种三年,年年丰收,甚至惊动了宗门,给了不少奖励。” “不错,我在天山西麓都听说过他的大名,不但擅长种植灵谷,还擅长养育灵兽,他养的钢鬃妖猪各个膘肥体壮,重逾千斤。” “不知这样的灵值高手,宗门会给予哪块灵田。” “难说,张归元出身安墟张家,属于地道的寒门,安墟更是弹丸之地,估计分不到三品仙田。” 张归元对于众人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快步走到檀木桌前,拿起三枚人骨骰子掷了下去。 三枚人骨骰子滴溜溜乱转,张归元脸上不喜不悲,心中毫无波澜。 作为穿越者,他有着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和无与伦比的系统之力。 王茂站在人群最前方,忍不住喊道:“张归元的父亲年年都去范阳郡拜寿,主薄大人开天恩。” 人骨骰子越转越慢,渐渐转出七一九的点数,张归元抬头望去,在地图中寻找七一九的位置。 七一九,二品仙田,六百亩,位于乐浪郡白翎岛,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属于一块优质仙田。 众人的脸上露出了嫉妒的丑态,唯有王茂站在人群之中,拿着地契,汉节,呵呵傻笑不停,真心为发小感到高兴。 在大局将定之时,站在卢震身后的那名俊俏青年忽然开口,嘴唇微张,传音给卢震。 卢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微微皱眉,随即眉头舒展开,点了点头。 二人的小动作被张归元看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名俊俏青年看向自已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他和这位俊俏青年素不相识,这股敌意究竟来源于何处? 檀木桌上,三枚人骨骰子违反常规地越转越快,看得众人啧啧称奇,王茂痛苦地抓着头发,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一一一,一品仙田,一千亩,位于北海之北,极北之地,妖魔遍地,水族猖獗,每年十个月飞雪不断,大地冰封,乃是一处绝地。 第3章 我全都要 绝地,极险恶之地,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张归元,掷出点数一一一,得一品仙田一千亩,你想要租赁几年?” 张归元身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谁都没有想到,宗门的灵植高手,育兽模范,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等寒门贱民,都是一般,在宗门眼中不过蝼蚁。” “唉,可叹张归元在玄菟郡苦心经营三年,万般努力化作一场空。嘻嘻,好惨。” “奇哉,安墟城虽然是弹丸之地,但安墟张家却不是无名之辈,张家历代都是卢家属臣,忠心耿耿,怎么可能落得这般下场。” 面对众人的叹息,讥讽,嘲弄,疑惑,张归元脸上并没有表情流露,眼眸中一片淡然,仿佛这一切与他毫不相关。 王茂拉了拉张归元的袖子,低声道: “归元,租赁一年即可,明年再来碰碰运气,我把扶余皇城的仙田分你一半,咱们哥俩在大鲜卑山陪人参玩一年也就是了。” 张归元摇了摇头,示意王茂稍安勿躁,他昂首挺胸,朗声道: “我要租赁十年。” 此言一出,嗤笑声阵阵,张归元不等众人出声,越众而出,站在高处,朗声道: “诸位,区区千亩仙田不在我张归元眼中,凡北海附近,河谷之中,有不愿意耕种的仙田都可以让给我,我比宗门出价多两分。” “所需灵石,即刻结清。” 狼居胥山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许多同样抽到北海附近仙田的宗门弟子猛地抬起头,眼眸中闪烁出复杂的光芒。 一位身穿粗布麻衣,满脸稚气的宗门弟子越众而出,稽首道: “师兄,我分到的仙田编号是八三二,和你的一一一在一片河谷之中,我不愿远走北海……” “无需多言,北海附近的仙田,有多少算多少,我全都要。” 宗门之中,不限制佃户转换租赁关系,耕种不下去的弟子将仙田低价转租给其他弟子的事,比比皆是,高价收购他人手中仙田,却是少见。 众弟子看向张归元的目光,仿佛即将饿死之人看到了琼丹玉酿, “师兄,我分到的仙田编号九四四,也在河谷之中,既然师兄愿意代劳,我也愿意忍痛割爱。” “哈哈,公孙狐,你少来这套,就你那灵植水平,养野草蓬蒿都养不活,一边去。” “归元师兄,我父母尚在,父母在,不远游,我也愿意将仙田转租给你,望师兄成全我的孝道。” “吕三,你胡说些什么,你不是自幼父母双亡吗?” “某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蒙并州建阳君不弃,已拜为义父。” 这场名门望族的分赃大会以张归元收购北海仙田结束,众弟子拜别主薄卢震,手持汉节和地契,向着各自的属地前进。 卢震站在山巅,望着北海的方向,疑惑道:“莹儿,你为何让我更改属地,让张归元去北海。” 那名俊俏青年眼眸中闪过一道倩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温柔,他轻声说道: “族叔,我师妹邓红梅常常念叨张归元,久而久之,影响她的修炼。” “她出身安墟邓家,寒门末枝,资源匮乏,如果年少时修为不能突飞猛进,恐怕此生无法筑基。” “我怕张归元影响师妹修行,故此传言给族叔,让他远走北海之北,绝了师妹的妄念。”“北海之地乃是一片绝地,无论水陆妖王,还是丁零萨满,都极其危险,若是张归元死于异族之手,也免得我直接动手,落下杀害同门的恶名。” 官道之上,张归元辞别了胖哥王茂,从背囊里取出纸人纸轿纸牛,轻轻一划,数滴鲜血激射而出,点到了纸人的眼眸之中。 纸人们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活动活动身体,适应了一会儿身体,带着冲天的邪气,拜服在张归元脚下。 “老爷,听候调遣。” 张归元将汉节和万魂幡递了过去,将仙谷种子系在纸牛背上,拿着地契钻进纸轿之中,轻声道: “老爷我上任北海之北,尔等抬着轿子,驮着仙谷种子,先去一趟呼伦湖,” “鲜于丹,山君,青面,憨憨,辽水鬼王都在呼伦河谷等我。” 纸人们一声奸笑,不敢怠慢,打起万鬼幡,扬起漫天纸钱,握着汉节,牵着纸牛,抬着纸轿,驮着仙谷种子,向着呼伦湖方向而去。 它们足不沾地,身体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带着不 属于人的笨拙,在树梢之上踩着黑雾前行,黑夜遇到,能将人活活吓死。 纸轿内宽敞异常,恶鬼们抬得很稳,张归元躺在绒被之中,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陈年佳酿,小酌了几杯,思索再三,也没想到站在卢震身后,坑害自已的年轻人是谁。 “系统,给我扫描数据库,找到那家伙是谁。” “叮,禀报主公,数据库扫描已完成,数据不足,无法确定此人身份,已将此人容貌特征录入数据库中。” 果然是初见,初见就要害我,难道是我那便宜老子惹出来的仇家? 大丈夫难免父不贤,母不淑。 可怜我那父亲吝啬无谋,见利忘义,奋斗多年,不过安墟城县尉, 否则何至于我年纪轻轻,就出来奋斗。 在心中将便宜父亲腹诽了一番,张归元取出地契,仔细查看起来。 三年前,他在单位加班时猝死,魂穿异界,发现这里像是中国东汉末年的平行时空。 世俗的规章制度都和东汉相似,但皇权并不至上,崇高至上的是仙人的权利,仙人们控制十二洲之地,操纵世俗的诸族相互征伐,并以此为乐。 名门望族的权柄通天,上通仙门,下接朝堂,攫取了几乎全部的资源。 寒门和寻常百姓只能依附于名门望族,为奴为婢,靠忠诚换取些许名门望族看不上的利益。 张归元觉醒的系统名为最强主公系统,下有灵田,城建,灵坊,灵殖,寻访五大子系统,全方位辅佐张归元成为最强主公。 得益于和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和无与伦比的系统之力,张归元在玄菟郡迅速崛起,打造了属于自已的班底。 张归元躺在纸轿之内,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雪,取出一张地契,取出笔墨,在上面签上了自已的名字。 “叮,恭喜主公获取一品仙田一千亩,十年的使用权,系统奖励十年修为。”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巨阙穴,气海穴,关元穴,中极穴四处大穴的灵气桎梏轰然粉碎,张归元的修为瞬间暴涨。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身为最强主公系统的主人,拥有的仙田越多,系统奖励的修为越多。 张归元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眼眸中闪烁着狂热,在一张张地契上飞快地签署自已的名字。 叮叮之声响个不停,如清泉流响。 第4章 同行是冤家 山间野径之上,荒林群鸦乱飞,不安地在空中盘旋。 一道乳白色的浓雾泼墨般席卷而来,逐渐染白了山野,雾气中似乎能闻到蚀骨的阴气,河水的腥气。 一个个纸人在浓雾里出现,抬着一顶纸轿,若隐若现,如梦似幻,看似僵直迟缓,却又诡异地轻灵。 张归元悠哉地躺在纸轿之中,手里握着两本系统具象化的书籍看得入神。 《仙谷绿色高产高效栽培技术》 《偶蹄目猪科野猪属妖兽的高效饲养技术及母猪妊娠分娩产后护理》 这两本宝贝书籍可不一般,这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 属于他的灵田每产出一石灵谷,灵田子系统会多出一点青芒,十万点青芒才能随机兑换一本这样的书籍。 张归元在玄菟郡耕种三年,朝耕暮耘,晨炊星饭,一共才兑换了两本。 张归元的命运随即改变,从默默无闻宗门弟子一举成为了宗门著名的的灵植高手,育兽模范。 两本远超时代的技术书籍带来的是生产力的解放,知识,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最大的优质生产力。 “道友,请留步。” 三道人影横在咽喉之径,挡住了纸人车队,面色不善地望着纸轿。 纸人来到轿前,低声道:“老爷,有修士拦路。” 张归元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手一翻,两本书籍凭空消失,慢悠悠地沏了一杯香茗,隔着纸帘,朗声道: “诸位有事?” “哼,张归元,你此行的目的地是北海绝地,那地方大地冰封,飞雪连年,何必浪费时间?” “不如将仙谷种子让给师兄,师兄拿到仙坊售卖,获取的利润分你一成如何?” 原来是抢夺珍贵的灵谷种子,张归元点了点头,疑惑道: “既然知道我领取了大量的仙谷种子,想必也是圣宗门人,同宗弟子。” “我持汉节,便是汉使,尔等杀害汉使,屠戮同门,就不怕宗门追查下来吗?” 三人之中走出一位年纪稍大的修士,约有四十五六,闻言嗤笑道: “张师弟,你如果到了宗门属地,我们还真不敢杀你,可这路上,天高路远,穷山恶水,难免有妖魔鬼怪拦路,诸多弟子,出了意外也是难免。” “再说,你出身安墟张家,你死了在广阳郡或许有人理会,出了幽州,谁又在乎呢?” 年长修士身后,一名紫袍修士已经等不及了,手中招魂幡一晃,卷起一阵狂风,顿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 一头身高一丈的狰狞恶鬼出现,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披头散发,手里拿着一根三股托天叉。 “师兄,你和他废什么话,将他随手杀了,灵魂收入魂幡之中,谁能知道是咱们兄弟干的?” “赤发鬼王,给我上,叉了他。” 赤发鬼王一声咆哮,一步踏出,地动山摇,晃动三股托天叉,直奔纸轿冲来。 张归元掀开轿帘,看也不看赤发鬼王,对着纸人吩咐道:“千命,执行特种作战A计划。” “遵命,领大老爷法旨。”纸人邪魅一笑,带领七八个纸人冲向赤发鬼王,还未靠近,从怀中抓出一把纸钱,朝着空中撒去。 “阴兵过路,生人回避。” 赤发鬼王呵呵冷笑,随手一叉,将纸人叉成两半,咧嘴大笑道: “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自称阴兵?” 它挥舞三股托天叉,哇哇怪叫,将一个个纸人劈成两半,被撕碎的纸人并未死去,操纵着半边身子,将赤发鬼王包围。 见张归元派出一群没用的纸人,拦路的三名修士笑得前仰后合,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寒门远枝,没有见识,居然豢养最没用的纸人。” “就是就是,区区纸人,吓唬凡夫俗子还行,我们可都是御魂宗弟子,玩鬼的祖宗。” “哼,这只赤发鬼王乃是我在北冥仙坊拍购的,花了我足足三十颗中品灵石,和其他人斗鬼,从来没输过。” 怨灵千命和赤发鬼王斗得热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一张张纸钱随着风雪越飞越高。 在北风的猛烈吹拂下,纸钱越飞越远,有些甚至飞出了雪谷,飞向四面八方。 片刻之后,纸钱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只只眼睛,灰白,死寂,没有一点光亮。 抬轿的一个纸人脑袋忽然齐颈而断,脑袋在地上骨碌碌一阵滚,滚到纸轿旁。 “老爷,方圆十里只有他们三人,没有其他伏兵。” “嗯,知道了。” 战场中央,被红发鬼王撕碎的纸人越来越多,那些散碎的纸人并未散去灵异,反而以某种诡异的姿势冲了过来。 红光一闪,红发鬼王身上出现了几道伤痕,仿佛刀砍斧剁而成,却根本看不见凶器。 斗鬼之初,拦路三人哄堂大笑,看着看着,逐渐笑不出来。 “奇怪,这些纸人怎么这么难缠?难道附着在纸人之上的不是冤魂吗?” “不对劲,红发鬼王的三股托天叉上附着了噬灵鬼火,寻常魑魅魍魉,磕着死,碰到亡,今天怎么不管用了?” “师弟,你那红发鬼王,鬼体上怎么多了那么多伤口?似是刀砍斧剁之痕,怪哉,竟然看不到纸人的武器。” 张归元躺在纸轿里悠然品茶,丝毫不关心斗鬼的胜负,从红发鬼王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千命一定会赢。 千命,根本就不是一只鬼,如何能被噬灵鬼火伤害? 它是一股怨气,乃是数百年间,死于兵戈之乱的黎明百姓死前的不甘,痛苦,迷茫,绝望,悲怆,诅咒等等负面情绪所化。 天地间兵戈之乱不断,诸族杀伐不停,它就不会消失,反而会越来越强。 怨名千命,无影无形,化身千万,鬼影重重,杀戮而生,亡于止戈。 纸人纸轿纸牛都是寻常之物,被怨念千命附身,才有了灵异,从始至终,跟随在张归元身边的只有千命一头灵异。 张归元在玄菟郡一处鬼镇发现这头灵异,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追逐数十万里,杀了它整整一千次,才将它彻底收服。 以御魂宗血炼灵异秘法,将这头灵异炼成本命之物,寄生在血液之中。 见拦路抢劫的三名同门似乎不认识千命,张归元悠然一叹,这些秘辛都记录在宗门藏经阁古籍之中,这些修士,难道从不来不看吗? 轻视知识的人,将死于无知之中,这就是知识的诅咒。 第5章 修仙不努力,万魂幡里做兄弟 山口不知何时被鲜红色的雾气笼罩,天空赤红一片,林中鸟兽发出渗人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隔着老远,就能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一个个纸人在血雾中出现,影影绰绰,摇摇晃晃,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不似人的笨拙。 一头身高丈余,青面獠牙的赤发鬼王在纸人们的围攻下左支右绌,遍体鳞伤,鲜血随着热气升腾而起,化作红色血雾。 年轻的紫袍修士看着鬼王的伤势,满脸肉痛,推了推蓝袍汉子,高声道: “表哥,事到如今,月缺难圆,你还等什么?趁着赤发缠住那些纸人,赶紧动手杀了他。” 蓝袍汉子点了点头,晃动妖魂幡,一头头大如牛犊的狼形妖魂在风中现身,眼眸中闪烁着碧绿的光芒,刚一现身,便对月长嚎。 “早和你说过,遇到事情不要急躁,要谋而后动,你偏不听,今日之事,就是例子。” 年轻的紫袍修士被表哥说得面红耳赤,面有愠色,不服气地梗着脖子。 “碧眼狼魂,去,活撕了他。” 蓝袍汉子一声令下,狼魂群一声凄厉的长嚎,踏着汹涌而来的雪浪,如一道黑色魂流狂飙而来。 那些狼魂体格大得吓人,浑身裹着白雪,龇牙咧嘴,极为渗人。 张归元看到,也不禁眼馋,他在玄菟郡多年,从未见过如此雄壮的狼魂。 “千命,传我法旨,扬起万魂幡,放它们出来。” 纸人领法旨而去,将系住万魂幡的藤绳解开,万魂幡无风自动。挣脱了纸人的束缚,悬于空中,滴溜溜乱转。 烈焰黑烟从万魂幡中喷出,顷刻间遮天蔽日,云雾迷蒙,不见五指。 金蛇缠绕半空,火光飞腾满地,一头头狼虫虎豹的精魂在黑烟中现身,影影绰绰,密密麻麻,站满了山谷。 碧眼狼群杀入兽群,发起了恨,顷刻间撞飞了不少兽魂,雪谷中一场恶战,犬牙交错,魂魄乱飞,翻滚跳跃,舍命搏杀。 蓝袍汉子摇动妖魂幡,指挥碧眼狼群左突右杀,奈何兽群基数太大,杀之不尽,场面陷入了僵持。 年轻的紫袍修士看到自已的赤发鬼王血肉模糊,血涌如注,心中肉痛,急忙来到年长修士面前,稽首道: “师兄,张归元的手段层出不穷,师弟唯恐迟则生变,请师兄速速出手。” 年长修士沉吟片刻,点头称是,他解开背囊,取出一把丧门剑,轻轻一晃,剑身上浮现出一张张模糊凶厉的人脸,龇牙咧嘴,极为骇人。 “张归元,你以一杆万妖幡挡住了韩师弟的招魂幡和李师弟妖魂幡,在宗门诸弟子之中,也是凤毛麟角。” “不知你武艺如何?能不能胜过我的丧门剑。” 武艺,法宝,法术,在这个修真世界号称对敌的三种手段,三者缺一不可,偏科不得。 前有封神之战,某仙人专精法宝,将法宝翻天印传给徒弟,师徒反目,被徒弟用翻天印追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后有极乐世界某佛修,因不会武艺,被区区凡人生擒,吊到御水河中,浸了三日三夜。 又有某千户,精通武艺,背背五把飞剑,手持一把朴刀百步取人,无有不中,奈何不懂法宝和道法,被鬼魅所害。 面对敌人的决斗邀请,张归元欣然应允,见他居然答应和牟师兄比试武艺,紫袍修士和蓝袍修士面露狂喜。 无终牟氏的丧门剑法,在辽东三群郡闻名遐迩,即使在宗门之中,纯论武艺,也少有人敌。 张归元走出纸轿,那颗齐颈而断的纸人头骨碌碌滚到他脚下,口吐人言道: “大老爷,有情况,雪谷西方三十里出现鲜卑狼骑,直奔这里而来。” “疑似迁徙的车队,车队里有一名鲜卑萨满,已经发现我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无妨,三息之内,我就解决掉这几个冤家。”三息? 劫路的三名修士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修士首领晃动丧门剑,讥笑道: “到底是偏门小姓,山野粗人,少智无谋,有一件厉害的法宝就沾沾自喜。” “我来之前询问过你的情况,你资质极其平庸,根骨奇差,入门时勉强感气成功。” “炼体境,分为炼皮,炼肌,炼筋,炼骨,炼脏,炼髓六个时期,你只修炼三年,还要花费心力在灵植和养育上,修为也就在炼筋上下。” “纵使你炼到铜筋之境,双臂有千斤力气,我也不惧,我入宗门三十年,早已是炼体境炼髓期的大高手了。” 张归元恍若未闻,心存太虚,身如悬罄,劲由内发,神气激荡,一拳打出,出手便是家传武艺三皇炮捶。 三皇十二劲之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击中敌人可伤筋断骨。 两人相隔十丈,修士首领见他原地打出一拳,哈哈大笑,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万籁寂灭。 在紫袍修士和蓝袍修士无比震惊的目光中,牟师兄的头颅轰然粉碎,丧门剑被无形气劲击中,随之折为两半。 “体外御气,如指臂使,你是炼气士?” 紫袍修士满脸恐惧,他做梦也想不到,张归元入门三年,竟然从感气初期修炼到炼气境,足足跨越了整个炼体境。 “表哥救我!” 张归元双臂伸缩如怪蟒翻身,双臂相拧如螺旋一般,隔空一拳打出。 三皇十二劲之怪蟒柔劲,气劲如蟒蛇般游走,柔而不刚,令敌人无法挣脱。 紫袍修士宛如被无形巨蟒缠住,浑身上下二百零六块骨头根根粉碎,身体肉泥般软倒。 蓝袍修士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见张归元目光转了过来,尖叫道: “师兄饶命,我愿为奴为婢,侍奉师兄。” 张归元一拳击出,如龙吟虎啸,随后又一拳击出,后发先至。 三皇十二劲之叠浪劲,气劲如怒海狂涛,前浪未力竭而后浪已至。 “你敢害我?我襄平李家绝不饶你。”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蓝袍修士被凭空打成两截,又被后劲冲击,捶成齑粉。 三拳毙三贼,时间未到三息。 张归元揉了揉拳头,有些怀念地说道:“还是千命抗打,捶了三年,硬生生将我的三皇炮捶捶成了炉火纯青之境。” “这才有了玄菟捶王的绰号,啧啧,真是怀念当初桀骜不驯的千命。” 纸人们探头缩颈,满脸惊恐地望着张归元,不敢言语。 赤发鬼王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不停磕头。碧眼狼魂们更是不堪,吓得汪汪直叫,冒充仙犬。 张归元随手一挥,这些魑魅魍魉摄入万魂幡中,命千命取走招魂幡和妖魂幡。 “三位师兄弟,还不现身?” 三名拦路修士的鬼魂在空中现身,不敢说话,不停作揖磕头。 张归元来者不拒,全部收入万魂幡中。 “唉,修仙不努力,万魂幡里做兄弟,我亲爱的师兄师弟们,你们这是何苦?” 第6章 拆幡归魂 “传我命令,车队暂停前进。” 在雪谷中急行军的鲜卑狼骑忽然停住,长长的车队宛如一条巨蟒,顷刻间被风雪吞没。 轲比蛮很紧张,身为鲜卑小种柯比部族的萨满,他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附身纸钱的怨灵千命。 鲜卑人信仰萨满教,坚信万物有灵,无论是山川还是大河,都是主宰自然和人间的神灵。 萨满,是鲜卑人中的知者,掌握着行走于生之岸和死之海之间的能力,也是沟通自然之灵的使者。 风之灵环绕在他身边,呢喃着邪恶的到来,告诉他在三十里外的雪谷,魔鬼们在自相残杀。 身为轲比部族最后的萨满,轲比蛮知道超脱于世俗世界之上是修真者的世界。 天下十三州中,占据幽州的是魔宗御魂宗,门人弟子精于御鬼,是玩鬼的祖宗。 空中这头附身纸钱的灵异不似是野生之物,更像是有人降服饲养的畜生。 羊角骶轻轻一晃,轲比蛮放弃了出手,眼下的轲比部落已经无法接受再打一场大战了。 诸部鲜卑,并不团结,相互之间的征伐比异族之间的斗争还要惨烈。 异族相伐,只想要奴役你,同族相争,才是不死不休。 柯比部族是鲜卑小种,本就只有三千户,龟缩在呼伦湖西侧的草原上,从不敢惹麻烦。 奈何天不遂人愿,烛龙关内诸位妖王南迁,兽群遮天蔽日,宛如潮水。 最北侧的丁零部落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紧挨丁零的鲜卑乞伏部被迫南迁,乞伏部看中了柯比部世代居住的草场,没有任何招呼,直接开始了屠杀。 柯比部只有三千户人,如何敌得过乞伏部十万户人,族长柯比海当场战死,祖地化作尸山血海,白骨遍地。 轲比蛮献出了部落一半的女人和牲畜,才换得乞伏部的屠刀暂缓,给了一个月迁徙的时间。 想到这里,柯比蛮越发地不敢对空中随着气流飘动的千命出手,和一只只怨灵之眼对视。 僵持了一刻钟,附身在纸钱之上的怨灵之眼消失,漫天纸钱没有灵异支撑,顷刻间被风雪撕碎。 又等了一刻钟,柯比蛮再三询问风灵,确定那头灵异和他的主人离开,才敢带人走进雪谷。 雪谷之中有不祥的气息,惊得战马和牲畜不停嘶吼,想要逃离。 在路中央,有三根长约两丈的木棍插进大地之中,尖端叉着三具赤身裸体的尸体,从谷道插入,刺穿了整个腹腔和胸腔,从嘴里插出,十分残忍。 山岩之上有一行隶书,深入山体两寸,字里行间有鬼火燃烧。 “二月三日丑时,御魂宗弟子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截杀同门张归元,皆亡。” “杀人者,张归元也。” 张归元?看来北海又多了一号不该去招惹的厉害人物。 轲比蛮摇了摇头,没敢动山岩下的仙谷种子,带领族人,急匆匆走出这块染血的不祥之地,向着远方前进。 在他的心中,已经将张归元和他豢养的灵异邪物,标记为天灾。 张归元并不知道自已离开后,谁会经过那段雪谷,他留下那段文字,意在威慑躲在阴影里蠢蠢欲动的敌人。 此时此刻,他躺在纸轿里,正在审问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的灵魂。“这么说来,你们三人截杀我,纯是一时起意,被灵石蒙蔽了双眼?” 三人的灵魂追着纸轿一路小跑,唯恐惹怒了张归元,被他震碎魂魄,落下魂飞魄散的下场。 “老爷,没有人指使我们,纯是我们见财起意,触犯了您的威严。” 张归元眼珠一转,隔着纸轿问道:“你们三人可曾认识卢震主薄身后那名青年?” 三道生魂对视一眼,牟喜平开口道:“老爷,那人我见过几面,此人是卢家宗家中人,宗正卢平安之次孙,卢莹。” 张归元凛然一惊,宗正是豪门大族里掌握族谱的族老,属于家族里的三号人物,权利地位仅次于族长和宗子(大宗的嫡长子)。 卢莹是范阳卢氏宗正的孙子,且对于自已充满敌意,今后要多加小心。 “取招魂幡和妖魂幡。” 张归元吩咐下去,李继虎,韩千流顿时如丧考妣,满脸痛苦。 虽然知道必然会拆幡归魂,但眼睁睁看着毕生积累的生魂被人抢夺,依旧心如刀绞。 正邪十三大宗中,御魂宗最重积累,宗门弟子战斗力取决于魂幡内生魂的数量。 韩千流面色铁青地打开了招魂幡,逆运御魂 之法,空中青光乱冒,一个个肤色青黑,眼睛漆黑空洞的亡魂现身。 千命摇动万魂幡,将这些生魂吸入幡中,随着生魂的注入,万魂幡闪烁着诡异的青黑色光芒。 “万般积累一场空,罢了罢了。” 李继虎长叹一声,逆运御魂之法,将魂幡中的兽魂放出,千命来者不拒,摇动万魂幡,全部吸了进去。 “启禀老爷,万魂幡增加生魂兽魂共八百七十只。” 千命用藤绳将万魂幡系住,依旧抱在纸人怀中,招魂幡和妖魂幡彻底失去灵气,化作凡物。 “嗯,知道了。” “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你们三人也不必沮丧,在万魂幡里好好修炼,” “周天之内有五仙,天、地、神、人、鬼,你们竞争万魂幡主魂之位,将来未必不能成为鬼仙。” 随手解开御魂之法,三道生魂连连作揖,直奔万魂幡而去。 纸人抬着纸轿向东行了一夜,在二月三日日落之时赶到了呼伦湖。 空中一声长啸,鹰啼之声响彻云海,一道魅影宛如离弦之箭直奔纸轿而去。 “这家伙,还是那么莽撞。” 张归元走出纸轿,运起血炼之法,将怨灵千命收入血液之中。 纸人纸轿纸牛没有灵异支撑,化作凡物,迎风便倒。 那道魅影未落到地面,在空中围着张归元绕了十几圈,速度追风逐电,凭空现出道道残影。 “快滚过来,不要在那里发癫。” 话音未落,一个青面鸟首,星睛豹眼的莽汉在风中现身,对着张归元跪倒行礼。 “张家部曲青面参见主公。” 第7章 张家部曲 漫天风雪里,呼伦河谷中爆发着一场大战。 一方是呼哨而来,呼哨而去,箭矢如雨,长枪如林,在风雪中宛如鬼魅的鲜卑骑兵。 另一方则是笨重的车队,有老人,有小孩,此刻正背靠呼伦湖,用牛车组成防御的半圆,设下层层抵抗,以怪异的步兵阵法抵抗骑兵的冲击。 “二伍阵变三才阵,快快快,右翼注意抵挡冲击。” “完颜於菟,动作麻利一点,呼之不闻,推之不动,主公说得没错,体型丰大之人果然不堪重用。” “诸位太太们,弓箭射准点,往盔甲缝隙里射,不要盲射,不要乱射,这里雪齐腰深,射到雪中怎么寻找?” 张家部曲长鲜于丹在风雪中挥动将旗,调动部曲族人随着鲜卑狼骑的冲击变动步兵方阵。 部曲族人分成诸多战斗小队,共十三人,持长牌者一人,藤牌者一人,持狼筅者两人,持长矛者四人,持镋钯者两人,长弓手二人,指挥一人。 长牌手和藤牌手居于阵前第一排,都是身大力猛之人,以等身高的巨盾和藤盾抵挡鲜卑狼骑的箭雨。 第二排是狼筅手,手持两丈长的狼筅,半斤重的枪刃上手工雕琢出三棱血槽,还缠绕着铁质倒钩刺。 马术精良的鲜卑狼骑未冲击到巨盾,往往连人带马被挑于马下。 第三排和第四排是交错向前,四名长矛手手持长矛,专门戳击刺杀被狼筅挑落的骑兵和受伤的战马。 第五排是两名镋钯手,手持八尺长的镋钯,形似马叉,上有利刃,两面出锋,击打突破狼筅长矛的重甲骑兵。 第六排是三名长弓手,专门射杀被打落马下的鲜卑骑兵。 最后一排是身披重甲的指挥手,眼睛死死盯着鲜于丹的方向,根据他的旗语进行变阵。 八百名步卒,面对数千名精锐鲜卑狼骑的切割突击,岿然不动,用不断变换的阵法给予鲜卑狼骑兵重创。 八百名悍卒之后,是辕车组成的巨大半圆形防御车阵,数千名男女老幼藏在车阵之后,手持弓弩,对着外围鲜卑狼骑抛射攻击。 在老幼妇孺之后,则是冰封的呼伦湖面,寂静无声。 每当有鲜卑悍卒登上冰面,想要绕到车阵后面攻击,冰面都会诡异地裂开。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和冲天的血柱,冰面会恢复如常,再次恢复成寂静无声的诡异状态。 在鲜于丹身边,立着一名巨汉,凿牙锯齿,圆头圆面,额头之上有王字,散发着冲天的妖气,惊得鲜卑战马胆颤心惊,不敢靠前。 “咸鱼蛋,费这个劲干啥,俺现了真身,把他们全吃了不就得了。” 鲜于丹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无语道: “山坤,你又不是瞎子,鲜卑狼骑身后有三名鲜卑萨满,你若出手,他们必定出手。” “你这头牲畜死不死无所谓,万一鲜卑萨满巫术伤到了老幼妇孺,明年你来种地。” 山君嘿嘿一笑,讥讽道:“在主公面前,我确实是一头牲畜,不过你嘛,不也是被汉人称为茹毛饮血的高车蛮夷嘛,比我高贵不了多少。” 鲜于丹勃然大怒,满脸通红地怒斥道:“胡说,我可不是蛮夷,我是箕子的后代。” “周武王克商,箕子率中国人五千入朝鲜,我就是箕子的后代,族谱上写得清清楚楚,你不要胡说。”山君冷笑道:“拉倒吧,主公捡到你的时候你不是在集市上卖参吗?” “人参,我卖的是人参。你懂什么?王图霸业时刻在我心中,卖人参是为了陶冶情操。” 张归元立在一处小山丘上,眺望着战场,怨灵千命和妖侍青面在身后侍卫。 青面看了一阵,由衷地称赞道:“主公您的练兵之法真是厉害,我游历五洲,从未见过能正面击溃骑兵的步卒。” “这个时代当然没有,上一个这么强的步兵还是春秋战国时的魏武卒。” “这个练兵之法也不是我的,而是明朝抗倭名将戚继光的鸳鸯阵,我年少时看过戚将军撰写的《纪效新书》,没想到竟然在异界用了出来。” “戚家军的鸳鸯阵天下无敌,乃是冷兵器时代的巅峰,别说是鲜卑狼骑,就是后世的铁浮屠,一样敌不过鸳鸯阵。” 张归元说到此处由衷叹息,这个世界是东汉的平行世界,并没有那些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 穿越后张归元第一时间前往幽州涿郡,想要一睹皇叔的风采,奈何一切都如流光泡影,不复存在。 在这个世界,皇帝只是仙人手中的傀儡,世家大族 才是世界的主宰。 “好了,看了这么久,我们也该现身了,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死斗。” 一处山丘之上,三名鲜卑萨满面色紧张地眺望着呼伦河谷。 “乞伏结结,族人们的死伤太惨重了,我们应该撤退,对面的首领是魔鬼,你应该知道。” “可是,乞伏国牙,他们强掳了我们的奴隶和牛羊,如果不抢回来,我们的族人要过苦日子了了。” “苦日子也比死日子强,你应该知道,对面队伍里的那个壮汉,是一头山君,激怒了它,我们的族人要再死一半,水里还有一头恶鬼,也是极其邪恶的。” 乞伏结结和乞伏国牙争吵不停,另一位沉默不语的鲜卑萨满猛然回头,手中的羊角骶高高举起。 两团碧绿色的火焰从羊头骷髅的眼眸中射出,宛如游离的等离子火球,瞬间击中两名鲜卑侍卫。 “魔鬼,出来。” 两名鲜卑侍卫瞬间烧穿血肉,融成白骨,白骨没有倒下,反而口吐人言道: “我家主人说了,各自退兵,相安无事,若再进攻,一个不留。” 乞伏结结挥动牛头骶,怒道:“你们抢了我们的奴隶和牛羊,赶紧还给我们。” 乞伏国牙拦住了冲动的乞伏结结,面色不善地问道:“你的主人是谁?凭什么要我们退兵。” “御魂宗张归元,我的主人是一名强大的炼气士。” 白骨之上的碧绿火焰越来越淡,白骨被火焰烧灼,灰白色的骨粉簌簌而下,千命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的主人说了,只给你们半刻钟的考虑时间,半刻钟后他会出手杀光所有人,包括你们三个。” 炼气士,相当于族中大萨满的修为,在北境,堪比化魂期的妖王。 御魂宗,是闻名天下的正邪十三大宗之一,举世闻名的魔宗。 乞伏部的三名鲜卑萨满对视一眼,只能无奈退兵。 第8章 主公,我们何时造反? 呼伦河谷外响起了狼嚎之声,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不断扩散。 死战不退的鲜卑狼骑士们纷纷以狼嚎之声回应,黑压压的骑士潮水一般撤去。 受伤的战士同乘战马离去,重伤无法动弹的狼骑士会被立即杀死,防止成为敌人的俘虏。 很快,战场上只留下满地死尸。 八百步卒没有追击,也没人说话,依然保持着鸳鸯阵的阵型,随时准备应对敌人的冲击。 鲜于丹和山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山坤,我怀疑有阴谋,这恐怕是鲜卑萨满的诱敌之计,不如你变化成原形,出去看看。” 山坤同样满脸疑惑,点了点头,刚要化形,空中传来张归元的声音。 “不必了,我派千命通知他们撤兵了,这一会儿千命正跟着鲜卑人一同离开。” 听到这如沐春风般的声音,鲜于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个月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自从主公除夕夜离开,从玄菟郡赶奔狼居胥山,自已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要带领数千部曲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庞大车队穿越幽州,高句丽,乌丸,扶余,鲜卑等诸多势力范围,和不怀好意的修真者斗智斗勇,和纵兵劫掠的异族战斗。 这一个月费尽了心血,耗尽了心力,可谓殚心竭虑,如今主公成功返回,让鲜于丹险些哭出声来。 张归元给了鲜于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到底,面前的这位部曲长也不过是一个刚满二十五岁的青年郎。 “咸鱼蛋,辛苦了你,接下来的时间,你可以休息了。” “张家部曲山坤参见主公。” 山君缓缓跪倒,以妖族标志性的臣服姿势对着张归元行礼。 张归元急忙搀起,好言安慰。 此刻鸳鸯阵一阵大乱,鲜卑狼骑冲不开的步兵方阵,因张归元的出现而崩溃。 张家部曲们纷纷涌到张归元身前,七嘴八舌地诉说思念之情。 坚固的冰层轰然粉碎,从水中走出一个身高两丈的恐怖怪物,尖嘴利牙,滑皮大肚,巨口长须,隔着老远轰隆一声跪倒。 “张家部曲辽水鬼参见主公。” 张归元见它半条胳膊耷拉下来,伤口处隐隐有青黑色的鲜血流出,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鲜于丹凑到身前,小声道:“车队离开玄菟郡,行至扶余人的河谷,我们遭到了扶余人的袭击。” “辽水鬼王为了掩护族人们撤退,独自断后,被扶余萨满所伤。” 张归元厉声道:“好好好,扶余王,这仇我张归元记下了。” “等我扎下根来,灭了你的皇城。” 它伸手一招,万魂幡从青面手中挣脱,悬于高空,顿时现出千道寒气,万道黑光。 一个个肤色青黑,眼睛漆黑空洞的生魂在黑雾之中现身,黑压压一片,扯地连天,数量足有千余。 “啖胎卵,赐你千魂,供你享用,好好表现,今后还有用你的地方。”辽水鬼王不住磕头,感谢主人慷慨,忽然身高暴涨,化作一头十丈高的狰狞鬼物。 身如铁桶,遍体生鳞,鳞甲的缝隙里时不时伸出鬼婴的小手,它像一只巨大的负子蟾蜍,对着数千名生魂一吸,平地卷起一阵旋风,将生魂们吸入腹中。 它的断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常,整个鬼躯越来越高大,鬼影逐渐凝视。 鲜于丹有些想吐,即使看到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但每次看到辽水鬼王的真身,鲜于丹都有呕吐的冲动。 “主公,憨憨和车队在后面的山谷里,我带你去看看,我还从鲜卑人手中解救了许多奴隶。” 张归元命令青面和山君安抚部曲族人,立刻准备开拔,以防鲜卑大萨满带人追杀。 两人踏空而行,向着身后的山谷走去,边走边听鲜于丹诉说离别之后发生的事情。 “主公,我们刚进入鲜卑地境,就被鲜卑乞伏部盯上了,他们不断派遣小股骑兵骚扰车队,想要伺机抢夺牲畜。” “我让青面逮了两个小首领,让辽水鬼王吃了一个,另一个把计划和盘托出。” “我偷袭了他们的运奴队,想要在他们的草场制造混乱,没想到在呼伦河谷外被鲜卑狼骑截住,这才有了刚才的那场大战。”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鲜于丹忽然正色道:“主公,我们何时造反?” 张归元不惊反笑,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 看了他一眼。 谈笑间行至山谷前,还未靠近,就看到一头巨大的妖兽趴在山谷门口。 五色神牛,蛮荒异种,力大无穷,体型巨大,脚踩大地就有无穷的力气,且性格温顺,情绪稳定,是极其有名的坐骑。 仙田和寻常田地截然不同,有着种种诡异的特性。 北方尤其是漠北的仙田,常年处于大地冰封的状态,即使炎炎夏日的炙烤,冰封也不会消散。 火烤不融,刀劈无痕,坚逾钢铁,常年冰封,寻常人即使找到仙田,也无法耕种。 开垦这些仙田,需要妖兽的配合,五色神牛搭配破地犁,就是常见的耕种手段。 张归元的这头五色神牛,名叫憨憨,是一头小牛,只有八岁,在北冥仙坊购买,已经生长到大象的体型。 面对主人的呼唤,憨憨挪动巨大的身躯,慢悠悠地来到张归元的身边,热情地舔舐他裸露在外的身体,补充珍贵的盐分。 张归元拍了拍它的脑袋,对着它说道:“到了北海,需要你出力,我这次出去,弄了五万亩仙田,都需要你开垦。”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无论是犀牛,水牛,黄牛,野牛,瘤牛,麝牛,牦牛,羚牛,海牛,只要是你看上的小母牛,我都买来送你,让你妻妾成群。” 五色神牛灵智未开,年龄太小,对于妻妾成群不感兴趣,只对面前这两块移动盐砖感兴趣,舔完了张归元又去舔鲜于丹。 在五色神牛的身后,有一千多头钢鬃妖猪,在雪谷中欢乐地拱地,已经将一小片森林毁掉。 两千多头黄牛混在妖猪之中,啃食裸露的树皮,相互追逐打架。 走过妖猪群,则是巨大的车队群,数百名放牧人看管着数百辆牛车,见到张归元到来,躬身行礼。 在山谷的最深处,数千名奴隶背缚双手,双眼蒙住,嘴里塞着干草团,依偎在一起取暖。 张归元还未开口,神海之中忽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名士,拓跋根。” 第9章 老羊皮 拓跋根 呼伦河谷的夜很冷,老羊皮拓跋根的心更冷,作为西鲜卑单于王的老师,他在半年前还在合纵连横,帮助单于王在西域诸国中争雄。 在一个寒冷的午夜,他在王庭和单于王饮酒畅谈,商讨如何兼并西鲜卑诸部,效仿大汉,建立一个大鲜卑国。 单于王的长子拓跋猗手持利斧闯了进来,当着老羊皮的面,将单于王砍成了肉泥。 伴随着这场恐怖的伦理大戏,血与泪洒满了整个王庭,屠杀持续了一夜。 老王身陨,新王登基。 老羊皮无法理解,明明老单于那么喜欢自已的长子,明明老单于已经让拓跋猗掌管狼骑军,明明老单于有再干两年就将单于之位让给儿子的想法。 为什么拓跋猗就是不肯等?不肯等父亲将王位让给自已,偏偏要手刃生父,提前夺走单于之位。 权力,让人疯狂。 彻底寒心的老羊皮拓跋根不顾小单于的挽留,带着一头老驴,抱着自已的小孙子,裹着老王亲手缝制的毯子,在数万人的目送下走向了北海。 他对人性彻底失望,只求在北海的苍茫林海中走到生命的尽头。 小单于拓跋猗没有放过他,单于的使者提前出发,先于他到达了北丁零。 北丁零阿仑部袭击了这位年迈的老人,将他和孙子俘虏,在押运回部落的途中,被南下的北鲜卑乞伏部伏击。 爷孙俩又成了乞伏部的奴隶,本以为自已会死在呼伦草原。 没想到乞伏部的运奴队又遭遇到张家部曲的伏击,爷孙俩又成了张归元的奴隶。 “爷爷,我好冷。” 小孙子没有被捆绑,他抱着拓跋根的腿,瘦弱的身体颤抖不止。 拓跋根背缚双手,蒙住双眼,嘴里塞着干草,只能挪动身体,挡住风雪,将小孙子护在身下,用身体的余温替小孙子保暖。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张归元取来毛毡,将小家伙裹住,随即亲手替老羊皮解开了绳索和黑布。 “老先生,让您受苦了。” 在他的神海深处,叮叮之声响个不停,紫色的光芒闪烁,提醒着张归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名名士招募麾下。 张归元觉醒的最强主公系统,下有灵田,城建,灵坊,灵殖,寻访五大子系统。 紫色的光芒从寻访紫系统中射出,仔细观看,还能看到寻访系统界面内有着其余几张卡牌闪烁。 等当张归元遇到名士,系统都会提醒,当张归元或是捶服或是说服,招募到这些名士,寻访系统内就会幻化出各色卡牌。 卡牌按照珍贵程度分为金、橙、紫、蓝、绿,白五种颜色。 对应的是这些名士的能力强度,每个人的能力都是动态的,卡牌的颜色也会不断改变。 在张家部曲之中,大力士完颜於菟是白色卡片,五色神牛幼崽憨憨是绿色卡片。 鲜于丹,辽水鬼王,山君,青面都是蓝色卡片。 张归元唯一一张紫色卡片是怨灵千命,这代表着怨灵千命的潜力远超常人。 这也是张归元不惜花费整整三年时间,追杀数十万里,杀了它整整一千次,也要将它彻底收服的原因。 这些卡片的背面,简短记录着名士的天赋所在。 鲜于丹蓝卡的背面,写着一个帅字,这表明鲜于丹是一个帅才,张归元才敢当起甩手掌柜,将自已的部曲交给他。 寻访子系统的优点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比如每天只能寻访一名名士,距离名士几百米远系统才会提示,寻访的名士必须处于无主状态。 最致命的是,系统只负责寻访,不负责招募,招募的工作要张归元自已处理。 不止一次,张归元寻访到紫色名士,却无法说服或捶服,只能扼腕叹息。 老羊皮拓跋根睁开眼,看到了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怀抱自已的小孙子,顿时一愣。 “主人家,你是汉人?” 张归元点了点头,搀扶起老羊皮,笑道:“老先生,让你受苦了。” “我的部曲击溃了鲜卑人运奴队,将您和您的孙子救了出来,你们自由了,可以跟着我的部曲迁徙。” 老羊皮拓跋根赶紧接过小孙子,对着张归元不停鞠躬,小心翼翼地说道: “主人家,我知道,奴隶的烙印要用血和泪洗刷。” “您放心,我虽然很老,却很擅长放牧,您可以将牲畜大胆地交给我,我保证牲畜们油光水滑。”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居然还在伪装,如果张归元没有系统 之力,恐怕真被他骗过去了。 张归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放到小孩子身上,呼唤麾下的放牧人拿来一块牛肉干,递给小朋友充饥。 看着老羊皮的孙子小口地啃食着牛肉干,张归元拍了拍他的脑袋,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先生,你我都知道,你是什么人物。你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听到这夹枪带棒的一句话,老羊皮顿时冷汗直冒,心知无法糊弄过去。 他佝偻的身体缓缓挺直了起来,浑浊的目光也变得清澈。 “主人家,我是鲜卑人,西鲜卑拓跋氏。” 张归元笑了笑,满脸骄傲地转身,用手点指鲜于丹,轻笑道: “那又如何?这是我的部曲长,他是高句丽出生的丁零高车族人。” 鲜于丹在一旁讪笑,小声嘀咕道:“我是箕子的后代,不是北狄,周武王克商,箕子率中国人五千入朝鲜……” 张归元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随口说道:“我的部曲诸将,不但有汉人,还有鲜卑人,新罗人,高句丽人,扶余人,丁零人,乌丸人,坚昆人,匈奴人。” “甚至除了人族,还有妖族,魔族,水族,鬼族等等。” “对于我来说,无论你是什么人种,什么种族,什么信仰,都无所谓,加入我的部曲,就是我的家人。” 老羊皮拓跋根心中骇然,他没有想过,在北方这片风雪之地,居然出了这么一位雄主。 无视种族间的恩怨,不在乎出身尊卑,任人唯贤,唯贤是用,这样的雄主已经很久没有了。 “我知道你所图之事,可惜北境诸族,都有大萨满坐镇,他们的能力按照你们汉人的说法,在筑基期以上,你无法想象他们的实力……” 老羊皮拓跋根话未曾说完,张归元的身体内忽然爆发出惊人的灵气波动。 嘭地一声巨响,强烈的灵气流动形成了狂风,将装满粮食和种子的牛车吹得骨碌碌直转,俘虏们在狂风之中宛如落叶,满地乱滚。 “老先生,我十九岁,练气境十三层修为,半步筑基,以气破穴三百四十道,差二十五道大穴筑基,比北境大萨满如何?” 老羊皮拓跋根在剧烈的灵气波动中,无法睁开眼眸,惊骇得肝胆俱裂。 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修为,在中原正邪十三宗中也属于凤毛麟角。 这些威震华夏的年轻人物无一不是各大名门望族的接班人,用海量的资源堆积而成。 北境诸多年轻萨满之中,百年以来最为出色的慕容山河,号称神灵的使者。 也是在三十六岁的时候,步入大萨满的行列,据说为了他的晋升,鲜卑慕容部举行了活祭,借用了魔鬼了的力量,死了好多人。 张归元收回灵气威压,老羊皮匍匐在地,大口喘息着,仿佛离开水的鱼。 在他的脑海里,已经想象到北境诸族家园破损,老幼妇孺惨遭屠戮,族人们为奴为婢的凄惨场景。 “大人,你将来如何对待鲜卑人?” 张归元闻言笑了笑,回想起前世的盛世,轻声道:“我要建立一个太平盛世。”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尧天舜日,歌舞升平,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百族和睦,天下一家。” 老羊皮忽然发出一阵怪笑,哽咽道:“大人,我承认我小瞧了你的志向,但那样的世界,这世间根本不存在。” 张归元眺望东方,望着漫天星河,坚定地说道:“当然存在,因为,我就是从那里而来。” “因为无法回去,所以我要将这个世界改造成我喜欢的样子,家乡的模样。” “无论你是否归顺我,我都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改变我的志向。” “我曾经遇到过许多人,有的不如你,有的强过你,我从不强迫他们,你也一样。” 老羊皮拓跋根忽然想起了一个预言,相传千年之前,鲜卑人的萨满神曾降下预言。 我观看,千年之后,有狂风自深渊来,夺走地面一半人的命,遥远的东方旅人来到北海,建立坚城,庇佑尔等余生。 “主公,老羊皮拓跋根愿追随主公。” “叮,恭喜主公招募名士老羊皮拓跋根,系统奖励一万求贤点。” “叮,系统提示,求贤点到达十万,可自动招募传奇名士。” “当前求贤点两万四千一百一十。” 第10章 剑修挡路 老羊皮的加入,让张家部曲接下来的旅程一帆风顺。 作为西鲜卑单于王的王师,他年轻时曾游历了整个北境,对于关键的隘口,河谷,草原和水源地的位置烂熟于心。 即使整个北境局势动荡,各势力之间波诡云谲,老羊皮依旧能如鱼得水,从容地面对对方势力的刁难。 不愧是卡背上写着政字的紫卡名士,这个人简直是天生的政治家。 外事不决鲜于丹,内事不决拓跋根。 张归元又当起了甩手掌柜,整天躺在五色神牛憨憨的背上,学习两本绝世神书。 《仙谷绿色高产高效栽培技术》 《偶蹄目猪科野猪属妖兽的高效饲养技术及母猪妊娠分娩产后护理》 知识才能改变命运,是这个时代核心的竞争力。 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农牧业知识,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修仙从来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的根基,是你对于别人来说,有价值。 农牧业型人才,无论是北境还是正邪十三宗,都是极珍贵的人才。 在另一侧层面,张归元对于系统本身并不信任,系统能提升自已修为,自然也能减少自已修为。 而学到脑子里的知识,是系统无法夺走的。 迁徙的庞大车队忽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车队前方一阵混乱。 “千命?” 伴随着张归元的呼唤,路边的积雪升腾而起,聚集成一个雪人。 雪人在族人们敬畏的目光下来到五色神牛面前,躬身行礼道: “老爷,道路前方有一名炼气士挡住了去路。” “要收过路费金砖三块,青面不忿,已经和她打了起来。” 怨灵千命话音未落,鲜于丹骑着白马,满头大汗地在齐腰深的雪地上疾驰而来。 “主公,有剑修挡路,是一名强大的炼气士。” “青面敌不过他,还请主公出面。” 张归元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回想起司农殿主薄卢震身后的卢莹,身体腾空而起,踏空而行。 队伍的前方,拓跋根和山君面色不善地盯着战场,心中为青面担忧。 青面是海东青得道,速度追风逐电,出身狠辣无比,但年纪尙幼,性格鲁莽天真,修为不过化形期,明显敌不过那位剑修。 青面踏雪而行,围着那名剑修滴溜溜乱转,踢得尘土飞扬,烟尘滚滚,宛如一条升腾而起的巨龙。 那剑修岿然不动,抱着肩膀看热闹,一把冰蓝色长剑罩定自身,围得风雨不透,任凭青面如何攻击,不动如山。 以气御剑,是剑修的招牌能力,也表明了她的修为在炼气境。 “喂,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让你一个扁毛畜生替你们出头,你们的主人呢?让他出来。” “我久居此地,有过往之人,无论皇帝还是乞丐,都要留下三块金砖,当作买路钱。” 一道黑气激射而来,宛如一颗陨石,径直撞向冰蓝色长剑,轰隆一声巨响,冲击波将青面直接震飞了出去。 冰蓝色长剑毫发无伤,激射而来的万魂幡却多了一道剑痕。张归元心中震怒,急忙将宝贝魂幡收了起来。 那名剑修上下打量张归元,冷冰冰地说道: “你就是扁毛畜生的主人吗?用那破幡碰我的天瀑剑,真如蠢猪笨驴一般。” 张归元无视了小孩打架般的骂战,目光先放到了那把冰蓝色的长剑,凛然而惊。 天瀑剑,天外陨铁锻造,铸剑大师天河上人所铸,剑锋三尺七寸,净重八斤三两,兵刃榜排行一百九十七。 剑名天瀑,剑道称雄,天河水冷,落水无声,满溢长空,飞下玉龙。 正邪十三宗之首剑宗的藏剑,御魂宗藏经阁古籍之中明确记载,藏于剑冢之中。 这名剑修能取走天瀑剑,一定经历了拜剑礼,内心至诚至真,通透无比,恐怕已经领悟了剑势。 这样的剑修,放到剑宗也是重点关注的内门核心弟子,悟不出剑意绝不会放下山。 不出世则已,出世就是绝世剑客,剑意滔天,同辈无敌。 这样的人物,居然会出现在自已前往北海,上任仙田佃户的路上。 最诡异的是,她居然以拙劣的演技冒充山贼土匪,向自已索要金砖三块。 张归元沉吟片刻,将目光放到她的脸上,顿时一惊。 两世为人,所见美女无数,即使在前世p图横行,美颜 遍地的世界里,她仍然称得上绝世美女。 束发金冠,一身白衣,白雪一映,灿然生辉,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容貌却倾国倾城。 举手投足之间英气十足,一颦一簇之间顾盼生辉,稚气未消,一双眸子已然夺魂摄魄。 见张归元不说话,只顾盯着自已看,女剑修柳眉倒竖,粉面通红,冷哼道: “原来是御魂宗的小鬼,也罢,别人过路收三块金砖,收你十块。” “快送我十块金砖,我放你过去,否则月缺难明,杀得你星飞云散,瓦解冰消。” 张归元点了点头,确定这名天才女剑修是冲着自已前来的。 他搀起青面,仔细地检查了身体,确定他没有受伤,心中大定。 “这位女英雄,不知名讳,可否赐下。” 女剑修嫣然一笑,娇媚无比,又觉得不应该笑,刻意板着脸,嗔怒道: “哼,你这个御魂宗的小鬼,是不是想要扎小人害我?听闻你御魂宗有妖术钉头七箭书,不知你学会几成?” 张归元摇头道: “钉头七箭书乃是我圣宗禁术,我自然不会,阁下来者不善,讨要金砖是假,想要动手是真,张某自会领教。” “阁下乃正邪十三宗剑宗的传人,出身关东豪族,身份尊贵,不会为难普通人,放我的部曲族人过去如何?” 女剑修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鼻子一挺,冷哼道: “不用在言语上算计我,你这个御魂宗的小鬼居心叵测,我却不惧,放你的部曲族人过去又如何。” 张归元以目光示意老羊皮拓跋根赶紧带着部曲族人们离开,转身对着无影无形的怨灵千命说道: “千命,执行特种作战A计划。” “遵命,领大老爷法旨。” 冲天而起的烟雾中隐约出现一道道人形轮廓,随着烟尘升腾而起,向四面八方而去。 第11章 三剑之约 野人谷,位于北海之南,山势险峻异常,山妖野怪遍地,人迹罕至,是一处原始的荒凉之地。 女剑修脚踏虚空,背负双手,一身纯白的衣衫猎猎作响,清澈如水的眼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静静地看着张归元。 “你这家伙真是奇怪,身为御魂宗的小鬼,居然不用魂幡对敌。” 张归元除去狐裘,递给了雪人,含胸拔背,气沉丹田,眼眸中闪烁着决然之色。 “万魂幡乃是凡品,尚未诞生灵韵,敌不过你的天瀑剑。” “它陪伴我很久,我不忍它在交战中受损,故此以家传的三皇炮捶讨教。” 不惜身而惜幡,女剑修眼眸中露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剑宗能成为正邪十三宗之首,除了关东豪族的支持,更仰仗于门下弟子对于剑的狂热崇拜。 对于绝大多数修仙者,剑不过是一种工具,一种武器,一种身份的象征,一副能撕裂血肉的爪牙。 对于剑宗弟子,剑是大道,是梦想,是一颗澄澈的真心,是对于剑道的虔诚追求,也是另一个自已。 剑,绝不可辱。 经历拜剑礼,悟得一颗剑心,在剑冢之中取走命中注定的那把剑。 自此,绝情弃爱,太上忘情,一人一剑,相伴一生,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这是剑修独有的浪漫。 没有想到,御魂魔宗的一名炼气士居然也有一颗爱器之心,这让女剑修刮目相看。 “我本想随便玩玩,见你不惜身而惜幡,知是同道中人,如果不尽全力,是对你的不尊重。” “我与你立下三剑之约,如果你能挡住我三剑而不死,我就放你入北海。” 张归元恍若未闻,心存太虚,身如悬罄,万念俱虚,气贯丹田,等待她出剑。 女剑修手捧冰瀑剑,虔诚一拜,抬起头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 她双眸如冰,圣洁如雪,宛如一朵雪莲花,周身上下散发着冷气。 “第一剑,雪满乾坤。” 她手捧冰瀑剑,向着漫天白雪轻轻一推,冰瀑剑化作一抔白雪,被狂风一吹,消散在天地之间。 张归元只觉得剑气逼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头洪荒异兽正在恶狠狠地盯着自已。 他惊觉自已额头上已经出现死字,身体猛地向后退去,身后出现道道残影。 风雪愈发猛烈,卷得天地不分,白茫茫一片,不留一点空隙。 张归元只觉得每一片雪花都是天瀑剑,仔细一看,每一片雪花又都不是天瀑剑。 无论他如何躲避,致命的杀机始终牢牢锁定着他,天瀑剑藏身漫天飞雪之中,正在悄无声息地靠近他。 剑道,不愧是诸天万道之首。 既然分不清,躲不开,那就不必分清,不必躲避,用笨办法,一力破万法。 想到此处,他心静神宁,气贯丹田,三百四十道大穴一起发力,半步筑基的修为全部施展开来,周身上下真气激荡。 无形的真气活似车轮,旋转如飞,速度之快,肉眼难见。 三皇十二劲之车轮劲,气劲如车轮连续不息,周流不断,遇之即倒。轰隆隆的声音宛如雷鸣,灵气的快速流动形成了道道旋风,野人谷下方的整片树林被狂暴的灵气风摧毁。 漫天雪花倒卷而回,被狂暴的车轮劲撕成雪雾。 白雾之中,寒芒一闪,狂暴的车轮劲击中隐藏的天瀑剑,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震长空。 女剑修冰冷的双眸里流露出骇然之色,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普通的御魂宗弟子,修为竟然在自已之上。 三皇炮捶,起源甚古,相传是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黄帝整理传承而来。 至阳至刚,刚猛无比,在东洲广为流传,算不上精妙的武艺。 眼前这个御魂宗的小鬼,居然用广为流传的三皇炮捶破了自已的得意剑招雪满乾坤。 张归元暗叫一声侥幸,称赞道: “若论剑招精妙,我不如你。” “若论修为高低,同辈之中我谁也不惧。” “我半步筑基,以气破穴三百四十道,能够调动的天地灵气远超过你。” “既然我认不出哪一片雪花是冰瀑剑,便将所有雪花粉碎,你的剑招自破,这便是一力破万法。” 女剑修冰冷的双眸中涌现出一丝杀机,骄傲无比的她,无法接受自已的失败,更无法接受自已被人当面数落。 “第二剑,云间瀑布三 千尺。” 女剑修御空而行,宛如凌波仙子,天瀑剑光芒大盛,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爆发出来。 第一剑只有剑招,并未发力,她在盛怒之下,第二剑已经饱含剑气。 她宛如风暴之母,须臾之间只剩下一个黑点,正当张归元不明所以,抬头仰望之时。 女剑修这一剑仿佛刺穿了天河,无穷无尽的天河之水从天而降,每一滴水都是一道森寒无比的剑气。 旋转如飞的车轮劲气罩顿时千疮百孔,高度凝实的剑气锋锐程度远超张归元想象。 他感觉一辆火车全速撞来,周身上下无处不痛,如针如芒的剑气疯狂地破坏着他的身体,顷刻间血流如注。 磅礴无比的剑气仿佛瀑布之水,裹挟着他,砸向大地之中。 他数次站起身来,在空中止住坠落的身影,周身爆发出道道车轮劲气罩。 想要使用一力破万法的法子,将天瀑剑气弹开。 女剑修宛如鬼魅,如影随形,不断变换自已的位置,集中全部剑气,如瀑布般压向张归元。 僵持了半刻钟,张归元力竭,被天瀑剑气形成的瀑布冲倒。 天地一白,随后黯淡下去,如针如芒的剑气仿佛洪水席卷了整个山谷。 无辜的野兽,倒霉的妖魔,茂密的树木,接连化作齑粉,尘埃散尽,死人谷成为光秃秃的荒野绝地。 冲天而起的烟雾汇聚成巨大的烟云,宛如一条黑龙冲天而起,十里之外肉眼可见。 古道之上,张家部曲加速前进,鲜于丹,拓跋根,山君,青面站在憨憨背上,眺望着野人谷的方向,担忧着张归元的安危。 “咸鱼蛋,你拦着俺作甚,让我去帮主公。” “不要添乱,那名女剑修的实力远超于你等,你若参战,主公还得分心保护你。” “如果你们争气,就将今天的耻辱记在心里。” 第12章 冰封剑意 野人谷上空,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已经结束。 女剑修背靠天瀑剑,不断喘息着,精致的鼻梁上满是汗珠,四肢战栗不止。 张归元的顽强远超她的想象,她从未见过,被天瀑剑气正面击中的人,能在瀑布激流般的灵气乱流中硬撑下来。 “哼,你这家伙太过傲慢,以为修为在我之上就能稳赢我,真是可笑。” “对于灵气的理解和运用,才是炼气士的根基。你半步筑基,能够调动的天地灵气远超过我,的确如此。” “但你的灵气驳杂不精,很容易被我的剑气以点破面。” “你也不必伤心难过,能和我天瀑剑苏月白硬拼两个回合,足够你在中原扬名。” 剑气劈出的深邃巨坑之中,传来一声沙哑的嘶吼,像一只受伤的野狼。 “落!” 苏月白身体一晃,径直落下,慌乱之间她想要抽调灵气御空,却发现周围的灵气被一股无形劲力推开。 周围的灵气不知何时被张归元抽空,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尚未筑基的修士无法身化灵气,被万有引力束缚,径直落向地面。 三皇十二劲之落空劲,以极快的连续重拳打出冲击波,抽空敌人身边的灵气,引对方落空。 张归元衣衫尽碎,鲜血淋漓,一脚踏出,劲起于脚跟,蓄劲如开弓,发劲似射箭,嗖地一声射向女剑修。 他用尽全身之力,重重一拳打出,看似寻常,却有万斤之力。 空气中的灵气如同沸水般沸腾,被这雷霆万钧的一拳引爆,空气中出现一道道涟漪。 仿佛连虚空也挡不住这一拳,裂开一道道缝隙。 三皇十二劲之碎劲,劲力迅疾如流星,击之即碎,中者立毙。 苏月白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顿时惊恐起来,她想要施展剑宗的顶级身法剑步躲避,却感应不到灵气的存在。 失了先机,一步错,步步错,落入了张归元的陷阱,她感觉自已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蓝光一闪,天瀑剑从天而降,挡在了主人身前。 仙剑有灵,自动护主。 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如惊雷般震撼人心,杂乱的灵气乱流将脚下的小山头,炸成了巨坑。 天瀑剑不愧是兵刃榜排行一百九十七的仙剑,竟然正面挡下了张归元碎劲的全力一击。 苏月白借着乱流,逃脱了灵气真空区域,回头一眼望去,睚眦欲裂。 天瀑剑剑鞘轰然粉碎,露出灵白色的剑身,剑身之上的灵气大损。 张归元趁着她因仙剑灵气受损而短暂失神,借助灵气乱流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她身后。 腰似龙蛇,脚如钢鞭,以腿代拳,全力一击。 三皇十二劲之透劲,劲力隐匿无形,柔而不刚,可透三层钢板,表面无恙,内部碎成齑粉。 命在旦夕之间,女剑修施展出步法绝学剑步,在电光火石之间,躲开了后腰要害。 这一脚结结实实,正中苏月白的臀部,她宛如一颗陨石,呼啸着从天而降,径直砸进大地之中。 天瀑剑一声悲鸣,化作蓝光追随主人而去。 张归元力竭,身体一晃,从空中栽下,落到了远处的青石之上。 他大口喘息着,制止了蠢蠢欲动的怨灵千命,他知道,女剑修苏月白并没有死亡。 狂风呼啸,卷尽烟尘,现出苏月白的身影。 她摇摇欲坠,脸色苍白无比,纯白衣衫破碎如缕,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嘴角有一抹鲜艳的血迹。 她捧着天瀑剑,泪水簌簌而落,哀怨的样子我见犹怜,令人心中不忍。 “你,不可原谅。” “我要杀了你。” 轻轻将无鞘的天瀑剑抱在怀里,她眼眸中满是自责,毁天灭地的强大剑势冲天而起,将方圆十里的空间完全禁锢。 “第三剑,冰封天地。” 伴随着一声呢喃,空气中隐约出现骇人的剑芒,方圆百里的灵气疯狂向女剑修的身体里汇聚。 灵气的快速流动形成了对流,雷霆渐起,霹雳交加,电走龙蛇,道道闪电在野人谷中肆虐。 在十五里外观战的鲜于丹等人被狂风吹拂的来回乱滚,青面更是被闪电击中,周身焦黑无比。 “快,快走,免遭池鱼之殃。” 野人谷中,苏月白的身影被剑势吞没,消散在空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的人,和天瀑剑融作一体。 她的意,化作 毁天灭地的剑意。 剑意者,身化天地,以剑御天,代天行刑, 想要胜过领悟剑意的剑修,就要胜过这一方天地,这就是剑意的恐怖之处。“封。” 狂风中传来一声没有情感的叹息,天地间忽然一片寂静。 风无息,电无音,万物归于寂静。 一抹刺眼的蓝色以天瀑剑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山川,大地,树木,河流,岩石,全部染上冰蓝色。 一束闪电从天而降,击中天瀑剑,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那束闪电瞬间冻结,化作一棵闪亮的冰树。 冰蓝色的剑意顺着闪电向上攀爬,将空中水汽汇聚的乌云冰封冻结。 张归元望着这叹为观止的一幕,在心中由衷地感到震撼,此刻的他被剑势牢牢锁定,无法动弹分毫。 “好可怕的剑意,好可怕的剑修。” “千命,执行特种作战B计划。” “遵命,领大老爷法旨。” 张归元的身边,突兀地出现一道道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是怨灵千命。 它身体暴涨,整张脸齐根撕扯开,将嘴咧到了最大,只一口将张归元的头颅咬下,吞入腹中。 其余的人形轮廓纷纷开动, 第二口,将张归元的左臂咬下,吞入腹中。 第三口,将张归元的右臂咬下,吞入腹中。 第四口,将张归元的腹腔和胸腔咬下,吞入腹中。 第五口,将张归元的下半截身体整个吞入腹中。 刚刚将张归元分成五块,分食殆尽,冰蓝色的剑意已经蔓延而来,眨眼之间将五道人形轮廓冰封。 怨灵千命是一股怨气,是数百年间,死于兵戈之乱的黎明百姓死前的不甘,痛苦,迷茫,绝望,悲怆,诅咒等等负面情绪所化。 天地间兵戈之乱不断,征讨杀伐不止,千命不灭。 苏月白的冰封剑意虽然霸道,能化身一方天地,冰封万物,却斩不断亿万万生灵临死前的那一声悲愤的呐喊。 五道人形冰雕瞬间粉碎,千命向前迈了一步,再次被冰封。 瞬息之后,五道人形冰雕再次粉碎,千命又迈了一步,再次被冰封。 如此反复,周而复始。 冰封剑意,冻结不住怨灵千命。 怨灵千命,也无法挣脱冰封。 张归元的头颅在怨灵体内睁开了眼睛,果然一切和预想的一样。 他使用的秘法是五鬼分尸之法,本是御魂宗非常普通的攻击法门,利用五只鬼物将敌人撕裂,和车裂之刑类似。 大概开创这种攻击法门的人也没有想过,居然有人逆用五鬼分尸之法,主动将自已分尸,利用鬼物的特性躲避敌人的攻击。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学过生物知识,不知道身体各器官的功能。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知识的先进性。 张归元很清楚,躯体的死亡源于血液供氧气不足,如果可以如常供血供氧,保证血压血氧等数据一切如常,躯体不会立即死亡。 意外事故形成的断指,只要去医院及时,将血管和神经接上,休养一段时间就恢复如常。 后世的难题是无法模拟出身体的全部数据,制造出缸中之脑的存在。 这个修仙的世界,可以。 怨灵千命被他捶服之后,以御魂宗血炼灵异秘法,炼成本命之物,寄生在血液之中。 怨灵千命就是张归元的血液,张归元的血液就是怨灵千命。 怨灵千命拥有张归元身体的全部数据,在危急时刻,特化出血管,保持平时供氧供能的水平,就能让张归元被分尸之后,各部分躯体都存活着。 但,这种状态不能持续太长,因为,即使有血液的供氧供能,神经元的大量死亡依然是不可逆转。 逆用五鬼分尸之法需要使用者精通现代生物知识,五鬼分尸之法的法门,收服怨灵千命,精通血炼灵异秘法。 四个条件,缺一不可。 天瀑剑苏月白的冰封剑意持续了两刻钟,野人谷中逐渐有了声音。 狂风大作,雪花漫天。 怨灵千命摆脱了冰封剑意的束缚,将张归元的尸块呕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把血管和神经连接在了一起。 张归元勉强能活动手脚,能口吐人言。 “千命,执行特种作战C计划。” “遵命,领大老爷法旨。” 天空中 的雪花快速汇聚到一起,堆积成一个雪人,怨灵千命附身在雪人身上,扛起一丝不挂的张归元,朝着野人谷外狂奔而去。 第13章 傲娇的苏月白 北海,谪仙谷。 一道蓝白色剑光从天而降,径直落向河谷最深处的一处庄园。 “大家快出来迎接,大小姐回来了。” 看门的黄皮童子大声嚷嚷起来,率先冲向了剑光,准备给主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安静的谪仙庄园顿时热闹起来,空中一道道七彩光芒乱飞,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无数灵兽幼崽争先恐后地飞向苏月白,有口吐彩虹的七彩鹦鹉,有胖嘟嘟的小青蛇,有毛茸茸的飞天老虎,还有慢悠悠的小玄武。 管家温娘娘推开了小家伙们,带着白鹤童子走到前面,对着小家伙们呵斥道: “退后,我怎么教导你们的?怎么一点礼仪不讲?明天的礼仪课加两个时辰,不许请假。” 剑光散尽,苏月白踉跄着向前走了一步,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灵兽幼崽们吓得哇哇大哭,温娘娘脸色大变,一步迈出,缩地成寸,来到苏月白身旁,将她抱在怀里。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温娘娘怀抱着苏月白来到她的闺房之中,将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她见苏月白脸色苍白,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眼角红肿,不由得心往下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丫头,不会被谁糟蹋了吧。 “大小姐,谁把你伤成这样?” 苏月白见和蔼可亲的温姐姐脸色铁青,目欲喷火,周身剑气凝如实质,知道她会错了意,忙道: “温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御魂宗那个小鬼打了一架,堪堪打了个平手。” 此言一出温灵韵满脸疑惑,奇道:“大小姐,你不是去好意劝告他去了吗?怎么会打起来。” 原来苏月白得知张归元来到北海种田的消息后,担心他实力不足,无法应对兽潮和南下的诸位妖王。 于是和温灵韵商量,去劝一劝张归元,告知他北海的危险局面,免得他命丧熊口。 苏月白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温灵韵的眼睛,小声道: “是啊,我好心去劝他,谁知道他不知好歹,和我打了起来。” 温灵韵满脸苦笑,这位大小姐自幼在剑宗修行,人情世故全然不懂,虽然人美心善,做起事来却古灵精怪,让人难以琢磨。 再加上她地位崇高,实力强大,性格难免娇蛮任性,心智不成熟,又调皮捣蛋,乃是剑宗的小霸王。 当年领悟冰封剑意后,苏月白和小伙伴们绑架了护山神兽五爪金龙的幼崽。 如果不是掌门及时赶到,小五爪金龙已经被几名小剑客煮成下酒菜了。 各家家长赶到,不由分说先抢回自家孩子,暴力开战,斗了三天三夜,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江河倒流,险些将剑山打成了绝地。 作为罪魁祸首,绑架护山神兽幼崽煲汤案的策划者,苏月白被赶出剑山,贬至北海谪仙谷软禁思过。 为了保护这位小祖宗,司隶苏家派出了筑基境修士温灵韵同赴北海,教导她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见苏月白别过头去,温灵韵知道这位小祖宗又有坏点子,顿时脸色阴沉起来,佯怒道: “快说,大小姐,仅是报信,那御魂宗张归元为何要与你打架?” 苏月白呐呐地说道:“我的确是想要告诉他北海很危险,实是一番好意。” “奈何我不认识他,没来由地出现多尴尬呀。” 温灵韵心往下沉,暗叫一声不好,忽觉脑仁一阵剧痛,捂着额头问道:“小祖宗,然后呢?” 苏月白抱着丝绸被褥裹着雪白的娇躯,得意地说道: “我冒充山贼土匪劫道,挡住了他的路,索要金砖三块,他不服气,我和他就打了起来。” 温灵韵身体一晃,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颤,险些被活活气死。 她扶着檀木桌子坐下,忽然奇道: “不对,月白小姐,你是不是在骗我?即使他不忿与你交战,他又怎么能将你伤成这样?” “温姐姐你不知道,那小鬼卑鄙的很。” “我原本只想吓吓他,出手只是剑招,根本没有发力,没想到他居然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 “还洋洋得意地发表胜利感想,我被他弄得火起,用出了天瀑剑气,没想到他用出了三皇炮捶里的落空劲、碎劲和透劲,打伤了我。” 温灵韵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三皇炮捶只是寻常乡野功夫,怎么可能打伤大小姐。” 苏月白抱着双腿,撅起小嘴 ,傲娇道: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邪魔歪道,修为居然达到了半步筑基境,在我之上,他的三皇炮捶威力极大。” 温灵韵有些失神,喃喃道:“不对啊,资料显示,他只是御魂宗一名普通弟子,出身安墟张家,修为在炼体境。” 苏月白娇嗔道:“张小鬼隐藏实力,肯定是不怀好意。“ “我和他交战,吃了不知道他真实修为的亏,一步错,步步错,被他打伤后,我用出了冰封剑意。“ 温灵韵闻言叹息道:“大小姐,你惹出祸事了。如果你击杀了一名御魂宗炼体境弟子,御魂宗虽然不会罢休,也无可奈何。” “那可是半步筑基的弟子,资料显示他只有十九岁,你杀了他,御魂宗怎肯罢休?” “安墟张家虽然不值一提,但御魂宗的几名老鬼十分护短,我要通知宗门,派遣长老护送你离开北海,先到剑山躲一躲。” 苏月白瞪大了眼睛,喃喃说道:“温姐姐,那个臭小子没死啊?” 温灵韵满脸惊骇的表情,高声道: “怎么可能?你的冰封剑意,连我也没有把握硬接下来。张归元怎么可能接下来?” 苏月白挥舞胳膊,恨恨地说道:“那家伙有一头灵异,充满了怨气,他用车裂之法将自已撕碎,被那头灵异吞了下去。” “我的冰封剑意冻不碎那头灵异,他等到我力竭之后,灵异将尸块吐了出来,拼接在一起,那臭小子挤眉弄眼,又复活了。” “这怎么可能,按你所说,张归元的真实战力已经不逊于同宗的鬼之子了。其手段之诡异,更胜过本宗同辈之人。” “不好,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人物和大小姐你因琐事生怨。” 温灵韵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 苏月白躺在闺床上,小心翼翼地揉着娇臀,张归元石破天惊的那一脚,将她的双臀踢得红肿不堪,此刻剧痛无比。 她怕丢脸,没有将这一段战斗经历和温灵韵诉说。 孤独地躺在床上,委屈得哭出声来,想到张归元离开时挤眉弄眼的样子,苏月白越想越气、 可恶的臭小子,你想要隐藏修为,我偏不遂你的意。 “白鹤童子,你进来,按我的吩咐,将张归元半步筑基境,硬抗冰封剑意,和我战平的事传遍幽州。” “哼,我倒想看看,你的宗门知道你隐藏修为,来到北海种田后,会有什么反应。” “最好是把你抓回去,狠狠地操练。” 第14章 恐怖的兽潮 北海,谪仙古道。 一支庞大的车队在古道上向北迁徙,车队里有人族,有妖族,有异兽,有恶鬼,刚刚在地平线出现,就吸引了丁零诸部的目光。 零星的丁零斥候驾驶战车在车队附近抵近侦查,高大的车轮充满了异族风情,这也是丁零人又被称为高车族的原因。 丁零人是敕勒人的一部分,世代居住在北海,也就是贝加尔湖附近的山谷中。 这里是苏武牧羊持节之地,也是霍去病饮马瀚海的地方。 北海,又称瀚海,贝加尔湖,世世代代皆是汉土。 鲜于丹看着来来往往的丁零斥候觉得厌烦,拍了拍不安的坐骑,对着身后的傻大个喊道: “完颜於菟,升起御魂宗的旗帜,将这些讨厌的苍蝇撵走。” 身后传来一声瓮声瓮气的应声,大力士完颜於菟将骨朵双锤挂在马鞍上,解开身后的包袱,娴熟地将御魂宗的旗帜升起。 一面黑色旗帜高高升起,旗面上绣着御魂圣宗四个古字。 每一个字都是活物,用狰狞的生魂缝在旗面之上,组成文字,生魂们龇牙咧嘴,嚎叫哭喊,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出去多远。 御魂宗,大汉正邪十三宗之一,雄踞幽州千年的古老魔宗。 抵近侦查的丁零萨满看到旗帜,知道车队是御魂宗派来种植仙田的佃户,纷纷散去。 一位丁零老人看到旗帜,带着小孙子主动凑了过来,拦住了去路。 他嘴里说着众人听不懂的丁零语,脸色很焦急,似乎在阻止车队继续前进。 鲜于丹听得云里雾里,挠了挠头,拍了拍大力士的肩膀,道: “完颜於菟,去找一个丁零翻译过来。” 完颜於菟憨厚一笑,瓮声瓮气地说道:“部曲长,你不就是丁零高车族吗?” 鲜于丹狠狠地踢了他屁股一脚,恶狠狠地说道:“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箕子的后代,不是北狄,周武王克商……” 没等他普及完那段历史,张归元和拓跋根从队伍后方走了过来。 拓跋根走上前,拉着老人的手,用北丁零语说了一会儿,回头道: “主公,这位老人家属于北丁零斛律部,名叫斛律钢,之前替其他的修仙者看管过仙田,今天想要讨个看管仙田的差事。” 原来是应聘的,张归元思索一阵,直言道: “有看管仙田经验的本地人加入,我很欢迎,但是加入我的部曲等于抛弃北丁零斛律部族人的身份,老羊皮,你问问他愿不愿意。” 老羊皮拓跋根将张归元的话翻译给老人,老人闻言嚎啕大哭,对着北方不停比划,情绪十分激动。 “主公,斛律钢说他们北丁零斛律部被南下的兽潮冲散了,大萨满和族长战死,族长的儿子都被野兽吃了,死了很多人。” “他的家人拼了命保护他和小孙子逃了出来,他们成了流民,世间再也没有北丁零斛律部了。” 张归元从怀中取出地图,看了一阵,心逐渐往下沉。 丁零人斛律部并不是小部落,那首著名的北朝民歌《敕勒歌》就来自于这个部落。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个部落传承了千年,鼎盛时有人口一万户,在北方诸部之中,是极为富饶的。 斛律部的大萨满,相当于修仙者中的筑基境,在中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样的部族,竟然抵挡不住兽潮。 这样的人物,竟然被妖王斩杀,北境的兽潮,已经恐怖到这种程度了吗? 张归元仔细地看着地图,发现斛律部的牧场和自已的仙田高度重叠。 难道,自已的仙田里,已经遍布野兽了吗? 看出张归元的疑惑,老羊皮拓跋根开口道: “主公,北海之北是一片雪原,因为太过寒冷,少有人族居住。” “久而久之,那里成了妖族的乐土,无数洪荒异种盘踞在那片雪原之上。” 张归元点了点头,他学过地理,知道贝加尔湖北面是外兴安岭,外兴安岭之北是中西伯利亚高原。 中西伯利亚高原北侧是北西伯利亚低地,再往北就是北冰洋了。 “那片雪原我们称之为绝望雪原,在绝望雪原之北是著名的烛龙关。” “说是烛龙关,其实是一条巨大的烛龙,躺在那里。” “烛龙,又称烛九阴,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 气为冬,呼气为夏。” 这倒与前世地理书里学的不一样,没听说过北西伯利亚低地上躺着一条巨龙。 张归元好奇道:“那烛龙关之北是什么?可是一片海洋?” 老羊皮拓跋根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苦笑道: “烛龙关之北,是无尽冥土,古籍中称作幽冥无日之国。世间死亡的生魂,都会在那里参加六道轮回。” “我年轻时喜欢冒险,曾和十几名族人冒险穿过妖魔遍地的绝望雪原,抵达了烛龙关。” “在那里,我们遭遇了幽冥无日之国中鬼修的袭击,族人里只有我逃了回来。” 张归元听完,由衷地钦佩老羊皮拓跋根,不愧是和怨灵千命同级别的紫卡。 手无缚鸡之力,拄着一根木棍就敢穿越妖魔遍地的西伯利亚雪原。 伊泽瑞尔都得把探险家的称号让给你。 “那兽潮又是怎么回事?” “传言那条烛龙是掌管阴阳两界的神灵,无时无刻在和鬼修们战斗,阻止鬼修们返回人间。” “每当它被强大的鬼修重创之后,它就会转头吞食绝望雪原的妖族补充元气。” “诸位妖王不愿被吃,就驱使妖国子民南迁避难,于是就形成了兽潮。” 说到这里,拓跋根有些无奈地说道:“北境的各个民族,世世代代受到兽潮的威胁。” “因为不想被兽潮吞没,各部族只能被迫南迁,屡次侵扰大汉边疆,又遭到大汉正邪十三宗的血腥屠杀。” 张归元终于明白,为什么许多宗门弟子宁可低价卖掉仙田,也不愿意来到北海耕种。 “老羊皮,兽潮一般什么时候到来?” “烛九阴吹气为冬,呼气为夏,它进食时会吹气,吸食万物,故此兽潮都是冬季爆发,夏季退去。” “此时正值二月,正是兽潮退潮之时。” 张归元回头看了一眼山君,山君点了点头,呜嗷一声,现出原型,化作一头斑斓猛虎。 云从龙,风从虎,山君刚一现身,空中忽然刮起风来,一刹那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拔树摇山,尘土飞扬。 张归元纵身跃上虎背,骑着山君,化作一道白光,直奔北方而去。 “你们先去谪仙谷,我去绝望雪原追查兽潮。” 第15章 伥鬼 北海,原北丁零斛律部营地。 昔日富饶繁华的斛律部王庭,变成一片死地,张归元骑着山坤赶到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骷髅若岭,骸骨成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目之所及,到处都是丁零人的尸骸。 一些贪食血肉的妖兽并未随着兽潮的退去而离开,它们一个个吃的双目赤红,肚子滚圆。 原本有捕食关系的野兽因为食物的丰饶竟然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主公,要不要俺把这些低级畜生赶走?” 张归元摇了摇头,叹息道:“这里的面积太大了,贪食血肉的妖兽何止千万,你赶不走的。”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黑暗丛林法则。” “我们快速离开,赶奔外兴安岭,追查兽潮的线索,走吧。” 山坤应了一声,一声咆哮,声震王庭,天空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百兽之王的威压四散而去。 一些胆小的妖兽被虎吼当场吓死,胆子大的妖兽也屁滚尿流,夹着尾巴逃跑。 尸山血海中让出一条道路,山君四足生风,御风而起,足不沾地,向外兴安岭的方向狂奔而去。 “道友,请留步。” “骑虎的道友,请留步,我有话说。” 周围的温度凭空下降了几度,冷风刺骨,愈发寒冷,这是强大鬼物靠近时形成的异象。 一道旋风拦住张归元的去路,黑雾弥漫,一个被啃食得只剩半个头颅的老人在黑雾中出现。 老人站在黑雾中稽首,高声道:“御魂宗的道友,老夫是斛律部大萨满斛律瀚海。” “四个月前,北丁零斛律部被兽潮攻破,数万族人亡于兽口,我被妖王殷雷击杀。” 张归元上下打量这个强大的鬼物,疑惑道: “你虽然身死,灵魂却凝实无比,堪比鬼将,若要出手,实力还在我之上,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族人的尸体被妖兽啃食吗?” 斛律瀚海笑道:“生老病死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我斛律部因兽潮而亡,乃是神灵的旨意。” “亡于兽口,归于兽腹,生于自然,归于自然,何必阻止?” 张归元点了点头,虽然不理解萨满教的古怪教义,但他依然保持最大程度的尊重。 “前辈,既然如此,你挡住我的去路,又是何意?” 斛律瀚海望向北方,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有些无奈地劝道: “我听你和山君的对话,想要调查兽潮,这才出来阻拦。” “杀死我的妖王名叫殷雷,白熊修炼得道,化魂期大妖,相当于中原的筑基境修士,在绝望高原雪山上悟出雷法,极为难缠。” “它麾下妖魔数量高达十万之众,最厉害的异兽有八头,号称八健将,每一头妖将的修为都在化形期左右,和你胯下的山君不相上下。” “殷雷率妖魔大军杀破我们斛律部,并未再向南迁徙,在这里盘踞了四个月后,在数日前向北迁徙。” “你和山君向北追赶,肯定能追上兽潮,但却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兽潮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令张归元始料未及,不敢相信。 他沉吟片刻,坚定地说道:“感谢前辈好意,兽潮虽然恐怖,但我仍要抵近侦查一番。” “我的部曲人数超过五千人,身为他们的领袖,我必须要对他们的生命负责。”“只有抵近侦察,才能摸清兽潮底细,为今年冬天兽潮南下做好准备。” 斛律瀚海见他执意要去,心中一阵长叹,同为领袖,他清楚,有些事责无旁贷。 “道友,如果你能回来,日后遇到斛律部族人,还请照顾一二。” “同为人族,张某责无旁贷,前辈提醒之义,归元必定铭记于心。” 斛律瀚海稽首行礼,消散在天地之间。 张归元闯入深山,依着旧路,骑着猛虎,在外兴安岭的苍茫林海之间赶路,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龙吟虎啸之声。 “千命,执行特种作战d计划。” “遵命,领大老爷法旨。” 一道道人形轮廓在林间阴影处出现,借助影子作为媒介,排队钻进张归元的身体。 张归元被怨灵占据身体,周身上下怨气冲天,脸色铁青,印堂发黑,身体摇摇晃晃,随风而动,仿佛气球一般。 “怎么样?像伥鬼吗?” 山坤看得好笑,咧开大嘴憨笑道:“主公,你真厉害,怎么研究的,和真的伥鬼一模一样。” “ 快去吧,记住了,在兽潮里就不能叫我主公了,叫我阿鬼。” “好的,阿鬼。” 一人一虎鬼鬼祟祟,走山间小路,很快追上了兽潮,但见影绰绰,黑压压,雾朦朦,不知多少妖魔鬼怪攒簇在一起。 漫山遍野都是妖魔,许多妖魔还在啃食人皮人骨,腥臭之味难闻至极。 山坤大摇大摆追上兽潮,混入其中,四处抢夺人皮烂肉,打得小妖们哭爹喊娘。 一道擎天的黑影推开兽群,径直将山坤拦下,但见此妖身高三丈以上,黑漆漆宛如半截铁塔。 彩面环晴,两角峥嵘,手里拿着一把巨型斧钺,瓮声瓮气地吼道: “你是哪里来的杂毛,不懂规矩吗?谁抢到手的肉食就是谁的,你没本事抢,就没有肉食吃。” 山坤等得就是它,嘿嘿一笑,将人皮烂肉还给了小妖,狡辩道: “我是辟寒大王麾下的先锋,在这片林海里和大部队走散了,腹中饥饿,故此抢夺。” 那头牛妖智力不高,闻言也没多想,嚷嚷道:“那也不能抢。” 他看了一眼随风飘来飘去的张归元,疑惑道:“这是啥玩意,俺老牛咋不认识。” “牛哥,这叫伥鬼,为虎作伥知道不?我们虎妖吃了人后,会将内脏掏空,用皮囊制成伥鬼,在山林中引诱猎人,然后大快朵颐。” 牛妖戳了戳张归元,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改天俺也弄一个。” 山坤趁机套近乎,说道:“我看牛哥英武不凡,在殷雷大王手下任什么职位?” “哈哈,俺老牛是八健将之一,执掌后军。” 山坤化成人形,和牛妖勾肩搭背,笑嘻嘻道:“牛哥果然厉害,我此番迷路,找不到辟寒大王的队伍。” “需要在殷雷大王的队伍里搭伴走一阵,唯恐触怒了殷雷大王和其余七位健将,不如你将他们介绍一下,我也好学学规矩。” 牛妖点了点头,嚷嚷道:“不错,学学规矩就不会犯错了。” “我们大王名叫殷雷,熊族,进阶化魂期已经五十多年了……” ” 第16章 定策 北海,谪仙谷口。 夜渐渐深了,乌云遮蔽了月光,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北风呼啸,呜呜作响,卷起阵阵雪雾。 帅帐之内,炉子烧得通红,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此起彼伏。豆大的油灯照耀出焦黄的光芒,照在人脸上,宛如油画一般。 张家部曲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放哨的青面,齐聚于此。 主心骨张归元,部曲长鲜于丹,幕僚长拓跋根,千夫长山坤,辽水鬼王,后勤长老骨头,屯长徐长安,百夫长完颜於菟。 怨灵千命以灯光为媒介,隐藏在阴影之中,充当守卫。 “我和主公在兽潮里潜伏,险些被妖王殷雷发现,九死一生,用尽手段,才侥幸逃了出来。” 山坤将一路所遇所闻详细地说了一遍,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化魂境妖王殷雷,八名化形境妖将,十万妖兵,每年冬天都会形成兽潮,裹挟着寒风和暴雪南下劫掠。 张家部曲的主力是八百悍卒,与之相比,简直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以卵击石。 老羊皮拓跋根咳嗽一声,向炉子里填了一块柴火,盯着火焰,轻声道: “以往的经验,以迁徙为主,在兽潮南下之前,向南方迁徙,就能躲开兽潮。” 鲜于丹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噩梦般的迁徙经历,无奈道: “从玄菟郡到北海,穿越七千多里,走了三个多月,如果每年走一个往返,其中的损失我们根本无法承受。” “这段路横穿十几个势力范围,途中战死病死冻死失踪的族人超过千人,折损的各种牲畜超过两千头。” “我们无法再走回去,即使兽潮的损失远大于迁徙,我们的粮食也无法支撑重走这条迁徙之路。”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耕种仙田,我收购了五万亩仙田,这些仙谷全部收割完,再想南迁已经晚了。” “如今之计,只能筑城。” 筑城?众人眼睛亮起,又迅速黯淡下去,族人数千,还有五色神牛这种洪荒异兽,筑造一座城池不难。 可是石头筑成的城池能够抵挡兽潮吗? 张归元笑道:“我和山坤这次抵近侦查,所获颇丰,我发现八健将中并没有水族出现。” “十万妖兵多是无法化形的寻常野兽,即使修炼成人形,也挡不住强攻硬弩。” “如果我们能挖开长渠,引来北海之水,建成护城河,筑起石头城,那些妖兵根本啃不动石头城。” 一旁的辽水鬼王眼睛亮起,兴奋地说道:“俺能控制冰层,冬天万里冰封,护城河肯定冻成冰坨,兽潮踏冰而来,我再融化坚冰,必然能将这些妖魔冻进冰河之中。”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老羊皮拓跋根依旧眉头紧锁,低声道:“妖王殷雷和八健将怎么对付?” “护城河和石头城墙可挡不住它们。” “可以花重金请阵法师布置阵法和结界,再雇佣炼气士加强城防。” “兽潮南下是为了避难,觉得石头城难啃,自然会离开这里,袭击其他部落。” “只要我们能在石头城里坚持到冬去春来,危机自解。”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对着部曲们说道:“此番北上,我们要在北海建立根基。” “如果我们能成功挡住兽潮,对于其他饱受兽潮危害的其他部落来说,我们就是明灯,肯定会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投奔。” “而且,只要能安稳经营,这座城池必然会成为北去绝望高原和外兴安岭的落脚地。” “你们知道一座边城,究竟会多么繁华吗?” 老羊皮拓跋根轻轻一叹,无奈道:“主公,拥有这种思想的人,不止你一个,时间证明,他们都死了。” “希望主公这次坚持,能够成功,在北境真正建立一座能庇佑人族的坚城。” 一直沉默不语的后勤长老骨头忽然开口道: “主公,我年少时曾做过工匠,参与修缮长城,此时距离春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明天就去考察周围的群山,寻找城墙的材料。” “好,让青面带你,它会飞,能节省时间。” “后勤的工作,交给你的儿子小骨头负责。” 众人正在七嘴八舌讨论城池的样式,帅帐之外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众人对视一眼,将年老力衰的拓跋根等人护住,组成战斗队形冲了出去。 营地里各个帐 篷纷纷点起油灯,八百悍卒从睡梦中惊醒,以极快的速度穿戴盔甲,拿起枕边的武器,准备战斗。 “没有夜袭,不必惊扰,快点滚回去睡觉。” “我逮住了一个妖魔的探子,不必惊扰,没人劫营。” 青面大步流星走向帅帐,腋下夹着一头仙鹤,那头仙鹤一会儿变成人形,一会儿恢复妖身,不停挣扎。 张归元命山坤去安抚部曲族人,将这头仙鹤扔进了帅帐。 仙鹤刚一落地,滴溜溜变成人形,变成一个光屁股小孩,它嗖地一声钻到桌子 众人一阵无语,这么小的小妖,怎么可能是妖魔的探子,青面这厮太过鲁莽。 鲜于丹忍不住出言嘲讽,青面不忿道:“俺在高空警戒,发现这家伙鬼鬼祟祟来到营地,趴在树上偷听,不是探子是什么?” 小孩奶声奶气地反驳道:“胡说,我才没有鬼鬼祟祟,我是正大光明来的。” “你们这里没有管家,没有看门的大黄,我不知道找谁,这才趴在树上思考去找谁。” “这只乌鸦精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从树上拽了下来,差点没把我夹死。” 听到小孩称呼青面为乌鸦精,众人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青面是海东青修炼得道,前几日在十几里外观战,被闪电击中,浑身上下的羽毛烧得焦黑无比,故此被小孩认成乌鸦精。 “小孩哥,你来找谁?” 小孩探出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是白鹤童子,是天瀑剑苏月白的使者,这里有管家的一封信。” “还有一个乾坤袋,要送给御魂宗的张归元老爷,俺家管家说了,乾坤袋里的礼物是我们的赔礼。” “管家还说了,今后大家都是邻居,是宗门派遣到北海的仙田佃户,一定要多亲多近。” 第17章 龙牙 咚~咚~咚~ 天刚蒙蒙亮,谪仙谷口传来一阵擂鼓的声音。 苏月白正在梦中狠狠地教育臭小子张归元,猛踢他的屁股,被擂鼓声惊醒,怒气冲冲地闯了出来。 “可恶的张归元,自从你搬到这里,我连睡觉都不安生。” 正在咬牙切齿,看到黄皮童子躺在大门边,睡得不省人事,急忙冲了过去,将它摇醒。 黄皮童子睡眼惺忪地醒来,看到怒气冲冲的主人,不明所以,傻呵呵地看着苏月白发愣。 “睡姿不好,起来重睡。” 管家温娘娘走了出来,拉着苏月白的手,询问道: “我的大小姐,究竟是谁惹到你了,大清早就发脾气。” 苏月白用手点指谷口的方向,怒气冲冲地说道:“那个张归元,成心气我,哪有天刚亮就敲鼓的?” “分明是他被我教训了,怀恨在心,不想让我睡懒觉。” 温灵韵捂嘴嫣然一笑,道: “大小姐,张少爷早就发来了通告,告知咱们这几天可能会起早筑城,如果打扰了咱们,十分抱歉。” 苏月白气哼哼地说道:“闲着没事筑什么城嘛?各个部落都住在毛毡帐篷里,就他特殊。” 温灵韵眺望着北方,眼眸中闪过一缕阴霾,叹息道: “他麾下部曲族人有六七千人,如果不能在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之前筑起城池,恐怕丁零斛律部的悲剧还会上演。” 苏月白脸色也凝重下来,想起那头恐怖的白熊,默默地没有再说话。 吃完温灵韵精心准备的仙谷蒸饭,苏月白蹦蹦跳跳地溜了出去。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自幼在剑宗修行剑道的她从未见过人们是如何修建城池的。 好奇心作祟,苏月白操纵剑光去看热闹。 一头浑身焦黑的怪鸟迎面飞来,怪鸟形似海东青,手里攥着一个巨大的鸟笼子。 鸟笼子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手里拿着兽皮地图,正在寻找着什么。 “咦,你不是张归元手下的那头海东青吗?怎么毛变成黑色的了?” 青面大怒,又不敢发怒,只能悻悻地说道: “苏大小姐,我们俩有要事在身,不能奉陪,请见谅。” 说完抓着鸟笼子向远方飞去,苏月白御剑追了上来,好奇道: “小黑鸡,老人家,你们在找什么?” 老骨头在笼子里放下地图,拱手道:“苏大小姐,我们按照主公的吩咐,去寻找坚硬的山体,要制造一种防御野兽的器械。” 坚硬的山体?苏月白顿时眼睛亮起,笑呵呵地说道: “早说啊,没有人比我更懂山体。我来到这里因为无聊,常常对着群山练剑,哪里的石头硬我最清楚。” 老骨头大喜,乞求着苏月白领着他前去,苏月白玩心大起,带着青面和老骨头向东走了三十里,来到一处悬崖绝壁。 “这里就是附近百里最硬的山,你们要制造什么器械啊?” 老骨头没有说话,颤颤巍巍地来到山前,拿出锤子敲了敲,兴奋地满脸红光,再三对着苏月白道谢。 苏月白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拍着胸脯表示要帮助老骨头制造一个防御器械。 老骨头将图纸交给苏月白,说了具体的要求。“哎,这很简单嘛,这玩意我随手就能做出来。” 苏月白以气御剑,随手斩下一块山岩,对着山岩横削竖砍,很快削了出来。 一块四愣锥型岩石块,有一米高,分量足有数千斤。 苏月白像好奇宝宝一样研究了一阵,奇道:“老先生,这就是能防御野兽的器械吗?” 老骨头点了点头,抚摸着光滑的岩石面,笑吟吟地说道: “主公管这个叫龙牙,据他所说,这东西能防御一种叫坦克的怪物,是一种反坦克锥。” “我刚开始看到图纸时,还不以为意,并不认为这些石块能防御兽潮。” “按照主公的设想,我们要凿出数以万计的龙牙,将这些龙牙铺满整个谷口。” “普通野兽在这些光滑的石块上难以立足,如果埋在土中或者护城河里,还会刺伤巨型妖兽的脚掌。” 苏月白想象了一下,如果这些巨型石块铺满了整片草原,的确能有效阻止兽潮靠近。 野兽没有灵活的双手,无法搬动这些大家伙,即使有巨型山魈一样的巨怪,能够搬走巨石,等它们搬完数万块龙牙,早就春暖花开了。 更别 提数九寒冬,大地冰封,如果这些东西冻在土里,更是坚硬无比,任凭你有千斤之力,刀砍斧剁也休想搬走。 “可恶的臭小子,居然这么聪明。” 苏月白在心中腹诽,见青面要去报信,急忙将它挡住,自告奋勇,前去报信,顺便看看这个臭小子在谷口敲鼓做什么。 北海边,数百人聚在水边。 大象大小的五色神牛憨憨拉着巨大的破地犁,艰难地向前跋涉着。 冰封的大地硬生生被它犁开一道深达两米的壕沟,辽水鬼王啖胎卵以妖法破开坚冰,引北海之水灌进壕沟。 张归元安排部曲中的乐手,擂鼓助威为憨憨鼓劲,以劳动号子为口号,指挥憨憨发力。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苏月白落到张归元身边,冷冰冰地说道: “张道友,你的部下找到了坚硬的岩石,制造了那种叫龙牙的石块。” 张归元转身对鲜于丹说道: “部曲长大人,烦请你带着斛律钢老人走遍丁零各部,告诉他们,咱们需要工人开凿山体。” “如果他们愿意帮忙,我可以在今年冬天共享平安城,帮助他们抵御兽潮。” “如果不愿意帮忙,就用金钱收买,给他们丰厚的金银,用钞能力迫使他们帮忙。” 鲜于丹领命而去,忽然又转了回来,盯着张归元和苏月白,疑惑道: “主公,你不会是想支开我,和苏小姐谈情说爱吧?” 苏月白顿时俏脸通红,张归元飞起一脚,将这个言语无忌的家伙踢飞。 赶走了鲜于丹,张归元拱手道:“多谢苏姑娘帮助我寻找到能开凿龙牙的山体。” “如果没有苏姑娘帮忙,在崇山峻岭中找到合适的山体,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苏月白摆了摆手,忽然用手点指努力耕地的憨憨,道:“想要开凿一段水渠,何须如此费力。” 话音未落,她腾空而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天瀑剑出窍,宛如龙吟虎啸。 一剑劈出,大地粉碎。 一道长约数里的深沟出现在众人面前,边缘处光滑如镜,黑漆漆的不知有多深。 北海之水狂涌而进,水声轰鸣如雷鸣,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第18章 日暖冰消 新来的御魂宗弟子张归元要用一年时间建造城池,抵御兽潮来袭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北海。 不出意料,张归元成了众部落茶余饭后的谈资和集体嘲笑的对象。 “不知天高地厚的修行者,真以为北海是你的后花园?我们惹不起你,绝望高原上的妖魔惹得起。” “哎,本想结交一下,现在连应酬都省了,这个智力,不值得花费重金结交。” “我敢保证,这个毛头小子会死于兽潮之中,御魂宗会派遣新的宗门佃户接管仙田。” “兽潮南下是神的旨意,为了惩罚我们的罪恶,洗涤我们的灵魂,怎么可以违背神的旨意?” 鲜于丹对于诸位部落首领的态度并不感到惊讶,心中甚至有一丝窃喜。 以造反为人生理想的他,在踏上这片土地之时,已经想好了鲸吞蚕食之法。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 作为天生的战争狂人,造反头子,当然希望自已的对手越短视越好,越愚蠢越好。 面对诸位部落首领的聒噪,鲜于丹面不改色,他带来了丁零诸部无法拒绝的礼物。 海盐,二百多车海盐。 玄菟郡在渤海边,自古是出产海盐之地,官家设有盐场,严禁私人贩卖海盐。 鲜于丹以造反为已任,自然不会遵守朝廷的禁令,大汉朝廷也不敢倒返天罡,去管理魔宗弟子。 在张归元爆捶怨灵千命,当甩手掌柜的日子,鲜于丹的私人盐场日夜不停地生产海盐。 北海是一块极其富饶的土地,什么都缺,偏偏没有食盐,每年因缺盐病死之人成千上万。 不出鲜于丹所料,没有一个部落能拒绝张家的海盐,纷纷表示愿意派遣族人和奴隶,以出工的方式换取海盐。 当消息传回帅帐,张归元丝毫不以为意,他笔走龙蛇,写出一份伙食标准,递给鲜于丹。 鲜于丹眉头紧缩,沉吟了一阵,看了一眼张归元,有些疑惑地说道: “主公,这伙食标准是不是太高了?每人每餐肉一斤,菜一斤,主食两斤。” “按照这个吃法,不等兽潮南下,我们就断粮了。” 张归元轻笑道: “无妨,苏家送来的礼物颇丰,有机会去一趟北冥仙坊,将礼物变卖,换一些粮食,足够我们坚持数年。” “今年春耕之时,耕种仙田之余开垦荒田,种植各种稻谷,等到秋收之后,稻谷成熟,更是万无一失。” “蔬菜之类,你们在玄菟郡已经能自给自足,谪仙谷中的土地肥沃,交给女人和小孩种植,足够我们食用。” “至于肉食,除了北海中的鱼类,各部落不是有新鲜的牛羊吗?用海盐交换即可。” “这里是草原,最不缺的就是新鲜的肉食。” 鲜于丹听着张归元讲话,双手在袖子里掐算,计算是否可行,算了一阵,他抬起头,不解地问道: “主公,咱们自家族人的伙食丰盛我可以理解,丁零部落的族人和奴隶,为何伙食也一个标准?” 张归元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鲜于丹的疑惑,反而讲了一个故事。 “在我的故乡,许多饭馆的伙食十分丰厚,甚至掌柜都没有伙计吃得好,你可知道为何?”鲜于丹思考一会儿,轻声道:“掌柜的宅心仁厚,对待手下的伙计很好。” “错,大错特错。” “如果掌柜的真的心疼伙计,提高薪金即可,为何不提高薪金,反而提高伙食?” “想要征服一个人,先征服他的胃。” “掌柜的让手下伙计适应丰盛的饮食,一旦伙计因为薪金想要跳槽,更换东家,会因为无法适应低劣的伙食,再次回来。” “这是御人之道,咸鱼蛋,你还差得远呢。“ 鲜于丹听得冷汗直流,心中暗自称赞主公的腹黑阴险。 “我让这些丁零人和奴隶们顿顿享用美食,等他们返回部落,啃食臭肉菜叶,他们肯吗?” “《孙子兵法·谋攻篇》中说得清楚,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鲸吞蚕食,不如日暖冰消。” 在主臣二人定下瓦解丁零诸部的毒计时,苏月白在庄园里兴奋地嚷嚷个不停。 短暂的一天,她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事物,此刻正在给温灵韵和灵兽幼崽们讲述见闻。 “温姐姐,你知道吗?张归元会烧制一种青砖,叫做城墙砖,虽然其貌不扬,但十分坚固。” “他 说会用这种城墙砖把里面的夯土层包裹住,用石灰胶泥中掺合桐油、糯米汁,是真的糯米汁哦,将这些城墙砖沾起来。” “温姐姐,你知道吗?张归元居然会把土炒熟,真的像炒菜一样啊。” “他给我演示,用炒熟的土,砂,石灰混合成夯土,居然刀锥不入。” “他管这个叫做三合土,温姐姐,你说他咋这么聪明,研究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温灵韵见大小姐满脸兴奋,句句不离张归元,顿时心往下沉。 大事不好,这丫头不会喜欢上那臭小子了吧。 大小姐年纪尚小,对于男女之事不甚明白,但这个年纪情窦初开,很容易喜欢上成熟稳重的男性,容易出现悲剧。 张归元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他拥有的知识和见识,远超他的年龄。 这种成熟对于少女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修仙之人因为寿命奇长,并不在意情情爱爱,频繁更换道侣也是常态。 但,年少的时光最为珍贵,是修为上升最快的阶段。 苏月白,可是十几岁就领悟剑意的天才剑道少女,绝对不能让张归元糟蹋了。 温灵韵想起自已的过往,想起自已懵懂无知之时,被那个臭男人哄骗,一心成家,错过了修为上升期,遗憾终生。 “大小姐,你整日在张归元那里瞎混,和泥烧砖,炒土挖渠,无所事事,极为不妥,会耽误练剑。” 苏月白哪里听得进去,满不在乎地说道:“不会,我今天帮助他开辟了一条长约百里的水渠,将北海之水引到了谪仙谷口。” “用了十几次剑意,我现在反而觉得,对于剑意的领悟愈发精熟了呢。” “对了,温姐姐,我要早点洗漱睡了,明天还要帮那臭小子斩出护城河的轮廓来。” 温灵韵望着苏月白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满脸忧愁。 第19章 暗流 广阳郡,安墟城。 得益于白鹤童子尽职尽责的传播,安墟城的大街小巷传遍了张归元大战天瀑剑苏月白的传说。 说书人套用古今传奇,编了一部三十多回目的短篇评书,在茶馆酒舍里说得唾沫横飞。 在说书人嘴里,苏月白三头六臂,尖嘴獠牙,每日进食童男童女一对,凶恶无比。 张归元则成了为民除害,降妖除魔的少年英雄。 百姓们听得聚精会神,平日里一个铜板都不肯施舍的他们,今天格外大方,赏钱一把把地往台上扔。 相对于上谷郡、代郡、渔阳郡,涿郡这些繁华的地方,广阳郡又偏远又贫穷,安墟城更是弹丸之地。 这么偏远的地方,能出一位少年天才,左邻右舍都觉得脸上有光,打赏起来格外阔绰。 嬉闹之间,一块沉甸甸的银子飞上茶桌,说书的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抄在手里,在袖子里掂量掂量重量,树皮般的老脸绽放出笑颜。 “多谢大爷打赏,大爷添福添禄,添丁添喜。” 张归元的父亲,安墟城县尉张龙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哈哈哈哈,先生讲得好,谢谢先生替小儿扬名。” 左邻右舍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称赞张归元。 张龙脸上的酡红更甚,借着酒劲,跌跌撞撞爬上茶桌,振臂高呼。 “今晚,月香楼我设宴款待众位乡里乡亲,大家尽管来,酒钱我付!我付!” 众人轰然叫好,酒馆中的气氛上升到了顶峰。 深夜,张龙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不知道听了多少句恭维,这感觉,真让人上头。 比他娘的入洞房还痛快! 迷迷糊糊的张龙跌跌撞撞走回家,管家急忙迎了上来,搀扶着老爷在门外懒凳上休息。 环佩叮当的声音响起,两位女主人急匆匆接了出来,见他喝成这样,嗔怪不止。 张归元这一世的生母安氏眼角含笑,举手投足间春风得意,嘴里却不饶人,嗔怪道: “老爷,瞧你那点出息,元儿不就是打平了一位女剑修吗?值得你喝成这样吗?” “女剑修?” 张龙推开管家,直愣愣来到安氏面前,歪着脑袋怪声道:“我的傻喜儿,那可不是普通的女剑修。” “那是一位四海闻名,名震中原的女剑修,十几岁就领悟出剑意的绝世天才,乃是正邪十三大宗之首剑宗的得意门生。” “半步筑基,十九岁的半步筑基,哈哈哈,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这代表咱们安墟张家必将崛起,不可阻挡!臭小子,真争气啊。” “祖宗显灵,祖宗显灵啊!” 安氏急忙上前拉住耍酒疯的张龙,无奈道:“老爷,你之前不是还骂元儿只知道种地养猪,没有出息吗” “你懂什么?那是我儿在陶冶情操。” 张龙的妾室陈氏笑吟吟地走了过来,搀扶住张龙的胳膊,捂着嘴笑道: “老爷挺大个人,说话不认账,姐姐,咱们快扶老爷回屋休息。” 两个女人搀扶张龙走进卧室,又是熬汤,又是喂水,折腾了小半天,张龙才沉沉睡去。 告别安氏,陈氏笑吟吟往自已卧室走,走到灯光阴暗之处,笑容已经逐渐狰狞。一脚踢开房门,张归元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归衍迎了上来,还未说话,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没用的畜生,跪下。” 张归衍不知何事触怒了母亲,急忙跪在蒲团上,身体挺得笔直。 陈氏舍不得再打儿子,在屋子里发起癫来,将几个花瓶砸得粉碎。 “气死我了,和天瀑剑苏月白战平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看看那贱人得意的样子,嘴角都快咧开了,可恶的贱种。” “都是你平时不争气,我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心思,动用了多少关系,怎么你就修炼不到半步筑基?” 张归衍满脸委屈,他才十八岁,怎么可能修炼到半步筑基。 剑宗的同龄人,在这个年纪,能跨入炼气境就已经是佼佼者了。 “娘亲,大哥这么厉害,不是好事吗?” 陈氏怒极,转身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他嘴角迸裂,鲜血流淌。 “蠢货,你懂什么?” “张家有一件传家宝,名为龙精凤髓,能生死人,肉白骨,珍贵无比。” “那件奇宝,咱们陈家势在必得。” “我为什么要下嫁到张家?不过是为了图谋他家的传家宝罢了。” 张归衍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只觉得天旋地转,紧靠着桌子,身体才能稳住不倒。 陈氏对于儿子的异样视若无睹,望着张龙卧室的方向恶恨恨地说道: “来到这个家后,我旁敲侧击,想方设法询问龙精凤髓的下落,没想到你父亲十分精明,不肯承认宝物存在。” “我寻遍了祖宅,挖地三尺,就是找不到这件宝物。” “无可奈何之下,我三番五次地下毒,想要将他毒死,没想到他似乎吞食过龙精凤髓,竟然百毒不侵。” “可恶,那本是咱们陈家的宝贝,居然让他吞食了,真是可恶。” 陈氏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 “本想趁着月黑风高,动手将他杀死,没想到我和那贱人先后怀孕。“ “家主传来密令,让我好好抚养你,将来成为陈家的外宗,张龙临死之时,肯定会将龙精凤髓传给你。” “原本可以兵不血刃取走龙精凤髓,谁能想到张归元小畜生竟然隐藏了修为,此时一鸣惊人,凭你的本事,再也争不过他。” 张归衍满脸泪痕,磕头道: “母亲息怒,儿实不理解,那龙精凤髓究竟是何物,值得外公布局二十多年,值得母亲做出这样的牺牲。” “龙精凤髓,是一种极特殊的丹药,食用后能治疗百毒,还能提高一个人的资质,帮人开慧。” “咱们陈家曾经也是关东豪门望族之一,可惜在我年幼时,咱们陈家老祖被苗疆妖人暗算,身中剧毒,自我封印在烛龙关。” “没有老祖震慑宵小,陈家人只能四处逃亡,其中的凄惨,你无法想象。“ “活下来的陈家人立誓要找到解药,解开老祖宗身体里的剧毒,重振家族名望。“ “如果不怕狗急跳墙,把你父亲逼急,将龙精凤髓毁掉,我又怎会在这里苦熬岁月。“ 陈氏说完,走进茫茫黑夜,对着空中一声呼哨,一只血眼乌鸦悄无声息地落到她肩膀上。 “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家主,派人去北海刺杀张归元。“ 第20章 丁零老爷的反击 北海,乱石谷。 天刚蒙蒙亮,山谷内已经响起了叮叮当当之声,无需监工监督,数万名丁零平民和奴隶自发地开凿龙牙。 百余辆牛车往返乱石谷和平安城,将凿出来的龙牙运往谪仙谷口。 “乡亲们,别干了!开饭了,今天早上咱们吃大饼卷肉。” 斛律钢老人讨了一个给工人们送饭的差事,每日不辞辛苦,将饭菜送到乱世谷。 同是丁零族,看到面黄肌瘦的同族人能吃上肉食,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感动得热泪盈眶。 丁零平民和奴隶们一窝蜂地跑到牛车前,并未出手争夺食物,反而围成一个个圈子,手拉着手,唱起远古的歌谣。 清雅悠扬的歌声响起,在寂静的山谷中回响。 张归元站在远处的山峰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情绪激荡。 曾几何时,自已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如今,自已举手投足之间能改变上万人的处境。 这感觉,真让人迷醉。 老羊皮拓跋根静静地站在主公身后,看着满脸笑颜的丁零人,回想起鲜卑王庭的过往,不禁一阵黯然神伤。 “老羊皮,他们唱的歌是什么意思?” “回主公的话,这是敕勒民歌,表达了丁零人对神灵的虔诚崇拜,他们把您当成了神灵。” 神灵? 张归元嘴里念叨着,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清晨的暖风吹来,吹动他的长衫,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的愿望,就是让他们相信,这世间没有神灵。” “一切的美好都需要亲手创造,这一切的压迫和不公都需要亲手推翻。” “仙人,是压在人间的一座大山,只有彻底碾碎他们,才能推动社会进步。” “这个世界,权贵高于一切,名门望族草菅人命,肆意妄为,掌控了所有的资源,我不喜欢,我要推翻它。” 拓跋根望着肆无忌惮说着造反言论的张归元,脸上一阵苦笑。 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位主公,将造反说得如此云淡风轻。 “学堂的事,你筹备得怎么样了?” “主公,此事准备欠佳,应排在春耕之后。您为何执意要教部曲族人认字?” 张归元身穿纯白色长衫,背负双手,立在天地之间,头也不回地说道: “认字?那只是最基础的一项,是每一名族人必须做到的。” “我还要教他们种植,养殖,教他们炼气,教他们修仙,教他们将束之高阁的神仙之法当成养猪种田的手段。” “只有那样,他们心中才有渴望,才知道流血牺牲的目的,这就叫开发主观能动性。” 拓跋根摇头叹息,心中又喜又悲,喜的是主公的志向可吞天地,悲的是自已寿元将至,时日无多,看不到那一天。 空中一道黑影疾驰而来,破空之声响彻云霄,青面还未靠近,就在空中大声嚷嚷道: “主公,小骨头找你。” 张家部曲新的后勤长小骨头跌跌撞撞从鸟笼里钻了出来,强忍着惊恐和眩晕,掐着发白的手掌,来到张归元的面前。 “主公,咱们储存的肉食不够了。”张归元脸色不变,轻声道:“以海盐换取牛羊的计划遭遇了挫折?” 小骨头点了点头,面色阴沉地说道:“主公,我们派去交易的使者无一例外遭遇了婉拒。” “那些丁零老爷们说,春天是万物复苏,牛羊配种的时候,他们要保持一定数量的母畜和种公,不能随意变卖。” 张归元点了点头,转头问拓跋根的看法。 “主公,这种言论半真半假,春天牛羊配种是真,不过,这里面恐怕有诸位丁零老爷的私心。” “谷中开凿龙牙的丁零人里肯定有丁零老爷们的心腹,他们将我们的伙食告知了各部,各位丁零老爷不想让我们收买人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想让我们改变伙食标准,让丁零平民和奴隶们心生嫌隙。” 张归元淡淡一笑,轻声道:“不错,那些不做人的丁零老爷们给了咱们一个下马威。” “可惜,日暖冰消是阳谋,阳谋注定无解。” “通知辽水鬼王,让他执之前的计划,驱赶北海鱼群,进入咱们的护城河,关闭水闸,当成鱼塘,以鱼肉补充肉食。” “小骨头,传我命令,增加伙食标准,每人每餐肉两斤,菜一斤,主食两斤。” “每餐剩下的饭菜可以打包,任凭工人们自取 。” “青面,你和鲜于丹去一趟扶余城,多带金银,找到王胖子,在扶余皇城多买牛羊,让扶余人赶着牛羊送过来。” “切记,一定要在北海诸部面前露面,要装作迷路的样子,在北海腹地多走几天。” 青面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揶揄道: “主公放心,鲜于丹最擅长迷路,每次钓到大鱼,他都装作找不到家的样子四处显摆。” 青面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黑烟,直奔护城河而去。 平安城边,辽水鬼王指挥张家部曲挖出一道巨大的环形水渠,长约一百四十里,宽约十里,一眼望去,波光粼粼,和湖泊一般。 这条巨型护城河多亏了苏月白卖力帮忙,如果全以人工挖掘,至少要耗费十五年时间。 这个世界,修真者就是第一生产力,举手投足之间移山填海,偷天换日。 辽水鬼王啖胎卵现出原形,形似一只巨大的负子蟾蜍,后背上密密麻麻都是窟窿。 他豢养的小水鬼们倾巢而出,在冰冷的水底清理碎石,掩埋龙牙,忙得不亦乐乎。 啖胎卵是天生地养的妖王,擅长豢养水鬼,和后世那些溺亡的倒霉蛋不同,这些鬼婴是真正的水鬼。 同为灵异鬼物的怨灵千命被追杀十几万里,捶死一千遍,才臣服于张归元。 啖胎卵完全不同,它在玄菟郡看中张归元的潜力,主动投靠。 张归元待它极好,经常用万魂幡里的生魂偷偷给它滋补魂体。 它水军统领兼蒙古海军司令的职位,在张家部曲地位崇高。 青面飞到护城河边,看到它后背密密麻麻的窟窿里小水鬼们进进出出,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蒙古海军司令,主公命你驱赶鱼群进护城河,然后将闸门封闭。” 啖胎卵怪眼圆睁,瓮声瓮气道:“青面,这事可不能开玩笑。” “北海有龙宫,水族归龙王统领,我若驱赶水族,必然和龙宫交恶,咱们部曲一定会和龙宫开战。” “此事关系重大,除非看到主公,主公亲自下命令,否则我绝不会做。” 第21章 北海水族 北海,长一千三百里,宽一百里,周长四千里,水深七百米,最深处水深一千七百米,淡水储量占世界的五分之一,号称亚洲水塔。 三百三十六条河流注入其中,丰富的淡水资源孕育了众多的水族。 北海的水族分为南,北,深海三个阵营,三个阵营均由龙族执掌。 得益于萨满教万物皆有灵的思想,高车人只在三百三十六条河流里捕鱼,不敢入北海捕鱼。 每年年初,各部落要举行血腥的祭祀仪式,将强掳来的百名童男童女用石头拴住,沉入北海,任由水族啃食。 如果不举行祭祀仪式,北海水族便会兴起滔天洪水,水淹高车诸部,卷走牛羊畜生。 “啖胎卵,我命你破开冰层,驱赶水中鱼群,心细致些,小心北龙宫水族偷袭。” “属下遵命。” 辽水鬼王啖胎卵现出人身,身高两丈,尖嘴利牙,滑皮大肚,巨口长须,挥动千斤重的九股叉,大踏步朝着冰面走去。 它所到之处,冰层轰然粉碎,半米厚的碎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成冷水。 “山坤,召集族人,布下鸳鸯阵,准备和水族作战。” 山坤呜嗷一声,化作猛虎而去,张归元抬起头,看了看两侧山谷上探头缩脑的高车斥候,心中冷笑。 迂腐的高车老爷们,既然你们想看,我就让你们看清楚。 “完颜於菟,通知高车各部,我平安城要举办开湖冬捕仪式,请他们速来围观。” 完颜於菟答应一声,令本部十几名属下骑着快马,拿着请柬去宴请北丁零诸部。 大约一个时辰,北丁零诸部的族长,族子,萨满陆续前来,在谪仙谷口站住,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 完颜於菟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吵嚷道:“主公,那些胆小鬼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 “他们说北海是圣水湖,咱们这样做要遭天谴。” “他们还说,想要牛羊也可以,只要将秋收后的仙谷分给他们一些。” 哼,贪得无厌的老家伙们。 张归元没有想到,这群蛀虫居然敢打仙谷的主意,看来是御魂宗的白骨战舟许久没有发动,让这些人忘记了魂修的恐怖。 “通知啖胎卵,立刻碎开冰面,驱赶鱼群进入人工渠。” “完颜於菟,你到堤坝处,一会儿听我命令控制水闸门。” 鲜于丹的副手,部曲长吏李寅跑到高处,挥舞手中的旗帜,利用旗帜通知啖胎卵碎冰赶鱼。 啖胎卵脚踩冰水,悬浮在水面之上,听到命令后将九股叉重重一顿。 一道无形涟漪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而去,空气中响起了雷鸣之声,惊醒了水中沉睡的鱼群。 冰面粉碎,雷声入耳。 鱼群错误地以为春天已到,万物复苏,惊蛰雷鸣,春暖花开,齐齐向水面游去。 平静的水面顿时沸腾起来,一条条一两米长的肥鱼跃出水面,在啖胎卵的驱赶下,争先恐后地向着人造水渠游来。百里长,十里宽的人造水渠竟然显得十分拥挤,许多大肥鱼在空中相撞,落到岸边,快速被北风冻僵。 一时间,北海之滨下起了鱼雨。 “李寅,命令完颜於菟打开水闸,让鱼群进入护城河。” 李寅急忙挥动旗帜,完颜於菟一声大吼,冲了上去,一把推开族人,抓起绞绳,以蛮力拖动千斤闸门。 鱼群高速冲过闸门,进入护城河里,在新的水域探头缩脑,思考为什么今年的春天和往常不一样。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很快,大鱼们就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慢悠悠地护城河里游曳。 等着看笑话的北丁零诸位老爷们看得瞠目结舌。 吐卢部落的族长面有惧色,小声嘀咕道: “诸位,这平安城的城主乃是御魂宗的弟子,据说还战平了那个可怕的女疯子,咱们恐怕不是对手啊。” 护骨部落的族子,看着完颜於菟力托千斤闸,惊得脸色惨白,小声道: “诸位叔叔伯伯,我们护骨部落最强大的勇士也不如那人,如果张归元的部曲都是这般人物,我们毫无胜算。” 阿仑部落的萨满阿仑苍苍冷笑道:“诸位,你们别忘记了,北海水族归龙族执掌。” “三位北海龙君能放任张归元如此劫掠水族吗?别说龙君亲至,任意一队虾兵蟹将出海,也不是小小的张家部曲能抵挡的。” 众人想起了龙君发怒,洪水滔天,席卷天地的狂暴场景,纷纷点头。 两者对比之下,还是北海水族更令人窒息,如果能趋虎吞狼,让张归元和北海水族自相残杀,自是极好。 冰层消散,雷声大振,水族迁徙的信息很快被巡海夜叉李银发现。 它掰着手指头计算时间,算了一阵,满脸疑惑,自言自语道: “奇怪,今天不是万物复苏,冰消雪融的日子,怎么鱼群发生了异动?” “难道是两大鱼王争夺地盘,要在北方开战吗?怪了,我怎么没有收到报告?” 它骑着分水兽,满脸疑惑地分开水浪,见一头身材高大,面目可憎的水怪挥舞九股叉,以妖术控制鱼群向岸边的水渠而去。 “奇怪,我记得这里没有水渠,这条水道浩瀚无边,到底通往哪里?” “巡海的龙兵冬天偷懒,躲在温暖的洋流里不肯出来,人族修了这么长的沟渠都不知道。” 看了一阵,确定面前的精怪是罪魁祸首,巡海夜叉李银分水而出,大叫道: “丑鬼,你是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居然敢在北海以妖术劫掠水族,想上斩妖台吗?” 啖胎卵低头望去,见巡海夜叉李银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巨口獠牙,手持一柄车轮大斧,哇哇怪叫,怒道: “丑鱼,你那模样也没比俺强多少。俺都没说你,你倒说起俺的长相来了。” 李银勃然大怒,身为巡海总管,身份高贵,还没有水族和鬼族敢和它顶嘴。 它拍了拍分水兽的大脑袋,分开坚冰,径直冲出水面,不由分说,挥舞车轮大斧,对着啖胎卵的脑袋劈去。 啖胎卵哇哇大叫,脚踩海浪,挥动千斤重的九股叉,和李银斗了起来。 第22章 伏击 “丑鬼,休走,吃我一斧。” “丑鱼,别狂,接我一叉。” 北海之滨,辽水鬼王啖胎卵和巡海夜叉李银大战了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李银累得盔歪甲斜,气喘如牛,如果没有分水兽替他卸力,早被啖胎卵千斤重的九股叉掀翻。 巡岸的虾兵姗姗来迟,见到自家长官和一头相貌丑陋的恶鬼战斗,急忙抽出腰刀,上前帮忙。 “滚开,别来送死,快去龙宫报信,就说岸上有妖人施法,劫掠水族。” “通知鳖帅,点一千精兵前来助阵。” 虾兵不敢耽搁,施展出分水寻流之法,踩着水花直奔海底龙宫而去。 此刻正值东海龙王寿辰,北海游鳞部落的龙王带着龙婆、龙女、龙子,龙孙一大家子前去拜寿。 龙王刚走,绝望高原的妖王绯骨派人送来请柬,邀请游鳞部落的诸位大人来洞府参加丹宴。 龟丞相、鲤太宰、鲥军师、鳜少卿在鲅太尉的保护下,离开了北海,此刻正在赴宴途中,也不在龙宫。 龙宫的最高长官是须发皆白,头晕眼花的鳖帅,虾兵闯进大殿时,鳖帅正在聚精会神地观看古籍。 “鳖帅,大事不好,李银大人和一头丑鬼在北海之滨打起来了。” 鳖帅慢悠悠地放下手中的古籍,缓缓抬起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香茶,奇道: “什么丑鬼?” 虾兵担心李银被丑鬼打死,顾不上僭越,冲到鳖帅身边,大声嚷嚷道: “谪仙谷方向,有妖人用妖术劫掠水族。” 鳖帅年老体衰,耳音不明,怔怔地看着他,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什么妖人?” 虾兵急得满脸通红,连唱带跳,终于让鳖帅明白发生了什么。 “哎,区区小事,何必问我?自已去兵营点兵,快去吧,别耽误我读书。” 虾兵无奈,只得告罪离开,急匆匆走出大殿,直奔兵营而去。 “诸位,抄家伙,李银大人被恶鬼打了,咱们快去报仇。” 龙宫军营之中,虾兵蟹将们凑在一起赌钱,赌桌上贝壳堆成小山。 输得满头大汗的鳝力士一把将面前的赌桌掀翻,高声叫嚷道: “听见没,李银大人被恶鬼欺负了。” “事态紧急,兄弟们跟我去救援李银大人。” 不少赌输的水族有样学样,将赌桌踹翻,嘻嘻哈哈,跟着鳝力士向外走。 不少水族连武器甲胄都没携带,勾肩搭背跟在身后,根本不以为意。 北海水族占据北海长达千年,交好妖族,统治人族,从未遭遇过强敌。 寻常丁零人遇到水族,无不跪地磕头,俯首帖耳,将北海水族当成神灵供养。 除了外兴安岭走投无路的妖魔,北海水族根本没有争斗。 水面咕嘟咕嘟冒起水花,一群衣衫不整的虾兵蟹将嬉笑打骂,相互追逐,谈笑间将辽水鬼王啖胎卵包围。 张归元看得清楚,见虾兵蟹将们队伍松散,久疏战阵,心中大定。 “李寅,让啖胎卵诈败逃回来,我要关门打狗,好好会一会这盘海鲜。”李寅变动旗语,啖胎卵看得仔细,忽然现出原形,撞开猝不及防的虾兵蟹将,钻进人工河渠,向平安城游来。 鳝力士哈哈大笑,见巡海夜叉李银累得大汗淋漓,浑身乱颤,忍不住讥讽道: “老李,平时不总吹牛自已巡海第一,今天怎么被一只无名的野鬼打成这样?“ 夜叉李银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再斗下去,自已必然力竭,不出十几个回合,就会死于丑鬼叉下。 “常昊,不要轻敌,那头丑鬼武艺十分了得,绝非你口中的无名野鬼。“ 鳝力士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乱蹦,狂笑道:“拉倒吧,打不过野鬼,就说野鬼武艺超群。“ “我刚露头,那头野鬼被吓得抱头鼠窜,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李银心中无名火起,被他的嘲讽激怒,有心让它吃亏丢脸,便不再多言。 鳝力士振臂一呼,带着虾兵蟹将们分开水浪,驱赶浪花而行,紧追啖胎卵不放。 百里河渠并非直线,在一处矮山处转弯,李银骑着分水兽,越走越心惊, 这条水渠似乎被一柄利剑劈开,宽虽然只有十里,却极为深邃。 水渠所通的方向是谪仙河谷,那里是修仙者耕种仙田的地方。 “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面对李银的警觉,鳝力士满眼的鄙夷,嗤笑道:“我们的李银大人,什么时候变成胆小的鼠辈了?” “遇到危险,你躲在我身后。” “以后吃席,你坐在小鱼那桌。” 刚过短山,迎面走来一队人马,站在河渠两岸,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家伙。 鳝力士哈哈大笑,用手点指这队人马,称赞道: “李银你看,这些都是丁零人,将咱们当成了神灵,知道咱们在追捕野鬼,前来助战。” “不错的家伙,等龙君回府,我一定禀报龙君,减免他们的祭祀数量。” 它越众而出,踩着水浪,对着岸边大喊: “你们很好,帮我截住水中的野鬼,不要让它上岸,重重有赏。” 回答他的,是一柄沉重的投枪。 张家部曲的新任百夫长,绰号四手人熊的常雁,对准它的胸膛,将手中的投枪用力掷出。 空中一点寒星射来,鳝力士惊得手足无措,仓惶闪开,他身后的虾兵难逃此厄,被投枪刺穿前胸,身体颓然倒下。 “进攻!” 伴随着一声虎吼,两岸的人族结成古怪的战阵。 长弓手箭如雨下,每一箭都能射中水族的眼窝,顷刻之间射倒了十几名水族。 鳝力士看得睚眦欲裂,大叫一声,挥舞一杆长刀,乘着海浪直奔岸上杀来。 空中突兀地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拔树摧林。 一头吊睛白额斑斓猛虎从矮山山顶跃下,借着下坠之势,一掌将鳝力士连人带刀拍进水里。 一声虎吼,响彻山野。 山坤纵身跳入河渠之中,直奔被拍晕的鳝力士杀去。诈败的啖胎卵回转身来,踩动水浪,恶狠狠截住巡海夜叉李银。 张家部曲,在北海之北,初露锋芒。 第23章 意外的援兵 平安渠两岸,张家部曲和北海水兵展开一场舍生忘死的战斗。 张家部曲十三人为一组,结成鸳鸯阵中防御力最强的鱼鳞阵,以狼筅、长矛、镋钯,强弓重创想要登陆的虾兵。 数次将冲上陆地的水族重新驱逐回水中,牢牢占据两岸。 北海水族发起狂来,纷纷现出妖身,或虾头人身,或身披蟹铠,或浑身毒刺,掀起一人高的水浪,借着水势,不断冲击着鸳鸯阵。 很快,张家部曲就出现了伤亡。 一名横行霸道的蟹将仗着蟹壳坚硬无比,借着水势冲破鱼鳞阵的第一层盾墙。 七八根长矛第一时间刺中它,发出咚咚的闷响,锋利的长矛只在坚固无比的蟹壳表面留下点点枪痕。 蟹将一声怪叫,挥舞起手中的蟹钳叉,一叉将一名长矛手刺翻。 七八根镋钯一起打来,蟹将将头一缩,缩进壳里,镋钯将它打得如陀螺一般,依旧毫发无伤。 人类和野兽相比,身体太过孱弱,没有特化的攻击性器官,力量也不足。 但,人类相比于野兽,有着两种得天独厚的武器。 第一种武器是智慧,只见鸳鸯阵的指挥官们口中呼喊着变阵。 鱼鳞阵变作金锁阵。 战斗小队后队变前队,十几名狼筅手将这名蟹将团团围住,巨大无比的狼筅架在一起,将蟹将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第二种武器是勇气,人族每到生死存亡之时,往往有勇士站出来,以无与伦比的勇气,创造出奇迹。 一名身材瘦弱的十七岁部曲,脱下沉重的铠甲,口衔匕首,爬上狼筅,倒挂着向蟹将爬去。 蟹将感觉到危机,挥舞沉重的蟹钳叉刺去,那名部曲灵活地躲开刺击,宛如山中的猿猴。 三两步来到蟹将的身边,蟹将张开血盆大口咬来,那名年轻部曲在狼筅中左右横跳,绕到了它的身后。 蟹将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将头缩了起来,那名部曲纵身跳上它的后背,手起刀落,将它的眼睛挖了出来。 横行霸道的蟹将一声惨叫,倒在血泊之中,那名年轻部曲将拳头大小的蟹眼挂在腰间,回归本队。 “叮,恭喜主公麾下部曲耶律彤云阵前突破,进阶成白色名士,系统奖励一百求贤点。” 时势造英雄,在不断地战斗中,原本平平无奇的士兵,在勇气的加持下,忽然觉醒,成为了一代名将的故事比比皆是。 另一片战场上,一名龟将身披重甲,冲入鸳鸯阵中,张开血盆大口,肆意吃人。 刀砍斧剁,浑然不知。 危急时刻,平安城救援队的一名少女站了出来,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满脸雀斑,手里拿着一把粗劣的短弓。 只见她气定神闲,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龟将的喉咙。 龟将一声惨叫,却没有立即死去,凶性大发,将一名藤牌手撕成两半。 少女又抽出一支短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前一支箭的箭柄,将第一支箭推入更深处。 龟将捂着喉咙嗬嗬怪叫,双脚一软,倒在血泊之中。 “叮,恭喜主公麾下部曲石秀凝阵前突破,进阶成白色名士,系统奖励一百求贤点。”张归元站在山巅,神海里叮叮之声不断,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神情漠然。 看着自已的族人浴血奋战,抱着北海水族同归于尽,他心如刀绞,却没有出手。 自已的部曲大多来自幽州玄菟郡,那里虽然地处大汉边疆,却是繁华之地,根本没有妖族出没。 之前的敌人,多是异族人类,比如鲜卑狼骑,高句丽驯鹿骑士。 初次遇到水族妖兵,惊慌失措在所难免,在顽强战斗和流血牺牲之后,整个部曲的气质进一步进化。 “不是我张归元冷血,族人们,几个月后,你们要面对妖王殷雷和十万妖兵。” “如果不熟悉妖族士兵的战斗方式,我们都会葬身于野兽之口。” 激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北海平静的水面上波浪滔天,鳜都司带领一千水族前来增援。 水族来势汹汹,队伍整齐,盔甲鲜明,显然那位鳖帅已经弄清了发生的一切,派出了增援队伍。 张归元心中一叹,该到自已出手的时刻了。 本次战斗,以练兵为主,如果造成太大的伤亡,反而影响接下来的春耕。 他独自一人,拦住了踏水而来的水族妖兵,准备送这队海鲜上路。 水族妖兵的后队忽然一阵大乱,喊杀之声震天。 张归元御空而起,向北海方向望去,却见北海之上,出现了一只只简陋的舢板小船。 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异族士兵驾驶小船,呼啸而来,在狂风巨浪之间你追我赶,挥舞明晃晃的鱼叉,冲进了水族妖兵的后队。 这些异族士兵极其剽悍勇武,战斗之时不畏生死,挥舞手中鱼叉疯狂屠戮北海水族。 北海水族掀起海浪,打翻小船,这些异族战士在水中宛如游鱼一般,深吸一口气,潜入冰水里,挥舞手中鱼叉,继续作战。 为首一名大汉,身披犀牛皮甲,头戴巨型鱼骨,左手摇桨,右手持刀,驾驶小船,如一只利箭刺入北海水族队列之中。 有水族攀援船舷而上,他手起刀落,将那名水族砍成两半。 另一名水族射来箭矢,他右手弃刀,凌空抓住箭矢,轻舒猿臂,朝着偷袭他的水族掷去。 一箭封喉,那名水族翻身落水。 鳜都司大怒,挥舞一杆长刀杀来,那人哈哈一笑,舍了小船,单手持刀,踏水而行,竟然是一名修士。 双刀并举,闪转腾挪,两人斗了三十多个回合,鳜都司气力不支,刀法渐乱。 那人卖了一个破绽,鳜都司急忙挥刀刺去,那人夹住长刀,手起刀落,将鳜都司头颅斩下。 他提着鳜都司的鱼头,冲入水族队伍之中,左突右杀,如入无人之境。 虾兵蟹将顿时大乱,不战而退,各自潜入水中,拼命向深海游去。 那大汉将鬼头刀扔给下属,提着鳜都司的鱼头,大踏步走到张归元面前。 在距离张归元三丈之地,噗通一声跪倒,双手托着鳜都司的鱼头。 “北丁零斛律部斛律金石,斩下北海妖将之首,献于主公。” 第24章 北海,要变天了 斛律金石手捧鳜都司的鱼头,跪在水面之上,以丁零古礼宣誓向张归元效忠。 张归元并未接受他的效忠,反而冷冷地看着他,脸上不喜不悲,平静得仿佛湖水。 汗水顺着斛律金石的额头滚下,逐渐打湿了衣衫,这位在千军万马中谈笑风生的汉子,此刻不敢有一丝妄动。 僵持了一刻钟,张归元开口打破了平静,他的声音冰冷得仿佛北海的寒风。 “斛律金石,我观你修为在炼气境,在北海水族中斩将夺旗如探囊取物,往来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北丁零斛律部被妖王殷雷攻破之时,你在何处?” 此言一出,斛律金石瞬间红了眼眸,钢铁一般坚韧的汉子身体不断颤抖,强忍着巨大的悲伤,沉声道: “主公,那一夜我奉命冲破兽潮,带领族人突围而去。” 张归元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望着被张家部曲赶下河渠的水族妖兵,平静地问道: “斛律部大萨满被妖王殷雷斩杀,族长独斗八健将,战至天亮,力竭而亡,你身为炼气士,突围之后为什么没回去救援?” 斛律金石身体不断颤抖,抬起头,早已泪流满面,他缓缓解开长衣,露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士可杀不可辱,对于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怀疑他贪生怕死是对他最大的耻辱。 “主公,我斛律金石绝不是苟且偷生之人。” “但,有些事需要有人去做,有些痛苦需要有人承受,有些人活着不是因为怕死,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在斛律金石身后,张归元看到了问题的答案,那群身穿粗布麻衣的战士,无一例外,都是孩子。 年龄大的孩子不到十八岁,年纪小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他们撑着简陋的舢板小船,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斛律金石早已泣不成声,在那个噩梦到来的夜晚,那个月黑风高,兽潮袭来的邪月之夜。 面对着族人的惨死,亲人的哀嚎,他拿起大刀,要像父辈一样战死。 族长阻止了他,那位像月光般温柔的男人,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 活下去,为了孩子们,将斛律部的薪火传下去。 族长说完,带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起长刀,踏步而去,独自一人约战八健将。 儿时的挚友,青年时的伙伴,中年时的族长,以斛律部独有的燃血功法,鏖战八健将,战至黎明之时,只剩下一副骨架,立而不倒。 兽潮虽众,野兽畏其勇,不敢靠近。 斛律金石带领本部一千名族人保护孩子们突围,在兽潮之中左突右杀,舍生死斗。 他身中二十七处创伤,硬生生凿开一条血路,千余名部下全部战死。 他带着孩子们突围到北海中的荒岛之上,北境的妖王和北海的龙君交好,互不侵犯领地,故此留下性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归元走到斛律金石面前,取走了鳜都司的鱼头,用手蘸了蘸沾妖血,以丁零高车族古礼,在斛律金石的额头上整整齐齐写了一个张字。 这代表张家部曲的族长张归元正式接纳了斛律部。 “你需谨记,加入张家部曲便自动放弃了北丁零斛律部族人的身份。”“你的新身份是我的部曲,张家人。” “自此,世间再无斛律部。” 踏入河渠的北海水族被张家部曲屠戮殆尽,巡海夜叉李银亡于辽水鬼王啖胎卵数千鬼婴围攻,山坤追到荒山,活吞了鳝力士。 张归元命令将巡海夜叉李银,水军千总鳝力士,水军千总鳜都司的头颅斩下,用竹竿挑着,立在平安渠的入海口,警示北海水族闯入的下场。 又命完颜於菟带领本部打扫战场,将数千北海水族的头颅斩下,筑成京观,震慑蠢蠢欲动的敌人。 斛律钢老人带领乱石谷的平民和奴隶前来捡那些跳到岸上冻僵的大鱼。 他和斛律金石相逢,抱头痛哭,张归元这才知道,原来斛律钢是斛律部落的史官。 老人拼死逃出来,没有携带食物水源,也没携带金银财宝,除了孙子,只带了一堆皱巴巴的羊皮,上面写满了斛律部的历史。 众人走后,平安渠又恢复了平静,此刻已至深夜,明月当空,洁白无瑕。 张归元揉了揉自已僵硬的脸,对着空荡荡的某处说道:“装冷酷无情真的很难,道友,下不为例。” 黑雾弥漫,旋风卷地,一个被啃食得只剩半个头颅的老人在黑雾中出现,对着张 归元连连作揖。 “多谢道友开导之恩,金石带领孩子们突围之后,每日以泪洗面,恨自已成了胆小鬼,没有死在灭族之战里。” “今日将话说开,他心中苦闷尽去,重获新生,皆依赖道友之恩。” “道友能接纳我的族人,斛律瀚海日后必有重报。” 张归元豁然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犀利如电。 “记住了,以后那是我的族人。”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斛律瀚海在月下摇头叹息。 月光照耀的另一片大地上,北丁零诸部的族长,族子,萨满像是一群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愁眉苦脸。 吐卢部落的族长脸色惨白,精神萎靡不振,浑身衣袍尽湿,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张归元的部曲竟然能正面击溃水族妖兵。” “那头虎妖,简直有小山大小,能在空中飞行,三两口就把妖将咬死了,实在太可怕了。” 护骨部落的族子力气仿佛被人抽空,需要护卫搀扶才能走路,他虚弱地说道: “诸位,我们护骨部落人少力微,不敢得罪张归元,以后再不要提针对之事。” 阿仑部落的萨满阿仑苍苍看着这群惊弓之鸟,心中鄙夷,嗤笑道: “诸位,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们真以为现在和张归元交好,他就能饶过你们吗?” “痴人说梦!那小子很有野心,绝不会放过你们。”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来到北海,筑造平安城,就是想在北海扎根,经营自已的势力,你们连这个都不懂吗?”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吧,咱们丁零人和汉人的战斗,向来不死不休。” 众人不欢而散,各自离去,乞袁部的老族长望着谪仙谷的方向,轻叹道:“北海,要变天了” 第25章 春耕大傩 北海,春耕日。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冰雪消融,雷霆滚滚,谪仙谷中已经筑起高台,将要举行神秘的春耕大傩。 高台之下,张家部曲扯地连天,站满了整个山谷,自从斛律金石带领斛律部归顺平安城后,每一天都有丁零人归顺。 至今,张家部曲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人,精锐的部曲悍卒超过三千人,成为影响北海地缘平衡的一方势力。 丁零诸部全部收到请柬,张归元邀请各家的族长,族子,萨满来参加这场汉人的大傩。 众人不敢不来,唯恐自已的部落重蹈覆辙,和北海水族一样被筑成京观。 各个部落的年轻人来得尤其多,年轻人看惯了自家萨满的血祭仪式,都觉得华夏大傩新鲜,特意来看看热闹。 谪仙谷中聚集了近三万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众人代步的坐骑堵塞了谷口,需要专人负责疏理交通。 人群之中,还有许多不请自来之人。 龙宫的鳖帅化形成一位白袍老者,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中若无其事地看热闹。 绝望高原的妖魔,化形成十几名秃头大汉,满身妖气,抱着肩膀有说有笑,毫不顾忌自已的妖魔身份。 人群的角落,寒气逼人,冷风阵阵,斛律瀚海藏身于斗篷之中,密切关注着族人们的变化。 苏月白御剑而立,白衣胜雪,背负天瀑剑,脚踏虚空,应张归元的邀请,帮助他震慑群魔。 孤高清冷的气质,精致美丽的五官,锋锐无比的剑气,引得众人阵阵惊呼。 拓跋根身穿青黑色的神袍,脸戴面具,头戴一顶青凤冠,手拿一根骷髅法杖,掐算着时间。 巳时刚过,拓跋根缓缓站起,迈着诡异的步伐,向着高台一步步走去。 空中突兀地响起雷鸣之声,响彻整片山谷,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阳光。 人群之中发出了阵阵惊呼,惊叹祭司大人竟然有引动风云的力量。 鳖帅眉头皱起,运起神通,借助空中的水汽,看到张归元在空中全力释放灵气,强大的灵气威压引起了天地异变。 快速移动的灵气形成了狂风,数股狂风在空中对流形成了闪电。 平安城主,好强的修为。 妖魔们的脸色变得惨白,即使他们修为通天,同样畏惧雷电这种至阳志刚的天地之力。 拓跋根在高台上挥动白骨法杖,法杖内喷吐出道道黑烟,祭司们高声咏唱《炎黄颂》,歌颂先祖。 “戊已甲乙,居首共友。” “所至列世,式气光明。” “左互从家,受赤水尊,戈干斧芾。” 上古之时,先圣仓颉造字,他造出来最早的二十八个汉字,记载了炎帝和黄帝战胜蚩尤,平定天下的故事。 这二十八个汉字,被称为《炎黄颂》,每次华夏大傩,都要重新演绎。 提醒炎黄子孙,勿忘祖宗。 一曲终了,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拓跋根口吐烈火,踏罡步斗,挥动骷髅法杖。 有悍卒将巨大的桌子抬上高台,桌子上蒙着红布,不知是何物。 “献三牲六畜,祭拜天地。” 他以骷髅法杖挑起红布,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桌上摆放着三牲六畜的头颅,各个都有磨盘大小。哪里是祭品,分明是山中妖魔的头颅。 看热闹的妖魔们脸色大变,满是憎恶地看了一眼从天而降的张归元,挤开人群,奔北方而去。 “一拜苍天,天公威严,命之主宰。” 张归元带头匍匐跪下,虔诚地叩拜苍天,数万部曲随之跪倒,一齐跪拜苍天。 “二拜大地,地母慈悲,化生万物。” 张归元再次匍匐叩首,数万部曲随之跪倒,一齐叩谢大地之恩。 “三拜先祖,尝百草,分九州,拓土开疆。” 张归元匍匐在地,想起华夏先祖,不禁泪目,数万部曲齐声呼喊炎黄之名,随之下拜。 丁零诸人,有不少人被氛围感染随之下拜,叩谢天地先祖。 有些人觉得不应该跪拜汉人的天地,满脸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更多的人则被华夏大傩震撼,惊叹汉人的历史,和传承的重要。 拜祭天地祖宗之后,傩戏正式开始,第一幕戏是斩龙。 上古年间,有孽龙作恶,食百姓,役老幼,有少年英雄带领族人们设计斩杀孽龙。 第一幕戏看得鳖帅浑身颤抖,哆嗦成一团,用手点指高台。 “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猢狲,真,真气死我了。” 可惜,它的抗议声被叫好之声淹没,自古北海就是洪水泛滥之地,每年祭品不足,北海龙君便会兴起洪水,屠戮生灵。 丁零人早就恨透了龙君,却不敢言说,如今看到斩龙的情节,纷纷大声叫好。 叫好之声响彻云霄,震得云层嗡嗡作响。 华夏之人信神而不愚信神,神灵帮助人族则是神灵,神灵如果残害人族,必屠之。 第二幕戏是驱兽。 拓跋根挥舞骷髅法杖,众人扯开高台下的黑布,只见狼虫虎豹俱在其中,张牙舞爪甚是骇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深意。 拓跋根口吐烈火,看守立刻将笼子门打开,狼虫虎豹冲了出来,人群顿时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数百名张家部曲站了出来,为首是一名满脸雀斑的小姑娘,只见她弯弓搭箭,射出连珠五箭,顿时有五头猛兽翻身栽倒。 五箭俱中心窝,箭矢如雨,片刻之后,狼虫虎豹被全部射死。 围观众人齐声叫好,丁零人中不乏擅射之人,扪心自问,也没有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术。 几名看热闹的丁零族长,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第三幕戏是打鬼。 拓跋根从张归元处借来万魂幡,轻轻晃动,一道道狼虫虎豹的生魂在空中出现。 这些生魂不知道自已已经死亡,依旧向前猛冲,四手人熊常雁带领数百人从人群中走出,手拿镇魂钉,双手齐射,钉如雨下。 镇魂钉钉入生魂身体之中,神魂立刻动弹不得,众人捡起地上的树枝藤条,围着野兽生魂抽打。 三拜三戏结束,山谷之中哞哞之声响起,五色神牛憨憨冲了出来,拉着巨大的破地犁,蹦蹦跳跳朝着仙田跑去。 春耕,正式开始。 第26章 鲜于丹的来信 春雨绵绵,润物无声。 在雨水的滋润下,整个北海焕发了生机,温暖湿润的春风吹绿了草原,田间的作物焕发了新芽,从山顶向草原望去,葱郁的绿色沁人心脾。 五色神牛憨憨带领两千多头黄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拉着沉重的破地犁,花了二三十天,强耕了五万亩仙田。 北海的仙田,常年处于大地冰封的状态,火烤不化,刀劈无痕,坚逾钢铁。 需要憨憨拉着破敌犁将大地的冰封破开,族人驱赶黄牛反复耕地,才能彻底将冰封的土地犁散。 暖阳当空,和煦的阳光洒下,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讽刺的是,因为冬季南下的兽群啃食了太多人族,鲜血和血肉落入大地之中,化作腐殖质,使得仙田变得极其肥沃。 张归元甚至怀疑,兽群南下冬季南下吃人是御魂宗布置的阴谋,为了提高仙田肥沃程度,出产更多的仙谷。 至于寻常百姓的生死,那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是从不在乎的。 张归元站在牛圈里,轻轻拍打着憨憨的大脑袋,自言自语道: “老伙计,每年兽群南下,丁零人被迫南迁,逼得鲜卑人被迫南迁,最终北狄侵犯边疆,汉狄大战,整个冬季,不知要死多少人。” “他们布置了这些,只为了用人族的鲜血和骨肉肥沃仙田,你说,他们到底有多坏。” 憨憨倒在柔软的草垫上睡觉,耳朵随着主人的声音不断扇动。 时不时抬起巨大的头颅,舔舐主人身上的盐分。 后勤长小骨头走了过来,将草帽摘下,苦笑道:“主公,憨憨还小,不懂配种之事。” “好几头母牛送入牛圈,被憨憨当成了争抢草料的竞争者,被它连挑带踢,追着连啃带打,弄得遍体鳞伤。” 张归元拍了拍憨憨的大鼻子,有些无奈道:“你这个憨货,就知道吃。” “我是希望你早点留下子嗣,以后再耕田就不用这么辛苦。” “你倒好,将我辛辛苦苦找的母畜全都打跑了。” 憨憨听不懂,只顾倒在草垫上酣睡。听主人说得聒噪,翻了个身继续睡。 张归元拍了拍这个嘴馋的小家伙,带着小骨头向外走。 “徐长安那里有消息吗?我们开垦了多少荒田?” 小骨头有些无奈,满脸愤懑地说道:“主公,徐长安自从我们来到这里开始,走遍了北海,共寻得可开垦的土地一百二十万亩左右。“ “他今早发来消息,只开垦了一万亩荒地,许多荒地在丁零人的草场上,丁零人拒绝让咱们开垦。“ “真是岂有此理,这片土地本就是汉土,丁零人生活在我们的土地上,还要驱逐我们,不许我们开荒。” 张归元轻笑道:“无妨,一万亩荒地至少能出产三万石粮食,加上存粮,足够我们度过冬天。” “至于这片土地,我自有定策,我们的土地,我迟早要夺回来。” 离开了兽棚,张归元四处检查仙田的出苗情况。 五万亩仙田星罗棋布地遍布在北海周围,较远的仙田距离谪仙谷几千里远。 为了保护仙田,张归元将部曲和族人分成四个部分。 山坤带一千户屯田北海西侧,防范丁零人和坚昆人偷窃和破坏仙田。 斛律金石带一千户屯田北海南侧,防范南丁零人和北鲜卑乞伏部破坏仙田。 屯长徐长安带一千户屯田北海东侧,防范东丁零人和大鲜卑山的妖魔破坏仙田。 他自已则坐镇谪仙谷,镇守北海,防止北海水族趁机报复。走到一处矮山,坐在青石之上,但见云卷云舒,百花绽放,低头看平安渠两岸,炊烟袅袅,歌声阵阵,好一片祥和之景。 在这种环境里,张归元感觉到一片祥和,呼吸一口潮湿的空气,整个人心旷神怡。 一头青黑相间怪鸟的出现打扰到了张归元的心境,眼见它又开始围着自已疯狂转圈,张归元有种掐死它的冲动。 “傻鸟,别转了,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你转没了。” “如果不是你忠心耿耿,我早把你穿串烤熟吃了。” 青面笑嘻嘻地飞到张归元身边,坐在他身旁,嘿嘿傻笑。 “傻鸟,别笑了,咸鱼蛋呢?他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提起鲜于丹,青面忿忿不平地说道:“鲜于丹这厮,一进入扶余地境,就开始放纵。” “天天不是拉着扶余的官员喝酒,就是给扶余高官送礼,说的话谄媚之极,听 得我想吐。” “他晚上夜夜笙歌,侍寝的扶余女人无数,真是可恶,主公你还是光棍呢,他就妻妾成群了。” 张归元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情更差了,莫名地想起了英气十足的苏月白,摇了摇头,又想起了温柔可人的邓红梅。 “我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呢?” 青面正在大骂鲜于丹的荒淫无道,闻言凑了过来,笑道:“主公,你交代的任务,我们怎么能不上心。” “这次回来,我带回来一万头羊,一万头猪,三千头牛,一千条猎犬,都是我亲手挑选的。” “东扶余带素王还派来了使者进行通商,此刻正在和拓跋根大人说话。” “对了,我还带回来一封信,是鲜于丹写给你的。” 张归元打开书信,顿时被气笑了。 “亲爱的主公,不要相信蠢鸟胡说八道,你是知道我的,我那都是逢场作戏。” “每天早早起床,要出去骑马打猎,下午要去参加各种宴会,观看伶人歌舞。 “晚上还要夜夜笙歌,酩酊大醉,午夜时分回到客栈还要夜御数女,云朝雨暮,这种生活实在太苦了。” “我都是为了您,才咬牙坚持下来的啊。” “在皇城我找到了您的发小王茂,他混得很好,极其受带素王的器重。” “主公,这里并不缺盐,并不能用海盐打开贸易的大门,他们这里有一种树木,树上分泌带盐分的汁液。” “这里的人喜欢金银财宝,盛行巫术,百姓之间常用巫术互相伤害,乃是不睦之国。” “这里的农牧业极其发达,是著名的粮仓,还盛产名马。” “主公你造反之后,一定要早早进攻扶余,将扶余当成大本营和目的地,足够支持我们发动十几次战争。” “我暗中调查了仙田的数量,超过五百万亩,主公反叛宗门之后,一定要不要放过。” “我还要在这里厮混一段时间,花钱收买奸细,培养细作,陷害贤臣,支持奸佞,剥削百姓,逼良为娼,让扶余国快速陷入内乱。” “我将游遍扶余全境两千余里,将所有山川,河流,山谷,险道,平原,关隘,城池,村镇,军屯,兵营的位置摸清。” “主公东征之时,这里将再也没有秘密。” “祝福主公早日造反成功。” 张归元反复读了两遍,陷入了沉思之中,难道鲜于丹这厮是百大圣体之一的造反圣体? 他,简直为造反而生。 第27章 火首 “青面,你去北海东,徐长安军屯之处,辅助他屯田。” “切记,不要轻易与大鲜卑山的妖魔冲突,此刻青苗还在生长,十分娇嫩,还很脆弱……” 没等他说完,性急的青面已经振翅飞了出去,眨眼之间,消失在天地之间。 张归元一阵无语,青面虽然忠心耿耿,却勇而无谋,性格鲁莽,无法独当一面,自已从不敢放它单独行动。 兽栏的大门大开,一千多头钢鬃妖猪放了出来,哼哼着拱地,在陈草腐草中寻找嫩绿的新芽。 对于这群妖兽,不需要圈养,只需几名猪倌跟随,日出放出,日落收回兽栏,它自会觅食,倒是省心不少。 走了一阵,靠近平安城,迎面遇到拓跋根,忙将他呼唤过来。 “老羊皮,扶余城的使者怎么说?” 拓跋根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满是皱纹的脸挤成一团,显得十分焦虑。 “主公,我提出的几项通商建议都被他否定。” “扶余并不缺盐,也不缺粮,更不缺牲畜。“ “我提出以北海的渔货通商,他说他们领土内也有一个大湖泊,叫做查干湖,水产丰富,根本不缺这些。” “他们的王只接受以金银财宝交换牲畜。” “咱们的财富,除了御魂宗赏赐的,苏家赠与的,只剩下您和鲜于大人在渤海经营私盐的收入。” “这些金银,全部给鲜于大人购买牲畜,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财富和扶余人交易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对于富饶的扶余,他也无可奈何。 “好好招待扶余使者,保留联系,等我们有商品能售卖到扶余,再通商不迟。” “除了袭击我们的南扶余,北扶余和东扶余基本什么都不缺,他们居住的地方是后世著名的白山黑水。” “主公,辽水鬼王找您,似乎是护城河建好了。” 张归元闻言大喜,交代好招待东扶余使者的细节,身体腾空而起,直奔护城河而去。 谪仙谷口,堆起了两座大山,一座是修建城墙的夯土堆,全部都是三合土,全用油布罩着,有专门的部队看管。 另一座是青黑色的城墙砖堆成的砖山,用草席盖着,也有专人负责。 张氏部曲,除了屯田的三千户,放牧的五百户,其余的人日夜不停地跟随老骨头炒土烧砖。 在两座大山旁,则是通过平安河渠连通北海的护城河。 护城河长约三十多里,宽五里,将整个谪仙谷谷口截断,在另一个方向连通小叶河。 想要进入谪仙谷腹地,需要横渡这条人工河,兽群来袭之时,只需将人工河上搭设的浮桥拆除,再让辽水鬼王啖胎卵用妖法融化冰层。 人工河就成了阻止兽群前进的天堑。 河床之上,啖胎卵利用豢养的鬼婴将龙牙铺得密密麻麻。 体型巨大的妖兽,落入冰水之中,手脚无法接触河床,只能漂浮在水面上,成为活靶子。 张归元从天而降,望着波光粼粼的护城河,心中多了一丝喜悦。 自已的平安城,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修建了绕城的护城河。 啖胎卵化作人形,走到他身边,有些忧愁地说道:“主公,龙宫给北海水族下了禁游令,严禁北海水族靠近平安河渠。” “无妨,我们可以按照斛律部的轻舸样式,打造渔船,他们不来,我们就去北海打鱼。” “另外,在护城河渠里倒入鱼群爱吃的食物,进行打窝,等到鱼群忍耐不住之时,自然会违背龙宫的禁游令,来到护城河里觅食。” 啖胎卵点了点头,安排自已的部下寻找工匠,打造轻舸渔船。 张归元神游天外,进入神海之中。 五道光芒冲天而起,照亮了混沌无光的神海,这是张归元觉醒的最强主公系统。 青、白、赤、黑、黄五道光芒代表着灵田,城建,灵坊,灵殖,寻访五大子系统。 灵田子系统大放光芒,青光之盛,完全超过了其他子系统。 灵殖子系统放出黑光,寻访子系统放出黄光,两个子系统的光芒远逊青光。 灵坊子系统黯淡无光,城建子系统内则亮起一丝白光。 用意念打开城建子系统,一座雄城的虚拟影像出现在张归元的面前。 城建子系统能够根据地形地貌和主人拥有的材料,选出最优解,为主人设计出最优秀的城池图纸。 现实中的平安城护城河和图纸里的护城河一模一样 ,闪烁的白光就是护城河在发光。 “叮,恭喜主公成功修建护城河,获得三千科技点。” “叮,系统提醒,收集十万科技点,可解锁极品城防。” “叮,恭喜主公开启城建系统,系统奖励新手城防,可选择城防位置。” 张归元有些激动,如果有系统赠送的城防图纸,在兽潮来袭之时修筑完成,必然能大量杀伤野兽。 鉴于一年时间,只够自已修建一面城墙,所以这个城防位置需要在城墙和护城河中选择。 按照道理来说,布满龙牙的护城河是野兽无法逾越的天堑,应该选择护城河位置的城防。 只是,连通北海,让张归元有着一丝警惕和不安。 自已杀掉了数千水族,筑成京观,北海龙宫不可能善罢甘休。 结果,他们居然不闻不问,只是轻飘飘地下了禁游令,禁止水族靠近。 这里面一定有阴谋,很有可能在兽潮来袭之时爆发。 那条河不可靠,厚厚的城墙才有安全感。 “我选择城墙位置的城防。” 话音刚落,神海之中下起了图纸雨,一张张图纸从天而降,写满了各部位的样式,大小,连接方式,使用方法。 这是一面能喷火的城墙,在城墙砖和夯土层的中央,修建一层储存石漆(石油)的夹层。 主城墙和瓮城城墙之上修建巨大的兽头,用机关连着,可以张口,利用阵法的力量,将储存在夹层里的石漆喷射出去。 根据图纸上的效果图,喷射的石漆最远可达六至十里,喷射的最大距离,完全看阵法的强大程度。 石漆遇火而燃,黏性惊人,粘在盔甲,皮肤上不燃尽绝不会熄灭。 兽头用巨大的绞车控制,可以左右转动,调整方向喷射石漆。 城防名曰火首。 第28章 宗门封赏 当巨大的白骨仙舟降临北海,丁零人终于回想起,曾被魂修支配的恐惧。 “逃!快逃!那些比妖魔更可怕的修仙者,又回来了。” “快快快,将能携带的金银细软都带上,女人和牲畜全都扔下。” “神灵保佑,保佑我的族人能度过这次危机。” 和那次邪月之夜的选择相同,邪月之夜,他们果断抛弃斛律部,任由同族之人被兽潮吞没。 此刻,北丁零的诸位老爷们又一次选择抛弃自已的族人,带着金银细软和心腹逃之夭夭。 张归元双目平静,脸色淡然,身体凌空而起,踏立在虚空之中,漠然地望着白骨仙舟。 一股磅礴的灵气威压从天而降,将他罩定,无数阴寒诡异的鬼影在虚无中出现,嘶吼咆哮,张牙舞爪冲向他。 张归元不躲不避,同根同源的灵气爆发而出,三百四十道气穴同时运转,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施展。 两股灵气在空中相撞,产生了巨大的声响,宛如一声惊天巨雷,传遍山谷。 北海水族瑟瑟发抖,躲在海沟之中,不敢露头。 大鲜卑山的妖魔紧闭洞门,屏气凝神,不敢妄动。 “好,果然是半步筑基的修为,用的还是宗门的低阶心法,真是英雄出少年。” 阴寒鬼影之中,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容貌俊朗非凡。 “我是传功殿的长老,封号星魂子,受掌门之令,前来调查你战平天瀑剑苏月白之事。” 张归元心中一凛,自已的修为终究隐藏不住。 一个普通的寒门弟子,落魄到充当宗门佃户,修为却超过了宗门精心培养的核心弟子,这如何不奇怪。 “星魂子前辈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星魂子点了点头,轻轻一拍,身后突兀地出现鬼笔鬼书,一双鬼手握着书笔,等待张归元回答。 “你的修为在何时突飞猛进的,可有奇遇?” 张归元自然不能说出身怀系统之事,他如实说出此事,别人也无法理解。 好在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开口道:“三年前,我在玄菟郡种植仙田,忽然一道灵魂从天而降。” “冥冥之中,我和他融为一体,我的脑海里突然多了许多明悟,对于心法的理解更上一层楼,修为随之突飞猛进。” 此话说得半真半假,既隐藏了自已混穿异界,身怀系统的事实,又解释了为何修为突飞猛进。 夺舍吗? 星魂子突然出手,掐住了张归元的脉门,手上长出一个毛茸茸的耳朵,贴着血肉,倾听他灵魂的悸动。 “不错,果然是重魂之人,一个灵魂吞噬了另一个灵魂。” 张归元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失望之色,心中一动,略一思索,想到了原因。 此刻千年浩劫将至,百大圣体出世,正邪十三宗纷纷出手,争夺百大圣体,为未来的宗门争霸增添筹码。一名平平的宗门弟子忽然修为暴涨,战平了天下闻名的天瀑剑苏月白,如何能让宗门不喜。 御魂宗还以为百大圣体中最珍贵的修炼圣体出世,特意让传功殿的长老亲自跑一趟,甄选好苗子。 他哪里知道,张归元拥有的是颠覆整个时代的知识,未来而来的眼界和无与伦比的系统之力。 这些,远比百大圣体更为珍贵。 “你是张归元还是夺舍他灵魂的修仙者,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穿御魂宗的衣服,在外是御魂宗弟子。” “只要你忠于圣宗,安心种田,宗门不会亏待你。” 星魂子在循循善诱地画大饼,那双鬼手在鬼书上用鬼笔作画。 仔细观看,画中人竟然能动,正是张归元的模样,所有的表情,神态都被那双鬼手惟妙惟肖地画在纸上。 两人之间的对话记录在另一侧,分毫不差,甚是神奇。 “你能在三年时间修为暴涨,可见夺舍你的修仙者不是寻常之辈,低阶的修炼功法已经不适用。” “宗门赏赐你一套《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这套心法中正平和,在我圣宗实属罕见,修炼难度低,潜力无穷,但不能速进,你可愿意?” 张归元点了点头,宗门的心法向来不外传,更不会传给普通弟子。 将宗门修炼心法中排行第七的《天魔呼吸吐纳心法》传给他,就代表了将他当成精英弟子培养。 毕竟是十九岁半步筑基的小天才,筑基成功率百分之百,结丹也有极大希望。 “鉴于你实战道法匮乏,宗门赏赐你一套《阴煞雷法》,此雷法可以将生魂凝聚成阴煞,有诸多变化,足够你保护北海五万亩仙田。” 星魂子说完,一步迈出,整个人踪迹不见,下一个瞬间身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张归元身后,将右手放到他额头上。 类似佛修的灌顶之法,这是魂修特有的魂刻之法,将功法的修炼法门,修炼心得,注意事项,相关事宜一股脑刻在神海里。 能防止其他人窥视宗门功法,也有助于后续的修炼,最重要的是比较省事。 张归元内视神海,只见神海内空空荡荡,黯淡无光,系统具象化的光芒踪迹不见。 《天魔呼吸吐纳心法》和《阴煞雷法》刻在神海的边缘,看了几眼,便沉溺其中。 星魂子又问了许多安墟张家的情况,张归元对答如流,没有一丝隐瞒。 询问持续了一刻钟,张归元态度诚恳,对答如流,星魂子十分满意。 询问结束,鬼手消失,星魂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羊脂玉净瓶,递给张归元。 “这是你那五万亩仙田,一年用的灵肥,希望你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张归元道谢接过,知道此物不能触碰血肉,忙用袖子罩住,藏在袖子里。 星魂子又取出一个灵石袋,递给了张归元。 “你能战平天瀑剑苏月白,大振了宗门的名望,在中原大地扬我圣宗威名,掌门有赏,赏赐你上品灵石一千颗。” “另外我知你在北海筑城,特意通知你,北冥仙坊之中,有许多对付兽潮的武器。” “如果你有意前往,可以在六月初一,赶奔天池,北冥仙坊会在那里出现。” 第29章 破坏者 “归元吾兄,听闻你在北海大战天瀑剑苏月白,扬名幽州,妹心甚喜。” “妹将以兄为榜样,刻苦修行,以期早日能追上兄之背影。” “愿兄长不要懈怠,继续努力,早日得道成仙。” 昂贵的信纸上仅有三行娟秀的小字,张归元看了之后满脸苦笑。 张归元,王茂,邓红梅是安墟城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通过宗门试炼后进入御魂宗。 邓红梅的天赋中等偏上,很快被金丹老鬼选中,成为精英弟子。 他和王茂资质平庸,则被迫学习六艺,最终选择了灵植一门,成为了宗门的佃户。 原本以为人生境遇不同,两个人之间就断了联系,没想到邓红梅常常给他写信,诉说宗门趣事,鼓励张归元好好修炼。 这让胖哥王茂极其不爽,因为他三年间只收到过一封信,还是弱冠成年的贺词。 这封信是邓红梅托星魂子送来的,想起星魂子含笑的表情,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将信件放好,张归元神游天外,进入神海之中。 娇艳欲滴的绿色充满了整个空间,张归元用意念打开了灵田子系统。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沙盘,画着大鲜卑山和北海的详细地貌,点缀在山水之间则是点点绿芒。 这些绿芒是张归元租赁的仙田,每一片仙田之上都插着一株稻草人。 怨灵千命分成数千份,附身在稻草人中,成为了类似监控一般的存在,张归元坐镇平安城,可以监视每一块仙田。 看了一阵,北海之西,距离谪仙谷最远的一块仙田,来了一群鬼鬼祟祟的丁零人。 怨灵千命开始报警,沙盘之中,那片仙田闪烁红光。 张归元眼眸中射出两道寒光,身体冲天而起,御风而行,直奔那片仙田而去。 十八名丁零战士手握锄头、铁锹等工具,躲开巡逻队伍,悄无声息地向仙田摸去。 为首一人乃是阿仑部的一名百总,名叫阿仑无缺。他奉萨满大人阿仑苍苍之命,前来破坏仙田。 白骨仙舟的出现坚定了阿仑苍苍要将张归元赶出北海的决心。 痛苦的回忆无时无刻折磨着这位老人,决不能让御魂宗在北海建起雄城,在这里扎根,奴役丁零人。 “无缺叔,咱们真的要破坏人家辛辛苦苦耕种的田地吗? “这也太缺德了,汉人开荒之时我还来看热闹,黄牛拉着铁犁耕了好几天,特别辛苦。” 阿仑无缺叼着草棍,不屑道:“芽儿,好心的小子,你不知道汉人的恐怖。” “汉人骨子里对于土地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和痴迷,只要能耕种,他们就会不远万里前来征服那片土地。” “如果让平安城主大丰收,第二年他们会开辟更多的耕田。” “耕田越来越多,草场越来越少,我们去哪里放牧?” 阿仑芽儿心不在焉地说道:“本来这里就是汉土,我们的老家又不在这里。” 阿仑无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论起领土起源,各自引经论典,吵多久都没有结果。 真能凭借一本书确定一块地盘的归属权,那统治世界的人一定不是修仙者而是文学家。 “巡逻队伍一刻钟出现一次,我们赶紧去破坏仙田。”“无需彻底破坏,只要我们今天破坏一点,明天破坏一点,久而久之,仙田一定会绝产。” 众人穿过草场,越过土丘,还未靠近仙田,就闻到一股腥臭之味。 阿仑芽儿眼尖,看到影绰绰几道人影站在仙田上,急忙拉住众人,小声说道: “别去,那里有人。” 阿仑无缺挣脱开,没好气地说道: “来时萨满大人说得清楚。” “平安城主种植的仙谷种类是魂稻,是一种生长在极阴之地的植物。” “这种像稻谷一样的东西,在生长过程中,能在叶子顶部幻化出虚拟的人影。” “人影能说能笑,宛如画中之人,是一种幻影。等魂稻彻底成熟,这种幻影就会消失。” 众人啧啧称奇,没有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种奇物。 “哼哼,不但奇妙,这种仙谷的功效也十分惊人。” “对于修仙者而言,长期食用魂稻能滋养灵魂,对于魂修更是极其重要。” 一名高大的汉子捂住了嘴巴,恶心得连连干呕,小声嘀咕道: “大人,这里怎么这么臭啊,难道这些仙田也上粪肥吗?” 阿仑无缺捂着鼻子说道:“这就是汉人邪恶的地方,魂稻需要用血肉浇灌。” “每年春天,御魂宗会给各个佃户送灵肥,这些灵肥就是新鲜的血肉。” “血肉洒满仙田,被太阳暴晒,腐烂变质,能不臭吗?”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露出鄙夷的表情。 魂稻和寻常稻谷一般无二,十分脆弱,只需举起锄头、铁锹对着嫩芽轻轻一剜,嫩芽就会被挖出来。 阿仑芽儿正在挖掘幼苗,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冰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注视着他。 他急忙转身,瞥见仙田中央有一株稻草人,此时此刻,稻草人正对着他咧嘴大笑。 “你,你们先别挖了,有古怪,那一株稻草人怎么对着我笑?” 众人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对上了千命的眼神,都感觉如坠冰窖。 “不对,稻草人有古怪,咱们快点走。” “那东西,好像一头鬼,该死的,萨满大人怎么没说稻草人是活的?” 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扔下手里的锄头和铁锹,一窝蜂地向外跑。 一道黑气从天而降,张归元在黑气中现身,看着四散奔逃的丁零人,又转头看向仙田,顿时勃然大怒。 十几株魂稻幼苗被连根挖了出来,在太阳底下暴晒,眼见得活不成了。 “你们,都该死。” 张归元盛怒之下,浑身上下爆发灵气威压,将几人牢牢锁住,一手凝魂为刃的功夫,将几人头颅斩下。 等到巡逻的队伍在半刻钟后赶路到时,张归元已经在被破坏的仙田上种上了新鲜的种子。 “将这些人的头颅用竹竿挑着,放在官道之上,震慑蠢蠢欲动的丁零老爷们。” 第30章 平分土地 春雨绵绵,如烟如絮。 张归元的帅帐内吵吵嚷嚷,人声鼎沸,除了在扶余鬼混的鲜于丹不在,中高级首领齐聚一堂。 幕僚长拓跋根、千夫长青面、千夫长斛律金石、水军统领啖胎卵、司建长老骨头、屯长徐长安、后勤长小骨头、伙食长斛律钢、部曲长史李寅、百夫长完颜於菟、百夫长常雁、百夫长耶律彤云、百夫长石秀凝,百夫长斛律斩浪。 千夫长山坤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站在帅帐外淋雨。 “傻虎,进来吧,我又没怪你。” 帅帐内传来张归元无可奈何的声音。 山坤委屈道:“我不,我没看管好仙田,愧对主公,理应受罚,今天我在营帐外听令。” 张归元有些无语,站起身走到地图旁,用手点指地图,道: “最近十几天,针对仙田和耕地的破坏袭击活动越来越多。” “袭击者包括丁零诸部、北鲜卑乞伏部、大鲜卑山的妖魔、北海的水族。” “我们虽然每次都及时制止,重创破坏者,但疲于奔命,大家有没有好办法?” 众人一阵沉默,山坤在营帐外嚷嚷道: “主公,不如我们找一个实力较弱的部落,屠杀掉,震慑蠢蠢欲动的敌人。” “住嘴,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给我站直了。” 随着张归元的怒斥,山坤身体绷得笔直,满脸委屈,不敢再胡乱说话。 它本是山中的百兽之王,受智力所限,想到的办法也极其原始。 拓跋根眼中露出一丝沉思,望着地图,轻声道: “主公,他们之所以要破坏仙田和耕地是希望能赶走我们。” “我们只需让他们死心即可。” 青面听得云里雾里,托着脑袋,憨态可掬,看向拓跋根。 “拓跋大人,怎么才能让他们死心呢?” 拓跋根一生都在谋划北地,说起局势来娓娓道来。 “北海,历来都是汉土,从冠军侯封狼居胥山,饮马瀚海以来一直如此。” “只是北地苦寒,中原之人无法忍受严寒,不愿意在此生活。” “朝廷为了鼓励官员去边疆戍边开荒,特意设置了戍边郎的官职。” “我们只需派遣使者进司隶,表明咱们的身份,游说朝廷封主公为戍边郎,向丁零诸部表明咱们的决心。” “他们自然不会再生出将咱们赶走的念头,等到抵御兽潮成功,建成平安城,谁又能将咱们赶走呢?” 政客想法与众不同,张归元摆手道:“咱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金银打点司隶官宦了。” 拓跋根笑道:“主公,此事不能用金银解决。我老羊皮在西域长史府颇有人脉,此番前去司隶,只需找到旧友,大事可成。” 张归元摇了摇头,命李寅将仅存的所有金银全部带着,跟随拓跋根去司隶去求官。 百夫长耶律彤云带百骑护送老羊皮和李寅立即出发,约定明年开春之后返回。 拓跋根走后,张归元站在地图旁,宣布张家部曲进行改革。“咱们张家部曲之前是军屯制,族人们战时是士兵,闲时是农民。” “整个部曲是一个大家庭,收获庄稼一起吃,打架一拥而上,这只适用于千人以内的部曲规模。” “如今我们接纳了斛律部,乞伏部的奴隶,丁零各部投奔之人,部曲人数已经超过一万五千人。” “如果我们继续使用军屯制,一定会极大地影响大家的积极性,你们也发现了,随着部曲人数越来越多,投机耍滑的闲汉也越来越多。”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数只有几千人时为了防止被敌人消灭,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同甘共苦,十分团结。 但现在没有外敌,许多人都暴露出懈怠情绪,反正均分资源,出力不出力获取的回报都一样。 部曲之中多了许多偷奸耍滑之人,众人看到也没办法。 “我们改军屯制为均分制,族人们平分土地,自愿选择是否耕种。” “耕地的所有权归部曲所有,私人之间不允许买卖,只允许和部曲买卖。” 斛律金石等人听得两眼放光,青面左顾右盼,见众人都面露喜色,尴尬道: “主公,俺们妖族要土地干啥,我只会追狗逮鸡,不会玩锄头。” 张归元强忍着将这傻鸟掐死的冲动,咳嗽道:“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族人都需要土地。” “你们可以将分得的土地卖给部曲,获取修行的资源,比如仙丹灵水。” “今后,我们要培养职业士兵,将农民和士兵分开,专业的训练才能让我们的士兵拥有更强的战斗力。” “建起平安城后,我会拿出税金的一部分充当兵饷分发给你们,你们可以购买房屋,可以购买武器盔甲。” 青面感慨道:“真没想到,当兵还有兵饷拿,我自从被主公强掳出深山之后,就没见过兵饷。” 张归元咳嗽一声,示意它不要胡乱发言。 屯长徐长安摇了摇头,站起身反对道:“主公可知七王之乱?您的均分制和分封制相比如何。” 张归元神秘一笑,笑道:“当然不可同日而语,分封制是将大量的土地分给名门望族,和汉廷一般。” “我的均分制是将土地归还给百姓,无战事时我只取走收成的三成,剩下的七成足够百姓生活。” “有战事时,收成五五分。” 青面站起身,疑惑道:“主公,咱们和百姓谁拿五成啊?” 张归元忍无可忍,飞起一脚将这个蠢货踢出帅帐,怒斥道: “自明日起,凡百夫长及以上的首领全部要参加学堂,我要亲自授课,让你们这群不知道谁拿五成的蠢货好好开窍。” “我们攻下一城,便把土地强征,平分给城中百姓,不会以土地作为奖赏分给部曲族人,自然不会出现诸侯国。” 众人悚然而惊,被张归元天才般的大胆想法震惊。 徐长安无奈道:“主公,十三州的土地全在名门望族手中,如果您真的这样干,你就站在了正邪十三宗的对立面。” “您将同时于正邪十三宗为敌。” 张归元不屑道:“不是我于正邪十三宗为敌,是正邪十三宗与我为敌。” “大丈夫生于世,若不能按照自已的想法改造世界,于朽木腐草何异?” 众人皆骇然,看向张归元的目光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31章 开办学堂 “一九得九,二九十七,三九二十一。” 青面坐在学堂里,费力地学习着九九乘法法诀,嘴里念叨着口诀,脑袋犹如小鸡啄米。 张归元悄无声息地走到它身后,高高举起手中的戒尺,啪地一声打到它的脑袋上。 青面一声惨叫,高呼敌袭,摇头晃脑寻找敌人,逗得学堂里众人一阵哄笑。 张归元阴沉着脸,怒斥道:“你背得什么玩意?怎么这么笨,连九九乘法口诀都学不会?” “三天了,九九乘法口诀都学不会,我怎么教你微积分、代数和立体几何?” 青面听到这些恐怖的名字,眼睛一翻,径直晕了过去。 “别装死,快起来学习,上午学完了语文和数学,中午吃完饭休息一下,下午学炼气修仙和农牧业实操,晚上学习统兵列阵和兵法。” 青面在地上滚来滚去,哀叹道:“主公,我本是快乐的林中鸟,为什么要学数学和养猪啊?” 张归元环顾四周,看到自已的部曲族人脸上都有同感,长叹一声,将在地上打滚的青面拉起来,走到树下,端坐在蒲团之上。 “诸位,无论你是人族,是妖族,还是鬼族,都是一样,你们知道这间最公平的事是什么吗?” 山坤眼睛一亮,抢答道:“我知道,是阳光,无论我们是什么种族,每日醒来,睁开眼都会沐浴阳光。” 张归元转过头,看到石秀凝,微笑道:“秀凝,你觉得呢?” “是青春,无论我们是什么种族,我们都会长大,都会拥有青春。”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叹息道:“你们说得都对,无论是阳光还是青春都是人人都有之物,但都称不上最公平。” “这世间最公平的东西是死亡。” “无论你是道门老祖,还是飞升的妖仙,命运都是一样的,终究会走向死亡。” “即使你寿与天齐,可知道,天也有死亡的一天,这个世界,终究会亡于万物凋零。” “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了解这个世界并接纳我们都会死亡这件事,找到我们真正热爱的东西,为之奋斗。” “我教你们这些东西,只是让你们对这个世界多一些认知。” “对于这个世界认真越清晰,你们越能找到真正热爱的东西,这样,你们才算活过。” 众人态度不一,各自沉思,唯独在一旁听课的苏月白似有所悟,低下头,望着怀中的天瀑剑出神。 天瀑剑闪烁着蓝白色的光芒,回应着主人的情绪。 张归元没有再说什么,又开始讲起了枯燥的数学,苏月白望向他的背影。 眼神从戏谑逐渐变成了尊重。 在谪仙山庄听说张归元要开学堂,苏月白觉得好玩,不顾温灵韵的反对,前来看热闹。 每日繁重的课程,让苏月白学得天昏地暗,只觉得张归元和普通的先生一样,又臭又硬,教得东西又长又没用。 今日这一番话,却让她的心有了明悟。 她天生爱剑,曾把剑道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在剑宗修行之时,睡觉都要抱着天瀑剑。这一切,在她悟出天瀑剑意之后发生了改变,她变得娇蛮任性,变得目空一切,变得更加迷茫。 一切都唾手可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她被称为天之骄子,所有人都让着她,宠着她。 这让她失去了对剑道的虔诚。 曾经,她还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在剑冢之中,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把剑。 她不顾生死,抱着天瀑剑纵身跃下万丈深渊,任凭万剑攒心也不愿放手。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她都会把天瀑剑放在供桌上,虔诚下拜。 爱剑似痴,爱剑成魔。 对于剑道的痴狂让她在十几岁时悟出了天瀑剑意,却也因此失去了对于剑道的虔诚。 张归元一席话,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一块冰,简直醍醐灌顶,她环顾四周,众人眼眸中都有明悟。 悟性不同,理解的道理也不同。 青面也察觉到了不对,看着大家都有收获的样子,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左顾右盼的样子,像极了学渣在数学课上茫然无措的尴尬时刻。 下午的课是炼气修仙和农牧业实操,按照规矩,他无法将《天魔呼吸吐纳心法》传授给外宗之人。 一旦被发现,会立即遭遇到宗门鬼使的袭击,不死不休,直至身亡。 万幸,他曾将整个藏经阁所有书籍都复制到系统的大数据库。 张归元的权限,能接触到的藏经阁功法多是魂修们击杀各门各派的弟子,利用夺魂摄魄大法,在记忆里搜录的低阶功法心得。 全都属于战利品,可以随意借阅学习,随便修炼,因为品阶不高,御魂宗也不会追究。 随便找出一套魂修们看不上的修炼功法,放到修真世界,就是散修们抢破头的宝贝,比各大仙坊里的大众货珍贵许多。 学堂的第一批学生很少,张归元可以依照经验因材施教。 啖胎卵天生地养,修炼法门无师自通,无需张归元费心,张归元传它一套西域长史府金刚门金刚枪法,以叉入枪,增强它的武力。 斛律金石本就是炼气士,修炼斛律部独有的燃血功法,张归元传授冀州仙门武神殿的基础刀经,辅以豫州神力教的烈火焚天刀法,让他触类旁通。 山坤是斑斓猛虎得道,修炼的是妖魔的吞阳之法,靠对着太阳呼吸吐纳修炼,出手至阳至刚,霸道无比,张归元传授并州万兽山庄的颠倒九转剑丸,以妖兽之躯,倒修御剑之术。 青面是海东青得道,速度追风逐电,打架全靠本能,毫无章法,张归元传它并州万兽山庄的魔风九变,在移动之中加入令人捉摸不透的变化。 四手人熊常雁年过四十,修为在炼体境铁骨期,本是幽州的一名散修,在玄菟郡追杀怨灵千命,险遭反杀,被张归元所救,便追随张归元左右。 张归元传他西域长史府万佛寺的千佛封魂手,辅以朱崖洲小宗千星岛的追星枪诀,在刚猛之余增添变化。 大力士完颜於菟天生神力,蛮力惊人,善用骨朵双锤,也在炼体境铁骨期,张归元传他豫州神力教的疯魔锤法,辅以神力教的吞灵秘法,增加他的气力,让他以蛮力服人。 石秀凝未曾修炼,像是一块璞玉,与人对敌全凭神乎其神的绝强箭术。 张归元发挥其箭术天赋绝伦的优点,传她一套凉州铸剑城的大羿射天诀,辅以朱崖州千星岛的星落箭术,豫州武神殿的风雷箭术。 教授的许多功法张归元也没练过,他将完整的修炼法门告知众人,众人能走到哪一步,全凭造化。 第32章 赶山人 母猪不发情怎么办?这是困扰每个灵兽养殖户的大问题。 不同于人类春夏秋冬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发情,妖兽的发情时间固定且短暂。 钢鬃妖猪,北境最优秀的养殖灵兽,产出的白玉脂是优质的炼丹材料。 钢鬃妖猪每年的发情时间在春暖花开之时,在盛夏之前结束,由于北方的纬度比较高,春季很短,留给妖猪发情的时间也很短。 后勤长小骨头前来报信,一千多头妖猪并没有繁衍的意愿,今年恐怕不会有小猪崽降生。 张归元将自已锁在帅帐之中,翻阅《偶蹄目猪科野猪属妖兽的高效饲养技术及母猪妊娠分娩产后护理》,最终找到了原因。 钢鬃妖猪,胆子很小,在野外环境下,几乎不会离开自已的领地范围。 张家部曲如此大规模的迁徙,从玄菟郡温暖的海边迁徙到寒冷干燥的北海。 颠沛流离的生活和环境的剧变给了妖猪群一个错误的信号,这里很危险,不适合繁殖。 一千多头钢鬃妖猪集体摆烂,相敬如宾,混成了哥们,这可愁坏了张归元。 张归元尝试了许多办法,首先尝试了合群法,取消了散养,将公猪母猪聚在一起,增加接触时间,彼此熟悉,无奈失败。 又尝试了公猪诱导法,命青面身披猪皮,头顶猪头,伪装成公猪样子,结果母猪们被它怪异的样子吓得四散奔逃,再次失败。 最终无奈的张归元使用手工按摩法,带领青面给母猪顺乳,张归元按压母猪颈部和背部,青面沿着母猪乳头的底部从上往下,从下往上按揉。 这是专业的顺乳催产法,可惜钢鬃妖猪依旧没有任何发情的迹象。 无奈之下,只得使用药物治疗法,趁着六月还未到,赶奔天池,去北冥仙坊碰碰运气。 五月的长白山充满凉意,天刚蒙蒙亮,赶山人呼朋引伴,聚在一起上山。 人参,当归,天麻,灵芝,三七,鹿角,黄芪,桦树绒,何首乌,都是赶山人的目标。 大山远比草原更加慷慨。 张归元和青面,山君混在人群之中,有说有笑地赶奔长白山天池。 由于两妖长得过于惊世骇俗,张归元唯恐惊吓到赶山人,用麻纱将它俩裹得严严实实,只留眼睛看路。 十几名山中的猎人手拿猎叉、短弩、刀,枪在前面开路,驱赶蛇虫野兽。 赶山人的首领,一位满脸皱纹,皮肤黝黑的老人凑了过来,上下打量张归元。 “这位公子不像是扶余本地人士,老朽冒昧,请问公子来自哪里,想要去天池干什么?” 张归元早想好了说辞,闻言笑道:“我是中原人士,居住在幽州广阳郡安墟城,我自幼喜欢游山玩水,中原的山水玩腻了,决定来扶余国玩一玩。” “方才在山中迷路,遇到诸位乡亲,想顺路去天池游览一番,看看风景。” 山中人淳朴,他见张归元富贵逼人,满脸正气,态度谦和,也没怀疑,只是感叹道: “人与人,命不同,我们为了填饱肚子活命才来赶山,这位公子天生富贵,为了玩乐而赶山,真令人感慨。” 张归元顺着话茬和他聊了起来,老人人称赵九叔,是一位老赶山人。 自幼随父亲学习赶山,至今已经五十三年,经验十分丰富,被称为活地图。 “唉,人老了,本想舒舒服服安度晚年,没想到带素王又加了一项税收,叫生辰税。”“从今往后,带素王诞辰之日,百姓们要献上十贯钱当贺礼。谁敢不交,拉去修河渠,活活折磨死。” “老朽没有那么多钱,被迫又干起赶山人的勾当,去山上碰碰运气。” 张归元怀疑这是鲜于丹给带素王出的馊主意,鼓励扶余王横征暴敛,激起民愤。 聊了一会儿,赵九叔忽然抬头,对着队伍前列的猎人喊道: “二虎,你看到山中有鹿狍香獐,狼虫虎豹吗?” 那名叫二虎的猎户摇了摇头,满脸诧异。 “九爷,没有,别说是狼虫虎豹,连狐狸白鼬也没看见一只。” 赵九叔满心疑惑,低着头,自言自语道:“奇怪,长白山中鸟兽众多,怎么今天一只都遇不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一起要多加小心。” 张归元的身后,传来山坤的冷笑,它是百兽之王,号称山君,能统御群山。 它在这里,哪个不知死活的敢过来? 忽然,走在队伍前方的猎户们一阵大乱,二虎惊慌失措 地跑过来,满脸惊恐地说道: “九爷,不好了,有黄皮子讨封。” 赵九叔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从背篓里取出酒肉走过去,想要讨个方便。 张归元心中一凛,真正的敕封要通过皇帝,利用人皇的权柄取得正当性和合法性。 民间流传的讨封更像是一种讨口彩,借运,乃是一种极其歹毒的邪术。 这些妖物讨封是假,想要害人是真,所以无论你怎么回答,妖物都要害人。 黄皮子是黄鼬得道,和寻常对着日月修炼的百兽没有任何不同。 所谓黄仙,是萨满教对于某位得道妖仙的尊称,特指某位一心向善的妖仙,并非每一只黄鼬精都是黄仙。 那只黄鼠狼坐在一棵大树之下,拦住了去路,此刻天还没亮,月光顺着繁密的树影里洒下,照在黄鼠狼脸上,更显狰狞。 赵九叔恭恭敬敬将酒肉摆在黄鼠狼面前,磕头如捣蒜,告饶道: “赶山人惊扰了仙家,黄老爷勿怪,有酒有肉,孝敬给您,希望黄老爷能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黄鼬恍未闻,木讷地问道:“老乡,问你个事儿,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赵九叔知道,决不能顺着黄鼬精的话回答,无论回答什么都会招来厄运。 他选择不回答,使劲磕头,一个劲告饶。 “老乡,你看看我,到底像人还是像神啊?“ 赵九叔抬起头,满脸无奈,刚想说几句求饶的话,忽然一愣,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物,呀地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在树荫之下。 赶山人们急忙上前抢救,山坤拉住了张归元的手臂,对着风嗅了嗅。 “主公,不对劲,我已经放出了虎威,区区黄鼬精根本不敢靠近。“ “前面那东西有古怪,我没闻到血肉的味道,那是一具空壳。“ 第33章 刺杀 “老乡,你看看我,到底像人还是像神?“ 黄鼠狼不断重复这句话,声音愈发阴寒,见赶山人不肯靠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人群。 张归元隐藏在人群之中,拉着青面和山坤缓缓向后退去。 黄鼠狼步伐跌跌撞撞,宛如醉酒一般,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声音带着刻骨的阴寒和怨恨。 张归元发现,自已三人向后退去时,那黄鼠狼会下意识向自已三人追来。 不断改变在人群中的位置,黄鼠狼也会改变位置。 果然是冲自已来的,结合山坤提供的情报,面前的黄鼠狼应该是诱饵。 敌在暗,我在明,应出其不意,打乱敌人的部署。 说起出其不意,身边正有一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好手。 青面打了一个喷嚏,摸了摸鼻子,饶有兴致地看热闹,还在认真思考是应该回答它是人还是神。 见张归元用眼神示意自已出战,他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询问主公要死的要活的。 张归元摇了摇头,示意他随机应变,想怎么处理都行。 青面哈哈一笑,越众而出,撇着嘴,毫不在意地走到黄鼠狼面前。 张归元在心中呼唤,一道道模糊人影在他身边出现,快速融入到黑暗之中,向四面八方而去。 “老乡,你看看我,到底像人还是像神?“ 黄鼠狼抬起头,目光呆滞地望向青面,木讷地重复这句话。 “我看你像一只烧鸡。” “像你这种货色,我得道之前不知道吃了多少条,少在我羽将军面前装神弄鬼,吃我一记羽将军飞踢。” 没有任何试探,青面飞起一脚,正中黄鼠狼小腹,将黄鼠狼踢得倒飞出去,尸体在空中凌空爆炸。 无数毒虫喷涌而出,遮天蔽日向人群飞去,化作一团毒雾。 青面速度追风逐电,在尸体爆炸的一瞬间,身体已经飞出十几丈远。 无辜的赶山人难逃厄运,顷刻间被毒雾淹没,毒虫顺着口鼻钻入脑内,痛苦地不断哀嚎。 这些人全部变成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嘶吼着向张归元冲来。 与此同时,大地悄无声息裂开一道缝隙,一双巨大的手掌向着张归元的脚踝抓来。 月光下张归元的影子忽然站了起来,脱离了束缚,快步向张归元跑去,手中握着明晃晃的尖刀。 两侧树林之中,弓弦之声不断,乱箭飞蝗般射出。 一切变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张归元瞬间遭遇四重刺杀。 他下意识运起灵气,三百四十道大穴一起运转,围绕自已的身体凝聚成灵气罡盾,赶山人尸体已经冲到面前。 一具具尸体轰然炸开,虫雾将灵气罡盾淹没,饱饮血肉的毒虫趴在灵气罡盾上大口吮吸灵气,竟然将灵气罡盾吸食一空。 张归元心里顿时闪烁出一个名字,噬灵虫,正邪十三宗之一交州绝命寨的招牌毒虫。使用毒虫袭击自已的人是一位苗疆蛊师。 张归元见毒虫来势汹汹,心中一凛,腾空飞起,躲过地底伸出的那双大手。 箭矢如蝗虫般射来,黑暗的影子里睁开一双双眼睛,灰白,死寂,没有一点光亮。 借助千命的怨恨之眼,张归元拥有三百六十度的视野,身体在空中滴溜溜乱转,闪转腾挪间躲开了所有箭矢。 那道从张归元身体里跑出来的影子,彻底融入黑暗之中,猛地出手,快似雷霆,迅如闪电。 只一刀,将张归元的头颅斩下。 大地粉碎,一位身高两米的大汉从土中钻出,身体迅速化成土块,抓住张归元的头颅,随手一拳,将扑上来的山坤击退。 “哼,有心算无心,纵使你能战平天瀑剑苏月白,照样死在我们兄弟手中。” 手中的头颅忽然开口说道:“不错,有心算无心,如果不算计你,你这厮躲在地下,我还拿你真没办法。” 大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满脸惊恐地望向手中的头颅。 张归元嘿嘿一笑,双眼之中闪烁着骇人的电芒,一道黑色的阴煞闪电顺着头发击中大汉。 闪电本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之力,来源于云层中正负电荷差放电。 魂修们另辟蹊径,研发阴煞雷法,利用灵魂之间强度差放电。 和寻常霹雳交加,电光闪烁的雷霆不同,阴煞之雷没有任何声音,也不发出任何光芒。 大汉惨叫一声,如遭雷击,三魂七魄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化作点点流光,消 散在天地之间。 大汉的身体没有任何创伤,站立在原地,死死攥着张归元的头颅。 青面从天而降,隼爪猛地一抓,将大汉的半截胳膊扭断, 将张归元的头颅取下,交给了走过来的无头尸体。头颅和无头尸体被一股怨灵包裹,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一会儿恢复如常。 “若论起诡异,你们绝命寨和我们御魂宗相比,逊色很多。” 他话音未落,从身体中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魂脉冲,冲击波一样冲向四面八方。 一道道阴煞雷霆在空中闪烁,沿途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树林里惨叫声不断,埋伏在树林里,用暗箭伤人的杀手们被怨灵千命锁定位置,躲不开阴煞雷霆,灵魂在惨叫声中碎成点点流光。 那道从张归元身体里跑出来的影子猝不及防,被阴煞雷霆击中,惨叫一声,消散在天地之间。 隐藏在暗处,操纵噬灵虫的苗疆蛊师大惊,道:“情报有误,风紧扯呼。” 张归元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现出神秘的天魔面具。 一具具脸上爬满噬灵虫的灵魂在林间出现,周身上下电光闪烁,宛如一颗颗人形闪电,冲向了那位苗疆蛊师。 苗疆蛊师化作黑雾在林中仓惶逃窜,可任凭他怎样闪转腾挪,都躲不开这群被自已杀死的生魂。 “可恶的魂修!” “没用的,这是阴煞雷法中的因果之雷,你以巫蛊之术杀死无辜的赶山人种下了恶因,自然会结出恶果。” “无论你逃到哪里,它们都会追上你,这是你亲手酿成的恶果,当然要由你亲自品尝。” 第34章 雇主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张归元,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苗疆蛊师的灵魂被张归元抽出,以秘法灌进一只噬灵虫体内,架起魂火炙烤起来。 淡蓝色的火焰汹涌,烧得灵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停诅咒张归元。 “道友,何必硬撑?” “你是刺客,拿灵石办事,如今刺杀失败,不考虑怎么乞求饶命,反而替雇主硬抗,不肯说出雇主身份,真是奇怪。” 蛊师强忍剧痛,嘶吼道:“张归元,你别小瞧我们黄泉碧落。” “我们宁死也不会说出雇主身份的。” 张归元脸上露出阴险的诡笑,嘻嘻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负责警戒的山坤和青面一阵恶寒,对视一眼,缓缓后退,它们被张归元捶服之前,都遭遇过这种笑容。 “道友,不急,你只需坚守本心,坚决不说出雇主的身份,而我要做可就多了。” 张归元坐在魂火旁,满眼的纯真,语气轻快地说道: “我需要找到一名修炼梦入神机诀的师兄,利用梦魇入梦之术,将你的灵魂链锁打开,抽取你所有的记忆。” “然后找到你最珍贵的人,或是妻儿老幼,或令尊令唐,将他们的灵魂抽出,不断折磨,祈求你能回心转意。” 蛊师的灵魂波动变得剧烈,他厉声大叫道: “祸不及妻儿,张归元,如果你敢那样做,我们黄泉碧落一定会去安墟城,将你的父母烹成肉羹。” 肉羹?张归元满脸冷漠,冷声道:“记得多放辣椒,煮熟了分我一杯羹。” 蛊师眼前一黑,陷入绝望之中,眼前的魂修强大、神秘、诡异,毫无人性。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道德是枷锁。 对于面前这位魂修来说,道德绑架根本没用,因为他没有道德。 蛊师开始感到恐惧,剧烈的灵魂波动,被张归元敏锐地感知到。 他决定再添一把火、 “道友,不知道你听说过养彘鬼之术吗?找到良人,挖去双眼,熏聋耳朵,灌药致哑,断其手足,然后丢进粪坑。” 蛊师灵魂顿时一滞,他久居南疆,还未听说过有如此歹毒的邪术。 张归元伸出三根手指,笃定地说。 “人彘三天才会死去,这样养出来的彘鬼怨气冲天,邪气逼人,可以称得上极品。” “恭喜你,成功让我改变主意,我决定去南疆一趟,用你的妻儿老幼,挚爱亲朋研发彘鬼。” 蛊师的精神彻底崩溃,嚎啕大哭道:“我说,我说,求你不要动我的家人。” “雇主是广阳陈家,陈家的家主雇佣我们碧落黄泉,在长白山里袭杀你。” 广阳陈家?谋划者是二娘? 张归元的眼睛亮起,面露阴沉道:“谁是内应?我去长白山的消息是绝密,外人绝不可能知道。” “你的军屯长徐长安。” 张归元揉了揉僵硬的脸,强忍着心中的惊骇,将蛊师的灵魂抽出,收入万魂幡中。 “青面,你回去一趟,将我遇袭之事告诉斛律金石,让他帮我处理好此事。”“切记,不要声张,不要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踪迹。” 青面看到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不敢多问,化作海东青,双翅一震,飞向北海。 张归元猛地一拳击出,将满是青苔的青石击得粉碎,无声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长夜漫漫,直至天明,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从东方升起,青面飞了回来。 整个山谷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岩石粉碎,树木倒塌,河水乱流。 “处理完了?” “是的,他承认了,斛律金石亲自动手,处理了他。斛律金石写了一封信,派遣快马送到广阳郡安墟城大老爷那里。” 张归元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满脸疲惫地转身向着长白山深处走去。 穿过扶余人的地界,进入沃沮人的地界,距离天池只有三百里山路。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提醒张归元有名士在前方路过。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名士,火云大师。” 张归元心中一喜,心中的阴霾尽去,带着青面和山坤改变方向,匆匆赶去。 白山黑水之间,一名皮肤黝黑,满身烫伤,长着血红色红发和火焰形状胡子的矮胖汉子惊慌失措逃跑。 身后,十几名身穿皮甲,骑着战马,手拿马刀的骑士紧追不舍。 “乌 兰,不要再跑了,再跑我们只能放箭了。” 那矮胖汉子头也不回,小短腿紧蹬,在崇山峻岭如履平地,异常地灵活。 “李昌,少说废话。” “我宁可被你们射死也不会再回到那座阴森的古墓里殉葬。” 骑士首领眼见他逃到悬崖边,取出强弓利箭,弯弓搭箭,一箭向火云大师后背射去。 火云大师听到脑后弓弦声响起,发起狠来,纵身跳下悬崖,果真是宁愿死也不愿回去。 密林深处突兀地起了一阵狂风,顷刻间飞沙走石,摧林拔树,山坤御风而来,将下坠的火云大师拎着手中,纵身一跳,跳上悬崖。 张归元从天而降,看到为首的骑士,眼睛亮起,轻笑道:“李昌,原来是你啊,爱哭鬼,许久不见,升官了?” 李昌满脸疑惑,仔细观看,见来人是张归元,心逐渐往下沉,暗道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来了。 “张仙师,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嫌犯乌兰奉命修筑皇陵,工期未到,他从暗道逃跑,这是死罪。” 乌兰被山坤擒住,挣脱不开,厉声怒斥道:“沃沮小侯爷想要在陵墓筑成之后将所有工匠杀死活祭。” “如此灭绝人性,我自然不愿为他效力。” 面对李昌的威胁,张归元嗤笑道:“爱哭鬼,别说是你,就算是南沃沮第一勇士,你叔叔李少昊也不敢说稳胜我。” “去盖马大山里打听打听,我玄菟捶王谁人敢惹?赶紧滚回去,告诉朴仁勇,就说火云大师我保下了。” 李昌惊疑不定,既不敢走也不敢留。 当年张归元在幽州玄菟郡种田养猪,在追杀怨灵千命之余,整日和异族游侠厮混。 不是在高句丽打架,就是在东沃沮打架,将整个盖马大山搅得鸡飞狗跳。 南沃沮首领沃沮候之子,小侯爷朴仁勇是主要受害目标,经常被张归元打得鼻青脸肿。 “快滚,别逼我打进沃沮皇城,再揍那小子一次。” 第35章 北冥仙坊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北冥仙坊,天下九大仙坊之一,隶属于正邪十三宗之一并州万兽山庄。 整个仙坊修建在巨鲲背上,雕梁画栋,琼楼玉宇,极尽奢华。 巨鲲在海洋里游曳,带动无边之水,引起水气西进,每年春末夏初,在华夏神州掀起滔天雨水,人称梅雨。 巨鲲不断移动,行踪不固定,因此北冥仙坊也在不断移动,如果没有确切消息,寻常之人很难登上北冥仙坊。 张归元有星魂子给的情报,提前来到天池边,等待巨鲲出现,登上北冥仙坊。 山颠来了不少三山五岳之人,或袈裟佛衣,或玄门道袍,或一身大褂,或身穿官服,各自离得老远,并不靠近交谈。 青面看了一阵,来到张归元身边,小声问道:“主公,你真的放火云大师离开?俺可听说它是坚昆国有名的工匠。” “咱们正缺工匠修建城墙,不如把他强掳回去,修完城墙再放他离开。” 张归元摇了摇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解释起来。 “火云大师是技术工种,不能用强权压迫,不然他修筑过程中留个暗门,藏个弱点,一旦被妖王殷雷发现,咱们的平安城不攻自破。” “我救他一命,是恩,没有强迫他加入,是义。” “我以恩义待他,让他去北海附近考察,他若愿意留下,咱们多个工匠,如果不愿意也没办法。” “城防火首的精密程度,恐怕不是火云大师这个级别的工匠能够建造的。” 青面忽然傻笑道:“主公你真的变了,当年在盖马大山里降服我和山坤时,可没那么温柔。” “我吃了两百拳,山坤吃了三百拳,我俩差点被打成羊蝎子精。” 张归元想起了当年收服青面的场景,笑道:“你当年顽劣不堪,我无法用爱感化,只能重拳出击。” “现在则不同,我现在根本不想重拳出击,想把你活活掐死。” 君臣三人正在闲聊,忽然天崩地裂般一声大响,脚下的群峰簌簌发抖,天池之下现出大鲲的身影。 “来了,大鲲之上的城市便是北冥仙坊。” 三山五岳之中人各施手段,各自御空飞行,向着水下的虚影急速追去。 “快走,大鲲只会停留一刻钟,一刻钟后它会离开,下一站在哪就看天意了。” 君臣三人你追我赶,混在人群中登上北冥仙坊。 一道透明的保护罩如倒扣的巨碗将整个北冥仙坊罩定,阵法的轰鸣声隐约可见。 北冥仙坊道路很宽,一间间精美的店铺在道路两旁林立,仙草遍地,灵药成堆,仙乐悠扬,罄声阵阵。 不愧是人间仙境,九大仙坊之一。 空中忽然响起了仙坊之主温柔可爱的声音,声音奶凶奶凶的。 “新来的朋友,鲲鲲马上要潜入水底了哦,你们不要害怕。” “下一站在哪,我也不知道哦,全看鲲鲲什么时候想靠岸。” 巨大的阵法缓缓关闭,整个北冥仙坊变成了密闭空间,大鲲缓缓潜入水中,向着连通大洋的巨大水洞游去。浑浊的湖水很快变得清澈见底,众人能看到水中的海藻和相貌古怪的大鱼。 山坤看着一条条巨大的鲑鱼,馋得直流口水,惊叹道:“谁能想到,北冥仙坊居然建在一条鱼背上,而且还是移动的,能在大洋海底游曳。” 张归元第一次看到这般震撼的景象,叹息道:“在另一个世界,科学家怀疑贝加尔湖,天池这种巨大的水体,水体底部和大洋相连。” “大洋之中的巨鱼顺着海底通道游到湖中,被人们看到,以为是水怪。” “今日一看,果真如此,不过这种海底通道吸力极强,水的流速极快,也只有海洋巨兽才能通过。” 湖底的场景瑰丽无比,很快,大鲲钻进了连通大洋的水道,周围的环境变得单调起来。 “走吧,今天带着你俩游览北冥仙坊,咱们君臣三人也算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开了眼界了。” 水下的世界光怪陆离,北冥仙坊更加梦幻。无数在外界引起修仙界腥风血雨的奇珍异宝,在这里罗列在货架之上,成为供人挑选的商品。 一盏盏明月灯高悬在道路两侧,散发着雪白的光芒。 店员们站在道路两侧,手里拿着灵器,掐诀念咒,现出一团团光影,配合着激情的介绍,售卖着店中的商品。 “双修道侣您缺吗?本店有合欢宗精心培育的极品鼎炉,辅以 本店阴阳秘法,保证您的修为一日千里。” “极品恶鬼大甩卖了,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全是我在逐鹿古战场现抓的,保证都是纯野生的,绝对没有家养的。” “本店出售的所有丹药,全部来自于正邪十三宗之一衮州丹门,全都有防伪认证。如果我售卖假丹药,让我雷雨天出门被天雷劈碎了。” “本店是千年老灵药店,薄利多销,在修真界驰名已久,在九大仙坊都有连锁分店,许多修仙界成名的剑仙,都在我们店里购买过灵药。” 君臣三人看得眼花缭乱,目露茫然,北冥仙坊实在太大了,走了一圈,根本没有找到所需之物。 青面目光呆滞,摇头晃脑的呆傻样子很快吸引到了仙坊陪游的注意。 一群五颜六色的鹦鹉从天而降,将君臣三人团团围住,口吐人言。 “老爷,选我吧,我对北冥仙坊比窝里的鸟蛋还要熟悉,选我当仙坊陪游。” “老爷,它骗你,它没有窝,选我吧,我真的有窝有蛋,而且我对各种丹药的价钱十分敏感,可以当场说出所有丹药一周内的价格波动。” “老爷,选我吧,它专精丹药,我专精灵兽的挑选,您放心,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得,我都烂熟于心。” 一群鹦鹉叨叨叨叨,将主臣三人吵得头痛欲裂,耳畔嗡嗡直响。 这些鹦鹉是华夏本土的品种,就叫鹦鹉。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黄山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人舌能言,名曰鹦鹉。“ 万兽山庄精通御兽之道,将这些鹦鹉培养成仙坊陪游,免费陪顾客游览。 如果顾客产生消费行为,对应的鹦鹉陪游获得消费额的千分之三,这笔灵石由万兽山庄支付。 如果没有消费,鹦鹉们可以在仙坊处领取一定额度的灵石作为基础报酬。 如此暴利的行业,鹦鹉们开始了疯狂的内卷,每一只鹦鹉都卷成了活地图。 张归元被吵得脑仁剧痛,选择了一只毛发橘黄的鹦鹉,那只鹦鹉自称精通人脉,仙坊里每一个职业的大师水平它都知晓。 其他鹦鹉也不留恋,礼貌告别后又扑向其他修真者,卖力地介绍自已。 第36章 蜀道山 贺强 “老爷您贵姓?有没有举办弱冠礼,需要极品鼎炉吗?我有门路,亡国公主,落魄小姐,海外贡女,极品昆仑奴我都能搞到。” “老爷,您需要补肾了,肾这东西八岁就虚了,需要滋补,我能搞到天竺圣水,保证货真价实。” “老爷,如果您不喜欢外物,我还知道有一家内丹店,名曰红袖坊,不知您想不想去尝鲜。” 一只鹦鹉也很吵,留下来那只叫英布的鹦鹉蹦蹦跳跳,围着张归元一个劲转圈,卖力地推销颜色产业。 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掐着它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任凭它不断扇动翅膀,也无法动弹分毫。 青面掐着它的脖子,怒斥道:“走地鸡,不要聒噪,我主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这一趟少不了你的好处。” “再敢叨叨叨叨,推销那些淫靡之物,我现出原形活吃了你。” 英布知它是海东青得道,乖巧地点了点头。 青面将它随手放开,在张归元身后侍立,恶狠狠地盯着它,不再说话。 英布觉得脑后发凉,恍惚间已经想象到自已躺在海东青胃里的情景,连忙赔罪道: “几位老爷息怒,非是我聒噪,实是不少弱冠少年来到北冥仙坊后最喜欢这些东西。” 张归元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慰道:“放心,我此行带的灵石足够,按比例分给你的灵石足够你半年受用。” “你这里可有人才集市,我需要招募一些有特殊技能的人才。” 英布闻言蹦了起来,扇动翅膀,笑道: “有,有,有,大老爷,这可是我的专长,我英布最擅长察言观色,相面识人,谁人真有本事,我烂熟于心。” “不过只有一点,佣金得您去谈。不知道您想要什么样的人才。” “阵法师,我现在急缺阵法师。” 英布闻言脸色大变,眼眸中透露出可惜之情,喃喃自语道: “可惜了,您来晚了,正邪十三宗之一益州蜀道山的天工大师在七天前离开。” “他在阵法一道上造诣颇深,一定能让您满意。” 张归元顿时满心失望,忙问道:“除了天工大师,还有没有其他的阵法师?” 英布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里,鬼鬼祟祟凑到张归元面前,小声说道: “有是有,不过他出身不好,是农夫之子,您能接受吗?” 张归元大喜,笑道:“在我眼中,并没有物种人种的偏见,俗话说得好,亲不亲,阶级分。” “纵使同宗同族之人,不同身份,照样势如水火。” 英布伸出爪子,翘了一个脚趾,模仿人族翘大拇指的样子,随后展翅高飞,引君臣三人走入后街小巷。 “大老爷,这位阵法师名叫贺强,乃是阵法第一宗蜀道山的弟子,对于阵法一道造诣颇深。” “因为没有灵石贿赂宗门长老,被宗门长老针对,在阵法师晋升考核中给了一个不及格的名次,被逐出蜀道山。” “他还有一位夫人,同样是阵法师,不过两人研究的领域不同,贺强研究的是高等阵法,他夫人李红研究的微型阵法。” 众人刚走到巷口,忽然听到一声怒吼,宛如炸雷,震得地动山摇,房屋乱颤。 “贺强,你又在研究瓜皮战法,快出去赚灵石,咱们家都快断粮了!” “嫁给你,老子背时到家了,快滚出去,贺强。” 最后一声怒吼,声音高亢尖锐,左邻右舍纷纷关门关窗,不敢惹这个疯女人。山坤捂着耳朵感慨道:“都说带崽的母老虎是最凶的,好家伙,人族也不遑多让,这一嗓子猝不及防,我还以为见到我太奶了。” 青面面露惊恐,躲在张归元身后,自言自语道:“主公,我看也不用招募什么阵法师,把这女子招募到部曲。” “今年冬天,她在平安城头喊一声,兽潮都得屁滚尿流。” 在视线的尽头,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满脸忧愁地走出家门,迎面走来。 他皮肤黝黑,容貌平凡,身穿麻布粗衣,言行举止和农民无异。 张归元走到他面前,躬身行礼道:“贺先生,张归元有事叨扰。” 贺强顿时愣住,上下打量张归元,脸色微变,随即恢复正常,询问道: “御魂宗的道友,不知有什么事情找我。” 张归元未曾说话,神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名士贺强。” 神海之 中,黄色光芒大盛,寻访子系统闪烁着光芒。 在寻访子系统之中,一张紫卡缓缓成型,前面写着贺强的名字,后面写着大大一个阵字。 在这张紫卡身后,一张蓝卡若隐若现,前面写着李红的名字,后面同样是一个阵字。 有了系统,根本不需要费力分辨对方是否滥竽充数,名士的能力强度一目了然。 眼前这位其貌不扬,放进人堆里都不会有人注意的农家汉子居然是紫色名士。 和老羊皮拓跋根,怨灵千命,斛律金石一个级别。 张归元的心顿时活络起来,他再次躬身,稽首道:“贺先生,我希望雇佣您到我的部曲,帮我布置几套阵法。” 贺强看了一眼青面和山坤,拉开破烂的木门,将几人请入屋中。 李红见来了主顾,顿时大喜,从厨房里拿出蜜饯灵果,供几人享用。 英布扑腾着翅膀,简单介绍了一下张归元等人,凑到贺强面前,小声规劝道: “贺强老哥,你好好把握机会,这位可是明主。不要再意气用事,弄得自已生活拮据。” 贺强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有些木讷地望着张归元,显然是极其不擅长与人交际。 张归元开门见山,开口道: “贺先生,我需要建造一种能笼罩城池大小,在这个区域禁止飞行的阵法。” “封空法阵?可以,这玩意想做多大都行,只要你材料充足。” “贺先生,我需要建造一种简易的幻阵,要求材料简单,能阻止寻常人进入。” “万里幻灵烟瘴阵?可以,这种阵法是阵法师入门的三种阵法之一,材料便宜,造价简单,没问题。” “贺先生,我还需要建造一种微型阵法,镌刻在城防器械上,将器械里的石漆用阵法之力喷射出去。” 贺强眉头皱起,回头望向李红,李红点了点头。 “微型聚灵法阵?可以,我夫人可以帮忙建造,难度不大。” 张归元大喜,道:“贺先生大才,我要请贺先生出山,雇佣您到北海,佣金是市面的两倍,贺先生是否愿意出山?” 贺强漠然摇头,冷冰冰地说道:“我不愿意。” 第37章 无法拒接的筹码 随着贺强的拒绝,房间里的气氛冷至冰点,众人脸上的笑容缓缓凝聚,最终化作冷冰冰的假笑。 张归元不着痕迹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道: “莫非贺大师嫌弃佣金低吗?这样,我再加一倍,按照市面上阵法师佣金的三倍价格雇佣您到北海。” 寻常阵法师工作一年的报酬是十二颗上品灵石,市场上三倍的价格,就是每年三十六颗上品灵石。 鹦鹉英布挤眉弄眼,示意贺强答应下来,这已经是少有的高价了。 李红讪笑着来到贺强的身边,在背后用手掐他胳膊,小声道: “贺强,你发什么疯,快答应他啊。” “难得有大方的雇主,机会难得,不要错过啊。” 贺强依旧斩钉截铁的摇头,笃定地说道:“我拒绝。” “哎呀,张先生,我们家蜜饯不错,甜得很,您尝尝这蜜饯甜不甜,哈哈哈哈哈。” 李红讪笑着,拖着贺强往后屋走,贺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盯着张归元。 张归元看了一眼贺强,又看了一眼李红,恍然大悟道:“哎,看我这脑子,当然了,您的夫人李红先生也是一位强大的阵法师,我怎么给忘了。” “这样吧,我雇佣两位先生,再添三个月的佣金作为奖金,每年七十五颗上品灵石,可以立即付清。” 每年七十五颗上品灵石,一般雇佣期限是三年,千分之三的利润是六千七百五十颗下品灵石。 这可是一笔巨款,顶的上英布一个月的报酬,鹦鹉跳到贺强耳畔,对着他的耳朵不停唠叨着。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李红不停地推搡他,想要让他点头,贺强却迟迟不肯点头。 “当家的,你是不是疯了?送上门的灵石不赚?哎呦我好命苦啊,怎么嫁给你这个榆木脑袋。” 张归元笑了笑,不肯再把酬劳的价格提高,他疑惑道:“贺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同意。” 贺强捂住鹦鹉的嘴,正色道:“你给的佣金非常高,远超我的想象。” “但你想做的事太过疯狂,我无法协助你。” “在北海建立城池这件事,你不是第一个想到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曾经有人找到我,出重金让我帮忙,以阵法对抗兽群,后来,他死了,亡于妖王殷雷之手。” “我在兽潮之中九死一生,遭遇大凶险,付出极大的代价,才逃出去。” 原来是考虑安全问题,毕竟兽潮围城,阵法师要在城中操纵阵法,一旦城破,阵法师成为妖魔的首要目标,有身死道消之厄。 张归元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心中下定决心,开口道: “如果两位先生愿意到北海布阵,帮助我抵御兽潮,我可以去买一艘裂空飞梭交给两位。” “裂空飞梭是正邪十三宗之一凉州铸剑城极品宝器,城破之时,你们可以乘坐裂空飞梭逃命。” 李红大惊失色,裂空飞梭,价值一百颗上品灵石,极品保命宝器,一次性消耗品。 可以瞬间撕裂空间,跨越空间的禁锢,瞬间将人传送到另一片空间之中。 贺强的目光有些迟疑,感受到张归元的决心,他无奈道: “张先生,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城主也有裂空飞梭这种宝器,为什么他们都失败了?”“阵法是一种花费灵石极巨的巨型器械,正所谓阵法一响,灵矿遭殃。” “你在北海修建城池,布置阵法,雇佣阵法师,抵抗兽潮,消耗的灵石远高于种田养殖能够赚取的灵石,这又是何必呢?” 张归元笑了笑,他本身资质平庸,根骨奇差,只有通过不断兼并占有仙田,获得系统奖励的修为,才能提升境界。 仙田是他提升境界的根基,修为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他们的价值不是区区灵石能相提并论的。 “贺先生,我的族人有一万六千多人,他们的命也是命。” “区区灵石,没了再赚,我的部曲族人,命没了可没办法重来。” 贺强大为感动,世间修行之人无一不把百姓的生命当成草芥,不去屠城虐杀便算是宅心仁厚。 天下竟然有如此仁德宽厚的主公,想起在蜀道山遭遇到的不公,心中情绪激荡。 张归元趁热打铁,拉着他的手,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白纸上挥毫泼墨,画出一个古怪的阵法雏形。 贺强呆立桌前,仿佛被闪电击中,李红心中疑惑,走到丈夫身后, 观看图纸,也是一愣。 “这是阴阳引雷阵法的阵图?蜀道山的不传之秘,你怎么可能拥有?” 夫妻俩如获至宝,捧着阵图旁若无人地研究起来,伴随着争论声,夫妻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大打出手,一会儿对视一笑,完全旁若无人。 张归元也不着急,命山君和青面将桌子搬到院中,坐着品茶,和鹦鹉英布一起闲聊正邪十三宗趣事。 英布善于察言观色,记忆力惊人,在客人闲聊之时,它在一旁偷听,记下许多名人轶事。 聊到后来,张归元都想将这只万事通一样的鹦鹉英布雇佣回去。 奈何北海冰天雪地,极其寒冷,鹦鹉怕冷,无法适应,只得作罢。 聊了两个时辰,夫妻俩红着眼睛走出内室,来到张归元身边。 “张先生,实不相瞒,我们在蜀道山宗门内遭人迫害,修行中断,被赶了出来。” “我们夫妻俩醉心于阵法之道,在北冥仙坊内生活就是为了收集阵图。” “您手中的阴阳引雷阵法的阵图可有其余几张?” 张归元笑道:“那是自然,我有完整的阴阳引雷阵法的阵图。” “实话告诉你,除了阴阳引雷法阵,我还有数千种阵法的阵图。” “你们视若珍宝的阵图,在我们魂修眼中一文不值,宗门藏经阁的一楼,就有一堆发霉的阵法书籍,根本没人查阅。” “这些阵图都是魂修老祖杀人后将记忆抽出,随手抄录出来,当闲书扔到藏经阁里充门面的。” “恰好,我这个人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我把藏经阁的每一本书都记了下来。” 贺强拉着妻子李红翻身拜倒,以阵法师的古朴礼仪向张归元表示臣服。 “主公,阵法师贺强,李红愿意追随主公。” “叮,恭喜主公招募名士贺强,系统奖励一万求贤点。” “叮,恭喜主公招募名士李红,系统奖励一千求贤点。” “叮,系统提示,求贤点到达十万,可自动招募传奇名士。” “当前求贤点四万五千一百五十。” 第38章 兽栏 北冥仙坊里,突兀地响起仙坊之主奶凶奶凶的声音。 “各位朋友,鲲鲲已经抵达北冥,这里是鲲鹏的生活区域。” “您如果在阵法内看到巨型鲲鹏,请不要惊慌,以免造成混乱,谢谢。” 张归元推开木窗,仰头向空中望去,只见浑浊黑暗的海洋深处,一头遮天巨兽挡住了全部的光芒。 驮着北冥仙坊的大鲲已经极其巨大,与这头巨兽相比,渺小得像一只幼崽。 巨鲲轻轻翻个身,激荡而起的暗流将海底山峰压塌,海沟里轰隆隆直响,岩浆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形成了火山爆发。 它嘴里发出一阵轻快的声音,和鲸鱼的声音很像,在空旷的海底传出去多远。 驮着北冥仙坊的大鲲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回应,两头海洋巨兽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张归元望着叹为观止的一幕,震撼得久久说不出话来,青面和山君也没有往日的活泼,耷拉着脑袋,和这些海洋巨兽相比,狼虫虎豹渺小得仿佛砂砾。 鹦鹉英布气喘吁吁飞进客栈,见众人眺望空中的巨鲲,轻笑道: “几位大老爷,别看了,两头大鲲在吵架,骂得可难听了。” “咱们还得在北冥滞留一段时间,鲲鹏这种荒兽由于没有天敌,整日无所事事。” “由于太过无聊,它们以对骂为娱乐方式,两头大鲲碰到一起,不对骂几天几夜是不会离开的。” 张归元莞尔一笑,没想到这种海洋巨兽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英布,消息打探得如何?兽栏里有没有促进母畜发情的兽药?” 鹦鹉英布飞到桌子上,抓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已倒了一杯香茗,一饮而尽。 “大老爷您吩咐的事,我怎敢不用心。害怕出差错,我还特意找了我兄弟英达,它精通各种兽药。” “天刚蒙蒙亮,我俩就飞进了万寿山庄的兽栏,将您所需的兽药告诉了万兽山庄的弟子。” “他们说,兽栏里的确有这种兽药,但不能轻易售卖,需要大老爷你亲自前去,他们要对您测试一番,确定您有购买的资格,再卖给您。” 张归元君臣三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奇怪,没听说购买兽药之前,先测试顾客的。 “也好,贺强伉俪在仙坊内购买阵法所需的材料,咱们在客栈里干等着也觉得无聊。” “去兽栏一趟,长长见识。” 君臣三人走出客栈,鹦鹉英布同窝兄弟英达飞了过来,两兄弟长得一般无二,一样聒噪。 一只鹦鹉聒噪得令人头痛欲裂,两只鹦鹉斗嘴吵得众人眼前金星乱坠。 北冥仙坊是万兽山庄的产业,万兽山庄的店铺兽栏在仙坊最中央的位置,占地面积最大,也最为豪华。 摩肩接踵,挥汗如雨,熙熙攘攘,人山人海,众人刚到门口,就被挤得动弹不得。 “主公,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像是仙家仙坊,更像是酒楼茶肆。” 鹦鹉两兄弟被人群淹没,英达忽然伸出脖子,发出破锣一般的声响。“没错,没错,这里就是兽栏,整个北冥仙坊最繁华的地方,啊啊啊啊啊,别踩我。” 英布被几名壮汉挤在中央,连翅膀都抽不出来,嚷嚷道:“大老爷,千万别御空,这里有封空法阵,御空会直接摔倒。” 张归元一手抓住一只鹦鹉,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释放,三百十四道穴道嗡嗡直响,爆发出惊人的灵气波动,硬生生撞开人群,挤了进去。 兽栏内反而不如门口拥挤,张归元放开鹦鹉,心有余悸地望着人群,有些无奈地问道: “仙家店铺,怎么比人间闹市人还多?” 英布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大老爷,兽栏分成五个部分,分别是兽栏、兽药坊、赛马场、万兽大转盘,赌蛋森林。” “我一说名字,您就知道是什么去处了吧?” “凉州并州之人,生性残暴,嗜赌如命,这里即是仙坊,也是赌场。” “兽栏门口紧挨着赛马场,万兽大转盘和赌蛋森林,自然人山人海,内部正经售卖灵兽灵兽药的地方,反而没有多少人。” 张归元摇头叹息,说道:“这仙坊之主,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 “将仙坊建造在大鲲背上,归期不定,顾客只能被迫住店,这是一笔花费。” “封闭空间内,不知日夜,不知疲倦,又开设仙家赌坊,巧取豪夺,敲骨吸髓。” 英达蹦蹦跳跳走到前面,笑嘻嘻道:“ 大老爷,道理大家都懂,可是真能抵挡住诱惑,又有几人?” “前面就是兽药坊,有万兽仙坊的长老在等咱们。” 越往兽栏内部走,修仙者越少,朴实的青石板小路直通一间药舍。 推开兽药坊的大门,一股药香扑面而来,三三两两的药童在整理药柜里的药材。 一位老学究模样的老修士站起来,稽首道:“御魂宗的道友,老夫已经等候多时了。” 张归元连忙还礼,稽首道:“多有叨扰,前辈恕罪。” 老修士将他们引入茶室,倒上香茗,燃起熏香,聊起购药事宜。 “小友,非是我们兽栏店大欺客,有意刁难。” “实在是兽药危险,尤其是妖兽所需兽药,药性刚猛,药力强横,如果不慎遗落人间,被人误食,必死无疑。” “前番有走火入魔的邪修,将兽药投入日炽城井水之中,一夜时间,全城男女老少,猪狗畜生全部死亡,被他取走满城灵魂,投入魂幡之中。” 张归元有些脸红,这件事是御魂宗弟子干的,有一位师兄,当了舔狗,为了讨意中人的欢心,丧心病狂,屠戮了日炽城,将数万生魂当成礼物,送给了意中人。 老修士见他目光闪烁,笑道: “正邪十三宗每个宗门都有可能出这种丧心病狂之辈,非宗门之过。” “这件事以后,我们兽栏便立下规矩,无论谁买烈性兽药,都要测试一番,确定购买者是否有购买资格。” “我们只会将兽药卖给拥有经验的灵殖夫,只有精通御兽之道的灵殖夫,才知道兽药的可怕。” 第39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养猪 兽栏,兽药坊。 药童们奉上香茗,点起熏香,送上蜜饯点心,供众人享用。 坊主春秋叟居中而坐,手握明珠,转动不停,望向满脸平静的张归元,道: “小友,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就发问了?” 张归元坐在下方,目光平静,朗声道:“前辈随便问。” 游览兽栏的修仙者们看到兽药坊内摆起茶桌,心中好奇,纷纷凑过来看热闹,聚拢了不少围观者。 “小友,母妖猪患了痢疾,腹中气涨,轰鸣不止,粪便不成形,何解?” 张归元轻笑道:“这有何难,取鲜大蒜一斤,去皮,捣烂,放入烈酒两斤,浸泡在大瓮中。” “三个时辰后取出,日服三次,一钧(30斤)重小猪每次服5滴,二钧重中猪每次服10滴,三钧重大猪每次服20滴。” “三日之内,妖猪肠胃通畅,粪便成型。” 春秋叟倒吸一口冷气,见张归元面不改色,侃侃而谈,无需思考,心中暗自嘀咕。 “小友,钢鬃妖猪母畜产前不食,何解?” 张归元笃定道:“取羊骨头五斤,加盐熬汤,煮熟炖烂,将肉汤晾凉,供母猪饮用,一次即可。” “只需一次,母猪必食。” 春秋叟面露笑容,频频点头,鹦鹉英布和英达看得目瞪口呆,惊诧万分。 “不是吧,大老爷,您真会养猪啊?” 山坤和青面面露骄傲之色,满脸通红,胸膛拍得砰砰作响,见众人目光看来,大声嚷嚷道: “我们主公可是御魂宗的灵植高手,育兽模范,幽州闻名的育兽大师。” “早就和你俩说过,你俩偏不信,真是鼠目寸光。” 谈笑之间,第三轮问题已经问出。 “小友,钢鬃妖猪母畜产后不食,何解?” “取海带一斤,洗净切碎,再取鲜肉骨头两斤,加入清水六斤,炖熟。” “捞出骨头,将骨头海带汤晾凉后分三次饲喂。” “每日一次,三日内必食。” 春秋叟点了点头,完全正确,面前这名年纪不大的魂修,的确是一名灵殖夫。 此时此刻,张归元已经回答对三道问题,按照规矩,已经可以过关。 春秋叟见张归元目光如炬,嘴角微扬,似乎对灵育一门十分自信,情不自禁又问了下去。 “小友,钢鬃妖猪母畜怀孕便秘,何解?” “多喂食青菜,蜂蜜水,可加半斤蜂蜜加清水饮用,连用三次,即可。” 春秋叟眼珠一转,决定加问一些比较难的问题。 “小友,你的方法如果还不见效,怎么办?” 张归元略微沉吟,开口道:“取蜂蜜水半斤,加入半碗温开水,用竹管插入母畜谷道,倒灌而入,可解。” 众人一阵惊呼,在心中由衷佩服张归元,年纪轻轻,尚未弱冠,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可谓经验丰富。“小友,钢鬃妖猪母畜产后缺乳,何解?” “这有何难,取鲜鲫鱼两条,五大碗水,大火烧开,再用小火烧十分钟即可。” “将大刺剔除,放入母畜料中,两天之内,必然见效。” 张归元仰起头,见春秋叟作势欲问,抢答道: “如果还不见效,可取小河虾半斤,小河蟹半斤,绿豆一斤,红糖一斤,加水熬汤。” “母畜服之一定产乳,百试百灵。” 周围响起了一阵掌声,有人见张归元精通灵育之道,走到面前搭讪,想要招募张归元帮自已育兽,令张归元哭笑不得。 山君和青面急忙上前,挡住人群,大声嚷嚷道:“大家散了吧,我家主公是御魂宗的灵植高手,育兽模范。” “正邪十三宗弟子,不可能去你家给你当猪倌,你们都死了这条心吧。” 众人闹闹哄哄,怎肯离开。 修仙八艺,炼丹,锻造,灵植,驭兽,阵法,符箓,医药,科仪。 修仙者选择驭兽的人很多,但精通驭兽偏门灵育的修仙者很少。 春秋叟一阵叹息,不足十九岁,尚未成年的年轻灵殖夫,在灵殖一道天赋卓然,竟然不能入以灵殖闻名的万兽山庄,这是何等的遗憾。 他走到张归元身边,拉住他的手,满脸真切,言语诚恳地说道: “小友,你精通灵育,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不如加入我万兽山庄如何?” “你放心,只要你想去,其他的所有事情都交给长 老们去沟通。” “我们会对御魂宗做出赔偿,保证此事不会对你的家族造成任何影响。” 张归元暗叫一声侥幸,对于养猪,他的确经验丰富,可以这么说,没有人比他更懂养猪。 但这一切并非来源于天赋,而是知识的累积和实践的验证。 属于他的灵田每产出一石灵谷,灵田子系统会多出一点青芒,十万点青芒会随机兑换一本技术书籍。 他的知识来源于《偶蹄目猪科野猪属妖兽的高效饲养技术及母猪妊娠分娩产后护理》这本碾压同时代养殖技术的书籍。 科学技术永远是第一生产力,知识则是最优质的生产力。 自已已经拥有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养殖技术,何必舍本逐末,加入万兽山庄。 张归元满脸苦笑,摆了摆手,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施展。 三百四十道大穴嗡嗡作响,抽调空间内的灵气,灵气的强烈对流形成狂风,兽药坊中狂风大作。 “前辈,如果我只是一名灵殖夫也好,可惜我除了灵殖,修为也已经半步筑基。” 春秋叟脸色铁青,口中喃喃自语道:“十九岁,十九岁的半步筑基,我莫非在梦中吗?” 十九岁的灵殖夫御魂宗可能会放弃,因为那群魂修根本不懂灵育,无法培养。 十九岁的半步筑基任何一个宗门都不会放弃,要知道这个年龄,寻常的天之骄子也刚刚步入炼气境,成为炼气士。 万兽山庄的吕枭,号称是兽神之子,也是在三十岁之时步入筑基境。 众人看向张归元的目光越发热切起来,各自抛出橄榄枝,想要以重利打动张归元。 青面和山君手拉着手,挺着胸脯,大声呵斥禁止众人靠近,脸上的骄傲溢于言表,仿佛这些傲人的成就,属于它们一样。 第40章 毒将军 佘四娘 北冥深处,鲲鹏之背。北极仙坊,日夜不分。 张归元君臣三人从兽药坊离开之时,时间已近黄昏,兽栏里灯火通明,数百个红色灯笼升至高空,将每个人脸上涂上一层妖艳的嫣红。 鲜亮的颜色挑动着修仙者的神经,让他们在各种赌性十足的游戏里倾家荡产,一穷二白。 众人此行颇丰,青面背着一个巨大的药囊,里面有给五色神牛憨憨滋补的兽药,有给钢鬃妖猪安神养胎的兽药,有治疗妖兽幼崽水肿病的兽药。 最重要的是,青面脖子上挂着的一个葫芦,葫芦里装着能促进母畜发情的兽药。 兽药的名字十分文雅,叫做巫山云雨,春秋叟再三叮嘱,巫山云雨属于烈性兽药,药性刚猛,药力强横,世所罕见。 使用之时,要万分小心,使用者需要用轻纱蒙面,黑布罩头,手脚用沁药的药布包裹。 药葫芦不可倾倒,不可倒放,用泥封封住,一个昼夜后将药葫芦盖住。 泥封浸泡在水缸里,浸泡三个时辰,取一斤药水,十斤活水,按照这个比例给母畜服下。 三日之内,必然配种成功。 此药绝对不可以与人接触,配药之时需要专人看护,配药成功之后需要放在干燥之处,隔绝空气。 如果人畜沾染到药液,应该立即将人畜浸泡到活水之中,利用水流冲刷,可解开药力。 沾染到药液的污水,应该用陶罐封存,运往戈壁沙漠深处封存。 张归元回过头,看了一眼青面,叮嘱道:“青面,千万小心,保护好药葫芦。” 青面嘿嘿一笑,指了指巨大的药囊,傻笑道: “主公放心,背着这么重的药囊,别说是海东青,就算是金翅大鹏鸟也飞不起来了。” 英布英达两只鹦鹉在前方引路,众人来到兽栏区域,这里是售卖灵兽幼崽的区域。 英达飞上柜台,叫嚷道:“伙计,财神爷来了,快出来迎接。” 兽栏的伙计正在和一名蒙面的女子大声争吵,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找到救星般赶了过来。 “财神爷,呃,不,这位老爷,您要选点什么?” 无需张归元开口,鹦鹉英布连蹦带跳走了过来,嚷嚷道:“五色神牛幼崽,要温顺的小母牛,不超过六岁。” 伙计们眼睛亮起,忙说道:“有,我们刚来三只牛犊,都是母畜,都兽栏之中,” 那名蒙面的女子见伙计不理会自已,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兽栏外走去。 她一身青衣,黑纱蒙面,长发披肩,身材修长,走起路来腰肢乱颤,狐媚至极的丹凤眼先瞥了张归元一眼,快速收回目光,从山坤身旁走过。 她身上有一股香味,像是药香,又像是花香,轻嗅馨香,令人头晕目眩。 她从身边路过时,鹦鹉英布和英达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似乎被天敌盯上,吓得瑟瑟发抖。 山坤现出妖身,目露凶光,龇牙咧嘴,低声吼叫,警告她不要靠近。 女人离开后,山坤来到张归元身边,小声禀报。 “主公,刚才那个女人是蛇妖。”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笑道:“是啊,她身上妖气冲天,没有一丝遮拦。”“主公,她是妖王殷雷的手下,八健将之一的毒将军佘四娘。” 张归元奇道:“你怎么知道?” “主公,我们妖族主要靠气味识别身份,她变换人身,匿迹隐形,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 说着,它解开衣衫,露出胸口的疤痕,苦笑道:“我胸前的疤痕是她留下的,现在每逢阴雨天还隐隐作痛。” 张归元唤来兽栏的伙计,询问和佘四娘因何争吵。 兽栏的伙计目光闪烁,轻笑道:“这位老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咱们兽栏每日要售卖出成百上千头灵兽幼崽,光靠本部繁育,远远供应不上。” “每年春耕秋收之时,咱们万兽山庄会组织狩猎队伍,专门到绝望高原、白山黑水、十万大山、蓬莱仙岛、昆仑山脉去猎妖。” “也许她的蛋在猎妖活动中遗失了,也许被猎妖修士捡走了。” “这疯女人胆大包天,竟然追到北冥仙坊,和我们讨要灵蛋,你说我们能怎么办?” 兽栏伙计说得含糊,张归元心中凛然一惊,什么猎妖活动,其实就是抢夺妖族幼崽的强盗队伍。 将妖魔的幼崽抢夺走,放到兽栏里售卖,成为驯化的宗门灵兽。 佘四娘母爱泛滥,不惜以身犯 险,只身前往北冥仙坊,想要寻得蛇蛋。 张归元心念一动,让鹦鹉英达远远地跟踪她,调查她的踪迹。 “走吧,我们去看小牛犊。” 兽栏伙计引着君臣三人向兽栏深处走去,入眼所见全是奇珍异兽的幼崽。 幼崽们被装在琉璃罩子里,或卧或站,满眼好奇地望着众人。 琉璃罩子上有灵兽幼崽的详细介绍,包括价格,年龄,能力,性格和饲养的注意事项等,林林总总,非常详细。 “这位老爷,如果您想要用五色神牛耕种,还是种公比较好,如果你想要用五色神牛繁殖,我们建议选择体型更大的五色神夔。” “五色神牛这种妖兽同类相轻,无论公母,遇到一起必然死斗,抢夺领地。” “寻常佃户,需要将两头五色神牛相隔数百里饲养,费力不说,也不方便。” “想要稳定繁殖,最好用夔牛和神牛配出来的五色神夔,这种神夔身有雷纹,性格温顺,遭遇种公袭击,能用雷纹制服种公,不易受伤。” “五色神夔繁殖而出的后代,雄性是五色神牛,可以耕种,雌性是五色神夔,可以继续充当母畜,继续繁殖。” “种公不会攻击自已的幼崽,同胎生小牛犊彼此之间不会攻击,但成年后仍要分开,防止出现死斗。” 张归元点了点头,此行就是为了给憨憨找老婆的,他十分想让憨憨繁育出后代来,帮助它分担春耕的压力。 看到五色神夔后,张归元不由得惊叹出声,相比于五色神牛非洲象一般的身材,五色神夔明显更大,体型已经和大型兽脚类恐龙类似。 这些五色神夔专为繁育培养出来,体型壮硕,体毛乌黑,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雷纹,隐约间有电光闪烁。 这种夔牛发情时能用雷电电晕种公,强制交配受孕,张归元想象到憨憨被这种庞然大物电晕,满身母牛,大车开小牛的场景,不由得一阵恶寒。 “憨憨吾儿,不要怪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寿命着想,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第41章 赌蛋 北冥仙坊,兽栏。 张归元为五色神牛憨憨选了三头五色神夔做老婆,为以后的种群繁衍做准备。 将一百二十颗上品灵石一次性付清,交代了大鲲下一次靠岸后的交付事宜。 张归元带众人在兽栏之中闲逛,寻找有用的灵兽。 万兽山庄不愧是正邪十三宗里御兽第一,蠃鳞毛羽昆五类俱全。 除了外围的奇珍异兽,兽栏中央还有二十八星兽。 天有二十八星宿,地有二十八星兽。 上承星宿之力,下接生灵之秘,从角宿开始,直至轸宿结束,按照木金土日月火水分成七类,每类四种,每一只星宿兽价值都在一百颗上品灵石以上。 张归元选来选去,将目光放到了二十八星宿兽的末尾轸宿轸水蚓身上。 相对于箕水豹控制海水,壁水貐控制江河之水和参水猿控制洪水。 同为水兽的轸水蚓仅能控制地下水,价格在二十八宿里最低。 但轸水蚓有一个其他星兽没有的优点,它生命力顽强,斩成两截后两截都能生存,都有控制地下水的能力。 带上这只异兽,可以在沙漠荒野中行军,随时都能打出水井。 张归元的一小半仙田在荒野戈壁之中,因为降雨不均衡,长势较差,张归元决心买一只轸水蚓用来打井。 正当张归元挑选轸水蚓之时,英达蹦蹦跳跳走了进来,来到张归元身边。 “大老爷,那只蛇精鬼鬼祟祟进了赌蛋森林。” “我是仙坊陪游,按照规矩,不允许单独进入赛马场,万兽大转盘和赌蛋森林。” 张归元选了一条最粗壮的轸水蚓,吩咐山坤取一百颗上品灵石付款。 “既然如此,咱们进去看看。” 将大药囊,五色神夔和轸水蚓放到兽栏暂存,君臣三人带着两只鹦鹉走进了赌蛋森林。 赌蛋森林里分成下品灵石区,中品灵石区和上品灵石区三个区域。 每一个区域里有一千枚灵兽卵,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用封灵幻法子母阵封住灵气,令人无法感知灵兽卵内信息。 灵兽卵的大小,重量,颜色,硬度,光泽,质感因幻阵的影响,全部一模一样,无论怎么看,都像复制粘贴一样。 分别花费一百颗灵石,可以在区域内选择任意一枚灵兽卵。 在赌蛋森林中央的中心高台,由伙计解开封灵幻法子字母阵,将灵兽卵的信息公布。 购买者可以选择灵兽卵,也可以选择放弃灵兽卵,获得同价值的灵石。 “好可怕的仙坊之主,好歹毒的赌局,只需找几个赌托儿,假意选中极品灵兽卵,就能让人欲罢不能。” 听到张归元的感慨,赌蛋森林的伙计嗤笑道:“这位老爷说笑了,您太小瞧人的赌性了。” “我们赌蛋森林从开业至今,从来没用过一个赌托儿,咱家的生意从来没停过。” “刚开业之时,大伙儿还卖力吆喝,后来,人多到懒得吆喝。” 张归元笑了笑,带着众人在赌蛋森林里闲逛,很快在角落里找到抱着灵兽卵侧耳倾听的佘四娘。 这位可怜的母亲不知通过什么手段,确定自已的孩子在这片灵兽蛋的森林之中。 灵兽卵足有三千枚,全部一模一样,它用尽手段,也无法确定哪一枚是自已的孩子。 张归元不动声色地从她身边路过,用眼神示意众人不要打草惊蛇。“山坤,青面,你们俩可以去中品灵石区任选两枚灵兽卵,将来当你俩的坐骑。” 青面挠了挠头,有些奇怪地问道:“主公,我俩不是你的坐骑吗?怎么坐骑还要选坐骑?” “你骑着我,我骑着坐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张归元彻底被他打败,一把攥住它的脖子,暴怒道:“你这个蠢货,以前是以前,未来是未来。” “将来你们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坐骑?” “总不能族人们骑着战马,你俩在战马前面跑步吧?” “别贫嘴,快滚过去选坐骑。” 青面不以为然,撇着嘴,见张归元恶狠狠地瞪着自已,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进中品灵石区选灵兽卵。 一百颗中品灵石,也就是十颗上品灵石,是一名阵法师十个月的佣金。 在兽栏之中也是较大的数字,几名在下品灵石区挑选灵兽卵的修仙者顿时有了兴致,凑了过来看热闹。 青面这里敲敲,那里拍拍,像极了在菜市场选西瓜,选 了一阵,忽然抱起来一枚灵兽卵,跑向中心高台, 伙计们接过灵兽卵,摆放在蛋窝之中,用秘法解开封灵幻法子母阵。 灵兽卵现出了本来面貌。 大如巨佛,重逾千斤,蛋形椭圆,遍体青鳞。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了过来。 “竟然是一枚蛇卵。” “我的天,这品相,这个头,这形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哎,真是傻人有傻福,比不了比不了。” 在听到蛇卵的一瞬间,佘四娘仿佛被雷霆击中,它风一般跑向中心高台,不顾一切地推开众人,冲向蛇卵。 “恭喜这位老爷,选中了一枚吞天裂地蟒的灵兽卵,十分珍贵,价值二百颗中品灵石。” 佘四娘忽然愣住,面纱之下,脸色惨白,眼中的光泽黯淡下去,像是两个黑漆漆的洞口,没有一丝光亮。 这枚蛇卵,并不是他的孩子。 “这位老爷,你是选择选择灵兽卵,还是同价值的灵石。” 伙计问了三遍,青面也没有回答,它左顾右盼,寻找那个骂它是傻子的修仙者。 山坤抱着一枚灵兽卵走了过来,拿到中心高台,递给了伙计。 “不用问了,俺俩是一起的,我们选择灵兽卵,” 伙计们接过灵兽卵,摆放在蛋窝之中,用秘法解开封灵幻法子母阵。 “恭喜这位老爷,选中了一枚撼地巨灵象龟的灵兽卵,十分珍贵,价值五十颗中品灵石。” 青面听到山坤选择的灵兽卵不如自已,乐得蹦了起来,龇牙咧嘴,左顾右盼,洋洋得意。 山坤并没有嫌弃自已选中的灵兽卵价值不如青面那枚,接过巨蛋,抱在怀里,又亲又蹭,宝贝得不行。 人群的目光全被山坤,青面吸引,张归元站在角落里,一道无形涟漪顺着身体向外激射而去,笼罩了全场。 神海之中,叮叮之声不断,片刻之后,他眼眸忽然亮起。 “找到了。” 第42章 蛇卵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灵兽烈焰神行鸵幼崽。”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灵兽帝王凤眼蝶幼崽。”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灵兽修蛇幼崽,” 神海之中,叮叮之声响个不停,一张张灵兽卡片出现在寻访子系统中。 颜色从白到蓝,各不相同。 张归元对这些奇珍异兽的幼崽不感兴趣,没有培养的意愿。 这些幼崽繁育培养的方法五花八门,养育的时间数年至数百年不等。 没有深厚的育兽知识,根本没法养成合格的灵兽。 他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角落里,捧起了一枚毫不起眼的灵兽卵,走到了中心高台。 十几个伙计合力,才将那枚重逾万斤的吞天裂地蟒蛇卵挪走,回头见张归元也选好了灵兽卵,接了过来,放在蛋窝之上。 “封灵幻法子母阵,解。” 伙计们一声大喝,指尖绽放出夺目的阵法之光,淡淡的灵气波动逸散开。 灵兽卵现出了本来面貌。 大如木瓜,重逾十斤,蛋形浑圆,遍体雪白,温润如玉。 “恭喜这位老爷,选中了一枚莽山烙铁头的灵兽卵,十分珍贵,价值三十颗中品灵石。”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一枚寻常的灵兽卵,血亏七十颗中品灵石,相当于一位阵法师七个月的酬金。 众人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怜悯,冷嘲热讽之声不断。 张归元神色如常,只有他自已知道,这枚蛇卵的价值。 毒将军佘四娘宛如被雷霆击中,望着这枚熟悉的蛇卵,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打湿了蒙面的轻纱。 她是莽山烙铁头得道,属于蝰科原矛头蝮,化形成功后修行之路渐进。 但有一点,由于早年死斗的暗伤,极难生育,几乎无法诞生蛇卵。 随着兽王殷雷南下之时,在大鲜卑山遇到良配,诞下这么一颗蛇卵。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佘四娘将这枚蛇卵视若珍宝,无时无刻陪伴着自已的孩子。 伟大的母性压抑住了妖性,佘四娘甚至开始吃斋念佛,向着满天神佛祈福,保佑自已的宝宝安全诞生。 兽王殷雷虽然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在绝望高原准备了一块温暖的山谷,单独划分给佘四娘夫妻俩居住。 不幸的一天还是到来了,万兽山庄的猎妖队突袭了绝望高原,像蝗虫过境一般扫荡。 捕杀妖魔,强掳幼兽,在第一时间,佘四娘的这枚蛇卵被猎妖队盯上。 佘四娘夫妻俩拼死抵抗,她的丈夫当场战死,被剥皮抽筋,剜肠剔骨,做成了炼器炼丹的修仙材料。 佘四娘重伤濒死,在兽王殷雷的拼死保护下,逃出生天,那枚珍贵的蛇卵被猎妖队偷走,成为了兽栏三千枚灵兽卵之一。 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佘四娘为找回孩子,不惜远走万里,颠沛流离,浪迹天涯,老天可怜,终于找到那枚灵兽卵的下落。 她孤身前来,不顾生死,发誓要寻回自已的孩子,母子团聚。 如今,自已的孩子就在张归元怀中。她不顾一切地跑向张归元,依稀之间听到了孩子的呼唤。 妈妈,妈妈。 两名彪形大汉拦住了她的路,像一道闸门,将她的臆想斩断,将一切拉回现实。 左首一名巨汉,凿牙锯齿,圆头圆面,额头之上有王字,名为山坤,实为山君。 右首一名莽汉,青面鸟首,星睛豹眼,眼眸之中闪烁着火光,性如烈火,名为青面。 佘四娘退却了,她知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深深地看了张归元一眼,不忍再看蛇卵,转身离去。 张归元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如此不顾一切的母爱,触动了他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但,他恰恰要利用这不顾一切的母爱,用毒计算计妖王殷雷,为自已与兽潮的决战增添一丝胜算。 北海虽大,我已无路可退、 为了胜利,我甘愿泯灭人性,堕落成恶鬼。 张归元念头通达,内心平静,再无一丝犹豫,为了冬季的胜利,他需要更多的筹码、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上品灵石区,挑挑拣拣,看样子要赌一枚极品灵兽卵。 人群顿时一阵惊呼,随着他走进上品灵石区,站在身后指指点点。 上品灵石区赌一颗上品灵兽卵需要支付一百颗上品灵石,相当于一位阵法师一百个月的佣金。 寻常修仙者,谁有本钱豪赌? “诸位,咱们不会看走了眼,这位少爷难道是中原豪门望族的公子吗?” “嘶,看这份豪掷千金,全不在乎的气质,的确不像是寻常之辈。” “可惜了,那么多上品灵石要送给兽栏,这些灵兽卵没有任何区别,完全分辨不出种类价格,十赌九空啊。” 张归元自然不会赌蛋,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灵兽卡片, 颜色从绿到紫,各不相同,其中紫色品质的卡片只有五张。 这意味着三千枚灵兽卵中极品灵兽卵只有五枚。 快步走到上品灵石区最中央,抱起最普通的一枚,递给了伙计,放到蛋窝之中。 山坤从怀中取出一个灵石袋,扔给了账房师傅,账房师傅取走一百颗上品灵石,将灵石袋递了回来。 伙计深吸一口气,指尖流光璀璨,绚丽无比的阵法之光闪耀,复杂的阵图迅速勾勒而成。 丝丝绿意凭空出现,渗入封灵幻法子母阵中,撬开了尘封已久的封印,将灵兽卵的原貌重现。 一股远古洪荒的气息扑面而来,兽栏里凭空起了一阵狂风。 一枚朴实无华,通体青黑的鸟蛋出现在众人面前。 “恭喜这位老爷,选中了一枚荒兽大风的灵兽卵,十分珍贵,价值二百颗上品灵石。” 围观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二百颗上品灵石,那可是二百颗啊。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竟然赌涨了,而且还是大涨,顿时让众人咬牙切齿起来。 “这位老爷,您是选择选择灵兽卵,还是同价值的灵石?” 张归元摆了摆手,并未回答,反而转身走向上品灵石区,将其余四枚紫色品质的灵兽卵抱了过来。 “区区赌蛋,又有何难?这不是麻袋装钱?” 第43章 平安粮店 “张先生,我们王爷有请,想邀请您参加晚宴,请您务必赏脸。” “先生,方便见一面吗?在下有要事相商。” “张先生,求您教我赌蛋之法,我愿意拜您为师,为奴为仆,为您养老送终。” 张归元君臣三人居住的客栈被赌鬼们团团包围,日夜呼喊不停。 自从他在兽栏赌蛋森林里以五百颗上品灵石为代价选中五枚极品灵兽卵,净赚二百颗上品灵石,已经成为了兽栏里的赌神传说。 人群狂涌进赌蛋森林,倾尽所有家资赌蛋,无一不输得倾家荡产。 一群心怀恶意的狂热赌徒将客栈包围,想要联系到张归元,就有了这滑稽的一幕。 张归元被他们吵得头痛欲裂,算上居住的这家客栈,君臣三人已经更换了五家客栈,全都在几个时辰内被赌鬼找到。 客栈的伙计们把守大门,和这些赌鬼互相对骂,叫嚷之声日夜不停。 青面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儿,面有惧色,嚷嚷道:“主公,这群疯子要冲进来了。” “北冥仙坊的后山有几个凉亭,不如我们睡在亭子里,躲开这群赌鬼。” 山坤摇头反对,分析道:“不可,北冥仙坊里有封空法阵,无法御空。” “一旦在后山亭子里被这群赌鬼堵住,你可以展翅高飞,主公和我就只能跳崖了。不如我们杀出去,将这群赌鬼杀散。” “这群人修为稀松平常,没有几个硬茬子。” 张归元满脸无奈,他憎恨赌博,平时严禁部曲族人里有任何赌博行为。 此番前来北冥仙坊,除了购买兽药和灵兽,最大的花费是贺强李红这两位阵法师。 听说过阵法费灵石,没想到能费这么多灵石。 夫妻俩直接拿走了三百颗上品灵石,在仙坊中购买布置阵法所需的材料,还是不够,又取走了二百颗上品灵石。 张归元的灵石袋一下子变得捉襟见肘,被逼无奈,在赌蛋森林使用系统之力探知灵兽卵的品质,玩起了最讨厌的赌博游戏。 净赚二百颗上品灵石,也成了众矢之的,被赌鬼们盯上了。 正当君臣三人手足无措,长吁短叹之时,客栈的老板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几位老爷,外面的人群你们也看到了,咱们客栈的伙计挡不了他们多久,他们就得闯进来。” “实话和您说,咱们客栈伙计修为稀松平常,无法保护您的安全。” “客栈后院有一条暗道,直通万仙坊,不如您几位早作打算。”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灵石袋,轻轻放到桌上,拱了拱手,不再说话。 张归元知道,这是客栈老板想要保护客栈,乞求自已几人离开,桌子上的灵石是赔礼。 长叹一声,张归元拿走灵石袋,顺着后院暗道来到万仙坊。 青面忍不住问道:“主公,真是奇怪,北冥仙坊的守卫怎么任由赌鬼闹事?” “那是自然,整个北冥仙坊,最赚钱的买卖就是赌博,谁又肯得罪自已的财神爷呢。” 万仙坊是北冥仙坊里的自由集市,有行商和坐商两种,无论哪种,北冥仙坊只提供出租摊位,不对售卖的商品负责。 自由集市售卖的东西千奇百怪,多种多样。功法秘笈,丹方药方,灵器兵器,仙谷仙种,灵兽幼崽,奇花异草,民俗手工,生活用具,代步灵器,各种古籍。 林林总总,千奇百怪,什么东西都可能出现。 君臣三人掩面走到售卖荆州民俗手工品的摊位,买了三个巫鬼面具,戴在头上。 人群中头戴面具,脸罩轻纱的修士不在少数,张归元等人倒也不显眼。 “本想等到五万亩魂稻成熟后,在这里开一家仙谷杂粮店,现在只能提前租店了。” 三人寻到英布,英达两兄弟咨询租店事宜,来到万仙坊的管理处,交纳租金,租了一间店铺。 小铺的位置在万仙坊的东方,传说中的仙谷一条街,整条街道上全是仙谷店铺。 除了二百平方米临街的店铺,后面还有一间院子,正房三间,可以供人居住,厢房四间,可以囤积仙谷,充当仓库。 管理人员送来平安粮铺的牌匾,用红布盖着,等待秋收后开业。 君臣三人终于摆脱了赌鬼们的纠缠,安心住了下来,静静等待大鲲靠岸。 时间过去了七日,这一日鹦鹉英布急匆匆传信,锻造大师共工大师摆出通告牌,可以预约。 山君和青面急匆匆跟着鹦鹉离开了 ,张归元躺在躺椅上,感受着新觉醒的灵坊系统。 神海之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青白黄黑四种光泽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赤光。 灵坊子系统内出现了平安粮铺的虚影,整个虚影若隐若现。 “叮,恭喜主公觉醒灵坊子系统,通过灵坊售卖灵石,可赚取熟练度。” “每赚取一颗中品灵石可获得一点熟练度。” “叮,系统提示,熟练度到达十万,可进行一次完美工艺。” “当前熟练度为零。” 自已精通的是种田养猪,开的是粮食店,增加的熟练度指什么,种地或养殖的熟练度吗? 完美工艺又是什么?难道是某茬庄稼大丰收,某批猪仔特别健壮吗? 张归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平安粮铺开业,才能知道熟练度和完美工艺指什么。 正在思索之时,店铺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两名身材瘦削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张老板,你在告示栏上贴的内容我们看到了,正巧我们手中有一批低阶符箓,乃是我们兄弟两人画符练手时积攒下来的,张老板有没有兴致?” 张归元将他俩请入粮店,看他们身披道袍,头戴道冠,一身道人打扮,试探性地问道: “你们可是正邪十三宗之一,扬州龙虎宫的门人弟子?” 二人拱手道:“见过御魂宗的道友,我们的确来自龙虎宫。” 张归元眼眸亮起,扬州龙虎宫符箓天下第一,那里的符师画出的符箓,质量有保证。 “张道友,我们要提醒你。” “符箓,是言灵的力量,可以提前画符将术法写在符纸上,但术法的威力也会因此减少。” “我们手中这批符箓,乃是我们在龙虎宫当道童时学习临摹练手用的,威力不足以对敌,只能驱逐野兽,用于防身。” 张归元抚掌大笑道:“太好了,我就是要用来驱逐野兽,两位朋友,你们的符箓有多少我要多少。” 第44章 太太,你也不想这枚蛋被打碎吧? 幽州,乐浪郡,海冥城。 巨浪一般的海啸云遮天蔽日,云层像擀面一样搓成了长达三千多里,卷轴一样的巨型云层。 空中狂风大作,霹雳交加,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冰雹乱射。 大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无数暗流围着旋涡疯狂旋转,吞噬周边的一切。 一座雕梁画栋,琼楼玉宇,富丽堂皇,极尽奢华的城市在漩涡中央出现,缓缓浮出水面。 正是天下九大仙坊之一,修建大鲲背上的北冥仙坊。 巨大的法阵缓缓打开,数百道遁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数百道流星,向四面八方而去。 张归元,山君,青面,贺强,李红五人落到海岸上,仙坊的伙计将他们购买的阵法材料堆放到岸边。 贺强指挥着伙计轻拿轻放,回头对张归元说道:“主公,咱们一起走吧,我们夫妻俩有一艘龟形仙舟,可以日行万里,几日就可抵达北海。” 张归元脸上现出神秘笑容,摇头道:“不行,我们要走盖马大山,有位故人在那里等我。” 盖马大山?那不是在海冥城东北方向吗?可北海在海冥城西北方向啊? 贺强满脸疑惑地挠了挠头,还想再问,李红在身后掐了掐他手臂。 “主公,您放心,布置阵法的材料,几枚灵兽卵,兽药囊,三万张符箓,裂空飞梭,三头五色神夔,巫山云雨,轸水蚓,我检查了好几遍。” 张归元点了点头,命山坤登上仙舟,随贺强夫妇回归北海。 他抱起那枚莽山烙铁头的灵兽卵,扔给青面,身体冲天而起,直奔盖马大山。 青面怀抱灵兽卵,展翅高飞,呼啸而起,追随主公而去。 海边的青石缝隙里,一条通体青色,长满斑点的海蛇一闪而逝。 进入盖马大山,走到人踪罕见之处,张归元放慢了脚步,和青面四处寻找山珍野味,奇花异草。 行了三日夜,距离南沃沮皇城不到三百里,路上已经能遇到沃沮百姓。 青面嘿嘿傻笑道:“主公,你说朴仁勇那小子见到咱俩,会不会吓得逃出皇城。” “难说,他整日无所事事,不一定在皇城之中。” “这老小子估计又去哪做坏事去了,没有咱们教训他,他在盖马大山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次逮到他,让他把一年的账都还上,不把他双腿打骨折绝不离开。” 两人相谈甚欢,草丛里忽然响起一阵簌簌之声,无数条毒蛇像洪水一般涌来,五颜六色,大小不一。 成千上万条毒蛇一起吐出舌头,嘶嘶作响,极为骇人。 青面忙现出妖身,一声长鸣,直接莽进毒蛇堆里,脚踢翅扇,爪抓喙啄,闪转腾挪,宛如一道青烟。 几头巨头长尾,金睛赤鳞,水桶粗细的蟒蛇异种被它抓碎头颅,啄瞎眼睛,痛得胡乱打滚,撞折了一棵棵大树。 几棵大树轰隆隆倒下,烟尘四起,响声如雷,蛇群之中一条青蛇忽然窜出,直奔张归元咽喉咬去。 这一击妙到巅峰,张归元青面走了三天三夜,正是疲乏之时。 大树倒下,烟尘四起,响声如雷遮蔽了五感。 青蛇迅如疾风,势如闪电,偏偏没有一丝声音,令人猝不及防。 可惜,这是一场失败的刺杀。 张归元一步迈出,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释放,三十四十道大穴嗡嗡作响,一道气浪冲天而起,冲击波裹挟着尘土冲向四面八方。 青蛇被灵气冲击波正面击中,当场碎成两截,一道倩影在青蛇身体里现身,两把淬毒的匕首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直奔张归元胸口。 “毒将军佘四娘,久违了,我不惜远走盖马大山,就是为了等你。” 他身如悬罄,劲由内发,神气激荡,一拳打出,正是拿手的三皇炮捶。 三皇十二劲之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击中敌人可伤筋断骨。两柄匕首被正面击中,倒卷而回,钉入树干之中,直没铁柄。 一道魅影宛如离弦之箭射来,速度追风逐电,青面鬼魅一般缠住佘四娘,双脚连踢,双爪直奔要害。 佘四娘遭遇天敌,现出原型,乃是一条水桶粗细的莽山烙铁头,盘在地上,昂起头颅,吐出毒液,和青面厮杀。 游隼和毒蛇,本就是一对冤家,游隼会捕食毒蛇,毒蛇会爬上隼窝,吞食隼蛋和小隼。 如今两妖都杀红了眼睛,打得鳞片乱飞,羽毛乱飘,鲜血四溅。 打到激烈之 处,两妖完全以命相搏,谁也不肯退让。 青面每一爪都从佘四娘身上抓下一大块血肉,佘四娘每一口都将海量的毒液注入青面体内。 张归元害怕两妖同归于尽,从背囊里取出灵兽卵,高声喊道: “住手,太太,你也不想这枚蛋被打碎吧?” 佘四娘看到自已的孩子,顿时力竭,化成人形,倒在血泊之中。 一名美艳少妇,身体修长,肌肤赛雪,衣衫褴褛,满身血迹,遍体鳞伤。 青面同样化作人形,骑在它身上,用双手抓住她的脑袋,按在尘土之中,准备随时捏碎它的脑袋。 佘四娘泪眼婆娑,放声大哭,声音之悲切,眼神之幽怨,我见犹怜。 张归元把玩着蛇卵,居高临下地看着佘四娘,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嘴里的言语却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冰冷阴森。 “在我的故乡,有一道名菜,叫野葱摊野蛋。” “打开蛋壳,金黄色的汁液从蛋壳的缝隙里流淌出来,油汪汪的呀。” “北海草原之中,有野生的山葱,选最嫩的,口感比水果还要清脆。” “将蛋液,羊油,山葱摊在一起,再加入花椒,大料,八角,小蒜,大料,缓缓煎熟,味道美滴很。” 佘四娘看向张归元的眼神,仿佛在看魔鬼,她凄厉的惨叫道: “你是幽冥无日之国的恶鬼,你是最歹毒的恶魔,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太太,我要你背叛妖王殷雷,将兽潮的一举一动通知我。” 佘四娘啐了一口淤血,厉声大叫道:“大哥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背叛大哥。” “你杀了我吧,你快杀了我吧。” 没有妖术的控制,森林里的蛇群四散奔逃,张归元取来树枝,燃起篝火来,在佘四娘满眼惊恐的目光中,将蛇卵扔进火堆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佘四娘一声凄厉的惨叫,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呕血不止,看得睚眦欲裂,肝胆俱碎,魂飞魄散,脑袋仿佛被锯子硬生生锯成两截,剧痛难忍。 “畜生!你是活畜生啊!” 张归元满脸冷漠,并不答话,坐在篝火旁,哼唱着小曲,不停往篝火里添柴。 “别添了,别添了,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佘四娘心如刀绞,放声大哭,血与泪在脸上融为一体,化作血水簌簌而下。 火焰之中,伸出一双鬼手,正是怨灵千命,将蛇卵托起,交给张归元。 蛇卵冰冰凉凉,哪有一丝灼热。 在引火之时,张归元命怨灵千命附身在火焰之中,控制热量,设下毒计,逼迫佘四娘妥协。 “事成之后,我会将蛇卵交给你。” 他走到佘四娘面前,抓起她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微笑道: “谢谢合作。” 第45章 迷惘 大鲜卑山,妖魔遍地。 刚刚入夜,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照耀大地,妖魔们纷纷钻出洞府,对着明月呼吸吐纳。 忽然,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忙奔进洞府,紧闭洞门,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两道遁光,自东向西而来,正是张归元和青面。 张归元毫不掩饰自已的修为,半步筑基的实力震慑妖魔,快速通过大鲜卑山,免得引起麻烦。 青面跟在张归元身后,想起张归元逼迫佘四娘,乐观开朗的它变得阴郁沉默。 它脸上一会儿出现无所谓的表情,满眼仰慕地看向张归元,一会儿又脸色铁青对着张归元怒目而视。 本是快乐的林中鸟,此时变成了走马灯。 张归元在不动声色之间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忽然在空中一转,拉着它落到一处山巅。 眺望着远方的高山,张归元主动开口道:“青面,你我名为君臣,实则兄弟,男人之间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出来。” 见青面满脸畏惧,不敢说话,自言自语道: “你不说我也明白,你是怨我用歹毒手段逼迫佘四娘就范,不是大丈夫所为。” “我欺负孤儿寡母,不够光明磊落。” 青面重重地点头,轻声道:“主公,青面没有读过书,但也知忠义廉耻。” “我在盖马大山里追随你,首先佩服你的人品,其次才是佩服你的修为。” “你那时像一位游侠,虽然言行无忌,举止荒唐,却惩恶扬善,维护正义,今日欺负孤儿寡母之事,当时的你绝对做不出来。” 张归元想起曾经在玄菟郡盖马大山里的快乐时光,脸上情不自禁泛起了笑意。 很快,笑意消失,只剩下冷血和残酷。 “青面,我除了是你的兄弟,还是部曲的主心骨,一万六千人的首领。” “作为首领,我要为族人的生命负责,这是我的责任。” “你没见过兽潮屠戮丁零斛律部营地的惨状,骷髅若岭,骸骨成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尸骸。” “佘四娘是一位可敬的母亲,这是它充满人性的一面,但,它也是妖魔也有充满妖性的一面,它是妖王殷雷手下的八健将之一,毒将军佘四娘。” “被它毒死的妇孺老幼何止千人?她们,又做错了什么呢?” “最重的是,它是我们的敌人。” 张归元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开口道:“斛律部的斛律瀚海,死后灵魂依旧强大无比,现在的我,也胜不过他。” “在邪月之夜,斛律瀚海被妖王殷雷阵前斩杀,毫无抵抗之力,殷雷的强大,远超我们的想象。” “我们为了让族人们活下去,必须击败殷雷,击溃兽潮。” “当年在玄菟郡,部曲只有三千人,遇到惹不起的势力,咱们收拾牛车,坐车就跑。可如今一万六千人,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北海虽大,咱们已无路可退。” “我不想,斛律部的惨剧在咱们部曲中上演,为了胜利,我甘愿泯灭人性,堕落成恶鬼。” 青面抱着张归元,放声大哭,为自已的幼稚道歉,张归元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安慰,君臣二人一会儿又有说有笑起来。 男人之间的感情犹如炙热的阳光,刺眼夺目又让人心驰神往。 万里之外的北海,火云大师同样陷入了迷惘之中。 他受张归元的邀请,前来北海考察,为了防备张归元的部下弄虚作假哄骗他,他特意乔装打扮,伪装成了逃难的难民。 他红发白皮,绿眼红须,相貌和北境人普遍黑发黄皮截然不同。 他是坚昆人,乃是鬲昆后羿。(今吉尔吉斯人。) 坚昆其地多陨铁,故此坚昆部族中铁匠占比极大,很擅长冶铁。 火云大师名叫乌兰,原本是坚昆首领阿热的首席锻造师,锻造手艺非凡。 只因性格嫉恶如仇,拒绝给坚昆贵族老爷们锻造兵器,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流浪了数年,最终流落到南沃沮,奉命修筑皇陵,工期未到,察觉到小侯爷朴仁勇要在陵墓筑成之后将所有工匠杀死活祭,从暗道逃跑,被张归元所救。 乌兰加入北海已经三天,他发现即使没有铁匠的身份,这里的人对待他也没有不同。 这里有汉人、丁零人、扶余人、沃沮人、匈奴人、鲜卑人、高句丽人、羌胡人、胡揭人、坚昆人、乌丸人。 甚至还有妖魔、 水族、恶鬼、妖兽、炼气士、道士、和尚、儒生,无论什么种族,无论什么人种,无论什么信仰,都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这里伙食极好,每日的伙食标准比某些落魄贵族还要好,而且还可以打包给家里人吃。 最令人感到欣喜的是,只要加入部曲,可以分地,虽然分到众人身上,每人只能分到半亩地,但真真切切属于自已。 除了耕地,可以自由开垦荒地,开垦的土地全归自已所有。 张家的部曲族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几百个自然村落,民风极其彪悍,全民尚武。 妇孺老幼,在耕地闲暇之余练习一种玄妙的阵法,远超同时代的所有阵法,令他啧啧称奇。 “这里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是我的归宿,我决定加入张家部曲。” 他兴冲冲来到斛律金石的营帐外,想要表明自已的身份,重新做回铁匠,为这里的人打造能够撕裂野兽的利器。 营帐外,几个红发汉子吸引了他的目光,火云大师揉了揉眼睛,惊道:“嘎斯,你怎么来了。” 名叫嘎斯的红发汉子端详一阵,冲上来将他抱住,惊道:“乌兰?你怎么来了?” “我帮沃沮侯修筑皇陵,快修好了,小侯爷要杀我们,我就逃出来了。” 乌兰环顾四周,见几名红发汉子都是坚昆著名的锻造师,自已的老熟人,奇道:“你们怎么都跑了?” “阿热疯了,领着族人们天天打仗,族人们受不了,听说这里是世外桃源,给每一个人分土地,就全都偷跑出来,前来投奔。” 第46章 弥天大祸 北海,谪仙庄园。 苏月白躺在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瀑剑感知到主人暴躁的心意,闪烁着短促的蓝光。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奶声奶声的朗诵声顺着窗户飘进闺房,让苏月白更加焦躁不安。 “可恶的张归元,竟然把学堂开到我庄园旁边,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整我。” “天啊,他们中午都不睡午觉的吗?从天蒙蒙亮就开始读书,一直读到日落,还要点灯夜读到深夜,可恶,这么努力是要举孝廉吗?” 一想到张归元满脸纯真的坏笑,苏月白就气得睡不着,她怒气冲冲起身,决定去找张归元晦气。 温灵韵端着解暑的瓜果和甜羹走了进来,见她怒气冲冲向外走,急忙将她拦住。 “我的小祖宗,你又要去哪啊?好好休息,下午还有功课。” 苏月白撅着嘴,抱着温灵韵的胳膊,撒娇道:“温姐姐,你管管张归元,他欺负我。” 温灵韵将她搂在怀里,将甜羹递到她手里,轻叹一声,无奈道: “小祖宗,谁敢欺负你啊。” “你在猪圈里放火,喂五色神牛吃毒蘑菇,在小骨头账本上画乌龟,自告奋勇帮斛律钢炒菜,结果菜没炒熟,导致数千人食物中毒,上吐下泻。” 苏月白急忙捂住温灵韵的嘴,害怕她把自已的黑历史都说出来。 “哎呀,温姐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嘛。” 说着,她把甜羹放下,一溜烟跑出庄园,直奔学堂而去。 “温姐姐,我去找张归元算账,下午的功课暂缓,嘿嘿,暂缓。” 温灵韵望着苏月白的背影,一阵叹息,这丫头,彻底被张归元迷住,整日往张家部曲跑。 学堂的规模扩大了十倍,分成甲乙丙丁四等,分成一二三四等好几期,每一期三年至二十年不等。 张归元邀请丁零诸部,共同剪彩,将学堂命名为北海书院。 苏月白蹦蹦跳跳走进书院,守卫书院的看守只当没看见,不敢招惹这个小祖宗。 甲等书院里,张归元正在黑板前唾沫横飞地讲解微积分,学生们听得摇头晃脑,鼾声四起。 苏月白在门后探头锁脑,不敢进去,自从被张归元逮住,听了一天的代数,张归元在苏月白心中的形象比剑宗的几位死人脸剑祖还要恐怖。 但她又喜欢和张归元相处的感觉,总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他,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很欢喜。 少女情愫,清澈得如同早晨的阳光,温暖无比,充满元气,令人欲罢不能。 张归元发现了探头缩脑的她,走下讲台,呼唤她进来听课。 苏月白吓了一跳,一溜烟逃走了,唯恐成为代数的奴隶。 乙等书院里,斛律金石在教族人们感气。 这里的学生都是张归元筛选出来,拥有修仙天赋,有机会感气的族人,年纪从七八岁到七八十岁不等。 课桌上有好几箱符箓,斛律金石的任务是教会族人们感气,能够唤醒符箓中的术法,并且成功激发出去。苏月白在后排课桌听了一阵,就走了出去,斛律金石教授的炼气感气之法太过简单原始,比中原散修都不如。 听了一阵,只觉得气闷。 丙等书院里,数千名各族小孩摇头晃脑,齐声背诵《三字经》,相对于其他三院,丙等学院每期二十年,教授的科目也很杂。 识文断字、数学算法、诸子百家、武艺骑射、诗歌文章,兵法阵法。 张归元决心要将自已的族人培养成上马骑射冲阵,下马种田养猪的复合型人才。 丁等书院,负责教授族人识文断字,面向所有族人。 无论什么种族,无论什么年纪,必须要读书认字。 扫盲运动在各军屯各自然村庄里轰轰烈烈进行,此刻北海书院里的学生都是尖子生,将来要派遣到各村庄里教族人识文断字。 甲乙丙丁四院,苏月白逛了一圈,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她漫无目的地在平安城里闲逛,一会儿就走出了谪仙谷,走到了猪圈。 此刻时至正午,绝大多数钢鬃妖猪都在草原上觅食,只有几十头怀孕的母猪在猪圈里懒洋洋睡觉。 几十名族人已经清理完粪便,正在用清水冲洗笼舍,苏月白溜了一圈,转身想走。 忽然,她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鼾声,顿时脚步停住,循声走了过去。 翻过围墙,只见一口大水缸,大水缸里 有一个葫芦,浸在水中。 一根竹管在水缸上方,水流从竹管里流出,流淌进水缸里。 水缸的边缘有一个豁口,漫过豁口的水顺着缸壁流淌出进钢鬃妖猪的饮水池里。 青面躺在水缸旁,鼾声如雷,呼噜震天,苏月白踢了踢青面的屁股,纹丝不动。 “懒鬼,不去读微积分,在这里偷懒。” 苏月白议论,溜进屋舍,将小骨头的狼毫笔偷走,挥毫泼墨,在青面脸上写下了偷懒两个大字。 偷笑了一阵,注意力又被水缸里的葫芦吸走,拿起葫芦把玩起来。 “唉,张归元真笨,隔着葫芦怎么能将药水倒出来?” 说着,她打开葫芦盖,咕嘟咕嘟将里面的药水倒了小半瓶。 “倒小半瓶即可,看样子药水挺珍贵的,如果将大猪们都药死了,就不好了。” 她哪里知道,葫芦装的正是烈性兽药巫山云雨,药性刚猛,药力强横,世所罕见。 药葫芦用泥封封住,一个昼夜后将泥封浸泡在水缸里,浸泡三个时辰,取一斤药水,十斤活水,才能化开药效。 无色无味的兽药巫山云雨流淌进钢鬃妖猪的饮水池,被太阳暴晒,形成水汽逸散到空气之中。 很快,苏月白就看到了令她终生难忘的场景。 几十名伙计大声呼喊俺受不了了,脱下衣裤,赤身裸体,冲向笼舍里的母猪。 苏月白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急忙施展出剑步,用道法将他们一一困住。 正当她手忙脚乱之时,身后传来张归元的一声叹息。 “唉,月白,你可闯大祸了!” 第47章 水族的末日 “葫芦里的兽药是万兽山庄的巫山云雨,药性刚猛,药力强横,世所罕见。” “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已经出现人伦惨剧。” 张归元从天而降,劈手抢过药葫芦,收入袖中,转身对着青面的屁股猛踢。 “蠢货,让你来看药,你在这里睡觉,起来,赶紧起来。” 青面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一眼苏月白,又看了一眼张归元,顿时悚然一惊。 “主公,药葫芦呢?” “你还记得药葫芦?赶紧起来,出事了!” “快去将中毒的族人捆起来,再去驱赶母猪,将母猪赶向草原,切记不要惊扰到它们,防止母猪应激流产。” 青面点头,急匆匆而去。 苏月白怯生生地看着张归元,目光躲闪,歪着脑袋,小声狡辩道: “我也不知道这是兽药,还以为是你忘记打开葫芦盖子了。” 张归元脸色铁青,径直走到她面前,一步步逼近,眼眸中闪烁着怒火。 苏月白一步步后退,最后被他逼到墙边。 “你要干嘛?你损失多少灵石,我都赔你,大不了让你打我一顿出气,” 张归元抓住她的双手,将她壁咚到墙上,身体越凑越近。 嗅到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越靠越近,苏月白一阵神魂颠倒,脑袋里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天瀑剑自动出窍,悄无声息悬浮在张归元身后,对准了他的后脑,准备雷霆一击,解决掉这个侵害女主人的狂徒。 看样子女主人似乎被人控制住了,女主人的情绪应该是惊恐和愤怒。 怎么女主人此刻的情绪满是甜蜜和窃喜,器灵简单的灵智理解不了眼前发生的一切。 刺,还是不刺? 器灵懵了。 它在空中一会儿转圈,一会儿瞄准,一会儿悄然后退。 张归元将她控制住,仔细检查她的身体,此时此刻,他心急如焚,哪有一丝旖旎的想法。 确定苏月白没有中毒,张归元这才放心,将她双手松开,见她粉面通红,目光如水,眼睛红红的,只道是吸入巫山云雨雾气导致。 “月白,赶紧离开,我要用轸水蚓凿穿大地,引地下水冲刷笼舍,再将污水冲进北海。” 苏月白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回应,召回感应主人心意的天瀑剑,化作一道剑光离去。 “这丫头,怎么怪怪的。” 张归元御风赶奔帅帐,在灵石袋里找到啃食灵石的轸水蚓,将它带到笼舍里。 此时此刻,数百名族人被青面用绳子捆住,绑得结结实实。 他(她)们目光赤红,声音沙哑,身体不断蠕动,发出怪异的叫声。 张归元取出轸水蚓,用手点指大地,示意它将大地凿穿,引地下之水出来。 轸水蚓点了点头,顺着张归元的裤腿爬了下去,接触到大地的瞬间,踪迹不见。 片刻之后,大地深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群鸟乱飞,百兽慌逃。 大地裂开一条条恐怖的缝隙,缝隙之中水声潺潺,磅礴无比的地下水喷涌而出,在无水之地形成了巨型喷泉。 一头身长百丈,水缸粗细的庞然大物钻出大地,正是吸满水的轸水蚓。它对着地面上痛苦呻吟的众人喷吐出体内的清水,水流如高压水枪一般,将众人冲得满地乱滚,巫山云雨的毒性被冲散。 吐完清水,轸水蚓又恢复成普通蚯蚓大小,顺着张归元的裤腿爬了上来,钻进灵石袋里大吃特吃起来。 兽药毒性被地下水冲散,族人们纷纷恢复正常,想起刚才荒唐的一幕,又羞又恼,掩面哭泣起来。 张归元在洪水之中寻来衣物,分给众人穿上,悉心开导。 几位年轻的女性族人,悲愤欲绝,又是咬舌自尽,又是寻绳上吊。 张归元和青面无奈,又将几人捆了起来,挨个劝说,又承诺所有受害者都将获得土地和牛羊,作为此次事故的赔偿。 因为发现及时,没有出现人伦事故,避免了成为草原上的笑柄。 这件事的影响极其深远,巫山云雨的药液残留长达百年,生活在北海附近的各族因此人丁兴旺,养殖的妖兽和牲畜也极易受孕,这里逐渐成了繁荣昌盛之地。 在张归元看不到的角落,大量的药液混入地下水中,顺着地下的暗流流向了北海。 药液所过之处,所有的水族都陷入了疯狂,在没有发情的季节,反常的疯狂交媾。 北龙宫,须发皆白,头晕眼花的鳖帅背负双手,在宫殿中计算着时间。 “明后两天,龙子敖汤赶回北海,处理不敬神灵的张家部曲。” “我身上的担子也就放下了,幸好这一段时间我约束水族,没有闹出太大的伤亡。” 想起那一日,白骨仙舟降临北海的气势,鳖帅摇了摇头,不看好敖汤能击败张归元。 北海的妖族,跋扈惯了,没有经历过魂修征服北海那段恐怖的时光。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白骨仙舟所到之处,带来死亡和毁灭,留下寂静无声的死地。 那几年,整个北海除了风声,再也听不到第二种声音。 “唉,老了!也该将帅位让给年轻人,颐养天年,等龙君回到北海,我就辞别龙君,回到故乡。” 宫殿的大门被虾兵猛地撞开,虾兵冲到鳖帅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大声嚷嚷道: “鳖帅,不好了,兄弟们都疯了。” 鳖帅慢慢走到殿门前,将殿门轻轻关上,摇头晃脑,慢悠悠问道: “谁疯了?” “鳖帅,所有人都疯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兄弟们就疯了,都嚷嚷着俺受不了了,冲向了后宫。” “谁受不了了?” 虾兵急得团团转,来到鳖帅耳畔,高声大喊道:“所有人,后宫已经乱成一团了,目之所及,所有人都在疯狂交媾。” “俺砍了自已一刀,强忍着剧痛,冲过来报信。” “守卫呢?” 虾兵将自已腰牌递给它,哭丧着脸喊道:“鳖帅,我就是后宫的守卫。”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屁股。” 鳖帅暗叫一声不好,颤颤巍巍地拿起拐杖,大殿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老龙婆目光赤红,声音沙哑,拄着拐杖闯了进来,一把握住鳖帅。 “老宝贝,咱俩再续前缘。” “俺受不了了。” 第48章 北海三太子敖汤 大鲜卑山,妖魔盘踞之地,山中妖王遍地,妖皇成群,寻常野兽,也能舞枪弄棒,口吐人声。 方圆千里的人族百姓,被吃了个干干净净,有道术傍身的修行者,也只敢在正午时分,成群结队路过。 如此险恶的崇山峻岭,却有一支仪仗队缓缓前行。 山神土地在前方引路,十二面大纛开路,每面大纛都有数人托持牵扯,上有广泽王三个鎏金大字,震撼群妖。 大纛之后,是虾兵蟹将组成的巡游队,手持大槊,腰悬弓弩,举十二面龙旗。 龙骑后是四面战车,持风雨雷电四旗,四名鲅天师驾驶战车。 战车之后则是引驾仪仗,十二排身披重甲,骑乘龙马的鳝都尉组成卫队。 引驾仪仗后一辆只有皇帝才有资格乘坐的玉辂,一条龙首蟒身的妖魔驾驭玉辂,数十条蛟龙武士在两侧簇拥。 玉辂之后是鲤鲫乐队,七十二名乐师吹吹打打,乐器以鼓为主,辅以胡笳,北笛等北方民族乐器。 走在最后的是两位蟹将军带领的后卫方阵,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手持刀盾。 北海三太子敖汤躺在玉辂之上,目光热切地望着身旁的一名狐媚女子。 妖王殷雷部下八健将之一,智将军胡珠儿。 “珠珠,你看,前方就是北海,到了北海,我让丁零诸部上供童男童女,给你打打牙祭。” 胡珠儿嫣然一笑,这一笑百媚千娇,将敖汤迷得神魂颠倒。 “不忙吃喝,太子爷,北海有什么好玩的呀?” 敖汤直勾勾地看着她的雪白娇躯,早已魂不守舍,闻言勉强打起精神,笑道: “北海龙宫,乃是我父亲花费重金修筑而成,最是雄伟瑰丽,此番回宫,我带你好好转转。” 胡珠儿捂着嘴偷笑,敖汤见她一言一笑,媚态渐生,恨不得立刻回到龙宫,一解相思之苦。 “加快速度,赶紧回宫。” 仪仗队收到命令,加快脚步,不到半日,走到北海龙宫。 “小美人,我的北海龙宫到了,我带你游览一番。” 敖汤牵过小美人的手,胡珠儿葱白玉指在他手心里画圈,让它心猿意马,意乱神迷。 “好呀好呀,汤哥哥,你可不要骗我哦。” 两人调笑着走下玉辂,顿时被眼前的淫靡景象惊呆。 龙宫之中,乱成一锅粥,但见虾骑虾,蟹骑蟹,乌龟骑王八。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屁股。 胡珠儿捂着樱桃小口咯咯娇笑起来,早就听说龙性最淫,没想到龙宫的虾兵蟹将也继承了主人的性格。 光天化日之下,行此苟且之事,山中妖魔都做不出来,实在有伤风化。 美人的娇笑让敖汤的脸色铁青起来,本想在美人面前显摆,没想到却遭到了美人的嘲笑。 揉了揉眼睛,没错,的确是北海北龙宫,广泽王龙君敖顺之府邸。 这些家伙,它们都疯了吗? 它制止了蛟龙武士的异动,背负双手,走到牌楼之下,走到下属身后。 “孽畜,还不住手?” 虾兵回头见到三太子,吓得魂不附体,却被巫山云雨的强横药力控制,根本停不下来。“太子爷,俺停不下来,俺受不了了。” 敖汤见它没有停手,勃然大怒,随手一掌拍到它脑袋上,咔嚓一声脆响,顷刻间将虾兵头颅拍碎。 虾头男无头尸体到底,虾头女朝着敖汤扑了上来,撕扯他的袍袖。 “太子爷,俺受不了了。” 剑光一闪,宝剑出窍,虾头女被劈成两截。 敖汤脸色铁青,目欲喷火,脸上的横肉突突乱颤,已经动了真火。 “蛟龙武士,将这些不知廉耻,不懂礼仪,不要脸面的水族直接杀死。” 蛟龙武士应了一声,手持长刀而去,见到交媾的水族就杀,不一会儿,整个龙宫被鲜血染成了血红色。 胡珠儿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不对。 这些水族声音沙哑,眼眸中一片赤红,眼神空洞无神,不像是发自内心的情欲,更像是被某种毒素控制,无法控制自已的行为, 见敖汤铁青着脸,手持长剑,只顾乱杀,它拉住敖汤,娇声道: “太子爷,不对劲,这些水族不会中了毒吧?” “它们的样子,不像是内心的情欲,更像是中毒。” 敖汤这才发觉到异常,急忙制止蛟龙武士的屠杀,可为时已晚,整个龙宫被蛟 龙武士们杀得七七八八,完全被鲜血浸透。 敖汤忽然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有亲人居住在龙宫之中,带领众人往内殿冲去。 内殿房门紧闭,一个虾兵倒在殿门外台阶上,虾膏乱流,已经死去多时。 房间里传来嘶哑的求救声,敖汤一脚踹开房门,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目之所及,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根折断的拐棍。 老鳖帅赤身裸体,抱着一个老宝贝儿,正在高呼救命。 敖汤急忙捂住眼睛,痛苦地蹲到地上,怒斥道:“鳖帅,你在干什么?凭你千年的道行,也能中了别人的算计?” “咦,不对,那老妪怎么那么熟悉,不像是后宫的宫女。” 敖汤转过身,绕到另一侧,看到那位老宝贝儿的脸,惊呼道: “奶奶?怎么是你?” 老龙婆掩面而泣,无颜面对儿孙。 老鳖帅爬到敖汤脚边,抱住它的大腿,乞求原谅。 “太子爷,我被毒药所害,犯了大错,求你看在我替你爷爷东征西讨近千年的功劳上,饶了我吧。” 敖汤手起一掌,将鳖帅的脑袋拍碎,冷冰冰地说道:“这些话,你去幽冥无日之国,亲自和我爷爷说,祈求他的原谅吧。” “蛟龙武士,去查,查出祸事的源头,我看谁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胆敢暗算北海水族。” 蛟龙武士领命而去,不到一个时辰,押着山神土地来到龙宫议事殿中。 “禀报龙君,本地的山神土地回禀,此事乃是御魂宗张归元作为。” 山神土地爷不停行礼,苦着脸,无奈道:“太子爷,此事是张归元所做,和我们没有关系。” “他在北冥仙坊购得兽药巫山云雨,不知怎地,将药水渗入北海之中,这才有今日之祸。” “传我军令,点兵一万,擂鼓聚将,兵伐人族。今日月缺难圆。” 第49章 汉人不拜没用的神 北海之上狂风大作,乌云蔽日,大量的海水倒灌进平安河渠里,河渠的水位向上涨了数米。 斛律钢老人手持铜锣,用铜锤当当当地敲着,提醒族人们上山避水。 “祸事了!发大水了!快到山上躲避洪水。” 乱石谷中,制作龙牙的各部落平民,奴隶们想起了被洪水支配的恐惧,扔下手中工具,一窝蜂地向山上奔跑。 张归元和青面御风而来,从天而降,落到山巅,他眺望远方,见滔天的大水宛如一条巨蛇,逶迤而来。 “决不能让洪水冲过平安河渠,谪仙谷北海书院里有大量的幼童,一定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青面,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啖胎卵,它必须挡住这波洪水。” 青面点了点头,现出原形,展翅高飞,向护城河方向飞去。 斛律钢老人不顾安危,爬上山巅,对着张归元喊道:“主公,这是北海水族用兵的前兆。” “洪水之中,必然裹挟着妖兵蟹将。” “北海各个部族,一旦懈怠了神灵,或者没有按时按量交出童男童女,就会遭受洪水。” 张归元勃然大怒,他不知巫山云雨在北海龙宫造成的人伦危机,只当是北海水族报复春季开渠。 今日巫山云雨的危机,导致五十多头钢鬃妖猪死亡,其中不少是怀孕的母猪,这让张归元十分火大。 “好好好,我没有去惹你,你反而来惹我,今天火并一场,看一看谁是北海之主。” 护城河方向,辽水鬼王啖胎卵面色凝重地看着远处的洪水,它化作人形,挥动千斤重的九股叉,大踏步朝着洪水走去。 每一步迈出,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护城河里的鱼虾来不及逃走,被冻结在冰层之中。 洪水的前锋,冻成坚冰,犹如一片冰川,堵塞住了平安河渠。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洪水倒卷而回,这一手夏日凝冰,冻结河渠的恐怖鬼力震惊了隐藏在洪水中虾兵蟹将,早有泥鳅斥候飞一般地报给北海三太子敖汤。 敖汤躺在玉辂之上,闻言不屑道:“三山五岳之术罢了,何足为奇?让张归元出来,我要和他说话。” 智将军胡珠儿倒在它怀里,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寒光。 张归元带领三千悍卒赶到时,也被啖胎卵吓了一跳,冻结十里宽的河渠,消耗了它身体里储存的绝大多数恶鬼之力。 此时此刻,它已无法化身人形,只能以恶鬼状态存在。 张归元二话不说,取出万魂幡,将魂幡内数千生魂送给它滋补魂体。 蛟龙武士见张归元越众而出,立而不跪,大喝道: “大胆,你是何人?见到北海龙王三太子仪仗,为何不拜?” “我是汉人,我们汉人不拜没用的神。” 敖汤眼眸中闪烁出一道寒光,他示意龙首蟒妖将玉辂驾驭到冰川之上。 “张归元,我劝你慎言慎行,小心灭顶之灾。” 张归元泰然自若,面不改色,用手点指大纛上广泽王三个鎏金大字。 “祖龙一统华夏之时,尔等龙族向祖龙臣服。” “祖龙封你们为四海龙族,分别赐封广德王、广利王、广顺王,和广泽王。”“祖龙希望你们保佑人族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你们所作所为哪一点配得上广泽龙王之名?索要童男童女,不许百姓打渔,稍有不如意,发洪水屠戮百姓,逼的百姓买儿卖女,哭爹喊娘。” “除去四海龙王之名,你们不过是一群尚未得道的妖魔罢了。” “孽龙,你等北海水族皆为民害,其罪可诛。” 敖汤被他一番话数落得浑身颤抖,脸上的肌肉突突乱颤,哆嗦成一团。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牙尖嘴利!” “左右,给我拿下此人,送往斩妖台,让他魂飞魄散。” 敖汤气得满脸通红,声音尖锐刺耳,哪有一丝龙王三太子的威严。 冰川一阵颤抖,身高两丈的鲑将军手持两柄大锤,哇哇怪叫,冲出洪水。 斛律金石抽出鬼头刀,一声冷笑,想要前往迎战,却被张归元拦住。 “斛律将军,你为我压住阵脚,今日我来迎战。” 张归元眼眸中有火焰闪烁,骇人的杀气冲天而起,在他身后凝聚成天魔模样,浑身黑气环绕,宛如一尊杀神。 斛律金石从未见过张归元出手,心中不放心,还想劝说,却被啖 胎卵拦住。 “主公动了真火,现在是玄菟捶王形态,你放心,以主公的战力,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对手。” 战场之上,鲑将军挥舞两柄千斤重的大锤,劈头砸来,这一击石破天惊,有万斤之力。 张归元松肩坠肘,两足抓地,含胸拔背,气沉丹田,三百四十道大穴全力催动,不躲不逼,一拳打出,正中大锤。 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两米多高的鲑将军一声惨叫,握不住双锤,身体如同被一辆火车正面击中,倒飞而回,砸进洪水之中。 想要接住他的虾兵蟹将无一不被砸得骨断筋折,水族阵列一阵大乱。 这就是猛将和修仙者的区别,膂力全靠肌肉的力量,讲究势大力沉。 修仙者则可以催动天地间的灵气,在空中形成各种各样灵气冲击。 快速的灵气流动,形成了类似空气炮的冲击波,鲑将军的双锤还未落到张归元身上,就被三皇炮捶形成的冲击波击飞。 “妖人凶猛,一起上,将他剁成肉泥。” 敖汤一声令下,虾兵蟹将们从洪水中冲出,登上冰川,挥舞刀枪朝着张归元杀来。 张归元还在心疼自已辛苦养殖的钢鬃妖猪无端惨死,怒火中烧。一声大吼宛如雷鸣,纵身跳进水族阵列之中,拳法大开大合,打得水族满天乱飞。 斛律金石看得瞠目结舌,满脸苦笑,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柔声细语的主公发起怒来,如同下山的猛虎,势不可挡。 “袍泽们,随我冲锋,保护主公。” 三千悍卒结成鸳鸯阵,不断变换阵型,挡住所有缺口,疯狂剿杀水族。 北海水族和人族厮杀到关键之时,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苏月白祭起天瀑剑助战。 冰蓝色的仙剑如灵鱼般在洪水中乱窜,磕着死,碰着亡,势不可挡,顷刻间斩了二十七名水族上将,杀得北海水族胆寒。 蛟龙武士护住三太子敖汤,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洪水随之退去,北海水族大败而回。 第50章 智将军 胡珠儿 一轮明月挂在桂树枝头,氤氲的月光如泉水般洒向大地,波涛汹涌的北海在这一刻尽显温柔,波光粼粼,涟漪阵阵。 一名狐媚少女,身披青衫,腰系裘裤,赤裸双足,踏水而行,向着岸边的某处走去。 月光的阴影里走出一名妖气冲天的男子,鸟首红面,身穿白袍,双腿奇长。 正是妖王殷雷部下八健将之一,刑将军九狄 九狄见到胡珠儿,脸上露出笑容,躬身行礼,坏笑道:“五姐吉祥,半月不见,风采依旧。” 胡珠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还不是你们没用,需要你五姐我亲自出马。” 九狄嘿嘿一笑,忽然低声说道:“四姐从北冥仙坊逃回来了,遍体鳞伤,她的蛇蛋被修仙者买走,流落到中原。” 胡珠儿脸上狐媚之色尽去,露出悲悯之态,咬牙切齿道: “我等妖族,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被修仙者当成牲畜一般豢养,剥皮抽筋,剜肠剔骨,成为炼器炼丹的材料” “连自已的孩子都保护不住。” 她拉住九弟的手,焦急地询问佘四娘的情况。 “唉,四姐回来之后疯疯癫癫,每日痛哭不止,胡言乱语,不肯和人说话。” “大哥害怕四姐病情恶化,不让我们去打扰,希望四姐能挺过丧子之痛。” “对了五姐,你这里的情况如何?三太子敖汤能否配合我们的行动?” 提到敖汤的名字,胡珠儿满脸不屑,冷哼道: “敖汤就是一个草包,我委身于它,稍微用点手段,它就神魂颠倒,同意了我们的请求。” “回去告诉大哥,一定要想方设法阻止广泽王敖顺回归北海。” “北海众多人物里,以天瀑剑苏月白最为难缠,咱们行动之前,一定要用计将她调虎离山。” “让大哥去见妖皇,动用剑宗内部的关系,我相信,那群贪婪的人一定会帮我们。” “至于御魂宗的张归元,修为虽高,但身为首领,居然一个人跳入敌军之中,显然是有勇无谋之辈,不足为惧。” 九狄连连点头,将五姐的情报牢牢记在心里。 “老九,妖皇那里有什么消息?” “妖皇说人族千年浩劫将至,中原内部必定战乱,正邪十三宗自顾不暇,要趁这个时机,鲸吞北境,等千年浩劫结束,北境已成为我们囊中之物,修仙者们也只能妥协。” “鲸吞北境的第一步就是占据北海,今年,妖皇将派出神力王和白骨王两位妖王,协助大哥鲸吞北海。” 三位妖王齐聚北海,共同讨伐人族,胡珠儿闻言一惊,随即狂喜道: “甚好,甚好,我们再也不用在绝望高原那片苦寒之地苦熬岁月了。” “既然如此,我去蛊惑那个草包,在大军到达前,将北海大肆破坏。” 两位妖将合计了一阵,九狄返回绝望高原传递情报,胡珠儿则大摇大摆走进龙宫。 龙宫之中正在举办酒宴,三太子敖汤喝得酩酊大醉,高声呼唤美人在哪。 胡珠儿笑靥如花,娇滴滴地扑进他怀里,拿起酒杯喂敖汤喝酒。 两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旁若无人,酒席宴前忽然传来一阵哭声。三太子敖汤勃然大怒,拔出宝剑,循着哭声走近,见是鲤少卿掩面哭泣,大怒道: “鲤少卿,何故悲哭,坏我雅兴?” 鲤少卿哭声更加悲切,呜咽道:“太子爷,我儿鲤龙在平安河渠中战死,被天瀑剑苏月白斩杀,尸骨无存,我想念儿子,故此痛哭。” 敖汤满脸暴戾,龇牙咧嘴,一剑将鲤少卿的鱼头斩下,鲜血染红了酒宴。 “既然你想念你儿子,我就送你去幽冥无日之国去见你儿子。” 仆人们赶紧一拥而上,将死尸拖走,重新擦洗大殿。 酒宴欢乐的气氛戛然而止,敖汤端着酒杯,想起张归元和苏月白,回到寝宫,躺在王塌上闷闷不乐。 胡珠儿钻进它怀里,挽着他的肩膀,娇声道:“太子爷何必闷闷不乐,想要打败张归元和苏月白,其实并不难。” “哦?美人有什么办法?” “太子爷,古人有句古话,何愁海龙王没宝?咱们没有必要和他硬拼。” “只需打开龙君的宝库,从里面选出几件法宝,稍显峥嵘,张归元如何抵挡?” 此言一出,三太子敖汤沉吟不止。 广泽王久居北海,劫掠财宝无数,其中不乏有威力极大的法宝。 敖顺性格谨慎,害怕龙子龙孙偷拿法宝,在外面到处惹祸。 它从不允许其他人进入宝库,敖汤仗着自已的身份,强行进入过一次,被敖顺吊在剐龙台上,用打龙鞭抽打了三天三夜。 胡珠儿见它沉默不语,忙问原因。 “美人儿,别的我都依你,这件事不行。” “我父亲的宝库,他宝贝得厉害,即使是我,进入宝库,也免不了遭到毒打,别说取出法宝对付张归元了。” 胡珠儿眼眸中闪烁着精光,用葱白玉手抚摸他的脸颊,魅惑道: “哎呦我的太子爷,此时非彼时。” “张归元用巫山云雨兽药毒害北海水族,又拒不认错,和天瀑剑苏月白勾搭成奸,仰仗妖术屠戮我北海水族。” “这般胡作非为,肆意妄为,已经严重威胁到北海水族的生存。” “你这时打开北海宝库,取出几件法宝对付张归元,龙君回来后不但不会责罚你,还会更加器重太子爷。” “太子爷,咱们取出几件宝物,用完就送回去,这是公事。” 敖汤频频点头,觉得胡珠儿说得很有道理。 胡珠儿见它轻易点头,心中好笑,脸上的媚态更甚,嘤咛一声,解开它的衣衫,在它耳畔娇声道: “太子爷,您要为您的未来做打算,老龙君可不只有您一个儿子,大太子和二太子在东海陪伴龙君,不得不防啊。” “如果您能独自一人做出一番事业来,等到老龙君回归北海,大太子和二太子会失宠,老龙君只会宠爱您一人。”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敖汤被它撩拨得意乱神迷,点头称是,挺身将它抛到象牙床上,扑了上去。 “依你,依你,全依你,美人儿,俺受不了了。” 第51章 赤地千里 北海共有二十七座岛屿,因水族严禁人族靠近北海,二十七座岛屿都属于无人荒岛。 最大的冰心岛上,北海水族们筑起一座土台,高约三尺。 龙宫三太子敖汤披头散发,捧着法宝离火旗,走上高台,对着八卦离位下拜,踏罡步斗,念动真言。 祝融南来鞭火龙,火旗焰焰烧天红。 一股灼热之气冲天而起,空中仿佛有火伞张开,暑气渐起,热气蒸人。 敖汤打出法诀,离火旗逐渐展开,滴溜溜乱转,宛如一朵烈焰,发出刺眼的光芒。 空中的水汽向四周逸散,巨大的气浪在空中形成火焰的标志。 离火旗插在土台之上,每过一个时辰,空气中的热量便多一分。 敖汤浑身湿透,大汗淋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昂首挺胸走下高台。 胡珠儿凑了过来,笑容满面,挽起三太子的手,娇憨问离火旗的玄奥。 “嘿嘿,离火旗乃是火系奇宝,有无穷妙用。” “我父亲当年在西域火焰山游历,遇到一位火系金丹老祖,用三颗龙珠交换,才得到这面离火旗。” “这面旗帜上绣着的三团火焰,非是凡品,乃是天空星陨火,大地石中火,人心三昧真火,用极特殊的道法绣到旗帜上。” “用真言催动离火旗,将封印在旗帜里的三团火焰释放,三种火焰合为一体,蒸发方圆千里的水汽,足以赤地千里。” “张归元种植的仙田,没有降水,遭遇暴晒,必死无疑。” 胡珠儿望着土台上的离火旗,心中欢喜,强忍酷热,规劝道: “太子爷,这样的宝贝可要看住了,万一被张归元抢走,反而不美。” “美人儿放心,这面离火旗一旦打开,没有特殊口诀无法关闭,寻常人靠近,旗帜中的火焰会自动喷出,纵使有避火诀,照样被烧成飞灰。” 两妖得意而去,北海的百姓遭了殃。 天赤如血,赤地千里,连旱了三个月,百日无雨,草木枯焦。 无论日夜,滚滚热浪自北海而来,昼夜不停地吹拂草原,大地龟裂,树木枯死。 牛羊牲畜大批死亡,死去的尸体在高温的炙烤下迅速腐烂,瘟疫横行。 丁零诸部都出现了粮食短缺,百姓们争先以山间蓬草为食。 蓬草类似糠皮,又苦又涩,难以下咽,毫无营养,到了八月,蓬草全部枯死、 百姓们以树皮为食,到了九月,树皮剥净,百姓们只能以山中石块为食,石块无法消化,七日内胃坠而死。 山中枯草丛里,清晨必有婴儿啼哭,到了中午,被遗弃的婴儿已经被高温烤死,尸体开始腐烂变质。 无需魂修招魂,每至夜间,枯草丛中哭声四起,冤魂遍地,形如枯碳的鬼婴,随处可见。 整个北海,成为一片死地。 张归元通过怨灵千命附身的稻草人监视每一块仙田,稍微出现干枯现象,立刻凿穿大地,引大地之水灌溉仙田。 魂稻已经长到三尺高,稻穗鼓鼓囊囊,如果没有大旱,必然是一个丰年。阵法师贺强从天而降,冲进巨大的喷泉之中,贪婪地狂饮地下水。 “老贺,你的阵法有用吗?” 贺强完全被水浸透,才走了出来,摇头道:“离火旗太过霸道,我的阵法罩定谪仙谷,只能减轻炎热,无法消除炎热。” “敖汤这个畜生,用这种绝户计,让我逮到它,非得用阴阳五雷阵法劈碎它。” 贺强忿忿不平,这位平和的阵法大师彻底被敖汤的毒计激怒,潜心研究杀伤阵法,要对付水族。 “没用的,月白提着天瀑剑,整日在北海上空盘旋,见到水族就杀,都阻止不了那个疯狂的家伙。” “整个冰心岛,完全了变成了熔岩岛,谁都无法靠近。” 两人御风而起,向平安城方向飞去。 得益于平安河渠的开通,沟通着北海,修建城墙的族人觉得酷热难耐,便到河渠中洗漱一番,再回来夯土垒砖,这才没有耽误工期。 即使如此,整个七八月份,也有数百名族人因酷暑而亡。 护城河另一侧,密密麻麻有数万难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巴巴地看着空中的张归元,连祈求的话都没有力气说出来。 平安河渠的尽头,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辽水鬼王啖胎卵挥动九股叉,驱赶北海的鱼群进入护城河。 张家族人纷纷甩出渔网,驾驶渔船,将一条条大鱼拖向谪仙谷,用营养丰富的鱼 肉充当主食。 “老爷,给口吃的吧,求求您了。” “老爷,我们实在坚持不住了。” “老爷,救命啊。” 闻到鱼肉的腥味,难民们不断对天朝拜,祈求张归元将鱼群赏下来。 张归元不为所动,命族人们取走足量的大鱼,对着啖胎卵点了点头。 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清凉甘甜的水流裹着剩下的鱼群冲过堤坝,向难民潮里流去。 难民们在泥泞的水流中追逐大鱼,抓住之后,顾不上生火做饭,直接啃食,吃得吧唧作响,鲜血直流,与野人无异。 张归元心中不忍,又不敢放数万难民进谪仙谷,心中气闷。 青面从远方飞来,径直跳进护城河里,畅快地冲洗身体,冲散身上的暑气。 “青面,我让你去出使北丁零诸部,邀请他们加入张家部曲,他们怎么说?” “主公,咱们诚心实意邀请,阿仑部和吐卢部明确拒绝,乞袁部和护骨部有意加入,但是他们不相信平安城能抵御兽潮,要求在冬季之前迁徙到南方。” 张归元冷笑一声,面色阴沉了下来。 “既然不相信,就不要加入了。” “北丁零四部族人们都开始吞食山中石块,那些贵族老爷们也不愿意交出权力吗?” 贺强在身后长叹一声,无奈道:“无论百姓们吃石块还是土块,部落首领们顿顿好酒好肉,他们当然不愿意加入成为附庸。” “如果我没有提前用万里幻灵烟瘴阵将仙田和良田围住,恐怕现在已经被难民们吃光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第52章 夜游 离火旗肆虐北海之时,北海水族同样遭遇灭顶之灾。 巨量的热量不断提高北海洋流的温度,导致水中藻类疯狂繁殖,大量水族因缺氧而死亡。 密密麻麻的水族尸体滋生了瘟疫,大量的病毒和细菌充斥在水中,十几种传染病在水族中传播。 敖汤此举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北海龙宫之中,敖汤怀抱冰块,躺在冰床之上,被酷热折磨得萎靡不振。 “蜜水,我要喝蜜水。” 虾头女仆送来蜜水,胡珠儿接过,端到敖汤面前,喂他服下。 敖汤服下蜜水,精神稍振,无奈道: “不行了,我熬不住了,实在太热了。我放出离火旗已经百日,北海生灵必定死绝,到了结束的日子。” “美人,随我去北海一游,看一看张归元是否早已化为干尸。” 胡珠儿点头称是,此时此刻,它火毒入体,连魅惑敖汤的心思都没有。 冰心岛变成熔岩地狱,滚滚热气昼夜不停吹拂大地,一面喷涂着火舌的旗帜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地面上遍布巨大的沟堑,这些沟堑是苏月白试图靠近,用天瀑剑斩出来的。 离火旗是金丹老祖炼制出来的法宝,攻防一体,不是炼气期的苏月白能破坏的,故此安然无恙。 敖汤念动真言,脚踩炙热的大地,钻进火蛇之中,口念真言,将离火旗封印。 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 敖汤将离火旗送还龙君宝库,拉着胡珠儿的手,两人幻化成夫妻模样,悄无声息登陆,向北海腹地走去。 此刻正值午夜,热浪滚滚,南风阵阵,枯草丛中鬼影重重,时不时传来婴孩的啼哭之声。 “好,不尊鬼神者应有此报。” “人族贱畜,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敬畏神灵。” 两妖有说有笑,走到阿仑部,但见阿仑部的族人顶着高温和酷暑,重新修筑龙王庙。 敖汤哈哈大笑,满脸得意。 他得意之间,不小心露出龙首,吓得阿仑部的丁零人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阿仑部族人,你们可否知错?” “龙王爷,我们知错了,求您慈悲,收了神通吧。” “我们一定重修庙宇,为您再塑金身。” 敖汤在美人儿面前露脸,心中得意,威严道:“每年献上童男童女,四猪四羊,四季水果,鸡鹅美酒,我保你们风调雨顺。” 阿仑部的丁零人唯唯诺诺,跪在地上磕头不止,歌颂北海水族的威名。 敖汤向阿仑部打听到了谪仙谷的方向,满意离去,带着胡珠儿,去看张家部曲的惨状。 距离谪仙谷口五里处,流民遍地,衣衫褴褛,躺在一座龙王庙里休息。 敖汤带着胡珠儿走进龙王庙,看到这么多低贱的流民衣不蔽体,躺在庙里,顿时勃然大怒。 “起来,你们这群牲畜,谁允许你们衣不蔽体进入神庙?” 流民们被酷热折磨了一天,此刻睡得正香,没人理会他,只有一位老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龙王?哼,你看看龙在哪呢?” 敖汤抬头向泥塑神像望去,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北海龙王的泥塑的头颅被人斩下,当成了接尿的尿壶,不知谁安了一颗狗头放在龙王脖颈之上。神像背后,墙壁之上还歪歪斜斜,写了一行打油诗,诗文魔改了民国奉系文青,文坛领袖张宗昌的著作。 玉皇爷爷也姓张, 为啥为难俺小张? 三天之内不下雨, 先扒龙皇庙, 再用大炮轰你娘。 敖汤惨叫一声,翻身栽倒,气得七窍流血。 胡珠儿赶紧过来抢救,捶打前胸后背,将它急救过来。 “张归元啊张归元,我和你势不两立。” 它怒极而笑,顾不上隐藏,抓起胡珠儿的手飞向高空,径直朝着谪仙谷飞去。 谪仙谷中灯火通明,老骨头和小骨头正带领族人,在共工大师的指挥下,安装巨大的火首。 阵法的轰鸣声响彻山谷,一个巨大的阵法制造出海量的冷气,对抗空中的酷热。 数万流民在护城河的另一侧,观看这壮观的一幕。 胡珠儿看到威武雄壮的火首,心渐渐往下沉,虽然不知道这些机关器械的作用,但毫无疑问,这种器械制造出来是为了对付兽潮。 敖汤望着灯火通明的平安城,牙齿咬得咯 吱作响。 他用妖术擒住一名中年汉子,将他摄到山巅之上。 那人正坐在堤坝上看热闹,眨眼间就来到山巅,吓得魂不附体。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我来问你,此番百日大旱,张归元的平安城损失如何?” 中年汉子急忙回答道:“上仙,平安城的损失不大。” 敖汤难以置信,目露凶光,怒道:“怎么可能?赤地千里,草木皆焦,各部落全部损失惨重,怎么平安城损失不大?” “上仙,我在旱灾开始时就在这里乞讨,平安城的情况我看得明白。” “旱灾刚开始时,因为酷暑难耐,平安城死了数百人,但人家张归元有阵法师,谪仙谷上方嗡嗡作响的东西就是辟暑仙阵。” “张仙人不但能开通水渠,而且善于挖井,经常能在无水之地挖出水来。” “人家有水有粮还能降温,族人人数不但没有下降,反而增多。” 敖汤仍然不信,叫嚷道:“各个部落粮食短缺,怎么偏偏平安城粮食充足?人口不降反增?” “上仙,平安城有一头狰狞恶鬼,叫什么辽水鬼王,能驱赶鱼群,张家部曲以鱼肉为食,吃得膘肥体壮。” “我们这里数万人,都是各部族中人,因族长无法养活我们,在此讨生活,靠吃平安城不要的小鱼度日。” “我们都能苟活,人家只会生活得更好,至于人口,这太简单了,张家部曲死一名族人,他们在难民堆里选两人进入平安城。” “减一增二,再加上人家有万亩良田保障自身,人口自然越来越多。” 敖顺怪眼圆翻,脸色铁青,怒道:“你们这群难民,没有骨头,为何不去抢夺张归元的良田?” “这位上仙,你不知道,张仙人的良田外围有一圈阵法,走入其中浑浑噩噩,分不清东南西北。” “我们饥饿之时,顾不上许多,也曾想去抢夺粮食,结果有去无回。” 敖汤哈哈大笑,宛如疯癫,反手一掌将这名中年汉子打死,死尸噗通一声栽倒。 胡珠儿急来劝慰,只见它口吐鲜血,双眼泛白,气得昏厥过去。 第53章 螟妖 持续百日的酷热终于结束,北方阴冷的云团进入北海,和灼热的上升气流对流,形成了大范围的降雨。 盘踞在平安城护城河另一侧的数万难民开始返回自已的家园。 仍有数千人滞留在此,执意要加入平安城,成为部曲的一员。 张归元权衡利弊,决定安排这些人进乱石谷帮忙搬运龙牙。 秋雨绵绵,一支坚昆车队穿越干旱的戈壁,抵达平安城。 车队的首领是一名须发如同火焰的坚昆老人,手中挥舞着皱巴巴的信纸,站在护城河的另一侧,大声叫嚷着。 张归元唤来火云大师乌兰和蓝纹大师嘎斯,请他们充当翻译,翻译这支来历不明车队的来意。 乌兰不想暴露身份,身穿黑袍,用黑布黑纱将自已包裹得严严实实,听了一阵,奇道: “主公,他们是商队,是一位叫鲜于丹的主顾派遣过来的。” “商队里有十车石漆,十车陨铁,十车粮食,还有十名铁匠,要送进平安城。” 鲜于丹?这厮不是在扶余国鬼混吗?什么时候又跑到坚昆国了? 这家伙,简直成为了北境的街溜子,不干正事,整日去其他的国家捣乱。 “你问他们,可有凭证?” 乌兰对着书信作为凭证。 无需张归元吩咐,青面已经取回了书信,打开皱巴巴的书信,看到书信的内容,张归元顿时哭笑不得。 “我亲爱的主公,无需怀疑,此刻我已身处坚昆王庭之中。” “得知主公需要石漆,我收集了十车,同陨铁,粮食,工匠一起派人送了回来。” “这里的人用这种东西煮饭,产量很大,但储存运输不易,主公要省着点用。” “坚昆的首领阿热非常残暴,暴虐无德,无需我刻意引导,此地已经烽烟四起。” “这里锻造业和手工业发达,坚昆人善于制作盔甲,锻造兵器,是不可多得的兵工厂。” “北海是战略要地,兵家必争之地,扶余国白山黑水,沃野千里是优质粮仓。坚昆之地多陨铁,是兵工厂。” “主公若能统一北海,扶余,坚昆,可在千年浩劫里立于不败之地。” “我在这里意外地发现阿热和妖族狼狈为奸,北境妖魔的武器盔甲多数是坚昆人锻造的,这也是许多部落敌不过妖魔的原因。” “今年,妖族需要锻造的武器和制作的盔甲特别多,比寻常年份多了三到五倍。” “主公千万小心,北海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绝望高原的妖魔想要染指北境,一定会先进攻北海。” “祝福主公早日造反成功。” 张归元看完这封皱巴巴的亲笔书信,将它藏入怀中,示意部下将商队里的物资运进平安城。 辽水鬼王啖胎卵挥舞九股叉,在护城河两岸制造出一座冰桥,老骨头带着族人们将石漆、陨铁、粮食和铁匠运进平安城。 乌兰和嘎斯两位大师见到陨铁,乐得手舞足蹈,无需张归元吩咐,手拉着手去锻造兵器去了。 张归元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坚昆的方向,心中思绪起伏。 十几块陨铁忽然飞起,聚在一起,组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向着城墙上一步步走去。 族人们大惊失色,纷纷抽出兵刃,上前劈砍,陨铁人也不反抗,只顾向城墙上走。 “不用理它,它是我的恶鬼。” 张归元制止了族人们的骚动,走下马道,问道:“千命,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仙田出现了问题?” “老爷,我刚才发现,仙田里有几株魂稻完全枯萎,根茎和叶片上有啃食的痕迹,而且,这种灾害似乎有传染的趋势。”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出一丝疑惑,踏空而行,直奔发生怪病的仙田而去。他是灵植方面的专家,当他看到成片的枯萎魂稻,脸色微变。 “很像是虫灾,根据《仙谷绿色高产高效栽培技术》书中记载,应该是稻螟作祟。” “我记得北海这片区域,并不适合稻螟生存,寒冷的天气会杀死绝大多数稻螟,野生状态的稻螟根本无法过冬。” “有人算计咱们,释放稻螟要破坏仙田。” 为了防止记错,张归元双手一晃,具象化的《仙谷绿色高产高效栽培技术》出现在手中。 翻到病虫害专题,仔细对照仙谷的怪病,可以确认是稻螟虫病。 “千命,你看守仙田,日夜不停,这两日,有没有看见过鬼鬼祟祟之人,在仙田附近出没,” “不曾见过。” 书中记录,针对稻螟虫害,应该用生物防治法。 稻螟虫的天敌有很多,无论是赤眼蜂、黑蜂,白僵菌都可以有效消灭稻螟虫。 北海根本没有野生的稻螟虫,自然没有以稻螟虫为食的天敌。 张归元走到一株枯萎的魂稻前,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疑惑越来越重。 即使是稻螟虫病,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杀死一株仙稻。 他将枯萎的魂稻取出,堆在一旁,用火引燃,等了片刻,竟然嗅到一股腥臭,气味很像是尸臭。 “不对劲,不是稻螟虫病,如果是螟虫,应该散发出一股蛋白质的焦香。” “遇火散发腥臭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妖族,因妖气盘踞肉质变得腥臭难闻。” “妖邪恶鬼,可以用宗门血炼灵异秘法,将其炼化成本命之物,寄生在血液之中。” 张归元让族人们筑起高台,自已跳上高台,披头散发,踏罡步斗,脸上现出天魔面具。 他将灵魂寄生到血液之上,随即割开手腕,将精血洒向枯萎的魂稻。 轰隆一声巨响,他被拉入了另一个世界,昆虫眼中的世界。 无数只吞灵螟妖聚集在一起,围绕在一座法台旁,螟妖的主人,龙王三太子敖汤嘴里念念有词,将一碗碗鲜血喂给母虫。 母虫不停后退,不愿吞食鲜血,敖顺手中挥舞雷鞭,不停抽打母虫,逼迫母虫就范。 母虫吞下鲜血,产出一颗颗腥臭的虫卵,被吞灵螟妖抱着,飞向四面八方的仙田。 “好小子,还在害我。” 他念动咒语,一只只吞灵螟妖被魂力控制,在空中聚成手掌形状,从天而降,抓住母虫就跑。 敖汤闭目凝神,摇头晃脑念动咒语,忽然感觉雷鞭打空,急睁开眼,见到母虫被张归元夺走。 “呀,是你!张归元,你胆大包天,敢抢我母虫。” 他祭起法宝雷鞭,空中电光闪烁,一道闪电正中虫群。 百里之外,张归元浑身上下电光闪烁,头发根根竖起,龇牙咧嘴,硬抗雷电。 吞灵螟妖们扛不住雷电,顷刻间死亡殆尽,母虫吱吱乱叫,从空中坠落。 “哈哈,张归元,你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敖汤纵身跃起,踏空而行,抓向空中的母虫。 死亡的虫群尸体忽然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人形轮廓,那虫人一把抓住母虫,向着远处狂奔。 任凭敖汤左右开弓,挥动雷鞭,天地间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也电不死无数生灵因兵戈之乱惨死前的一股怨气。 怨灵千命抓着母虫,顶着雷电,越跑越远,只留敖汤一个人在法台上破口大骂。 第54章 蛇妖传信 北海地处高纬度地区,冬长夏短,酷暑刚刚消散,树叶开始渐渐变黄,凉爽的秋风吹过,沉甸甸的谷穗散发着馨香。 谪仙谷北海书院里,张归元居中而坐,数百名学生围成一个圈,聚精会神地听他讲解如何收割庄稼。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耕种是可有可无的技能。对于农耕民族来说,耕种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角落里,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枚蛇卵,和拓跋根的小孙子拓跋晨用小石子下棋。 两个小家伙用树枝画出歪歪斜斜的棋盘,用不同颜色的石头当成棋子,玩得聚精会神。 拓跋晨见它怀抱灵蛇卵,看不见棋盘,每下一枚棋子需要爬到蛋壳上,疑惑不止。 “白螟,你将灵蛇卵放在一旁,专心下棋。” “那可不行,我答应过主公,一定要保护好灵蛇卵,寸步不离地守着。” 拓跋晨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咱们在书院里,有那么多强大的叔叔保护我们,谁能抢走你的灵蛇卵嘛。” “我能和灵蛇卵里的蛇宝宝说话,它讨厌别人触碰它。” “再说,这些叔叔们并不强大,真正强大的只有老爷,咦,不对劲,有妖来了。” 白螟说完,陶瓷一般光滑的俏脸裂开一道道缝隙,一只只吞灵螟妖从缝隙里钻了出来,黑压压一片,如烟如雾,虫群合力驮起灵蛇卵,向张归元冲去。 它就是那只被张归元抢走的吞灵螟妖母虫,归顺张归元后负责保护灵蛇卵。 “老爷,大事不好了,有妖潜行进菜园里了。” 正在讲课张归元顿时一惊,身体腾空而起,踏立虚空。 一道道人形轮廓从他的影子里走出,向四面八方走去,寻找潜行进来的妖。 “主公,不用找,就在那棵白菜 白螟化成人形,坐在张归元肩膀上,怀抱灵蛇卵,用小胖手指引方向。 黑暗之中,伸出一只鬼手,将隐藏在白菜 一条赤练蛇被擒住七寸,身体不断甩动,想要挣脱怨灵千命的鬼手。 张归元看到赤练蛇,内心一动,制止千命的暴力拉扯,对着赤练蛇说道:“是佘四娘派你来的吗?” 小蛇人性化地点了点头,张开嘴,一块绢布露了出来。 强忍腥臭,张归元打开了绢布,见绢布上有一行歪歪斜斜的文字。 “十日后,兽潮入北海,三王同行,共戮人族。” 不对呀,兽潮每年进入北海的时间是冬月大雪纷飞之时,怎么提前了两个月的时间? 此时魂稻和庄稼还没有完全成熟,需要晒田促进成熟增加产量。 如果此刻收割粮食,魂稻和庄稼的产量必然下降,甚至会影响冬季。 蛇妖传信到底是假情报还是真情报? 张归元取走绢布,将赤练蛇放走,让学生在其他老师的指导下进行实操,独自一人来找斛律金石商议。 斛律金石听到消息也是一愣,直言道:“主公,以往北海从来没发生过兽潮秋季南下的情况。”“你是说,这是假情报?” 斛律金石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主公,兽潮秋季南下的确没发生过,但这条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 “妖王殷雷威名赫赫,狡诈多谋,它比其他只知道横冲直撞的妖王更加狡猾,更加可怕。” “斛律部当年过了一个丰收年,水草丰美,牛羊茁壮,部落里举行祭神仪式,我们在仪式上喝得酩酊大醉。” “妖王殷雷恰巧在这个时候对我们进行了无耻的偷袭,导致斛律部覆灭。” 张归元点了点头,他考虑的是另一个方面。 佘四娘有把柄在他手里,如果她传递假情报,灵蛇卵一会被他打碎炒成菜肴。 那个疯女人母爱泛滥,不会做出危害自已孩子的事。 即使佘四娘骗了他,损失了产量,也不会影响族人们过冬,毕竟在他的技术指导下,魂稻和粮食的产量远超同时代。 “传我命令,平安城只留啖胎卵和未成年族人看家,其余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出去抢收粮食,昼夜不停,必须在七日内将所有庄稼收割完成。” 命令传递了下去,一万多名族人排成长龙,穿过万里幻灵烟瘴阵,开始收割庄稼。 一车车魂稻和粮食通过轮子巨大的牛车运进平安城,在靠近谪仙庄园的平地上堆成了小山。 苏月白一觉醒来,发现自已的庄园被粮食包围了,勃然 大怒,气得她去找张归元算账。 两人打打闹闹,在相互追逐中不经意释放自已的修为,震慑隐藏在黑暗中的宵小之辈。 北海水族很快得到了消息,敖汤打算制造洪水,纵兵劫掠运粮队,报复张归元。 胡珠儿唯恐它打草惊蛇,让北海各个部落有了防备,影响自家兄长消灭人族的大业,将它劝了回去。 草原上的丁零诸部先后也得到了消息,不明所以的他们聚在一起,商讨对策。 护骨部的族长护骨木府精神萎靡,在牛皮帐篷里一言不发。 北海仅存的丁零四部,护骨部、吐卢部、阿仑部,乞袁部属他的护骨部损失最大。 因营地紧挨北海,在敖汤用离火旗制造高温之时,护骨部首当其冲。 七八种瘟疫在他的部族中传播,带走了数百人和数千头牛羊的生命,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诸位,你们要对付张归元,我就不掺和了,我们护骨部的情况你们都清楚。” “再见。” 护骨木府说完,带着侍卫向外走,被阿仑部落的萨满阿仑苍苍拦住。 “木府兄,不要着急走,我们又没让你对付张家部曲。” “咱们凑在一起,只是好奇,此刻刚到秋季,还没到收获的季节,为什么张归元开始抢收庄稼?” “我派人监视张家部曲,发现这群人根本都不休息,干累了在地上铺上草席躺下就睡,睡醒了继续干活。” “连我这个外行,不懂种地的门外汉都知道要晒田增产,把种地当成生命的汉人能不知道吗?” “这里面恐怕有古怪呀!” 第55章 大丰收 北海,阿仑部营地。 护骨部、吐卢部、阿仑部,乞袁部齐聚于此,商讨张家部曲反常的抢收粮食之谜。 众人各怀鬼胎,相互之间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席间的气氛越来越冰冷。 “阿仑苍苍,草原上有一句谚语,马群里面不分棕马和花马。我们都是丁零人高车族,为什么不能团结起来。” “乞袁北海,马群里只能有一头强壮的头马种公,我们阿仑部就是那头马种公。” “我们吐卢部不承认你是首领,当年我们相信过你,斛律部被兽潮包围的时候,你们阿仑部是第一个逃走的,你们是懦夫。” 众位丁零老爷在会议开始还在讨论平安城的问题,随着火药味越来越浓,许多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被先后提起。 正在拍案大叫,相互咒骂之时,有人进来禀报,平安城派来斛律金石作为使者,前来参加此次会议。 阿仑苍苍示意众人安静,命族人将斛律金石带了进来。 斛律金石挎着陨铁锻造的宝刀,身穿汉族样式的铠甲,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 阿仑苍苍皱眉道:“斛律金石,我们阿仑部没有邀请你,你怎么来了。” 斛律金石冷笑道:“我来救你们的命,按照我的想法,应该看着你们死去,你们这群该死的背叛者。” “我的主公仁慈,不忍心看着无辜的百姓死于野兽之口,特意派我来通知你们。” 护骨木府高声嚷嚷道:“斛律金石,你是丁零人,却穿着汉人的衣服,你此行代表斛律部还是汉人?” “当然是张家部曲,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斛律部了。” 斛律金石朗声道:“我的主人得到消息,兽潮要提前到来,赶紧带着你们的族人南迁逃命吧。” “如果来不及逃走,可以在兽潮到来前进入谪仙谷避难。兽潮来临后,我们将关闭城门,拆毁桥梁。” 众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起来,从张归元到达北海之后,他就毫不掩饰想要兼并各部的想法,此时此刻,更是图穷匕见。 阿仑苍苍冷笑一阵,转身对众人说道: “诸位,一个汉人,不远万里来到北海,想要拯救丁零人的性命,真是可笑。” “谁不知道兽潮将在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后穿过大鲜卑山,哪有提前两个月出发的道理。” 吐卢部首领吐卢杰阴恻恻地说道:“谁知道平安城里,藏着的是欢迎我们的怀抱,还是捅进心窝的钢刀。” “斛律金石,你背叛了丁零人,你成了汉人的走狗。” “你的主人将土地和牲畜分给族人和奴隶,更是愚蠢的行为,快滚吧,我们不欢迎你。” 斛律金石强忍将这群丁零老爷们杀死的冲动,忍着怒火,带着部下回到了平安城。 张归元带着老骨头在粮食山里查账,计算数量,见斛律金石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主公,那群蠢货如您所料,谁也不肯离开。” “我们为什么要把辛苦得来的情报,和他们分享?”想到在阿仑部遭遇到的冷遇,斛律金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张归元看他生气的样子,轻笑道: “为什么不呢?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如果我不派你去通知他们,他们看到咱们抢收粮食必然生疑,胆小如鼠之辈,可能会提前逃离。” “我正大光明派你去通知他们,兽潮要提前到来,他们会觉得我是在故弄玄虚。反而谁都不肯离开,必然会正面遭遇兽潮。”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们毕竟是丁零大族,遭遇兽潮也能反抗一下,多少能杀伤妖兽,减少兽潮的规模,何乐而不为?” 斛律金石顿时冷汗直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张归元对于人性的洞悉和局势的把握感到钦佩。 主公,真的只有十九岁吗? 张归元转过身一阵叹息,在寻访子系统里,斛律金石的卡背是一个将字。 可惜了,斛律金石修仙天赋优秀,修为很高,性格却太过耿直,无法发展成鲜于丹那样的腹黑人才。 如果鲜于丹,根本不需要解释,他反而会将这件事做得更好更加逼真。 “回去将《孙子兵法》抄录十遍,为将者不懂攻心之策,我怎么能放心地将部曲族人交给你?” 斛律金石应了一声,回去开始抄书。 七天时间,所有的仙田和良田全部抢收完成,魂稻和各种粮食堆满了整个谪仙谷。 张归元恭恭敬敬取出汉节,对着宗门方向虔诚下拜。 汉节无风飘起,无火自燃,万里之外的御魂宗万鬼窟司农殿里,巨大的地图上,北海方向忽然亮起。 次日,巨大的白骨仙舟降临北海,磅礴的灵气威压搅动风云,震撼整个北海。 司农殿的太仓令彭长老飞下仙舟,用手点指张归元,无语道: “张归元啊张归元,你可是宗门内的灵植高手,育兽模范,怎么不知道晒田增产的道理?” “这么早收割庄稼,要少得多少仙谷?少赚多少灵石?” 张归元知道这位彭长老醉心农桑,心地善良,并不反驳,站在原地微笑。 彭长老又好气又好笑,万般规劝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已的想法,我老头子就不管了。” 他拿出账本,翻到张归元的一页,高声道: “宗门规定,一品仙田年初收下品灵石六十颗,年末收仙谷两钧。” “你租赁一品灵田五万亩,应收你仙谷两万五千石。” 众人一起向前,将两万五千石魂稻搬上白骨仙舟。 彭长老看到谪仙谷内巨大的粮山丝毫不见减少,奇道:“张归元,你今年收了多少粮食?怎么还有这么多仙谷?” 张归元面露笑容,眼眸里闪烁出得意。 “一亩地产魂稻三石,因高温和虫灾,损失了五千石的产量,此番共计有十四万五千石魂稻。” “交给宗门两万五千石魂稻,我这里还有十二万石魂稻。” 彭长老大吃一惊,惊叹道:“我的老天爷啊,你小子不显山不露水,在北海之地闷头种地,发了横财了。” 第56章 第三本书 御魂宗的白骨仙舟离开北海当晚,北冥仙坊的大鹏仙舟降临谪仙谷。 张归元按照约定,雇佣北冥仙坊的运输队,将十万石魂稻运往北冥仙坊的平安粮店。 老骨头,小骨头,斛律钢等几位不懂武艺的部落首领将跟随大鹏仙舟前往北冥仙坊,经营平安粮店,售卖魂稻。 平安粮店将在北冥仙坊万仙坊仙谷一条街开业,赚取源源不断的灵石,反哺平安城。 按照张归元的判断,随着千年浩劫的临近,各种仙谷的价格会飙升。 修仙者,无论在哪种境界,所做的事大同小异,将外部环境的灵转化成自已的灵,最终打破肉体的桎梏,将自已修成环境的一部分,得道飞升。 所谓举霞飞升,寿与天齐,就是这种道理。 出身名门大族的修士,家族准备好一切,资源无限,事半功倍,财侣法地一样不缺,可以不问世事,安心修炼,是天下第一等修士。 资源有限的修士,可以来到有灵脉的地方,这种地方灵气充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相当于时光屋,在其中修炼,修炼一天相当于别人修炼好几天,这是天下第二等修士。 天下十三条龙脉被正邪十三宗占据,其余的小灵脉也被各大宗门占据,在各大宗门之中,唯有精英弟子和各殿长老能获得这种待遇,长时间留在宗门之中。 最多的修炼团体,是选择修仙八艺的普通弟子和无门无派的散修,炼气士,方士,法师,游侠,左道旁门。 这些群体只能选择长时间服用仙谷,利用仙谷中的灵气辅助自身修行,厚积薄发,将自已的身体发出潜移默化的改变,属于天下第三等修士。 因此,选择修仙八艺之时,多数修仙弟子都会选择灵植和驭兽。 无关兴趣,这两种仙艺能自给自足。 不用外部资源,不占用灵脉,不服用仙谷,全靠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修炼,修仙者的修为会不断下降,自身的灵脉逐渐枯竭堵塞,最终泯然众人。 族人们忙着搬运魂稻,张归元命山坤负责,自已当起了甩手掌柜,回到自已的帅帐。 因时间过短,工期太长,整个平安城只修筑了谪仙谷口一段的城墙隘口,城中的街道,亭台楼阁只能等以后修筑。 站在高大的城墙上往谪仙谷中看去,密密麻麻的帐篷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成为北海的一道奇景。 帅帐内静悄悄,轸水蚓躺在灵石袋里呼呼大睡,白螟抱着灵蛇卵同样呼呼大睡。 张归元点燃油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学习,神海之中,青光大胜。 属于他的灵石每产出一石灵石,系统会多出一点青芒,十万点青芒可以兑换一本技术书籍。 前两本书籍让他成为了宗门内的灵植高手,育兽模范,对于第三本书,他充满了期待。 “主公,是否用灵田子系统十万点青芒值兑换知识书籍。” “兑换。” 屋子里金光一闪而逝,一本系统具象化的书籍出现在张归元手中。 《妖元丹的基础单方及工业化炼制流程》 丹方?张归元倒吸一口冷气。 丹师地位超然,在每个宗门内都拥有无上的特权,他们炼制出来的丹药拥有各种神鬼莫测的功能,能辅助人得道成仙。只是,丹师需要极强的天赋,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无论怎么学习,都很难学会炼丹。 每一位普通弟子,在选择修仙八艺之时,往往会第一个测试丹道,看自已有没有炼丹的天赋。 张归元同样测试过,结果显示他根本没有修炼丹道的天赋。 怀着忐忑的心,张归元打开这本书籍,顿时愣住,这根本不是一本讲如何炼丹的技术书籍。 而是讲如何用工业流水线,成批量地制造妖元丹,相当于利用流水线生产预制菜。 不会炒菜没事,制造出工业流水线,每一步都设计好,机器会炒出色香味俱全的预制菜。 类比炼丹,不会炼丹没事,制造出工业流水线,每一台机器都设计好,会自动炼制出合格的妖元丹。 张归元点了点头,系统很强大,青芒值兑换的每一本技术书籍,都记录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理念和技术。 他翻开妖元丹基础丹方,查找原材料,最重要的几种材料都不贵。 主材料君药白玉脂,他饲养的钢鬃妖猪就能产出,辅助的臣药人参血和百草精属于扶余国的特产,在北冥仙坊里有许多。 需要量最多的底药魂稻,平安城还有两万石,足够挥霍。 心情热 切地翻到妖元丹的药效,张归元的内心更加欢喜。 妖元丹,仅可以妖族服用,人族误服必死,功效也十分单一,可以增加妖族的修为。 张归元抚掌大笑,笑声惊醒了白螟,它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见没有异常,看了张归元一眼,趴在灵蛇卵上继续大睡。 “真是天助我也,掌握了这种资源,何愁不在北境崛起?” “玉皇和王母为何能尊为天仙之主,号令天仙,因他俩掌握了蟠桃这种长生资源。” “镇元子为何能成为地仙之祖,号令地仙,因为他掌握了人参果这种长生资源。” “妖元丹自然无法和蟠桃,人参果这种顶级天材地宝相提并论,但胜在造价低廉,可以工业化生产。” 张归元已经开始幻想百万妖兵,听他号令的场景。 顾不上睡觉,张归元连夜将机器的图纸画了出来,天刚蒙蒙亮,双眼赤红的张归元带着厚厚一沓图纸闯进了火云大师的帐篷。 “乌兰,乌兰快起来,我有要紧事找你。” 火云大师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奇道:“主公,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情派人吩咐我就行,何必亲自跑一趟。” “事关重大,我接下来交给你的东西是绝密,关乎着整个部曲的兴衰。” “如果你能将这些器械锻造出来,咱们可以一统北境,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 火云大师接过图纸,点起油灯,坐在油灯前观看,看了良久沉吟道: “主公,这些东西锻造不难,并不是多精细的东西,但人族无法使用。” “这种巨型器械根本不是为人族设计的,这是为妖族量身定制的。” 第57章 坚壁清野 北海,南部军屯营地。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空泛起粉红色的霞光,清凉的秋风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张家部曲族人一个个扶老携幼,背包推车,在军屯营地集合,组成一字长蛇阵向平安城迁徙。 山坤站在高岗上,警觉地望着南方北鲜卑乞伏部的方向,大声呵斥族人。 “树根,把你车上的水缸扔了,我们冬季去平安城避难,明年开春还回来呢,你折腾水缸做什么?” “柱子,你他妈的怎么推了一车干柴?是嫌自已的命长吗?荒野之上遭遇兽群,你推着一车干柴怎么逃走” “郭北海,把你娘背上,不孝的东西,连老娘都看不住,你敢扔下你娘,我活吃了你。” 面对山坤的呵斥,众人以微笑相对,谁都知道千夫长山君面冷心热,倒是不以为意。 山坤焦虑不安,今天是佘四娘传信的第八天,还有两天,兽潮将要南下,已方距离平安城还有三百里。 如果在旷野里遭遇兽潮,后果不堪设想。 南方的官道上,两个胖乎乎的人形物体向这边飞来,它们脸色铁青,印堂发黑,身体臃肿,摇摇晃晃,足不沾地,竟是两只伥鬼。 “虎左,虎右,你们怎么跑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监视北鲜卑乞伏部吗?” 两只伥鬼连连作揖磕头,嚷嚷道: “老爷,坏了,乞伏部派出一只人马,直奔咱们营地奔来,我们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前来报信。” 族人们听到伥鬼之言,急忙将推车停在一边,从推车里取出兵器,自发地组成了队列。 “不行,我们没有时间和乞伏部交战,被他们缠住,在旷野里遇到兽潮,必死无疑。” “尹仇,你带族人们走,我去阻挡追兵。” 尹仇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清瘦汉子,散修出身,听闻北海有雄主,分土地,分牲畜,爱民如子,特意来投奔,深得山坤信任。 “大人,千万小心。” 尹仇带领族人离去,山坤站在高处看了良久,直到族人们在视野里消失,转过头,满脸怒意,一声大吼,狂风大作,驾驭狂风直奔南方而去。 御风飞行五十多里,见一只人马顺着官道疾驰,约有几百骑,山坤收了狂风,从天而降。 “乞伏青,此路不通。” 乞伏青见到山坤,冷笑不止,讥讽道:“小猫儿,别急着跑啊,来来来,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乞伏青,看在你家大萨满乞伏通神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赶紧滚,再敢追赶我的部曲族人,我把你撕碎了做成伥鬼。” 乞伏青心中不忿,怒道: “想得美,你的族人四处开垦荒田,将肥沃的草原开垦成丑陋的田地,导致我们的牲畜没有草场吃草。” “现在你们想要逃走,哪有这种好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北海当成什么地方了?” “不把牲畜和女人留下来,别想逃走。” 乞伏青越说越气,取下长枪,抖了碗大的枪花,当胸刺来。山坤见他蛮不讲理,勃然大怒,单掌进枪,左掌将枪推开,三两步窜到他身前,一掌朝他胸口抓去。 乞伏青是北鲜卑乞伏部有名的勇士,临危不惧,从马鞍桥拿起蒜头短锤,朝着山君虎爪砸去。 这一击势大力沉,破空之声呼啸,如果击中,骨断筋折。 山坤阴险一笑,张开血盆大嘴,一颗剑丸在嘴里滴溜溜乱转。 并州万兽山庄的颠倒九转剑丸,以妖兽之躯,倒修御剑之术。 乞伏青猝不及防,躲闪不及,被剑丸击碎脑袋,死尸噗通一声栽倒。 山坤收回剑丸,吞入腹中,在丹田里温养,对着不知所措的鲜卑狼骑兵呼喊道: “回去告诉你们大萨满乞伏通神,是乞伏青贪心,想要抢夺我张家部曲的牲畜和女人,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我们张家和你们北鲜卑乞伏部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走吧。” 鲜卑狼骑兵们不敢再进攻,搭着乞伏青的尸体,转身向营地跑去。 山坤御风而起,驾驭妖风追赶族人,还未走出十里,迎面遇到青面。 “青面,你不去监视北下的兽潮,来这里作甚?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青面脸颊高高鼓起,披头散发,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 “三路妖王路过大鲜卑山的时候,和山中几位妖王举办宴会,叫什么万妖会,我闲着无聊,冲进去打了一架。” “主公 让我在平安城调养身体,我待不住,飞过来找你耍耍。” 山坤顿时无语至极,这家伙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依仗速度奇快,经常做出惊世骇俗之举。 两兄弟追赶车队,有说有笑走了十几里,发现一艘龟形仙舟停留在部曲们遗弃的村落里。 走进村落,贺强和李红两位阵法师正在将一座微型阵法布置在门后。 四手人熊常雁将一坛腐肉搬进屋里,打开坛子的泥封,臭味扑鼻。 山坤捂住鼻子,奇道:“贺大师,李大师,常雁,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李红聚精会神布置微型阵法,贺强手挽须髯轻笑道:“这是主公研究出来的新玩意,叫妖兽诱杀装置。” “食腐的妖兽闻到坛子里的腐臭味,会冲进屋子,它们推开房门,会引动我夫人布置的微型炎阳阵,将妖兽炸死。” 青面大吃一惊,急忙将抓住大门的手放下。 “贺大师,如果敌人不从门口进入怎么办?妖兽们又不懂走门。” “坛子地下有另一个微型炎阳阵,拿起或碰倒坛子,阵法也会启动。” “主公在腐肉些铁渣将在屋子里四处乱飞,打中敌人足以洞穿血肉。” 山坤挠了挠脑袋,对主公的歹毒叹为观止,十九岁的脑袋,就有这么多阴损的主意,简直是天生的邪恶圣体。 “两位大师,如果是体型小的妖魔,轻轻啃食腐肉,没有触发微型炎阳阵,那你们不是白忙活了?” 李红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倒没事,临走之前,主公在腐肉里下了毒,食之必死。” 第58章 灭族 北海,阿仑部。 夜渐渐深了,秋雨阵阵,天地间一片水茫茫,满眼淡青色。 阿仑的首领阿仑苍苍敲响人皮鼓,晃动摄魂铃,口中呢喃着怪异晦涩的咒语,为族人们虔诚祈福。 这项单调的工作,他整整坚持了六十年,从乳臭未干到白发苍苍,近几个月,他越来越觉得身体快坚持不住了。 望着破旧的神龛,他树皮一样的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张归元的崛起,像一根刺刺进他最柔软的心窝。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平安城的战略地位,该死的汉人,想要彻底征服这片土地。 “我绝不会让你得逞,这片土地将永远属于我们丁零人。”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他无力地爬起来,佝偻着身体给祖先上香。 “祖先保佑,阿仑部的牛羊肥美雄壮,阿仑部人丁兴旺。” 轰隆隆~ 一道闪电照亮大地,伴随着刺眼的电光,一道巨大的影子出现在帐篷上。 屋顶咯吱乱响,有人故意用兵器敲击帐篷的天窗。 有人潜行进来营地了? 阿仑苍苍急忙除灭烛火,拎起羊角骶,念动咒语,羊头骷髅的眼眸中射出两团碧绿色的磷火。 屋顶那人急忙躲过,轻笑道:“阿仑苍苍萨满宝刀未老,可惜,阿仑部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阿仑苍苍勃然大怒,提着羊角骶冲出帐篷,一道擎天的黑影早已等候多时,它身高三丈以上,彩面环晴,两角峥嵘,黑漆漆宛如半截铁塔。 手里拎着巨型斧钺,瓮声瓮气地吼道:“你的祈福声真好听,让我想起了当年在人类手里当牛马的日子。” 它一声大吼,手中的巨型斧钺怒劈而下,斧口白光闪烁,闪耀着寒光,宛如一轮新月。 阿仑苍苍面如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敢力敌,急忙向后退去。 栖身在帐篷天窗那人嘿嘿一笑,手一扬,两道寒星直奔阿仑苍苍打来。 阿仑苍苍念动咒语,羊角骶中射出两道魂光,击中了袭击之物,竟然是两个野果。 “喂喂喂,阿仑老大爷,不吃别打碎啊。” 一个精壮汉子跳下帐篷,拦住去路,但见它束发金冠,身披红袍,腰围金带,两手拿着七八个果子,笑眯眯地望着他。 如果张归元和山坤在这里,肯定会认出来,那个铁塔一般的汉子正是八健将之一的牛妖。 妖王殷雷部下八健将之一,后将军牛犇。 牛犇一斧劈到地上,大地粉碎,锋锐无比的灵气锋刃顺着大地向四周蔓延、 帐篷倒塌,神龛粉碎,阿仑苍苍猝不及防之下,左腿被四散的灵气锋刃击中,切下一大块肉,鲜血淋漓。 “你们这群邪恶的妖魔,竟然敢进攻我们阿仑部落,就不怕北海龙君怪罪吗?” “龙君?我五姐的裙下色鬼罢了。” 牛犇哈哈大笑,抡起巨型斧钺横扫而来,这一击力逾万斤,巨大的斧钺像是一辆火车横冲直撞而来。阿仑苍苍急忙后退,那精壮汉子从嘴里吐出一枚果核,正好击中他的膝盖,老萨满左腿一麻,整条腿瞬间没有了知觉。 电光火石间,巨型斧钺横扫到眼前,阿仑苍苍无奈用羊角骶抵抗。 轰隆一声巨响,羊角骶碎成两截,老萨满双臂骨折,整个人飞了起来,落到一处营帐里。 阴影之中,两把淬毒的匕首快如白驹过隙,一闪而逝,正中老萨满的胸口。 猛烈的神经毒素在体内快速蔓延,老萨满双眼模糊,七窍流血,靠在帐篷上,眼见得活不成了。 “哎,四姐,你怎么抢人头啊。” 精壮汉子满脸不满,歪着脑袋,对着黑暗深处的某处大声嚷嚷起来。 “是啊,四姐,这是俺劈死的,战利品应该归我。” 牛犇收回斧钺,也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毒将军佘四娘从黑暗中走出,冷着脸,厉声道:“大哥有令,快速击杀部落首领和萨满,夜长梦多,不要玩了。” “阿仑部落可是有大萨满的,千万小心,不要阴沟里翻船。” 说完,她也不看两兄弟反应,捡起匕首,消失在阴影之中。 “四姐,我和你开个玩笑嘛,你活泼一点啊。” “是啊四姐,俺逗逗你的呀。” 黑暗之中,再也没有回应,蛇毒发作,阿仑苍苍躺在角落里等死。 生前的林林总总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烁,有欢笑有痛苦更多的则是不 甘。 事到如今,他才后悔不听张归元的消息,带领族人南下避难。 “妖魔们,你们别得意,我们阿仑部有大萨满坐镇,你们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诅咒还未说完,闭目溘然而逝,倒在血泊之中。 天地间忽然爆发出一道道闪电,接连朝着阿仑部营地某处劈下,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黑夜。 一道伟岸的身影拎着一颗头颅走了过来,在它的身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大萨满阿仑延庆的头颅在此,诸位兄弟,加速进攻,阿仑部再无任何威胁。” 铺天盖地的黑影冲进阿仑部,潮水一样将阿仑部吞没,老弱妇孺跑不出五步,就被嗜血的猛兽扑倒,撕咬成碎肉,一股股怨气冲天而起,将黑暗染成了血色。 在殷雷进攻阿仑部的同时,白骨王十万妖魔袭击了吐卢部,遮天蔽日的白骨蛟龙冲进吐卢的地堡,巨大的头颅猛地一吸,数百人的灵魂被吸出体外。 吐卢部的大萨满在云端和白骨王死斗,用巫术重创了白骨蛟龙,却被白骨王的骨刃斩断双腿,殒命在兽潮之中。 与此同时,神力王率领十万妖魔进攻了护骨部,护骨部的首领护骨木府不敢应战,带着亲信和女人顺着小路逃走,将数万族人喂给了兽潮。 护骨木府将兽潮来临的消息带到乞袁部,乞袁部的男女老幼舍弃了营地,向南方狂奔,在黑暗的旷野里和野兽竞速,被追上立刻殒命,哭号之声,响彻云霄。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归元站在谪仙谷,晃动万魂幡,招引殒命的丁零人和妖魔魂魄,进入万魂幡中。 兽潮,终于来了。 第59章 离开 北海北丁零阿仑部、护骨部、吐卢部,乞袁部在一夜之间被三大妖王带领三十万妖魔攻破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北境。 整个北境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顾不上等到冬季,几乎所有的部落都开始迁徙,躲避妖魔的锋芒。 三道剑光自南方而来,大摇大摆进入北海,面对数十万妖魔,毫无怯意,径直朝着谪仙谷方向飞去。 有妖魔试图拦截剑光,无一例外,都被犀利的剑光撕成碎片。 “李师叔, 那位李师叔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儒生衣袍,手里拿着一柄羽扇,谈笑之间,仅凭剑意,就能瞬杀强大的妖魔。 “岳师侄,陆师侄,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将苏师侄接回剑宗,不要多生事端。” “这些人都是蛮狄,常年侵犯我华夏北境,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见两位师侄脸色大变,他笑道:“如果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幕惨剧,我们就飞得高些,飞到云端里就看不见了。” 岳姓剑修和陆姓剑修对视一眼,最终没有选择出手,飞入云端,地上的惨剧全当看不见。 半刻钟后,三名剑修飞到谪仙谷上空,见到巨大的城墙都吃了一惊。 “奇哉,怪哉,北海周围何时出现一座雄城?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留下来对抗兽潮,这样的英雄人物,我得见一见。” 李姓剑修轻摇羽扇,想要落下去和张归元见面,岳姓剑修急忙将他拦住。 “李师叔,这座城的城主是御魂宗的张归元,和苏师妹战平的那位。” “原来是御魂宗的小鬼,左道旁门,晦气。” 李姓剑修居高临下,啐了一口浓痰,带着两位师侄飞入谪仙庄园。 温灵韵带着苏月白开门迎接,见到带队李姓修士,轻笑道: “温灵韵见过李乾元师兄,岳萧师侄,陆天龙师侄你们好。” 三名剑修不敢托大,急忙回礼。 众人打完招呼,李乾元笑道:“温师妹,我此行是为了带走苏月白师侄。” “兽潮凶猛,难以抵挡,三位妖王南下,宗门担心苏师侄的安危,故此派我们三人来北海接师侄回宗门。” 李乾元说完,苏月白顿时大急,嚷嚷道: “我不走,我不走,那只大笨熊不敢惹我,回到宗门天天看那群死人脸长老说教,实在是很恶心。” 李乾元咳嗽一声,劝诫道:“苏师侄,这次兽潮比历年更强大,宗门怀疑,这里面有妖皇的谋划。” “凭你的天瀑剑意,在妖王殷雷面前足以自保,若加上白骨王和神力王,即使是我,也难以招架。”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令牌,道:“苏师侄,宗门令牌在此,不要胡闹了。“ 苏月白噘着嘴,嚷嚷道:“我不回去,张归元那小厮对我很好,咱得讲义气。“ “如果我畏惧兽潮,贪生怕死,岂不是被那小鬼看扁了?“ 她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张归元嘲笑他的可恶样子,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温灵韵长叹一声,知道她少女情愫,不想离开张归元。她拉住苏月白的手,将她拉到一边,苦劝道: “我的小祖宗,不要胡闹了。关乎你的生命安危,宗门怎么可能任由你胡闹?” “月白,你留在这里,我要分心照顾你,反而不能全力帮助张归元。” “你回归宗门,我了无牵挂,全力帮助张归元,仅凭几个不成器的妖魔,难道敌得过我手中的螭龙剑吗?” 苏月白眼睛亮起,温姐姐的实力连她都十分佩服,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筑基强者,大名鼎鼎的螭龙剑温灵韵。 “温姐姐,那咱们说好了,你可要保护好他们,不单单是张归元,还有青面、憨憨、山坤、辽水鬼。它们都是我的玩伴,无论谁去世了,我都会很伤心的。” 苏月白动摇了,即使是她,也不敢肆意妄为到违抗宗门的命令。 “放心,虽然我已经嫁人,但我的螭龙剑还锋利的很呢。” 见温灵韵劝动了苏月白,李乾元长舒一口气,苏月白可是宗门内的混世魔王,连护山灵兽的幼崽都敢煮,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如果她执意不回去,自已就难办了。 一刻也不想停留,李乾元带着苏月白第一时间离开了北海,向剑宗方向飞去。 司洲,雒阳。 老羊皮拓跋根和部曲长吏李寅在客栈里居中而坐,闲聊天下局势。 拓跋根捻动手指,计算时间,沉声道: “我掐算时间,似乎快到了秋收的时候了,不知主公那里一切是否顺利,今年是不是丰收之年,平安城城墙能不能修筑完成。” 李寅微笑道:“拓跋大人放心,主公向来算无遗策,他笃定能在冬季兽潮南下之前修成城墙,就一定能修筑而成。” “当年在玄菟郡,主公就展示了过人之处,他带着我们在盖马大山里胡闹,在不知不觉间,就培养出了根基。” 拓跋根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斛律斩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两位大人,何大人到了。” 拓跋根和李寅赶紧起身,出门迎接,手拉着手,将何大人让到客栈房间里。 拓跋根奉上香茗,微笑道:“何大人,我托付你的事有消息吗?” 何大人微微一笑,接过香茗,打趣道:“老恩公,您交代我的事我怎敢不尽力?” “我求见了袁大人,袁大人对于张归元敢于戍边,主动戍边的事迹十分欣赏,表示可以向圣上讨封。” “但有一点,无功不受禄,张归元得拿出功绩来,袁大人才好向圣上奏请讨封。” 功绩?拓跋根和李寅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对喽,得有功绩,比如击败了某位危害边境民众的妖魔,开垦了多少土地,征服了多少蛮族。” 说到这里,他探头过来,在拓跋根和李寅耳畔说到: “如果这些功绩都做不到,可以杀良冒功。把那丁零百姓,屠个万八千人,报到朝廷上,也是大功一件。” “路途那么遥远,谁能真去北海认真核查,你随便给点好处,讨封这不就来了嘛。” 第60章 放弃幻想,准备战斗 丁零诸部被灭族的消息慢慢传进了平安城,人人自危,民心涣散,有哗变之危。 张归元决定在重阳佳节到来之际,在谪仙谷举办阅兵仪式,提振士气,稳定民心。 这是平安城自建立以来举办的第一个大型活动,族人们都觉得新鲜,活动的喜庆冲散了人们脸上的愁云。 山坤带人筑起了高台,贺强和李红在四周布置了扩音阵法,保证张归元的声音能传遍整个谪仙谷。 张归元要求,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必须参加,必须穿正装出席。 七千名部曲悍卒分成二十个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高台旁走过,盔明甲亮,武器精良,引起了族人们的阵阵欢呼。 这些部曲老兵跟随张归元多年,作战经验极其丰富,鸳鸯阵已经刻印到脑子里,无论面前是刀山还是火海,只要张归元下令,会义无反顾地向前冲锋。 谪仙谷四周,还有不少不请自来的观众。 螭龙剑温灵韵带着灵兽幼崽们前来看热闹,斛律瀚海藏身于斗篷之中,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妖王殷雷带着手下的八健将和北海龙宫三太子敖汤一起,隐藏在云层之中,白骨王坐在白骨王座上占据了另一片云层,神力王躲在远处的山巅,和大鲜卑山的妖魔一起,用法宝金光镜观看这场阅兵。 连妖魔都好奇,面对三位妖王,三十万妖魔大军,张归元要对族人们说些什么。 张归元自然知道群妖环伺,他让诸位部曲首领随时准备接战。 他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高台。 族人们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七千悍卒一起呐喊,肃杀之气冲天而起,三大妖王顿时脸色大变。 张归元举起右手,掌声和呐喊声渐渐停止。 “诸位,绝望高原的三大妖王奔雷王殷雷、神力王姬燃、白骨王风骨在七日前率领三十万妖魔南下。” “北丁零阿仑部、护骨部、吐卢部,乞袁部在一夜之间被灭族,七万丁零人死于野兽之口。” 张归元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民众心中最恐惧的梦魇成真。 云层中妖王殷雷面露微笑,称赞道:“这张归元,不遮遮掩掩,隐藏消息,倒是一个爽快人。” 惊慌和恐惧在人群中蔓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 钟罄之声从扩音阵法里传来,大家看着站立如松,满脸淡然的张归元,纷纷噤声。 “我们不一样,我一定会击溃兽潮,战胜妖魔,取得最终胜利。” “胜利来源于两方面,城坚粮足。” 张归元拍手,族人们取来了成型的城砖和夯土,完颜於菟手持钢刀,用力一刀砍在城墙砖上,火星四溅,城墙砖上只留下淡淡一层刀痕。 完颜於菟又从腰间取出一根长锥,用力向夯土里扎,累得面红耳赤,扎不进夯土层。 族人们脸上现出笑容,老骨头带人烧砖烧土,竟然筑起如此坚固的城墙。 这哪里是城墙,分明是修筑了一段长城,要知道,自从长城修筑以来,匈奴的大祭司和巫师们用尽一切办法,也毁不掉城墙。 “咱们的城墙砖刀砍不碎,咱们夯土层针锥不入,咱们城墙厚约十米,高达二十米,区区野兽的爪牙,能攻破城墙吗?” “不能!” “不能!” “不能!” 张家族人山呼海啸般地呼喊回答,咆哮的声音宛如一条巨龙,惊得诸位妖王胆寒。 “第二方面,粮足,” “今年咱们部曲共开垦荒田近万亩,产出粮食三万石,加上我在扶余坚昆等地购买的粮食,足有五万石。” “我们的水军统领,千夫长啖胎卵能从北海驱赶水族,今年大旱之时,咱们的鱼吃得完吗?” “吃不完!”“吃不完!” “根本吃不完!” 云层之中,殷雷和八健将一齐看向三太子敖汤,敖汤挠了挠头,满脸尴尬。 “诸位,弱小之军打败强敌这种事历史上比比皆是。” “晋楚城濮之战,楚汉成皋之战,韩信破赵之战,新汉昆阳之战。” “将来,史书上将再添上一笔,张家部曲保卫平安城之战。” “以区区两万部曲,大破三十万妖魔。” 张归元的演讲极具煽动性,他是天生的领袖。高台下的民众,情绪已经陷入狂热状态。 似乎高台上那道年轻的身影,不再是一位首领,而是一位神灵。 报君黄金台上意 ,提携玉龙为君死。 “诸君,这个冬天我们会死很多人,也许是一万人,也许是两万人。” “你会死,我会死,我们大家都会死,但我们依旧会战斗下去,死守这座孤城,直到春暖花开。” “因为谪仙谷中,有我们的爹娘和妻儿,北海虽大,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他的声音愈发激荡,语气越发坚定,仿佛有一种令人着魔的魅力。 “我们死后,我们的子孙将存活下来,我们的子孙将分得土地,分得牛羊,驱逐野兽,荡尽妖魔,在这片沃土中建立一座真正的平安之城。” “千万年前,我们的祖先用棍棒和石头击败野兽,征服世界。” “千万年之后的今天,我们依然能击败野兽,征服世界。” “诸君,拔出刀剑,随我死守这座孤城!” “死斗!” “死斗!” “死斗!” 张家部曲,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都在高声呼喊,直到声音嘶哑。 云层之中,妖王殷雷脸色铁青,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咳嗽不止。 “汉人真的太可怕了,拿着一把破剑,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能不畏生死。” 它带领八健将和白骨王一起寻找到和妖魔们饱餐血肉的神力王。 “姬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兵,攻打平安城?” 神力王姬燃将一条人腿啃得吧嗒作响,冷笑道:“你们是不是傻啊?没听张归元说,他的城墙厚约十米,高达二十米,区区野兽的爪牙,无法攻破吗” “我的部下里没有穿山甲,我攻不破,你们谁爱去谁去,我吃着护骨部和乞袁部,足够度过冬天。” 白骨王风骨骑着白骨蛟龙,在龙背上冷笑一声,讥讽道:“神力王,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小如鼠了?” “占领北海可是妖皇的命令,你消极怠工,不怕妖皇怪罪吗?” 神力王姬燃见它用妖皇压自已,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又掏出一条人腿,啃了起来。 奔雷王殷雷看向白骨王风骨,风骨连忙摆手道:“殷兄,此番进攻,是以你为尊,我和老姬在一旁辅助。” “你实力强大,拿下平安城轻轻松松,我帮你压住后路,防止鲜卑崽子偷袭。” “攻城的事,非老兄莫属啊。” 三大妖王都是老狐狸,谁也不想带部下硬啃平安城,这场短暂的会面最终不欢而散。 第61章 妖使苻镰 阿仑部营地遗迹,人骨成堆之地。 战车的轰鸣声从云端响起,一辆三条蛟龙拉着的战车从天而降。 战车上插着一面飞凫旗,赤茎白羽,以钢为首,长六尺,广六寸。 妖皇曦昌的使者苻镰怒气冲冲从战车上跳了下来,径直冲进妖王殷雷的妖帐。 它一脚踹飞了桌子,将桌子上的地图撕得粉碎,怒斥道: “让你们去攻打平安城,不是说刮风就是说下雪,今天立冬了,一个多月了,还待在营地里不动。” 妖王殷雷部下八健将之首,蛟将军焦烈猛地站起身,单臂擒住苻镰,掐着它的脖子,将它拎了起来。 “妖使大人,大风大雪当然有了,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冲突一触即发,妖帐外传来妖王殷雷沉稳的声音。 “妖使大人,平安城是一座雄伟的城池。想要攻破这座城池需要大量的攻城器械,我的坚昆工匠们日夜不停地建造攻城器械,数量仍然不够。” 焦烈松开手臂,苻镰拔出宝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恶狠狠地瞪着众人,用宝剑点指。 “反了,反了,你们想要造反吗?” “三日之内,再不出战,圣主曦昌会派飞凫、电影、武翼、流星、山屠等羽林五军屠掉你的奔雷军,走着瞧。” 苻镰说完,不等众人回答,推开营帐的大门,径直走了出去。 战车的轰鸣声渐渐远去,留下八健将在营中忿忿不平。 妖王殷雷部下八健将之一,虎将军虎臣一掌拍碎桌子,吼道: “简直岂有此理,我们在前方流血流汗,舍生忘死,它苻镰算个什么东西,野鸭子得道,只会在妖皇面前卖弄口舌,搬弄是非,竟然敢呵斥我等。” 殷雷部下八健将之一,左将军袁弘抓起一个野果,啃得汁水横流,不满地说道: “什么狗屁妖皇,它曦昌不也是山中修炼的妖魔?运气好修炼到金丹之境,自封妖皇,有什么好得意的?” “明日让它的羽林五军来,我看看有什么了不起。” 妖王殷雷在帐外长叹一声,挽起帐帘,走了进来,怒斥袁弘道: “八弟,不要胡说。” “妖皇曦昌是我们妖魔一族千年不出的人物,我们应该团结在曦昌身边,推翻人族的暴虐统治,做大做强,共创辉煌。” 见大哥又来念咒,袁弘将果核塞进耳道,不听它唠叨。 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对妖皇曦昌的愚忠过甚,许多时候愚忠到不顾兄弟们的情谊。 牛犇坐在角落,大声嚷嚷道:“大哥,没有攻城器械我们怎么攻城?” “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俺们又不能顶着风雪,搭成人梯往上爬。” “平安城那么厚,我们累死也攻不下来。” 妖王殷雷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闻言轻笑道:“曦昌陛下让我们三日内出战,又不是三日内攻下平安城。” “等三天时间,联系白骨王和神力王出兵,咱们可以慢慢走嘛。” 又等了三天,在苻镰连番催促下,妖王殷雷一声令下,十万妖魔直奔平安城而来。妖魔的先锋是八健将之一,前将军郎近,草原白狼得道,性格沉稳,阴险狡诈。 每次出征,都由它率领先锋军五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确定一条最安全的道路。 在十万妖魔开拔之时,在空中监视的青面立刻回来报告。 张归元毫不在意,轻笑道:“妖魔比我想象中还要胆小,你在空中监视他们,切记不要与之交战。” “这一个月以来,我和贺大师,李大师在沿途给妖魔们准备了许多小惊喜,此时此刻,也该它们发威了。” 他说完拍了拍青面的肩膀,转身钻进火云大师的营帐,和几个红胡子老头研究工业化量产妖元丹的机械锻造事宜。 五十里官路,妖将郎近带着五千多名妖魔晓行夜宿,走了三天三夜,气得苻镰上蹿下跳,又无可奈何。 小妖回来禀报,前方三里处有一个小山村,名叫青石村,村中有炊烟飘出。 郎近手抚须髯,褐黄色的眼珠转了转,对部下高声喊道: “全军快速通过,谁也不许进村,村中恐怕有陷阱。” “慢!且慢!” 苻镰御空而起,眺望了一阵,大声嚷嚷道:“郎先锋,这是多好的机会,有炊烟升起,说明村子里一定有人住。” “我们冲进村子里,抓住人族,肯定能逼问出平安城的虚实。” 郎近长叹一声,解释道:“天使大人,村子里有炊烟不一定是有人居住。” “您想想,咱们三十万妖魔大军,将整个北丁零屠戮一空,活着的人族早就跑光了,谁敢继续生活?” “张归元手下也有不少妖魔将领,现在还有一头海东青盘旋在咱们头顶,这些家伙挖好陷阱,伪装成村民,引诱咱们上当。” “这村庄,杀机四伏,万万不能进入。” 郎近一番话从苻镰从左耳进入,从右耳冒出,全然没放在心里。 它只听到,有村子里有张归元的部下,顿时大喜。 “既然张归元的部下隐藏在村子里,我们更应该攻破村庄,将这些妖魔叛徒擒住,献给妖皇陛下。” 立功心切的苻镰不顾郎近的反对,坚持要派兵扫荡青石村。 它心中有自已的算计,即使青石村里有埋伏,死的是妖王殷雷麾下的妖兵,又不是它苻镰的人。 一旦擒住张归元的部下,功劳可是自已的,想到此处,任凭郎近如何劝说,它都执意要扫荡青石村。 “郎将军,妖皇陛下时刻关注奔雷军的动向,这个村庄,就是给妖皇陛下的献礼。” “不要再说了,听我的命令,进攻青石村。” 郎近见它用妖皇名义发布命令,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安排进村事宜。 高空之上,青面盘旋在九天之上,肉眼看去,只是一个小小的黑点。 鹰隼眼睛独特的视凹结构,让它们的可视范围长达十公里,能在极远的地方看清妖魔们的一举一动。 他手中握着一张纸钱,见妖魔们从四个方向进入青石村,对纸钱喊道: “青石村的千命大人,妖魔们已经进入村庄,准备诱杀。” “好。” 第62章 青石村狙击战 北海,青石村。 黑云像一团烟雾倒悬在北海上空,飘飘扬扬的雪花从天而降。 妖魔们踩在厚厚的枯叶堆上,发出沙沙的脆响,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兵器,潜入青石村中。 妖使苻镰被妖魔们保护得严严实实,满眼热切你看向眼前的灯光。 低矮土屋里亮起豆大的油灯,若隐若现,两道人影坐在土炕上缝补衣物,影子显露在纸窗上。 “哎,今年粮食绝收,朝廷又要征徭役,当家的走了,咱们娘俩不知能坚持多久。” “娘亲,我明天去河边摸鱼,抓些鱼虾,也好充饥。” 苻镰眼看人影,耳听人言,心中大喜,挥舞手臂,示意妖魔们一拥而上。 前将军郎近急忙制止,他从部下手中接过一把生锈的短柄战斧,对准其中一人扔了过去。 破空之声呼啸,风声呼呼,战斧砍碎纸窗,斩到一人头上,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是真人,苻镰急命妖兵冲进去擒住母子,两名狼妖领命而去,刚推开房门,房间里忽然传来阵法的轰鸣声。 火光一闪,一团烈焰喷了出来,瞬间引燃了两名妖兵。 两名妖兵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退了回来,妖魔们一拥而上,连踢带打,扑不灭火焰。 苻镰厉声叫嚷道:“蠢货,取水,快去取水灭火。” 三名妖魔直奔水井而去,还未摸到水井,脚下的大地忽然崩塌。 三名妖魔落入陷坑,陷坑里插满了木刺,几名妖魔被刺得肠穿肚烂,浑身抽搐。 妖将郎近念起咒语,一阵妖风卷起,妖风之中隐藏着无数兵刃,朝着那间土屋射去。 片刻之后,房倒屋塌。 旁边小院的一间土屋里亮起灯光,若隐若现,两道人影坐在土炕上缝补衣物,影子显露在纸窗上。 “哎,今年粮食绝收,朝廷又要征徭役,当家的走了,咱们娘俩不知能坚持多久。” “娘亲,我明天去河边摸鱼,抓些鱼虾,也好充饥。” 群妖们吓得魂不附体,苻镰惊得说不出话,妖将郎近抽出斩首刀,冷笑道: “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它高高跃起,一道巨大的刀罡斩出,宛如一轮新月,将矮小的土屋斩成两截。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灯光之旁,几块石头堆叠成人形,相互之间,说着诡异的话。 土屋的门窗尽碎,阵法的轰鸣声响起,一个瓦罐从地底弹射而出,在空中轰然粉碎。 瓦罐里有十几块铁渣,被阵法催动,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妖魔们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进入其中,恐怕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了。 “赶紧撤出村子,千万不要进入房屋,这些房屋里有陷阱。” 妖魔们保护苻镰和郎近向外撤退,不时有妖魔踩中捕兽夹,或触发了弩箭陷阱被弩箭射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郎近心中发慌,苻镰脸色惨白,不知张归元设下多少陷阱。 一百多名妖兵聚集在一起从原路返回,走了一刻钟,又走回那两间崩塌的土屋。 苻镰顾不上其他人,御风而起,想要飞出村庄。飞了好一阵,见头顶灯火通明,抬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自已竟然倒挂着又飞了回来,低头望去,雾蒙蒙什么都没有。 “妖使大人,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人类阵法师设置的迷阵,能颠倒五感,所见所闻所听都是虚幻的。” 它话音刚落,村中的土屋一一亮起,无数人影在纸窗后活动,言行举止,诡异之极。 “真是邪门,我是妖魔,竟然会害怕人影。” “妖使大人,那可不是人影,这些都是鬼影,张归元是御魂宗的弟子,玩鬼的祖宗,这些都是他驯服的孽鬼。” “这也太多了。” 两位妖将正在惊慌,有妖兵用手点指某一个小院,这个小院与众不同,里面有一个稻草人,上面似乎贴着一张黄纸,隐约有字。 “去看看,有什么古怪。” 众妖魔小心翼翼逼近稻草人,每一块土地都用兵器敲打,唯恐出现跷板和陷坑。 七八柄长矛刺穿稻草人,确定里面没有机关陷阱,众人长舒一口气,将黄纸撕了下来,递给了两位妖将。 黄纸之上,歪歪斜斜写了一行文字,郎近和苻镰都不识字,找了半天,找到一名识字的小妖。 “酸茂才,有用你的地方了,快来看看,黄纸上写着什么?” 小妖在火把下看了 半天,皱着眉,不敢确定。 “酸茂才你不是说你博览群书吗?怎么连字都不认识。” “将军,此人写得太过潦草,和我学的不一样。我看了半天,写得应该是妖魔死于此地六个字。” 妖魔死于此地?这是赤裸裸的嘲讽和示威,张归元在嘲讽自已。 该死的张归元,杀人还要诛心! 苻镰勃然大怒,抓起黄纸,撕得粉碎,黄纸里浸染的药液和妖魔的汗液相碰,燃起一团火光。 苻镰吓得肝胆俱裂,急忙将黄纸扔到地上。 与此同时,每户人家的茅厕里,都有一张黄纸亮起红光,引燃了起来。 妖魔们没有见识,不知道黄纸的来历,把它当成普通的信纸。 这种黄纸叫子母符纸,用特殊秘法炼制,母符粉碎,子符也会粉碎,母符燃烧,子符也会燃烧。 几百张子符燃烧,明火引燃了旱厕里的沼气,天崩地裂般的一阵巨响。 房倒屋塌,大地粉碎,瓦片乱飞,火蛇乱舞。 沼气爆炸的威力极大,许多距离近的妖魔,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 炸得残肢断臂的妖魔更惨,粪便里各种肮脏的细菌会进入血液,感染伤口,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粪汁属于顶级生化武器。 族人们积攒一年的粪便冲天而起,化作粪雨簌簌而下,方圆一公里无人能够幸免。 “赶紧掩住口鼻,粪便里有剧毒,该死的张归元,连粪便都下毒,呕。” “呕” “呕” 云端,青面满脸恶寒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干呕起来,主公实在太邪恶了,连粪土都不放过。 “万幸没有成为主公的敌人,要不然,满嘴粪土的就是我了。” 第63章 妖元丹 轰隆隆~ 平安城中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烈火浓烟冲天而上,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部曲族人从四面八方跑来,搬起石块,扒开帐篷,抢救伤员。 张归元半截身体埋在土里,脸上头上落满了黑灰,他却毫不在意,双手捧着三颗丹药,狂笑不止。 “丹成,丹成了,自此北境再无对手,哈哈哈。” 青面,山君御风赶来,见到地上的大坑和陷入癫狂的张归元,不知所措。 “主公,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炼丹时加大了火力,发生了爆炸,下一次注意就好。” “几位大师还埋在土里,将他们救出来,山坤,派人把我的宝贝机械挖出来,运到书院的仓库里藏好。” 众人一起努力,将几个红头发老头挖了出来,几位坚昆国的锻造大师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 他们顾不上包扎伤口,聚拢在张归元周围,齐声询问妖元丹的事宜。 张归元展开手掌,露出三颗桂圆大小的妖元丹,奇香扑鼻,香气四溢。 火云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无论如何,只要能出丹药,就不枉费我们消耗的时间和材料。” “主公,这种丹药有什么功效?” “此丹名为妖元丹,可以增加妖族的修为,至于具体效果,目前还不确定。” 火云大师对着青面一努嘴,笑道:“主公,这不是有现成的试药员吗?青面将军福报不浅。” 青面勃然大怒,嚷嚷道:“好你个红胡子老头,我不就是揪你几根胡子吗?你怎么想要害我。” “这丹药丹成之时引发了大爆炸,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在那里大声嚷嚷,嘴巴张得老大,张归元抓起一颗丹药,直接塞进它嘴里。 青面下意识想要吐出来,张归元急忙捂住它的嘴。 “咽下去,不许吐出来。” 挣扎之间,妖元已经在它嘴里化开,澎湃的药力仿佛一眼清泉,在它身体里游走,疏通阻塞的穴道。 青面挣脱开束缚,摇摇晃晃走出五步,用手点指火云大师,噗通一声倒在尘埃之中。 “主公,这红胡子老头害我,啊,我死了。” 张归元飞起一脚,正中它的屁股,将这个活宝兼戏精踢飞了出去。 青面在空中一转,身体诡异地停住,眨眼间又飞了回来,嬉皮笑脸,哪有一丝不适的样子。 “主公,我感觉有一眼清泉在体内流淌,这些年修炼的暗伤和隐疾被治好了。” “哎呀,那眼清泉进入了丹田,糟了,我的丹田有异动” 张归元点了点头,拍了拍它的肩膀。 “应该是妖元丹的药力,不要浪费,赶紧修炼,我为你护法。” 青面不敢再玩闹,盘膝坐在地上,运起《魔风九变》,一道道旋风围着它快速旋转,旋风里鬼影重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甚是诡异。 火云大师等几位坚昆工匠,拜别张归元,相互搀扶,回到自已的帐篷里涂药疗伤。青面足足运功了两个时辰,这才消化掉妖元丹磅礴的药力。 山坤指挥族人将炼药的器械从土里挖出,用牛车运到北海学院的仓库里,此刻干完了活,守在青面身边和张归元闲聊。 青面猛地睁开眼睛,抬手一掌向山坤打去,山坤随手一掌迎上,砰地一声巨响。 青面纹丝不动,山坤倒退了几步。 两妖都是化魂境,实力在伯仲之间,相互之间拆招斗殴超过百次,对彼此的实力熟知于心。 山坤没有想到青面这一掌威力大增,仓促之间,吃了小亏。 “青面,好小子,修为增长这么多?” “嘿嘿,主公常说,一粒金丹吞入腹,方知我命不由天。我今天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一颗妖元丹,至少凭空涨了三年修为。” 山坤满脸羡慕,转头看向张归元。 张归元不等它开口,将另一颗妖元丹递给它,山坤吞下妖元丹,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嘶吼着御风而起,冲进护城河里。 它周身上下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芒,运起吞阳之法,在水里折腾了两个时辰,身上的光芒才逐渐退去。 它睁开眼睛,空中仿佛有强光闪烁,它御风而起,嗬嗬怪叫,向青面攻去。 两妖在护城河里打得旗鼓相当,斗了一刻钟也分不出胜负。 “两个蠢货,别玩了,快说说效果。” “主公,我吞入妖元丹后如吞烈火,五脏六腑宛如被烈阳暴晒一般。” “剧痛难忍之下,我将药力化到丹田之中,借助北海冰水的寒气,才堪堪驯服这股药力。” “一颗妖元丹,让我凭空涨了四年修为。” 每一只妖魔,修炼的功法不同,服用妖元丹后的感受不同,而且每一颗丹药的药力并不相同。 青面那颗能提升它三年修为,山坤这颗却能提升四年修为。 张归元在心里琢磨,双手一摊,系统具象化一本本书籍,正是宗门藏经阁里丹道书籍。 他站在水面上,捧起书籍翻找答案,青面和山坤两妖侍立两旁,不敢打扰。 “丹道高深莫测,我手里的书籍也只是入门书籍,这本书记载,丹药有品阶之分。” “品阶越好,药效越好,山坤吞服那颗比青面吞服那颗品阶高,故此药效更好。” “另外,书中记载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于丹药的耐受程度也不同。” 青面满脸不忿,像是小孩子争抢心爱的玩具一样嚷嚷道: “主公,你偏心,给臭老虎的那颗更好,我不管,你得赔偿我。” 张归元被他气笑了,苦笑道:“火云大师他们锻造出来的机械,能量产妖元丹,击溃兽潮之后,咱们火力全开,加快生产。” “以后你们俩的兵饷用妖元丹替代,每个月发你俩三五十颗,何愁道行不精进。” 青面和山君闻言大喜过望,手挽着手,跳起舞来。 “击溃兽潮之后,咱们在北海扎根,在大鲜卑山附近建起一家妖元丹工坊,雇佣妖魔充当工人,工业化流程,生产预制菜一般生产妖元丹。” “以后东征西讨,咱们可以拉起一支妖魔大军,我想,没有妖魔能抵挡得住妖元丹的诱惑。” 第64章 囊土堆路 北海,小雪。 妖王殷雷十万妖魔大军走走停停,晓行夜宿,整整走了了十三天,兵临谪仙谷口。 这一路上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妖魔们遭遇了会说话的树,能吃妖的井,还有密密麻麻的陷阱。 几乎所有的水源都被投毒,每一个村庄都会爆炸,即使在野地露营,每当深夜,树林里会准时响起敲锣声。 妖魔们士气低落到极致,又疲又倦,疲态尽显,陷入了麻雀战的汪洋大海之中。 妖王殷雷带着手下八健将走出营地,望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龙牙陷入了沉思。 谪仙谷口,城墙下,护城河里,平原上铺满了这种障碍物,一米多高,四愣锥型,半截锥体埋到了土里。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刺猬背部的倒刺。 左将军袁弘走到最近的龙牙石锥前,抱起石锥,想要将千斤重的石锥从地里拔出来。 “老八,别白费力气了,刚下过雪,北风凛冽,大地冰封,龙牙冻在大地之中,拔不出来的。” 袁弘尝试了一会儿,龙牙石椎纹丝不动,它心中恼怒,手起一掌,运起灵力,拍到那块龙牙石椎上。 雄浑的掌力还未触碰到龙牙石椎,空气中已经出现淡淡的掌痕。 龙牙石椎挡不住妖修的全力一击,应声而裂,尖锐的石椎头部飞到远处,剩下半截石头棱柱。 “嘶,这东西好硬。” 袁弘手臂酸麻,虎口剧痛,抱着手掌上蹿下跳,显然痛极。 妖使苻镰像是一只落败的公鸡,无力地坐在龙牙堆前,低声咒骂张归元狡诈卑鄙。 蛟将军焦烈一条手臂现出峥嵘的龙爪,将一块龙牙石锥抓成碎石。 “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咱们兄弟几人倒是能飞进平安城,小崽子们过不去?” “抓人类奴隶来,用坚昆工匠制造的囊土堆出一条路来。” 苻镰急道:“将军,这么大面积都铺完,估计得铺到明年这个时候。” 殷雷轻笑道:“妖使大人,此言差矣,咱们只需铺出一条路,能让咱们的攻城器械运到城下即可。” “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全依将军。” 张归元在城楼上举目远眺,见妖魔用鞭子抽打人类奴隶,驱赶他们扛着一袋袋囊土,填进龙牙的缝隙里。 他笑道:“有意思,没想到妖魔大军中还有工匠存在,如果没有工匠,装着囊土的麻袋,妖魔们累死也编制不出来。” 青面修为大涨,信心爆棚,嚷嚷道:“主公,要不要我趁着夜色摸进敌人的营地里,杀掉人族工匠。” “无妨,这些龙牙本就是为了停滞敌人的进攻,改变兽潮攻城的阵型。” “倒不指着龙牙愣锥能杀死多少妖魔,它们想填平,就让它们填平,咱们不怕耗时间。” “你现在是妖魔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轻易不能出手,要保存自身。” “你把人族工匠都杀死,它们搬来石头,效果是一样的。” 张归元看了一会儿,命众将守城,自已回到北海书院继续教书。 妖魔围城,北海书院也不放假,功课照旧,草原上的孩子已经被逼疯,整日咒骂不停。 时间一点点过去,妖魔们逐渐铺平了护城河外围的龙牙阵地。人族奴隶又冷又饿,在漫天大雪中一个个倒下,妖魔们不管不顾,将奄奄一息的人族直接埋入路基里。 这条充满鲜血,泪水和白骨的道路,后世称之为人骨官道。 前将军郎近带领千名妖魔趁着夜色摸向护城河,它们身上裹着棉絮,双脚裹得严严实实,不发出一点声音,悄无声息摸上了护城河的冰层。 一名狼妖爬上了冰层,缓缓站了起来,郎近问道:“怎么样?冰层坚固吗?” 那名狼妖用力地蹦了蹦,冰层纹丝不动,它脸上露出笑容,回答道: “将军,冻得结结实实。” “好,咱们向护城河中央走,切记,一旦冰层出现开裂的声音,立马匍匐在冰面上,四肢着地慢慢往回爬。” “谨遵将军命令。” 一千多名妖魔排成一排,脚踩坚冰,向护城河中央走去。 冰面被踩得咯吱作响,不时有妖魔摔倒,不一会儿,妖魔们走到护城河中央。 郎近取出一根短枪,短枪上刻着度量,郎近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妖气附着在短枪上,它用力向下一插,将短枪插进厚厚的冰层之中。 他拔出短枪,短枪的枪头沾着水迹,妖魔们凑到一 起,仔细观看度量。 “将军,两尺,护城河中间冰厚两尺。” “好,咱们赶紧回去报告大哥。” 妖魔们相互搀扶,摇摇晃晃向岸边走,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冷笑。 “各位留步,我的鱼儿们都饿了,请各位留下来喂鱼。” 郎近顿时大惊,急忙抽出斩首刀,反手一刀斩去,巨大的刀罡激射而出,圆如新月,斩碎了坚冰无数。 啖胎卵呵呵一笑,闪身躲过刀罡,手中九股叉重重磕到坚冰上。 半米厚的冰层瞬间粉碎,一道道裂缝如蜘蛛网一样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妖魔们拼命向岸边狂奔,却跑不过冰层碎裂的速度,一个接一个落入冰水之中。 棉絮吸水,重如钢铁,妖魔们在水里噗通,渐渐远离水面。 啖胎卵念动咒语,冰层恢复如初,坚硬如铁。 被困在冰层之下的妖魔拼命敲击冰层,无法撼动分毫,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相继在冰层下溺毙。 “丑鬼,你会妖术控冰?” 啖胎卵脸上带着笑容,挥动九股叉猛攻,施展出金刚枪法,杀得郎近连连后退。 它以叉入枪,力道沉猛,抽打扎刺,劈戳截扫,枪法极其凌厉。 再加上它力大无穷,九股叉重逾千斤,舞动起来风声呼呼,刚猛无比。 郎近用尽平生手段,攻不进它身旁一丈的圈子,眼见平安城城楼上亮起火光,郎近心中着急,急忙念动咒语。 一阵妖风卷起,妖风之中隐藏着无数兵刃,朝着啖胎卵射去。 啖胎卵感知到危险,耳听兵刃破空呼啸之声,紧忙踏开坚冰,钻进水中。 天崩地裂般一阵巨响,无数隐形兵刃砸向坚冰,打得冰水四溅。 郎近趁机拖着斩首刀,逃离了护城河。 第65章 潮落 北海,妖魔营地。 凌晨三点,天还没亮,黑云阴沉得像铅铁一样,遮蔽了月光。 妖魔们蜷缩在帐篷里,全都进入了梦乡,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 妖魔们咒骂着,诅咒着,抱着脑袋,大声呻吟,谁也不肯走出帐篷,寻找始作俑者。 这是今夜的第十次骚扰,也是无尽折磨的第二十天。 妖王殷雷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气冲冲闯出营帐,几乎在片刻之间,就确定了怨灵千命的位置。 营地的后方,一个雪人正在敲打一面铜锣,它张开嘴,发出野兽死亡时凄厉的惨叫,揭示着妖魔们的下场。 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将雪人轰成齑粉,铜锣落地,营地里又恢复了平静。 八健将打着哈欠各自赶来,虎将军虎臣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嚷嚷道: “大哥,我们得速战速决,张归元饲养的那头恶鬼无影无形,化身千万,我们对它毫无办法。” “它虽然没有攻击力,但它神出鬼没,又是不死之身,整日在咱们营地里闲逛。” “这二十多天,它在水里下毒十七次,放火三十六次,布置陷阱八十个,敲锣三百多次。” “再这样折腾下去,大军没有破城就先疯掉了。” 殷雷点了点头,这二十多天,它用尽了自已的手段,杀了二百次恶鬼,每次都能复活。 这头恶鬼不死不灭,无论杀它多少次,它都会复活,继续搞破坏。 “真不知道,张归元当年是怎么收服他的。” “老九,五妹那里有小心吗?三太子愿意帮忙吗?” 刑将军九狄揉了揉自已蓬松的头发,打着哈欠道:“老大放心,今天一早就有结果。” “但愿如此。” 平安城中,张归元正在营帐里读书,一本本具象化的丹道书籍出现在他手中。 自从妖魔围城之后,他枕戈待旦,很少熟睡,稍有风吹草动,立马起身出来查看。 战争,在很多时候,是双方指挥官意志力的比拼。 一道人形轮廓悄无声息地走进营帐,豆大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 “千命,这次袭扰的效果如何?” “回禀老爷,损失铜锣一面,惊扰起妖王殷雷和八健将。” “今日正午,你可以携带引火之物,在妖魔营地放火,我派青面趁机打掉他们的暗哨。” “谨遵大老爷法旨。” 张归元点了点头,继续低头看书,千命站在阴影里,很快和灯光融为一体。 空中突兀地响起了破空声,张归元长叹一声,放下书籍,掀起帐帘走了出去。 山坤站在门外,满脸惊慌,见到张归元沉声道:“主公,不好了。啖胎卵那里传来消息,护城河的水位在下降。” 护城河水位下降?护城河不是通过平安渠连通北海吗? 北海淡水储量占世界的五分之一,号称亚洲水塔,什么样的神通,能将北海的水面蒸发几米?张归元的心渐渐往下沉,身体腾空而起,向着护城河外飞去。 此刻刚刚天亮,阳光在东方升起,刺眼的阳光照耀在护城河上,反射着白光。 护城河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啖胎卵想用妖法冻住水流,却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很快,埋藏在水底的龙牙石锥露了出来,千余具妖魔的尸体和藏身水底的鱼横七竖八地倒在石锥上。 最终,护城河里的河水只剩下薄薄一层冰。 妖魔们倾巢而出,肩扛背挑,运输囊土,开始用最笨的办法填土造路。 没有了护城河,隐藏在水中的啖胎卵暴露在妖魔面前,不再安全。 “啖胎卵,回到城里。” 啖胎卵应了一声,纵身而起,飞上高大的城墙,禀报道:“主公,今早北海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吸力。” “护城河和平安渠的水位开始下降,大量的水流涌向北海,我试图阻止,却敌不过这股力量,我怀疑是龙王三太子敖汤在搞鬼。” “阴魂不散的家伙,击溃兽潮之后再找它算账!” “时刻关注妖魔动态,随时准备战斗。” 冰心岛上,北海水族们再次筑起高台,敖汤身穿法衣,披头散发,在法台上踏罡步斗,面对平安城方向念动咒语。 法案上一个琉璃净瓶大放光芒,引动北海之水,旋转不停。 智将军胡珠儿焦虑不安,数次想要冲上高台,被蛟龙武士拦住。 法事持续了半 个时辰,敖汤大汗淋漓地走下高台。 胡珠儿急忙冲了上去,扶住了敖汤,用袍袖替他擦汗,故作心疼道: “太子爷,不要这么辛苦,累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敖汤哈哈大笑,硬撑着站直了身体,摆手道:“无妨,区区北海净瓶,消耗不了多少灵元。” 胡珠儿专门捧着他聊天,将他哄得天花乱坠,分不清东南西北。 两人手拉着手走上高台,敖汤眺望平安城的方向,大笑道: “这次张归元必死无疑,他的平安城再坚固,也挡不住三十万妖魔大军。” 胡珠儿拿起北海净瓶看了半天,看不出玄妙之处,不放心地说道: “太子爷,只用一个北海净瓶能行吗?张归元毕竟是御魂宗弟子,有些道行在身。” 三太子敖汤接过北海净瓶,面带桀骜,撇嘴道:“美人儿,你不要涨他人威风灭自已志气。” “张归元不过是御魂宗弃徒,小小的宗门佃户而已,能有多少道行。” “我这北海净瓶,和一般的宝物不同,它是我父亲的本命法宝,有无穷妙用。” “净瓶内有一个巨大的储存空间,可以储存十分之一的北海之水,我父亲就凭借这件宝物制造洪水,逼迫人族年年朝贡。” “我运起法术,将北海之水吸入净瓶之中,制造出潮落,周围三百三十六条河流全部断流,张归元的平安河渠和护城河也处于干涸状态。” “没有了护城河,平安城对于殷雷道兄来说,不是一座死城吗?” 胡珠儿大喜,她轻轻晃动北海净瓶,里面果然有潺潺的水声。 “太子爷,就让我兄长攻破平安城,屠戮张家部曲,取来张归元的脑袋,献给太子爷。” 第66章 尖头木驴 北海,小寒。 凌冽的寒风昼夜不停地吹拂着大地,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下,天地之间,一片肃杀。 呜呜呜~ 妖魔营地里响起了号角之声,妖魔营地里推出了百辆巨型的四轮车,车辆底座用方形条木当做框架,车辕两侧有两块巨大的木板,搭在一起,组成三角形,上面蒙着厚实的生牛皮。 战车中藏着十几名妖魔和成堆的囊土袋,隐而不动,数千名身披重铠的妖魔合力推着巨大的四轮车,推上白骨官道。 临近城墙,到了弓弩有效射程内,重铠妖魔们扔下四轮车,转身就跑。 隐藏在四轮车里的妖魔躲在车里,将囊土扔下官道,继续填河筑路。 张归元匆匆赶来,下令放箭。 顿时箭矢如雨,势若飞蝗,一根根狼牙箭携带着巨大的势能射到四轮战车上。 四轮车叮当乱响,无往不利的狼牙箭此刻却失去了作用,厚实的生牛皮和坚固的木板挡住了绝大多数的攻击。 独特的三角形结构在赋予这种战车超强的稳定性的同时,独特的倾角设计让箭矢偏离目标。 四轮战车像一只只巨大的乌龟,趴在白骨官道上,缓慢地一点点铺路。 四轮战车内的囊土袋用光,重铠妖魔们又冲了上来,拖着沉重的四轮战车,将它们一辆接一辆组装在一起。 战车的两侧有木质卡扣,能固定在一起,几百辆战车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可供妖魔通行的环形通道。 妖魔们用击鼓传花的方式,将后方的囊土袋一袋袋传递到最前方。 火云大师躲在城楼上,登高远眺,对着张归元的方向呼喊道: “主公,这是我们坚昆人的攻城战车,名叫尖头木驴,一定要及时破坏,不要让他们推到城墙边。” 张归元心中一凛,他小觑了妖魔军中的坚昆工匠,原以为坚昆工匠只能制造出囊土和云梯这种小型器械,没想到他们竟然制造出这种庞然大物。 “停止射击,让石秀凝带领她的神射营上城墙,常雁何在?去军械库取五十具脚踏弩来。” 张归元一声令下,守卫城墙的士兵停止了射击,担任传令官的妖族士兵展开双翅,现出蝙蝠妖身,直奔军营而去。 半刻钟时间,石秀凝带着五百名神射手跑步登上城墙。 “你们休息半刻钟,半刻钟后瞄准战车的缝隙,射死那些该死的畜生。” 神射手们凝神准备,张归元让传令兵小蝠唤来贺强和李红,让他们手拿阵图,随时准备开启阵法还击。 半刻钟之后,石秀凝和五百名神射手屏息凝神,恢复如常。 她一声令下,本部五百名神射手一起挽起百磅长弓,对准了尖头木驴的缝隙。 这五百人从数万善于骑射的族人中选择,是射手中的射手,他们无论男女,手臂都修长无比,浑身肌肉高高隆起,像一尊尊泛光的雕塑。 “第一轮齐射,射。” 五百只箭矢从天而降,雨点般洞穿了两辆尖头木驴之间的缝隙,将扛着囊土袋狂奔的妖魔钉死在环形通道之中。妖魔们狂性大发,将受伤的妖魔当成囊土堆扔下护城河,任凭龙牙石锥将它们刺得肠穿肚烂。 预备队立马赶上,硬扛着神射手的攻击,继续搬运囊土袋。 张归元在一旁看得心焦,神射营的伤害有限,妖魔的数量惊人。 纵使神射营每一轮齐射都能射倒几十头妖魔,对比妖魔十万之众的数量,简直是杯水车薪。 危机时刻,常雁带领士兵扛着五十具脚踏弩具顺着马道跑上城墙。 神射手们聚精会神射了十几轮箭雨,已经力竭,张归元让石秀凝带领神射手们自由射击。 一辆辆脚踏弩具组装完成,这些脚踏弩具是秦军当年使用的军械,杀神白起精选。 七八人合力拽动绞绳,拉动绞机,给脚踏弩添加巨大的势能,掌管军械的士兵将一米长的巨型弩箭安装在脚踏弩上,对准了尖头木驴。 伴随着一声声大吼,绞绳松开,族人们脚踏机括,射出巨型弩箭。 一米长的弩箭,说是弩箭,更像是一种带箭羽的短枪,从城墙上呼啸而下,顷刻间洞穿了尖头木驴,将里面的妖魔洞穿。 妖魔们利用环形通道搬运囊土袋的速度变慢了起来,妖魔们的死伤还在其次,巨大的弩箭洞穿尖头木驴之后,死死地钉在环形通道里,阻塞了运输。 小妖飞一般跑向护城河对岸的帅帐,向殷雷报告情况。 殷雷皱起了眉头 ,据它所知,这种老秦人的脚踏弩具已经失传,平安城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具。 前将军郎近开口道:“大哥,不必奇怪,平安城内一定有坚昆工匠。” “坚昆阿热那里曾传来消息,张归元的部曲长鲜于丹在坚昆境内活动,这些工匠一定是他招募送到平安城的。” 妖王殷雷自责道:“看来,是我小觑张归元了,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摧毁尖头木驴。” “三弟,看你的了,用浓雾将平安城罩住。” 虎将军虎臣领命而去,从腰间取出一个黑色的口袋,在护城河边打开。 一团团黑烟喷涌而出,刹那间狂风大作,地面上雪花乱刮。 黑烟在空中汇聚成一条烟虎,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甚是凶恶,借助风势,将平安城罩住。 谪仙谷内伸手不见五指,烟雾中隐藏着辣椒粉等辛辣之物,引得众人涕泪横流,咳嗽不止。 护城河里的妖魔趁机修理尖头木驴,拖走环形通道内尸体,斩断通道内横七竖八的弩箭,挪动尖头木驴的位置,继续搬运囊土袋,填河造路。 “千命,你走一趟,定位尖头木驴的位置,决不能让妖魔们将路铺过来。” 烟雾之中,有人应答,一道道人形轮廓跳下城墙,飘向尖头木驴,在妖魔们诧异的目光中,站到了尖头木驴旁。 城墙之上,一双双鬼手握住士兵们的手,拖动他们的手臂瞄准护城河里的尖头木驴。 “所有人听我命令,操纵脚踏弩,按照鬼手的指引,射击。” 族人们捂住口鼻,闭着眼睛操作脚踏弩,很快,巨型弩箭令人胆寒的破空声再次响起,一排排巨型弩箭像标枪一样刺穿木板,将环形通道彻底堵塞。 第67章 妖魔攻城 巨型弩箭破空的怪异啸叫充斥整个战场,洞穿血肉的密集声响让妖魔的队列出现了骚乱。 数十名吓破胆的妖魔不顾指挥官的呵斥,转头向已方大营跑去。 督战的虎臣大怒,拖着长刀赶上溃军,接连砍倒十几头妖魔,才将崩溃的势头止住。 “快滚回去,谁敢逃走,别怪我虎臣手中长刀无情。” “虎将军,我们实在挡不住大弩箭,您快想想办法。” 身后,妖王殷雷带领诸位将军前来督战,看到巨型弩箭百发百中,心渐渐沉了下去。 左将军袁弘用手点指烟鬼,嚷嚷道:“主公,你看,张归元驯服的那头恶鬼在那里,一定是它在搞鬼,“ 殷雷取来长矛,对准千命所在的方向用力掷出,长矛如寒星坠地,轻易将千命洞穿。 狂暴的雷霆在落地的瞬间形成冲击波,将大地炸出一个大坑。 “速战速决,久攻不下咱们必死无疑,老八,你带巨妖上,务必要将路铺到城墙下。” 袁弘领命而去,不到一刻钟,妖魔营地辕门大开,一群身高一丈以上,身披重铠的巨妖冲了出来,奔向白骨官道。 它们不畏箭矢,不避箭雨,每一头巨妖扛起十几袋囊土,冲向白骨官道。 妖王殷雷念动咒语,搅动天空的乌云,雷霆如瀑布般轰隆流下,穿过黑烟,接连劈到城墙之上。 电蛇狂舞,霹雳交加,黑烟笼罩下士兵们惨叫连连,顷刻之间倒下一片。 张归元被三道闪电同时击中,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的树状伤疤,暴怒咒骂道: “贺强,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快开引雷阵法。” 贺强精于理论研究,很少与人动手,掌控阵法面对十万妖魔更是第一次,早已吓得手脚乱颤,不知所措。 听到张归元的咒骂声,看到一个个熟悉的族人死于雷霆闪电,他瞬间红了眼睛。 他不顾雷霆在身边爆炸,登上城楼楼顶,对着虚空打出道道手印,指法眼花缭乱,令人头晕目眩。 轰隆~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肆虐的雷霆闪电被阵法束缚,锁在阵图之中。 贺强一声大喝,鲜血从嘴角溢出,左手控制引雷阵法,右手虚空作画,用繁杂的指法画出巽风阵法。 城墙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旗帜乱飞,道道旋风卷起黑烟,转变方向,向城下的巨妖吹去。 巨妖们被风烟罩定,在黑暗中分不清东南西北,惊慌失措,本能地奔跑起来,撞倒一片,滚做一团。 袁弘约束不住,迎面被一头巨妖撞倒,重重地摔倒,眼前金星乱坠,急切间无法站立。 张归元大喜,对着城墙下的士兵喊道:“快快快,冲上来抢救族人。” “巨妖们阵型大乱,借助风势攻击。” 四手人熊常雁挣扎着爬了起来,顾不上身上还有电流乱窜,抓起一把长矛,一声大吼,施展出朱崖洲千星岛的追星枪诀。 一根根长矛被灵力包裹,被他投掷而出,化作道道流星,借助风势,冰雹一般砸向巨妖。 噗噗噗,一只只巨妖被长矛洞穿,惨叫着倒在地上。 预备队冲上城墙,接替了重伤的族人,顾不上列阵,箭矢如雨点般射出。 哑火的脚踏弩陆续恢复,怪啸之声响起,妖魔的阵型再次崩溃。袁弘挣扎着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用出遁法,化作一道青烟逃走。 巨妖们十不存一,几乎全军覆没。 袁弘身中三箭,挣扎着从空中落下,殷雷大惊,急忙将它抱住,仔细检查,发现都是皮外伤,这才放心。 “伤我兄弟,今日月缺难圆,老七,将霹雳车推出来。” “老六,命令人族奴隶扛着囊土袋继续填河造路。” 呜呜呜,号角声再次响起,妖魔们阵容大变,潮水一般撤了下去。 二十辆霹雳车卸掉伪装,推到阵前。 霹雳车,是一种巨型抛石机,以巨大的圆木为柱,圆木顶端安置短横木,两段用倒月形铁制构件相连。 构件的叉架是特制横轴的支架,起稳定自身的作用,横轴可以转动。 使用时五十头妖魔合力猛拉短臂,让长臂绕轴急速翻转,利用杠杆原理,将尾端皮窝里的武器利用离心力的作用抛射出去。 张家部曲没见这种武器,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张归元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 “这种带轮子的巨型抛石机,不是最早出现在官渡之战吗?难道曹操的阵营 里,也有坚昆工匠吗?”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声如霹雳,无数投掷物如流星一般向城墙射来。 众人急忙举盾防御,没有盾牌则躲在垛口之下。 投掷物落到城墙上,威力并不大,反而滴溜溜乱转,在族人们脚下乱滚。 张归元回头望去,吓了一跳,妖魔们投掷过来的投掷物竟然是人类的脑袋。 有的头颅被啃食得血肉模糊,有的脑袋露出森森白骨,有的脑袋里塞满了杂物。 这些啃食过的脑袋是阿仑部族人的脑袋,被殷雷收集,当成投掷物扔了过来,意图瓦解张家部曲的战斗意志。 “哎呀,老舅,哇呜呜呜,你怎么死了。” “别过来别过来,呕。” “叔叔,叔叔你死得好惨啊。” 张归元的部曲中有许多投靠过来的阿仑部族人,看到亲人的头颅,伤心欲绝,扔下兵器,哭得死去活来。 数千名阿仑部奴隶,在妖魔们的逼迫下,扛起囊土袋,向护城河跑去。 常雁眼疾手快,扔出一柄长枪,将最前方一人钉死在护城河里。 数千名阿仑部奴隶全都跪倒,涕泪横流,哀嚎不断,祈求城墙上的士兵不要攻击。 “张归元大老爷,我们被妖魔胁迫,求您饶我们一条性命,不要攻击我们。” “兄弟姐妹们,不要射箭不要伤害我们啊,神啊救救我们吧,我们是人类,是无辜的。” “这里有孩子,有孕妇,有老人,求求你们了不要再进攻了。” 城墙上的张家部曲,不少新加入的族人认出了城下的家人,吵吵嚷嚷,要救亲人出来。 城墙上下哭声不断,悲声四起, 妖魔们混在人群里,扛着囊土袋,飞一般地填河造路。 第68章 霹雳车 平安城头,张家部曲因阿仑部俘虏出现而乱成一团。 常雁深吸一口气,拿起了一杆长矛,对准了扛着囊土袋的人族俘虏。 两名出身阿仑部的族人抱住了他的胳膊,苦苦哀求,死活不撒手。 “常大人,求您饶他们一命,他们只是普通人,被妖魔胁迫,罪不该死啊。” 常雁身上爆发出灵力波动,将两人震开,向前一步,手脚却都被抱住。 “常大人,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那人有亲人在城下,顾不上其他,跪在地上,梆梆梆地磕头带响。 常雁气极,将长矛扔到一旁,怒斥道:“你们清醒一点,胁迫伤害你们的亲人的是城下的妖魔,不是我常雁。” “现在两军交战,城门堵死,他们扛着囊土袋填河铺路,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难道咱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路铺到城墙下,妖魔冲进平安城,把族人们杀光吗?” “你们加入了张家部曲,自动放弃了原来的部落身份,你们忘了吗?” 众人哭得涕泪横流,伤心不已。 “大人,道理我都懂,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死在眼前。” “您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我他妈有什么办法?” 常雁怒极,心中有一种将几人扔到城墙下的冲动,和他们大声争吵起来。 张归元站在角落里,心中五味杂陈,这种情况在部曲壮大时几乎不可避免。 从玄菟郡带来的老兵身经百战,对部曲归属感强,出手毫不迟疑。 在北海新收的族人,对部曲归属感低,多数为了混口饭吃,面对亲人,无法出手。 即使他们知道,如果不攻击亲人,自已就会死亡,他们也会心存侥幸。 这就是人性复杂的一面,而妖魔们,恰恰利用了这一点,将部曲族人的士气瓦解到冰点。 妖王殷雷,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正在思索破敌之策,身后有人拉他的袖子,张归元转身,见拉自已袖子之人是李红。 “主公这边来,我有话说。” 李红拉着张归元走到城楼里,她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这边,轻声道: “主公,妖魔们用出了攻心计,我有办法破解。” 张归元眼睛亮起,奇道:“李红大师,你有什么办法?” “我家老头子擅长大型阵法和阵法理论,我擅长微型阵法和幻阵。” “我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开启幻阵,将城下的人族幻化成妖魔。” “但幻阵结束之后,他们还会变成原来的样子,民心恐怕哗变。” 张归元笃定地说道:“李红大师,你尽管开幻阵。” “一旦妖魔冲进平安城,族人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们恨我一辈子也比死于妖魔之口强。” “你放心,这道命令是我下的,你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是我强迫你这么干的。” 他说完,大踏步地走出城楼。 关门声响起,在旁边操纵两种阵法的贺强叹息道:“心狠手辣,从不优柔寡断,张归元真乃明主。” “是啊,老头,希望他能击败妖魔,守护北海和平。”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张归元站在城楼上忽然厉声大喝道: “肃静!”“你们被妖魔骗了,城下那些人不是你们的亲人,是妖魔用妖术变化的,骗人的障眼法。” “你们想象一下,十万妖魔,南下百天,靠什么当军粮?它们又不会揉面包饺子,也不吃五谷杂粮。” 众人相顾愕然,一种不好的想法在心底浮现。 “没有错,这些妖魔将你们的亲人当成食物,啃得干干净净,变成他们的样子,还要诓骗你们献城。” 几名族人壮着胆子探出头,见一个小姑娘不经意间露出了獠牙和长筒鼻子,一个孕妇屁股后面有尾巴扫来扫去。 “呀,真是妖魔,你们看,我二舅长出猪脑袋了。” “哎,我堂姐是妖魔变化的,她脸上有鳞片,长出了猪尾巴。” “该死的妖魔,不但杀害了我们的亲人,还变成他们的模样骗我们,该死。” 信以为真的族人们暴怒不已,拿起强弓硬弩,操纵脚踏弩向城下的‘妖魔’射去。 可怜的阿仑部俘虏手无寸铁,转身逃走又被妖魔屠戮,片刻之后,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张归元周身灵力环绕,灵气氤氲,不受幻阵影响。 他紧闭双眼,握紧双拳,耳听老幼妇孺临死前的凄惨哀嚎之声,脸上的肉突突乱颤,身体抖成一团。 他是平安城主,张家部曲的首领,他要保护他的族人,为了保护族人,甘愿化为恶鬼。 护城河的另一侧,妖王殷雷看着再次崩溃的妖魔队列,忍不住称赞道: “听闻张归元尚未成年,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人族长兴之势不衰。” “诸位兄弟,看来护城河最后那段深沟,靠囊土袋咱们是填不上了,事到如今,只能用蛮力破开平安城。” “通知坚昆工匠,别再用霹雳车扔人头了,剩下的人头我还要留着煲汤。” “上石块,我要用蛮力破开平安城。” 呜呜呜呜呜,高亢急促的号角响彻战场,妖魔大营里冲出数千名巨妖。 这些巨妖比攻城的巨妖还要高大,身高二丈到三丈,在妖魔将领的驱赶下,来到霹雳车旁,按照吩咐搬起巨大的石块,安装在霹雳车尾端皮窝里。 两百多名妖魔猛拉短臂,霹雳车咯吱咯吱乱响,指挥官一声令下,妖魔们斩断了绞绳, 轰隆隆一阵巨响,宛如霹雳交加,一块块巨大的石块被离心力抛起,呼啸着向平安城砸来。 “快退,退下城墙,进入藏兵洞躲藏石弹。” “贺强大师,李红大师,赶紧离开城楼,那里危险。” “千命,你留在城墙上,敌人一旦发起进攻,立刻向我汇报。” 一道道人形轮廓从阴影中走出,孤单地站在城墙上向下眺望。 数千人守卫城墙,哪能在片刻之间撤离完成,巨大的石块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砸到城墙上。 四名神射营的神射手躲闪不及,立即被砸成血雾,巨大的石块余势未消,在宽敞的城墙上翻转滚动,寻常的士兵磕着死,碰倒亡,硬是让它夯出一条血路。 最终,这块巨大的石块撞碎射击口,滚落城墙,又滚动了十几米,停了下来。 “退退退,有序撤离,千万不要踩踏,” 另一块巨大的石块径直撞向城楼,李红托着贺强,从城楼的内侧跳了下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城楼被砸塌了,碎石乱飞,木块如雨点般砸进人群。 仓促之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哀嚎之声不断。 混乱之中,张归元顾不上生死,御空而起,向谪仙谷内飞去。 “城中所有人立即离开靠近城墙的区域,进北海书院避难,霹雳车的射程没有那么远,赶紧走,什么都不要了。” 霹雳车每次齐射,十几块巨型石块呼啸着砸进平安城,巨大的动能碾碎碰撞的一切。 五十具脚踏弩顷刻间砸成碎屑,城楼被两块巨石命中全部倒塌,留在城墙上的兵器,箭矢,旗帜,盾牌全部被砸得粉碎。 巨石呼啸之时,只有一道道淡淡的鬼影在城墙上巡视,宛如鬼城一般。 第69章 月白下山 司州,剑山。 苏月白躺在闺床上,双眼紧闭,自言自语,手脚胡乱挥舞,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境光怪陆离,恍惚之间她来到一座诡异的宅院里,宅院被薄薄的浓雾笼罩,什么都看不清。 她提心吊胆穿过走廊,见一间房间里有灯光闪烁,推门走了进去。 张归元站在屏风之后,隐约只能看见背影。 苏月白大喜,想要走到屏风后看他,可她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到屏风之后。 苏月白毫无察觉,依旧徒劳地走着。 “张归元,臭小鬼,你还好吗?” 张归元听到她的声音,在屏风后转过头来,满脸微笑道:“月白,我很好。” 苏月白也停了下来,满脸微笑地看着她。 两人正在深情对视,张归元七窍之中忽然流下鲜血,脸上的微笑消失,面色变得极其冰冷,说话的声音充满了怨气。 “月白,你为什么离开我,我死得好惨啊。” 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抓住张归元的脑袋,将脑袋提了起来。 张归元悚然而惊,屏风之后哪有张归元的身体,他,只剩下一颗头颅。 一头巨大的人熊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咬碎了张归元的头颅,吼叫着朝她冲了过来。 “啊!” 张归元的头颅粉碎,苏月白心忽然一痛,似乎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离开了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已躺在床上,大汗淋漓,汗水浸透被褥。 南柯一梦,一枕黄粱。 头痛欲裂,她挣扎着起床,抓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 她在梦中遭遇凶险之时,天瀑剑已经出鞘,闪烁着蓝白色的光芒,在空中乱转,寻找敌人。 苏月白安抚住天瀑剑的器灵,下定决心,挥毫泼墨,留下一封信放在房间里。 清晨的剑山,弟子们已经早起练剑,剑光呼啸,剑气纵横。 苏月白身穿黑衣,头戴斗笠,隐匿行踪,专走小路,遇到巡山的师弟,则用剑步快速躲过,避免接触。 快走出山门之时,被一人拦住去路。 苏月白凝目远眺,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小溪边垂钓,他不用鱼钩,鱼竿上悬着一个铁钉,聚精会神,一动不动。 直钩钓鱼,愿者上钩。 苏月白默然,转身向另一条小路走去,走出五里路,见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青石上,用直钩钓仙田的田螺。 苏月白知道,如果自已无法说服这位老人,那她再也走不出剑山。 她走到老人身前,长袖挥舞,对着老人一揖到地,说道:“师尊,弟子月白要去北海。” 那老人是苏月白的授业恩师天渔老人,闻言大怒,将手中鱼竿随手折断,这是他听到的最坏的消息。 天渔老人哼了一声,撇嘴道:“不许去,你也走不了。”苏月白双手捧起天瀑剑,高举过头,俯首道: “弟子剑心不稳,张归元已成为弟子的心魔,此去北海,势必与他做个了断。” “若一心向剑,我便斩断羁绊,一心求道,与他再不见面。” “若一心向他,我便封剑出宗,不再寻道,与他相伴一生。” 天渔老人眼眸中闪烁出怒火,眉头紧皱,灵力不经意间迸发而出,瞬间冻结了整片仙田。 他转过头,脸上换了一副笑颜,声音里竟有了讨好之意。 “月白,你听师尊的话,不要下山好不好?我教你一气化三清之法,以一化三,好玩极了。我再教你大三才剑阵,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剑法。” “再不成,我带你去剑墟秘境,去里面探险怎么样?” 苏月白对着天渔老人恭恭敬敬三拜九叩,行了叩谢恩师大礼,怀抱天瀑剑,决然道: “弟子一生向剑,绝不允许在剑道上有一丝瑕疵,若不能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剑道无法精进,求师尊成全。” 天渔老人眼皮突突乱颤,思索再三,沉吟良久,别过头,让开了道路。 苏月白拜别恩师,怀抱天瀑剑,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天渔老人站在柳树旁,眺望着苏月白离开的背影,想起在山中相伴的快乐时光,脸上五味杂陈。 他孤单的背影,像极了在村口眺望儿孙离开的孤寡老人,一样的可怜可叹。 “先是温灵韵,后是苏月白,我养的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真是岂有此理。” 他正在 叹息,一声冷哼从远处传来,天渔老人转头看去,一名枯瘦老人从远处走来, 那人身穿粗布麻衣,手里提着锄头,正是一生之敌天耕老人。 天耕老人走到被冰封的仙田里,一指点去,空气泛起火光,似有火海闪烁,片刻之间散尽仙田里的寒气。 他挥舞锄头除草,不屑道:“老匹夫,别在那里摆出一副被子女抛弃的痴傻模样,令人作呕。” “苏月白这丫头看得比你明白,将来在剑道上的成就比你高。” “再说,她去北海,又不是啥坏事,北海总比中原安全。” 天渔老人怪眼圆翻,抓住了他的锄头,不让他除草,两个成名已久的老剑客,在仙田旁开始了锄头争夺战。 “老东西,你说什么?北海比中原安全?那是为何?” “老匹夫,你这辈子没用过脑子吗?千年浩劫将至,浩劫之地在哪?” “明显是中原之地,应在正邪十三宗,总不能千年浩劫,应在北海吧?” “北海有什么?除了那条赖皮蛇敖顺,就只有曦昌有点实力,你怕什么?” 天渔老人愣住,神情一顿,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不对,万一月白像灵韵一样,被坏男子骗走了,我怎么办?” 天耕老人闻言一笑,讥讽道: “被坏男人骗走,也比在你门下修行强,你这老东西在剑道上三脚猫的功夫,稀松平常,两个好苗子扔给你才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天渔老人勃然大怒,以手中半截鱼竿为剑,向他攻去, 那老人心念一动,锄头飞起,以锄为剑,和他斗了起来。 两位成名已久的老剑客,在后山开始了没意义的战斗。 第70章 封空法阵 轰隆隆~ 巨大的石块飞向平安城,在光秃秃的城墙上空掠过,顺着马道滚出去几十米。 霹雳车持续轰鸣了三天三夜,昼夜不停地向平安城内抛射了大量的石块,泥土块和腐烂的尸体。 这些投掷物造成了大量的杀伤,张家部曲阵亡和失踪了一千人,致残和受伤三千人,大量的精锐悍卒失去了战斗能力。 张归元带人躲在藏兵洞里,通过怨灵千命监视城外妖魔们的一举一动,防备它们趁乱攻城。 护城河边,霹雳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弱,能抛射的石块越来越少。 高强度的工作,陆续有十三辆霹雳车出现故障,短时间无法使用,被巨妖们推回妖魔营地,由坚昆工匠们维修。 轰隆一声巨响,又有一台霹雳车的长臂折断,尾端皮窝里的石块如雨点般砸下,引起了一阵骚乱。 负责霹雳车的刑将军九狄来见殷雷,开口道:“大哥,霹雳车扛不住了。” “天气太冷,冻得圆木很脆,容易折断,一旦折断,短时间找不到替代品。” “周围能找到的石块都已经扔进平安城里,最近几个时辰,咱们开始抛射拳头大小的石块和土块,杀伤力有效。” “不如停止抛射,趁着平安城没防备,我带小崽子们冲进去。” 殷雷知道霹雳车已经达到了极限,点了点头,命令妖魔们将所有的霹雳车都推回来。 “五弟,你做先锋,顺着平安城下的石堆攀上城墙,杀散敌人,有先登之功。” “九弟,你带善于飞行的空射营,在空中用弓弩射击增援城墙的人,有辅助之功。” 前将军郎近领命,刑将军九狄不满道:“大哥真偏心,霹雳车扔石头扔了三天三夜,城中人族早就死得干干净净。” “让五哥去先登,这不是白送的战功吗?我的空射营善于飞行,速度更快,应该由我去先登。” 殷雷摇了摇头,沉声道:“不行,五弟足智多谋,遇到危险能妥善解决,你性格急躁,刚猛易折,此番协助进攻,绝不允许你踏入平安城一步。” 九狄不忿离开,越想越气,回到空射营里生气,大叫兄长偏心。 鸮副官劝谏道:“大人,您不必和五爷生气,真到了战场上,拼的是谁的速度快,敢玩命冲锋。” “五爷带着他的的先锋营还需要攀爬过乱石堆,还要架设云梯,一点点向上爬。” “咱们空射营,直接飞上城墙,将守军杀散,这先登的功劳不就是大人您的吗?” “咱们机动灵活,遇到对付不了的敌人,直接飞走,那些人族奈何不了咱们。” 九狄大喜,命鸮副官通知属下妖魔士兵们,准备白刃战。 妖魔们的异动引起了怨灵千命的注意,它第一时间将妖魔们要攻城的消息通知张归元。 藏兵洞内,张归元正在和部下闲聊。 大力士完颜於菟贴在墙上,倾听城墙内部的声音,心有余悸地嚷道: “主公,咱们的城墙能不能被石头砸塌?” “不可能,这可是十米厚的城墙,实心的墙砖包夯土结构,别说是抛石机,即使是后世的大炮和航弹也轰不塌城墙。” “这玩意,本质是一个巨大的棱柱形状土堆,只怕暴雨侵蚀,其余都不怕。” 众人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心中袍泽阵亡的悲痛变淡了一些。地上一张纸钱里传来千命邪恶的声音。 “老爷,妖魔攻城。” 张归元猛地站了起来,对附身纸钱的千命吩咐道:“通知山坤和青面,让他们各自带千人驰援城墙。” “再去通知贺强和李红两位大师,让他们来城墙上随时准备开启阵法。” 千命应声而去,张归元带领藏兵洞里的士兵快速跑上城墙。 城墙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和狼藉的尸体,行动不便。 城楼、宇墙(内侧防止士兵跌落的矮墙)、垛口墙(外侧射击高墙)全部倒塌。 主城墙和瓮城城墙完全变成了巨大的土堆,几乎全部的防御器械都遭遇了破坏。 张归元御风而起,飞到城墙之外,看到火首安然无恙,内心稍安。 到底是技术含量远超这个时代的器械,系统提供图纸,共工大师制造出来,坚固无比。 向护城河方向望去,黑压压的妖魔扛着云梯,顺着白骨官道,向平安城方向狂奔而来。 “注意前方,自由射击,准备战斗。” “敌近百步,用 弓箭射击。敌近五十步,用长矛投掷,敌近十步,捡起地面上的石头猛砸。” 一千多名士兵分散到城墙上,各自寻找掩体,用手中的弓箭瞄准越来越近的妖魔大军。 妖魔们嘶吼呐喊,所有人的心跳都越来越快,张归元弯弓搭箭,一箭射出,将一名妖魔钉死在乱石堆。 部曲族人们箭如雨下,这一千人是自玄菟郡就追随张归元的老兄弟,弓马娴熟,射术精湛。 妖魔的前锋部队出现了大量的伤亡,部曲族人精湛的射术往往能从盾牌的缝隙中射入,杀伤盾牌后的妖魔。 抬着云梯的妖魔成了重点关照对象,十几名身中乱箭的妖魔坠下乱世堆,落到龙牙石锥上,肠穿肚烂。 几架云梯从白骨官道上滑落,落到护城河里,砸得粉碎变形。 云层之中,冲出来数千妖魔,用强弓硬弩对准城墙上的部曲族人们一轮齐射。 部曲族人们猝不及防,顷刻间被射倒了几十人。 “寻找掩体,自由射击。” 危急时刻,一道幻影从谪仙谷中飞出,速度追风逐电,空中出现出道道残影。 青面现出妖身,速度暴增了十倍,用肉眼无法捕捉,像一颗流星,砸进敌阵之中。 爪抓喙啄,翅扇羽射,打得妖魔们落荒而逃,尸体如雨点般坠落。 刑将军九狄看得睚眦欲裂,现出妖身,是一只巨大的赤面蛇鹫。 海东青和赤面蛇鹫在空中转灯般厮杀,打得羽毛乱飞,鲜血飞溅。 鸮副官带领空射营的数千妖魔飞进平安城,在空中闪转腾挪,随意射杀增援而来的援兵。 贺强和李红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见空射营的妖魔全部进入谪仙谷,夫妻俩合力,催动封空法阵的阵图。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大地轰隆粉碎,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字。 谪仙谷上空的灵气流动被阵法之力束缚,空射营的妖魔驾驭不住风,无法借力滑翔,惨叫着从高空坠下。 第71章 火首扬威 封空法阵,封灵缚气。 数千妖魔从高空坠落,摔得鼻青脸肿,骨断筋折,人族援兵立即将它们包围,兵刃齐下,乱刃分尸。 鸮副官落到草垛上,没有立即死亡,它抽出宝剑,砍翻了两名冲上来的战士。 谪仙谷中一声虎吼,震得群山乱晃,大地震颤,一只斑斓吊睛猛虎咆哮而来,三两步窜上草垛,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鸮副官。 鸮副官现出妖身,是一只雪鸮修炼得道,它躲过虎扑,扇动翅膀想要逃走,却无法感知到灵气流动。 雪鸮变成了走地鸡,难逃此厄,被山坤按倒,一口咬断气管。 山坤转身离开,冲入妖魔之中,化身杀戮机器,只攻击气管,顷刻间杀死数百头妖魔。 一颗毫不起眼的金属剑丸在空中滴溜溜乱转,专门攻击妖魔的脊柱,轻轻一蹭,脊柱立即粉碎,所到之处,哀嚎遍地。 这一对搭档,气管撕裂者和脊柱粉碎者,一主一仆,一灵一器,配合得天衣无缝。 几十头侥幸没死的妖魔发现了操纵阵法的贺强和李红,忍着剧痛,将他俩逼到角落,想要杀死两位阵法师。 李红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轻轻戳到地上,旗帜化作一道门,面对龇牙咧嘴的妖魔,李红轻轻打开了那扇门。 冲天的烈焰从门后喷出,化作一条火龙,将面前百丈内的妖魔全部吞噬。 贺强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撇嘴道: “旗门之术,终究是旁门左道,真正的阵法之道,应该大开大合。” “老婆子,这种旁门左道你不要再修炼了,浪费时间。” 李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旗门之术是不是旁门左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救了你的性命。” 贺强摇头道:“我宁愿死在妖魔之手,也不愿被旗门之术所救。” 夫妻俩一边放火,一边争吵终究什么是阵法大道,吵得面红耳赤,险些大打出手。 青面和九狄化作妖身,抓咬在一起,从空中坠落。 青面强壮的双腿死死抓住九狄的双翅,猛啄他的前胸,凿出十几个血窟窿。 九狄凶性大发,双脚猛蹬,撕扯开青面的肚皮,鲜血狂涌而出,内脏隐约可见。 青面不以为意,势如疯狗,毫不相让,一口啄瞎了九狄的眼睛。 两头妖禽从千米高空坠下,重重摔到地面上,摔得骨断筋折,一齐昏了过去。 地面上突兀地起了一道道旋风,无视封空法阵,围绕青面在青面身边,风中传来阵阵哭声,一会儿又传来阵阵笑声。 青面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伴随着身体的愈合,它的修为开始暴跌。 魔风九变之魔灵变。 通过消耗自身的修为和寿命,换取细胞在短时间大量繁殖,重塑妖身。 青面率先睁开眼睛,眼眸中闪烁着凶戾,扇动翅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向着九狄冲去。 九狄浑浑噩噩,难逃宿命,被青面一口啄穿心脏,身体抽搐一阵,软了下去,死于非命。 城墙之上,指挥士兵抵御妖魔的张归元似有所悟,取出万妖幡轻轻晃动。 九狄的灵魂直奔万魂幡而去,被收入幡中,万魂幡吸收到强大的灵魂,幡身闪烁起青黑色的光芒。 张归元放开束缚,任凭万妖幡悬浮在空中,肆意吸收战死族人和妖魔的灵魂。 不一会儿,青面提着九狄的脑袋乐呵呵走上城墙,嚷嚷道: “主公您看,这是九狄的脑袋,我亲手拧下来的。” 张归元见他周身上下完好如初,知道它使用了魔风九变,劝诫道: “青面,不要勉强,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传你魔风九变希望你能保护好自身,你不能仰仗有魔风九变,肆意妄为。” 青面洒脱一笑,憨笑道:“主公,我们海东青本来就活不了几年,在人间走一遭,就要痛痛快快,我死了也去您的万魂幡里修炼,没什么大不了。”张归元一声长叹,让它用竹竿挑起九狄的首级,立在城墙上示威。 前将军狼近正在指挥妖魔们攻城,抬头看到九弟的首级,吓得手脚酸软,身体一晃,险些摔下乱石堆。 “九弟!九弟啊!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呜呜。” 兄弟九人在绝望高原结拜,相识十载,早就把彼此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它们南征北战,同生共死,经历恶战无数,没想到九弟在平安城中阵亡。 “他妈的给我冲,冲上城墙,活撕了张归元,谁敢后退,我斩首刀决不轻饶。” 传令妖将刑将军阵亡的消息报到帅帐,妖王殷雷身体一晃,口吐鲜血,当场昏厥。 八大健将哭倒一片,妖魔将领们尖叫着挨个抢救,整个帅帐乱成一团。 半晌之后,妖王殷雷从昏迷中醒来,放声大哭,吐血不止,厉声道: “传令三军,冲上去,为九将军复仇!” 复仇的烈焰冲昏了它的头脑,它要不惜一切代价,屠光张家部曲,为九弟报仇。 呜呜呜呜呜~ 悠长悲怆的嚎叫声响起,十万妖魔集结在一起,越过护城河,顺着白骨官道冲向城墙。 城墙之上,三千多名士兵顾不上射箭,搬起身边石头猛地向下砸,无需瞄准,城墙下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妖魔,不存在砸歪的可能。 妖王殷雷带领五大健将御风而来,他们身穿白衣,脑袋上系着白绫,狂叫着冲向城墙。 张归元的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让青面用竹竿挑起九狄的首级,就是为了这一刻。 妖魔首领丧失理智,不顾一切攻打城池,无数妖魔聚集在一起。 “千命,让火云大师激活火首。” 十万妖魔正在冲锋,忽然城墙上传来巨大的阵法轰鸣声和机关转动的声音。 主城墙和瓮城城墙上巨大的兽头活了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其中的漆黑管子。 妖王殷雷本能地察觉出不妙,厉声大喝道:“撤退,快撤退。” 妖魔们丫丫叉叉,拥挤在一起,簇拥在狭窄的白骨官道上,寸步难移。 火首转动,对准了妖魔群,轰隆隆一阵巨响,喷吐出石漆(石油)激流。 石漆雨铺天盖地落到妖魔铠甲上,兵器上,云梯上,旗帜上。 最远的石漆喷出十里远,落到护城河对岸,整个妖魔大军,全部被石漆雨笼罩。 张归元取来火把,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兽潮,冷声道: “该死的畜生,去死吧。” 他将火把扔进石漆雨,顷刻之间,护城河两岸化作一片火海。 巨大的火团在兽潮中炸开,炙热的高温吞噬了一头头妖魔, 石漆遇火而燃,黏性惊人,粘在物体表面不燃尽绝不会熄灭。 主城墙和瓮城城墙之上的火首火力全开,海量的石漆交叉射击。 可叹妖魔们肉体凡胎,哪里经得住石漆的焚烧,几千头着火的妖魔在队伍痛苦嘶吼,发疯冲撞,引燃了其他妖魔。 兽潮崩溃了,密集的阵列一阵大乱,妖魔们纵身跃下白骨官道,砸到龙牙石锥上,骨断筋折,肠穿肚烂。 混乱之中,冲撞而死,踩踏而亡的妖魔不计其数。 贺强走上城墙,用巽风阵法逆转风向,吹向妖魔大军,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将大火的烈度提高了好几级。 妖魔们被大火烧得伸拳舒腿,哀嚎不止,骨断肉熟,臭不可闻。 殷雷和六位妖将,见势头不妙,化作黑风而去。 张归元一把火,烧死五万妖魔,张家部曲之名,威震北海。 第72章 雪夜劫营 入夜,百妖啼哭,兽潮大悲,鬼哭狼嚎之声阵阵,椎心泣血之声响彻百里。 张归元悄无声息登上城墙,举目远眺,在心中计算时间。 千余名族人点燃火把,整理城墙上的杂物,收殓族人的尸体,将兑好的药水洒向城墙下的尸堆。 “大战之后必有大疫,兽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瘟疫,防疫工作千万不能松懈。” 众人齐声应诺,此时此刻,那些临时投靠平安城的各部族人终于相信,面前这个尚未成年的男孩,真的能带领他们战胜兽潮。 有了生的希望,干起活来分外卖力。 张归元知道,仅靠这些勾兑的药水无法彻底杀死细菌和病毒,仅能延迟瘟疫爆发的时间。 到了春暖花开之时,细菌和病毒会在妖魔尸体里大量繁殖,最终,那场无比猛烈的瘟疫会摧毁这座城市。 必须在春暖花开之前击溃兽潮,举行火葬,用炼尸炉将所有死者烧掉,才能阻止瘟疫横行。 斛律金石、完颜於菟、石秀凝、尹仇、耶律彤云带着百人走上城墙,百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小的只有十四岁。 这百人是北海书院乙等书院的学生,经过几个月的学习,成功感气,勉强能使用符箓。 “你们每人带一千名士兵,二十名学院弟子,分五个方向劫营。” “切记,斩将和夺旗不是目标,你们的目标是那二十辆霹雳车,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毁掉霹雳车。” “遇到坚昆工匠和其他的人族工匠,能掳走就掳走,不能掳走直接杀掉,不能留给妖魔。” “切记,绝不可以上头追杀妖魔,陷入兽潮之中,你们清楚了吗?” 众人一起应允,张归元走进学院弟子之中,摸了摸那名十四岁弟子的额头,笑道: “完颜龙,你害怕吗?” 完颜龙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狂热,坚定地说道:“主公,我不怕,我在学院刻苦学习,就为了这一刻。” 张归元将他抱住,轻叹道:“好孩子,好样的。” “贺强大师的阵法还有两个时辰生效,你们先进藏兵洞休息。” 众人离开后,张归元晃动万魂幡,几道鬼影出现在城墙上。 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蛊师阿平,赤发鬼王。 “谨遵老爷调遣。” 张归元扶手而立,眺望远方的妖兽营地,轻声道: “周天之内有五仙,天、地、神、人、鬼,我答应过你们,只要你们好好修炼,将来一定能成为鬼仙。” “我忙着种田养猪,没空管理你们,万魂幡里现在有十几万生魂。” “如果你们能完成我的任务,我会将生魂当成奖励,送给你们供你们修炼。” “你们想不想成为辽水鬼王啖胎卵那样的人物。”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灵魂剧烈波动,它们这些张归元俘虏谁不知道啖胎卵。 张归元的心腹爱将,有事没事就抓生魂给它补身体,将一头枯瘦的恶鬼补成了大肚弥勒体型的恶鬼。 张归元对啖胎卵的偏爱令众鬼嫉妒。 蛊师阿平忽然开口道:“主公,我不求进补生魂,我只求主公能放过我的家人。”“你们生前之事,不必再说,如果能立下军功,生魂少不了你们的。” “主公,我们愿鞍前马后,听候调遣。” 张归元从怀中取出地图,画了几个位置,让鬼将们看清,轻声道: “这几个位置,有妖魔的暗哨,黄昏之时青面在高空侦查到了位置,你们解决掉暗哨,每人赏一千只生魂。” 五只鬼将取走兵刃,化作黑风而去。 松树树颠,一只松鼠妖抱着肩膀眺望平安城,身后忽然出现一只狰狞恶鬼,一把抽出它的灵魂,吞入腹中。 高山之上,一只虎妖忽然站了起来抽出宝剑刺死了同伴,随后它身体扭动,像是一个被控制的木偶,拔剑自刎。 千米高空之上,一只妖魔正在无聊地打哈欠,忽然一把丧门剑穿过云层,贯穿了它脑袋。 在不知不觉间,妖魔们的明哨暗哨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天空忽然下起了雪,雪花越下越大,像是厚厚的棉被,将妖魔的的营地盖住。 时间到了凌晨三点,妖魔们最困的时候,平安城城墙上下聚集了五千人。 啖胎卵晃动九股叉,运起凭空凝冰的妖术,制造了一个巨型冰滑梯。 滑梯长约十里,一头挂在城墙上,一头在护城河 另一侧,横跨了十里。 “快走,俺坚持不了多久。” 五员战将带领五千族人顺着冰滑梯滑到对岸,急速向妖魔营地奔去。 兽潮遭遇火攻,活下来的妖魔几乎个个带伤,又随着几位将军哭了一阵,精神萎靡不振,此刻耳听着营帐外的风雪之声,睡得鼾声四起。 明哨暗哨被五员鬼将杀得干干净净,营门大开,毫不设防。 五千族人摸进妖魔营地,见到能活动的妖魔就杀,不知有多少妖魔死于睡梦之中。 一百名学院的学生运起灵力,使用火系符箓,空中火鸦乱飞,地面火马狂奔,营帐中火鼠乱窜,火鬼推着火车咿呀鬼叫,火葫芦飘动喷出浓烟扯地连天。 “火!火啊,那该死的火追过来了。” “快逃,快逃,救命。”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 妖魔营地一阵大乱,数万妖魔现出妖身,只顾逃命,张归元那把火将妖魔们烧出了创伤后应激障碍。 现在的妖魔大军,见到火就心惊胆颤,见到火光开始不顾一切的狂奔。 百名学院学生能使用的符箓非常低级,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能点燃营帐。 奈何妖魔们被吓破了胆,不顾一切地逃命,死于同伴踩踏的妖魔不计其数。 前将军郎近抽出斩首刀砍翻了十几头妖魔,也挡不住妖魔们溃败的大势。 妖王殷雷走出营帐,随手将两名在营地里放火的学院弟子电成焦尸。 “五弟,你快去后军军械营,保护二十辆霹雳车,此番劫营,张归元的目标一定是霹雳车。” “大哥,那咱们的营地怎么办?” 妖王殷雷耳听喊杀声震天,眼看火光四起,无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第73章 箭射白狼 石秀凝悄无声息地趴在燃烧的草垛上,隐匿身形,调整呼吸。 一把坚昆工匠打造的猎人长弓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她已经在这里隐藏了半刻钟。 在她正前方,七辆霹雳车熊熊燃烧,完颜於菟怀抱着木柴,在军械营里放火,开心得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 石秀凝的目光盯着前营的方向,本能告诉她,一定会有人来阻止完颜於菟,她要狙杀那个人。 猎人父亲教导她猎人要有耐心,要忍得住寂寞,要一击毙命。 火光闪烁,喊声震天,这让他有些失神,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事。 她是盖马大山中猎户之女,父亲是远近闻名的猎户,母亲在她出生时难产而死。 她自幼和父亲生活在一起,被教导得坚毅勇敢,十分坚强。 生活虽然清贫,但她在快乐地长大。 生活在三年前发生了改变,山中有恶虎食人,村民们堵住家门,祈求石父射杀恶虎,拯救村民。 乐于助人的石父组织了射虎队,带着几十名成名猎手,进入了蛮荒的盖马大山。 噩耗传来,那头恶虎不是寻常的猛兽,是山中修炼的妖魔。 石父射伤了猛虎,也被虎妖用妖法所伤,死于虎口。 当村民们拖着半截石父尸体来到村口时,石秀凝的人生崩溃了。 十四岁的她拿起父亲的猎弓,不顾村民们的反对,独自一人走进深山,寻找那头杀父的虎妖。 最终,在山中山涧旁,埋伏三天三夜的她等到了虎妖,用连珠箭射杀了虎妖。 当她提着虎妖的头颅回到村庄,迎接她的不是村民们的欢呼和拥抱,而是贪婪的目光。 女人早熟,石秀凝虽然年芳十四,却已经长成了美人胚子。 她祖上有西域龟兹国的血脉,也有高句丽的血脉,这两个地方盛产美女。 娶亲的媒婆踏破了门槛,村中闲汉骑着土墙调戏,都被她用弓箭射得哭爹喊娘。 村中人知道她家清贫,买不起棺材,以埋葬石父为要挟,如果不妥协,就不凑钱给石父买棺材。 让他死后被野狗啃食,虫蚁分尸。 石秀凝对着这片土地感觉到厌倦,对村中的人感觉到恶心,在一个雨夜,用木头车推着父亲的半截尸体,来到山下的集市。 她头插草标,跪在木头车前,卖身葬父。 这么一位小美人卖身葬父立刻引起了轰动,连临镇的闲汉都来买妻。 石秀凝跪在父亲的尸骨前,忍受着闲汉们贪婪的目光,任凭他们将脏手插进她嘴里,像选牲畜一样检查牙齿。 这就是山中女人的命运,身体还没长成,就已经成了生育的工具。 张归元骑着五色神牛冲进了集市,赶走了闲汉们,他如同骑着白马的王子,驱逐了黑暗,闯进了她的世界。 此时此刻,张归元的目光全部被一位年轻卖参人吸引,买下石秀凝,只是举手之劳。 石秀凝买来棺材,厚葬了父亲,在父亲坟墓前哭得梨花带雨,随着张归元离开了大山。 在山外的世界,在张家部曲,她遇到了许多人,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原来人也有坏的,原来妖也有好的。 她知道自已的价值,知道张归元买自已的意思,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她洗净身体,脱掉衣衫,裹着毛毯,闯进了张归元的帅帐。 张归元刚在南沃沮皇城捶完朴仁勇,心情愉悦,又得了鲜于丹,喝得酩酊大醉。 刚走进帅帐,就看到一具雪白的胴体躺在床上,石秀凝紧闭双眼,作英勇就义状。 温暖的大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又拍了拍她的大腿。 石秀凝双目垂泪,成为男人发泄的工具,是山中女孩的宿命。 “你脸上的雀斑很美,像天上的星辰,你的胳膊很长,腿也很长,是完美的弓箭手身材。” 张归元并没有像豺狼一样扑上来,在她身上不管不顾地发泄。 他取来衣衫,亲自为她穿上,搂着她颤抖的身体,温柔地说道: “你真的好美,在某一个时刻,我已经起了反应,想要冲上来,将你狠狠地鞭挞。” “但我不能这样做,每个人都有被尊重的权利,每个人都有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 “你这样做,我很感动,但我不能趁人之危,将你强行占有,利用恩情要挟你,让你变成我的女人。” “你会在我的部落里生活,学习文化,练习武艺,找到自已擅长的工作,靠 自已的双手养活自已。” “秀凝,女人从来不是男人的附庸,妇女能顶半边天。” “当你心智成熟之后,等你成年之后,如果你那时还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将成为恋人,甚至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那一夜,张归元和她讲了一夜,关于未来的美好设想,那个叫做华夏的国度,那里的人们,不用牺牲不用流血不用卖身葬父,每个人都过着幸福的日子。 他要改变这个世界,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她躺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眼眸中的光泽,愈发沉醉。 自此之后,她日夜不停地苦练箭术,每次练到虎口流血,身体昏厥才会停止。 每个人都有价值,而我的价值,就是帮助你开创那个不用卖身葬父的新世界。 石秀凝从回忆中醒来,像是最老练的猎物,紧紧盯着前营的方向。 前将军郎近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它发现了在军械营中放火的完颜於菟。 眼见十辆霹雳车被完颜於菟烧成火炬,郎近提起斩首刀,脚踩妖风,向大力士冲了过去。 在郎近腾空的一瞬间,石秀凝挽起长弓,搭上狼牙箭,屏气凝神,将一百二十斤的长弓拉开,如拉满月。 砰地一声脆响,狼牙箭直奔郎近胸口射去,郎近只觉得身上的汗毛竖起,在电光火石之间,挥舞斩首刀一刀劈飞了狼牙箭。 它没有想到,石秀凝射出的是连珠箭,它挡住了第一箭,却挡不住第二箭。 噗地一声巨响,狼牙箭射进郎近的心窝,随后是第三箭,第四箭…… 连珠七箭,除了第一箭被它挡住,其余六箭全部射中它心窝。 可叹草原上的白狼,死于山中猎人之手,一道灵魂冲天而起,直奔平安城头的万魂幡而去。 第74章 金汁 数万妖魔,在火海中狂奔了一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只脚。 许多妖魔对妖王殷雷失去了信心,在逃离过程中呼朋引伴,奔向远方,投靠其他的妖王。 殷雷回头望去,身后只剩下不到五千妖魔,各个带伤,八大健将萎靡不振,垂头丧气。 二十辆霹雳车烧成了火炬,百里外能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 妖魔营地更是变成了一片火海,赤红的热气驱逐了空中的水汽,整片天空红彤彤的。 想起兽潮围城之时,兄弟们聚在身边,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场景,妖王殷雷忍不住长吁短叹。 蛟将军焦烈率领前军,看到有一支人马立在咽喉要道上,挡住了去路,急忙报告。 妖王殷雷听到禀报后大惊失色。 “难道是张归元的伏兵?他什么时候派人来这里埋伏,咱们怎么丝毫不知。” 殷雷带领仅存的五将,走到阵前,看到一辆三条蛟龙拉着的战车。 妖使苻镰站在战车上,面色阴沉地看着它, “殷雷,你指挥不利,致使数万妖兵丧命,可知罪?” 五健将对它怒目而视,大声咒骂,殷雷止住了八健将的咒骂声,俯首道: “使者大人,殷雷知罪。” 苻镰的脸色稍缓,它取出虎符和诏书,高声道: “传圣主法旨,解除殷雷奔雷军指挥官的职务,随军调用。” “圣主派出了飞凫、电影、武翼、流星、山屠羽林五军,由我指挥,所有人编入大军,听候我的调用。” 殷雷无奈,带领五健将来到苻镰帐前听令,成为了它的属臣。 苻镰一路收拢溃军,收拢了两万妖魔,加上羽林五军,每支军队有两万妖皇亲卫,共计十二万妖魔。 夺回了营地,再次围住平安城。 郎近的尸体被吊在辕门之上,心窝里插着六支长箭,鲜血已经流干。 殷雷痛入骨髓,抱着五弟的尸体,放声大哭,几度昏厥。 苻镰将它留在营中,率领十多位妖将来到护城河边,眺望晨曦中的平安城。 此时此刻,夜袭劫营的部队已经回到平安城,到帐篷里休息。 青面和山君各自率领两千人守住两侧,张归元踪迹不见。 平安城内传来阵阵恶臭,刺鼻的气味,顺着巽风阵法飘向护城河对岸。 “呕,这是什么味道?张归元这厮,是不是在城里炖屎?” “呕,呕,大人,我觉得张归元想用恶臭阻止我们攻城,咱们妖魔的嗅觉比人族更加灵敏,抵抗不住这种恶臭。” “这个混蛋,呕,亏他想得出来。” 众将被恶臭熏得干呕不止,回到妖魔大营里躲避,空气中的恶臭味越来越浓。苻镰的内心十分不安,它吃过亏,知道张归元诡计多端,不能和他耗下去。 它叫来了山屠的将领乌禄,吩咐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张归元的士兵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疲惫不堪,应该趁机攻破平安城。” “我已经获得准确的情报,张归元只有十车石漆,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消耗殆尽。” “乌禄,我此行带来了数百辆云梯车,分你一百辆,你带领生力军山屠冲入平安城,我在圣主面前为你表头功。” 乌禄领命而去,率领妖魔大军,将云梯车推了出来。 云梯车是士兵用来攀援城墙,进入城内的器械,和肩扛的云梯不同,云梯车有六个轮子,可以推到城墙下。 云梯前段有绳索,可以将两截折叠的木梯拉出来,组装到一起,用圆木架住,士兵们攀援云梯,可以爬到城墙上。 它一声令下,妖魔们顶着恶臭,用碎布棉絮塞住鼻子,推着云梯发起了进攻。 城墙上的部曲族人立刻反击,用强弓硬弩攻击运送云梯的妖魔。 山屠军的装备比殷雷的奔雷军更加精良,妖魔身披坚固的铠甲,举着齐身的巨盾,顶着箭雨,护送云梯来到城下。 “起,架起云梯,向上爬。” 妖魔们拉动云梯车前端的绳索,两截云梯组装在一起,搭上平安城墙。 一圈金属片包裹住云梯的上端,金属片向外延伸,锻造成钩子的形状,牢牢勾住城墙。 士兵们挥刀乱砍,砍得金属片火星四溅,也无法斩断云梯,眼见妖魔们攀附云梯,爬了上来。 张归元大手一挥,鼻子里塞着棉花的族人们从城墙后的大锅里捞起一桶桶煮沸的金汁,奔跑到城墙边,对着妖魔们倒 了下去。 金汁,是经过加热煮沸的粪水,混有尿液,荤油,兽药,砒霜。 苻镰猜得没错,张归元确实在城里煮屎,而且煮了很多。 此时此刻,这种原始的生化武器爆发出了恐怖的威力。 炽热的金汁顺着头盔铠甲的缝隙流淌到脸上,身体里,烧灼皮肤,造成了大面积的烫伤。 攀爬云梯的妖魔被烫得手舞足蹈,接二连三地从云梯上摔下。 大面积的全身烫伤,在没有抗生素的古代,会造成皮肤溃烂。 金汁里掺杂的砒霜,断肠草,火碱等毒物,再加上粪便里各种肮脏的细菌和病毒,会在极短的时间击溃妖魔的免疫系统,让妖魔在痛苦中死去。 “坚持住,向上爬,他们没有多少金汁,不用怕,呕,向上爬。” “该死的人族,竟然想出了这么恶心的办法,等我们冲到城里,老弱妇孺一个不留,活吃了你们,呕。” “谁第一个登上平安城,赏赐内丹三颗。” 乌禄挥舞大剑,努力约束部下,阻止进攻阵型的崩溃。 城墙上忽然传来巨大的阵法轰鸣声和机关转动的声音,一具具火首转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漆黑的管子对准了不明所以的山屠军。 “不要惊慌,张归元在虚张声势,他的石漆用完了,无法放火,继续向上爬!” 轰隆隆一阵巨响,金光色的金汁从火首嘴里喷出,炙热的液体在阵法的加持下,将一个个妖魔冲得满地乱爬。 天空中下起了一阵粪雨,恶臭的蒸汽升腾而起,守卫城池的人族士兵也挡不住这般的恶臭,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第75章 决战 腊月初八,妖皇曦昌禁卫山屠军将领乌禄攻城时被金汁击中,造成大面积烫伤,入夜,伤口溃烂,死于营中。 腊月初九,妖皇曦昌禁卫武翼军将领戈攻城时被北海学院学生完颜龙用火虎符击中面门,头颅崩碎而亡。 腊月初九夜,张归元派五大鬼将劫营,乱战之中杀死飞凫偏将白驹。 腊月十二,妖皇曦昌禁卫电影军将领电龟攻城时被李红用微型阵法风隐阵斩杀。 腊月十三,妖魔大营。 妖使苻镰枯坐在帅位之上,望着面前的沙盘出神,小小的平安城像一道堤坝,挡住了妖皇南下的野心,也挡住了苻镰驱逐人族的梦想。 它带来的十万禁军,已经阵亡三万,平安城依旧没有任何攻下的可能性。 妖魔的尸骸堆满了护城河,攻城的妖魔大军甚至不需要云梯辅助,顺着尸骸堆积而成的坡道,一路狂奔,就能跑上城墙。 但,妖魔大军始终无法突破城墙,人族展现出来的勇敢和坚韧,令妖魔胆寒。 讨厌的敲锣声再次响起,苻镰不愿理会,任凭怨灵千命在营地里敲锣打鼓,大喊大叫。 营地中起了一道雷霆,敲锣声戛然而止,妖王殷雷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苻镰大人,我们不能再这样消耗下去,要集中优势兵力,一举攻破平安城。” 苻镰没有说话,豆大的灯光照耀在它的脸上,显露出一丝峥嵘。 “殷雷,恐怕我们无法攻破这座坚固的城池,我们应该南下,去追杀逃走的北境诸部。” “统一北境之后,再来围困这座孤城,到那时,城中粮草断绝,一定能攻破。” 殷雷见他言语之中有怯战之意,顿时大急,沉声道:“苻镰大人,万万不可,北海是北境的门户。” “一旦我们放弃围城,南下追击其他部落,张归元一定会带人从背后攻击。” “我们首尾不能相顾,遭遇两面夹击,必然全军覆没。” “张归元此时,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只需添加猛火,平安城必然攻破。” “他所仰仗的守城利器,一是坚固高大厚重的城墙,二是城墙上的火首。” “此时,小崽子们的尸体堆满护城河,垒得和城墙一般高,城墙之险不复存在。” “我们苦战七天七夜,城中的火漆、金汁、火油消耗殆尽,火首之利不复存在。” “我们只需摆出决战之姿,以优势兵力突入平安城,大事可成。” 苻镰满脸颓然,长叹一声,摆手示意妖王殷雷离开。殷雷走出帅帐,忽然听到苻镰无奈的声音响起。 “全依你,剩余九万妖魔大军全归你指挥,我派人通知白骨王和神力王,让它俩率领二十万妖魔大军助战。” “此战既决战,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击杀张归元,城中的老幼妇孺一个都不要放过。” “我要让北境的所有人知道,胆敢反抗妖皇圣主的下场。” 殷雷面露残忍之色,它要替五弟九弟报仇雪恨。 平安城墙上,张归元背靠石柱,陷入昏睡之中,鼾声四起。 妖魔们进攻了七天七夜,张归元苦战了七天七夜,没有离开城墙一步。此时此刻,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披头散发和恶鬼无异。 万魂幡漂浮在他身边,静静地守护着他,淡淡的魂力从万魂幡里逸出,飘进张归元的身体,滋养身体和灵魂。 完颜於菟拎着两把骨朵双锤,指挥族人们将箭矢、守城器械搬上城墙。 “你们都小声点,谁敢惊醒主公沉睡,我把谁扔下城墙。” 族人们没有说话,娴熟地将箭矢的箭镞浸泡在粪水之中,为每一支弓箭附魔,附魔成破伤风之箭和大肠杆菌之箭。 呜呜呜呜呜~ 妖兽营地响起了号角声,声音急促且低沉,充满了决绝的声音。 张归元猛地睁开眼眸,挣扎着爬了起来,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妖魔营地。 一队队妖魔大军走出营地,遮天蔽日,铺天盖地,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龇牙咧嘴,狰狞恐怖的妖魔。 点点火光在黑夜里点起,妖魔放火焚烧了自已的营地,护城河的另一侧化成一片火海,挡住了妖魔们的退路。 此战既决战,妖魔们自断后路,破釜沉舟,背靠烈火一战。 此战如果攻不破平安城,九万妖魔将死于烈火之中。 这是张归元最恐惧的交战方式,最原始的肉搏战,他建造龙牙阵地,阻止妖魔囊土铺路,就是为了 防止进行肉搏战。 将妖魔们逼迫到白骨官道上,进行添油战术,以点对点的对决才是最好的交战方式。 可惜,十几万妖魔战死,已经将护城河填平,妖魔们能顺着尸骸坡道冲上城墙,只能进行以面对面的对决。 城中部曲族人只有两万,鏖战七天七夜,阵亡了近四千人,剩下的族人里近一半人是老弱妇孺,这点兵力如何阻挡九万妖魔? 吼吼吼~ 妖魔们敲打盔甲的声音汇聚成一道声浪,将谪仙谷内沉睡的族人们惊醒。 穿戴整齐,盔明甲亮的张家悍卒在指挥官的带领下,登上城墙,在城墙上列出鸳鸯阵,组成了第一道防线。 不足百人的学院学生,每人扛着一箱子符箓,组成了第二道防线。 神射营神箭手们占据高地,人手一面坚盾,用抵木支撑住,站在坚盾后面,弯弓搭箭,组成了第三道防线。 尚有活动能力的族人,用牛车载着守城器械,不停地往返于城墙和北海书院之间,运送物资。 张归元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晃动万魂幡,五大鬼将在空中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一个个战死族人的生魂从万魂幡中走出,取走兵刃,站在生者身边。 “人族终有一日将会灭亡,但绝不会是今天。” “人族终有一日会丧失勇气,但绝不会是今天。” “人族终有一日会陷入绝望,但绝不会是今天。” “拔出刀剑,举起长枪,将野兽赶进深渊。” “传我命令,男人战死,女人接战,女人战死,老人接战。老人战死,少年接战。” “战至最后一人,战至最后一滴血。” 第76章 城破 咿吼~ 咿吼~ 咿吼~ 野兽的嘶吼声传遍谪仙谷,一排排妖魔战士举起等身高大盾,全身披甲,喊着口号,踩着妖魔尸体,一步步向城墙走去。 太阳从东方升起,三太子敖汤用法宝风云伞收了黑云,让平安城守军处于逆光状态,眼睛被阳光晃得看不清前方。 进入弓箭手射程之后,神射营的弓箭手们箭如雨下,无需瞄准,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妖魔。 “举盾!举盾!” 妖魔阵营里传来虎臣的怒吼声,最前方的妖魔们举起巨型大盾罩住上方,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用大盾护住,宛如坚固的坦克车。 弓箭的杀伤变得极为有效,因为逆光的原因,弓箭手们无法瞄准盾牌的缝隙。 张归元看了一阵,命完颜於菟准备滚木礌石, 族人里的力士们冲到最前方,将准备好的滚木礌石顺着尸坡扔了下去。 滚木是巨大的圆木,分为狼牙滚木和圆滚木两种,之前的鏖战已经将狼牙滚木消耗殆尽,此刻只剩下圆滚木。 礌石分为木礌石、砖礌石、泥礌石三种,长约五尺,直径一尺,顺着坡道往下扔。 滚木礌石在尸坡上滚动,越滚越快,携带巨大的动能砸进妖魔盾阵之中。 血肉难挡如此巨力,顷刻间,妖魔们被撞得人仰马翻。 大力士完颜於菟一声怒吼,浑身肌肉高高隆起,不惧箭矢,从城墙上举起巨大的石碾子,扔了下去。 石碾如同压路机一般从尸坡冲了下去,径直砸进妖魔盾阵之中,磕着死,碰倒亡,滚出一条血胡同。 虎臣气得哇哇大叫,化作一头斑斓猛虎,顺着坡道径直冲上城墙,伸出虎爪朝着完颜於菟抓去。 城墙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山坤现出原型,从人群后飞出,一掌将虎臣拍下城墙,随即纵身跃下。 两头吊睛白额斑斓猛虎,像是亲兄弟一般,长得一模一样,在护城河下打得鲜血四溅。 双虎相争,虎啸之声阵阵,空中狂风大作。 滚木礌石很快用光,妖魔们不畏生死,将受伤的妖魔直接扔下护城河,又组成盾阵,黑压压地压了上来。 妖魔们不惜一切代价,用命往上堆,这是最简单的攻城法,也是最无解的攻城法。 “完颜於菟,将扬尘车推过来。” 大力士们将准备好扬尘车推到城墙边,这些扬尘车结构非常简单,在四轮车上安装一个木箱子,前方开口,上方开口。 几十辆扬尘车堆到城墙边,打开前方和上方的开口,扬尘车里的白灰面顺着风势,向下方吹去,顺着盾牌的缝隙,进入盾阵之中,烧灼妖魔的双目。 妖魔如同疯了一般,双目被白灰面烧得泪流不止,咳嗽不断,闭着眼睛,举着盾牌向前冲锋。 许多妖魔在临近城墙时,扔出手里的盾牌,高高跃起,抓住守城的战士,一起摔下城墙,同归于尽。几乎在片刻之间,几十头妖魔冲上了城墙,防线岌岌可危。 斛律金石挥舞鬼头刀,冲到城墙上,施展出烈火焚天刀法,刀光闪烁之间,一道道火罡将妖魔们连人带盾斩成两截。 蛟将军焦烈拦住斛律金石,一人一妖,从城墙打到城中,又从城中打到城外,大战了一百多回合,分不出胜负。 啖胎卵、青面、常雁、完颜於菟、石秀凝、尹仇、耶律彤云、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蛊师阿平,赤发鬼王先后冲过来围堵溃败的战线。 被飞凫、电影、武翼、流星、山屠羽林五军中的将领拦住,转灯般厮杀。 妖魔们如潮水一般,前队受伤,后队直接将前队砍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 尸坡越堆越高,最后竟然超过了城墙的高度,妖魔需要纵身跃下,才能和人族接战。 无穷无尽的妖魔大军对张家部曲造成了毁灭性的重伤,越来越多的老战士死于妖兽之手。 张归元看得清楚,城墙上的防线没有崩溃,全靠北海书院学生的符箓小队的支撑。 神出鬼没的符箓陷阱,眼花缭乱的符箓攻击,无穷无尽的符箓之雨,数次将妖魔打退,挽救即将崩溃的防线。 一名妖魔将领跳上城墙,现出妖身,是一头白色的刺猬,它一声大喝,身上的尖刺高高飞起,狂风暴雨一般射向守军。 三寸长短的尖刺锋利无比,能刺穿巨大的盾牌和坚固的铠甲,族人们猝不及防之下,立刻死伤一片。 张归元环顾四周,只剩自已,他一声轻啸 ,落到那名妖将身边,一拳打出。 三百四十道大穴一起轰鸣,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施展,他含怒出击,全无保留。 白刺猬宛如被炮弹击中,妖躯顷刻间四分五裂,一道阴煞雷霆后发先至,在空中击中它,妖将的灵魂在惨叫声中碎成点点流光。 张归元纵身跳下城墙,顺着尸坡杀进妖魔盾阵之中,施展出三皇炮捶,每一拳打出,都如同台风过境,带起无穷无尽的灵风。 数百名妖魔被他的拳风击飞在空中惨叫着坠落,三员妖将夹攻而来。 狂暴的阴煞雷霆从张归元体内爆发而出,将方圆十丈的范围罩住,三员妖将闷哼一声,身体如烂泥般瘫倒,灵魂湮灭成点点星光。 一道雷霆从天空落下,径直劈向张归元,张归元感觉到危险,闪身躲过。 妖王殷雷从天而降,拦住暴走的张归元,轻笑道:“张归元,身为王者,屠戮弱小,你难道没有王者的尊严吗?” 张归元正色道:“我为族人,甘化厉鬼,今日城破,我穷尽此生,屠尽绝望高原的妖魔。” 妖王殷雷看着张归元的眼眸,感受到他的决心,摇头道:“没有意义,白骨王和神力王率领二十万妖魔大军在赶来的路上。” “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怎么报复,平安城城破,张家部曲被屠戮的命运不会改变。” “凭借你那两万族人,难道能挡住四十万妖族大军吗?” “我欣赏你的顽强,但为了死去的五弟和九弟,我必须要杀死你。” “今日,你和我,王对王,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 张归元和殷雷在空中大战,妖魔阵营之中,后将军牛犇和左将军袁弘率领妖魔大军攻破城墙上的防线,攻入城中。 第77章 我记得斛律部的一草一木 白骨王风骨骑着白骨蛟龙,带着麾下十万妖魔,从色楞格河向北海平安城方向行军。 “小崽子们,到了北海不要和人族死磕,想办法进入平安城,将好东西都抢走。” “哈哈哈,奔雷部损兵折将,想到殷雷那张苦瓜脸,老子就感觉到开心。” “还有苻镰那厮,仗着曦昌的宠爱,和老子没大没小,此番遇到,看我怎么奚落它。” 风骨正在大放厥词之时,庞大的妖魔大军忽然停下,一名小妖飞来报告,有人拦路。 风骨拍了拍胯下的白骨蛟龙,飞到妖魔大军的前方。 一道旋风立在咽喉之地,拦住妖魔们的去路,黑雾弥漫,一个被啃食得只剩半个头颅的老人在黑雾中出现。 “斛律瀚海?你这老东西拦我的路作甚?” 斛律瀚海稽首道:“道友,我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按理说不应管阳间之事。” “我滞留人间,实是放心不下斛律部族人,我仅存的族人,现在全在平安城中。” “大王虎狼之军,如果到达北海,我族人绝无生还的可能,此番拦路,实是希望大王能退军。” 哈哈哈哈哈哈~ 妖魔们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捧腹大笑,笑声震天。 白骨王风骨也被他气笑了,捂着肚子说道:“斛律老头,没想到你还有说笑话的天赋。” “我帐中缺一只伶鬼,你有没有兴趣?” 见斛律瀚海没有让开道路,反而静静地看着自已,风骨奇道: “斛律老头,你不会真想让我退兵吧?你生前连斛律部都保护不住,死亡后又有何能?” “你死于殷雷之手,殷雷可不是我的对手,你想要和我动手吗?” 斛律瀚海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凭我的微末道行不是大王的对手。” “我只需拖住大王前进的脚步,让大王无法增援奔雷王殷雷,足矣。” 风骨脸色微变,冷声道:“斛律瀚海,我敬重你一生为了部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可不是怕你,你要好自为之。” 斛律瀚海身上冒出翠绿的光芒,伴随着光芒的绽放,他的灵魂开始湮灭。 萨满是草原上的知者,掌握着行走于生之岸和死之海之间的能力,是沟通自然之灵的使者。 死亡,对于萨满来说并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人生的起点。 很少有萨满会滞留人间,也很少有萨满会自动放弃自已的灵魂。 除非,他对族人的爱超越了生与死。 伴随着绿色光芒照耀山谷,一座富饶繁华的雄伟王庭出现在十万妖魔面前。 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房一舍,都和曾经的斛律皇廷一模一样。 当一个个族人出现在皇廷之中,当孩子们手拉着手,在皇廷里蹦蹦跳跳,追逐可爱的小狗时,妖魔们的脸色终于变了。 多么沉重的爱,能让一个大萨满能记住部落中的每一个族人,每一头牲畜。 白骨王只觉得口干舌燥,沉默半晌,沉声问道: “斛律瀚海,这是斛律皇廷?你真要这么做?你这个疯子!” 斛律瀚海身体里爆发出璀璨的绿色火焰,那是大萨满的灵魂之火。他的灵魂,在灵魂之火的灼烧下快速湮灭。 “我记得斛律部的一草一木,曾经的我,没有保护好斛律部。” “如今,斛律部有了新家,我决不允许,你破坏斛律部的新家。” 他转过身,面向平安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斛律金石,你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让斛律之名,消失在历史之中。”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伴随着最后一声呢喃,斛律瀚海的灵魂之火彻底熄灭。 见妖魔战士想要攻击那些诡异的人影,风骨脸色铁青,大吼道: “不要动,不要攻击,所有人都不要动,什么都不要做,这是草原大萨满的错乱时空之术。” “这是需要一名大萨满牺牲自已灵魂之火才能施展的究极禁术。” “我们现在不在我们的时空里,一旦你们攻击周围的鬼影,它们就会把我们拉入错落的时空乱流之中。” “该死的,这老东西当年一定是被殷雷偷袭而死的,要不然,奔雷部绝对攻不下斛律部。” “老东西准备的禁术,给我用上了,他妈的倒霉。” 大鲜卑山通往北海的官道上,十万妖魔大军快速行军,神力王姬燃躺在王座之上,捧着一本《左传》看得入神。 “啧啧,人族编的书真有意思,人族细皮嫩肉的真好吃,哎,我为什么是一头禽兽,而不是人族呢?” 正当它摇头晃脑感慨之时,一道剑光从前方升腾而起,直刺长空,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仙剑的锋锐。 一位黑衣少妇抱着一把仙剑拦住妖魔大军的去路,正是谪仙山庄的温灵韵。 铮! 铮! 铮! 剑鸣之声,响彻九霄。 妖魔们惊恐不已,阵型大乱,它们对剑鸣之声最为熟悉,猎妖队里,有许多剑客。 神力王姬燃脸色阴沉了下来,将《左传》放好,身体一晃,已经出现在队伍前方。 “道友,你拦住大军去路,有何贵干?” 温灵韵微微一笑,笑容似出水芙蓉,她轻声道: “我受人之托,要保护好平安城,神力王姬燃带着你妖魔大军返回大鲜卑山,免遭全军覆没之厄。” 姬燃怒极反笑,冷声道:“道友,你们剑修平时也这么猖狂吗?” “你在筑基境,我在化魂境,你和我境界相当,我有十万妖兵,百员妖将,你只有一把剑,凭什么这么狂?” 温灵韵眼眸中战意涌动,意念微动,螭龙剑出窍,妖魔们只觉得眼前一白,随即被刺眼的白光淹没。 姬燃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怒斥道:“那剑修,我和剑宗无冤无仇,你如果步步相逼,别怪我出手无情。” 温灵韵理都不理,螭龙剑化作一条巨大的雪白螭龙,龙吟之声响彻百里。 她用手一指,雪白螭龙双目闪烁凶光,张牙舞爪,向着十万妖魔扑了过来。 第78章 五色神牛憨憨 妖魔大军攻入平安城,见人就吃,见到牲畜就啃,包围了北海学院。 后将军牛犇和左将军袁弘站在学院门前,望着眼前气派的建筑,不禁啧啧称奇。 “人族的小崽子真惨,天还不亮就要进入学院学习,直到满天星斗才能休息。” “七哥,你说张归元的粮食藏在这里吗?大哥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烧掉粮草。” 牛犇用鼻子嗅了嗅,摇头道:“俺在人族手里当过牛马,对粮食的味道最敏感,这里没有粮食,只有血肉的清香。” 袁弘是山中白猿得道,喜食瓜果犁桃,对于血肉不感兴趣,闻言一阵恶寒,举目远眺,看到了谪仙庄园,眼睛亮起。 “七哥,你对付这些小崽子们,我去那个气派的庄园看看,粮食没准在那里。” 袁弘独自离开,扛着大棒走进谪仙庄园。 学院之中,哭声阵阵,年纪稍大些的孩子已经上了城墙,和妖魔们死战,学院里剩下的只有十二岁以下的幼儿。 尚未成年的孩子们,见到狰狞恐怖的妖魔大军,吓得哇哇大哭,骨软筋麻,瘫软无力。 危难时刻,一名十一岁的小孩子站了出来,尽管被妖魔吓得两股颤颤,依旧勇敢地挡在了同伴之前。 “同学们,不要怕,区区妖魔而已,按照主公教导我们的战法,我们足以对付它们,保护学院。” 区区妖魔? 牛犇的眼眸竖了起来,它舔了舔舌头,哇哇怪叫道: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今天就拿你打打牙祭,好久没吃人,遇到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东西,还真馋。” 那孩子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止住了战栗,大声道:“我是主公捡来的孩子,随主公姓,我叫张无道,苍天无道,我必覆之。” “妖魔,我不怕你,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死何足惜?” “张无道?张无道?好名字,今天我要拿你下酒。” 牛犇一声大吼,挥舞巨型斧钺,朝着张无道劈下,张无道骨碌一滚,躲过石破天惊的一击。 他赶紧爬起来,左手取出一张烈阳符,单手打出,空中瞬间大白,天空仿佛有两个太阳。 牛犇不防他能使用符箓,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 张无道双目同样被刺伤,他在心中已经记住了双方的距离,紧闭双眼,向着牛犇走去,在心中默记步数。 他右手藏到身后,以手为笔,虚空化出一道符箓。 符箓是言灵的力量,可以将道术封印在符纸之中,谁能想到,小小年纪的张无道竟然逆推道术,通过符箓学会了道术。 只是,他没有系统地学过符箓之术,虽然逆推了道术,却不会释放出来,只能以凭空画符的方式释放。 炙热的火团在空中出现,正中牛犇的膝盖,浓密的毛发被火焰引燃,瞬间烧成火牛。 牛犇一时不慎,竟然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烧成烤全牛。 牛犇剧痛,顾不上进攻,急忙撤掉铠甲,在地上打滚,终于将火焰扑灭。 身体的毛发被火焰烧光,油光锃亮的青年俊美牛妖变成了中年秃发牛。 “可恶的人族小崽,我改变主意了,我要碾碎你全身每一根骨头,将你折磨三天三夜,活活痛死你。”牛犇一声大吼,挥舞巨型斧钺冲了过来,对着张无道猛劈,风声呼呼,势如雷霆。 张无道瞬间险象环生,他毕竟年纪尚幼,体力和经验都不足,全凭心中勇气和对于符箓的超高领悟硬撑,根本不是八健将的对手。 兽栏方向,传来一声大吼。 哞~ 兽栏的大门轰然粉碎,五色神牛幼崽憨憨暴怒,朝着牛犇狂冲而去。 牛犇见它势如奔象,声若雷霆,不敢怠慢,急忙舍了张无道,挥舞巨型斧钺朝着憨憨头颅劈去。 张无道浑身衣衫被汗水浸透,身体累得无法动弹,被同学们拖回了学院。 憨憨暴怒之下,无穷神力自大地传入身体,牛角猛地一扬,碰到巨型斧钺之上。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离得近的妖魔痛苦地捂住耳朵,耳膜破裂,鲜血溢出。 巨型斧钺高高飞去,在牛犇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飞出去百丈远。 憨憨一头撞向牛犇,直接将它撞飞了出去,憨憨余怒未消,暴怒着冲进妖魔群中,头撞角扎,腿踢尾扫,将妖魔们打得哭爹喊娘。 三头五色神夔随着小娇夫冲锋,犁进妖魔阵列中,体型巨大的它们虽然没有憨憨力大,体型却更加庞大, 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雷纹,每一击都要雷霆闪烁。 牛犇飞出去十几丈远,摔得七荤八素,现出了妖身,是一头巨大的青牛,身上伤痕累累,布满了鞭痕。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我居然被一头小牛犊子撞飞了。” 它双蹄踏地,哞哞乱叫,猛地朝着憨憨冲来,和憨憨角力。 憨憨年幼,灵智未开,在它的眼中,张归元是一头人形大牛,是它的母亲。 学院里的小家伙们是它的兄弟姐妹,兽栏和北海学院临近,学生们常常找食物喂食,它和兄弟姐妹的感情很好。 今日见到自已的兄弟姐妹被坏牛欺负,它如何能忍,暴怒不已的它从大地之中源源不断地抽取力量。 两头妖牛,牛角相抵,四足蹬地,拼了命地角力。 三头五色神夔冲散兽群,见到坏牛和自已的小娇夫角力,纷纷地围了上来。 牛犇见到比自已还大好几圈的庞然大物,顿时惊慌万分,嘴里悄悄念动咒语。 地上的土块接二连三悬浮在空中,朝着憨憨打去。 见怀牛暗算自已的小娇夫,三头五色神夔勃然大怒,这要是打坏了自已的小娇夫,开春怎么快乐地交配? 五色神夔身上密密麻麻的雷纹接二连三地亮起,水桶粗的雷柱凭空出现,朝着牛犇打去。 牛犇本是化形期大妖,硬抗雷柱不在话下,奈何这种雷柱是专门电晕种公,强制交配受孕的。 可怜牛犇难逃此厄,被三道雷柱电得外焦里嫩,浑身酸软无力,被五色神牛憨憨撞碎了颈椎,死于非命。 五色神牛憨憨余怒未消,头撞角扎,腿踢尾扫,将牛犇踏成了肉泥。 憨憨哞哞怪叫,兽栏里的黄牛和钢鬃妖猪纷纷跑出兽栏。 五色神牛带头冲锋,三头五色神夔紧随其后,身后是数千头钢鬃妖猪和黄牛组成的兽潮,对着杀入谪仙谷的妖魔群冲了过去。 第79章 新世界 谪仙谷,军械库。 佘四娘绕开守卫,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翻找乱七八糟的军械,寻找自已的蛇卵。 “不在这里,不在这里,该死的张归元,究竟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在城破的那一刻,佘四娘第一时间进入了平安城,潜入到张归元的帅帐。 在帅帐之中,它嗅到了灵蛇卵的味道,一路追踪灵蛇卵,寻到了军械库。 灵蛇卵的味道戛然而止,佘四娘几乎将整个军械库都翻了一遍,也找不到自已的孩子。 军械库的上空,一艘龟形仙舟悬浮在空中,阵法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一道古怪的阵法将龟形仙舟包裹,吸收了仙舟产生的声音,热量,灵气波动,遮蔽了仙舟的身影。 抬头望去,这里和普通的天空没有任何区别,只有亲手触碰,才能感知到异常。 李红在仙舟里看了半晌,看到佘四娘像没头苍蝇一样的乱窜,寻找灵兽卵,心中一软。 “听主公说起佘四娘的故事,倒也蛮可怜的。” 贺强正在布置一个抛投阵法,闻言大惊道:“老婆子,你可别发善心,将灵蛇卵给佘四娘。” “主公说了,关键时刻佘四娘能起到逆转战局的作用,千万别心软,它可怜,那些死在妖魔之口的乡亲就不可怜吗?” 李红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嗔道:“看你说的,我是那种烂俗的好人吗?” “倒是你,我很奇怪,本以为你会第一时间逃走,回到北冥仙坊研究阵法,没想到城破你依然没有离开。” “难得在你心中,天地间能有比阵法更重要的东西。” 贺强冷哼一声,沉声道:“即使主公逃走,我都不会离开,我会战到最后一刻。” “自从咱们来到谪仙谷,族人们对咱俩极好,将心比心,我也不会离开。” “我只恨时间不足,没有多余的时间布置杀伤阵法,让族人们死伤这么大。” 想起族人们杀猪宰羊,热情邀请两夫妻到家里吃饭的场景,李红一阵黯然,这一战,纵使胜利,也是一场惨胜。 热情好客的族人们,还能剩下多少呢? 贺强布置完成抛投阵法,转头对抱着灵蛇卵的白螟说道: “小家伙,一会儿需要你将佘四娘引到云层之中,你的那部分身体大概率会被它含怒杀死,希望你能做好牺牲一部分身体的准备。” 白螟点了点头,它是母虫,它的身体由子虫构成,牺牲部分子虫对它来说并不算过分。 李红从仓库中取出一个形状差不多的空蛋壳,用骨粉补上缺口,用微型阵法摄取灵蛇卵的味道,涂抹到空蛋壳之上。 她又取来狼毫毛笔,照着灵蛇卵的颜色,画另一枚空蛋,让佘四娘看不出破绽。 护城河方向,两头斑斓猛虎打得血肉模糊,你追我赶,离平安城越来越远。 一山不容二虎,死斗的两头妖兽都受了很重的伤,此刻靠近北海,虎臣猛地人立起来,对准山坤的脑袋一阵猛抓。 山坤锋利的爪子撕开了虎臣柔软的肚皮,猛地一扯,鲜血狂涌而出,内脏隐约可见。虎臣一声虎吼,转头向北海方向逃去,山坤舔了舔脸上的鲜血,咧嘴一笑,极为骇人。 它宛如鬼魅,紧追虎臣不放,两头猛虎相互追逐,追到了平安渠入海口。 北海里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海面上波浪滔天,白浪滚滚,黑压压的虾兵蟹将钻出水面,脚踩洪水向山坤冲来。 “哈哈哈,那虎妖,你没有想过,我们妖魔在北海还有伏兵吧?” 虎臣现出人形,哈哈大笑,笑声扯动了肚子上的伤口,痛得它龇牙咧嘴。 智将军胡珠儿从虾兵蟹将中走出,扭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满脸怒容来到虎臣身边,小心地替它包扎伤口,嗔怪道: “三哥,你可真是的,引它到北海边不就行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你伤成这样,大哥看到,又要责备我救援不利,其他的兄弟姐们怎么样了?” 听到胡珠儿说起其他的兄弟姐妹,虎臣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刚刚包好的伤口有鲜血又渗了出来。 见它激动成这样,胡珠儿预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脑袋里嗡嗡直响,双手紧紧按住伤口,叫嚷道: “兄弟姐妹们怎么了?你快说啊。” 虎臣目中垂泪,呜咽道:“九弟率先攻入平安城,中了埋伏,被枭首示众。” “当夜张归元雪夜劫营,火烧霹雳车,六弟急去救援,中了人 族的诡计,身中六箭,箭箭射中心窝,吊死在辕门之上。” 胡珠儿急火攻心,腹内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出,倒在虎臣身边。 虾兵蟹将急忙抢救,费了好一阵功夫,胡珠儿悠悠转醒,她面如金纸,呕血不止。 胡珠儿放声大哭,悲切道:“我兄弟姐妹九人在绝望高原结拜,南征北战十年,从未有人折损。” “今日张归元杀我兄弟,如斩我手足,我穷尽一生,舍弃仙途,也要让张归元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俩兄妹在那里又哭又叫,山坤只觉得好笑,嗤笑道: “尔等妖魔不是自找的?如果你们没有妄图染指北境,怎能有今日之祸?” 胡珠儿暴怒不已,用手点指山坤,怒骂道:“你也是妖魔,怎么甘心认贼作父?成为妖奸?” 山坤的眼眸中满是轻蔑,作为北海书院甲等书院的高材生,它的认知早已超脱了妖魔。 “以种族,物种,出生地区分别人,不过是中了剥削者的诡计。” “人族也好,妖族也好,我们的身上都背负着一座大山,那座大山叫做修真世界。” “你们占领北境又如何?万兽山庄的猎妖队抓灵兽幼崽时,曦昌敢反抗吗?能保得住你们的子嗣吗?” “我的主公,要反抗这种剥削,创造一个所有种族都能和谐共存的新世界。” 胡珠儿越听越心惊,它的心被悲伤填满,再也进不去一丝阳光。 “虾兵蟹将,乱刃齐下,将眼前这个妖魔的叛徒分尸。” 山坤哈哈大笑,从嘴里吐出剑丸,运起万兽山庄的颠倒九转剑丸,电光火石间,将虎臣的头颅击碎,一道灵魂直奔万魂幡而去。 高空之上,青面寻到山坤踪迹,展翅飞来,速度追风逐电,径直冲进水族大阵之中,抓起苦战的山坤,向平安城飞去。 第80章 阴煞雷潮 谪仙谷,谪仙庄园。 袁弘扛着一根混铁棍子,大摇大摆地闯进谪仙庄园,抬脚踢飞了大门。 空中恶风不善,一道旋风直奔袁弘而去,黄皮童子隐藏在旋风之中,张开血盆大口,咬向袁弘的脖子。 “你是谁家的倒霉孩子?怎么见到我就咬?” 袁弘嘻嘻一笑,将手伸进旋风之中,拎起黄皮童子的后颈,将它拎了出来。 黄皮童子在空中又抓又挠,奈何手脚较短,扑腾了半天,打不到袁弘。 “娃娃,我来问你,张归元的粮食藏到哪里去了?” 黄皮童子奶声奶气答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这只肮脏的臭猴子,等我的主人回来了,一定会杀死你。” 袁弘摇头晃脑,拎着黄皮童子向院内走去,无奈道:“我很奇怪,你们这些居住在中原的妖族,为什么这么喜欢认主呢?” 它推开辕门,一道寒光直射它面门,袁弘随手打出混铁棍子,白鹤童子重伤倒地。 无数灵兽幼崽冲向袁弘,七彩鹦鹉口吐彩虹遮蔽它双目,有胖嘟嘟的小青蛇弹射到它身上注射毒液,毛茸茸的飞天老虎猛攻下三路。 袁弘一时遮拦不住,被灵兽幼崽们冲倒,灵兽幼崽们急忙压到它身上。 灵力在身上爆发,一股青色的妖罡破体而出,宛如山洪爆发,将灵兽幼崽们全部弹飞。 “小家伙们,你们得庆幸,我不是嗜杀之辈,如果换成我七哥,你们早已经是腹中亡魂了。” “我再问一遍,张归元的粮食在哪?” 灵兽幼崽们大声咒骂,谁也不肯说出粮食藏到哪里。 袁弘将黄皮童子绑到柱子上,颠了颠手中的混铁棍子,转身一棍将院子里的石雕打的粉碎。 “小家伙,我最后再问一遍,张归元的粮食在哪呢?如果你不说,你的脑袋也是这样的下场。” 黄皮童子吓得屁滚尿流,双股颤颤,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袁弘冷着脸,举起了混铁棍子,对准黄皮童子的脑袋狠狠砸下。 蓝白色的剑光一闪,轻灵得仿佛水中的游鱼,将混铁棍子斩成两截。 袁弘身后传来苏月白阴冷的声音。 “打狗还得看主人,妖魔,你想死吗?” 袁弘冷汗直流,握着半截棍子呆若木鸡,这几年奔雷部入侵北海,从不敢进攻谪仙谷,就是因为这尊杀神。 “不可能,你不可能还留在北海,妖皇已经联系剑宗,将你带回剑山了。” 袁弘此言一出,苏月白精神一震,难道宗门知道兽潮提前南下,默许了这种行为吗? 袁弘自知敌不过苏月白,趁着苏月白精神恍惚,化作妖风向空中逃去。‘大哥,救我!“ 天瀑剑后发先至,如一道流星贯穿了长空,飞进妖风之中,将袁弘头颅斩下,一道灵魂直奔万魂幡。 苏月白收了天瀑剑,将绳子解开,拍了拍黄皮童子的大脑袋,吩咐它继续看家护院。 她在庄园里走了一遍,把受伤的灵兽幼崽检查了一遍,幸好都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听到妖魔们的号角声,她迈开剑步,身体一晃,出现在城墙之上,心念一动,施展出天瀑剑诀。 天瀑剑围着她不停旋转,海量的灵气朝着她身体汇聚而来,在身边形成了震撼无比的磅礴水声。 她身上爆发出霸道无比的剑势,如同滔滔不绝的黄河之水,滚滚向东而流。 苏月白一剑斩出,天空被斩出一个深沟,无穷无尽的天河之水从天而降,径直地砸向护城河。 天河倒灌,直冲大地。 天河之水的气势犹如千军万马,造成的声响轰隆隆胜过雷霆,贴着平安城的城墙,斩出一个巨型的深沟,深不见底,深不可测。 每一滴天河之水都由细小的剑芒组成,接触到物体后疯狂破坏物体结构。 顺着尸坡冲锋的妖魔大军首当其冲,直接化作飞灰,后队的妖魔大军急忙停住,身后烈火席卷而来,将它们烧得哭爹喊娘。 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冒险行为付出了代价,妖魔们自绝后路,前路又被苏月白斩断,只能顺着平安渠向北海方向逃窜。 空中张归元和殷雷的大战到了关键之处,张归元衣衫破损,头发散乱,嘴角流出鲜血,脸上的天魔面具也碎了一半,明显不敌殷雷。 张归元不过是半步筑基的炼气士,妖王殷雷是实打实的化魂期大妖,相当于筑基境的修士。 半步筑基打筑基修士,根本不在一个 境界,张归元全靠《天魔呼吸吐纳心法》和《阴煞雷法》硬撑,勉强在殷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侥幸不死。 张归元知道到了搏命的时候,再无一丝保留,他以阴煞雷霆震动万魂幡。 万魂幡闪烁黑光,一道道燃烧着烈焰的生魂出现在空中,数量足有万余,全是被石漆烧死的妖魔亡魂。 这些妖魔们带着冲天的怨气,魂体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将殷雷团团围住。 张归元引动阴煞雷法,一道道生魂轰然爆炸,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阴煞雷霆越滚越大,连殷雷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阴煞雷法靠双方的灵魂之间的强度差放电,张归元的灵魂强度不如殷雷,他献祭了万余生魂,将魂力串联在一起,组成了至邪至阴的阴煞雷潮。 伴随着最后一道生魂的爆炸,阴煞雷潮已经成型,空中雷霆闪烁,露出骇人的黑芒。 一个无比耀眼的黑色魂球出现在空中,像太阳一样发光,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刺眼的强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仅仅看上一眼,就感觉灵魂被黑色魂球吸引,想要破体而出,投入黑色魂球之中。 殷雷不敢硬抗阴煞雷潮,想要趁着雷潮尚未成型,用雷法将张归元击杀。 它身上电光闪烁,由内向外发出电流的兹兹声,五指虚抓,五道水桶粗细的电流从天而降,像是五道雷光柱,将张归元困在其中。 五道雷光柱和阴煞雷潮相遇,竟然诡异地穿过了彼此,各自向着目标打去。 第81章 双战殷雷 北海,平安城。 天空中乌云翻滚着,奔腾着,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平安城的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五道雷光柱通天彻地,有水桶粗细,相互环绕盘旋,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磁场将张归元困在其中。 磁场外侧的石块、尸体被磁场吸起,翻滚着投入磁场之中,不到片刻时间,就被狂暴的雷霆之力撕得粉碎。 张归元浑身毛发根根竖起,皮肤出现剧烈的刺痛感,心悸不止。 他知道,这是雷击的前兆,这种程度的雷霆之力,靠他的肉身是绝对抗不下来的。 因为磁场的限制,凭借他的身法无法离开这片区域,很难想象,这只是妖王殷雷的随手一击。 “千命,执行特种作战B计划。” “遵命,领大老爷法旨。” 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张归元身边,身形变得瘦长,张开血盆大口,将张归元吞入腹中。 来不及将张归元分尸,五道雷光柱已经横扫而来。 一道道虚幻的人影在千命身边出现,相互牵着手将最中央的千命护住。 雷霆轰鸣,电光闪烁。 一道道虚幻的人影被雷霆轰碎,雷霆以不可阻挡之势横扫而来。 最中央的千命用尽全力,将张归元呕了出去,随即被雷霆吞没。 绝大多数雷霆被千命挡住了,剩余的几缕雷霆追上了急速坠落的张归元。 张归元惨叫一声,衣衫被烧成焦炭,电蛇在身上游走,须发熊熊燃烧,整个人像是一颗受尽苦难的石头,急速坠向地面。 啖胎卵一叉避退妖将,纵身跳起,接住了急速坠下的张归元。 电蛇顺着张归元的身体进入了啖胎卵的鬼体,将它烧得七窍生烟,痛苦不堪。 张归元硬撑着没有昏迷过去,念动咒语,引爆了空中的阴煞雷潮。 黑色光球轰然粉碎,数万生魂灵魂串联在一起形成的巨大灵魂差形成了无比狂暴的阴煞雷潮。 妖王殷雷随手一击重创了张归元之后,眼皮突然狂跳不止,急忙施展出遁法想要躲开阴煞雷潮。 张归元躺在啖胎卵的鬼体上,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笑意,阴煞雷霆利用灵魂的强度差成型,成型后就无法躲避。 妖王殷雷转瞬间逃到百丈之外,阴煞雷潮后发先至,重重地轰击到它的身上。 十几种灵气罩全部失效,阴煞狂雷径直撞上妖王殷雷的灵魂。 妖王殷雷感觉道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像是有锯子在锯它的灵魂。 它抱着脑袋,痛苦地嘶吼起来,在阴煞雷潮源源不断的攻击下,开始恍惚失神起来。 正邪十三宗之中,以御魂宗的手段最为诡异莫测,魂修们的攻击往往无视防御,直击灵魂,令人防不胜防。 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如鱼儿入水,在雷云之中畅游,悄无声息地穿透云层,直奔殷雷的胸膛刺去。 妖王殷雷被阴煞雷潮折磨得不断翻滚,忽然察觉到强烈的杀机。 它忍着头部的剧痛,现出妖身,是一头巨大的极地白熊,在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天瀑剑。“冰封天地!” 伴随着一声冰冷的呢喃,空气中隐约出现骇人的剑芒,方圆百里的灵气疯狂向苏月白身体里汇聚。 趁着妖王殷雷的灵魂被张归元重创,她直接用出了最强的冰封剑意。 她的身影完全被剑意吞没,和整片天地融为一体。 “封。” 风无息,电无音,大地冰封,万物寂灭。 相比上次和张归元三招之约,苏月白的冰封剑意更加恐怖。 一抹刺眼的蓝色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向着妖王殷雷而去,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山川,大地,树木,河流,岩石,城墙,妖魔,尸体全部染上冰蓝色。 妖王殷雷的精神一阵恍惚,灵魂一阵清醒,一阵模糊,面对着寂静无声的冰封剑意,它展现出身为妖王的狠辣。 它咬着牙,猛地掰断了自已的左臂,这一下用力极猛,森森白骨刺穿皮肤,露了出来。 借助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它短暂获得了清醒,铺天盖地的雷霆从它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众人的眼睛被强光刺痛,急切间睁不开眼睛,刺眼夺目的电芒扑向寂静无声的冰封剑意。 闪电海洋被冻结成亮晶晶的冰海,更加狂暴的闪电海洋狂涌而来,击碎了冰晶,绞碎了剑意,像一堵墙一样轰向四面八方。 满天乌云,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迅速飘散 ,明亮的冰蓝色和狂暴的雷霆轰击在一起,相互湮灭。 看到冰封剑意和闪电海洋僵持住,张归元顿时大急,单论修为,苏月白的修为还在他半步筑基之下,和化魂境(筑基境)的殷雷正面硬拼,必输无疑。 他挣扎着起身,想要去帮助,双战殷雷。 黑暗之中,一道倩影以鬼魅般的速度逼近,两把淬毒的匕首顶在张归元的脖子上。 “恶魔,不想死的话就说实话,你究竟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佘四娘寻不到自已的孩子,已经陷入了疯癫的状态,它躲开啖胎卵的全力一击,喝令冲过来的张家部曲们住手。 它微微用力,两把匕首刺破张归元的皮肤,鲜血瞬间涌了出来,莽山烙铁头的剧毒逐渐麻痹了他的身体。 “你把我的孩子藏到哪里去了?快说,我的蛇毒一刻钟就能毒死你,解药在我手里。” 张归元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转过头来微笑道:“佘四娘,你太小瞧我们魂修了。” “我们魂修主修魂魄,肉体死亡只是修行的起点,我还要感谢你能毒死我,让我兵解重生,开启修魂之路呢。” 佘四娘怒极,又无可奈何,精神崩溃,哭泣道: “我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将兽潮南下的消息提前告诉了你,你应该履行诺言,将孩子还给我。” 张归元满脸无赖模样,心如铁石,丝毫不受影响,冷笑道: “兽潮南下的消息可不够换你儿子。” 佘四娘气得浑身颤抖,对准他的脸猛扇了几个耳光,又跪倒在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悲创道: “你这个恶魔,我到底做什么你才能放过我,才能将我的孩子还给我。”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诡笑道:“你真的为了孩子,什么都肯做吗?” 第82章 一命换一命 闪电海洋吞噬了所有的冰封剑意,目之所及,天空到处都是闪烁的雷霆,不时有雷霆从天而降,将躲闪不及的族人电成焦炭。 力竭的苏月白从天空坠下,双目紧闭,嘴角鲜血流淌,天瀑剑紧随主人,闪烁着微弱的蓝白色光芒,托住她的身体,缓缓地落到地面上。 殷雷静立在虚空之上,宛如神祇,周身上下雷霆闪烁,整个人被闪电海洋罩在其中,显得又神秘又强大。 神海之中,殷雷全力和进入神海破坏的阴煞雷霆战斗,防止这些诡异的阴雷破坏自已的大脑。 护城河边,蛟将军焦烈和斛律金石死斗了三百多个回合,双双身负重伤。 眼见苏月白从天空坠落,向着自已这里飞来,焦裂眼眸中露出残忍的光芒,它忽然口喷烈焰,喷到斛律金石脸上,将他逼退,化作一道黑风,直奔空中昏迷的苏月白而去。 张归元,你杀我兄弟,我杀你爱人,让你知道什么叫切肤之痛。 它打定主意,不顾斛律金石从背后劈来的刀罡,硬接了这一击。 哇地一口鲜血喷出,焦烈现出妖身,是一条金光闪闪的蛟龙。 天瀑剑光芒大盛,剑气层层叠叠,将焦烈围住,对着它开启了疯狂的攻击。 焦烈的眼神一寒,眼眸中带着疯狂之意,不躲不避,妖身硬抗天瀑剑的攻击。 天瀑剑斩到蛟龙身上,砍得鳞甲乱飞,龙血喷溅,焦烈趁着这个时间,穿越了天瀑剑的层层剑气,闯到了苏月白身边。 它挥舞起利爪,朝着苏月白脖子抓去,这一击蓄满了力量,空中风声呼呼,有崩山碎石之力。 “孽畜,尓敢?” 一道光华从天而降,刺穿了焦烈的头颅,直接将它钉死,一道灵魂冲天而起,直奔万魂幡而去。 斛律金石看得清楚,钉死焦烈的法宝是一杆普通的鱼竿,甚至没有弯钩,只有直钩。 天渔老人从天而降,看也不看斛律金石,抱起苏月白向云层飞去。 在另一侧的云层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天渔老人,你介入晚辈的战斗中,亲手击杀晚辈,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天渔老人冷哼一声,不屑道: “谁说我出手了?我在云海里甩一杆,要钓蛟龙,没想到鱼竿脱手,将蛟龙刺死了,有什么问题?” “曦昌老儿,不服气就下场和我斗一斗,少拿那些繁文缛节压我。” “我们剑修做事,就是这样,想杀就杀,想打就打,你能怎滴?” 天渔老人的声音充满了不屑,语气跋扈至极,浑不把曦昌放在眼里。 云中的妖皇曦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今日之事,我会亲自去司州剑山,要一个说法。” 天渔老人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说道:“随便你找谁,你去司州剑山,一定要带上你那万兽山庄的主子,要不然,我怕你走不出剑山。” 两位金丹老祖相互冷嘲热讽几句,不欢而散,云层随之散去。 地面之上,张归元身中蛇毒,视线已经模糊,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钱,对着纸钱喊道: “到时候了,放灵蛇卵出来。” 谪仙谷深处响起了阵法的轰鸣之声,一枚灵蛇卵像炮弹一样从阵法中射出,直奔空中的殷雷打去。 佘四娘看得清清楚楚,那颗蛋的大小色泽和自已的灵蛇卵一模一样。 灵蛇卵上趴着一头白白胖胖的妖兽,正是看守灵蛇卵的那头虫妖。佘四娘顾不上逼问张归元,急忙御空而起,向空中那枚灵蛇卵追去。 “大哥,快散去雷霆,那枚蛋是我的孩子。” “张归元气急败坏,想要毁灭我的孩子。” 神海之中天人交战的殷雷听到四妹的喊声,猛地压制住阴煞雷霆,睁开了眼睛。 它急忙散去闪电海洋,眼瞧着螟妖白螟推着蛇蛋冲来,不敢硬挡,侧身闪避,唯恐弄碎了灵蛇卵。 阵法产生的巨大推力逐渐消失,螟妖白螟现出妖魔之身,数不尽的螟妖驮着灵蛇卵,飞到殷雷身后。 佘四娘在空中飘飞,宛如幽灵一般,几个穿梭,来到螟妖们身后。 两把匕首如出水的蛟龙,刺入螟妖群里,从匕首的末端一个孔洞里喷出一股黄色的毒烟。 这些毒烟是液化的毒液,平时储存在匕首的短柄里,在战斗之时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毒烟将螟妖们笼罩其中,片刻之间,毒死了空中的螟妖们。 螟妖尸体如雨点般坠下,灵蛇卵 也随之坠落。 佘四娘施展出血遁之法,身体里爆发出一阵血雾,速度飙升了十倍,在空中抱住了灵蛇卵。 “孩子,我的孩子,你终于回到娘的身边了。” 佘四娘抱着蛇蛋,亲了又亲,泪水流了又流。 殷雷心中为四妹母子团聚而高兴,刚想出言安慰,神海里的阴煞雷霆又开始破坏大脑。 它咒骂一声,闭目凝神,精神进入大脑,全力和阴煞雷霆战斗。 蛇蛋在佘四娘怀里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佘四娘吓得魂不附体,急忙捧起灵蛇卵。 灵蛇卵里既没有蛋液流出,也没有小蛇钻出,反而隐隐约约有一张纸条。 佘四娘脑袋里嗡嗡直响,在一瞬间失去了任何知觉,她只感觉头顶一缕灵魂砰砰敲击着自已的天灵感,甚至生命都出现了中断。 打开纸条,有一行细细的小字。 “一命换一命,用殷雷的命换你儿子的命。” 轰隆隆的阵法声响起,一枚沉甸甸的灵蛇卵从阵法中抛出,落到张归元手中,张归元从斛律金石手中抢过鬼头刀,将刀架到了灵蛇卵上。 佘四娘泪流满面,涕泪横流,不停摇头,祈求张归元不要逼她这样做。 张归元身中蛇毒,视野已经模糊,身体摇摇晃晃,面向佘四娘的方向,举起了鬼头刀,重重地砍向手中的灵蛇卵。 “不要!” 佘四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举起了淬毒的匕首,在背后刺进了殷雷的心窝。 冥冥之中,一声叹息。可叹奔雷王纵横一生,死于最亲近人之手。 殷雷难以置信地睁开眼,转头看向佘四娘,佘四娘掩面而泣,不敢看它的双眼,从它的身边掠过,风一般冲到张归元身边,劈手抢过灵蛇卵,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张归元体内蛇毒发作,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握不住鬼头刀,鬼头刀颓然落地,双脚一软,身体倒在地上。 斛律金石眼疾手快,急忙将他抱住。 “快,斛律金石,别管我,快去,斩掉殷雷的头颅,你他妈的去啊,别让族人们白死。” 第83章 援军 斛律金石提着鬼头刀来到妖王殷雷面前,望着这个屠灭斛律部的刽子手,久久没有动手。 殷雷的后心插着一把淬毒的匕首,左臂折断,骨头刺破血肉,露了出来,神海之中,一片混乱,阴煞雷霆在脑袋里肆意游走,破坏它的大脑。 “奔雷王殷雷,你攻破斛律部时,有没有想过,你的奔雷部会有今天的下场。” “杀人者,人恒杀之。灭族者,人恒灭之。” “今日你死在我斛律金石的刀下,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宿命。” 斛律金石挥舞起鬼头刀,将殷雷的头颅斩下,鲜血喷溅而出,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佘四娘看到殷雷的头颅飞起,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又羞又愧,抱起灵蛇卵朝着城墙一头撞去。 青面看得仔细,急忙将它擒住,按在脚下,不许它死。 百里之外,智将军胡珠儿用龙宫秘宝观看到了这一幕,呕血不止。 三太子敖汤看得战战兢兢,抱住胡珠儿的身体,牙齿一阵打颤,什么都说不出来。 胡珠儿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魔了一般。 斛律金石斩下殷雷的头颅,转身对着斛律部的方向跪倒,三拜九叩,呜咽道: “族长大人,萨满大人,族人们,金石替你们报仇了,我今日将殷雷的头颅斩下,你们可以安息了。” 他望着殷雷的头颅,心中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畅快感,反而觉得心里堵得慌。 奔雷部也好,斛律部也好,都是推到台前的棋子,整个事件的谋划者,那些隐藏在背后的阴谋家。 身为罪魁祸首的他们,没有受到丝毫的惩罚。 主公说得没错,人族也好,妖族也罢,身上都背负着一座大山,那座大山叫做修真世界。 斛律金石摇摇晃晃来到张归元面前,恭敬跪倒,哭拜道: “主公,我替斛律部感谢主公,如果没有主公,金石终生无法报仇雪恨,斛律部的乡亲们也无法闭眼。” 青面已经从佘四娘那里逼问出蛇毒解药,替张归元解了蛇毒。 他坐在石头上,坦然地受了斛律金石的三拜九叩。 斛律金石恭恭敬敬地磕完头,哭拜在地,呜咽道:“主公,斛律金石愿追随主公,为主公牵马坠蹬,万死而不悔。”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金石,你赶紧收拢族人,将城中隐藏的妖魔驱逐。” “青面你去侦查,看看妖魔溃军聚集在哪里,找到妖魔溃军后向我汇报。” “完颜於菟,将妖王殷雷的脑袋用竹竿挑着,立在城墙的最高处。” 众人领命而去,青面对着痛苦不止的佘四娘母子努了努嘴,轻声问道: “主公,它们娘俩怎么办?” “放开它吧,佘四娘已经无路可走,妖魔那里容不下它,咱们平安城能容得下。” “小佘出生后,我会用最好的资源培养它,这是我欠她的。” 护城河边,被烈焰焚毁的妖魔营地后方,忽然传来妖魔的号角之声。 号角悠扬而明亮,半刻钟后,东方也响起了一模一样的号角声。平安城头一阵大乱,还能站起的族人举起刀枪,相互搀扶着,组成了鸳鸯阵,准备御敌。 白骨王风骨骑着白骨蛟龙,带领十万妖魔出现在谪仙谷口,望着烧成木炭的妖魔营地,风骨吃惊道: “殷雷疯了吗?区区平安城,弹丸之地需要用这种绝户计吗?奇怪,怎么都不见了?难道平安城破,它带着部下进入平安城抢好东西去了?” 部下狼妖发现了殷雷的首级,用手点指平安城方向,向它禀报。 风骨急命妖魔大军停止前进,揉了揉眼睛,张大了嘴巴,惊呼道: “长生天在上,还真是殷雷的首级,难道奔雷军全军覆没了吗?” “张归元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能将殷雷枭首,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化魂境高手,还在绝望高原悟出了雷法,即使是我,也不能稳胜它。” 正当风骨惊疑不定之时,东方尘土飞扬,一路人马闯了出来。 神力王姬燃浑身浴血,神色有些惊慌,看到白骨大军,急忙凑了过来。 “姬燃,你怎么这么狼狈?” 姬燃啐了一口血,狼狈万分地说道:“我倒霉,离开大鲜卑山遇到了埋伏,小崽子们死了一万,我也身受重伤。” 风骨奇道:“哪个部落敢伏击你?北境还有大萨满能打伤你吗?伏兵有多少人?” “一个人 。” “啥?一个人?你的十万大军被一个伏击了?” 风骨嘴巴张的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抓起姬燃的衣袖,让它说清楚。 “就是他妈一个人,是剑宗的一名女修士,筑基境强者,穿着一身黑衣服,打扮得和寡妇一样,出手极为狠辣,剑意大开大合,和我在山谷中大战。” “我俩大战了半个时辰,最终一伤一逃,倒霉,真他妈倒霉,殷雷在哪?可得让它好好补偿我。” 风骨用手点指竹竿方向,烦躁道:“喏,殷雷就在那里,想要什么补偿和它说。” 神力王姬燃也吓了一跳,脸色巨变,说话语无伦次起来。 风骨等它冷静下来,沉声道:“姬燃,咱们撤军吧,张归元能杀殷雷,就能杀咱俩。为了区区血食,在平安城丧命,得不偿失。” 姬燃看了半晌,沉声道:“风骨,我观看平安城城墙上的人族士兵,几乎各个带伤,相互搀扶着,一定是久战脱力。” “他们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咱们有十九万大军,怕他作甚?不如我们一拥而上,探一探平安城的虚实。” 两大妖王合兵一处,像一道黑色浪潮,越过护城河,向平安城冲来。 张归元望着密密麻麻的妖魔大军,内心一片绝望,他用尽手段,甚至拼光了两万族人,才挡住二十万妖魔大军。 现在又来了两位妖王,整整二十万大军,难道天亡平安城吗? “死战,战至最后一滴血。”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怒斥吧,怒斥光明的消亡。” “死战,战至终章。” 正当张家部曲准备死战之时,天空中传来阵法的巨大轰鸣声,一艘巨型的山形仙舟出现在空中。 无数修真者御空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妖魔大军,鲜于丹坐在王座之上,哈哈大笑道: “神力王姬燃,白骨王风骨,张家部曲部曲长鲜于丹已经恭候多时了!” 第84章 妖魔不可逾越之地 腊月十五,张家部曲大败兽潮,两万部曲族人击杀妖魔二十万,阵斩化魂境大妖殷雷,威震北境,令百族胆寒。 白骨王和神力王仓惶逃回绝望高原,自此,兽潮每年冬季南下,捕食人族食用的悲剧不再重演。 张家部曲一路追逐妖魔们追到大鲜卑山北麓(今外兴安岭),再次大败妖魔,阵斩首级数万。 小将耶律彤云单人独骑闯入溃败的妖魔大军之中,生擒妖使苻镰,立下大功。 乌第河谷,一位白眉老者拦住张归元的大军。 “张城主请来阵前答话,老朽有话说。” 张归元走出阵前,见老者身穿粗布麻衣,两道长长的眉毛从眼角垂下,神似神话中的白眉罗汉。 老人面容慈祥,眼眸中闪烁着平和之态,举手投足之间和环境融为一体,身上没有任何气息流动。 张归元心中一凛,面前这位白眉老人竟然是金丹老祖,只是不知是妖魔得道还是人族得道。 面对金丹老祖,张归元不敢怠慢,躬身行礼道:“晚辈御魂宗张归元见过前辈。” 白眉老人笑呵呵还礼,伸手扶起张归元笑道: “御魂宗真不愧正邪十三大宗之一,天下闻名的魂修圣地,出张城主这样的奇才,年纪轻轻已经半步筑基,实乃幸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归元见这位老前辈不停说好话,将他的来意猜得八九不离十。 “前辈谬赞,请问前辈拦住大军,有何贵干?” 白眉老人笑道:“张城主,老朽名曰圆参子,世代居住在大鲜卑山。” “老朽今日斗胆请张城主退兵,退回北海,乌第河谷之后,大鲜卑山里有亿万生灵,大军一走一过,死伤无数。” “张城主击溃兽潮,已经名震北境,北海无恙,平安城屹立不倒,不要赶尽杀绝。” 张归元举目四顾,族人们几乎人人带伤,全靠意志硬撑,许多族人的鲜血渗出铠甲,被寒风冻成血红色的冰棱。 白眉老人见张归元沉吟不止,拍了拍手,山中走出几头妖魔,捧着巨大的礼盒。 “张城主,这些是老朽的礼物,是一些草木精灵脱掉肉身,化成人形后剩余的部分。” “这些天材地宝对我们妖魔无益,对人族益处极大,可以安精神,定魂魄,治五劳七伤,补五脏六腑。” “今日献给张城主,只求张城主罢兵。” 张归元点了点头,同意罢兵,圆参子命仆人放下礼盒,化作一道清风离去。 张归元命令将死去的妖魔斩首,堆积成恐怖的京观,震慑绝望高原的妖魔。 又搬来巨石,立在京观之旁,在巨石上刻字,曰:妖魔不可逾越之地。 大军回到平安城,鲜于丹拉了拉张归元的衣袖,示意他给山型仙舟里的修仙者结算佣金。 “好你个咸鱼蛋,我说你怎么能调动这么多修仙者,没想到是货到付款。” “你就没想到,如果我没有这么多灵石,咱们该怎么办?”鲜于丹笑嘻嘻道:“我哪有这么大面子,这些修真者是看在扶余国带素王的面子,才随我赶奔北海的。” “如果你无法支付佣金,他们自然向带素王要佣金喽。” 张归元无奈,支付了足够的佣金,修仙者们乘坐山型仙舟满意地离开了北海。 修士们离开北海之后,胖哥王茂带领驯鹿商队穿越大鲜卑山,来到了北海,带来了张归元急缺的药品和棉花。 局势稳定下来,张归元带领众人在平安城百里处挖掘数个巨坑,将妖魔和族人的尸体运到大坑里焚烧。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此时北海风雪不断,气温极低,瘟疫在低温环境无法传播,平安城中没有爆发瘟疫。 明年开春之后,冰消雪融,妖魔和族人的尸体腐烂,必然会产生恐怖的瘟疫,张归元力排众议,全面推行火化。 两万多族人,阵亡一万两千八百人,剩下的多是老幼妇孺。 族人们顶着风雪,赶着牛车在雪地里费力地跋涉着,将亲人的尸体运到焚尸坑,哭声昼夜不停,悲悲切切,响彻百里。 焚尸坑的大火烧了十天十夜,堪堪将族人们的尸骸全部烧成骨灰。 二十万妖魔的尸骸,估计要烧到明年六月,才能全部烧完。 张归元带领族人来到谪仙谷中,扬起万魂幡,一道道生魂出现,正是阵亡族人的灵魂,被张归元小心安置在万魂幡中,此刻到了分别的时候。 父见子,子见母,爷见孙,妻见夫,阴阳相 隔的亲人们在谷中相见,多少伤心言,多少离人泪。 张归元给了死去的族人们两个选择。 或和家人们告别,消散在天地之间,去那无尽冥土,在幽冥无日之国里参加六道轮回。 或居住在万魂幡里,日常能和家人们相见,但始终阴阳两隔,无法再聚。 只是,无法修炼的生魂终究是万魂幡的底层,在魂幡空间里,很难坚持下去。 出乎张归元的意料,绝大多数族人的灵魂选择回归自然,参与六道轮回。 北境的人族十分豁达,对生死看得很淡,得益于萨满教的传播,他们并不认为死亡是生命的终结。 他们对于亲人的爱超越了生死,他们认为,只有自已离开,亲人才能从伤痛之中走出,开始新的生活。 谪仙谷中滞留的族人灵魂越来越少,有人哭,有人笑,其中的滋味,谁又能理解。 张归元站在万魂幡旁,站了整整一夜,这场巨大的苦难,对于他来说,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当第一缕曙光从东方升起,鲜于丹找到了张归元。 “好消息,佘四娘的灵蛇卵破壳了,小佘很健康。” 张归元点了点头,依旧看着族人们发呆。 “主公,族人们的离去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有生命离去,就有生命诞生,这是北境的生存之道。” “幸运的是,他们的牺牲有价值,他们的后代子孙将在北海代代繁衍下去,不会再有压迫,不会再有兽潮,不需要再迁徙。” “战斗到最后一刻,是族人们自已的选择。” 第85章 《北海条约》 癸亥年腊月二十八日,妖皇曦昌特使和张归元在北海签订了丧权辱妖的《北海条约》。 《北海条约》共六条,主要内容是: 第一条,绝望高原的妖魔和平安城人族的战争结束,双方进入和平状态。 第二条,十年内绝望高原的妖魔不再跨过大鲜卑山,不再入侵北海。 第三条,妖皇曦昌向平安城赔偿上品灵石五百颗,黄金三千两,白银三万两。 第四条,绝望高原开放乌地河谷、勒拿河谷、安加拉河谷、叶尼赛河谷四处通商口岸,允许平安城派遣使者常驻,准许其家属自由居住。 第五条,废除绝望高原的封锁贸易制度,允许平安城的商队到绝望高原腹地自由贸易,并保护商队安全。 第六条,双方各自释放对方的军民、符箓,奴隶。 签订完《北海条约》,张归元将妖使苻镰和生擒的妖魔们送给了使者。 鲜于丹跟随妖魔使者进入绝望高原,接收绝望高原掳走的人族奴隶,发挥其传奇搅屎棍的特性,开始搅动绝望高原的局势。 望着妖魔使者垂头丧气的背影,张归元恍如隔世,两世为人,此刻才算扬眉吐气。 病中垂死惊坐起,列强竟是我自已! 秦皇汉武没有世界地图,他心中有完整的世界地图,随着仙田的种植和妖猪的养殖,心中的版图一定会越来越大。 妖魔的使者刚走,北海龙君敖顺的使者鲉将军带着十车礼物来到平安城。 张归元佯怒道:“北海龙王三太子敖汤苦苦相逼,致使土地绝收,士兵枉死,龙君不必派遣使者,来年开春两家开战。” 鲉将军躬身行礼,苦笑道:“张城主息怒,敖汤太子年幼无知,听信绝望高原奔雷部妖魔的谗言,这才铸成大错。” “龙君在东海参加寿宴,对北海的局势全然不知,龙君回归北海之后,勃然大怒,第一时间将敖汤太子囚禁,驱逐了妖女胡珠儿。” “龙君派遣我出使平安城,希望两家能消除仇恨,和平共处。” 张归元心中好笑,脸上不动声色,嗔怒道:“此事决不能就这样算了,我的损失怎么办?” 鲉将军紧皱的眉头立刻舒展开,脸上现出笑意,从怀里取出厚厚的礼单,递了上去。 “张城主,龙君自知敖汤太子罪孽深重,对平安城的破坏巨大,故此送来十车礼物赔罪。” 张归元打开礼单,浅浅地看了一眼,不禁心花怒放,这条老龙害怕自已找它儿子麻烦,设伏杀掉它儿子,送来赔罪的礼单极其丰富。 法宝风云旗,能聚云行雨,驱散雷云,调节气候,大幅度提高灵田的产量,实乃灵植一门的神器。 除了法宝风云旗,还有上品灵石五百颗,北海特产天材地宝十种,每种五十斤,各种炼器炼丹材料整整一车。 金一车,银五车,珊瑚玛瑙玳瑁猫眼碧云翡翠等珠宝两车,可谓十分有诚意。 张归元点了点头,收下了礼单,摆手呼唤山坤,装十车灵谷作为礼物送给老龙君。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老龙君如此大方,他自然不能小气。 双方约定今后秋毫无犯,还是好邻居。 龙宫开放北海,允许人族进入北海捕鱼,保证每年风调雨顺。 人族继续供奉北海龙王的庙宇,四时祭祀不断,禁止残害北海水族。 双方各取所需,大醉一场后各自离去。 入夜,张归元拿着《北海条约》的文书和龙王的礼单来到妖王殷雷殒命之地。 他施展御魂宗的呼魂唤魄秘法,呼唤殷雷的魂魄。 空气中妖风渐起,雷霆闪烁,一头周身环绕闪电的熊妖魂魄出现在黑夜之中。 “张归元,你是来羞辱我的吗?” 殷雷生魂冷哼一声,魂魄越来越淡,逐渐消散,想要离开此地。“我要和你谈一谈,你和我,王对王。” 张归元说着,将手中《北海条约》的文书和龙王的礼单扔了过去。 殷雷接过文书,仔细看了一遍,又浅浅看了一遍礼单,魂魄剧烈波动,叫嚷道: “这不可能,曦皇答应过我们,要带领妖族推翻人族的统治,让我们的孩子能自由地长大,不再受猎妖队的威胁。” 张归元嗤笑道: “殷雷老哥,我佩服你的忠勇,但,你的政治智商几乎为零。” “中原之人,谁不知道曦昌是并州万兽山庄董太上长老的坐骑,它自已都是一头家畜,怎么可能带领妖族 推翻猎妖队?” “兽潮南下,从始至终都是御魂宗和万兽山庄的阴谋,两大宗门一手促成了兽潮南下。” “妖魔南下捕食人类,以血肉孕育后代,次年开春,万兽山庄的猎妖队会抢走妖魔的后代,培养成宗门灵兽,或放在北冥仙坊里售卖。” “御魂宗则得到源源不断的生魂,无论是兽族生魂还是人族生魂,都是极好的修仙材料。” “我说过,人族和妖族并不是敌人,我们的身上都背负着一座大山,那座大山叫做修仙世界。” “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在修仙者眼中,都只是修仙长生的材料罢了。” 殷雷得知真相,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又放声大哭,哭声悲悲切切。 凄惨的童年,被蒙骗的人生,认贼作父的命运,自以为为了反抗人族压迫,结果是人家计划中的一环,连自已的效忠的主公,也不过是人族修士的坐骑。 一头坐骑,我竟然效忠于一头坐骑,殷雷哈哈大笑,状若疯癫。 张归元负手而立,在月光下静静地看着它,等它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说道: “殷雷老兄,我希望你能入万魂幡,成为万魂幡的主魂,助我一臂之力,推翻正邪十三宗,创造一个没有压迫,所有种族都能和谐共存的新世界。” 殷雷哈哈大笑,无奈地说道:“凭你吗?你自身也是御魂宗的一部分,你在正邪十三宗之中,怎么推翻正邪十三宗?” 张归元取出最后一颗妖元丹,递了过去,轻笑道:“凭借我自已当然不行,毕竟我只是宗门佃户。” “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做到,这叫妖元丹,能够提升妖族的修为。” “你应该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有了这种妖元丹,我可以组建妖魔工厂,工业化生产,生产预制菜一般生产妖元丹。” “将来产能提高,我一天就能生产数万颗妖元丹,拉起一支妖魔大军,我想,没有妖魔能抵挡得住妖元丹的诱惑。” “北境之内,谁能挡住我的妖魔大军?” 殷雷颓然道:“如果你在开战前拿出这种丹药,我可能不会和你交战,也不会连累兄弟姐妹们战死。” 张归元脸上露出阴森森的残酷之色,冷笑道:“那怎么行?” “你不死我怎么扬名?怎么麻痹宗门?怎么震慑妖魔?怎么打入大汉皇廷?怎么窃取天下?” “为了今后的伟大事业,你必须死。” 殷雷脸上露出惊恐万分的脸色,看向张归元目光如看魔鬼。 “你真是一位心如蛇蝎,人如厉鬼的主公。” “为了实现伟大理想,改造这个世界,我情愿化作恶鬼,用无数肮脏手段,斩碎头顶的那座大山。” 他晃动万魂幡,将八健将的灵魂挨个放出。 焦烈、虎臣、郎近、牛犇、袁弘、九狄,看到一个个结拜兄弟的魂魄出现,殷雷老泪纵横,兄弟们相见,抱在一起放声大哭。 张归元站在月下,静静地等待妖魔们团聚,等待殷雷给出答案。 “张归元,带我们去看能生产妖元丹的机械,如果你所说为实,我愿意成为你万魂幡上主魂。” “在此之前,我们要去见一见四妹,看看我们刚出生的外甥。” 第86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甲子年,除夕。 天还没亮,平安城响起了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家家户户在帐篷外贴上火红的对联,帐篷里到处飘荡酒肉的香味。 驯鹿商队伙计钱来醉醺醺走出休息的帐篷,解开缰绳,坐上驯鹿车,挥动鞭子,控制驯鹿车向城门驶去。 “老钱,留下来过年吧,大过年的,怎么能让你走呢?” “是啊老钱,除夕夜来我家吃饭,我家包饺子。” 热情好客的部曲族人追逐驯鹿车,想要将钱来拉下来过年。 钱来坐在驯鹿车上连连作揖,脸上堆满了笑容,高声道: “老钱我多谢诸位乡里乡亲了,我也想在平安城过年,奈何家里有老娘啊,老娘在家等我过年呢。” “父母在,不远游,诸位父老乡亲们,过年好,老钱给大家拜年了。” 族人们见他不肯留下来,纷纷冲进帐篷,取出肉食扔到车上。 “老钱,你回到扶余,山高路远还要穿过大鲜卑山,这些肉食你拿着,路上吃饱些。” “这里还有一罐肉汤,你可以在路上热一热,泡囊吃。” 老钱满脸堆笑,对着族人们拜谢不止,赶着驯鹿车离开了平安城,向大鲜卑山方向疾驰而去。 钱来是驯鹿商会的一名伙计,受雇主王茂雇佣,跟随车队来到平安城,送了一车人参。 商队离开之时,钱来受了风寒,高烧不止,无法驾车回去。 商队的掌柜和张归元商议,将钱来留在平安城里养病,直到除夕,钱来的病症才好,他着急回到家中侍奉老娘,因此说什么也不愿留在平安城里过年。 想到白山黑水里的家和娘脸上的笑容,钱来觉得身上一阵暖意。 他拍了拍口袋,里面传来铜钱相撞的声响,脸上泛起笑容。 “娘,张归元大老爷慷慨,赏了我不少钱,我有钱娶媳妇了,等我回去娶个贤惠的媳妇照顾您。” 驯鹿们拉着大车,飞快地掠过雪原,在临近平安渠的森林旁,忽然停了下来。 强壮的驯鹿暴躁不安,对着森林的某处狂叫,任凭钱来如何抽打,也不肯向前一步。 钱来从车上的被褥里抽出牛耳尖刀,一步步走入森林,寻找令驯鹿们恐惧之物。 智将军胡珠儿躺在雪地里,见钱来靠近,哀怨道:“善良的小哥哥,我和姐姐来给母亲上坟,姐姐被北海水族掳走。” “我躲在树上,才逃了过去,你能带我走吗?给我一口吃的,我就给你当老婆。” 钱来哪里敢信,他跟随商队走南闯北,在白山黑水之中遭遇过许多妖魔鬼怪,对妖魔的手段烂熟于心。 他摇了摇头,用牛耳尖刀对准胡珠儿缓缓后退。 胡珠儿嫣然一笑,对着他吐出一缕粉红色的烟雾,顷刻间迷住了钱来的心智。 它娇笑着钻进车上的棉被里,操纵钱来赶着驯鹿车,向白山黑水驶去。胡珠儿在驯鹿车上,用手点指北海,对着平安城的方向厉声道: “今日我胡珠儿指着北海起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穷尽一生,也要覆灭平安城,杀死张归元,替我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平安城中,张归元似有所感,打了一个喷嚏。 自从殷雷和佘四娘见面之后,佘四娘的心结解开,精神好了不少,同样加入部曲,成为北海书院的一名先生。 吞天裂地蟒和撼地巨灵象龟先后孵化,三个小家伙生活在一起,是北海书院的团宠。 每一天,都有北丁零阿仑部、护骨部、吐卢部,乞袁部的族人投靠平安城。 这些人多是跟随商队出去办事的人,也有少部分躲在山上和森林里的猎人,奇迹般躲过了兽潮。 族人的数量小幅增长,现在已经超过了一万人,想要恢复两万人的场景,还要等鲜于丹将奴隶和俘虏带回来。 张归元端坐在地图前,思索如何处理北丁零的耕地,北丁零诸部消亡之后,他们的土地全归了张归元。 绝大多数优质草场可以开垦成优质耕地,张归元不愿意这样做。 优质草场比优质耕地更加珍贵,大量的开垦荒地,会造成严重的生态危机。 后世席卷北方的沙尘暴,就是破坏草原的恶果。 张归元思索一阵,决定放弃大面积开垦耕地,只在劣质草场试点。 神海之中,黄光大盛,将整个神海空间都染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最让张归元惊喜的是族人们的蜕变,部落的将领们在生死关头突破自我,成为了能 力更高的存在。 名士的能力是动态的,会随着经历不断变化,他们在系统里的化身,名士卡牌的颜色也不断变化。 紫卡多了三位,鲜于丹凭借他顶级搅屎棍的能力和在多方势力中如鱼得水的应变能力,强势晋升为紫卡名士。 青面单杀了九狄,山坤单杀了虎臣,两名妖将都有巨大的成长,逐渐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物。 张归元麾下的紫卡名士有拓跋根、怨灵千命、贺强、斛律金石、鲜于丹、青面、山坤七位。 其中鲜于丹与众不同,他卡背上有使和帅两个字,说明他是复合型人才,即是帅才也是使者。 蓝卡名士有五位,分别是啖胎卵、李红、憨憨、石秀凝、佘四娘。 其中憨憨和石秀凝同样因单杀八健将,证明了自已的实力,晋升为蓝卡。 绿卡名士有十位,分别是白螟、完颜於菟、常雁、耶律彤云、尹仇、斛律斩浪、新归顺的阿仑龙胆、护骨乌药、吐卢玄、乞袁天南星。 白色名士有三十七位,分别是北海学院学生张无道,完颜龙和三十五名在平安城战役中觉醒的战士。 张归元翻阅他们的卡背,根据系统对他们的判定,拟定他们在平安城中的官职。 妖王殷雷等万魂幡中的魂修,受到万魂幡的束缚,无法成为招募系统里的名士。 系统累积求贤值高达七万六千三百七十,距离十万求贤值已经很近了。 张归元十分期待求贤点到达十万,自动招募的传奇名士,那可是真正的橙卡,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 第87章 柯比部的加入 甲子年,春耕日。 春雨潇潇,连绵在一起宛如一片朦胧的烟雾,遮掩了绵延千里的沃野良田。 柯比部的老幼妇孺在春雨中跋涉着,望着在田中劳作的农民和驱赶钢鬃妖猪的猪倌,难以置信地揉搓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张家部曲驱逐了兽潮,妖皇曦昌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妖的《北海条约》,妖魔自此不敢踏入北境一步。 北境的各部落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了自相残杀,为了争夺优质草场,掠夺女人和牲畜,打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扶余、鲜卑、丁零、乌桓、沃沮、匈奴,高句丽都进入了战争状态,几个月造成的死亡人数比是兽潮南下死亡人数还多数倍。 柯比部再次遭遇乞伏部的攻击,即使同为鲜卑种,即使让出呼伦草场,乞伏部依然不愿放过自已的同宗兄弟。 柯比部的三千户军民死亡了一半,长途跋涉逃亡又死了一些,到达北海之时只剩下一千户,不足五千人。 沿途到处都是尸山血海的地狱景象,到达北海之后忽然换成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盛世景象。 强烈的反差让柯比部的老弱妇孺们瞪大了眼睛,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柯比蛮拄着羊角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害怕乞伏部的鲜卑狼骑从角落里杀出。 “老萨满不必害怕,乞伏通神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也不敢进犯北海。” 山坤身穿常服,骑着巨大的撼地巨灵象龟幼崽,在路边等待多时。 柯比蛮连忙行礼,谈话之间悄悄用巫术探知山坤气息,骇然发现面前虎妖的修为已到化形境后期,只差一步到达化魂境,心中不禁骇然。 山坤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礼貌地在前面带路,谈吐十分优雅,说话引经据典,文绉绉的,不像将军,倒像是读书人。 “柯比部加入张家部曲后,每人都会分得五亩土地,牛羊牲畜五只,村落的自选宅地一处。” “耕地和牲畜的所有权归部曲所有,私人之间不允许买卖,只允许和部曲买卖。” “土地的收益,无战事时部曲拿走三成,有战事时拿走五成。” 柯比蛮听懵了,咳嗽一声道:“山君大人,我没听错吧,我们走投无路加入张家部曲,还要分给我们房屋、土地和牛羊牲畜?” “当然,咱们张家部曲平分土地,从不剥削百姓。” 数千人走走停停,来到护城河边,目之所及,各种各样的帆船舢板顺着平安渠驶向北海。 高大无比的平安城像一头狰狞巨兽,蹲伏在谪仙谷口,城墙上满是妖魔攻城时的痕迹,一股蛮荒粗犷的气势扑面而来。 穿过桥梁,进入平安城,但见雕梁画栋、红楼朱阁、高柜商铺、茶坊酒肆应有尽有,金翠耀日,罗绮飘香,柯比部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里是商业区,前方是手工区和居民区,最内侧是官署。” “平安城四面城墙只修建了一面,其余三面城墙预计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完全修建完成。” “城中商业区修建了一部分,手工区和居民区全部修建完成大概需要五年到十年的时间。” 柯比蛮久居草原,没见过这般气派景象,一时间有些语塞。 穿过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忽然传来一阵丹香,山坤介绍道: “今年正月之后,咱们平安城开放了权限,允许修仙者在平安城经营自已的仙铺。”“目前正邪十三宗除了万兽山庄,其余宗门都有仙铺入驻。” 柯比部的众人看得啧啧称奇,穿过居民区,将族人们都安置在居民区中,柯比蛮跟随山坤来见张归元。 庄严气派的城主府还未修完,两人穿过工人施工的长廊,张归元已经恭候多时。 柯比蛮急忙跪倒,行大礼道:“走投无路之人,前来投奔明主。” 张归元急忙将他搀起,笑道:“老萨满说笑了,分明是柯比部弃暗投明,快请进。” 双方落座,张归元和柯比蛮聊了聊天下的局势,宾主尽欢,柯比蛮逐渐放松下来。 他取走桌上的文书,上面详细地写着加入张家部曲需要遵守的律法和应尽的义务。 “主公,这条义务我不甚明白,凡张家部曲的孩童,无论种族,必须强制进入北海书院学习二十年。” “北境之人,还不知学院为何物。” 张归元哈哈大笑,拉起柯比蛮的手,穿过平安城西门,走过兽栏,进入北海书院。 柯比蛮看到数千名各族的孩子 生活在这里,进进出出,朗声读书,不禁暗自称奇。 “北海书院又扩建了两院,现在分甲乙丙丁戊已六院,校长是我,主任是佘四娘。” “甲院是军官政客培训学院,学的东西非常宽泛,上到领兵列阵,下到地理数学都要学习。” “乙院是修仙者培训学院,我们聘请了正邪十三宗的修仙者当教授,教授修仙法门,部曲族人中所有有修仙天赋的族人,必须参加。” “将来,咱们会培养出一支又一支修仙者军团。” 柯比蛮悚然而惊,修仙法门无疑是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东西,所有的宗门都极其重视传承,这位主公,究竟想要干什么? 仿佛看出了柯比蛮的顾虑,张归元语出惊人地说道: “我培养这么多修仙者,当然是为了推翻正邪十三宗,建立一个各族和谐相处,人人都能自由修仙的世界。” “我整天和出身正邪十三宗的教授们这么讲,他们并不相信。” “丙院是基础知识培训学院,所有适龄的族人必须进入丙院学习,每期二十年,学习诸多科目的知识。” “丁院是中老年培训学院,是咱们部曲开始扫盲运动的主力,除了识文断字以外,还教授养生保健,烹饪园艺,书画艺术。” “戊院职业技术培训学院,教导族人们诸子百艺,属于选修的学院,一旦通过考试,咱们部曲立即聘用,为部曲族人培养技术性人才。 “目前种植和养猪两门课最为火爆,我是主讲老师。” “已院是政治宣传和外交培训学院,培养政治宣传和外交两种人才,教导族人们参与政治生活。” 柯比蛮听得如痴如醉,这位在草原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已还可以和一群老年人坐在课堂里学习养生保健。 他有些担忧地说道: “主公,北境是未开化之地,您的这些举措极好,但是也暴露了自身的富足,恐怕会成为其他部落劫掠的目标。” 张归元神秘地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一会儿要为柯比部的加入举办欢迎仪式,还有晚宴,晚宴结束,我带你去看我的妖魔工厂和妖鬼军团。” 第88章 你不干,有的是妖魔干 入夜,平安城花光满路,箫鼓喧空,夜市里人声喧哗,商户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柯比蛮拄着羊角骶,拖着沉重的步伐巡视族人们的房间,看到族人们全部安然入睡,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走出了平安城。 在北海书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张归元御空而来,两人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向大鲜卑山方向飞去。 两人御空飞行了百里,落到一处山谷外,还未靠近,已经能听到山谷中密集的金铁之声。 一股不属于自然的热气扑面而来,柯比蛮有些紧张,风灵告诉他,山谷中有大量的妖魔。 河谷的入口有一个石制的牌坊,牌坊上有四个金字,妖魔工厂,字迹如铁画银钩,刚劲有力。 刚走进河谷,就看到妖魔们排着长长的队,带着背包行李,满脸疲惫。 “主公,这是什么情况?” 张归元笑道:“这些都是大鲜卑山和绝望高原上的妖魔,千里迢迢来我的妖魔工厂打工。” 乞袁天南星负责登记检查,只见他挥舞鞭子,用手点指妖魔,厉声道: “你们这群吃人的妖魔,都给我老实点,这片土地最不缺的就是妖魔,咱们工厂的岗位有限,你不干,有的是妖魔干。” “进厂之后,抢晴天,抓阴天,狂风暴雨当好天,晴天一天顶两天。” “小雨大干,大雨硬干,暴雨钻空干,没雨拼命干,撸起袖子加油干。” 见到张归元,乞袁天南星赶紧行礼,小声向他汇报妖魔们的登记情况。 柯比蛮则来到队列旁,和妖魔们攀谈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工作?” 妖魔们见他站在张城主身边,不敢得罪,躬身说道: “老人家,我们来此是为了赚取妖元丹,妖元丹服用之后能增加我们的修为。” 柯比蛮摇了摇头,妖魔到人族手中工作,赚取丹药,听起来既荒唐又好笑。 “我听说主公手中有妖魔大军,你们为什么不去参军?” 妖魔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只鱼头怪无奈道: “张城主招收妖魔大军,有一个硬性要求,没有食人记录。” “吃过人的妖魔需要进妖魔工厂工作五年,五年里表现良好,才能报名参军。” “妖魔大军的兵饷比我们的工资高出好几倍,唉,只怪我们年幼无知,犯下大错,只能在这里苦熬岁月。” 柯比蛮愕然而叹,和张归元离开生活区,进入生产区,见巨大的钢铁穹顶下,一台台巨大的机械轰鸣着,阵法的光芒散射到空中。 挑选原材料,切割原材料,加入原材料,在丹炉里充分反应,产出成品,判断成品品质,分装打包。 每一步都井然有序,每一步都干净透明。 妖魔们像是一颗颗钉子,在自已的岗位娴熟地工作着,一颗颗不同品质的妖元丹分装进不同的包裹。 “主公,为何相同的妖元丹,包装不同?” “丹成九品,品品不同,品质较好的妖元丹会运往北冥仙坊和其他的仙坊进行售卖,赚取灵石。” “品质一般的妖元丹充当妖魔们的兵饷和工资。” “品质特别好的极品妖元丹会储存起来,送到我手里,作为奖励。”柯比蛮已经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这个尚未成年的主公,在他眼中,已经是天神转世。 离开妖元丹工厂,后面还有甲胄工坊和兵器工坊,坚昆工匠们带领妖魔日夜不停地锻造武器、盔甲和各种攻城器械。 “这些武器,全部由天外陨铁锻造而成,锋利异常。” “甲胄之中也掺杂了不少天外陨铁的成分,十分坚固,远超市面上的甲胄,加上坚昆工匠最先进的锻造技术,足够咱们武装到牙齿。” 张归元说完,带着柯比蛮朝着东方御空飞行了百里,来到一处训练场。 训练场坐落在一片巨大的山谷之中,重兵把守,即使张归元带领,仍然遭遇到七八波盘问。 训练场上灯火通明,妖魔士兵和人族士兵混在一起,结成繁杂的鸳鸯阵,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不断变化阵型。 柯比蛮在这里看到了跨时代的兵种,空军。 一群能够飞行的妖魔,在空中盘旋,将一个个陶罐扔进一个移动的背篓里。 柯比蛮愕然,疑惑道:“主公,这些族人在干什么,他们在投掷什么东西?” “吐卢玄,将石漆炸弹给柯比萨满演示一遍。” 吐卢玄一声令下,一名妖魔士兵拿 起一枚石漆炸弹,精准地扔进移动的背篓里。 阵法的光芒一闪而逝,石漆炸弹陶制外壳轰然粉碎,里面藏着的铁渣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阵法形成的明火引燃了里面的石漆,一团火焰冲天而起,熊熊燃烧的石漆如雨点般洒下,一大片区域都熊熊燃烧起来。 吐卢玄满脸骄傲地说道:“这是主公发明的石漆炸弹,我们空军投掷队已经可以达到从百米高空上,投掷到移动的背篓里。” “好了,去训练吧。” 这样的武器和军队,在两军交战之时,晚上偷偷去烧粮草,谁能挡住? 可怜的老萨满惊诧得彻底说不出话来,张归元满脸淡然。 他在前世见过太多杀伤力惊人的武器,所谓的石漆炸弹简单的像是一块石头。 他的目标是制造出类似高超音速导弹和洲际弹道导弹一样的武器,彻底终结修仙者的统治。 无与伦比的眼界比最强主公系统还要可怕,知识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即使没有系统,张归元同样能制造出石漆炸弹。 历史的局限性和时代的局限性,不是靠古人的聪明才智就能填补的。 老萨满紧紧捂住自已的心脏,时不时呼唤风灵,询问自已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他在这里见到了几十种超越整个时代的武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主公对于整个北境的动乱不屑一顾。 如果没有正邪十三宗的修仙者,这样的军队能横扫华夏十三州。 “这里只是人间部分,柯比萨满,接下来,我带你去看看咱们张家部曲的鬼修大军。” 穿越空军营地,张归元带着老萨满走入一片隐秘的山谷中。 一道伟岸的身影练习御雷,十几员鬼将按照鸳鸯阵法操练鬼兵鬼卒。 柯比蛮望着那道伟岸的鬼影,喃喃自语。 “这不可能,妖王殷雷的鬼魂怎么可能在这里?” 第89章 月光 柯比蛮佝偻着身体,一步步向族人居住的街道走去,所遇所见太过震撼,老萨满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张归元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空明,转身向自已的府邸而去。 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影子拉得老长,更显露孤寂,此时此刻,张归元才明白,高处不胜寒。 城主府门前,大红灯笼的阴影里,立着两道模糊的人影,静静地等着张归元回来。 “大老爷,苏月白来了,在房间里等你。” 张归元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径直拉开了门,一道蓝白色剑光宛如一道惊鸿直奔他胸口刺来。 张归元不躲不避,径直地朝天瀑剑走去,苏月白急忙收回天瀑剑,仙剑入鞘,房间里又恢复了黑暗。 两个人一人坐在床头,一人坐在窗前,相互久久无语,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沉默了良久,黑暗之中,苏月白轻声道:“我要走了。” “去哪里?” 月白的声音很柔弱,诸多情感夹杂在冰冷的话语里,声音有些悲切。 “上次大战之后,我败给熊妖,回到剑山后,面壁良久,也想了许多。” “不经历生死,剑道之路终究是镜花水月,到头来一场空。” “此番我北入绝望高原,以手中天瀑剑邀战妖魔强者,用生死顿悟破心中虚妄。” “我可能死在绝望高原,临死之前,我想见一见你。”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声音里带着万分不舍,令人心驰神往。 张归元默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绝非木讷之人,苏月白对他若有若无的感情他清清楚楚。 兽潮威胁,两万族人命在旦夕之间,他压住情愫,强行不让自已陷入儿女私情之中。 如今万事皆明,月白却要离开他,远赴绝望高原,追求极致的剑道。 他想要出言挽留苏月白,让她留在自已身边,这句话却说不出口。 她有自已的道,有自已的人生,自已不能以感情为绳索,将她束缚在自已身边。 苏月白静静地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大手,张归元只感觉一股清香将自已包围。 清香虽淡,心却意乱神迷。 苏月白的眼眸亮起,晶莹的光泽像天边的繁星,她紧紧盯着张归元的眼睛,脸颊渐渐泛起红晕。 “我不怕死,我怕我死前你不知我心意,我怕没有你,我撑不下去。” 苏月白的勇敢让张归元的心悸动不止,他不再退缩,以当代最著名的乐府情歌《上邪》作答。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张归元击节而歌,以月光为誓,回应了她的真心。 苏月白眼眶渐红,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轻轻地靠在他怀里。月光愈发明亮,夜空愈发空明,月光、灯火、树影。离愁渐渐融合在一起,化作朦胧的一片爱意。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握着彼此的手,谁也没有说话,更无需说话。 千般温柔,万般情感,都在彼此心中。 两个人依偎了一夜,苏月白终究离开了。 她变回了那飒爽英姿的女剑客,头也不回地御剑而去,张归元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悔意。 他想要追回那道倩影,他不再想征战天下,他只想陪着她,相伴一生。 这感觉只有一瞬间,就被张归元的理智压制住,这就叫英雄气短,英雄难过美人关。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身旁响起了咳嗽之声,张归元缓缓转头,见青面这个讨厌鬼在旁边挤眉弄眼,身上环绕一条吞天裂地蟒的幼崽,一鸟一蛇躲在角落里吃瓜。 强忍着将青面掐死的冲动,张归元冷声道:“你这厮不睡觉,来我的府邸做什么?” 青面嘻嘻一笑,从怀中取出密信,递给了张归元,大声嚷嚷道: “主公,俺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俺也不知道您这里还有一番鸳鸯分别的情感大戏。拓跋大人传来密信,事关重大,俺必须第一时间交给您。” 张归元打开密信,脸色顿时一变。 “尊敬的主公,咱们张家部曲大破妖魔的消息传到了雒阳。” “按照原计划,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袁大人和何大人,奏请圣上,为主公讨下戍边郎的官职。” “但上交奏折的时候出了意外,天子看到了这封奏折,对主公修筑平安城,斩杀二十万妖魔的事迹很感兴趣。” “天子发下圣旨,要求主公携带殷雷的尸骸,前去雒阳面圣。” “主公,我和李寅无法定夺,只能雇佣修仙者,以最快的速度将密信送到平安城。” “请主公早作定夺,我和李寅也好在雒阳朝廷之中运作。” 张归元唤来斛律金石,和他商量这件事。 “主公,无论如何我们需要在汉廷取得一个正式的身份,是不是戍边郎都可以。” “咱们日后东征西讨,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理由,就需要有正式的身份,这叫做师出有名。” “您御魂宗佃户的身份终究上不得台面,需要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身份。” “这样咱们才能在北境一呼百应,那些豪门望族的弟子才不敢轻视您。” 张归元点了点头,定了定神,询问道:“金石,之前你们斛律部有正式官职吗?” “当然,之前北境诸部最喜欢朝贡,求个一官半职,各部落基本都有正式官职。” “当年送去一车朝贡礼品,汉廷能赏赐十车金银,许多北境势力靠这个积攒钱财,后来汉廷变穷,赏赐规格降低,这才断了朝贡。” 斛律金石凑了过来,正色道:“主公,咱们当朝的灵皇帝最喜欢搜刮钱财。” “巧立名目,卖官鬻爵,施行党锢,重用宦官。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很多,上下您都得打点好了,凭借您出身卢氏家臣的身份,一定有收获。” “不如将妖皇曦昌和龙王的赔款带过去,献给灵皇帝,必然讨封成功。” “您讨封的官职越大,咱们在北海越好成事,东征西讨愈发名正言顺。” 第90章 赵天祥 司州,析城山。 析城山西望黄河,东挽王屋太行,俯视中原,自古以来都是中原门户。 一艘剑形仙舟快速从析城山上空掠过,张归元站在仙舟船头,负手而立,背靠青天,俯视群山。 这艘仙舟在北冥仙坊购买,速度极快,两个时辰不到已经从北海飞到司州。 张归元将仙舟命名为郑和号,仙舟三面旗帜飞扬,上面用金丝金线绣着斗大的张字。 山坤在船舱里驾驶郑和号,青面没事趴在仙舟上向下看,时不时发出惊呼。 它看析城山四周崖壁似城,中间凹陷如盆,不禁啧啧称奇。 “主公,如果我们占据这里,连平安城都不用修筑,只修筑四道关隘,可高枕无忧。” 张归元心中思念月白,不想理会这个话唠,装作听不见。 “咦,主公你看那里好像打起来了,好像是山贼下山劫掠过路的客商。” “主公,你快看,那里不对劲,怎么山贼劫掠客商还动用了符箓?” 张归元的相思被这夯货打断,强忍着将它掐死的冲动,张归元转过头来,向西方看去。 但见析城山的西方,有一座险峰,四五百名衣衫褴褛的山贼喽啰手拿长矛短棍,将一行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客商围住。 山贼的首领和客商的首领正在交战,空中符箓乱飞,符水飞溅,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像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 张归元不愿意多管闲事,他着急进雒阳面君,献上殷雷尸体。 再耽误一阵,即使有阵法的冷藏,殷雷的尸体也会腐烂变臭。 刚想尊重他人命运,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寻访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名士李虎。” 张归元眼睛亮起,急忙命令山坤操纵仙舟,降落到析城山中。 阵法巨大的轰鸣声震慑战场,交战的两人双双撤走,所有人的目光向郑和号看来。 青面嗖地一声蹦了出去,用手点指山贼首领,厉声大叫道: “青天白日,大胆山贼下山劫掠客商,难道这天下就没有王法吗?” 山贼二当家李虎大怒,怒斥道:“你这头妖魔懂得什么?谁下山劫掠客商?” “我懂了,你们也是太平道的妖道,好好好,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青面已经整整两个时辰没有惹是生非,浑身好像有虫子在爬,闻言大喜,也不问事情因果对错,冲上去就和李虎打了起来。 青面速度快如闪电,身法追风逐电,围着李虎滴溜溜乱转。 李虎性格鲁莽,一身武艺却很娴熟,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施展出一套长拳,拳法大开大合,数次将青面逼入绝境之中。 张归元在一旁看得心惊,那李虎拳法精妙,灵力刚猛,举手投足间有奔雷之声,不像山贼草寇,倒像是正邪十三宗的门人弟子。 “山坤,你去拦住两人。” 山坤在一旁也看得心惊,青面虽然性格鲁莽,纯论武艺在北海也能独当一面。 刚入中原,竟然敌不过一位小小的山贼土匪。 中原之地,真乃人才济济之地。 山坤一声虎啸,冲入战圈,一掌朝着李虎后背打去,李虎听闻身后恶风不善,双掌推出,灵力在身前布下层层灵力护盾。 轰隆一声巨响,灵力护盾纷纷粉碎,李虎大骇,身体急往后仰,在电光火石之间躲过山坤含怒一击,余力未消,重逾千斤,砸进他身体,嘴角已经流出鲜血来。 李虎擦了残嘴角的血迹,怒斥道:“以二欺一,太平道的妖魔,你们就没有武者的尊严吗?” 山中传来一声呼哨,蹄声如雷,几十匹战马风卷残云般而来。为首一名少年小将,年纪在十七八岁上下,身披红色大氅,胯下一匹浑黑战马,眨眼间冲到阵前,飞马挺枪,直奔山坤刺去。 山坤以双掌招架,小将一条长枪似苍龙摆尾,怪蟒缠身,将山坤杀得满头大汗。 张归元越看越惊,看出小将的枪法,和李虎一路,出自正邪十三宗之中武道之首的武神殿。 他不但枪法通神,而且气息悠长,显然并未动用全力,其实力应该和斛律金石差不多。 张归元自思,如果不用道术,只凭武艺,自已的三皇炮捶也胜不过这员小将手中长枪。 深吸一口气,精神进入神海之中,见寻访系统里紫光闪烁,一紫一蓝两张名士卡浮现。 蓝卡是李虎,背面一个大大的武字,这证明李虎没有将帅之才, 单纯武艺惊人。 紫卡则是面前这位小将,赵天祥,卡背竟然和鲜于丹一样,卡背上有将和武两个大字,是武艺超群的大将之才。 赵天祥抖擞精神,枪法如狂风骤雨,将山坤杀得连连后退。 山坤遮拦不住,连连倒退,张开嘴巴,吐出剑丸,向他的咽喉打去。 赵天祥微微一笑,笑道:“原来是并州万兽山庄的道友,天祥今天用武神殿的空枪诀对战道友的颠倒颠倒九转剑丸。” 他心念一动,手中长枪消失得无影无踪,山坤瞳孔猛地一缩,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危机感,身体猛地向右侧滚去。 下一瞬,银光一闪,长枪洞穿了山坤所在的位置。 那柄长枪绝非凡铁,在空中一闪而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山坤吓得汗毛竖起,在这一瞬间,体验到了死亡的味道。 它心中桀骜之气渐去,心念一动,用出颠倒九转剑诀的杀招,朝着赵天祥打去。 空气渐渐肃杀起来,灵气凝滞如实质,化形期后期的修为全力施展。 “坎火” 伴随着山坤一声轻吟,剑丸幻化出滔天洪水,携带着吞没天地的气势朝着赵天祥轰去。 剑丸还未临近,众人只感觉到炙热无比的高温靠近,身上毛发竟然熊熊燃烧起来。 这就是颠倒之力,火借水形,水借火势。 赵天祥眼睛亮起,无影无形的长枪出现在山坤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向它的后心刺去。 空枪诀的杀招-无痕。 眼见一人一妖要两败俱伤,张归元身体腾空而起,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施展,庞大的灵力威压笼罩全场。 他脸上现出天魔面具,左手扬起,一道黑色无声的阴煞雷霆悄无声息朝着赵天祥打去。 万魂幡里一声咆哮,一道水桶粗细的雷霆从万魂幡里打出,轰到虚空中的某处。 长枪一声悲鸣,回到主人身边。 赵天祥手握长枪,灵力在空中布下道道旋涡,引动周围的灵力,搅动灵气流动,产生吸力,想要吸走恐怖的阴煞雷霆。 奈何阴煞雷霆以灵魂强度差而生,无视灵气波动,径直轰到他身上。 赵天祥眼前一白,耳中轰鸣不止,脑袋仿佛被巨锤迎面击中,瞬间失去意识。 这就是魂修的恐怖之处,任凭你枪法通神,武艺逆天,只要你不修灵魂,就可以无视武艺,直击你的灵魂。 赵天祥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已在李虎怀中,瞳孔对焦之后,感觉头痛欲裂。 “虎哥,难道咱俩在幽冥无日之国吗?倒也好,生前是兄弟,死后亦是兄弟。” 李虎咧嘴一笑,道:“天祥吾弟,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咱俩没死,坏消息是快死了。” 第91章 太平道 析城山,老洞山。 赵天祥从昏迷中醒来,呆呆地望着张归元,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我在万鬼窟和诸位鬼母鬼子都交过手,怎么没听说过有一位半步筑基的鬼子精通阴煞雷法。” 青面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摇头晃脑道:“我的主公可不是什么鬼母鬼子能比的。” “他是北海平安城城主,曾大破兽潮,阵斩妖王殷雷,逼迫曦昌签订《北海条约》,让数十万妖魔不敢南下。” 赵天祥和李虎眼睛亮起,赵天祥问道:“可是率领两万部曲杀死二十万妖魔的平安城主张归元?” 张归元有些意外,奇道:“你们认识我?” 赵天祥和李虎急忙挣扎着跪倒,齐声道:“主公在上,我等飘零半生,未遇明主,公若不弃,愿意拜为主公。” 张归元挠了挠头,感觉这话有些耳熟,奇道:“你们怎么会认识我?” “您坚守北海平安城之事已经传进司州,被说书先生编成评书,在酒坊茶肆里传播,天下皆知。” “主公,我们愿意随您远走北海,为您南征北战,东征西讨。”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不负生平所学。” 张归元大喜,急忙将两人搀起,那群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客商打扮的行人见两边言和,慌张退走。 “赵天祥,李虎,你们不交出老洞,我们还会再来叨扰。” 张归元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奇道:“他们究竟是谁,为何会和你们在山中交战。” 赵天祥有些无奈地说道:“主公,他们是太平道的符师,不知为何,看上了我俩占据的老洞山。” “他们先礼后兵,派出说客,想要我们加入太平道,我和李虎哥是武神殿传人,自然不肯加入什么太平道。” “争执了数天,太平道失去耐心,开始派人强取豪夺。我们带着小喽啰和他们交战,已经打了十几天了。” 太平道,不是张角黄巾起义前创立的宗教团体吗?这个世界是东汉的平行世界,竟然也有太平道。 张归元心中惊骇万分,脸上不动声色,望着太平道符师的背影,琢磨这件事。 山坤走了过来,嗅了嗅符师的气息,奇道:“两位兄弟,析城山这么大,他们为何偏偏要抢你们的老洞山?” 李虎冷哼一声,道:“诸位你们有所不知,析城山地貌独特,山腰有大大小小的溶洞。” “这里号称七十二独龙窝、一百二十四鬼推磨、三百六十个小铁锅,我们居住的老洞山中有个最大的溶洞叫做老洞,可藏兵万人。” “这群家伙鬼鬼祟祟,分明是图谋不轨。” 张归元早已猜出其中的隐情,结合后世黄巾起义,猜到太平道图谋的是几百里外的雒阳城。 他并没有声张,正邪十三宗和腐朽的封建汉廷都是他的敌人。 他要推翻修仙世界,必须要让正邪十三宗陷入内乱之中,他才能图谋北地,广积粮,缓称王。 千年浩劫恐怕应到了太平道之上,张归元巴不得太平道能成功。 赵天祥见张归元沉吟不语,害怕他嫌弃自已两人山贼草寇的身份,急忙道:“主公,李虎哥和我都不是本地人士,我们俩是冀州常山人氏,拜师武神殿,自幼在山中修行。” “只因我们俩出身寒微,在宗门内郁郁不得志,故此兄弟俩下山,西进雒阳想要谋求一官半职。” “可惜雒阳城比武神殿还要黑暗,举亲不举贤,我们俩盘缠用尽,也没有谋得生计。” “无奈之下,我们在析城山组建了义军,手下有两三百名喽啰。” 李虎接过话茬说道:“主公,我们可不是山贼土匪,我们是义军,只劫富济贫,从不敢祸害百姓。” “我们一直苦练武艺,静静等待,希望能遇到您这样的明主。” “可惜先遇到了太平道那些符师,与他们争斗百日,倒折损了不少弟兄。” 张归元命赵天祥和李虎将喽啰们集合在一起,前后山共凑了二百多人,一个个面黄肌瘦,面有菜色,都是逃难的流民,无奈之下跟随赵天祥两兄弟落草为寇。 张归元从仙舟里取来一摞银锭,对着众位喽啰表明了自已的身份,给了他们两种选择。 “诸位,你们的首领赵天祥和李虎下定决心归顺我,要跟我远走北海。” “不能将你们抛下不管,现在有两条路,其一,跟随我回到北海,那里有吃不完的粮食,还能分得土地和牲畜。” “第 二,每人分二十两纹银,足够你们在乡下买田置地,平稳地度过余生,咱们就算正式散伙。” 众喽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绝大多数都选择了二十两纹银。 北海之地与雒阳城相隔万里,又是苦寒之地,相传妖魔凶猛,兽潮恐怖。 这些喽啰都是中原的流民,谁也不愿意去苦寒之地,绝大多数都选了二十两纹银。 只有五六十人,跟随赵天祥和李虎很久,不愿意离开。 山中有二三十匹战马,两人合骑一匹战马,张归元将郑和号上的旗帜取下一面,递给众人,说道: “你们携带我们张家部曲的旗帜,沿途无论鲜卑人还是丁零人,没人敢动你们。” “顺着官路疾驰,大约三十多天可以到达北海。” 解散了喽啰,众人登上郑和号,继续向雒阳城方向前进。 山坤去船舱操纵仙舟,张归元和赵天祥,李虎闲聊太平道。 “太平道如此明目张胆发展教众,抢夺军事要地,难道汉廷就没有防备吗?” 赵天祥苦笑道:“主公,太平道是善道,汉廷推崇还来不及,哪里会防备。” “朝廷之中许多大臣,官吏,甚至皇族,内廷都是太平道的信徒。” “我们武神殿,是专修武道的仙门,不少师兄师弟的家人都是太平道的信徒。” 张归元不解,为何修仙者的家眷也能发展成太平道的信徒。 “主公,您远在北海,有所不知,百年之中,中华大地洪灾三十年,旱灾三十年,蝗灾二十年。” “剩下的二十年,还有鲜卑、羌、狄等外族入侵,大瘟疫几乎一场接一场,平均两年半就有一场大瘟疫。” “太平道散施符水,为人治病,振臂一呼,就有百万教众。” 第92章 雒阳 雒阳城南北长九里,东西宽六里,全城平面呈不规则长方形。 临近洛阳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巨大的城墙,洛阳城宽约二十五米,高约十二米,长达数公里,每隔一百二十米,修建一座马面,整体用夯土版筑而成。 和平安城城墙相比,洛阳城的城墙更加古朴,也更加庞大。 雒阳城临近雒水,城墙之外有一条名为阳渠的水渠,连通雒水,和城中的水系相连接,起到了护城河的作用。 阵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五颜六色的阵法光芒像极了后世的路灯,将雒阳城点缀的五颜六色。 贺强在北海学院教授阵法基础知识公开课时,张归元学了半个月,现在现学现卖,仔细数了数,整个雒阳城有三十六种阵法保护。 青面和山坤自幼在盖马大山里长大,见过最雄伟的建筑就是平安城,现在来到帝都,看到人口超过百万的繁华都城,兴奋得大喊大叫。 赵天祥和李虎站在后面偷笑,再次回到雒阳城,两人心情十分复杂,既觉得难过,又觉得好笑。 相比于其他的帝都,雒阳城的规模并不大,城制内城外郭,城内是皇族和重臣居住之地,普通老百姓居住在城外,一些商人和闲居的官吏乐于住在城外。 城内外共有二十四条街道,街巷布局呈经纬分布,繁华异常,依托雒水,修建和开挖了众多水榭池庭,错落在亭台楼阁之间,煞是好看。 郑和号距离雒阳城十二里,就被城外四周的高亭发现,一名亭长带领三名修真者踏空而来,将郑和号拦住。 “修行之人,前方乃是人皇帝都,禁止通行,请随我来,将仙舟暂时寄存在亭中。” 张归元上下打量这名亭长,年纪四五十岁,是一名很强大的修士,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若有若无的灵力威压,他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低低的嘶吼之声。 张归元心中凛然,这是正邪十三宗之下荆州天尸府的影尸,不禁啧啧称奇。 那亭长看惯了东南西北之人,见张归元带两名妖族随从,没有感到惊诧,仔细登记了众人的信息,将郑和号仙舟暂扣,就不再理会几人。 众人走出高亭,赵天祥凑了过来,道: “主公,现在临近黄昏,没有棨传,城门候不可能让我进入城中,不如在外面找一家客栈居住。” 张归元点了点,轻声道:“如此也好,我们去寻找拓跋根居住的客栈,了解一下雒阳的局势。” 众人寻找拓跋根密信上留的地址,找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栈,询问客栈的伙计,三人不在客栈之中。 “几位爷,拓跋老爷受本朝袁大人的邀请,进入城中赴宴,李老爷和斛律老爷也一同前往。” “咱们雒阳城天黑后禁止出入通行,他们今晚在雒阳城里住宿,明天天亮城门候开城门,才能回到客栈。” “拓跋老爷临走前,特意开好了房间,他说算算时间,您几位应该在这两日到达雒阳城,老爷们,里面请,已经为几位爷安排好了庭院。” 拓跋根安排一套两进两出的大院子,整个包了下来,供张归元等人居住。 这套院子十分幽静,伙计们送来饭菜,取来洗漱用品。 张归元吃完晚餐,换了一套常服,走出客栈,在街道之上闲逛。 和后世千万人居住的钢铁丛林大城市相比,雒阳城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的手工业十分发达,有制造经营陶器的“陶市”,有制作销售布区的“布市”。 有制作销售铁器日常品的“铁市”,有贩卖马匹的“马市”。张归元在各个市场里逛得流连忘返,竟然发现了读书的地方。 洛阳城有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等多个藏书处,部分图书向外人开放。 洛阳百姓极爱读书,常常看到百姓们捧着书在藏书处里彻夜阅读,让张归元啧啧称奇。 张归元正在藏书处挑选典策文章,忽然听到身后有两个人在小声嘀咕。 “北海的局势坏了我们的大事,妖皇曦昌没有引爆北境,我们的大事难成。” “事到如今,只能铤而走险,提前计划开始时间,如果事情败露,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放心,汉廷内外都有咱们的人作为内应,此番大事必成。” 张归元的耳朵竖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头望去。 两名中年汉子似乎有所察觉,急忙起身,急匆匆向门外走去。 张归元并没有起身追赶两人,他坐在原地读书,一道道人形轮廓从他的身体里走出 ,走入灯光之中。 藏书处的灯光变得昏暗,仅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半个时辰之后,怨灵千命从灯光中走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他的身体,阴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大老爷,我已经找到那两人的巢穴,在城东的红坊。” “有没有同伙?” “红坊里有数百名修真者,全是他们俩的同伙,伪装成风尘女人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接客,我刚刚潜入,就被发现了。” 张归元的眉头紧蹙,并不忙着去红坊,反而走到夜市,体验起古人的娱乐。 歌舞、杂技、幻术、戏法、摔跤、鼓乐、角抵,节日百变奇出,看得他眼花缭乱,大声叫好。 他甚至在酒肆茶馆里听到了说书先生说的《张归元北海降妖灭魔传》,听了半天,和现实截然不同,令他瞠目结舌,不由称赞说书先生的脑洞。 在酒肆里品尝了东汉的名小吃,肉鱼混烧的杂烩小吃五侯鲭。 张归元计算时间,到了午夜,正是人最懈怠疲惫的时间段。 张归元来到掌柜面前,询问红坊怎么走。 酒肆的老掌柜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轻笑道: “公子年纪轻轻,就心向此道,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红坊的姑娘都很贵,太过金贵,见个面都要一贯钱,并不是好去处。” “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姑娘润得很,花费不高,公子有没有兴趣。” 张归元面露纨绔之色,狂言道: “那怎么行?本公子向来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 “败家子必须这么败,不败家都对不起我父亲的才华,本公子就去红坊,给我找个伙计带路。” 第93章 红坊 颜雨师,年芳十九,是正邪十三宗之一徐州合欢宗玉女派的弟子。 为了心中的理想和那位大人的大事,毅然潜入雒阳城中,伪装成红坊的厨娘。 身为红坊的小厨娘,颜雨师负责制作八珍果盘,八珍分别是蒲桃、宛柰、齐柿、燕栗、峘阳黄梨、巫山朱橘、南中茶子、西极石蜜。 距离那件大事还有三天,颜雨师的心情十分忐忑,不知不觉间,将手中的黄梨切成了梨汁。 “呀,梨子切烂了,还得再切一个。” 她从冷库中拿出一筐峘阳黄梨,还没来得及切成梨片,红坊的男鸨母,也是合欢宗玉女派的师叔方齐民闯了进来。 见到颜雨师还在慢悠悠切梨,方齐民勃然大怒道:“哎呦,我的小祖宗,过去半个时辰了,几个黄梨还没有切完吗?”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东西,此番大事之后,一定要将你们带到乡下,让你们干干农活,知道什么是辛苦。” 颜雨师扁了扁嘴,吐槽道:“三天之后,我还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活下来呢。” 方齐民被她气得浑身颤抖,用手点指她说不出话来,劈手抢过黄梨,灵力的光芒一闪,黄梨被切成一块块,黄梨快的边缘结出淡淡的冰碴。 颜雨师心中一惊,师叔的三千情丝精进不少,现在可以凝情丝为冰丝,凭空将黄梨斩成梨块。 方齐民长叹一声,无奈道:“小祖宗,我说不过你,你赢了,我不和你废话。” 说完,他拿着八珍果盘向外走,迎面撞上一个相貌丑陋的秃顶男人。 “旺财,你疯了吗?怎么在厨房里横冲直撞。” “主人,大事不好了,寒月间的客人生气了,他嚷嚷着要见美人。” “我上前劝了两句,被踢了几脚,现在屁股上还有鞋印。” 那名秃顶男人说着,转身展示屁股上的鞋印。 方齐民急得团团转,怒道:“哪有美人?连清理房间的郭妈和于妈都顶上去了。” 秃顶男人对着厨房内的小厨娘努了努嘴,示意眼前就有一位小美人。 见方齐民眼睛亮起,颜雨师顿时大急,抄起果盘就开始追打秃顶男人。 “你这犬妖报复心真重,就因为我不让你偷吃厨房的炖肉,你就报复我。” 秃头男人头顶挨了两下重击,惨叫着逃了出去。 方齐民转过身,笑呵呵地望着小厨娘,满脸微笑道: “雨师啊,你也听到了,咱们实在没有美人了,不行你就顶一顶。” 颜雨师气得蹦了起来,双颊鼓起,极为可爱,她怒道: “师叔,您开什么玩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玉女一派,讲究以情入道,以爱飞升,决不能破身,更不能勾搭男人。” “我可不是欲女派那些贱人,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方齐民满脸无奈,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沉声道:“雨师,你这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我让你顶上去对付一下,谁让你学妓女接客了?” “客人要和你好好说话你就敷衍两句,他如果动手动脚,你直接用道术弄晕他不就行了?” “你身为炼气士,难道能让凡夫俗子得手?怕什么呢?快快快,顶上去。”“那件大事只有三天了,绝对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颜雨师抱着柱子,悲愤万分地喊道:“不行,师叔,怎么勾引男人啊,我不会啊。” “哎呀,你可要急死我了,搔首弄姿懂吗?这玩意还用学吗?” 方齐民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将她夹在腋下,一路小跑来到红坊之中。 颜雨师双眼通红,眼眸中满是泪水,藏在方齐民的身后,不敢去面对客人。 旁边的红杏间里传来一声怒吼。 “大茶壶,牡丹姑娘人呢?说去补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睡着了吗?” 方齐民对着颜雨师一顿比划,将他推到寒月间门前。 他从怀里取出一团假发,戴在头上,满脸风骚地走进了红杏间,夹着声音娇滴滴说道: “哎呦,高公子不要生气嘛,牡丹这就来了,今天晚上陪您喝酒喝个够。” “哈哈哈哈,美人,快到我怀里来。” 颜雨师看得一阵恶寒,终于确认红坊的确是没人了,连秃头方师叔都女扮男装顶上去了。 她脑袋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不要破坏大事,怯生生地走进寒月间。 张归元坐在寒月间喝茶,脑海里思索这群 人的来历,见颜雨师走进房间,眼睛顿时一亮。 颜雨师的确是美人,娇躯玲珑剔透,双眸明亮有神,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配合她怯生生的眼神,在后世可以称之为初恋杀手。 张归元的呼吸没有变化,他此行是为了调查这群人的来历,不是逛妓院寻花问柳来了。 “客人你好。” “美人你好。” 一句非常尴尬的对话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僵持住了。 颜雨师将头扎进怀里,雪白的脖颈满是酡红,害羞得浑身颤抖,伪装成鸵鸟。 张归元心中好笑,如果这个女孩是妓女装成这个样子,那她的演技足以获得国际表演大奖。 “妹子,别僵着了,给爷唱个小曲吧。” 颜雨师又羞又恼,脑袋里空空一片,根本想不到唱什么,见英俊的少年郎笑嘻嘻地望着自已,更是紧张得不知所措。 羞愧之下,她开口唱起了摇篮曲,低婉的歌声渐起,唱得张归元满是困意。 张归元终于可以确定,面前这名女子,的确不是善于表演,惺惺作态的妓女,反而是邻家小妹,不知为何,顶替妓女出来接客。 忽然,他心中一凛,凡神仙之体,寒暑不侵,不知疲倦。 那名女子的声音又软又糯,充满了诱惑之音,自已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着了道,心中生出了疲倦之意。 “看来,她还是一名修仙者,倒是有趣。既然如此,我就得好好调查,看一看这群人和北海的联系、” 颜雨师一曲终了,见张归元没有昏睡过去,反而笑嘻嘻地望着自已,心中顿时乱成一团。 “小美人儿,别光唱歌啊,歌舞起来,跳得好爷重重有赏。” 第94章 引蛇出洞 雒阳城,红坊。 颜雨师朱唇轻吐,击节而歌,扭动着生涩的腰肢,跳着怪异的舞蹈。 张归元在一旁看得好笑,在心中思索这伙人的来路。 一曲终了,颜雨师俏脸绯红,像极了被强行拉上舞台表演节目的倒霉蛋。 “客人,您对我的舞蹈还满意吗?” “我很满意,你的舞蹈有一种尚未驯服四肢的原始美感。” 颜雨师脸更红了,站在那里讷讷说不话来。 张归元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坏主意,他盯着颜雨师的眼睛,坏笑道: “美人,咱们玩一个能增进感情的小游戏,好不好。” 颜雨师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还是点了点头, 张归元取来骰盅,当着她的面,将三枚白玉骰子放了进去,坏笑道: “咱们猜一猜点数之和,谁猜得准,谁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过分的要求。” 颜雨师暗叫一声不好,假意应允下来,在张归元拿起骰盅摇动的瞬间,对着他吐出一股粉红的烟雾。 一道道人形轮廓从张归元身体里走出,主动走进那道粉红色的烟雾,顷刻间附身成功,悄无声息地走向张归元两侧。 颜雨师看不到怨灵千命,又不敢动用法术探查,见那道粉红色的烟雾自动避开张归元,飘向四周,顿时大急。 张归元恍若不知,笑吟吟摇动骰盅,让她猜骰子的点数。 “我猜是十点。” “那我猜是十三点。” 张归元慢悠悠打开骰盅,三枚骰子最上方的数字是三四六,正好是十三点。 颜雨师急得站了起来,身体连连向后走去,躲到角落之中。 张归元拉着她的手,将她拖了出来,笑道:“小美人儿,你怕什么?我还能活吃了你?” “咱俩玩一个才子佳人之间能增进感情的小游戏。” 颜雨师拔下头上的金簪,对准张归元,连连摇头,做宁死不从状。 这小丫头真能给自已加戏,张归元看得好笑,他环顾四周,这伙人的首领居然还没出现。 真能忍啊,张归元下定决心引蛇出洞,将这伙人的首领引出来。 他笑吟吟走出房间,片刻之后,右肩膀扛着巨大的石板走进房间,左手还拿着一个压水缸盖的大青石。 颜雨师懵了,她以为张归元要和她玩你追我,追到了就和我嘿嘿嘿的小游戏,没想到张归元的玩法更加狂野变态。 “公子,这是何意?” “玩小游戏啊,胸口碎大石听说过吗?小美人儿,今天咱俩就玩胸口碎大石小游戏。” “快躺下吧,别耽误做游戏的时间,一会儿我还得将石板和青石还回去呢。” 颜雨师彻底懵了,常听欲女派的师姐说过和客人们做一些增进感情的小游戏。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问是什么游戏,难道还有这种粗犷的游戏? “别愣着了,快躺下吧!”张归元将她推倒在床上,将石板压在她身上,又在上面压了一块青石。 颜雨师目中垂泪道:“真有这种游戏吗?一锤下去,我不就扁了吗?” 张归元坏笑道:“当然有这种游戏啦,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跳舞喝酒什么的俗死了,我就喜欢看小美人儿表演胸口碎大石,看到这个我就兴奋。” 正当他寻来大锤,来到颜雨师面前,准备下毒手之时,身后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走了进来,她一袭白衣,秀发垂肩,眉淡拂春山,双目凝秋水,双眸之中晶莹有光,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张公子,且慢下手,颜雨师这孩子是合欢圣宗玉女派的弟子,经不起这种玩笑,不如换我来。” “我是欲女派的传人,懂得千万种伺候男人的手段,又是天下闻名的十大鼎炉之一,保证将张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 张归元仔细打量她,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夺人心魄的媚态,心中暗自小心。 他用出御魂宗秘法,探知女人的修为,却发现女人好似天边的朝阳,气息炙热无比。 自已的气息与之相比,如同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金丹老祖?张归元心中不禁骇然,忍不住吐槽道: “早就听说雒阳城卧虎藏龙,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卷了,内卷到金丹老祖都要下海接客了。” 那女人轻轻咬着手指,脸上现出一阵娇红的媚态,娇羞道: “张公子真会夸人,不过接客不属于我的职业,属于我的业余爱好。”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只有在年轻公子身上,我才能想起自已年轻的岁月。” 她伸手轻轻抚摸张归元的手臂,手指所过之处,宛如钢刀刮肉一般,痛得张归元龇牙咧嘴。 颜雨师推开青石和木板,低着头走出房间,临出门前恶狠狠地瞪了张归元一眼。 张归元笑吟吟地对着她挥手告别,转头面向金丹老祖,脸上顿时阴沉下来。 “老前辈,你引蛇出洞,派出手下试探我,不就是想和我谈谈吗?想要谈话就收回你的灵力威压。” 那女人眼神迷离,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仅凭心意,就将张归元禁锢住。 她双手在张归元身上游走,像是两把钢刀,所到之处宛如剜肉剔骨,痛入骨髓。 张归元感觉自已正在被凌迟处死,身上无一处不痛,又无法挣脱开金丹老祖的灵力禁锢,心中暗叫不妙。 “张城主,你单刀赴会,很勇敢,但不懂女人,千万不要用老这个词汇来形容女人。” 张归元冷哼连连,明明痛得龇牙咧嘴,也不肯说一声讨饶的话。 “张公子,你修筑平安城,击溃妖魔,破坏了我们妖魔大军南下的计划。” “妖魔大军无法按时南下,鲜卑就不会按时进犯边境,这对于我们的大事有很大影响。” “我们希望张公子能代替妖魔大军,全面进攻鲜卑,让鲜卑按时进攻大汉边境。” “您放心,我们会派出使者,展露诚意,绝对让张公子满意。” 张归元痛得几度昏厥过去,又被剧痛惊醒,简直死去活来,他额头上青筋迸起,龇牙咧嘴道: “老前辈,你不知道我是大汉的虔诚子民,最推崇精忠报国吗?” “得加钱!” 第95章 君臣相聚 主公凭空消失,客栈里乱成了一锅粥,青面、山坤、赵天祥、李虎在雒阳城中四处寻找张归元的踪迹。 直到深夜,他们都没有找到张归元,各自返回客栈,商讨对策。 青面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转圈,急躁道:“雒阳城中有封空法阵,我飞不起来,明天再找不到主公,我就放火火烧雒阳城。” 山坤瞪了它一眼,怒道: “滚一边去,少在这里添乱,我已经找遍了城中的护院犬,让它们帮助寻找主公踪迹,它们虽然智慧不高,但嗅觉很好,一定能找到主公。” 赵天祥沉声道:“我找到了城中的旧相识,让他们在城中寻找,配合山君兄的群犬搜查,一定能找到主公。诸位放心,雒阳城的治安很好,主公一定不会有事。” 李虎没有说话,显得焦躁不安,智慧有限,又说不出什么,伙计们稍有怠慢,就冲过去和伙计打架。 正当他们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之时,张归元踉跄着走进小院。 众人急忙迎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他遭遇了什么。 “快扶我进去,我刚从红坊中逃出来,真是九死一生。” 伙计们听说他去了红坊,脸上纷纷露出猥琐的笑意,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各自离开。 张归元将红坊里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青面勃然大怒,嚷嚷着要去找那位金丹修士报仇。 “不可多事,那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金丹强者,凭咱们的手段胜不过她。” “要不是我对她来说还有价值,今日一定会死在红坊之中。” 山坤眼眸中闪烁着火焰,沉声道:“主公,她们在图谋我们的平安城,咱们决不能同意。” “我们敌不过她,可以虚与委蛇,我假意要她们提高筹码,她们并没有同意。” 众人讨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拓跋根带着李寅和斛律斩浪匆匆赶回客栈。 老羊皮的脸上比之前多了许多道皱纹,在雒阳城这半年,他费尽心力,殚精竭虑,在诸多势力中游走,又苍老了许多。 张归元有些心疼,紧紧握住拓跋根的大手,又呼唤李寅和斛律斩浪,询问他们在雒阳城的经历。 众人相逢是一件幸事,张归元命客栈伙计设宴,众人在宴会上,聊起了雒阳城的局势。 拓跋根和主公相逢,心情激动,多喝了几杯,面色红润,满面红光。 “主公,灵皇帝要在两日后召见您,您按照我说的话回答皇帝的问话,千万不要露出锋芒。” “咱们不亲假亲,不近假近,表演一场君臣会,将相和。从灵皇帝那里讨封之后,赶紧离开雒阳城。” “现在雒阳城的局势很诡异,像极了风暴之眼,雷霆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炸。” 张归元点了点头,他在北海起势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两日后的朝会,他表现越好,获得的封赏越大。 张归元转头看向山坤和青面,叮嘱道:“你们俩随我见灵皇帝,千万不要瞎说,表现得越质朴越忠心越好。” “对我什么样,对灵皇帝就什么样,一定要骗过朝中百官的耳目。” “千万不要说咱们在北海励精图治,整顿军务,收拢百族,教化万民。至于妖兽工厂和妖鬼大军之事,更不要提起。” 山坤点了点头,青面则满不在乎地嚷嚷道:“主公放心,我就说你整日在北海学院里教授微积分,教授妖魔们养猪种田。”“我们都是自愿追随你的,绝对不是被三皇炮捶捶服的。” 张归元一声苦笑,转头看到它眼眸中清澈的愚蠢,摇了摇头,只恨自已当年捶服它的时候没有下药毒哑它。 张归元将昨天晚上在红坊的遭遇和拓跋根说了一遍,拓跋根冷笑道: “主公,不要理会那个疯女人,她的不臣之心,从来没有掩饰过。” “我进入雒阳城后,她第一时间联系到我,想要拉拢我,被我断然拒绝。” 张归元点了点头,那个疯女人同样和她说要做一件大事。 “老羊皮,根据你的推断,他们要做什么大事?” 拓跋根冷笑一声,在席间做了一个斩首的姿势,冷声道: “主公,这并不难猜,她们这些太平道的传人齐聚雒阳,当然是奔着刺王杀驾。” “太平道,要刺杀灵皇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言论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新加入的赵天祥和李虎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不相信他的话。 张归元眉头紧蹙,沉声 道:“杀掉灵皇帝并没有意义,这个世界是修仙者统治人间的世界,” “所谓人皇,不过是修仙者的傀儡,名家望族的代表,杀了灵皇帝还有献皇帝,有什么意义?” 拓跋根长叹一声,饮下一杯烈酒,苦笑道:“我曾多次提醒朝中的何大人和袁大人,他们都是我的故交,可惜,他们的看法和您相同。” “太平道的事,朝中百官早有察觉,他们却毫不在意,认为刺王杀驾绝对不可能发生。” “就连灵皇帝,从心底里也认为太平道是善道,不会造反。” “可太平道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造反而准备的,这并不难猜。” 张归元从后世穿越而来,他知道太平道一定会造反,而且会失败,会成为开启三国时代的钥匙。 但这个世界是修仙世界,诸多大事和历史上的东汉末年不同。 “除非,正邪十三宗也会发生大乱,而且规模很大,让正邪十三宗自顾不暇,无法顾及汉廷。” 千年浩劫? 张归元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闪电,将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悟出了事情的真相。 千年浩劫即将爆发,太平道察觉到了这一点,想要利用千年浩劫,当正邪十三宗自顾不暇时,趁机刺王杀驾,杀死皇帝。 太平道甚至已经布局数十年,连兽潮南下都极有可能是他们设计出来的,只为了在北海搅动局势,逼迫鲜卑狼骑南下,侵犯边境,让汉廷焦头烂额。 可惜,兽潮被他击溃,妖皇曦昌被迫签订了《北海条约》,妖魔们不敢南下。 鲜卑狼骑们不但没有进犯边境,反而开始了内战。 也许,太平道并不想这么早刺王杀驾,他们一直在等待鲜卑狼骑南下进犯边境,却被自已破坏,逼不得已,只能提前动手。 张归元没有想到,他竟然成了搅动历史的那枚棋子,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历史的走势。 第96章 灵皇帝 时间如白驹过隙,世事如白云苍狗,眨眼之间,两天时间过去。 君臣几人在客栈之中,研究朝堂面圣时的说辞,尤其是性格鲁莽,缺少智慧的青面,一言一行都有一种不长脑子的美,以情景对话的方式训练它好多遍,防止它出现疏漏。 君臣三人早早起身,来到雒阳城墙外,静静等候灵皇帝召见他们。 洛阳城有十二个城门,分别是津阳门、宣阳门、平城门、开阳门、耗门、中东门、上东门、谷门、夏门、上西门、雍门、广阳门。 除了直通南宫的平城门,其余十一座城门设置城门校尉一人,是食禄两千石的官员,由正邪十三宗的长老担任。 城门校尉下属有城门司马一人,是食禄千石的官员,司马 每位城门侯看守一个城门,食禄六百石,均由正邪十三宗的门人弟子担任。 张归元等君臣三人在宣阳门外候旨,宣阳门也叫小苑门,看守小苑门的城门候是正邪十三宗之一,青州圣人书院的门人弟子。 他身穿儒服,摇头晃脑,坐在城门下旁若无人地朗读儒家经典,读得抑扬顿挫,像是唱歌一般,让青面忍不住嗤笑。 城门侯被青面笑的有些发毛,赶紧正了正衣冠,没察觉到自已身上有失礼的地方,长舒一口气。 “那禽兽,你老看着我笑什么?” 青面捂着嘴笑道:“我看你都当上看门狗了,还满嘴之乎者也,故此发笑。” 城门侯也不和它生气,笑嘻嘻道:“宁当太平犬,不当乱世人,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学得好的自然封侯拜相,我天性慵懒,就应该当城门候。” 张归元转头瞪了青面一眼,吓得它不再说话。 正在闲聊之时,执金吾中的中垒丞走了出来,见过城门候,对着张归元等君臣三人说道。 “天子传令让你等在德阳殿面圣,你等皆是三山五岳之人,按律令应该佩戴缚龙索。” 说着,一群士兵冲了过来,将缚龙索束缚在右臂之上。 张归元只感觉一股阴暗的气息侵入人体,将浑身的灵力流动禁锢住。 封灵缚术,将修仙者禁锢得和常人无异。 执金吾的身后跟着符节台的官员,将三人的信息记录在棨传之上。 棨传是外来人员进入皇宫时的证件,由符节台的官员手写个人信息。 君臣三人被缚龙索束缚,在执金吾的押送下,进入了雒阳内城。 雒阳城是一座巨大的武装建筑群,南宫和北宫占据了雒阳城三分之二的面积。 两座宫殿之间,有一座长达一里的悬空通道连接,人称复道,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穿过北军五校尉营,从北宫朱雀门进入,穿过持戟站岗的虎贲郎方队,来到德阳殿前。 虎贲郎将君臣三人交给了黄门令,随后各自退到台阶之下。 黄门令手下有三百多名武装宦官,都是精通道法玄术之人,三人在殿下等候。 张归元感觉自已进入了巨大的武装碉堡之中,守卫皇帝的城门校尉、执金吾、北军五校、卫尉、光禄勋、黄门令加在一起,足有一万三千人。 太平道想要攻进这座大型碉堡,简直是痴人说梦。即使张家部曲来攻城,在不动用妖魔空军的情况下,也很难攻破雒阳城。 更别提躲在暗处的修真者和隐约轰鸣的各种阵法,整个雒阳城称得上固若金汤。 黄门令进德阳殿禀报,不一会儿,几名宦官走了出来,将三人带进德阳殿。 灵皇帝很年轻,脸色极其苍白,眼窝凹陷,说话有气无力,一副纵欲过度之相。 他举手投足之间,眼眸中射出道道寒光,有鹰视狼顾之象。 灵皇帝和前世历史上的汉灵帝一样,同样荒淫无道,同样暴虐无德。 只因他觉得宽衣解带很麻烦,就强迫宫女们穿开裆裤,好让他随时发泄兽欲, 更开创了跨时代的裸泳馆,让所有宫女都宽衣解带,赤身裸体在荷塘里追逐嬉闹,玩一种你追我,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小游戏。 张归元君臣三人按照拓跋根所教授的礼仪,对着灵皇帝行礼。 灵皇帝咯咯一笑,声音像是极地的万载寒冰,阴寒无比。 “卿祖何人?” 张归元回答道:“臣家居住在广阳郡安墟城,世代都是卢氏属臣。” 百官听到他的出身,忍不住齐声嗤笑起来,嘲笑他出身卑微。 幽州涿郡范阳卢氏在幽州 算名门大族,但是在司州雒阳,和关东贵族相比,属于不入流。 张归元祖上居然是范阳卢氏的家臣,卑微中套着卑微,低贱中更添低贱,让这些出身名门大族的文武百官不以为然。 拓跋根跪在张归元身后,目视袁大人,请他帮忙说话。 袁大人点了点头,出班跪倒,朗声道:“万岁,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似这等出身寒微之辈,也知忠君爱国,多少名门望族之人,出身高贵,却阳奉阴违,欺君罔上。” “正因他出身寒微,他的忠义才更显珍贵。” 灵皇帝点了点头,上下打量张归元,见他年纪轻轻,开口问道: “卿寿几何?” 张归元急忙回答,当听到他尚未成年之时,灵皇帝眼睛亮起,命他将在北海筑雄城,战兽潮一事讲述一遍。 张归元将他租赁北海仙田,带领部曲族人远走万里,修筑平安城,大战北海水族,种田养猪,抵御兽潮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他口才极好,心中无一分胆怯,说得绘声绘色,生动无比。 灵皇帝眼睛亮起,他久居雒阳,从小在帝都长大,哪里经历过大漠风霜,听到张归元说到有趣之处,哈哈大笑。 百官听闻张归元的经历,也觉得骇然,这人尚未成年,多大的胆子,带领数千族人远赴北海。 开渠筑城,大战水族,种田养猪,抵抗兽潮,死守谪仙谷,阵斩妖王殷雷,真乃匡扶社稷之才,许多看不起张归元出身的官员也频频转身,想见一见这位少年英雄。 “爱卿,你说你阵斩大妖殷雷,可有凭证?” “我已经将妖王骸骨带到雒阳城,献给吾王,愿吾王万寿无疆。” 第97章 讨封 雒阳城,德阳殿。 偏殿之中,十几名宦官合力,将妖王殷雷的尸骸抬了进来。 尸骸的血肉被掏空,露出森森的白骨,油光锃亮的皮囊罩在骨架上。 远看骨架,也能猜测出这头大妖生前的体型。 “陛下,臣此次来到帝都,有三件宝物献给陛下,这是第一件宝物,妖王殷雷的骨架。” “这头熊妖是兽潮南下的首领,就是它率领麾下八员妖将,十万妖魔攻破了斛律部和阿仑部,杀死了两位大萨满。” 灵皇帝眼眸亮起,在内侍宦官的搀扶下来到骨架面前,见骨架温润如玉,他用手指敲了敲,骨架发出咚咚的脆响。 “不错,这头熊妖的骨架的确是好东西,最好的礼物是这副熊皮,朕还没见过这么柔软的白熊皮。” 张归元见灵皇帝不理会其他,只顾看熊皮,一副财迷模样,心中不屑。 成大事者岂能贪财好色?他将不屑隐藏在心里,脸上依旧是一副忠厚老实的表情。 “爱卿所说第二件礼物在何处?” 张归元对着拓跋根点了点头,拓跋根从怀中取出万民书简,献给圣上。 “陛下,这是北海百姓书写的万民书简,北海虽然偏远,一直是大汉的领土。” “在北海生活的百姓一直感念陛下的恩德,故此写下万民书简,称赞陛下的统治犹如尧天舜日。” “万民书简中有北海各部首领的肺腑之言,表达对大汉皇廷的仰慕之情。” 百官纷纷激动起来,几位白发苍苍的大儒听到北海之地的子民,也感恩大汉的恩情,感动得老泪纵横。 灵皇帝脸上露出失望之色,看都不看万民书简,随手将万民书简扔给了几位大儒。 几位大儒翻看书简,大声朗读着其中的内容,边读边哭,情绪十分激动。 群臣听得满脸骄傲,似乎万民书简在夸他们一样,每个人都觉得自已是头号功臣。 张归元心中叹息,北地诸部只是将大汉皇廷当成了财神爷。 只需上表臣服,进贡一车礼物,就能得到十车礼物的封赏。 这种买卖谁不肯做? 此时此刻,整个北境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大家都忙着抢女人抢牲畜,谁有闲情雅致写这种东西。 这个万民书简是张归元伪造的,至于上面的各族文字倒是真的,毕竟平安城各个种族都有,只要张归元需要,甚至能在万民书简里看到大鲜卑山妖魔的真迹。 袁大人目视何大人,何大人点了点头,走出班列,朗声道: “陛下,张归元年少有为,有勇有谋,心系朝廷,陛下应该封赏为北海戍边郎。” 灵皇帝尚未点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儒站了出来,拄着拐杖,高声大叫道: “陛下,万万不可,不可封他为北海戍边郎。” “张归元既然击溃了兽潮,北海不再危险,平安城聚拢了北狄之民,就应该派去儒生去教化这些蛮族。” “老臣认为,应该派遣一两名儒生上任平安城主,再带几十名儒生,教化北海的蛮族百姓。” “至于张归元嘛,可以派遣他到交州日南郡当戍边郎,老臣以为封一个日南戍边郎极好。”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叫好,张归元差点被当场气死,纵使他涵养再好,再能隐忍,也想骂娘。交州日南郡?东汉最南方的领土,属于后世的越南广治省东河市,就是美军说树会说话的那片丛林。 自已如果上任交州日南郡,那北海的仙田怎么办?纵使有仙舟,自已也不能整日往返于北海和交州两地。 难不成去日南郡天天陪树说话? 这群腐儒,心思太过歹毒,为了防止张归元在北海做大,特意用此毒计,削弱张家部曲的势力。 现在平安渠开垦了,平安城建成了,兽潮被击溃,妖魔不敢南下,百族臣服,朝廷想要派人接管平安城,让张归元远走日南郡。 这不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想要争夺胜利果实吗? 这群腐儒既不想出力,又想坐享其成,想收获成功果实,当个现成的北海郡守,哪有这种好事。 山坤忍耐不住,厉声道:“陛下,北海之人心向陛下,更感念我主公的恩情。” “如果将我的主公派遣到日南郡,安排新的郡守,恐怕百族不服。” 白发苍苍的老腐儒厉声道:“朝廷之事,在当今圣上,在诸位大臣,哪里容得你一头畜生在此殷殷狂吠?”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 之滨莫非王臣。北海世代是大汉的领土,既然有万民书简,怎么会有不服之事?” 张归元看得清楚,这些关东腐儒说得好听,本质是想要抢夺北海。 每一位腐儒身后,都站着一方势力,都是名门望族的代表。 张归元整顿北海之后,北海已经成为一块福地,仅靠服务边境贸易,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这样的聚宝盆,谁不想要?再加上张归元身后没有名门望族支持,在他们眼里,这下是捏到软柿子了。 青面忍无可忍,厉声道:“北境之人,粗鄙之极,只知道天下有陛下,只知道北海有我主公,不知道天下有诸位大人。” 一番话将诸位老臣气得咳嗽不止,咒骂之声不断。 拓跋根抬起头,对灵皇帝身边近侍使眼色,那名近侍收了张归元万两白银,自然心领神会,急忙凑到灵皇帝身边。 “陛下,张归元万里迢迢,来到皇城献宝,真按照诸位大人所言,岂不是伤透了天下士人的心?” “从今以后,谁还肯替陛下戍边?您应该将他封赏到北海,鼓励后人效仿。” 灵皇帝点了点头,摆手示意百官安静,他看向张归元,笑吟吟地问道: “爱卿,你说你进献三件宝物,第三件宝物在哪里?” 不愧是贪财好色的灵皇帝,群臣吵成这样,他依然没忘记敛财。 张归元取出礼单,递给近侍,朗声道:“陛下,臣扫荡妖魔之地,获得金银珠宝数车。” “臣不敢擅留,全部送到雒阳,进献给天子。” 灵皇帝翻开礼单,看到金一车,银三车,珠宝一车,笑得前仰后合。 他是最贪财的皇帝,巧立名目,卖官鬻爵,施行党锢,重用宦官,无恶不作。 作为卖官第一人,三公九卿都有价格,都明码标价,谁都可以购买。 一分钱一分货,你想要当什么官,就要进献多少金银。 在信誉这一块,灵皇帝极其看重,从不会因为个人好恶而刁难买官者。 看到礼物的瞬间,张归元的官职脱口而出。 “张归元,朕封你为北海太守,秩二千石,月奉百二十斛。” 第98章 刺王杀驾 太守,亦称郡守,郡的最高行政长官。 总管民政、司法、监察、军事,财赋等大事,除治民、进贤、决讼,检奸外还可以自行任免所属掾史。 相当于拥有了一定程度开府的权利,部曲毕竟是家族私兵,朝廷是不认的。 鲜于丹身为张家部曲部曲长,在各个势力游说时,也只能介绍自已是老百姓。 东汉末年社会流行的是双重君臣制,鲜于丹忠于张归元,称呼张归元为主公,这是不符合法度的,没有达到相对应官职和爵位的人,是无法自称为主公的。 郡守,秩二千石,月奉百二十斛,是货真价实的大官,天下第三等的官衔,只在三公九卿之下。 张归元现在走出德阳殿,遇到的所有官员都要行礼,即使是张归元的父亲,安墟城县尉,也要先磕头给长官行礼,然后再让张归元以儿臣之礼磕回来。 因北海并未划定边界,目前也只有平安城一座城市,所以相当于给了张归元自由划定边境的权利。 北海并未有刺史监督,故此张归元在北海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这哪里是北海太守,分明是北海王,北海国君。 几名腐儒还想再说什么,灵皇帝赶紧摆了摆手,不许他们讲话。 朕卖官向来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岂能被你们这群腐儒坏了名声? 众人齐声道贺,张归元赶紧回礼,还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 灵皇帝拿着礼单,笑吟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极为高兴。 这些卖官的钱不会入国库,而是入皇帝的私人钱库,怎么能不高兴呢? 正当众人皆大欢喜之时,雒阳城忽然地动山摇,天旋地转。 文武群臣猝不及防,瞬间摔倒一片,张归元心念一动,明明安然无恙,拉着青面和山坤倒在群臣之中。 皇城外火光冲天,杀声震天,兵器相交之声如疾风骤雨,弓弦响动之声密如爆豆。 守卫皇城的十八座阵法,相继停止运行,守卫阵法的正邪十三宗长老弟子无声无息。 “快,保卫陛下。” 黄门令带领三百名武装宦官,将不知所措的灵皇帝护在其中。 “光禄勋何在?朕的虎贲军何在?羽林军何在?” 光禄勋带着虎贲军围住德阳殿,手里提着五官中郎将的脑袋,大步流星走进大殿。 他将头顶的武冠摘下,露出隐藏的黄巾,对着灵皇帝厉声大喝道: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无道的昏君,你荒淫好色,暴虐无德,卖官鬻爵,重用宦官,亲手造成党锢之祸,致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 “今日你气数已尽,在劫难逃,给我杀啊。” 虎贲军士手持长戟,冲上台阶,在文武百官错愕之中,冲向灵皇帝。 危难时刻,皇帝最忠心的下属是东汉的无垢者,皇帝的贴身护卫,那些武装宦官们。 黄门令一声令下,武装宦官们抽出刀剑,死守德阳殿,数次将虎贲军击退。虎贲郎乃是父死子代,世袭当兵,没有多少修仙之人,多是悍勇之士。 武装宦官们虽自幼入宫,却受到正邪十三宗的亲传,会道术,晓玄门,精通道法。 危急时刻,有宦官以手画符,变化出滔天大水,从天而降,将虎贲郎冲出大殿。 有宦官闭生门,开死户,以身化僵,周身上下铜头铁骨冲进虎贲军中乱杀。 有宦官深吸一口,幻化成一块圆盾,挡在皇帝身前,宁可被戳成漏勺,也不愿意退走。 黄门令更是了得,他轻轻一拍,大殿中一根金漆盘龙柱轰然粉碎,一道璀璨的红色光芒从盘龙柱中现身。 空气中宛如升起一个太阳,炙热的高温将虎贲军逼得连连后退, 他一声长啸,心念一动,红色光芒现出真身,是一把火红色仙剑,周身上下有火焰熊熊燃烧,携带着滔天的剑势,向虎贲军斩去。 顷刻之间,火红色仙剑连斩数十名虎贲勇士,整个德阳殿几乎被清空。 光禄勋厉声大叫道:“火凰剑刘玄?没想到你自甘堕落,为了狗皇帝,竟然净身做了太监。” 黄门令冷笑连连,手持火凰剑缓缓逼近,身后的火焰幻化成一头火凤,双眸之中有焚烧天地万物的力量。 “哼,我刘玄本就是宦官,何来的自甘堕落,倒是你,你不是光禄勋薛礼,你到底是谁,敢占用忠臣良将的躯壳?” 光禄勋男身之中传来一阵 娇笑,令人毛骨悚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和光禄勋的男声合二为一,邪气逼人。 “诸位,你们还要隐藏吗?今日杀不死昏君,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殿角突兀地刮起一阵旋风,狂风骤起,见有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将卫将军吞入腹中。 那条大青蛇窜进武装宦官之中,又吞了七人,盘踞在龙椅之上,忽然开口道: “赤帝之子刘邦斩杀白帝之子,今日我替我家主人白帝斩杀赤帝的后代。” 刘玄冷哼一声,怒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妖怪,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雒阳城外,黑气十余丈,飞入德阳殿中,幻化成一名头陀,头戴黄巾,冷笑道: “刘玄,你挡不住我们联手,不想死的话,赶紧将狗皇帝交出来。” 刘玄手持火凰剑,自思无法以一敌三,忽然转身将满脸惊恐的灵皇帝抱起,一剑斩开墙壁,顺着墙壁的大洞窜了出去,背着皇帝向省内(后宫)奔去。 光禄勋大叫一声不好,顺着墙壁的大洞追了出去,那条大青蛇紧跟其后,也追了出去。 虎贲军们将德阳殿团团围住,虎贲军首领左陛长禀报道: “大人,这些脏官怎么处理?” 黄巾头陀望着文武百官,面露冷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冷声道: “乱箭射死,不留活口。” 左陛长一声令下,虎贲军们取出强攻硬弩,对准德阳殿乱箭齐发。 张归元君臣三人右臂被缚龙索束缚,封灵缚术,和常人无异,根本用不出道法。 眼见箭矢如飞蝗般射进德阳殿,张归元发起狠来,趁着人群混乱,将索要平安城的那几名白发苍苍的腐儒扑倒,背在自已身上充当人肉盾牌。 青面和山坤有样学样,将几名辱骂他俩是畜生的腐儒背在身上,还好心地给老羊皮拓跋根也配了一位腐儒背包。 可怜这些大儒,手无缚鸡之力,被乱箭射成刺猬,纷纷死于非命。 第99章 恶斗 德阳殿外,弓响似霹雳,箭矢如飞蝗,二百多名虎贲军围住宫殿,乱箭齐发。 百官被流矢射中者不计其数,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任你是权倾朝野的弄臣还是铁骨铮铮的清官,全部被射成刺猬。 文武百官中有不少官员是三山五岳中人,正邪十三宗的弟子,但他们右臂被缚龙索束缚,封灵缚术,用不出道术,使不出法宝,也没有武器,在混乱中憋屈地死于箭雨。 张归元背着咽气的腐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向前爬行,时不时低头躲避箭矢。 青面和山坤紧随其后,对着拓跋根连拖带拽,生怕他出意外。 可怜拓跋根肉体凡胎,到了年老力衰的年纪,在雒阳城中挖空心思,殚精竭虑,高强度参加宴会,此刻受了惊吓,身体只觉得越来越沉。 青面屁股上中了一箭,痛得它龇牙咧嘴,小声说道:“主公,不如我们将这些文武百官的尸体压到我们身上,咱们伪装成死尸,说不定可以逃过此劫。” 张归元忽然伸出手,徒手抓住一支射向拓跋根的箭矢,沉声道: “这群虎贲军想要灭口,很快就进来补刀,装死是躲不过去的,咱们趁机逃走。” “你们俩皮糙肉厚,中几箭没事,千万要保证老羊皮的安全。” 青面左臂又中了一箭,痛得它直哆嗦,颤抖道:“主公,咱们得想办法把缚龙索弄开。” “我解开束缚,片刻之间就能弄死外面的虎贲军。” 一行四人背着腐儒背包,爬到柱子之后,牙咬脚踹,手掰猛砸,无论如何也弄不开非铁非木的缚龙索。 虎贲军的箭矢整整射了一刻钟,德阳殿中生机断绝,痛苦呻吟之声越来越弱。 虎贲军踹开了大殿的大门,挥舞铁戟长戈走了进来,见到活人就杀,遇到没有气息的死尸,也要用手中兵刃对着心窝猛戳。 铁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鲜血缓缓流淌逐渐汇聚成水流。 机智之人并非只有张归元君臣四人,很快有伪装成死尸的将军睁开眼睛,扑入虎贲军中,和军士厮杀在一起。 虎贲不管不顾,挥舞铁戟长戈猛戳,下定决心要杀死百官。 很快,两名虎贲军发现柱子后的张归元,对视一眼,挥舞两杆铁戟朝着他心窝刺来。 风声呼呼,破空之声呼啸,张归元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抓住两杆铁戟。 青面和山坤一左一右,扑了过来,抱住两名虎贲军士的腿。 张归元一身法术被禁,使不出万魂幡,却还有三皇炮捶的武艺傍身。 这就是武艺,法宝,法术三门对敌手段都学的好处,仅凭武艺,他那已经炼到大成的三皇炮捶,也不是两名虎贲猛士能抵挡的。 轻轻一拍地面,张归元身体腾空而起,碎劲用出,一击顶心肘正中一名虎贲猛士的心窝。 那名虎贲军士身体一颤,软软倒下,眼见得活不成了。 另一名虎贲军士大惊,刚要喊叫,张归元用出玉皇十二劲之一的车轮劲。 他的劲力如车轮连续不息,周流不断,随着右拳打到虎贲军士的下巴上,那名虎贲军士立即栽倒。 张归元将两把铁戟扔给山坤和虎臣,山坤顾不上屁股和左臂的箭伤,发起狠来,接过铁戟,将两名虎贲军士戳死。 他们本想换上虎贲军士的衣服趁乱逃走,却被其余的虎贲军士发现,七八杆铁戟一同刺来。山坤和青面都是久经战场的大将,在二十万兽潮中乱杀的猛将,这些虎贲军士如何敌得过,交手片刻之后被杀得丢盔卸甲。 眼见远处的虎贲军士取出强弓硬弩,张归元大叫一声风紧扯呼,带着众人冲杀出殿门,向着内省(后宫)跑去。 虎贲军士紧追不舍,对着君臣四人乱箭齐发。 青面将拓跋根抱在怀里,看到宫墙,嚷嚷道:“主公,不如我们逃出皇宫,寻到客栈和李寅他们汇合。” “不行,我敢肯定,雒阳城里到处都是反贼,南宫和北宫城墙外一定有反贼在攻城。” “赶紧冲进内省,那里有御花园,有诸多宫殿,可以隐匿藏身。” 虎贲军强攻硬弩,箭无虚发,顷刻之间,青面又中了两箭,山君也中了一箭。 张归元勃然大怒,反身冲入虎贲军中,迎面三杆长矛掷来,被张归元接住,反手掷出。 长矛激射如风,钉死了最前方三名将领,他一掌打出,一名虎贲军士径直飞了出去,口中鲜血狂喷,身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乱枪刺来,张归元闪身躲过铁枪, 双手握住枪杆,将一名虎贲军士挑飞。 他挥舞铁枪,枪头乱颤,连刺七名军士,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虎贲军敬畏其悍勇,不敢紧追,只敢远远地用弓箭射击。 张归元夺走大槊两杆,宝剑五把,冲进省内。 青面和山坤挥舞两杆铁戟正在和一队身穿宫衣,头戴黄巾的靓丽宫人鏖战。 张归元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宫人是贼人伪装的,张归元抬着两杆大槊,冲进战场之中。 靓丽宫人们抵挡不住,各自顺着小径退走。 张归元拉着属下向内省深处走去,片刻之后来到裸泳馆,一脚踹开馆门。 裸泳馆里传来一阵阵尖叫,几十位赤身裸体的宫女四散奔逃。 张归元急着逃命,没时间观看香肉乱颤的美景,带领部下闯到荷塘边,抢下一艘木舟,将几名部下扔进船舱里,划着木舟进入莲花丛中。 “主公,这里是什么地方,真奇怪,这些人类怎么不穿衣服?她们很热吗?” 青面从船舱里探出头来,望着宫女们的背影,好奇地询问起来。 张归元见到身中五六箭,依旧活蹦乱跳,还有闲情雅致看光屁股宫女,不由得心中佩服它的生命力。 伸出手赶紧捂住它的眼睛,防止它学坏。 “这些是灵皇帝的宫女,不穿衣服是为了交配方便,即使穿上衣服,她们穿的也都是开裆裤。” 山坤面露不屑,啐了一口,青面懵懂无知,天真烂漫,闻言点了点头。 “还真是这样,今天开春配牛的时候我去看了,啧啧,憨憨真的惨啊。” 他在这里胡言乱语,却见裸泳馆的大门被叛军推开,数百名虎贲军士鱼贯而入,抢夺木船,向莲花丛中飞快划来。 “昏君藏在莲花丛中,并肩上,杀了昏君。” 第100章 大奸似忠 裸泳馆中,大汉皇帝灵皇帝躲在荷花丛中,藏在一朵荷叶之下,只露出两只眼睛,紧张地看着远处的虎贲军士。 虎贲军士将赤身裸体的宫女逮住,顾不上怜香惜玉,又抽又打,逼问灵皇帝的下落。 宫女推说不知,立即斩首,接连杀死了七名宫女,虎贲军士终于逼问出灵皇帝藏身的那片荷花丛。 “快快快,驾驶小舟去那片荷花丛搜查,务必要将昏君杀死。” 几名射术高超的虎贲军士已经开始射箭,要将隐藏其中的灵皇帝射死。 灵皇帝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急忙潜入水中,向着荷塘中央的亭子游去。 “在那呢,昏君在那里,快划船,赶紧杀死他。” 眼尖的虎贲军士发现了游泳的灵皇帝,划船追了过去,箭矢如雨点般射去,很快射中灵皇帝的肩膀,鲜血染红了荷塘。 张归元君臣四人藏在角落的莲花丛中,虎贲军士没有发现。 青面匿形隐踪,小声说道:“主公,一会儿杀完狗皇帝,虎贲军离开,咱们就安全了。” 张归元忽然感觉有人拉扯自已的胳膊,回头看去,老羊皮拓跋根已经恢复过来。 “主公,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一定要保护好灵皇帝,彻底打消正邪十三宗和关东豪族对咱们的怀疑。” 山坤奇道:“拓跋大人,您让我们保护灵皇帝?他不是坏人吗,为什么要保护他?咱们未来也要干掉他,为何不趁现在动手呢?” 老羊皮脸色苍白,显然被折腾得够呛,他沉声道:“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千年浩劫出现,太平道造反,乱世已经开启,咱们想在乱世中崛起,一定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灵皇帝没有子嗣,一旦他死去,关东豪族们各自推选新皇,必定陷入内斗之中。” “一旦太平道得势,他们会谋求根基,中原十三州被名门望族瓜分,他们夺不走,咱们的北海就是最好的根基。” “我想,太平道会不惜一切手段夺取北海,故此,决不能让他们如愿。” 众人频频点头,老羊皮拓跋根不愧是天生的政治家,一双浑浊的眼睛居然看了那么远。 “主公,我们必须在正邪十三宗注意到我们之前,攻下扶余和坚昆,最好能统一整个北境。” “灵皇帝,会为我们争取必要的时间。” 塘心亭上,灵皇帝被虎贲军们团团围住,他吓得浑身颤抖,色厉内荏地吼道: “朕待你们不薄,诸位爱卿为何要害朕?” 虎贲军士脸上露出悲愤之情,厉声道:“昏君,就是你发动了数次远征蛮族的战争,导致我们的父辈惨死在荒漠之中。” “我们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灵皇帝的脸色大变,忽然换了一副嘴脸,谄笑道:“诸位爱卿,朕已经认识到自已的错误了,我立即下罪已诏,公告天下,承认自已的错误。” 虎贲军士们步步紧逼,将他团团围住,为首的左陛长厉声道: “昏君,你能下罪已诏,我们的父亲能复活吗?” 左陛长抽出宝剑,对着灵皇帝的心窝刺去,灵皇帝吓得瘫软成一团烂泥,瑟瑟发抖。空中传来呼啸之声,一杆长矛后发先至,挡住他的宝剑,震得他手臂酸麻。 张归元站在木舟之上,手里握着两杆长矛,青面和山坤拼命划水,木舟如箭矢一般向塘心亭射来。 “张爱卿,速来救朕!” 灵皇帝看到张归元顿时大喜,扯开嗓子呼救,左陛长大惊失色,挥舞宝剑又向皇帝斩去。 张归元高举长矛,浑身肌肉隆起,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长矛掷去。 长矛宛如一道流星,在空中一闪而逝,下一瞬间从左陛长后心穿胸而过,将他钉死在塘心亭里。 木舟此刻距离亭子还有三丈远,张归元将手中长矛掷出,纵身跃起,竟然追上长矛。 他左脚在长矛之上轻轻一点,借着长矛下坠的反作用力,落到塘心亭上,将灵皇帝护在身后。 他肘过如刀,双拳似锤,劲起于脚跟,蓄劲如开弓,发劲似射箭,双拳打到身上骨断筋折,顷刻间连杀十二名虎贲军士。 青面和山坤带着拓跋根冲上亭子,杀散虎贲军士,将灵皇帝团团围住。 灵皇帝颤抖的心终于安稳下来,立即许诺道: “爱卿,如果朕能活下去,一定封你为北海侯,世袭罔替。” 张归元心中好笑,脸上依旧是那副憨厚老实,忠心 耿耿的模样,走过来安慰皇帝。 天空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一个巨大无比的事物带着熊熊烈火从天而降,落到水塘之中,溅起血水无数。 众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是一只巨大的蛇头,就是那只闯进德阳殿,盘踞在龙椅之上的大青蛇。 它的头颅被利器齐根斩断,蛇头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之中隐约有一头凤凰在展翅高飞。 “哈哈哈,这妖怪被刘爱卿的火凰剑斩杀,好,甚好,这群乱臣贼子,该死。” 灵皇帝脸上露出暴虐的笑容,挥动宝剑,要冲过去再打蛇头几下,张归元急忙拦住。 “陛下不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条大青蛇很有可能带有剧毒。” 灵皇帝恨恨而还,恶狠狠地朝着蛇头啐了一口。 那蛇头骨碌骨碌在水中乱转,蛇瞳忽然睁开,口吐人言道: “昏君,我找到你了。” 灵皇帝吓得魂不附体,嗖地一声躲到张归元之后,抱着他的胳膊吓得瑟瑟发抖。 “张卿你快看,那半截蛇头说话了。” 张归元看得清楚,那条大青蛇已经被斩杀了,这是有魂修借助大青蛇灵魂不灭,寻到此处。 他厉声大喝道:“什么人?在那里装神弄鬼,快滚出来。” 一阵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一个模糊的鬼影从天而降,它全身素白,舌头伸得老长,像极了传说中的吊死鬼。 “张师弟,我本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的右臂被缚龙索束缚,纵使你道法通玄,也用不出法宝和法术,乖乖将昏君交出,我饶你不死。” “若敢顽抗,师姐我会用我的魂火慢慢把你的灵魂煎熟。” 第101章 斗鬼 裸泳馆中,阴风阵阵,鬼气森森,一个全身素白,舌头伸得老长的吊死鬼站在荷塘之上。 它手中拿着一根带血的草绳,吓得大汉皇帝灵皇帝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灵皇帝环顾四周,见张归元君臣四人面色如常,脸上没有丝毫恐惧。 张归元是修行之人,山坤和青面是妖魔,他们不害怕吊死鬼还可以理解。 怎么拓跋根这个白发苍苍的糟老头子,也不害怕吊死鬼? 灵皇帝紧紧拽了拽拓跋根的袖子,颤声道:“爱卿,见到吊死鬼,你不害怕吗?” 拓跋根苦笑一声,用手点指张归元,无奈道:“陛下,臣的主公就是鬼修,平日里见到的恶鬼无数,自然不会害怕。” “臣当街遇到恶犬可能会吓得浑身颤抖,遇到恶鬼已经麻木了。” 灵皇帝眼神怪异地看向张归元的背影,颤声道:“张卿,你有什么办法除掉这只吊死鬼吗?太渗人了。” 张归元还没说话,阴恻恻的声音在荷塘中回荡。 “狗皇帝,别指望张归元了,他一身修为都被缚龙索束缚得死死的,只剩下一身武艺,挡不住我的鬼将。” “去,白衣,将狗皇帝给我抓回来。” 那头吊死鬼嘴里发出嘎嘎的怪叫,朝着灵皇帝扑来,青面挥舞长戈冲去,朝着吊死鬼心窝刺去。 吊死鬼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根染血的草绳从天而降,套到青面脖子上,将它吊了起来。 白衣吊死鬼随即出现,勒紧了草绳,空中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 青面手脚不断挣扎,舌头吐得老长,口水簌簌而下,一副要被勒死的模样。 山坤取下虎贲军的弓箭,张弓搭箭,向那根染血的草绳射去。 草绳应声而断,青面从空中坠下,还未落到水里,另一根染血的草绳从天而降,再次套到青面的脖子,将它吊了起来。 黑暗之中,另一根染血的草绳悄无声息地垂下,套到山坤脖子上,将它吊了起来。 山坤感觉到脖子上那根草绳不断勒紧,将它勒得金星乱冒,喘不过气来。 两头大妖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一身的法术和法宝都被缚龙索束缚得死死的,一点施展不出来。 浑身的武艺却遇到诡异的吊死鬼,人在高空,无法借力,很快被草绳勒得眼睛凸起。 那道阴恻恻的声音十分得意,诡笑道:“认命吧,你们被缚龙索束缚,封灵缚术,是斗不过冤鬼的。” 张归元心中着急,顾不上其他,从虎贲军士腰间抽出宝剑,厉声道:“师姐,未必。” 说着他挥剑向手臂刺去,正好刺中静脉血管,鲜血喷涌而出。 灵皇帝看得瞠目结舌,急道:“张卿,这是为何?万万不可自残啊。” 张归元早用宗门血炼秘法将怨灵千命炼成自已浑身的血液,他的鲜血就是怨灵千命,怨灵千命在他的身体里就是鲜血。 只因缚龙索封灵缚术,怨灵千命无法现身,此刻鲜血喷溅而出,在体外不受封灵缚术的影响。 灵皇帝震惊地发现,鲜血之中走出一个个人形轮廓,浑身沾染鲜血,浑身邪气,比吊死鬼还要邪恶可怕。 “听候大老爷吩咐。” “快,将我的右臂吞入腹中。”“领大老爷法旨。” 怨灵的鬼影拉扯得老长,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张归元的右臂咬下,连同缚龙索一同吞入腹中。 印象里鲜血飞溅的场景没有出现,张归元右臂断臂处光滑如镜,一簇簇鲜血进进出出,给边缘的血肉供养,阻止细胞缺氧坏死。 吞掉张归元手臂的怨灵也没有离开,恭恭敬敬地站在张归元身边。 灵皇帝看得瞠目结舌,叹为观止,感觉这些年看的戏法都白看了,什么戏法都没有张卿这一手鲜血化鬼,鬼吞右臂精彩。 缚龙索离开身体,张归元再无束缚,半步筑基的修为全力施展,三百四十道大穴嗡嗡作响。 “幡来!” 张归元一声呼唤,远在几公里外,在赵天祥怀中的万魂幡嗡嗡作响,道道雷霆闪电在幡杆上游走,震开了赵天祥的双手,悬浮而起,向皇城飞来。 赵天祥大喜,赶紧呼喊众人,跟随万魂幡,向着皇城方向狂奔而来。 操纵吊死鬼的魂修眼睁睁地看着张归元鲜血化鬼,鬼吞右臂,完全不敢相信,厉声道: “这怎么可能,这是怨灵千命?你怎么拥有如此稀有的邪物?” “这绝不可能,你怎 么知道炼化怨灵千命的法门?” 张归元断了一臂,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心念一动,千命肚子的手臂还能随着心意握拳竖中指。 听到同门师姐的惊呼,张归元冷笑道:“师姐平时不喜欢进入藏经阁读书吧!驯服怨灵千命的方法就写在藏经阁中。” “不尊重知识的人必然会遭到知识的诅咒。” 那魂修发出一声尖叫,白衣吊死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根染血的草绳悄无声息地垂下,要套到张归元的脖子上。 张归元不躲不避,一杆万魂幡悄无声息挡在张归元面前,一只无比粗壮的鬼手从魂幡中伸出,一把抓住染血的草绳。 “大老爷,赤发请求出战。” “嗯,先将青面和山坤救回来。” 一股阴冷之气从万魂幡里喷涌而出,伴随着这股阴冷之气,灵皇帝骇然发现,荷塘里竟然结出淡淡的冰霜。 赤发鬼王从魂幡里爬了出来,轻轻一拽,就将白衣吊死鬼从虚无之中拽了出来。 灵皇帝看到一头身高两丈的狰狞巨鬼出现,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披头散发,手里拿着一根三股托天叉。 “张爱卿,这是你的鬼将吗?竟然如此威武雄壮。” 张归元还没说话,赤发鬼王咧嘴大笑道:“你这人间的帝王真有眼光,但俺不算鬼将,俺在万魂幡里只能算喽啰。” 灵皇帝愕然,这么威猛雄壮的巨鬼都只能算喽啰吗?张卿的鬼将得厉害到什么程度? 张归元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夯货能将实话说出来,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赤发,不要胡说八道,快将青面和山坤救下来。” 赤发鬼王见主人生气,不敢再说,挥动三股托天叉,将吊起山坤和青面的染血草绳斩断。 它一脚迈出,地动山摇,见白衣吊死鬼连连后退,忍不住咧嘴大笑道: “俺在万魂幡里被呼来喝去,在外面谁不叫我一声赤发地藏不灭鬼王?” 第102章 围攻 裸泳馆中,阴风阵阵,鬼气森森,阴冷之气在荷塘里乱窜,荷叶上结出一层冰霜。 赤发鬼王挥舞三股托天叉和白衣吊死鬼作战,它灵魂凝实,力大无穷,叉法简朴刚烈,凶猛异常。 魂修之间,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斗鬼,将魂幡中恶鬼挨个唤出,田忌赛马。 鬼物之间,除了稀有度,最主要的区别是比拼魂体的强度。 张归元这只赤发鬼王本就不是凡品,在万魂幡里不断进补,吞噬其他的生魂。 白衣吊死鬼数次将染血草绳套到赤发鬼王的脖子上,却勒不动赤发鬼王,更无法将赤发鬼王吊起。 又一根染血的草绳从空中垂下,套到赤发鬼王的脖子上,赤发鬼王哈哈大笑,将三股托天叉扔到一旁,抓起草绳和吊死鬼角力。 吊死鬼灵魂强度没有它高,魂体不够凝实,力气也不敌,被它从虚空拽了下来。 赤发鬼王一声傻笑,跳到吊死鬼身边,抬脚将它胸口踩住,伸出横梁粗细的双臂,抓住吊死鬼的脑袋,硬生生拧了下来,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灵皇帝看得瞠目结舌,吓得脸色惨白,抓住老羊皮的胳膊,浑身颤抖不停。 “白衣!” 荷塘之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白影如鬼魅般飘来,将几个灵魂凝聚成魂鞭,向赤发鬼王抽来。 赤发鬼王举起左臂阻挡,右臂抓起半截吊死鬼,飞快地吞了下去,任凭身体被那名魂修抽得皮开肉绽,也不松嘴。 这夯货竟然还是一个吃货,张归元气得脸色铁青,怒道:“倒霉玩意,快滚回来。” 赤发鬼王抓起三股托天叉一溜烟跑了回来,抿了抿嘴,意犹未尽。 那名女魂修像是输光最后一枚铜币的赌徒,哇哇大叫起来。 “张归元,狗皇帝,我要你们死。” 她解开自已乌黑的头发,露出一张狰狞恐怖的鬼脸,对着众人咯咯怪笑起来。 诡异的鬼笑在深夜的皇宫里传出去多远,远处传来一阵阵诡异的笑声,都是被灵皇帝害死的宫女。 灵皇帝没想到自已的省内后宫有这么多女鬼,吓得半边身子酸软无力,说不出话来。 张归元脸色阴沉,这是御魂宗的诡笑传音定位之法,常用于确定敌人位置。 “快走,敌人有增援。” 众人拉着灵皇帝向外狂奔,登上小舟划到岸边,还未走到裸泳馆的大门,几道人影御空而来,将众人拦住。 一位容貌俊俏,身形瘦削的青年公子手挽利剑,拦住去路,声音有些虚弱,显得病怏怏的。 “马青青,你没事吧?” 女魂修踏水而来,堵住了众人的去路,冷声道:“钱公子小心些,张归元自断一臂,解开了缚龙索,一身的实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很难缠。” 空中落下一片片花瓣,花瓣雨越来越大,一名娇俏少女在花瓣中现身,正是红坊的小厨娘颜雨师。 颜雨师刚落地,一眼就看到了张归元,顿时羞恼不已,羞怒道:“淫贼,你哪里走?今日一定要了杀你,以报你辱我之仇。” 张归元不解道:“我逛红坊没给钱吗?哪里侮辱你了?你身为娼妓取悦顾客不是职业道德吗?”颜雨师怒极,想起他诓骗自已,要自已表演胸口碎大石的窘态,随手一拉,一根若有若无的情丝出现,朝着张归元的攻来。 那根情丝介于有形和无形之间,边缘处锋利无比,吹毛得过,削铁如泥,更有无穷妙用,是合欢宗最普遍的攻击方式。 合欢宗以情入道,无论是玉女派还是欲女派,都是情种,陷入情网越深,道行越深。 张归元知道厉害,不敢硬接,身体扶摇而起,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张归元转头望去,顿时一愣,忽然发现苏月白站在身后,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 “月白,你怎么来了?” “归元,我来帮你。” 说着,苏月白飞快扑进张归元怀里,张归元嘴角露出诡异笑容,脸上现出神秘莫测的天魔面具。 “小丫头,年纪轻轻不学好,去妓院当娼妓,学艺不精,还敢过来骗我。” 《天魔呼吸吐纳心法》专破虚妄,扑到她怀里的苏月白现出原型,正是颜雨师。 “你不懂幻术,怎么能分辨出来我不是你的意中人?” “你胸口平得像是碎过大石,怎么可能是月白?手感差很多。” 颜雨师大怒,挥舞手中的情丝想要缠住张归元,张归元用出车轮劲,颜雨师站立 不稳,跌跌撞撞向荷塘摔去。 一名年轻头陀从天而降,用袍袖卷起颜雨师,运起袖里乾坤之法,将她裹住带到一旁。 “颜师妹,此贼凶猛,不可以力敌。” “诸位道友,狗皇帝就在眼前,大家不要再顾及身份,一起动手,料想张归元只剩一臂,挡不住咱们。” 众人齐齐点头,不再留手,各自施展最强的手段攻向张归元。 马青青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上的衣衫缕缕寸断,皮肤之下现出无数张鬼脸,狰狞可怖,邪气逼人。 她猛地撕破皮肤,放出一个个狰狞可怖的厉鬼,咆哮着向张归元冲来。 颜雨师在一旁翩翩起舞,空中落下花瓣雨,花瓣之中缕缕情丝如同藤蔓一般,将天空整个遮住,这些情丝有生命一般,从天而降,向众人套来。 钱公子取出一颗亮晶晶的丹药,吞入腹中,他的修为在短时间暴涨。 他心念一动,手中飞剑激射而出,携带漫天的剑罡劈向张归元。 年轻头陀高叫慈悲,盘膝而坐,虔诚礼佛,口中真言化作金光大字,携带无与伦比的劲力,将张归元裹住,迷惑其六感。 张归元抖擞精神,以一敌四,运起三皇炮捶,每一拳打出,空中仿佛有一辆无形的火车咆哮冲去,在四名修士围攻之下,丝毫不占下风。 颜雨师心念一动,操纵情丝攻向看戏的四人,赤发鬼王挥舞三股托天叉遮拦不住。 灵皇帝,拓跋根,青面和山坤完全变成累赘,逼得张归元数次放弃进攻,回身救援,瞬间落入下风。 正当局势岌岌可危之时,裸泳馆外传来战马咆哮之声,马蹄之声如雷,一声大吼如晴天霹雳。 “恶贼,休伤吾主。” 第103章 雒阳大火 蹄声如雷,十几匹战马风卷残云一般冲进裸泳馆,清一色大宛良马,每一匹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油光锃亮。 为首一员小将,年纪在十七八岁左右,剑眉虎目,气宇轩昂,手中一条长枪舞动如飞,直扑战场。 张归元看得清楚,正是赵天祥,他身后跟着李虎,李寅和斛律斩浪。 他长舒一口气,冒险斩掉右臂的决策万分正确,万魂幡在空中飞掠,为自已的部下指引了目标。 灵皇帝见来了增援,心中大喜,揉了揉眼睛,发现十几匹战马有些熟悉,仔细观看,咦,这不是自已御马丞的战马吗? 前面那匹神骏无比的高头大马,正是自已心爱的坐骑黑蛟龙。 唉,暂且先借给这几员战将,事后可得还给朕,朕积攒下这几匹宝马良驹可不容易。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人理会他。 见来了增援,围攻张归元的四名修士对视一眼,钱公子跳出战圈,御剑向赵天祥斩去。 一道玄青色的冲天剑罡如一道惊鸿划破天空,赵天祥挥动缰绳,跨下黑蛟龙突然加速,躲开了石破天惊的一击。 天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大地被剑罡洞穿,凿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荷塘之水倒流而入。 巨大的冲击波席卷四方,跟随赵天祥冲锋的李虎被冲击波击中,倒飞了出去,几匹战马被冲击波席卷,骨断筋折,悲嘶之声此起彼伏。 灵皇帝脸上露出肉痛的脸色,大叫道:“我的马呀,那可是我的马,一百万贯一匹的宝马良驹啊。” 可惜,他的怒吼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赵天祥纵马挺枪来到了钱公子身前,枪法如狂风骤雨,不给钱公子出剑的机会。 钱公子被他长枪裹住,枪尖在咽喉,心窝,后心乱转,杀得他汗流浃背,只能控制仙剑左右遮拦。 冀州之地,从古至今都是武学圣地,民风彪悍,尚武之风盛行。 赵天祥出生常山,武学天赋奇高,自幼炼成一手好枪法,又拜入武神殿,修为和武艺进步飞快,如果不是出身卑微,早成了武神殿的核心弟子。 他和钱公子斗了十个回合,忽然大喝一声,一枪刺中钱公子肩膀。 钱公子吓得肝胆俱裂,魂不附体,转身就走,赵天祥手中长枪消失得无影无踪,下一瞬间,银光一闪,洞穿了钱公子的胸膛。 钱公子翻身栽倒,死于非命,一道灵魂升腾而起,还在懵懂之间,红发鬼王窜了过来,抓起他的生魂就往嘴里塞去。 赵天祥吓了一跳,急忙御枪,朝着红发鬼王胸口刺去。 “小白脸别动手,咱俩是一伙的。” 张归元一记三皇炮捶逼退佛修头陀,后头看去,钱公子的灵魂已经被红发鬼王吞入腹中。 他还想拷打钱公子的灵魂,逼问太平道的阴谋,被这吃货破坏了。 “你这夯货,没吃过生魂吗?给我滚进万魂幡。” 红发鬼王嘿嘿一笑,舔着手指,化作一道黑风飘入万魂幡中。 空中呼啸之声不绝,不断有修仙者御风而来,加入战场。 “陛下,快上马,咱们闯出皇城。” 灵皇帝在众人的搀扶下爬上战马,在众人的保护之下,向城外疾驰而去。几名修仙者立即舍掉张归元,前去追杀灵皇帝。 张归元大喝一声,周身上下漆黑的雷霆闪烁不定,强大灵魂威压震撼全场。 粗如手臂的阴煞雷柱无声无息地划过长空,化作一张雷网将众修仙者罩住。 众修仙者各自施展手段,却挡不住源于灵魂差距的阴煞雷网,只感觉一股阴煞之气入体,随即精神一阵恍惚,头痛欲裂。 众修仙者抱着脑袋,在地上乱滚,运功抵挡神海里的精神攻击。 张归元御风而起,追上疾驰的众人,轻飘飘落到大宛良马马鞍上。 众人骑着骏马,刚出省内,迎面碰到羽林军,灵皇帝大喜,冲着羽林军大喊道: “爱卿们,朕在这里。” 羽林军中传来一阵聒噪之声。 “昏君在那里,快上,兄弟们杀了昏君。” 羽林军弯弓搭箭,箭矢如雨,挥舞兵器冲杀而来。 灵皇帝心如刀绞,满脸苦涩,羽林军和虎贲军不同,其中每一位成员都选自六郡良家子,要求绝对的忠诚,没想到连自已的亲卫禁军都造反了。 张归元御风而起,过一会儿,抓着一名羽林军回来。 “陛下,请您换上羽林军的衣服, 以袍袖掩面,咱们好冲出雒阳城。” 众人疾驰到城墙暗处,成功甩掉羽军,帮灵皇帝换上羽林军的衣服。 此时云层之上,金丹老祖间交战的声音宛如雷霆一般,不时有一团团火焰从空中坠下,落到雒阳城中,引起滔天的大火。 居民房屋,宗庙官府,南北两宫,长乐宫廷,火焰相接,尽为焦土。 黑夜之中,黄巾贼寇,雒阳军士,杀得天昏地暗,打到后来,全变成兵痞。 两伙人携起手来淫人妻女,杀人夺粮,轮奸后妃,抢夺财宝,啼哭之声,震动天地。 雒阳城火焰冲天而起,黑烟铺地,张归元等人急切间不知逃往哪里,在城中乱逛。 九霄之上,传来火凰剑刘玄的声音,声音隆隆,传出去多远。 “张太守,快去雒阳城东方十里的朝阳亭,点燃烽火,给剑山传信。” 张归元听到刘玄的声音心中怒极,这老家伙就不会千里传音吗?在云中大喊,不但自已听到了,敌人也都听到了。 正在暴怒之时,耳畔响起了刘玄的声音。 “张太守勿恼,快去雒阳西方十里外的夕阳亭,那里有隐秘阵法,能联系到剑宗。” 张归元顿时大喜,带着众人纵马在熊熊燃烧的街道上疾驰,向城西奔去。 云层之上,一名美艳无比的女人看着张归元的背影一阵冷笑。 “刘玄,你的声东击西之计甚是拙劣,怎么能骗得过本宫?” “方齐民,你带人拦住张归元,切记要在剑宗援军到达前斩杀昏君。” “至于火凰剑,咱俩百年的恩怨今日要好好算一算。” 第104章 万剑离宗 雒阳城内外三百里,被大火烧成一片赤地,几匹大宛良马在燃烧的街道上疾驰。 “快拦住他们,狗皇帝在人群之中!放箭,射死他们。” 亭台楼阁之上,头戴黄巾的太平道信徒手持强弓硬弩,对准马上的众人乱箭齐发。 张归元摇动万魂幡,一团黑气从魂幡中飞出,遮蔽了弓箭手的视野。 赵天祥施展空枪诀,长枪在空中无影无痕,神出鬼没,兵刃洞穿血肉的噗噗声此起彼伏,惨叫声凄厉至极。 众人纵马疾驰,很快来到城西的广阳门,却见整个城门早已化为一片火海。 在刺王杀驾的同时,太平道教众火烧了十二座城门,现在整个城门烈焰飞腾,别说打开城门,根本无法靠近。 灵皇帝顿时惊慌起来,颤声道:“张卿家,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不要惊慌,我们可以顺着城墙飞下去。” 灵皇帝瞪大了双眼,忽然想起他修仙者的身份,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咱们赶紧出城。” 众人操纵战马,顺着马道来到城墙上,佛光大盛,那名佛修头陀追了过来,拦住去路。 漫天花瓣雨中,脸色苍白的颜雨师轻轻落地,手中情丝幻化出一把尖刺,胆战心惊地望向张归元。 马青青披头散发,形如厉鬼,也阴魂不散地追了过来,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二十几名修仙者,都是三山五岳中人,正邪十三宗的弟子。 佛修头陀口念佛号,斗大的佛家金言闪烁着璀璨的金光,在空中不断浮沉,他朗声道: “张归元施主,不要一错再错,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我们斩杀昏君,是为了拯救黎民百姓,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 张归元怒极反笑,用手点指雒阳城的火海和在火海中嘶吼惨叫的百姓,怒斥道: “这就是你们拯救天下苍生的方法?在发动叛乱的第一时间,就火烧城门?” 佛修头陀双手合十,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很快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 “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些许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张归元摇头冷笑,冷漠道:“你们一把火,烧死了雒阳城百万百姓,如果这是你们所谓的正义,那太平道的存在毫无意义。” “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大汉国祚将终,圣人已出,咱们何必和这顽固之辈废话,大家一起上。” 后加入的太平教众不知道张归元的厉害,一声大喝,朝着灵皇帝冲杀而来。 赵天祥,李虎,李寅和斛律斩浪急忙冲上去抵挡,城墙之上,陷入了乱战之中。 张归元摇动万魂幡,妖将九狄在阴风中现身,抱住灵皇帝,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带着他飞下城墙。 佛修头陀,颜雨师,马青青一齐杀来,张归元浑身电光闪烁,密集的阴煞雷霆逼退了众人。 张归元摇动万魂幡,五百头熊熊燃烧的妖魔生魂出现在城头,他引动阴煞雷法,一道道生魂轰然爆炸。 一颗剧烈跳动的黑色雷球越滚越大,爆发出恐怖的灵魂波动,张归元眼中电光闪烁,全身散发着死寂的毁灭气势,将手中阴煞雷球对准修仙者扔了出去。 这些三山五岳之人哪里知道厉害,纷纷纵身飞起,追赶灵皇帝。 黑色光球寂静无声,像是一团火焰在修仙者中来回跳动,顷刻之间,烧尽了修仙者们的灵魂。 十几具灵魂湮灭,肉体完好无损的尸体从天而降,落到城墙内外。 赵天祥,李虎,李寅和斛律斩浪也吓了一跳, “快跳下城墙!” 张归元一声大喊,他们冲过来抱着青面,山坤和拓跋根跳下城墙。 张归元满脸狞笑,直接引爆了魂球,黑色光球轰然粉碎,五百生魂灵魂串联在一起形成的巨大灵魂差引发了狂暴的阴煞雷潮。 马青青首当其冲,当场湮灭,死尸栽倒,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 佛修头陀身上闪烁着佛光,一道罗汉虚影在身后缓缓出现,对抗着阴煞雷潮。颜雨师的手镯爆发出璀璨的绿光,幻化成微型的传送阵法,将不知所措的颜雨师裹住,传送到未知之地。 阴煞雷潮所到之处,生机断绝,十几匹千里马全部死于灵魂湮灭。 灵皇帝顿足捶胸,目中垂泪,心疼自已的宝马良驹死于非命。 山坤背着这昏君,众人急忙向夕阳亭奔去,一口气跑出去十里,终于看到高高的夕阳亭。 一名中年男子挡在路前,正是合欢 宗的筑基修士方齐民。 “张太守,我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将昏君献出来,我饶你不死。” 张归元冷哼一声,嗤笑道:“你不是红坊的头牌牡丹姑娘吗?” 方齐民嘻嘻一笑,对他抛了一个媚眼,媚笑道: “男扮女装当妓女是我的业余爱好,我真实的身份是太平道教众。” “张归元,赶紧将昏王交出,就凭你们几个尚未筑基的臭鱼烂虾,不是我的对手。” 张归元脸色阴沉,沉声道:“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挡住他,让我进入夕阳亭。” 赵天祥率先攻击,无影无形的神枪一闪而逝,方齐民随手一抓,将神枪抓在手中。 青面、山坤、李虎,李寅,斛律斩浪齐声攻去,却遇到一层无形的气障,将几人挡在外面,任凭众人刀砍斧剁,也破不开灵力障。 张归元拉着灵皇帝和拓跋根向夕阳亭中狂奔,却一头撞到灵力障上,撞得头晕眼花,金星乱颤。 方齐民满脸笑容,娇笑道:“没用的,你一日没有筑基成功,一日就破不开灵气障。”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诡异之色,冷声道:“那可不一定,殷兄祝我。” 万魂幡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一头雷光闪烁的巨熊灵魂从万魂幡中钻出,一掌击碎了灵气障。 方齐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做梦也想不到,半步筑基的张归元竟然有一头化魂境(筑基期)的妖魂当主魂。 殷雷在前方开路,挥掌击碎挡路的一片片灵气障,张归元拖着灵皇帝和拓跋根狂奔。 “哎呀不好。” 方齐民脸色大变,急忙冲了过来。 空中响起一阵朗读儒家经典之声,和青面吵架的那个城门侯落了下来,挡住了方齐民。 青面咧嘴笑道:“看门狗你来了。” “讨厌的禽兽,我有名字,我是圣人书院的弟子箫明。” 箫明笑呵呵地挡住方齐民,作揖道:“道友请了,我教你重温儒家经典,子曾经曰过。” 方齐民身后现出三千情丝,箫明身后现出浩然正气,两名筑基修士斗在一处。 张归元拉着灵皇帝和拓跋根进入夕阳亭,发现夕阳亭中遍地尸骸,守卫被方齐民杀得干干净净。 夕阳亭中所有的物品都被破坏,张归元顿时一愣,他不懂阵法,不知道怎么激活阵法。 “找不到隐秘阵法,这可怎么办?”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之时,一个酷似刘玄的虚影从阴影中走出。 “你是刘玄?” “我是刘玄的法外分身,此时此刻,刘玄已经死了,我在不久之后也会消失。” “陛下来此,一定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强大敌人,既然如此,我们应激活星雒古阵,呼唤剑宗的援军。” 刘玄的法外真身来到灵皇帝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三拜九叩大礼,身体缓缓消失,化作一道星光冲天而起,隐入星河之中。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星河之间,缓缓出现一个雒字,闪烁着点点星光。 千里之外,剑山的护山大阵轰鸣着打开,无数剑修御剑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条仙剑的大河,如黄河奔涌,东流大海。 “我剑宗沉寂太久,天下英雄忘记了剑修之威,今日万剑离宗,壮我剑宗。” 第105章 北海侯 雒阳,温德殿。 “北海太守张归元有冒火救驾之功,拼死勤王之劳。” “陛下加封,张归元为北海侯,卫将军,北海太守,都督北境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强忍内心的悸动,行礼谢恩。 仅存的文武百官议论纷纷,纷纷上前贺喜,年仅二十,尚未举行冠礼的郡守本朝尚有先例,年仅二十的侯爵本朝绝无仅有。 汉朝对封侯极为谨慎,飞将军李广和匈奴苦战八十场,一直到死也没有封上侯爵。 汉朝上一位这么年轻的侯爵还是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的冠军侯霍去病。 侯爵已经是非皇族宗室人员可封赏的最高爵位,和列侯、关内侯这些需要用军功堆砌的食邑侯爵不同,四海侯是有权利的实权侯爵。 北海侯世袭罔替,张家自此可以世代经营北海。 凡北海侯治下,百姓直接向张归元纳税,不必向朝廷纳税。 张归元对治下的百姓有生杀大权,随意处死百姓不必向汉廷汇报。 凡北海侯治下土地,矿山,山川,河流,牧场,林场,湿地等等全归张归元所有,张归元可以随意安置,随便开发。 诸位大臣心知肚明,汉庭从来没有划定北海的边界,张归元的大军打到哪里,北海郡的边界就划到哪里,解释权归张归元所有。 卫将军更了不起,汉朝的将军按照地位分为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和杂号将军。 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是重号将军,一般由外戚担任。 除非张归元的妹妹或者女儿嫁给灵皇帝,成为外戚,不然绝对当不成重号将军。 卫将军是非外戚权臣能获得最大的武官,秩中二千石月,奉百八十斛,地位还在九卿之上。 卫将军拥有开府的权利,可以随意任命自已麾下的官员。 麾下有将军长史、将军司马、军司马、从事中郎、部曲军侯、曹掾、黄阁主薄、屯长、令史等等数十种属官。 这些属官在朝廷都有正式编制,全是有实权的官员,曹掾以上,哪一位去了安墟城,张归元的父亲都得磕头行礼。 仪同三司,则给予张归元相当于三公的待遇,是一种稀少高贵的荣誉称号,这在东汉是极其少见和尊崇的。 都督北境诸军事,则更为离谱,张归元在法理上有权调动北境各部族所有的军队。 任何违抗张归元调军命令的势力,都可以视为反叛北海侯,反叛汉廷,张归元可以以平叛为理由发兵剿灭。 这相当于给张归元无限开火权,在北境这片广袤的领土上,张归元成为了实际的统治者。 如此地位尊贵,权势滔天的人物竟然还未举办冠礼,还未成年,文武百官谁不巴结? 自此没有人再敢嘲笑张归元出身安墟张家,出身卑微低贱。他自已,已经成为豪门望族的一支,而且是最有潜力的一支。 刚下早朝,张归元就被文武百官团团围住,有请张归元赴宴联络感情的,有要将女儿和妹妹嫁给张归元做老婆的,有想要拜张归元为义父,为张归元养老送终的。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张归元一朝得势,引出多少嫌贫爱富的龌龊事,又引出多少嫌贫爱富的恶心人。 张归元此刻身份尊贵,众人不能再住客栈,于是住进皇家馆邑之中。 张归元在馆邑之中闷闷不乐,当看到那一日,万剑腾空,御剑而来,如黄河之水滚滚而来,张归元就知道自已的大业难成。 任凭自已的妖魔大军如何跨时代,训练如何精良,也敌不过万余剑修破空而来,毁灭一切。 那一夜,太平道的信众,无论是金丹老祖还是普通黄巾,全部死于剑修之手,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拓跋根拄着拐杖来到他的身边,经历了宫廷剧变,老羊皮更显衰老,腰佝偻下去,整个人老态龙钟。 “主公,不要如此忧愁,哪有朝夕可成的大业,我们只要和天下百姓站在一起,百姓拥护我们,大事自然可成。” 张归元勉强笑了笑,笑道:“拓跋长史,你那些老朋友还在求你,想要将族人插入北海之中吗?” 拓跋根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主公,这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豪门望族,就靠着左右逢源,两头下注,才能苟活着。” “如果主公不相信他们,我就拒绝他们,不许他们进入北海。” 张归元摇了摇头,眺望一片废墟的雒阳,眼眸之中闪过一道锋锐的目光。 “不必,我张归元鲸吞北境之志从不掩饰,为了推翻修仙世界这座大山,我愿意团结任何可以团结的力量。” “明天立起招贤旗,我张家部曲愿意招贤,无论什么出身,无论什么民族,无论什么种族,只要有才能,想要加入张家部曲,我全都要。” 第二日,张归元在城外废墟之中架设高台,立起招贤旗,又贴出告示,书写加入张家部曲后的注意事宜,引得百姓来看。 “不限出身,不限男女,不限年龄,不限民族,甚至不限种族,只要有才能,都可以上台竞选。” “选中之后,断绝和原家族的一切关系,跟随北海候到平安城上任。” “所有竞选之人,需要接受考核,考核不过之人,无法加入张家部曲。” “人搬入北海。” “嘶,还有呢,所有类型的工匠,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带领家人加入张家部曲。” 注意事宜之后,是各种职位对应的待遇,数倍于朝廷。 雒阳城轰动了,此刻雒阳城被大火焚毁,鸡犬不留,绝大多数雒阳人家破人亡,身无分文,只能以乞讨为生。 雒阳城中的高级匠人,混在流民之中,见到北海候招贤,怎么能错过,很快这里就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车马难行。 第106章 求贤 雒阳城大火的消息传遍十三州,青、幽、徐、冀、荆、扬、衮、豫八州有三十六方渠帅造反。 每一方渠帅多则数万人,少则六七千人,自称将军,举兵造反。 四方百姓,蜂拥云集,随太平道教众造反之人超过五十万人。 他们头裹黄巾,扶老携幼,攻城掠地,官军望风而降。 正邪十三宗纷纷派出长老弟子下山,对太平道教众和黄巾义军进行血腥镇压。 雒阳城,省内。 灵皇帝手托鸟笼,满脸愁容,笼子里有一只金色的鹦鹉,没精打采地趴在笼子里。 皇帝身后,十几名腐儒相互对视,用眼神交流,谁也不想在皇帝生气时触怒皇帝。 有一名白发苍苍的腐儒忍耐不住,越众而出,开口道:“陛下,北海侯张归元有不臣之心。” 灵皇帝满脸无奈,无语道:“张爱卿还走出雒阳,就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吗?” “难道连朕的张卿都造反了吗?” “陛下,张归元在雒阳城中招兵买马,不是不臣之心是什么?他这是憋着造反。” 灵皇帝将鸟笼放在一边,无奈道:“这件事他向朕禀报过,朕特许的。” “北海之地,荒凉无比,人才凋零,张爱卿无人可用,都已经用妖魔充当部属。” “汝等不要惹是生非,要知道,寡人能活下来全靠张卿家救驾,如果他有不臣之心,早就将寡人杀了。” 腐儒们还要再劝说,灵皇帝拂袖而去,腐儒们对视一眼,眼神逐渐阴狠起来。 雒阳城外,众人在高台上端坐,考核要来应聘的雒阳民众。 张归元主持灵植养殖两科,拓跋根主持行政,李寅主持治事,请来的少府杨博主持百艺,青面、山君和赵天祥主持武艺,李虎,斛律斩浪测试武艺。 贺强的龟形仙舟停在雒阳城外,凡通过测试的匠人可以带领家人登上仙舟。 贺强充当驾驶员,将一船船人才运往北海,鲜于丹坐镇平安城,妥善安置运过去的人才。 雒阳城中,工匠极多,火灾后工匠十不存一,对平安城也是天文数字。 杨博累得汗流浃背,张归元最想得到的就是杨博本人,他精通百艺,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奈何杨博出身弘农杨家,顶级的名门望族,四世太尉,也是东汉末年唯二出过四世三公的家族。 即使杨博愿意追随张归元,杨家也不可能允许族人远走北海。 前来应聘的茂才极多,多是寒门之辈,在雒阳城郁郁不得志,想通过北海侯获得名望。 张归元不动声色地喝茶,悄无声息地用寻访系统测量这些人的能力,多是绿卡白卡,连蓝卡都很少。 神海里的求贤值飙升,张归元摇了摇头,看来自已的名望在士人中并没有多少吸引力。 一位落魄茂才出现在人群里,他相貌英俊,眼眸奇亮,身材瘦削,头上插着草钗,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麻衣,穿着一双草鞋,虽然衣着寒酸,却洗得干干净净。 他心中有所顾忌,在人群里踌躇不前,众茂才见到他来,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 杨博眼睛亮起,呼唤那人过来,转身对张归元说道:“侯爷,这位可是咱们雒阳城的大才子,文坛领袖。”“只因出身不好,不被百官所容,您可要……” 他还没说完,却见面前的座位空了,张归元踪迹不见,转头望去,张归元已经一路小跑跑下高台。 紫卡,真正的紫卡,卡背还是高贵的政字,和拓跋根同级别的政客。 张归元一溜烟跑到那人面前,将那名落魄秀茂才吓了一跳。 “侯,侯爷?” 张归元正了正衣冠,一躬扫地,行了一个大礼,整条街道瞬间寂静无声。 究竟什么人,能让北海侯当街行礼? 落魄茂生瞬间眼眸通红,他缓缓行礼,激动道:“我崔瑜何德何能,能经得住侯爷如此大礼。” “我得先生,如鱼得水,” 张归元亲自取来座椅,安排他坐在身边,拉着他的手有说有笑,看得青面和山坤咬牙切齿,有失宠的危机感。 “我的老天爷啊,那人是崔瑜?写出《雒阳华表赋》的文坛领袖?连他都去北海了。” “可恶,本来还想着矜持一下,现在再不投靠侯爷,恐怕侯爷都看不上了,诸位,我去也。” “咦,怎么连阮宛都投靠北海侯了,糟了,我的将军府从事中郎的官职能不能保住了?” 崔瑜的出现,起到了极好的带动效应,原本还是观望的茂才们纷纷走上高台,选择加入张家部曲。 人群之中,数十名仆人拥簇着一名少年公子疾驰而来。 那公子容貌极美,天质自然,二十一二岁的年纪,身穿锦袍,腰悬玉带,服饰极其华贵。 他满脸桀骜之色,一身放荡不羁的气质,在骏马上看到崔瑜,奇道:“什么样的主公,能让崔兄俯首称臣。” 身旁的仆人将张归元来历和救驾勤王的经历讲述了一遍,那人眉毛一挑,冷哼道: “那是我没在雒阳,我在雒阳,太平道贼寇岂能得手?” “三公九卿,皆是一群酒囊饭袋,满朝文武,全是木雕泥塑。” 他用手点指前来应聘的众茂才,嗤笑道:“似你等这般蠢猪笨驴,招募帐内能做什么?” 他声音洪亮,毫不避讳自已的狂言,听得众茂才一阵皱眉。 自古文人相轻,众茂才受此大辱,却无一人敢还嘴。 只因他是当朝太傅之子,狂生许仲涛。 张归元心中大怒,不喜欢这个人的桀骜猖狂,脑海里紫光闪烁,一张紫卡出现神海之中。 卡面写着许仲涛的名字,还有他的实时画像,紫卡背后政、帅、武三字卡背,张归元不禁骇然,这家伙难道是全才? 即使是鲜于丹那个造反圣体,也不过是双字卡背,这家伙竟然是三字卡背。 张归元躬身行礼,那人也不还礼,径直从他身前走过,举止无礼之极。 “崔兄加入张家部曲,我也加入,我倒要看看,北海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第107章 噩耗 幽州,广阳郡。 郑和号在夜空中急速前进,山坤在船舱里操纵仙舟,青面负责在船首警戒,拓跋根和张归元在客舱里喝茶。 拓跋根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和张归元讨论这些刚进入部曲的茂才。 “许仲涛那个狂生竟然和鲜于丹意外聊得来,现在两个人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张归元也有些无奈,叹息道:“谁能想到造反圣体和狂妄圣体能珠联璧合。” “现在两个人整日研究怎么统一北境,推翻正邪十三宗,培养造反势力,分裂瓦解敌人。” “我前一日从他俩窗前路过,两个人已经开始研究西域的对手了。” 拓跋根品了一口香茗,沉声道:“许仲涛身为太傅之子,无法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已,故此性格乖张,寄托狂名。” “鲜于丹饱读诗书,却因丁零高车人的身份饱受歧视,郁郁不得志,只能在市场里卖参。” “他们俩太过急于求成,太想证明自已,这种急躁能带来毁灭,主公你要慎重。” 张归元点了点头,他暂时并没有讨伐周围部族,统一北海的计划。 太平道的出现让他心中的危机感飚增,生怕再进入幕后大佬的棋盘,成为棋子。 神海之中,寻访子系统大放光芒,金色的光芒首次超过了灵田系统的青光。 张归元已经凑够十万求贤值,可以自动招募传奇名士。 所谓传奇名士,是比紫卡更高一级的橙卡,究竟什么样的人物,可以称得上传奇两字? 一面半透明的地图在张归元眼前浮现,正是大汉十三州的地图。 幽州的万鬼窟闪烁着金光,那位传奇名士在万鬼窟等待他的招募。 万鬼窟吗? 当他愣神,和拓跋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时,周围的空气忽然变得阴冷,一个极寒的邪物以极快的速度靠近。 船头处传来青面的咆哮之声,打斗的声音随即响起,张归元和拓跋根对视一眼,推开客舱的大门,走了出去。 青面化作游隼妖身,挥动翅膀和一个骷髅头斗得激烈万分。 莽将军顾不上魂火烧,抓着骷髅头往船头猛砸,打得骷髅头魂火闪烁,几度熄灭。 “住手,你这个蠢货,这是我们御魂宗传信的骷髅使者,你打它作甚?” 青面嘿嘿一笑,来到骷髅使者面前赔罪,傻笑道:“手痒难耐,孩子不懂事打着玩的,使者大人多多原谅。” 骷髅使者是传话的鬼物,没有智慧,也不理会青面,漂浮在张归元面前,开口道: “张归元,为对付太平道贼寇,宗门在本月十五日午夜,在万鬼窟举办酆都大会,所有弟子必须参加。” 张归元闻言凛然一惊,幽州的局势已经糜烂到需要御魂宗弟子集体出山,才能拯救了吗? “请你告知宗门,我一定会前往万鬼窟。” 骷髅使者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黑烟向远方飞去,继续通知下一位御魂宗弟子。 郑和号在安墟城县衙门前缓缓下落,安墟城县令刘穆带着县长,县丞,啬夫、三老、游徼等大小官员迎接。 张归元已经不再是县尉之子,而是名震天下的北海侯,大汉的卫将军。 张归元带领拓跋根,青面和山君走出郑和号,刘穆带大小官员一起跪倒行礼。 “刘叔,是我,我是归元啊,小时候我还常去你家玩。”“再说,哪有叔叔跪侄子的道理?” 刘穆哭丧着脸,呜咽道:“小元,刘叔对不起你。” 张归元闻言眼前金星乱冒,身体颤抖,环顾四周在人群中没有见到自已父亲的身影。 刘穆等人或用夹板夹着胳膊,或用拐杖,或用白绫裹头,红黑色的淤血从白绫中渗了出来。 “刘叔,你说,我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太平道贼寇造反之后,幽州有一方渠帅盯上了咱们安墟城。” “一万黄巾军围攻安墟城,你父亲带领乡勇们拼死抵抗,三日前城破。” “你父母被黄巾军杀害,咱们安墟城被血洗了,乡亲们都死了呜呜呜呜呜呜。” 张归元身体一晃,直挺挺地摔倒,山坤眼疾手快,急忙抱住他的身体,防止他摔到地上。 “小元啊,刘叔对不起你。” “快抢救,侯爷晕倒了。” “快抬到屋子里,给侯爷请郎中啊。” 折腾了好半天,张归元悠悠转醒,心中阴郁至极,放声大哭。 他灵魂来源于后世,夺舍了这一世的灵魂,继承了张归元的身份。 他的父亲张龙和母亲安氏对他极好,在玄菟郡种田那三年,几乎半个月写一封书信。 母亲安氏心疼儿子,生怕他在盖马大山里受穷吃苦,把自已戴了一辈子的首饰悄悄变卖,换成钱财托人送到玄菟郡。 张归元的心中,一直把后世对于父母的情感安放到这一世父母的身上。 张归元放声大哭,青面和山坤也见过两位老人,素来受到二老的恩惠照顾,在一旁抱头痛哭。 拓跋根从屋外走了进来,目中垂泪,沉声道:“主公节哀,安墟城现在人人戴孝,家家办理白事。” “连县令刘穆八十岁的老母也被黄巾贼寇杀害,大争之世,唉。” 拓跋根说到一半,声音哽咽,劝不下去了,拄着木门哭泣。 君臣四人痛哭一场,一直哭到半夜,才止住悲声。 这就是大争之世,强则强,弱则亡,礼崩乐坏,没有王法。 黄巾军本是一场正义的农民起义,城破之后,可怜之人变成了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恶魔。 屠龙者终成恶龙,黄巾军们变成了他们最痛恨的人。 这可悲的世道将一群可怜人逼成了魔鬼,举起屠刀杀向另一群可怜人。 正在君臣死人哭泣之时,刘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劝道:“小元,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太过悲伤。” “刘叔,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唉,你父亲抵抗到了最后,城破之后,百姓们四散奔逃,你父亲第一时间回到府邸保护你的母亲。” “那些该死的黄巾恶贼挨家挨户屠杀,最终冲到你家,杀了你的父母,掳走了你的二娘和弟弟,此时此刻,恐怕已经遭了毒手了。” 二娘?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被掳走? 张归元眼眸忽然亮起,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第108章 招魂 广阳郡,安墟城。 千户之县,十室九空,街道上空无一人,空空荡荡,宛如一座死城。 张归元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阵阵阴冷的狂风吹起一张张纸钱,灰烬像雨水一样簌簌而下。 空气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声音悲悲切切,如泣如诉,刚开始还是亡者家人的小声哭泣,很快,其中夹杂着阴森恐怖的鬼哭之声。 空气中弥漫着焦臭的味道,纸灰被旋风卷起,缠着行人不愿离开,似乎想诉说什么。 张归元急匆匆走过,来到烧成废墟的张家府邸,印象中和谐温馨的家此刻变成一片焦土,只剩下土屋土墙还立着。 轻轻推开倒塌的大门,记忆扑面而来,张归元强忍悲伤,缓缓走了进去。 一具具尸体用粗布蒙着,横七竖八地躺在废墟之中,这些人是张府的下人,全部死于黄巾军的屠杀。 阴冷的气息在张府内外环绕,张归元俯下身体,蹲在尸堆中,仔细地检查着尸体的伤口。 这本是本县仵作的工作,奈何两位仵作也死于黄巾贼寇的屠刀,整个安墟城,根本没人能验伤。 张归元蹲在黑暗之中,双目之中闪烁着点点鬼火,无需灯光,就能在微光的环境中看清一切。 连续检查十二具下人尸体,都死于锐器的切割伤和贯穿伤,身上的擦伤和极大造成的瘀伤不计其数。 两名丫鬟的衣衫被撕碎,下体一片狼藉,脖颈处有掐痕,显然在死前遭遇到了性侵犯。 她们死不瞑目,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眸中生机断绝。 张归元心中难过,看着熟悉的人遭遇如此噩运,让他忍不住目中垂泪。 在阴暗的角落,烧得漆黑的地面之上,突兀地出现一张鬼脸。 那鬼脸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张归元,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张归元的灵觉极其敏感,猛地转身望去,什么都没看到。 有古怪,这宅子有古怪! 他可是半步筑基的魂修,六感绝不会出错,空气中还有着淡淡的黑气,那是灵异出现过的痕迹。 大灾之后出现灵异事件极其常见,尤其这种全城被屠灭的大灾难,但,绝不会这么快出现。 生魂还未回魂,还不知道自已已经死去,就不可能化作恶鬼。 张归元轻轻咳嗽一声,一道道人形轮廓从他的身体里走出,悄无声息地融入环境之中。 张归元继续向里走,边走边检查尸体,一直走到后院。 后院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雾,像是阴霾一般,让周围的环境更加黑暗。 两口朱红棺材放在后院正中,张归元心念一动,棺材盖悬浮而起,落到一旁。 父亲张龙和母亲安氏的尸体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和下人们死不瞑目,满脸惊恐的表情截然不同。 张归元眉头皱起,这不符合常识,黄巾贼寇如此残暴,怎么可能放过自已的父母。 张归元跪在棺材旁,恭恭敬敬地给父母的尸体磕头,运起道法,两具尸体悬浮在空中。张归元仔细地检查父母的尸体,在他们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两个人不像是死于刀戈,反而像是寿终正寝,正常死亡。 这怎么可能,黄巾贼寇攻进张府,见人就杀,见到财物就抢,宛如禽兽一般,怎么可能放过自已的父母。 为父母穿好寿衣,张归元静静地坐到棺材旁,脸色愈发阴沉。 这件事,从里到外透露着诡异。 他清楚自已老子的性格,张龙性如烈火,脾气暴躁,自已将二娘派人刺杀自已的事实写入信件,派人送到张府。 自已的父亲绝对会勃然大怒,甚至会含怒杀死二娘,最轻也会休妻,绝对不会和二娘继续生活在一起。 怎么还会生活在一起,直到黄巾贼寇攻破安墟城,二娘陈氏被黄巾贼掳走。 事实上,他收到了父亲的来信,父亲在信中说自已碍于陈家势力,没有杀死陈氏,已将陈氏休妻。 陈氏派人暗杀自已,多半是嫉妒自已的权势,张归元见到父亲的密信,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道道人形轮廓从四面八方走来,怨灵千命阴冷的声音在张归元耳畔响起。 “禀报大老爷,这间院子里已经没有活人。” 张归元点了点头,既然没有活人,问不出事情经过,那就去问死人。 张归元心念一动,万魂幡从郑和号中飞出,悄无声息掠过安墟城的上空,落到张归元面前。 张归元晃动万 魂幡,口中念起招魂咒,府邸内外的阴风渐渐变大,一道道鬼影在阴风中现身,影影绰绰。 张归元冷眼旁观,口中招魂咒的声音越来越大。 死去的生魂集体睁开眼睛,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之态。 它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奔跑,想要躲避黄巾贼寇的屠刀,一时间,整个张府哭声不断,喊叫之声震天。 张府外,想要劝张归元不要难过的刘穆吓得魂不附体,探头缩脑顺着烧焦的断墙往张府看去,看到百鬼夜行的恐怖场景,双眼一翻,吓得昏厥了过去。 当身体穿过墙体,生魂们惊恐地发现,自已似乎已经死了。 临死前的记忆被唤醒,生魂们想到自已惨死的惨状,心中的愤怒、不甘、痛苦、绝望、悲伤等等负面情绪化作冲天而怨气。 它们好恨,恨天道不公,好人没有好报。恨人间艰辛,勤劳的人贫苦一生。恨世事无常,年纪轻轻死于兵乱。 在张归元眼前,它们纷纷化作厉鬼,披头散发,龇牙咧嘴朝着张归元冲来。 张归元目光越来越阴冷,他发现这群厉鬼里竟然没有父母的生魂。 万魂幡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倏忽一声挡在张归元面前,丝丝魂力像朦胧细雨落入厉鬼身上,冲散了它们身上的煞气和戾气。 黑暗之中,一张狰狞的鬼脸悄悄地浮现,看到张归元招魂,眼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它刚要消散,一张苍白如纸的鬼脸在它面前出现,随后淡淡的人形轮廓从阴影中走出,正是怨灵千命,千命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东西?” 那张诡笑的鬼脸冷冰冰地回答道:“我是鬼。” 第109章 灵魂禁制 安墟县令刘穆从昏迷中醒来,揉了揉脑袋,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仗着胆子,顺着烧焦的断墙向张府望去,没有看到百鬼夜游。 刚长舒一口气,忽然听到庭院的角落里出现打斗之声。 他蹑足潜行走过去,看到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半截身体探入大地之中,正在拉扯什么东西。 他伸着脑袋,看得清清楚楚,大地之中有一张狰狞的鬼脸,被人形轮廓双手抓住,双方在角力。 鬼啊! 刘穆眼睛一翻,再次晕倒,他的惨叫之声引起了张归元的注意。 片刻之后,张归元御空而来。 “刚才在地下窥探我的灵异就是你吧!” 张归元伸手指向地下的鬼脸,一道阴煞雷霆顺着他的手指飞出,悄无声息地落到鬼脸之上。 鬼脸一声惨叫,仿佛遇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周身上下的魂力一滞,被怨灵千命从大地之中拉了出来。 丝丝缕缕的魂力从万魂幡中飞出,幻化成绳子模样,将鬼脸捆得结结实实,吊在半截漆黑的梁柱上。 “别装了,你的灵魂波动骗不了我,你早就醒了,快说,你为何隐藏在张家旧宅地下窥探我?” 那东西只有一张脸,没有脖子及以下的器官,闻言睁开双眼,眼珠滴溜溜乱转,显得极有灵性。 张归元心往下沉,这是一只老鬼,想要撬开他的嘴,恐怕很困难。 老鬼是跟随主人很久的鬼,长时间和人类接触,夺走了人的灵性,有智慧,最是难缠。 老鬼眼珠一抓,笑嘻嘻道:“这位老爷,我是一只孤魂野鬼,见到这里生魂多,来此争夺生魂,惊扰了老爷,请老爷恕罪。” 张归元哪里肯信,一道道拇指粗细的阴煞雷霆随手打出,打到鬼脸身上。 鬼脸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魂体传来剧烈的灵魂波动。 “别打了,别打了,这位老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狠辣之色,不断地将阴煞雷霆打到它身上,电晕后打醒,打醒后电晕。 鬼脸被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厉声大叫道:“我招,我招,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快说,谁派你来的,为何要暗中窥视我,你家主人是否与我父母灵魂消失有关?” 鬼脸张开了嘴巴,却触发了某种禁制,光张嘴说不出话来。 “哼,你这只老鬼演技还不错。” 张归元身后,十几道阴煞雷霆破体而出,每次击打到他身上,都带走一丝魂力。 片刻之后,鬼脸萎靡不振,虚弱不堪,连灵魂波动都弱了很多。 “老爷饶命,老奴的主人在老奴身上布置了禁制,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张归元一直将它折磨到濒死,见它在禁制的约束下什么都无法说出来,心渐渐沉了下去。 灵魂禁制,是魂修的手段之一,种类多种多样,布置在灵魂之中,起到约束的作用。 一旦鬼物将主人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说出,就会触发禁制,无法将主人的秘密说出。 如果外人强行打开灵魂禁制,被布下灵魂禁制的人或鬼物会瞬间死亡。鬼脸已经奄奄一息,绝望地说道:“老爷,发发慈悲吧,你杀了我也没用。” 张归元冷哼一声,将他收入万魂幡中,走到刘穆身边,将他唤醒。 刘穆被吓坏了,紧紧跟在张归元身后,心有余悸地看着四周,生怕有鬼怪冲出来。 “刘叔,这件事透露着诡异,我父母之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我父母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灵魂却不翼而飞,我怀疑有魂修出手,夺走了我父母的灵魂。” 张归元唤醒张府下人们的灵魂,它们哭哭啼啼走到张归元面前行礼。 事关张龙之死,刘穆强忍惊骇,挨个询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多数的下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黄巾贼寇攻破了张府,见人就杀,凶恶无比。 一名厨师忽然道:“县太爷,公子,那一日黄巾贼寇中有修仙者存在。” “我在厨房里炒菜,听到呼啸之声,抬头望去,见到有数名神仙踏空而行,落到咱家院中。” “前院传来打斗之声,我抄起菜刀前去助战,被黄巾贼寇乱箭射死。” 张归元眼眸亮起,又问了几人,终于还原了父母死亡的经过。 一群修仙者混在黄巾贼寇中,借着黄巾军屠城为掩护,突袭了张家,将张龙和安氏的灵魂 掳走。 凶手究竟是谁?这件事是否和二娘陈氏有关?张归元眉头凝成一团,心乱如麻。 空中传来呼啸之声,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围着张归元滴溜溜转圈,晃得刘穆眼花缭乱。 “蠢货,快将信件拿出来。” 青面知道它心情不好,不敢再胡闹,将怀中的信件取出,张归元转手交给了刘穆。 “刘叔,你看看,这是不是我父亲的笔迹?” 刘穆打开信件,看到信上触目惊心的内容,暗自心惊,仔细看了一阵,摇头道: “绝对不是,这封信件的笔迹和你父亲的笔迹相似,模仿得很像,但绝对不是你父亲的笔迹。” “你父亲是一个性格急躁的人,写字时常写一半,剩下的一半略去不写。” “因公文书写有误,还被朝廷重罚了几次,依旧屡教不改,比如这个之字,你父亲绝对会只写一半就收笔。” 张归元沉声道:“刘叔,你确定这不是我父亲的笔迹吗?” “我和你父亲乃是故交,同朝为官四十年,天天看你父亲写字,没有人比我更懂你父亲的笔迹。” “这封信是伪造的。” 张归元身体一晃,坐倒在地上,似乎有一张无形的大网从天而降,要将他罩在其中。 信件是伪造的,那收到自已的密信,给自已写回信的人是谁? 送信的族人是斛律金石的亲信,对自已绝对忠心耿耿,绝对不可能骗自已。 难道,他那一日没有送到安墟城,或者说,他看到的那个张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张龙。 张归元顿时冷汗直冒,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送信的族人是肉体凡胎,不懂修仙之术。 恐怕,连他都不知道,他被人骗了,将密信送到了陌生人手里。 第110章 黑湖 乐浪郡,江华岛。 郑和号在空中急速掠过,张归元向下望去,黑色的湖泊像一面镜子静静地躺在岛屿中心。 此刻正值台风季,空中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暴雨如注,海面上狂风恶浪,风高浪急,惊涛骇浪。 黑湖平静如镜,湖水没有一丝涟漪,不受台风的影响。 雨水落到湖面上,直接凭空消失,神奇无比。 即使在仙舟之上,张归元也能感觉到彻骨的阴寒,这种寒冷并不是大自然中存在的寒冷,而是来自灵魂的寒意。 黑湖之中,有某些存在,能够影响灵魂。 青面趴在仙舟上,望着黑漆漆的湖泊,有些害怕,小声问道: “主公,这座岛地势平坦,一马平川,看不到一间房间,恐怖的黑湖,光滑如镜,浑浊无比,同样看不到舟船之物,您的师叔,到底住在哪里?” 张归元用手点指黑湖,笑道:“我师叔南柯老人老前辈就住在黑湖之中,他是传说中的人物。” “住在湖里?那不泡成水鬼了?主公,您的师叔不会是勾人索命的水鬼吧?” “胡说八道,我的师叔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只因他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无法以人类的形态存在,只能居住在黑湖之中。” “我们想知道灵魂禁制隐藏的信息,只能找我师叔破解。” 青面性格鲁莽,闻言嚷嚷道:“主公,那咱们还等什么,我跳进湖水,将老前辈请出来。” 不等张归元开口,它纵身跳下仙舟,嘣地一声跳进黑色的湖水里。 湖水寒冷刺骨,漆黑如墨,青面潜入水中,四处寻找南柯老人老前辈的踪迹。 湖面之下,暗流密布,漆黑的湖水里一些奇怪的东西浮了出来,像是触发了某种禁忌,一起向它游来。 一团柔软的东西将它裹住,它本以为是某种水藻,睁开明亮的双眼将那东西放到眼前,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那是一团死人的头发,被湖水泡的黏糊糊的,刚接触到皮肤就往它的身体里钻,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邪恶。 青面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向湖面游去,死人的头发之中包裹着一具女尸,被湖水泡得浮肿不堪,半边脸腐烂,露出森森白骨。 它一把抱住青面,拖着它向湖底沉去。 哎呀,这湖里果然有水鬼,青面用出魔风九变,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鳞片,变化成滑溜溜的流线型,挣脱女鬼的束缚,拼命向上游去。 猛地游出湖面,青面现出妖身,展翅向上飞去,却噗通一声扎进另一片湖水之中。 它满脸惊恐地睁开眼,一具具尸体向他游来,要将它拖入湖底深处。 它惊恐地发现,两片黑色的湖水,像镜子的两端,悬浮在天地之间,自已从一端飞出来,落入另一端之中。 张归元,仙舟和天空已经消失不见,这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湖水和恐怖诡异的水鬼尸体。 很快,青面就被尸堆淹没,彻底沉入黑湖之中。 现实世界,张归元没有拉住青面,暗叫一声不好,他命山坤将仙舟停下来,自已站在舟头,对着黑湖郑重行礼。“师叔,我乃御魂宗弟子张归元,因父母被奸人所害,留下灵魂禁制无法破解,请师叔助我一臂之力。” 他说着,将御魂宗的玉牌沉入黑湖之中,玉牌刚接触到水面就飞了回来,落到他手中。 半晌,一道苍老的声音向天地间响起。 “可懂规矩?” 张归元急忙从怀里取出灵石袋,掂了掂,足有五十颗上品灵石,全部扔进了黑湖之中。 “师叔,那头海东青是我的部下,因它自幼在盖马大山里长大,不懂礼仪,冒犯了师叔的天威,还请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它吧。” 有钱能使磨推鬼,半晌,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在灵石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平静的湖水翻滚不止,已经溺水的青面漂浮到水面上,山坤飞速将它抢回,赶紧抢救。 青面肚子被湖水灌满,吐了好一阵黑水,悠悠转醒,握住张归元的手,笃定地说道: “主公,您的师叔真的是水鬼,他在这片黑湖里养了无数女尸,不少女尸的肚子高高鼓起,肯定是怀了你师叔的种。” 张归元赶紧将这个夯货的嘴捂住,再让它胡说下去,就不是五十颗上品灵石能摆平的了。 “闭嘴,你这蠢货怎懂仙家手段,快随我入梦,来 见师叔。” 稀薄的黑色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声无息地侵入仙舟之中。 张归元君臣三人被雾气包裹,顿时昏昏欲睡起来,先后睡了过去。 梦境中的世界瑰丽而神奇,众人不在黑湖里,而在一片水草丰茂,绿意盎然的平原上。 一位须发皆白,满脸沧桑的老人站在一座土房子前,静静地看着君臣三人。 张归元最先醒来,猛地惊醒,见到老人,急忙行礼。 “晚辈张归元见过师叔。” 南柯老人点了点头,上下打量张归元,称赞道: “年纪轻轻就能封侯,真是英雄出少年!千年大劫是危机也是机遇,正所谓乱世出英雄。” “张归元,你好好把握,能名垂青史。” 青面和山坤缓缓醒来,见到这位南柯老人移天换日,日夜颠倒的手段,吓得瞠目结舌,不敢再胡言乱语。 张归元将安墟城发生的一切详细地说了一遍,悲声道: “师叔,晚辈的父母遇害,至今不知凶手是谁,请师叔慈悲,带我入梦,回到父母遇害的那一天。” “我既然收了你的灵石,就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你们随我来吧,跟紧点,不要走丢了。” 南柯老人在面前引路,君臣三人紧随其后,却见他每一步迈出,周围的环境立刻发生剧变,或在雒阳皇宫之中,或在白山黑水之中,上一瞬还在昆仑山顶,下一瞬就在南洋群岛之上。 众人这才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是梦境,这些梦境来源于不同人的记忆,各不相同,一旦迷失其中,就再也回不来了。 第111章 真相 梦境之中,南柯老人带着众人来到一片黑白色的世界,这片世界十分奇妙,有些地方黑漆漆一片,有些地方有着零星的鬼火。 在黑白世界的中央,那张鬼脸静静地躺在那里,鼾声如雷,陷入了昏睡之中。 “你们想看多久前的记忆?这种鬼物智慧不高,遗忘的东西很多。” 张归元沉声道:“这半年即可,我怀疑太平道教众很早就开始图谋我们张家。” “如你所愿。” 黑白色的世界渐渐有了色彩,有了人影,有了声音,鬼脸记忆里的一切像放电影一样播放出来。 张归元君臣四人身临其境地出现在记忆里,无法影响记忆,也无法与记忆里的人沟通,只能被动地观看着一切。 白花花的雪原上,一个满脸胡须,身穿皮袄的中年魂修御空而行,鬼脸蹲坐在他的肩膀。 黑光一闪,一头体型硕大,通体漆黑的细犬从黑暗中走出,化作一阵黑风,挡住了鬼脸主人的路。 “道友,深夜拦路,有何贵干?” 细犬的身后,走出一位衣着华丽,雍容华贵,头戴面具的中年人,他低头安慰不安的细犬,冷声道: “我需要你的力量,帮我布下一个局。” “五十颗中品灵石,一次性结清。” 灵石袋飞了过来,鬼脸的主人接过灵石袋,仔细数了数数量,点了点头。 下一个场景在一座古庙之中,一匹快马顺着官道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棉袄皮衣被汗水浸透,顺着狗皮帽子的缝隙冒着热气。 鬼脸主人抬手幻化出一座鬼城,正是安墟城的模样,这座鬼城极其简陋,漏洞百出,但凡是修仙者都能看出反常之处。 骑士犹如鬼迷心窍一般,纵马疾驰入鬼城之中,来到张府,将密信递给了细犬主人假扮的张龙。 假张龙回到房间,取出准备已久的假书信,等了一会儿,走出房间交给了那名骑士。 那名骑士不敢怠慢,纵马狂奔,顺着官道向平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假张龙的身后伸出一根白玉般的胳膊,接过假张龙手中的密信,仔细看了一阵,恨恨道: “这小畜生命真大,黄泉碧落的那帮废物,竟然没有杀死他。” “家主,我们必须趁着那小畜生还没成长起来就他杀掉,此子断不可留。” 鬼脸主人收回幻术,所有人都现出本来相貌,看清那名女人的脸,张归元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女人正是张归元的二娘,张龙的小妾陈氏,她口中的家主就是广阳郡陈家的家主陈九功。 自已当年还和弟弟张归衍去陈府拜年,对于此人十分熟悉。 这对狗男女,他们雇佣黄泉碧落的杀手刺杀自已未遂,还收买魂修,用幻术欺骗信使,他们究竟要图谋什么? 鬼脸接下来的记忆和陈九宫陈氏父女二人关系不大,鬼脸主人在幽州流窜作案,用法术害人,成为了一名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 这段时间他被太平道教众找到,威逼利诱之下加入了太平道,这些内容和张家的关系不大,张归元让师叔快速跳过。时间到了半个月前,在居庸关某处长城,数万人马聚集在一起。 张归元通过鬼脸的记忆,看到了手执藤杖,口念咒语,散施符水的太平道教众,看到了头裹黄巾,扶老携幼的黄巾贼寇,看到了身穿兽皮甲胄,腰悬长弓的乌丸骑兵,还看到了不少三山五岳之人。 陈九宫陈氏父女二人也在其中,他们在帅帐内发表演说,大言不惭地说着安墟城的重要性,安墟城的防御有哪些薄弱的地方。 这群反贼的领袖,幽州渠帅章纯坐在帅帐之中,听到陈氏父女的劝说,决定进攻安墟城。 期间众人密谋的记忆快速跳过,记忆很快到了黄巾军攻破安墟城的时候。 鬼脸主人带领黄巾贼寇猛攻张府的大门,张龙挡在门后,正在和黄巾贼寇鏖战、 陈九宫悄无声息地站到张龙的身后,举起手掌,一掌正中张龙的后心,将他打飞了出去,黄巾贼寇一拥而上,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陈氏抓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安氏,不由分说,用绳子和张龙捆在一起。 陈氏父女哈哈大笑,命陈氏族人将张龙和安氏押送到密室,父女俩亲自审问。 鬼脸主人心中好奇,想要靠近,被陈氏族人厉声驱逐。 张归元看到,鬼脸主人绕到一处小巷里,运起道法,鬼脸开始在大地之中穿行,钻到那间密室的地下,偷听屋里讲话。 “ 老爷,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咱们毕竟是夫妻,只要你交出龙精凤髓,我绝不为难你。” “陈素秋,我根本没有龙精凤髓,你也知道那是什么级别的宝物,卢家怎么会赏赐给我。” 陈氏女的声音有些阴森,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张龙忽然发出一声声惨叫。 “张龙,灵魂撕裂的感觉不好受吧?你如果不老实交待,我就用戮魂锥将你的灵魂刺成碎片。” 见父亲受辱,张归元怒不可遏,强烈的情感波动险些冲破梦境。 南柯老人大手一挥,张龙和安氏的惨叫声被凭空抹去。 “张归元,探明真相要紧,不要意气用事。这些画面只是过去发生过的记忆,无论你如何义愤填膺,都无法改变过去。” 南柯来人一席话,犹如冷水浇头,张归元很快冷静下来。 陈素秋折磨一阵张父张母的灵魂,见问不出龙精凤髓的下落,顿时大急,命令陈家人掘地三尺,要将龙精凤髓找出来。 众人找了很久,始终找不到龙精凤髓,此刻黄巾贼寇已经烧杀劫掠好几天,大批黄巾贼寇满意离去,留下千疮百孔的安墟城。 这期间,鬼脸的主人一直没有离开,显然他对龙精凤髓也极感兴趣,想要得到这件宝物。 张龙和安氏被陈素秋折磨得奄奄一息,他们始终不承认自已拥有龙精凤髓。 幽州渠帅派人通知陈家人,本方大军要离开,去其他地方劫掠,要求他们随大军离开。 陈氏父女无奈,用法术抽走了张龙和安氏的灵魂,带领陈家人离开了。 鬼脸主人在张府出现,像幽灵一样四处游荡,找了小半天,他也找不到龙精凤髓。 他留下鬼脸,布下灵魂禁制,监视后来之人,想要找到龙精凤髓的下落。 张归元恰巧在几日后回家举行冠礼,遇到了鬼脸,才有后面的经历。 第112章 夺魂 南口山,位于燕山山脉和太行山山脉的结合处,数万黄巾贼寇隐藏在山中盆地之中。 幽州渠帅章纯接连洗劫了军都、昌平,安墟三个县城,掳走百姓多达三万人。 南口山,男人的惨叫声和女人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黄巾贼寇为了扩大势力,不断强掳人口,再以暴力手段逼迫他们造反。 整个黄巾军军团,像是越滚越大的风暴,所到之处,只留下废墟。 一头神骏无比的海东青从南口山飞速掠过,正是青面,它口中衔着一张纸钱,将黄巾军的营寨位置和布防情况通过纸钱告知张归元。 张归元带着山坤悄无声息潜入南口山,躲过明哨和暗哨,向着中心的营帐摸去。 君臣二人登高观望,见山中火光冲天,军营无数,暗自心惊。 山君看到营帐众多,沉声道:“主公,黄巾军军帐连绵数里,咱们不知道两位老人被囚禁的位置,这样找下去,找到天亮也找不到。” “不如我们用调虎离山的计策,我在山中弄出一些动静,吸引他们首领的注意力,您悄悄潜入,摸到他们的营帐里,一定能找到二老的灵魂。” 张归元点了点头,收回了悄无声息潜入,四处寻找二老踪迹的怨灵千命,吩咐道: “山坤,你不要和他们死斗,弄出一些声响就走,千万不要因此受伤。” 山坤点了点头,御风而起,来到南口山的另一侧的云蒙山。 云蒙山常年云雾缭绕,细雨蒙蒙,密林古树,林壑幽雅,是著名的燕国十景之一。 山坤迎风一晃,化作一头吊睛白额斑斓猛虎,呜嗷一声虎吼,震得群山鸟兽乱飞,虫鸣暂停。 天地间突兀地起了一阵狂风,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尘土飞扬。 林间的树叶哗哗作响,粗壮的树木来回晃动,山坤宛如森林的君王,顺着狂风闯入营帐之中。 它自思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率先扑倒火盆,烧红的炭火引燃了营帐,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焰冲天而起。 “着火了,着火了,快起来啊。” “有老虎,有老虎吃人,快跑啊。” 黄巾军的营帐里响起了铜锣之声,这群乌合之众四散奔逃,根本不敢抵抗。 黑夜之中,山坤叼着火把引燃了箭塔,高高的箭塔像是燃烧的火炬,隔着几十里都能看到火光。 狂风大作,火焰烧天,一名黄巾将领骑马赶来,被山坤扑倒,直接咬死。 “老虎吃人了,邹将军被杀了,快跑啊。” 整个云蒙山一阵大乱,很快,远处的黄巾军也发现了火光,数道身影御空而起,向着云蒙山的方向飞去。 张归元在心中牢记这些人的帐篷,悄无声息地潜入营帐,放倒一名倒霉蛋,换上了他的衣服,摸到修仙者的帐篷里。 连找了十几个帐篷,都不是关押二老的营帐,张归元的心情逐渐急躁起来。 云蒙山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火光腾空而起,喊杀之声震天,仙剑的剑光划破夜空,数道符箓冲天而起,言灵力量在空中肆虐。 张归元知道,山坤顶不了多久,黄巾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三山五岳之人,不是它一头妖魔能抵挡的。 张归元心中着慌,铤而走险摸向帅帐,帅帐之中传来一阵嬉笑打闹之声,似乎在玩你追我,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 他顾不上凶险,纵身跳进帅帐,在一堆雪白的肉体里将一名满脸络腮胡须,碧眼白皮的异族将领拎了出来。“告诉我,陈家人在哪?” 一名娼妓趁着他逼问异族将领,转身向门口跑去,张归元冷哼一声,一拳打出,刚猛无比的碎劲正面击中那名娼妓,将她拦腰打成两截。 “都闭嘴,谁敢喊叫我就杀了谁。” “现在告诉我,陈家人在哪?” 那名乌丸将领刚才还在温柔乡中,眨眼间就被压在身下,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 “大,大人,陈家人驻扎在海陀山,他们不和我们住在一起。” “带我去,我发现你骗我就直接杀了你。” 张归元一脚踢开营帐,拖着赤身裸体的乌丸将领来到外面,身体腾空而起,向远处飞遁而去。 身后响起了女人们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营帐内一阵大乱。 还未飞出去两里,迎面撞到一名修仙者,见到他夹着一个赤条条的男人,心中好奇,忙拦住去路。 “站住,你这个家伙鬼鬼祟祟,是 哪个营的?” 张归元也不答话,心念一动,一道手臂粗细的阴煞雷霆破空而去,无声无息地击中那名修仙者。 那名修仙者的灵魂转瞬之间化作点点光亮消散,尸体从空中坠下,发出一阵恐怖的骨头断裂声。 乌丸将领吓得魂不附体,顾不上自已赤身裸体,带着张归元来到海陀山陈家营地。 随手扭断了乌丸将领的脖子,张归元身体里走出一道道人形轮廓,悄无声息融入夜色之中,向着陈家营地走去。 “大老爷,西侧的谷帐中发现老爷和夫人的生魂,束缚在捆灵柱上。” “去四周放火,敲锣打鼓,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谨遵大老爷法旨。” 怨灵千命领命而去,这对于它来说是轻车熟路,很快陈家营地里响起了敲锣之声,伴随着锣声,一道红光冲天而起。 陈家人顿时大乱,四处追逐放火的千命,趁着大乱,张归元以最快的速度潜入谷帐之中。 张龙和安氏的灵魂萎靡不振,濒临消散,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啊, 万魂幡跟随张归元进入谷帐,丝丝缕缕的精纯魂力落入二老的身体里。 张龙和安氏慢悠悠睁开双眼,见自已的儿子站在面前,悲声不止。 “老头子,我不是在做梦吧,这是咱儿子吗?” “一定是在梦中相见,哎,一定是思念过度,出现幻觉了。” 张归元跳了过来,轻声道:“父亲,母亲,我来救你们了。” “我真的来了,不是梦境。” 老夫妻俩放声大哭,张龙叹息道: “儿啊,你不该来,这是一个陷阱,他们逼问不出龙精凤髓的消息,专门布置了陷阱,以我俩为诱饵,想要伏杀你。” 话音未落,谷帐外传来陈氏父女得意的声音。 “张归元,小畜生,今日你插翅难逃。” 第113章 杀神 黑夜之中,谷帐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陈家部曲将谷帐团团围住,他们弯弓搭箭,嗖嗖声响,对着谷帐一阵乱射。 箭矢还未射完,他们又抽出腰间的利斧,对着谷帐掷出,光华闪动,破空之声呼啸,数百把战斧一起砍入谷帐之中。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切割万物的金光穿透大地,刺穿了谷仓,将谷帐中的一切磨成齑粉。 陈九宫,陈素秋父女俩哈哈大笑,用手点指谷帐的方向,讥笑张归元有勇无谋。 “小畜生,你和你父亲一样有勇无谋,只需老娘略施小计,就将你算得死死的。” “任你修为通天,也承受不住金光阵,纵使你挡得住,你父母的魂体也挡不住,我要你眼睁睁看着自已的父母魂飞魄散。” “龙精凤髓不在你父母身上,就一定在你身上,我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开口。” 两人骄狂至极,金光散尽,指挥族人去谷帐里找张归元的尸体。 破烂的谷帐轰然倒塌,尘土飞扬之中,露出一道浑身浴血的伟岸身姿。 张归元浑身浴血,血如泉涌,在金光透地的一瞬间,他本能地挡在父母的魂体前,用身体承受住了致命的金光。 “死!” 一声大喝阴冷得仿佛来自于幽冥地狱,三皇炮捶含怒而发,灵力凌厉至极,两拳打出,将两名族人打得飞了出去,半截身体在空中爆开,鲜血化作一阵血雨洒下。 “快快快,杀了他。” 陈素秋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歇斯底里。 张归元周身上下电光闪烁,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道道阴煞狂雷雨点般打出。 被阴煞狂雷击中的人瞬间灵魂湮灭,肉体缓缓软倒。 张归元朝着陈氏父女猛冲,两名陈家炼气士祭起仙盾挡在面前,张归元两拳打在仙牌上,仙盾轰然粉碎,四散的碎片像子弹一样向四周飞去, 犹如千万把钢镖,飞刀一般,陈家人顿时倒下一片,惨叫声和咒骂声响成一片。 张归元的双手犹如鬼手,穿过仙盾抓住了两名炼气士的脑袋,盛怒之下,双手用力,将脑袋凭空捏爆。 两名炼气士抽搐不止,死尸噗通一声栽倒,被张归元抓住双腿,当做武器,将两具无头尸体舞动如飞,来杀陈氏父女。 陈氏父女哪里见过太岁一般的杀神,吓得魂不附体,指挥族人向前,身体缓缓向后退去。 谷帐之中,焦烈、虎臣、郎近、牛犇、袁弘、九狄,赤发在风中现身,跟随在张归元的身后,向着陈家人冲杀而去。 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蛊师阿平挡在二老面前,将魂力凝成锯形,来锯捆灵柱。 四员鬼将一起用力,锯了整整一刻钟,终于将捆灵柱锯开。 “老爷,夫人,请进万魂幡,万魂幡是小主的法宝,里面十分安全。“ “您二老的身体已经运到北海,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小主能让您二位还阳。“ 安氏十分害怕,不敢进万魂幡,另一边,张归元化身杀神杀进陈家人中,整个人化作人形兵器,拳打肘击,掌劈脚踢,打得陈家人到处乱飞。 陈家营地化作屠宰场,尸山血海,白骨成堆,血流漂橹。 安氏心中害怕,在张龙的劝说下和他一起进入万魂幡, 成百数千名陈家人被张归元一人杀得连连后退,陈九宫厉声大叫道: “快去请渠帅章纯,这里有大汉的北海侯,卫将军。” “杀死他,对于东汉皇廷是巨大的损失,快去请啊。” 陈家人御风而去,陈九宫扯着嗓子大吼道:“北海侯在这里,卫将军在这里,快杀了这狗官。”声音如雷霆般传出去多远,混乱的黄巾贼众们听到喊声,瞬间怒不可遏,抓起武器朝着海陀山方向冲来。 黄巾贼众遮天蔽日,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真如火海一般。 张归元表现得越勇猛,陈素秋越嫉妒,她失声尖叫,声音尖锐至极,带着浓浓的妒意。 “杀了他,杀了这个小畜生,杀了这个小杂种。” 张归元猛地转过头来,双目灼灼有光,像是两道鬼火一般。 他将手中的半截尸体扔下,猛地朝着她冲杀而来,吓得陈素秋尖叫不止,不断往族人们身后躲。 张归元随手扯下一名陈家人的脑袋,身后一掌轻飘飘拍来。 这一掌轻飘飘毫无劲力,却蕴含着浑厚无比的灵力,掌风所到之处,岩石粉碎。 “滚开,老猪狗。” 张归元一拳凌空打出,蕴含着十足的灵力,像是一辆疾驰而去的火车,正中偷袭的陈九宫。 陈九宫闷哼一声,身体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到地上,口中鲜血狂喷。 一拳逼退了陈九宫,张归元鬼魅一般落到陈素秋面前,碎劲伴随着三皇炮捶一拳打出,正中陈素秋面颊。 陈素秋旋转着飞了出去,下巴完全骨折,满口的牙齿一颗不剩,被全部打飞。 张归元随手一拳,再次将陈九宫逼退,狂暴至极的灵力震得他踉跄倒退,面色酡红,宛如醉酒一般。 张归元骑到陈素秋身上,举起铁锤般大小的拳头,用尽平生之力,不顾一切地猛捶。 除了怨灵千命,谁能经得住他魔神一般的力量,打得陈素秋眼里,嘴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迸出鲜血来。 连捶了二百零七拳,径直将陈素秋打成肉泥,张归元含怒而发,不顾一切,竟然将自已的手指硬生生震折三根。 大地被他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陈素秋只剩薄薄一层血肉,紧紧贴在石头上,和化石一样。 “母亲!” 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归元的弟弟张归衍跟随渠帅章纯而来,看到母亲惨死,不顾一切地冲杀而来。 陈九宫将他抱住,连他都不是对手,张归衍冲上去挺不住一个回合。 青面从天而降,一口啄瞎了陈九宫的一只眼睛,转身抓起张归元,另一只手抓住万魂幡,转身向空中飞去。 “主公快走,太平道教众都来了。” 章纯冷哼一声,遥遥一掌打出,空中凝成一个三丈大小的巨型灵气手掌,指纹清晰可见,搅动方圆千丈的灵气。 “留下吧。” 空中的灵气一滞,整片空间被一种诡异的力量锁定,青面惊骇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移动,被那股力量禁锢在空中。 “糟了,是筑基强者。”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一只蓄满雷霆的巨大手掌从万魂幡里伸出,凌空和章纯对了一掌。 天崩地裂,大地粉碎,乱石飞溅,灵力如瀑,两股恐怖的灵力碰撞在一起,形成了无与伦比的冲击波。 数百名黄巾贼众被冲击波卷到空中,到处乱飞。 “咦?” 章纯发出一声疑问,他震惊地发现,那名隐藏在万魂幡中神秘莫测的妖修,灵力竟然在自已之上。 第114章 逼迫 涿郡,范阳县,卢氏庄园。 安墟城有名的美人邓红梅身穿锦服,眺望安墟城的方向,眼眶通红。 他身后,邓家家主邓云德一声叹息,苦劝道: “红梅,此乃乱世,咱们邓家力微,在黄巾贼面前,连自保都做不到。” “王家和张家,咱们哪里顾得上。我知道你和张归元,王茂感情很好,但,咱们救不了他们的家族。” 邓红梅幽幽一声叹息,悲声道:“父亲,我们抛弃了安墟城,就再也回不去了。” 邓云德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小声道: “孩子,范阳卢氏是天下闻名的名门望族,地位很高,咱们能受卢公子垂青,真是三生有幸。” “黄巾贼寇再猖獗,也不敢进攻涿郡,咱们虽然对不起张王两家,但咱们的实力保住了。” 邓红梅心中如塞铁铅,眼眶越来越红,记忆里那个桀骜不羁的绝美少年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邓云德知道她对张归元心中有好感,长叹一声,冷声道: “孩子,我知道你喜欢张归元,但喜欢是喜欢,现实是现实,我年轻时也有喜欢的人,身份不对等,是不可能幸福的。” “张归元不过是宗门佃户,只会种田养猪,别听张家人说什么半步筑基,战平天瀑剑,都是谣传。” “卢莹公子则不同,他是卢家宗家中人,宗正卢平安之次孙,无论在范阳郡还是在御魂宗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邓红梅脸上露出一丝惨笑,卢家之所以派出部曲千里迢迢救出邓家,恐怕就是图谋自已。 宗族中的女人,在这个世界,难道只能成为家族联姻的礼物吗? “孩子,我知道你难过,但这就是咱们的命运,咱们在家族中长大,吃穿用度都是家族提供,到了实现自已价值的时候,咱们可不能退缩。” 邓红梅知道父亲的心思,他希望自已能接受卢莹,成为卢莹的夫人,这样,邓家算是在范阳县正式扎下根来。 对于卢莹,她并不讨厌,也并不喜欢,他的意中人是那个常把大丈夫之志挂在嘴边的男孩,是那个远走北海的奇男子。 她转过头去,看到的是父亲卑微祈求的眼神和满头的白发。 她不忍心让父亲伤心难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自已吃穿用度都是父亲辛苦打拼出来的,到了自已牺牲的时候,自已能放弃邓家吗?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邓云德见状大喜,只要女儿和卢莹公子的关系确定,邓家就算在范阳县正式扎下根基。 邓家将成卢家的附属家族,自已则成为家臣,虽然有了奴婢的称呼,却总比死于黄巾贼寇的屠刀要好。 想到张家城破人亡的下场,邓云德一阵胆寒,庆幸女儿能结识卢莹这种大人物。 父女俩闲聊了一阵,卢莹笑吟吟走了进来,朗声道:“邓老爷子,红梅,你们在这里住的习惯吗?” 邓云德脸上露出谄媚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卢公子安排得极为妥当,我在这里住得极其舒服,已经忘记老家了。”卢莹点了点头,目光全在邓红梅身上,他走到她身边,想要去抓她的手,被邓红梅不着痕迹地躲开。 他也不恼怒,微笑道:“邓老爷子居住习惯就好,安墟城方向传来噩耗,黄巾贼攻破了安墟城了,屠戮了数日。” “安墟张家被人屠灭满门,张家家主张龙和安氏被黄巾贼杀死,王家的家主王才被黄巾贼寇枭首,王家人躲进山里,避免了死光的厄运。” 邓云德身体一晃,险些晕倒,他和王家,张家生活了几十年,此番听说两家覆灭的消息,有些接受不了。 邓红梅想起自已年幼时,常去张家和王家玩耍,想起几位老人慈祥的面容,不由心如刀绞,目中垂泪。 卢莹赶紧上前安慰,脸上却满是喜色,盼望邓红梅得知张王两家覆灭之后,能忘记张归元。 卢府门外,一匹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身高膘肥,极其神骏。 它在闹市中疾驰跳跃,纵横自如,跳过菜摊,跳过水果摊,踢不到任何人,也碰不到任何人。 挑着扁担卖柴的樵夫,见一道黑影闪过,回头看去,那匹高头大马已经在十丈之外、 骑马的少年公子容貌极美,气质自然,身穿锦袍,腰悬玉带,服饰极其华贵,满脸桀骜之色,一身放荡不羁的气质,正是狂生许仲涛。 他纵马来到卢府,也不减速,纵马疾驰而行,视卢府门前恶奴于无物,纵马狂奔进卢府。 卢府门前的家丁恶奴直接吓傻了,揉了揉自已的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范阳卢氏,是天下闻名的名门望族, 什么是名门望族?在正邪十三宗里担任要职,在东汉皇廷里世代做官,在幽州是拥有良田万顷的大地主,在文化界世代学者,而且拥有强大的部曲武装。 平时百姓在卢府门前停留都是罪过,要抽十鞭长长记性,今日居然有人敢纵马疾驰而入,简直是太岁头上冻土。 恶奴们一拥而上,将许仲涛团团拦住。 “你是哪里来的疯汉?敢闯我们卢府?你知不知在我们卢府门前停留都是罪过,要抽十鞭长长记性。” 恶奴们颐指气使惯了,眼见人多势众,气焰嚣张至极。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许仲涛比他们还要狂妄十倍,嚣张百倍,冷笑道: “什么狗屁范阳卢氏,不入流的东西,就你们也敢妄称名门望族,让卢太白那个狗东西出来。” 卢太白,是范阳卢家的家主,此人竟然敢称呼他为狗东西。 恶奴们从出生以来,还未见过如此狂妄的人,怪叫连连,纷纷抽出兵刃杀来。 啪啪啪啪~ 恶奴们根本看不清许仲涛如何出手,身体倒飞而去,口中的牙齿乱飞,满地都是牙齿。 “狗奴才,也敢对我呲牙?卢太白呢?赶紧滚出来。” 他声音如雷霆,传出去多远,半座范阳城都能听到他的咆哮声。 卢家人如何能忍得住,嗖嗖嗖嗖,一道道人影赶奔府邸大门,将许仲涛团团围住。 第115章 借兵 卢府之中,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断,一位位卢氏族人在四面八方现身,将狂生许仲涛团团围住,对他怒目而视。 卢莹同样站在族人之中,目光阴冷地望着那名狂生,冷笑之声阵阵。 邓红梅趁机摆脱了卢莹的纠缠,站在父亲身后,心中疑惑万分,猜测此人的来历。 卢家族人中走出一位老者,满头白发,皱纹堆积,眼眸却炯炯有神,正是卢家的族老卢清风。 他上下打量许仲涛,心中一动,此人的衣着服饰和谈吐气质不像是幽州人氏,更像是司州人氏。 卢家向来安分守已,什么时候惹上司州的麻烦?难道是哪位年轻族人,和司州贵族交恶。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卢家的年轻一辈已经跳起来骂街。 卢家的小公子卢亮跳到高头大马前,厉声咒骂道:“你是哪里来的狂徒?纵马进府,意欲行凶,辱骂家主,诽谤卢家,已有取死之道。” 许仲涛不怒反笑,冷笑道:“怎么,纵马闯入你家府邸,就有取死之道?” “别说纵马,看一眼也是死罪。” 正在争论之时,街上一阵大乱,大批官兵拥着一群官员赶来,不由分说将许仲涛团团围住。 “你是哪里来的狂徒,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跟我去死牢。” 范阳县的县尉不由分说,带领衙役上前抓人,却诡异地被某种神秘力量击中,倒飞了出去。 “你,你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就地正法,兄弟们一起上。” 这些衙役日常受卢家恩惠,已经成为卢家的编外狗腿子,闻言想要一拥而上。 许仲涛傲上而不欺下,不想和这群泥腿子扯皮,从怀中取出卫将军府从事中郎的玉牌。 将军府属官从事中郎,秩六百石,月奉七十斛,和各州的刺史官职相当,比县尉还要大两级。 谁能想到,这个纵马闯入卢家的狂徒竟然是朝廷的大员,和各州刺史同品阶的大官。 卫将军的将军府属官,那可是高级皇廷官员,来到地方凭空大三级,足以和郡守平起平坐。 县尉连连后退,衙役们一哄而散,卢家小辈各个惊慌失措,不知道此人的来历。 卢莹哈哈一笑,来到许仲涛身前,躬身行礼道:“这位兄台原来是卫将军的属官,您和卢家一定有误会。”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全场,卢莹脸颊高高鼓起,脸上出现五道清晰的手掌印。 根本看不到许仲涛出手,卢莹被打得飞了起来,撞上柱子,重重地摔到地面上。 许仲涛冷声道:“我家世代公侯,你什么身份,敢和我称兄道弟?” 卢莹感觉到一股怪异的力量在身体里游走,急切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本想在人前露脸,成功解决掉这名狂生,没想到当众出丑,几位和他素来不对付的公子已经笑出声来。 卢莹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尤其是在心仪的女人邓红梅面前丢脸,他挣扎爬起来,周身上下鬼气环绕,祭起招魂幡要冲上去玩命。卢清风急忙将他拦住,出手和他打了起来,阻止他出手。 “族叔父,我没事,你不要拦着我,我今日一定要杀了这狂生。” “卢莹,你死不死我不关心,我不能让你惹祸,连累了卢家。” 卢莹顿时愣住,满脸疑惑地看向卢清风,卢家小辈也都满脸疑惑不解。 “眼前这位少年公子是雒阳城名士,当朝太傅之子,狂生许仲涛。”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天啊,当朝太傅之子,太傅号称上公,地位在三公九卿和上将军之上。 汉廷除了皇帝,最有权势的人就是许太傅。 更令众人惊奇的是,权势滔天的太傅之子,竟然甘愿在卫将军府内当属官,那么本朝的卫将军究竟是何等的人物。 听闻卫将军死于太平道教众的刺杀,新的卫将军究竟是何等人物? 众人张嘴惊叹之余,谁也没发现,提到许太傅的名讳时,许仲涛的眼角突兀地跳了一下。 他之所以投靠张归元,就是为了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已,甚至为了证明自已,帮助张归元窃汉也在所不惜。 卢莹不敢再仰视许仲涛,灰头土脸地走回人群。 卢清风走到许仲涛面前,躬身行礼,正色道:“许中郎,请问你此行所为何事?” 许仲涛取出虎符,厉声道:“我奉我家卫将军之令,抽调卢家部曲到居庸关听候调遣,征讨黄巾贼寇。” 北境兵符?卢清风心中大 骇,这位许仲涛竟然拿出了消失几百年的北境兵符。 只有传说中的都督北境诸军事,才能拥有北境兵符,北境之人见兵符如见圣上。 卢清风急忙跪倒,卢家族人黑压压跪倒一片,邓云德和邓红梅对视一眼,也在人群中跪倒。 “许中郎放心,我卢家部曲一定准时到达居庸关。只是不知,咱们汉廷的新任卫将军究竟是何人,我们需要借助卫将军的名讳抽调乡勇。” 许仲涛收回虎符,冷声道:“我家主公,是都督北境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的北海太守,北海侯,卫将军张归元。” 卢莹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身体几欲晕倒,险些当场休克。 邓云德哦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邓红梅急忙抢救父亲,心中怅然若失。 张归元做了北海侯,卫将军,她又高兴,又欢喜,欣喜之后则是一阵惶恐不安。 张王邓三家盟誓,同生共死,无论遇到什么强敌,都同进共退。 黄巾贼寇围城之时,在生死存亡之际,父亲邓云德带领族人们逃走,做了可恨的逃兵。自已从万鬼窟赶来之时,父亲已经带领族人逃到涿郡了。 因为邓家人临阵逃脱,他们负责的西城墙变成了不设防之地,黄巾贼因此轻易攻破安墟城。 张归元父母惨死,王茂父亲被枭首示众,如此深仇大恨,全因邓家当了逃兵。 张归元此刻成为北海侯,卫将军,统领北境所有兵马,再次遇到父亲,要怎样对待父亲? 他还能原谅邓家,还能原谅自已吗? 第116章 齐聚 幽州,居庸关。 数万大军驻扎在居庸关内,他们人数众多,来历五花八门。 数万大军中有戍边的边军,有各个郡城的官军,有各大家族的部曲,有各个村镇的乡勇。 军队的人数超过了三万,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从远处赶来,加入讨伐黄巾军的汉军之中。 军队铠甲甲胄的样式分成几十种,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许多乡勇拿着锄头和木棍,连帐篷的颜色都分五六十种,五花八门地点缀在大地之间。 张归元巡视汉军,许久没有说出话来,汉军武器之简陋,素质之低,足以让任何将领崩溃。 这样的部队,别说自已的妖魔大军,张家悍卒,即使是草原中的北丁零诸部,也完全无法抵抗。 东汉末年,帝国的经济接近崩溃,欠饷欠粮之事屡次发生。 光武皇帝害怕军队做大,裁撤禁卫军,削减卫士,八校改成五校,取消正卒制,没有职业军人,当兵都是罪犯,盗贼,小偷,骗子之辈。 张归元的身后,跟着各个边军的将领,各县的县尉,各家家族的代表,各乡的游徼,数量加在一起有两百五十多人。 众人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张归元,这位帝国的重臣,皇帝的卫将军,北境的实权侯爷,实在太年轻了,甚至比许多人的孙子辈还要年轻。 这样的小孩子,真能带兵打仗吗?不会是哪家的公子,来此镀金吧。 张归元将众人的脸色不着痕迹地看在心中,不动声色,等待着自已的部曲到来。 想打败黄巾军团,靠这些酒囊饭袋是不够的,还得是出生入死,熬过兽潮的部曲诸将。 仙舟的轰鸣声在云层中响起,张归元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的云台二十八将到了。 鲜于丹、斛律金石、贺强、赵天祥、石秀凝、李虎、常雁、耶律彤云、完颜於菟、尹仇十名将领走出仙舟。 在仙舟之中,有一副水晶棺材,被微型制冷的阵法冷藏着,张龙和安氏的身体静静地躺在水晶棺材里。 “主公,回魂的日子到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即使有水晶棺材和微型制冷阵法,肉体的存活时间也十分有限,毕竟人类需要进食,需要饮水。 “好,先将我的父母复活。” 众将身后,诸位首领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张归元,世间真的有死而复活的法术吗? 完颜於菟将水晶棺抬到了众人面前,打开了棺盖,张归元取出万魂幡,晃动魂幡,口中念起还魂咒。 二老的魂魄缓缓飞出,落入身体之中。 水晶棺中,张龙猛地睁开了眼睛,有些疑惑地爬了起来,看向众人。 安氏随后苏醒,高呼寒冷,也爬了起来, 两位老人的身体几日没有进食,十分虚弱,被众人搀扶进仙舟,送到平安城休养。 看到张归元真的复活了他的父母,众位首领无不惊骇万分,充满敬畏地看向面前的张归元。 郑和号刚走,一艘仙舟从天而落,胖哥王茂从仙舟中走出,抱着张归元放声大哭。 王茂的母亲在他出生时难产而死,二十几年来王父没有续弦,竭尽全力地培养王茂。 可叹王父被黄巾贼寇枭首示众,即使用拘魂咒拘来灵魂,也无法再安置进肉体之中,无法重新复活。 张归元曾尝试招来王父的魂魄,却失败了,他的灵魂早已释然,去了幽冥无日之国,参与六道轮回去了。 王茂哭得双目红肿,咬牙切齿要屠尽黄巾贼寇,几度昏厥过去,张归元用万魂幡分出丝丝魂力,滋补他的身体。“卢家部曲到了!” 人群一分,卢清风带领卢氏族人全副武装来见张归元,卢莹卢光也在其中。 “禀报侯爷,范阳卢家抽调三千名部曲族人前来参战。” 张归元转头望去,一眼看到了卢莹,昔日陷害自已的家伙此时此刻不敢与自已对视,头埋到胸前装鸵鸟。 卢家人的末尾,张归元看到了眼睛通红的邓红梅和不知所措的邓云德。 “来人,将邓云德给我拿下。” 完颜於菟不分好歹,挥舞蒜头骨朵冲进卢家人中,朝着邓云德冲去。 邓红梅娇嗔一声,祭起千魂幡,一道道鬼影组成魂墙,将完颜於菟拦住。 她径直跑到张归元面前,跪了下去,哀声道:“归元,我父亲临阵脱逃,按照大汉律法应该斩首,求你看在昔日相识一场的份上,饶我父亲一条生命。” “律法无情,我杀你父亲并非为了私情,而是 为了安墟城冤死的百姓。” “就因为邓云德的临阵脱逃,安墟城被黄巾贼寇攻破,数万百姓死于屠刀之下,我怎能饶他。” 张归元转过头去,不去看她。 邓红梅抱着他的双腿,泪如泉涌,整个人陷入爱人和家族的两难抉择之中。 见张归元冷酷无情,邓红梅转头去求王茂,王茂咬牙切齿道: “就因为你父亲的临阵脱逃,我父亲被黄巾贼寇枭首,你让我怎么原谅他?” 邓红梅放声大哭,声音哀怨无比,我见犹怜,卢莹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几次想要冲出来找张归元拼命,都被族人按了回去。 鲜于丹和许仲涛一对毒士在一旁看热闹,许仲涛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鲜于丹用手指捅他。 “老许,那个邓红梅是主公的姘头,如果当着她的面杀了邓云德,她恐怕会恨主公一辈子,但主公此时此刻,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你想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许仲涛一愣,摇头道:“主公应趁着年少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怎么能受女人影响,陷入温柔之乡。” “不如我想个办法,将邓红梅和邓云德都弄死。” 鲜于丹白了他一眼,撇嘴道:“那怎么能行?为了北境的安稳,主公应该早些留下子嗣,万一哪一天主公暴毙,北境也有二代主公。” “对对对,咸鱼蛋你此言甚对。” 许仲涛眼珠一转,腹中已有定策,越众而出,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 “主公,黄巾势大,安墟城乃弹丸之地,居民只有千户,纵使邓云德没有逃走,在城墙死战,城破也是必然。” “安墟邓氏临阵脱逃,按大汉律应立即斩首,陛下在雒阳大火后,写下罪已诏,大赦天下。” “斩首之刑减一级,则是流刑,臣建议,将邓家人流放到交州日南郡。” 众人频频点头,这样处罚的确合情合理,张归元转头看向王茂,王茂心乱如麻,也知道邓家人即使没有逃走,他的父亲一样会死于黄巾贼寇手中。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看到邓红梅梨花带雨的模样,想起三人儿时相处的时光,一声叹息。 张归元转头看向许仲涛,沉声道:“既然如此,你就宣判吧。” “邓家人临阵脱逃,本应斩首,蒙陛下大赦,刑罚减少一级,判邓家人流放交州日南郡。” “大汉律规定,军中有人临阵脱逃,邓家人应该收回户籍,沦为贱籍。” 第117章 斩首立威 邓家人被拖了出去交给了广阳郡太守,至于何时流放,怎么流放,归广阳郡太守负责。 鲜于丹一个眼神,完颜於菟闯了上来,不由分说将邓红梅直接掳走,送到张归元的帅帐之中。 卢莹看得睚眦欲裂,浑身上下鬼气缠绕,险些暴走。 卢清风双手微指,魂力凝聚成一束锁链,将卢莹紧紧捆住。 卢莹像蛆虫一样左右乱扭,被族人们挡在身后,卢亮凑了过来,拍了拍的卢莹的肩膀,轻声道: “六哥,邓红梅你就别想了,换个嫂子吧。” “放屁,我一定要杀死张归元,救出红梅。” 卢亮轻声叹息道:“六哥,你还不知道剥夺户籍,沦为贱籍是什么意思吗?贱籍就是奴隶,留在军中,邓红梅可能充当军妓。” “大爷爷再宠你,也不会允许你娶军妓过门。” 卢莹气得七窍流血,嘴里咒骂之声不断,卢清风赶紧打晕了卢莹,防止祸从口中。 这孩子温文尔雅,处事滴水不漏,怎么这几日净做一些糊涂事。 张归元没有理会卢家人的异动,层次不同,眼界不同,谁会和蚂蚁斗气? 张归元环顾四周,周围郡县的统兵首领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他朗声道: “诸位,黄巾贼寇攻破了军都、昌平,安墟三个县城,掳走百姓多达三万人。” “我身为北境的卫将军,有保境安民之职,故此召集大家前来,剿灭黄巾贼寇。” “我们的人马足有三万余众,分为五路大军,由我的属官统领,你等皆在帐中听候调遣。” “山坤,常雁带六千军马作为左军,负责海坨山一带的敌人,尤其是广阳陈家,绝不可以轻饶。” “赵天祥,李虎带七千军马,作为右军,负责南猴顶一带的敌人,这一带地势险峻,猿猴难攀,你们千万小心。” “斛律金石,耶律彤云带五千军马,作为前军,负责云蒙山正面的敌人,正面的黄巾贼寇实力最强,不必急躁,要徐徐图之。” “贺强,石秀凝带五千军马,作为奇袭部队,负责梧桐树沟顶的敌人,你们是奇袭部队,以运动战为主,绝对不可以列阵硬拼。” “我带领八千人马,作为中军,坐镇后方,支援四线战场,鲜于丹,青面,完颜於菟、许仲涛、尹仇你们在帐前听令。” 张归元分完五路大军,众人议论纷纷,怨声四起。 将军府的几位属官有尚未成年的女人,有兽首人身的妖魔,有蛮夷异族,还有尚未成年的少年郎。 兵者,大事也,谁敢将自已的生命交给尚未成年的小孩子。 其次,众人肯积极参加官军,除了保境安民之外,都想趁此次剿灭黄巾贼寇的军功获取官职,成为大汉皇廷的官员。 现在张归元将五路大军的首领全换成自已人,战胜了黄巾贼寇功劳全是将军府属官,一旦战败死的全是自已人。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谁肯配合? 涿郡高阳元氏的族老元梁听闻自已被分配到左军,在山坤手下听候调遣,勃然大怒道: “大丈夫岂能跪拜妖魔?卫将军,你让我在妖魔帐下称臣,听从一头骑着乌龟的老虎调遣,我做不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战场之上,谁能将后背交给一头老虎?” 他在那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众人纷纷聒噪起来,叫嚷着让他们统兵。 张归元的目光越来越阴冷,这群酒囊饭袋,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宫斗弄权。 此时此刻,需要重拳出击,他目视鲜于丹。 鲜于丹取出兵符,厉声道:“我家主公乃朝廷钦定的北海侯,都督北境诸军事,统领北境军马,谁敢不服?” “你们是在质疑陛下的安排吗?” 元梁毫不退让,紧走两步,高声叫嚷道:“谁知道你家主公是不是阿谀奉承,陪陛下玩闹的弄臣?” “就你们北海这些将领,年轻得过分,还有女人,那小妞给我孙子当通房丫头我都嫌小。” 鲜于丹勃然大怒,厉声道:“给我拿下,不遵将令,按律当斩。” 山坤早看得不爽,伸手朝他胸口抓去,元梁在涿郡高阳县跋扈惯了,目中无人,从腰间抽出长剑,对准山坤的手掌斩去,半尺长的剑罡剑气纵横。 山坤知道,不能和此人纠缠,要以雷霆手段击杀他,枭首立威。 它张开嘴巴,一道剑光直奔元梁胸口打去。 元梁根本没把山坤当回事 ,轻慢之意甚重,剑光一闪剑丸已到胸前,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他不愧是老牌修真者,危机时刻,用出金锁坠地的身法,手中长剑猛地刺去,剑罡暴涨到三尺长。 这一路剑法他浸淫了二十多年,早就练得纯熟无比,他自信能挡住炼气境所有炼气士的攻击。 剑丸和长剑相碰,剑丸诡异地消失,元梁顿时一惊,忽然感觉后背一痛,眼前一黑,再也没有意识。 剑丸穿心而过,一击击杀了元梁,这是颠倒九转剑诀的颠倒之力,明为前,实为后,迷惑六感,颠倒前后。 元梁的死尸噗通一声栽倒,尹仇跳到尸体之前,抽到单刀,一刀将元梁的头颅斩下。 元家人暴怒不已,各自抽出刀剑,想要冲上来拼命。 许仲涛目露冷光,脸上杀意渐起,怒斥道:“高阳元氏,你们想要造反吗?” 元家人犹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一块冰,被许仲涛毒蛇一般的目光盯上,瞬间冷静了下来。 张归元接过元梁的人头,轻飘飘地扔给了元家,朗声道: “元梁不遵军法,死有余辜,你们可以收走他的生魂,安排他转世投胎。” “再有不服之人,下场和元梁相同。” “我此番在幽州剿灭黄巾,只对陛下负责,无需和你等解释。” “攻破黄巾后,我会上表朝廷,表奏你们的功绩,按功行赏。” 大棒加胡萝卜,双管齐下,元家人纵使心中有不满,也不敢说出来,只能低头吃闷亏,将元梁的尸体拖走。 各家首领浑浑噩噩,再也不敢再反对,张归元的目光穿过人群,直上云霄。 “传我口谕,大小三军,兵分五路,讨伐黄巾,会战军都山。” 第118章 旗开得胜 海陀山,高峦截云,层陵断雾,双阜共秀,竞举群峰之上,是燕京地区的高山。 镇守在这里黄巾贼寇以广阳陈家为主,张归元大闹海陀山后,大量陈家人死于乱战,陈九宫变得极其谨慎。 山坤和常雁刚过大海坨山口,就看到陈家的斥候在山脊上行走,侦查军中详情。 左路军中绝大多数士兵是边军,有少量乡勇,行军十分散漫,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相互交谈,和春游一般。 山坤眉头紧皱,他就没带过这么差劲的士兵,他看到山脊上的斥候鬼鬼祟祟,从口袋里取出纸钱,对着纸钱呼喊道: “青面,左路军大海陀口,有陈家的斥候,速速赶来。” 纸钱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应允声,很快,空中响起一声清脆的鹰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像是空对地导弹一般扎向山脊。 斥候们做梦也想不到,袭击竟然来自空中,青面化作妖身,翅扇爪撕,喙啄猛抓,不一会儿就解决了十几名斥候。 其余的斥候见势不好,纷纷钻入丛林之中,青面在空中巡视,每有斥候露头,青面就冲天而降,收割斥候的生命。 没有斥候的骚扰,六千军马很快进入海陀山,在陈家营地十里外安营扎寨。 青面擂鼓聚将,诸位将领齐聚中军帐,商量破敌之策。 昌平寇家的族老寇钟献策:“山坤大人,陈九宫这人我接触过,性格谨慎,这种人极难对付,不如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山坤点了点头,轻声道:“我临行之时,主公说他的弟弟张归衍性格冲动,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从张归衍身上突破。” “我们可以使用诱敌之策,诱杀张归衍。” 次日天明,山坤带领五百步卒在陈家营地阵前挑战,陈九宫按兵不动,任凭它怎么辱骂,全装听不见。 山坤化作妖身,操纵妖风吹开了营地的大门,径直冲了进去,陈九宫无奈,只得出来和山坤交战。 常雁纵马来到营地之前,点名要挑战张归衍,张归元在营地中听到骂声,忍耐不住,想要出营地应战,被众人劝住。 常雁见他没有出战,心中着急,辱骂之声越来越大。 “俗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张归衍,你和我主公张归元虽然是一个父亲,但因为母亲不同,你俩的能力天差地别。” “我家主公是天边的大鹏,翱翔九天,官封卫将军,封北海侯。” “而你呢,是个不成器的家伙,年纪轻轻当了黄巾贼寇。” “这就叫龙生九子,种种不同,要我说,主要因为你母亲陈素秋就是一个贼,老一辈是老贼,下一辈就是小贼,哈哈哈。” 他声音颇大,嘲笑之声传出去多远,张归衍为人最孝顺,忍无可忍,不顾众人阻拦,执意带一千人马冲出来接战。 “贼将休走,吃我一剑。” 常雁和他交战不到五个回合,佯装不敌,带领五百步卒败走。 张归衍怒气未消,不顾身后的鸣金收兵之声,一路狂追过去。 五百步卒丢盔卸甲,张归衍心中疑虑消散,决心杀死辱母之贼。 两拨人马冲到山下河谷地带,鼓声大作,寇钟带领族人从山后转出,截断了张归衍的退路。常雁去而复返,纵马挺矛直取张归衍,张归衍御剑迎战,常雁施展朱崖洲小宗千星岛的追星枪诀。 仙剑和长枪在空中斗得旗鼓相当,常雁一心二用,又施展出西域长史府万佛寺的千佛封魂手,不出三个回合,将张归衍打得吐血而回。 另一侧,寇钟带领一千寇家部曲已经杀散了陈家人,和常雁在一起跟在张归衍身后紧追不舍。 张归衍大败而回,陈家人急忙打开营地大门,寇钟和常雁紧紧跟随溃军,一举杀进陈家营地。 另一侧,陈九宫听到身后营地大乱,急忙败走,山坤率领边军衔尾掩杀,陈家部曲大败,丢了营地,漫山遍野向军都山腹地逃窜。 山坤和常雁,寇钟率领边军冲杀了半天,奈何边军素质实在太低,追了半天就已经精疲力竭,无奈停止追杀,引兵占据海陀山。 南猴顶,赵天祥和李虎扎下营地之后,马不停蹄,带领一千乡勇到阵前挑战。 守卫南猴顶的是朝廷的叛军,因大汉皇廷不发军饷,投降了太平道。 他们见到山下来了黑压压一支人马,吓了一跳,仔细看时,笑得前仰后合。 这只人马足有千人,全是种地的农民,别说盔甲,连衣服都没有几件,上半身赤身裸体,腰间裹着布条 ,头上缠着五颜六色的头巾。 再看兵器,更加离奇,锄头,铁锹,木棍,粪叉甚至还有擀面杖和菜刀。 这哪里是军队,分明是要饭的乞丐大军。 乞丐大军的首领,是一个小孩,骑在黑马上耀武扬威,在阵前挑战。 叛军首领郭文闲着无事,决定拿这群乞丐取乐开心,大开营门,一窝蜂冲了出去。 “小孩,你们是哪里的乞丐?跑到难猴顶要饭来了?” 赵天祥嘿嘿一笑,冷笑道:“我们是山下的乡勇,集结在一起,来要替乡亲们复仇。” “哈哈哈哈,赵方,让这小孩儿看看什么是战将,什么叫官军不可轻辱。” 赵方纵马挺枪,来战赵天祥,被赵天祥抬手一枪,刺于马下。 嘲笑之声戛然而止,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下来,叛军们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官军只有这点能耐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让你们看看我的能耐。” 他纵马挺枪,径直杀进官军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之间,连刺七员贼将。 “退,退,快退,这家伙有古怪。” 郭文率领叛军顺着山路退往营地,却见李虎立在营地门前,冷冷地看着他。 原来趁着叛军下山的功夫,李虎率领五百豪族部曲顺着山后的小路一路冲杀进营寨,此刻已经占据了叛军营地。 “你们到底是谁?” 李虎挥舞铁棍猛冲而来,郭文抵挡不住,向山下败走,迎面撞上赵天祥,被一枪刺死。 赵天祥,李虎占据了南猴顶。 不到两日,黄巾军团失去了两处门户。 第119章 箭法 乌桓,也称乌丸,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东汉末年时,分布在幽州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塞外。 乌桓有十几个部落,大部落有几万户,小部落只有几千户,他们依附于汉廷,时而归顺,时而反叛。 乌桓骑兵善于骑射,弓马娴熟,是天生的战士,在黄巾起义后,受到太平道教众的钱财收买,成为雇佣军。 贺强,石秀凝带五千军马,作为奇袭部队,负责梧桐树沟顶的敌人,镇守梧桐树沟顶的正是乌桓弓骑。 贺强是阵法师,不懂军事,只懂布阵,军中的一切军务都交给了石秀凝。 他俩带领的五千兵马多是周围郡县的官兵,这些人擅长缉贼捕盗,镇压地面,对于排兵布阵,阵前厮杀一窍不通。 石秀凝在军中绕了一圈,来到贺强身边,小声道:“贺先生,这些人靠不住,在野外遇到骑兵,会立即崩溃。” 贺强点了点头,沉声道:“不如我们布下阵法,请君入瓮。” 两人商量了一阵,在梧桐树沟顶山谷外停止前进,开始掘土作业。 五千军马的行军信息早被乌桓斥候掌握,将他们掘土挖掘的消息传到山寨。 山寨之中,乌桓骑兵首领苏仆瑞挠了挠头,奇道:“海坨山和南猴顶已经被汉廷兵马占据。” “各大名门望族内应传来密信,明确这五千军马就是为了剿灭咱们,怎么在谷口就不走了。” “以前从未见到挖坑的部队,他们难道想要挖串梧桐树沟顶,从山后袭击我们吗?” 他手下乌桓诸将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挖土的意义所在,梧桐树沟顶何其庞大,挖数千年也挖不穿大山。 “大人,无论如何,他们来此是为了对付咱们,无论他们干什么,咱们都不能让他们如愿。” 苏仆瑞点了点头,派出部将平阿陀率领八百骑兵夜袭官兵大营。 张家部曲的传令兵小蝠化作蝙蝠,栖息在梧桐树沟顶乌桓营地,日夜不停地监视。 见一名乌桓将领带领数百骑兵偷偷从营门离开,它急忙取来纸钱,将情报一五一十地传递出去。 空中,监视军都山黄巾贼寇的青面转头向梧桐树沟顶飞来,监视这队骑兵。 贺强和石秀凝很快接到消息,数百名乌桓骑兵将在半个时辰后展开袭击。 贺强长叹一声,转头看向石秀凝,沉声道:“我的长弓射日阵法还未布置完成,这些乌桓骑兵需要你带人抵挡。” 石秀凝点了点头,带领官兵们进入挖掘的壕沟之中,这种被张归元称之为战壕的东西,第一次出现在东汉末年的战场上。 各郡县的官兵躲在战壕里瑟瑟发抖,耳听着马蹄声如雷,乌桓弓骑兵的呼哨声由远及近。 噗通~ 噗通~ 噗通~ 人喊马嘶之声传来,用杂草掩盖的陷马沟成为了第一道天堑,几十匹战马不慎落入陷马沟中。 连通陷马沟的战壕,官兵们一拥而上,挥舞长矛对着陷坑中战马和骑士猛戳。 乌桓弓骑不愧是精锐骑兵,折损几十人后立刻绕开了陷马沟,取出强攻硬弩,对准官兵们猛射。他们人人都是神射手,仅凭微弱的月光照明,就能将箭矢射进官兵们的胸膛。 骑士们纵马狂奔,围绕着巨大的壕沟群,像是黑暗中的死神,不断收割着官兵们的生命。 石秀凝连射七箭,接连射死了七名乌桓骑兵,平阿陀很快发现战场中出现了一名神射手,下令手下对准石秀凝所在的方向猛射。 石秀凝很快被火力压制,如果不是壕沟挖得足够深,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石秀凝在壕沟之中施展出朱崖州千星岛的星落箭术,嗖嗖嗖连珠七箭,朝着天空射去,箭矢在空中被灵气牵引,在乌桓骑兵震惊的眼神中凭空转弯。 七支箭矢像七颗流星,落入乌桓骑兵之中,接连射死七人。 “天下竟然有如此箭术?”平阿陀顿时汗流浃背,他纵马疾驰,跳进壕沟之中,凭借精妙无比的骑术,在壕沟顶部狂奔。 手中长弓乱射,顷刻间射死十几名官兵。 石秀凝以连珠箭射来,平阿陀镫里藏身,钻入马腹之下,双手拉弓,一箭向石秀凝心窝射去。 石秀凝急忙闪身,手中猎弓的弓弦被箭矢射断,她眼疾手快,抓起箭矢,反手朝着平阿陀投掷而去,正中平阿陀所骑战马的头颅。 战马嘶吼一声,顷刻间栽倒,平阿陀摔入壕沟之中。 石秀凝抽出两把短刀,像 山中的雌豹,窜了上来,双刀直取平阿陀的脖颈。 平阿陀顺势一滚,躲过官兵们的长矛,抽出腰刀,刷刷两刀,砍翻了围攻他的官兵。 石秀凝的短刀贴着他头颅飞过,将他的头盔斩下,两人在壕沟之中斗得旗鼓相当。 布置阵法的贺强皱了皱眉头,这些乌桓骑兵太过犀利,如果不赶走他们,恐怕会全军覆灭。 他布置了一个小型的幻术,官兵们上空,一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搅动风雷,刹那间霹雳交加,电蛇狂舞。 一股黑气从天而降,黑气中隐藏着无数天兵天将,对着乌桓骑兵冲杀而来。 乌桓骑兵十分迷信,见到天兵天将下凡,惊恐无比,纷纷勒住战马,四散而逃。 平阿陀见到空中的金甲天神吓得魂不附体,舍弃了石秀凝,三两步跳出壕沟,搭上部下的战马,纵马狂奔而去。 此战过后,官兵中有人会妖术的传说在乌桓骑兵中流传,乌桓骑兵们拒绝再次出战,苏仆瑞也无可奈何。 官兵们依旧日夜挖土,没有进攻,两方势力竟然诡异地相安无事起来。 十日之后,长弓射日阵法布置完成。 传令兵小蝠将一枚纸钱轻飘飘地挂在乌桓营地帅帐之上。 贺强启动了阵法,巨大的阵法轰鸣声震得群山嗡嗡作响,一道十米长,消耗十八颗上品灵石的巨型灵气箭矢汇聚成型。 在官兵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整个长弓射日阵法轰然粉碎,强大的冲击波将官兵们震飞了两米多高。 巨型灵气箭矢携带无与伦比的动能冲天而起,眨眼间击中了梧桐树沟顶。 乌桓营地整个被巨型灵气箭矢抹去,梧桐树沟顶轰然倒塌,烟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乱石眨眼间将整个营地淹没。 贺强长舒一口气,拍了拍石秀凝的肩膀,哼着小曲离开。 “小凝啊,箭法这一块,你还得练。” 第120章 大火 “报,山君,常雁两位首领率领左军大败陈家部曲,占据海陀山。” “报,赵天祥枪挑朝廷叛军将领郭文,赵方,占据了南猴顶。” “报,奇袭部队首领贺强用长弓射日阵法轰塌了梧桐树沟顶,消灭了乌桓佣兵,斩杀乌桓将领苏仆瑞,平阿陀。” 传令兵小蝠将前线的战报源源不断地汇报过来,各家首领惊掉了下巴。 他们从心底没看的起这些年轻的将军府属官,谁能想到,恰恰是他们看不起的这些年轻属官,兵不血刃地解决掉了黄巾军团中的家族部曲、朝廷叛军和乌桓雇佣军三方势力。 庞大无比的黄巾军团像是一条除去枝枝蔓蔓的木棍,只剩下黄巾贼寇的本体。 豪族族老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敬畏,这位年轻的卫将军,北海侯,也许并不是陪皇帝游戏的弄臣。 张归元懒得理会这群冢中枯骨,趁着夜色,带着鲜于丹和许仲涛来到军都山上空,偷偷观察黄巾军。 鲜于丹趴在仙舟上,看着铺天盖地的帐篷出神,在心中默默计算时间,心中渐生毒计,轻声道: “主公,我观察黄巾贼寇中农民居多,他们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您看,现在尚未到亥时,帐篷里的黄巾贼寇已经睡着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相对于后世人,黄巾贼寇的睡眠时间的确是过早了。 “主公,既然他们会在亥时之前入睡,必定不善夜战,不如我们以夜战赢他们。” 许仲涛接过话茬,轻声道:“黄巾贼寇们虽然势大,但他们扶老携幼,拖家带口,裹挟着大量的平民百姓,夹杂着没有战斗力的老人,小孩和女人。” “只要我们稍稍用外力胁迫,他们就会在惊慌中陷入混乱之中。” 张归元眺望山中密密麻麻的帐篷,心中五味杂陈,静静地没有说话。 “主公,想破黄巾,宜在夜间用出火攻。” “此时天气酷热,等到大风之日,大风从南方吹向北方,只要我们趁着夜色引燃它们的帐篷,黄巾贼寇们在夜色中慌不择路,相互践踏,大事可成。” 张归元点了点头,同意了两名毒士的定策,君臣三人制定了火攻的策略,派出仙舟,秘密从北海运输石漆,火箭等物资。 斛律金石每日在军都山前挑战,黄巾贼寇紧闭寨门,坚守不出。 他们抢来的粮食足够吃上一年半载,自是不必和官军拼命。 军都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斛律金石佯攻几次,均落败而回。 幽州渠帅章纯派人向辽东渠帅弥天将军张安定求援,下令紧闭寨门,等张安定率军到广阳郡后再作打算。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等到大风之日。 甲子年,七月十三。 鲜于丹和许仲涛笑吟吟地站在帅帐之前,见到张归元从走出帅帐,躬身行礼道: “恭喜主公大破黄巾,立下讨伐黄巾第一功。”“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请主公下令吧。” 张归元命尹仇敲鼓聚将,众位豪族首领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夜间点将。 “传令三军,携带火箭,石漆,随我进山,等到三峰火起,立即用火箭攻击黄巾贼寇的营寨。” 大军悄悄出发,不点火把,仅凭月色照明,刀剑用碎布裹住,马蹄用棉衣包裹,悄无声息地摸向黄巾贼楼的营寨。 青面在空中盘旋,发现斥候,直接冲下来杀死,大军一路上没有被章纯发现。 距离黄巾营寨尚有三里之时,海陀山,南猴顶,梧桐树沟顶三山火起,像是三支熊熊燃烧的火炬,顷刻间点亮了夜空。 “冲上去,抵近射击,将火箭射入营寨之中。” 张归元一声令下,三军一起向前,取出浸满石漆的火箭,搭在弓弩之上,引燃箭头,借助风势射入黄巾贼寇营寨之中。 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箭如飞蝗,烟焰冲天,营寨中的军械,营帐,树木被火焰引燃,顷刻间烧成火海。 此刻黄巾贼寇们睡熟,许多人还未从睡梦中醒来,就已经被烈火吞噬。 “诸位,合力将营寨大门,寨墙摧毁,我上书朝廷,为你们表功。” 众位豪族代表眼睛亮起,他们起兵就是为了能获得战功,在朝廷混个一官半职,听到张归元的许诺,一群人立刻冲到寨门前。 他们各施展手段,有人唤出仙剑,剑气纵横,携带开碑碎石之力,一击轰碎了木质的寨门。 有人唤出一具金光闪闪的傀儡,操纵傀儡强拆寨墙,硬生 生将一面寨墙砸塌。 有人从豹皮囊里取出一只穿山甲,那穿山甲迎风就长,最后化作大象大小的庞然大物,放到地上,穿山甲四足如飞,顷刻间挖穿了寨墙的的地基。 寨墙轰然倒塌,几乎在片刻之间,面前高大粗犷的营寨被拆成了广场。 张归元一声令下,大军喊杀声震天,攻进军都山。 章纯正在军都山中用符水给百姓治病,看到前山火起,三山一起燃烧,顿时惊得魂飞魄散,顾不上其他,御空而起,直奔前山赶来。 他见前山满地火光,火焰冲天,从怀中取出一个不起眼的口袋,对着火焰打开了口袋。 口袋里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将燃烧的营帐,飞蝗般的箭矢,引燃的军械一股脑地吸入口袋之中。 前山的大火被他用法宝吸走大半,火势越来越小,有了熄灭的趋势。 众位首领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张归元冷哼一声,心念一动,万魂幡化作一道青黑色光芒,飞到他身边,浮在空中。 张归元展开万魂幡,放出了死在平安城下的妖魔亡魂,三万妖魔亡魂从万魂幡里涌出,浑身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如同燃烧军团,在章纯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闯入了营地。 空中火龙乱飞,火蛟吐焰,火鹤盘旋,地面上火驹四蹄冒烟,火妖疯跑,火蛇乱窜。 无数稀奇古怪的妖魔亡魂带着恨意冲进了军都山,整个军都山烧成一片赤地,火光染红了夜空,百里之外,都能看到燃烧的天空。 可叹扶老携幼,拖家带口的黄巾义军,被烧得凄厉哀嚎,四肢皆焦,混乱中死于踩踏之人无数。 第121章 我们还会再见 甲子年,七月十四。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整个军都山弥漫着一股恶臭,那是血肉焦枯后散发的焦臭之味,百里可闻。 大火将军都山附近的气温升高,周围的冷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湿热空气冷却成云雾,加快了水汽凝结,倾盆大雨从天而降。 幽州渠帅章纯挥舞黎杖,用灵符和符水御敌,被各大家族的族老困住。 众人各施手段,用尽平生所学,要将章纯击杀,张归元看得眼花缭乱,暗暗心惊。 这群老狐狸,在两军阵前装成学艺不精的样子,每次交战都彼此推诿,此刻稳拿军功,将压箱底的绝学都用了出来。 许仲涛看了一阵,冷哼道:“权利,就像是一根骨头,为了它,能让人抛弃一切,变成野兽,这些人争夺骨头的样子真令人作呕。” 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张归元笑了笑,这家伙又发疯了,身上一股中二病和文青病的味道。 鲜于丹在望着他的背影,笑道:“这家伙身为太傅之子,权利唾手可得,自然不屑于追逐权利,要不是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已,恐怕都不会出山。” 张归元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轻笑道:“你呢,对你来说权利是什么?” 鲜于丹上前一步,说道:“权利对我来说是毒酒,虽然剧毒无比,我却甘之如饴。” 张归元不置可否地看向章纯,他知道,章纯要败了。 寇家的族老寇钟从怀中取出一件法宝,是一幅仕女图,画着一位美艳的女子在一间精致典雅的书房之中,背身站在长窗之后,看向窗外,窗外绿竹难掩。 他将灵力注入仕女图中,那名画中美艳女子缓缓转头。 伴随着画中女子缓缓转头,章纯的半张脸被某种诡异的力量一点点抹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章纯的脸缓缓出现在仕女图中,如果那名仕女完全转过脸来,章纯的脸将被完全抹去。 章纯的身体将被画中的无脸仕女替代,他自已的灵魂则会被困在仕女图中。 好霸道的法宝,张归元不禁暗自心惊,寇钟这老家伙来自昌平寇氏,这些传承千百年的大氏族,都是有底蕴的。 即使是他们张家,也有龙精凤髓这种宝物,能够让人百毒不侵,还能提高一个人的资质,帮人开慧。 尹仇走了过来,禀报道:“主公,在军都山中没有发现陈九宫和您弟弟张归衍的尸体,他们恐怕用特殊方法逃走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陈家也算是广阳郡的地方豪族,难免有保命的手段,你将活着的黄巾贼交给广阳郡丞,不能越俎代庖。” “掩埋尸体,处理火势的工作交给广阳太守,咱们的人要离开了。” 尹仇领命而去,登上了仙舟,仙舟冲天而起,回归北海。 众人望向仙舟离去的方向,充满了敬畏,卫将军的属官们给他们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年轻,充满活力,又强大无比。 战场之中,章纯的半张脸被恐怖的无脸仕女替代,半张脸有五官,另外半张脸已经被抹平。 他忽然抬起头,嘴里发出诡异的笑声,笑声时男时女,诡异无比。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你们这群顽固的家伙,终究会被天道毁灭。”他从怀里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烁的符箓,面对众人缓缓撕开。 言灵的光芒将他吞没,众人的攻击瞬间无效,击打到他身上好似击中空气一般。 他转过脸,看向张归元,半边脸露出诡异的微笑。 “北海侯张归元,我们很快还会再次相见的,享受你还活着这段时间吧。” 他话音未落,从身体内射出道道金光,裹住他的身体,传送到不知名之地。 他有符箓逃走,鬼脸之主无法逃脱,被各大家族的族老围攻,很快死于非命,连鬼脸都被人捉去。 归顺黄巾的各方势力,或死或降,或逃或亡,幽州黄巾起义的烽火被张归元扑灭。 张归元书写奏折,交给广阳郡丞,由郡守交给皇帝,自已转身离开。 “诸位,剿灭黄巾事情完成,我要回宗门一趟,咱们在此告辞。” “以后,我还有用你们的地方。” 众首领急忙起身送别,卢莹忍无可忍,晃动招魂幡跳了过来,拦住张归元的去路。 卢清风一拍脑门,恶狠狠地瞪了看管卢莹的卢亮一眼,却见卢亮满脸委屈。 “张归元,奸贼,恶贼,逆贼,快将我的红梅还给我。” 张归元闻言一愣,笑道:“你这家伙倒也可笑,邓红梅什么时候属于你了?赶紧滚开。” 卢清风赶紧拉住暴走的卢莹,随手用魂链将他束缚得结结实实。 “侯爷,我卢家无德,出了这么一个疯癫子孙,请侯爷恕罪。” 张归元冷哼道:“我们张家世代是卢氏属臣,为卢家出生入死。但,前番安墟城灭之时,卢家只救走了邓家,可丝毫没有管过我们张家和王家。” “自此以后,安墟张家和安墟王家和范阳卢氏再无关系。” “将这头疯狗给我牵走,别逼我动手。” 卢清风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安墟城被黄巾贼寇围困之时,卢家思量再三,决定派出援军救援。 卢莹自告奋勇,要带领家族部曲去援救安墟城,家主卢太白看在卢氏宗正的面子,将救援安墟城的任务交给了他。 原本十拿九稳,万无一失的救援任务出现了差错,卢莹竟然自作主张,没有理会张家和王家的求援,将郑家接了回去。 此举直接造成了卢家和张家、王家的决裂,卢清风恶狠狠地瞪了卢莹一眼,如果他不是宗正之子,早就将他毙于掌下。 卢莹已经陷入疯癫的状态,身体像蛆虫一样蠕动,厉声大叫道: “张归元,我找雒阳的好友打听过,你这个侯爵是靠献金得来的。” “别人服你,我可不服,明天在万鬼窟,敢不敢和我上斩鬼台?” “咱们抛弃身份,在斩鬼台上像男人一样战斗,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张归元的声音冰冷的仿佛西伯利亚的寒风,径直从他身体上迈过,走向远方。 “如你所愿。” 第122章 今天让你得逞一次 邓红梅躲在帅帐之中,目中垂泪,心中既恨父亲的懦弱,临阵脱逃,连累了家族,也恨张归元冷酷无情,不念昔日的旧情。 失去了家族,她好像一只被父母抛弃的小鸟,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邓红梅的心砰砰直跳,这股气息,是张归元没错。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惊慌失措地起身,来到镜子前仔细检查自已的仪容,却见自已的脸哭得和花瓜一样,眼睛红肿不堪。 她掩面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可怜。 张归元轻轻走进帅帐,径直走到她面前,静静地瞧了半晌。 他想要和她说明自已和苏月白的关系,几度想要开口,看到她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又不忍开口。 和苏月白不同,邓红梅性格软弱,像个温柔的小妹妹,从小就是受气包,自已没少护着她。 自已远走北海,只有邓红梅坚持给自已写信,给他带来了无穷的动力,说不感动是假的。 “红梅,别哭了,再哭你的大眼睛就哭小了。” 邓红梅一阵风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儿时的玩伴,心中的爱慕对象,因为命运的安排,竟然变成了这般样子。 她心中的千般委屈全部化作泪水倾泻而出,张归元的前襟被泪水打湿。 张归元不由得怀疑,女人真是水做的,不是水做的,怎么这么能哭。 “别哭了,为了你,卢莹都找我玩命了,明天我上万鬼窟斩鬼台和他决斗。” 斩鬼台是御魂宗弟子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两个人上斩鬼台,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下斩鬼台。 魂修之间的恩怨,解决办法就是这么干脆且暴力。 她紧张地握住张归元的手,脸色吓得惨白,惊慌失措的样子,我见犹怜。 “归元,卢莹有家传秘宝,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去求卢莹,让他不要和你决斗。” 张归元被她气得良久无语,这个傻女人,心中有一种无顾一切的爱,字里行间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邓红梅见他许久没说话,心中胡思乱想,以为张归元嫌弃自已,慢慢地转过身去,叹息一声。 这声音极轻,却充满了悲伤的味道,张归元将她抱到床上,坐在她身边,轻声道: “红梅,我不能欺骗你,我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她叫苏月白,她是剑宗的女剑修。” “我们相知相爱,我和她在一起极其开心。” 邓红梅身体一晃,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眼眸中充满了哀伤之意,大眼睛蓄满了水珠。 “我知道,你和她的事我都知道,茂哥给我写信说过你俩的事。” 她静静地靠在他身上,轻声道:“我只恨,恨自已和你有缘无分。” 她的身体很冰冷,像是生病一样颤抖不停,渐渐闭上了双眼,像是一株小草,在狂风之中摇摇晃晃。 “她和你有婚约吗?她和你生活在一起吗?” 张归元轻轻叹息,说道:“我们并没有婚约在身,我们表明心意之后,她就离开了,她独自进入绝望高原追求剑道。” “少则几年,多则几百年,她悟不出剑道,决不能回来。”邓红梅心中升起一朵火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既然张归元和苏月白没有成婚,自已就有机会。 她柔声道:“我不管你喜欢谁,从今以后,我会尽力爱护你,照顾你。” 张归元挠了挠头,怎么感觉三个人的关系越说越复杂,自已怎么拿了渣男的剧本。 邓红梅紧咬嘴唇,和他越靠越近,张归元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要勇敢,一定要勇敢,要在苏月白回来前,将生米煮成熟饭。 邓红梅心中不断地劝诫自已,脸色红得好似煮熟的大虾,她的身体将张归元整个缠住,贴在他耳边轻声道: “归元,你为什么要把我的户籍改成贱籍啊?” 张归元唯恐她在意此事,忙说道:“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将你和邓家脱离,不再受到邓家的控制和影响。” “你这坏蛋,休要瞒我,你把我户籍改成贱籍,又把我留在军中,我的正式身份就只有一个。” “军妓。” “你这家伙,不怀好意,贪图我的身子,居然用这种腌臜手段暗示我。” 张归元顿时如遭雷击,自已并不知道军中的贱籍就是军妓,许仲涛这个老六,居然暗算自已。 邓红梅将 她推倒,身体像蟒蛇一样缠住他,两人缠在一起,充满了嵌合之美,趴在他耳畔,轻声道: “你这坏家伙,今天让你得逞一次。” 张归元脑袋嗡嗡直响,想要挣扎起身,身体却绵软无力。 她的小手握了上来,柔腻滑嫩,温软如绵,柔软的嘴唇刚触碰到他的嘴唇。 一阵沉重脚步声传来,胖哥的坏笑之声在帅帐外响起。 “归元,红梅,呃不,得叫弟妹了吧,我有要紧事借用一下归元,一会儿还给你,你们俩一会儿再得逞。” 邓红梅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她在爱人面前再勇敢,也是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子,怎么能被人这般调侃。 尤其是胖哥王茂自幼和他俩一起长大,称得上光着屁股长大的伙伴。 张归元怎么哄都哄不好她,无奈只得怒气冲冲走出帅帐。 “胖哥,你真会挑时间。” “哎呀,你以为我愿意当恶人?,我开着郑和号回来的时候,老爷子告诉我龙精凤髓的秘密。” “那东西需要在每年七月十四月圆之夜走进庭院,注视庭院里的月光,在子时,月光的影子会发生改变,你进入一扇多出来的门。” “就会走到一个不存在的房间,房间里藏着龙精凤髓和张家的地契。” “龙精凤髓的消息已经被陈家扩散出去,很多修士正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到月圆之夜了,我怕别人发现这个规律,取走龙精凤髓。” 见张归元依旧一脸意难平,王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道: “嗨呀,你身为北海侯,卫将军,难道只娶一个老婆吗?你完全可以将苏月白和邓红梅都娶过门。” “苏月白远走绝望高原,少则几年,多则几百年,你真等她几百年啊?她要不回来了怎么办?” “你这夯货,快随我取龙精凤髓。” 第123章 万鬼窟 万鬼窟,幽州之绝地,瘴谷毒潭,凶泽恶岭,密布其中,不计其数。 中元节的夜晚,乌云蔽日,北风卷地,天地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弥漫不散的黑暗笼罩在山谷之中,吞噬了所有的光明,在阴霾汇聚最浓郁的地方,幻化成进入万鬼窟的道路。 一条弯曲的小径通向远方,路边乱草蓬蒿之间,一道道青黑色的身影来回游荡,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张归元和王茂。邓红梅在路的尽头缓缓出现,鬼魅一般御空而行。 故地重游,想起第一次走上这条黄泉路的时候,心中不禁十分唏嘘。 张归元心念一动,从万魂幡里放出了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的鬼魂。 三名鬼修揉了揉眼睛,认出了这是宗门的黄泉路,脸上露出了怀念之色。 “宗门之外,我们是君臣关系,你们是我万魂幡上的生魂。” “现在御魂宗在万鬼窟内举办酆都大会,所有弟子必须参加。” “我曾经许诺你们,只要你们好好修炼,将来一定能修成鬼仙,你们可以自由行动,凝聚记忆。” 人究竟是什么?对着这个究极问题,正邪十三宗有不同的答案。 对于魂修来说,人本质是一段记忆,记忆越深刻,记忆的内容越庞大,魂体越凝实,越强大。 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被万魂幡约束,记忆越来越差,遗忘的东西越来越多。 如果不放他们到熟悉的环境里回忆往昔,增强记忆,他们会变成黄泉路旁那些青黑色的鬼影,遗忘了记忆的鬼魂。 牟喜平,李继虎,韩千流连连称谢,化作三道旋风而去,寻找记忆中的场景。 王茂望着三人的背影,脸上带着惋惜,轻叹道:“想要成为鬼仙,最差也要炼气入魂。” “这个境界妖族叫化魂境,人族叫筑基,只有走到这一步才是真正的仙凡有别。” 张归元点了点头,筑基,又谈何容易。 他的的资质原本十分平庸,没有系统之力,他根本无法炼气。 在北海经营的这一年,因为没有新的仙田入账,他的修为陷入了停滞。 如今吞服了龙精凤髓,这颗丹药改变了他的资质,让他的资质和天赋上涨到了中上的水平,即使没有系统,也能不断修炼,这才对筑基有了信心。 路的尽头是一座诡异无比的关隘,名叫鬼门关,关卡上镶嵌着无数枯骨尸骸,鬼气森森。 三人取出御魂宗的玉牌,空中突兀地伸出一双鬼手,取走玉牌。 鬼卫阴冷的意识入侵了他们的身体,仔细检查他们的灵魂波动,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沉重的鬼门缓缓打开,一股青黑色的阴霾扑面而来,刺骨的冰寒从鬼门后飞出,逸散在空中。 “鬼门大开,百鬼夜游,速进。” 三人耳畔响起了鬼卫阴冷邪恶的声音,三人强忍唏嘘,结伴走进鬼门关。 进入鬼门关后,就踏入洞天福地之中,简直换了一幅天地。 如实质的灵气扑面而来,轻嗅一口,张归元感觉自已的灵气桎梏悄然松动。 这里灵气的浓郁程度,至少是外界的数十倍,在这里修行,修行的速度至少是外界的数倍。王茂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轻声道:“万鬼窟不愧是十三洞天福地之一,建在十三条龙脉之上。” 他用手指着脚下磅礴的白起,轻声道: “这里能凝灵气为魂气,魂修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可惜,宗门只允许核心弟子在洞天福地里修炼,所谓核心弟子,除了天赋绝顶的几位鬼母鬼子,就只有出身名门望族的士族子弟。” “掌门太没有商业头脑,如果我是掌门,就开启出租业务,出租洞天福地的修炼位。” 邓红梅见他一副商人的嘴脸,取笑道: “别灰心,咱们以参加酆都大会的名义多住两天,狠狠地修炼,让掌门亏死。” “正有此意,这几天一定拼命修炼,薅宗门羊毛。” 牟喜平御动丧门剑,向记忆深处的某处飞去,那是他曾经修炼的地方,故地重游,心中一阵感慨。 正当他在怀念曾经的岁月时,身后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一道嘶哑又充满嘲弄的声音传来。 “哎呦,这不是无终牟氏的牟喜平牟公子吗?一年不见,变成人家魂幡上的生魂了?” “哈哈哈,你还真有出息。” 众人哈哈大笑,笑声 十分尖锐刺耳,牟喜平回头望去,见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少年带狗腿子们走来,将他团团围住。 “田商堡?真没想到,你这种垃圾,还没被人打死。” 无终田氏和无终牟氏是死敌,两大家族在右北平郡无终城斗了数百年,两族人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大打出手。 “哼哼,托你的福,我田商堡没有被人打死,倒是你牟喜平,居然被人打死了。” “我倒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公子,除掉了你这个祸害。” 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牟喜平怕破坏了心情,转身就走。 田商堡一声令下,狗腿子们将牟喜平团团围住。 “别走了,小平子,快和你堡爷说说,这一年你在魂幡里过得得劲吗?” 牟喜平灵魂波动越来越强,他强压怒火,沉声道:“滚开,一年前我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一年后我同样能做到。” 田商堡本来在嬉皮笑脸,听到牟喜平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去,心头一沉,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他恶狠狠地瞪向牟喜平,厉声道:“某喜平,你别给脸不要脸,今日惹了我,我把你魂体捏爆,报昔日你侮辱我之仇。” 某喜平眼中现出不屑之色,冷声道: “我某喜平虽然不成材,也不是你能碰瓷的,赶紧滚,别坏了我的好心情。” 田商堡气得满脸涨红,一跃而起,扑上去动手。 牟喜平御动丧门剑,挡住田商堡,见他无礼之极,怒道:“怎么,你还敢和我动手?” “动手又如何,我还能怕你一个死鬼吗?” “敢不敢上斩鬼台?” “好啊,就去斩鬼台,两个去,一人回。” 第124章 藏经阁 万鬼窟,藏经阁。 时过四年,张归元再次推开藏经阁的大门,藏经阁的主人,一位佝偻背脊,满头白发的老妪看了过来。 她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嘶哑着嗓子,轻声道:“我认得你,你是那个喜欢种田养猪的娃娃。” “几年过去了,你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张归元走到老妪的面前,一躬到地,恭恭敬敬地行礼,轻声道: “老人家,我现在在北海种田养猪,还当了汉廷的北海侯,卫将军,我过得很好。” 老妪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息道:“好孩子,好孩子啊,你还记得我。” “切记,是非成败转头空,凡事不可太执着,哎,你离开之后,很少有人来藏经阁,我寂寞得快要遗忘自已了。” 老妪一声长叹,身体之中隐隐有火星闪烁,眨眼间须发皆燃,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落入藏经阁的灯台之中。 藏经阁猛地亮起,上下十几层楼的油灯纷纷点燃,古香古色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知识的馨香扑面而来。 张归元躬身行礼,这位老妪并非人族,而是藏经阁金顶琉璃灯的灯芯,负责守护藏经阁。 正邪十三宗对于大道的态度不同,正道讲究中正平和,一步一个脚印,御魂宗这样的魔宗则讲究狼突豕奔,只走捷径。 读书是一个水磨功夫,要耐得住寂寞,要发自内心的喜欢,魂修们哪有这种耐性,除了挑选功法,御魂宗的藏经阁少有人来。 张归元是一个另类,他来自后世,知道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在宗门内修行之时,他整日泡在藏经阁里,用系统复制了所有能看到的书籍,成为了移动的图书馆。 长舒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激动,张归元走进了藏经阁,此时此刻他已经变成核心弟子,能阅读的权限进一步加大。 原来只能在藏经阁的一楼阅读,现在可以在藏经阁的二楼三楼阅读。 一楼的书籍他简单翻了一遍,没有更新,闲庭信步走上二楼。 二楼正中的书架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高级功法,上面记录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法术。 张归元随意拿起一本,翻书如飞,系统具象化在他的双眼之中,将每一页的文字记录在系统之中。 一刻钟不到,张归元已经将五种高级法术的修炼方法,使用手法,心法心得和注意事项记录在神海之中。 记忆深处,系统具象化一个个书架,书架上多了五本法术书籍。 这些法术,绝大多数都有前置修炼要求,需要各种灵根和天赋,修炼条件十分苛刻。 张归元压根不在乎,他打算将所有能借阅的书籍全部复制到脑海里,再抄录出来,为北海书院建造一个新藏经阁。 藏经阁的大门被人缓缓推开,王茂和邓红梅走了进来,邓红梅没有看到老人,有些害怕地说道: “胖哥,归元真的在这里吗?” 王茂憨笑道:“咱们御魂宗几前年就出了这么一个喜欢看书的异类。” “你难道忘了,但凡藏经阁的灯光亮着,张归元就一定在这里。” 邓红梅找了半天,没有看到张归元的身影,奇道:“怎么没有看到归元?” “咱们是普通弟子,他现在是核心弟子,他能去藏经阁的二楼和三楼,咱们上不去。”“等一等吧,咱们也找几本书看一看。” 王茂和邓红梅在藏经阁的一楼找了几本书籍,坐在一旁边看边聊,等待张归元。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归元已经复制了两百本法术书籍,正当他打算一鼓作气,将所有术法书籍都复制之时,楼下传来争吵之声。 “这声音是红梅,另一个声音好讨厌,嘶,这是卢莹的声音。” 张归元急匆匆走下二楼,见到卢莹带着一群人将藏经阁团团围住。 他站在邓红梅身前,正在费力地解释着什么,王茂挡在邓红梅身前,和他推推搡搡,争辩着什么。 见到张归元出现,邓红梅急忙跑到他的身后,柔软滑腻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红梅别怕,我会保护你。” 邓红梅嫣然一笑,卢莹的心猛地一跳,他从未在邓红梅眼中看到过如此温柔,如此深情的眼神。 她在瞧着张归元,她在自已面前从来没有如此柔情一面,她从来没有这样瞧过自已一眼。 可恶,张归元,我和你势不两立。 卢莹见状目欲喷火,一把推开王茂,向张归元走来,厉声道: “拿开你的脏手,跟我去斩鬼台。” 卢莹心如刀绞,怒不可遏,张归元转身冷冷地看向他,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他高举右手,右手紧紧握着邓红梅的小手,道:“卢莹啊,事到如今,你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知道,你对红梅用了迷心法术和迷药,让红梅神魂颠倒,不知所措,浑浑噩噩。” “红梅好可怜,家族被你流放到交州日南郡,又被你收回户籍,沦为贱籍。” “现在又被你用迷心法术和迷药控制,真是太惨了,我岂能和你善罢甘休?” 张归元有些无语,满眼怜悯地看向他,这家伙的纯度也太高了,双面龟都没你能舔。 今后这世界上就有五大舔狗了,沸羊羊,黑小虎,双面龟,汤姆猫还有你卢莹。 斩鬼台上,一场大战接近了尾声。 牟喜平口中念念有词,手掐剑诀,操纵丧门剑四处追杀田商堡,田商堡的招魂幡已经被丧门剑斩断,手中没有法宝,只能四处躲闪。 “田商堡,你别逃啊。你身为魂修,难道怕我区区鬼魂吗?” “刚才的跋扈劲呢?主公好不容易给我们半天时间,让我们回忆往昔,我就回忆到你这个混蛋。” 丧门剑上燃烧着淡绿色的魂火,这种魂火不烧肉体,专门烧灵魂,只要沾上一点,能烧得人痛不欲生。灵魂之痛,比肉体之痛更猛烈十倍百倍,即使是妖王殷雷,一样挡不住灵魂的痛苦。 斩鬼台看台人山人海,马上就要召开酆都大会,御魂宗的弟子纷纷返回万鬼窟,他们坐在巨大的看台上,如同坐在决斗场上,呼喊着胜利者的名字,好不痛快。 牟喜平厌倦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心念一动,丧门剑将田商堡的头颅斩下,田商堡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地。 围观的御魂宗弟子们纷纷站了起来,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屏气凝神,面带狂热地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幕。 田商堡的灵魂在斩鬼台上出现,它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逃遁,空中响起了呼啸之声,巨大的铡刀从天而降,将田商堡的灵魂铡成两截。 田商爆身死道消,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御魂宗弟子狂热地看着这一幕,呼唤着胜利者的名字,精神被鲜血和惨叫刺激得癫狂无比。 第125章 声势 万鬼窟,斩鬼台。 “杀!” “杀!” “杀!” 斩鬼台看台上传来众弟子的呼喊声,一把沉重的铡刀从虚无中出现,从天而降,将战败者的灵魂铡成两段。 凄厉的惨叫和狂飙的鲜血刺激着观众们的神经,这种直白的刺激令人上瘾。 斩鬼台看台分为上中下三层,等级森严,最上层的座位属于宗门的高层领导,各大家族的族长,宗门选出来的鬼母鬼子。 中间的座位属于宗门的中层领导,各殿各堂的主事,主簿,宗门的核心弟子们。 底下的看台最大,座位最多,给地位低下的弟子们准备。 十几场死斗将观众们的热情引燃,弟子们撕心裂肺地呼喊着胜利者的名字,狂热的气息在场中肆虐。 一股黑青色的气息笼罩斩鬼台,气息中央传来剧烈的灵魂波动,斩鬼台中央燃起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清幽色火焰化作一朵火莲花,卢莹帅气无比地在火莲花中出现。 帅气的登场动作引起了看台上众弟子的欢呼,核心弟子们呼喊着卢莹的名字,卢亮在中层看台挥舞着卢家的旗帜。 高层看台上,御魂宗的几位老祖眼光亮起,黄河老鬼转头看向卢家家主卢太白。 “太白,你们卢家人好久都没上过斩鬼台,究竟是什么人敢挑战卢家。“ 卢太白的脸色阴沉如铁,周身上下冷气森森,轻声道: “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仗着在雒阳城中救过灵皇帝,来到我家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看台前列一名身穿黑袍,目光阴鸷的金丹修士冷哼一声,嗤笑道: “卢太白,不对吧,你没说实话,我怎么听说你家卢莹是为了争风吃醋,和人交恶,才选择下斩鬼台的。” 嗤笑之声响起,数道目光看向卢太白,卢太白将家族荣誉看得极重,此言犯了他的大忌,他目光阴冷下去,露出凶光。 他沉默不语,并未回答那人的话,众人将目光看向斩鬼台,心中好奇,究竟什么人敢去卢家放肆。 张归元的身影出现在斩鬼台外,他并未选择花里胡哨的登场方式,御空而起,身体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轻轻落到斩鬼台上。 传功殿长老星魂子咦了一声,惊讶道:“这不是北海的佃户张归元吗?我还给他送过宗门赏赐。” “这小家伙可了不起,不但修为到达半步筑基,而且还能战平天瀑剑苏月白,非常了不起。” “我听说这臭小子把苏月白追到手了,把剑宗那群老东西气坏了,天渔那个老东西整日想着弄死他。” “卢太白,你家卢莹不会也喜欢上苏月白了吧。” 卢太白的脸色愈发阴沉,黑得像是灶底的锅灰。他眼中布满红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幽火老祖看了一眼张归元,眨了眨眼睛,质疑道:“能战平苏月白?苏月白是剑宗小七剑之一,天渔老人得意门生,精通冰封剑意,修为到了炼气境后期。”“张归元不是核心弟子,仅是宗门佃户,他天赋再高,没人指导,不可能半步筑基。他多大年纪?四十?五十?” 星魂子叹息一声,脸上有一丝落寞,无奈道: “我一直怀疑他是百大圣体之一,要不然怎么能在二十岁的年纪冲破三百四十道大穴,半步筑基。” 二十?半步筑基? 几位满脸微笑,嬉皮笑脸的鬼母鬼子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目光中露出惊骇之色,脸上顿时罩上一层寒霜。 即使是他们,号称御魂宗最新一代的天才弟子,在二十岁左右也只冲破了一两百道大穴。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几乎所有老祖都被惊动了,一道道神念在张归元身上探查了一遍又一遍。 那种资质绝佳,堪称天才的弟子谁不想得到?即使不能传承衣钵,也可以提升声势。 张归元浑身冷汗直流,感觉自已被十几头洪荒异兽盯上,转头向看台望去,目光阴冷镇定,竟然毫无惧意。 霸气外露!卢太白的心渐渐往下沉,心中的杀机越来越盛。 空中一道道遁光划破斩鬼台上方的阴云,一位位平时见不到的金丹长老在云层中现身,争先恐后地落到看台上。 下方看台的众弟子们一阵惊呼,那个叫张归元的家伙究竟是谁,他和卢莹的战斗竟然能惊动这么多位金丹修士。 王茂和郑红梅走进下方的看台,郑红梅一双眼睛全在张归元身上,泪水在眼眶里滚了几滚,还是滚了下来。 她在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张归元被卢莹杀死,她立即自杀,追随张归元而去。 王茂见头顶的看台上,卢亮一直在呼喊卢莹的名字,张归元的声势没有卢莹大,忙呼朋唤友,讲述张归元的故事。 很快,张归元的故事传遍了会场。 安墟寒门之子,在宗门不是核心弟子,在玄菟郡种田养猪,在分仙田时被卢莹暗算。 带领部曲族人远走万里,战平天瀑剑苏月白,鏖战北海水族,建起平安城,独自抵抗兽潮,杀死二十万妖魔,阵斩妖王殷雷,逼迫妖族签订《北海条约》。 雒阳城献宝,救下皇帝,官封北海侯卫将军,击败幽州幽州渠帅章纯。大败黄巾贼寇。 每一件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全在一个人身上完成,最重要的是他出身寒门,不是那些该死的豪门世家。 底层弟子们眼睛湿润了,在张归元身上,他们看到了他们想象中自已的影子。 他们撕心裂肺地呼喊张归元的名字,声音甚嚣尘上,震得斩鬼台嗡嗡作响,决斗数次想要开始,被底层弟子们的呐喊声中断。 卢亮骇然发现,看台被台下的呐喊声震得剧烈颤抖,吓得他不敢再挥动卢家的旗帜。 酆都大会即将开始,御魂宗弟子齐聚万鬼窟,越来越多的弟子前来看热闹,能坐九万人的看台全部坐满,不少魂修站在空中,潜在水中,隐在地底,不愿错过这场大战。 最后,连万鬼窟的掌控者,御魂宗的掌门万鬼天尊都被惊动,派出身外分身来观看这场旷世之战。 第126章 煞气入体 “死斗,开始!” 一道苍老的声音向云端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空中雷霆闪烁,圆形的斩鬼台四周长出八根封魂锁灵柱。 此柱高约三丈,半径有丈余,按照八卦方位,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一根根魂锁从封魂锁灵柱中伸出,相互交织在一起,编织成笼网的模样。 阵法的轰鸣声直上云霄,淡淡的光幕包裹住斩鬼台,只留下井口般大小的天空。 卢莹的脸色变得阴狠凶戾,咬牙切齿道:“投机取巧的小人,仗势欺人的恶徒,今日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豪族世家。” 面对卢莹的挑衅,张归元面色漠然,层次不同,他看向卢莹的目光如同看一只蚂蚁。 卢莹大怒,身为世家公子,宗门的核心弟子,他还没受过如此屈辱。 张归元这个家伙,甚至不屑于和自已争辩,可恶,可恶的家伙。 卢莹取出一个陶罐打开土封,一道道黑气从陶罐中飞出,这些都是家族帮他收集的煞气,有的是先天山川湖泊自然形成的阳煞,有的则是后天通过杀戮而形成的阴煞。 他张嘴将煞气吸入体内,伴随着煞气入体,他的身体硬生生拔高了三尺,化作一个丈余的巨人。 吞煞入体秘法,通过吞噬煞气短时间提高自已的修为,在秘法结束之后,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阴煞之气入侵体内后会在五脏六腑盘踞,堵塞血管畅通,腐蚀骨骼筋膜,极难根除。 卢莹目光狰狞地吞噬了三十六道阴煞阳煞,将自已的修为硬生生提升到半步筑基,意识逐渐模糊,连他自已都分不清自已是煞气还是卢莹。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意识,就是杀死面前的敌人,卢莹面露邪笑,身体激射而出,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 眨眼间已到张归元身后,伸出手掌,煞气凝成爪子,抓向张归元头颅,劲道凌冽至极。 张归元心静神宁,气沉丹田,呼吸自然,心存太虚,身如悬罄,像是脑后有眼睛一样,身体一侧,躲过了致命一击。 劲起于脚跟,蓄劲如开弓,发劲似射箭,一拳朝着身后的卢莹打去,出手便是三皇十二劲之碎骨劲。 这一击重逾万斤,卢莹感觉空气一滞,呼吸不畅,似乎连空气都被这一击抽空。 卢莹不愿相让,仗着有煞气入体,选择和张归元硬拼,迎着他的拳头同样一爪击出。 拳爪撞到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劲风形成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冲去,吹得魂锁哗哗作响。 鲜血四溅,锋利的煞气之爪瞬间撕裂了张归元的皮肤,切割出五道血痕。 张归元蹬蹬蹬退了三步,感觉胸中气血翻涌,头晕脑胀。 卢莹更加不堪,如同被一辆疾驰而过的火车正面击中,右手的拇指和食指骨折,蹬蹬蹬退了五步,嘴角有一抹鲜血流出。 盲目地增加力量如何比得上货真价实厮杀出来的技巧? 卢莹再次冲上去时,张归元双臂伸缩如怪蟒翻身,气劲如蛇般游走,柔而不刚,身随步转,虚实结合,灵活多变。卢莹每一击都能开碑碎石,威猛无比,快爪猛攻,双臂晃动,空中一阵龙吟虎啸之声。 却打不到张归元,张归元身法不快,步法极其灵活,周身上下的无形气劲灵活得如同游蛇,或沾或黏,或跌或转,身体如同一道漩涡,又如一道气流, 任凭卢莹攻势如同狂风骤雨,张归元滑溜得如同泥鳅,在无数爪影之间来回乱晃,屹立不倒。 众人看得倒吸一口冷气,两人境界相似,纯拼武艺,已经高下立判。 卢莹的追魂索命爪是高阶武艺,但他刚猛有余,柔劲不足。 张归元的三皇炮捶虽然是低阶武艺,却被他练得炉火纯青,已臻化境。 不但能用刚猛无比的碎骨劲硬拼追魂索命爪,还能用柔软无比的怪蟒柔劲尽数挡下猛攻。 刚柔并济,一招一式,信手拈来,充满了圆转不断,阴阳不绝的禅意。 众位金丹老祖们看得频频点头,张归元年仅二十,就有如此武艺,即使在以武入道的冀州武神殿,也是中上之资。 身穿黑袍,目光阴鸷的金丹修士太行居士出言嘲讽道:“卢家的公子,武艺不怎么样嘛。” 卢太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目欲喷火,脸色铁青无比,惹得众人心中好笑。 两人斗了半刻钟,卢莹露出疲态,他半步筑基的修为是通过秘法短时间提升上来的,比不上张归元的浑然天成。 张归元体内三百 四十道大穴嗡嗡作响,像是汽车的发动机,源源不断地提供灵力。 灵力犹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再加上他以柔克刚,用柔劲四两拨千斤,纯用技巧碾压,触处成圆、引进落空、避实就虚,并无多少消耗。 卢莹步伐已乱,心知不妙,用起了激将法,厉声大叫道:“张归元,你只知闪躲,令人发笑,敢和我硬拼吗?” 张归元左手高,右手低,用怪蟒柔劲引动空中灵气的流动,不知不觉间画了一个圈。 卢莹像是一条落入漩涡里的游鱼,被柔劲带动,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向前走去,犹如醉酒一般。 看台上响起了讥笑之声,观众们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嘘声四起。 “什么核心弟子,世家公子,连柔劲都不知道,令人发笑。” “这个卢莹,就是投胎技术好,投胎到范阳卢家,如果投胎到我家,连我都不如。” “张归元打他,就像是大人戏耍小孩,哈哈哈,看着真痛快啊。” “垃圾世家,垃圾卢家,快死吧。” 卢莹被众人的讥笑嘲讽气得脸色涨红,狼狈转身,御空而起,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吞入腹中。 澎湃无比的药力像是一场春雨,在他身体之中游走,滋补被煞气破坏得千疮百孔的身体。 “张归元你不敢和我硬拼,我也不屑再与你比试武艺,既然我们是魂修,就按照魂修决斗的传统。” “咱们斗鬼!” 第127章 御鬼 御魂宗,鬼门关。 鬼门关外,乌云蔽日,阴风阵阵,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个被遗忘的冤魂在小路上徘徊,他们想找到回家的路,却忘记了所有。 道路的尽头,出现数百名修士,他们身披黑袍,用巨大的斗笠遮住五官,周身上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怨气,在空中御风而行。 他们静静站在鬼门关外,像是一尊尊木雕泥塑,又像一块块墓碑,空气中充满了不祥的味道。 “身份玉牌?” 空中响起了鬼卫冰冷的声音,修士们一动不动,为首一名修士取出玉牌,扔了过去。 空中突兀地伸出一双鬼手,取走玉牌,鬼卫拿到玉牌,情不自禁地读了起来。 “易水天尊?啊?你是荆……” 没等他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枚身份玉牌忽然变化成一只狰狞无比的厉鬼,将他咬成两截,三两口吞了下去。 厉鬼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那头厉鬼吞食了他的血肉,将他的皮披在自已身上,化作鬼卫的样子,打开了鬼门关。 数百名修士鱼贯而入,很快消失在万鬼窟中。 斩鬼台上,赤发鬼王挥动三股托天叉,攻击一只双头鬼,那只双头鬼极其可怖, 它身高八尺左右,身体极其瘦长,躯干枯瘦如柴,锋利的爪子和野兽一般。 居于正位的头颅硕大无比,满脸烂疮,目光阴冷,看样子是一名男性的面孔。 原本锁骨的位置,长着另一颗美人头,长发披肩,满眼怨毒,恶狠狠地瞪着赤发鬼王,想要将它生吞活剥。 双头鬼身旁有一团青黑色的煞气气团,煞气随它心意,可以凝聚成各种各样的兵刃,是一只比较高级的灵鬼。 双头恶鬼并不和赤发鬼王硬拼,它伸出双手。将煞气凝聚成强弓硬弩,短枪短斧,远距离对着赤发鬼王一阵乱射。 它双手连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空中叮叮当当之声不断。 赤发鬼王挥动沉重的三股托天叉,抵挡这些暗器,时不时有暗器突破他的防御,刺中它的魂体。 煞气入体,痛得赤发鬼王龇牙咧嘴,它回头望去,见张归元面色如常,没有放他进万鬼幡的打算。 他自思如果继续战斗下去,毫无胜算,看来得用计取胜。 卢莹又取出一个丹药瓶,将瓶中的一颗丹药吞了进去,赤发鬼王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它和双面鬼斗了一阵,越打越慢,伪装成精疲力竭的模样。 它对着卢莹一阵冷笑,叫嚣道:“双头鬼啊双头鬼,你不能近战,只会扔暗器伤人,再打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范阳卢氏没什么了不起的,培养的灵鬼只会远攻,不会近战。” 卢莹心中恼火,见区区一只鬼,都敢对自已冷嘲热讽,顿时火冒三丈。 “就凭你,你也敢辱骂我范阳卢家,双头狼,不要再远攻了,和它近战,将它杀死。” 双头鬼很忌惮赤发鬼王的近战实力,传音他,想要继续扔暗器将赤发鬼王活活耗死。 见双头鬼敢违抗自已的命令,卢莹勃然大怒,用秘法镇压了双头鬼的的意识,自已分神操纵双头鬼,幻化成两把长刀,径直冲了上来。赤发鬼王佯装不敌,连连后退,卢莹控制另一颗头颅,口喷魂火烧灼赤发鬼王,将它烧得满地乱滚,嗷嗷乱叫。 卢莹哈哈大笑,终于从武艺被张归元压制的阴霾中缓解过来。 不知不觉间,赤发鬼王已经滚到双头鬼的脚下,它猛地窜了起来,双手抓住双头鬼,张开血盆大口,将两颗头颅一口咬掉,吞入腹中。 卢莹吓了一跳,再想控制双头鬼,发现双头鬼的魂体缓缓消散,再无半分灵异。 赤发鬼王旗开得胜,跑到张归元面前邀功,张归元点了点头,这家伙越来越聪明了。 “辛苦你了,快回万魂幡休息吧。” 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掌声,众弟子都是御魂玩鬼的行家,赤发鬼王虽然品阶不高,却被张归元调教得狡诈异常,懂得用计谋取胜,属实难得。 卢莹顿时成为了众人嘲讽的对象。 “拥有双头鬼那种高品质的灵鬼,这个卢莹却不懂得如何使用,竟然抹除了厉鬼的意识自已操纵。” “真是猪一样的家伙,就这种御鬼水平,真的是核心弟子吗?” “嗨,你还不明白吗?他能当上核心弟子,只是因为卢家宗正后人的身份。” 质疑之声甚嚣尘上,怀疑的浪潮此起彼伏,卢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摇动招 魂幡。 一群三山五岳之人的灵魂从招魂幡中走出,取走武器法宝,将张归元团团围住。 卢莹眼眶通红,面色殷红如血,哼了一声,怒道:“张归元,不要得意,别以为你有一只聪明的灵鬼就能和我相提并论。” “我卢家世代的积累,何止千万,你这种寒门弟子门第,根本无法想象。” “这二十八只厉鬼,各个都灵气十足,凶戾无比,我曾凭借这二十八只厉鬼,斩杀过半步筑基的修士。” “今日,你别想活着出去。” 张归元点了点头,看着空中稀奇古怪的二十八只高阶厉鬼,他承认,连他也凑不齐这般奢华的阵容。 但,魂修之间的斗鬼可不是比拼谁的灵鬼更高级,再高级的灵鬼,不会使用,也无法将灵鬼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他心念一动,万魂幡出现在他面前,魂杆上青黑色的光芒闪烁不定。 “既然,你也想露脸,今天就让你露出锋芒。” 张归元解开藤绳,扬起万魂幡,魂幡里响起军号之声。 一队队张家部曲的亡魂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万魂幡,结成鸳鸯阵,将张归元护在其中。 一股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将空中无序的阴霾冲散,众人看得瞠目结舌。 这张归元,真是个人才,竟然将亡魂训练成了一支亡灵大军,观众席上,众弟子的议论之声响彻云霄。 “嘶,好可怕的家伙,这些死去的亡灵,灵魂里充满了怨气,能够彻底控制都十分困难,更别提行军布阵了。” “咦,军阵中央那位挥舞丧门剑的灵魂不是牟喜平吗?” “还有李继虎,韩千流,我说他们俩怎么消失了,原来是在万魂幡里做兄弟,当了魂幡的主魂了。” 第128章 麻衣老鬼 斩鬼台上,张家部曲的亡灵大军结成鸳鸯阵,令行禁止,进退有度,阻挡卢家二十八只高阶厉鬼的冲击。 这些高阶厉鬼由炼气士转化而来,操纵法宝,挥舞兵器,论单打独斗,任何一位张家部曲的亡灵都抵挡不住。 卢莹面带桀骜之色,操纵二十八只高阶厉鬼攻进鸳鸯阵中,本以为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却被现实无情打脸。 张家部曲的鬼卒远用箭射,近用狼筅戳刺,再近用长矛戳刺。 厉鬼攻进狼筅和长矛组成的矛林后,立即有鬼卒挥舞巨大的盾牌挡住去路,另有鬼卒挥舞镋钯击打厉鬼,往往能将恶鬼逼退。 这些强弓硬弩、狼筅、长矛、盾牌,镋钯都是魂力所化,上面流淌着燃烧着的魂火。 厉鬼们操纵法宝将这些武器斩断,鬼卒们立即用魂力凝聚成新武器。 将鬼卒们击杀,四散的灵魂被万魂幡收走,不一会儿,一个一模一样的鬼卒从魂幡之中走出,回到自已的位置。 张归元的万魂幡像是一座造兵工厂,源源不断地制造鬼卒。 鸳鸯阵繁复无比,神秘莫测,随着身后指挥手的调度,将恶鬼们逼得连连后退。 无数单个鸳鸯阵组成了大鸳鸯阵,气势磅礴,杀气冲天,纵使厉鬼们都是修士,也抵挡不住。 张归元盘膝坐在万魂幡下,抽调魂幡里的魂力,将魂力洒向最薄弱的地方。 他像是高明的棋手,操纵着一粒粒棋子,不知不觉间将卢莹逼入绝境。 论持久战,张归元不惧任何人,他的万魂幡内有二十万妖魔的生魂还有北境丁零诸部十万生魂。 魂力不足,直接将妖魔的生魂撕碎,化作源源不断的魂力,滋补鬼卒。 看台之上,鸦雀无声,众人望着如臂使指的张家鬼军,吓得冷汗直流。 从古至今,还从未有人能组建成亡灵大军,最多是人海战术,靠数量取胜。 这一支亡灵军团在斗鬼时简直如同职业玩家吊打业余选手。 武艺再强,在千军万马之中,也是顷刻间死于非命。 很多家族族长和长老的眼眸中满是担忧,拥有如此规模的鬼军,就说明他拥有一支同规模的人族军团。 联想到他杀死二十万妖魔的恐怖战绩,令人坐立不安。 十几支魂力凝聚而成的箭矢朝着卢莹冲去,卢莹面前浮现一面淡蓝色的魂盾。 咚咚咚一阵脆响,箭矢被魂盾全部挡住,魂火猛地炸开,火焰四溅,吓得卢莹脸色惨白。 “可恶的家伙,居然处处压制我,谁帮你训练出一支亡灵军团,可恶可恶。” 歇斯底里的卢莹用出了杀手锏,卢莹晃动魂幡,阴风阵阵,鬼火森森,他身后,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身形模糊的老人轮廓缓缓浮现。 这只鬼太过古老,身形有些模糊,连性别都看不出来,一对浑浊的双眼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它刚一出现,斩鬼台附近的魂力纷纷向他身体里汇聚,它散发出的威压和凶戾,令众人胆寒。“太无耻了,这是一只筑基境的鬼仙,一定是卢家害怕卢莹失败,给他的杀手锏。” “就凭借卢莹炼气境初期的修为,怎么可能驯服一只筑基境的鬼仙?” “这些名门世家太无耻了,你怎么不借一只化神境的鬼神来斗鬼。” 观众席上嘘声不断,咒骂之声不止,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决斗,是张归元斗整个卢家。 众人的怒骂声卢莹听得清清楚楚,他不怒反笑,挥动双臂,怒吼道: “公平?你们这些泥腿子配拥有吗?把你们踩到我们脚下,就是最大的公平,老鬼,给我上,杀了敌人阵中那几名修真者。” 他身后的麻衣老鬼缓缓消失,下一瞬,已经出现在李继虎身后,一只枯瘦的鬼爪搭在李继虎头上。 李继虎不停地挣扎,用魂火和煞气攻击这位麻衣老鬼,却如泥牛入海,毫无音讯。 麻衣老鬼僵硬的手掌死死抓住李继虎的头颅,缓缓地拉扯着,李继虎发出撕心裂肺地吼叫,魂体的头颅竟然被它硬生生地从腔子里拔了出来。 李继虎魂体瞬间软倒,不再挣扎,已经魂飞魄散。 一击杀死李继虎后,麻衣老鬼浑浊的褐色眼珠又盯上韩千流,韩千流吓得魂不附体,用魂力凝聚成一把墨绿色的小剑,操纵魂剑向麻衣老鬼斩去。 麻衣老鬼径直从魂剑中穿过,在韩千流目瞪口呆之下,来到它身边,禁锢了周围的魂力流动。 他抓起韩千流的手脚,在众人的 惊呼声中,将韩千流的魂体撕扯成两截,韩千流魂飞魄散。 它身边环绕着一股诡异的力场,被它杀死的鬼魂会被扯碎,无法回到万魂幡中复活。 可叹李继虎和韩千流,从宗门弟子到剪径的贼寇,参加过平安城之战,却死在斩鬼台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张归元反应过来时,李继虎和韩千流已经魂飞魄散。 张归元知道,这样的存在,不是鬼卒军团能对付的,他急忙晃动万魂幡,将鬼卒军团收入幡中。 卢莹长舒一口恶气,用手点指张归元,高声大叫道: “是不是脑袋嗡嗡的?你见过筑基境的鬼仙吗?像你这样的泥腿子,就只有一条出路,给我们名门世家当家奴。” “你祖父就当得很好,你爷爷干的也不错,到了你父亲这里也说得过去,没想到你这家伙仗着在雒阳献金,当上北海侯居然敢在我卢家面前耀武扬威。” “真是倒反天罡,哼,你这种奴才生的贱种,就应该世代为奴为婢。” 张归元面色如常,压根没听他聒噪,满眼忌惮地看着那位麻衣老人。 卢莹说了好一阵,本想在张归元脸上看到惊恐,后悔,害怕的表情,抬眼望去,没想到张归元根本没有正眼看他,顿时感觉自已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厉声大叫道:“老鬼,把他的脑袋摘下来。” 麻衣老鬼缓缓消失,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张归元身后,枯瘦的鬼爪朝着张归元的后脑抓去。 万魂幡中,传来一声巨大的咆哮声,一只蓄满雷电的巨大爪子从万魂幡中伸出,正轰到麻衣老鬼的鬼爪上,将它逼退数步。 一头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129章 戍己后土塔 万鬼窟,斩鬼台。 整片天空乌云密布,电光闪烁,道道雷霆滚滚而下,像瀑布一样照亮万鬼窟的上空。 伴随着巨大的咆哮之声,一头庞然大物出现在众人面前,身高三丈,遍体白毛,眼似金睛,目冒电光。 它周身上下散发着毁灭天地的威严气势,身边霹雳电光环绕,仿佛风暴的源头,搅动着奔流不息的漫天雷霆。 斩鬼台完全成为雷电的海洋,霹雳爆炸之声,电流闪烁之声,充斥了整片天空。 卢莹被数道雷霆击中,身边遍布树状的闪电斑纹,衣冠尽燃,须发皆着,头发高高竖起,七窍喷出黑烟。 豹皮囊中,一尊土黄色的魂塔自动飞出,这座魂塔不知存放了多少年,斑驳不堪,毫不起眼,却视漫天雷霆于无物,自动将卢莹收入塔中,保护了起来。 高台之上,幽火老鬼惊到:“卢太白,你将戍已后土塔都传给卢莹了?这件法宝不是在南海大擂中被毁了吗?” 卢太白脸上不动声色,淡淡地说道:“我远赴凉州的铸剑城,求后土大师修补了这件宝物,品质掉了三阶,我送给莹儿作为保命之宝。” 那名身穿黑袍,目光阴鸷的金丹修士冷哼一声,讥讽道:“卢家之人皆是鼠辈。” “两名炼气士争斗,上了斩鬼台,你先送二十八位高阶恶鬼,又送麻衣老鬼,现在连戍已后土塔都传给卢莹。” “你究竟对卢莹多没自信?以戍已后土塔的防御力,张归元无论如何也打不破防御,这不是耍赖吗?” 卢太白目露凶光,冷然道:“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我卢家有资源,想培养谁就培养谁,无需外人置喙。” 高台上吵作一团,抵挡雷霆电闪的余威。 雷霆乃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天然克制各路邪魔歪道,御魂宗是天下著名的魔宗,门下弟子自然恐惧雷电。 邓红梅望着电光闪烁的斩鬼台,默默为张归元祈福,王茂满脸震惊地望着万魂幡下的那道伟岸身影。 这个能统御化魂境大妖的家伙,真的是自已儿时的玩伴张归元吗? 殷雷高高举起右臂,雷霆在它手中凝聚成一条长枪,它用神识锁定了高速移动的麻衣老鬼,用力将手中的雷霆长枪投掷而出。 麻衣老鬼褐黄色的眼眸中闪烁着雷霆的倒影,不敢硬接至阳至刚的雷霆之枪,他闪身到一只高阶灵鬼身后,伸出枯瘦的鬼爪将它牢牢抓住充当盾牌,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 雷霆之枪洞穿了那只高阶灵鬼,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将它的灵魂轰得魂飞魄散。 那只麻衣老鬼瞬间消失,下一瞬出现在殷雷的身后,悄无声息地抓向它的头颅。 殷雷恍若不知,身上爆发而出的雷霆如藤蔓一般攀援而上,将麻衣老鬼牢牢裹住。 手臂粗细的雷霆在麻衣老鬼的身体上来回游走,破坏着它的魂体,麻衣老鬼瞬间消失。 殷雷将雷霆凝聚成长鞭,对着二十七只高阶灵鬼抽去,啪啪两声巨响,两只高阶灵鬼被凌空抽爆。 高阶灵鬼的魂火,煞气,死气,毒瘴根本无法近身,殷雷仿佛一颗炙热的太阳,身上爆发着无以伦比的电压波动。 它凝雷如网,将网抛入空中,巨大的雷网闪烁着电流的兹兹声,从天而降,将二十五只高阶灵鬼罩在其中。 高阶灵鬼们被电得吱吱乱叫,身体里爆发出阵阵黑烟,它们拼命挣扎,雷网却越来越紧。 各种诅咒和咒术如雨点般落向殷雷,殷雷毫无察觉,它张开左手,一颗跳动的巨型雷球缓缓出现,散发着毁灭的味道。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殷雷将手中的巨型雷球投掷而出,球形闪电像是一颗跳动的太阳,径直砸向灵鬼们。剧烈的爆炸声传来,狂暴的电流将灵鬼们淹没,天地一白,当众人的视力恢复之时,看到一番凄惨无比的景象。 灵鬼们仿佛被巨石击中,头颅粉碎,魂体碎裂成数段,手脚皆焦,早已魂飞魄散。 殷雷挥动雷鞭,啪啪作响,在空中追逐麻衣老鬼。 它的雷霆之力克制麻衣老鬼的鬼煞之力,但麻衣老鬼精通一种瞬间移动的诡异遁术,往往能在电光火石间躲开雷霆。 殷雷和麻衣老鬼,谁也奈何不了谁。 卢莹急忙将麻衣老鬼收回,自已化作拇指大小的小人,在戍已后土塔中喝茶。 “好好好,张归元,没有想到你身边还有这头大妖助你,但你今日必死无疑。” 殷雷高举右臂,将雷霆凝聚成闪烁雷霆的雷霆之枪 ,对着戍已后土塔掷去。 戍已后土塔散发出土黄色的宝光,接引住雷霆之枪,将雷霆导入大地。 万物相生相克,雷霆之力至阳至刚,克制邪魔歪道,自已被大地克制,多么狂暴的雷霆导入大地之中,都化作安静的电荷。 殷雷目露凶光,又将雷霆之力凝聚成诸多武器,对着戍已后土塔狂轰乱炸。 毫不起眼的戍已后土塔岿然不动,任凭它如何狂轰乱炸,纹丝不动。 “好了,停下来吧,殷兄,请速回万魂幡休息。” 殷雷回到万魂幡,张归元从怀中取出一道符箓,将灵力注入其中,一根金芒猛地射向戍已后土塔。 土黄色的光芒接引金芒,将它引入大地之中。 他又取出火符箓和水符箓,尝试向戍已后土塔打去,水火无功。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精光,按照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克制这种土属性的法宝要用木属性的法术或法宝。 但木属性的法宝和法术极其稀少,他也不会木属性的法术。 卢莹在戍已后土塔中见张归元诸多手段全部失败,兴奋得哈哈大笑。 “你这样的泥腿子,怎知仙家手段,我藏在戍已后土塔中万无一失。” “那又如何?你也伤不到我,我陪你一直耗下去,看看谁能耗死谁。” 卢莹阴恻恻的声音从戍已后土塔中传出,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这里是斩鬼台,必须要分出胜负的地方,如果两个人僵持住分不出胜负,斩鬼台就会不断派出恶鬼,追逐两人,直到杀死一人。” “恶鬼的实力越来越强,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连金丹境的恶鬼都有。” “哈哈哈哈,我藏在戍已后土塔中,金丹境以下的恶鬼都攻不破这件法宝的防御。” “倒是你,能在恶鬼们的围攻下坚持多久呢?“ 他话音未落,一道道死气沉沉的身影出现在斩鬼台中,诡异地转过脑袋,看向张归元。 无尽恶鬼的大逃杀游戏,开始了。 第130章 源源不断的厉鬼 恐怖的厉鬼身影从四面八方出现,围追堵截,四处追杀张归元。 躲过一只擎天巨鬼的冲撞,张归元御风向空中飞去,身形猛地滞住。 他回头望去,地面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诡异的木偶人,自已的影子落到木偶人身上,木偶人睁开猩红的双眼,对着他挥了挥手。 张归元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挥了挥手,和木偶人一般,张归元不禁骇然。 身体被木偶人控制住,四头厉鬼在四面八方出现,一齐朝他杀来。 张归元脸上现出神秘莫测的天魔面具,身上的气息和鬼魅无异。 四头厉鬼在张归元面前停住,失去了攻击目标,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卢莹躲在戍已后土塔里喝茶,老神自在地欣赏恶鬼们追杀张归元,见他用《天魔呼吸吐纳心法》假扮恶鬼,不禁嗤笑道: “张归元,伪装成恶鬼这个办法是没用的,那些恶鬼找不到目标,就会无差别攻击。” 他话音未落,一头四肢腹中,肚子奇大的恶鬼在斩鬼台上出现,身体摇摇晃晃,奔着张归元跑去。 他在张归元面前停止了移动,转身向戍已后土塔跑去,土黄色的光芒像是一堵土墙,挡住了大肚鬼的去路。 那头恶鬼找不到敌人,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人死之前的惨叫。 它像气球一样飞了起来,无视引力的作用,飞到了斩鬼台上空,触碰到阵法。 轰隆一声巨响,它的肚子猛地炸开,漫天血雨秽物如雨水般落下。 道行浅,修为弱的鬼魂遇到血雨秽物如被硫酸烧灼,魂体冒出白烟,痛得龇牙咧嘴,魂体冰消雪融, 血雨落到张归元身上,张归元觉得身体奇痒无比,斜眼望去,被血雨秽物接触的皮肤开始溃烂,长出寸许的白毛。 一只长发蒙头,身穿白衣的红衣女鬼凭空出现,一股怨气冲天而起。 她像大肚鬼一样四处寻找敌人,找不到敌人后,捂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声在斩鬼台上回荡,张归元精神一阵恍惚,浑浑噩噩向她走去,双手抬起,下意识地想要摘下天魔面具。 万魂幡中,一道小拇指粗细的雷霆闪电飞出,径直击中他的双手,将他从恍惚之境中惊醒。 张归元吓了一跳,即使是他,半步筑基的修为,也在不知不觉间着了红衣女鬼的道。 卢莹表现得更加不济,声音的传播需要介质,大地是声音的介质,戍已后土塔是土系法宝,无法隔绝声音。 卢莹仿佛丢了魂一般,抬腿向塔外走去,土黄色的光芒亮起,像是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的出口。 红衣女鬼寻不到敌人,鬼哭之声愈发急促,声音尖锐诡异,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卢莹被鬼哭声蛊惑,用脑袋撞那一道土黄色的光芒,撞得头破血流,也停不下来。 张归元呼唤出怨灵千命,让怨灵千命啃食自已被血雨秽物污染的血肉。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在斩鬼台上响起,张归元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忍着剧痛,面色如常地看着红衣女鬼。 看台之上,众人一阵惊呼,这个疯子,竟然用痛苦来抵挡血雨秽物和恶鬼哭声的侵袭。 谁能如此淡定自若地看着恶鬼一口口啃食自已的血肉,这样的意志,真比顽石还要坚韧,比钢铁还要坚硬。随着红衣女鬼哭声越来越尖锐,渐渐地,连疼痛也无法抵挡它的诡异哭声。 另一方面,卢莹已经撞得血流如注,满脸鲜血,失去意识,如果没有戍已后土塔,他早死多时。 张归元心中一凛,不能让这头红衣女鬼再哭下去,他承受的压力远大于卢莹承受的压力。 想到此处,他吩咐道:“千命,将铜锣取出,用锣声对哭声,干扰它的灵异。” 张归元身后,又走出一道人形轮廓,手里拿着一面铜锣,缓缓走到红衣女鬼面前。 斩鬼台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红衣女鬼哭一声,它就敲一下。 红衣女鬼索命的哭声被它的锣声盖过,咣咣咣的锣声响彻云霄。 大肚鬼的血雨秽物找不到敌人,红衣女鬼的索命哭声被锣声压制。 空中凭空出现一只烟鬼,身高八尺,形似竹竿,它口中喷吐着黑烟,顷刻间将整个斩鬼台填满。 黑烟之中充满了火辛之物,顺着斩鬼台逸散到观众席上,引得观众们咳嗽之声不断。 “烟里有毒?” 一名宗门弟子脸色大变,急忙从百宝囊里找解药,还没找到解药,直接栽在地上。 众人急忙抢救,黄河老鬼施展袖里乾坤之法,将逸散出来的毒烟收走。 张归元见诡异的恶鬼层出不穷,心中颇为忌惮。 宗门是御鬼圣地,千年时间,谁知道积累了多少恶鬼怨灵,有些恶鬼的恐怖程度,自已遇到也会死亡。 他心念一动,万鬼幡无风自动,一头头妖魔的灵魂从魂幡中走出,顷刻间将整片空间塞满。 斩鬼台上鬼挤鬼,魂推魂,堵塞得风雨不透。 卢莹在戍已后土塔中醒来,吞下仙丹,身上的伤口消失,他脸色惨白地望着张归元不断召唤低阶灵鬼。 “张归元,别费劲了,想用海量的低阶灵鬼将整片空间塞满?” “哼哼,你可以试试看,实话告诉你,当整片空间被低阶灵鬼塞满后,斩鬼台会出现灵魂磨盘,将场中所有的灵魂碾成残魂。” 张归元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眼神,轻笑道:“不,我从没想过用这种笨方法。” “我已经找到杀死你的方法。” 张归元身上爆发出剧烈的灵魂波动,引动阴煞雷法,引爆了一个个妖魔的生魂。 他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阴煞雷霆越滚越大,伴随着汇聚的魂力越来越强大,一个无比耀眼的黑色魂球出现在空中,无声无息,却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众人一阵恍惚,感觉自已的灵魂受到了拉扯,想要飞出,投入黑色魂球之中。 “你的戍已后土塔是土系法宝,能挡住各种各样的属性攻击,却无法隔绝灵异。” “从你被红衣女鬼的索命哭声影响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死了。” 张归元口念咒语,引爆了黑色魂球,数千灵魂形成了无比狂暴的阴煞雷潮,瞬间将戍已后土塔淹没。 第131章 神秘人 斩鬼台上,狂暴的阴煞雷潮席卷了一切,土黄色的宝光升起,试图阻挡阴煞雷潮。 阴煞雷潮径直穿过土黄色的宝光,倒灌入戍已后土塔中。 魂力,也称灵魂强度,是影响精、气、神的一股力量,不在五行之中。 五行的力量无法影响魂力,魂力也无法影响五行。 “张归元,你敢杀我?我们范阳卢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卢莹仍然不敢相信自已会死亡,试图威胁张归元。 张归元理都不理,在他看来,自已只是消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狂暴的阴煞雷潮席卷了一切,将卢莹的灵魂湮灭,死尸噗通一声栽倒。 巨大的铡刀从天而降,将卢莹的尸体铡成两截,鲜血喷涌而出,引燃了弟子们的热情。 “杀得好,名门世家的弟子都该死!这群畜生仗着家族的荫庇,肆意妄为,早就该死了。” “宗门测试,我十项考核分数全在卢莹之上,他却夺了我的名额,成为宗门的核心弟子,好死,好死啊。” “我为宗门流血流汗,奋斗十年,三次调动,全是平调,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足不出户,却能随意挑选宗门的职位,哼,真是意难平。” 卢莹的死亡引爆了寒门,平民弟子与名门大族弟子之间的矛盾。 最底层看台和中层看台爆发了流血冲突,几十名弟子晃动魂幡,空中百鬼夜行,灵鬼遍地,相互之间斗得不亦乐乎。 斩鬼台上,卢莹的灵魂消失之后,那只诡异的木偶鬼,红衣女鬼,竹竿鬼相继消失,魂锁魂链收入封魂锁灵柱中。封魂锁灵柱沉入斩鬼台。 戍已后土塔化作一道土黄色光芒冲天而起,落入卢太白袖中。 卢太白目露凶光,气得咬牙切齿,脸上阴晴不定,神色甚是难看,恨不得冲过去将张归元生吞活剥。 众位老祖也不敢笑,将笑意强压到心中,憋得脸色涨红,一副幸灾乐祸之意。 张归元走下斩鬼台,长舒一口气,邓红梅飞一般扑进他怀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王茂来到他的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替他感觉由衷的高兴。 众弟子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张归元,将他围在中央,许多弟子前来交谈,都有结交之意。 张归元在宗门内,由灵植高手,养猪模范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明星。 有人欢喜有人愁,卢家人各个如丧考妣,目光呆滞,垂头丧气。 看台前列一名身穿黑袍,目光阴鸷的金丹修士饶有兴致地看向张归元,自顾自地说道: “这娃娃不错,没有名师指导,能成长到这一步,殊为不易。” “可惜我已经收了关门弟子,没办法再收张归元,你们谁将他收进门下,福分不浅。” 卢太白哼了一声,杀机凛然地说道:“张归元哪有什么福气,我看他一脸死相,恐怕要早夭。” 万鬼窟的掌控者,御魂宗的掌门万鬼天尊哈哈一笑,道:“算了,小辈之间争风吃醋,你们跟着掺和什么?”“都是几百岁的人了,行事作风怎么和小孩儿一样?你们年轻之时,远比现在的年轻弟子还要闹腾。” 众人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万鬼天尊挥了挥衣袖,在不知不觉间移天换日,举手投足将近十万名弟移到后山的巨鬼窟。 十万弟子齐声惊呼,掌门的袖里乾坤之术是真正的仙家之术,令人叹为观止。 张归元在弟子们的正中央,仰望空中几百米的巨大恶鬼雕像,不禁啧啧称奇,无论他第几次看到这些恶鬼雕像,都觉得匪夷所思。 万鬼窟开凿于单单大岭东麓的崖壁上,现存历代开凿的洞窟共一万一千个,多分布在悬崖绝壁之上,是古代祭祀礼鬼请神之地。 巨鬼窟是其中最大的一处洞窟,拥有十身高达几百米的巨型石雕,雕刻着远古的十方鬼帝。 斑驳不堪的石质壁画依稀可见古代诸部祭祀鬼神的场景,历史的气息扑面而来。 狂热躁动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在这座洞窟之中,众弟子们感觉到极其压抑。 万鬼天尊的身外化身在空中现身,袍袖一甩,众弟子脚下出现朵朵黑莲。 众弟子面面相觑,坐在黑莲之上,感觉到源源不断的魂力涌入身体,修补暗伤,提高修为。 宗门内的长老和太上长老,各殿各堂的主事,主簿,各大家族的族长或代表,鬼子鬼母,核心弟子和普通弟子都端坐在黑莲之上,听他说话。 “ 诸位,太平道造反之事,已经不是秘密,天下十三州,八州皆反,黄巾贼寇有百万之众,分成三十六方渠帅。” “咱们御魂宗治下,幽州地界,也有三方渠帅造反,这些黄巾贼寇劫掠百姓,无恶不作。” “正邪十三宗掌门在南海会盟,约定派弟子下山,辅佐汉室,拯救苍生。” 众弟子倒吸一口冷气,王莽篡位之后,正邪十三宗已经很少再集体下山。 正当诸弟子议论纷纷之时,巨灵窟外来了数百名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神秘修士。 御魂宗的守卫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或者说,这些人的修为太高,守卫们根本无法察觉。 黑袍修士首领袍袖一甩,数百名修士已经来到巨灵窟之中。 众弟子们正在热烈讨论何时下山,一些灵觉比较敏锐的弟子下意识抬头看去,顿时吓得惊叫出声。 数百名修士如同幽灵一般悬浮在空中,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 “嘶,这是谁?好强大的灵力威压,修为至少是金丹境或金丹境之上。”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奇怪,门外的守卫怎么没有发出警告?” “怕什么?御魂宗几乎所有修士都齐聚于此,咱们十万人会怕几百人吗?” 张归元在众修士出现之时,就已经察觉出异常,他目光扫向几百名修士,轻咦了一声,有一名修士的背影他十分熟悉。 黑袍修士首领越众而出,声音阴寒得犹如西伯利亚的寒风。 “师兄,宗门开酆都大会,怎么没有邀请我?” 第132章 魂鬼第一之争 “师,师弟?” 万鬼天尊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些激动,又有些哽咽。 黑袍神秘人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精神矍铄的脸,神秘人白发白须,目光炯炯,看年纪在耄耋之年,满脸寒霜,目光中带着凶光。 “万鬼师兄,好久不见。” 万鬼天尊的身外化身缓缓消失,他的真身从虚无中走了出来,的声音有些怀念,叹息道: “易水师弟,自从万鬼窟一战,我们已经有一千零二十年没有再见面了。” 众弟子倒吸一口冷气,此人正是御魂宗失踪的化神境前辈易水天尊。 见王茂和邓红梅满脸问号,博览群书的张归元小声解释道: “这涉及到千年之前的大理论之争,千年之前,主流魂修中出现了两种理论。” “第一种称之为魂派,代表人物是咱们的掌门万鬼天尊,这一派认为以人为本,以鬼为辅,无论是法术、法宝、灵鬼都是外力,人最强大的是自身的灵魂。” “第二种称之为鬼派,代表人物就是这位易水天尊,他们认为人的身体天生比鬼脆弱,应该窃取厉鬼的身体修仙。” 王茂挠了挠头,疑惑道:“人还可以窃取厉鬼的身体吗?” “当然可以,当时的鬼派传人四处寻找鬼物,窃取鬼的躯体。” “两派的矛盾最终在千年前爆发,理论之争演变成了你死我活的血战。” “魂派和鬼派在万鬼窟中开始了死斗,最终两败俱伤,无数强大的修士死去。” “这场大战被称为魂鬼第一之争,直接改变了当时御魂宗强大,其余的正邪十二宗弱小的格局,此后千年时光,剑宗崛起,成为了正邪十三宗之首。” 介绍完陈年旧事,张归元望向空中的易水天尊,隐隐感觉到一阵不安。这种理论之争,本就没有对错,卷入其中,十分危险。 面对万鬼天尊的感慨,易水天尊满脸戾气,轻蔑道:“我早就说了,人的身体就是囚笼,我们的灵魂是身体的奴隶,你偏不听。” “如今千年时光过去,冷酷无情的你因身体的衰老开始怀念过去,真是可笑。” “师兄,你执掌御魂宗千年,走上了魂修的邪路歪路,在你领导下,御魂宗从正邪十三宗之首下滑至正邪十三宗末尾。” “如今千年浩劫降临,你又带领御魂宗再次走上错路,我必须站出来阻止你。” 众位金丹长老面面相觑,御魂宗在万鬼天尊的领导下的确每况日下。 万鬼天尊一动不动站在虚空之中,满脸的疲惫,闻言叹息道: “师弟,千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又要重新开始了吗?咱们兄弟阋墙,同室操戈,最终会便宜外人。” “我实在不想再见那一日伏尸数万,血流漂橹的凄惨景象。” 易水天尊哈哈大笑,冷声道:“师兄,没人和你争权,你还是御魂宗宗主。”“隐居一千年,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要建立一个新御魂宗,叫做御鬼宗。” “从今以后,你教你的魂道,我教我的鬼道。”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万魂天尊的目光逐渐锋利起来,看来今日之事,很难妥善处理了。 “师弟,你们所谓鬼派一脉,在千年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万鬼窟。如果你们想要自立门户,在修仙界扬眉吐气,将御魂宗压下来,我十分欢迎。” “今日你带人强行闯入万鬼窟,提起陈年旧事,究竟为了何事?” 易水天尊哼了一声,心中甚是不满,冷声道:“师兄,我此番前来,是阻止你将众弟子推进火坑。” 他对身后的黑袍之人点了点头,那人轻轻摘下斗笠,张归元看到那人面目,顿时心头一震。 此人正是太平道教众,黄巾贼寇,幽州渠帅章纯,这家伙在军都山被各大家族的族老围攻,用符箓逃走。 被寇钟用仕女图重创,消失的半张脸诡异地回到他脸上,他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张归元,对着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张归元联想到,他逃走时曾对自已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汗流浃背。 自已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又成了幕后大佬们的棋子,成为了他们冲锋陷阵的悍卒。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一张弥天大网从天而降,他不过是网中的一条小鱼。 众弟子不知道章纯的身份,好奇之心大动,议论纷纷,讨论这人的来历。 章纯向前走了几步,朗声说道:“诸位,我是太 平道教众,黄巾义士,天下三十六方渠帅之一,幽州渠帅章渠。” 此言一出,众人一阵惊呼,呼啦啦从黑莲之上坐起,将魂幡取出,御空而起,将他团团围住。 章纯面无惧色,脸色淡然,慢悠悠将自已的来历说出。 “我本是朝廷官员,幽州的戍边郎,每次异族入侵,我都在前线浴血奋斗,可叹我拼搏几十年,却换来汉廷的背叛。” “五年前,乌桓大人苏仆瑞带领万人大军进犯边境,我带领部下浴血奋战,在辽西郡外白狼山大破乌桓。” “唉,在追击时我中了埋伏,被乌桓大军围困在白狼山上。” “我整整坚持了一年,粮食没了就杀战马充饥,战马吃没了就煮皮带和皮靴,在边关塞外苦熬了一年,也没有等到援军。” “我亲眼看着自已的兄弟一个个死于乌桓人的强弓硬弩之下,最终,靠着兄弟们舍命相助,我逃回幽州。” 说到这里,章纯潸然泪下,他说得极其动情,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回来后我才知道,距离白狼几十里外的大凌河渡口,就驻扎着一支朝廷的大军,是朝廷下令,不许他们来救我们。” “汉廷要用我们消耗掉乌桓人的有生力量,我们是被抛弃的。” “我辞去官职,在幽州游历,见过异族纵兵劫掠百姓,见过名门大族欺压百姓,见过朝廷官兵劫掠百姓,如捕鸟兽。” “我意识到,汉廷的皇祚已尽,道统已亡。诸位,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第133章 千年浩劫降临 万鬼窟中,章纯绘声绘色讲述自已的心路历程,太平道的教义和起义之后的故事。 众弟子反应各不相同,名门望族出身的弟子面带不屑,对太平道嗤之以鼻。 寒门和平民出身的弟子则面带同情,小声讨论相似的经历。 张归元目露寒光,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黄巾贼寇烧杀淫掠,屠戮百姓,劫掠百姓,他就相信了章纯所说的故事。 修仙世界,名门世家,黄巾贼是压在百姓身上的三座大山,自已穷其一生,也要掀翻这三座大山,还黎民百姓一个尧天舜日的新世界。 啪啪啪~ 一阵突兀的掌声打断了章纯的发言,万鬼天尊目光锋利如刀剑,拍掌冷笑。 “好啊师弟,没有想到,千年的隐居生活磨不平你的棱角,消不掉你心中的戾气。” “我心中不解,骄傲如你,在春秋战国之时没有出山,在楚汉相争时没有出山,在王莽篡位时没有出山,为什么会在黄巾反叛时出山。” 易水天尊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眼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泽,对着身后的黑袍人挥了挥手。 一位黑袍人从豹皮囊里取出青铜漏刻,这是古代的一种计时器,通过水从漏壶孔流出,漏壶中的浮箭随水面上升下降来判断时间。 “我亲爱的师兄,还有半刻钟,你就能看到真相。” 青铜漏刻中的水流一点一滴下落,众人的心忐忑起来,不知道他所说的真相指的是什么。 当最后一滴水落入漏壶,后山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轰隆隆~ 天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地面似乎被整个掀翻了过来,大地如海浪般上下起伏,十方鬼帝的雕像轰然倒塌。 万鬼天尊一步迈出,施展出袖里乾坤之法,将巨灵窟中的弟子们转移到空中。 移天换日,只在谈笑之间,众人顾不上感慨,向万鬼窟看去,发出阵阵惊呼。 整个万鬼窟仿佛被陨石击中,单单大岭东麓已经倒塌,将数万洞窟埋藏在山石之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化作尘土,深埋地底深处。 几十名衣着朴素,白发苍苍的老人立在虚空之上,佝偻着身体,皮肤如同干枯的老树皮,贴在骨头上,浑身散发着死亡的腐朽味道。 他们是御魂宗中隐世不出的长老和太上长老,许多还在闭死关,冲击更高的境界,也被门派毁灭的巨响惊动,出现在空中。 张归元惊得瞠目结舌,即使在后世,除了巨型陨石,他都不知道什么力量能将整片的山脉轰塌。 大地中央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那大洞半径宽达十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其中的虚实,它刚刚出现,像黑洞一般,将周围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吸入洞中。 原本是灵气浓郁胜过外界十倍的洞天福地,顷刻之间,变成了灵气稀薄的不毛之地。 万鬼天尊如同疯了一般,径直冲到易水天尊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干了什么?万鬼窟是宗门的传承,师尊的心血,你怎么毁了万鬼窟?”易水天尊不着痕迹地挣脱束缚,望着亭台楼阁灰飞烟灭,脸上一阵落寞,眼眸中满是悲伤,轻声道: “我怎么会毁了师尊的心血?师兄,是你疯了,七情六欲遮蔽了你的双眼,对我的憎恨影响了你的判断。” “师兄,你以为这是什么?天灾?人祸?这是龙脉消溃!” 龙脉消溃?众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连移动图书馆张归元也不知道龙脉消溃是什么。 易水天尊缓缓飞到众人面前,轻声解释,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其中的地一类,最为珍贵,天下有十三条龙脉,每一处龙脉灵气的浓郁程度,都是外界的数十倍,在其中修炼,事半功倍,修为一日千里。” “先后有十三个宗门找到了龙脉,将自已的宗门迁到龙脉之上,开宗立派,打造洞天福地,就是所谓的正邪十三宗。” “围绕十三条龙脉的争夺,已经延续了数万年之久,各个宗门你争我夺都是为了争夺龙脉。” “万鬼窟所在的单单大岭,就是十三条龙脉之一,名为魂之龙脉,能凝灵气为魂气,被我御魂圣宗占据,成为了天下闻名的魂修圣地。”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悲伤之色,叹息道: “天地之间,没有永恒存在的事物,龙脉也是如此,当龙脉吞吐灵气万年之后,龙脉会 消溃,从天地之间消失,像现在这样。” “龙脉消溃的地方会出现深不见底的黑洞,鲸吞天地间的灵气,单单大山很快就会成为灵气贫瘠的绝地。”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一名身躯佝偻得如大虾,脸色苍白如纸,眉毛长可拖地,咳嗽不止的太上长老喘息着问道: “娃娃,这些消息你听谁说的?” 在这位老人面前,易水天尊也不敢造次,千年之前,这位老人就是这副样子。 “回禀老祖宗,我曾在涿鹿战场废墟一处封印中找到一只远古的山鬼,我夺舍了它的身体,灵魂融合之时,远古的记忆涌到我的脑海里。” “在它的记忆里,十三条龙脉会在同一天消溃,与此同时,十三条小龙脉会在大地之中生长。” “这一次的千年浩劫,就是指灵气消溃后的大乱,和争夺新龙脉引起的血雨腥风。” “不单单是我们,各位老祖宗如果不相信,可以去正邪十三宗看一看,此时此刻,正邪十三宗的灵脉会同时消溃。” 那位太上长老咳嗽一声,无奈摇头,嗓子里的声音如拉风箱,只剩半口气在口中。 “娃娃,你知不知道新的小龙脉在什么地方?” “回禀老祖宗,我并不知道,按照山鬼的记忆,新的龙脉会随机出现在华夏大地的任何角落。” 那位太上长老一声叹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众弟子面面相觑,任谁都能想象到,为了争夺新的小龙脉,战况会多么惨烈。 这是一场疯狂的大逃杀,所有人都参与其中,只有活到最后,才能拥有一切。 千年浩劫已降临人间,自此,人间如地狱。 第134章 百鬼夜行 单单大岭东麓几处山脉完全崩塌,将整个万鬼窟淹没到地底之下,入眼所见,一片狼藉。 易水天尊站在废墟之上,向十万弟子演说,劝谏诸弟子加入太平道。 “诸位,在魂之龙脉消溃的同时,其余十二条龙脉同样会消溃,正邪十三宗的根基已断。”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我们黄巾义士的口号预言了这场劫难。” “正邪十三宗,无法再帮助你们修仙,也没办法给每个人提供修仙资源。” “汉廷的皇祚已尽,道统已亡,如果你对现在的处境不满,加入我们太平道。” “我们会推翻灵皇帝,建立一个百姓都能吃饱的国度,到那时,在座的各位就是新的世家大族。” 他这一番话极具煽动性,数量庞大的寒门、平民弟子早就对宗门和名门大族子弟不满,此时此刻见宗门毁灭,天道倾覆,都起了不臣之心。 “我愿意加入太平道。” “我也愿意。” “为了天下苍生,老夫义无反顾。” 易水天尊身边,投靠他的弟子越来越多,有五位金丹修士也舍弃了宗门,加入了太平道。 万鬼天尊气得浑身颤抖,在空中踱步,发出阵阵长叹。 十万弟子之中,有三万弟子选择加入太平道,其余的七万弟子目光闪烁,各有心思。 张归元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没有信仰的组织,一旦人心散了,就会快速垮掉。 幽州渠帅章纯径直走到张归元面前,躬身行礼,诚恳地说道: “张侯爷,您是当世豪杰,我们太平道需要您这样的豪杰加入,何必为摇摇欲坠的汉廷做事?” 张归元上下打量着章纯,微微一笑,拒绝道:“我乃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雄鹰,不会成为别人的猎鹰。” 章纯也不生气,站在他身边软磨硬泡,不断劝说,众人有些惊讶,不明白章纯为何如此看重这位北海侯。 轰隆隆~ 巨大的轰鸣声从黑洞深处响起,冲天的鬼气滚滚而来,像是脱离枷锁的猛兽,又像是漫过河堤的洪水,顷刻间将整片天地染成了纯黑色。 鬼气之中,传来无数鬼哭狼嚎之声,诅咒着,咒骂着,对天嘶吼。 一道道狰狞可怖的鬼影在鬼气之中现身,有的三头六臂,有的背生双翼,有的人面蛇身,千奇百怪,荒诞离奇。 它们像是灭世洪水一样,从黑洞中走出,在空中到处乱窜,尽情地释放心中的愤懑之情。 百鬼夜行,鬼笑阵阵,令人毛骨悚然。 一名御魂宗的低阶弟子,突然捂住喉咙,双眼凸出,七窍流出血来,整个人直挺挺从空中坠下,变成了一具干尸。 一名加入太平道的弟子,忽然跪在地上,呕血不止,呕出的鲜血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名太平道的鬼修,忽然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脸色灰白无比,长大了嘴巴,双目黯淡无光,失去了生命。 几乎在异变的同时,隐藏在鬼气中的魑魅魍魉对十万弟子展开疯狂的进攻。 眼见弟子们纷纷横死,万鬼天尊悲声叹息,哀叹道:“难道苍天真的要灭亡御魂宗吗?”“连地底十八层地狱都被破坏,圣宗抓捕的魑魅魍魉都逃了出来。” 众人闻言勃然变色,十八层地狱是御魂宗养鬼之地,关押着千年间无法收服的魑魅魍魉。 龙脉消溃,十八层地狱被破坏,鬼门大开,此地百鬼夜行,生机断绝。 万鬼天尊袍袖一甩,将数万弟子罩住,施展出袖里乾坤之法,想要移天换日。 他身后的空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之中仿佛有无底深渊,幽冥鬼狱。 一个个诡异而又恐怖的身影从空间裂缝之中飞出,出现在万鬼天尊身边,密密麻麻,将整片空间占住,破了万鬼天尊的袖里乾坤之法。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洞深处传来,声音阴寒无比,充满了怨毒。 “该死的魂修,你们关了我们千年,今晚一个也别想逃。” 万鬼天尊身体诡异地燃烧起来,双目如灯,双手轻轻一拍,面前出现一面夔牛鼓,他取出夔牛鼓槌,猛地一敲。 鼓声响彻五百里,空中无数魑魅魍魉不能飞走,不能御空,如雨点般落向地面。 一股无与伦比的灵魂威压从天而降,借助鼓声之威,在天地间游走。 万鬼天尊袍袖微微鼓起,目露决然之色,转头对众弟子喊道: “快走,离开单单大岭 ,我挡不了太久。” 众弟子看得睚眦欲裂,顾不上悲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远处狂奔,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张归元立在虚空之上,对着万鬼天尊躬身三拜。 第一拜感谢他选中自已步入仙途,自此仙凡有别。 第二拜感谢他危难之间,舍生忘死,拯救十万弟子。 第三拜宗门之恩,自此以后,天地间再无御魂宗。 王茂和邓红梅跟着张归元对万鬼天尊遥遥下拜,三拜之后,张归元从怀中取出一艘微型剑形仙舟。 郑和号迎风就长,三面旗帜迎风飞扬,上面用金丝金线绣着斗大的北海侯张字。 三人登上仙舟,王茂进入船舱驾驶,仙舟内藏的阵法轰地一声启动,郑和号犹如离弦之箭,瞬间超过逃命的众人,向北海方向飞去。 张归元站在船尾,负手而立,望着如蚁群一般的诸位弟子被魑魅魍魉组成的洪水淹没,心中一阵失落。 传承千年的御魂宗,竟然以这种方式覆灭,自此,幽州沦为鬼蜮。 正当他感慨之时,万鬼窟方向两道光华冲天而起,直奔郑和号而来。 邓红梅暗叫一声不好,冲进船舱,帮助王茂将郑和号的速度提升到最大。 郑和号速度追风逐电,却依旧摆脱不掉那两道光华。 第一道光华追到船舱之中,化作金顶琉璃灯的灯芯。落入船舱里的油灯之上,光华闪烁,墙壁上隐隐有一位佝偻背脊,满头白发的老妪虚影。 第二道光华是一位龇牙咧嘴的魔头,它径直落入张归元的身体之中,蛰伏在丹田里,窃取张归元的灵力滋补自身。 “叮,恭喜主公招募到传奇名士食鬼老人。” 第135章 冠礼 甲子年七月,四极俱废,十三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载。 十三条龙脉消溃于无形,相伴相生的正邪十三宗随之倾覆,半数而亡。 幽州御魂宗亡于百鬼夜行。 青州圣人书院亡于礼仪之争。 凉州铸剑城亡于天外陨石。 徐州合欢宗亡于欲女派和玉女派内讧。 扬州龙虎宫亡于兄弟阋墙 荆州天师府亡于旱魃降世 交州绝命寨亡于巫蛊之祸。 司州剑宗衰败于剑气之争,分裂成剑宗和气宗两个宗门。 仅存的冀州武神殿、并州万兽山庄、兖州丹门、豫州神力教、益州蜀道山也是貌合神离,在分裂的边缘。 龙脉消溃之后,天地间的洞天福地全部消失,正邪十三宗积蓄千年的矛盾再也掩盖不住,纷纷分裂消亡。 整个华夏神州,陷入了野兽食人,百族混战,世家争雄,军阀遍地的乱世。 民无所食,地无野草,易子而食,析骸以爨。 北海,蓝天白云之下,绿草如茵的草原上,五色神牛憨憨自由自在地吃草。 张归元躺在憨憨宽阔如道路的背上,倾听微风拂过草丛发出的沙沙声,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被风吹散,惬意地沉沉睡去。 一位五六十岁年纪,身穿绫罗绸缎,中等身材,极度肥胖臃肿,笑吟吟的满脸慈祥的老人突兀地出现。 他像是商铺里的掌柜,又像是府衙中的小吏,氏族中的族老,神态可亲, “天下太平,一见生财,主公,我又饿了,请将今日的鬼俸赐下。” 张归元一天的好心情被这个鬼东西彻底破坏,气哼哼地爬起来,望着空中刚刚升起的太阳,郁闷地说道: “食鬼老人,这才是清晨,你就饿了?” 食鬼老人满脸堆笑,点了点头,轻声道:“主公,不瞒您,天没亮我就饿了。” 张归元微微摇头,心念一动,从万魂幡中飞出一头巨妖的亡魂。 食鬼老人的嘴猛地咧开,越来越大,最后将整张脸覆盖,它一把抓住巨妖,将巨妖的灵魂一口口咬碎吞下。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响起,张归元望着它吃得津水四溅的样子,想了想,又从万魂幡中取出九头巨妖的生魂。 食鬼老人来者不拒,张开血盆大口将十头巨妖的灵魂吃得干干净净。 “主公,您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替我做什么,今日是我冠礼的日子,要举行宴会,活人的宴会你无法参加,这十头巨妖的生魂便是喜宴。” 张归元说完,身体御空而去,背负双手,向平安城飞去。 食鬼老人望着张归元的背影,脸上堆满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眸中多了些莫名的味道。 平安城外,早已筑起十丈高台,平安城的数万百姓齐聚于此,连千里外的军屯,部曲族人骑快马赶来,来参加张归元的冠礼。 冠礼开始于周朝,一直延续到汉朝,是古人的成人礼,二十岁行冠礼,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老羊皮拓跋根卜筮吉日,选定了吉日吉时,是主持冠礼的大宾。 张归元刚刚出现,百姓之中传来了山呼海啸的喝彩声和祝福之声。 他们对于这位北海之主,发自内心的拥护,所有人都身穿礼服,带来了精心准备的贺礼,因为贺礼实在太多,堆成了一座山峰。 “吉时已到,行冠礼,叩谢天地。” 众人随着张归元跪倒,叩谢皇天后土,三拜九叩,礼仪极为庄重。 “行沃盥之礼。” 王茂和邓红梅合力,抬来了虢季子青铜盘,里面盛满清水,这些清水来自于四海之上,四眼清泉之中,青面花费一个月时间取来。 张龙扶着安氏来到虢季子青铜盘旁,用四海清泉之水清洗双手。 张归元面对父母,跪在蒲团之上,胸膛高高挺起,腰板板的笔直,满脸庄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在吉祥的日子里,开始为你加冕。)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抛弃幼年的志趣,听从内心成就自已。) “寿考惟祺,介尔景德。”(愿你长寿祥瑞,神明赐福。)鲜于丹托着一个木盘,走到张归元身边,张龙木盘中取出缁布冠,郑重地戴在张归元头上。 许仲涛捧着菱纹罗面料的丝锦袍,走到张归元身边,安氏取出丝锦袍,为儿子穿上,眼中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低声啜泣起来,为儿子成人感到高兴。 张归元叩谢父母,感谢父母生养之恩。 “令月吉辰,乃申尔服。”(在古月良辰,再为你加一套礼服。) “敬尔威仪,淑慎尔德。”(不要懈怠外表的威仪,好好慎养你的品德。) “眉寿万年,永受胡福。”(祝愿你长命百岁,永远享受洪福。) 崔瑜捧着木盘来到张归元身边,张龙从木盘中取出皮弁,双手颤抖地替儿子戴到头顶。 贺强捧着金丝袖衫来到张归元身边,安氏接过金丝袖衫,帮儿子穿上。 张归元再叩父母,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顺应天地之意,再为你加套华服。) “亲朋俱在,以成美德。”(亲朋好友在场见证,见证你成人的每当。) “黄耈无疆,受天之庆。”(愿你长命百岁,万寿无疆,接受上天的祝福。) 老骨头捧着木盘来到张归元身边,张龙从木盘中取出爵弁,满脸微笑地替儿子戴上。 斛律金石捧着金缕丝衣来到张归元身边,安氏接过金缕丝衣,帮儿子穿上。 张归元三叩父母,感谢父母教导之恩。 三冠三服,三叩三拜。 张归元正式成人,自此有了自已的人生。 “乃醮”(喝成人酒,吃成人饭) 青面和山坤身穿盛装,拎着食盒走到张归元身边,山坤泪如泉涌,山坤一个劲掐它,让它不要在这里丢脸。 张龙取来美酒,安氏奉上佳肴,张归元吃了三口饭,接过青铜爵,将美酒一饮而尽。 “字冠者”(父母赐下表字,自此外人不可直呼其名。) 小骨头取来文房四宝,站在张归元身边。 张龙和安氏对视一眼,张龙在宣纸上写下了太一两个字。 太一来自楚人信仰,是楚人对于至高天帝的称呼,安墟张氏有楚人血脉,张家由楚地迁徙而来,给儿子表字太一,希望有一日张归元能成为至高无上的众神之神,主宰这片天地。 自此,张归元字太一,亦称张太一。 冠礼,礼成。 百姓之中传来山呼海啸般的祝福之声,人们激动地唱起民谣,为张归元祈福。 冠礼之后,是君礼。 张归元一步步走上高台,坐在王座之上,行君主之礼,封赏百官。 百官黑压压跪倒一片,以首抵地,听候封赏。 “封拓跋根为卫将军长史,总统政事,秩千石,月奉九十斛。” “封鲜于丹为卫将军司马,总统军事,秩千石,月奉九十斛。” “封斛律金石、山坤、青面、赵天祥、啖胎卵为三军司马,秩比千石,月奉八十斛。” “山坤为空军统领,斛律金石、山坤,赵天祥为陆军统领,啖胎卵为水军统领。” “封崔瑜、许仲涛,贺强为从事中郎,秩六百石,月奉七十斛。” “崔瑜为平安城县令,贺强为阵法中郎,许仲涛为谋略中郎。” “封石秀凝、李虎、常雁为部曲军侯,秩比六百石,月奉五十斛。” “封李红为东曹掾,辅助贺强。阮宛为西曹掾,为平安城县丞。秩比四百石,月奉四十斛。” “封老骨头为黄阁主簿,小骨头为仓曹掾,共统后勤。佘四娘为学曹掾,执掌北海学府。秩比三百石,月奉三十七斛。” “封李寅为屯长,总统耕地,封柯比蛮为屯长,总统牲畜,秩比二百石,月奉二十七斛。” “封完颜於菟、耶律彤云、尹仇、斛律斩浪为兵曹属,随军听用。阿仑龙胆、护骨乌药、吐卢玄、乞袁天南星为尉曹属,执掌妖魔工厂,以阿仑龙胆为主,秩比二百石,月奉二十七斛。” “封斛律刚为阁下令史,统领十四令史,秩一百石,月奉十六斛。” (以上,前面是官职,后面是待遇) 百官封赏完毕,众人高呼万岁,齐声歌颂君主的功德。(汉朝万岁是语气助词,只代表高兴到极致,没有绑定皇权。) 第136章 龙脉 甲子年,秋。 “萌萌,站起来!” 北海猪场之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的惨叫,一头体型庞大的钢鬃妖猪被众人合力抬起,希望它能够站立,钢鬃妖猪后腿一软,又坐到地上。 柯比蛮急得顿足捶胸,这可是北海最大一头母畜,每年受孕一次,每次能生出十几头小猪。 如果它死了,对于猪倌们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老萨满环顾四周,周围站着十几名兽医,每个人都紧皱双眉,束手无策。 “诸位,你们想想办法啊?萌萌从玄菟郡开始就跟随主公,当年迁徙北海,走了上万里路都没有死亡,现在死在咱们手里,咱们罪孽深重。” 一名须发皆白,身穿皂衣的兽医长叹一声,无奈道: “柯比大人,这头母畜在生产之时受了风寒,此刻寒毒入体,已经病入膏肓,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另外一名兽医面带迷惘之色,自言自语道:“我已经用了热敷之法,可是对萌萌毫无用处,奇怪,奇怪。” 另一位老态龙钟的兽医脸色有异,右手抚摸着萌萌的大脑袋,木然道:“实在不行,就将萌萌送到妖魔工厂,它实在太重,死后抬过去,咱们几个人抬不动它。” 柯比蛮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我是让你们救他,你们却想吃它,难道,平安城中就没有更好的兽医了吗?” 十几名兽医一齐摇头,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萌萌的命运,一片喧闹叫嚷之中,一个威压雄壮的声音响起。 “谁说平安城没有更好的兽医?” 声音并不响亮,却清清楚楚传入众人耳中,众人急忙跪倒,迎接主公。 张归元从天而降,将众人搀起,捡起地上的枯枝,在每人头上都敲了一记。 “我在北海书院中讲兽医课,你们听得明明白白,怎么到了现场,就忘得一干二净?” “萌萌在生产之时受了风寒,用热敷就能治好,你们怎么不照做?” 一名兽医斟酌再三,小声说道:“主公,我们已经用热敷之法试过了,没有效果。” 张归元用手点指十几位兽医,气得说不出话来,命他们找来几块碎布,裹在钢鬃妖猪身上。 张归元取来烈酒,将一壶壶烈酒洒在碎布之上,用出口喷烈焰的法术,引燃了碎布之上的酒水。 酒精熊熊燃烧,空气中传来一阵烤肉的香气,萌萌被烤得嗷嗷直叫。 张归元不为所动,继续向碎布上浇灌烈酒,火势却始终控制在一定烈度。 萌萌从刚开始的惊恐,逐渐感觉到舒服,得劲得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烤了半个时辰,张归元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架着木棍,将萌萌抬了起来。 “萌萌,快站起来。” 钢鬃妖猪伸出后腿,费力地站稳,众人将木棍撤去,萌萌跌跌撞撞,已经能够正常行走。 十几名兽医看得瞠目结舌,没想到还用这种热敷方法,想起之前自已说的话,羞愧难当。 “早就和你们说过,钢鬃妖猪是妖兽,体质和普通的牲畜不同,要用重法,你们回去,将我的讲义抄录十遍。” 十几名兽医长吁短叹,和张归元告别,摇头晃脑去抄讲义去。 别看他们行医一生,在养猪这方面,和张归元相比,还是小学生水平。没有人比张归元更懂养猪,连钢鬃妖猪自已都没有张归元了解猪的身体构造。 张归元有些无奈,这些老兽医,已经习惯了用半生的经验治疗妖兽,等下一批年轻兽医毕业,还得三四年的时间。 他和柯比蛮聊起了猪场母畜的繁殖情况,正在讲解母猪怀孕时的各类营养比例,许仲涛笑吟吟走了进来。 张归元心中一动,许仲涛这家伙有洁癖,平日里不肯靠近良田猪圈一步,此时此刻,怎么肯走进猪圈。 许仲涛满脸都是笑容,喜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喜从何来?” 许仲涛没有回答,拉着张归元的手就向外走,无论张归元怎么问,他都一言不发。 两个人一路走出谪仙谷,御空而起,向大鲜卑山的方向飞去,飞了一百五十里,落到一处无人荒谷之中。 “老许,这里没有人烟,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吧。” 许仲涛依旧不肯说话,拉着他的手钻进大山之中,又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洞的洞口。 拓跋根、鲜于丹、斛律金石、山坤、青面、崔瑜,贺强在洞口迎接。 张归元还看到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传令兵小蝠,变成一个虎头虎脑,聪明伶俐的小男孩。 众人齐声喊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到底何喜之有?” 拓跋根拍了拍小蝠的脑袋,轻声道:“小蝠这娃娃,还真有福,那一日我和他说过,北海什么都不缺,就缺金属矿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幅这娃娃就记在心里,没事的时候在周围山中乱转,寻找矿山,你猜它找到了什么?” 铁矿?铜矿?油田?不会找到铀矿了吧? 张归元连说了几个答案,拓跋根都摇头。 “小蝠这娃娃找到了龙脉,而且是魂之龙脉。” 张归元脑袋嗡地一声,跌跌撞撞,犹如醉酒一般,众人相视一笑,他们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一般模样。 张归元清醒过来,冲入洞穴之中,走了几百米,磅礴的魂力喷涌而来。 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比万鬼窟还要夸张,简直是外界的一百倍,一千倍。 磅礴的灵气甚至凝聚成白色凝胶状物,张归元轻轻吸入一口,百会穴的灵气桎梏轰然粉碎。 三百四十二道大穴的灵气桎梏粉碎,只差十八道大穴,他就可以筑基成功,成为一名真正的仙人。 吞食过龙精凤髓的他现在资质已是龙凤之姿,加上占有仙田,系统能赋予修为,现在又找到一条正在长大的小龙脉。 张归元有信心,在三个月时间内,筑基成功。 掌管御魂宗的灯芯老人已经跟随他来到北海,御魂宗珍藏千年的功法秘笈全部对他开放。 龙脉消溃之后,物价飞涨,粮食的价格涨了十倍,仙谷的价钱涨了二十倍,再加上平安城的税金,源源不断的灵石钻进张归元的灵石袋。 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对于张归元来说,财侣法地一样不缺,全部近乎无限制供应,他究竟能成长到哪一步? 第137章 瞒天过海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张归元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龙脉的出现会给张家部曲带来致命的危机。 龙脉消溃之后,无数修士在华夏大地各处四处寻找新的龙脉,北海虽然遥远,也在这些人的搜查范围之内。 小龙脉一天天长大,会将此地催生为洞天福地,千里之外,修士都能察觉到灵气的异常。 一旦被修士们寻到,消息走漏,海量的修士会赶奔北海,围绕这条小龙脉开始争夺,北海将永无宁日。 这里距离谪仙谷相隔一百五十里,威力大一点的法术能直接影响谪仙谷。 张归元满脸愁容地从洞穴深处走了出来,拍了拍小蝠的脑袋,轻声道: “小蝠,你能发现小龙脉,居功甚伟,我封你为记室令史,在我府中听令,秩一百石,月奉十六斛。” 小蝠心思单纯,天真烂漫,对于俸禄没有概念,听到能在张归元府中听令,开心得蹦了起来。 “你对部曲的贡献,无法用官职衡量,自此以后,每日赏赐你一颗妖元丹,一直到你生命结束。”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每天一颗妖元丹,完全将妖元丹当成辟谷丹来吃,小蝠资质再差,也会被丹药之力支撑修为一日千里。 可以说自此以后,小蝠永远不会再为修仙资源而犯愁。 众人看向小蝠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和嫉妒,感慨不已,也许妖身为蝙蝠的它真的是有福之兽,祥瑞之兽。 悬崖多蝙蝠,往往寿千年。 小蝠欢喜得现出妖身,趴在张归元背上,摇头晃脑,自顾自地嬉闹起来。 张归元收回目光,看向众人,脸色微变,轻声道:“诸位,咱们怎么处置小龙脉?” “一旦被修仙者发现这条魂之龙脉,自此北境再无宁日。” 拓跋根手抚须髯,轻声道:“主公,我们有如此重宝,无法掩盖,不如光明正大地承认,宣誓咱们的主权,租赁龙脉收取灵石。” “不可。” 许仲涛带头反对,他望着拓跋根的眼睛微微摇头,轻声道: “拓跋大人,你不是修仙者,不懂修仙世界的残酷,我们部曲,根本没有力量保住这条龙脉。” “任何一名金丹修士降临北海,咱们部曲一起上都无法击败他。” “他可以轻轻松松夺走龙脉,别说灵石,没有将咱们趁机屠光就算他宅心仁厚。” “这个世界礼崩乐坏,没有王法,决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 众人纷纷点头,如果消息透露出去,众人的确无法保住龙脉。 面对如此重宝,张归元也有独吞之意,但他不知道如何阻止修仙者的窥探。 “老许,按你所说,咱们要如何阻挡修仙者的窥探。” 许仲涛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人如珠玉,灿然生光。 他颇有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的气度,慢悠悠地说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拓跋大人有一点说得很对,咱们光靠隐藏是藏不住的,咱们越隐藏,寻找灵脉的修仙者越好奇,反而容易暴露。” “不如用瞒天过海之计,大大方方将此地展示出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许仲涛看向一言不发的贺强,轻声问道:“贺老哥,你能否布置聚灵法阵。” 贺强点了点头,轻声道:“聚灵法阵是每一位阵法师都必须学习的阵法,我颇为精通。” “贺老哥,你围绕龙脉布置聚灵阵法,阵法要日夜不停地轰鸣,借此掩盖龙脉,瞒天过海。” “众人只会以为咱们张家部曲财大气粗,要人为打造洞天福地,不过是暴发户罢了。” “谁能想到,昼夜轰鸣的聚灵法阵之下,是货真价实的龙脉?” “修仙者来窥探,咱们就大大方方邀请他们进来观看,这就是灯下黑,任由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怀疑咱们。” 众人频频点头,对着许仲涛伸出了大拇指,这个家伙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很讨厌,但胸怀大志,腹有良谋,谈笑之间,就布下瞒天过海之计。 许仲涛继续说道:“龙脉一事,只有咱们十人知道,对外和谁都不要说,只推说是聚灵阵法。” “为了贯彻瞒天过海之计,咱们要张榜告民,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 “为咱们北海政权立下功劳之人,允许进入聚灵法阵,不知不觉间就将大家的修为整 体提升了上去。” 许仲涛目视鲜于丹,示意好友继续说下去,鲜于丹心领神会,笑着走了出来,轻声道: “瞒天过海之计不会太持久,毕竟按照灵脉的生长速度,很快,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会超过所有的聚灵法阵。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怎么解释?” “我们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这十年时间,我们要扫平北境。” “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先征服那弱小的,再制服那强大的。至于那不强不弱的,自然尽在掌握。” 这位盖马大山中的卖参人,脸上带着蚀骨的阴寒,令人望之生畏。 “先取扶余,得到北境的粮仓,再取坚昆,得到北境的军械库。” “北击绝望高原,得到北境的兵源,南下鲸吞蚕食鲜卑,打通南下的道路。” 他目光中带着狂热,高声道:“到那时,我们建立一个东至鞑靼海峡(今库页岛)西至巴尔喀什湖(今哈萨克斯坦),北至烛龙关(今摩尔曼斯克),南至凉州北地郡(今甘肃庆阳西北)的庞大帝国。” 好家伙,从东经七十度打到了东经一百四十度,从北纬四十度打到北纬八十度,即使是张归元,也为他的构想感到心惊。 “十年之后,我们是北境之主,纵使将占据魂之龙脉的消息传出,谁敢置喙?” “疑则叩实,察则后动。复者,阴之媒也,此乃打草惊蛇之计。我们不断征讨的消息会吸引天下人的注意力,谁又会反复探查北海郡呢?” 张归元在他身上看到了尸山血海,白骨成堆,无数人在战火中哀嚎,但他必须这样做。 世界的改变必须用血与泪推动,为了将世界改造成他喜欢的新世界,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 国士无双,可他偏偏拥有一对国士,不,是一对毒士。 窃国之毒士,乱世之枭雄。 第138章 龟卜 平安河渠之上,有一艘游船,在船上开了一家饭馆,名叫水上人家。 夫妻三人,男人名叫宋四,负责划船,女人在船舱里烹饪,小孩儿充当伙计,别有一番风味。 “仙乡云水足生涯,摆橹横舟便是家。活剖鲜鳞烹绿鳖,旋蒸紫蟹煮红虾。” 男人心情愉悦,开口唱了一段民歌,岸边传来一阵喝彩之声。一名老儒带着两名学生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呼唤游船靠岸。 老儒头戴夫子冠,身穿黄色粗布禅衣,一张脸干黄枯瘦,头发稀稀拉拉,半数已经花白,整张脸饱经风霜,像个落魄的教书先生。 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学生。 男的二十五六岁,身形高瘦,身穿青衫,腰悬长剑,模样极为俊秀。 女的十八九岁,圆圆的脸蛋,皮肤白皙,白衫飘飘,相貌极其俏丽。 “老板,我们是传道的儒生,腹中饥饿,请为我们准备几个小菜。” 宋四对着船舱吆喝两声,船舱里响起了煎炒烹炸之声。 不等游船靠岸,老儒生带着两名学生轻飘飘落向客船,在二楼高台坐好。 宋四举起船桨,轻轻一荡,客船向北海方向荡了过去,小船很快穿过平安河渠,进入北海之中。 宋四将船桨交给孩子,自已提着茶壶给几位贵客倒茶。 老儒面带微笑,轻声道:“老板,我刚才听你唱的民歌音韵清奇,甚是欢喜,这是你自已所作吗?” 宋四满脸堆笑,笑道:“我只认识字,哪里会作歌,都是小儿子在北海书院所学,回来教给我的。” 老儒顿时起了兴致,不知从哪里取出纸笔,想要宋四将民歌写下。 宋老四取过毛笔,在宣纸上写下所唱的民歌,字迹歪歪斜斜,却是一点不差。 老儒面带敬佩之色,点头叹息道:“早就听说北海之人,人人都会识文断字,今日一看,所言不虚。” “哈哈,这位老先生,我能写字全靠我们侯爷,他要求所有人都要进北海书院学写字。” “可惜我老了,精力有限,我的孩子在北海书院里学道。” 老儒眼睛亮起,急道:“老板,快请公子,我对北海书院十分好奇,有问题问他。” 宋四蹬蹬蹬下楼,男学生凑到老儒身边,小声道:“师尊,这里能有龙脉吗?” 老儒翻开双手,露出一只胖嘟嘟的金黄色星兽,正是二十八星宿兽之一的女土蝠。 女土蝠不断扇动翅膀,对着平安城方向频频点头,示意龙脉就在那个方向。 “蝙蝠是有福之兽,女土蝠是星兽,能借助星宿之力,确定龙脉的位置。” “按它所说,龙脉就在方圆百里之内。” 少女接过金灿灿的蝙蝠,抱在怀里,轻声道:“师尊,发现龙脉之后,您会怎么办?” “咱们圣人书院,自从大礼仪之争后,分裂成尊君派和尊民派。” “尊君派认为祖宗之法不可变,华夏之人,世代是大汉子民,要匡扶大汉。” “尊民派认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理应尊崇民心,推翻大汉。” “龙脉消溃之后,两派大打出手,覆灭了宗门,我如果能找到龙脉,必定能消弭两派的矛盾,行中庸之道。”宋四妻子将做好的饭菜端来,都是一些民间江湖菜的做法,三人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了。 少女怀抱女土蝠,有些担忧地说道:“师尊,女土蝠无法确定位置,何不用龟卜之术确定位置?” 老儒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空的龟壳,十指指尖手指如同穿花蝴蝶,犹如抚摸琴弦一般。 龟壳之中隐隐现出点点星光,一片微缩的星图出现在龟壳之上。 正是代表帝王之气和生命能量的苍龙星宿,老儒口鼻眼中喷出三昧真火,用三昧真火烧龟壳。 龟壳很快出现皲裂,老儒收回三昧真火,看龟壳的裂痕,沉吟道: “初九,潜龙勿用。” “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他在那里摇头晃脑,一股腐儒的酸臭味道扑面而来,两名徒弟听得云里雾里,追问何意。 “卦象是说,那位有龙气之人,此刻还处于隐藏状态,正在做喜欢的事,避开烦恼的事,意志坚忍不拔,不为世俗所转移。” 师徒讨论再三,只知道帝王之气在北方,不知龟卜所说的帝王之气应在谁身上。 宋四 的孩子蹬蹬蹬地走上二楼,一位十一二岁的孩子,长得黝黑,颧骨微高,身材修长。 他颇知礼仪,对着三位客人行礼。 “小人名叫宋义,见过夫子,见过砚兄。” 老儒的眼睛亮起,满脸堆笑,轻声道:“小宋义,你在北海学院里都学什么?” “玄门道法。” “小宋义,能否演示一遍,” 宋义并不胆怯,取出木剑练了两套剑宗的剑法,紧接着练了一套武神殿的长拳,又凭空画符箓,随后用出圣人书院的浩然正气诀。 他所学的玄门道法非常基础,却包含百家,眨眼间用出四家之术,令师生三人瞠目结舌。 “这般瞎练,杂而不精,岂不是将美玉练成顽石?” 宋义急道:“我们北海书院,要练三年基础功法,之后可以按照兴趣自由选择一门。” “所有弟子都要主修一门,选修一门。” 那位男学生奇道:“宋义,你怎么会我圣人书院的浩然正气诀?” “我们北海书院之中,有原正邪十三宗的讲师,还有西域长史府的佛门讲师,甚至还有大秦(罗马帝国),贵霜(贵霜帝国),安息(帕提亚帝国)的讲师。” 师徒三人听得暗自心惊,这位北海侯究竟想要干什么?将整个世界的讲师都请了过来。 “宋义,你们北海书院周围有没有灵气浓厚之地?” “自然有,谪仙谷外一百五十里的北海聚灵福地,那里的灵气十分浓郁。” 师徒三人相互对视,均目露狂喜。 “宋义,你能否带我们去那里看一看。” “那可不行,侯爷有令,只有立下大功之人才能进入北海聚灵福地。” 第139章 空城计 师徒三人随着小宋义进平安城,看得啧啧称奇,颇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的感觉。 此时的平安城,常住人口超过三万,繁华程度,比中原任何一座郡城都毫不逊色。 街道之上,有许多牵着骆驼的黄发碧眼之辈,都是安息帝国的商人。 龙脉消溃之后,中原乱成一团,军阀流寇遍地,丝绸之路的要道河西走廊关闭。 波斯商人和阿拉伯商人只能北上穿越蒙古高原进入平安城,在平安城进行货品交易。 大量欧洲、中亚的农作物,水果、蔬菜种子、琉璃、香料、宝石、大苑马流入北海。 丝绸、瓷器、茶叶、铁器、镍、漆器、甘蔗、杏、桃子则流入西方。 一路上,许多阿拉伯商人热情地和师徒三人打招呼,三人不会阿拉伯语,狼狈回答,弄得脸色通红。 宋义也不敢笑,憋得脸色通红,带着师徒三人进入北海书院。 朗朗的读书声如浪潮一般,一波赛过一波,学堂内外到处都是讲学辩理的学生。 汉人、丁零人、扶余人、沃沮人、匈奴人、鲜卑人、高句丽人、羌胡人、坚昆人、乌丸人、阿拉伯人、波斯人、 妖族、水族、魔族、鬼族…… 无论什么种族,无论什么人种,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似乎这里只有真理。 一名美艳少妇从学堂中走出,身体修长,肌肤赛雪,衣衫华贵,满脸笑容,对着老儒生嫣然一笑,扭着腰肢离开。 宋义忙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北海书院的主任,佘四娘大人。” 老儒看出它的蛇妖身份,目露寒霜,脸色阴沉如铁,怫然不悦。 世间的学院,哪有人妖混居,百族如一的道理。 举目望去,到处都是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只有封神时代的截教,号称有教无类,万仙来朝,难道这位北海侯是截教后人? 宋义带着他们走入师舍,带到一处房间,轻轻敲了敲房门。 “谁啊?” “木乾元老师,有故人找你。”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位身形消瘦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见到老儒,顿时一愣。 “邓难师叔,你怎么来了?快请进。” 老儒邓难带着徒弟箫青和萧红走进木乾元的房间,入目所及,到处都是书,连仅剩的一张床也被书籍淹没。 可以想象,木乾元平时蜷着身体睡觉。 “宋义,快去上课,明日背不下《高祖本纪》,我绝不饶你。” 宋义吐了吐舌头,快步离开。 木乾元推开书籍,露出墙壁上的一幅画,将手伸进画中,将画中的桌椅板凳取走。 “诸位请坐,我这里平时没人来,为了装书,我就把家具都封进画里了。” 箫青和萧红对视一眼,顿觉无语,早听说这位木乾元师兄爱书成痴,果不其然。 邓难目露悲伤之色,叹息道:“咱们圣人书院覆灭了,现在的青州,到处都是黄巾贼寇。” 木乾元丝毫没有感到难过,面露不屑之意,怒斥道:“活该,早就该覆灭。”“圣人书院之中,有多少禽兽不如之辈?有多少蝇营狗苟之人?” “伪造历史,篡改经书,强奸弟子,红杏出墙,明码标价,结党营私,狗仗人势,真把天下读书人的脸都丢净了。” 邓难的脸被他骂得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一阵绿,颜色变化和走马灯一般。 “呃,师侄,咱们先不聊这个,对于北海聚灵福地你了解多少?” 提起北海聚灵福地,木乾元的眼眸亮起,轻笑道:“师叔,你不会是想找到龙脉,弥合两派的矛盾,重建圣人学院吧?” 邓难默然,不知如何回答。 “烂到骨子里的宗门,重建它作甚?实话告诉你,所谓北海聚灵福地就是一处聚灵法阵。” “校长大人想要奖励一些有功劳之人,特意建造的聚灵法阵。” 邓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疑惑道:“你怎么笃定那里是聚灵法阵?” 木乾元朗声笑道:“那座聚灵法阵是贺强和学院里几名阵法师一起搭建的,搭建之时,所有人都去看热闹,布置完成之后,邀请了学院里所有的教师去剪彩。” “北海聚灵福地六个大字都是我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邓难的心沉入深渊之中,这位一心重建宗门的老人,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邓难起身告别,临别之际,木乾 元问出了致命的问题。 “邓师叔,当初,我们有龙脉,有孔林,有孔庙,有孔府,有泰山,有封禅台,有一切圣人的遗物,有人求道吗?”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凭什么认为你找到龙脉,就能重建宗门?” 邓难脚下一阵踉跄,险些摔倒,一瞬间,衰老了二三十岁,他无法回答,也不敢停留。 师徒三人走出北海书院,御空而起,径直赶奔北海聚灵福地。 阵法的轰鸣声响彻山野,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灵气凝结的氤氲之气。 福地的大门洞开,看守悠闲地在一旁打牌,几名百姓打扮之人,正在清扫地面的落叶。 邓难面如死灰,不断唉声叹气,腰佝偻着,再无来时风采。 箫红不愿相信,将女土蝠放出,不知哪里飞来一只大蝙蝠,将女土蝠抱住。 两只蝙蝠在空中你追我赶,像两只蝴蝶,又像是一对鸳鸯。 邓难突然仰面大笑不止,箫青奇道:“老师何故大笑?” “我不笑别人,笑我自已无谋少智,竟然轻信星兽,确定此处是龙脉。” “哈哈哈哈,谁能想到女土蝠只是发情了,觉得那里有同类罢了。” “哈哈哈哈,皇图霸业,哈哈哈哈,千年宗门,都是一场梦,一场梦啊。” 远处的一座大山上,张归元带领众将拿着阿拉伯人售卖的单筒望远镜,看着邓难疯癫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蝠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憨厚的,怎么今日遇到母蝙蝠,这么流氓?哎呦,往哪摸呢?” “每次看到鲜于丹在那里扫地,我就想笑,哈哈哈,他和许仲涛拿着扫帚打起来了。” “这个坏种,把树叶都扫到老许那里,老许发现了,哈哈哈,揍他,踢他裤裆啊。” “金石啊,这是第几波寻找龙脉的人了?” “回禀主公,第十二波。” “大家好好看,这种热闹以后可看不见了,哈哈哈。” 第140章 五军争帅 南丁零,窟贺部营地。 火光闪耀,黑烟冲天,数百间帐篷熊熊燃烧,窟贺部的老弱妇孺四散奔逃。 北鲜卑乞伏部的骑兵纵马追捕,如猎鸟兽。 长长的套马杆高高举起,转动如飞,每到一名女人身边,就手疾眼快地抖杆,不管套到上半身还是胯部,赶紧拧紧绳套向外拽。 女人们被套马杆套住,被奔马拽倒,拖拽来到马车旁,几名凶神恶煞的乞伏人一拥而上,将奄奄一息的女人扒光,扔进兽笼之中。 “孩子,我的孩子呀。” 一位母亲被套马杆拽倒,死死抱住旗杆,不愿离开自已的孩子。 人群之中,一位黑袍黑甲的将军越众而出,纵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刀光一闪,将七八岁的幼童斩为两截。 眼见儿子横死,那位母亲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被乞伏骑兵用套马杆拖到笼边,剥光衣服,扔进兽笼。 黑甲将军勒住战马,厉声大叫道:“快快快,将男人和小孩都杀光,将女人和牲畜抢走。” “这里距离北海城太近,一旦惊动了北海侯,咱们必死无疑。” “跑进西边稻田里的老弱妇孺别追,那是北海侯的稻田,不想死就给我滚回来。” 乞伏玄在马鞍上不安地向北方看着,气得脸色通红,自已这群族人劫掠成性,抢到兴起,不管不顾。 西边稻田里的水稻一阵翻滚,两百名鲜卑人抬着五十头钢鬃妖猪走了出来。 乞伏玄脑袋嗡嗡直响,眼前金星乱坠,心中大骂族人,这群混蛋抢什么东西不好,居然敢抢钢鬃妖猪,那可是北海侯的心头肉。 他纵马疾驰到族人面前,抡起马鞭狂抽不止,打得两百名族人满地乱滚,脸上身上现出道道血痕,他厉声大叫道: “你们是不是疯了?谁让你们去抢猪?这猪比你们命都贵重你们知道吗?” “赶紧给我送回去。” 他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呵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住手,这些钢鬃妖猪是我让他们抢的。” 远处走来一个青年,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身穿蓝绸缎长衫,右手摇动羽扇,步履轻快,脸上英气勃发。 来人正是乞伏部的少族长,乞伏屠龙,他是豫州神力教的弟子,自幼在神力教修行,龙脉消溃之后,返回草原。 乞伏玄冷汗直流,忙劝谏道:“少主,万万不可,北海侯的威严不可挑衅,一旦挑衅有灭族之灾。” 乞伏屠龙双眉一竖,哈哈大笑道:“什么狗屁北海侯,不过是御魂宗的一名佃户,靠着去雒阳献金,又侥幸救下灵皇帝性命,这才封为北海侯。” “这样的人物,怕他作甚?再说了,御魂宗都覆灭了,谁还会怕他,给我把妖猪抢回去。” 乞伏玄吓得魂不附体,跟在乞伏屠龙身后,不断劝谏。 “少主,万万不可,大将军乞伏青就死在北海侯部将山坤手中,我们绝不是他们对手。” 乞伏屠龙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叱道:“我乞伏屠龙做事,你还不配质疑。” 他面色阴沉地看向沉甸甸的稻田,厉声道:“传我命令,火烧稻田,我倒要看看,北海侯有什么能耐。” 乞伏玄顿时面如死灰,不怕少主吃喝嫖赌,就怕少主想证明自已。 乞伏部,完啦! 乞伏部抢走五十头钢鬃妖猪,火烧稻田的暴行很快被巡逻的妖兵发现。消息传进将军府,鲜于丹和许仲涛弹冠相庆,笑得前仰后合。 “太好了,终于找到理由对付乞伏部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为了能名正言顺吞并乞伏部,我头都快想秃了。” “乞伏部的营地距离谪仙谷太近,我们远征扶余,很容易被乞伏部截断粮道,必须除掉。” 两个人敲响聚将鼓,升起象征着战争和死亡的死字旗,空中破空之声不断,一道道身影出现在聚将厅外。 小蝠奋力扇动翅膀,急速朝着龙脉飞去,在一片氤氲的雾气中,找到盘膝打坐的张归元,落到他的肩膀上。 张归元缓缓睁开眼睛,洞穴中好似亮起一道闪电,他奇道: “发生了什么事?” “禀报主公,北鲜卑乞伏部攻破南丁零窟贺部,抢走我们五十头钢鬃妖猪,火烧稻田五十亩。” “有趣。” 当张归元赶奔聚将厅时,聚将厅里已经吵成一团。 青面厉声大叫道:“我的妖魔空军还没实战过,此番出战正好练手,谁也别和我争。” 斛律金石沉声道:“这是陆地上的战争,理应由张家悍卒出战。” 赵天祥身后李虎站了起来,厉声大叫道:“诸位大人,敌人是骑兵,你们能追得上吗,应由张家铁骑前去追赶。” 啖胎卵身后斛律斩浪站了出来,驳斥道:“乞伏的营地在色楞格河旁边,我们水军正好逆流而上,奇袭乞伏部。” 众人都转过头看他,逆流而上,奇袭营地,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战法? 李虎脾气暴躁,智力偏低,大声嚷嚷道:“斛律斩浪,你别胡说八道,你们离开了战船,怎么作战?” 斛律斩浪脸色涨红,吹胡子瞪眼,怒道:“离开战船又如何?我们水军在陆地上也比你们骑兵跑得快。” “放你妈的屁!” 李虎猛地扑了上来,和斛律斩浪扭打在一起,众人一拥而上,有的规劝,有的趁机猛踢几脚过瘾,整个聚将厅乱成一团。 “住手,都给我滚开!” 张归元赶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气得肝脏剧痛,胆汁倒流。 众人吓得不敢再打,各自退了回去。 “你们真是,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再敢聚众斗殴,全他妈去养猪。” 众人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像是犯错的孩子。青面凑了过来,祈求妖魔空军出战。 “不行,妖魔空军和妖鬼大军是秘密武器,只能在决战中使用。” “水军继续造舰,造不出一千艘战舰,永远别想出北海。” “张家悍卒机动性太差,不易追击。” “赵天祥,你带一千骑兵,追击乞伏部,部将随便选,能不能将敌人生擒回来?” 赵天祥眼眸中有精光射出,笑道:“无需千骑,百骑足矣。” “不行,不能暴露我们的实力,必须带千骑。” 李虎凑了过来,梗着脖子,嚷嚷道:“俺要去,俺打完仗就去养猪,养猪抵罪。” “好,此番大战之后,你去猪场养猪,猪睡哪你睡哪,猪吃什么你吃什么。” 第141章 鬼面甲骑 色楞格河,庞大的鲜卑运奴队高举火把,在河谷之中缓慢行军。 河边起了薄薄的雾气,朦朦胧胧如沙如烟,绵绵的雨丝从空中坠落。 空中响起了翅膀扇动的声音,乞伏玄抬头望去,只见成群的蝙蝠在空中盘旋。 乞伏玄心中一动,纵马来到乞伏屠龙身边,轻声道:“少主,我常听说,张归元部下有许多妖魔,这些蝙蝠来得古怪,不得不防。” 乞伏屠龙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语道:“玄将军,张归元是御魂宗弟子,不是万兽山庄弟子,怎么会驯服蝙蝠?” “我父亲、大萨满还有你,你们被张归元吓破了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别说张归元不敢来,即使他敢来,我也让他有来无回。” 他话音未落,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之声,箭矢如雨点般从薄雾之中射来。 鲜卑人猝不及防,顷刻间损失惨重,数百名鲜卑人被箭矢射中。 寒光一闪,两根狼牙箭直奔乞伏玄的面目射来,乞伏下意识趴在马背上,箭矢正中头盔上的盔缨。 他胯下的战马中了三箭,战马一声悲鸣,将他掀翻,倒在血泊之中。 “快结阵,背靠河水结阵。” 鲜卑人急忙将运奴车推到阵前,组成了人肉盾牌,乞伏玄命令士兵们高举盾牌,躲在运奴车后,用强弓硬弩还击。 数百支箭矢射向浓雾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马蹄之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失。 袭击犹如幽灵一般,片刻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乞伏玄壮着胆子来到薄雾之中,看到一面死字旗迎风飘扬。 “不好,这是北海侯的死字旗,快走快走。” 鲜卑人急忙开拔,拖着沉重的运奴车,丢下十几具尸体,沿着河岸快速前进。 薄雾之中,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势如奔雷,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宵小之辈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 乞伏屠龙大怒,凌空一掌拍出,灵力疾吐,像是一道无形兵刃,斩开浓雾。 浓雾散尽,雾气中出现一队重甲骑兵,马匹清一色都是大宛良马,马匹身披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和搭后五种重甲。 马上的骑士身穿重甲,全身上下全被甲胄护住,脸上戴着铁质恶鬼面具,只露出眼睛。 鲜卑人的箭矢射到骑士身上,叮当作响,毫发无伤,射到马匹身上,铮然有声,同样无法击伤。 这种重甲骑士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却因为张归元的原因,提前出现在这个时代。 所有骑士都配备双马镫,鬼面甲骑们能在纵马疾驰中,用强弓硬弩准确地射中鲜卑人的心窝。 鲜卑骑兵没有马镫,只能将战马停下,再弯弓搭箭射击,射击的效率远不及鬼面甲骑。 这些重甲骑士们并没有冒险冲击鲜卑人的车阵,靠近营地百米之时,立刻向两翼分散,利用马镫的超强稳定性,用箭矢收割鲜卑人的生命。 一队队骑兵像是锋利的剃刀,切黄油一样将鲜卑人切成一个个小片。 战马力竭之后,立即换备马,平均每一名鬼面甲骑拥有五匹全甲战马。 一千名骑士,足足带了五千匹战马。 乞伏屠龙取来弓箭,对着一名重甲骑士射了一箭,正中护心镜,发出叮当一声脆响,护心镜只出现一个小坑。乞伏屠龙勃然变色,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惊道:“他们身上穿戴的甲胄,难道都是坚昆大师制作的铠甲吗?怎么如此坚固?” “少爷,不能再这样消耗下去,咱们应突围出去。” 此时此刻,乞伏屠龙言语中的傲气尽消,脸上血色全无,惨白如纸,再无一丝纨绔桀骜之态。 “放弃奴隶和牲畜,所有人上马冲出一条血路。” 鲜卑军中响起号角之声,所有能骑马的鲜卑人飞速骑上战马,将运奴车推开,纵马向营地方向溃逃。 鬼面甲骑远远吊在鲜卑骑兵之后,不紧不慢地用弓箭收割鲜卑人的生命。 鲜卑骑兵顺着河道奔出去二十里,依旧没有摆脱鬼面甲骑的追杀。 但凡有鲜卑骑兵落马,鬼面甲骑立刻抬起五米长的马槊。借助大宛马狂暴的马力,将落马的鲜卑骑士挑飞,钉死在路边。 渐渐地,乞伏屠龙,乞伏玄身边只剩下三百多骑,全部带伤。 “少爷,从前面河谷口逃出去,就是咱们乞伏部的地盘了。”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斜刺里一只军马杀出,挡住了众人的退路 。 赵天祥纵马横枪拦住去路,冷冷地看着乞伏屠龙,乞伏屠龙大怒,运起豫州神力教的龙象般若功。 他浑身的肌肉高高鼓起,体型瞬间暴涨,蓝绸缎长衫撑得粉碎,顷刻间变成一个身高三米,体型庞大的巨人。 他咆哮着向赵天祥冲来,每一步踏出,地动山摇。 “神力教的力修?确实稀奇” 赵天祥纵马挺枪,直奔乞伏屠龙冲去,一点寒星直奔乞伏屠龙的膝盖刺去。 乞伏屠龙一步踏出,大地裂开一道道缝隙,无穷无尽的气力凝聚在右臂之上,一拳打出。 无形灵力像是一柄大锤,正中赵天祥胯下的黑马,将黑马的头颅击得粉碎。 赵天祥翻身落马,手中长枪忽然消失,下一瞬,长枪已经出现在乞伏屠龙身后,将他右腿膝盖贯穿。 轰隆一声巨响,乞伏屠龙惨叫着倒地,抱着右腿不断哀嚎。 鬼面甲骑们一拥而上,用一种带刀刃的渔网将他裹住,纵马狂奔,借助马力不断拖行。 乞伏玄见势头不好,带领剩下的鲜卑骑兵绕过战场,顺着山路向山上奔去。 李虎手持大槊,带领五十骑从树林中转出,借助地势,向下急冲。 李虎纵马摇槊,刺向乞伏玄,乞伏玄抓住大槊,用腋下夹住,用手中长枪刺向李虎,也被李虎抓住,两匹马在咽喉要道上转灯般厮杀。 大槊和长枪经不住他俩拉扯,断成两截,两人各持一截乱打,李虎脸上露出凶戾之色,纵身跃起,一个抱摔将他摔下悬崖。 两个人从悬崖上一路滚到山涧,浑身鲜血淋漓,落在小溪中依旧死斗。 李虎虽然脾气暴躁,智商不高,在武艺之上的天赋却是极高。 见乞伏玄尚有余力,他用出武神殿的猛虎摔法,沾衣就摔,连摔乞伏玄三十六次,将乞伏玄摔得七窍流血,像烂泥一样倒在溪水之中。 奇虎将他手脚的关节卸掉,拖着他的身体御空而起,蹦蹦跳跳向着山下飞去。 他傻笑道:“走喽,养猪去喽。” 乞伏玄哀叹道:“可怜我乞伏玄一世英名,被一个傻子生擒活捉,这辈子算是完了。” 第142章 筑基 北海,魂之龙脉。 张归元在静心室沐浴更衣,焚香凝神,让自已的精、气,神达到了巅峰。 吉时已到,张归元推开了房门,大踏步向龙脉走去。 小蝠守在门前,怀里抱着翡翠丹匣,跟在张归元身后,看向着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狂热。 北海聚灵福地门口,贺强和李红严阵以待,见张归元出现,立即将御灵法阵全力激活。 贺强抡起铁锹,将一堆堆灵石铲入阵图之中,阵法的轰鸣之声响彻三百里。 氤氲的灵气凝如气溶胶,形成了类似雾气的奇景,整座荒山,都被乳白色的雾气笼罩。 北海政权的大小官员,除了崔瑜要安置窟贺部的族人,其余全部在场。 众人身穿礼服,神情肃穆,气氛庄严,躬身行礼,遥遥稽首道: “祝主公筑基成功,壮我北海威名。” 张归元微微点头,径直穿过人群大踏步走入浓雾之中。 龙脉洞穴门口,食鬼老人和灯芯老人站在浓雾之中。 “孩子,切记要勇往直前,所谓修仙,修的是一个争字,与天争命,与命争运,与运争缘,与缘争分。” “主公放心,老鬼我守在这里,任他是元婴修士还是金丹修士,都闯不进龙脉。”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从小蝠手中取走翡翠丹匣,径直走进龙脉。 龙脉深处,一片寂静,氤氲的灵气液化成灵露,铺满了洞穴的穹顶,滴答而落,宛如珠帘。 轻轻打开翡翠丹匣,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圆滚滚,亮晶晶,龙眼大小的金色丹药。 金色丹药刚刚出现,一股浓郁的丹香扑面而来,丹香在空中幻化出龙凤麒麟等等虚影,栩栩如生,极其神异。 化仙丹,衮州丹门的代表丹药,价值五百颗上品灵石,进阶圣药,能串联三百六十道大穴,将修士送入筑基之境。 张归元面带微笑,拿起化仙丹,一口吞下,甘醇的丹液流入胃里,磅礴的药力化开。 走十二条经脉,通七窍,过十二重楼,轰隆隆一阵巨响,将上中下三处丹田震开,引导人体和天地连接为一体。 对于其他修士来说,筑基已经完成,但,对于魂修来说,危险才刚刚开始。 “张归元!” “张归元!” “张归元!”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最亲近的人在叫他,那人既像是父亲张龙,又像是母亲安氏,还像是苏月白的声音。 那声音诡异而又空灵,带着蚀骨的阴寒和邪性。 张归元脸上自动出现神秘的天魔面具,回头望去,身后雾朦朦一片,什么都没有。 等张归元回过头时,自已已经不在龙脉之中,身处一片诡异的浓雾之中。 天魔面具出现一道裂痕,张归元悚然而惊,自已竟然遇到了魂修筑基时最危险的心魔试炼。 刚才在身后呼唤他名字的根本不是人,是鬼。 如果他没有修炼《天魔呼吸吐纳心法》,在关键时刻下意识用天魔之力抵挡恶鬼之力,自已已经死于回头。回头必死,要直面心魔。 “我倒要看看,我的心魔有哪些。” 浓雾之中,张归元力量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浓雾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锁链之声,北海的文武官员被官兵们押着,赶奔法场。 张归元急忙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刽子手手起刀落,鲜于丹的人头斩下,骨碌骨碌滚到张归元身边。 “主公,快走!” 鲜于丹的脸上满是鲜血,狰狞可怖,张归元明知道是幻境,依旧悲伤得无法呼吸。 他哭喊着冲向其他人,却见其他人的头颅高高飞起,龇牙咧嘴向他飞来。 他张开双手,想要接住下属们的的头颅,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在人群的末尾,张归元看到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父亲张龙和母亲安氏。 在张归元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中,父母的头颅被高高斩下。 张归元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像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在现实世界中,盘膝打坐的张归元忽然瘫倒,眼角留下两行血泪。 黑暗之中,走出一道道人形轮廓,千命小心翼翼地来到张归元身边,焦急地围绕着他转圈。 幻境之中,时间已然凝固,仿佛已经过去千年之久,张归元陷入疯狂之中,他摇摇晃晃起身,低垂着头颅,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我为了拯救苍生,为了让百姓有饭吃,我没有错,舍小家为大家,罪不在我。”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张归元跌跌撞撞向前走,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两句,声音虽虚弱,却如黄钟大吕,幻境顷刻间粉碎。 不知走了多久,张归元跌跌撞撞走进一处礼堂,见苏月白大红锦袍、凤冠霞帔、脸罩红巾,正在和一名陌生男人拜堂。 张归元的目光有些浑浊,嘶哑道:“月白,你为何与他人成亲。” “你只知家国大事,不知儿女情长,我受够了你的冷漠。” “是你负我,非我负你,自今而后,我苏月白和你恩断义绝。” 张归元哇地一口鲜血喷出,染红前胸,蹲在地上,吐血不止。 现实世界之中,张归元倒在地上,吐血不止,鲜血之中,走出一道道诡异的身影。 怨灵千命眼见张归元的气息越来越弱,心脏声越来越慢,径直走到张归元身边,将手插进他的胸口,用手按压心脏。 它是张归元的血炼之物,它就是张归元的血液,心脏受到血液滋润,又咚咚咚地跳了起来。 幻境之中,张归元再一次爬了起来,穿过礼堂,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沉溺于温柔之乡。” “今你我恩断义绝,我不怪你,这条孤独的路,终究要一个人走下去。” 在他的身后,幻境悄然消散,这一刻,连心魔都沉默了,这个铁骨铮铮的硬汉,究竟怎么能打败他? 第143章 双日凌空 “不能忘,死也不能忘。” 幻境之中,张归元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此时此刻,他披头散发,须发皆白,满脸皱纹,衣衫褴褛。 心魔在幻境之中,整整折磨他六十年,依旧无法改变他的志向。 心如金铁,坚不可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他不喜欢,他要换个人间。 兜兜转转,他走进一间辉煌的宫殿,灵皇帝居中而坐,哈哈大笑。 左右站立的文武百官都是他的下属,他们背叛了张归元,为了功名利禄选择投靠汉廷。 “张爱卿,你忙活了一辈子图什么呢?” “这天下还是朕的,朕得多谢你帮朕培养这么多能臣,大汉的江山稳如泰山。” “左右,将张卿家拉出去,千刀万剐,让史书单独列传,让他遗臭万年。” 张归元小声嘀咕着什么,灵皇帝奇道:“如今你家破人亡,爱人背叛,孤苦伶仃,白发苍苍,事业难成,又有何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虽身死,却将反抗的种子播撒人间,百姓已经觉醒,不会容忍你这个暴君。” 张归元说着,身上闪烁着火星,顷刻间燃起熊熊大火,他目光安详,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 现实世界之中,张归元身体中冒出火苗,这股火苗由绝望而生,灼烧五脏六腑,骨头皮肤烧得漆黑。 怨灵千命急得上蹿下跳,它数次试图以火焰为介质,带走这团火焰,却无法附身。 这团火是绝望之火,代表张归元潜意识之中认可了这种结局,怨灵千命是他的一部分,自然无法对抗他的意志。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归元的身体在熊熊燃烧,烧成了一堆白骨。 张归元的气息从天地间消失了。 福地外等候的文武百官顿时一惊,青面和山坤不顾一切,一脚踹开大门,径直朝洞穴冲去。 食鬼老人挡在洞口,用手一指,文武百官被定在原地。 “诸位,稍安勿躁,主公的命运只能他自已决定。 死了吗? 这这样结束了吗? 不! 不对劲! 环境之中,张归元猛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犹如利箭。 “好心魔,从始至终都在给我下套,想让我认可自已失败的命运。” “百姓尊重我,拥护我,我怎么可能失败?” “月白喜欢我,爱我,她怎么可能和别人成亲?” “我带来远超这个时代的见识和技术,必然会引起变革,新时代必然会推翻旧时代,大汉的皇祚和帝统不可能延续。” “这些结局,根本不符合客观规律。” “这些根本不是我潜意识里的东西,有人编制了我的心魔,精心设计了我的结局,想让我在筑基时伤心而亡。”“是谁藏在我的心魔之中,给我滚出来。” 张归元一声大吼,灵皇帝的面容立刻改变,变成一个面带邪气的少年,笑吟吟地看着他。 啪啪啪~ 那位少年拍动手掌,感慨道:“不愧是北海侯,卫将军,竟然能看透我的道心种魔之法,在最后一刻绝地翻盘。” 果然有人藏在自已的心魔之中,可怕的是,自已竟然毫无察觉。 张归元不禁冷汗直流,他冷声道:“你是何人?” “宗门四大鬼子之一的魔心鬼子,可惜你在最后一刻醒悟,唉,只差一步,我就能夺舍你的身体,享受你的人生。” “据我所知,道心种魔之法需要印记才能触发,印记在什么时候打在我身上?” 魔心鬼子笑道:“当然是在斩鬼台上,所有上过斩鬼台之人,都会自动在灵魂深处种下烙印。” “在修士筑基之时,我们可以利用烙印占据你的心魔,设计出失败的命运,诱导修士选择自我了结。” “张归元,你出身安墟张家,在没有任何资源的支撑下,修为突飞猛进,你不会以为自已能骗过宗门吧?” “宗门早就设计好了夺舍你身体的计划,卢莹挑战你是第一步,你进入斩鬼台种下烙印是第二步,我在你筑基时夺舍你是第三步。”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宗门在你筑基之前覆灭,而你,又万分谨慎,破解了死局。” 张归元被惊得满头大汗,心有余悸,御魂宗那些老六,行事竟然如此阴损歹毒。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成为我身体 的一部分,助我修行。” 魔心鬼子长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魔心鬼子输在你张归元手中,倒也不算丢脸。” “只可惜,聪明如你,也只是棋局的一枚棋子。” “这盘棋,仙人对弈,赌的是天下苍生,人间道统。你,不过是无名小卒,还差得远呢。” 张归元冷笑道:“小卒过河就是车,修仙者,宗门世家,太平道,我不管你们是谁,终有一日,我会把你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无穷无尽的魂力将魔心鬼子裹成蛋形,丝丝缕缕的精纯魂力从他身体里抽出,逸散到张归元神海里,滋补张归元的灵魂。 这就是道心种魔心法的缺点,如果对方在夺舍过程中醒悟,自已就会成为敌人灵魂最好的补品。 现实生活中,张归元黑漆漆的尸骨中响起了凤鸣之声,吞服过龙精凤髓的他,可以起死人,肉白骨。 张归元重新从浓雾之中出现,深吸一口气,张开大嘴,吸食周围的灵气。 整条龙脉的灵气被他吸食一空,头顶的露珠落到他头顶,就自动浮在空中,落不下去。 凡神仙之体,寒暑不侵,水火不近,落水不沉,遇火不燃。 张归元已经筑基成功,修成神仙之体,和天地连成一体,天地灵气从他身体里穿过,没有丝毫损耗。 此时此刻,已经暮色四合,夕阳西下,一轮朝阳却在东方升起,喷薄而出,光芒万丈。 天空中出现了两个太阳的奇景,百姓们吓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祈祷平安。 鲜于丹眺望东方的朝阳,哈哈大笑道:“主公筑基成功,天生异象,双日凌空,岂不是说,东汉皇廷就是那摇摇欲坠的夕阳,我们的主公是东方的太阳。” “哈哈哈哈,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这是神谕,是祥瑞。” 文武百官相视一笑,大声畅想起未来。 谪仙谷百里之外,北鲜卑大萨满乞伏通神看到双日凌空的天生异象,惊得手足无措。 “糟了,那张归元,竟然有天子之象。” 第144章 审判 暮色黯淡,残阳如血,平安城外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北海侯举办第一届审判大会,审判乞伏部对窟贺部的罪行,举办地是城外的高台。 张归元位居高位主座,面容肃然,在他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一举一动,令人心生畏惧。 将军府从事中郎,平安城县令,主管刑法的崔瑜坐在张归元下方的官桌后,仔细翻阅卷宗。 乞伏屠龙、乞伏玄等数百名罪犯头戴锁灵枷,封灵脚镣,垂头丧气,等待审判。 “来人,将乞伏屠龙带过来。” 崔瑜一声令下,完颜於菟提着乞伏屠龙来到高台之上,重重地扔到地上。 乞伏屠龙拖着伤腿站了起来,面带桀骜,立而不跪。 “跪下!” “我是乞伏部少主,身份尊贵,地位崇高,怎会跪一个白面书生?” 完颜於菟从腰间取下战锤,抡起蒜头骨朵(短柄锤的一种),一锤将他左腿的膝盖砸碎,乞伏屠龙双膝齐碎,无法站立,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公堂之上,法不容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嫌犯乞伏屠龙,你带领乞伏部军队攻陷窟贺部,屠戮百姓,放火烧民居,劫掠百姓,抢夺财产,可有此事?” 乞伏屠龙强忍剧痛,伸长了脖子,厉声大叫道:“北海诸部,不是你抢我,就是我灭你,千百年皆是如此。” “你以为你是谁?你张归元来到北海就能翻天?” 崔瑜眉头皱起,看向完颜於菟,轻声道:“完颜大人,乞伏屠龙咆哮公堂,掌嘴,直到他闭嘴为止。” 完颜於菟挥舞蒜头骨朵来到乞伏屠龙面前,抡起战锤,猛击乞伏屠龙的嘴,像是砸墙一样,一轮猛砸,将乞伏屠龙满嘴的牙齿全部敲掉。 乞伏屠龙被打得血肉模糊,百姓轰然叫好,窟贺部的族人们泪流满面。 如果没有张归元,没有北海政权,他们这辈子也报不了血海深仇。 “带原告。” 十几名妇人走上高台,当众将乞伏屠龙的罪行公诸于众。 杀人、抢劫、放火、强奸、毁灭庄稼,偷盗妖猪,简直是无恶不作。 窟贺部的女人们将他的罪行详细说了一遍,平安城的百姓义愤填膺,气得捡起石块,朝他打来。 崔瑜命下属录口供,仵作验伤,制止民众的暴行,检查证人的证词。 生死关头,最显露一个人的底色,是英雄是狗熊无法隐藏。 乞伏屠龙万万没想到,张归元真的敢杀自已,眼见条条罪状成立,急忙趴在地上求饶。 “乞伏屠龙,你策划了对窟贺部的屠杀,所做之恶罄竹难书,本县判你斩立决。” “拖下去,立即斩首!” “且慢。” 乞伏部的大萨满乞伏通神从天而降,拄着虎头骶落到高台,诸将一拥而上,将大萨满团团围住。 乞伏通神怡然不惧,身为筑基境修士的他,自然不惧怕这些炼气士。 “崔县令,这件事是鲜卑乞伏部和丁零窟贺部的事情,是我们草原的事,不是你们汉人的事。” “乞伏部和窟贺部谁对谁错,萨满之间自有公论,你们汉人无权审判。” 崔瑜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北境历来是汉土,何来的你们草原的说法?你们名义上是汉臣,就受汉律节制。” “难不成,乞伏部想要造反不成?” 崔瑜一席话振聋发聩,落地有声,迎来百姓们的喝彩。 各部落的首领,萨满身为特权阶级,对百姓的压迫敲骨吸髓,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此时此刻,有人替大家做主,纷纷大声叫好。 百姓们的声音犹如一道声浪,高声诉说乞伏部的霸道,乞伏通神的脸色大变。 见唬不住崔瑜,乞伏通神轻声道:“按照大汉律,一个人如果犯下死罪,可以用三十匹缣赎罪,免除死罪。” 他从一个不起眼的储物布袋中取出三十匹缣布,堆放到高台之上。 百姓们勃然变色,议论纷纷。 的确,大汉律法一直有用缣嫌赎罪的先例。 难道,要放过这个恶魔吗? 难道,有权有势之人,就可以肆意作恶,为所欲为吗? 崔瑜微微一愣,心中叫苦,灵皇帝为了赚钱,根本不顾及百姓死活,丧心病狂,举出了多种用钱财赎罪的律法。 他沉吟不语,乞伏屠龙看到了生的机会,爬到乞伏通神身 旁,抱住大萨满的腿,呜咽落泪。 崔瑜思索一阵,沉声道:“你说得没错,但北海侯爷是北境之主,只要他不同意用缣嫌赎罪,乞伏部就无法用三十匹缣赎回死罪。” “三十匹缣布无法赎回少主的命,那这个呢?” 乞伏通神从布袋里取出一尊金光闪闪的金佛,和乞伏屠龙一般高,落到地上,发出一声咚地巨响。 “这尊大金佛和乞伏屠龙一般高,粗壮肥大,通体用黄金铸成,价值连城。” “我们乞伏部用这尊大金佛赎回乞伏少主的生命,如何?” 这么大一尊金佛,通体用黄金铸成,少说也有数吨重,乞伏无常族长为了救唯一的儿子,下了血本。 百姓们目光贪婪地看着金佛,纷纷摇头,乞伏屠龙死不了了。 “一方面是几吨重的金佛,一方面是一群窟贺部的寡妇,谁更重要,明人一眼就能判断。” 崔瑜不敢做主,转身看向张归元,示意他做主。 张归元缓缓站起,看都不看金佛,轻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果犯下死罪,献上财物就能免罪,这样的律法有什么执行的必要。” “人世间,最公平的事就是死亡,无论你是帝王将相,还是贩夫走卒,都要面对死亡。” “律法能做的,是将恶人提前杀死,警示万民,不要再作恶。” “乞伏通神,收起你的金佛,人的尊严岂能用黄白之物践踏?” “乞伏屠龙,罪无可恕,斩。” 完颜於菟嘿嘿怪笑,将乞伏屠龙拖了下去,乞伏通神厉声道: “张归元,你别欺人太甚,我们老族长,只有这一个孩子,你将他杀害,他必定会举全族之兵,和你拼命。” 张归元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甚至懒得回应。 片刻之后,完颜於菟提着血淋淋的人头走上高台,大叫道: “主公,乞伏屠龙的头颅已经斩下,他的尸体被窟贺部族人千刀万剐。” 第145章 第五本书 甲子年,秋。 北海政权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大丰收,张归元斩杀乞伏屠龙后威名赫赫,整个秋收环节没有受到了任何阻碍。 一艘艘北冥仙坊的大鹏仙舟接连离开谪仙谷,运走了十五万石魂稻,这些魂稻会以高价在平安粮店中零售,带来源源不断的灵石。 御魂宗灭亡之后,张归元租赁的五万亩仙田成为张归元私有财产,无需向任何人缴纳租金。 北海这片土地上,斛律部、护骨部、阿仑部、吐卢部、乞袁部,窟贺部先后灭亡,他们的领地和草场被张归元占据。成为了平安城的一部分。 这些土地上的仙田或被遗弃,或被张归元重金收购,现已有六万亩仙田的规模,今年共收获魂稻十八万石。 已开荒的普通耕地多达十万亩,全部分给了族人,光秋收后收缴的三成粮食,就堆满了谷仓。 装不下,根本装不下,谪仙谷中到处都是装满粮食的麻袋。 拓跋根因发愁粮食的储存问题,多次劝谏张归元应对外发动战争,消耗掉多余的粮食。 张归元不想理会这个疯狂的建议,在中秋佳节之时,独自一人来到了妖魔工厂。 妖魔工厂外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妖元丹已经持续生产了一年,在大鲜卑山和绝望高原的妖魔群体之中,有着良好的口碑。 吞下一枚妖元丹,能凭空涨三、四年修为,谁还对月长啸,用古法修炼。 在妖魔工厂里工作一年,能凭空涨五百年道行。 在妖鬼大军中服役一年,能凭空涨八百年道行。 越来越多的妖魔走出深山,下山打工,心甘情愿地接受张归元的剥削。 张归元进入妖魔工厂之时,竟然看到了几位化魂期的妖王,也穿着普通工人的衣服,在流水线上忙碌着。 暴力驯服不了妖王,但是工业化可以。 多么桀骜不驯的妖王,扔到流水线上工作几天,会驯服得比绵羊还要乖巧。 尉曹属府邸中亮着灯,张归元推门走了进去,见阿仑龙胆抱着一堆名册,正在精心挑选。 “主公?” 阿仑龙胆急忙行礼,张归元奇道:“夜深了,你还在忙什么?” “主公,您许诺,工厂的优秀工人,它们的后代享受族人待遇,可以进入北海书院学习。” “今年的优秀工人刚评选完,优秀工人的子女后代名册就递了上来。” “您只给了五百多个名额,但是,优秀工人的子女足有三千多名。” 张归元挠了挠头,奇道:“怎么这么多?难道是其他工人的孩子,造假写到名册里了?” 阿仑龙胆摇了摇头,无奈道:“您不知道,咱们妖魔工厂的工人和妖鬼大军的士兵,因为有源源不断的妖元丹,在大鲜卑山和绝望高原的妖魔婚恋市场特别受欢迎。” “它们经济稳定,生活富足,开始不停地娶亲,几乎每名工人都有三妻四妾,媳妇多了,又没有节育的概念,自然生了一堆孩子。” 张归元不禁愕然,自已还是光棍,手下的工人已经三妻四妾了。 “好好好,三千多名额就三千多名额,都可以去北海书院学习,人无信不立,我张归元向来一诺千金。”“但有一点,让工人们处理好男女关系,不要因为争风吃醋影响妖妖元丹的产量。” 阿仑龙胆长舒一口气,张归元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了这位年纪轻轻,就已经满头白发的厂长。 《人元丹的基础单方及工业化炼制流程》 人元丹?阿仑龙胆的眼睛亮起,急忙接过书籍,翻看起来。 人元丹,服用后能凭空涨三、四年修为,和妖元丹不同,只适用于人族。 “立刻按照妖元丹的流水线机器,打造人元丹的流水线,日夜不停地生产人元丹。” “这一年间,你们辛苦了,我会将这一年你们应得的俸禄,换成人元丹补贴给你们。” “以后推行轮休制度,你们休假期间可以进咱们的福地无限制修行,我相信你们将来的成就,一定会超过妖魔出身的族人。” 阿仑龙胆感动得老泪纵横,张归元不但收留了他们这些丁零余部,还大方封官让他们过上了体面的生活,此刻又带他们走上修仙的道路。 张归元安慰了一阵,转身离开,离开了妖魔工厂,来到兵器工坊。 火云和十几名坚昆大师正在研发第三代新型甲胄,见到张归元,一起行礼。 “这本书叫《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 ,你们先研究一下,将里面的火器制造出来。” 火云满脸疑惑地接过书籍,翻了几页,奇道:“主公,火药不是制造烟花的吗?这玩意有啥杀伤力?” “胡说八道,火药的威力是无穷无尽的,你们将书中的火器制造出来,我为你们记大功。” 十几位坚昆大师传阅这本书,均不以为然,不看好火药的用途。 张归元并不意外,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火药起源于春秋时期的炼丹术,是炼丹术士无意间发明创造出来的。 因为产量低的原因,很长的时间,人们并没有用这东西打仗。 隋唐之后,火药才陆续进入军营,作为一种引火之物和号炮使用。 中国第一本军事百科性兵书《武经总要》(宋)里,记录了几十种火药,这本《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多记录这个时代的火药配方和火器。 对于张归元所处的这个时代,火药的作用进一步降低,道法的威力远超黑火药。 属于他的灵田每产出一石仙谷,系统会多出一点青芒,十万点青芒可以兑换一本技术书籍。 这两本书就是第四本和第五本技术书籍。 张归元原本充满期待,希望能在这个时代制造出后世的武器。 没想到这本《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只记录到宋朝的火器。 距离他期待的巴雷特狙杀筑基境修士,重型武装直升机单挑金丹境老祖,核弹核平化神境天尊还有很长的一条路要走。 “无论世界怎么发展,未来的世界是火药统治的世界。” “加油干,让火药时代提前到来。” 第146章 英雄大会 “儿啊,你死得好惨啊。” 乞伏部落王廷,部落首领的大帐内摆满了祭品,乞伏部首领乞伏无常趴在棺材上大哭,眼睛哭得红肿不堪。 他少年成名,在草原上征讨各部,年纪很大才成家,妻子因难产而死,没有再续弦,膝下只有一个孩子。 空气中有一股浓郁的尸臭味,乞伏屠龙的尸体已经腐烂生蛆,棺材里流淌着带着恶臭的尸水。 乞伏无常依旧不愿意将儿子下葬,晚年丧子的他陷入了疯狂的精神状态。 “来人,将乞伏玄的家眷斩首,为我儿偿命,我的儿子死了,你的儿子也别想活着。” “呜呜呜呜,我的儿子啊。” 可怜乞伏玄一生为乞伏部效力,在平安城被张归元斩首,家眷在乞伏部被族长斩首,一家人死得干干净净。 不到半刻钟,下属用托盘将乞伏玄家人的头颅送了进来,像是贡品一样摆放到棺材前。 “儿啊,如果你能复活,父亲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黑暗之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这有何难?” “谁?谁在那里?”乞伏无常一声惊呼,刷地一声抽出腰刀,大声喝道: “装神弄鬼的家伙给我滚出来,鬼鬼祟祟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他连喊数声,四下里无半点声响,棺材里忽然传来怪异的声响,死去的乞伏屠龙坐了起来。 “儿子?儿子你复活了?” 复活的乞伏屠龙忽然开口道:“哪有那么简单,你儿子的灵魂在张归元的万魂幡中,我虽然能复活你儿子的身体,却夺不走他的灵魂。” 乞伏无常微一沉吟,心中又喜又悲,不禁百感交集。 “这位先生,请出来相见。” 黑暗之中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脸色惨白,满脸阴沉,身材消瘦,病怏怏的仿佛患了风寒。 乞伏无常急忙请这位少年上座,跪倒在地,大声恳求道: “小先生年龄和我儿相仿,一定是犬子好友,请小先生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 少年笑了笑,轻声道: “我不认识你孩子,我是御魂宗的四大鬼子之一的毒心鬼子。” “乞伏无常,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儿子的三魂七魄在张归元的万魂幡中,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令郎。” “想要让你儿子复活,必须击败张归元,拆幡归魂,你儿子才能完全复活。” 乞伏无常胸中一滞,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气得浑身发抖。 “小先生,以乞伏部的实力,无法击败张家部曲,更无法击败张归元。” 毒心鬼子微笑道:“凭你当然不能,我需要你大撒请帖,开一个英雄大会,邀请北境所有的势力,召集天下英雄,联合起来,组成联军征讨张归元。” “好汉架不住人多,乱拳打死老师傅,张家部曲无论多么厉害,也敌不过你们联手。” 乞伏无常有些心动,沉吟一阵,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先生,张归元乃是三山五岳中人,精通玄门道法,擅长用妖术害人。” “我们草原汉子,不懂法术,我怕大家恐惧,不敢来参加英雄大会。”毒心鬼子眨了眨眼睛,冷声道:“无妨,你出面广撒英雄帖,邀请北境各方势力,隐居的英雄好汉,前来赴会。” “我以四大鬼子的身份邀请同门的师叔师伯,师兄师弟,前来助拳,张归元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 乞伏无常大喜,立即出面,以自已和乞伏通神的名义,邀请北境诸雄参加英雄大会。 几十名骑士骑乘快马,背着请柬在官道上疾驰,四处送请柬。 请柬上只有寥寥数字:“敬请在初冬之时,聚会在色楞格河畔,与北境英雄把酒言欢,商讨北境大事。” 快马将请柬送到西域西鲜卑拓跋部,单于王拓跋猗将请柬扔到王座上,冷笑道: “没想到,最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乞伏无常那个老狐狸,也好,正好趁机商讨怎么劫杀阿拉伯商队和波斯商队。” “解决了张归元,这块大肥肉就落到了我拓跋猗口中。” “回禀你家主公,雪落之时,我拓跋部一定会到色楞格河畔赴会。” 数日之后,快马将请柬送到火焰城。 坚昆首领穷奇阿热拿到请柬,递给了妖皇曦昌的使者苻镰。 “使者大人,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归元利用妖魔工厂分化瓦解妖魔们的团结,导致北境妖 魔内部分崩离析。” “苏月白这个疯女人在绝望高原四处挑战,击杀各路妖王,闹得绝望高原乌烟瘴气。” “曦皇深感无力,此番难得乞伏无常起头,你可以派人参加,但咱们只提供兵器和铠甲,如果战败,张归元也找不到咱们。” “如果成功,兽潮将继续南下,曦皇统一北境的大计可成。” 穷奇阿热点了点头,挥毫泼墨,洋洋洒洒写下回信,交给了信使。 二十多天后,快马将请柬送到扶余城。 带素王手拿请柬,沉吟不语,他对张家部曲的印象不错,曾经以自已的名义,替平安城招募过修仙者。 事实上,平安城是扶余国商品的主要销售地,无论是草药、皮草还是牲畜,张归元给的价格都十分公道。 “这件事,我要和父王商量,你先到馆邑休息。” 稳住了信使,带素王去见父亲金蛙王,将乞伏无常要开英雄大会一事禀报给金蛙王。 金蛙王左右为难,派人参加英雄大会怕激怒张归元,减少两滴贸易的规模,不派人参加英雄大会怕被北境诸部孤立,以后遇到困难无法求援。 父子二人商量了好一阵,也无法决定去还是不去,夜深之后,金蛙王独自一人回到书房长吁短叹。 智将军胡珠儿身穿贴身小袄,露出雪白的肌肤,笑吟吟走了出来,帮助年迈的金蛙王按摩。 此时此刻,她已经当上了东扶余金蛙王的王妃,在后宫极其得宠。 “王爷,你为了何事忧愁?” “哎,北鲜卑乞伏部要开英雄大会,商讨怎么对付张归元,我拿不准主意,不知道是否应该参加英雄大会。” 胡珠儿眼眸中露出刺骨的仇恨,她强压怒火,微笑道:“王爷,您不但要去,还要大力支持乞伏部。” 金蛙王搂住胡珠儿,亲了两口,奇道:“爱妃,咱们和平安城关系很好,为何要针对张归元?” “张归元居心叵测,包藏祸心,他曾派出鲜于丹出使咱们扶余,就是为了弄清咱们布防,有朝一日,攻破扶余城,夺走您的王位。” “他手下官员常把扶余国比作粮仓,商量对付咱们的办法,如果不去参加英雄大会,万一他真的打过来,咱们就没有帮手了。” 第147章 合纵连横 北海,卫将军司马府邸。 鲜于丹和许仲涛在书房中相对而坐,焚香饮茶,在地图旁思索征讨乞伏部事宜。 乞伏部和之前的所有对手都不同,乞伏部是拥有三万户百姓的游牧民族。 相对于北海政权,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乞伏部祖先与慕容部鲜卑源出一支,内讧后迁徙至漠北,与南下的丁零部落融合,称为鲜卑乞伏部。 后世乞伏部与斯引、出连、叱卢三部南迁,由阴山迁至今宁夏清水河流域。 在公元385年,五胡乱华期间,以勇士城(今甘肃省兰州市)为都城,定国号为秦,史称西秦, 乞伏部民风剽悍,骁勇擅射,对于大汉皇廷的认可程度很低,是块极难啃的骨头。 在鲜于丹和许仲涛的计划里,先取扶余,再讨坚昆,北击绝望高原,南下蚕食鲜卑。 鲜卑各部排在最后,没想到因为乞伏屠龙的出现,打乱了两人的部署。 乞伏无常只有一子,杀之必反,不杀则失民心。 空中响起了扇动翅膀的声音,一只信鸽扇动翅膀,飞入书房之中,落到鲜于丹手里。 鲜于丹取来密信,仔细看了一遍,脸色阴沉了下来,递给了许仲涛。 密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初冬,色楞格河畔,乞伏部举办英雄大会,征讨平安城。” 鲜于丹低声道:“乞伏部的反击到了,这封密信自坚昆火焰城而来,消息千真万确。” 许仲涛不屑道:“穷奇阿热自甘堕落,与妖魔为伍,为人暴虐无德,和百姓离心离德,不足为惧。” 鲜于丹将信鸽送入鸽笼之中,命管家端来清水鸽粮,还未转身,第二只信鸽从天而降,落到他肩膀上。 鲜于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取出密信,翻看密信,这封信由绝望高原而来。 书中字迹歪歪斜斜,告知鲜于丹,妖皇曦昌派遣使者苻镰进入火焰城,妖魔们已经整军,有入侵北海的趋势。 鲜于丹走进书房,将书信递给许仲涛,第三只信鸽飞了进来,落到鲜于丹头顶。 鲜于丹取下密信,看了一遍,嘿嘿一笑,说道:“麻烦来了,连扶余国都发来密信,信中说扶余王要派人参加英雄大会,对付咱们。” “既然咱们能同时收到扶余、坚昆、曦昌三方的密信,恐怕英雄大会的英雄帖已经发遍了北境。” 许仲涛连连点头,忽然冷笑道:“什么英雄大会,还不如叫讨伐北海大会。遮遮掩掩,好不痛快,听得让人纳闷。” “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用合纵之法想要围杀北海,咱们就用连横之法瓦解联盟。” 两名毒士商量一阵,来到北海书院来找张归元。 讲台之上,张归元正在唾沫横飞地给兽医们精讲母猪的产后护理,众兽医听得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两人站在门外,等张归元讲完这堂课,走到张归元身边,小声道: “主公,遇到一些小麻烦,乞伏无常正在整军,想要出兵征讨北海,替儿报仇。” 张归元嗯了一声,面色如常,轻声道: “好啊,让他快来吧,咱们族人训练了一年,整整一年没有打仗,我想看看训练成果。”“主公,乞伏无常广发英雄帖,要开英雄大会,邀请了北境所有势力,商讨对付咱们的方法。” “咱们恐怕要遭到北境所有势力的围攻,咸鱼蛋收买的内应发来密信,坚昆,妖魔和扶余三方都要赴会。” 张归元脸色阴沉了下来,淡淡地说道:“这倒是有些麻烦,要调动妖鬼军团和空军了。” “主公,我们想了个办法,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先声夺人。” “他能广发英雄帖,邀请天下英雄赴会,咱们可以作讨贼檄文送达诸郡,并上表朝廷。” “您是灵皇帝亲封的北海侯,卫将军,北海太守,都督北境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 “乞伏部的行为在法理上和造反无异,咱们在大义上占理,可以名正言顺征讨他们。” 张归元点了点头,现在天下大乱,所有势力都忙着抢地盘,抢人才,抢百姓,谁能不远万里来远征北海。 “既然如此,讨贼檄文让崔瑜写,老崔文采斐然。” 很快,崔瑜讨贼檄文写完,抄录了几十份,用快马送到北境所有势力。 北海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奇景,北海的信使和乞伏部的信使在官道上纵马疾驰,比拼骑术。 很快,北境所有势力都收到了讨贼檄文。 檄文: “北海侯,卫将军元以大义昭告天下,乞伏无常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祸乱人间,残害生灵。” “乞伏屠龙意图谋反,引虎狼之兵剿灭窟贺部,屠戮无辜百姓,擅杀忠臣良将。” “罪无可恕,人神共愤,现已枭首伏法,今代天子之令,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 “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时,可速奉行!” 讨贼檄文很快传遍了整个北境,许多势力刚收到英雄大会的英雄帖,还没看完,就收到了张归元的讨贼檄文。 北境震动,群雄悚然。 乞伏部剿灭窟贺部,无论从法理上还是公理上都说不过去,这是赤裸裸的侵略行为,还伴有种族屠杀,贩卖奴隶。 西丁零、南丁零,东丁零诸部立即表示,反对鲜卑人的暴行和针对丁零人的种族屠杀,坚决和北海政权站在一起,皆起兵相应,源源不断的高车大军进驻北海。 鲜卑诸部之中,辽东鲜卑宇文部和辽西鲜卑段部忙着在幽州劫掠,拒绝了双方的请求。 南鲜卑秃发部忙着劫掠并州,中鲜卑慕容部忙着劫掠秃发部,也都是已读不回的状态。 只有西鲜卑拓跋部和日律部宣布参加英雄大会。 乌桓十几个部落,忙着在幽州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和地方豪族抢地盘,没兴趣远征万里,表示不参加英雄大会。 盖马大山两侧,东沃沮和北沃沮大战,朴仁勇有心无力,除了大骂张归元,无法抽身。 朝鲜半岛上,马韩,辰韩,弁韩三韩混战,拿到讨贼檄文和英雄帖,表示看不懂思密达,根本不理会。 高句丽和南扶余开战,战况十分激烈,信使根本进不去战区,被乱箭射回。 一封讨贼檄文,轻松将毒心鬼子的合纵之策瓦解。 第148章 礼物 西北官道之上,大风凛冽,尘沙满天,二十匹大宛良马疾驰而来。 西鲜卑拓跋部的主人单于王拓跋猗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虬髯大汉,浓眉大眼,孔武有力,他头一次离开西域,来到北海,一路上看啥都新鲜。 他身边的骑士,虬髯碧眼,身形瘦削,是拓跋部的大萨满拓跋力。 其余十八名骑士,骑士清一色的玄色大氅,里面身穿玄色软甲,人数不多,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力叔,乞伏部就居住在这里吗?他们倒是找了一处好草场。” 拓跋力从怀中取出兽皮地图,看了半晌,有些迟疑地说道: “应该就在这附近,乞伏部和慕容部分裂之后,北迁到北海,世代居住在色楞格河畔。” “北海几次泛滥,导致色楞格河改道,不知道他们迁徙到何处。” 众人身后,风沙之中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 西鲜卑日律部的骑士出现在风沙之中,日律部的少主日律游一眼看到拓跋猗,笑道: “拓跋猗,又迷路了吧?我来告诉你乞伏部营地的位置。” 拓跋猗的脸色阴沉了下去,日律鲜卑和拓跋鲜卑在西域处于竞争关系,两部一直不和,偏偏谁都奈何不了谁。 讨厌鬼日律游身边,跟着日律部的大萨满日律计都,正面色不善地盯着拓跋力。 “我们拓跋部不需要日律部的小子指路。” 拓跋猗打马狂奔,一骑绝尘,顺着河道疾驰,将众人远远落在后面。 疾驰了二十里路,见路边有块大石头,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他以为是路标,急忙停下来观看。 石头上用隶书工工整整地写着乞伏部的十条大罪,怕人看不懂,还用鲜卑文翻译了一遍。 “唉,张归元啊张归元,你真是煞费苦心,连石头上都刻上了字。” “可惜这是大争之世,乞伏部所作所为对错与否没人在乎,大家在乎的是利益。” 身后的鲜卑人赶到,皆对石头上的刻字不以为然。 众人又行了五十里,找到了乞伏部的营地,乞伏无常杀牛宰羊,大会群雄。 鲜卑人中,来了拓跋部和日律部,加上乞伏部,共三部鲜卑。 坚昆国派来国丈梼杌,代表穷奇阿热,也算一路。 东扶余金蛙王派来马加大人作为大使者,是第五路势力。 南匈奴于罗单于派来右贤王呼泉,参加英雄大会,是第六路势力. 挹娄国派来大将军乌喉,是第七路势力。 西域呼揭国派来左贤王骨朵,是第八路势力。 众人正在设宴,空中狂风大作犹如虎吼一般,空中轻飘飘落下二十名仙人,全是御魂宗长老弟子,个个都仙风道骨,有不老长生之象。 为首一名老者,须发皆白,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目光炯炯。 正是御魂宗司卫殿殿主,西风子赵无庸,是货真价实的金丹老祖。 御魂宗毁灭之后,赵无庸身后的宗族代郡赵氏将未来押到了四大鬼子之一的毒心鬼子身上,成为了他的引路人。 赵无庸身旁病怏怏的少年郎是毒心鬼子,他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灾殃病祸不断。 赵无庸身边,则是赵无庸的族弟赵无伤和赵无病,两位老人都已跨入了筑基之境。 其余的十六名修真者良莠不齐,既有筑基境修士也有炼气境修士。众人急忙迎接,将二十名修仙者请入营帐上座。 行酒数巡之后,乞伏无常悲声道: “诸位上仙,诸位大人,自张归元北迁北海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好日子。” “他四处争夺草场,掠夺人口,将好好的草场毁掉,开垦成丑陋的耕田。” “原本的北海,是一片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现在,到处都是耕田。” “草场,是咱们草原人的命啊,他自恃豪强,恃强凌弱。如果听之任之,今后这片草原上将不再有牧民。”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大家都不是农耕文明,除了游牧文明就是渔猎文明,和农耕文明是天然的敌人。 营帐之外,忽然传来一阵嗤笑之声,有人高声喊道:“好一招颠倒黑白,歪曲事实,混淆是非。” “乞伏部屠杀窟贺部的事,你是一点也不提啊。” 众人抬头看去,借着阳光,看到一名男人的虚影,站在营帐的天窗上。 幽州代郡赵无伤怒道:“哪里来的妖魔,留下吧。” 他心念一动,青光闪动 ,一根细丝一般的青丝迎风就长,像一柄青色利剑,顷刻间刺穿了营帐。 那人速度极快,在冷嘲热讽的瞬间已经现出妖身,闪动翅膀朝着空中飞去,这一剑慢了尺许,追不上此人。 “这是何人?” “禀报上仙,此乃张归元的妖将青面,他麾下全是披毛带角之将,湿生卵化之辈。” “简直是禽兽之城,将人伦丧尽,天下竟有犹如无耻之人。” 营帐之中,咒骂之声不断。 青面去而复返,在九霄之上,将一个包袱扔进营帐。 赵无伤御剑斩开,包袱里滚出七八十颗血淋淋的人头,都是跟随乞伏屠龙屠杀窟贺部的族人,经审判大会之后,斩首示众。 砍下的头颅此刻有了用处,成为恐吓八镇势力的武器。 众人勃然变色,惊讶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纷纷抽出武器,护在身前。 空中传来青面嚣张无比的声音:“这些头颅就是你们的下场,哈哈,我去也。” 它展开翅膀,速度追风逐电,空中出现音爆之声,在海量的妖元丹催化下,青面紧跟张归元的步伐,进入筑基之境,成为了化魂期大妖。 乞伏无常望着族人们的脑袋,哀痛万分,呜咽道:“大家快看,张归元简直欺人太甚。” “他杀了我的族人,还要派人来示威,倚仗买官成为北海侯,仗势欺人。” 众人脸上都露出气愤之态,慷慨陈词,怒斥张归元的霸道。 恰在此时,乞伏部营地里一阵大乱,敲锣之声此起彼伏,几缕火光露了出来。 噔噔脚步之声传来,有族人进帐禀报。 “族长大人,大事不好,营中有鬼怪放火,火烧了军械库。” 乞伏无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急问道:“你说什么?” 传令之人还未说话,张归元坐在宴会的末席,应声答道: “他说你营中有鬼怪放火,烧了你的军械库。” 众人惊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齐声道:“呀,你怎么混进来了?” 第149章 单刀赴会 “张,张,张归元?” “你莫不是浑身都是胆?竟敢单刀赴会?” “他,他就是北海侯!他竟敢参加英雄大会!” 营帐之中一阵大乱,参加英雄大会的八路人马纷纷抽出兵刃,护在身前,连连后退。 乞伏无常被张归元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体如筛糠,手中酒壶倾倒,酒水洒了他一身,都浑然不知。 乞伏通神脸色惨白,连虎头骶都遗失在原地,躲在柱后,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毒心鬼子哎呦一声惊呼,连退三步,以他为中心,周围的一切一点点虚化,成为一片虚空。 他在惊恐之间,施展出了虚空遁法,斩断了与这个世界的羁绊,身处在一片诡异的空间之中。 一声叹息飘渺不定,遥远得仿佛在千里之外,又好像在耳边呢喃。 一道倩影挡在他身前,眼眸中带着滔天的恨意,阴冷的目光死死锁定张归元。 拓跋猗则更加不堪,他在惊恐之余,打翻了桌子,连滚带爬逃走。 日律游同样如此,第一时间躲到大萨满日律计都身后,抽出一把镶嵌宝石的宝刀,刀刃颤颤巍巍对准了张归元。 “哈哈哈哈哈哈哈!” 群敌环视,张归元怡然不惧,老神自在地坐在宴席末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看到敌人屁滚尿流的丑态,放声大笑,声音豪迈至极。 在座的各位已经是当世的豪杰,张归元一出现,英气逼人,众人立刻黯淡无光。 “似你等这般路边,刀都拿不稳,还开什么英雄大会?” 路边? 大将军乌喉久居鞑靼海峡,不懂路边是何意?厉声道:“北海侯,路边是什么意思?” “我看尔等,像路边的野狗,谁都能踢一脚,这就叫路边,哈哈哈哈。” 乌喉勃然大怒,挥刀向前,张归元斜眼望来,神光慑人,骇人心魄,吓得浑身颤抖,不敢动手。 “拿酒来。” 张归元目视乞伏部侍者,那人被张归元豪气所迫,竟然乖乖将手中酒壶奉上。 张归元打开壶嘴,高举过顶,微微倾倒,酒水倾泻而下,张归元喝得涓滴不剩。 群雄相顾失色,心中骇然,摸不清他的底细,更加不敢动手。 啪啪啪~ 一阵掌声响起,金丹老祖赵无庸双手鼓掌,由衷地称赞道: “好一个少年英雄,好一个英雄出少年,好一个北海侯张归元。” “你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如果让你成长起来,北境皆在你手中。” “可惜宗门应劫而亡,要不然,御魂宗中兴有望。” 他声音犹如黄钟大吕,大象希声,蕴含着磅礴的灵力,片刻之间,已经消去众人心中的恐惧。 众人因自已的丑态恼羞成怒,抽出法宝兵刃,将张归元团团围住,营帐中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乞伏无常啪地一声将酒杯砸到地上,摔得粉碎,抽出腰刀,猛冲而来,哇哇怪叫。 “恶贼,还我儿子命来。” 张归元捏碎了酒壶,怒喝道: “你儿草菅人命,肆意杀人,攻破窟贺部,屠戮无辜老幼妇孺五千九百七十二人,该杀不该杀?” 他含怒而发,声似雷霆,棚顶的灰尘簌簌而下,众人均是耳如雷鸣,眼前金星乱冒。 乞伏无常被他天神一般的姿态所摄,脚下跌跌撞撞,似醉酒一般,竟然不敢回答。 乞伏通神心知此事已方不占理,长叹一声,身形微晃,虎头骶发出虎啸龙吟之声,数道无形锋刃,向张归元斩去。 张归元哈哈一笑,一拳击出,天地间突兀地起了一阵狂风,狂暴的灵力犹如一辆失控的火车,顷刻间将营帐掀翻。 “什么英雄大会,我瞧是萝卜开会,原本还想和你等辩理,没想到你们竟然如此不讲道理。” “既然是实力为尊,咱们就在这个冬天斗一斗,看一看你八路人马,能不能斗败我的平安城。” 张归元御风而起,飘然而行,背负双手,潇洒飘逸,犹如画中人物。 “杀了他。” 赵无庸一声令下,赵无伤和赵无病飘然而至,左右夹攻张归元。 赵无伤御动青丝,青丝犹如一条青色灵蛇,蓦然昂头,风驰电掣,轰杀张归元的前胸。 赵无病晃动魂幡,身前出现一个身穿黑色长衫,浑身上下布满尸斑的恐怖老鬼。 它像一具冰冷的尸体直挺挺地 站在空中,周身上下的死气如黑雾一般蔓延而去,黑雾所到之处,万物凋零。 面对两位筑基境修士的围攻,张归元怡然不惧,右手一指,一道漆黑无比的阴煞雷霆奔向那道青色灵蛇。 左手对着恐怖老鬼画了一个圈,顷刻间搅动环境里的灵气,操纵天地灵气形成了一道旋风。 龙卷风将恐怖老鬼散发的黑雾裹住,狂暴的气流高速旋转,瞬间将所有的死气吸入旋风之中。 阴煞雷霆悄无声息,后发先至,径直击中赵无伤,赵无伤惨叫一声,从高空坠下,抱着脑袋不停打滚。 他感觉自已的灵魂被千万把钢锥刺穿,痛得他惨叫连连。 青丝被张归元一把握在手中,像活物一般蠕动,不断挣扎,这东西非金非铁,更像是某种藤蔓。 它外表边缘非常锋利,散发着一股锋锐之感,挣扎之间,手握不住,被它挣脱开,化作一道青光,落入赵无伤怀中。 “张归元,哪里走?” 一位全身缟素的女子从天而降,从怀里中取出一个拨浪鼓,咚咚咚地晃动起来。 周围的环境立刻改变,海浪之声震天,空中乌云密布,张归元惊奇地发现,自已竟然身处汪洋大海之中。 “这种程度的幻术对我无效,我去也。” 他脸上现出神秘莫测的天魔面具,立刻看破虚妄,御空而起,向着平安城方向飞遁而去。 张归元离开之后,众人一时鸦雀无声,所谓的英雄大会,更像是一场笑话。 “诸位,张归元年仅二十,已经成长到这一步,如果让他继续发育下去,岂有咱们的活路?” “这不是道义之争,而是生存之战,请大家积极起兵相应,诸路人马,共伐北海。” 第150章 波斯商队 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中,驼铃之声悠扬,一支庞大的波斯商队满载珠宝,香料,葡萄酒,波斯地毯和张归元最爱的农作物种子,在风沙中艰难地跋涉着。 商队的主人是一名虬髯碧眼,黄须鹰鼻,满脸皱纹的波斯老人,名叫阿里巴巴,丝绸之路上著名的波斯商人。 他身旁的骆驼上,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散开,眸子极淡,瓜子脸,相貌极美,眼角眉梢有万种风流,虽稍带稚气,却也是万中无一的美人胚子。 她是阿里巴巴的女儿,名叫潘泰亚,自幼喜欢冒险,听说张归元的事迹之后,对张归元十分仰慕,缠着老父亲,要去一趟平安城。 西方升起了一团黄蒙蒙的云雾,黄云之中有雷霆闪电在跳动。 阿里巴巴只觉得汗如雨下,气喘吁吁,骑着骆驼向远方眺望,沉声道: “快快快,沙漠中要起大风暴了,咱们赶紧赶路,走出沙漠。” 商队快速前进,走出五六十里,走到了沙漠的边缘地带,沙尘暴追上了商队,狂风带着一大片黄沙,吹得众人口鼻眼中都是沙土。 商队急忙在一座古城遗迹中过夜,狂风整整呼啸了一夜,像是有千年恶鬼在风中哀嚎。 第二天清晨,风渐渐停歇,阿里巴巴老人还在睡梦之中,就听到了族人的预警声。 阿里巴巴从身下取出镶满宝石的舍施尔弯刀,沉声对着帐篷外的伙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预警?” “老爷,您快出来看看,外面有大队的鲜卑狼骑,已经将咱们营地团团包围了。” 阿里巴巴急匆匆走出营帐,看到漫天黄沙之中,密密麻麻的鲜卑狼骑围着商队不停打转,手中拿着强弓硬弩,随时准备进攻。 阿里巴巴看到这等声势,不由得吃了一惊,找到惊慌失措的潘泰亚,用木炭将她的脸涂黑。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甲虫,轻轻握在手中,走到了营帐外。 “朋友,我们是朋友,不要误会,不要射箭。你们是哪一部分的鲜卑朋友?” 鲜卑狼骑一分,走出一位黑面虬髯的大汉,金甲皂袍、手持钢鞭,冷笑道: “阿里巴巴,我们是拓跋部鲜卑,少来套近乎,今日奉王命收缴你的商队。” 阿里巴巴脸色大变,片刻后又堆满了笑容,微笑道:“我们圣火商队和拓跋部是老朋友,每次经过拓跋部都按照规矩交过路费。” “您看,是不是弄错了对象。” 虬髯大汉冷笑道:“劫的就是圣火商队,你们商队和逆贼张归元做生意,破坏了王的禁令。” 他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恶狠狠地说道: “现在,你们商队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兄弟们,给我抢。” 鲜卑狼骑欢声雷动,从四面八方狂攻而来,商队的伙计抽出舍施尔弯刀,拼命抵抗,鲜血染红了黄沙。 阿里巴巴气得浑身直抖,趁着虬髯大汉没注意,将手中的淡蓝色甲虫扔到空中。 淡蓝色甲虫迎风就长,变得犹如拳头大小,看了一眼阿里巴巴,展翅高飞。 “糟了,这是波斯人的圣火甲虫,快放箭,将甲虫射下来。” 虬髯大汉一声令下,部下纷纷放箭,淡蓝色甲虫身上燃起蓝色圣火,双翅一震,下一瞬出现在十里之外。圣火甲虫,生活在安息帝国的一种空间系灵兽,有空间跨越的能力。 “阿里巴巴,你别想着日律部能救你,实话告诉你,我们早就看着你们这些丝绸商队眼馋了。” “日律部在忙着劫掠另一支大秦丝绸商队,茫茫大漠,谁能来救你们?” 阿里巴巴的目光穿过茫茫的大漠,看向东方的雄城,在雄城之中,有一位少年君主,只有他,能拯救自已的商队。 平安城外一阵喧哗,源源不断的高车族大军进驻平安城。 此番冲突,说到底是因为张归元替丁零高车人主持正义,才遭遇鲜卑人的围攻。 丁零老爷们虽然不喜欢张归元,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纷纷起兵相助。 丁零战士们身穿皮甲,驾驶着装备高大轮子的丁零战车,交战之时,用战车冲阵,颇有古风。 城主府议事厅中,各部丁零族长齐聚一堂,正在听鲜于丹介绍反北海联军的进攻方向。 “扶余金蛙王的三千名驯鹿骑士,七千名金蛙战士已经进驻赤塔城。” “挹娄国派来大将军乌喉,率领五千射目义从助战。” “整个塔城,敌人的兵力超 过一万五千人,统帅是扶余国大将马加大人,是平安城的重大威胁。” “赤塔城外有一个关隘叫戈关,诸部丁零,可以陈兵戈关之外,无需交战,只要围困戈关即可。” “大家放心,此战所需的粮食,箭矢,棉被,帐篷,草料等辎重,全部由平安城负责。” “此战之后,侯爷还有重谢。” 丁零各部族人相互对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没想到北海侯如此豪爽仗义。 “但有一点,千万不可与扶余国和挹娄国军队交战。” 众人虽然不解,却也答应了下来。 “绝望高原方向,妖皇曦昌已经集结了十万妖魔大军,随时准备南下。” 众人面面相觑,惊恐不已,兽潮是草原诸部的梦魇。 “大家放心,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大鲜卑山的诸位妖王,它们会帮助我们阻止曦昌南下。” “除了东方和北方的敌人,西方的坚昆部没有出兵,他们提供了武器和盔甲。” “南匈奴右贤王呼泉和呼揭国左贤王骨朵共有一万五千匈奴骑兵,屯兵在西方库苏泊。” “鲜卑拓跋部和日律部,各自出一万鲜卑狼骑,加上乞伏部的三万户军民,至少有七万鲜卑狼骑。” “这些敌人,由我们平安城分兵对付,大家放心,区区七万狼骑我们平安城还没放在眼里。” 众人正在讨论谁去对付南方的敌人之时,空间一阵荡漾,圣火甲虫从空间缝隙里钻出,浑身上下淡蓝色的圣火已经燃尽。 “不好,这是圣火商队的求援信物,有人攻击了圣火商队。” 第151章 奔袭千里 大漠上的风沙说来就来,刹那间大风卷地而来,拓跋部的鲜卑狼骑像是大海里的一片树叶,骑不了马,只能进入古城遗迹中躲避。 圣火商队的伙计被杀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阿里巴巴老人和潘泰亚被束缚双手,用绳索捆着,充当肉票。 风越刮越猛,马匹身上的黄沙越来越厚,阿里巴巴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浓,伴随着心中的战栗,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阿里巴巴老人被女儿的哭喊声惊醒,睁开眼睛,屠杀商队的拓跋部首领拓跋十里面带狞笑,正在撕扯女儿的裙子,想要奸淫潘泰亚。 潘泰亚拼命反抗,哭得梨花带雨,双腿乱踢,不让拓跋十里得逞。 “住手!” 阿里巴巴老人一声大叫,一头撞去,拓跋十里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头撞倒,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拓跋十里勃然大怒,一脚正中阿里巴巴老人的心窝,将他踢了个倒栽葱,捡起地上的马鞭,对着阿里巴巴老人猛抽。 刷刷数鞭,将阿里巴巴老人打得痛彻心扉,满地乱滚,头上,身上出现道道血痕。 潘泰亚见状,急忙趴到父亲身上,替父亲抵挡鞭笞。 拓跋十里见美人挡在身前,舍不得再打,收回了马鞭,竖目厉声道: “阿里巴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父女俩,那么多伙计都死了,不差你们父女俩。” 父女俩抱在一起,放声大哭,想到黑暗的未来,吓得浑身颤抖。 潘泰亚被父亲涂黑脸庞,换上脏兮兮的粗布黑袍,在乱军之中,谁也没在意,只当成了阿里巴巴的子侄。 狂风吹入废墟,黄沙迷人双眼,潘泰亚揉眼睛时露出了雪白的胳膊,被眼尖的拓跋十里发现。 眼前这个面色黝黑的女人竟然是安息王国四大美人之一,不可目视潘泰亚。 传说任何目视潘泰亚的男人,都会不可救药地爱上她。 阿里巴巴将女人护在身后,高声喊道:“我的家族会送来很多黄金,香料,珠宝,作为赎金。” “只要你放过我和我的女儿,我愿意把赎金的价值提高三倍。” 拓跋十里是一个好色之徒,面带狞笑又扑了上来,一拳将护住女儿的阿里巴巴打倒,将潘泰亚按倒,三两下将黑袍撕得粉碎。 一道拇指粗细的漆黑雷霆从天而降,径直打到拓跋十里的身上,他的灵魂顷刻间湮灭,死尸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张归元御空而来,从天而降,略带歉意地说道:“阿里巴巴大叔,对不住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潘泰亚啊地一声发出一声尖叫,此时此刻,她春光乍泄,不着寸缕,羞愤得想要自杀。 张归元从储物袋里取出衣袍扔给了潘泰亚,转身检查起阿里巴巴的伤势。 “阿里巴巴大叔,你的圣火甲虫到达了平安城,我才知道你们遇到了危险。” “可惜那只圣火甲虫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已经死去。” 此时潘泰亚换上张归元的衣袍,乖巧地站在阿里巴巴身边,听阿里巴巴给他介绍,这才知道眼前的美貌少年郎就是自已的偶像张归元。 她本是天下少有的绝色,此刻脸上的木炭被泪水冲掉,现出倾国倾城的美貌。 张归元何等人物,见到她的面容也愣了一下,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人。 “张城主,您能帮助我和父亲逃走吗?”逃? 张归元哈哈大笑,搀扶阿里巴巴走出废墟,只见外面站满了身穿坚昆铠甲的妖魔,排列成一队,等待张归元的命令。 拓跋部的鲜卑狼骑死得干干净净,阿里巴巴不禁骇然,这支妖魔大军竟然无声无息干掉了那么多鲜卑狼骑。 等了一阵,西方传来了翅膀震动的声音,青面拎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天而降。 “报告主公,我带领空军二大队突袭了日律部的营地,斩杀了日律部的萨满两人,诛尽恶贼。” 在它的身后,妖魔空军从天而降,无需任何人指挥,自动入队。 一群金发碧眼的大秦人(古罗马帝国人)在风沙中现身,见到张归元,激动地喊了起来。 “北海侯大人,多亏了您的部下,我们才从鲜卑狼骑的屠刀下活了下来。” 张归元长叹一声,站在高处,对着众人说道: “此事我也有责任,在我统领的北境,竟然发生了这种恶劣的事情。” “大家放心,丝绸之路绝不会关闭。” “大家剩下的货物,我平安城全部购买,所有 遗失的货物,我张归元照原价赔偿。所有死去的伙计,抚恤金我们北海政权出。” “我保证,今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类事件。” 巨大的鹏形仙舟从天而降,众人欢声雷动,急忙将货物取来,成箱搬上仙舟。 大秦商队的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玕、朱丹、青碧。刺金缕绣,黄金涂、火浣布成箱地搬上仙舟。 波斯商队的珠宝,香料,葡萄酒,波斯地毯,农作物种子也搬上了仙舟。 最后是鲜卑人和商队的马匹,也作为货物牵了上来。 一艘又一艘鹏形仙舟从天而降,这种载重量巨大的庞然大物,张归元在北冥仙坊一口气买了二十艘,既可以运辎重,也可以输送空军。 潘泰亚跟着父亲走上仙舟,见到这种山岳般大小的庞然大物轰鸣着飞入云霄,惊得瞠目结舌。 “父亲,咱们如果拥有这种仙舟,就可以直接飞到平安城,不用在沙漠中跋涉了。” 阿里巴巴苦笑道:“丫头,你知道这种鹏形仙舟一天要消耗掉多少灵石吗?” “也只有北海侯,财大气粗,能用得起这种仙舟。” 潘泰亚惊得吐了吐舌头,惊呆了一旁的大秦商人,对着潘泰亚流口水。 她毕竟是少女心性,看什么都新鲜,拉着父亲到处走,四处看热闹。 她趴在仙舟的船舷上,看地面上飞速掠过的风景,惊道:“父亲,张城主要带咱们去哪啊,平安城在东方,仙舟怎么往西飞啊。” 阿里巴巴也满脸愕然,见张归元对着部下安排什么,急忙凑了过来。 “侯爷,咱们飞错方向,仙舟正在往西飞。” 张归元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声音却阴寒无比,蕴含着冲天的杀气。 “仙舟没有飞错,在回到平安城之前,我要火烧拓跋部和日律部的营地。” “我要让北境所有人明白,谁敢破坏丝绸之路,我就让谁消失。” 第152章 空袭 西鲜卑拓跋部,原居住在大鲜卑山附近,被扶余人驱逐,西迁到漠北地区。 公元386年,拓跋珪在牛川称王,建代国,定都盛乐(今呼和浩特市),同年改国号为“魏”,史称“北魏”。 中国南北朝时期,北魏是北方第一个王朝。 十艘鹏形仙舟在云层中穿梭,在茫茫戈壁中寻找拓跋部的营地。 老羊皮拓跋根站在仙舟之首,望着越来越熟悉的故土,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最爱的族人在这里放牧,他最爱的君主在这里埋葬,他为这个政权献出了全部的青春,却又被无情地背叛,被害得家破人亡。 张归元缓缓走向这个无助的老人,递给它一壶烈酒,拓跋根喝了一口,咳嗽了好一阵,他握住张归元的手,祈求道: “主公,拓跋猗作恶,于拓跋部无关。求您开天恩,饶过拓跋部吧。” 张归元笑了笑,搀扶老羊皮回舱,冷酷无情地说道:“对待敌人,我从不留情。” 在一瞬间,拓跋根又苍老来了十几岁,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耄耋老人。 张归元心中不忍,无奈道:“我答应你,只除掉为拓跋猗作恶的军队,对于百姓秋毫无犯。” “多谢主公了。” 阿里巴巴和潘泰亚在船舱里,急忙搀起老羊皮,调皮的潘泰亚为了转移老羊皮的注意力,缠着他要他讲述拓跋一族的历史。 张归元点头示意,向潘泰亚无声地感谢,潘泰亚眨了眨眼睛,俏脸绯红,脸上露出明媚娇俏的笑容。 张归元转身离开,走出船舱的一瞬间,杀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尊神秘莫测的天魔虚影。 其余九艘仙舟上,妖魔空军们面带狂热地望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奇特的魅力,让人甘愿为之赴死。 “空军一中队,袭击拓跋部的军营,杀光,一个不留。” “空军二中队,火烧拓跋部的粮仓,焚尽,袭击兽栏,将牲畜全部放生,我要让西鲜卑拓跋部,在这个冬天死亡一半人口。” “空中三中队,将生活营地里的拓跋百姓集中起来,我要让咱们的长史大人解开心结。” 回答张归元的是密密麻麻的振翅声,黑压压的妖魔大军从仙舟上纵身跃下,扇动翅膀,御风而行,排成战队队列,像潮水一样冲向灯火通明的拓跋部王庭。 张归元站在鹏形仙舟的舟头,负手而立,沙漠的热风吹起他的袍袖,猎猎作响, 英俊万分的脸上带着三分阴冷三分暴虐还有四分生人勿近。 明亮的双眸中清澈如水,透露着一丝神秘,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追随。 伟岸的身姿看痴了潘泰亚,老羊皮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到。 拓跋部军营之中,灯火通明,酒气冲天,数百名被强掠而来的少女们赤身裸体,在军人们的淫威下,伴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拓跋猗带走了一万鲜卑狼骑,大将军拓跋无双带领一万鲜卑狼骑镇守边疆,此时此刻,军营里只剩下一万五千人。 绝大多数士兵已经睡去,只剩下几百名将领,参加这场淫靡的派对。 妖魔大军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营地,空军第一大队的队长是妖族大萨满金羽,金雕得道,在妖元丹的加持下,现已晋入化魂境。 它对着环绕在身边的风灵轻轻诉说着什么,风灵将他的命令带到了每个人耳畔。“第一轮投弹,燃烧弹。” 它一声令下,三百名妖魔投弹手怀抱燃烧型石漆炸弹飞向军营,六百枚陶罐从天而降,封住了营地十个出入口。 陶罐碎裂的声音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守卫,他们第一时间用号角声预警。 号角之声此起彼伏,鲜卑战士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第二轮投弹,蒺藜火球。” 第一轮投弹手还未飞回,第二轮三百名妖魔投弹手已经出发,他们手里拿着新型的蒺藜火球。 这种蒺藜火球的火药配方记载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中,由坚昆工匠们加班制作而成。 硫磺一斤四两、焰硝二斤半、粗炭粉五两、沥青二两半、干漆二两半、捣为粉末。 竹茹一两一分,麻茹一两一分,剪碎,用桐油和小油二两半,蜡二两半,熔汁和之。 使用之时,用灵力将蜡汁融化,扔到任何硬物上,产生碰撞立刻燃起大火。 三百颗蒺藜火球燃起了熊熊大火,引燃了四处流淌的石漆,火光冲天而起,顷刻之间将十个 出入口烧成了一片赤地。 “第三,四,五轮投弹,毒药烟球。” 九百名妖魔空军分批次出发,从低空掠过,将毒药烟球扔进营地。 毒药烟球的火药配方同样记载于《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中,是远超这个时代的烟雾弹。 球重五斤,用硫磺十五两,焰硝一斤十四两,沥青二两半,黄蜡一两,其余引火之物若干。 张归元丧心病狂地加入巴豆五两,狼毒五两,草乌头五两,砒霜二两。 草乌头,巴豆,狼毒,砒霜都是致毒物,功效各不相同。 草乌中含有乌头碱,而乌头碱有剧毒,吸入食用草乌头出现严重的心律失常、呼吸衰竭、心脏骤停。 巴豆辛热有大毒,吸入食用会导致频繁的腹泻,甚至出现脱水。 狼毒是一种有毒中药,吸入食用会产生强烈的消化道反应,恶心呕吐不止,腹痛腹泻不停。 砒霜又称三氧化二砷,是一种严重的致命毒素。吸入食用会导致呼吸衰竭、循环衰竭、肾功能衰竭、中枢神经麻痹、弥漫性血管内凝血、等多脏器功能衰竭。 可怜西鲜卑拓跋部的战士,本是叱咤西域的鲜卑狼骑,却遇到了张归元的妖魔大军,遭遇到灭顶之灾。 毒药烟球在营地里乱滚,散发出褐黄色的烟雾,烟雾之中有四种剧毒之物。 鲜卑狼骑们先感觉心脏时跳时不跳,随后开始不停地呕吐,开始不受控制地腹泻窜稀,最后死于窒息和多脏器功能衰竭。 血肉被烈焰燃烧的焦臭味,四种毒雾燃烧时的古怪味道,呕吐物的刺鼻气味,遍地屎尿的恶臭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不少妖魔投弹手不断干呕。 “呕,大队长,快用风灵,太臭了,兄弟们顶不住了,呕。” 金羽也被熏得睁不开眼睛,急忙呼唤风灵,伴随着它的呢喃之声,风灵们捏着鼻子,骂着街靠近军营,用旋风将恶臭和高温裹住。 整个军营变成一座巨大无比的焚尸炉,将一万五千名鲜卑狼骑士直接火化。 第153章 十宗罪 十座谷仓熊熊燃烧,像是十束熊熊燃烧的火炬照亮了西域的天空。 百族悚然,诸国惊惧。 这一把火像是丝绸之路上的烽火,警告所有虎视眈眈的势力,任何胆敢将魔爪伸向丝绸之路的势力,都将像这团火焰一样烧成灰烬。 军营里拓跋士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长空,在黑暗中传出去多远,拓跋根早已老泪纵横,泪如泉涌,每听到一声族人的惨叫,他老迈的身体就抽搐一下。 阿里巴巴长叹一声,搂着这位老人小声安慰,善良的潘泰亚愣在原地,脸色惨白,面无血色,对于张归元有了更深的认知。 张归元摇动万魂幡,为迷惘的亡魂引路,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周身上下弥漫着孤独的气质。 任何一场变革,都需要用血与泪推动,靠口诛笔伐拯救不了天下苍生,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三万拓跋部百姓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族人的亡魂在空中汇聚成魂河,最终进入万魂幡之中。 他们试图反抗,却敌不过跨时代的妖魔空军,被集中在生活营地外的荒漠之中。 孩童们惊恐地哭泣,女人们小声啜泣,男人们脸色苍白的保护着家人,老人们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千年之后,有狂风自深渊来,夺走地面一半人的命,遥远的东方旅人来到北海,建立坚城,庇佑鲜卑人余生。 黑压压的妖魔大军飞起,将一张张传单散发到人群之中,传单里列举了小单于拓跋猗的十宗罪。 第一条,弑父,拓跋猗手刃了老单于王。 第二条,叛君,拓跋猗兴兵反叛,不遵汉廷皇命,杀害汉使。 第三条,弑师,拓跋根是几代单于王的老师,同样也是拓跋猗的老师,拓跋猗不但流放了老师,还伙同阿仑部试图杀害。 第四条,暴虐,拓跋猗的爪牙们兴风作浪,骄横放纵,损害风化,虐待百姓。 第五条,无德,拓跋猗成为拓跋部的首领之后,四处征讨诸部,制造动乱和灾祸。 第六条,造反,拓跋猗公开参加英雄大会,率领一万骑兵进攻北海,围剿北海侯,意欲谋反。 第七条,鸩毒,拓跋猗残害贤能良善的人,为抢夺他人的妻女,将族中男子杀死把头颅悬挂起来示众。 第八条,贪婪,命令部下袭击丝绸之路的商队,劫掠财物,破坏丝绸之路。 第九条,淫乱,拓跋猗篡位之后,强行霸占了父亲的后宫,不但奸污自已的小妈,还多次奸污自已的亲生姐妹。 第十条,苛政,拓跋猗篡位后布下了许多苛捐杂税,逼得百姓卖儿卖女,民不聊生。 十条大罪,看得百姓们触目惊心,议论纷纷,许多事情,在人们口头传说,却没有罪证。 一名瘦弱白皙,男身女相,柔美无比的拓跋少年越众而出,厉声道: “胜者王侯败者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今日攻破拓跋部,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用这种下作手段?” 张归元眼睛竖起,好厉害的少年,一句话就将张归元定义成侵略者。 张归元的十宗罪,分化模糊了种族的概念,用阶级划分,挑动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的矛盾。这位少年一句话,又把局面圆了回来,将张归元定义为侵略者,分化模糊了阶级矛盾,强调了种族之间的侵略。 他沉吟片刻,轻声问道:“既然你们不愿相信,我就帮你们逐条回忆十宗罪。” “第一条,拓跋猗亲手用利斧砍死了老单于王。” “胡说八道,我们的老单于王是病死的,你却说老单于王是被小单于杀死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你远在平安城,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拓跋部的事情?” 张归元下令将鹏形仙舟降落,走到船舱里,将拓跋根搀扶了出来。 见到老羊皮拓跋根,拓跋族人们一阵骚乱,呼啦跪倒一大片,作为部落的王师,拓跋根同样也是族人们的老师。 那位拓跋少年脸色顿时阴沉下去,苍白如纸,惊骇万分道:“老师,您还活着?” 拓跋根理都不理他,走到人群之中和老人们挨个握手,诉说当年的事情。 当年拓跋猗手持利斧闯入营帐,当着老羊皮的面,将老单于王砍成肉泥。又收买了阿仑部,俘虏了远走北海的他,自已辗转在北海城落脚,这些年的经过。 族人们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拓跋猗为了获得权利,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有了人证,拓跋猗弑父和弑师的罪行立刻坐实。张归元宣读汉 廷的圣旨,拓跋猗叛君和造反的罪行也已经坐实。 阿里巴巴老人走了出来,讲述了自已被拓跋十里攻击的事情经过,贪婪之罪也已经坐实。 “诸位,被拓跋猗迫害之人,可以站出来,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众。” “我们北海政权,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人群之中,拓跋猗的妹妹冲了出来,怒斥这些年哥哥对她的暴行,随后,她拉着自已的母亲,一位哭成泪人的漂亮女人出来,讲述后宫中发生的罪恶。 一位牧民站了出来,怒斥拓跋猗强占他的草场,抢夺他家牲畜之事。 一位被抢走妻女的沧桑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已幸福美好的家庭,被拓跋猗拆散。 这拓跋猗哪是望之不似人君,简直望之不似人,他所犯之恶,罄竹难书,擢发难数。 十条大罪全部属实,拓跋部的百姓们群情激愤,发誓要找拓跋猗算账。 拓跋猗的爪牙和狗腿子们被推了出来,被暴怒的百姓们打成肉泥。 那位拓跋少年眉头紧皱,混入人群之中,想要溜走,拓跋根厉声大叫道: “拓跋韩,我的好学生,当年的宫廷政变,就是你和拓跋猗密谋策划的。” 金羽从天而降,化魂期大妖的灵力威压死死压制,将想要自尽的拓跋韩禁锢,抓到了张归元面前。 “这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交给我作甚?” 张归元手起掌落,拍西瓜一样,将拓跋韩的头颅拍碎,一股阴煞雷霆正中灵魂,顷刻间魂飞魄散。 拓跋根长叹一声,彻底解开了心结。 第154章 三气拓跋猗 得得得…… 北海官道之上,传来了雷鸣般的马蹄声,两万鲜卑狼骑像潮水一样掠过,尘土蔽天,势如奔雷。 拓跋猗纵马疾驰,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拓跋部营地。 他在心里恨坏了张归元,这个老六,居然用了一手偷家战术,奔袭千里,将自已的老家端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拓跋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此时此刻,他仍然晕晕乎乎,浑浑噩噩。 他胯下的战马全身毛发赤红如血,是传说中大宛天马,出汗时殷红如血,奔跑起来肋如插翅,能日行千里,爆发起来速度更是风驰电掣。 关二爷的赤兔马就属于这种大宛天马,拓跋猗骑乘天马,仍然觉得速度不够快,挥舞马鞭,将大宛天马抽得满是血痕。 大宛天马痛极,如箭般向前窜了出去,众人只见远处红光闪动,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拓跋部的大萨满拓跋力害怕他出事,乘风而起,御空而行,追赶自家少主。 大宛天马一口气奔出去五十余里,拓跋部在岔路口迷路,无奈只能下马等待众人。 他站在那里大声咒骂张归元,无能狂怒,忽然看到路边有两块大石头,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两块?来时只有一块,写着乞伏部的十条大罪,怎么回来变成两块了?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靠近石头,看到上面的文字,顿时眼前一黑,身体一晃,险些晕倒。 另一块石头上,用鲜卑文字密密麻麻地写着他的十宗罪,文笔极其流畅,一些重要的环节绘声绘色,看得拓跋猗恼羞成怒。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石头上这些缺德事,他都做过,甚至更加过分,昔日的伤疤被人揭开,让他如何能不恼火。 他抽出宝剑,对着石头疯狂地劈砍,手中的宝剑折为两截,他不管不顾,拼命划花石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已的罪行。 这种公开处刑般的羞辱,气得拓跋猗头晕脑胀,鼻子里流出鲜血来。 拓跋力御风赶来,见他摇摇晃晃如醉酒一般,急忙从天而降,将他搀起。 “单于大人,你没事吧?” 拓跋猗不敢声张,急忙摆手,沉声道: “没有事,急火攻心,在一旁休息休息就行,我们等一等军队。” 拓跋力搀扶起拓跋猗,坐到一旁的青石上休息,等了一会儿,传来万马齐奔的声音。 大部队陆续赶来,日律部鲜卑的少主日律游贼眉鼠眼地走了过来,东瞧西看。 忽然,他发现一旁的山壁上似乎有字,哎呀一声,抬头望去。 他抬头向山壁望去,众人不明所以,都抬头向山壁望去。 山壁之上不知被谁人雕刻了密密麻麻的鲜卑文字,洋洋洒洒,字迹十分工整,正是拓跋猗的十宗罪。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拓跋猗看了一眼,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坠,胸口一甜,顿时一口鲜血喷出,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日律游看得心中暗爽,故意大声朗读石壁上的内容,日律部的鲜卑人大声叫好,羞辱死对头。最后,朗读声变成诗朗诵,数万人一起诗朗诵,将拓跋猗的十宗罪读了一遍又一遍。 拓跋猗被气得吐血不止,拓跋力将信将疑,拓跋部鲜卑狼骑各自咬牙切齿。 “张归元啊张归元,你简直欺人太甚!” 拓跋猗跺着脚咒骂张归元,吐血不止,日律游贱兮兮地过来凑热闹。 “哎呀,还是猗公子玩的花啊,啧啧夜宿母女,啧啧连亲生妹妹都不放过,真是活畜生。” “猗公子,啥时候把你小妈借我玩玩?” 拓跋猗羞愧难当,感觉有千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已,大叫一声,口喷鲜血,陷入昏迷之中。 拓跋力勃然大怒,挥舞狼头骶冲了上来,日律部的大萨满日律计都挥舞鹰头骶敌住他。 两位鲜卑萨满在空中交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两部鲜卑混战一场,各自折损一些人马,分道扬镳,不欢而散。 拓跋猗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午夜,空中漫天星斗,拓跋猗不敢与人对视。 似乎每个人都在暗戳戳地议论自已,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目光偷偷注视着自已。 拓跋猗感觉自已被张归元送上油锅,已经煎得两面金黄。 拓跋力急匆匆赶来,拓跋猗拉住他的手,大声诉说自已的冤屈。 拓跋力神色复杂,小单于暴虐无德,却是拓跋 部的主人。 他身为大萨满,是神职人员,无法参政,只能摇了摇头,出言安慰。 一万鲜卑狼骑垂头丧气地返回营地,经过军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一万五千人的巨型营地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同族袍泽被烧成了焦炭,尸体保持着伸臂蹬腿的姿势,狰狞可怖,恶臭熏天,臭不可闻。 拓跋猗看到如此惨状,目中垂泪,吐血不止,气若游丝,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因他一时贪念,为拓跋部惹来灭顶之灾。 鲜卑狼骑大军急匆匆赶奔生活营地,在营地门口,只有五六千人在静静地等待大军。 拓跋猗难以置信,拓跋部足足有三万户军民,共计十五万人口,怎么只剩下这点人。 拓跋猗回光返照,挣扎着站起,硬撑着走到军前,高声大叫道: “拓跋韩何在?我的子民何在?” 五六千人一起跪倒,哭诉他离开后的遭遇。 “妖魔大军袭击了我们的营地,烧了咱们十座谷仓,还打开兽栏,将咱们的数十万头牲畜全部放生了。” “北海侯列举了单于大人的十宗罪,还有老羊皮拓跋根在一旁佐证,击杀了拓跋韩,老羊皮振臂一呼,有万余族人愿意跟随他去北海。” “其余的族人绝大多数都去投靠无敌大将军去了,我们不相信汉人,也不愿意追随无敌大将军,只愿生活在故土,因此没有离开。” 拓跋猗怒气填胸,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只能无能狂怒,大笑三声,又大哭三声,七窍中流出鲜血,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 第155章 拓跋猗之死 一支不足千人的军队在山谷之中行军,全是老弱病残之辈,丢盔卸甲,垂头丧气,像是斗败的公鸡。 拓跋猗躺在破烂的马车上,胸口一起一伏,进气少出气多,陷入昏迷之中。 梦中的世界瑰丽而又离奇,拓跋猗又回到曾经的记忆里。 此时他只有十三四岁,在一片充满鲜花和绿草的草原里,驯服一匹倔强的小红马。 他的父亲站在一边,大声指点,教导他驯马之法。 小红马在草场里疾驰,一会儿前足人立,一会儿后腿乱踢,一会儿纵马狂奔,一会儿突然急停,想要甩掉背上的拓跋猗。 拓跋猗抱住小红马的脖子,任凭它如何狂奔跳跃,也不愿意放手。 僵持了好一阵,小红马累得气喘吁吁,挣脱不开,终于认主。 老单于哈哈大笑,来到小红马身边,高高举起自已的宝贝儿子,高举过首,骄傲地说道: “儿啊,你就是草原上的雄鹰,拓跋氏一族的明主。” 拓跋猗满脸骄傲,骑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眺望东方那一轮明亮的太阳。 我这一生,一定要像东方的太阳,光芒万丈。 正当他心中暗暗发誓之时,老单于的脖子出现一条纤细的口子,露出猩红的鲜血。 老单于的脑袋脱离了脖子,砰地一声落到地上,滚了好几圈。 一个满身杀气的青年手持利斧冲了进来,将老单于砍成了肉泥。 拓跋猗满脸惊恐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父亲的脑袋死不瞑目,七窍流血。 他如发疯中魔一般朝着持斧青年冲去,连踢带打,却被持斧青年一把推开。 “滚一边去,杀了这个老不死的,整个拓跋部都是咱们的。” “牲畜,女人,土地,奴隶,咱们一定会成为东方的太阳,光芒万丈。” 咱们? 拓跋猗低头看去,自已双手沾满了鲜血,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利斧,脚下,是已经被砍成肉泥的父亲。 原来,自已就是那个手持利斧的青年。 他万念俱灰,犹如行尸走肉,在转马灯般的记忆里游走。 他看到自已将小妈和妹妹的衣袍撕碎强行奸污,见到自已屠杀了数个部落,用人骨制成酒杯,畅饮美酒,看到自已躺在黄金,白银和宝石堆成的床上不停翻滚。 忽然感觉身下有些异样,低头看去,自已竟然躺在白骨骷髅和蛆虫腐肉堆里。 呀地一声,拓跋猗从睡梦中惊醒,一行热泪从面颊划过,他觉得口渴难忍,对着拓跋力喊道: “力叔,我口渴难耐,可有蜜水解渴?” 拓跋力苦笑道:“只有血水,没有蜜水。” 正走之间,一队人马从密林之中杀出,为首一员大将,金盔金甲,手持一杆方天画戟,拦住去路,正是大将军拓跋无敌。 拓跋无敌年龄在四十多岁,身材高大,双臂奇长,膂力惊人,他厉声大叫道: “弑父篡逆的恶贼哪里走?今天我要替汝父报仇雪恨。” 他带领人马冲杀而来,拓跋力带领一千老弱病残迎战,两队军马混战成一团。 忠心耿耿的拓跋十八骑保护马车,奋力冲杀,阵亡十人,杀出一条血路,顺着小道而来。 此时此刻,拓跋猗身边只剩下八名骑士,全部中箭带伤,人困马乏,衣甲湿透。 小路极其险峻,积水不流,泥陷马蹄,艰难跋涉,忽然,荒郊野岭之中竟然传来一阵丝竹之声。 八名骑士肝胆俱裂,大惊失色,险些坠马,众人小心翼翼转过山脊,见一艘巨大的鹏型仙舟落在山间。仙舟之上,正在举办一场巨大的宴会,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起座喧哗,众宾欢畅。 中正平和的琴音里夹杂着清幽典雅的洞箫,激昂高亢的鼓声中夹杂着连绵不断的击缶之音,更有异域波斯最有名的弓弦乐器卡曼奇。 阿里巴巴演奏卡曼奇琴,声音柔细又略带刚强,像一缕青烟,携带着人间众生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安息王国(古波斯)四大美人之一,不可目视潘泰亚跳起传统的圣火舞。 她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婀娜的身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绝美的身姿看呆了拓跋猗和八位骑士,张归元站在仙舟上,手举夜光杯,品尝着殷红如血的葡萄酒,笑吟吟地看着拓跋猗。 从始至终,张归元一言不发,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他。 无声的沉默震耳欲聋,拓跋猗挣扎着从马车 上坐了起来,用手点指张归元,哇地一口鲜血喷出,逆行经脉,心脉俱断,竟然被活活气死。 拓跋无敌拎着拓跋力的头颅闯入小路,手起刀落,将拓跋猗的头颅斩下。 他拎起拓跋力和拓跋猗的头颅转身就走,张归元笑道:“将军且慢,我有话说。” 拓跋无敌的身体顿时僵住,他凝立半晌,长叹一声,转过头来。 “北海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杀了我拓跋部一万多族人,求您高抬贵手,饶过拓跋部吧。” 张归元笑容收敛,神色黯然,轻声道:“杀戮非我本愿,实是无奈之举。” “拓跋无敌,我焚烧拓跋部十座谷仓,这个冬天,拓跋部要死一半人。” 他诚恳地说道:“我邀请拓跋部加入北海,成为北海政权的一部分。” “我承诺,这个冬天,拓跋部所有人都能获得足够的粮食和棉衣过冬,一个人都不会死去。” “明年开春,所有人都将平分土地,平分牲畜,领取种子,获得自由。” “拓跋部的小孩可以在北海书院里学习,拓跋部的老人可以获得免费的医疗。” 拓跋无敌心动了,没有粮食,丢失了牲畜,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带领十二万族人熬过这个漫长的寒冬。 身为拓跋部的领袖,他还想为自已的族人争取更多的利益。 “北海侯爷,我手下有三万英勇善战的骑士,八九万百姓,你有那么多粮食供给拓跋部吗?” “平安城被八路大军围困,如果我的族人加入平安城,和其余七路大军死磕,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人。” 张归元哈哈大笑,放下了酒杯,正色道:“平安城的粮食,吃都吃不完,你以为我收服你们,是想利用你们和那七路大军死磕?” “你太小瞧我张归元,和我手中的武装力量了。” “我视七路大军为土鸡瓦狗,击溃他们如探囊取物。现在我给你展示一下,什么叫超越整个时代的武力。” 九艘鹏型仙舟穿透云层,从天而降,空中响起密密麻麻的振翅声。 五百名妖魔士兵飞到空中,弯弓搭箭,嗖嗖声响,五百支狼牙箭排成一个圆圈,将拓跋无敌圈在其中。 拓跋无敌勃然变色,纵使鲜卑狼骑骑术再精良,射术再精湛,也挡不住从天而降的利箭。 五百名妖魔士兵再次弯弓搭箭,五百支狼牙箭在远处画了一个圈,紧接着,妖魔士兵们展示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武器,火器。 燃烧弹、开花弹、撼地弹、火雨弹,大日火球,蒺藜火球、毒药烟球、霹雳火球、铁嘴火鹞、竹火鹞、飞火枪、火药箭、火药鞭箭、飞天火鸦、子母引火球、猛火油柜、火焰铜人,焰火龙。 妖魔空军足足展示了十八种火器,每一种都是闻所未闻,威力奇大。 在这个骑兵没有普遍装备马镫的时代,张归元已经组建了一支装备十八种火器的空军。 这是知识的碾压,更是时代的洪流,历史的必然,任何敢于阻挡他的势力,都将被生产力的巨大差距碾碎。 拓跋无敌跪在泥淖之中,五体投地,五心向天,用最虔诚的鲜卑人古礼,向张归元臣服,祈求张归元的收留。 “西鲜卑拓跋部,愿降。” 第156章 戈关之战 东线战场,赤塔城,戈关。 三万丁零大军陈兵戈关关前,营地连绵十里,分成十二个营地,互不相连,互不干扰,各自取水,各自用兵。 仅存的丁零十二部,虽是同根同源,都是高车族,但彼此之间互不信任。 北境草原,是一个巨大的养蛊场,存活下来的部落,都有狡诈多疑的特性。 巨大的鹏型仙舟从天而降,送来一个月的辎重和补给,连送了十二个营地。 小骨头离开后,各部丁零老爷们聚集在丁零王室狄氏的营帐中,商讨下一步的动作。 王室西丁零狄部的老族长刚刚亡故,继任的首领是少族长狄阳。 狄阳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是北海书院的学生,他请来各部首领,想商讨坚守之法。 营帐内骂声不断,十二个部落的丁零老爷们聚到一起,陈芝麻烂谷子的陈年往事都想了起来,刚开始还是冷嘲热讽,说到后来,已经有了动手的趋势。 狄阳愁眉苦脸,脸色十分难看,论辈分这些人都是自已叔伯爷爷的辈分,论实力丁零王室势微,偏安一隅,不足以服众。 眼见众位首领吹胡子瞪眼,抽出刀剑想要火并,狄阳站了起来,大叫道: “住手,诸位叔伯,扶余国的大军就在戈关,我们同室操戈,岂不是让扶余人和挹娄人看了笑话?” 霎那之间,大厅内寂静无声,众人收回宝剑,各自回到自已的座位。 狄阳苦劝道:“诸位,城主府中,鲜于大人定策,无需交战,围困戈关,不让扶余人西进。” “我提议,我们每个部落出千人,开挖壕沟,制作拒马桩,布置鹿角,埋设陷阱。” “拖到侯爷大军凯旋而归,扶余人自然退兵,大家意下如何?” 他话还没有说完,东丁零异奇斤部的首领异奇斤星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怒斥道: “那怎么能行?如果我们只守不攻,岂不是让扶余人看扁了我们?” “我们有三万大军,扶余人和挹娄人加一起只有一万五千人。” “三万人打一万五千人,优势在我。” 异奇斤部的营地靠近大鲜卑山,和扶余国的势力接壤,平时总受到驯鹿骑士的骚扰,双方仇怨极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主战的言论一出,应者云集,东丁零诸部都遭受过扶余人的劫掠,怨气极大。 各部苦于兵力不足,无法复仇,今日难得有人起头,都在一旁摇旗呐喊,簸土扬沙。 “诸位叔伯,万万不可,鲜于大人已经说了,无需交战,拖住敌人主力即可。” 东丁零袁纥部首领袁纥俊冷笑道:“狄阳大人,你的狄部龟缩在北海之西,和扶余国无仇无怨,你自然不想动兵。” “我们东丁零诸部,惨遭扶余人蹂躏多年,好不容易团结在一起,自然要报仇雪恨。” “你怕担上战败的风险,就不要学你老子带头,左一句鲜于大人,右一举鲜于大人,鲜于丹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们丁零人的主子。” 大连部的独眼萨满大连大海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你狄阳有什么资格坐上大位?你父亲死了,就应该按照次序分下来。这么多同辈人都在,哪里容得下你说话?” 众人争辩不休,不欢而散,狄阳无法说服其他部落,只得将营地向后迁徙三十里,在咽喉要地驻扎,发动族人们开挖壕沟。 西丁零狄部离开之后,诸部又开始争吵起来,无论谁坐大位,其余诸部都不服气。 吵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吵出结果,无奈之下,最中间的太师椅只能空着。诸部约定,谁能杀死扶余国马加大人,就能承大统,坐大位。 次日天明,十一个营地营门大开,高车战士们驾驶战车而出,排列成整齐的车阵,在戈关门下骂战,耀武扬威,挑战马加大人。 高车族人擅长制作高大的车轮,这也是高车一族的名称由来。 数万大军排开,遮天蔽日,黑压压一大片,声势极其骇人。 戈关是一座古城遗址,只剩下土豪色的城墙,衰败不堪,无法防守,平时是牧人们放牧歇脚的地方。 戈关城墙上响起号角之声,头戴金蛙盔甲,身穿金甲的金蛙战士鱼贯而出,排列成阵势。 北境诸部之中,高句丽和扶余国的汉化程度极高,对中原文化的认可度也最高,连排兵布阵也和中原一模一样。 金蛙战士排列出一个八门金锁阵,按八门遁甲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每日每时,变化无穷。 扶余国占据松嫩平原,地大物博,经济繁荣,是北境最富庶的国家,分裂成北扶余、东扶余和南扶余三部。 扶余国国土两千里,户八万,人才济济,汉化程度高,吸引了中原不少人才。 东扶余金蛙王麾下有四梁八柱十二员上将,膂力过人,弓马娴熟,道法精湛,人称天地十二将。 君王金蛙王之下是太子带素王,下有六畜名官,马加,牛加,猪加,狗加,羊加和鹿加。 每一加都是一阵诸侯,分管一种牲畜,马加大人是六畜名官之首,掌管扶余国所有的战马。 为防止马加大人造反,此番征讨北海侯,金蛙王不许他动用本部人马,给了他七千金蛙战士和三千驯鹿骑士。 马加大人是一名枯瘦老者,面容清癯,精神矍铄,穿着狐裘大衣,环视丁零十几个首领,冷笑道: “狄天龙呢?老东西躲到哪里去了?” 独眼萨满大连大海眼睛通红,怒道:“狄天龙已经死了,现在的丁零王室由狄阳统领。” “马加恶贼,没有狄天龙束缚,我们此番必将你斩成肉泥。” 马加大人哈哈大笑,目光愈发阴冷,冷笑道:“都怪狄天龙把你们这群不成器的东西保护得太好了。” “如果没有狄天龙,我早就把你们这群攒鸡毛凑掸子的废物一锅端了,可笑的是,你们还以为是狄天龙懦弱。” 异奇斤星勃然大怒,怒斥道:“我们有三万战士,战车三千辆,你只有万人,还不是你的不部下,哼,你凭什么耀武扬威?” 马加大人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诡笑道:“战车三千辆?好大的手笔,如果,你的战车无法行动,胜负又会如何呢?” 战车无法行动? 诸位首领心中大惊,急忙向战车看去,战车没有任何异常。 “马加恶贼,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今日你有乱刃分尸之厄。” 马加大人念动咒语,头顶出现滚滚黑烟,黑烟之中有无数狰狞异兽,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一股恶气扑面而来。 丁零诸部数万匹战马经不住这道恶气,骨软筋酥,接连摔倒,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丁零诸部的首领,萨满,战将都跌翻下马,摔得人仰马翻,盔歪甲斜。 “杀!” “今日杀光丁零人。” 第157章 东迁 西鲜卑拓跋部臣服北海侯的消息传遍天下,威震华夏,举国震惊,天下之人无不愕然。 拓跋部鲜卑绝非寻常之辈,占据丝绸之路咽喉要地数十年,拥有五万户军民,几十万头牲畜,称得上是割据一方的诸侯。 北海政权刚刚成立一年,虽然拥有击溃二十万妖魔大军的恐怖战绩,但族人不足三万,如何能突袭千里,收服拓跋部? 随后,北海政权将军府司马青面空袭西鲜卑日律部,伏击日律部援军,斩杀日律部大萨满日律计都的消息传遍华夏。 众人再次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日律部是实力不输于拓跋部的势力。 当年西域十八国联军征讨日律部,被日律部杀得丢盔卸甲,白骨营野,不少小国因此灭国。 北海政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张归元收服拓跋部,击溃日律部,共收服两部投降的军民近八万户。 如何处置这些军民百姓成了首要的问题,八万户,将近四十多万人,全部迁往平安城不现实,更何况其中还有西线战场一万匈奴骑兵虎视眈眈。 张归元当机立断,决定在燕然山畔(今蒙古国杭爱山),甘微河畔(今蒙古国扎布汗河)建立黄沙城,作为北海政权第二座城池,扼守丝绸之路咽喉要地。 八万户军民一齐东迁,惊动了整个草原,一路上无数探马斥候前来侦查,像苍蝇一样围绕在迁徙大军周边。 此刻已到寒冬,北风凌冽如刀,大地坚如钢铁,空中大雪纷飞,人间万物寂灭。 幸得北海政权不惜一切代价,二十艘鹏型仙舟往来不停运送粮食、被褥、草料、营帐、药品等辎重,才保住八万户军民的生命。 东迁要持续整个冬天,张归元将拓跋根留下,由他全权负责,自已则乘坐仙舟赶奔平安城。 平安城的上空,飞来一只黑色的蝙蝠,胖嘟嘟的非常可爱,正是发现龙脉的传令兵小蝠。 它身上挂着一个翡翠葫芦,里面装满了妖元丹,感觉饥饿就吞下一颗,完全将妖元丹当成肉丸来吃。 在海量妖元丹的增幅下,尽管一天也没修炼过,它已经进入化形境初期,修为远超同龄的妖魔。 它肩负起传令兵的责任,自告奋勇在各条战线穿梭,不避刀剑,将前线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城主府。 西线战场,库苏泊畔。 南匈奴右贤王呼泉和呼揭国左贤王骨朵屯兵一万五千名匈奴骑兵,准备等平安城兵败之后劫掠平安城,抢夺财物。 既然是求财,自然不会和敌人硬拼,马军统领赵天祥只带了三千名鬼面甲骑,就挡住了一万五千匈奴骑兵。 乞伏无常催促数次,呼泉和骨朵恍若不知,每日沉迷于和赵天祥,常雁比试武艺,不肯前进一步。 对于匈奴人的来意,赵天祥心知肚明,见到小蝠之后,三令五申强调,千万不要增兵。 现在三千人刚刚好,既不会引起匈奴人的警觉,也不会被匈奴人一口吞掉。 西线战场,维持了一种诡异的和平。乞伏无常险些被活活气死,说好的八路大军齐伐北海政权。 拓跋部鲜卑投降了张归元,日律部鲜卑溃不成军,自已少了西方鲜卑狼骑的援助,八路大军少了两路。 匈奴人和呼揭人公开划水,在西线玩静坐战争,整天嘻嘻哈哈斗将,明摆着不想和张归元死磕。 坚昆不出军队,只出装备,可这些装备全部给了匈奴人和呼揭人,八路大军又少了三路。 东线战场扶余人、挹娄人和丁零诸部僵持在赤塔城,八路大军再减去两路。 算来算去,只剩下自已老哥一个,这让乞伏无常憋屈的想要吐血。 在毒心鬼子的怂恿下,他日夜不停地攻打南线战场的北海大军。 斛律金石带领一万张家悍卒,推行不动如山的战法,紧闭营门,深挖壕沟,避而不战,日夜不停用霹雳车向乞伏部的营地扔石头。 乞伏无常气得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数次强攻营地,全被乱箭射回,战况同样陷入了僵持之境。 小蝠在南线战场看了一阵,仔细观察双方的情况,记录在心中,扇动翅膀向东线而去。 刚飞到东线战场,就遇到马加大人用法术召唤出上古异兽的虚影,一道恶气惊瘫了数万匹战马的一幕。 小蝠挥动翅膀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三千辆战车没有驮兽,全部停在原地,无法行动。 马加大人一声令下,八门金锁阵变换阵型,隐藏阵中的三千名驯鹿骑士从 生门冲出,骑着高大的驯鹿,像是呼啸而来的流星,重重地砸进丁零大军之中。 雄性驯鹿身长两米,肩宽一米,体重高达五百斤以上,头上长着分枝繁复的长角,角上绑着锋利的剃刀,一头撞去,能撞出好几个血窟窿。 驯鹿骑士全身披甲,手中举着三米长的骑枪,借助驯鹿冲刺狂暴的力量,将丁零士兵穿刺成一个个糖葫芦。 三千驯鹿骑士趁着丁零人人仰马翻的混乱,杀入丁零大军之中,冲出了一个个血胡同。 七千名金蛙战士左手举盾,右手清一色的环首刀,用红缨系在臂膀上,全身披甲,排列成队,冲入丁零大军之中,肆意杀戮,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危机时刻,丁零各部的萨满站了出来,唤醒自然之灵,妄图用自然之灵挡住扶余人的大军。 扶余大军之中,随军的萨满同样呼唤自然之灵,在空中激斗丁零部萨满。 激战之时,峡谷两侧的山峦上传来挹娄人的呐喊之声,五千名射目义从在山壁上现身,手持黑弓黑箭,专射人双目。 箭矢奇准无比,箭镞涂抹了剧毒,箭矢射中后立刻毙命。 射目义从的出现,引起了丁零人的崩溃,数万丁零大军捂住双眼,拼命向来路狂奔。 一路冲散了十一座营地,黑压压的溃军冲向狄阳的营地。 “不好,我要赶紧去报信,东线战场,崩溃了。” 小蝠扇动翅膀,化作一道黑烟,直奔平安城飞去。 第158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平安城,卫将军府。 啪~ 茶杯碎裂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回荡,张归元刚回到平安城,就收到小蝠传递回来的东线溃败的消息。 气得张归元勃然大怒,暴跳如雷。 “三万丁零大军,刚上去三天就垮了?就是三万多头猪,扶余人三天也抓不完。” 发怒的张归元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阿里巴巴和潘泰亚面如土色,拓跋无敌战战兢兢。 议事厅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鲜于丹和许仲涛面带微笑走入厅中,拍手称快,拱手道喜。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丁零诸部首领亡于扶余人手中,百姓惊恐,必然依附。” “此乃趋虎吞狼之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火星,气得咬牙切齿,怒目横眉。冷声说道: “这么说来,这都是你们俩的计策喽?你们明知道那些丁零老爷会轻敌冒进,想借助扶余人的手除掉他们?” 鲜于丹和许仲涛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满脸的得意自满。 张归元伸手想要掐死两个满脸得意的家伙,又舍不得,转身一掌将桌子拍成齑粉。 “糊涂!混账!阴谋诡计是对付敌人的,你怎么拿来对付自已人?” “无论之前咱们和丁零老爷们之间多看不上眼,此番八路大军兵伐平安城。人家丁零人起全族之兵,整军备战,主动起兵,前来助战,就是自已人,你们怎么能算计他们?” 鲜于丹和许仲涛顿时愣住,鲜于丹仍不服气,诡辩道: “这种结果是他们自找的,在出发之前,我反复告诫他们,只需开挖壕沟,堆放鹿角,拖住扶余人的大军。” “等咱们解决了其他战线的敌人,扶余人自然会退兵,是他们自作主张,独断专行,怨不得我们。” 张归元嘿嘿冷笑,厉声喝道:“你们俩号称算无遗策,能推演不出东线的溃败?狄天龙刚死,你让狄阳为东线统帅,我岂能不知你俩的算计?” “对待敌人要凶狠,要歹毒,对待朋友要慷慨,对待子民要仁慈。” “你对朋友用这种毒计,下一次八路大军围困平安城,谁能救援?” 围观众人暗暗点头,称赞张归元的成熟,鲜于丹和许仲涛将头垂下,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不敢再顶嘴。 “我知道你们俩急着扬名,但真正的名声不是百姓们传颂的吗?你这种行为,是送三万人去死,你可知会有多少百姓恨你,骂你?” “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光凭武勇就能征服天下,昔日天下无敌的西楚霸王也不会自刎乌江。” “难道,有朝一日,你也想让我在北海自刎吗?” 张归元从未对他俩说过这么重的话,两个人又委屈,又惭愧,脸色红得能滴出血来。 潘泰亚一双妙目凝视着张归元,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爱慕,整个安息帝国,也没有如此优秀的奇男子。 他发怒的样子,真的好霸道,好帅气。小美人在一旁犯花痴,拓跋无敌则听出了莫名的意味,张归元为了有嫌隙的盟友,能痛骂自已的心腹,对于加入北海政权的拓跋部鲜卑人,自然会当成自已人看待。 北境,还未出现如此明主,能平等地对待每一个民族。 张归元痛骂了一阵,看到两人的样子,又无比心疼,他无奈道: “咸鱼蛋,老许,咱们为何要在北境起兵?就是为了全天下所有的民族,所有人的种族能不受压迫,不受侮辱,能在劳累了一天之后,在夕阳之中,和三五好友弹琴唱歌,烤串喝酒。”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如果为了私欲,我何必起兵?当一辈子逍遥侯爷,岂不更轻松?” “我不怨你们用毒计,我气的是你们本末倒置,用百姓的命换我们的威名。” 鲜于丹和许仲涛终于悔悟,理解了张归元常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五军之中,还有哪一支部队没有出动?” “还有山坤的妖魔大军。” 张归元心念一动,转身看向小蝠,轻声道:“传令给山坤,让它立即率领妖魔大军驰援东线战场。” 小蝠点了点头,扇动翅膀,向藏兵谷飞去。 东部战场之上,喊杀之声震天,惨叫声此起彼伏,溃军犹如汹涌的洪水,向三十里外的狄部营地冲去。 驯鹿骑士和金蛙战士紧随其后,衔尾追杀,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漂橹。 狄阳正带领族 人们挖壕沟,冬季的北海天寒地冻,大地坚如钢铁,用力刨去,只留下几点白痕。 狄部萨满全体出动,沟通自然之灵,和大地之灵商量,将土地中的寒气散去,化成松软的泥土,族人们再一拥而上,取走泥土。 正忙得热火朝天,狄部大萨满狄伯考忽然抬头,远处的风灵带来了血腥味和不详的气息。 “族长大人,大事不好,他们败了,溃军和扶余人还有一个时辰就会来到这里。” 正在挖土的狄阳吓得魂不附体,脚下一软,倒栽葱坠下壕沟。 众人急忙抢救,将他拉了出来。 “这群白痴,鲜于大人已经吩咐他们不许进攻,偏要进攻,现在溃军和扶余人一起冲杀过来,人数超过三万人,如何抵挡?” “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逃跑吧。” 狄伯考缓缓摇头,轻声道:“族长大人,咱们缺乏战马,凭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 “一旦被驯鹿骑士追上,咱们必死无疑,为今之计,咱们应该纵火引燃营帐,在峡谷中形成火障,用烈火阻挡敌人。” “咱们的步兵在火障之后,结成战阵,迎击冲过火障的敌人。” 狄阳最大的性格特点是老实听话,既然狄伯考有办法,他就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已的大萨满。 狄部将营地拆除,拆下来的木头和小骨头送来的柴薪,粮食堆满了狭窄的峡谷,形成了两里长的火障。 狄阳带头,脱下身上名贵的狐裘大衣,当成引火之物,族人们有样学样,顾不上严寒,将身上的棉衣棉袄,皮衣皮袄脱了下来,扔进火障之中。 喊杀之声渐近,鹿蹄之声响如雷霆,狄阳一声令下,几百个火把扔进火障之中,烈焰升腾而起,火焰如同一条火龙,将峡谷烧成赤地。 第159章 猛虎下山 三万人的溃军犹如裹挟泥沙的洪水,看似可以涉水而过,实则会被泥沙冲倒,挣扎不起。 驯鹿骑士和金蛙战士混在溃军之中,一齐向仙谷出口奔去,冲入丁零营地之后,暴起伤人。 他们用相同的办法冲破了十一座营地,第十二座营地已经近在咫尺。 回答他们的是冲天的烈焰和炙热的高温,两公里长的火障像是一道天堑,阻碍了前进的步伐。 惊恐万分的丁零战士慌不择路,不少人一头扎进火障之中,跌落壕沟,爬不出来,被烧得伸拳舒腿,大声哀嚎,臭不可闻。 “被火烧也是死,转身杀敌也是死,不如和狗日的扶余人拼了。” 走投无路的丁零战士背水一战,重新捡起勇气,像是发疯的野狗,向扶余人发动了进攻。 数万人在狭小的山谷中混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马加大人带着萨满们赶来,看到前方的混战,微微皱眉,轻声道: “穷寇莫追,哀兵必胜,这一定是狄伯考的计策,诸位萨满,速将烈火熄灭。” “一旦烈火熄灭,丁零人会优先逃命,我们可以衔尾追杀,冲破狄部的营地。” 三十名萨满升入空中,沟通自然之灵,刺骨的寒气从天而降,空中突兀地下起鹅毛大雪。 暴雪如银白色的海浪,翻滚着、咆哮着,一层层地扑向大地,火障的火势迅速被压制下来。 狄伯考吓了一跳,带领狄部的五名萨满飞到空中,呼唤风灵,风住火势,火助风威,拼命提升火焰的烈度。 狄部的萨满数量远少于扶余人的随军萨满数量,召唤而来的风灵和火灵抵抗不住暴雪,火障隐隐有熄灭的趋势。 眼见火障要熄灭,丁零溃军们不再拼命,试图冲进火障里逃走。 狄阳气得抓耳挠腮,命族人寻找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扔进火障。 所有的木头,柴薪和粮食都烧光了,族人们的棉衣棉裤也烧光了,狄阳咬牙切齿,将自已的棉裤毛裤脱了下来,扔了进去。 他只剩下一条毛茸茸的貂皮裤衩,穿着棉鞋,在零下二十多度的环境中瑟瑟发抖,全靠火障驱寒。 火障的火焰升腾而起,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咬了咬牙,将自已的貂皮裤衩脱了下来,扔进了火障,转过头,恶狠狠地说道: “快脱,快脱啊,所有人裤衩都不要留,全扔到火障里。” “族长大人,留条裤衩吧,不穿裤衩,会冻得不孕不育的。” “放你娘的屁,不孕不育也比被扶余人砍死强,都给我脱。” 几千条原味裤衩扔进火障,更添风味,火头军们送来了油桶,一桶桶猪油滚进火障,烈焰升腾而起,火力更胜以前。 空气之中满是猪油混合原味裤衩的诡异味道,在狂风的吹拂下,熏得扶余人的随军萨满干呕不断。 太臭了,这股刺穿灵魂的恶臭甚至影响了萨满们沟通自然之灵。 连自然之灵也被熏得呕吐不止,骂着街离开了这片区域,任凭萨满们如何沟通,也不愿意靠近。 马加大人看得瞠目结舌,没想到敌人还有这一招。 作为北海书院最著名的吊车尾,数次沙盘演武排行倒数第一的狄阳,他深知裤衩总有烧完的时候。 他转过头,面色凝重地对赤身裸体的族人们说道:“诸位,咱们狄部,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面目在草原上活着了。” “火焰熄灭之后,咱们冲向敌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孙子兵法》有云,杀敌者,怒也。无需狄阳劝说,赤身裸体的族人们已经生无可恋,纷纷擦掌磨拳,准备发动自杀式攻击。 阵法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而来,庞大的鹏型仙舟从天而降,落到两侧的山巅。 山坤骑着巨大的撼地巨灵象龟,站在舟头,抱着肩膀,见到风雪中光溜溜的丁零战士,陷入了沉思。 “人类果然是天之宠儿,狄阳这家伙在北海书院考试科科倒数第一,竟然想出这种办法,用劣势兵力拖到援兵到来,真的了不起。” 马加大人见到鹏型仙舟,知道张归元的援军到了,急忙吹响号角,让驯鹿骑士和金蛙战士撤回来,重新组成战阵。 “尹仇,你带火药军去峡谷的另一侧,截断扶余人和挹娄人的后路,小心些,那些挹娄人擅长爬山,能在崇山峻岭之中穿行。” 尹仇领命,驾驶鹏型仙舟而去。 马加大人眼中精光闪烁,他知道另一艘仙舟去截断自已的后路,但他依然不惧 。 凭自已的法术和麾下的驯鹿骑士和金蛙战士,张归元无法派出骑兵,只能用步兵接战。 骑兵打步兵,优势在我。 马加大人念动咒语,头顶出现滚滚黑烟,黑烟之中有无数狰狞异兽的虚影,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一股恶气扑面而来。 山坤冷笑道:“一群上古异兽的虚影有什么意思,我给你来点真实的,让你看看真的。” “兄弟们,按照来时的计划,给他们来点北海震撼。” 妖魔士兵们齐声称是,体型庞大的撼地巨灵象龟,爬过仙舟的栏杆,纵身跃下。 妖魔士兵们现出妖魔真身,纷纷跃下,空中如下雨一般。 “放箭,给我放箭。” 扶余人和挹娄人一齐放箭,山坤唤来狂风,地面上飞沙走石,黄沙遮面,将箭雨吹了回去。 撼地巨灵象龟如一颗陨石,重重地砸到峡谷之中,一步迈出,地动山摇,庞大的身躯像是一辆鼠式坦克,狂奔而去。 现出原身的妖魔战士都是狼虫虎豹,蟒熊鳄豺之辈,魑魅魍魉之属,一个个吼声震天,煞气冲天,其中不乏化魂境的大妖。 扶余人惊恐万分,勉强能维持队形,驯鹿骑士们骑乘的驯鹿惊惧不已,不敢抵挡。 驯鹿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猛兽,见虎豹豺狼,毒蛇猛兽,乘风而出,张牙舞爪,冲将过来,吓得骨软筋酥,转身逃窜,反而将金蛙战士冲倒无数。 妖魔大军掩杀而来,扶余人无法抵挡,溃不成军,向着戈关方向逃窜。 戈关城前,妖魔大军们已经排列成整齐的三列线阵容,手持十八种火器之一的飞火枪。 飞火枪是一种管状武器,不同于后世的火铳,这种飞火枪是一次性武器。 飞火枪以上号的敕黄纸为枪筒,长两尺多,内装火药,铁渣,磁末等物,以绳系枪端,下有小铁罐,内藏火源。 南宋绍定六年,公元1233年,金哀宗所率忠孝军用飞火枪在归德(今河南商丘)大败蒙古大军。 这些火器,记录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中,是北海十八种火器之一。 敌近二十步,尹仇一声令下,数百支飞火枪齐喷火焰,弹丸乱飞,扶余人中者立倒,手足无措,以为是什么邪恶的妖法,纷纷溃逃。 第一排开枪后立即后撤,第二排士兵接替前排的位置瞄准开枪后撤一气呵成,如此无限循环。 这是后世燧发枪时代著名的排队枪毙战术。 飞火枪前段还有铁质枪尖,射完火药后还能当标枪投掷而出。 远用枪射,近用枪刺,一枪两用,杀得扶余溃军血肉横飞,尸横遍野,以泽量尸。 第160章 雾林 大鲜卑山峭壁陡立,怪石横生,树木丛生,山川险峻,从古至今都是人类的禁区,妖族的乐园。 一队二百人的溃军专走山间小路,这队溃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焦头烂额之人相互搀扶,中箭着枪之人勉强能走,正是扶余人的溃军。 戈关一战,山坤统领的妖魔军团初露锋芒,不但能化作妖身冲阵,还能结成鸳鸯阵对敌,最恐怖的是它们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火器。 妖魔大军线性列阵,排队枪毙的场景像是梦魇一样深深刻印在扶余人脑海里。 马加大人衣甲湿透,骑着一匹秃马,鞍鞯衣服,全部抛弃,左臂被飞火枪射出的金属弹丸击中,渗出殷红的鲜血。 一路上人马践踏而亡,死者不计其数,扶余士兵们不明白为何要参加这场战争,哭嚎之声,于路不绝。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林间白蒙蒙的雾气遮蔽了月光,周围的环境在雾气的阴霾下显得昏昏沉沉,没有一丁点的光亮。 马加大人察觉到一丝不妙,急忙唤来寻路的军士,问道:“我们到哪了?” “报告大人,前方二百里是有鹿镇(今呼伦贝尔市博克图镇),穿过有鹿镇向东走,再走几百里山路,就到了咱们的卜奎城(今黑龙江齐齐哈尔市)。” 马加大人回头望去,见赤塔城方向火光冲天,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 可恶的张归元,竟然用妖法战胜他,此番回到扶余,立刻拜访五大仙家,请出马仙家下山,再战北海。 白雾越来越浓,林间越发地昏暗,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渐渐地消失,天与地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雾气浓如泼墨,伸手不见五指,士兵们沉重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低低的啜泣声戛然而止。 马加大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呼唤手下,已经没有应答之声。 “不对劲。” 马加大人手持环首刀,急忙滚下战马,向前紧走几步,却见周围云雾迷蒙,烟雾缭绕,哪有部下的身影。 幻术? 马加大人心中一动,厉声大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 森林里寂静得落针可闻,这种寂静本就是一种诡异,马加大人心中惊恐,回头想要骑马,却见自已的战马无影无踪。 马加大人吓得肝胆俱裂,魂不附体,什么人能在自已身边将战马掳走,而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对着空气一撒,借助土遁之术遁走,不知走了多久,从空中轻轻落下,还在这片雾林之中。 鬼打墙?怎么可能,他可是筑基境强者,真正的仙人之体,哪个小鬼敢遮他的双眼? “到底是谁在暗算我?给我滚出来。” 仿佛是对他谩骂的回应,惨白的雾气之中有什么东西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马加大人一刀斩开雾气,见到的一幕惊得他魂不附体,难以置信。 一队溃军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睁着漆黑空洞的眼睛歪着头看着他,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只有尸体的冰冷,像是一具具死去多时的尸体。 “邪魔歪道,将这些忠臣良将的躯壳化成了这般的鬼物,我绝不轻饶。” 马加大人一声大喝,挥刀冲进鬼军之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 鬼气森森的尸体大军很快变成了一堆碎肉,马加大人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忽然斜刺里一队军马杀出,正是那一队尸体大军。 马加大人急忙转身向后望去,却见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 马加大人怒而拔刀,很快将这队尸体大军杀得干干净净,马加大人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忽听身后一阵呐喊之声,回头望去,鬼气森森的尸体大军再次出现。 马加大人转过头,眼前空空荡荡,没有一丁点厮杀的痕迹。 逃! 他吓得肝胆俱裂,再无一丝战意,冲出重围,夺路而逃,匿形隐踪,躲在一棵树下,等待雾气散去。 在他瑟瑟发抖之时,身后的大树树皮的颜色快速黯淡下去,露出死人皮肤的色泽,树干上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一张目光阴冷,面带诡笑的青黑色鬼脸出现在树干上。 他转动阴冷的双眸,四处寻找马加大人的身影,找到之后,目光中透露出一种渗人的邪性。 “找到你了!” 声音阴冷刺耳,吓得马加大人魂不附体,抽刀向鬼树砍去。 鬼树突兀地消 失了,化作森白的雾气,消失得无影无影,马加大人猛地愣住。 难道,这座鬼山,这片鬼林,还有林中的尸体大军都是雾气所化吗? 鬼雾无形,鬼霾无影。 纵使有三头六臂,找不到雾气的源头,也破不开虚妄,走不出雾林。 马加大人将环首刀扔到一旁,坐在鬼林之中,仰面大笑,笑着笑着,笑声变成哭声。 “可叹我厉天爵纵横一生,身经百战,最后竟死在这片雾林之中。” “只恨老娘年迈,吾儿刚刚成年,死前不能见他们一面。” 一股阴冷的气息在林间游荡,前方竟亮起点点灯光,隔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马加大人听到亲人的声音。 马加大人一愣,随即释然,对着四周行三拜九叩之礼,惨笑道: “多谢道友替我圆梦。”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浓雾深处,在点点灯光之中,走进了一间被黑暗笼罩的老宅。 半个时辰后,老宅里回荡起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山间的浓雾缓缓消散,山坤魁梧的身影在雾气中缓缓出现,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马加大人。 它处在虚幻和现实之间,似真似幻,似仙似鬼,他目光中现出迷茫的神情,在这片雾林中忘记了自已的名字。 剑丸在空中滴溜溜地乱转,吸走了遮天蔽日的浓雾,好似醉酒一般落在山坤手中。 见到剑丸倒下,山坤心中凛然而惊,逐渐想起了自已是谁。 灯芯老人随着张归元来到北海之后,藏经阁所有书籍对北海书院学生开放,山坤爱书如命,天天泡在藏经阁中,无意中找到一张薄薄的黄纸,记载着恐怖的禁忌之术。 《阴阳虚实炁体源流法诀》,它天赋异禀,结合自已的颠倒九转剑诀的颠倒之力,悟出了雾林之术。 颠阴阳,倒虚实,化现实为虚幻,转虚幻为现实。 那片诡异的雾林带着蚀骨的邪性,似乎是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禁忌之地,即使山坤是雾林的主人,陷入其中也会遗忘一切。 天刚蒙蒙亮,明月还挂在天穹,一座血淋淋的京观出现在卜奎城下。 马加大人厉天爵的人头吊在旗杆之上,随风摇曳,咿呀作响。 第161章 凶剑 大鲜卑山北麓(今外兴安岭),十万妖魔大军快速行军。神力王姬燃乘坐玉辂之上,手里捧着一本《史记》看得津津有味。 当它翻到《项羽本纪》,读到霸王在乌江自刎而死时,不禁潸然泪下,哭成了泪人。 “人类写的史书,实在是太好看了,每一页翻过,都是一个人波澜壮阔的一生。” 军队忽然停下,有妖魔士兵前来禀报道:“大王,前方咽喉要道处有一个疯女人挡路。” 姬燃满脸不悦地放下《史记》,没好气地说道:“准又是谁家的孩子被猎妖队抢走了,赶走就行了,何必禀报,打扰我看书。” “是一名人族女人,剑修。” 姬燃好似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两块冰,刹那间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一些不好的记忆出现在记忆深处。 姬燃眼前浮现了一个怀抱仙剑的黑衣少妇身影,吓得它一阵哆嗦。 “你们去问问,那个疯女人是不是姓温?” “启禀大王,我们问了,不姓温,姓苏。” “哈哈,那没事了。” 只要不是黑衣疯寡妇温灵韵就好,姬燃随意地摆了摆手,妖魔们抬着玉辂向前走,还没到阵前就看到一位冷艳美人站在路中央。 神力王大叫一声,险些没摔下玉辂。 苏月白,绝望高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北海侯张归元的恋人,在绝望高原频繁挑战妖族强者,斩杀妖族青年强者超过百人。 凭一已之力,将整个妖族的后起之秀杀断层,逼得妖族青年高手不敢扬名。 数个妖族部落合力围剿,每次都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大败亏输。 苏月白将绝望高原的妖族青年高手屠戮一空后,又开始挑战各大妖王,数次被妖王击伤,又数次击伤妖王。 今年五月,她在乌第河畔斩杀妖王一律鞑靼,震动了整个北域。 妖皇曦昌忍无可忍,派出五路大军围剿,终于将她逼得跳海。 没想到她在大海之中漂流一月,竟然没死,在海外仙岛一处石壁之上,看到全是蝌蚪文的天书石壁。 她参悟天书,剑法大成,御剑过海,两月时间,连斩三位妖王,凶名赫赫。 “快快快,此路不通,咱们改走小路。” 挡路的是天瀑凶剑苏月白,恍惚之间,看到苏月白身后有四道魂环,魂环站着四位妖族的成名前辈正对着自已招手,姬燃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一声令下,十万妖魔不走大路,改走小路,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妖魔大军走出二十里山路,见苏月白怀抱长剑,站在咽喉要道,挡住了去路。 姬燃痛苦地揪着头发,哀嚎不止。 在它年少之时,曾到华夏神州游历,在豫南一座古庙中遇到一个瞎眼相师。 相师告诉它,它一生女人缘很好,走到哪都有女人围追堵截,每个女人都对它掏心掏肺。 姬燃满心窃喜,还以为自已命犯桃花,没想到是这种女人缘,这种围追堵截(地理层面),这种掏心掏肺(物理层面)。 “苏月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月白慢慢地抽出天瀑剑,凌冽的剑气喷薄而出,引起阵阵空间波动。 铮铮剑鸣之声此起彼伏,妖魔们的大剑随着天瀑剑的出现一起震动起来。像是臣子想要朝拜君王,妖魔们勃然变色,急忙握住自已的大剑,压制住剑鸣。 姬燃满脸悲愤,苏月白只是轻描淡写地拔出宝剑,就引得空间异动,千剑齐啸,论声势自已就输了。 “罢罢罢,今日就和你恶斗一场,斗个你死我活。” 它用手一指,袖中一道银光射出,光芒大盛,一化二,二化三,三化万物,幻化成漫天刀影。 刀影千重,刀气纵横,整个空间之中,充斥着银白色的刀影,无穷无尽,宛如汪洋大海。 “去,把她砍成肉泥。“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漫天刀影向着苏月白激射而去,仿佛一座刀山轰然倒塌,砸向苏月白。 漫天刀影遮蔽了天地,连光线都透不出来,刀影临身,锋锐的刀气将大地刺得千疮百孔。 苏月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眸中的彩色世界变成了灰白色,无数刀影之中,只有一点亮光。 她心念一动,天瀑剑化作一条游鱼,穿过漫天刀影,径直撞到那道亮光。 亮光之处,悬浮着一柄陨铁锻造的斩仙飞刃,是所有刀影的源头。 啪地一声,斩仙飞刃应声而落,漫 天刀影倒卷而回,姬燃如被大锤击中,踉跄而退。 妖魔们脸色怪异,望着苏月白淡然的表情,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可恶。“ 姬燃勃然大怒,用手一指,源源不断的灵气输入斩仙飞刃之中。 斩仙飞刃滴溜溜乱转,在空中幻化成点点银芒,如流星火雨一般砸向苏月白。 刀未临身,苏月白身后的岩石被斩成两截,断口处光滑如镜。 苏月白闲庭信步,行云流水,随手一剑刺出,斩仙飞刃倒卷而回。 两人眨眼之间斗了二十回合,姬燃连败了二十次,它用尽平生所学,苏月白只需轻轻一剑,姬燃必败。 姬燃气息紊乱,脚步虚浮,身形踉跄,汗如雨下,耗尽了所有的灵力,也伤不到苏月白。 两个人的武艺水平,对于灵力的运用,简直是云泥之别。 又斗了十回合,姬燃力竭,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它将斩仙飞刃扔到一旁,闭目等死。 从始至终,苏月白都未用全力,甚至连剑意都没用,只凭剑招,就完胜它。 她像猫抓老鼠一样戏耍它三十回合,将它折磨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你帮我做一件事,换你一条命,去平安城见张归元,告诉他我还活着。” “我是张家的女主人,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纳妾。” 姬燃颓然地倒在地上,面露苦笑,只能点头,它做梦也想不到。 天瀑凶剑拦住妖魔大军的去路,将自已暴揍一顿,竟然只是为了传话。 她如此兴师动众,只是因为她吃醋了! 天瀑剑入鞘,苏月白径直向前走去,妖魔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纷纷低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一人一剑,如清风在林,明月照水,踏着月光潇洒离去,消失在白山黑水之间,如梦似幻,宛如神仙中人。 第162章 优秀工人代表 “嘶,腰痛,腰痛啊” “吃醋的女人太可怕了,该死的张归元,你没事纳妾作甚?我都不同意!” “咱也太惨了,平白无故被人暴揍一顿。” 姬燃倒在玉辂之上,痛得直哼哼,翻遍《史记》,也没找到对付吃醋女人的好办法。 “吕雉善妒,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我读书时还觉得夸张,今日一见,太史公还是写得太保守了。” 传令兵满脸惊恐地走了过来,拦住了玉辂。 “报告大王,大事不好,又有人拦路。” 姬燃惨叫一声,险些摔下玉辂,惊慌失措道:“我他妈上辈子是路障吗?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被人不断堵路?” “拦路之人可是温灵韵?苏月白?” “禀报大王,都不是,是一名牛头人身的妖族大王。” 姬燃点了点头,忽然警觉道:“不会是母牛吧?如果是母牛我立刻转身就走。” “是一位公牛大王。” 妖魔们驾驶着玉辂,来到前军,姬燃看到一名擎天巨汉,身高两丈,顶生双角,卷嘴尖耳,金袍金甲,手持一柄三尖两刃刀,拦住去路。 姬燃不敢怠慢,在玉辂上挣扎坐起,稽首道:“道友请了,不知道友拦住大军去路,所为何事?” 巨汉咧嘴一笑,声音瓮声瓮气,笑道:“俺叫牛大力,本地妖族,问你一件事,你的妖魔大军是否去征讨北海。” 姬燃点了点头,拱手道:“我奉妖王曦昌命令,去征讨北海,如果惊扰了道友,还请道友恕罪。” 牛大力哈哈怪笑,一刀斩出,巨大的刀罡将孤峰斩断,泥石流倾泻而下,将前路拦腰截断。 姬燃的目光逐渐阴冷下来,强压怒火,冷哼道:“道友,这是何意?” “看不出来吗?俺不许你攻打北海,你把张归元打跑了,我去哪里打工,去哪里赚妖元丹。” 白痴!姬燃险些被气吐血,眼前这个家伙难道是天生的牛马圣体,天选打工人?” “道友,我们攻下北海,夺取生产妖元丹的机械,咱们自已生产妖元丹,岂不是更好?” 牛大力咧嘴大叫,面带鄙夷地说道:“拉倒吧,妖皇曦昌对于咱们妖魔的剥削可比人族恨多了。” “这些生产妖元丹的机械给曦昌,妖族才算到了穷途末日。” “你跟着曦昌东征西讨六十年,曦昌给过你什么好东西?我在妖魔工厂打工一年,凭空涨了五百年道行。” 牛大力满脸骄傲地说道:“俺在年底考核,还获得了优秀工人代表的荣誉称号,你知道这有多光荣吗?” 牛大力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一个粗布包袱,得意地拿出自已获得的优秀工人代表的胸章,小心翼翼别在胸前。又取出早已枯萎的大红花,满脸骄傲地给妖魔大军展示。 “区区牛马骄傲什么?”姬燃怒极而笑,用手点指牛大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气得浑身颤抖。 牛大力嘿嘿冷笑,小心翼翼将枯萎的大红花裹在包袱里,小心放进怀里,高声大叫道: “姬燃,再敢向前走一步,我让你尝尝你工人爷爷的铁拳。”“像你这样摇尾乞怜的狗腿子,怎么能理解工人的光荣?” “俺不但有带薪年假,还拥有十三薪,俺生的那些小牛犊都可以进北海书院学习。” “名师讲道,大能授道,随时随地解答修行的问题,御魂宗所有功法秘籍全部可以观看,修炼刻苦还可以进入北海福地,修为一日千里。” “俺大儿子牛哞哞才在北海书院学习一个月,就已经感气成功,七八个名师围着我儿子授课,你行吗?” 姬燃沉默了,如此丰厚的条件,姬燃都想给牛大力当儿子,代替牛哞哞去北海书院修行。 妖皇曦昌自已是并州万兽山庄董太上长老的坐骑,一头坐骑,能拥有多少修仙资源? 牛大力对着平安城方向拱手,满脸虔诚地说道:“只有张侯爷,将我们妖魔平等对待,当成至爱亲朋,手足兄弟。” “可恨我幼时作恶,无法参加妖魔大军,听说妖魔大军,三餐都是仙谷魂稻,服役一年,修为增加何止八百年?” “实话告诉你,我身后这条抵达北海的官道上,每隔半里,就有一名拦路之人,你想要征讨平安城,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姬燃心中凛然,向官道尽头望去,果然妖气冲天,魔气纵横,数千头大妖坐在路边,等待着妖魔大军的到来。 张归元获得了大鲜卑山妖魔们的真心 拥护,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失败,他都不会输。 正当姬燃踌躇不定之时,云层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正是妖皇曦昌。 “背叛妖族,投靠人类,该诛。” 一道火光从云层中飞下,碗口大小,速度追风逐电,直奔牛大力的脑门而去。 一道绿芒从大鲜卑山中射出,眨眼间化作一株人参草,将牛大力护住。 火光和绿芒相撞,黑暗了宇宙,崩塌了乾坤,天崩地裂一般,众妖站立不稳,纷纷摔倒。 “曦昌道友,小辈之间的事,你又何必出手?” 金丹老祖圆参子身穿粗布麻衣,两道白眉迎风飞舞,慢悠悠走到牛大力身前,收回了绿芒。 那道火光飞回云端,云层中传来了妖皇曦昌气急败坏的声音。 “圆参子,你执意要站在张归元一方?你可知道,你今日的行为等同于背叛妖族。” 圆参子冷笑一声,轻哼道:“我圆参子是否背叛妖族很难说,不过你曦昌身为妖皇,甘愿给人族当坐骑,也没比我高尚多少。” “今日别说是你妖皇曦昌,就算是绝望高原闭关那几位妖皇一起出关,也过不去大鲜卑山。” “实话告诉你,我的小孙孙人参娃们都送到北海书院读书了,大鲜卑山诸位妖皇全是如此。” “你敢对平安城动手,就是对我们大鲜卑山全体妖族宣战。” 妖皇曦昌不屑道:“就凭你一颗烂人参,也敢大言不惭地说代表大鲜卑山的妖族?” “他不行,那我呢?” “还有我。” “也算我一个。” 一道道凶名赫赫的身影从大鲜卑山中走出,面色不善地看向妖皇曦昌,密密麻麻,遮蔽了整片天空。 第163章 貂丁 南线战场,张家营地。 天刚蒙蒙亮,斛律金石取来法宝风云旗,对着空中挥动,很快,雪花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北风凌冽,白雪茫茫,天地不分。 完颜於菟带着千余士兵,快速跑出营地,每人都挑着一桶水,将水倒在拒马枪桩、龙牙桩和土墙之上。 零下三十度的低温,滴水成冰,倒出去的水很快凝固,变成晶莹剔透的冰雕。 石秀凝,完颜於菟,耶律彤云,斛律斩浪在四个方向做着相同的事。 土墙变成了亮晶晶的冰墙,不但坚固异常,而且提高了四周的亮度,让乞伏部的夜间偷袭成了笑话。 大量水在地面上冻成冰,导致营地四周光滑异常,战马无法踏足,乞伏部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 最近的几次交战,乞伏部的战士往往还未靠近张家部曲的营地,就已经摔得鼻青脸肿。 阵法的轰鸣声从云中传来,鹏型仙舟从天而降,不但带来了粮食,还带来了一种新型防守器材。 寨门刀车,以木为框,下安两轮,左右两侧有木墙,可抵挡箭矢,前方有大木排架,架上安有数十支锋利的刀刃,当敌人攻破寨门和寨墙时,可用此车填塞空缺,也可以推车冲撞敌人。 两百辆寨门刀车像是移动的墙壁,被妖魔工人们推下仙舟。 火云大师走下仙舟,斛律金石迎了上来,火云大师介绍完寨门刀车,笑道: “主公和诸位大人忙着处理丁零各部的烂摊子,我来时主公特意叮嘱,只需再坚持三两天,他腾出手来,击溃乞伏部易如反掌。” 斛律金石笑道:“只要西风子赵无庸不参战,咱们的营地稳如泰山。” 火云大师点了点头,随着仙舟回归妖魔工厂继续搞科研去了。 斛律斩浪急匆匆赶来,躬身道:“族叔,乞伏无常派来使者,送来礼物,指明要送给族叔。” 斛律金石眉头皱起,冷声道:“和你说了多少次,行兵打仗是公事,公事只有上下级,没有叔侄。” “你仗着是我亲侄,难免会干出出格之事,咱们斛律部受侯爷大恩,虽肝脑涂地,亦不能报。难道能容你胡作非为吗?” “此战之后,你自去军纪处,自领十军棍。” 斛律斩浪满脸惭愧,点头称是,跟在斛律金石身后,去见乞伏无常的使者。 赵无病站在营帐之中,面容桀骜,昂首天外,视远步高,趾高气扬。 斛律金石心中好笑,轻笑道:“这不是无病兄嘛,你前几日带兵劫营,被我部将石秀凝射了一箭,箭伤可曾恢复。” 赵无病哼了一声冷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区区旁门左道,暗器功夫,算不得什么。” “倒是金石兄,被我兄长用幽光魂火打伤,魂体是否康泰?”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你不问,它都愈合了。” 营帐中火药味渐浓,众将将手按在刀柄上,赵无病胆敢有异动,立即将他乱刀砍死。 “无病兄,听说乞伏无常族长给我送礼了?礼品何在?” 赵无病拍了拍手,手下人抬着一大一小两个大盒子走了进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礼盒。 大礼盒里有一个大乌龟壳,小礼盒里装满了巾帼妇人之衣。 “呃,无病兄,乞伏族长这是何意?” 赵无病高声大叫道:“乞伏无常族长说你人如乌龟,只知防守,不懂进攻,不如穿上龟壳,龟缩在龟壳之中,这样心里安稳一些。”“乞伏无常族长又说你甘守土巢,谨避刀箭,于妇人无异,送给你全套巾帼素衣,如不出战,就穿上这套巾帼素衣。如不愿受辱,就早日决战。” 众将勃然大怒,纷纷抽出刀剑,对赵无病横眉怒目,只等斛律金石一声令下,将赵无病剁成肉泥。 斛律金石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哈哈大笑,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多谢乞伏无常族长的好意,他怎么知道我就喜欢穿女人的衣服呢。左右,为我更衣。” 斛律斩浪怒不可遏,睚眦欲裂,心中的怒火根本按耐不住。 斛律金石对着他摇了摇头,笑吟吟将巾帼素衣穿在身上,笑道: “好好好,乞伏无常族长费心了,这件巾帼素衣正是我的尺寸,多谢多谢。” 说着话,他又走到大礼盒前,将龟壳拿了起来,背在身上,作划水状,伸头缩脑,甚是滑稽。 “好龟壳,以后打仗我就背着这东西,比什么甲胄都好使,哈哈哈哈。” 赵无病感觉自已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心里空落落的甚是难受。 他拱了拱手,转身向营外走去。 “慢!” 赵无病心中一动,斛律金石你还是生气了,只要你动怒,我们就有办法引你上钩。 至于他自已,赵无病并不担心,他精通五行遁术,随时可以遁走。 赵无病满脸期待地转身,在斛律金石脸上看不到一丝怒容。 斛律金石穿着巾帼素衣,背着龟壳坐在太师椅上,笑吟吟地说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给你家主公送一件礼物,来人,将貂丁取来。” 军士们取来一个礼盒,礼盒里有一块貂皮,用几根短绳系住。 赵无病不认识此物,奇道:“金石兄,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斛律金石哈哈大笑道:“这种东西乃是我家主公北海侯的发明。” “秋收之时,我们君臣在一起聚会,他喝得酩酊大醉,借着酒劲说出了这种东西,这东西叫丁字裤,是一种情趣用品。” 众人听着他的叙述,想到这玩意的用途,顿时面红耳赤起来,一个个涨红了脸,仿佛猪肝。 石秀凝脑袋里嗡嗡直响,竟然不自觉想到自已身穿丁字裤,给张归元跳舞的场景,俏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脖子羞红一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命人按照侯爷的叙述,制作丁字裤。我们侯爷,何等尊贵,我特意用小林貂脖子处的极品貂皮制作了这件貂丁。” “本来想等打完仗,送给石将军,让她开开窍,穿着貂丁给侯爷跳一曲《越人歌》。” 石秀凝羞得浑身绯红,娇嗔道:“谁要穿这东西给他,给他跳舞,羞死人了。” 话音未落,已经捂着脸跑出了营帐,众将哄堂大笑,纷纷起哄。 斛律金石笑吟吟地看向赵无病,笑道:“哎,我们石将军总是害羞,这件貂丁只能忍痛割爱,送给乞伏族长了。” “哎呦,瞧我这记性,无常兄的夫人已经难产死了,哎,儿子也死了,无常兄只能把貂丁戴在脸上,当口罩用了。” “斛律金石,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第164章 子母殃毒鬼阵 赵无病狼狈逃回乞伏部营地,走进帅帐,将貂丁往桌上一摔,气得满脸通红,语无伦次。 西风子赵无庸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无病吾弟,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代郡响当当的人物,怎么这般无礼?赶紧向大帅赔罪。” 赵无病强忍怒火,躬身向乞伏无常赔罪。 乞伏无常还仰仗这些魂修救活自已的儿子,哪里敢摆谱,面带尴尬地走下王座,将赵无病搀扶起来。 “无病先生,你出使张家营地,斛律金石是否被激怒,要和咱们决战。” 赵无病长叹一声,将自已的遭遇说了一遍,乞伏无常听到斛律金石侮辱自已的亡妻和儿子,勃然大怒,不顾众人反对,派大将乞伏紫率领大军围攻张家营。 营外鼓声大振,喊杀之声如天崩地裂,众人满脸惊异,正想探听,小校飞马来报。 “报告大帅,乞伏紫将军和敌将耶律彤云战不到二十回合,被敌将斩杀。” “敌人掩杀至我们营地前,被乱箭射回。” 很快,战斗的伤亡情况报了上来,乞伏无常满脸愁容,忧心忡忡。 斛律金石像一只巨大的乌龟,趴到咽喉要道上,任你用什么办法,他都龟缩不出。 偏偏,这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珰珰的铜豌豆,让自已如鲠在喉。 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巨大的差距暴露出来,张家悍卒,连去年的陈粮都没有吃完,乞伏部落已经开始屠杀战马充饥。 再熬几个月,不用斛律金石动手,乞伏部就能全员饿死。 原本乞伏部的存粮足够这场战争消耗,但,他们遇到了传说纵火犯和午夜敲锣人怨灵千命。 不到一个月时间,乞伏部营地起火上千起,被焚烧的粮草不计其数。 反而张家部曲这里,所有粮仓都有阵法保护,即使用法术烧掉,平安城也能派遣鹏型仙舟用最快的速度送来。 论运动战,游牧文明完胜农耕文明,但论持久战,任何文明都无法和农耕文明碰瓷。 偏偏,张归元的北海政权农耕文明、游牧文明、渔猎文明三位一体,战争潜力无穷。 众将皆大惊失色,乞伏无常长吁短叹,西风子赵无庸目视毒心鬼子。 毒心鬼子点了点头,走到帅帐中央,朗声道:“乞伏族长,依我看,常规的手段咱们战胜不了北海政权。” 乞伏无常一愣,赶紧将毒心鬼子请到上座,小心翼翼问道:“道友有非常规之术?” “据我所看,斛律金石不过肉体凡胎,石秀凝,完颜於菟,耶律彤云,斛律斩浪也不过是道行浅薄之人。” “我略施小术,能让张家悍卒卧病在床,病入膏肓,士气一旦瓦解,张归元失去羽翼,北海政权自然瓦解。” 乞伏无常听罢,不觉大喜,喜道:“如果能让张家悍卒病倒,他们的营地就是空城,不必生灵涂炭,不必舍命厮杀,极好,极好。” “但不知道友有何奇功妙术,” “此术名曰子母殃毒鬼阵,闭生门,开死户,内藏天地鸩毒之气,聚八方之厉气。”“此阵需要大量的尸体,聚尸体口中咽不下去的殃气,凝炼成殃毒。” 一听到需要大量尸体,乞伏无常眼睛一亮,轻笑道: “毒心公子,战争怎么能没有尸体呢?实不相瞒,此刻北境温度太低,大地坚硬如铁,死于两军阵前的族人尸体来不及掩埋,可以给你。” 此言一出,乞伏部族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族人们为保护部族而死,光荣而又壮烈,死者为大,怎么能交给魂修,任由魂修开膛破肚,这是一种侮辱,一种亵渎。 大将乞伏落一掌将桌子拍碎,高声大叫道:“主公,万万不可。” “族人们为乞伏部而死,理应光荣下葬,如果交给魂修肆意摆弄,岂不是寒了族人们的心。” 见乞伏落公开反对自已,乞伏无常勃然大怒,厉声大叫道: “住嘴!我做的决定,你也配置喙?左右,将乞伏落拉下去斩首,首级传令三军,让所有人看到,忤逆我的下场。” 乞伏无常的亲卫一拥而上,将乞伏落擒住,推出帐外,乞伏落大骂不止。 不一会儿,亲卫们用一个红盘托着乞伏落的头颅走了进来。 诸将吓得面无血色,魂不附体,全都低头不语。 “乞伏族长,用死去多时的冻僵尸体可不行,冻僵的尸体灵魂已经远离,只剩下一堆僵硬的血肉。” “此阵需要用千 具新鲜的死人,将死之人嗓子里有一口怨气,这口怨气叫殃,殃气奇毒无比,落到草木之上,草木枯萎。落到肉体凡胎上,血肉萎缩。” 乞伏无常坐立不安,思索再三,无奈道:“毒心公子,咱们没有那么多张家俘虏。” 毒心鬼子眼眸中闪烁阴冷的光芒,脸色格外地苍白,像是狰狞的恶鬼,蛊惑道: “乞伏无常族长,没有张家俘虏,可以用乞伏部的老人替代,他们年老力衰,无法上阵,活着浪费粮食,不如为乞伏部做最后的贡献。” 此时此刻,乞伏无常为了复活儿子已经走火入魔,丧心病狂,他嘴角抽动,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毒心公子,我就给你千名乞伏部的老人,供你使用。” 毒心公子露出阴冷的笑容,躬身行礼,诡笑道:“乞伏无常族长放心,我不会让乞伏部的族人白白牺牲。” 乞伏无常派出三千名族人由毒心公子统领,花费一天一夜时间,在法术的帮助下,在后营挖了一个大坑。 一千多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乞伏无常欺骗,走进了后营。 毒心公子在每个人脸上盖上一张黄纸,遮住了眼睛,鼻子,嘴巴。 老人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陷入了假死状态,黄纸粘在人脸上,像是有生命一般,一点点缩紧。 老人们立刻窒息,面部发紫,浑身肿胀,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身体不断抽动,却无法从假死状态中醒来。 毒心公子嘿嘿怪笑,将一位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踢进深坑,取出一面白纸幡,披发仗剑,步罡踏斗,晃动纸幡,做起法来,凝炼殃毒。 第165章 惨绝人寰 营帐里的炊烟像一棵细长高耸的松树,直冲云天,乞伏花挺着大肚子,提着半桶剩饭剩菜去喂家里的狗。 他的丈夫乞伏天府预判到了冬季会出现缺粮的状态,提前采摘野菜晒干,他们家一直没出现缺粮的情况。 猎狗巴虎顾不上吃食,抬头去迎女主人的手掌,尾巴摇晃出幻影。 乞伏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微笑道:“巴虎,我快要生产了,你很快有弟弟了。” 巴虎吧唧吧唧咀嚼着剩饭剩菜,大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乞伏花感觉到胎动,虚弱地坐在地上,半截皮袍露了出来,皮袍上打满了补丁。 两名乞伏的族人骑着快马路过,巴虎猛地吠叫起来,挡在女主人身前。 “乞伏花,老族长要见你。” 乞伏花撑着巴虎爬了起来,满脸疑惑,小声道:“老族长为何见我。” “乞伏天府在战场上立功了呗,老族长设宴,款待有功之臣,你是功臣家属,可以享受牛羊肉食。” 乞伏花摇头道:“我即将临盆,身体又乏又累,不愿折腾一趟,让我丈夫一个人享受肉食吧。” 两名族人并没有离开,反复劝谏。 “乞伏花,咱们部族的肉食越来越少,你应该趁机多吃点,给腹中的胎儿补充营养。” “你不需要肉食,你腹中的胎儿还需要肉食。” 乞伏花有一丝疑惑,老族长又暴虐又吝啬,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但听到两名族人说起腹中的胎儿需要营养,乞伏花眼睛亮起,义无反顾地走向门口。 巴虎吠叫不停,它的嗅觉是人类的1200倍,它闻到了两人身上有一股不详的味道,那是死人的味道。 那种微微腐臭的味道,是血水腐烂变质形成的尸臭,身为猎犬,它知道,这种味道意味着面前的两人接触过死人。 它拽住女主人的皮袍,四爪刨地,拼命阻拦,不让女主人靠近那两个浑身散发死人味道的族人。 乞伏花完全被母爱蒙蔽,为了给腹中的胎儿补充营养,将巴虎拴在木桩上,跟着两名族人离开了。 巴虎拼了命地撕咬木桩,任凭锋利的木刺将嘴刺得血肉模糊。 终于,它咬烂了木桩,拖着铁链,顺着乞伏花离去的方向追去。 两名族人又接了几名孕妇,一共十人,用的都是相同的话术。 十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有说有笑,希冀着新生命地诞生。 众人走到营地的后营,来到一处重兵把守的场地,乞伏花看到此处黑气迷天,阴云密布,悲风阵阵,冷雾飘飘,有鬼哭狼嚎之声,惊恐不已。 “两位老爷,不是请我们去享用肉食吗?怎么领我们来到这个地方。” 两名族人不说话,只顾走,很快消失在黑气之中。 黑气之中,走出一位病怏怏的少年,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目光阴冷,身材消瘦。 他站在原地咳嗽了一阵,从怀中取出十张黄纸,递给了十名孕妇。 黄纸上写满了符箓,孕妇们看不懂,拿在手中,不知所措。“你们不要怕,这是保胎符,因为你们男人立下战功,乞伏族长请求我给你们写下保胎符。” “我是你们乞伏通神大萨满的朋友,来自华夏十三州的幽州,是一名魂修,我叫毒心鬼子,这张保胎符有安神保胎的作用,你们收下吧。” 十位母亲听说这张黄纸能够保胎,急忙叠好,揣在怀里。 毒心鬼子又咳嗽了一阵,险些将五脏六腑咳嗽出来,乞伏花好心地递过水壶让他润喉。 众孕妇见他一副肺痨鬼模样,不再害怕,唧唧喳喳地说起闲话。 毒心鬼子摆了摆手,对着十位孕妇说道:“去吧,你们的丈夫就在前面,你们可以一起去享受肉食。” 十位孕妇谢过他,挺着大肚子向黑雾深处走去,十人的丈夫果然在那里,站得直挺挺,像十具僵硬的尸体。 一阵阴冷的风从远处灌入,令人遍体发寒,四周的纸灯笼也在这一刻骤然之间熄灭。 乞伏花妈呀一声,扑到丈夫的怀里,她惊恐地发现,丈夫的身体冰冷无比,皮肤上结了一层细微的冰碴。 她刚要喊叫,胸前那张黄纸飞了出来,遮住了她的鼻子,嘴巴和耳朵。 她立刻陷入了假死的状态,眼珠在眼睛里来回乱转,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她看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一名丈夫手脚僵硬地抓起牛耳尖刀,将自已的妻子割喉,鲜血狂涌而出。 那名丈夫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却被法术控制,一刀刀划破心爱之人的喉咙,眼睁睁地看着心爱之人死在眼前。 三股怨气冲天而起,怨气之重,竟然凭空凝煞,空中隐隐现出三张狰狞的鬼脸。 “奇哉!妙哉!” 毒心鬼子满脸狞笑走了过来,拍掌称快,笑道:“好好好,丈夫怨自已亲手杀死妻子,妻子怨自已没有生下婴儿,婴儿怨自已身死腹中。” “这三重煞气,就是世间最精纯的人造三煞之力。” “只需鬼夫,鬼妻和鬼子入局,结成子母局,张归元的张家悍卒,死无葬身之地。” 他缓缓走到乞伏花的面前,轻浮地抚摸她的娇躯,小声道: “你是个好人,我不会让你受苦,一会儿我会控制你的丈夫,一刀捅向你的心窝,让你一瞬间死亡。” 子母殃毒鬼阵中传来犬吠之声,巴虎狂奔而起,像一记重锤撞翻了毒心鬼子。 意识到男女主人遭遇到了危险,它一口咬到毒心鬼子的胳膊,发疯一般撕咬。 对于修仙之人,对付一条猎犬只是心念一动的事,但他修炼的功法比较特殊,灾殃病祸不断。 被狗咬是一种灾殃,是功法自带的负面效果,因此挣脱不开,被猎犬咬得鲜血淋漓。 巴虎硬生生将他的肩膀骨头咬断,森森白骨刺穿血肉,露了出来。 毒心鬼子凄厉的惨叫声引来了赵无病,赵无病用手一指,巴虎立刻被鬼仆抽筋扒皮,死于非命。 毒心鬼子挣扎着爬了起来,抽出匕首,恼羞成怒走向巴虎的男女主人。 黑雾之中,传来乞伏天府和乞伏花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第166章 鬼哭 北海的冬夜很漫长,下午三四点钟天已经漆黑一片,上午七八点钟天还没亮。 午夜,完颜於菟拎着蒜头骨朵,带领十几名部下在营地中巡营。 身为兵曹属,他本不需要做打更的工作,但他不放心,每晚都亲自巡逻。 北海政权人才济济,前来投靠之人越来越多,完颜於菟在这群文武群星之中显得黯淡无光。 他既没有惊人的修仙天赋,也不懂行兵打仗,而且武艺平平,除了膂力过人,力气比别人大,没有什么长处。 天性淳朴善良的他只想为主公多做一些事,因此脏活累活都抢着干。 只要自已多做一点事,主公所说的太平盛世就能早一点到来。 他不辞辛苦,攀爬寨墙,检查寨门刀车,亲自端来喷香的肉汤,勉励守夜的族人。 忙活了半宿,完颜於菟继续在营中巡视,绝大多数族人都已经沉沉睡去。 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在营地中心出现,完颜於菟回头望去,吓了一跳。 营地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婴孩,死气沉沉,皮肤呈现青黑色,没有一丁点生机和活力,像一具死去的尸体。 它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没有眼白,闪烁着一种莫名的阴森和寒意。 昏昏欲睡的族人们吓得魂不附体,想起草原上流传的诡异传说,吓得浑身颤抖。 完颜於菟脱下自已的袍子,不由分说将婴孩裹住,满脸和善地说道: “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偷跑到军队营地之中,这里是两军阵前,不是玩闹的地方。” 那婴孩感觉到他的善意,歪着头看了看他,忽然挣脱开,裹着袍子跑开了。 善良的完颜於菟害怕他出事,遭遇危险,急忙追了过去,一股青黑色的雾霾将周围的一切笼罩其中,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个个青黑色婴孩在营地里现身,算上引走完颜於菟的那个婴孩,一共有十个。 它们睁开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躲到角落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哭声。 哇哇的哭声,在寂静的营地里回荡,数里之外,二十道鬼影从子母殃毒鬼阵中冲出,不顾一切地跑向张家营地。 守夜的战士,看到二十道虚影飘飘而来,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定这些灵异之物是奔着营地而来的。 他们顾不上自已的安危,抓起腰间的铜锤,向铜锣敲去,尖锐刺耳的铜锣声响起,惊醒了沉睡的战士。 道道虚影从守夜战士身边掠过,守夜的战士如遭雷击,倒在地上无法呼吸,很快窒息而亡。 毒心鬼子操纵丈夫杀死孕妇之中,将死去的胎儿练成鬼婴,丈夫和孕妇的怨灵推进尸坑,让它们的灵魂浸满了殃毒。 殃毒所到之处万物凋零,殃毒接触到眼睛,双目立即失明,殃毒接触到口鼻,立刻窒息,接触到身体,接触的器官会立即萎缩。 在鬼婴鬼哭的瞬间,斛律金石立即从睡梦中醒来,抓起鬼头刀,穿上棉衣冲出营帐。 迎面正撞见一位鬼妇,用出燃血刀法,刀罡斩出将鬼妇斩成两截。 那名鬼妇像是一只蓄满殃毒的巨大虫子,魂体爆开之后,数不胜数的殃毒倾泻而出,在空中凝聚成毒雾,随风飘散。靠近的军士不慎沾染毒雾,眼前立刻模糊一片,嗓子里呼吸困难,脸色憋得红紫,倒在地上无法呼吸。 “有毒?” 斛律金石又是一刀斩出,灵力的剧烈波动形成了狂风,吹散了殃毒毒雾。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斩成两截的鬼妇魂体蠕动到一起,又变成了鬼妇的模样。 她发疯一般寻找自已的儿子,和斛律金石交战不到三个回合,再次被刀罡斩成两截。 殃毒四溢,殃毒毒雾又一次出现。 “这家伙是不死不灭的吗?糟了,如果让这群怨灵在营帐里四处乱窜,我麾下的族人恐怕要死伤殆尽。” 他故意露出破绽,想要引走殃毒鬼妇,鬼妇根本不理睬他,转身向着哭声处跑去。 斛律金石哪里知道,这就是子母殃毒鬼阵的邪恶之处,一旦子母局布下,近乎无解。 毒心鬼子控制鬼婴到处哭泣,四处躲猫猫,引得鬼妇和鬼夫四处寻找自已的孩子,它们在不经意间,就将殃毒传遍张家营地。 空气中,水中,物体上,到处都是殃毒,整个张家部曲化作殃毒鬼蜮。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即使遭遇修真者,鬼妇和鬼夫被杀死,魂体被破坏,仅凭对孩子的执念,也能让怨灵恢复如初,到处传播 殃毒。 在找到婴孩之前,鬼妇和鬼夫是近乎不死不灭的存在,这就是怨灵的恐怖之处。 怨灵的存在全凭一股怨气,怨气未消,因果难除,怨灵不灭。 石秀凝手持猎弓走出营地,顺着旗杆攀援而上,双腿勾住旗杆,张弓搭箭,对准一名鬼夫射去。 箭矢穿心而过,鬼夫的魂体被箭矢蕴含的灵力绞碎,很快,鬼夫再次恢复,张牙舞爪向她扑来。 石秀凝连发七箭,七次射碎鬼夫的魂体,却无法彻底杀死它,不由得陷入了苦战。 可怜张家部曲的悍卒,从睡梦之中醒来,被无处不在的殃毒所伤。 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鼻不能呼吸,倒在冰冷的地上不断喘息,痛苦地死去,哀鸿遍野,死伤无数。 赵无庸带领毒心鬼子来见乞伏无常,请求他出兵决战。 毒心鬼子笑道:“恭喜乞伏族长大仇得报,现在的张家营地生灵皆尽死绝,请速速起兵,不负我费尽心机,布下子母殃毒鬼阵。” 乞伏无常被斛律金石打怕了,害怕中计,沉吟不定,沉默不语。 传令兵急报,“禀报主公,张家营地不见人影,营地内鬼哭狼嚎,似有变故。” 乞伏无常面露狂喜,赵无庸笑道:“此刻张家悍卒遭遇灾厄,族长大人何不调一支人马杀进营地,斩草除根?” “太好了,我儿复活有望,我立刻派出全部人马,攻击张家大营。” 他调兵遣将,两万大军齐奔张家营地杀去。 第167章 兵者,诡道也 乞伏部大军掩杀而来,铺天盖地,卷地连天,将张家营地团团围住。 营地内烟火全无,寂静无声,人影消失,只有痛苦呻吟之声。 乞伏无常大喜,一声令下,乞伏战士们抬来三百筐煤渣木屑,倒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增加摩擦力。 乞伏战士脚踩煤渣木屑,手里握着明晃晃的武器,艰难跋涉而来。 营地之中,只剩下斛律金石、石秀凝,耶律彤云,斛律斩浪四人尚有战力。 他们有修为在身,又机敏异常,不曾被殃毒所伤,四人聚在一起,心中十分着慌。 “统领大人,我们只剩下四人,焉能抵挡大队人马?” “不要惊慌,我此行之前,主公将千命大人派遣到营地之中,能解眼下之急。” 顾不上乞伏大军越来越近,斛律金石带领众人走进谷仓。 一具稻草人立在谷仓的角落,斛律金石大叫道:“千命大人,敌人临近,求千命大人救命。” 稻草人猛地惊醒,在营地之中,它感觉到了同类的味道,一具具人形轮廓从稻草人身上走出,借助草料成形,一个个草人随着斛律金石走出谷仓。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是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乞伏无常对我恨之入骨,也万分忌惮我,我们不妨用诈,让千命大人寄身的草人穿上盔甲,吓唬他们。” 众人一起点头,七手八脚地替草人们穿盔甲。 乞伏部的大军穿过冰层,被密密麻麻的冰墙和龙牙石桩阻碍,只能费力地拆除这些器械。 忙活了一个时辰,通往张家营地的道路畅通无阻,乞伏无常一声令下,黑压压的大军冲向营地。 “族人们,张家部曲全部病倒,现在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大家冲开寨门,活捉斛律金石。” 此时此刻,正是凌晨三四点钟,北境最黑暗的时刻,乞伏部族人们杀声震天,喊声如雷,潮水一般涌向张家营地。 峥嵘的拒马枪肉眼可见,乞伏无常面露狂喜,俘虏这些士兵,足够他和张归元谈判,让张归元交出自已儿子的灵魂。 张家营地之中发出惊天动地般一声巨响,黑压压的人影涌上寨墙,弯弓搭箭,对着乞伏士兵们乱箭齐发。 斛律金石御风而立,猖狂大笑道:“乞伏无常,你中了我的计,此乃诈败之计。” 乞伏无常脑袋里嗡嗡作响,见寨墙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影,吓得肝胆俱裂,魂不附体。 他心中惊惧万分,回头看去,寨墙上全是彪形大汉,顿时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石秀凝躲在角落,弯弓搭箭,一箭射中他心窝,若不是他身穿一副坚昆陨铁铠甲,早已丧命。 这一箭吓得他魂不附体,带领亲卫向后撤退。 “撤,快撤,这是斛律金石的阴谋,张家部曲根本没事。” “哎呦,别踩我。” “完啦,耶律彤云带人冲出来了,快跑啊。” 天昏地暗之际,天地无光,视野极差,乞伏部战士看不清草人,跟随乞伏无常仓皇逃窜。 大军丢盔弃甲,各逃性命,自相踩踏,死伤无数。 乞伏无常一口气跑出五里,正在仓惶逃窜,正遇到带兵支援的赵无病。赵无病急道:“乞伏族长,因何撤兵?” “无病道友,张家部曲没事,我轻入重地,中了斛律金石的毒计。” 没事?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子母殃毒鬼阵,在中原之地,也是威名赫赫的凶阵,子母局布下,断无破解之法。 他御风而起,飞到张家营地上空,看了一阵,捶胸顿足,急忙追上乞伏无常。 “乞伏族长,不要走,你的确中了斛律金石的毒计,却不是诈败之计,而是空城计。” “那些士兵,都是草人啊,整个张家营地,只有四个人啊。” 乞伏无常喘息半晌,惊疑不定,带领大军去而复返,此刻天光大亮,他看到张家营地寨墙上站满了草人,气得以手扶额。 “斛律金石,你太卑鄙了,今日我和你一决雌雄。” 他一声令下,乞伏大军掩杀而来,草人虽众,却没有战斗力,营寨即将失守。 空中响起了阵法的轰鸣声,数艘鹏型仙舟从天而降,山坤眼见营地局势势危,顾不上降落,命令手下将鹏型仙舟一侧倾斜。 妖魔大军取出飞火枪,抓住船舷栏杆,对准乞伏大军,数百支飞火枪齐喷火焰,弹丸乱飞。 鲜卑人中者立倒,骨断筋折,面 目崩坏,鲜血狂涌,一轮齐射倒下一片。 体型庞大的撼地巨灵象龟从天而降,堵住支离破碎的寨门,任凭乞伏部族人如何用力,也刺不穿它的龟壳,无法让它移动半步。 山坤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剑丸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所到之处,鲜血四溅,血肉乱飞。 它杀得兴起,放出伥鬼,数百只伥鬼龇牙咧嘴,肆意吃人,逼得乞伏大军连连后退。 战机稍纵即逝,如果乞伏无常能在第一时间冲进营地,一万张家悍卒已成俘虏,纵使妖魔大军赶到,也得投鼠忌器。 斛律金石用空城计骗过乞伏无常,为营地争取到了宝贵的增援时间,导致覆灭张家营地的计划功亏一篑。 飞火枪是一次性武器,一轮齐射之后,立刻当成标枪投掷而出。 鹏型仙舟大如山岳,其中不知藏了多少支飞火枪,妖魔射手们居高临下,随着缓缓旋转的鹏型仙舟肆意射杀鲜卑人。 这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狩猎,是工业文明对游牧文明的狩猎。 乞伏无常头上中了一枪,左耳被弹丸打飞,吓得他魂不附体,仓皇而逃。 “无病道友,快救我,张家部曲之猛,非我能敌。” 赵无病恨不得将他活活掐死,如果不是他的怯懦,哪有现在的被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我们还有子母殃毒鬼阵,毒心师侄,快操纵鬼夫鬼妇冲击空中的仙舟。” 他身后走出病怏怏的毒心鬼子,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 鹏型仙舟之中,鬼婴乱窜,仙舟里响起了诡异的啼哭之声。 二十道鬼影冲天而起,直奔空中的鹏型仙舟而去,这一手兔起鹘落,庞大的鹏型仙舟再想起飞避让,已经来不及了。 关键时刻,张家营地的东方响起了响亮的婴儿啼哭之声,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阵法的轰鸣声和火器的咆哮声。 二十名鬼夫鬼妇愣在空中,不知哪边的啼哭声是自已的孩子。 随后,在毒心鬼子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它们向着啼哭声更加响亮的东方追去,脱离了子母殃毒鬼阵的束缚。 第168章 破阵 平安城,卫将军府。 张归元、鲜于丹,许仲涛相对而坐,处理丁零诸部的烂摊子,忙得焦头烂额。 戈关之战,三万丁零大军一败涂地,全军覆没,更糟糕的是,各部的首领和萨满大多丧命于乱战之中。 丁零仅存的十二部,每一部都分崩离析,处于权利的真空期。 丁零人名义上的王庭狄部首领狄阳受了风寒,卧病不起,无力调解冲突。 南丁零的泣伏利部昨夜偷袭了达薄干部,至今仍在死斗,关于怎么处理群龙无首的丁零诸部,张归元和两位毒士意见发生了冲突。 鲜于丹天生造反圣体,唯恐天下不乱,定策要趁乱出兵,一举吞并丁零十二部。 许仲涛也同意吞并丁零十二部,但他不同意由北海政权出兵。 他定策要培养亲近北海的势力,发动代理人战争,由培养起来的势力一举剿灭其他势力。 张归元看得更远,小小的丁零十二部不在他眼中,但丁零诸部毕竟是他的盟友,如果趁火打劫,恐怕会留下恶名,影响其余的部落投靠。 如果放任不管,丁零诸部又紧靠北海,难免会影响自已治下的村庄和城镇,影响生产生活。 正在引经据典,激烈辩论之时,油灯的烛火剧烈跳动,一股阴森和诡异的气息凭空出现。 一道人形轮廓在昏暗的光晕下现身,打断了这场辩论。 “启禀大老爷,大事不好,乞伏部的御鬼者用怨灵袭击了南线军营,二十道怨灵身带殃毒,在营中传播,一万步卒全部病倒。” 张归元立即摆手,结束了这场争辩,急问道:“千命,那二十道怨灵是什么样的?” “鬼婴哭泣,鬼夫鬼妇四处寻找,不经意间将殃毒传遍营地。” 子母殃毒鬼阵,博览御魂宗所有典籍的张归元立即想起了这个恐怖的鬼阵。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本古籍出现在他手中,他翻阅古籍,寻找破阵之法。 对于主公凭空变出各种书籍,鲜于丹和许仲涛早已见怪不怪,两人找来传令兵小蝠,让它通知山坤,赶紧出兵救援。 寻常阵法,只需击杀布阵的阵法师,其阵自破,子母殃毒鬼阵与众不同,子母局一旦布下,即使击杀阵主也无法破解。 维系子母局的是父母对于孩子近乎无限的爱,和枉死的怨煞之气,魂修们对于此阵研究颇多。 寻常破解之法是通过鬼婴入手,制作寄魂木雕或寄魂泥塑,让鬼婴寄生,通过长时间朗诵《清心咒》来化解鬼婴心中的怨气。 鬼婴的怨气消散之时,可以安排鬼婴加入六道轮回,其局自破。 对于鬼夫和鬼妇,最常见的破解之法是限制,无论是变幻莫测的鬼蜮还是幻化万物的图类法宝,都能有效限制。 寄魂木雕和寄魂泥塑的制作需要时间,张归元转而思索限制鬼夫鬼妇的方法。 鬼夫和鬼妇通过声音这种介质寻找鬼婴,也是鬼婴的哭声。 婴孩的哭声,张归元脑海里电光一闪,瞬间想到一个怪异的破阵之法。 张归元御空而起,找到了研究阵法的贺强,询问他能否快速制造一个幻阵,形成类似鬼打墙的效果。 制造一个能让鬼出现鬼打墙现象的阵法,贺强眉头紧皱,轻声道:“主公,制造鬼打墙这种行为很简单,鬼打墙本质是一种圆周运动,只要迷惑目标的五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走弧形路线,就会出现鬼打墙。” “让鬼的运动轨迹呈现弧形,不难,难的是需要有东西能吸引鬼的注意力。” 张归元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轻声道:“这你放心,只需布阵即可,如何引诱鬼夫鬼妇入阵,我来负责。” “一个时辰不到,我就能布好此阵。” “速去南线战场,在营地旁树林中布下此阵,不要与敌人交战,等我回来。” 贺强夫妻带着麾下的阵法师急匆匆离开,张归元御风而起,直奔妖魔工厂而去。 妖魔工厂内灯火通明,机器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妖魔工人们打着哈欠,正在上夜班。 吐卢玄正在巡视生产线,看到张归元从天而降,急忙迎了上来。 “主公深夜来到妖魔工厂,必然有事,需要我做什么?” 张归元环顾四周,点了点头,轻声道:“第一届优秀工人代表,我记得有一位工人的妖身是大鲵对吧。” 吐卢玄奇道:“主公,虽说山精野怪皆可成精,魑魅魍魉俱能得道,但,真没听说大泥得道的,也没听说哪位工人的妖 身是泥巴的。” 张归元无语道:“大鲵,也叫娃娃鱼,隐鳃鲵科大鲵属动物,不是大泥巴。” “大红,大红的妖身是娃娃鱼,它就在夜班队里,此时此刻,正在生产妖元丹的流水线上。” “速带我去。” 吐卢玄不敢耽搁,带着张归元找到大鲵妖,它年纪已经很大了,白发苍苍,身材佝偻,像一个小老头。 “大红,你能不能发出婴孩一样的哭声?” 大红对着张归元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已的嗓子,又指了指耳朵,示意自已又聋又哑,听不见他说什么。 所有的娃娃鱼都没有声带,是天生的哑巴,十哑九聋,它们多数都是聋子。 哑巴?张归元顿时愣住,大鲵这种动物就是因为能发出婴孩一般的哭声,才被称之为娃娃鱼,怎么会是哑巴。 他仍然不死心,命吐卢玄取来纸笔,在宣纸上写下文字,递给了大红。 多亏了扫盲运动,强制族人和工人们认字,如果大红不认字,不会哑语的张归元无法与之沟通。 大红点了点头,带着众人来到水房,取来一桶水,迎风一晃,化作一只体型巨大的大鲵,将硕大的头颅伸进水桶,将水含在嘴里吹起了泡泡。 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在水房里响了起来,声音之大,震得水房嗡嗡作响。 原来娃娃鱼能发出婴儿啼哭之声是因为它们喜欢在水里吹泡泡,并不是它们的叫声。 张归元面露狂喜,让吐卢玄去流水线顶一宿,拉着大红御风而起,来到前线。 迷魂乱魄瘴已经布好,张归元特意让贺强将阵眼在森林里一眼清泉旁,大红现出妖身,顾不上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钻进泉眼之中。 当鬼婴们的哭声在仙舟内部响起时,大红含住清泉,发出嘹亮的婴孩啼哭之声。 二十名鬼夫鬼妇向着东方的密林追去,走进迷魂乱魄瘴阵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被迷惑了心智,不停地在阵法里作圆周运动。 号称无法破解的子母局,被张归元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破解了。 第169章 众叛亲离 纵观数万年修仙史,也没人想到过用娃娃鱼模拟婴孩哭泣之声,引走鬼夫鬼妇,破解子母殃毒鬼阵。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在张归元生活的时代,西亚地区的天兵经常用录音机循环播放婴儿的哭声,等异族人靠近后,用火炮将善良的人轰死。 西欧战场的熊大和熊二,常用婴儿的哭声当成诱饵,用诡雷消灭善良的人。 漂亮国的反战集会上,支持战争的人会用高音喇叭循环播放婴儿的哭声,嘲弄善良的人。 工业时代,战争的烈度和利用人性的歹毒手段是无与伦比的。 毒心鬼子完全懵了,他不明白为何树林里会出现婴儿的啼哭之声,声音之洪亮,远超自已控制的鬼婴。 任凭他如何逼迫鬼婴啼哭,鬼婴哭声的音量也超不过拥有几百年道行的大妖。 嘹亮的啼哭声完全盖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和冲杀声,听得众人心烦意乱。 在妖魔射手们狂风暴雨般的射击下,乞伏部的军队崩溃了,数万战士不顾一切地向营地逃窜。 乞伏无常仓皇而逃,赵无病约束不住,拉住毒心鬼子跟随部队后撤。 张归元等了一会儿,见敌人没有攻击迷魂乱魄瘴阵的意图,御风而起,向着逃窜的乞伏部追兵飞去。 迎面撞上手持双飞火枪的尹仇,左右开弓,肆意射杀乞伏部战士。 “尹仇,你带人保护张家营地,切记,不要进入营地之中,以免沾染殃毒。” 尹仇点了点头,所在的鹏型仙舟缓缓转头,向营地方向飞去。 山君骑着撼地巨灵象龟率领妖魔大军猛攻乞伏部的营地。 妖魔大军用出了新型火器铁嘴火鹞,同样记录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中,是北海十八种火器之一。 铁嘴火鹞用薄板制成鹞身,头部安有铁嘴,尾部绑有杆草,火药装于尾部和鹞身之中。 用火焰燃烧尾部的火药,铁嘴火鹞带着呼啸的怪声冲向敌人,铁嘴带着巨大的动能能刺穿血肉,钉在人身上。 随后,鹞身里装填的一斤火药会引爆,将鹞身里的铁渣激射而出,像无数弹片,横扫周围的一切。 铁嘴火鹞飞行时怪异的声响击溃了乞伏部的防线,每一只铁嘴火鹞爆炸,都爆发出一阵血雨,密密麻麻的乞伏部战士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一轮齐射,乞伏部战士倒下一片,空中爆发出阵阵血雾,惊得赵无病战战兢兢,赵无伤沉默不语。 火器对战冷兵器,简直是一场屠杀,乞伏无常这才知道自已和北海政权的差距。 他挑战北海政权的行为,愚不可及,简直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毒心鬼子灾殃缠身,躲不开铁嘴火鹞,被三只铁嘴火鹞同时命中,炸得血肉模糊,焦黑一片。 剧痛刺激到他的神经,他凶性大发,看着御空而立的张归元厉声大叫道: “张归元,我要杀死你。出来吧,我的殃鬼军团。” 子母殃毒鬼阵阵门大开,黑雾弥漫,一只只白发苍苍的殃鬼出现在战场。 “给我上,杀光妖魔大军。” 张归元眼睛竖起,厉声大喝道:“哼,别以为只有你有鬼军。”他晃动万魂幡,意外将死于烈火的拓跋部鬼魂战士召唤了出来。 一万五千名拓跋部战士的亡魂出现在战场之中,它们身上散发着熊熊燃烧的烈火和奇臭无比的味道。 血肉被烈焰燃烧的焦臭味,四种毒物燃烧时的古怪味道,呕吐物的刺鼻气味,遍地屎尿的恶臭味。 山坤被熏得趴在象龟的龟壳上呕吐不止,浓烈的味道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妖魔大军,撤退,这就是青面所说的直冲灵魂的味道。” 妖魔大军狼狈而逃,乞伏部溃兵同样忍受不住,无数人被熏得口吐白沫,昏厥晕倒。 张归元有些无奈,这一万五千名拓跋部战士生魂属于腌制入味,灵魂都散发着恶臭。 连饥饿无比的食鬼老人都拒绝食用这种品质的生魂,照它所说,和直接赤石没有任何区别。 训练有素的妖魔军团都顶不住恶臭,殃鬼们只是部落里普通的老人,如何抵得住,纷纷呕吐不止。 这种恶臭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不是捂住口鼻就能抵挡的。 毒心鬼子的殃鬼军团成了一个笑话。 乞伏部的一名年轻族人看到一道苍老的身影,忽然一愣,叫道: “父亲,怎么是您,您不是回到旧营地享福去了吗?” 另一个族人用手点指殃鬼们,嘴里念念有词道:“二叔,三叔,怎么你们被该死的修仙者做成鬼物了?哎呦我的叔叔啊,呜呜呜。” 另一位年轻乞伏战士看到自已的最爱的奶奶脸蒙黄纸,痛苦地呻吟喘息,勃然大怒: “我为部落流血流汗,舍生忘死,我的家人却惨遭屠戮,这仗谁乐意打谁打,我不打了。” 说完,他将兵器抛下,有人带头,战士们立刻有样学样,纷纷将兵器抛下。 怒气冲冲的人群冲向呕吐不止的乞伏无常,厉声质问。 “你这该死的族长,将我们的生命看得比草木还卑贱,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我要为父亲报仇。” “人面兽心的家伙,你一辈子作恶,活该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我要剜下你的血肉,替我爷爷报仇。” “我哥哥乞伏天府,嫂子乞伏花被你派人害死,你将孕妇开膛破肚,取出胎儿制作成鬼婴,我今天和你拼了。” 觉醒的族人们将乞伏无常团团围住,又抓又咬,拳打脚踢,乞伏无常厉声大叫道: “亲卫何在?我忠心耿耿的卫士何在?” 亲卫们对视一眼,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冷冷地看着他被拥挤的族人们活活打死。 暴虐残暴的他早已众叛亲离,生死关头,无人肯帮助他。 一道鲜血淋漓的灵魂直奔万魂幡而去,被张归元收入幡中。 “凡乞伏部族人,投降不杀。” 乞伏部的战士扔下了武器,呼啦啦跪倒一片,集体投降北海政权。 自此,北境拓跋部,日律部,乞伏部三部鲜卑,皆灭。 第170章 一目五先生 北境,克鲁伦河谷。 云层遮没了日光,天地间一片昏暗,空中响起虎吼之声,轻飘飘落下十几名仙人,个个垂头丧气,狼狈不堪。 这行人正是幽州代郡赵家族人,北海妖魔大军的恐怖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们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冷。 赵无伤和赵无病警惕地四处张望,唯恐张归元追上来。 金丹修士赵无庸长叹一声,叹息道:“咱们低估了北海政权的实力,选错了队伍,今后的岁月,恐怕会遭到张归元的血腥报复。” 赵无病壮了壮胆子,小心说道:“堂哥别涨他人志气,灭咱们自家威风。” “凭你一颗金丹吞入腹,张归元再不满也得将这口气咽下去。” 赵无庸没有说话,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在乞伏部营地,他就感觉暗中有东西窥视自已。 这种暗中窥视的感觉让他如鲠在喉,又探知不到窥视之人,令他不敢轻易出手。 赵无伤想起妖魔大军手中的火器,脸上变色,叫道:“强攻硬取不得,不如我们用怀柔之法。” “堂弟,你孙女年芳十六,尚未婚配,不如将你孙女嫁给张归元,用美人计,将火药的配方和火器的图样弄到手。” 赵无病勃然大怒,厉声大叫道:“你怎么不将你孙女嫁给张归元?” 两兄弟正在斗嘴,空中响起了嗤笑之声,张归元乘坐郑和号从云层中出现。 张归元带着食鬼老人从天而降,拦住了去路,他轻笑道:“两位前辈,不用争了,你们俩的孙女我谁也不娶。” 赵无庸目光一凝,注视着食鬼老人,在这个满脸慈祥的肥胖老人身上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赵无病越众而出,有恃无恐,毫无惧意,大叫道:“张归元,你拦住去路作甚?” 张归元无语道:“诸位,你们不会集体失忆了吧?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北海当成什么地方?公共厕所吗?” “我此番前来,特意来杀你们。” 赵无病和赵无伤对视一眼,奇道:“张归元,你到底是寒门出身,出身低微,地位卑贱,不懂世间的规则。” “此番英雄大会,我赵家入局,败在你手里,我们没有话说,自动出局。” “今后,我们赵家将不再掺和北海之事,也不会再针对北海。” “大争之世,争的是利益,不必将事情做绝。” 想起那些身中殃毒,窒息而死的族人,张归元眼睛竖起,面露凶光,厉声道: “按你们说,我的族人就白死了?” 赵无伤嗤笑道:“那些肉体凡胎?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张归元眼中杀气凛然,额头青筋暴起,沉声道: “在你们这些修仙者眼中,百姓的生命就这么卑贱吗?” 赵无病不屑道:“无法修仙的肉体凡胎,自然卑贱无比,和牲畜有什么区别?” 张归元只觉毛骨悚然,在这些修仙者看来,百姓只是修仙的材料而已。 他转身目视食鬼老人,食鬼老人笑吟吟开口道: “天下太平,一见生财,主公,你是了解我的,我吞魂做事,价格向来童叟无欺。” “击杀像赵无病这样的筑基修士,收费一万生魂。”“击杀像赵无庸这样的金丹修士,收费十万生魂。” “击杀像南柯老人这样的元婴修士,收费百万生魂。” “击杀万鬼天尊这样的化神修士,收费千万生魂。” 张归元倒吸一口冷气,又惊又喜,喜的是这老东西连化神境修士都能对付,惊得是收费太贵了。 整个北境,加在一起,也凑不齐一千万人。 “收费太贵了,我是你的主公,给我打个五折。” “主公,最多七折,不能再低了。” “好,七折就七折,做的干净一点,赵无庸的金丹可得归我,我要当手把件盘一盘。” “瞧您说的,您付了生魂,赵无庸的金丹和灵魂等战利品自然归您。” 赵氏族人看到君臣两人在一起讨价还价,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惊掉了下巴。 张归元摇动万魂幡,七万熊熊燃烧的妖魔生魂出现在河谷中央。 食鬼老人满脸兴奋,嘴巴越长越大,扭曲变形,最终变成深不见底的黑洞,用力一吸,将七万妖魔生魂吞入腹中。 “多谢主公,两千年了,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饱过。” 他化身加魂居士,用手点指赵氏族人, 笑吟吟道:“主公,您再加一万生魂,这些杂碎我全包了。” “不行,我要亲自动手,替死去的族人复仇。” 食鬼老人有些遗憾,打了一个饱嗝,从口鼻中喷出熊熊烈火,它笑着走到西风子赵无庸面前,笑道: “小赵,你打算怎么死?” 一系列的举止将赵无庸气笑,他厉声道:“上古时代的老东西,你太猖狂了。” 他用手一指,空中黑雾弥漫,在黑雾之中走出五只厉鬼,其中四只厉鬼没有眼睛,只有一只厉鬼生有一眼。 生有一目的厉鬼在前,其余厉鬼在后,都把手搭在前面厉鬼的肩上,五鬼联袂而行。 张归元凛然一惊,此乃传说中的厉鬼,一目五先生,也叫五奇鬼。 前面的有独目的厉鬼叫一目先生,后面的厉鬼听一目先生号令。 这种厉鬼比怨灵千命还要独特,因瘟疫而生,遇瘟疫之年,五鬼联袂而行,遇到人熟睡,用鼻子轻嗅。 一鬼嗅则人病,五鬼嗅则人死,任你是大罗金仙,难逃此厄。 赵家众人见到一目五先生,悚然而惊,急忙向后退去,免遭池鱼之殃。 张归元目视食鬼老人,见它毫不在乎,御空而起,向着赵氏族人飞去。 食鬼老人笑吟吟向一目五先生走去,一目五先生身形一晃,出现在它周围,将食鬼老人团团围住。 五只鬼爪死死抓住食鬼老人,五奇鬼俯身趴在它身边,轻轻一嗅。 周围的一切以肉眼可见的腐朽发霉,食鬼老人的肤色迅速变黄,身上长满了尸斑。 在这一瞬间,它仿佛经历了数百年的时光,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快速腐朽。 血肉腐烂,白骨腐朽,只剩下淡淡的腥臭痕迹,告诉众人,它曾存在过。 第171章 食 “时代变了,大人。” “上古时代的老东西,任你在上古称雄,在这个时代,你也得夹着尾巴做鬼。” 赵无庸双眉竖起,满脸冷笑,低沉着嗓子,正在洋洋得意,前方传来食鬼老人笑吟吟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找了一个主公,臣服于他。” “当年我自恃无敌,被二姚哄骗,喝得酩酊大醉,被姒少康那老杂毛算计,封印在万鬼窟。” “我现在有主公照顾,不会再次上当,重蹈覆辙。” 点点斑驳的腥臭痕迹之中,走出一个五六十岁年纪,中等身材,身材臃肿满脸笑容的慈祥老人,正是食鬼老人。 赵无庸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被一目五先生嗅过,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食鬼老人摆了摆手,腹内翻江倒海,干呕一声,将一具死去的妖兽生魂呕吐了出来。 那具妖兽生魂刚刚露面,魂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发霉,在一瞬间,仿佛经历了数百年,迅速被时光抹去,只剩下几缕魂力。 食鬼老人双手藏在袖子里,做出恭喜发财的姿势,笑吟吟向一目五先生走来。 鬼影闪动,食鬼老人的双手双脚和头颅被五只厉鬼抓住,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它被硬生生地扯成了五块,满地的鲜血内脏,双手双脚和头颅各在一只厉鬼手中。 血肉模糊的惨状惊呆了众人,众人看得瞠目结舌,这才知道一目五先生的恐怖。 “有点疼,这让我想起了我被姒太康五马分尸的记忆,啧啧,那家伙整日饮酒游猎,活该被羿夺了皇位。” 絮絮叨叨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食鬼老人笑吟吟走了出来,众人再次望去,一目五先生手里抓着的是一头妖魔的魂体。 这家伙有替死的能力,它能让吞下去的生魂替他死亡。 赵无庸顿时汗流浃背,冷汗直流,即使曾身为御魂宗司卫殿殿主,专职抓鬼,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恶鬼。 这家伙吞噬了七万妖魔生魂,岂不是说,它有七万条命? 开什么玩笑,难道要杀他七万次? 赵无庸面色阴沉如铁,脸色大变,眼眸中已经现出恐惧之意。 姒太康和姒少康都是夏朝的皇帝,这家伙,竟然在夏朝得道,时至今日,已经活了两千多年了。 它居然和羿是同时代的人,那个时代,部落首领连太阳都能射下来。 连那个时代的人,都对它无可奈何,只能用酒灌醉,封印在万鬼窟吗? 眨眼之间,食鬼老人被一目五先生连杀了十次,又重新复活了十次,作为代价,又有十头妖兽的生魂死亡。 当食鬼老人再一次被一目五先生杀死,从虚无之中走出之后,它睁开猩红的双眸,用邪恶的目光注视着一目五先生。 “哎,不能再耍了,毕竟有了主公,不能按着自已的性子来,臣子就要有臣子的觉悟。” 它的身影缓缓消散,下一瞬间,它出现在一目五先生身后,伸出左手搭在最后一名厉鬼肩上,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他的头颅咬下。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响彻河谷,食鬼老人像啃桃子一样将头颅啃食干净,吃得鲜血四溅,津津有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只眼睛就是你的弱点,你们五只鬼共用一只眼睛,看不到身后。” “糟了!” 西风子赵无庸脸色大变,这个上古时代的恶鬼竟然看穿了一目五先生的弱点。 他身上爆发出一团蓝色的九幽魂焰,火焰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张张狰狞的鬼脸。 金丹修士庞大无比的神念激射而出,像一堵墙一样击中食鬼老人。 食鬼老人已经吃光了两只恶鬼,被神念击中,口吐鲜血,将残肢断臂呕吐了出来。 九幽魂焰后发先至,将他快速烧成灰烬,火焰之中,伸出无数鬼爪,反复撕扯它的魂体,硬生生撕成数截。 “没用的,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伤不到我。”一具撕扯灵魂碎片的妖兽生魂从虚无中飞了出来,食鬼老人瞬身到一目三先生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又啃食起来。 赵无庸心在滴血,想要收回一目五先生,却发现他和五奇鬼的联系已经中断。 “忘记告诉你了,被我啃食的猎物,会被食的力量压制。” 食鬼老人呵呵怪笑,嘴巴张开,大如磨盘,吮吸冰棍一般,吮吸第三只恶鬼,将它全身的衣服和皮肤吮吸一空,剩下血肉模糊 的鬼体。 “先生,救我。” 那只厉鬼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却挡不住食之力,被食鬼老人一口吞下,咬得咯吱作响。 一目先生想要看它,却看不见,它已经将手搭在一目两先生肩膀上,和两奇鬼融为一体。 眼睛能看到自已的后背吗?不借助工具当然不能。 赵无庸睚眦欲裂,阴寒的眼神死死盯住食鬼老人,手中出现一把燃烧魂火的古朴长剑,对着食鬼老人轻轻一挥。 食鬼老人惨叫一声,七窍之中有火焰喷出,眨眼间烧成灰烬。 空中缓缓落下片片灰烬,食鬼老人再次替死成功,瞬身到一目两现身身后,啃食第四只奇鬼。 “住手!” 赵无庸抓起古朴长剑,一剑斩出,将整个空间一劈两半,一半世界快速变成黑白色,另一半世界快速变成血红色。 血红色的世界里凝聚出一只只血红鬼影,漂浮在空中,龇牙咧嘴像食鬼老人冲来。 食鬼老人体中的鲜血不受控制喷涌而出,被血红鬼影抽干,化作一具僵硬干瘪的尸体。 “嗯,真不错,两千年过去,现在的法术花样真不少,比夏朝人强,比如羿那厮,射日之时只会一个姿势,被我嘲笑了很久。” “镇压!” 另一侧的黑白世界仿佛是整个世界的镜子,冲出一个和食鬼老人一模一样的恶鬼,将食鬼老人拉入黑白世界 食鬼老人再次出现,眺望两只和自已一模一样的恶鬼,嘲弄道: “没用的,我拥有无限重生,拥有替死的能力,全凭食的力量,你无法掌控食之道,就伤不到我。” 他嘿嘿一笑,张开血盆大口,将一目先生吞入腹中,额头忽然像瓷器一样裂开一道缝隙,血肉翻滚,一目先生的一目挤了出来,变成了三目的怪物。 独眼又诡异又邪恶,出现在食鬼老人额头,食鬼老人的相貌变得狰狞起来。 “好东西,这才是好东西,呵呵呵呵,大补之物。” 西风子赵无庸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他抓起一抔黄土,迎风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借助土遁之术赶奔幽州。 他逃命之急迫,连堂弟和族人都顾不上,不知走了多久,落到了一处小溪之中。 他口干舌燥,捧起山泉水,痛快地喝了起来。 “那上古恶鬼,好生厉害,张归元有如此帮手,不可力敌。” 正在恍惚之际,赵无庸感觉自已的身体缓缓下坠,顿时吓了一跳。 “不对劲,这水有古怪。” 他捧起一抔溪水,想要借助水遁之术逃离,却发现自已被某种诡异的力量压制,水遁失败。 小溪并不大,却仿佛深渊一般,岸边就在眼前,中间的距离宛如天堑。 无穷无尽的水将他吞噬,在水中,他看到了许多离奇之物,距离他最近的,有五只奇鬼,共用一只眼睛,都把手搭在前面厉鬼的肩上。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远,消失在溪水之中。 如果有人靠近,从空中俯视大地,会惊奇地发现,山川草木,正是食鬼老人的模样。 地面高高隆起,泥土之中露出三只巨大无比的眼睛,闪烁着邪光。 深不见底的小溪,正是食鬼老人的嘴,西风子赵无庸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嘴里。 第172章 道友请留步 克鲁伦河谷,幽州代郡赵家族人的尸体摞成了尸堆, 当食鬼老人在战场上找到张归元时,他正坐在尸堆上大口喘息。 赵无伤尸体四分五裂,灵魂消失不见,那根细丝一样的青丝长剑插在地上,随着狂风来回晃动。 食鬼老人笑吟吟从怀中取出一颗闪烁着灵魂波动的金丹,一团蓝色的九幽魂焰火种,一把燃烧魂火的古朴长剑。 “主公,这是西风子赵无庸的金丹和法宝,按照契约,这些都归您。” “赵无病那厮不在这里,似乎逃走了,主公,只需一万生魂,我帮你击杀他。” 张归元摆了摆手,将几件宝物收起,沉声道:“算了,逃了就逃了,我和幽州豪族终有一战,到那时再杀他也不迟。” 君臣二人乘坐郑和号向长白山方向飞去,乞伏无常伏诛,赵氏族人身死,张家悍卒身上的殃毒还没解毒。 御魂宗的宗门典籍里记载着殃毒解药的配方,许多天材地宝需要进长白山购买。 食鬼老人饱餐一顿,心满意足,望着张归元的背影,笑道: “主公,您真的很奇怪,甚至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两千年前的夏朝,除了诸侯,祭司和士大夫,其余的平民和奴隶都不能算人,根本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两千年后的汉朝,像您这样爱惜百姓的主公也是凤毛麟角。” 张归元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来自那个红色的时代,他知道。 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的主体,是历史的创造者。 王侯将相只是历史的过客,那些没有名字的人民才是历史真正的创造者。 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已和人民群众站在一起,立于不败之地。 他可以无数次被击败,但,只要不失去民心,就可以一次次崛起。 这些道理,和食鬼老人这种恶鬼无法诉说,他只能笑笑。 “在我的那个时代,也有一个和你一样的家伙,他叫羿。” “在我诞生那个时代,许多善射之人都被称之为羿,他不是射杀荒兽的大羿,也不是射日的后羿,却是最爱民的羿。” “他是有穷氏的首领,姒太康无道,整日游山玩水,饮酒游猎,不理民事。” “羿怒而夺权,帮助夏朝重回正轨,却腐化堕落,晚年骄奢淫逸,不修政事,被有穷氏的相寒浞杀死。” 张归元知道他在以古喻今,提醒自已。 他随手画了现代版的世界地图,笑着说道:“食鬼老人,你放心,我的志向可不是骄奢淫逸。” “我手中的地图价值万金,现在是二世纪,这里是大秦(罗马帝国),这里是帕提亚王朝(安息帝国),这里是贵霜帝国,这里是天竺,这里是亚美尼亚,这里是花刺子模,这里是倭国。” “我的志向不在北境,也不在华夏十三州,我要征服整个地球。” 食鬼老人默然,虽然看不懂那张世界地图,它依然感觉心潮澎湃。 原来,华夏之外,还有这么多国家。 主公,只有二十一岁,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国家的? 赵无病摆脱张归元,借土遁带伤而走,飘然落在一处荒山。 赵无病滚落尘埃,头颅剧痛无比,抱着脑袋不断嘶吼。 张归元的阴煞雷霆专门破坏灵魂,他虽然侥幸不死,却也被阴煞雷霆击中,脑袋里搅成了一团浆糊。 无处不痛,痛得赵无病在尘埃里乱滚,从口鼻之中喷出三昧真火。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瓷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扑鼻。 脸上出现肉痛之色,一咬牙,将瓷瓶中的丹药吞入腹中,将神海里的剧痛压制下去。赵无病喘息道: “我在幽州修炼多年,今日竟被小辈所伤,愧回代郡家族,羞见同族之人。” “不如我去涿郡投靠范阳卢家,卢家和北海政权不共戴天,我借助卢家声势复仇。” 心中打量之后,刚想动手,山下传来一阵歌声,有人作歌而来。 “逐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冥昭瞢暗,谁能极之?” “冯翼惟象,何以识之?” “明明暗暗,惟时何为?”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这是楚辞《天问》篇的前六问,质问天地初开之时,人类未生,是谁将当时的场景传述给人类。 这首歌充满了对传统的质疑,整个 天问篇共有三百七十余句子,提出了一百七十多个问题。 因为《天问》篇太过离经叛道,充满了反叛质疑的精神,和修仙世界提倡的长幼尊卑,等级森严所悖,每年都被经学家猛批痛批。 赵无病眉头皱起,知道自已遇到了一个离经叛道的修仙者。 来人道者打扮,身高八尺,容止出众,见赵无病想要借助土遁遁走,稽首道:“道友请留步。” 赵无病心里暗暗嘀咕,忙回礼道:“道友请了。” 那人稽首道:“不知老师所在何处仙山,哪一处洞府,或是哪一州的哪一家?” “我乃代郡赵家族人赵无病,不知道友你的身份。” 那人笑道:“我乃颍阴(徳星乡)高阳里荀氏族人,我名荀天,是豫州神力教的弟子。” 颍阴荀氏?那可是颍川四大豪族之一,中古名门,先圣荀子的嫡系血脉。 荀氏至晋宋之时,六世之内,官至三公者四人,位从公者一人,赠三公、从公者四人。 官至卿者七人,历卿者五人,赠卿者四人(骠骑将军,位次三公)。 录尚书事二人,官、历尚书令者四人、中书监二人、秘书监三人。 又官历光禄大夫者四人、司隶校尉一人、御史中丞四人。 封爵五等伯爵一人。郡公一人,县公三人,郡侯一人。子爵一人。又有乡侯二人,亭侯四人。 荀家是天下名门望族的佼佼者,赵无病不敢怠慢,急忙行礼。 那人笑道:“道友可知平安城方向,我急着去投靠北海侯张归元。” 赵无病愕然,脑袋嗡嗡作响,连颍阴荀氏都要投靠北海政权吗? “道友,此番我还要向你借一物。” 赵无病手足无措,奇道:“道友,你出身颍阴荀氏,还需要向我借东西吗?” “当然,我身无寸功,怎么好意思去投靠北海政权,特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赵无病勃然大怒,厉声道:“荀兄,你是欺辱我代郡赵氏无人吗?” 荀天哈哈一笑,迎风一晃,现出三头六臂法身,手持六件法宝。 他心念一动,斩仙剑出窍,横到空中,一剑斩掉赵无病的首级。 荀天拎着血淋淋的人头,御空而起,借土遁赶奔平安城。 第173章 多方下注 再次见到胖哥王茂时,王茂沧桑了许多,父母双亡的他蓄须留发,在扶余国经营商队,售卖白山黑水的天材地宝。 因金蛙王对平安城态度的转变,封禁五关,扶余政权和北海政权的贸易被迫停止。 张归元失去了妖元丹和人元丹的原材料产地,此番来到长白山,张归元准备开辟地下市场。 当张归元将自已的设想告诉王茂时,王茂连连摇头,轻声道: “小元,这是不可能的,这一次金蛙王和带素王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对付你。” “他们制定新规,凡私自售卖商品给北海政权的人,犯通敌之罪,抄家没收所有财产,入狱治罪。” 张归元急道:“你把所有的天材地宝都卖给了我,金蛙王一定会找你麻烦,不如随我回北海。” 王茂面露苦涩,此时此刻,他父母双亡,在北海生活,虽然衣食无忧,但难免碰到张龙和安氏。 遇到两位老人,难免会想起自已的父母,酸甜苦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他毫不犹疑地拒绝了张归元。 “小元你放心,我认识不少赶山人,他们全靠我把天材地宝卖出去,不会出卖我。” “你在北海有所不知,幽州的黄巾军被公孙氏数次击败,隐隐有溃逃的趋势。” “华夏十三州正在乱战,各地名门望族参战后,黄巾军溃不成军。” “我害怕黄巾军在中原溃逃之后,会逃进北域,我去扶余城时,能明显感觉到街道上多了许多头戴黄巾的修仙者。” “我怀疑,这些黄巾溃军和金蛙王密谋着什么,一旦他们出手,对于北海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张归元点了点头,经过此番英雄大会,八路大军围攻平安城,妖魔大军和火器的秘密曝光。 北境的各个势力不可能不防备,大争之世,北海政权拥有远超这个时代的战斗力,必然会被多方势力围攻。 正面的冲杀自已不惧,怕的是阴谋诡计,法术阵法。 王茂以自已的名义收购了赶山人手中的天材地宝,卖给了张归元。 张归元留下一张纸钱给王茂,告诉他危急之时,燃烧纸钱,可以联系到自已。 张归元带着食鬼老人连夜赶回平安城。 殃毒的解药第一时间熬制出来,第一时间给族人们服下。 即使如此,族人们依旧死伤惨重。 三千多名族人因窒息和意外死于非命,另有数百名族人因此致残。 张归元划出专项的抚恤金,分为三档,由崔瑜给一万张家悍卒发放。 残疾的族人由北海政权赡养,所有的支出,全由北海政权承担。 张归元亲笔写下官文,上书汉廷,详细记述了乞伏屠龙屠杀窟贺部,自已惩戒乞伏部。 乞伏无常开英雄大会,集结八路叛军公开造反,自已平定了其中的五路,派遣赵天祥带领鬼面甲骑追杀匈奴骑兵的经过,由青面亲自送到雒阳。 青面刚走,小蝠前来通报,一名修仙者想要见自已。 张归元急忙出门相迎,还未出门,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名士,荀天。” 神海之中金光大盛,将整个神海都涂成金色,寻访子系统里紫色的光辉亮起。 一张散发着浓烈紫光的卡片出现在寻访子系统中。 张归元目视卡背,是政,武双色卡背,是无可多得的文武全才。推开房门,看到荀天拎着赵无病的人头,不由得一愣。 荀天笑道:“初来北海,不知送什么礼物,路过无名荒山之时,遇到赵无病。” “我知道他是侯爷的敌人,随手除掉,作为见面的礼物送给侯爷,希望侯爷能够喜欢。” 张归元接过赵无病的头颅,见脖颈断裂处光滑如镜,骨头被利器斩断,没有第二道伤痕,由衷地称赞道: “好快的御剑术,好俊的武艺。” 荀天连连摆手,两人谦让一番,来到城主府,小蝠奉上香茶。 “不知荀道友见我,所为何事?” “北海侯力退八路大军,谈笑间灭掉三镇鲜卑,威震北海,我在颍川也听闻侯爷大名。” “我想要投靠北海政权,谋个一官半职,” 投靠自已?张归元不禁沉吟起来,荀这个姓氏很特殊,荀彧荀攸都是这个姓氏,他们都是颍川荀家的族人。 这个世界是东汉末年的平行世界,没有后世三国里那些名人,但颍川世族却真实存在。 “荀道友 出身颍阴荀家?” 荀天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并没有一丝遮拦。 “荀道友,咱们实话实说,你出身颍阴荀家,不愁做官,每年上门求贤之人,踢碎门槛,天子征召,都不一定赏脸出山,为何千里迢迢赶奔北海做官。” 荀天笑道:“无他,多方下注而已。” “像我们荀家这种规模的名门世家,传承比一时的显赫更加重要。” “每逢乱世,我们荀家就会多方下注,派遣族人到各个势力做官。” “无论谁夺得天下,我们荀家都有从龙之功,家族也会因此延续下去。” 张归元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荀天竟然将家族的算计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这种情况在汉末三国时期十分常见,比如著名的诸葛家族,诸葛氏三兄弟被称之为龙虎狗三兄弟。 蜀得其龙(诸葛亮,任蜀汉丞相),吴得其虎(诸葛瑾,任大将军,领豫州牧),魏得其狗(诸葛诞,任征东大将军) 诸葛家族是多方下注的典型代表,汉末的各大家族,都有类似的操作。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张归元万分心动,明明知道荀天是荀家派来的棋子,但如果有他相助,北海政权必定如虎添翼。 这个世界,名门望族把控着知识,族人的见识和能力远高于为一日三餐奔波的寒门子弟。 张归元开设北海学院,就是想抹除这个差距,但至少需要二十年时间,第一届的北海学生才会毕业。 距离魂之龙脉暴露,只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他等不到第一届学生毕业。 “荀天,如果我要对付荀家,你会怎么办?” 荀天哈哈一笑,洒脱道:“主人即使杀光荀家人,只要我活着,荀家就延续了下去。” “这是家族派我来的本意,主公不必担心我的忠诚,我们荀家只是工具,无论在谁手中,都是顺手的工具。” “主公想要对付名门望族,就要利用名门望族,我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张归元眼眸亮起,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区区荀家,还挡不住我的路。” “我封你为从事中郎,秩六百石,月奉七十斛。” 第174章 问罪 清晨,淡淡的阳光穿透阴寒的薄云,在北风的吹拂下,空中飘浮着雪沫。 乞伏部的族人扶老携幼,满脸惊恐地走出营地,相互搀扶着向色楞格河河谷走去。 两尺厚的大雪将大地上的血迹覆盖,天地间素白一片,连绵不断的雪堆被风雪刮出一条条雪坡。 乞伏部族人惊恐不已,相互之间窃窃私语,浑身颤抖不停。 “当家的,汉人要带我们去哪呢?不会要杀我们吧,我听说汉人有屠杀俘虏的传统。” “是啊,是啊,汉人的白起将军,坑杀了四十万赵军,活埋啊,咱们不会也被活埋吧。” “呜呜呜,我还没有活够,我不想死啊。” 东汉末年的鲜卑人,汉化程度很低,对汉人的信任感很差。 数万人来到河谷之中,满脸惊惧地站在雪中,望着河谷中央的高台发愣。 崔瑜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杀伐之气。 张归元从天而降,随他一起降临的是几名精通鲜卑语的北海学生。 他们担任翻译的工作,崔瑜说一句,他们翻译一句。 “诸位,这是第二届审判大会,审判乞伏部的土豪劣绅,不法地主。” 张归元晃动万魂幡,乞伏无常的鬼魂缓缓出现,族人们群情激愤,咒骂之声不断。 崔瑜越众而出,将乞伏无常犯下的种种恶行公诸于众,整整列举了三百多条罪状,简直罄竹难书,擢发难数。 随后,人证们挨个上台,哭诉自已的遭遇,一千名殃鬼也在风中现身,痛诉自已被他欺骗,被毒心鬼子炼成殃鬼的经历。 种种物证给百姓们展示,一本本账簿上银钱来往,强取豪夺,强逼强买之事写得很详细。 每一笔都有崔瑜亲笔写下的可杀两个朱红大字,杀机凛然,百姓们越看越气,哭出声来。 经过漫长的审判,三百多条罪状全部成立,因他已经身死,寻常的刑法无效。 张归元将乞伏屠龙的生魂唤出,当着所有人的面,用阴煞雷霆将这对草菅人命的极恶父子打得魂飞魄散。 乞伏部百姓们哄然叫好,他们渐渐觉得,眼前的汉人首领并没有多么凶恶。 镣铐的声音响起,毒心鬼子被带了上来,他看到高高在上的张归元破口大骂。 “张归元,你别得意,你和我一样,都是阶下囚,都是仙人手中的棋子,这是你的宿命,你逃不掉的。” “仙人对弈,赌的是天下苍生,人间道统,你还不配和仙人对弈。” 张归元双眉一挑,冷笑道:“是吗?我筑基之时,魔心鬼子也是这么说得,后来,他死了,他的精纯魂力我现在都没有消化完。” 毒心鬼子悚然而惊,魔心鬼子突然失踪,原来是死于张归元之手。 张归元微笑道:“你们死前都在说仙人对弈,不知你所说的仙人,他能不能挡住时代的洪流呢?” “这只是一个开始,等我研发出巴雷特,研发出加特林,研发出洲际导弹,研发出核弹,我就把棋桌掀了。” “如果众生如棋,能和我张归元对弈的只有无上大道。”毒心鬼子哪里肯信,破口大骂,咒骂之声不断。 “狂妄,张归元,你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聒噪!” 崔瑜微微皱眉,士兵们一拥而上,用牲口用的嚼子将他的嘴堵住。 乞伏天府,乞伏花等怨灵的灵魂在空中现身,痛诉他的罪行,族人们听到他剖腹取胎,制作鬼婴,怒不可遏,纷纷冲上高台,对他拳打脚踢。 士兵们手拉着手,组成人墙,才堪堪挡住汹涌的人流。 张归元望着空中的鬼夫、鬼妇和鬼婴,一声长叹,轻声道: “我会制作寄魂木雕或寄魂泥塑,让你们附身,用《清心咒》来化解你们心中的怨气。” “你们这一世太苦了,希望你们能早去幽冥无日之国,入六道轮回。” 冤鬼们纷纷点头,化作清风而去,只有一只鬼婴不愿离去,幻化成一个巴掌大的小孩,飞入完颜於菟怀里。 它是那只最早出现在张家营地的鬼婴,遇到完颜於菟之后,被他不经意的关怀感动,引他离去,避开殃毒之厄。 一人一鬼很有缘分,完颜於菟索性收鬼婴为义子,取名完颜东方,下定决心,将它抚养成鬼修。 毒心鬼子劣迹斑斑,被崔瑜判定为斩立决,刽子手手起刀落,斩下头颅。 一道阴煞雷霆掠过,将他的的灵魂轰成齑 粉,张归元深知补刀的重要性,从不留活口。 接下来审判的是乞伏部的贵族老爷们,土豪劣绅,不法地主。 这些人少有草菅人命之事,却仗着自已的权势肆意欺压族人,强买强卖,奸淫妻女,加租加押,不准退佃。 公审持续了整整一天,从清晨一直审判到午夜,又有三百五十名贵族老爷人头落地。 罪行较轻的土豪劣绅用绳子捆住双手,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像狗一样被牵着游街示众,百姓斥责咒骂之声不绝于耳。 一些比较善良,平日喜欢做善事的有德地主则秋毫无犯,匕鬯不惊。 崔瑜有些疲惫,依旧强打精神,朗声道:“诸位,所有被审判之人的财产全部没收,他们的牲畜也会没收,这些财产将平等地分给每一个人。” “百姓家中的财产,无需上交,我们侯爷只惩戒不法之徒,从不劫掠百姓。” “明年开春之后,每一个人都会分到耕地,分到草场,分到牲畜,分到财产。” “咱们施行均分制,无战事时侯爷只取走收成的三成, 有战事时,取走收成的五成。” “耕地和草场归属北海政权所有,不允许私人买卖,牲畜的买卖需要监督,不允许强买强卖。” “除了必要的义务劳动和义务读书,今后苛捐杂税一律取消,对于大家关心的兵役,参军有兵俸,需要选拔,并不强制要求。” 乞伏部的族人惊呆了,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对百姓如此怜悯。 民族的壁障轰然粉碎,众人高呼万岁,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尊重和爱戴。 在拓跋根的主导下,相同的公审大会同样发生在拓跋部和日律部,阶级的矛盾穿透了民族的壁障,让百姓开始觉醒。 第175章 铁骑 西域,漠北荒漠。 狂风席卷大雪吞没了百里山影,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横飞的雪粒,雪粒在空中高速飞行,拉出亿万道白色飞痕。 黑压压的骑兵在雪原上奔腾而行,在狂风暴雪中倾泻而出。 鬼面甲骑们第二十三次冲散匈奴人的的骑兵方阵,杀得血透重铠,汗流浃背。 “统领大人,大事不好,常雁大人断后没有跟上,被匈奴人围困在山谷之中。” “常雁将军只带了五百骑兵,恐怕会遭遇不测。” 赵天祥眉毛竖起,他挥动手中的长枪,一声战吼震动全场。 “我们鬼面甲骑绝不会抛弃一个兄弟,跟我走,去接应我们的兄弟。” 马蹄之声响如雷霆,骑士们大声吼叫,跟在赵天祥身后,义无反顾地冲进狂风暴雪之中。 战士们被风呛得睁不开眼睛,憋紫了脸,怡然不惧,挺直了腰板,端着马槊和长矛,幽灵一般跟着赵天祥冲锋。 断后的常雁部五百骑被数万匈奴骑兵困在高岗之上,拼命死战,面对敌人潮水一般的攻击,死战不退。 “兄弟们,多杀一个匈奴人,赵将军他们就安全一分,他奶奶的,咱们和匈奴人血战六十场,早就杀够本了。” 鬼面甲骑们哈哈大笑,视死如归,虽只有五百骑,却杀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面对围困已方的数万匈奴骑兵,多次发动反冲锋,剃刀一样刺穿匈奴骑兵的战阵,斩杀敌军大将。 右贤王呼泉被常雁射瞎了左眼,此刻报仇心切,不断呼喊匈奴战士向前围攻。 高岗之战变成了绞肉机,血腥的杀戮场。 匈奴人的长枪、长刀、弯刀、在鬼面甲骑的前胸后背不知留下了多少痕迹。 呼泉厉声大叫道:“常将军,我愿称你为漠北猛虎,但,你已经被赵天祥抛弃了,如不下马投降,我下令杀光你们。” 常雁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马槊,对准呼泉王所在的方向,运起朱崖洲小宗千星岛的追星枪诀,用力掷出。 马槊化作一道流星,锐利的破空声响彻战场,跨过千军万马,眨眼间来到呼泉面前。 呼泉身旁,窜出一位黑衣人,御剑而起,挡住了孤注一掷的投枪。 马槊偏离方向,将呼泉身边的禁卫刺穿,连人带马钉死在战场之上。 呼泉险些被他一击杀死,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色厉内荏,厉声大叫道:“进攻,进攻,一个活口不要留,全做成两脚羊。” “我要食汝肉,饮汝血,寝汝皮,以报鬼面甲骑杀死我三万匈奴儿郎的血海深仇。” “哈哈哈哈,杀得好,杀得好啊,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哈哈哈哈,生死关头,常雁猖狂大笑,高声歌唱匈奴歌,嘲笑匈奴人的懦弱无能。 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春夏两季,霍去病曾两次征讨匈奴。 第一次过焉支山一千多里,第二次攻入祁遵山,杀得匈奴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两次大战之后,仅存的匈奴人创作了《匈奴歌》,用哀婉的语调,感叹故土丢失,家破人亡的惨状。 此刻常雁高唱《匈奴歌》,可谓贴脸开大,面对面讥讽匈奴人曾经的悲惨岁月,唤醒了匈奴人最不愿意回忆的那段历史。 五百鬼面甲骑不顾生死,在风雪之中放声高唱《匈奴歌》,激昂的歌声刺穿风雪,在天地间回荡。匈奴人破防了,他们哇哇怪叫,不顾一切地冲杀而来。 鬼面甲骑们坚固无比的坚昆铠甲经历了六十多场战斗,遍布几十个裂口,甲胄上涂满了匈奴人的鲜血,看不清本来颜色。 箭矢射光,战马倒下,鬼面甲骑战士背靠着背,步行搏命厮杀。 枪槊折断,刀剑卷刃,就用拳头砸,用头撞,用牙咬。 纵使被长矛贯穿,纵使鲜血流干,只要还活着,就死战不退。 “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怒斥吧,怒斥光明的消亡。” “死战,战至终章。” “为了侯爷,侯爷万岁!” 越来越多的匈奴人围了上来,鬼面甲骑们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长矛从四面八方刺来,骑士们一个个倒下,眼见这支鬼面甲骑小队要全军覆没。 冲锋的号角撕裂了风雪,一群被暴雪染白的鬼怪,犹如草原传说中的白毛妖怪,逆着风雪冲杀而来。 赵天祥带领鬼面甲骑们狂卷而来,身后形成了剃刀形的冲锋马队, 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切开了匈奴人的战阵。 赵天祥飞马杀进匈奴人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长枪连挑七员匈奴大将,杀得匈奴人不敢抵抗。 呼泉派出一个又一个千人队抵抗,往往在片刻之后,轰然粉碎。 四手人熊常雁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他从匈奴人手中抢来两把弯刀,弯刀砍到卷刃, 右肩锁骨粉碎,肩膀挂着一把战锤,锤头卡在骨头里,他扔掉弯刀,浑身浴血,单手用千佛封魂手抵抗三名黑衣人的围攻。 三名黑衣人御空而起,用意念操纵仙剑猛攻常雁,显然是匈奴人雇佣的修仙者。 赵天祥纵马冲进战圈,手中长枪突兀消失,眨眼间已经洞穿一名黑衣人的胸膛,其余两位黑衣人转身就走。 赵天祥一把抓住常雁的后腰,将他提了起来放在身后,大笑道: “常将军,你又欠我一条命。” “胡说八道,匈奴王庭一战,我多救你一次,咱们两清,互不相欠。” 两人哈哈大笑,合骑一匹战马,朝着呼泉的方向杀去。 高岗之围解除,仅存的两百名铁马甲骑汇合大部队,重新列阵,跟随主将冲杀。 空中响起了阵法的轰鸣声,一艘艘鹏型仙舟在云层中现身。 青面站在舟头无奈道:“找了你们半个月,终于在西域找到了。” “我还以为你们打到花刺子模了呢!老子差点顺着丝绸之路一路走到罗马!” “全军出击,给该死的匈奴人一点小小的空军震撼。” 乞伏部覆灭的一个月后,又一条爆炸消息传遍整个华夏。 卫将军帐下军司马赵天祥,曲军侯常雁带领五千鬼面甲骑追杀匈奴骑兵一千两百公里,从库苏泊(今蒙古国库苏古勒湖)一直杀到斋桑泊(今哈萨克斯坦斋桑湖)。 共斩杀匈奴骑兵三万人,卫将军帐下军司马青面带领妖魔空军千里奔袭斋桑泊,杀死匈奴人两万。 南匈奴损失三分之一的人口和百分之八十的青壮劳动力,被迫西迁,举族西迁至咸海(今于哈萨克斯坦与乌兹别克斯坦交界处)。 丝绸之路,从此再无任何威胁。 第176章 县尉的洞察力 临近春节,平安城家家户户倒贴福字,正贴春联,门边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节日的喜庆氛围扑面而来。 张龙身穿大红色的绸缎袍子,左手转着两颗铁球,笑呵呵和安氏道别,赶奔城中的酒楼。 老爷子死过一次,性格沉稳许多,在平安城过了半年退休隐居的生活,实在闲不住,向张归元讨了一个差事。 春节这几天,食曹属放假,火药工坊的食堂关闭,制造火药和火器的工人没有食物,需要有人将食物送到火药工坊。 张龙得到的差事,正是送食物到火药工坊。 宾客楼酒楼里刀勺乱响,酒肉香气阵阵,酒楼的伙计见到他,急忙迎了上去,笑道: “张老太爷,向火药工坊送食物这种小事,怎么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张龙哈哈一笑,和善道:“老头子我干了一辈子县尉,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一辈子都想过上太平日子。” “真的过上太平日子后,反而不习惯了,别的忙我帮不上,帮着送食盒这种小事我来做正好。” 酒楼的生意很好,天南海北的客商不断,张龙看到物阜民丰,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高兴得笑逐颜开。 为火药工坊准备的食物很快做完,张龙帮着用保温的食盒装好。 伙计们嘻嘻哈哈地走出酒楼,用扁担挑着食盒,你追我赶,跟在张龙身后,向火药工坊走去。 火药工坊、甲胄工坊、兵器工坊,已经从妖魔工厂分离出来,工坊的新址建在平安城边。 相比于人类工匠,妖魔工匠的工艺要差很多。 在拥有足够数量的人类工匠之后,精细的火药配比,甲胄制作,兵器锻造交给了人族的工匠。 妖魔工厂全力生产妖元丹和人元丹,机械化流水线的工作和工艺无关。 伙计们嘻嘻哈哈,插科打诨,和张归元向东方走去,走着走着,来到一处三岔路口。 路口的正中心插着一具草人,众人丝毫不以为异,谁都知道侯爷是魂修,麾下第一强力鬼怪叫怨灵千命,常常以草人形态出现。 伙计们闹闹哄哄走过草人,向火药工坊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张龙察觉到一丝古怪。 这条路,怎么越走越长?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现在走了快半个时辰,还没有走到火药工坊。 “猴子,程猴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有走到火药工坊。” 领路的伙计程猴子正在讲荤段子,闻言住口不说,一溜烟跑上高处,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很快,半山腰传来程猴子聒噪的声音。 “张老太爷,没有错,前面就是火药工坊。” 张龙抬头望天,脸色逐渐阴沉下去,心道:“不对,按照太阳的方位,我们已经走了一个时辰。” “我在安墟城当县尉时,抓查办案全靠太阳分辨时间,绝不会错。” “如果不是太阳有问题,就是面前的程猴子有问题。” 张龙冷眼看去,陡峭的山路上,伙计程猴子如履平地,脚步轻快,心中的疑虑更甚。 有问题,这个家伙有问题。 张龙佯装无事发生,和众人嘻嘻哈哈说笑,向前方走去,走着走着,张龙像开玩笑一样询问程猴子。 “猴子,你常说你是百事通,但凡是平安城中的事,没有你不知道的。”“你可曾知道,军司马山坤的坐骑是什么?” 程猴子笑道:“老爷子,这可问不住我,山坤大人身为军司马,坐骑肯定是大苑天马。” 张龙点了点头,忽然惊道:“呀,我儿张归元,你怎么来了。” 程猴子急忙转头去看,张龙双手一抖,两颗铁球化作两颗流星,直奔他打去。 程猴子回头望去,见身后光秃秃一片,哪有张归元的半分踪迹,顿时一愣。 他心知中计,耳听恶风不善,纵身跃起,躲过了致命一击。 两颗铁球从他脚下掠过,砸到岩石之中,将岩石砸塌,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峡谷。 程猴子御空而立,在众伙计震惊的目光中,变了一副相貌。 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上唇留着两撇黑色小胡,四十多岁的样子,双目炯炯有神。 “老张头你真有能耐,好强的洞察力,你怎么察觉出我是假的?我的易形之术能变化得分毫不差,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张龙双手一指,铁球自动飞回,那人眉毛一挑,这毫不起眼的一对铁球,竟然是宝器。 他哪里知道,这一对铁球是张归元花费重金打造的宝器,能自动飞回。 张老爷子做了一辈子县尉,人送绰号铁球太岁,擅长用这种兵器。 老爷子修为在炼骨境炼皮期,属于修仙爱好者的水平,打不过修仙者,寻常的绿林好汉,十个八个近不了他的身。 “哼,你自持易形之术独步武林,其实漏洞百出。” “其一,程猴子虽然平时聒噪,但他是一个细心之人,心细如发,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条路越走越长。” “其二,你上下山时步伐轻快无比,一溜烟消失在我们眼中,程猴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武艺,穿着棉袄棉裤,平地重十斤,怎么可能这么轻快?” “其三,军司马山坤的坐骑是象龟,谁不知道?但凡平安城之人,都见过它骑着象龟在街道上飙乌龟的场景,你却说是大苑天马。” “你根本不是平安城中人,你到底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厉声道:“老张头,你不愧是安墟城的县尉,我在你眼中竟然漏洞百出。” “可惜,你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有人用灵石买你的命,要怪就怪你儿子。” 张龙冷哼一声,嗤笑道:“你小子事到临头还在说谎,如果你的目标是我,我早就死于非命了。” “我办案经验再丰富,也不过是一名修仙爱好者,你却能御空而立,明显是一名炼气士。” “从这条越走越长的路,你在那里磨磨唧唧不动手,结合你的易形之术判断,你们的目标是火药工坊。” 那人的笑容顿时凝固,他眼眸中杀机渐起,冷声道:“老东西,有时候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的目标的确是火药工坊,你的加入是一场意外,我不想杀死你,然后余生在张归元的追杀中度过,你不要不知好歹。” 张龙负手而立,袖中藏了一只小型的铁嘴火鹞,用言语拖住那人的时候,他用铁球相互摩擦碰撞,迸发的火星引燃了引线。 他哈哈一笑,袍袖一甩,铁嘴火鹞带着呼啸的怪声冲向高空。 那人勃然大怒,袖中嗤嗤声响,一道道寒星掠空而去,想要击毁铁嘴火鹞。 他小瞧了北海火器的工艺,这种铁嘴火鹞由于重心靠后,在空中作不规则运动,在那人震惊的目光中,躲过所有的寒星,飞到高空爆炸。 巨大轰鸣声响彻整个山谷,鹞身火药里藏着染料,随风飘舞,整片天空都变得花花绿绿。 那名修仙者脸色铁青,恶狠狠地扑向张龙。 “老东西,你找死。” 第177章 火药配方 荒山之中,一队送餐的人马从树梢之上急速掠过,他们变成张龙和伙计们的模样,飞快接近火药工坊。 转过一处岔路,火药工坊已经近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硝石的味道。 伪装成张龙的首领站了出来,轻声吩咐道: “准备好,火药工坊到了,此行千万小心,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那位大人有令,不惜一切代价,弄到火药的配方。” “重复一下,我们的目标是火药的配方,其余的东西,碰都不要碰,你们听清楚了吗?” 众人低声称是,小心翼翼抬着食盒,向火药工坊走去。 工坊的守卫立刻警觉起来,弯弓搭箭,向众人瞄去,箭塔之上,巨大的床弩缓缓转动,冷森森的箭镞对准了众人。 “站住,口令。” “打野我有四不帮,都是什么?” “优势我不帮,劣势我不帮,均势我不帮,崩线我不帮。” “奇迹行者还在刷野!” 双方都不明白这段口令的意思,却都牢记每一个字,准确无误地背诵出来。 “站住,检查。” 光有口令还不行,十几名守卫鱼贯而出,仔细检查送餐的人马,不允许他们有任何武器和引火之物。 面对守卫的搜身,送餐的人马有些警觉,目视首领,询问是否动手。 首领摇了摇头,主动张开双手,任由他们检查。 守卫们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没有查出任何违禁品,又取来食盒,挨个用银针试毒。 首领幻化成张龙的模样,笑吟吟地说道:“我看,这一项就大可不必了吧。” “我亲自送来的,一路上都没离开过眼睛,能有什么差错?” “再说了,现在天寒地冻的,打开食盒盖子,不一会儿饭菜就凉透了。” “工人们辛辛苦苦加班工作,不能让大伙儿吃凉的饭菜啊,再说你们不也得吃饭吗?” 守卫们对视一眼,想想也对,谁也不想大过年的吃凉透的饭菜。 “好吧,既然张老太爷开口,我们必须照办,打开大门。” 火药工坊的大门缓缓打开,修仙者们大喜,大踏步走进火药工坊。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封空法阵和封火法阵同时生效,阵法的威压惊得修仙者们频频侧目。 神秘的火药工坊展开神秘的面纱,车间内有数百名工人辛苦地工作,制作火药。 “喂,食堂的方向在那边,你们往车间走什么?” “哈哈哈,刚刚看到一个熟人,心情激动,想要和他打声招呼,既然他在工作,我们一会儿再聊。” 修仙者首领胡乱搪塞过去,带领修仙者们向食堂方向走去。 只要工人们吃下掺有剧毒的食物,整个火药工坊将没有秘密。 一旦拿到神秘的火药配方,传遍华夏十三州,北海的优势荡然无存。 危机时刻,一声虚弱的咳嗽声打断了首领的美梦。“站住!” 乞伏通神拄着虎头骶从门房里走了出来,公审之时,乞伏通神身为乞伏部大萨满,自然在审判之列。 经过调查和乞伏部族人作证,乞伏通神平日里没有任何欺压百姓,剥削百姓的行为,反而数次进谏,劝说乞伏无常要善待百姓。 身为神职人员,他无法阻止族长和少族长的暴行,只能尽自已所能,减少百姓的伤亡。 经过公审,乞伏通神无罪,张归元安排乞伏通神去北海书院教书。 乞伏通神在草原上勾心斗角一辈子,晚年混一个教书匠的工作,倒也逍遥快活。 火药工坊一直由护骨乌药负责,今日是他父亲七十大寿的日子,要在家举办宴会,无奈去找张归元请假。 恰巧北海书院放假,乞伏通神前来商讨明年的教材问题,被张归元派遣,代替护骨乌药,坐镇火药工坊。 乞伏通神面带冷笑,厉声道: “中原的朋友,你们来到草原之前,没有询问过族中的长辈,草原有哪些禁忌吗?” “其中有一条,就是不要在大萨满面前用易形之术,萨满靠自然之灵探索这个世界,隔着几百米,我就能闻到你们身上的臭味。” 修仙者们见伪装的身份被戳破,顿时脸色大变,冷汗直流。 “不好,被发现了,快动手,杀光他们。” “杀,不留活口。” 先下手为强,乞伏通神举起虎头骶,虎头鬼眼之中射出两道黑光,黑光落地 化作两头岩石巨熊,咆哮着向修仙者们冲去。 工坊守卫们懊悔不已,冲进门房,拿出突火枪不由分说举枪就射。 弹丸乱飞,火焰喷溅。 封火法阵自动触发,工坊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工人急忙停止工作,抓起墙上的突火枪,组成半环形方阵围了上来。 火药工坊在成立之初,张归元已经断定,随着火器的使用,一定有居心叵测之人,会来争夺火药和火药配方。 工坊内每月都会进行演练,应对敌人的入侵,工人摇身一变,立马变成战士。 无数弹丸向着修仙者们轰去,神仙难躲一溜烟,修仙者们很快出现了伤亡。 想要窃取火药配方的修仙者们多数都是炼体境的散修,只有寥寥数人是炼气境修士,面对筑基境的乞伏通神,很快落入下风,被逐个击破。 只有那位首领是筑基境修士,和乞伏通神斗法,斗得旗鼓相当。 当张归元带着父亲张龙和众多筑基境修士赶到时,混战变成了一场屠杀。 几乎在片刻之后,修仙者们团灭,灵魂被万魂幡收走,殷雷带领六健将日夜不停地拷问他们,直到他们说出始作俑者。 修仙者们的尸体吊在木杆之上,随着北风的吹动,来回乱动,像是一面旗帜,警告所有蠢蠢欲动之人,这就是下场。 当张归元回到卫将军府时,鲜于丹,许仲涛带着荀天联袂而来,商讨如何升级安保,保护珍贵的火药配方。 “保护?保护不住的!” 张归元坐在太师椅上,望着墙壁上他画的世界地图,笃定地说道: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诡异法术,只要修仙者们想要火药配方,就一定会失窃。” “不如,我们转变思路,既然藏不住火药配方,我们卖军火怎么样?” 毒士们愕然,张归元走到世界地图前,用手点指北美方向,笑着说道: “它就是靠卖军火和放贷起家的,咱们也可以效仿一番。” 第178章 第一届政治经济大会 乙丑年(公元185年)正月,平安城。 一轮跳动的红日从东方天穹渐渐升起,天色大亮,朝霞满天。 喷薄而出的阳光洒向苍茫的大地,平安城沐浴在朝阳之中。 数不胜数的张家悍卒手持利刃,将整个平安城戒严,靠近城主府的几条街道,更是水泄不通。 百姓们好奇地走出家门,聚拢到城主府周围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可目视潘泰亚拉着父亲阿里巴巴的手,站在人群里看热闹,绝美的异族容颜看得百姓们目眩神迷。 “父亲,这是在干什么?是汉人的新年仪式吗?” 阿里巴巴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是,我听守卫说张侯爷要在城主府新建成的礼堂里举办第一届政治经济大会。” “我走南闯北,游历了半个华夏,从未听说过政治经济大会。” 潘泰亚的眼睛亮起,轻声说道:“张侯爷,真是一个奇妙的人,他的脑海里有许多新奇的事物,每一种都令人叹为观止。” 一阵欢呼声从远方传来,父女俩挤到前排,看到数十位身穿甲胄的战士,头戴花环,胸前围着红花,雄赳赳气昂昂走来。 这些人是五军中的战斗英雄,受到张归元的邀请,参加大会。 在战斗英雄之后,是优秀工人代表,优秀农民代表和各行各业的优秀代表。 牛大力,大红,火云大师等赫然在列,身穿正装,胸前带着优秀代表的胸针,不断对着百姓们挥手致意。 优秀代表的数量足有八百人,各个民族,各个种族都有,公元二世纪的地球,只有在北海平安城,各族之间能这样和谐。 各行各业的优秀代表身后,是一些有特殊德行和特殊贡献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是北海书院的教师。 木乾元老师赫然在列,除去教师,更多的是道德上有过人之处的好人。 道德楷模之后,则是各个部落的代表,拓跋无敌、狄阳、日律西山、乞伏通神等,他们面色复杂,对于北海政权,他们称不上有什么感情,只希望张归元能善待自已的族人。 跟在部落代表之后的,是张归元的文武天团们。 文官集团,拓跋根、鲜于丹、许仲涛、崔瑜、荀天、阮宛带着百余名文官联袂而来,引起了少女们的阵阵欢呼。 武官集团,以空军首领青面、妖魔军首领山坤、马军首领赵天祥、陆军首领斛律金石、海军首领啖胎卵为首,百余名将领跟在身后。 五人并驾齐驱,并肩而行,堪称北海政权的五虎上将。 青面咧开大嘴,嚷嚷道:“鬼哥,那些小姑娘们怎么看到咱们哥几个不尖叫了?” “咱们哥几个太丑了,你记住下辈子投胎,别当海东青了,当狐狸精。” 文武天团之后,走来的是实权集团,贺强、李红、老骨头,小骨头、李寅、柯比蛮、佘四娘等人全在其中。 走在最后的是张归元,看到他身边的人,众人肃然起敬,瞬间失声。 这是一支残疾人集团,名为不朽军团。 有人拄拐,有人双目失明,有人失去双臂,有人瘫在轮椅上,有人干脆是灵魂形态,漂浮在空中。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老兵,是为了北海政权抛头颅撒热血,战斗致死,伤残的老兵。 他们高昂着头颅,挺着胸膛,或看或听,以军人的姿态走过人群。 人们不愿意惊扰老兵们,纷纷俯身以最朴素的礼仪致敬。 张归元跟随不朽军团入场,是老兵们莫大的荣耀。 拥有这样的军团,是张归元莫大的荣誉。 潘泰亚目光湿润了,这一幕给她幼小的心灵以巨大的灵魂震撼。 从古至今,从未有一人对百姓如同手足,也从未有一人,平等地尊重每一个人。 阿里巴巴由衷感叹道:“华夏十三州,皆在侯爷手中,拥有这样的军队,谁能与之争锋?” 不朽军团之后,是妖王殷雷的灵魂,它率领六健将和灵魂战将代表,参加这次盛会。 张归元曾答应它,要它亲眼看到妖族在他手中崛起,如今,也算是完成了承诺。 千名代表齐聚礼堂,宽敞的礼堂顿时拥挤起来,这是一个环形的巨大礼堂,礼堂的正中挂着巨大的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记着各股势力的范围,人数和盘踞的区域。 华夏十三州、北境、西域、倭国、林邑、天竺、贵霜帝国、花刺子模、安息帝国、亚美尼亚、罗马帝国、斯 拉夫诸部落、中美洲玛雅人部落、中美洲阿斯特克人部落、南美印加人部落……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上礼堂中央,一步步走上礼台。 礼堂里响起了密集的掌声,掌声持续了足足一刻钟,经久不衰。 张归元居中而立,缓缓躬身,望着数千人的下属,想到自已魂穿异界之时,孤苦伶仃地在宗门养猪。 其中的心酸,又有谁人懂。 张归元高举双手,掌声戛然而止,代表们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所有代表,起立,为张家部曲北迁北海以来,至我们击退八路大军为止,所有牺牲的族人,默哀。” 数千名代表低下头颅,神情肃穆,为同伴的逝去由衷地默哀,连伤残老兵的代表也挣扎着挺直了腰板,满脸哀痛地怀念起自已的袍泽,曾经的兄弟。 礼堂里突兀地起了风,万魂幡迎风飘扬,一股股灵气在礼堂中回荡,风中,有战友们的呢喃之声。 默哀持续了一刻钟,张归元示意众人坐好。 “诸位,今日我召开第一届政治经济大会,和大家一起讨论北海政权的未来。” “此时此刻,黄巾军和汉廷各家太守打起死去活来,大争之世,我们无法置身事外。” “送到雒阳的奏折灵皇帝已经开过了,圣旨就在我手中。” 张归元从礼台中取出圣旨,举过头顶,呼啦啦礼堂里跪倒一片,一半的人跪在地上,听候圣旨。 “站起来,不许跪!” “我让你们站起来,不许跪!” 第179章 休养生息 “站起来,不许跪!” “这个世界,没人值得你们跪!我也不值得你们跪!” 张归元环顾左右,看着自已的左膀右臂,深情地说道: “我,北海侯爷,在五年前,只是一个在宗门内种田养猪的宗门佃户。” “你们,有人是在市场里卖参的小贩,有人是山间的野兽,有人是被追杀的奴隶,有人是落草为寇的土匪,有人是家破人亡的野人。” “有人是雒阳城中郁郁不得志的茂生,有人是不被父亲看得上的儿子,有人是卖身葬父的猎户,有人是走投无路的散修。” “有人是被宗门逼走的阵法师,有人是失去儿子的母亲,有人是沿街乞讨的乞丐,有人是不肯与恶人同流合污,又无可奈何的萨满。” “我们都一样,我们是一群失意的人,是被世界抛弃的人。” “我们既是失意者联盟,也是复仇者联盟,我们要复仇这个世界。” “灵皇帝,代表着秩序,代表着压迫,我们虚与委蛇,伪装成大汉忠臣,但我们自已要知道,我们是一个伪装成诸侯的文明。” 张归元的话掷地有声,引起了众人的欢呼声,为北海政权定性。 北海政权是伪装成割据诸侯的文明,文明是一种社会进步状态,超越了王朝和国家,天生与野蛮对立。 北海政权是一种文明的定性,就决定了北海政权和整个野蛮世界的天然矛盾。 灵皇帝的奏折在代表中传阅,除了口头嘉奖,抠门的灵皇帝并没有任何物质奖励。 “第二件事,我们刚刚击败了八路大军,乞伏、日律、拓跋三部鲜卑归降,南匈奴远走咸海。” “我们是休养生息还是趁胜追击。” 张归元没有发表意见,他知道属下们对于自已的个人崇拜会影响他们的理智。 老羊皮拓跋根拿着一沓厚厚的财报,念给众人听,高声道: “经历这么多场战争,北海的财政已经接近崩溃,如果再打下去,不但影响春耕生产,还会导致士气的低落。” 战争狂人鲜于丹则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他朗声道:“大争之世,你不吃掉别人,别人就得吃掉你。” “我在各国的线人发来密报,目前黄巾溃军已经分批撤出华夏,进入北境,加入扶余、高句丽等国中,如果我们不乘胜追击,一鼓作气。” “等这些国家发育起来,对北海的威胁更大.” 拓跋根和鲜于丹争得面红耳赤,两人带起了主战派和发育派的骂战。 最终,所有代表投票,以一千三百票大于一千两百票,通过了休养生息的决定。 张归元个人支持休养生息,此番大战,张家悍卒和铁面甲骑的损失极大,人员需要补充,坐骑需要甄选,装备需要时间锻造。 磨刀不误砍柴工。 “第三件事,咱们张家部曲的建立之初只有几百人,现在膨胀到十二万户,共计六十万人口。” “我们需要一套完整的法律约束族人们的行为,我们要选出北海的执刑官。” 众人投票,票选崔瑜为卫将军御史中丞,执掌刑事,他不再担任平安城县令。 崔瑜正式成为北海政权的四号实权人物,地位还在军司马和从事中郎之上。 张归元走到世界地图,在北海画了三个圈,转头对众人说道: “六十万人口,仅凭平安城肯定居住不下,我决定新建三座城池。” “在燕然山畔(今蒙古国杭爱山),甘微河畔(今蒙古国扎布汗河)建立黄沙城,扼守丝绸之路咽喉要地。” “在原赤塔城遗址(今俄罗斯赤塔市)建立赤塔新城,守卫北海的东大门。” “在原乞伏部营地,建立龙城(今蒙古国沙林高勒),应对鲜卑各部的进攻。” “现在,我们要选出四座城池的县令。” 经过票选拓跋根担任黄沙城县令,阮宛担任平安城县令,许仲涛担任赤塔城县令,荀天担任龙城县令。 各座城池下属的县丞、县尉、啬夫、三老、游徼由他们自已选择,这也是对四人工作能力的考验。 “第四件事,要对五军论功行赏,五军的战斗英雄已经开完表彰会,现在针对五军统领进行表彰。” “空军首领青面,空袭西鲜卑日律部,伏击日律部援军,斩杀日律部大萨满日律计都,获得妖元丹一千颗,九幽魂焰火种,泣血黑白剑。” “妖魔军首领山坤,率部击溃扶余国大军,乞伏部大军,阵斩扶余 国马加大人,获得妖元丹一千颗,金丹一颗。” “马军首领赵天祥,率部追杀匈奴大军,先后经历数十战,阵斩匈奴大将十余名,获得人元丹一千颗,原拓跋猗坐骑大苑天马赤龙。”“陆军首领斛律金石,重创乞伏部,挡住乞伏部数十天,获得人元丹一千颗,法宝风云旗。” “海军首领啖胎卵造船有功,运输粮草有功,获得生魂一千只。” 五虎大将之中,啖胎卵有些尴尬,平白无故获得奖励,它老脸有些通红。 张归元不许它下船步战,只让它制造舰船,操练海军,可蒙古周围并没有海,这让它这个海军首领十分郁闷。 它哪里知道,张归元训练这支海军,是为了横渡日本海,进攻倭国,现在北境未平,自然用不上海军。 除了五虎大将,其余各将全部有赏,出手之大方,看呆了拓跋无敌等降将。 “不知为何而战的军队是没有灵魂的,休养生息这两年,我会派遣专人改革军队,让军队成为人民的军队。” “第五件事,如何发展经济。” “我们必须在两三年内,让我们北海全境做到粮食的盈余,并且为我们下一次军事行动做好准备。” 屯长李寅站了起来,轻声道:“主公,我们在两年的时间内,能开垦良田五百万亩,但,北境的日照很差,冰封期太长,做不到自给自足。” “我们现在的人口多达六十万人,预计两年内可能暴增到七十到八十万人,粮食产量根本无法供应,更别提妖魔大军。” 张归元面露神秘笑意,径直走到世界地图上,用手点指中美洲的诸个部落。 “只种大小麦和谷子当然不行,青面,你明日带着我的世界地图,立刻出发,从白令海峡进入美洲。” “用咱们的瓷器换取部落里种植的玉米、土豆、红薯、倭瓜、扁豆和芸豆的种子。我会告诉你这些农作物是什么样的。” “除了这些农作物的种子,多带一些咖啡豆回来,我很怀念咖啡。” “玉米地才是北境的归宿,北境不能失去玉米地,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记住,交好各个部落,不许胡作非为,千万不要招惹羽蛇神,那东西叫库库尔坎,拥有杀死你的力量。” 青面此刻还不知道自已要飞多远,懵懂无知地点了点头。 数千名代表,谁也不知道张归元在说什么,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露苦笑。 自已的主公,总能鼓捣出绝世之珍,他们私下里议论,怀疑张归元是伪装成人类的神灵。 “粮食的问题很快就会解决,到那时,你们会看到吃都吃不完的豆角子和无穷无尽的玉米地。” “除了农业生产,我们最大的问题是扶余国掐断了丹药原料的供应,坚昆国掐断了陨铁和石漆的供应。” “一方面,我们要积极寻找矿山,寻找油田,自给自足,这些,由小蝠负责。” “阿仑龙胆,你从妖魔中抽取感官灵敏的妖魔,在整个北境寻找,所有矿山都要标记好。” 小蝠听说还有自已的任务,乐得咧嘴大笑,喜不自禁。 “另一方面,我们要加强和大鲜卑山的联系,从大鲜卑山购买丹药原料。” “人元丹和妖元丹的生产规模,要扩大十倍,多多建厂,我们要向中原腹地倾销这两种商品,赚取巨额利润。” “另外,丝绸之路千万不能中断,我们要改变丝绸之路的方向,让丝绸之路的一端永远是北海政权。” “窃汉,先窃取丝绸之路,将所有外汇都握在手中,我想,那些大老爷们会坐不住和我谈判的。” 说起经济发展,众人根本无法插嘴,众人脑海里的经济发展还是种田养猪,张归元已经准备用贸易战,击垮中原十三州的经济了。 “最后,关于火器的出口,我准备向所有势力出口火器,咱们就是东汉第一大军火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相互对视,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不解。 这样的国之重器,真的要当成商品轻易售卖吗?虽然会获得暴利,但削弱了对周围势力的压制力。 另一方面,文武百官们对张归元无条件信任,自已的主公,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简直是奇迹的化身。 他们不知道,这些火器张归元根本看不上,和后世的火器相比,这些东西原始得像是森林古猿手中的石斧。 他有太多的天才构想能加入其中,弹夹供弹,双弹鼓,旋转供弹,半自动,自动瞄准…… 过 于先进,不予展示。 一般先进,规模列装。 过于落后,打包出售。 “关于出售火药和火器这件事,谁赞成,谁反对?” 所有人都高举右手,表示对张归元无限的忠诚。 北海政权,进入了为期两年的休养生息。 第180章 收购仙田 乙丑年正月刚过,北境传来爆炸性的消息。 北海政权辖下三百万亩仙田,北海侯全部收购,所有拥有地契的修仙者都可以去北海,凭地契兑换灵石。 这些仙田原本归御魂宗等正邪十三宗所有,龙脉消溃之后,正邪十三宗随之倾覆,半数而亡。 能控制北境的宗门,只剩下陷入内乱状态的万兽山庄。 张归元身为北海侯,凡北海侯治下土地,矿山,山川,河流,牧场,林场,湿地等全归他所有。 法理上,仙田也属于耕地的一种,可以随意处置,随便开发。 自龙脉消溃至今,中原十三州内战不止,大量仙田废弃,但,依旧无人敢将手伸向仙田,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攫取修仙者的利益。 唯有张归元,准备对修仙世界动手。 数不胜数的修仙者赶奔北海,空中到处都是御空而行的炼气士,吓得鲜卑诸部不敢南下劫掠,丁零诸部的内战被迫停止。 收购仙田的地点在北海书院,今天的北海书院早已今非昔比,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学院的旗杆下吊着金丹老祖西风子赵无庸的尸体,在尸体之下,食鬼老人在懒洋洋地晒太阳,阴冷的目光巡视众人,似是在品鉴众人灵魂的味道。 他慵懒的样子和赵无庸的尸体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警告暗中蠢蠢欲动之人。 北海政权,能悄无声息杀掉一名金丹境修士,也能杀死你。 许多看不起北海政权,飞扬跋扈的修仙者来到北海,先被平安城的繁华震惊,又被北海书院的氛围震惊,最后被赵无庸的尸体震惊。 他们放下了桀骜,乖乖地排好队,等待自已与北海侯交易。 书房的大门推开,走进来一个汉子,身穿宝蓝色旧绸缎,张归元抬头看去,认识,此人也是御魂宗的弟子。 刘德沛,与他同期的宗门佃户,涿群涿县刘氏族人。 刘德沛想要和师弟打招呼,却见他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威严十足。 即使张归元笑吟吟地看着他,满脸和善,他也觉得一头猛虎坐在对面,对着自已呲牙,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张归元的桌前,有厚厚一沓地契,刘德沛愈发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刘师兄,狼居胥山一别,咱们师兄弟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再见面了。” 刘德沛有些感慨,当年的自已还是众佃户中的佼佼者,张归元是那个被人算计的倒霉蛋。 两三年过去,自已在涿县经历了宗门倾覆、黄巾之乱、世家混战,妻子亡故,和幼子相依为命,成为家族的边缘人物。 而张归元筑基成功,建立了北海政权,还获封北海侯,卫将军,风光一时无两。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让两个没有任何交集之人再次相交,只可惜,已经物是人非,尊卑有别。 张归元并没有着急和他聊地契,反而聊起了家常,见他郁郁不得志的样子,张归元安慰道: “刘师兄,你是种植方面的专家,宗门的灵植高手,何必在家族中郁郁不得志?” “不如加入我的北海政权,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我这里当一个农曹掾,负责种植仙田。” 刘德沛有些心动,幽州全境战乱不断,烽火连天,打得白骨露野,流血浮丘。 与之对比,北海简直是人间仙境,政治稳定,经济繁荣,土地肥沃,民风淳朴,不起兵戈,天下太平,除了气温严寒,没有缺点。刘德沛想要答应下来,可应允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一个脸皮薄的人,看到张归元如今的身份,心中不禁有些酸溜溜的,不愿意以君臣之礼相待。 张归元诚恳地说道:“刘兄,如果你不愿意出仕做官,可以到北海书院做老师,教养殖。” “你不为自已考虑,还要为儿子考虑,乱世之中,没有比北海书院更好的书院了。” 刘德沛一声长叹,终于放下矜持,加入了北海政权,争取到了农曹掾的官职。 两人交接完地契,又聊了一阵,刘德沛满怀希冀地走出了书房。 “下一位。” 书房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了一位中年人,面目清秀,衣容华贵。 奇怪的是,他手中并没有地契,张归元奇道:“这位道友,今日我只处理地契之事,如果你想加入北海政权,请到馆邑里小住几日。” 那人从袖中抽出一把纸扇,扇了起来,张归元眉头皱起,冬天扇风,不是疯子也是 傻子。 “张城主,我不是来卖地的,我要和你谈一笔买卖。” “我是渔阳郡安阳王氏的族老,我叫王田相,想必你也知道,我们王家的权势。” 张归元以为他要购买军火,点了点头,敷衍道:“久闻大名。” “既然你知道我王家的权势,那就好办了,我和你明说,我们王家看上北海政权下属的仙田。” “此刻正值乱世,谁手中有仙谷灵稻,谁就能笑到最后。” “我们王家入股五成,仙田你们种,收成两家分,我们负责销售和其他的一切步骤。” 张归元被他愚蠢的言论气笑了,这些名门世家,在县城里跋扈惯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名门望族眼中,自已占便宜是天经地义之事,别人都要无条件服从,无条件忍受。 “滚!” 张归元不愿再看这个蠢货,骂了一句后闭目养神。 王田相面色通红,勃然大怒道:“张归元,你别以为你占据北海,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没有我们的认可,你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什么叫百年世家吗?我们王家的底蕴,是你想象不到的。” “让你交出灵田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砰地一声巨响,书房的大门洞开,王田相径直飞了出来,越过长长的队伍,重重地摔到地上。 排队的众人嗤笑之声不断,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冒出几个傻蛋,仗着自已家族的权势,对张归元施压,然后被暴揍。 北海,一个谈笑间灭掉三部鲜卑的政权,怎么可能对世家妥协。 食鬼老人笑吟吟走到王田相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 “道友,下辈子再注意吧。” 下辈子?王田相抬起头,只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黑洞和距离自已越来越远的彩色世界。 第181章 弱水三千 只取一瓢 北海,卫将军府。 厚厚十沓地契摞在他的桌子上,斑驳的文字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渐渐失真,每一页翻过,都是一名宗门佃户痛苦纠结的人生。 张归元打开窗户,望着窗外的雪花,缓缓出神,风雪中的平安城银装素裹,安静又祥和,北风吹过,松树松针相撞,发出的声响如潮水一般。 万家灯火倒映在张归元眼中,张归元感觉到彻骨的孤独和沉甸甸的压力。 他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几十万人的生命,他们是如此地相信自已,如此地崇拜自已,将自已当成神明。 这不是游戏,不能回档重来,一招走错,满盘皆输。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轻声吟诵《大风歌》,张归元眼眸中的迷茫渐渐散尽,锋锐之气渐起。 他关上窗户,走到书桌前,取出一张地契,在上面签上了自已的名字。 “叮,恭喜主公获取三品仙田五百亩,永久的使用权,系统奖励七十五年修为。” 伴随着系统的提示音,手太阴肺经传来刺痛感,一股灵气起于中焦,下络大肠,沿着胃前行,穿过膈肌,进入肺脏,又横出腋下,顺着手臂而走,最终从大拇指末端的少商穴而走。 内视身体,中府,云门,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等十几道穴道璨若繁星。 张归元身上的气息暴涨,进入筑基境第一重。 “叮,恭喜主公获取一品仙田一千亩,永久的使用权,系统奖励六十年修为。” 张归元心脏传来剧痛,一股灵气从心脏而出,经历肺部,从腋下而出,至肘内,下至手掌,从小指而出。 内视身体,极泉、青灵、少海、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少府、少冲等九道穴位宛如星辰。 张归元身上的气息再次暴涨,进入筑基境第二重。 身为最强主公系统的主人,拥有的仙田越多,系统奖励的修为越多。 筑基境的十二层,对应人体的十二正经。 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手少阳三焦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阳膀胱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足厥阴肝经。 系统奖励的修为是对主人当前修仙资质的叠加,以前张归元修仙资质极差,虽然堆叠了数千年的修为,堪堪到半步筑基。 张归元吞下龙精凤髓之后,修为的天赋已经到了中上之姿,比不了绝世天才,却也属于中流砥柱那一层。 此时签订地契,系统奖励的修为是按照此时中上之姿的天赋给予的。 修仙的速度远超张归元的想象,十沓地契只签订了一沓,十二正经已经全部突破,进入了随时凝丹的半步金丹之境。 但,也只能在半步金丹之境止步,因为凝丹需要找到自已的道。 大道难求,没有自已的道,是无法凝丹成功的,这需要一场顿悟。 只有在某个瞬间大彻大悟,找到自已的道,才能凝丹成功,成为金丹老祖。 张归元陷入了沉思,那九摞地契,要不要继续签下去,如果继续签下去,没有顿悟的自已会怎么样? 没人能回答张归元的问题,因为这个世界,所有人的修为都是自已修炼的,只有张归元,他的修为绝大多数是系统奖励的。 最求稳的办法是将九摞地契锁起来,等待那场凝丹的顿悟,成为金丹老祖后继续签契约,提升自已的修为。但,他是一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 他,从来不会稳健。 “我读藏经阁的经书,在十二正经之外,还有奇经八脉。” “不如引导修为到奇经八脉之上,看一看同时修炼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是什么样子。” 张归元找准方向,拿起地契继续签了下去,一摞地契之后,奇经八脉同时突破。 张归元仍然是半步金丹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改变,取出青铜宝镜照看了一阵,没有什么变化。 张归元哑然失笑,拿起茶杯,想要饮茶,微微用力,茶杯化作齑粉而碎。 “呀,这怎么可能?” 张归元轻轻触碰书桌,书桌轰然粉碎,无论他接触到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都会在第一时间粉碎。 “奇哉,怪哉,这是怎么回事?” 坐在废墟之中,将御魂宗藏经阁的秘笈一本本具象出来,翻了两个时辰,才找到答案。 修士炼体境-炼气境-筑基境- 金丹境-元婴境-化神境等等,是经过归纳总结最简单的一种修炼方法,叫做炼气分魂法。 上古之时,有三千多种不同的修炼方法,正所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每一种都能渡劫飞升,相对于炼气分魂法,这些方法太过困难。 修炼奇经八脉,提升的是身体强度,是以体入道的修炼方法。 使用这种修炼方法的修士被称之为上古体修,即使以炼体著称的豫州神力教也抛弃了这种困难的修炼方式,转而使用炼气分魂法。 坚持这种修炼方式的门派是西域长史府的佛修,他们相信有极乐世界,自已来到人间是为了受苦替人间消弭罪业。 佛修最讲究顿悟,追求的不是长生,而是精神的超脱,无欲无求的他们自然会使用这种上古体修之法。 张归元这种通过上古体修之法修炼出来的身体,被佛修称之为不灭金身。 使用炼气分魂法的修士,只修十二正经,不修奇经八脉。 毕竟人的生命有限,半步金丹之后,抓紧时间凝丹,谁会浪费生命重新炼体。 唯有天才中的天才,天赋烁古震今之人,才会同时修炼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 毕竟,他们的修为一日千里,只需极少的时间就可以举霞飞升,修炼奇经八脉,只是顺手而为。 同时修炼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被称之为筑基二十层。 至于筑基二十层之上,古籍中记载,洪荒之人会继续修炼身体,有大能达到更高的层级。 逐渐能掌控身体,张归元转身看向其余的八沓地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修炼身体,总不会是坏事。 在这个疯狂的雪夜,他一张张签下契约,自身的修为,向着一种诡异的方向突破。 筑基三十层,筑基五十层,筑基一百层…… 第182章 心跳声 北海,平安城。 阿里巴巴和潘泰亚父女俩彻夜难眠,此行的货物已经出售给北海政权。 阿里巴巴在平安城里扫货,采购精美的丝绸、瓷器、铁器和漆器,雇佣了两百名伙计,建立一个庞大的丝绸商队。 见女儿坐在桌前,望着窗外的雪花出神,看着远处的卫将军府发呆,阿里巴巴满脸苦笑。 “潘泰亚,你真要留下来吗?” 潘泰亚托着香腮,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要在北海书院里学习,我要在这里留学,” 女儿的小心思阿里巴巴心知肚明,他不愿意戳破少女的美好愿望。 “潘泰亚,我的女儿,如果有一天你在这里感觉到孤独,就去商队传信,我会从安息帝国赶来,接你回家。” “女孩的情愫美好得犹如红宝石,但,你要知道,张归元是人中龙凤,这样的君主,他身边是不缺女人的。” “神秘的女剑修苏月白,去交州安顿族人的邓红梅,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石秀凝,她们都虎视眈眈,我的女儿一定要用真心打动他。” 潘泰亚俏脸绯红,在灯光的照映下,俏脸发出柔和的荧光,绝美的容颜动人心魄。 她娇嗔道:“父亲,您说什么呢,我是在这里留学的,不是在这里谈恋爱的。” 阿里巴巴是过来人,知道少女的情愫是冲动的,无脑的,缓缓摇头,长叹一声,不再相劝。 咚咚~ 咚咚~ 咚咚~ 卫将军府方向忽然传来响亮的心跳声,声音之大,隔着数十里都能听见。 阿里巴巴和潘泰亚赶紧出门,披着衣服眺望卫将军府,那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阵法的轰鸣声此起彼伏,一道道瑰丽的极光在平安城上空出现,一股浩瀚的威压传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贺强迎风而立,在心跳声出现的瞬间,已经开启了护城大阵。 万家灯火被心跳声惊扰,张家悍卒们从睡梦中惊醒,冲到墙边,顶盔贯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鱼贯而出,在长街上相遇,自动入列,向着城主府方向跑步前进。 破空之声响如雷霆,一位位修仙者御空而行,流星坠地一般划过长空,齐向卫将军府赶去。 最先抵达卫将军府的部下是山坤,它径直闯了进去,直奔张归元所在书房奔去。 张归元的气息已经从天地间消失,只剩下咚咚咚的心跳声。 山坤心中惊恐万分,害怕张归元遭遇不测,厉声大叫道:“何人敢来平安城撒野?” 剑丸滴溜溜乱转,化作一道流星,直奔书房而去,铛地一声巨响,剑丸在屋外撞到无形气墙之上,发出一声哀鸣,倒飞回去。 山坤脸色大变,运起《阴阳虚实炁体源流法诀》,发动了雾林之术。 白蒙蒙的雾气从剑丸中喷薄而出,整个卫将军府白蒙蒙一片。 白雾还未靠近书房,心跳声猛然加快,山坤惊恐地发现,自已的心跳声竟然不受控制,与之同频震动起来。 它一声惨叫,倒在薄雾之中,身体不断抽搐,陷入了昏迷之中, 食鬼老人第二个赶到,它倾听着声如雷鸣的心跳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上古体修?谁派你来的?我的主公呢?”书房中静悄悄的,只有心跳声响彻雷霆,食鬼老人咬牙切齿,张开血盆大口,整张嘴猛地变大变宽,嘴里黑漆漆的仿佛黑洞。 它的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化作方圆千米的庞然大物,从云层中落下来,猛地朝着卫将军府咬去。 “住手,是我。” 张归元声音犹如雷鸣,震得平安城嗡嗡直响,百姓们痛苦地捂着耳朵,纷纷昏厥过去。 赶来的修仙者们只觉得周身上下的灵气运转瞬间凝固,踩不住风,也乘不了云,纷纷从空中坠下,摔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众人隔着老远都受到如此重创,更别提站在书房外的食鬼老人。 它一声惨叫,哇地一口血喷出,心脏碎裂成两半,五脏六腑无一幸免。 一具狼妖的魂魄出现在原地,五脏六腑碎裂成片,它发动了替死之法,从虚无中再次走出。 刚走了两步,它忽然愣住,低头看去,心脏处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鲜血喷溅而出,尸体噗通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再次替死成功,食鬼老人刚刚出现,头颅猛地爆炸,脑花四溅,死尸再次栽倒。 食鬼老人终于慌了,他已经听出那是主公张归元的 声音,但那一声之威,自已三次替死都抵挡不住。 “主公,饶命啊!” 众人赶到之时,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击杀过金丹老祖的食鬼老人厄运缠身,以种种匪夷所思的死法死去,再用诡异莫测的替死之法复活。 不断死去,不断复活,循环不止,仿佛无间地狱。 在第二十次替死成功之后,食鬼老人的脸颊裂开了一道缝隙,没有继续开裂。 食鬼老人已经汗流浃背,满头大汗,顾不上脸上裂开一道缝隙,趴在地上磕头不止。 “多谢主公饶命。”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只是说了一句话,就有如此威力吗? “大家不要惊慌,心跳声是主公发出的,他在修炼上古体修锻体之法,只要不靠近,就不会遭遇危险。” 众人点了点头,谁敢不敢再靠近,急忙抢救山坤,遣散部队,安抚惊恐万分的百姓。 三日之后,张归元睁开双眼,目之所及,一切化作齑粉。 “不对。” 张归元一声呢喃,再次睁开眼,一切恢复如常,张归元摸了摸身体,柔软而又光华。 只有他自已知道,寻常的外表下,这具身体拥有多么爆炸的力量。 系统一共奖励了一万年的修为,他全花在筑基上,整整突破到筑基五百层。 寻常人筑基十二层就可以称之为半步金丹,筑基二十层是炼气炼体双修的绝世天才。 西域长史府万佛寺的几位佛陀,也只修炼到了筑基三十层上下。 境界的提升需要一场顿悟,筑基层数的突破增加的是身体的数值。 张归元内视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化作璀璨的星云,张归元甚至无法确定,自已现在是不是人类。 伴随着他突破到筑基五百层,血炼之灵怨灵千命也随之突破,进阶成橙色的灵异之物。 “千命,山坤没事吧?” “回禀大老爷,山坤无事,安息王国和大秦的商队一直滞留在平安城,等待大老爷修炼完成,和您告别。” 第183章 蜕化之精 “再见了,我的朋友,等我回到罗马,一定会去元老院,告诉我们的执政官,在遥远的东方,有一座被风雪覆盖的平安城,那里有一位罗马人的好朋友。” “再见了,我的朋友,祝福你们一路顺风,替我向你们的执政官问好。” 张归元和罗马商人们依依惜别,目送罗马商队乘坐鹏型仙舟,消失在云层之中。 “张侯爷,我也要离开了。” 阿里巴巴脸上流露出依依惜别之情,他拉住张归元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又无语凝噎。 “张侯爷,老头子我一辈子没求过人,此番离开,求你照顾我的女儿。” 张归元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道:“阿里巴巴大叔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潘泰亚。” “父亲!” 潘泰亚飞扑进父亲怀里,父女俩抱头痛哭,几度哽咽,千般话语,肝肠寸断。 阿里巴巴知道,身为父亲,终有这么一天,他抹着眼泪走上仙舟,消失在云层之中。 潘泰亚低下头,怯生生地跟在张归元身后,几乎寸步不离。 整个北海,对她来说都十分陌生,跟在张归元身边,才能感觉一丝温暖。 潘泰亚的美貌太过离谱,偏偏她不懂武艺,手无缚鸡之力,没办法保护自已。 张归元有些无奈,只能将她安排在身边当秘书,任命她为专门负责主文书缮写的书佐。 在休息期间,潘泰亚可以进入北海书院学习,自由选择主修科目和选修科目,过上了半工半读的留学生涯。 安顿好美女秘书,小骨头带着手下扛着账本求见。 张归元有些头痛,老骨头和小骨头掌握着北海政权的财政,他求见自已准没好事,不是缺钱,就是缺物。 “说吧,又缺什么了?” “主公,妖元丹和人元丹的原材料储量不足,如果不及时补充,只能再生产百日。” 张归元顿时觉得头大,自从扶余国金蛙王掐断了丹药原材料的供应,自已时刻面临着原材料不足的窘境。 “大鲜卑山那里怎么说?” 小骨头满脸无奈,这位北海政权的财政长官长叹一声,轻声道: “主公,光靠大鲜卑山,很难供应上,大鲜卑山里妖王遍地,没有明确的老大。” “它们倒是很乐意和咱们做生意,但,咱们和一个妖王交易后,很快货物就会被另一位妖王抢走。” “各个妖王控制的区域相互重叠,历史遗留问题极多,许多原料产地,几位妖王都认为是自已的,那些原料它们也认为是自已的,只有自已有资格和咱们做生意。” 潘泰亚走入书房,替张归元斟茶,又替小骨头倒了一杯香茶。 小骨头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张归元,不敢去看潘泰亚的绝世容颜。 “北冥仙坊那里怎么说?” 小骨头脸上露出气愤的表情,怒道:“主公,北冥仙坊之主暂停了咱们的灵药贸易。” “我父亲去交涉了多次,仙坊之主都拒而不见。” 张归元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轻声道:“仙坊之主在等我去面谈。” “你去安排一下,咱们明天出发,去一趟北冥仙坊,面谈此事。” “正巧贺强李红有些阵法材料需要购买,每天咱们四个去,一并把事情办了。”小骨头领命而去,张归元坐在书房里喝茶,处理公文,忽然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主公,获得十万蜕化值,可兑换一点蜕化之精。” 神海之中,一片黑暗,黑暗遮蔽了青白赤黄五种颜色。 五大子系统中,最常用的是灵田系统和寻访系统,最不常用的是灵育系统。 每养育一头妖兽,可增加一点蜕化值,寻常的牛羊猪狗等牲畜不行,必须是妖兽。 十万蜕化值可以换取蜕化之精,可使妖魔鬼怪蜕化。 这也就说明,北海政权养育的钢鬃妖猪数量超过了十万头。 张归元呆了半晌,不知道将蜕化之精给谁使用。 按理说,最符合蜕化之精的是青面,青面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可惜它现在在白令海峡看抹香鲸开会,张归元知道,这家伙其实并不笨,相反它很聪明。 但它莽撞惯了,遇事不爱思考,不喜欢动脑,总是一头撞去,使用蜕化之精后,也是从笨蛋变成一坨高级的笨蛋。 山坤的性格和它截然相反,山坤爱书如命,喜欢学习,遇事十分谨 慎,也不必用蜕化之精。 想来想去,张归元心中有了人选。 吩咐潘泰亚去休息,张归元御空而起,直奔兽栏而去,还未靠近,就听到柯比蛮兴奋的笑声。 “憨憨,恭喜你,你当上父亲了。” 兽栏之中,一头五色神夔倒在地上,虚弱地喘息着,满脸慈爱地舔舐着小牛犊的身体。 小牛犊刚刚出生,还有些懵,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睁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一切。 其余两头五色神夔在一旁帮着舔舐小牛犊,满眼的慈爱。 柯比蛮拄着羊角骶,高兴得手舞足蹈,为憨憨而高兴。 憨憨躲在五色神夔身后,满脸疑惑地看着小牛犊,无法理解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出现的。 嘶,这个小家伙,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会不会抢我的草料?得想个办法把它撵走。 可怜憨憨还未长大,心智未开,自已还是头大牛犊,被三头五色神夔电得强制交配,生出了小牛犊,当上了悲惨的种公。 “如果主公听到这个好消息,一定高兴死了。” 老柯比蛮正在感慨,张归元从天而降,看到小牛犊顿时一愣,原来第十万头妖兽不是钢鬃妖猪,而是这头小牛犊。 憨憨凑了过来,热情地舔舐着张归元的胳膊,张归元拍了拍它的大脑袋,将蜕化之精塞进了憨憨嘴里。 对于投喂,憨憨向来是来者不拒,除了牛肉干不吃,什么都吃。 蜕化之精刚咽下去,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白色的蛋壳凭空出现,将不知所措的憨憨包在其中。 兽栏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牛蛋,憨憨在牛蛋里拼命挣扎,却像个胎儿一样,无法挣脱,沉沉睡去。 三头五色神夔见到自已的小丈夫被困,急得哞哞直叫,五色神夔身上密密麻麻的雷纹接二连三地亮起,水桶粗的雷柱凭空出现,朝着牛蛋打去。 张归元随手一抓,徒手掐断了雷柱,对着三头五色神夔大脑袋轻轻一拍,三头五色神夔陷入昏睡之中。 “柯比蛮,将五色神夔分圈饲养,这个牛蛋小心看护。” “憨憨,造化不浅。” 第184章 尸语 幽州,辽东郡,平郭县。 红日西沉,残阳如血,平郭县县城内被一团遮天蔽日的黑雾笼罩,路无野草,屋无炊烟。 整座县城死寂一片,县城里一片黑暗,连阳光都照射不进去。 风中带着蚀骨的阴森和生人莫进的诡异之气,五颜六色的阴毒瘴气在城中四处弥漫。 张归元、小骨头、贺强、李红在破败不堪的县城里行走。 这里距离辽东湾很近,水汽对于房屋的腐蚀很严重,窗户脱落,门板半敞,连屋顶的瓦片都碎裂不堪。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街道上,看样子,这座县城遭遇了不测,灾难几乎在瞬间发生,百姓们来不及逃走。 整座县城的居民全部死去,没有活口,风中到处都是亡魂絮絮低语之声。 贺强蹲在墙边,望着一堆白色粉末发呆,察觉到了一丝古怪,心中惊疑不定,沉声道:“主公,这里有阵法的痕迹。”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荆州天尸府传人的化尸大阵,御尸者摧毁了这座县城。” “他想把县城里的人都炼成僵尸,他已经成功了,但不知为何,它没有收走这些僵尸。” 城里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是僵尸?看平郭城的规模,至少有一万具僵尸。 小骨头有些害怕,他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尸体和鬼魂十分恐惧。 “主公,我有些害怕,北冥仙坊下一站是獐子岛,没必要在平郭县停留。” 张归元笑了笑没有回答,带着众人寻到县衙,寻遍后院,没有找到魑魅魍魉,他轻声道: “我们今晚在这里过夜,贺强,你布置阵法,我要去收服一头精怪。” 贺强点了点头,带领李红布置阵法,小骨头一步也不敢离开,紧紧跟在夫妻俩身后。 张归元大踏步走出县衙,在尸堆之中漫步,脸色愈发苍白阴沉。 大争之世,千年浩劫,修仙者们失去了宗门的约束,变成了肆意屠戮人类的洪水猛兽。 一个御尸者,就能轻易毁灭一座县城,将所有居民杀死。 一条灰白色的虚影从街道的尽头疾驰而去,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难以形容。 眨眼之间,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寻常人肯定看不清一闪而逝的虚影为何物。 张归元突破了筑基五百层,对于身体的强化烁古震今,近乎在片刻之间,仅对于眼睛的强化,就已经不输鹰隼。 眨眼的时间,张归元已经看清,那是一个狗头人身的精怪,浑身长满灰白色的毛。 “有意思,看来这座县城的诡异,远超我的想象。” 神海之中,寻访子系统大放光芒,金色的光芒将五大系统全部涂上金光。 随着怨灵千命进阶成橙卡,张归元获得十万求贤值,可以自动招募传奇名士。 张归元眼前浮现一面半透明的地图,正是幽州的地图,平郭县城的位置闪烁着金光,那位传奇名士正在平郭县城里等待他招募。 这也是张归元执意要在鬼城留宿的原因,食鬼老人的强势,给他留下了极强的印象。 “千命。” 虚无之中走出一个人,和张归元一模一样,区别在于目光有些歹毒阴邪。 “大老爷,千命听候调遣。”“入侵死尸的身体,调查出它是怎么死的。” 千命缓缓消散,地上的一具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一股怨气冲天而起。 “大老爷,御尸者袭击了这座县城,在炼尸途中,它遭遇了意外,死于城隍庙中。” “杀死御尸者的怪物统治了这座县城,这里已经没有活口了。” “杀死御尸者的怪物是刚才那只狗头人吗?” “不是,那只狗头人是山中修炼的野狗,靠啃食尸体为生,来此进食血食。” “杀死御尸者的怪物想要抓住狗头人,但没有成功。” 张归元点了点头,命千命再去附身其他的尸体,窃取他们死前的记忆,终于将真相还原。 这就是千命进阶之后获取的新能力,能附身惨死之人,窃取死者的濒死记忆,死者死亡的时间越短,能窃取的信息越多。 怨灵千命和食鬼老人同为橙卡名士,两个人的卡背都是鬼,但能力不同。 怨灵千命的能力越来越诡异,偏向于调查和辅助,食鬼老人则偏向于战斗。 “与其漫无目的到处闲逛,还不如守株待兔,等着怪物找到自已。” 张归元想到此处,收回怨灵千命,控制自已的身体一点 点衰老。 他从一个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变成面黄肌瘦,浑身长满尸斑,散发尸臭的腐尸。 这可不是易容之术和异形之术,而是真实地改变自已的身体。 突破五百层筑基境的玄妙在此时展露无疑,他可以控制自已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块骨骼,每一个神经元,随着自已的心意快速生长死亡。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变成一条龙,或是一头猛虎,和真实的龙虎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身体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更像是佛陀的不灭金身。 一具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尸堆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张归元倒在尸堆里假寐,一直躺到深夜,平郭城依旧轻悄悄的,只有诡异的风声不断呜咽。 忽然,那些断头断臂的尸体全部坐了起来,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 一具身体破了一个大洞,缺失五脏六腑的尸体忽然开口说道: “它来了,怎么办?” 群尸手足无措,声音颤抖地一齐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街口传来脚步声,尸体们全部倒下,不再有任何声响。 狗头人身的怪物出现在街口,它喘息着,慢慢地走了过来,趴在地上啃食一具尸体的五脏六腑,吮吸脑髓。 街道周围死寂一片,寂静得出奇,落针可闻,只有恐怖的咀嚼声和吮吸声。 它吃完了一具尸体,仍然觉得饥饿,挑挑拣拣,很快来到张归元的身边。 抱住张归元的肩膀,俯身下去,准备大快朵颐,忽然愣住了。 张归元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它,目光中没有一丝恐惧,甚至有一丝戏谑。 狗头人愣住了,它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赶紧将张归元放下,转身想跑。 一双大手猛地伸了过来,像铁钳一样紧紧攥住了它的脖子。 第185章 僵尸 县衙后院,小骨头站在门边,倾听县衙外的古怪声响,惊恐得难以入睡。 贺强和李红盘膝而坐,吞服完人元丹,正在消化磅礴的药力,头顶冒出森森的白雾。 一道道粗壮的白线横七竖八地画在地上,墙上,屋顶,看似杂乱无章,又玄奥异常。 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小骨头小心翼翼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露出一只眼睛偷偷向外看去。 青黑色的黑暗阴影中,走出一道道人形黑影,跌跌撞撞向着后院走来。 “糟了,是城中那些僵尸,他们来了。” 小骨头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从包袱里抽出一把镶满宝石的舍施尔弯刀,此刀是阿里巴巴所赠,吹毛断发,锋利无比。 抽刀出鞘,他走向楼梯,想要借助地形抵抗群尸。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走出迷星阵。” 不知何时,贺强睁开了眼睛,望着跃跃欲试的小骨头,出言阻止。 小骨头急忙退了回来,战战兢兢地说道:“贺强大师,如果不占据楼梯,那些僵尸就走上来了。” “无妨,我已经布置好迷星阵,任凭它们怎么走动,也找不到咱们。”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在楼道里回荡起来。 那些僵尸的动作比较迟缓,慢慢地走上二楼,站在门前,隔着门扉,透着灯光,看着黑压压一片人影诡异地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小骨头惊得魂飞魄落,六神无主,李红伸手在他背部画了一个凝神的阵图,才将他崩溃的精神治好。 “嘎吱......” 老旧的门扉缓缓打开,一股刺鼻的尸臭味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太过浓烈,熏得小骨头干呕不止。 他害怕惊扰到僵尸群,急忙将自已的嘴捂住。 僵尸们僵硬地挪动着脚步,脚步沉重地走了进来,一股阴冷的气息逐渐的笼罩房间。 潮湿腐朽的腐烂味道夹杂着血肉坏死的臭味,刺激着众人的鼻腔,僵尸们在房间里不断走动,被阵法之力迷惑,感知不到贺强等人。 他们茫然地在房间里游走,漫无目的地寻找目标,却找不到目标。 即使贺强等人在僵尸们面前唱歌跳舞,僵尸们也发现不了,在它们的感官里,压根感知不到。 小骨头见僵尸们找不到自已,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苍白的脸上出现了血色。 恰在此时,黑暗之中,传来簌簌的游动声,像是毒蛇爬行的声音。 一道道长条状黑影钻进了僵尸们的后脑,僵尸们突然变得狂暴,像是看透了迷星阵一般,伸出手臂,嘶吼着向着贺强等人抓来。 “不好,还有灵异,快动手。” 李红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轻轻戳到地上,旗帜化作一道门。 李红轻轻打开了那扇门,刺骨的寒风从门里传来,门的一端仿佛连接着幽冥地狱。 一群浑身布满冰碴的人形生物从门里冲出,冲进僵尸群中,和僵尸们扭打厮杀起来。 有漏网之鱼扑过来,小骨头手起刀落,将腐朽的僵尸斩成两截。阿里巴巴送给小骨头的舍施尔弯刀,是安息帝国十大名刀之一,寻常的腐朽僵尸,根本抵抗不住,一击立为两截。 贺强则开始布置更强的防御阵法,准备给僵尸们雷霆一击。 小骨头毕竟是个文官,管账的财政长官,虽然北海尚武,他也参加过武艺课,但武艺稀松平常,体力也不济。 砍杀几只僵尸之后,小骨头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几只僵尸突破冰人们的束缚,猛地朝他扑来。 危急时刻,张归元抓着狗头人从天而降,撞破了二楼的棚顶,径直地砸了下来。 皮青脸肿,奄奄一息的狗头人扔进战场,僵尸们十分恐惧这个啃食内脏,吮吸脑髓的怪物,纷纷逃走。 “这是一只啃食尸体的狗妖,是僵尸们的克星。” 趁着张归元介绍自已,那个狗头人身的怪物转身想要逃走,被张归元抓了回来。 众人看得啧啧称奇,惊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妖魔化形失败,化形成兽头人身。 “老爷,我可不是屠杀平郭县百姓的凶手,我是赤山之上修行的精怪。” “我们山精野怪,想要提升智慧,只能吮吸人类的脑髓,正所谓以形补形,以脑补脑。” “但我道行低微,不敢袭击人类,只能趁着乱世,出来啃食枉死之人。” “天下大乱,瘟疫横行,哪里都有横死之人曝尸荒 野,倒也勉强能维持修行。” “我听一位同行说,有御尸者袭击了平郭城,屠戮了整城人炼尸,发生了意外,被他炼出来的怪物杀死了,整个平郭城里到处都是死尸。” “我这才来到平郭城,进食僵尸血肉,吮吸僵尸脑髓。” “老爷,我一生没做过恶事,就捡一些没人要的腐烂尸体啃食,罪不至死啊。” 张归元拍了拍它圆滚滚的大脑袋,冷声道:“少说废话,那个杀死御尸者的怪物是什么精怪?有什么能力?” 狗头人眼中现出惊恐之色,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低声说道: “那是一棵柳树,不是赤山上的精怪,是御尸者炼出来的怪物。” “它很奇怪,也很恐怖,那家伙喜欢收集死人头,我曾看到在遮天的树干下,吊着一颗颗死人头。” “那些人头都是活的,能彼此交谈,相互争吵。遇到事情,这些人头充当它的幕僚,帮它思考。” “因此,它一直在收集聪明人的脑子,不知为何,它看上了我,每天都派群尸追捕我,不过这些僵尸的速度很慢,我才能活下来。” 收集死人头的柳树?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匪夷所思。 大争之世,妖孽横行,天地竟然孕育了这么一棵诡异的柳树。 张归元看向狗头人,轻声道:“带我去找它,找到之后照我说得做,如果你老实照做,我会考虑放过你。” “如果你表现优异,我会考虑将你带回北海平安城。” “平安城,那不是北海侯的领地吗?您认识张侯爷?” 小骨头赶紧介绍,面前的这位翩翩美少年,就是北海侯爷。 狗头人噗通跪在地上,抱住张归元的大腿,大声嚷嚷道:“老爷,收了我吧,我不想当野狗了。” “我能看家护院,给我一个编制吧。” 第186章 铜尸铁尸 平郭城,城隍庙。 午夜的城隍庙有些恐怖,城隍神的雕像脖颈上裂开了一个口子,头颅无翼而飞,无头泥塑端坐在神台之上,更显狰狞。 赤山犬战战兢兢地走进城隍庙,双腿乱颤,浑身抖个不停。 栖身城隍庙的那头树妖,连御尸者都能干掉,此刻深入虎穴,简直九死无生。 但它知道,它必须拼一拼,只要能抱上张归元的大腿,自已就能飞黄腾达。 它对未来没有多少野心,只希望自已能过得更好一点,山中那种被百妖欺辱,餐风饮露的悲惨日子,赤山犬再也不想过了。 它,不想再当路边的野狗,随便哪位修仙者,都能对着自已猛踢一脚。 赤山犬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摆到到供桌之上,镜子里有张归元等四人的影像。 大柳树拥有操纵尸体的能力,御尸者死后,他炼制收藏的尸体,成为大柳树的爪牙。 群尸之中,最为厉害的是两具尸体,人称铜尸铁尸,周身真如铜铸铁打一般,每一具都是铜皮铁骨,坚不可摧。 想要除掉大柳树,必先除掉它的爪牙。 赤山犬肩负起诱饵的作用,负责吸引铜尸铁尸出来。 黑云遮蔽了天空,整个平郭县城像是泼满了浓墨一般,黑压压一片,赤山犬大气不敢喘,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出了一身冷汗。 “赤山犬,别丢份,好好当诱饵,如果你没死的话,我就收编你。” “是啊,有我们保护你,你怕什么,快引铜尸和铁尸出来。” “外面的阵法已经布置好,万无一失。” 赤山犬满脸苦涩,心道你们怎么不来当诱饵,他看向城隍庙的后院,只见寒风刺骨,月色惨淡,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阴气森森。 他在城隍殿做了一阵心理建设,眼见镜子里张归元眼眸中出现不耐烦的情绪,急忙站起来。 它战战兢兢走到门口,对着明月,长嚎而来。 “嗷呜……” 嚎叫声凄凉悠长,在寂静的深夜拥有极强的穿透力,在空旷的城隍庙内不断回荡。 凄凉悠长的嚎叫声引起了城隍庙后院的回应,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具具僵硬冰冷的尸体迈着沉重的步伐,像潮水一般涌来。 赤山犬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它已经察觉到隐藏在尸潮中的诡异气息。 “忍住,忍住,不能在侯爷面前表现出软弱,我十分需要这项工作。” 一道道黑影在四面八方出现,僵尸们在大柳树的控制下,向赤山犬发动了攻击。 赤山犬口中念念有词,身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团黑雾,黑雾之中有碗口大小一颗红珠,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老伙计,能不能混到编制,就靠你了,并肩子上吧。” 黑雾中的红珠似乎能听懂它说的话,随着它冲向尸群,一妖一珠相互配合,奇迹一般顶住了尸潮。 红珠在空中滴溜溜乱转,积蓄动能,像陀螺一样在空中乱蹦,撞到僵尸身上,僵尸立刻骨断筋折,威力不小。 空中的黑暗越来越浓,像是一团浓墨,不断翻涌变换。 和赤山犬说得一样,大柳树很想得到它的头颅,很快就派出了铜尸铁尸。 两团黑影急奔而来,疾逾奔马,划破长空,破空之声阵阵。赤山犬正在厮杀,忽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急忙操纵红珠打去。 那道黑影身材臃肿,体态雄浑,正是铜尸,红珠打在它身上,发出金铁相交的清脆声响,在黑夜中传出去多远。 铜尸纹丝不动,未曾后退一步,伸手向他抓来,五指如刀,还未抓到身上,赤山犬的身体就被锋锐的罡风抓破。 赤山犬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向庙门外冲去,红珠和它心意相通,紧随它逃跑。 “我滴亲娘啊,这家伙太可怕了。” 又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脸色铁青,双目射出凶光,恐怖至极。 他伸出铁爪,向着赤山犬头颅抓去,这一下抓实,赤山犬立刻毙命。 赤山犬不愧是和大柳树抗衡许多天的精怪,危急时刻,迎风一晃,化作一道黑烟,朝着庙外飘去。 铜尸铁尸紧追不舍,急匆匆追去,刚刚走出庙门,周围的灵气忽然凝滞住,一个巨大的封字凭空出现。 两尸无法御风,从空中坠下,双脚踩在地上,陷了进去。 不知何时,大地变得柔软无比,像是水一样荡起波涛,眼见将铜尸铁尸控制住,城隍庙后院传来一声怒吼。 僵尸 们狂奔而来,垫在铜尸铁尸身下,身体被阵法吞没,充当垫脚石,阻止贺强用阵法限制铜尸铁尸。 张归元看得清楚,这些僵尸的脑后插着蛇蟒一般蠕动的柳条,就是这东西控制尸体。 “攻击尸体脑后的柳条,大柳树靠着这东西控制着群尸。” 众人如梦方醒,纷纷出手攻击,小骨头挥动宝刀砍向柳条,大柳树操纵铜尸用身体抵挡。 空中发出金石之声,火星四溅,安息帝国十大名刀之一的舍施尔弯刀竟然砍不伤铜尸,锋利无比的刀刃,在他身上连一个白痕都没有留下。 小骨头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人类的身体竟然坚逾金铁,还是一具尸体。 “让开,我来。” 李红发动旗门之术,取出一面小旗,轻轻戳到地上,旗帜化作一道门。 她轻轻地打开大门,门内狂风大作,猛烈的狂风吹得僵尸们站立不稳,满地乱滚。 风中隐藏着无数刀刃,狂风暴雨一般射向铜尸铁尸,几具僵尸挡在铜尸铁尸身前,被刀刃乱射,顷刻间尸骨无存。 空中爆发出一阵血雨,无数刀刃裹挟着血雨打到铜尸铁尸身上,发出一阵叮当脆响。 铜尸铁尸安然无恙,众人勃然变色,李红的旗门刃雨之术,连钢铁也能射断。 面前的铜尸铁尸,竟然毫发无损,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贺强顿时满头大汗,没想到大柳树能操纵僵尸们给铜尸铁尸当垫脚石。 很快,僵尸们就能填满地下的大坑,阵法会自动失效,一旦铜尸铁尸脱困,这样的身体强度,谁能对付。 危难之间,张归元纵身跳进战场,铜尸铁尸抓向他胸口,十指如刀,锋锐无比。 张归元的衣袍顷刻间粉碎,他不躲不避,伸手向铜尸铁尸身后抓去。 十指抓到张归元胸口,筑基五百层的身体霸道无比,啪地一声脆响,双爪倒卷而回,铜尸铁尸的十指被震断。 张归元抓到柳条,猛地抽了出来,铜尸和铁尸失去控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们围剿尸潮,我去找大柳树谈一谈。” 张归元说完,纵身而起,御风而行,直奔城隍庙后院而去。 第187章 人头柳 穿过城隍庙的大堂,进入后院,这里漆黑一片,阴气森森,寒风阵阵。 张归元紧闭双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周围的环境亮如白昼。 这是筑基境突破五百层的神奇能力,在片刻之间,增加了视杆细胞的数量,增强自身的夜视能力和感光能力。 张归元现在的眼睛结构,更像是猫头鹰的眼睛结构,微弱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射来,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透过黑雾,张归元看到一棵粗壮无比,四人环抱的大柳树,这颗柳树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树干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柳树的枝条粗壮有力,像蛇一样四处迎风蠕动,纷纷对准了张归元。 柳条上泛着血色的光芒,长满了锋锐的倒刺,看起来狰狞无比。 在大如庭院的树冠中央,柳条上挂满了人头,粗壮的柳条刺进人头的脖颈之中,在供养的同时,也操纵着他们的思想。 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长满了尸斑,一颗颗人头狰狞无比,目光怨毒。 在人头柳枝中央,有一颗格外显眼的人头,它头戴朝天冠,浓密的胡子胡须根根笔立,横如椽,硬如铁,咬牙切齿地看向张归元。 铺天盖地的柳枝如潮水一般涌来,张归元不躲不避,任凭柳枝将自已缠绕,捆绑。 一种末端长着锋利倒刺的柳条对准张归元的后脑,猛地刺下去,可以想象,这棵大柳树就靠这种办法吸收鲜血,夺取头颅。 当地一声脆响,柳条倒卷而回,直接震断,张归元微微用力,摆脱了束缚自已的柳条。 无数断裂的柳条落到地上,像濒死的蛇一样扭动着,漫无目的地拍打着地面,很快,就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变成寻常的柳条。 张归元从天而降,捡起断裂的柳条检查,冷声道:“好古怪的生物,既像动物又像植物,是一种被法术污染的邪雾生物。” 这样孱弱的家伙,真的是橙卡名士吗?同级的食鬼老人和怨灵千命比它强悍无数倍。 在张归元沉思的时候,人头柳也在思考,它思考的方式很古怪,柳条上的人头全部紧闭双眼,一道肉眼可见的电流顺着柳条不断闪烁。 这棵古怪的柳树,似乎在借助这些头颅的智慧,思考着什么。 张归元终于明白,大柳树为何要收集死人头,为何对赤山犬情有独钟。 作为大自然的生产者,它只需扎根大地,对着太阳进行光合作用,就有无穷无尽的养分生成。 大柳树根本不愁生存,也不愁长生,只要条件合适,它能一直生存下去。 一些长寿的古木,能存活万年以上,依旧生机盎然。 不知御尸者施展了什么手段,竟让它拥有了意识。 反杀御尸者之后,大柳树窃取了御尸者的头颅,借助这颗头颅,它寻找到获取智慧的方法。 它收集了僵尸们的死人头,用电流激活死人头的意识,借助死人头们的意识思考。 妖魔之中,植物是最难化形化魂的种类,即使侥幸化形,往往也都蠢笨不堪。 它们虽然天生寿命长,也不愁生存,但它们没有修行最关键的东西—智慧。 植物们没有类似大脑的结构,即使得道,也没有智慧,只有简单的意识。 这棵大柳树同样如此,只有简单的意识,借助死人头们的智慧,才能做出反应。 但,它窃取了智慧。 将死人头们串联在一起,窃取它们的记忆,再通过它们的大脑思考,得出最优解。 大柳树虽然没有智慧,却和所有智慧生物一样,能对环境的变化做出反应。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柳树对赤山犬情有独钟,一直派出僵尸抓捕它。 他想要赤山犬的脑子,通过窃取智慧,增强自已的意识。 只要给它足够的发育时间,串联成千上万的人头,它窃取的智慧将远超任何一个人类,成为一个超级生命。 系统将它评为橙卡,看中的是它的潜力,这家伙成功发育下去,恐怕会成为一方妖圣,一方妖帝。 大柳树借助死人头们思考完毕,那颗御尸者的头颅猛地睁开双眼,开口说道: “你是谁?你要伤害我吗?” “我叫张归元,是一名人类,我来此不是为了伤害你,而是教导你。” 御尸者的眼睛关闭,一阵电流顺着柳条通往一颗颗死人头,数百颗死人头一起思考,判断张归元是否有恶意。 遮天蔽日的柳条抽了回来,清冷的月光照在张归元的 脸上,显然,这棵柳树相信了张归元的善意。 这家伙,智慧的确不高。 等了好半天,御尸者的头颅睁开双眼,开口问道: “你要教我什么?” 张归元挠了挠头,这家伙和新生的婴儿一样,是一张白纸。 如果引导它一心向善,它就是百姓的保护神,最终会成为树神。 如果引导它一心向恶,他就是人类的毁灭者,最终会变成树魔。 神与魔,只在张归元的一念之间。 “我要教导你思考问题。” 数百颗死人头一起闭着眼睛思考,半晌,御尸者的头颅开口道: “什么问题?” 张归元说出了人类的三个终极问题。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到哪里去?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这是无数先贤大哲穷其一生也无法解答的终极问题,张归元说完,大柳树开始借助数百颗死人头进行思考。 毫无例外,大柳树的Cpu烧了,无数先贤大哲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平郭城数百名百姓能思考明白吗? 当然不能! 像蛇一样蠕动的柳条全部停止蠕动,低垂着,随着寒风摆动。 一道道电流在死人脑间游走,电光之强烈,晃得张归元改变眼眸中视杆细胞和锥形细胞的比例,以适应强光。 大柳树在竭尽全力思考,张归元只是笑了笑,别说是它大柳树,即使是后世的超级计算机,也计算不出来三大终极问题的答案。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御尸者的头颅睁开了眼睛,机械般地说道: “求你教我,我愿意拜你为师尊。” “好,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赐名柳生,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徒弟。” 第188章 缝尸人 幽州,獐子岛。 当巨鲲裹挟着无边之水,从渤海海峡出现时,张归元正在研究獐子岛的扇贝到底会不会主动跑路。 轰隆的巨响声从海底传出,一道高达十几米的巨浪自西向东横扫而来,惊得三山五岳中人纷纷御空而起。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水,四面八方都是席卷而来的大浪。 小骨头兴奋地不断尖叫,张归元抓住他的肩膀,纵身跃起,御空飞行,如长虹贯日,落入北冥仙坊之中。 贺强和李红跟在身后,并肩而行,看到熟悉的巨鲲,心中不禁一喜,又满是心酸。 想起遇到主公前的寒酸日子,足够刻骨铭心,心中对于主公的尊崇,如同最高的山,最长的河。 数百名三山五岳中人从四面八方御空而起,划破长空,落向北冥仙坊。 乱世和战争没有摧毁这座仙坊,反而刺激更多的修仙者来到这里消费。 一刻钟之后,透明的保护罩缓缓关闭,巨鲲潜入渤海之中,向太平洋深处游去。 浑浊的海水很快变得清澈无比,隔着保护罩,众人看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海底妖兽和一座座宫殿遗址。 “主公,我们要先行离开,去采购布置阵法的材料。”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 “这头巨鲲行踪不定,不知道何时再次出现,十分不方便。” ”咱们要在三座城池布置火首,材料一定要买足。“ 贺强和李红领命而去,一群五颜六色的鹦鹉从天而降,将君臣二人团团围住。 “老爷,您是第一次来北冥仙坊吗?需要挑选什么法宝,我是法宝专精。” “老爷,我是丹药专精,只要是您看中的丹药,价格我都能砍下来。” “老爷,我是灵兽专精,上到各种坐骑战宠,下到各种驮兽宠物,没有鹦鹉比我更懂灵兽。” 张归元转头看向灵兽专精的鹦鹉,还是个小黄毛,胸口戴着红丝巾,正想开口,一只毛发橘黄的鹦鹉从天而降,嚷嚷道: “你们上一边去,这位是我的熟客。” 看到这只毛发橘黄的鹦鹉,张归元脸上露出了笑意,笑道: “这不是号称人脉专精的英布吗?好久不见。” “侯爷,我可想死你了。” 英布猛地扎进张归元怀里,众鹦鹉见张归元果然是英布的熟客,纷纷扇动翅膀,恨恨离去。 张归元将英布逮了出来,笑道:“你小子是想我,还是想我兜里的灵石?” 英布扇动翅膀,咧嘴笑道:“都想,都想,现在华夏大乱,很少遇到侯爷这么慷慨的主顾了。” “侯爷,您此番前来北冥仙坊,是要检查平安粮店和平安丹坊吗?” 张归元摆了摆手,笑道:“不急,先帮我找一位缝尸人,我手里有两具铜尸铁尸,它们的指骨震断了。” “好嘞,您就放心吧。” 英布最擅长察言观色,相面识人,对于生活在北冥仙坊上的奇人烂熟于心,带着君臣二人走进小巷。狭窄的弄堂深处,有一个狭窄的院子,一股古怪的味道从院子里传来。 “侯爷,缝尸人冯云就住这座院子里,您别看院子小,老冯的能耐大,对于缝尸养尸有独到的理解。” 在小院的中间,一口朱漆棺材整齐的摆放在那里,英布落到棺材上,伸出爪子敲了敲,歪着头,对里面喊道: “老冯,快出来,来活了。” “冯老九,死没死呢?吱一声啊。” 棺材前摆放的两根蜡烛忽然燃起幽绿的火苗,烛光摇曳不定,倒映在墙壁上,现出怪异的黑影。 朱漆棺材缓缓打开,一只渗血的惨白手掌伸了出来,一具浑身长满白毛的僵硬尸体爬了出来。 僵尸?小骨头吓了一跳,下意识抽出了舍施尔弯刀。 英布见状急忙阻止小骨头,大声嚷嚷道:“这位老爷,不要动手,这位就是缝尸人冯云。”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是尸身人魂,天尸府的传人都是这样的形态,不要慌张。” “天尸府?旱魃降世之后,天尸府就不复存在了,荆州天尸府亡于旱魃降世。” “当天尸府以尸体生前的尊卑分贵贱时,就已经失去了尸道的初衷,活该消失。” 冯云语气有些忿恨,看来他和贺强一样,同样是宗门中的失意之人。 无视鹦鹉英布的聒噪,冯云猩红的眼睛盯上张归元。沉声道: “老板,你要缝尸?” 张归元将铜尸和铁尸从储物袋中取出,交给冯云,冯云检查了一阵,撇了撇嘴,似乎对铜尸铁尸十分不屑。 “就这两破玩意?一颗中品灵石。” 小骨头从怀里取出一颗中品灵石递了上去,冯云接过,扛起铜尸铁尸,搬进了后院。 “这样的尸傀儡,您修它干嘛?它们只是防御力强,在攻击手段上等同于没有。” “这两具沙包傀儡,需要我帮您升级一下吗?” 对于两具尸傀儡,张归元压根没打算用,他准备将两具尸傀儡炼制成柳生的容器,让它跟在自已身边,随时随地教导它。 柳生是一棵鬼柳,它的本体树身是无法移动的,虽然已经计划将柳生挖掘出来,移栽北海。 但,张归元不能每次授课,都去找鬼柳,毕竟张归元是北海书院的明星教师,很多学生选择他的课,时间有限。 这就需要炼制两个容器,用柳条控制,能够承载数百颗死人头的智慧,方便记忆张归元的授课内容,再仔细修炼。 铜尸铁尸做这项工作最好,虽然以僵尸的形态在人间行走有些恐怖,总比以人头柳树的形态在人间走动造成的轰动小。 龙脉消溃之后,不少御尸者来到北海书院当教师,尸道盛行,僵尸在北海很普通。 “帮我升级一下尸身的防御,至于攻击手段,尽你所能吧。” 冯云冷声道:“尽我所能?那怕是有些贵啊!” 小骨头紧走一步,轻哼一声,不屑道:”冯云,我们侯爷不会差你的灵石,好好缝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二十颗上品灵石,七日之后取走。” 第189章 让她主动来求我 整个北冥仙坊,位于万仙坊东侧的仙谷一条街最为寂静,修仙者们进进出出,购买仙谷,鲜少有人交谈说话。 龙脉消溃之后,修仙者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修仙资源,导致仙谷的价格不断猛涨。 相对于平安粮店刚开业时,魂稻的价格已经上涨了七十倍,没有任何停止的趋势。 各家粮店的掌柜统一定价,各家的仙谷价格一模一样,所有仙谷概不还价。 顾客能够挑选的是仙谷的产地,诸多产地之中,北海的魂稻最受欢迎。 《仙谷绿色高产高效栽培技术》相对于同时代的仙谷种植技术,拥有碾压的优势。 北海书院的建立,尤其是张归元的授课,让族人们的种植技术进一步提高。 北海的魂稻相对于其他产地的魂稻,谷粒更加饱满,蕴含的灵力更高,同等的价格,拥有天然的优势。 平安粮店刚刚开门,门外就排起了长龙,等待着平安粮店售卖仙谷。 粮店的伙计刚刚开门,张归元带着小骨头走了进去,抓起一把魂稻,检查魂稻的质量。 伙计见他不排队,顿时眉毛竖起,大声吆喝道:“这位顾客,您后头看看,大伙儿都在排队。” “这里是平安粮店,北海张侯爷的产业,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张归元低头只顾检查,小骨头厉声道:“排什么队?这是咱们家主公,快去后院,将我父亲请出来。” “少,少掌柜?” ”主,主公?“ 伙计吓得魂不附体,一溜烟跑到后院,不一会儿,老骨头一路小跑跑了出来。 “主公来此,我实不知,请主公见谅。” “无妨,见生意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张归元拉着老骨头的手,走进后院书房,老骨头急忙将张归元请到上座,亲手奉茶。 “主公此行,可是为了丹药原料一事?”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按照计划,我们要休整两年,金蛙王停止原料供应,导致工厂停产,我此行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老骨头面带愁容,轻声道:“主公,此事极为蹊跷。” “开完第一届政治经济会议之后,我第一时间赶回北冥仙坊,和仙坊之主详谈此事。” “仙坊之主那里有足够咱们增产后使用一年的原料,原本生意也谈下来了。” “在几日之前,她突然反悔,停止了原料供应,并且对我避而不见。” “恐怕,是北冥仙坊宗主万兽山庄那里出了问题。” 张归元饮了一口香茗,笑道:“我在北境崛起,影响到一些老东西的计划。” “万兽山庄控制着妖皇曦昌,时刻威胁北海,对我们是巨大的威胁。” “我们与万兽山庄之间终有一战,这场战斗将决定谁是北境之主。” “除了北冥仙坊,华夏十三州还有哪些势力能提供足够的丹药原料?” 老骨头思索片刻,轻声道:“北境之中,除了北冥仙坊,就只有同为七大仙坊之一的幽冥仙坊,它们拥有和北冥仙坊相当的天材地宝储备。”“幽冥仙坊原是御魂宗的产业,御魂宗亡于百鬼夜行之后,由幽州最强的四大家族联合控制。” “四大家族分别是涿郡刘氏,雍奴鲜于氏,襄平公孙氏,令支公孙氏。” “他们和代郡赵氏、范阳卢氏的关系极好,恐怕不会和我们交易。”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笑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们手中有我们需要的天材地宝原料,我们手中有他们需要的人元丹和火器,各取所需,一定能交易成功。” 老骨头点了点头,执掌平安粮店和平安丹坊两三年,他对于利益和人性有了更深的认识。 聊了一阵仙坊之主,老骨头一声令下,伙计们将账本抬了进来。 张归元翻看账本,粮店和丹坊的流水极其恐怖,仙谷和仙丹,是每一位修仙者的必需之物。 每一天的净赚都在百颗上品灵石之上,回想起当年宗门封赏上品灵石一千颗,自已才敢带着山坤和青面来到仙坊采购,不由得一阵唏嘘。 神海之中,红光满地。 灵坊子系统中出现平安粮店和平安丹坊的虚影,若隐若现,十分神秘。 每赚取一颗中品灵石可获得一点熟练度,熟练度到达十万,可进行一次完美工艺。 此时此刻,灵坊 子系统已经积累了几十次完美工艺。 完美工艺可以用于炼丹,将丹药的品质提升至绝品(九品上上),药力最完美的状态。 寻常的人元丹,只能提升修士三年或四年的修为,品质较高的人元丹,能提升修士六年或七年的修为。 这种丹药,在张家丹坊售价已经极其昂贵了。 通过完美工艺提升到绝品的人元丹,服用之后可以直接提升十二年的修为。 一颗丹药的效果比寻常人元丹强三四倍,在仙坊中能卖出天价,妖元丹也是同理。 完美工艺还能提升一批仙谷的质量,让一批仙谷蕴含的灵气是同期的三四倍。 正当张归元思考,怎么能让绝品人元丹利益最大化时,小骨头从屋外走了进来。 “主公,伙计们看到,北冥仙坊的仙坊之主刚刚回到鲲宫。” 张归元笑道:“一定是仙坊之主收到下属的禀报,知道我进入北冥仙坊,才故意现出踪迹。” “主公,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鲲宫走一遭,和仙坊之主详谈原料一事。” 张归元摆了摆手,望着倒映在穹顶的巨大鱿鱼,轻笑道: “商业谈判讲究一个气势,如果我去找她,在气势上就输了,她漫天要价,我们有求于她,不好还价。” “她对你避而不见,逼我求她和谈,想要仗势欺人,攫取利益。” “我偏偏要倒返天罡,让她出来求我。” 老骨头和小骨头对视一眼,父子俩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 仙坊之主拥有丹药原料,怎么会求已方呢? “兽栏之中,还可以赌蛋对吧?我就赌到她出来求我。” 第190章 赌神的传说 兽栏,名为灵兽商坊,实为赌场。 君臣四人刚刚走进兽栏,就看到黑压压一堆人往返于赛马场,万兽大转盘和赌蛋森林。 龙脉消溃之后,修仙界赌博之风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随着龙脉消溃的,是底层修仙者们霞举飞升,长生不老的修仙梦。 底层修仙者们看不到希望,没有了幻想,纷纷将仅存的灵石拿出赌博,用短暂的纸醉金迷麻痹内心。 赌蛋森林依旧分成下品灵石区,中品灵石区和上品灵石区三个区域。 每一个区域里有一千枚灵兽卵,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用封灵幻法子母阵封住灵气,令人无法感知灵兽卵内信息。 每次赌蛋的价格涨了一倍,花费二百枚灵石,可以在各个区域任选一枚灵兽蛋。 张归元的画像贴在最醒目的位置,上面写着他的‘丰功伟绩’。 他虽两年没有出现,赌蛋森林里依旧流传着他的传说。 主持赌蛋森林的主事长着三角眼,塌鼻歪嘴,相貌十分凶恶。 他看到张归元大踏步走进赌蛋森林,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心中顿时一怔。 他急忙拦住张归元,躬身行礼,咧嘴笑道:“张侯爷,赌神大人,您光临赌蛋森林,赌蛋森林蓬荜生辉。” 赌徒们听说赌神降临,急忙围了过来,兴高采烈地看热闹。 不明所以的赌徒听身边人说起张归元的恐怖赌技,个个精神百倍,涌进赌蛋森林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张归元有意引起轰动,等仙坊之主出来,好和她谈判,故作跋扈豪奢的样子,径直走到上品灵石区。 “掌柜,赌蛋的价格涨了一倍,上品灵石区里灵兽蛋的价值是否提升一倍?” “如果这一千枚灵兽蛋的价格每个都低于二百颗上品灵石,那就有意思了。” 掌柜闻言一愣,心道这位爷是来找茬的,见众赌徒目光烁烁地看着自已,急忙说道: “张侯爷,您说笑了,天下英雄都知道,咱们北冥仙坊兽栏里的灵兽蛋都是货真价实的。” “赌蛋的价格涨了一倍,灵兽蛋的品质也提升了,不但有远古荒兽,还有圣兽蛋,这些蛋,都是价值连城,最低也在五百颗上品灵石以上。” 张归元哈哈一笑,一道无形涟漪顺着身体向外激射而去,笼罩了全场。 神海之中,叮叮之声不断,无数卡片在脑海之中出现。 他紧闭双眼,神游天外,如老僧入定一般,一旁的掌柜已经脸色大变,如此鉴蛋之法,简直闻所未闻。 张归元睁开双眼,赌蛋森林里仿佛有闪电一闪而逝,张归元径直走向角落,抱起一枚平平无奇的灵兽蛋。 “就它了,又大又圆,很有眼缘。” 随手递给伙计,张归元脸上现出神秘微笑,伙计们抬着灵兽蛋来到中心高台。 “封灵幻法子母阵,解。” 灵兽蛋现出了本来的面貌,冲天而火焰狂涌而出,烧得伙计们焦头烂额。 一声凤鸣惊天动地,兽栏里百兽齐鸣,珍禽们趴在地上,对着赌蛋森林的方向俯身臣服。 凤凰的虚影在空中出现,围着赌蛋森林转了一圈,又飞回蛋中。 整个灵兽卵红彤彤,周围一切可燃之物都在剧烈燃烧,澎湃的火行之力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凤凰?这是一枚凤凰的蛋?” “天啊,那是一枚圣兽的蛋,价值一千颗上品灵石。” “张侯爷一定掌握了某种鉴蛋方法,看样子,他是奔着兽栏来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众人议论纷纷,满眼艳羡地看向张归元,讨论他的鉴蛋之法。掌柜的脸色大变,强颜欢笑,开口道: ““恭喜张侯爷,选中了一枚圣兽凤凰的灵兽卵,价值一千颗上品灵石。” “张侯爷,您选择灵兽蛋还是兑换成同价值的灵石。” 张归元对着贺强招手,贺强指尖出现道道流光,指法如梦似幻,勾勒出封灵幻法子母阵的阵图,将凤凰蛋重新封印。 “既然来玩,就要玩得开心,我选择先放在一边。” “掌柜的,你剩下的灵兽蛋里没有圣兽蛋了,赶紧取几枚圣兽蛋出来。” 掌柜早已汗流浃背,心道张归元怎么知道一千枚灵兽蛋里只有一枚圣兽蛋。 “张侯爷,您说笑了,剩下的九百九十枚灵兽蛋里怎么可能没有圣兽蛋。” 张归元双手一拍,冷笑道:“大掌柜,如果我一 次性将剩下的九百九十枚灵兽蛋全买下来,里面没有灵兽蛋,赌蛋森林可就要关门了。” 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去赌,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爷,真的有财力买下全部的灵兽蛋。 “换,赶紧换蛋。” 伙计们鱼贯而入,将灵兽蛋抱进仓库,又鱼贯而出,将一枚枚灵兽蛋放进上品灵石区。 此时此刻,兽栏里已经轰动了,北海政权的北海侯张归元来找仙坊之主麻烦的阴谋论甚嚣尘上。 赌神归来,赌鬼们放下手中的赌具,涌进赌蛋森林朝圣。 前来看热闹的修仙者将赌蛋森林围得水泄不通,风雨不透。 张归元漫步在赌蛋森林之中,随手拿起一枚灵兽蛋,扔给伙计。 另一边的小骨头将两百枚上品灵石扔给账房先生。 封灵幻法子母阵解开,滔天的大水凭空出现,将伙计们冲得不断翻滚,东倒西歪。 龟蛇同体的玄武虚影出现在空中,仰天长啸,声音如雷鸣一般。 众人捂着耳朵,满脸痛苦,连连后退。 “苍天在上,又是一枚圣兽蛋。” “而且是一枚玄武的蛋,万兽山庄胆大包天,竟然敢惹玄武家族。” “最厉害的还是北海侯张归元,只凭借这一手鉴蛋绝技,岂不是天下无敌。” 掌柜的吓得面如土色,两千颗上品灵石,兽栏咬牙就忍了,面前这位爷没有丝毫离去的样子。 “张侯爷,咱们有话好说。” “废什么话?继续,我张归元玩不起吗?” 张归元冷哼一声,小骨头取出灵石袋,当着众人的面,倒出小山一样高的上品灵石。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赌客们眼睛里闪烁出贪婪之色,想要抢灵石又畏惧张归元的权势。 “继续,我还要继续玩。” 半个时辰后,张归元被几十枚圣兽蛋淹没,他躺在圣兽蛋堆里,目光炯炯,神威凛凛地看向抖如筛糠的掌柜。 “继续。” “哎呦,我的小祖宗,别玩了别玩了,姐姐我的心都要让你玩碎了。” 香风扑面而来,一位粉面桃腮,杏眼朦胧,鼻梁高挺,红唇微抿的娇小美人扑进张归元的怀里。 “小坏蛋,姐姐的嫁妆都让你赢走了。” 仙坊之主,出现了。 第191章 极限施压 北冥仙坊在巨鲲的背部,鲲宫在巨鲲的头顶,这里的景象更加震撼。 巨鲲跃出海面,抬头望去,目光穿过透明的宫殿穹顶,一望无际的大海与天相连。 一条条白线似的浪花不断涌来,撞击到巨鲲上,发出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出雪白色的泡沫。 房间里所有的家具都是蓝色的,配合湛蓝色的海水,给人一种置身于海底的错觉。 隔着通明的宫殿穹顶,看着无数海鸥跟随着巨鲲在大洋中游曳,即使张归元两世为人,他也得承认,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壮阔美景。 走进鲲宫的书房,张归元立即被五米高的巨型书架震惊,密密麻麻的竹简摆放在书架上,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这些竹简记录着华夏从虞朝到东汉的所有历史,连远古时期的历史也在其中,珍藏的竹简足以让任何一位历史学家发疯。 张归元躺在软榻之上,望着密密麻麻的书架发呆。 仙坊之主身穿红色绣衣,露出笔直浑圆的小腿,小巧的脚上穿着绣花丝履,娟丝白袜,笑吟吟地看向张归元。 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说话,在气势上输给对手,尴尬地共处了半个时辰,仙坊之主绷不住了,紧咬双唇,哀怨道: “臭弟弟,你就不能让让姐姐吗?” 张归元目不斜视,他不是正人君子,但眼前这位娇小美人,在两千年前就是这样子,按照年龄,足以当张归元的祖祖祖祖祖祖祖太奶奶。 宗门的典籍记载,北冥仙坊的仙坊之主不是人族,她是一条龙。 虽然按照龙族的寿命,她还属于刚成年,但她的确在人间活了两千多年。 奶凶奶凶的声音完全是夹出来的,这位两千岁的仙坊之主,是一条夹子音母龙。 见张归元不理自已,仙坊之主径直走向他,坐在他对面,目光也逐渐锋锐起来。 “张城主,我这里有十万石的丹药原料,十万石哦,我想,你十分需要这批丹药原料吧?” 她从酒柜里取出一个夜光杯,倒满了香醇的猩红美酒,翘着二郎腿,晃动着酒杯,挑衅地看着张归元。 张归元知道,仙坊之主这是坐地起价,想要高压谈判,逼迫自已妥协。 他慢悠悠地说道:“据我所知,幽冥仙坊也有十万石丹药原料。” 仙坊之主沉默了,的确,她的竞争对手手中也有等量的丹药原料。 “张城主,据我所知,你和幽州四大家族怕是有些不和哦。” “最主要的是,北冥仙坊经营良好,营收很高,那批丹药原料,卖给谁我都是大赚。” 张归元瞳孔微缩,眼眸亮起,这条母龙,想用战略欺骗诓骗自已。 他笑道:“坊主大人,我和万兽山庄同样不和,我不还在鲲宫做客?”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另外,据我所知,北冥仙坊的情况,可没有你描述得那么好哦。” “万兽山庄一直处于内战的边缘,野兽派和御兽派的斗争已经到了刺刀见红,不死不休的时刻。” “不知万兽山庄麾下的北冥仙坊,坊主你要经受多少压力呢?” 仙坊之主晃动的酒杯停住了,张归元说得没错,万兽山庄的分裂已经不可避免。 野兽派认为,妖族是牲畜,是奴隶,对于妖族的态度是剥削,要压迫,这些修士多思想守旧。 御兽派认为,妖族是伙伴,是袍泽,对于妖族的态度是友好,要扶持,这些修士多信奉自由。两派人明里暗里已经火并了十几次,即使兽之龙脉消溃,也没有停止内斗。 作为万兽山庄下级产业,仙坊之主遭遇的压力难以想象,无数人逼迫她站队表态。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战略欺骗失败,仙坊之主话锋一转,避开了北冥仙坊的处境,聊起了北海政权的局势。 “张城主,你还年轻,你看不清前方的路。” “你在北境崛起,野蛮生长,破坏了大人物的布局,我如果和你贸易,是自取灭亡。” “北海政权的覆灭只在弹指一挥间,之所以能留你活到现在,是因为你没有影响到华夏十三州的局势。” 张归元冷哼一声,仙坊之主不愧是老妖怪,见战略欺骗没用,开始用起以势压人。 他直接打断她的话,站在窗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浪,沉声道: “从我筑基开始,一直有人对我说我是棋子,北境是棋盘,说得多了,我都信了。” “不知正邪十三宗的开派祖师,当年开宗立派之时,是否也是别人的棋子呢?” 仙坊之主心中凛然,有些敬佩张归元的志向,蝼蚁一般的家伙,竟然幻想着开宗立派,人类,永远是这么天真。 她哪里知道,张归元的志向不可是开宗立派,而是统一全球。 “张城主,恕我直言,你不是那样的人。正邪十三宗开派祖师我都认识,他们是真正的天才。” 话音未落,张归元身上迸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书房之中狂风大作,竹简哗哗作响。 “半步金丹?二十一岁的半步金丹,足够惊才绝艳,但,这还不够。” 仙坊之主眼眸中带着戏谑,这样的修为在正邪十三宗中足够凤毛麟角,但,远远不到影响她决策的地步。 开宗立派的祖师,都是千年一出的绝世天才。 天才和绝世天才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更大。 咚咚~ 咚咚~ 咚咚~ 帝王引擎的声音响起,剧烈的心跳声穿过鲲宫,传到北冥仙坊之中,无数修仙者抬起头,四处寻找心跳声的来源。 上古体修?仙坊之主终于动容,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封神大战,万仙阵中,上谷体修死得干干净净,怎么会有传承? 身为两千岁的老妖怪,她十分清楚上古体修的恐怖,那些人,只凭肉体的强度,就可以追风逐日,焚天煮海。 二十一岁的上古体修,筑基层数至少突破了三百层,面前的北海侯,是绝无仅有的绝世天才。 她迟疑了,目光贪婪地看向张归元,如果将未来押到张归元身上,张归元顺利成为北境之主。 北冥仙坊将摆脱万兽山庄的束缚,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 梭哈,是一种智慧。 “令人着迷的臭弟弟,合作愉快。” 第192章 冥河尸舟 幽州,乐浪郡,海冥县(今朝鲜黄海南道海州市)。 海冥县,并不是一个特别的县城,户不过万,店不过百,随着漫长冬夜的降临,整座县城陷入了死寂。 这样的县城,东汉皇廷不知有多少个,但就是这座半废弃的县城,是幽冥仙坊的起点。 幽冥仙坊,天下九大仙坊之一,原隶属于正邪十三宗之一的幽州御魂宗。 御魂宗亡于百鬼夜游之后,幽冥仙坊被幽州四大家族控制,与兖州丹门媾和,逐渐成为北境最繁荣的仙坊。 黑如浓密的乌云中响起了阵法的轰鸣声,一艘流线型的仙舟破云而出,径直落向地面。 隐藏在海冥县城里的修仙者们议论纷纷,猜测仙舟的主人是谁,敢在幽冥仙坊的地盘如此霸道嚣张。 “贺强,李红,你们先回平安城,诸座城池的火首建造工作要提上日程。” “那个计划也要开始,必须在两年的时间里完成。” 贺强和李红点头称是,操纵郑和号满载阵法材料飞向平安城。 张归元和小骨头进入海冥县城,环顾四周,县城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在黑暗的角落,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和各种诡异声响,张归元的出现,引起了修仙者们的窥探。 “主公,这里怎么没有居民?” 张归元环顾四周,带着小骨头向高岗处走去,轻声道:“这是一座半迁徙县城,春夏秋三个季节,百姓们可以回到县城里生活。” “冬季的第一场雪之前,百姓们必须离开,这座县城将成为鬼蜮,各种诡异之物会被吸引,来到这里。” “海冥县城将成为幽冥仙坊的入口,幽冥仙坊只在冬季开放。” 每年迁徙一次?小骨头已经想象到天寒地冻,扶老携幼,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状。 张家部曲迁徙万里,奔赴北海,一路上遭遇各个势力的围追堵截,损失惨重,至今他在做噩梦时,仍然会回到那个寒冷的无尽雪夜。 谁会在漫天大雪中离开自已的家乡? 修仙者,从来不考虑百姓的死活?对于名门望族来说,百姓只是耗材,修仙的材料而已。 小骨头忽然感觉到脊背发凉,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叮上了自已。 一阵腐臭味道从暗处传来,黑暗之中,一头湿漉漉的水鬼凭空出现,浑身的血肉已经泡得腐烂生蛆,看着极其恶心。 他躲在黑暗之中,暗中窥视张归元,张归元猛地转头,恶狠狠瞪去。 水鬼惨叫一声,似是经受不住他的目光,魂体猛地炸开,变成一堆散发着腥臭味道的碎块。 嘶~ 暗中窥视的修仙者们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能力,一头极品水鬼竟然经受不住他的目光。 “是北海的张侯爷,别再窥视了,免遭遇池鱼之殃。” “这是什么法术,简直闻所未闻。”“上古体修之术,没想到张侯爷竟然走上了炼体之路。” 修仙者们急忙收回目光,御空而起,躲避这个杀神,海冥县城里好一阵鸡飞狗跳。 张归元方圆一里,没有任何修仙者和灵异存在,张归元闭目养神,等待尸舟出现。 附近的商铺里,居民家的水井里,远处的县衙里忽然涌出一股股浑浊的尸水。 房檐之上,瓦片之上,墙壁之上出现点点水渍,水渍聚集在一起,变成水珠,最后滚落地面。 整个海冥县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暴雨,尸水很快泛滥成河,无视周遭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在地面上汇聚成洪水。 张归元带着小骨头飞上房顶,沉声道:“不要接触到尸水,尸水里有诅咒之力,普通人接触到尸水,会遭遇不祥。” “主公,幽冥仙坊在哪里?咱们怎么过去啊。” 张归元用手指了指天空,小骨头惊得瞠目结舌,县城里的尸水越来越多,逐渐变成了洪水。 尸水之中,漂浮着一具具惨白的尸体,张归元心念一动,灵气将尸体们聚拢在一起,将头发当成绳子,缠绕在一起,捆成了船的形状。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小骨头走到房檐,往下一看,吓得魂不附体,这艘尸舟竟然是一艘无底船,透过船底,能看到水中的一具具尸骸。 “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现实在虚幻之上,虚幻在现实之下,快跳吧。” 小骨头鼓起勇气,纵身跃下,径直跳上无底船,从中间的巨大的空隙里掉了下去。 他觉得一 阵天旋地转,身体从高处落下,急睁开眼,发现自已已经身处异域世界。 天空灰蒙蒙一片,黑压压的云层覆盖这片天地,尸舟在一条大河之中顺水漂流,两岸是一座座依水而居的商铺,伙计们站在商铺门前,大声招揽顾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店从天竺国捕捉的灵兽迷情蜥蜴,天竺男人的最爱。” “咱家有倭国的式神女奴,身娇体柔易推倒,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极品昆仑奴贱卖了,我们彩虹商会从大秦进口而来的极品昆仑奴,保证浑身上下没有一根白毛。” 每一位修仙者身后都跟着一串奴隶,头上插着草绳,双手被束缚着。 有些修仙者嫌麻烦,直接将奴隶抽魂剜心,只取部分器官熬药炼丹,不要的尸体直接踢进冥河之中,这也是那些泡得苍白腐烂的尸体来源。 张归元从天而降,见到小骨头瞠目结舌,解释道:“北冥仙坊最著名的是赌博,幽冥仙坊最著名的是奴隶贸易。” “一旦被剥夺自由,卖到这种地方,就算是来到了地狱。” 小骨头双手捏得咯吱作响,这群畜生,根本不把百姓当人。 一艘尸船逆流而来,拦住了张归元的尸船,那艘尸舟的船舱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目光炯炯的老者,对着张归元躬身行礼。 “张侯爷,老夫公孙南,是辽东郡襄平公孙氏的族老,专门负责幽冥仙坊。” “您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多多包涵。张侯爷,请到魂殿一叙。” 第193章 绝品丹药 冥河的尽头是一颗硕大无比,堪比山岳大小的巨型骷髅头,它张开黑洞般的血盆大口,吞噬整条冥河。 魂殿,就在巨型骷髅头头顶。 公孙南用手一指,冥河中的尸体从河水中爬出,相互搭接在一起,形成一座尸体长梯。 “张侯爷,幽州四大家族的族老都在魂殿设宴等您,至于这位小兄弟,我们也已经准备好宴会。” 张归元转身对着小骨头点了点头,示意他安心。 公孙南在前面引路,张归元大踏步走魂殿之中,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 眼眸中黄斑附近,出现了一个中央凹,这是鹰隼具有的独特结构。 张归元突破筑基境五百层后,身体的强度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高度,最显著的能力,他能在瞬间改变身体的结构。 眼眸中出现了鹰隼才有的虹光,张归元和鹰隼一样,能看到十公里外的猎物。 窥视自已之人是两个鬼气森森的少年,张归元并不认识。 随着张归元的注视,两个人的虚拟影像出现在神海之中,录入到大数据库中。 “好强的灵觉,相隔这么远的距离竟然能发现咱们,梦心贤弟,真是他杀死了魔心大哥和毒心二哥吗?” 御魂宗四大鬼子之末的梦心鬼子点了点头,轻声道:“的确如此,他已经筑基成功,吸收了魔心大哥的魂体之后,修为已经到筑基境中期。” 妖心鬼子眼神中有些落寞,回想起四大鬼子,四大鬼母相互追逐打闹的岁月,脸上的鬼气愈发阴森。 魅心鬼母亡于冀州武神殿袁无极之手,惑心鬼母负气出走,远走东瀛,此生不再回华夏。 御魂八子已经死亡一半,和消失的御魂宗一样,即将被历史遗忘。 “在袁家的压迫下,幽州四大家族一定会妥协,我们该离开了。” “该出发了,前去扶余城,直面我们的天命。” 张归元跟随公孙南走进迎客厅,客厅内已经摆好了酒宴,四大家族的族老一起站起,向张归元行礼。 宴会之上还有衮州丹门的后起之秀高光,也在宴会之中。 涿郡刘氏的族老刘雄开口道:“张侯爷,关于天材地宝一事,我们受到的压力很大。” “龙脉消溃之后,武神殿隐隐有统一北方之势,不瞒侯爷,在您来之前,我们接到了武神殿的密信。” “他们不许我们将天材地宝卖给北海。” 张归元伸出两根手指,冷哼道:“北境仅存的两大势力,冀州武神殿和并州万兽山庄。” “无论并州还是冀州都和幽州接壤,各位族老,你们猜这两大势力会先征讨谁?” 四大家族勃然面色,脸色铁青,顿时觉得桌上的山珍海味味同嚼蜡。 “世人皆知远交近攻,北海和华夏隔着乌桓和鲜卑两股势力,你们猜如果并州和冀州瓜分幽州,谁会先找北海合作?” 四大家族沉默了,武神殿和万兽山庄死而不僵,汝南袁氏从冀州崛起,大有统一山河四州的趋势,无论哪一股势力,都将幽州当成了后院。 北海政权生产的人元丹和火器,足以改变一个家族在乱世中的命运。 无论哪个势力,一定会对北海政权丢出橄榄枝。 雍奴鲜于氏的长老鲜于弘忽然开口道:“张侯爷,幽州的局势不劳你费心,您所需的天材地宝数量是一个天文数字。” “即使我们将库存都卖给你,也只是一个零头。” 张归元忽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两年之后,我会攻破扶余城,消灭扶余政权。”四大家族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张归元竟然狂妄到将自已的战略计划和盘托出。 衮州丹门的后起之秀高光忍耐不住,笑出声来,见众人目光看向自已,并不胆怯,朗声道: “诸位勿怪,小子实在觉得张侯爷所说太过匪夷所思,故此失声发笑。” 张归元目光平静地看向他,这位衮州丹门的年轻炼丹师朗声道: “扶余在长城之北,距玄菟郡千里,疆土达两千里,八万户居民,皆粗大强勇之人。” “且不说北扶余,仅东扶余有金蛙王,带素王两位贤王,文官有六畜名官,大使,大使者,每一位六畜名官都是一镇诸侯,统领数万人马。” “武官里有四梁八柱天地十二将,各个都是骁勇善战之辈。” “除了文武百官,还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族,亦妖亦仙,对扶余国忠心耿耿。” “太平道余孽幽州渠帅章纯败走白狼山,带领黄巾余部进入扶余,奉金蛙王为主,黄巾余部之中多有正邪十三宗的族人弟子。” “张侯爷,你说你要攻破扶余城,消灭扶余政权,简直是痴人说梦。” 四大家族的族老纷纷点头,北海虽然已经崛起,但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像样的对手,他们判断北海不是扶余国的对手。 张归元想要和四大家族贸易丹药原料,就必须说服四大家族,让他们相信自已能击败扶余国。 “这位高光兄弟是兖州丹门的后起之秀,不知北海人元丹,高光兄弟能否炼制出来。” 提起炼丹,高光满面红光,轻声道:“此丹我第一时间购买过,是提升修为的仙丹,很不错。如果张侯爷能提供丹方,我一定能炼制出来。” “不知高光大师能炼制的人元丹,丹成几品?” “丹成九品,品品不同,如果我炼制人元丹,前几炉恐怕只有三品左右,如果我磨炼技术,可以稳定到六品中下的品阶。” “高光大师能炼制的丹药最高只能有六品吗?” 高光哈哈大笑,嗤笑道:“张城主,你虽然是当世人杰,但对丹道一无所知。” “如果一位炼丹师,每一炉丹药能维持六品左右可称大师,七品可称宗师,八品可称王,九品可称圣。” “如果丹药的品阶是绝品呢?” 面对张归元的诘问,高光眉头皱起,疑惑道:“绝品丹药,那就是九品上上,绝品人元丹,服用之后恐怕能提升修士十二年的修为。” “这种丹药不可能出现,只有丹圣出手炼丹,在百炉之中,可能有一炉丹药中的某一粒成为绝品。” “丹门这么多年,也只有金灶丹圣在炼丹时侥幸出了一颗绝品丹药,被丹门当做镇门之宝。” 高光话音未落,一颗圆滚滚的人元丹出现在他面前,龙眼大小,殷红如血,表面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灵气扑面而来,轻轻一嗅,就觉得心旷神怡。 人元丹,绝品。 高光脸上的不屑霎时凝住,情不自禁失声惊叫起来,他颤抖双手,像捧着心爱的美人一般,接过那颗丹药,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绝品,真是绝品,张城主,这颗丹药是哪位丹圣炼制?” 什么?北海政权的背后有一位丹圣? 迎客厅里响起了一阵太师椅破碎的声音,令支公孙氏的族老公孙阙在惊诧之间,竟然失神将桌子掀翻,顿时杯盘狼藉,饭菜满地。 张归元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绝品丹药竟然这么珍贵,早知道就少吃几颗了,几十颗绝品人元丹,全被自已吃了。 张归元刚刚站起,五六双大手伸了过来,紧紧拉住张归元的手,像是抱住了金灿灿的大腿。 “张侯爷,丹药原料我们什么时候送到北海?” 第194章 精卫防线 丁卯年(公元187年),华夏崩坏之年。 黄巾军主力被镇压,太平道教众分裂成黑山、白波、黄龙、青牛角、左校、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平汉、刘石、大洪、白绕、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于毒等部继续交战。 势力大的二三万人,势力小的也有六七千人。 二月,荥阳郡(今属河南)百姓起义。 八月,中山太守张弥天反,勾结乌桓邱力部,攻陷辽东四郡。 十月,长沙群区星自称将军,聚众万余,攻打城池,起兵反汉。 冀州武神殿、并州万兽山庄、兖州丹门、豫州神力教、益州蜀道山分裂成数个小宗门。 十三条新生的龙脉现其三,引起无数修仙者的血腥争夺,殒命的修仙者不计其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整个华夏大地陷入了完全崩坏的境地。 扶余国,精卫防线。 一条巨大的防线将整个大鲜卑山剥离出来,完全阻断了北海和扶余国的联系。 北起黑水城(今黑龙江省黑河市),途经墨尔根城(今黑龙江省嫩江市),卜奎城(今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向海城(今吉林省白城市),二龙城(今吉林省四平市) 全长八百公里,包含五座城池,十个壕沟群,五个泛滥区,数千个地堡和临时地堡。 这条庞大的防线耗时三年,金蛙王奴役十万民工修建而成,依托黑龙江,嫩江,大兴安岭山脉为天然屏障,号称完全防御。 精卫防线是扶余人的苦难,金蛙王的骄傲,为了压倒北海政权,金蛙王引经据典,化用精卫填海的典故,将这座庞大的防线命名为精卫防线。 镇守卜奎城的将领是高辕,四梁八柱之一,四梁中排行第三的顺天梁,他站在城墙之上,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发呆。 北境到底还是迎来了它的宿命,所有的耕田都种满了玉米。 高辕从怀里取出阿拉伯商人售卖的单筒望远镜,眺望大鲜卑山出神。 他身旁站着一个身材低矮的老头,是五大仙家之一黄家的传人,黄八郎。 它亦妖亦仙,非妖非仙,似妖似仙,背负双手,轻嗅着空气的味道。 高辕看了半晌,轻声道:“八郎,不应该啊,现在距离张归元最后一次露面已经过去两年零八个月了,张归元怎么还不进攻?” 黄八郎噗嗤一笑,露出满嘴的锋利尖牙,轻笑道:“高将军此言差矣,北海和扶余不开战是好事啊。” “战争一旦开始,生灵涂炭,百姓们流离失所,惨不忍睹,我倒真希望,永远也不要开战。” 高辕撇着大嘴,咧嘴笑道:“八郎,那是不可能的,张归元卖了三年的火器和丹药,积累的财富已经堆积如山,它一定会进攻咱们扶余。” “咱们扶余国是北境的粮仓、药山,马场,鱼塘,张归元有吞并北境的野心,必定会先对扶余国开战。” 黄八郎不以为然,高辕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金蛙王愈发昏聩,妖后胡氏祸国殃民,君王无道,百姓民不聊生。 扶余皇城里,黄巾余孽得势,六畜名官和黄巾外臣的斗争如火如荼,竟然将他这个国之栋梁逼迫到边城戍守。 城里忽然响起一阵叫嚷哭喊之声,噔噔噔脚步声传来,一位年轻将领顺着马道走上城墙。“胡琨,城中因何事喧哗?” 偏将胡琨气得脸色通红,大声嚷嚷道:“将军,我又抓到二十四个试图逃跑的百姓,全被我逮回来了。” “这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试图翻过壕沟群,去投靠北海,简直不可饶恕。” 高辕的脸色愈发阴沉,这两年因为金蛙王的倒行逆施,百姓们成群结队的逃离家园。 每年都有数千人因此被处死,密密麻麻的尸体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仍然阻止不了民众。 逃跑的百姓被带上城墙,经过询问,他们是卜奎城豪民李氏手下的奴仆。 听到是自已治下的子民,高辕的脸色阴沉如铁,厉声道: “我高某人自思对百姓秋毫无犯,从来不剥削欺辱奴仆,你们为何逃跑?” 百姓们磕头如捣蒜,哭诉道:“高大人,您是青天一样的清廉好官,但,我们实在受不了沉重的税赋徭役了。” “现在每一户百姓要缴纳十几种税收,君王的生日要交税,太子的诞日要交税,连几百年前的老皇帝的忌日都要交税。” “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了。” 高辕默然,金蛙王在妖后的蛊惑下横征暴敛,敲骨吸髓,他数次劝谏金蛙王,因此惹怒了君主,被贬官来到卜奎城戍边。 一位衣衫褴褛的母亲跪在地上,哭诉道:“大人,沉重的税赋还在其次,我们还要承担徭役。” “五年前修皇陵,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一年前修精卫防线,我丈夫暴晒而亡。” “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我自甘堕落,当娼妓养育公婆儿女,勉强养家度日。” “就在前几天,我大儿子在军营中被上级活活打死,军营的老爷连一个铜钱都没赔偿。” “我们都是苦命人,实在活不下去,这才冒险翻越壕沟,想要投靠北海。” “求大人饶命啊。” 高辕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他心里纠结半天,最终,对金蛙王的忠诚战胜了心中对百姓的怜悯。 皇命不可违,这些百姓无论多么可怜,终究是当了叛徒。 他扭过脸去,对着副将胡琨摆了摆手,示意他将百姓们带走,按照律法惩罚。 胡琨点了点头,一声令下,士兵们如虎狼一般冲了上来,准备吊死这群百姓。 几名百姓看到高辕身边的黄八郎,紧走几步,抱住了黄八郎的大腿。 “保家仙黄老太爷,您救救我们,我们都是您虔诚的教徒,年节四季供奉不停。” 黄八郎的脸色有些尴尬,它转过头来,低声祈求道: “高大人,算了吧,这些百姓也是逼不得已,看在我们黄家的面子上,饶了他们吧。” 高辕恍若不闻,直愣愣地看着大鲜卑山的方向,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来了,他们来了,北海军团攻过来了。” 第195章 闪击扶余 遮天蔽日,数不胜数的鹏型仙舟出现在大鲜卑山的上空,像是审判世间罪恶的末日审判军团,全速向扶余国境内前进。 青面站在旗舰之上,身边环绕着一条巨大无比的吞天裂地蟒,它张开双臂,中二地拥抱着东方刺眼的阳光。 “金蛙老儿,带素小儿,我青面tm来了,你的两千里国土,我收下了。” “哈哈哈哈……” 它在空中猖狂大笑,狂妄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惊得顺天梁高辕战战兢兢,黄八郎和胡琨魂飞魄散。 扶余国建立精卫防线,为了应对张归元的鬼面甲骑和张家悍卒,本以为北海军团会一头撞过来,谁能想到北海军团直接飞过了精卫防线。 所有人都低估了北海政权的财力。 仙谷,粮食,丹药和军火的巨大利益,让张归元在这个时代,拥有了空军和空降步兵。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北海政权怎么会拥有这么多仙舟?” “所有人,注意躲避空中扔下来的火器,快进防兵洞。” 顺天梁高辕厉声大叫,战士们四散而逃,纷纷藏进了城墙下的藏兵洞里。 北海空军的消息已经泄露,扶余国进行了针对性的对策。 不但在城墙下挖掘了更多的藏兵洞,还花费重金雇佣阵法师,在每一座城池上空都布置浮空阵法,能有效迟滞仙舟投掷的火器炸药。 鹏型仙舟过境,剧烈的轰鸣声响彻云霄,阵法掀起的风暴犹如台风过境,吹得守军站立不稳。 训练有素的扶余士兵没有四散奔逃,很快藏进藏兵洞,准备和从天而降的妖魔士兵近距离肉搏。 鹏型仙舟们没有攻击,径直穿过卜奎城,飞向扶余国腹地。 高辕躲在藏兵洞里,等了好久,没有听到火器的爆炸声和士兵们的喊杀声。 抬头望去,一艘艘山岳般高大的鹏型仙舟络绎不绝地穿过卜奎城。 他脸色大变,惊道:“糟了,张归元是奔着扶余皇城去的。” 黄八郎无可奈何道:“仙舟飞得太高了,我的法术无法影响这些庞然大物。” 见高辕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它安慰道: “高大人,不要惊慌,我已经通过秘法向扶余皇城发去警告,张归元的妖魔空军孤军深入,我们趁机衔尾追击,里应外合,可一举成功。” 高辕满脸肃然,摇头道:“不可能的,张归元用兵如神,手下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他一定有后手。”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声响,高辕和黄八郎御空而起,举目远眺,发现一艘鹏型仙舟驶离舰队,来到桥梁的上空,投下一枚枚石漆炸弹,将桥梁烧毁。 “坏了,张归元想要困死咱们,让咱们首尾不能相顾。” 鹏型仙舟们驶过卜奎城后,立刻分散开,按照不同的编队飞向不同的方向。 “金羽,你带领空军一中队进攻冰城(今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火焚冰城,不许冰城守军出兵增援,掩护大部队的突进。” “白头,你带领空军二中队进攻春城(今吉林省长春市),阻断六畜名官对扶余皇城的增援,掩护大部队切断他们的联系。”白头并不是本地妖族,而是青面在白令海峡认识的一头化魂境大妖,白头海雕得道。 被青面忽悠进北海政权,担任空军二中队的中队长。 “库库艾坎,你带领空军三中队进攻雪城(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阻断挹娄各部对扶余国的增援。” “不要进攻挹娄,挡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进入扶余国。” 这位更是重量级,库库艾坎是中美洲羽蛇神库库尔坎之子,青面在中美洲亡命天涯之时,和青面臭味相投,死皮赖脸要跟着他回到北海。 库库艾坎的加入,彻底打通了北海和中美洲部落的贸易,大量农作物的种子流入北海。 库库艾坎大声嚷嚷道:“青面,我们分散各处,你去哪里?” 青面用手在地图上点指扶余皇城(今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的方向,冷声道: “我去给金蛙王和带素王父子俩一点小小的北海震撼。” “你这家伙,露脸的事永远独吞,再这么自私,我可回玛雅了。” 两个损友对喷一会儿,各自离开,北海空军兵飞四路,在扶余国境内疾驰。 扶余国境内山川,河流,山谷,险道,平原,关隘,城池,村镇,军屯,兵营的位置都被鲜于丹摸清。 针对性的对抗和模拟演练已经练过数次,北海空军对于扶余 烂熟于心,仙舟的驾驶员甚至不需要看地图,就能精准地找到每一个乡镇,每一个村庄。 黑水城。 扶余守兵们百无聊赖地在城墙上打牌,咒骂金蛙王的昏庸无道。 守将钻地柱白常早就偷偷溜走了,此刻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留下士兵们在监狱一样的城池里苦熬岁月。 “天天让咱们守这个破城,区区一个黑水城有什么守卫的必要吗?” “北方的妖魔被女剑魔苏月白杀得丢盔卸甲,根本不敢南下。” “弱水(黑龙江)上游的北海只有几艘渔船,还有谁会袭击这座鸟不拉屎的城市啊?” “你们玩,我回营地睡觉了。” 一名士兵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经意间向西方望去,突然发现一支庞大的舰队正从远处驶来。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已没有眼花,用手点指舰队的方向,身体哆嗦成一团。 “敌袭!敌袭!” “什么弟媳?哪个弟媳?你这色鬼,看上你弟媳了?” 士兵们哄堂大笑,在那名士兵发现舰队的同时,啖胎卵也已经发现他了。 啖胎卵高高举起重逾千斤的九股叉,对准士兵们所在的那段城墙,猛地掷出。 一道流星闪过,九股叉划破空气的破空声惊得扶余士兵们手足无措,轰隆一声巨响,九股叉像一颗炮弹轰塌了半边城墙。 城墙上的士兵被倒塌的城墙活埋,啖胎卵一声令下,鼓声如雷,杀声震天,北海的千帆舰队淹没了黑水城。 第196章 破城 扶余国,墨尔根城。 赵天祥御空而立,手捧圣旨,面容严肃,对着下方的墨尔根城传旨。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逆贼金蛙王,带素王,乘危害国,祸加北海,勾结黄巾贼寇,淫虐百姓,公开造反,所犯罪恶,罄竹难书。” “朕特遣北海侯张归元纠集义军,以赴国难,誓欲扫清北境,剿戮群凶,匡扶王室,拯救黎民。” “圣旨所到之处,不可抵抗,违者以乱国之罪而戮。” 赵天祥读完,守城军士脸上变色,全城百姓跪迎圣旨,他将军民的反应收入眼中,不动声色,转头看向墨尔根城的守将程信。 程信面色阴沉,目光闪烁,他是天地十二将之一,四梁八柱之一的沉地柱,世受扶余王的恩情,只知有金蛙王,不知有大汉。 “赵天祥,你手中的圣旨是矫诏,张归元假造矫诏,意图谋反。” “我身为扶余国战将,世受大汉皇恩,要替大汉皇廷剿灭北海政权。” 他在这里信口雌黄,赵天祥呵呵一笑,也不恼怒,将圣旨收入玉匣之中。 “赵天祥,有什么能耐就用出来吧,我想见识一下,大破南匈奴的鬼面甲骑,到底有什么了不起之处。” “如你所愿。” 赵天祥转身离开,消失在大鲜卑山的苍茫森林之中。 阵法的轰鸣声响彻天地,四艘大如山岳的鹏形仙舟吊着一棵大如垂天之云的大柳树,径直向墨尔根城飞来。 沉地柱程信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赵天祥是何意,难道赵天祥想把这棵大柳树扔进墨尔根城? “赵天祥,别白费力气了,墨尔根城有浮空阵法保护,你想要用巨木攻城,根本不可能。” 一根根比成年男人腰还粗的钢缆解开,人头柳树径直落向墨尔根城上空,却被阵法之力托住,漂浮在守军们头顶。 “哈哈哈哈,看到没有,所有的高空投掷物全都无效,赵天祥,想攻破我的墨尔根城,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人头柳树上挂着的数千颗头颅猛地睁开双眼,在守军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大柳树的根须快速变长,扎进了大地之中。 大柳树,是活的? 扎根大地的柳生迅速支撑起身躯,浑身的柳条快速变长,在程信瞠目结舌的目光中,搭接在一起,化作一座巨大的柳树拱桥。 拱桥以墨尔根城为根基,横亘在峡谷两端,一端对准了大鲜卑山,一端对准了墨尔根城后平坦的官道。 扶余之地,多山陵、广泽、东夷之地最为平敞,墨尔根城后方就是一望无垠的松嫩平原,不但是优质草场,还是天下闻名的黑土良田。 视线所及,尘土漫天。 黑压压的鬼面甲骑出现在大鲜卑山中,从山坡后钻出,从官道上疾驰,仿佛蚂蚁群一样蔓延而来。 重骑兵们马鞍桥上挂着马槊,腰间悬着弓箭,背后背着十根突火枪,口中喷出的热气形成了大片白腾腾的雾气,化作一阵白雾,盘旋在大鲜卑山的山顶。 黑压压的重甲骑士,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像行军蚁一样涌上柳桥,快速通过,令人头皮发麻。最恐怖的是,这支重甲骑兵部队在行军过程中除了马蹄声和铁器碰撞的声音,没有任何声响。 他们像是一支无声的死神军团,在这个大争之世,悄无声息地屠戮一座又一座城池,书写人族重骑兵的辉煌。 赵天祥骑着大苑天马赤龙,在亲卫们的护卫下,纵马过桥,看都不看面如土色的程信一眼。 程信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御空而起,挥舞环首刀,对着鬼面甲骑破口大骂,厉声大叫道: “赵天祥,可敢一战?” 一道红光从鬼面甲骑中射出,径直将程信的身体穿透,程信的身体被恐怖的灵气撕碎,热烘烘的鲜血化作血雨落下。 拓跋无敌收回马槊,冷哼道:“跳梁小丑,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一万鬼面甲骑和五万匹战马花费半天时间穿过柳桥,四艘鹏型仙舟去而复返,将钢缆捆在柳生身上,吊着这个庞然大物,追随重甲骑兵群而去,只留下满城军民直愣愣地发呆。 大地一阵颤抖,一只只干瘪腐烂的苍白手掌伸出地面,一具具僵尸从大地之中爬出,向目瞪口呆的军民们冲去。 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墨尔根城,这座松嫩平原的第一险关,化作鬼蜮。 向海城。 高大坚固的向海城外,密密麻麻的妖魔军团围而不攻,向海城的守将是太平道信众,黄巾余 党祖冲。 祖冲看着密密麻麻的妖魔军团满脸疑惑,既然要攻城,为何要离向海城那么远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分辨不出。 大地忽然颤抖起来,向海城内房倒屋塌,坚固的城墙裂开一道道缝隙。 随着一声响彻战场的巨响,犹如天崩地裂一般,高大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碎石乱飞,砖瓦如雨。 大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一头长达数里的庞然大物挖穿了大地,挖崩了城墙,从巨大的深坑里钻出,对着惊慌失措的守军喷吐泥雨。 轸水蚓,二十八星宿兽之一,在张归元近乎无限的灵石供应下,已经长成长达数里的庞然大物。 此番闪击扶余,它随妖魔军团出击,在山坤的授意下,凿穿了大地,挖塌了城墙。 磅礴无比的水柱从大地的缝隙里喷出,高压水柱如水刀一般横扫守军,将守军们冲得哭爹喊娘,满地乱滚,四散奔逃。 向海城在松嫩平原腹地,水资源丰富,轸水蚓轻易凿穿大地,将地下水引了出来。 祖冲终于明白,为何妖魔军团要远离向海城,当他从洪水中挣扎着站起时,浓雾吞噬了一切。 副将,牙将,士兵,百姓,都消失在视野之中,目之所及,天地之间到处都是浓白色的冷雾。 “这是什么妖术?山坤,敢不敢出来和我决斗?” “山坤,你滚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向海城和粘稠得仿佛勾芡的死寂雾气。 第197章 北斗七星垂天阵 扶余国,二龙城。 相传有此地有仙人遗落一颗珍珠化作湖水,耸立的两座山峰,形似两条巨龙,龙身蜿蜒起伏,守护着这片茫茫的湖水。 二龙戏珠的美丽传说流传至今,二龙城因此得名。 身为朱雀防线的终点,四战之地,二龙城肩负起防守南扶余,高句丽和北海的职责。 镇守二龙城的将军是天地十二将之一,四梁八柱里四梁之末,应天梁蒋伯岱。 当其他几座边城被攻击之时,蒋伯岱正在库房里清点军械物资。 堆积如山的粮食足够二龙城里一万军民吃上十年,箭矢弩箭,滚木礌石等守城器械装满了四座仓库,一万军民全是身体粗壮,骁勇善战之辈。 凭借这座雄城,蒋伯岱击败了高句丽大军的七次围攻,正面扛住南扶余的部落联军的三次围困。 他对二龙城极有信心,相信即使北海政权出兵,也攻不破二龙城。 小校走进库房禀报。 “将军,城外密林深处发现大量北海士兵,我们的斥候还未靠近,就被修仙者们出手杀死。” “无妨,估计是北海的修仙者前来抵近侦查,通知城中的太平道仙师,小心戒备。” 副将南宫襄平紧皱双眉,劝谏道:“将军,北海斥候对于二龙城的侦查不断,但从未动用过修仙者。” “事出反常必有妖,恐怕他们酝酿着什么阴谋。需知千军万马好破,阴谋诡计无敌。” 应天梁蒋伯岱点了点头,他带着南宫襄平走上城墙,仔细观察城池对面的山中密林。 密林之中隐隐有人影晃动,似乎在布置什么东西,四位修仙者御空而立,警戒着来自二龙城的敌人。 二龙城和对面的山峰相隔五里,即使用望远镜也看不清北海士兵在干什么。 “快去请风清仙师,他的金光镜像之术,号称千里眼,一定能够知道北海士兵在搞什么鬼。” 士兵们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满身酒气的风清走上城墙,脚步虚浮,摇摇欲坠,憨态可掬地嚷道: “蒋将军,你太过小心了,北海乃蛮荒之地,能有什么能人?” “净是些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北海书院更是滑稽无比,魑魅魍魉皆可化形修行,真是禽兽书院。” 面对这个酒色之徒,蒋伯岱有些无奈,好言相劝一阵,风清袍袖一甩,用灵力在空中幻化出一面镜子。 镜子里,北海士兵们取出一件件阵法必备之物,按照贺强的吩咐布置阵法。 李红似有所觉,抬头看到空中有一面镜子,不知好歹只管偷窥。 她从袖中取出一物,光华耀眼,手一扬,一道火光直奔镜子而去,将镜子打得粉碎。 “不好,北海修仙者正在布置阵法,看样子,他们已经偷偷布置很久了。“ 风清悚然而惊,一身的酒气尽去,赶紧御空而去,开启了城中的阵法。阵法的轰鸣声响彻山谷,五颜六色的阵法之光亮起,一座碗形护罩缓缓成型,二龙城倒扣其中。 贺强举目远眺,望着山谷中的巨大保护罩,叹息道:“金蛙王倒也舍得本钱,这座二龙城至少有五座防御阵法同时开启。“ “可惜,在我的北斗七星垂天阵面前,如同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阵法的对抗很快开始,天边的白云像沸水一样翻滚不休,云层之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旋涡,数十公里的灵气狂涌进旋涡之中。 灵气旋涡垂天而落,越来越粗,越来越高,渐渐地形成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龙卷风,凤眼对准了二龙城。 二龙城中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落土飞岩,飞沙转石,士兵们被狂风吹拂得满地乱滚。 天穹之上,隐隐现出七颗星辰,正是大熊座的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 七道通天彻地的星光柱从天而降,从九天之上轰隆隆地压了下来,注入到灵气旋涡之中,顺着急剧卷动的云层旋涡,无声地倾泻而下。 毁灭的灵压,顺着风眼形成的风洞,张牙舞爪地落向二龙城。 五颜六色的阵法之光悄然破碎,狂暴的星辰之力混合着暴虐的灵力无声地毁灭着二龙城里的一切,大地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深坑,将整个二龙城掩埋。 一万名军民被狂暴的灵力瞬间抹去,生命之光黯淡消逝,所有人都被那天地间的宏伟巨力震撼。 贺强身上衣袍被狂风吹拂,嘴里发出呓语之声,自言自语道: “不愧是造价一万枚上品灵石的禁忌阵法,竟 然有如此威力,我一生追求的阵法之道,它真的太迷人了。” 当斛律金石带着张家悍卒乘坐鹏型仙舟,来到二龙城前,贺强正坐在一处天坑前发愣,手中拿着石头,在地上计算着什么。 “贺强大师,我奉咱家主公之命,前来接管二龙城。” 贺强对着天坑努了努嘴,沉声道:“去吧,二龙城就在天坑里面,天坑崩塌过几次,现在面目全非,不是很好认。” 斛律金石站在坑边,仔细辨认,依稀能从天坑里分辨出一丝二龙城的影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带着部下开着鹏型仙舟离开了。 贺强低下头,继续用石头划破地面,计算着阵法的数据,推演改进的方法。 正是精益求精的态度和不断学习进步的能力,让贺强在阵法一道上越走越远。 李红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已的爱人,满眼爱意,静静地等待爱人计算完成。 不时有各大势力的探子在空中出现,看到眼前的天坑,惊得瞠目结舌。 没人注意贺强,谁能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枯瘦汉子竟然是毁灭一座边城的元凶。 在北海政权闪击扶余国的四个小时内,扶余国连丢黑水城、墨尔根城、卜奎城、向海城、二龙城五座边城。 杀死扶余国士兵两万人,俘虏扶余国士兵两万人,另有一万扶余国军民消失在天坑之中。 顺天梁高辕投降,应天梁蒋伯岱失踪,沉地柱程信被拓跋无敌阵斩,黄巾大将祖冲被山坤阵斩,钻地柱白常死于乱军。 黄八郎逃回扶余城,胡琨中箭而亡,南宫襄平和阵法师风清消失。 精卫防线全面崩溃,号称完全防御的庞大战线没有挺住一个上午。 第198章 闪电战 濊貊城,厉家祠堂。 祠堂木门半掩,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灵位。 香火缭绕,青烟袅袅。 新任马加大人,厉天爵之子厉泽涛跪在祠堂里,望着父亲的灵位怔怔出神。 “大人,请您节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摇头叹息,无奈劝谏。 厉泽涛的五官扭曲变形,逐渐变得狰狞,厉声大叫道: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厉泽涛发誓,一定要亲手斩下张归元的人头。” “德全,传我手谕,将抓住的两名药商就地正法,暗通张归元之人都该死。” 管家德全领命而去,迎面被人撞倒,重重地摔到地上。 “大人,不好了,有修仙者驾驶仙舟冲进马场,用法术屠戮族人。” 厉泽涛听到禀报,目眦尽裂,不禁大叫一声,豁然站起,叫道: “竟有此事?哪里来的修仙者?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来马加一族的营地劫掠?” “去通知供奉们,跟随我出门会会这些修仙者。” 厉泽涛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出门,身后跟着十几名供奉,修为在炼气境和炼体境不等。 仆人们牵过马匹,众人纵骑向北,疾驰而去,刚出濊貊城发现道路被破坏,咽喉要道崩塌,碎石和树木堵塞了道路。 十几名百姓们站在堵塞之处看热闹,厉泽涛挥舞马鞭,厉声大叫道: “快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百姓们急忙跪倒,禀报道:“大人,有一辆仙舟从天而降,从仙舟上扔下许多冒烟的火器,炸塌了岩石,堵塞了道路。” 仙舟?火器?厉泽涛有所警觉,带着供奉们走山间小路。 一刻钟后,众人惊奇地发现,山间小路咽喉要道的几棵古木被斩断,挡住了道路,人马难行。 “糟了,这不是普通的修仙者劫掠,而是有预谋的劫掠。” 厉泽涛见情势险恶,不再赶奔马场,带领供奉们向兵营赶去。 扶余国君王麾下有六畜名官,每一畜名官掌管扶余国一种牲畜。 厉泽涛身为马加大人,掌管扶余国三十六万匹马,其中有五万匹是战马。 辽阔的松嫩平原是绝佳的马场,饲养的马种是后世闻名的蒙古马,虽然体型较小,比不上大苑天马,但耐力惊人,是极为出色的坐骑。 后世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能征服欧亚大陆,靠的就是蒙古马的极强耐力和无与伦比的适应性。 扶余国是北境的粮仓、药山,马场,鱼塘,其中的马场就是指松嫩平原是最好的养马地。 通往兵营的道路也被破坏,厉泽涛无奈,只得舍弃战马,御空而行,带着供奉们赶奔兵营。 兵营四周燃起熊熊大火,无边的烈焰吞噬着一个个生命,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辕门之下,身上全是金属弹丸形成的伤口。 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几名满身血污的战士人人带伤,正在抢救伤员。 厉泽涛一怔,急忙从空中落下,勃然变色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族叔厉天南呢?”“禀报大人,半个时辰前,一艘鹏型仙舟从天而降,仙舟里藏着许多妖魔,手中拿着火器,不由分说,对着族人们一阵乱射。” “族人们在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厉天南老将军前去迎战,被敌人用法术杀死,尸骨无存。” 厉泽涛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摇摇欲坠,险些坐倒此地,厉声道: “是北海的妖魔空军,只有邪恶的张归元,自甘堕落,和妖魔们为伍。” 正在惊疑不定之时,濊貊城方向燃起滚滚黑烟,供奉们勃然变色。 厉泽涛只感觉血往上涌,厉声大叫道:“张归元,你杀死我父亲,我还没找你复仇,你竟然敢袭击我的濊貊城?” “我和你拼了。” 供奉们急忙劝谏,阻止他去送死。 “大人,敌人行踪诡秘莫测,必定有周密的安排,不要冲动。” “我们除了这座兵营,还有三座兵营,共有骑兵一万五千人。” “主公,我们召集人马,整顿再战。” 厉泽涛砰地一拳,将辕门打得粉碎,带着供奉们愤愤而去。 其余的三座兵营,几乎在同时间遭遇了攻击,这是张归元提出闪击扶余大战略的第二步。 第一步,集中优势兵力,以无与伦比的速度越过精卫防线。 第二步,利用妖魔空军和空降步兵的优势,深入敌国纵深,破坏 道路,打乱敌人的军队部署。 扶余国中,最令张归元忌惮的是马加部的五万匹战马,一旦让扶余人武装数万骑兵,仅凭机动性和战略纵深,就足以拖住张家悍卒。 张归元不想和来去如风的扶余骑兵打游击战,因此早就制定好计划。 在闪击扶余的第五个小时,以钳形攻势包围切割马加部。 通往兵营的所有道路都被金羽的妖魔空军炸得稀巴烂,厉泽涛无奈只能走荒地,在草原上贴地飞行,堪堪赶到第二个营地。 火炮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妖魔空军们盘旋在空中,用突火枪收割一名名扶余战士的生命。 扶余人依仗地形,藏在巨石旁古树下,用弓箭和突火枪迎击。 北海售卖军火后,扶余人通过秘密渠道,购买了不少突火枪,本以为能和北海的火器势均力敌。 但北海的火器已经升级了两代,不但射程更远,金属弹丸的威力更大。 妖魔空军们往往在扶余人火器的射程外开火,轻松射杀扶余人。 这就是张归元敢公开售卖火器的底气,任你买了多少把火器,北海的火器永远比你先进两代。 几十名供奉御空而起,杀气腾腾向妖魔空军们冲去,金羽见敌人来了援军,立刻下令撤退。 厉泽涛的堂兄厉泽海从营地中跑出,顾不上身上伤口剧痛,大声嚷嚷道: “堂弟,咱们马加一族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族人们猝不及防,损失惨重。” 厉泽涛将老将军厉天南的死讯告诉他,厉泽海听闻父亲被害,急火攻心,当场昏厥。 众人急忙抢救,厉泽海苏醒后放声大哭,嚷嚷着要替父亲报仇。 两兄弟走遍四个营地召集了一万名骑士,浩浩荡荡直奔马场而去。 第199章 大人,时代变了 凛冽的寒风吹过松嫩平原的旷野,晚秋的太阳高高挂在空中,潮水一般的扶余骑士涌进荒野,扶余国的野鸭旗帜猎猎飘扬。 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望着密密麻麻的骑士,厉泽涛心中渐渐有了勇气。 北海政权的大部队无法越过精卫防线,这场战斗不过是一场小规模的骚扰。 无论北海的修仙者多么厉害,也敌不过一万骑兵的剿杀。 已方已经发出求援消息,胡黄白柳灰五大仙族的妖修正在增援的路上。 远处尘土飞扬,探路的斥候回来禀报,远处的河谷口出现马群,几名陌生牧民正试图将马群赶入荒野。 “偷马贼张归元!你居然敢偷我的马?” 厉泽涛立刻下令,前军全速前进,不用再等待后军,两千多名扶余骑士挥舞着环首刀,呼啸着向马群冲去。 几名陌生牧民吓得手忙脚乱,挥动套马杆向河谷中逃窜,扶余骑士们紧追不舍,纵马疾驰进河谷。 厉泽涛纵马来到惊恐的马群前,看到牧马脖子上挂的木牌,冷声道: “我猜得没错,张归元的目的果然是偷马,全军出击,将可恶偷马贼擒住,扒皮抽筋点天灯。” 扶余骑士们应诺一声,呼啸而去,飞扑河谷,狭小的河谷口像是瓶子口,大军只能鱼贯而入。 眼见几名牧民被扶余大军团团围住,即将全军覆没,那几名牧民忽然现出妖魔真身,御空而立,遁入高空之中。 “厉泽涛,你中了我们的计策,还不下马投降?” 厉泽涛目光阴沉,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口中仍不服气,高声道: “我岂不知这是你们的奸计?河谷两侧土丘地势低矮平缓,适合骑兵冲锋,纵有埋伏,难道能挡住我的铁骑吗?” “我家世代辅佐扶余王,熟读兵书韬略,此乃我的将计就计之策。” 妖魔空军们嗤笑着离开,嘲笑他纸上谈兵,坐而论道。 河谷两侧出现小队妖魔空军,推着一辆辆小车,小车闪烁着金属光泽,圆筒状金属长柱对准了扶余人。 “故弄玄虚,准备好锥形冲锋阵型,向偷马贼冲锋。” 号角声响彻山谷,战马们奋力奔跑,数百骑犹如风卷残云一般冲向缓坡,向着妖魔士兵们冲去。 妖魔士兵们不慌不忙,利用后侧的摇臂转动金属长筒,金属长筒之上绑满了密密麻麻的突火枪。 第三代突火枪,点火无需用火焰点燃,而是用火绳,几股细亚麻绳搓成的导火索,用硝酸钾泡过,能连续不断地燃烧。 火绳的出现解放了双手,也让越来越多后世的武器以各种怪异的形态出现在东汉末年。 面对扶余骑兵的冲锋,妖魔士兵们不慌不忙摇动金属摇臂,转动金属长筒,火绳点燃了一支支突火枪里的火药,金属弹丸激射而出。 漫天的金属弹丸如雨点一般落向骑兵方阵,骑兵们的甲胄根本无法抵挡,被打得头颅粉碎,骨断筋折,胸膛龟裂,尸骸遍野。 一名又一名骑士倒下战马,被漫天的金属弹雨淹没,骑士的荣耀在火药面前一文不值。厉泽涛被火药的轰鸣声和北海新式武器的威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见扶余大军隐隐有了溃散的趋势,厉声大叫道: “兄弟们,突火枪只是一次性武器,不要怕,继续冲锋,两军相逢勇者胜。” 扶余骑士们伏在马背上,顶着漫天的金属弹雨开始冲锋,以生命为代价,换取距离。 妖魔士兵们哈哈一笑,从草丛里拿出类似供弹链的东西,无数只突火枪捆在一起,从一侧缠绕住金属长筒,随着金属长筒的转动,一支支突火枪被不断引燃。 每一支突火枪就是子弹,组成了巨大的供弹弹链,随着火药的不断轰鸣,无数金属弹丸射向扶余骑士们,无穷无尽。 这种火器被命名为火神机枪,是张归元模仿后世加特林机枪的供弹原理,利用手头的工艺,制造而成。 一门火神机枪,每分钟能射出六十枚金属弹丸,二十门火神炮一字摆开,对准骑士们不断扫射,每分钟能射出一千两百颗金属弹丸。 金属长筒很快被火药的爆炸能量烧得筒壁通红,妖魔士兵们快速将烧得通红的金属长筒拆卸掉,换上备用的金属长筒,继续射击。 扶余人崩溃了,当看到袍泽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他们知道冲锋毫无意义。 火神机枪的射程远在弓箭之外,扶余人没有任何武器能伤到妖魔射手。 军队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溃散,厉泽涛根本约束不 住,扶余骑士们高呼妖术,四散奔逃。 妖魔空军士兵们也不追赶,更不打扫战场,对于倒下装死的士兵视而不见,鹏型仙舟从天而降,妖魔将火神机枪推上仙舟,扬长而去。 厉泽涛随着溃军逃窜,见妖魔们没有追来,心中惊疑不定。 溃军冲出河谷,迎面碰上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堂兄厉泽海。 “怎么回事?后军也遇袭了?” 厉泽海的目光有些躲闪,举起手对着自已的头连抽了十几个耳光。 “马加大人,我对不起你,我报仇心切,中了鬼面甲骑的奸计,后军,后军全没了。” 厉泽涛脑袋嗡嗡直响,胸口呼吸瞬间凝住,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摔落坐骑。 鬼面甲骑进入马场腹地了?这怎么可能,精卫防线如同铜墙铁壁,鬼面甲骑怎么可能突破进入。 厉泽涛急忙整顿溃军,聚拢伤员,一队鬼面甲骑从荒野中冲出,为首一员大将,正是常雁。 “挡住他们,快挡住他们。” “下马步战,有盾牌的骑士立即下马,用步骑协同战术战胜敌人” 见敌人阵型大乱,常雁大呼先登,率领两千名鬼面甲骑冲锋,三四百米的距离外,骑士们取出突火枪一轮齐射。 扶余人脆弱的防线顷刻间粉碎,第一排士兵来不及惨叫就被金属弹丸直接轰成碎片。 第二排士兵不明所以,被连人带马轰成碎肉,死尸噗通一声摔倒。 “大人,时代变了。” 第200章 战争之王 没有任何试探,鬼面甲骑一轮齐射之后,第一轮冲锋接踵而至。 两千名鬼面甲骑端着马槊,在旷野上狂卷而来,仿佛乌云狂涌。 黑色的钢铁洪流狠狠地撞进慌不择路的扶余骑士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剃刀,切开一块柔软的黄油。 常雁冲锋在最前方,手中铁枪如狂风暴雨,刺得扶余骑士们纷纷落马,所到之处,势不可挡。 厉泽海手提长枪,引百骑跃马而来,常雁纵马直取厉泽海,双马相交,一个回合未到,将厉泽海一枪刺死,胯下黑风奋起马蹄,踏成肉泥。 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将挡在面前的任何一切敌人狠狠的撕碎。 鬼面甲骑紧随其后,大宛天马狂暴的爆发力震撼着扶余骑士们,它们越跑越快,见到鲜血喷洒,极度兴奋,势如疯魔一般。 鬼面甲骑们高举马槊,这种五米长的巨型马槊造价极其昂贵,每一杆都由坚昆大师们手工锻造,长达半米的陨铁槊头闪烁着寒光。 噗噗噗噗~ 马槊刺穿血肉的声音此起彼伏,身披皮甲的扶余骑士们在鬼面甲骑面前如纸糊得一般,借助大宛天马狂暴的动能,马槊往往能刺穿四五个敌人,串糖葫芦一样穿在一起。 扶余人的队列立刻人仰马翻,骑兵们从马上掉了下去,摔得头破血流,断手断脚,身披重甲的大宛天马如同坦克,轻易将这些落马骑士撞飞。 马蹄践踏,乱刀齐下。 一颗颗头颅带着诡异的弧线飞上半空,一腔腔热血喷溅到空中,在接触的瞬间,扶余人的队伍直接崩溃,被鬼面甲骑们轻易凿穿。 没有回头收割,没有抢夺战利品,没有处决俘虏,鬼面甲骑们扬长而去,头也不回消失在荒野的尽头。 厉泽涛死中得活,惊疑未定,纳闷鬼面甲骑怎么离开了,给了自已整顿溃军的机会。 很快,他看到问题的答案。 密密麻麻的鹏型仙舟出现在天际,其中两名仙舟飞出队列,径直朝着溃不成军扶余骑士们而来。 仙舟之上,火神机枪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扶余人像是草地上狂奔的兔子,被空中的鹰隼们肆意虐杀。 尹仇高声呼喊投降免死,扶余人们呼啦啦地扔下兵器,跳下战马,跪在乱草蓬蒿之中,等待着绳捆索绑。 厉泽涛身中四枪,血染征袍,不敢抵抗,跪在地上投降,想象中的绳捆索绑并没有发生,妖魔士兵们扔下一捆捆草绳。 “我接受你们的投降,快把自已的同伴捆起来。” “愣着干什么?快捆,敢不动手我继续扫射。” 扶余人们垂头丧气地捆着自已的同伴,鹏型仙舟的轰鸣声响起,作势欲走。 厉泽涛懵了,这群家伙,就不怕自已逃走吗? 几百名诚心投降,将同伴捆得结结实实的二五仔顿时大急,对着空中喊道: “将军,你不俘虏我们吗?怎么不带走我们。” 尹仇眺望着鬼面甲骑离开的方向,对着二五仔们大声呼喊着: “我赶时间,该死的,常雁这厮怎么跑这么快,眨眼的功夫,已经跑到三十里外了。” “我是诚心俘虏你们的,你们等一等,后面会有人来接收你们。” “自已捆好自已,跪在野地里等着,我走了,再见。” 两艘鹏型仙舟冲天而起,全速前进,追赶前方的鬼面甲骑,只剩下一群扶余人在风中凌乱。 正当他们七手八脚解开绳索,痛殴二五仔之时,遮天蔽日,数不胜数的鹏型仙舟在空中出现。扶余人们吓得魂不附体,急忙七手八脚地捆好自已,急匆匆跪在草地旁,许多来不及捆绑的扶余人,也装作被捆好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地跪在原地,甚是滑稽。 斛律金石带着张家悍卒乘坐鹏型仙舟从天而降,一队队张家悍卒鱼贯而出,开始接收俘虏。 “常雁,尹仇,这两个小兔崽子,跑那么快干嘛?也不知道等等我这个中年人。” 扶余战士们被捆成一串,垂头丧气地走上仙舟,这些战士将被关押到战争结束,再挨个审判,但凡发现有鱼肉百姓的恶行,立即处死。 良善之辈,收缴武器,发放路费,让其回家。 远处四艘鹏型仙舟轰鸣着飞来,和其他的鹏型仙舟不同,这些仙舟上喷涂着巨大的饭字。 斛律刚老人站在仙舟之上,取出单筒望远镜,看了一阵,摆了摆手,一艘仙舟从天而降,其余三艘仙舟继续前进,追赶鬼面甲骑和妖魔大军。 火头军们 抬着一锅锅美食走出仙舟,香气瞬间冲散了战场的血腥味道,看得厉泽涛不停咽唾沫。 “常雁,尹仇,斛律金石,你们三个小兔崽子,跑那么快干嘛?也不知道等等我这个老年人。” 斛律金石满脸尴尬,笑着劝自已的族叔不要生气。 “金石,常雁,尹仇在哪?” 斛律金石取出纸钱,对着纸钱沟通了一阵,无奈道:“常雁率领鬼面甲骑已经在五十里外,尹仇率领妖魔大军在三十里外,正在追赶他。” 斛律刚老人呵呵笑道:“小兔崽们憋了三年,撒起欢来比兔子还难追。” “你们慢慢吃,吃完别忘了把铁锅刷好,我一会儿回来取。” 被五军称之为饭桶号的鹏型仙舟轰鸣着飞去,向着远方追去。 斛律金石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对张归元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早在三年前,张归元就在北海书院提出了闪电战的概念,用了三年时间,无数次演练,终于将闪电战实战出来。 战争之初,集中所有仙舟,越过敌人的防线,打击境内敌人的仙舟,掌控制空权。 利用妖魔空军和空降步兵的优势,深入敌国纵深,破坏前线道路和桥梁,打乱敌人的军队部署。 妖魔空军作为空降部队从天而降,在敌后以局部优势突袭占领桥梁,隘口,关卡等交通要道,击溃敌人的守军。 被妖魔空军轰炸完的敌人将遭遇到密密麻麻,排山倒海的鬼面甲骑的轮番冲击。 战胜敌人后,没时间消灭残余敌人和俘虏,在妖魔空军的接应下,鬼面甲骑继续向敌人腹地冲击,在敌人的纵深迂回穿插。 紧跟鬼面甲骑的妖魔大军会接管占领控制交通要道,消灭反抗者。 数量庞大的张家悍卒赶到后,立即交接,妖魔大军会立刻出发,赶奔下一个战场。 所有军队都不携带辎重,所需的物资源源不断地从后方赶来,由鹏型仙舟运输。 妖魔空军奇袭,鬼面甲骑突破,妖魔大军控制,张家悍卒占领。 四支截然不同的军队,在闪电战的统一战略下,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在其余方向,相同的战术贯彻落实,各种钳形攻势形成一个又一个包围圈。 距离开战仅六个小时,已经消灭了马加部和牛加部的有生力量,获得扶余国三十六万匹马和三十万头牛。 张归元凭借此战,在华夏大地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尊称。 战争之王。 第201章 最锋利的武器 濊貊城中,厉家府邸燃起熊熊大火,百姓们四散奔逃,慌不择路,却无一人去救火。 “北海贼来了!北海贼来了!” “北海贼自甘堕落,与妖魔为伍,生啖人肉,痛饮人血,邪恶无比。” “北海贼抢夺粮食,牲畜,衣物,连家中的小孩也不放过,快逃。” 荀平带着五百名张家悍卒进驻濊貊城时,城中百姓正在仓惶逃命。 听到百姓称自已为北海贼,荀平翻了个白眼,身为先圣荀子的第十五代子孙,荀龙的侄子,荀平自思自已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称之为贼。 “厉泽涛,好小子,平时没少污蔑我们北海,一会儿审判你时,我一定要加上这一条。” 厉泽涛手脚上戴着枷锁和脚镣,赤裸着双脚,低头不语。 “无论你怎么污名化我们,只能蒙蔽百姓一时,无法蒙蔽百姓一世。” “你这种土豪劣绅,不法地主,永远无法理解,什么是北海侯爷最锋利的武器。” 张家悍卒将濊貊城中的大火扑灭,押着厉泽涛来到厉家祠堂,百姓们见张家悍卒纪律严明,鸡犬不惊,秋毫无犯,渐渐地敢走出家门,远远跟在后面看热闹。 东汉末年的百姓,普遍受到三种系统的权力的剥削。 皇权,族权和神权。 这其中对百姓压迫最大的是由宗祠、支祠和家长、族长的家族系统,即族权。 安墟张家,张龙拥有龙肝凤髓这种奇宝,却没有给两个儿子服用,就是家族不同意。 在田间地头,家族中族长的权力大过一切,掌握着刑杖、浸猪笼、沉潭、活埋等等肉刑和死刑。 想要彻底击败名门世家,就要将名门世家的根基族权连根拔起。 他从怀中取出矫诏,对着满脸迷茫的百姓宣旨道: “今汉室衰微,纲维弛绝,圣朝无一介之辅,肱股无折冲之势。” “扶余国马加大人,厉家世代受到大汉福泽,不思报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助金蛙贼征讨北海。” “污国害民,毒施人鬼,贪残酷裂,厉家最甚!” “朕特遣北海侯张归元纠集义军,以赴国难,誓欲扫清北境,剿戮群凶,匡扶王室,拯救黎民。” “圣旨所到之处,不可抵抗,违者以乱国之罪而戮。” 百姓们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纷纷推测荀平手中圣旨是否是矫诏。 混在百姓中间的厉家人面面相觑,张归元师出有名,有皇帝的圣旨,无论真假,张归元北海侯的身份做不了假。 这场战争不再是侵略与反侵略,而是灵皇帝派遣北海侯代替朝廷讨伐叛逆。 保家卫国、报仇血恨的气氛逐渐消散,正剩下幸灾乐祸和落井下石的畅快。 荀平将百姓们的情绪变化收入眼中,不动声色之间,取出厚厚一沓审判书,大声朗诵出来。鲜于丹的情报网早将扶余国渗透成筛子,厉家这些年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龌龊事曝光在百姓眼前。 百姓们群情激愤,怒不可遏,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土块,向厉泽涛打去,厉泽涛手脚被束缚,躲闪不及,被打得头破血流,鲜血横流。 成功将矛盾分化,将政治矛盾分化成阶级矛盾,荀平一声令下,将厉泽涛和他的狗腿子们排成一排,用突火枪射杀。 “北海侯爷有令,凡扶余之地,免除徭役三年,将厉家的土地和牧场平分给濊貊城的百姓,人人有份。” “穷苦百姓,无力度过寒冬者,请到我这里登记,我们北海政权发放粮食、棉被和柴薪,房屋破损不堪的,直接搬进厉家居住。” 百姓们山呼万岁,本以为北海政权是敲骨吸髓的妖魔,没想到竟然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百姓们涌进厉家祠堂,将厉家先祖的灵位用斧头劈碎,砍成木柴,架起火来,又从仓库里取出肉食,用灵位烧火煮肉吃。 隐藏在百姓家的厉家人被揪了出来,被张家悍卒控制住,这些人里肯定有被冤枉的,需要慢慢审理。 在几个时辰内,濊貊城发生了从抵触北海政权,到真心拥护北海政权的转变。 此时此刻,如果有人要起兵反抗北海政权,一定会失败,张归元唤醒了百姓们反抗暴政的意识。 这才是张归元最锋利的武器,也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扶余国,冰城。 金羽幻化成人形,变成一个满脸和善的白胡子老者,带着一众妖魔装扮成行路的客商,推着一车车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赶奔冰城。 此时此刻,距离闪电战开始只过去了七个小时,冰城的守军还不知道战争已经发生,冰城处在松嫩平原腹地,十几年的和平让守军们十分懈怠。 “站住,你们是哪里来的客商?车上推着什么?” 金羽呵呵一笑,从口袋里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藏在袖子里,偷偷递了上去、 “军爷,我们是有福商行的客商,车里装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军爷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城。” 守城的士兵掂了掂银子,心中估算着分量,喜笑颜开,将他们当成了走私违禁药材的药商。 “这几天查的严,你们千万小心,价格差不多就将货物脱手,免得惹出祸端来。” “你放心,我懂规矩,你们的货我不查,不查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算渎职。” 金羽千恩万谢,带着妖魔空军们大摇大摆地将硫磺,硝石等运进冰城。 为了掩人耳目,金羽花费重金买下了一所宅院,带着妖魔空军们在院子手搓火药。 冰城的上空,始终有一座浮空阵法轰鸣着,高空投掷武器会悬浮在空中,落不下来。 时间紧迫,只能冒险进入冰城,从内部击穿这座雄城。 “注意,两个小时后,五路鬼面甲骑兵齐聚冰城,我们要在城内引火,引起混乱,掩护大军夺城。” “这些火药,安放到粮库,军械库,仓库等要地,优先摧毁城池的守城器械。” “我去刺杀冰城的阵法师,破坏守城的阵法,你们千万小心。” 黑暗之中,响起一阵低沉的应答声。 第202章 冰城谍影 极边苦寒之地,夜色总是来得很快,悄然间,夜色已经笼罩大地。 一盏盏冰灯亮起,黑暗中的冰城变得灯火辉煌。灯光照在冰上,灯火又反射到冰里,闪烁着流光,像一幢幢琉璃宫殿。 金羽变身成一个举止粗鲁,五大三粗的醉汉,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上走着,满身酒气,谁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走到东街第三个小巷里,迎面来了一位身穿羊皮袄,头戴着羊皮帽,满脸皱纹的老人。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 “不肯哭一场。” 接头暗号一字不差,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老人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递给了金羽,金羽急忙将密信揣进怀里。 “将军,这里面有冰城所有守将、阵法师、仓曹史、兵曹史的行踪。” “信里最后一页,是三座隐藏阵法的位置。大军进攻前,一定要毁掉这三座隐藏阵法和浮空法阵。” 金羽心中狂喜,有了这封信,冰城对大军来说没有了秘密,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空城。 “小兵,你赶紧离开冰城,我们会在半个时辰内对冰城发动总攻。” “刀枪无眼,不要误伤了你。” 那位绰号小兵的老人淡然一笑,轻声道:“将军,我不打算离开冰城。” “我要去手刃陷害我儿子儿媳的脏官恶霸,替我的儿子儿媳复仇。” 金羽微微皱眉,警觉地看着周围的行人,轻声劝道: “小兵,不要冲动,我们攻破冰城,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所有的冤案都会平冤昭雪。” 老人固执地摇了摇头,盯着金羽的眼睛,轻声道:“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我的仇我要自已报。” 金羽心中凛然,其他的卧底都是用钱财收买,或走投无路,或另有所求,唯独眼前这位,自愿加入鲜于丹的情报网。 老人的脸上露出洒脱的笑容,看着沉吟不定的金羽,微笑道: “我去过北海,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将军大人,动手吧。” 老人转身离开,咿咿呀呀地唱起古老的濊貊民歌,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金羽跺了跺脚,揣着密信走出小巷,通过纸钱,将各自的目标分发下去。 它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肥胖财主形象,摇摇晃晃走进一间妓院。 妓院的伙计大茶壶急忙迎了出来,见他衣着华贵,不敢怠慢,急忙将他请进了雅间。 金羽随手一扔,扔过去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大茶壶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点头哈腰不断阿谀奉承。 “这位爷,您放心,我这就请花魁姑娘出来,陪您饮酒开心。” 金羽摇了摇头,大咧咧地问道:“阵法师卫礼卫大爷是不是在你们这里?”大茶壶点了点头,淫荡地笑道:“卫老爷可是我们的常客,玩得可花了。” “那就对了,刚才这一锭银子可不白赏你,你帮我安排卫大爷隔壁的房间。” “我有要事相商,你只需把我带到他的隔壁即可。” 大茶壶以为他有事相求,满脸笑意地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将金羽带到了卫礼隔壁的房间。 卫礼在房间里喝花酒,聊起在蜀道山学习阵法的糗事,哄得姑娘们有说有笑,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 金羽贴在墙边,听声辨位,确定了卫礼的位置,金羽从怀里取出一根金光闪闪的羽毛。 这根羽毛是它的法宝,昔日化形得道之时,用萨满秘法祭炼过,虽无器灵,却和它心意相通。 它沟通风灵,天地间突兀地出现一阵狂风,吹得窗户乱晃,门扉乱响,桌椅板凳乱飞。 姑娘们惊得大声尖叫,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金羽以灵御羽,刺穿了墙壁,将猝不及防的卫礼钉死在妓院之中。 一道金光一闪而逝,卫礼一声惨叫,猛地捂住喉咙,鲜血从指缝狂涌而出,噗通一声巨响,死尸重重摔到地上,气绝身亡。 金羽心念一动,那根染血的羽毛从缝隙里飞回,落到它手中。 它打开窗户,纵身一跃,化作一头金雕飞走,从始至终,没有和卫礼见过一面。 卫礼临死,也不知道是谁刺杀了自已。 与此同时,金雕的暗杀小队同时动手,仓曹史正在酒店里喝酒,被三杆突火枪当街枪杀,粮仓的钥匙被抢走。 副将全忠带着士兵巡查街道,在路过一座石桥时,暗杀小队引爆了石桥下 的火药。 全忠和十几名士兵当场被炸死,百姓们惊慌不已,作鸟兽散,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惊骇之极的表情,不少人更是腿脚发软,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兵曹史正在妾室家沉睡,宅院突兀地燃起熊熊大火,大火之中响起了火药噼里啪啦的声音,将兵曹史烧成焦炭。 冰城的指挥体系遭遇到了致命的破坏,十几名中低层军官被暗杀小队杀死。 冰城之中一阵混乱,城主联系不到底层的士兵,士兵们不知所措在街道上乱跑。 暗杀小队趁乱引燃了粮仓和军械府,大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冲天而起的火柱照亮了天空,将整个冰城照得犹如赤地。 鹏型仙舟出现在冰城上空,扔下了大量的石漆炸弹,摧毁了城墙上的守城器械和多处军营,火焚冰城。 妖魔暗杀小队趁乱抢占了城门,打开城门,鬼面甲骑攻进冰城,杀散守军,一举占领了冰城。 混乱之中,那位绰号小兵的老人闯进了县丞的家中,趁乱将县丞刺死,狂笑着死于大火之中。 闪电战开后十四个小时,冰城沦陷,扶余皇城的门户洞开,鬼面甲骑昼夜不停地向三百里外的扶余皇城奔去。 因为北海的攻击太过迅捷,鬼面甲骑大军在路上遇到了前来送信,报告黑龙城失守的信使,在官道上上演了一场速度与激情。 云层之中,郑和号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居高临下俯视着扶余大地。 张归元盘膝而坐,焚香品茗,轻轻落子,他的对面空空如也。 北境这盘棋,他已经下了第一手,他在等待,等待敌人的反击。 第203章 带素王 扶余皇城,凌晨。 带素王乘坐玉辂,带着庞大的仪仗队从东宫出发,赶奔皇宫。 他身高八尺,魁梧强壮,精力充沛,双眸之中闪烁着精光,无论谁看到他,都会心生畏惧。 他是扶余皇城中最有权势的两个人之一,除了昏聩的金蛙王,他说一不二。 玉辂的身后,跟着一群三山五岳之人,全部头戴黄巾,都是太平道教众。 这些人的修为没有筑基境以下的,全是仙人,却甘愿在寒冷的凌晨,冒着寒风跟着带素王行走,在左右侍奉。 由此可见,太平道对带素王多么看重。 阳光尚未升起,寒风依旧刺骨,街道两侧的秋树树叶已经凋落,落叶上结了一片薄薄的秋霜。 一只小巧的符纸鹤从远方飞来,一名太平道教众猛地抬头,对着符纸鹤打出一道符箓,符纸鹤在空中转向,落到那人手中。 符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不断变换,显露出真实的内容。 看清隐藏的内容,那名修为微微一愣,来到玉辂旁,小声禀报道: “小王爷,北海方向传来密报,北海军团出发了,目标是精卫防线。” 带素王脸上已现出怒容,目光阴冷地瞥了北海方向一眼,轻声道: “父亲该做出决断了。” 仪仗队浩浩荡荡来到皇城,立刻被虎贲军拦住,虎贲军的首领,皇家禁卫的领袖,四梁八柱中四梁里排行第二的托天梁谢平安鱼贯而出,手按佩剑,看向带素王的玉辂。 他的佩剑是一柄造型古朴的乌鞘长剑,剑气未露,剑势已起。 带素王心中恼火,这群老臣,忠心耿耿,却只忠诚于老王金蛙王一人,对自已不讲情面,甚至十分敌视。 如果没有太平道教众的加入,自已还将被继续压制下去。 “带素千岁请回,君王万岁未起。” 带素王静静的凝视着谢平安,过了很久,才缓缓道:“很好,我就在皇城外等待父王早起。” “家国大事,不容有失。” 仪仗队走到一旁,躲在阴影中静静等待,带素王心中恨极了谢平安,在一旁暗自生气。 自从父亲立妖后胡珠儿为后,就变得荒淫好色,不理朝政。 胡珠儿勾结胡黄白柳灰五大仙族,认胡三太奶为师尊,有了靠山,行事更加毒辣。 她一手促成了北海和扶余反目,每日想方设法算计张归元,不断收税,增加徭役,为五大仙族攫取了大量的财富。 将自已视为扶余国未来君主的带素王自然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苦谏不止,奈何父亲被女色所迷,压根不为所动。 太平道教众被赶出华夏之后,幽州和冀州的黄巾余孽溃逃到扶余国,投靠带素王,成为了带素王的左膀右臂。 老国王身边,则凝聚着六畜名官,天地十二将,各路使者,大使者和胡黄白柳灰五大仙族。 两方在争夺权力和扶余国未来的所有权。 两只小巧的符纸鹤同时从远方飞来,太平道教众顿时大惊,急忙用符箓引来报信符纸鹤。“小王爷,大事不好,北海妖魔空军围困卜奎城,顺天梁高辕投降,黄八郎逃回扶余城,胡琨中箭而亡” “小王爷,北方传来噩耗,北海水军奇袭黑水城,黑水城破,钻地柱白常战死,此刻北海千帆水军正沿着弱水顺流而下,攻占沿途的城池乡镇。” 带素王眼睛里布满血丝,双拳握得咯吱作响,厉声道: “让这些魑魅魍魉治国,怎么能管理好国家?什么天地十二将,四梁八柱,关键时刻都靠不住。” “胡黄白柳灰五大仙族也是一群碌碌无为之辈,让妖仙监国简直荒谬。”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父王,一旦被张归元突破朱雀防线,东夷之地危矣。” 曾经的幽州渠帅,如今的东宫供奉章渠低声道:“小王爷,向海城的守将是祖冲,咱们自已人,是否让祖冲出兵,狙击北海军团。” “暂时不用,只需派马加部厉泽涛出兵,就能挡住北海军团。北方张归元的千帆水军无法登陆,不足为惧。” 带素王走下玉辂,带着太平道教众走向皇宫宫门,抬腿向里便走。 一声剑啸如龙吟虎啸,剑光闪烁,似凭空出现一道雷霆,托天梁谢平安仙剑出鞘,剑尖对准了太平道教众。 太平道教众们勃然变色,纷纷取出法宝防御,有见识广博者已经认出了这柄仙剑。 黑水剑,极地寒铁锻造,铸剑大师黑水诚所铸,剑锋三尺 八寸,净重九斤整,兵刃榜排行二百六十三。 谢平安当年在剑宗,也是举世闻名的剑修,在长白山天池血战天池大圣,被打得重伤濒死,被金蛙王舍命相救。 为报救命之恩,谢平安跟随金蛙王,时刻保护恩人的安全,成为忠心耿耿的托天梁。 眨眼之间,金蛙王已经垂垂老矣,谢平安的相貌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青年郎的模样。 “向前一步者,死。” 带素王豁然站住,怒视谢平安,咆哮道:“谢平安,你想造反吗?” 谢平安怡然不惧,冷哼道:“解带素,你敢造反吗?” 虎贲军们纷纷拔出武器,聚拢过来,每人手中一把突火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太平道教众。 “一个儿子想见他的父亲,我何罪之有?” “解带素,君王熟睡之时,任何人不准打扰君王,这是铁律,即使是你,也不允许打破。” 两行人剑拔弩张之时,一触即发之时,宫门大开,黄门宦官走了出来,嚷嚷道: “你们别喊了,君王已经被你们喊醒了,行了行了,君王允许带素千岁面君,你们都消停点吧。” 谢平安这才作罢,黄门宦官带着带素王走进阴沉的皇宫,一路走到大殿旁。 金蛙王昨夜喝了一坛女儿红,和三个爱妃玩你追我追上我我就和你嘿嘿嘿的小游戏,满脸疲倦之色。 见带素王怒气冲冲进来,强打精神,沉声道:“我儿凌晨就要见我,所为何事?” “父王,张归元的北海军团打过来了,攻破了卜奎城和黑水城。” “北海军团的骑兵已经进入东夷之地的腹地,千帆军团更是顺着弱水顺流而下,袭扰沿途的城市乡镇。” “什么?赶紧上朝!” 第204章 朝堂 扶余皇城,承德殿。 “报,君王,北海妖魔空军空袭卜奎城,顺天梁高辕投降,监军黄八郎逃跑,副将胡琨中箭战死。” “报,君王,北海水军奇袭黑水城,黑水城破,钻地柱白常战死。” “北海千帆舰队沿弱水顺流而下,攻占沿途的乡镇村庄,目前有五座村庄失去联系。” 承德殿内一阵沉默,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 带素王从勋戚班中走出,冷冷地看了六畜名官,大使者,大使一眼,开口道: “父王,儿臣认为,卜奎城和黑水城失手,非战之过,乃人之过。” “高辕多次触怒父王,早有反意。白常贪恋女色,懈怠无德,请父王将大军指挥权交给孩儿。” “孩儿统领大军前去狙击敌人,必能旗开得胜,驱逐北海贼。”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见带素王如此贬低扶余国的四梁八柱,文武百官都对带素王怒目而视。 金蛙王满脸疲惫,身体的疲惫倒是其次,疲惫来源于内心深处。 自黄巾起义失败之后,冀州和幽州的太平道教众大量涌入北海,这些外来集团依附在太子解带素身边。 带来集团和本地集团产生了激烈的冲突和对抗,为了争夺权利,两个集团斗得不亦乐乎。 这是所有依仗世家大族的政权通病,不单是扶余国,东汉皇廷,正邪十三宗,也是这样,内部斗得你死我活。 与之截然相反,北海政权是一个高度集权制的政体,所有的权利都在张归元手中,张归元的意志就是北海政权的意志,说一不二,谁都无法质疑。 北海治下的世家大族全被粉碎,宗族消失,并没有形成政治集团。 看到文武百官和带素王又吵了起来,金蛙王满脸的疲惫,有气无力地望着众人发呆。 “报,君王,北海鬼面甲骑攻破墨尔根城,沉地柱程信战死。” “报,君王,北海妖魔大军攻破向海城,祖冲将军被敌将山坤阵斩。” “报,君王,北海用阵法轰破二龙城,地面上出现深坑,二龙城消失不见,应天梁蒋伯岱,南宫襄平和阵法师风清随之消失。” 听到一连串消息,金蛙王直接摔下龙椅,引得文武百官慌忙来救。 将四脚朝天,狼狈不堪的金蛙王扶上王座,带素王急忙跪倒,祈求道: “请父亲派兵,儿臣愿意担任一路元帅,不将北海贼剿灭,誓不回扶余城。” 四梁八柱的四梁之首,顶天梁解金龙连忙摇头,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跪在带素王身边,轻声道: “请皇弟选我当一路元帅,我鏖战北境六十年,未尝一败,我若起兵,必定能凯旋而回。” “皇叔,你年纪大了,年老力衰,难免有失,还是我带太平道教众去剿杀北海贼。” “带素千岁,话不能这么说,我虽年迈,麾下的将领却正在壮年,我鏖战北境六十载,经验丰富,只需我坐镇中军,必然能马到成功。” “带素千岁文武双全,但缺少领兵打仗的经验,兵者,诡道也,绝不可以纸上谈兵。”精卫防线全面失守,连丢了五座边城,外来集团和本地集团依旧斗个不停。 金蛙王急得直拍大腿,高声道:“解金龙,解带素,你们俩就不要争了,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在争什么一路元帅。” “我封你俩都是一路元帅,各带本部去冰城和春城督战,让马加大人厉泽涛和牛加大人孙仙带领本部人马,挡住北海贼。” 解金龙和带素王领命,还未站起来,黄门官噔噔噔走进大殿。 “报,君王,北海鬼面甲骑攻破濊貊城,马加大人厉泽涛被俘遭杀害,老将军厉天南和小将军厉泽海战死,” “报,君王,北海鬼面甲骑攻破北夷城,牛加大人孙仙战死,孙家五子俱亡,敌人已经占领了北夷城。” 金蛙王听闻消息,惨叫一声,连人带龙椅一起栽倒,文武百官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金蛙王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脸上的皱纹高高堆起,形容枯槁,连目光都变得有些浑浊。 北海军团突破了精卫防线和马加部,牛加部,面前只剩下一望无际,平整得如同镜子一样的东夷之地。 没有了战马,靠什么抵挡来去如风的鬼面甲骑?金蛙王只觉得头内剧痛难忍,眼前一花,径直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金蛙王缓缓苏醒,发现自已正身处皇宫之中,带素王在一旁小心伺候。 “皇儿,我昏迷了多久?” “两个时辰,现在已是傍晚。” 金蛙王缓缓坐起,心不在焉地问道:“北海贼那里,谁去了?” “父王,族叔不放心外人,带着四柱将赶奔春城,已经发布通告,让猪加、狗加、羊加、鹿加四部举兵勤王。” 金蛙王长叹一声,哀叹自责道:“儿啊,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不该和北海撕破脸。” “张归元是当世豪杰,天纵奇才,非我辈能敌。谁能想到,他一天之内,竟然打下了整个东夷之地。” 金蛙王唉声叹气,见带素王脸色复杂,无奈道:“说吧,又有什么坏消息?” “父王,张归元派出妖魔小队,伪装成客商模样,混入了冰城之中。” “那支妖魔小队刺杀了十几名官员和阵法师,又攻陷了城门,放鬼面甲骑进城,冰城沦陷了。” “斥候报道,一万鬼面甲骑正日夜不停地赶奔扶余皇城,目前距离皇城还有一百里。” “儿臣斗胆,请父王移驾陪都。” 金蛙王老泪纵横,泪如泉涌,战争刚开始,自已就要迁都吗? 万万没想到,开战仅一天,扶余国就被张归元打得被迫迁都。 正在伤心痛哭,大地一阵颤抖,轰隆隆的雷鸣之声响彻夜空。 扶余皇城之外,军械库方向燃起熊熊大火,两艘鹏型仙舟投出雨点般的石漆炸弹,将城外的军械库和卫所高塔烧毁。 “父亲,请您早点定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好,迁都!” 第205章 舍命之交 长白山,午夜。 午夜的密林深处漆黑一片,清冷的月光穿过树梢,落向枯黄的树叶群,为林间的小动物们提供着些许的光明。 被黑暗完全笼罩的的地方格外的阴森恐怖,风中充满了诡异的呓语和怪异的呢喃。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十六名身穿皮袄皮裤的人冲进密林,为首一人身材高大,体态臃肿,正是胖哥王茂。 身后的十五个人都是伙计装扮,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环首刀,刀身沾满了鲜血,被寒风冻成了血色的冰棱。 “掌柜的,我们应该将那几名修仙者甩掉了,别看他们道法通玄,进入老林子,该迷路也得迷路。” “是啊掌柜的,这片林子人称老林子,邪门得很,平时赶山人都不敢进这片林子。” 王茂满脸惭愧,对着众伙计连连作揖,轻声道:“对不住各位兄弟,连累兄弟们和我一起亡命天涯。” “掌柜的,你怎么说这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当年我们兄弟走投无路,是你给了我们兄弟四个馒头,两碗稀粥。” “是啊掌柜的,兄弟们都是自愿跟你逃亡的,这些年,赶山人全靠掌柜的周济,现在掌柜的你遇到难了,我们岂能袖手旁观?” “姥姥的,什么狗屁修仙者,一刀下去照样一个血窟窿,咱们可是白山黑水养育的汉子,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跟你一生一世,就绝不会独逃。” 王茂感动得老泪纵横,从背后的褡裢里取出大饼,分给众人。 “兄弟们快吃,这里面有二十张大饼,大饼周那里买的,我在家吃了四张,还有十六张,正好一人一张。” 众人大喜,围在一起发饼,一名叫顺子的伙计捅了捅王茂的腰眼,轻声道: “掌柜的,侯爷走时留了一张纸钱,喝酒时常听你提起,不如咱们燃烧纸钱联系侯爷,让他派人来救咱们。” 王茂满脸苦笑,摇了摇头,轻声道:“万万不可,那群修仙者抓我,就是为了用我要挟归元,我岂能中了他们的诡计?” “为了方便在山里收山货,我买了一处宅子,咱们在长白山上住一段时间,等我兄弟张归元攻破扶余城,咱们再下山。” 众人连连点头,纷纷称赞王茂讲义气,幻想起张归元统治扶余国后的太平日子。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 “诸位哥哥,你们还有饼吗?发到我这里没有了,我也很饿。” 王茂认出,这人是自已最小的伙计小牙子,只有十八岁,急忙将手中的大饼塞到他手里。 小牙子饿坏了,接过大饼,道了声谢谢,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王茂以为有人贪吃多拿了一张,倒也不在意,山中有的是能吃的食物,只是被修仙者追的紧,没时间生火做饭而已。 他没当回事,有人满脸不高兴,一名叫柱子的伙计嚷嚷道:“十六张大饼分给十六个人,怎么会少一张?” “是谁那么贪吃,多拿了一张?平时你贪吃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家逃命的时候,你能干出这事儿?” 众人相互推诿,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已干的。 柱子用手点指众人,冷声道:“好好好,谁也不承认是吧,咱们都站起来,让我好好检查。” 众人谁也不服,都站了起来,将大饼举在头顶,王茂本想叫停,又想起众人正在逃命,嬉笑打闹能缓解紧张感,便不再阻止。 众人围成一个圈,柱子仔细检查了一圈,开始数数,数完一圈,疑惑道: “还真是十六个人,每个人拿了一张饼,谁也没多拿。” 小牙子咬着大饼,怯懦地说:“可是我们只有十五个人啊,算上掌柜的才十六个人,现在怎么,多出一个人。” 闹腾的众人立刻安静下去,所有人背后感觉到一股渗人的寒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多出那个…… 是人吗…… 顾不上暴露,柱子取出火把,用火折子引燃,烈焰照得周围亮如白昼。柱子一个个查数,没有错,的确是十六个人,偏偏这些人每个自已都认识。 但,跟随王茂掌柜逃亡的伙计,只有十五个……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凭空多出来一个伙计? 王茂也察觉出奇怪,他来到伙计们面前,挨个检查,每个伙计都认识,都能想起和他相识时的记忆,一起生活的记忆。 王茂眼中露出了极大的恐惧,满脸惊恐,忍不住冷汗直流,身体僵硬住了 。 糟了,着了同门的道了。 这是魂修的修魂改魄之术,御魂宗十大奇术之一,能够篡改一个人或一群人的记忆,让自已悄无声息地骗过所有人。 “大家不要怕,我们不是遇到鬼了,而是被一名魂修盯上了。” “这是魂修的修魂改魄之术,能够篡改我们的记忆,大家都仔细回忆,记忆是不是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大家赶紧站成一排,仔细回忆自已的记忆,思考谁是多出来的。” 众人听话地站成一排,王茂一点点向后退去,脸上露出一抹惨笑,被散落的月光下,极为渗人。 “师兄,我知道你在这群人之中,你在享受这场猫鼠游戏,你想要抓住我,用我威胁张归元,逼迫我兄弟就范。” “修魂改魄之术是宗门十大奇术之一,你在宗门内的地位不低。” “我王茂学艺不精,解不开你的修魂改魄之术。” 他噌地一声,从腰间刀囊里拔出一把牛耳尖刀,厉声说道: “师兄,你小瞧我王茂了,也小瞧我和张归元的兄弟情了,我王茂再没出息,也不会出卖自已的兄弟。” “想用我威胁我兄弟,门也没有。” 他飞快解开自已的衣服,露出胸部下垂的胸膛,手起一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牛耳尖刀捅进了自已的心窝。 噗通一声巨响,死尸倒在血泊之中,无力地躺倒,皮衣皮裤被鲜血完全浸透,王茂当场气绝身亡。 众位伙计发疯一般冲向王茂,却诡异地停在空中,周遭的一切像是梦幻一般,又像是一场光影,飞速地倒退。 终于,时间倒退到王茂自杀前一刻,一只阴森鬼爪猛地抓住王茂的手臂,鬼爪中蕴含的阴寒力量,瞬间麻痹了王茂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好一个烈性男儿,王茂,你不愧是我御魂宗的弟子,师兄我认可你了。” 鬼气森森的妖心鬼子从天而降,用秘术逆转了时间,阻止了王茂自杀,并且控制了他的身体。 梦心鬼子从伙计们之中走出,望着王茂,惊叹道:“真是一个好汉子。” “为朋友两肋插刀,宁可远遁山野,也不愿连累朋友,见事不可违,果断自杀,绝不肯成为人质。” “能有你这样的师弟,是我梦心鬼子的荣幸。” “这份忠义比得上羊角哀和左伯桃的舍命之交,左伯桃解衣让粮,羊角哀拔剑自刎,二鬼战荆轲。” “可惜,我们要用你当钓饵,引张归元前来送死。” “王茂师弟,你放心,这些伙计我会放他们离开。” 妖心鬼子操纵着王茂的身体,从怀里取出那张纸钱,扔进火堆之中。 王茂的身体被妖心鬼子控制,成为了一具傀儡,眼角留下一行血泪。 纸钱扔进火堆里,橘黄的火焰转成绿色,火堆里传来张归元欢喜的声音。 “胖哥?” “张归元,王茂在我手里,想救他,三日后到扶余皇城来,闯万鬼噬仙阵。” 第206章 库库艾坎 北海政权进攻扶余国的消息传遍了华夏十三州,举国皆哗。 扶余国疆土广达两千里,原有八万户居民,加上中原逃难过去的百姓,人口超过五十万人。 扶余国不同于草原上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共有雄城二十七座,经略多年。 北海休养生息三年,人口膨胀到十五万户,超过七十五万人。 原本以为双方会陷入僵持战,两败俱伤,最终议和, 没想到张归元开发出闪电战的战术,利用鬼面甲骑、妖魔空军和空降步兵的高机动性,闪击扶余。 在一天的时间内,接连攻破扶余国八座城池,精卫防线瓦解冰消,兵锋直指扶余皇城。 正当中原四大书院和名门世家的军事家们详细推演战争经过时,扶余皇城传来消息。 扶余国迁都敖东城(今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敦化县),老君王金蛙王仓皇逃窜,逃进了长白山之中,成为了山中之国。 扶余太子解带素监国,总领一切大权,成为扶余国一号实权人物,抓住了张归元的玩伴王茂,牺牲了一万扶余人的生命,在扶余皇城摆下了臭名昭著的万鬼噬仙阵。 扶余国四梁八柱之首,顶天梁解金龙带领猪加,狗加,羊加,鹿加四镇诸侯,集结三万大军死守春城,狙击进攻扶余国腹地的敌人。 北海再次震撼了华夏,一天时间,竟然将富裕强大的扶余国打得被迫迁都,堪称奇迹。 所有人脑海里情不自禁有一个疑问,如果北海政权统一了北境,张归元调兵南下,谁能抵挡? 扶余国,雪城(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 妖魔空军第三中队猛攻雪城,一个个小队在编队飞行,排列出战斗队形,用突火枪射击城墙上的士兵。 扶余士兵们头顶着盾牌,盾牌上面浇着坚冰,用手中的弓箭还击。 从高空投掷的石漆炸弹被浮空阵法挡住,化作熊熊燃烧的天火,悬在雪城上空燃烧。 扶余士兵之间,站着十几个身材低矮,浑身散发妖气的妖修,每当守城士兵出现疏漏,他们就洒出一把黄豆,黄豆就地一滚,化作一个个黄豆人,拿起兵刃,挡住缺口。 在雪城外的牡丹峰和六峰山上,挹娄人的射目义从在山中现身,手持黑弓黑箭,专射妖魔双目。 挹娄人精锐的黑风义从也在山中现身,每一位重甲步兵身后,都有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黑色的皮毛上,还穿戴着粗糙而沉重的银色铠甲,人立一般跟在重甲步兵身边。 挹娄在扶余东北千余里,滨临大海,南与北沃沮相接,自汉以来,臣服于扶余,是扶余人的属国。 挹娄之地多在崇山峻岭之间,其地苦寒,挹娄人处于山林之间,常穴居,没有君王,分成诸个邑落,每个邑落多则千人,少则百人。 挹娄人属于原始的渔猎文明,善于驯化野兽,制作弓箭,周围各国都畏惧他们的弓矢和驯化的野兽。 在张归元闪击扶余当天,带素王就向挹娄人求援,挹娄人立刻整顿大军,翻山越岭,增援扶余国。 库库艾坎率领妖魔空军第三中队,乘坐鹏型仙舟,飞行了一昼夜,才在雪城外截住挹娄人,不让挹娄人和扶余人会师。 不时有蠢蠢欲动的挹娄人想要冲破妖魔空军的封锁,进入城中,都被犀利的火器射回。 双方整整打了两天两夜,依旧谁也奈何不了谁,库库艾坎气得七窍生烟,转头问趴在自已头顶的传令兵小蝠,道:“飞天黑鼠,那些该死的水鬼还有多久能到?” 小蝠白了他一眼,打开翡翠葫芦,取出一颗妖元丹吞下,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眯着眼睛嚷嚷道: “哎呀,你急什么?今天就到了。” “能不急吗?我的兄弟人人带伤,再这么打下去,就无法阻止挹娄人和扶余人会师了。” “城墙上那些老鼠精越来越多,它们所用的妖法越来越厉害。” “主公要闯万鬼噬仙阵,我今天必须拿下雪城,让主公安心。” 见小蝠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急脾气的库库艾坎直接现出真身,一条巨大的羽蛇盘桓在空中。 蛇头蛇身,背生双翅,遍地生毛,双翅微微一扇,天地间就起了一阵狂风,体型遮天蔽日,隐隐和应龙有些相似。 “我乃生命神之子,未来的光明与智慧之神,风与天之主,西方天域的统治者,主宰着晨星和昏星,我将降下神罚。” 漫长的吟唱声中,雪城上空乌云密布,铅云四起,轰隆一声巨响,仿佛苍穹被捅破,天空 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无数熔岩喷涌而出,化作漫天熔岩雨,将整个雪城吞没。 它余怒未消,分出部分熔岩雨落向牡丹峰和六峰山上,烧得挹娄人哭爹喊娘。 “哪里来的异域妖孽,敢来扶余国放肆。” 城墙之上,走出一个身材矮小,满脸皱纹,如同树皮的妖仙老妪,口中念动咒语,踏罡步斗。 牡丹江上的薄冰碎裂,滔天的水汽升腾而起,汇聚在空中,幻化成一条冰龙。 冰龙张牙舞爪,向空中熔岩雨抓去,带起无边的冰雨。 冰雨和熔岩雨在空中相撞,极寒和极热两股力量炸开,相互消弭,滋兹作响,最后化作一阵泥雨从空中坠下。 库库艾坎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眼前这个狐家老祖的法力完全在自已之上。 “老妖婆,你别猖狂,如果不是为了赶路,我没有携带重火器,你早被我炸上天了。” 狐族老祖冷哼道:“蛮夷之妖,不懂无上道法,再不退兵,别怪老祖我无情。” 两人正在激情对骂,小蝠忽然飞了过来,轻声道:“三队长,啖胎卵到了。” 库库艾坎化成人形,是一个双面人,除了正脸,后脑处还长着一张脸,两张脸都戴着诡异的玛雅面具。 它眺望北方,望着牡丹江上密密麻麻的帆影,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啖胎卵,你咋才来呢,俺的三中队都要拼光了。” 啖胎卵手握九股叉,站在楼船之上,闻言大叫道:“我要从弱水进松花江,从松花江进牡丹江,一路上全是逆流而上,船桨都快摇碎了。” “长毛蛇,你不要嚷,雪城交给我们了。” 第207章 水鬼小队 啖胎卵有些头大,身为辽水鬼王,它本就不是一只能言善辩的机灵鬼。 更何况库库艾坎这家伙变成人形后有两张脸,两张嘴一前一后狂喷自已,有来言有去语,有搭字有垫字,相互配合,和说相声一样。 被这条长毛蛇骂得狗血淋头,啖胎卵有些火大,沉默着转头,挥舞九股叉,一声令下,庞大的水军开始准备攻城。 “长毛蛇,需要你佯攻。” “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话唠一样的库库艾坎狂喷了一阵,见啖胎卵不理自已,无奈飞入空中现出原形,扇动翅膀,吟唱道: “我乃生命神之子,未来的光明与智慧之神,风与天之主,西方天域的统治者,主宰着晨星和昏星,我将降下生命之风。” 一阵春风吹来,吹散了空中的乌云,吹化了牡丹江上的薄冰。 淡淡的生命光芒从天而降,被春风席卷着吹向了人人带伤的妖魔空军和满脸疲惫的北海水军。 众人如沐春风,身体上的疲劳不翼而飞,变得神采奕奕,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下来,几日几夜没有休息的大脑快速重启,睁开眼,仿佛睡了长长的一晚,目光之中,神采奕奕。 妖魔空军身上的伤口和暗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多年的隐疾和骨骼错位奇迹一般恢复。 连战死的尸体,脸上都出现安详的神情,仿佛沐浴在天国圣光之中。 “这家伙,有点东西。” 眼见妖魔空军开始佯攻,啖胎卵一声令下,士兵们将一些巨大的球形物体推进水中。 这种沉重的球形武器直径一米,外用油脂皮革包裹,内藏空心的羊皮囊,最中央是满含火药的爆炸部,引线藏在羊皮囊里,完全密封起来。 这种武器被张归元称之为水雷,扔进水中后并不沉底,漂浮在水面上。 辽水鬼王现出原形,化作一头十丈高,百丈长的狰狞鬼物,形似负子蟾蜍 身如铁桶,遍体生鳞,鳞甲的缝隙里时不时伸出水鬼的鬼爪。 它在遇到张归元之前,蜂巢一样的背部窟窿里养着一群小水鬼。 在张归元无限制的生魂供养下,辽水鬼王养着的水鬼成长到了青年形态。 “去,将水雷推到雪城城下。” 水鬼们纷纷领命,从辽水鬼王背部窟窿里钻出,跳到水雷旁,打开外部木塞,灌入冰冷的河水。 河水灌入油脂皮革和羊皮囊之间的腔室内,并不会影响内部密封的火药。 水雷一点点向下沉,当水的浮力和水雷的重力相抵时,水鬼们拧上了木塞。 水雷已经沉到了水中央,水鬼们钻进水中,推着水雷前进。 一切都发生在薄薄的冰层下,城中守军和仙家的注意力都被妖魔空军吸引,根本没有注意浑浊的水中发生的一切。 雪城外有一条护城河,为了城中百姓取水方便,开凿了水渠将牡丹江引入城中、 雪城九座城门中有一座城门名叫水龙门,是雪城的水门,整个水门用纯铜铸成,上下浑然一体,任你有千军万马都撞不开水门。 水鬼们有自已的办法,他们在水中鼓起腮帮子喝水,又吐了出来,形成了水刀一样的利刃,将护水门下,护城河底部的土壤击穿,硬生生挖出一个大洞。水鬼们钻进水门,城门内并没有守军看守,在扶余国将领的认知里,水门的纯铜城门重逾万斤,根本没有撞开的可能性,在这里布置人马,纯属浪费。 水鬼们将水雷推到城门里,打开木塞,将里面的河水放出,推着圆滚滚的水雷,堆到城墙边。 斛律斩浪在楼船里眺望雪城,计算炸塌城墙需要多少颗水雷。 雪城城墙之上,狐家老祖见庞大的水军按兵不动,不由得心中疑惑。 奇怪,这支庞大的水军明显是妖魔们的援军,为何按兵不动? 趴在水中的那头巨鬼,他后背窟窿里的小鬼哪去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 它转头看向自已的小孙子胡师,小声吩咐道:“乖孙儿,你去水龙门那里看看,那口纯铜城门还在吗?我总觉得有厄运要发生。” 胡师领命而去,带着两名族人御空而起,去查看水龙门。 空中猛攻的妖魔忽然撤走,头也不回地飞向远方。 水面之上,北海水军的船只开始掉头,向两翼划去,似乎要躲避什么。 十几名出身五大妖仙家族的妖修们见敌人突然撤走 ,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扶余士兵们以为敌人撤军了,大声欢呼起来,牡丹峰和六峰山上,挹娄人聚集成队,准备进入雪城。 狐家老祖心中的不安达到了极点,它轻轻嗅着,闻到空气中有一股硫磺的味道,奇道:“不对劲,有硫磺味。” “糟了,张归元常把硫磺做成火药,有火药被引燃了。”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大地一阵剧烈颤抖,冲击波仿佛风暴一般席卷四方。 守卫雪城的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被冲击波掀飞到空中,惨叫着落向四面八方。 周遭的一切被强光吞噬,在刺眼的火光之中,水龙门轰然粉碎,被水雷的巨大威力炸塌了整面城墙。 重逾万斤的纯铜城门被火药巨大的力量掀起,飞入空中,上面还挂着胡师的半截屁股。 水面上掀起了冲天水柱,平静的牡丹江水汹涌如覆海一般。 半截城墙上迅速燃起冲天大火,碎石如雨,碎木横飞,无数尸体漂浮在牡丹江水面之上。 啖胎卵一声令下,北海水军迅速调整队形,摆开阵式,千帆竞速,百舸争流,向着雪城冲杀而来。 狐家老祖见小孙子和族人惨死,气得咬牙切齿,冲过去想要拼命。 族人们急忙拦住,劝谏道:“老祖宗,咱们快走,改日再找张归元晦气。” “雪城完了,咱们快走,免遭池鱼之殃。” 狐家老祖气得直跺脚,长叹一声,化作清风而去,妖修们见势不好,风紧扯呼,都化作一阵清风离去。 雪城,在闪击战的第三天下午沦陷。 扶余国同时失去了东大门和西大门,被妖魔空军和北海水军截断了挹娄人的增援,避免出现一打多的局面。 整个三江平原,无险可守,没有援军,完全落入张归元的手中。 第208章 诅咒之术 北海闪击扶余国第四天,午夜。 张归元已经斋戒了三天,熏香沐浴将身体洗得干干净净,邓红梅为他梳头束发,潘泰亚为他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衣袍。 两位世间罕有的美人为他沐浴更衣,张归元心无邪念,他要做一件神圣的事,一件任性的事。 破万鬼噬仙阵,将自已的朋友救回来。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君王? 万鬼噬仙阵万分凶险,扶余国和黄巾贼倾其所有,要诱杀张归元。 张归元自然知晓,但他若不去,王茂必死无疑。 为了朋友,为了发小,为了玩伴,为了那个打架时挡在自已身前的兄弟,张归元视死如归。 邓红梅目中垂泪,潘泰亚双目通红,这一次离别,无异于生离死别。 轻轻推开门,鲜于丹抱着肩膀站在门前,微笑道:“你还是那样任性,说走就走,把偌大的北海扔给我。” 张归元同样微笑道:“我若身死,你为北海之主。” 鲜于丹眼眸中射出比刀剑还可怕的凶光,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若身死,我让整个扶余国为你陪葬,白山黑水之间赤地千里,路无野草,人烟断绝。” 张归元的表情很平静,淡淡地说道:“那是你的事。” 食鬼老人,柳生寄生的铜尸,怨灵千命站在门外,等待着和张归元共破万鬼噬仙阵。 邓红梅飞一般地扑进张归元怀里,哭劝道:“等月白回来,她是剑修,你们一起去。” “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必须要做。月白有自已的剑道,要做自已的事,我也有自已的道,要做我该做的事,岂可用感情要挟?” “放心,他们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身背后潘泰亚已经泣不成声,张归元对着她眨了眨眼睛,御空而起,向扶余皇城飞去。 怨灵千命缓缓消失,食鬼老人叼着牙签,铜尸身后现出道道鬼影,紧随而去,消失在天空尽头。 扶余皇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家家闭户,门门上锁,整座城市安静得可怕,除了偶尔传出来的惨叫声和啼哭声,没有任何声音。 众人从天而降,落到城门前,看守城门的纸人兵丁缓缓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着四人。 张归元嗤笑道:“有点意思,但不多,从我学道以来,就一直用纸人纸钱,用这东西吓我,真是张门弄纸。” 食鬼老人伸手抓住纸人的脖子,将纸人提了起来,五指如锥,猛地插了进去,纸人流出殷红的鲜血。 “用活人制造的纸人吗?古法造纸,手艺不如蔡伦。” 它嘴里这样说,却张开血盆大口,将纸人兵丁吃了个干干净净。 柳生走到城门前,看到城门公告栏上贴着通缉告示,看了半晌,开口道: “师尊,通缉告示里有您的画影图形,上面说写了一堆您的罪名。” 张归元走到通缉告示前,通缉告示的文字立刻改变,变成介绍万鬼噬仙阵的一段文字。“万鬼噬仙阵,御魂宗十大诡阵之一,按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包藏天地之妙,内有各阵的阵主,坐镇阵中,能失仙之魂,消仙之魄,破仙之灵,丧神仙之根本,损神仙之身体。” 张归元心中冷哼,如果万鬼噬仙阵真有那么厉害,御魂宗也不至于被百鬼夜行毁灭。 通缉告示的文字又一次改变,这次的文字鬼气森森。 “王茂在万鬼噬仙阵阵眼,三日内破不开万鬼噬仙阵,王茂魂飞魄散。” 在张归元阅读通缉告示之时,画影图形上的人像缓缓转过脸来,嘴角露出一丝冰冷而又诡异的微笑。 以文字为媒介,以眼和脑为途径,一股无影无形的诅咒传播到张归元的身体之中。 张归元似无所知,身体开始迅速地腐烂,脸上,上半身,胳膊上,腿上,成块成块的腐肉掉落,露出雪白的白骨。 浓郁的恶臭味出现在张归元身上,鲜血腐化成膏状的恶臭黑血哗哗掉落。 “好霸道的诅咒之术,可惜,我的诅咒之术在你之上。” 化作腐尸的张归元猛地抬起手掌,五指挤出五滴黑血,一把印在画影图形里,做势欲抓。 诡笑的人像脖子上现出一道血痕,形似张归元的人像猛地挣扎起来。 万鬼噬仙阵中,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名三四十岁的魂修脖颈被一只血红色的鬼爪抓住。 他的脸色憋的逐渐青紫,手脚乱晃,拼命挣扎,也挣脱不开鬼爪。 “快,快,快来帮我啊。” 周围的太平道众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鬼爪锁喉,隐约能听到颈椎骨裂开的声音,却都不敢靠近。 这是鬼爪诅咒,一种高级的蔓延诅咒,鬼爪锁喉之后,任何接触受害人身体的人,都会遭遇相同的诅咒。 谁也没有想到,张归元竟然以通缉告示上的画影图形为介质,将鬼爪诅咒散播了出去。 鬼爪越来越紧,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和晕眩感传来,那人的脸色逐渐苍白起来,嘴唇青紫,双目凸出,舌头吐得老长,像是一具上吊的尸体。 片刻之后,那名修仙者气绝身亡。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劝诫众人。 “小心些,张归元吞噬了魔心鬼子的灵魂,修为至少在筑基境后期,藏书阁的灯芯老人随他来到北海书院,他通晓了圣宗藏经阁内所有道法。” “如此危险的人物,千万不能等闲视之,要用出生平所学,如果怠慢,这样的惨剧还会发生。” 扶余皇城之外,通缉告示上画影图形已经停止了挣扎,滴滴鲜血从画影图形中渗出,染红了整个画影图形。 张归元已经恢复如常,掐诀念咒,绿色的魂火凭空出现,顷刻间引燃了通缉告示。 “那人已经死了,但这座通缉告示已经沾染了灵异,如果有生人靠近,会被灵异所杀。” 通缉告示在大火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竟有声音在大声求饶。 张归元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告示牌,直到它完全燃尽。 铜尸猛地加速,将坚固的城门撞出一个人形轮廓,众人顺着人形轮廓进入,一步步走入鬼蜮。 第209章 五行甲尸 扶余城寂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驱之不散的腐朽恶臭,偶尔有怪异凄惨的尖锐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街道上漆黑一片,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阴森,张归元等人刚刚出现,整条街道开始热闹起来。 嘀嗒~ 嘀嗒~ 嘀嗒~ 空中开始落下血雨,雨水粘稠无比,落到血肉之中悄无声息地浸了进去,接触到血雨的血肉开始腐烂。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密集又急促,像是很多人冲了过来,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一双瘦小枯干的手臂缓缓从张归元身后伸了出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手臂像蟒蛇一样缓缓蠕动,在张归元身后,出现半张鬼脸。 种种灵异现象逼近,预示着有恶鬼袭击了队伍,张归元有些无语,转头看向食鬼老人。 食鬼老人馋得口水横流,在张归元手下都是干完活才有鬼吃,没有活只能忍饥挨饿。 眼前出现了自助餐,这让它这个永远吃不饱的食之恶鬼如何不狂喜。 一口啃掉半张鬼脸,食鬼老人现出原形,张开血盆大口,越长越大,最后和门板一般。 对着脚步声的方向轻轻一吸,一股极强的吸力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声音响起,在街上游荡的魑魅魍魉全被食鬼老人吞入腹中。 畅快地打了一个饱嗝,食鬼老人转头将巨口对准天空,吮吸着空中落下的血雨,像是一个吃完炸鸡汉堡的饿汉又喝了一口带冰的可乐。 血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很快消失不见。 “舒服,太舒服了。” 食鬼老人一阵胡吃海塞之后,诡异的脚步声由近向远而去,无数的魑魅魍魉逃离了这片街区。 它们本是扶余城中的百姓,被带素王屠杀,怨气冲天化为厉鬼,鬼龄不到七天,如何和食鬼老人这个从夏朝活到现在食之恶鬼抗衡。 “千命,去,在城中找到八卦之门。” “领大老爷法旨。” 张归元的身后,走出一个个瘦长鬼影,长相和张归元一模一样,唯独眼神不同,向四面八方走去。 阴暗的角落里,太平道信众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想到张归元身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胖大叔竟然是一只上古恶鬼。 “这家伙一定是百鬼夜行时逃出去的上古恶鬼。” “魂修斗鬼的路子行不通,吕不语,你出战。” 黑暗之中,响起一阵喘息之声,吕不语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声音越来越远。 漆黑无比的长街上,食鬼老人恢复人形,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它转过头来,笑嘻嘻地看向张归元,祈求道: “主公,俺颇能打探消息,您也让我寻找八卦之门吧。”见它馋得唾沫直流,张归元心中好笑,无奈道: “城中百姓无辜惨死,被人为制作成恶鬼,死后也不得安生,既然你能吃,就将它们吃光吧,也算替它们解脱了。” 食鬼老人双手合十,口念佛号,说了一句主公慈悲,随后原形毕露,一阵风向着诡异脚步声离去的方向追去。 它刚离开,阴冷的风吹散空中的尸臭,野兽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没有任何预兆,漆黑无比的长街轰然粉碎,一具具苍白的骨手从大地之中伸出。 一具具半腐烂的尸体从大地之中钻出,丧尸一样冲向张归元。 柳生寄生的铜尸忽然动了起来,化作一道古铜色旋风围着张归元滴溜溜乱转。 它像一辆失控的火车,在尸群之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被缝尸人强化后的身体金刚不坏,除去坚固耐打之外,还增添了许多神通。 铜尸皮肤之上出现了一道道镇魂符字,能封印魂魄元神之体。 铜尸头顶现出一颗滴溜溜乱转的血珠,群尸体内的鲜血喷涌而出,汇入血珠之中。 失去鲜血的群尸逐渐腐朽,身体四肢立刻软弱无力,从狂奔的尸骸变成一堆无法行动的烂骨。 铜尸身后出现一条条手臂的虚影,在铜尸撞碎群尸之时,从尸体中抽出一块最坚固的骨头,拼凑成一头张牙舞爪的恶兽。 张归元站在原地,指点着柳生进攻,师徒俩对于群尸围困毫不在意。 黑暗之中,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吼,半人半尸的吕不语走了出来。 他抬手打出五道光芒,分白、青、赤、黑、黄五色,五道光芒化作五道尸体,围住铜尸,现出身形。 金白、木青、水黑、火赤、土黄,此乃五 行之色。 每一道五行之色下站着一具五行甲尸,各个面目狰狞,丑陋无比。 金行甲尸是一具身穿厚重铠甲的将军尸体,铠甲的造型古朴,不知是哪个时代的将军,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青铜剑,周身上下金光闪闪,仿佛铜浇铁铸一般。 木行甲尸是一具上古山神的尸体,鸟头人身,背生双翼,手里拿着两条毒蛇,脚踩一条巨蟒,周身上下的皮肤如树干一般枯干。 水行甲尸是一具淹死的水鬼尸体,脸色惨白,浑身上下的皮肤泡得浮肿发胀,瘦削身材,瘦骨嶙峋,滴滴水渍从它皮肤中渗出,水渍浑浊不堪,更像是腐烂的尸水,很快在地面上汇聚成小水洼,臭不可闻。 火行甲尸根本看不到生前的样子,它浑身的皮肉都被烈焰灼烧,周身上下散发一股焦臭的味道,周围的空气升腾而起,和寒冷的空气对流,形成了阵阵白雾,将自已完全遮挡。 土行甲尸是一具身穿黑色寿衣,脸上和身体上长满尸斑的老人,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身上的缝隙里,灰白色的坟土哗啦啦地向外流淌,如细沙一般。 五行甲尸,分别掌控着五行之力,在尸道横行的天尸府,也是极为难缠的存在。 “张归元,我久居荆州,从未和北方英雄交过手,听说你连杀魔心鬼子和毒心鬼子,是当代第一魂修,御魂八子你一个人就干掉两个。” “今日我会一会你。” 张归元嗤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既然你想和北方英雄交手,我徒弟柳生足矣。” 第210章 鬼戏 扶余皇城的街道上,食鬼老人抓着一个通体青黑色,瞳孔乌黑的鬼婴大口啃食。 一旁的商铺里,掌柜和伙计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死死捂住彼此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万鬼噬仙阵的邪恶歹毒之处,不但需要杀死一万名无辜人类充当祭品,还要准备活饲。 活着的居民就是活饲,封闭城门,不许进出,任由冤鬼不断吃人,催化冤鬼变成厉鬼,增加阵法的威力。 御魂宗本就是邪宗魔门,十大诡阵各个歹毒无比,带素王为了杀掉张归元,简直不择手段。 张归元不去破阵,带素王会将万鬼噬仙阵的限制解除,放出一万厉鬼,将扶余皇城化作鬼蜮,制造小型的百鬼夜游,阻挡北海军团前进。 食鬼老人是一个异类,它不断吞噬灵异,快速减少万鬼噬仙阵中恶鬼的数量,是万鬼噬仙阵的克星。 很快,食鬼老人就感觉到了异样。 街道愈发昏暗,仿佛有青黑色的雾霾将整个街道笼罩,周围的一切都化作模糊的轮廓。 食鬼老人似有所感,回头望去,来时的道路消失了。向前看去,前面的道路也消失了。 “想要先干掉我吗?可惜,你们选错了目标。” “我佛慈悲!” 一位二十多岁英俊和尚从天而降,落到食鬼老人的对面,他的身材单薄且略显单薄,眼眸中闪烁着灵光。 “施主,贫僧禅木,前来度化你。” 食鬼老人眉头皱起,开口道:“你是西方教的传人,为什么会和太平道掺和到一起?” “天罡失常,君王无道,出家之人亦不能免俗,我愿平乱世,诛无道。” “我主公张归元也有心平乱世,诛无道,你为何不追随我主公。” 禅木微笑道:“我们眼中的太平盛世并不相同,我要创造一个人人礼佛的太平盛世。” 原来还是宗教扩张那一套,食鬼老人点了点头,道: “小和尚,有什么能耐就用出来吧。” 禅木轻念一句佛法,全身发出淡淡的金光,整个身体凌空盘坐,像是一尊法相庄严的佛陀,金光闪闪。 他一掌拍出,手掌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有遮天之势,散发着庄严的金光,轰隆隆地从天空压了下来。 食鬼老人张开血盆大口,口中深邃无比宛如黑洞,一股吸力凭空产生,想要吸走佛光。 佛光岿然不动,手掌越来越大,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将食鬼老人拍入大地之中。 佛光像是世间一切妖邪的克星,夹杂着荡妖除魔之力,将食鬼老人整个身体震碎,打成齑粉,飘散在空中。 禅木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坐在一旁为食鬼老人念经超度。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 “别念了,老秃驴,听得我心烦。” 虚空之中,食鬼老人缓缓走出,在它的身边,一道生魂缓缓出现,它身体内有佛光射出,在佛光照耀下,生魂化作齑粉,魂飞魄散。 “佛光入体,还真有些痛呢,老秃驴,咱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扶余城的其余角落,街道上传来一阵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个一模一样的鬼影肆无忌惮地寻找着什么。 进阶成金色名士之后,怨灵千命不再需要介质寄生,它能凝怨成体,拥有可接触的身体。 轻飘飘翻过围墙,一只怨灵千命走向卧室,刚推开房门,一把劈柴的利斧横扫而来,正中怨灵千命的头颅。 噗地一声响,砍柴斧劈进头颅寸许,因为袭击者用力过猛,斧头卡在它的头颅里,急切间拔不出来。 怨灵千命晃了一下,没有理会袭击者,在屋子里继续翻找起来。 屋子里的一家三口吓得魂不附体,抱成一团,哆嗦不停。 等了好一会儿,见怨灵千命没有伤害自已的意思,男主人颤颤巍巍地问道: “你,你,你是人是鬼?” “我是我。” “你在找什么?” “八卦之门,是万鬼噬仙阵的阵门,找到八卦之门,才能进入内阵。” 这家男主人不知道什么是八卦之门,也不明白什么是万鬼噬仙阵,他只希望这个诡异的家伙能离开自已的家。 “什么是八卦之门?我帮你找,你能不能离开我家?” 怨灵千命转头看向他,邪恶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除了四处游荡的鬼 怪,有没有发现某个地方变得古怪?” 男主人眼睛亮起,忙不迭地说道:“有,有,街头的李家老店三天没有开门,里面常常传出唱戏声。” “我们晚上不敢出门,白天趴在门外偷听,里面有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在里面。” 怨灵千命将头颅里卡着的劈柴斧拔出来,递给男主人,推开房门,来到街上,快速向李家老店走去。 临近李家老店,果然听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怨灵千命推了一下,大门里插着门栓。 它身形变得虚幻,穿墙一般从门口直接穿了进去。看到大堂里到处都是喷溅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酒店的活人已经被屠戮一空。 千命循着歌声,走到李家老店的后院,看到院子里搭建了一处戏台。 戏台上空无一物,却不断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戏台下摆放很多把椅子,椅子上同样空无一物。 怨灵千命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地走向空无一物的椅子,俯身坐了下去。 原本空荡荡的椅子上诡异地出现一道道人影,那些人影衣衫破败不堪,浑身僵硬冰冷,睁着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诡异地坐在椅子上。 舞台之上,几只恶鬼正在上演古老的傩戏,唱着古老戏腔,用锁链锁着一只浑身白毛的恶鬼,将它捆着,满台追打。 随着它坐了下去,周围的恶鬼都缓缓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它。 怨灵千命的身体忽然僵住,鲜血从七窍中流出,身体一软,软倒在椅子上。 后院又恢复了原样,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翻墙而入,是另一个千命,它拿起纸钱,对着纸钱喊道: “启禀大老爷,我找到八卦之门了。” 第211章 坤宫死门 扶余广阳门,地动山摇,房倒屋塌,道路开裂,大地粉碎。 一场惊天动地的尸修对决在万鬼噬仙阵中上演,柳生操纵铜尸,吕不语操纵五行甲尸,六具尸傀在空中转灯般厮杀。 金行甲尸挥动青铜剑,搅动一股怪异的磁力,吸引方圆两里内的金属器具升腾而起,悬浮在空中。 它用青铜剑一指,无数金属器皿化作一条金属细龙,张牙舞爪冲向铜尸。 铜尸挡都不挡,径直冲向金属细龙,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无数菜刀锄头,粪叉剪子乱飞,打得铜尸火星四溅。 一拳将飞来的青铜钟砸碎,铜尸挣脱束缚,骑到金属细龙之上,论拳便打。 木行甲尸飞到铜尸的上空,无数藤蔓从它身体中伸出,像漫天触手抓向铜尸,藤蔓紧紧勒住铜尸,在它身上如蛇蟒一般游走,寻找到口鼻耳等缝隙,强行往里钻。 忽然木行甲尸一声惨叫,猛地将藤蔓撤回,铜绿色的锈蚀像病毒一样在藤蔓中飞速传播,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色。 吕不语急忙操纵金行甲尸挥动青铜剑,将被锈蚀的藤蔓斩掉。 他眉毛一挑,脸上出现暴怒的表情,厉声问道:“这是我天尸府独有的铜锈尸毒,你这具铜尸怎么会有?” 柳生恍若未闻,操纵铜尸挣脱束缚,向木行甲尸冲去。 火柱冲天而起,化作一道火焰瀑布将铜尸拦住,炙热的高温将铜尸蔽体的衣服烧成灰烬,露出闪耀着古铜色光芒的身体。 吕不语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具尸傀的炼制手段,是我天尸府的秘传炼尸法,张归元怎么会?” “难道是哪位师叔师兄被魂修所杀,记忆里的秘法被魂修拓印成功法密集。” “却也不对,这种炼尸手法需要荆州特有的材料,即使张归元是尸道天才,也绝买不到这种特殊材料。” 他哪里知道,操控铜尸的压根不是张归元,而是百里之外的人头柳树,而炼制这具铜尸的缝尸人正是他的同门师兄。 火行甲尸浑身剧烈燃烧,将火焰幻化成两把火鞭,对着铜尸猛抽。 火焰无法阻挡铜尸的进攻,在朵朵烈焰之中,铜尸微微变红。 铜尸飞到木行甲尸身边,面对金行甲尸砍来的青铜剑,不躲不避,一拳将木行甲尸打入废墟之中。 青铜剑重重砍到铜尸身上,砍得火星四溅,连一点白痕都没有留下。 金行甲尸来到铜尸身后,抓住他的脑袋,试图操纵这具金刚不坏的铜尸。 它操纵金属的能力无功而返,铜尸脑后出现道道光晕,抵挡住了金行之力。 转身一记鞭腿将金行甲尸踢飞,铜尸转身向没有出手的水行甲尸而去。 水行甲尸双手放出极寒冰气,将铜尸凭空冻住,铜尸眼睛射出红光。 地面上,废墟中的碎骨升腾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柄巨大的骨锤,向水行甲尸砸去。 水行甲尸身体化作流水,躲过了势大力沉的一击,骨锤砸到铜尸身上,震碎了坚冰。 铜尸转身向土行甲尸追去,土行甲尸操纵大地,凝聚出一杆杆土矛,射向空中的铜尸,铜尸钻入大地之中,和土行甲尸缠斗。 张归元在一旁频频点头,柳生化形困难,目前只能以铜尸的形态在人间行走。它对于尸道的理解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天尸府弟子,成为了合格的尸道高手。 徒弟如此勤勉,让他这个当师尊的十分满意,正待出声指导,耳畔忽然出现怨灵千命的声音。 “启禀大老爷,我找到八卦之门了。” 张归元御空而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城门,来到李家老店,从天而降。 屋檐上,走廊里,树木上,房间里,庭院中,站满了密密麻麻的怨灵千命。 张归元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目光一凝,询问道:“八卦之门在哪里?” “回禀大老爷,就在后院,隐藏在恶鬼傩戏之中。” “可曾找到其他的八卦之门?” “回禀大老爷,我还在寻找,尚未找到其他的八卦之门。” 张归元眉头皱起,万鬼噬仙阵他并不陌生,在宗门的藏经阁中,有几百本前辈的笔记讲述了此阵的心得。 万鬼噬仙阵是复合阵法,按太极两仪四象八卦布置,太极阵在阵眼,胖哥王茂就被困在太极阵中。 阴阳两仪阵环绕着太极阵,四方四象阵环绕着两仪阵,八门八卦阵环绕着四方四象阵。 每一座阵法都有数量不等的阵主坐镇,有各种各样的变 化,只有破了八门八卦阵,才能进入四方四象阵,以此类推。 八卦乃乾、坤、兑、兑,离,震,巽、坎、艮。 其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兑代表泽,离代表火,震代表雷,巽代表风,坎代表水,艮代表山。 在阵法之中,正东代表震宫,东南代表巽宫,正南代表离宫,西南代表坤宫,正西代表兑宫,西北代表乾宫,正北代表坎宫,东北代表艮宫。 八门属于奇门遁甲,八门是根据八卦的方位所定的八个不同的角度。 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和开门。 休门居北方坎宫属水,生门居东北方艮宫属土,伤门居东方震宫属木,杜门居东南巽宫属木。 景门居南方离宫属火,死门居西南坤宫属土,惊门居西方兑宫属金,开门居西北乾宫属金。 一般来说,开门、休门、生门为三吉门,死门、惊门、伤门三凶门,杜门、景门为中平门。 八门之中,各有各的凶险,每一门都是灵异汇聚,肉体凡胎入之则死之地。 其中生门最弱,却也有最强的防御,常常会有难缠的恶灵和冤鬼出没,破生门危险最低却最费时间。 死门最凶,吊丧捕猎之外,诸事不宜,门内必有大凶险,破阵所消耗的时间却是最短。 按照扶余城的方位,此地乃扶余城的西南部分,属于坤宫死门。 坤宫死门中隐藏之物,必然是绝凶之物。 张归元幽幽一叹,他没有那么多时间破阵,城门口通缉告示上写得很清楚,只给他三天时间,三天之内破不开万鬼噬仙阵,胖哥必死无疑。 想到此处,张归元决然地走进后院,向那场恶鬼傩戏走去。 第212章 捉黄鬼 迈过腐烂腥臭的死人尸骸,踩着干涸变黑的喷溅血迹,耳听着后院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张归元跟着怨灵千命走进后院。 后院里搭建了一个戏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从戏台上传来,举目望去,戏台上空无一物。 戏台下摆放很多把椅子,绝大多数椅子上同样空无一物,唯独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张归元用手点指那具尸体,回头看向怨灵千命,问道: “那是你吗?” “启禀大老爷,那个是我。” 张归元径直来到那把椅子旁,仔细观察死去的那只怨灵千命,轻声问道:“你是怎么死的?” “我坐到椅子上,看到了戏台上的鬼戏,这些座位上每一个座位都有鬼,它们纷纷转头看我,我七窍流血而死。” “再死一次,这一次我来主导。” 怨灵千命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目光不再邪恶,反而十分灵动,充满了智慧。 怨灵千命是张归元的血炼之灵,和张归元的血液融为一体,通俗地讲,它是张归元的一个器官。 张归元筑基之后,怨灵千命随之进阶,成为了橙色名士,多出了许多灵异能力,其中一种,就是张归元能短时间夺舍怨灵的身体,体验它经历的一切。 张归元控制怨灵千命的身体,走到另一个位置,缓缓坐了下去。 戏台之上几只恶鬼扮演各种角色,正在上演傩戏《捉黄鬼》。 “捉黄鬼”是一种古老的傩戏,从上古传承至今,黄鬼代表饥荒、兵戈、蝗灾、洪水、烈火等等灾厄,通过黄鬼的捉拿、审判、开膛、挖肠、抽筋、剥皮等极刑。 表达劳动人民对各种灾厄的痛恨,希望通过战胜黄鬼来祈盼风调雨顺,尧天舜日。 空荡荡的椅子上诡异地出现一道道人影,那些人影衣不蔽体,浑身僵硬冰冷,睁着一双双空洞的眼睛,诡异地坐在椅子上。 张归元仔细观察戏台之时,这些人影缓缓地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他。 一股冰冷的气息悄无声息地侵入他的身体,肆意地破坏了躯体。 片刻之后,怨灵千命的这具躯体七窍流血,死于非命。 张归元的灵魂回归本体,猛地睁开眼,沉吟不语。 怨灵千命所说,他在戏台上看到的几只恶鬼用锁链锁着一只浑身白毛的恶鬼,满台追打。 自已看到的恶鬼,是黄色的。 最诡异的是,刚才那具死去的怨灵尸体,酷似自已的那张脸,也随着椅子上的那些恶鬼,转头看向自已。 死在椅子上,会被恶鬼寄生吗? 这里是八门八卦阵中坤宫死门的八卦之门,按照阵法之理,必然会有魂修守卫八卦之门。 但,他隐藏在群鬼之中。 戏台上的角色包括阎罗王、判官、大鬼、二鬼、跳鬼以及被捉拿的对象黄鬼。 台下每一把椅子上都有一只恐怖的恶鬼,恶鬼的五官模糊不清,却令人汗毛直立,心中悚然。 哪一个是守卫八卦之门的魂修? 要如何才能破开虚妄的表象,找到隐藏的八卦之门? 张归元走到戏台上,大胆地在戏台上踱步,却没有遭遇到任何灵异袭击。 他轻轻摆手,灵气涌动如潮水,戏台轰然粉碎,尘土飞扬,化作一团碎木到处乱飞。 鬼戏依旧没有停止,耳畔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不断。这东西只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吗? 怨灵千命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不时有怨灵千命分身从远处赶来,站在屋顶、树上、空中、墙上、走廊,等待他的下一个命令。 守卫八卦之门的魂修,恶鬼,八卦之门在另一个空间。 连通客栈后院和另一个空间的是这些椅子,但,坐在上面会恶鬼们被快速杀死。 破坏这个空间,对那个空间毫无作用,影响不到那个空间。看似无解的局面,要如何破局? 这是一种初见必杀之局,如果怨灵千命不是怨气所化,早就被厉鬼杀死。 坐在椅子上的厉鬼并不是寻常鬼魅,而是千万年来,被饥荒、兵戈、蝗灾、洪水、烈火等等灾厄杀死的无辜百姓恨意所化。 用什么手段攻击厉鬼,都无法彻底杀死这些厉鬼,反而会被厉鬼杀死。 “千命,你在戏台上看到的那只恶鬼是白色的?” “启禀大老爷,的确如此,它长满了白毛。” 为什么怨灵千命看到的黄鬼是白色的,自 已看到的是黄色的? 他和怨灵千命最大的区别是他有灵魂,但怨灵千命没有。 凝怨化形虽然能凝怨成体,却是镜花水月,并不是真正的肉体。 它眼中的世界和自已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既然黄鬼的颜色出现了变化,就说明黄鬼有古怪,恐怕八卦之门的守卫,就是那只黄鬼。 这个局名叫捉黄鬼,想要破局,就要按照剧本来,对黄鬼处以极刑。 想到此处,张归元走到椅子前,冒险地坐了下去。 在另一个空间,伪装成黄鬼的魂修见张归元以身犯险,顿时大喜。 “不对劲,有古怪。” 张归元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的身体完全被椅子禁锢住了,根本无法动弹,他竭尽全力想要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自已好像得了渐冻症。 一个个厉鬼出现椅子上,浑身上下冷得可怕,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张归元凝神看去,这群家伙的脸是拼凑出来的。 每一块肉都来自不同的横死之人,而且在不断变化,每一个恶鬼都是一群鬼,一堆鬼。 恶鬼们纷纷转身,等它们完全转身,看向张归元时,张归元必死无疑。 戏台之上,伪装成黄鬼的魂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是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张归元以身犯险的,那些椅子,有压制身体的能力,他之前故意屏蔽了这种能力,就是为了此刻。 陷入绝境的张归元忽然笑了,他抬头看向那名魂修,轻笑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算计我的时候,我也同样在算计你。” “你别忘了,我可是魂修,魂修发动攻击,是不需要身体的。” 那名修仙者的脸色大变,转身想逃,却被铁链锁住。 一道漆黑的阴煞雷霆潮水一般涌来,击打到那名修仙者身上。 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传来,凄惨的程度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饿狼。 椅子上的恶鬼纷纷愣住,转头看向黄鬼,它们因饥荒、兵戈、蝗灾、洪水、烈火等等灾厄而死,将恨意寄托在黄鬼身上,见黄鬼遭到刑罚,生不如死,脸上纷纷露出快意的表情。 张归元暂时安全了,他长舒一口气。 就差三秒,他就被椅子上的复合恶鬼抹杀了。 万鬼噬仙阵的坤宫死门,不愧是大凶之地,守门之局就如此凶险。 他不断增强阴煞雷霆的强度,黄鬼简直生不如死,在戏台上不断打滚,被折磨得精神涣散,奄奄一息。 椅子上的恶鬼们恨意渐消,纷纷化作清风而去,随着伪装成黄鬼的魂修被张归元折磨到魂飞魄散,恶鬼们纷纷消散。 整个戏台空间,只剩下一排排空荡荡的椅子。 阵主死亡,张归元身体上的束缚渐渐消散,他长身站起,看向戏台之上的鬼戏子。 群鬼身体变长,像是抻面一样抻得扭曲变形,相互连接在一起,化作一道鬼门。 坤宫死门,鬼门大开。 第213章 落头村 “报,张归元识破捉黄鬼死局,杀死齐雨,进入坤宫死门。” “报,食鬼老人杀死禅木大师,杀死平继忠,进入艮宫生门。” 听到手下的禀报,阴暗的角落里,那位大人物一阵沉默,无论齐雨还是平继忠都是御魂宗年轻一代响当当的人物,却死于阵中。 张归元的成长速度,远超他的想象,那只诡异的上古凶鬼,也是凶得不行。 “通知江汉,不惜一切代价,将张归元消灭,他的损失我会补偿的。” 张归元进入坤宫死门,正式进入八卦八门阵中,身后的鬼门缓缓关闭。 此刻他身处一处宽阔的田野之间,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枯黄的庄稼。 这里是另一处空间?还是阵法所化的空间?他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 张归元轻声呼唤,一个个怨灵千命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幻化出身体,向四面八方走去,替他探路。 等了半晌,探路的怨灵千命走了回来。 “禀报大老爷,前方两里有一处密林,密林深处有一个村庄,村庄里有一些村民,看不出是人是鬼。” “方圆十里,除了那个村庄没有任何人烟,顺着官道寻路的分身遭遇到了大凶险,瞬间失去了联系。” “身后的路被截断,我联系不到阵中的分身。” 张归元点了点头,大步流星走向密林,心中笃定,那个村庄就是阵主所在之地。 树木很高,看树种很像杨树,在低矮宽阔的田野中间有一片密集的森林,显得格格不入,诡异无比。 走进这片树林,四周的光线就瞬间暗了一截,空间格外的狭小,视线受阻严重。 张归元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里没有任何鸟叫虫鸣,死寂一片。 这是绝不可能的,现在是秋季,寒冬还未降临,还有秋虫未死,这里却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声音。 “一切都是幻化出来的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隐藏在阵中的阵主是个高手。”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落叶,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四周隐隐约约有不少坟冢,样式比较古老。 这个村庄有年头了,房屋都是夯土房,房屋上面的瓦片残破不堪。 村门口有一块界碑,用红笔朱漆写着落头村三个大字,朱漆鲜艳如血,似有新鲜的鲜血不断渗出。 村口坐着十几个老婆婆,拄着拐杖,坐在村口晒太阳,正在串闲话,聊起东家的小媳妇不检点,西家的小伙子没出息。 传承几千年不断的恶习,在汉朝就已经发扬光大,当张归元出现以后,老婆婆们将目光看向张归元。 “哎呦,这是哪个村的小伙儿,长得真俊俏啊,浓眉大眼的棒小伙儿。” “是啊,这后生肯定是找小红的,怕不是小红的小情人吧。” “胡说八道,分明是来找九凤的,这孩子配九凤最好。” 几乎在片刻之间,十几个老婆婆连张归元的婚礼都计划好了。 张归元十分无语,从古至今,从南到北,每个农村都这样。 “老人家,我是过路的,路过落头村,想要借宿一晚,我还有一个同伴,是我的弟弟,在村子外等着。” 老婆婆们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张归元似有所感,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举在手中,微笑道:“诸位老人家,我不白住,在谁家住我就给谁一锭银子。” 人群轰动了,一群老婆婆拄着拐杖将张归元包围了,伸出手去抢他手中的银锭。 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村里人一辈子也没见过,张归元被一群老婆婆推来推去,你争我抢,差点被撕成碎片。 张归元趁机用御魂宗秘传之术探知这些老婆婆的身体,诡异的是,这些人的身体都是活人的身体。 活人,怎么会居住在鬼村里? 落头村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 自已到底在不在万鬼噬仙阵中? 最终,小红的奶奶力压群雌,获得提供住宿的权利,在其余老妪羡慕的目光中,将张归元和怨灵千命领到了村里。 落头村的土路泥泞不堪,水坑里满是牛粪和羊粪,臭味扑面而来。 小红的奶奶唠叨地介绍着落头村和她们家,家里的青壮年都搬到城里居住了,只剩下她和染病卧床的老爷子,还留下一个孙女,叫小红。 “老人家,你们怎么不搬去城里居住?” 小红的奶奶头也不回地说道:“哎呦, 外乡人,你哪里知道,商君不许我们随便进城的,我的儿子得在军中立下战功,我们家才被允许进城。” 商君?商鞅吗? 落头村,难道是商鞅治下的村庄?这里是大秦?听老妪的口音,还真的很像老秦人。 可现在,明明是东汉末年,难道遇到了时间乱流?自已也和武陵人一般,进入了世外桃源? 古怪的村庄时时刻刻透露着诡异,张归元小心观察,众人走了一阵,张归元发现村子中央有一栋老旧的木楼。 楼顶的瓦片大半塌陷,门板都已经消失,里面昏暗潮湿,长满了荒草,在破墙之间,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巨大的青铜钟。 张归元用手点指木楼,向老妪询问钟楼的来历,老妪满脸骄傲,告诉张归元,这是她们村子里的财富。 这座破败的木楼是钟楼,有专门负责的敲钟人,会在各个时辰敲响青铜钟,提醒村民,到了什么时辰。 方法也十分简单,一天有十二时辰,从子时开始敲,子时敲一下,丑时敲两下,以此类推。 村民听到几声钟声,就知道现在是哪个时辰。 对于青铜钟,老妪十分得意,张归元心中凛然,将规律记在心里。 从钟楼一转,走几百米,就来到了老妪的家。 “江小红,快出来,咱们家来了贵客。” 侧房房门推开,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娇俏美人,圆圆的脸蛋,眼睛黑溜溜,亮晶晶,一股青春的气息弥漫全身,见到生人,俏脸微红。 “小红,还愣着干什么?这是过路的贵客,快帮贵客收拾房间。” 江小红嫣然一笑,一双杏眼仿佛弯着一汪清水,满脸娇羞地帮着张归元和怨灵千命铺床。 “外乡人,你们聊,我去和老头子说一声。” 老妪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出房间,穿过走廊,走到后院,推开了正房的房门。 “老爷,他来了。” “好戏开始了。” 第214章 午夜钟声 深夜,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 房间的木门被老妪推开,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借着微弱的油灯灯光,张归元看到老妪和江小红端着木盘,木盘里热气腾腾,盛满了饭菜。 “外乡人,乡野之家没有什么珍馐美味,只有些农家小炒,你们吃一些。” “老人家,你们太客气了。” 两伙人各怀鬼胎,却摆出相敬如宾的样子,等到两人离开,张归元来到木桌之前。 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都是些家常菜,张归元暗中小心,目视怨灵千命。 千命凝怨成身,无需进食,为了防止老妪怀疑,张开血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张归元静静地看着,侧着耳朵偷听村中的动静,周围的环境寂静得有些压抑,没有任何声响。 等了半晌,千命没有任何异样,两人去而复返,将残席撤下。 “外乡人,你们好好休息,有事喊我。” 小院很快变得寂静无比,这种反常的寂静让张归元内心不安。 这里是八卦八门阵中的坤宫死门,大凶之地,不可能这么平静。 八卦八门阵的阵主,既然你想玩角色扮演,我就陪你玩下去。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连响十二下,说明此时是亥时,即夜间21时。 张归元在土炕上躺了一会儿,看向一动不动的怨灵千命。 “千命,你死了吗?” “回禀大老爷,我还没死,暂时没有察觉出身体的异常。” “再幻化出一具身体,要能穿墙的,我来主导。” “遵大老爷法旨。” 一个透明的怨灵千命从黑暗之中走出,张归元寄魂到它的身体上,穿墙而出。 院子里静悄悄,天边没有月光,周围昏暗一片,张归元穿过墙壁,径直走向后院。 它倒要看看,阵主到底要搞什么鬼。 穿过土墙,张归元来到老妪的房间,此时此刻,老妪和家里的男主人陷入熟睡,胸口不断起伏,和活人无异。 张归元穿墙离开,在他离开的瞬间,男主人睁开了眼眸,褐黄色的眼珠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张归元悄无声息地侵入江小红的房间,此时此刻江小红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双腿摩挲,似乎正在做春梦。 能做春梦的鬼物?张归元始终不愿相信,这群住在鬼村的家伙是人类。 看了一会儿白玉美腿,张归元悄然离开,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闲逛。 村子里没有任何异常,除了没有虫鸣声,和普通的乡野村庄一模一样。 逛了一个多小时,张归元走进钟楼,悄无声息地来到青铜钟前。 青铜钟体积很大,椭圆形合瓦结构,很像两个瓦片黏合在一起,钟口边缘不齐,两角向下延伸,成尖角形。 青铜钟四周带状分布密密麻麻的饕餮纹,随着张归元的来回走动,饕餮纹的眼睛随着张归元的走动而转动,十分地诡异。 张归元微微一愣,开始反方向围着青铜钟不断走动,无论他怎么走动,饕餮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不对劲,这青铜钟有古怪。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青铜钟的饕餮纹,忽然脑海里铮地一声响,意识逐渐模糊,怨气组成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黑暗之中。 怨灵千命突兀地死亡,张归元的灵魂回归本体, 周围寂静无声,隐约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味道,张归元震惊地发现,他的身体竟然无法动弹。 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每一块肌肉都酥软无力,像是有一只厉鬼按住了他的身体。 “千命,钟楼里的你,死了吗?” “回禀大老爷,死了。” 什么时候中了毒?是那几盘饭菜吗? 张归元心中暗动,想起饭菜热气腾腾的样子,忽然悚然而惊。 这种令人浑身肌肉酥软无力的剧毒就掺在饭菜里,但它让人中毒的方式可能不是吞服,而是蒸发到空气中,混入呼吸系统。 片刻之后,张归元的身体恢复如常,他筑基一千层的身体玄妙无比,根本不是区区剧毒能够破坏的。 当年,他吞下龙精凤髓,身体百毒不侵,几乎在几秒之内,剧毒就被代谢掉。 他并没有起身,装作中毒的样子,静静地躺在土炕上。 咯咯~ 咯咯咯~ 空中传来诡异的声响,一张阴沉惨白的脸出现在窗外,木窗咯吱咯吱缓缓打开。 张归元 抬头望去,看见江小红的头出现在窗外,恐怖的是,只有这颗头颅。 脖颈以及下半身踪迹不见,头颅只有脖颈以上的部分,江小红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张归元。 张归元怡然不惧,眼中的细胞类型不断变化,增强了微光视力,也直勾勾地看着它。 似乎有些疑惑,江小红的头飞了进来,悬浮在张归元头顶,满头青丝垂下,将张归元的头颅完全包裹住。 张归元只是冷冷地看着它,眼眸中没有任何恐惧,胭脂的香气扑面而来,江小红的头颅并没有腐烂发臭,皮肤细腻光滑,和活人一样。 正当两个人的头越凑越近,屋内的气氛逐渐暧昧之时,子时到了。 清脆的钟声响起,午夜的第一个时辰到了,随着敲钟人敲响青铜钟,张归元的脖颈之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血痕。 钟声像是一把钢刀划过脖子上的皮肤,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颈椎骨应声而断,张归元的头颅骨碌碌地滚到一边。 怨灵千命同样难逃此厄,和张归元类似,头颅骨碌碌滚到一旁,转动双眼,诡异地打量着黑暗。 江小红看到张归元身首异处,目光垂泪,低声道:“俊俏的少年郎,死后不要怨恨我们,我们落头氏被魂修江汉俘虏,成为了他的奴隶,被迫害人。” “你若有灵,早入轮回,来世不要再来到落头村了。也不要被我骗了,我是个坏女人。” 落头氏,华夏百鬼之一,上古传承至今的鬼族。 它们的身体和常人无异,可以通婚,也生产后代,但它们同时拥有厉鬼的特征,头颅离开脖颈不会腐烂。 头颅可以脱离身体,在空中自由飞行,有各种邪术,喜欢捕食昆虫,这解释了为何整片空间,没有任何虫鸣。 传说封神时代,阐教的申公豹,就是落头氏血脉,将首级取下往空中一掷,遍游天下千万里,安在脖颈之上,还元返本,又复能言。 申公豹曾以此奇术哄骗姜子牙,要看封神榜,要不是南极仙翁让白鹤童儿叼走人头,封神大战可能走向另一个结局。 江小红正在痛哭,张归元的头颅猛地转了过来,开口道: “躲起来,来人了。” 第215章 罄竹难书 “区区北海侯,不过如此,进了我的落头阵,还想活着出去?” 房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青年汉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青布长衫,腰间系了跟草绳,脚穿草鞋,粗手大脚,不像是修仙之人,更像农家汉子。 此人正是八卦八门阵的阵主,原御魂宗司卫殿主薄,太平道信徒江汉。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十几颗头颅,悬浮在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脸上表情各异。 江汉心念一动,油灯自燃,众人一眼看到身首分离,人头滚落,眼珠滴溜溜乱转的怨灵千命。 “那怨灵,你主人呢?” 怨灵千命以目光示意张归元在被子里,江汉一把掀起被褥,看到一具无头身体,顿时大惊。 “奇哉,怪哉,北海侯张归元的头颅呢?” 他心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安,忙伸手抓住怨灵千命的头颅,怨灵千命狞笑着,化作一股怨气消散在天地间。 呼啸的破空声响起,一颗头颅飞了过来,大声禀报道:“主人,不好了,江小红带着张归元的头颅,直奔钟楼而去。” 钟楼?青铜钟? “贱婢,和她那贱种母亲一样,等我抓到她,我就把她浸猪笼。” 听到他的话,落头氏族人眼中闪过一丝忿恨,忿恨一闪而逝,众人都低下头颅,不敢暴露自已内心深处的情感。 “你们守在这里,将张归元的无头尸体分尸,我去追那贱婢。” 他推开房门,御空而起,直奔钟楼而去。 咚咚咚~ 敲钟人的人头掉落下来,顺着楼梯骨碌碌滚到江汉脚下。 敲钟人的双眼上翻,意识涣散,周身还有黑色的阴煞雷霆闪烁,灵魂一点点消散。 “主人,救我。” 江汉想都没想,一脚将敲钟人的头颅踩烂,踩着腐朽的台阶,走上钟楼。 “真是个绝情的家伙,那人是你的鬼仆,你居然救都不救。” 张归元的头颅悬浮在青铜钟前,和落头氏头颅可以自由飞翔不同,他的头颅需要灵气托着。 “牲畜一般的家伙,有什么救得必要?杀死一个,再生一个即可。” “我可是,很擅长让她们怀孕的。” 江小红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无比,她不停颤抖,连看都不敢看江汉。 江汉在某处上古秘境深处发现落头村后,落头氏的苦难开始了。 和其他鬼族不同,落头氏有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身体,江汉荒淫好色,奸污了许多年轻貌美的落头氏少女。 江小红的奶奶就是受害者之一,怀孕之后生下了江小红的妈妈。 江小红的妈妈数次尝试逃走,却被江汉抓了回来,此时,一个外乡人闯进村子,和江小红的妈妈相爱。 某日雨夜,小两口私奔,被江汉抓了回来,用邪术害死。 兽性大发的江汉又奸污了江小红的妈妈,自已的血脉至亲,导致江小红的妈妈怀孕,不堪其辱,跳河自尽。 江汉以鬼尸代孕邪术,让江小红的妈妈尸体产子,生下了江小红。 江小红长大之后,难逃此厄,多次被江汉奸污,她幻想像妈妈一样,有外乡人闯进村子,能带她脱离苦海。 江汉对落头氏所犯下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擢发难数。带素王摆下万鬼噬仙阵,江汉身为太平道教众,将落头村整个挪移到八门八卦阵中,布置成落头阵。 张归元进来闯阵,被江小红当成脱离苦海之人,来到张归元屋中祈祷。 两人逃走之时,江小红将事实说出,气得张归元七窍生烟。 修仙者不但压迫百姓,还迫害鬼族妖族等所有种族,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座大山。 见江汉恬不知耻,洋洋得意,张归元冷笑道:“你这家伙,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死到临头?张归元,死到临头的是你吧?纵使你有左道旁门之术,尸首分离而不死,但过了一时三刻,头颅不到头上,自然冒血而死。” 张归元呵呵一笑,并不和蠢人争辩。 怨灵千命已经和血液融为一体,成为了他的一个器官,拥有身体的全部数据。 当午夜钟声响起,张归元的头颅应声而断,怨灵千命立刻特化出血管,进化出类似肺泡的器官,从空中获取氧气。 落头氏的头颅可以飞行一夜,不回到脖颈上会死去,张归元则不同,他的头颅可以离开身体一直生存,制造出缸中之脑的存在。 这是张归元最擅长 的法术,逆用五鬼分尸之法。 “江汉,你的落头阵确实霸道,任何人进入阵中,听到钟声都会强制落头,任你是大罗金仙,首级也留不住。” “但,如果我敲响落头钟,恐怕你的头颅也留不下吧?” “不知道你能不能逆用五鬼分尸之法?” 江汉的目光变得惊恐不已,恶狠狠地看向江小红,怒道: “你这个贱婢,连落头钟的秘密都告诉他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老畜生,废话真多。” 张归元凝气成锤,敲响了青铜钟,钟声携带落头的致命诅咒传向四面八方,江汉躲闪不及,脖颈处出现一道细长的红痕。 人头应声而落,出乎张归元的意料,他并没有立即死去,一团红云托着他的人头,不知是何物。 “果然,你也有身首分离而不死的方法。” “张归元,别小瞧人,老夫已经一百岁了,我在司卫殿当主薄之时,你还没出生呢。” “我的头颅能单独存在一时三刻,足够我对付你了。” 张归元倾听着钟楼外的动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摇头道: “那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钟楼的墙壁轰然粉碎,张归元的无头身体一拳轰碎墙壁,冲了进来,飞起一脚,将江汉的无头身体踢得粉碎。 筑基一千层的身体初显峥嵘,凭借着怨灵千命的诡异能力,神经元传导所用的电信号和化学信号可以隔空传导。 张归元虽然身首异处,但他心念一动,依旧能将信息传导到身体上,控制身体的行动。 空中落下一阵血雨,江汉愣了一会儿,才察觉到爆成血雨的是他的身体。 他面如土色,满眼难以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的身体怎么可能脱离头颅,还能行动?” 张归元的无头身体抓住他的头发,拽着他的头颅来到钟楼外,御空而立。 张归元的头颅飞了出去,对着飞来的落头村村民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魂修江汉这些年怎么迫害你们的,你们心里清楚。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心念一动,无头身体手掐镇魂咒,将江汉的修为封印住,将头颅扔了出去。 落头氏族人们蜂拥而至,无数头颅将江汉的头颅团团围住,你一口我一口,将他的头颅吃成了骷髅。 第216章 四方渠帅 落头阵中,张归元的无头尸体拎着自已的头颅,望着落头村的村民,轻声道: “我建立了北海政权,伫立在北方风暴的长夜里,屹立在极寒的风雪中。” “没有歧视,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万族如一,百族如常,你们能拥有土地,拥有牲畜,拥有房屋。” “你们的子女会到北海书院读书,直到成年,当你们垂垂老矣之时,北海会帮你们养老。” 落头氏百姓们窃窃私语,并不相信张归元所说的话。 江汉奴役落头氏之前,表现出的伪善远远超过张归元,落头氏,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类。 “外乡人,商君成功了吗?我们老秦人赢了吗?” 张归元沉默了,沉吟片刻,轻声道:“秦人赢了,秦国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六国,统一了华夏河山。” “秦人也输了,暴秦二世而亡,楚汉相争之后,秦国被汉朝取代,现在朝代是东汉。” “那商君呢?” “秦发兵攻商君,杀之於郑黾池。秦惠王车裂商君以徇。” 落头氏百姓流下痛苦的泪水,纷纷哀叹惋惜商君的离去。 “张归元,落头氏愿奉你为君。” 阵主江汉死亡,落头阵分崩离析,张归元取出万魂幡,迎接落头氏百姓进入。 四方四象阵的阵门出现,坤宫在西南方向,张归元眼前同时出现两道门。 通往南方老阳朱雀阵的火焰门和通往西方少阴白虎阵的乱刃门。 张归元将自已的人头安置在脖颈之上,恢复如初,略一沉吟,大踏步走进乱刃门中。 “张侯爷,我们又见面了。” 西方少阴白虎阵中,幽州渠帅章纯端坐在西方高台之上,在东南北三个方向,还有三位渠帅。 乐浪渠帅公孙羊,东海渠帅朱喜,常山渠帅赵得阳。 “太平道三十六方渠帅造反,没想到万鬼噬仙阵中就看到了四方渠帅。” 乐浪渠帅公孙羊性格暴躁,见张归元出言嘲讽,勃然大怒,怒道: “我太平道黄巾起义失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贪官污吏。” “你们为了自已的功名利禄,率军屠杀各地的百姓,恐吓百姓,不许他们跟我们造反,故此黄巾起义失败。” 张归元哈哈大笑,嗤笑道:“如果你们太平道教众对政治只有这般认识,那么你们黄巾起义失败实属活该。” 张归元嘿嘿冷笑两声,厉声诘问道: “在你们眼里,百姓是什么?你们攻破县城,荼毒三日,任由黄巾军烧杀淫掠,这样的部队,百姓怎会支持?” “百姓害怕黄巾军更甚部曲私兵。” “你放屁!” 公孙羊恼羞成怒,在高台上抓起一大把红砂劈面打来,飞砂速如飞电,破空有风雷之声,内含锋锐金气,打在人身上,浑身血肉顷刻剔除,周身骸骨俱为齑粉。 可惜,公孙羊的对手是张归元,筑基一千层的怪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炼体者。 见红砂劈面打来,张归元不躲不避,手指一抬,犹如抚动琴弦一般,十指指尖幻化出道道流光。 他的手臂如穿花蝴蝶一般舞动,在空中翩翩起舞,轻盈迅捷无比,竟然幻化出八条手臂的虚影,远处观之,犹如八臂哪吒一般。 四位渠帅看呆了,众人皆是筑基修为,却没见过如此玄妙异常的指法。 张归元在间不容发的瞬间,以极快的速度摘取红砂,那红砂嗡嗡作响,有极大的威能,落入张归元手中,如泥牛入海,再无一丝联系。几乎在片刻之后,张归元将所有红砂从空中接住,对着公孙羊劈面打去。 “你的东西,我还给你。” 公孙羊不敢硬接,纵身跃起,身下的高台被红砂打碎,化作齑粉。 “你们还在等什么?今日月缺难明?定要和这大汉朝廷的忠犬分个雄雌。” 东海渠帅朱喜身后一道金光隐隐出现,悬浮在空中,光华流转之间,剑气喷薄而出,似要撕裂空间。 感觉到朱喜身上滔滔不绝,宛如江河的凶猛剑气,张归元冷哼道: “剑修吗?那就先杀你。” 张归元御空而起,直奔朱喜扑去,在空中幻化出道道虚影。 朱喜见张归元直奔自已而来,冷哼道: “张归元,今日纵使你有补天之能,也挡不住四位筑基强者的围攻。” 他背后的仙剑发出刺眼的光芒,直冲云霄,幻化成一柄擎天巨剑,从天而降。 擎天巨剑所过之处,真气狂涌,暴起的风暴瞬间撕裂了高台。 下一瞬,擎天巨剑出现在张归元身后,朝着他后背刺去。 叮地一声巨响,擎天巨剑正中后心,张归元的衣衫尽碎,那柄剑抵在后心的位置,却无法寸进。 任凭朱喜用出吃奶的劲,连吃了三颗提升修为的丹药,疯狂操纵仙剑,就是无法刺进张归元的身体。 “这不可能,你后心藏着什么法宝?” 张归元揪了揪后心的皮肤,皮肤吹弹可破,娇嫩无比,他抬头冷笑道: “就是普通的人皮。” 朱喜哪里肯信,操纵仙剑围着张归元叮叮当当一阵乱砍,砍得仙剑出现寸许裂痕,也刺不破张归元的身体。 “朱帅不要慌张,交给我们。” 常山渠帅赵得阳扔出一个黑色的小旗,在空中化作漫天的星光,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 赵得阳念动咒语,星辰开始运转,无数星光垂下,散发着诡异莫测的力量。 章纯摇动阵幡,凝聚阵中的金锐之力,凝聚成密密麻麻的金色人形傀儡,组成傀儡大军,向张归元冲去。 星光率先垂下,星辰汇聚的力量仿佛毁天灭地,在空中幻化出团团魔焰,来烧张归元。 张归元破烂的衣衫顷刻间化作飞灰而去,星光落到张归元身上,立刻倒卷而回,吓得赵得阳魂不附体。 “这,这不可能,我的垂星术还从未失败过。” 密密麻麻的金属性傀儡大军将张归元团团围住,挥动兵刃乱刀齐下。 一刀劈到张归元身上,张归元安然无恙,金色傀儡被反震之力震成齑粉。 “使劲啊,章纯,你这气力去澡堂搓澡都费劲。” 公孙羊隐藏在金色傀儡之中,用手中红砂专打眼睛,喉咙,心窝,丹田,下体等人体脆弱之处,打得火星四溅,张归元依旧安然无恙。 “这怎么可能,我的红砂是八卦炉炼制的法宝,整整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蕴含无限金行之力,怎么可能连皮肤都打不破。” “张归元,难道你是金刚不坏之体?” “金刚不坏?筑基三十层才能练成的玩意?公孙羊,你看不起我?” “你们的道行不过如此,现在,轮到我了。” 第217章 无坚不摧 张归元御空而起,带起一阵狂风,身体像一颗炮弹,在空中化出道道残影,轰向公孙羊。 公孙羊不敢硬抗,御风而起,从葫芦里抓出一把红砂,朝着张归元掷了出去。 红砂在空中滴溜溜乱转,体积膨胀了数百倍,每一粒红砂变化成一人高的岩石,相互叠加在一起,组成了一面结实的石墙,挡在公孙羊身前。 没有任何试探,张归元一拳轰出,石墙应声而碎。 三皇十二劲之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双臂,力可贯山。 这一拳的力量太大,数种金属炼制的红砂也抵挡不住,被一拳打成齑粉。 一个回合不到,红砂损失了三分之一,公孙羊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施展出保命的雷火遁法,化作一团雷火遁去。 张归元见他遁走,御空而起,向剑修朱喜冲去,朱喜恍惚间仿佛看到一头洪荒异兽,对着自已张牙舞爪,大声咆哮。 他用尽平生所学,一出手便是剑宗的小三才剑诀,无数剑光从他身后飞起,漫天的剑气纵横交错,组成一道道剑网,迎面将张归元罩住。 整整三十六道剑气,转灯般在张归元身上切割,斩得火星四溅,张归元毫发无伤。 “朱兄,休要惊慌,我还助你一臂之力。” 赵得阳从怀中取出一张古朴的星图,轻轻展开,顿时空中明月西垂,繁星闪闪,一捧捧星光落入凡尘。 星光化作一条条星链,半透明内部仿佛有星辰斗转,如夜空的繁星一般,浩瀚又神秘。 星链上接星图,下锁凡尘,像蟒蛇一样将张归元死死锁住,捆得紧紧的。 见朱喜沉着脸,操纵仙剑不断切割张归元的身体,斩得火星四溅,赵得阳厉声大叫道: “朱兄,别犯傻,张归元肉身金刚不坏,我们破坏不了他的身体,咱们压死他。” 章纯率先动手,他挥动阵旗,凝聚阵中的金锐之气,凝聚成一座高逾百丈的实心金属山,轰隆隆地压了下来,压到张归元头顶。 张归元正在挣脱星链的束缚,冷不防他搬来一座金山压下,脚下的大地立刻龟裂,双足陷入大地之中。 雷火光中,公孙羊狼狈出现,他咬牙切齿,将所有的红砂打出,口念咒语,红砂迎风就长,飞速变大。 每一粒红砂变化成十丈高的巨岩,被灵气操纵聚在一起,变化成一座百丈高的红砂山,压在金山之上。 张归元渺小的身形无影无踪,被两座大山压入大地之中。 朱喜恢复平静,御空而起,纵声长啸,身后的金芒璀璨到极致,如太阳般耀眼。 光华流转之间,剑气喷薄而出,直冲云霄,幻化成一柄百丈高擎天巨剑,从天而降,刺入两座大山之上。 四位渠帅合力一击,恐怖至极的威压,连四方四象阵都承受不住,变得逐渐模糊。 道行最低的公孙羊率先承受不住,他七窍喷红,血流满面,魂魄仿佛要离体,和红砂的感应越来越模糊,高声大叫道: “几位大帅,那张归元压死没有?” “一定死了,纵使他有担山之术,也敌不过双山下压之法。” “我快坚持不住了,不行就撤去法术吧。” 咚咚~ 咚咚~咚咚~ 诡异的心跳声响彻四方四象阵,四位渠帅震惊地发现,自已的心脏竟然随着诡异的心跳声越跳越快。 “快杀了他,那诡异的心跳声扰乱了我们的心跳,一旦我们的心跳声与之同频,我们会因心跳过快而死。” “在杀了,在杀了,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该死的畜生,这都杀不死吗?” 大地之中,一只修长的手臂猛地伸出,张归元挑着两座百丈高山,在星链的束缚下,和金行剑气的封锁下,硬生生从大地之中爬了出来。 四大渠帅看得清清楚楚,吓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惊惧道: “这还是人族吗?难道他已经修行到大罗金仙之境,特意下凡戏耍我等?” “决不能让他爬出来,他若脱困,我等小命休矣。” “不行了,我顶不住了。” 公孙羊一声惨叫,身体踉跄而退,从空中径直落下,红砂随之恢复原样,飞回他身边。 张归元心脏咚咚作响,筑基一千层的身体全力施展,他双手抓住星链,用力一拽,浑身肌肉高高鼓起。 赵得阳满脸震惊地发现,星图中的星辰竟然在移动。 这个家伙,竟然抓 着星链,要将星辰从星空拽到人间? 虽然星图中的漫天星辰是器灵模拟而成的,那也是浩瀚无比的力量,眼前这个家伙,竟然能拽动星辰。 星链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根根寸断,张归元瞬间挣脱束缚,肩扛金山和仙剑朝着公孙羊冲去。 公孙羊一番鏖战,力软筋麻,正在大口喘息,迎面见张归元担山冲来,吓得魂飞魄散,躲闪不及,被张归元撞进红砂巨岩之中。 骨头根根寸断,鲜血狂涌而出,眨眼之间,公孙羊只剩下薄薄的人形轮廓,一张破烂不堪的人皮挂在轮廓上。 张归元被鲜血刺激得凶性大发,纵身跃起,背着金山御空而行,向着剑修朱喜冲去。 朱喜看到了公孙羊的惨状,丧魂落魄,肝胆俱裂,召回仙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到金山之上。 一道可怖的金色剑光,从朱喜身后分出,如开山巨斧,将金山劈成两半。 当地一声脆响,仙剑斩到张归元额头上,额头毫发无伤,仙剑应声而断。 哈哈哈哈,朱喜握着半截仙剑,失心疯一般狂笑起来,被张归元一拳将半截身体凌空打爆。 赵得阳转身就逃,张归元抓起半截仙剑,对准他后心掷去,这一击的速度超越了音速。 半截仙剑刺穿赵德阳的后心,将他钉死在高台之上,章纯才听到刺耳的尖啸声。 章纯将黎杖扔到地上,闭目等死,哀叹道:“天佑大汉,帝祚不断,皇纲不绝,吾道不成,我无话说。” “少说废话,你们根本不想拯救百姓,你们想当皇帝。” “若太平道心系百姓,黄巾起义又岂能失败。” 张归元随手一掌,将章纯头颅拍碎,太平道四大渠帅,全部死于张归元手中。 第218章 成为我的一部分 扶余皇城,广阳门。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在吕不语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金行甲尸被铜尸击飞。 一道金光自高空坠下,一路撞断十几棵行道树,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又砸出一个大坑。 吕不语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用手点指铜尸,厉声质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何会用我们天尸府的控尸之法?” 柳生微微一愣,电信号在铜尸的脑海里转化为磁信号,顺着空气传导到百里外的人头柳树真身上。 经过一千颗人头的串联思考,磁信号又传导回铜尸之中,又转化为电信号。 “我是柳树,天尸府的控尸之术在北海书院已经普及,是选修课程,除了我,还有三万五千六百名学生会这门法术。” 柳生没有自已的智慧,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面对吕不语的诘问,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出来。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天尸府已经消亡,吕不语对于宗门的推崇还在,听到它侮辱宗门,顿时勃然大怒。 “什么?在北海书院有三万多名学生会天尸府的控尸之法?” “胡说八道,装神弄鬼的家伙,赶紧滚出来。” 柳生无法理解他的歇斯底里,从天而降,飞到地面上的大坑里,抬起了右手。 右手的食指脱落,一根柳条如蛇一样从身体里钻出,顺着金行甲尸后背裂开的缝隙钻了进去。 金行甲尸猛地睁开了双眼,缓缓起身,站在铜尸身旁。 与此同时,吕不语震惊地发现,自已和金行甲尸的联系被切断。 “你做了什么?” 柳生沉吟片刻,回答道:“你和你的五行甲尸很有研究价值,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 吕不语勃然大怒,操纵木水火土四行甲尸从四面围攻。 柳生谨记张归元的教诲,通晓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挡住其余三具尸傀,操纵金行甲尸攻击木行甲尸。 金克木,木行甲尸的木盾和木甲在金行之力的攻击下纷纷粉碎,很快,木行甲尸树皮一般的外壳出现了一丝缝隙。 铜尸拇指脱落,一根柳条钻了进去,吕不语和木行甲尸的联系被切断。 木克土,铜尸挡住了火行甲尸和水行甲尸,柳生操纵木行甲尸向土行甲尸冲去。 吕不语遥遥指着柳生,眼神之中,已经充满了恐惧之色。 他的道行全在一套五行甲尸上,失去了五行甲尸,如壮士断臂。 他心中一片冰凉,目光闪烁,已经有了逃跑的打算。 面前的这具来历不明的铜尸太过可怕,由天尸府内秘传炼尸法炼制而成,不但拥有天尸府的铜锈尸毒,还拥有天师府的控尸之法。 最诡异的是,操纵尸傀之人并不在扶余皇城之中,这种操纵尸傀的手段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那家伙一定在尸傀之中藏身,铜尸之下,必然是天尸府的师兄。 柳生故技重施,土行甲尸失去了联系。 土克水,柳生操纵木行甲尸向水行甲尸追去,水行甲尸化作一摊流水,土行甲尸搅动大地,在流水旁形成堤坝,围困水行甲尸。 眼见水行甲尸抵挡不住,吕不语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铃铛。赶尸铃,尸道法宝之一,能强行控制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尸傀,每次挥动,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 这枚铃铛乃是吕家祖传宝物,以他的修为勉强能敲响一次。 眼见水行甲尸即将遭遇毒手,吕不语咬牙挥动铃铛。 叮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彻天地间,吕不语精神一阵恍惚,在朦胧之间,看到了自已。 一双灰白死寂的眼眸麻木地盯着他,身体血淋淋地,那是死去的他。 从古至今的传说,见到自已是极不祥的预兆,象征着死亡即将到来。 吕不语咬牙继续挥动赶尸铃,相互战斗的五行甲尸忽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铃声蔓延到铜尸之上,铜尸也不再行动,像是恢复出厂设置一般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吕不语大喜,刚要去操纵铜尸,忽然听到铜尸体内响起一阵呻吟声。 声音虚弱无力,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在不断哀嚎,叹息。 吕不语大惊失色,厉声道:“死人铃?你是冯云?” 呻吟声越来越大,竟然挡住了赶尸铃的铃铛声,两种声音对冲,消弭于无形之中。 柳生操纵铜尸趁着吕不 语愣神,来到他的身后,双手抓住了吕不语的人头。 轻轻一摘,吕不语的人头像是采摘园的瓜果,被轻轻地摘了下来。 没有惨叫,没有飙血,甚至没有痛觉,吕不语没有意识到自已的人头被柳生摘了下来。 他眼珠乱转,看到熟悉的无头尸体,才知道自已已经遇害。 “冯云,这是什么妖法?你要将我的人头拿到什么地方去?” 柳生忽然站住,将吕不语的话发到百里外的本土处,操纵铜尸站在原地接受信号,半晌后,开口道: “我并不是冯云,冯云是炼制这具尸傀的缝尸人,死人铃是他安置在这具尸傀身体内的。” “我用的法术不是妖法,是天师府奇门小术飞尸取头之术,我在北海书院的藏经阁寻找到的,很好用。” “我很喜欢你的智慧,我要将你带回我的本体,你会成为我的一部分。” 柳生说完,抓起赶尸铃,用柳条控制了五行甲尸,御空而起,撕开了扶余鬼城的鬼障,向百里外的本体飞去。 吕不语看着自已的无头尸体离自已越来越远,又哭又笑,一生中发生的一切走马灯一般转动,脑海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的滋味。 黑暗的尽头出现一处军营,铜尸刚刚靠近,有数道身影从营地里飞出,将它团团围住。 经过层层检查,铜尸拎着吕不语的人头来到自已的本体前,吕不语看到遮天蔽日的大柳树,惊得瞠目结舌。 他做梦也想不到,操纵铜尸击败自已的御尸者竟然是一棵树,一棵没有智慧的树。 “你要怎么处置我?” “成为我的一部分。” 铜尸拎着人头来到树冠之下,一根长满倒刺的柳条垂下,顺着吕不语的脖颈,刺了进去。 吕不语猛地睁开双眼,翻起白眼,任凭一阵电流从头颅流过。 他,成为了一千颗头颅的一部分,人头柳树的一部分。 第219章 多出来的记忆 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缓缓出现一个缺口,张归元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城市和完好无损的城墙,他不禁眉头皱起。 安墟城?安墟城怎么会在这里? 黄巾起义之时,安墟城城墙遭到了破坏,已经破旧不堪,眼前的这座城墙,和记忆里完好无损的安墟城一模一样。 张归元走到城墙边,伸手抚摸城墙,城墙砖粗糙的手感很真实。 连五感都能欺骗吗? 张归元不敢怠慢,时刻提醒自已身处阴阳两仪阵之中,通过守卫的盘查,张归元走入安墟城。 城中的百姓并不多,安墟城在幽州处于边陲小城,乡野之地,并没有多少人口。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已面前,张归元眼眸愈发阴沉。 这些面孔他回家省亲时都看过,无一例外都死了,死于黄巾军的屠刀之下。 但现在,他们没事人一样在街上行走,说话,叫卖,打招呼,和没事人一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道道人形轮廓从他的影子里走出,凝煞成身,变成一个个和张归元相似的年轻人,在城中行走,四处打探消息。 在街上走了半个小时,张归元无比震惊地发现,这座安墟城十分真实,虽然察觉出这里既特殊又诡异,却又找不到诡异的地方。 难道自已在做梦?也只有梦境能解释眼前的诡异。 仿佛被某种力量指引着,张归元走到了张府门前,看到家丁和伙计们正在门前洗刷大门,张归元顿时愣住。 这群家伙,已经在黄巾军洗劫张府时被杀死了,自已亲自替他们收尸,怎么可能又出现了。 正当他疑惑不解,盯着家丁们看了又看时,一名家丁忽然抬起头,一眼看到了张归元,脸上露出喜色,高声叫嚷道: “大少爷?快去禀报老爷,大少爷回来了。” 有人进入张府禀报,一群家丁围了上来,张归元目光阴沉,虚与委蛇,想要弄清真相。 一团墨绿色火苗呼啸而来,在空中化作火雨,疾风骤雨般向几名家丁打去。 几名家丁被墨绿色的火雨打中,身体不断抽搐,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鲜血流淌一地,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尸体现出原本的样子,残缺不堪,腥臭无比,和记忆里被黄巾军杀死的恐怖样子重合。 张归元回头望去,一位翩翩少年郎从天而降,正是四大鬼子之一的梦心鬼子,在幽冥仙坊见过一面。 张归元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和他曾经的记忆重合,悄无声息地融合在一起。 在记忆里,安墟城并不是三大家族,而是四大家族,除了张家、王家,邓家,还有梦家。 张归元和王茂和邓红梅也不是发小三人组,而是发小四人组,多出来一位是梦心鬼子。 他最好的朋友并不是王茂,而是梦心鬼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相濡以沫,肝胆相照。 梦心鬼子凭借他诡异的法术修改了张归元的记忆,成功让张归元将他当成了发小。 “归元,不要相信那些尸体的话,它们会把你带入到危险之地。” “这是天尸府的梦尸之术,是太平道教众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张归元倒吸一口冷气,庆幸自已被发小梦心鬼子所救,他转头望向梦心鬼子,微笑道: “你怎么来了?” 梦心鬼子满脸忿恨,轻声道:“他们抓了胖哥王茂,想要诱杀你,我必须要将他救出来。” “我们四人从小一起长大,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们俩若是身死,我又怎肯独活?” 随着梦心鬼子的话,张归元的记忆深处出现了四人在庙里义结金兰的记忆,十分地逼真。 张归元感到困惑,他感觉自已和邓红梅不应该是这种关系,但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 张府的大门被人推开,张龙和安氏带着家丁丫鬟们走了出来。 梦心鬼子火力全开,每一步迈出,脚下有一朵墨绿色的莲花绽放。 火焰从莲花之中诞生,闪耀着神秘的光华,汇聚到梦心鬼子身后,随着他的意念打了出去。 诡异的梦尸被打得连连后退,再也无法变化成人类的样子,浑身流淌着腥臭的尸水,前赴后继地冲向两人。 全城的梦尸都围了上来,数量超过一万,张归元和梦心鬼子边打边退。 “归元快走,我在这里 挡住梦尸,你去太极阵救胖哥。” 天边隐隐出现一道混沌之门,像是通往太极阵的道路,张归元御风而起,直奔那扇门而去。 梦心鬼子背对张归元,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那扇门连接着幽冥无日之国。 无论谁进入幽冥无日之国,都无法重返人间,强大的烛龙会撕碎所有想要进入人间的生魂。 他布下这个局,更改了张归元的记忆,就是为了请君入瓮,借助幽冥无日之国解决张归元。 所谓的梦尸是他的入梦之法所化,他入侵了张归元的记忆,在记忆里截取了安墟城的记忆片段,用入梦之法布置成必杀之局。 张归元毫无察觉,御空向混沌之门飞去,怨灵千命紧随其后,进入到他的身体里蛰伏起来。 “千命,你幻化成一出身体,保护我的发小。” 怨灵千命对张归元的命令言听计从,但它是怨气凝聚,没有智慧,闻言开口问道: “大老爷,这里没有您的发小,我要跟在谁的身边?” 张归元用手点指远处的梦心鬼子,轻声道:“梦心不是我的发小吗?” 怨灵千命冷冰冰地说道:“大老爷,他不是您的发小。” 这怎么可能,他和梦心鬼子把酒言欢的记忆还历历在目。 但怨灵千命身为他的血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绝不会欺骗他的。 张归元满脸困惑,很快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思索片刻,他还是选择相信怨灵千命。 “千命,我和梦心一共见过几面?” 怨灵千命老老实实地说道:“你们只见过两面,第一面是在幽灵仙坊之中,第二面在阴阳两仪阵中。” 不好,记忆出现了问题,有人篡改了我的记忆。 张归元悚然而惊,身形斗转,想要离开混沌之门,梦心鬼子已经阴恻恻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头轻轻的微向下倾斜,眼睛直视前方,直勾勾地盯着张归元。 第220章 时间逆转之术 “归元,为什么不逃?” “既然结义金兰,我又岂能一人逃跑?” 两个人说着情深意切的话,心中各怀鬼胎,不着痕迹地靠近对方。 相隔两丈远时,梦心鬼子忽然暴起伤人,手中出现一柄人骨锥。 双手一扬,人骨锥飞速旋转,直奔张归元咽喉要害刺去,仙器所过之处,空气变得漆黑无比,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显然是淬了剧毒。 果然是敌人,张归元的三皇炮捶后发先至,搅动空气形成冲击波,震开了人骨锥。 张归元长身暴起,一把抓住梦心鬼子,高举过顶,灌篮一般扔向空中的混沌之门。 梦心鬼子被他擒住,只觉得一股柔软似蟒蛇的灵气将自已身体锁住,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混沌之门越来越近,他心中大急,忙喊道:“师兄救我。” 隐藏在暗处的妖心鬼子急忙现身,但还是晚了一步,梦心鬼子飞入混沌之门之中,混沌之门快速关闭。 梦心鬼子出现在幽冥无日之国中,刚刚现身,立刻遭遇恶鬼袭击,几只鬼王将他团团围住,要将他撕碎。 鬼王的身影诡异地停在空中,周遭的一切像是电影倒放一般,飞速地倒退。 时间倒退到梦心鬼子飞入混沌之门前一刻,梦心鬼子险些丧命,气喘吁吁,擦了擦头顶的冷汗,衣衫已经湿透。 张归元眉头紧皱,他眼睁睁地看着时间逆转,消失的混沌之门重新开启,梦心鬼子一点点飞了回来。 御魂宗十大奇术之一的时间逆转之术,张归元眉头皱起,这种法术修炼要求极为苛刻,千百年来,练成的人弹指可数。 连藏经阁中都没有前辈修炼时间逆转之术的心得,今日看到奇术,心中震惊无比。 梦心鬼子捡回一条命,不愿相信自已的法术会失败,恨恨地说道: “我的法术从不会失败,张归元,你是如何看穿我的法术的?” 张归元冷笑道:“我看不穿,但我身边有一只怨灵,它不受你的法术影响,是它惊醒了我。” 血炼灵异之法吗?梦心鬼子苍白的脸颊逐渐红润,心中一阵释然。 他宁可死,也不愿意相信自已一生修行的法术被人轻易看穿。 此番张归元告诉他真相,他心中反倒有一丝欢喜。 “师兄,既然张归元身边有怨灵相伴,我的法术无效,只能利用阵法以力破之。” 妖心鬼子目光凝重,沉着脸说道:“也罢,今日咱们和张归元斗一斗,看看谁是御魂宗年轻一代最强之人。” 两人一人手掐阴印,一人手掐阳印,阴阳之力相生相克,空中隐隐现出一张阴阳双鱼图。 混沌之门再次出现,缓缓打开,数之不尽的鬼影从混沌之门中冲出,夹杂着阴森的鬼气,将张归元淹没。 阴阳两仪阵中无数亡魂厉声嘶吼,冤魂痛哭,惨叫声充斥在整片空间,鬼气纵横,如潮水一般涌来。 张归元心念一动,万魂幡出现在眼前,他摇动万魂幡,殷雷带领恶鬼军团现身,布下鸳鸯阵,像是一道闸门,挡住了亡魂们的攻势。 殷雷大声嘶吼,周身上下天雷滚滚,雷霆所到之处,亡魂们纷纷魂飞魄散。 六名妖将各领一支鬼军往来纵横,肆意杀戮,在转瞬之间,将亡魂们杀得冰消雪融。万魂幡闪烁着诡异的青黑色光芒,一股吸力凭空产生,收走被冲散的亡魂。 张归元见混沌之门中亡魂无穷无尽,心中骇然,自已的鬼军虽然强大,但毕竟人数有限,经受不住这么多亡魂的冲击。 擒贼先擒王,他心中打定主意,直奔梦心鬼子冲去。 梦心鬼子操纵人骨锥刺来,张归元双手一拍,正中人骨锥,将人骨锥拍得粉碎。 见张归元用蛮力将自已的法宝拍碎,梦心鬼子心中骇然,急忙向后退去。 “得罪了我张归元,你还想跑?” 伸手一把抓住梦心鬼子,张归元微微用力,将他直接撕成两截。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阴之力中断,阴阳失衡,混沌之门快速关闭。 许多来不及躲闪的鬼物被混沌之门截成两截,北海鬼军转守为攻,四处追杀亡魂。 时间再一次暂停,周围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一切都停滞不动。 发生过的一切像电影倒放一般,飞速地倒退,时间再次倒流,注定发生的事实倒转了回去。 被撕成两截的梦心鬼子恢复如初,他显然有着这一段记忆,心有余悸地看了一动不动的 张归元一眼,头也不回地逃走。 时间恢复,妖心鬼子累得满头大汗,显然,以他的修为,使用这种奇术会对他的身体产生极大的负担。 眼见被自已手撕的梦心鬼子恢复,张归元冷哼道:“你的法术的确厉害,但,伤不到我,我就一直杀下去。” “我倒要看看,是我杀得快,还是你救得快。” 张归元身体爆发出强大的气势,速度飙升,一把抓住想要逃走的梦心鬼子,一拳击出,将他的头颅打碎,鲜血四溅,人脑乱飞,无头尸体噗通一声摔倒。 妖心鬼子来不及休息,再次使用了时间逆转之术,将梦心鬼子恢复如初。 张归元以手为刀,一掌横斩而来,将梦心鬼子的头颅斩下。 梦心鬼子连惨叫声都没有喊出来,头颅已经冲天而起,腔子里鲜血喷泉一样涌出。 妖心鬼子已经意识模糊,无奈之下,再次使用时间逆转之术,将梦心鬼子救了回来。 阴阳两仪阵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张归元抓住梦心鬼子不停地杀,妖心鬼子用时间逆转之术不停地救。 两个人打得不亦乐乎,受害者梦心鬼子崩溃了,每次死亡后复活,死时的记忆不会消失。 他像是经历世间最恐怖的无间地狱,被张归元杀了一遍又一遍,各种凄惨的死法都体验了一遍,张归元狰狞的脸出现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精神崩溃了。 “师兄,别救我了,我不想活了,让我死吧。” “不行,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救活你。” 杀到后来,张归元杀累了,将自已的人头取下,取出落头氏的法宝落头种,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梦心鬼子不断经历死亡复活再死亡再次复活的一幕,不知过去了多久,不断重复的无间地狱结束了。 妖心鬼子浑身的血肉干枯,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尸臭,变成了一具腐朽的尸体。 梦心鬼子面露惨笑,毫不犹豫地一掌将自已的头颅拍碎,嘴角还带着解脱的笑意。 御魂宗四大鬼子,死于张归元一人之手。 第221章 三殿殿主 扶余皇城,阳阴两仪阵。 黑色的太阳挂在天空,天地间昏黄一片,周遭一片寂静,寒风自远处吹来,阴寒刺骨,阴寒之气无处不在。 食鬼老人坐在太平道教众组成尸堆之上,大口咀嚼着生魂。 魂修的灵魂醇厚而又甘甜,让它大呼过瘾,吃得津水四溅。 一具尸体猛然睁开了眼睛,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食鬼老人,开口道: “大老爷有法旨,共破太极阵。” 食鬼老人点了点头,阴笑两声,化作一团阴森的鬼气,消散在天地间。 尸体直挺挺地栽倒,空旷的原野上,只剩下小山一样的尸堆。 太极阵门口,张归元御空而立,忽然空中阴风怒吼,黑气弥漫,食鬼老人在黑雾中现身。 “启禀主公,老奴一路杀穿艮宫生门,东方少阳青龙阵,阳阴两仪阵。” 张归元点了点头,这鬼东西虽然平时老不正经,但关键时刻很可靠。 “食鬼老人,你死了多少次?” “回禀主公,老奴一共死了十七次。” “阵中有强敌,你是否需要补充生魂的数量?” 食鬼老人嘻嘻一笑,有些自负地说道:“主公,我腹中有生魂十万,这世间还没人能杀我十万次。” 张归元挺直胸膛,大踏步走进太极阵,食鬼老人和怨灵千命紧随其后。 太极阵在扶余皇宫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此刻夜已经深了,皇宫内灯光昏暗,看起来像是一座坟墓。 穿过大殿,再走曲廊,进入御花园中,一路上数百名太平道信众挥舞武器,满脸戒备地望着张归元。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双眉斜飞人鬓,目光奕奕有神,手握药囊,正在给草木看病。 在他的身后有两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人身材瘦削,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身如病鬼,一人身材高大,须发如戟,豹头环眼,两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的灵压给张归元带来极大的压迫感。 一名元婴修士,两名金丹修士,带素王还真看得起自已。 张归元目光乱转,看到胖哥王茂被绑在御花园的假山石上,正在拼命摇头。 他大踏步走向胖哥,守卫的太平道教众纷纷抽出武器,在他眼前乱晃。 张归元面不改色,视太平道教众于无物,来到假山石旁,替王茂解开了绳子。 一股灵气游走全身,将他全身的穴道解开,张归元从空间戒指里取出裂空飞梭,示意胖哥用裂空飞梭逃生。 王茂被感动得泪流满面,他自觉有愧,一双大手握住张归元的手,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胖哥,你不必内疚,他们想要诱杀我,即使你不被抓,他们也会抓我的亲人。” “一会儿这里的战斗会极其惨烈,你快走,免遭池鱼之殃。” 王茂长叹一声,悲声道:“我就应该死于黄巾之乱的烽火中,如今成为了累赘,让你自赴险地。” 张归元取出手绢,将胖哥的眼泪擦去,平静地说:“当北海被扶余国全面封锁时,兄长亲赴长白山,顶着掉头的罪,为我收集药材,偷偷送到北海。” “当北海被妖魔大军围城时,兄长组织商队,穿过危险无比的大鲜卑山,将物资送到北海。” “当我在御魂宗孤单无助时,是兄长护我周全,我永远无法忘记,我们和同门打架时,兄长用身体将我护住,自已被打得奄奄一息。” “兄长如大树,愚弟如清风,若不救兄长,弟虽有千里江山,何足为贵。” “胖哥,你速回北海,等兄弟我杀透重围,回到北海,为兄长接风洗尘。” 胖哥连连点头,在张归元的搀扶下登上裂空飞梭。 老者身后那名须发如戟,豹头环眼的中年人眼睛竖起,想要出手阻止胖哥王茂离开。 老者连连摆手,轻声道:“算了,让王茂走吧,他本领低微,手段浅薄,无关大局。但他毕竟是我们御魂宗的传人,我们御魂宗的弟子,已经死得够多了。” “张归元身为北海的君主,却甘愿以身犯险,此乃义也,我们就成全他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退回老者身后。 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裂空飞梭载着胖哥,跨越空间的禁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归元长舒一口气,只觉得胸中的一块大石头移开了,眺望胖哥离开的方向,心中的担忧逐渐消散。 老者手持药囊,笑吟吟地站在百花丛中,轻声道:“张师侄,咱们喝一杯吧, 交手不忙于一时。” 张归元点了点头,和他走入一重院落之中,炉火熊熊,香炉暖暖,有仆人送来一桌极丰盛的酒宴。 张归元怡然不惧,大咧咧坐在客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老者替他斟酒递过去,张归元仰首一饮而尽。 两个人一言不发,老者只顾默默斟酒,张归元来者不拒,片刻之后,已经喝了一坛酒。 “张师侄,你可知我们是谁?为何要摆下万鬼噬仙阵对付你?” “怎么不知,我也是御魂宗弟子。” “你是御魂宗长老,司法殿殿主,元婴修士祖士冲,我在宗门大殿时见过你一面。” “你左边那位病如恶鬼之人乃是司仓殿殿主,金丹修士韩景渊。” “你右边那位虬髯者乃是司牧殿殿主,金丹修士王屹,我还在他手中接过育兽模范的玉牌。” 三人的目光渐暖,但张归元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目露凶光,暴跳如雷。 “那是你们三人曾经的身份,现在的身份嘛,是黄巾贼。” 王屹性格暴躁,闻言勃然大怒,目中喷火,想要将张归元生吞活剥。 祖士冲摆手拦住他,目光一转,又给张归元斟了一杯,笑道: “看来师侄对我们太平道有很深的误解,我们太平道救世救民,拯救万民于水火,绝非贼寇。” 张归元嗤笑道:“如果你们真心救世救民,想要拯救万民于水火,还会因为我称呼你们为黄巾贼而暴怒吗?” “在幽州,我亲眼所见你们的暴行,烧杀淫掠,无恶不作。” “你们所作所为,难道不能称之为贼吗?” 第222章 烫手山芋 张归元话音刚落,宴会的气氛降至冰点,元婴修士祖士冲长叹一声,轻声道: “百姓如水,不动如湖,动则如洪,我等太平道教众只知拯救万民于水火,却绝想不到,武装起来的百姓将屠刀伸向更弱者。” “参与黄巾起义的民众何止百万,但我太平道教众不过万人,如何约束得住?” “等我们发现他们肆意妄为,违法乱纪之时,整个局势已经崩坏到无法挽回。” 张归元心中好笑,太平道教众甩锅能力一流,可谓不粘锅。 明明是自已管理能力差劲,没有起义纲领,缺乏长久目标。 百姓们不知为何而战,自然是乌合之众,一触即溃。 他们却将黄巾起义失败的责任扔给百姓,说到底,还是把百姓当成了争夺天下的工具。 张归元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轻声道:“我久居漠北,不关心中原局势。” “讲一讲你们在北境的布局,也让我死的明白。” 祖士冲看了张归元一眼,继续说道:“北境的博弈很复杂,除了我们太平道,还有各大宗门的布局。” “御魂宗和万兽山庄布下妖魔南下的千年之局,收割北境人类的灵魂,压榨绝望高原的妖魔。” “千百年来,无数人看到了这个局,却很少有人肯得罪两大宗门,即使有人出于义愤,也会被两大宗门联手消灭。” “我们太平道教众本想利用这个局,将鲜卑人赶至边疆,利用他们劫掠边州,让东汉皇廷首尾难顾,增加黄巾起义的成功率。” “但出乎我们的意料,变数出现了。” 张归元冷笑道:“我是变故?” 祖士冲皱眉道:“确实如此,在千年浩劫即将爆发之际,你在北海崛起,不可思议地击败了妖魔大军,阻止了妖魔南下。” “此时御魂宗和万兽山庄已经到了内战的边缘,我们太平道教众准备黄巾起义,众人自顾不暇,无人理会你,才给了你崛起的机会。” “千年浩劫爆发,龙脉消溃,各大势力忙着在华夏争夺地盘,寻找灵脉的消息,自然没人费力不讨好地去消灭你。” 张归元微微颔道,事实却是如此,在他创业之初,只需一位金丹修士,就能血洗北海,将幼年期的北海政权杀得干干净净。 北海政权的崛起,既是历史的必然,也是时局的偶然,如果没有他,恐怕整个北境现在都是不毛之地。 张归元开口道:“说到底,北海不值得被争夺而已,即使我吞并扶余国,人口也不过刚过百万。” “而天下十三州的边州幽州,人口高达二百四十七万人,这还是登记在册的人口数,流民和难民更是不计其数。” 祖士冲眼眸中现出无奈之色,轻声道:“你说得对,但千年浩劫之后,一切都变了。” “正邪十三宗分崩离析,新的宗门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每一个宗门都想在安稳之地建立宗门。” “华夏崩坏,百族参战,数千万人已经鏖战了三年,打得尸横遍野,路有死骨,整个十三州没有不打仗的地方。”“你的北海已经成为了最佳选择,虽然要远走漠北,也没龙脉可以修炼,但总比身处风暴中心强。” 张归元心中一动,看来太平道教众和正邪十三宗还不知道魂之龙脉的出现。 如果现在魂之龙脉的秘密公诸于众,恐怕幼年期的北海政权会被幕后之人杀得干干净净。 张归元故作镇定,嗤笑道:“此乃戏言,纵使新的宗门出现,选址也要在洞天福地中选择,谁会选在北海?” 祖士冲长叹不语,等了半晌,轻叹道:“别的宗门自然不会选择北海,但,走投无路的太平道教众需要一个休养生息之地。” “我们需要北海来收拢百姓,传播太平道,不断出兵南征,推翻汉廷。” “你在北海开垦土地,繁育牲畜,改良作物,休养生息,人口大量增加。” “现在的北海已经成为了世外桃源,是我们太平道的首要争夺之地。” 张归元被气得冷笑不止,他在北海励精图治,鞠躬尽瘁,选拔贤才,改革政体,教化百姓,传播工业,好不容易建立了一个世外桃源。 刚看到一些成果,臭不要脸的太平道就来争夺胜利果实。 偌大的北海,若交给太平道统治,恐怕也和黄巾起义一样,搞得乌烟瘴气。 太平道,根本没有统领一方政权的能力,人类历史上,宗教治国的国家,无一不是乌烟瘴气。 “哈哈哈哈哈 哈哈……可笑可笑,当真可笑。” 张归元忽然放声大笑,他虽在放声大笑,但面容却是冷冰冰的,笑声更是冷漠无情,看不出有半分笑意。 祖士冲沉默不语,性格暴躁的金丹修士王屹将眼睛一瞪,怒道:“可笑什么?” “可笑你们痴人说梦,到了覆灭的边缘还在做东山再起的美梦。” “以你们的能力,管理一郡一县,保一方平安都做不到,却想要染指北海。” “你们以为控制带素王,就能覆灭北海?哈哈哈哈,简直可笑。” 张归元笑了一阵,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微笑,轻声道: “你们从始至终都不明白,百姓才是历史的主体,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你们这种修仙者,不过是将百姓当成工具,丝毫不顾百姓死活,你们能争夺天下,能推翻汉廷,那才是出鬼了呢。” 王屹怒道:“你张归元确实了不起,如果太平盛世,你能成为封疆大吏,靠治世名垂青史。” “但现在是乱世,纵使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也得死于横祸。” “这个世界,终究是修仙者的世界,凭你筑基期的修为,今日必定殒命在万古噬仙阵中。”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对百姓再好有什么用?一群牲畜,能改变世界吗?” “我们杀掉你,再岁月史书,用春秋笔法,将你书写成欺世盗名,作恶多端,恶贯满盈的奸贼,你猜百年之后的百姓,是称赞你还是唾骂你?” 第223章 对战金丹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万鬼噬仙阵中,张归元身形如山岳般峙立,衣袍无风自动。 看起来宝相庄严,不怒自威,身上已经有了上位者的威压和气势。 扶余皇城的另一个方向,带素王眺望着张归元的背影,轻声叹息道: “原本在我计划里,我会和他成为朋友,互相帮助,肝胆相照。” “扶余国也会因此而崛起,没有想到,我父亲听信妖女的谗言,亲手断送了扶余国。” “此时此刻,局势已经月缺难圆,无法挽回了。” 带素王身后人影闪动,一道道身影展露身形,轻声道: “陛下,金丹之战一触即发,请您离开险地。” 带素王脸上露出落寞之色,轻声道:“走吧,在太平道三老面前,张归元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 “我该费心的是,怎么才能击败因失去张归元,陷入暴走的北海军团。” 带素王随着侍卫们离开,整个扶余皇城,完全被黑暗吞噬。 金丹修士王屹双袖飘飘,夹带劲风,来到张归元面前,咧嘴大笑道: “乳臭未干的娃娃,不知占了多少仙缘,走狗屎运筑基成功,凭你的修为也能纵横华夏?今日我一刀一个,劈了你们俩下酒。” 王屹猖狂大笑,金丹境的修为全力施展,狂暴的灵气波动宛如台风过境,吹得太平道教众东倒西歪,四散奔逃。 张归元宛如在风暴中心,竟然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心中不禁骇然,真正和金丹境修士生死相搏,才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压力。 黑暗愈发浓郁,王屹身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鬼影,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尸臭,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它迈着沉重的脚步,动作僵硬,一步步向张归元走来。 它拖着一把沉重无比,锈迹斑斑的青铜大刀,那柄青铜刀比门板还要粗长,青铜刀在地上拖行,冒出出一串火星。 一股莫名的危急感和恐惧感瞬间笼罩了全身,让他本能地想要逃离,张归元的直觉告诉自已面前的这个鬼物绝不简单。 食鬼老人满脸严肃,身为同类,他能感觉到这只大鬼身上淡淡的威压,面对强敌,它兴奋地舔了舔嘴唇。 “大老爷,这头大鬼交给我,这可是人间美味,我的最爱,如果吃了它,比吃十万生魂还过瘾。” 张归元眉头皱起,想到他体内有十万生魂,多死几次也没事,眉毛舒展开,点了点头。 “天下太平,一见生财,兄弟在哪发财啊?” 它像是一个遛弯的小老头,满脸笑容地走向青铜刀鬼,站到它身前,像是观察牲畜一样,这里捏捏,那里敲敲,似乎在琢磨从哪里开始吃。 青铜刀鬼停了下来,对于食鬼老人的咸猪手毫不理会,像是一种笨重的机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青铜大刀。 食鬼老人机敏地躲到假山后,观察着它下一步动作。 青铜刀鬼举起青铜刀对着食鬼老人所在的方向遥遥挥动了一下,像是在劈砍空气。没有任何灵气波动,也没有任何阴邪的诅咒产生,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食鬼老人的身体瞬间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分成两截。 张归元看得明白,食鬼老人面前的假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食鬼老人却被斩成两截。 那鬼东西,能锁定敌人攻击吗? 虚空之中,一头鹿妖的生魂缓缓出现,身体瞬间被一分为二。 食鬼老人脸色苍白地从虚无之中走出,在青铜刀鬼挥刀的一瞬间,它也感觉到了死亡的临近。 自嘲地笑了笑,食鬼老人有些沧桑地说道:“本以为自已解脱了,没想到又回到了这该死的人间。” “该死的食之道,该死的饥饿感,该死的青铜刀鬼,我要把你生吞活剥。” 食鬼老人不再伪装,身上的皮肤裂开一道道缝隙,整张人皮被它用暴力扯下,露出血肉淋漓的狰狞鬼体,朝着青铜刀鬼冲了过去。 两鬼交战之时,病如恶鬼,骨瘦如柴的金丹修士韩景渊走了过来,轻声道: “两头鬼物的厮杀轻易分不出胜负,我来送你上路。” 张归元来不及开口,忽然觉得脚下大地在剧烈颤抖,他来不及思考,御空而起。 空气忽然变得粘稠,张归元感觉自已一头扎入淤泥沼泽之中,粘稠的空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将他完全掩埋。 张归元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身体被粘稠的空气挤压在一起。 很快,粘稠的空气现出了本来的模样,腐朽的沼泽淤泥,张归元不 知不觉间,被困在淤泥沼泽之中。 韩景渊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改换了天地,将天空换成淤泥大地,将天空幻化成大地。 他操纵灵气,制造出地动山摇的效果,引起张归元的恐慌,被迫御空而起,却一头扎入淤泥大地之中。 天旋地转,日月无光,眨眼间天地恢复原样,张归元惊恐地发现,他的身体被埋入淤泥沼泽之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在淤泥之上。 “韩景渊,你什么时候动得手?” 韩景渊的身影在空中缓缓出现,居高临下地看着动弹不得的张归元,沉声道: “不过刹那之间,就足够我动手了,和王屹那个莽夫不同,法宝,武艺和法术三门,我专修法术。” “张归元,安息吧,这里就是你的坟场。” 没有再说一句废话,韩景渊直接发动了杀招,只见深渊沼泽之中咕嘟咕嘟冒起了一串气泡,一颗颗头颅顺着气泡升起的地方冒了出来。 一颗颗头颅已经腐朽不堪,腥臭的碎肉挂在脸上,破烂的人皮随着风的律动猎猎作响,眼窝里有蛆虫进进出出。 它们露出头来,大口喘息着,贪婪地呼吸新鲜的空气,像是几百年被埋在淤泥之中,无法呼吸一样。 它们的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纷纷将头颅转向张归元,像一头头在沼泽里觅食的鳄鱼,在淤泥中游了过来。 一双双冰冷诡异的鬼手在淤泥中抓到了张归元的身体,拖着他向沼泽深处沉去。 第224章 束手无策的韩景渊 一头头腐朽的灵异鬼物不断拉扯张归元的身体,将他拉向淤泥地狱。 张归元深陷其中,手脚动弹不得,越挣扎越下陷,淤泥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所有的空间填满。 将灵气异化成无穷无尽的淤泥,随时随地制造出沼泽地狱,是金丹修士韩景渊独有的道。 金丹境修士和筑基境修士,最大的区别是金丹境修士对灵气和灵力拥有独特的理解,即所谓的道。 灵力的异化,让一名金丹境修士可以轻松击败数十名筑基境修士。 对于灵力的理解,两者已经有云泥之别。 韩景渊踏空而立,背负双手,居高临下,渊渟岳峙,俨然一副大宗师的气派。 他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冷笑道:“乡野村夫,寒门子弟,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张归元,你还差得远呢。” “北海侯,葬在这里吧。” 咚咚~ 咚咚~ 咚咚~ 沼泽地狱之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心跳声,韩景渊向下看去,透过层层淤泥,看到张归元大字型躺在淤泥之中,紧闭双眼,安详惬意。 他眉头皱起,心道其余的筑基境修士身陷沼泽地狱,都惊慌失措,不断挣扎,怎么张归元表情如此的安详,似乎毫不在意。 还有那诡异的心跳声,竟然能响彻整个万鬼噬仙阵,隐隐引动自已的心脏,心跳不断加快。 韩景渊用手一指,隐藏在沼泽地狱的凶戾鬼物向张归元游去。 一头皮肤腐烂,血肉溃散的独眼老鬼出现在张归元的身前,对着他吐出一团雾蒙蒙的灰雾,灰雾接触到张归元的身体,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溃散,长满了尸斑,仿佛被时光抹去。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张归元的身后,身体呈现诡异的黑白色,像是画中出现的人物,看不清男女,它拉住张归元的手臂,将他一点点拖进神秘的画中。 一只拇指大小的小鬼出现,伸出冰凉的小手触摸张归元的身体,皮肤一点点撕裂,被它触摸的部位,骨骼,肌肉,筋膜,神经化鲜血不断渗了出来。 “有点东西,但不多。” 张归元脸上露出的诡异的笑容,腐朽溃散的身体,化成脓血的血肉,在眨眼之间恢复如常。 那只画中鬼好不容易将张归元的胳膊拉到虚空之中,张归元的手臂又凭空出现。 韩景渊眉头紧皱,操纵厉鬼们再次袭击,这次却无功而返。 能腐蚀身体的灰雾,冰凉的鬼手,模糊诡异的画中人连张归元一根汗毛的伤不到。 韩景渊不信邪,又换了一只更凶的鬼物,号称能啃食万物的尖牙鬼。 尖牙鬼猛地一口咬到张归元胳膊上,鬼牙崩碎,连一个牙印都没出现。 张归元的身体仿佛精钢打造,坚逾钢铁,对鬼物的攻击免疫。 “没有更凶的鬼物了吗?” 他出言嘲讽,取出万魂幡,万魂幡青黑色的光芒闪烁不定,一股吸力凭空产生,将包围自已的鬼物吸走几十头。 眼见自已赔了夫人又折兵,韩景渊勃然大怒,他驱散了鬼物,操纵灵异异化的淤泥,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无穷无尽的压力传来,张归元犹如置身深海,每一个细胞都承受着数百倍气压的压力。 坚硬无比的鬼牙直接被压成薄薄的一层,从三维变成了二维,进入了二次元。 张归元大字型躺在淤泥地狱之中,静静地看着韩景渊,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筑基一千层的身体玄妙无比,任凭韩景渊如何用力,就是压不碎张归元。 他像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 韩景渊心中骇然,自已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淤泥地狱的压力连钢铁都能压扁,张归元竟然还和没事人一样。 在他一生中,对战过许多体修,许多人都到达过金刚不坏的境界,甚至用肉身硬接法宝,但从没有人身体能硬成这个程度。 张归元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罩门,连耳膜,眼睛,肚脐,下体等薄弱的地方都坚硬无比。 他做梦也想不到,张归元能这么难杀。 心念一动,韩景渊抽空了淤泥地狱的空气,想要让张归元窒息而亡。 “此乃小道也。” 张归元心念一动,皮肤下隐隐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血肉翻滚,很快,他两肋之下竟然长出了两排能在淤泥沼泽中呼吸的鱼鳃。 一念化生万物?这是什么神通? 韩景渊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骇然,张归元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这种怪物,要怎么才能杀死?韩景渊冷汗直流,衣衫被汗水浸透。 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花香,韩景渊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元婴老祖祖士冲已经站到他的身后。 “退下吧,你奈何不了他。” 韩景渊满脸涨得通红,退到祖士冲身后,低着头颅,满脸愤恨。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自已身为金丹境修士,竟然杀不死一名小小的筑基境修士,还需元婴境老祖出手。 此事若传播到华夏,能被人笑死,今日,张归元和食鬼老人必须死。 祖士冲猜到了他的心思,微笑道:“韩师弟,你不必恼怒,妄动无名之火。” “张归元走的是上古体修的路子,这是一种已经失传的炼体之法。” “上古的各族族长,都是体修,他们一拳挥出,天崩地裂,一声大喝,江河倒流。” “修炼到极深的境界,金刚不坏,滴血重生,简直是不死不灭。” “对付这些上古体修,只能用封印之术,将它们封印在环境极恶劣的绝地之中,利用时间让他们一点点老死。” 对于上古体修,韩景渊也知晓一二,但他不理解,为何张归元能练成,按理说,上古炼体之法已经断绝传承。 “上古体修之法,其实很简单,当一名修士筑基十二层大圆满之时,选择不结丹,继续筑基,不断提高筑基层数,就算走上了上古体修之道。” “西域的那些佛修,至今在使用这种方法,只是这条路徒费光阴,修炼到生命尽头也寻不到终点。” “人的生命是短暂的,没有度过天劫,举霞飞升,肉体再强大又有什么意义呢?” “到头来,死去的尸体只会变成了尸修的玩具。” “张归元,在走一条绝路。” 第225章 散魂幡 明月西沉,天昏地暗。 万鬼噬仙阵中一声惨叫,凄厉无比,伴随着青铜刀鬼挥动青铜刀,食鬼老人被斩为两段。 断成两截的妖兽生魂从天而降,食鬼老人从虚无之中走出,恶狠狠地看向青铜刀鬼,恨不得将它生吞活剥。 “这个时代的鬼物,太没有礼貌了!就不知道照顾一下我这个两千岁的老鬼吗?” 嘴里说着戏谑的话,食鬼老人眼眸中凶性大发,周围的空间发生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变化。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灰蒙蒙的,甚至连光线都无法覆盖,整个万鬼噬仙阵仿佛置身于一个庞然的大物的内部。 抱着肩膀看戏的金丹修士王屹眉头皱起,虽然知道面前的千年老鬼来历神秘,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 隔着灰蒙蒙的空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层暗红色的肉壁,流淌着腥臭的粘液,有规律地不断收缩着。 “该死的鬼东西,这是什么玩意儿?” 食鬼老人面色复杂地看着肉壁,眼眸中闪烁着凶光,尖锐的声音仿佛鬼笑,厉声道: “我在上古时代因人类的饥饿而生,永远处于饥饿之中,永远得不到满足。” “即使我吞食成千上万的生魂,也只能得到虚假的饱腹感,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我是食之恶鬼,我的身体连接着食,它就像一头能吞噬世界的怪物,我吞下的所有生魂,都会被它那恐怖的胃吸收。” “这里,就是食之胃,哈哈哈哈。” 伴随着食之胃的出现,扶余皇城被笼罩其中,无数隐藏在阴影里的生魂无处藏身,被无处不在的吸力影响,落到诡异无比的肉壁上,被蠕动的血肉吞噬。 一时间,整个扶余皇城的上空到处都是拼命挣扎的生魂,狰狞可怖的鬼影若隐若现,生魂的哀嚎哭泣之声响彻云霄。 青铜刀鬼也受到吸力的影响,身体缓缓浮起,不受控制地向蠕动的肉壁飘去。 王屹大骇,急忙运起御魂之法,青铜刀鬼身旁的黑暗愈发浓郁,黑暗的出现,让青铜刀鬼的魂体缓缓下沉。 他和神秘的食怪争夺这头凶戾的灵鬼,只觉得一股巨力涌来,恐怖的力量要将青铜刀鬼从他手中剥离出来。 食鬼老人则来到他的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嘴化作一个黑洞,要将他整个吞下。 浑身上下被黑暗吞没的感觉让他不断颤栗,王屹只能分出灵力抵御食鬼老人的吞噬。 金丹之力竟然抵挡不住食之吸力,青铜刀鬼的魂体再次飘起,飘向空中的诡异肉壁。 一道光华在他脑后出现,似金灯贝叶,璎珞垂珠,食鬼老人感觉到一股不可抵挡的灵力迎面撞来,收回吞噬神通,身体踉跄着倒退。 关键时刻,元婴老祖祖士冲出手,逼退了咄咄逼人的食鬼老人。 祖士冲头顶现出庆云瑞彩,无数宝珠垂下,似檐前滴水,涓涓不绝。 他眺望着笼罩整个扶余皇城的诡异肉壁,看了半晌,轻声道: “好一头吞天噬地的凶兽,可惜,你只能召唤他本体千分之一的部位,凭这块烂肉,还吞不下我。”话音未落,他双手凝聚雷霆闪电,以掌心雷轰向空中的食之肉壁。 食之肉壁诡异地消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即使是一块血肉,也拥有智慧吗?这些上古之物,的确诡异得可怕!” 祖士冲出手之后,王屹急忙收回青铜刀鬼,韩景渊则收回淤泥地狱,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祖士冲身后,满脸通红。 食鬼老人脸色苍白,目光忌惮地看向祖士冲头顶的庆云瑞彩,这些异兆,是道法大成的代表,类似于佛陀脑后的圆光,只有真正的大能,才会出现这种异兆。 张归元心中骇然,这三名殿主的实力太过恐怖,在北境少有对手。 可即使太平道拥有这三名殿主,也被人从幽州赶到扶余国,驱逐他们的人实力又多么强大呢? 他的心中不禁蒙上一层阴霾,自已的大业,不会那么容易成功。 祖士冲满脸慈祥地看着张归元,轻叹道: “真是英雄出少年,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驾驭这种等级的千年老鬼,” “如果没有千年大劫,你一定能将魂修一门发扬光大。” “可惜,你走上了一条绝路,选择上古体修之法,只能走到尽头。” “但从古至今,没人能在上古魂修这条路上走到尽头。” 食鬼老人在张归元的身后,小声说道:“ 大老爷,万鬼噬仙阵的阵法之力被食吞噬了,是时候离开了。” “祖士冲道法大成,拼命死斗,一定两败俱伤。” “也好,胖哥已经被咱们救出去了,咱们可以离开了。” 食鬼老人心念一动,诡异的碎肉在君臣二人身后出现,将他俩包裹住,随即解开召唤,诡异的肉壁带着两人缓缓消散。 祖士冲哈哈大笑,心念一动,身前出现一杆白幡,这面白幡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上古的咒印,画着稀奇古怪的符箓,对着君臣二人轻轻一晃。 张归元只觉天旋地转,意识瞬间涣散,神魂飘荡,顷刻间魂飞魄散,身体直挺挺地倒下,重重地摔倒在地。 食鬼老人比他还不堪,像醉酒昏迷一样立足不稳,身体跌跌撞撞,闷哼一声,已然摔倒。 王屹和韩景渊看到这一幕,只觉心中骇然,王屹奇道:“师兄,此幡是何物?” 祖士冲微笑道:“此乃散魂幡,乃是我从一处上古遗迹中得到,对着人一晃,能散掉人的三魂七魄,任你是大罗金仙,也抵挡不住散魂之力。” “张归元修炼上古体修一脉,身体金刚不坏,但灵魂属于魂修一脉,他身体无论多强悍,灵魂始终是筑基境的灵魂。” 祖士冲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白玉净瓶,对着韩景渊说道: “他的灵魂现在已经魂飞魄散,景渊师弟,为兄让你出口恶气,你前去将他魂飞魄散的灵魂吸入白玉净瓶之中。” “至于肉身,我将带到幽冥仙坊之中,上古体修的尸体,简直有市无价。” 第226章 击杀金丹 万鬼噬仙阵被食鬼老人召唤出的食之胃破坏,鬼气四散,分崩离析。 躲在阴影中择人而噬的怨灵和四处游荡的恶鬼被食吞噬,被带素王狠心当成活饲的皇城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向心中的神灵祈祷。 苍白的月光刺透四处弥漫的鬼气,照在韩景渊的脸上,他的脸色同样苍白无比。 手托白玉净瓶,韩景渊凝视一动不动的张归元,脸上现出凶戾的神情。 张归元表现得太过优秀,无数次一鸣惊人,在没有宗门和家族的支持下,在荒芜的北海闯下偌大的根基,此时此刻,他也才二十三四岁。 这般的年纪,就如此优秀,一旦让他成长起来,还有谁能与之匹敌。 宗门苦心培养的御魂八子,四子皆死于张归元之手,这个人,决不能留。 并没有着急动手,韩景渊俯身下来,仔细观察张归元的身体,伸出手掌捏了捏,皮肤温暖细腻,和活人无异。 中原体修的皮肤都如铜浇铁铸一般,皮肤已经角质化,手掌粗大臃肿,修炼时需要泡药浴,让身体不断强化。 上古体修似有不同,他们平时的身体和常人无异,心念一动就坚如钢铁。 正在他琢磨张归元身体的秘密时,昏迷不醒的张归元猛地睁开了眼睛。 和张归元中正平和,充满智慧的眼神不同,此刻的张归元眼神阴冷骇人,令人生畏。 特种作战f计划,张归元意识陷入昏迷状态时,由怨灵千命操纵这具身体,逃出危险的环境。 此作战计划由张归元和怨灵千命共同开发,已经演练了三年,怨灵千命虽然没有智慧,但熟能生巧,下意识就知道该怎么做。 此刻韩景渊毫无察觉,正在研究张归元的身体,将整个后背露了出来。 怨灵千命操纵着张归元的身体忽然暴起,心跳声响彻整片空间,筑基一千层的身体如弹簧一般崩起,手掌如刀,一掌刺进韩景渊的后心,将他的心脏硬生生挖了出来。 法宝,武艺和法术三门,韩景渊专修法术,此时偏科的坏处暴露了出来。 在怨灵千命暴起伤人的瞬间,韩景渊就意识到了不妙,耳听脑后恶风不善,拖着笨拙的身体想要避开,却无法躲闪如雷霆般迅捷的一击。 几乎在转瞬之间,怨灵千命将韩景渊的心脏捏爆,又一掌刺进他的下丹田,去取金丹。 在怨灵千命的认知里,杀死敌人后要快速夺取战利品。 这一切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几乎在眨眼之间,怨灵千命就操纵起张归元的身体击杀了韩景渊。 祖士冲和王屹正在闲聊上古体修的秘闻,耳听一声惨叫,急忙抬头看去。 正巧看到了韩景渊被‘张归元’一掌穿心的惨状,两个人妈呀一声,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眼见‘张归元’去掏韩景渊下丹田的金丹,祖士冲瞬间血灌瞳仁,厉声大叫道: “竖子尓敢?” 来不及多想,祖士冲急忙对着‘张归元’摇动散魂幡。 此时张归元已经魂飞魄散,意识涣散,神魂飘荡,对于散魂幡的散魂之力毫无反应。 操纵张归元的是怨灵千命,它是数百年间,死于兵戈之乱的黎明百姓死前的不甘,痛苦,迷茫,绝望,悲怆,诅咒等等负面情绪所化。 天生无魂无魄,没有智慧,对于散魂幡的散魂之力,毫无察觉。 祖士冲对着‘张归元’不停晃动散魂幡,见‘张归元’丝毫没有受到法宝影响,顿时一愣。 ‘张归元’伸手去抓白玉净瓶,想要将此宝掳走,祖士冲呀地一声,心念一动,白玉净瓶化作一道白光飞回他手中。 此时此刻,王屹也反应了过来,顾不上哀伤,高声呼唤,周围的黑暗愈发浓郁,身后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鬼影,他再次将青铜刀鬼召唤了出来。怨灵千命和张归元演练过多次,见没有可以搜刮的战利品,没有任何犹豫,抬起手掌,一掌拍向昏迷不醒的食鬼老人。 食鬼老人的脑袋像西瓜摔在地上一样瞬间粉碎,虚空之中,一具头颅粉碎的鼠妖尸体落了下来。 脸色苍白的食鬼老人走出,二话不说,直接将食之胃召唤了出来,将‘张归元’和自已包裹住。 此时此刻,祖士冲和王屹已经猜到这是张归元闯阵前演练的一套破阵之法。 在危机时刻,利用寄生在血液里的怨灵控制身体,将食鬼老人杀死,在食鬼老人用替死能力复活之时,操纵食之胃,将两人吞噬,在另一片空间中再吐 出来。 “好小子,哪里走?” 祖士冲厉声大叫,祭起散魂幡,对着食鬼老人打去,想要中止食之胃的吞噬。 “千命,快杀我,我挡不住散魂之力。” 怨灵千命毫不犹豫,操纵张归元的身体,一掌拍死了食鬼老人。 食鬼老人缓缓消失,伴随着他的消失,吞噬了‘张归元’的食之胃也缓缓消失。 空中一个支离破碎的人类生魂落了下来,还未靠近地面,就已经消散在空中。 张归元,竟然利用这种诡异无比的方法,在一名元婴修士眼前破阵而出。 祖士冲被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再儒雅,也接受不了自已的师弟在自已面前被一个筑基境的小家伙杀死。 天边一朵白云飞来,祖士冲脚踏白云,向百里外北海大营的方向飞去,要将张归元赶尽杀绝。 “祖士冲,此路不通。” 云层之中,一道气息强大的身影御空而立,他一袭紫色锦袍,国字脸,浓眉如钩,面如重枣,不怒自威,站在那里像是一座无法仰望的高山。 在他的身后,七把仙剑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悬浮在空中,如流水一般上下起伏,光华流转之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剑意要倾泻而出。 此时此刻,整片空间仿佛被他斩断,他挡住了祖士冲的路。 “苏天雄?你挡住我的路作甚?” 面对苏天雄,祖士冲眼眸中满是忌惮,这个家伙不但是司隶苏家的家主,还是剑宗的副宗主,剑宗衰败于剑气之争,分裂成剑宗和气宗两个宗门。 苏天雄是这场内斗的始作俑者,并且成为了新气宗的掌门。 苏天雄年轻时残忍好杀,剑意登峰造极,他身后那七把仙剑,都是他抢来的。 每一把,都是兵刃榜排行前二百的绝世神兵。 修真界也只有他,整日带着七把仙剑,在华夏十三州招摇过市,却无人敢惹。 “祖士冲,你们太平道组织黄巾起义失败,就应该顺应天意,老老实实消失在白山黑水之间。” “你却悖逆天意,以元婴修士的身份强行介入世俗权利的争夺,摆下万鬼噬仙阵作恶。” “张归元破了你的万鬼噬仙阵,乃是天意,你又何必咄咄逼人,以大欺小,逆天而行,要将他斩尽杀绝呢?” 祖士冲被他说得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和走马灯一般,目光逐渐凶狠起来,冷声道: “苏天雄,我从未招惹过苏家,也没招惹过气宗,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免生祸端。” 苏天雄一步迈出,整片空间瞬间支离破碎,一股无形的剑意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狂涌而去,百里之外,都能听到风中的剑鸣之声。 他目光冷戾,厉声道:“怎么和我没关系,张归元是我女儿苏月白的恋人,我苏天雄的女婿,祖士冲,你敢追杀我女婿?” “你敢向前走一步,身死道消。” 第227章 重逢 张归元昏昏沉沉,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之中,耳畔皆是疾风呼啸,波浪狂涌之声。 他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已身处一处洞窟之中,身体疲乏无比。 “千命,我在哪里?” 怨灵千命在洞窟的阴影中开口道:“回禀大老爷,我们在鞑靼海峡。” 鞑靼海峡?中国古代称之为鲸海,因此地栖息着许多条鲸鱼而闻名。 这里是黑龙江的入海口,是欧亚大陆和库叶岛挤压形成的海峡。 自已不是在扶余皇城的万鬼噬仙阵吗?怎么会在大海边苏醒。 张归元只觉得头痛欲裂,精神疲惫,回想往事,疑惑道:“我记得我中了祖士冲的魂幡攻击,当场魂飞魄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怨灵千命将他昏迷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听到怨灵千命操纵自已的身体击杀韩景渊,张归元点了点头。 三年间无数次的演练,没有白费时间,在绝境之下,利用了身体的优势反杀了敌人。 “我逃出扶余皇城之后,发生了什么?食鬼老人在哪里?” “启禀大老爷,我们从食之胃中跌落到长白山中,被大夫人寻到,她救了您,也是她带着您来到鞑靼海峡。” 张归元顿时眼睛亮起,食鬼老人口中的大夫人是苏月白,他挣扎着站起身,急道: “月白在哪?” “将您带回来后,大夫人就离开了。” 张归元踉跄着站起,循着光亮,向山洞外走去。 山洞外狂风大作,水汽弥天,到处都是尖石嶙峋的山峰,奇形怪样,高耸入云。 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此刻已经灰败不堪,张归元挣扎走到山后,看到了大地的尽头,有一片蔚蓝的海洋,波涛汹涌,海浪奔腾。 自已心爱的人正在远处的一处背风之地,用炭火烹饪一条肥美的海鱼。 见张归元摇摇晃晃地奔向自已,苏月白调笑道:“这不是我们大英雄吗?为救朋友两肋插刀,孤身闯龙潭虎穴,不惧生死,怎么连路都走不稳。” 张归元也不生气,笑嘻嘻地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身穿鱼皮衣,头戴鹿茸帽,充满了异域风情,俏脸被火焰烤得通红,心中意乱神迷,情不自禁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黑暗了宇宙,崩塌了乾坤,连大道都磨灭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鱼肉烤焦的香气传来,两个人才惊觉。 苏月白俏脸通红,急忙推开了他,整理衣衫不整的鱼皮衣,嗔怒地横了他一眼。 张归元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笑,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月白,食鬼老人呢?此番拯救胖哥,食鬼老人出力不少。” “我去救你时,它已经苏醒了,正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把它打发走了,现在应该在扶余皇城外的军营之中。” 张归元心中一凛,害怕祖士冲寻不到自已,要找北海大军的晦气。“放心,我已经让我父亲去挡住他了,我父亲剑法通玄,祖士冲九死一生,不会有余力对付你的北海大军。” 张归元搂着苏月白的肩膀,询问她是怎么知道自已要独闯万鬼噬仙阵。 苏月白将烤焦的鱼肉撕下,将雪白的海鱼肉喂到他嘴里,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个莽撞的倔强家伙,偏偏有那么多好女孩喜欢你,真是奇怪。” “你去闯万鬼噬仙阵,红梅心中不安,特意来鞑靼海峡来找我,求我去救你。” “我不懂阵法之理,无奈只能飞回司隶,求我父亲出手。” “我们赶到扶余皇城时,你已经破了万鬼噬仙阵,祖士冲发疯一般寻找你报仇,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张归元心中感动,苏月白说得云淡风轻,这里面费了多少心血,有多少波折,多少心酸又有谁能懂。 苏月白的父亲身为一宗之主,岂能为了一个毛头小子,不远万里前来施救,苏月白不知要怎么低声下气祈求父亲。 苏月白性格古灵精怪,清冷而不容易亲近,邓红梅是她的情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多少刁难。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也没想到她们对自已的爱如此之深,每每想到这些可爱的傻女人对自已的付出,张归元只觉得一阵汗颜。 海鱼的味道很腥,张归元却觉得鱼肉香甜无比,嘴里咀嚼着肉厚多脂的鱼肉,他怔怔地望着苏月白的眼睛。 苏月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起了一层红晕,忙避开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柔声说道: “我爹爹说话很凶,但人很好,等他打退了祖士冲,你们好好地见一面。” “我们在一起,他心中也欢喜,一定不会憎恶你,到时候我们再成……” 张归元拉住苏月白的手,叫道:“月白!” 两人拉着小手,脸颊越凑越近,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苏月白的父亲苏天雄从天而降。 他身后悬浮着七把仙剑,不怒自威,看了一眼张归元,又看了一眼宝贝女儿,随后又看了一眼烤焦的海鱼,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自已的宝贝女儿,可从来没给自已烤过烤鱼,都说女大不中留,但小棉袄漏风的速度也太快了。 苏月白被他看得满脸通红,急忙扑到他怀里,撒娇道:“爹爹,你打跑黄巾贼祖士冲了吗?” 苏天雄面露微笑,满脸骄傲,不屑地说道:“我苏天雄是谁,大名鼎鼎的七剑天尊,难道敌不过一个只会装神弄鬼的神棍?” “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在他逃走的时候,还砍了他一剑。” 苏月白脸上顿时出现担忧之色,有些忧愁地说道:“父亲,如果祖士冲伤愈复出,伺机报复,归元他恐怕要遭其毒手。” 归元,归元,见女儿叫得亲昵,苏天雄心中无名火起,简直打翻了醋坛子。 “哼,老夫动手,几十年内他都恢复不过来。” 他转头面色不善地看向张归元,冷声道:“你就是张归元?听说麾下的北海军团每到一处,就将豪门世族的土地田产没收,分给黎民百姓,是也不是?” 不等张归元回答,苏天雄追问道:“如果你打到司隶,我苏家的土地田产,你收还是不收?” 第228章 顶天梁 扶余国,春城。 四梁八柱之首,顶天梁解金龙老将军顺着马道走上城墙,将士兵们惊恐的眼神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眼角流露出一丝担忧,春城城坚池深,兵精粮足,按照以往的经验,是一座不可能被攻陷的雄城。 但北海政权偏偏是一个另类,这个新生的政权掌握着妖魔大军和火器两种杀手锏。 三年时间过去,谁也不知道那些该死的坚昆工匠,将火器研发到什么程度。 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解金龙抬头望去,眼前一阵狂风卷地,风卷残云,扬起一阵尘土遮天,一队鬼面甲骑如潮水一般涌来,如钢铁洪流般席卷而来。 解金龙急忙来到女墙边,居高临下向下眺望,城下的骑士约有一千人。 骑乘的战马是上等的大宛好马,马上的骑士各个魁梧彪悍,腰板挺得笔直,身穿沉重的铠甲,只露出一双眼睛。 骑士们并不列阵,众星拱月地拥簇在一名青年骑士身边,正是脾气暴躁,智力偏低却战力惊人的马军统领李虎 李虎手持大槊,在城下耀武扬威,见解金龙在城墙上看自已,大声嚷嚷道: “老登,看什么看?敢不敢出城和我比划比划?什么狗屁四梁八柱,明明是四菜八汤,一群饭桶。” 城墙上的扶余国将领们气得暴跳如雷,纷纷来找解金龙,请求出城应战。 解金龙满脸狐疑地看着李虎,拒绝了众人的出战请求,沉声道: “不对劲,北海大军包围春城之后,围而不打,怎么今日突然派人来城下挑战?一定是扶余皇城出了变故。” 他话音刚落,负责扶余皇城的军司马蹬蹬蹬跑上城墙,禀报道: “大帅,扶余皇城传来消息,张归元大破万鬼噬仙阵,击杀金丹境修士韩景渊。” “元婴境修士祖士冲追杀张归元途中被气宗掌门苏天雄暗算,身受重伤,带着太平道教众离开了扶余皇城。” “张归元带人日夜不停攻打扶余皇城,情况十分危急,带素王殿下请您出兵支援。” 众人勃然变色,眼眸中有惊慌之色,解金龙重重地拍了拍大腿,满脸狰狞,厉声大叫道: “妖道误国,妖道误国啊!原本我们扶余国国富民强,和四邻交好,这群太平道教众来了之后,愚弄百姓,传播妖道,将我们扶余国搅得天翻地覆。” “带素太子被妖邪所惑,唉,迷信太平道,如今铸成大错。” 解金龙摇头晃脑,好一阵叹息,众将群情激奋,聚在一起大骂太平道祸国殃民。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名军司马离开时,眼眸中闪烁的诡异目光,和衣袖之中若隐若现的柳枝。 “老解头,你看你领那几个贵物,人不人鬼不鬼的,敢下城单挑吗?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头上的白毛必须给你拽掉,必须打你脸!” “你记住嗷,遇到我,指定没有你好果子吃。” 解金龙不禁心中无名火起,北海军团的将领,素质太低了! 这个时代,无论是汉人将领还是其他民族将领,都很在乎自已的名声,珍惜自已的羽毛,颇有楚汉贵族遗风, 城下挑战的将领,出言粗鄙,目中无人,令人无法忍受。他哪里知道,这些话张归元教了李虎整整一周,李虎才练得滚瓜烂熟。 目的就是为了激怒对手,出城交战。 “牙尖嘴利的黄口小儿,真是岂有此理。诸位,牵马抬枪,我要教训教训他。” 众将领命而去,四梁八柱中号称智将的接地柱周伯手挽须髯,急忙劝谏道: “大帅,其中有诈,不可出城迎战,中了张归元的诡计。” “我们城坚池深,兵精粮足,只需固守待援,等待六畜命官率领本部大军前来救援,还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族支援,何必出城和北海大军硬拼。” “城下那名敌将,一看便是粗鄙之人,张归元派他前来,就是为了激怒大帅。” 解金龙哈哈大笑,威严的眼神扫过周伯身上,语气里充满了自信的味道。 “我解金龙戎马一生,打了一辈子仗,又岂不知张归元用激将法激我?” “他奇袭我扶余国,攻城器械不足,面对坚城春城,想要将我引诱出城,通过野战消灭我。” 周伯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担忧所在,一眼就能看清楚的陷阱,又何必尝试。 解金龙眺望着北海军营的方向,轻声道:“如果这么想,咱们必输无疑。” “春城之坚固,对比精卫防线 如何?那几座雄城,号称永不陷落的城池,却在半天的时间里,支离破碎。” “张归元喜欢剑走偏锋,他手中的妖魔大军和令人闻风丧胆的火器,令传统的守城战成了笑话。” “我敢肯定,如果我们守在这里,那个疯狂的家伙会趁着秋汛掘开松花江,引江河之水,倒灌进春城。” 他眼睛看着周伯,语气依旧令人无法质疑,沉声道:“我们能做的,是在野战中大量消耗掉敌人的生力军,让张归元没有足够的兵力占领扶余国两千里国土。” “趁着张归元对于六畜骑兵不熟悉,我们能大量杀伤敌人。” “以空间换时间,利用我们的纵深,进行不间断的抵抗,逼迫张归元退兵。” “严寒无法让北海军团撤军,但冬季大雪封山的长白山可以。” 周伯长叹一声,满脸的无可奈何,张归元的闪电战太过霸道,几乎在一天的时间内摧毁了扶余国的防御体系。 如果不是太平道抓了王茂,以此为要挟摆下万鬼噬仙阵,硬是阻挡了张归元两天,恐怕此时的鬼面甲骑已经攻入长白山腹地了。 “大帅,让我我随您出征。” 解金龙摇了摇头,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味道。 “不,你留下来,四梁八柱之中,你是唯一的智将,我若身死,你率领大军和张归元周旋。” “切记,不可与之角力,若城破则进入白山黑水中游斗。” “保护好金蛙王陛下。” 老将军解金龙已经有了为国捐躯,马革裹尸的觉悟。 第229章 鹿加大人 丁卯年秋,北海军团闪击扶余国,五日时间攻陷城池十四座,扶余国长达一千里的国土沦陷。 扶余皇子带素王牺牲一万人口,在扶余皇城摆下万鬼噬仙阵,被张归元单人独骑破阵,阵斩金丹境修士韩景渊,威震北境。 随即更劲爆的消息传来,气宗掌门苏天雄出手,打伤了太平道首领祖士冲,太平道势力撤出白山黑水,进入三韩之地(朝鲜半岛)。 北海军团围困扶余皇城和春城,扶余国猪加、狗加、羊加,鹿加四部起兵勤王。 与此同时,长白山狐黄白柳灰五大仙族合力施法搬来铅云,降下鹅毛大雪,阻挡北海军团的推进。 蛟河河谷,鹿加部的一万驯鹿骑士在风雪中跋涉,向着扶余皇城的方向前进。 中国北方历来有养殖驯鹿的传统,鹿加部本是长白山里的养鹿人,世代经营鹿茸生意,繁衍成鹿加部,加入了扶余国,成为一镇诸侯。 鹿加部落首领姜水骑乘鹿王赤蛟龙,目光穿过漫天风雪,仿佛能看到被围困的扶余皇城。 少主姜叔仁骑着驯鹿追上了父亲,擦去脸上的雪花,揉了揉冻得通红的脸颊,轻声祈求道: “父亲,我们已经行军了一天一夜了,休息一阵吧。” 姜水擦去脸上凝结成冰的风雪,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厉声说道: “扶余皇城危在旦夕,我们没有时间休息。” 姜叔仁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扶余国有今日之祸患,都是带素王引起的,我们还去救他干什么。” 姜水抬手一鞭子抽去,落到姜叔仁的盔甲上,发出一声脆响,吓得姜叔仁落荒而逃。 他眉毛一挑,看着儿子的背影,轻声道:“我当然知道带素王引来黄巾贼祸乱扶余城,但带素王毕竟是扶余国的未来。” “唇亡齿寒,只有扶余国安然无恙,咱们养鹿人才能安稳地存在。” 前队忽然停止前进,探马飞一般地冲过来禀报,有人在蛟河河谷挡住了道路。 姜水拍了拍老伙计的脑袋,鹿王赤蛟龙驮着他来到两军阵前。 看到拦路之人,姜水眉头皱起,开口道:“拓跋无敌,你所在的拓跋部被张归元剿灭,你不去复仇,怎么归降了张归元?” “想不到你拓跋无敌,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哈哈哈哈,拓跋无敌放声大笑,嘴角撇起,道:“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现在拓跋部族人的日子比以前好十倍,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家有余粮,牲畜成群,子女能入北海书院学习道法,老人能进疗养院颐养天年,这一切都是侯爷所赐。” “俺们鲜卑人世代向大汉称臣,从始至终没有背叛过大汉,倒是你们扶余驯鹿人,勾结黄巾贼,意图谋反,我看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姜水勃然大怒,环顾身后众将,厉声道:“谁去诛杀此贼。” 部将姜风雪骑着一头高大的驯鹿冲出,挥舞铁戟向拓跋无敌刺去。 拓跋无敌挥舞手中马槊招架,两人转灯般厮杀,斗到十个回合,拓跋无敌一槊刺死姜风雪。“进攻,击溃他们。” 鬼面甲骑如潮水一般涌来,像一把锋利的剃刀,刺入扶余人的队列之中。 乒乒乓乓的一阵巨响,两股骑兵正面狠狠的撞在一起。 驯鹿们身形高大,遍体浓密的毛发,晃动着巨大的鹿角,和大宛良马冲撞在一起毫不逊色,短途奔跑的爆发力比马匹还要惊人。 武器出现了巨大的差距,鬼面甲骑的制式武器,以陨铁和上好的钢铁为原料,加上坚昆工匠精良的锻造工艺,锋利无比又结实耐用。 甲胄的差距更大,鬼面甲骑的甲胄是大号的重甲,从头到脚全部披甲,只露出眼睛,连马匹都披着重甲。 鹿加部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他们的甲胄是厚厚的皮革和铁片组成,尽管工艺精良,行动快速迅捷,在两军对冲时,防御力不足的致命缺点暴露了出来。 鬼面甲骑像洪水一般涌来,将驯鹿骑士们冲得七零八落,长枪刺到沉重的重甲上往往只留下一个白痕。 三千人不到的鬼面甲骑轻松突破鹿加部的防御,将鹿加部的队伍分成好几个部分。 鬼面甲骑们并不急着剿杀,贯穿敌人的队列后立刻整顿,再次穿插进入,杀伤驯鹿骑士。 姜水奋力厮杀,甲胄上留下十几个缺口,铁片的缝隙插着三四根箭矢,肩膀的甲胄破损,鲜血狂涌。 见鬼面甲骑兵一层一层的围了上来,姜水自知到了生死关头,他从怀里取出一个 染血的布袋,将系着绳口的墨斗线拽开。 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顷刻间遮天蔽日,黑雾之中钻出一头头巨大的怪物。 它们身高三米以上,鹿头人身,头顶长着巨大的鹿角,嘴里有锋利的牙齿,刚落地就发出刺耳的诡异叫声。 怪物的身躯正在腐烂,关节部位已经完全烂掉,露出森白的骨架,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鬼面甲骑的武器在怪物们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怪物却浑然不知,挥动着巨大的爪子,将鬼面甲骑们从马上拽了下来,大口啃食。 这种食人怪物缺少智慧,无法分辨敌我,鹿加部落的骑士也成了捕猎目标,这些怪异的大家伙除了不吃驯鹿,什么都吃。 拓跋无敌挥动马槊,一道红光射出,正中食人怪物的头颅,怪物的头颅轰然粉碎,被恐怖的灵气撕碎。 那头怪物遭遇重击,却没有死去,抓起旁边一具死尸,将死尸的头颅摘下,安置到自已的头颅上。 很快,那颗头颅被异化成鹿头的样子,头顶长出鹿角,只剩一张人皮脸挂在鹿头上,嘶吼着向拓跋无敌冲来。 弱点不在头颅上? 面临怪物的逼近,拓跋无敌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抬槊刺去,迅如闪电,正中怪物冰冻的心脏。 怪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前冲的身体轰然倒下,化作一具冻僵的尸体。 怪物的弱点是心脏! 拓跋无敌找到了怪物的弱点,却并未进攻,将马槊高高举起,鬼面甲骑纷纷后撤,潮水一般退去。 第230章 诱敌深入 扶余国,石头城子。 狂暴的北风吹拂着镜面一样平整的东夷大地,漫天的白雪从天而降,将万物涂成白色。 太阳落山之后,天地间昏黑一片,温度急速下降,狗加部落的一万名白犬义从在风雪中艰难地跋涉。 人被风雪呛得无法呼吸,马被雪沙打得睁不开眼睛,随着一万骑兵出征的还有五万条猎犬。 牧犬人挥动鞭子,在风雪中指挥猎犬群,让它们不要一惊一乍,防止炸营。 东夷之地的白犬义丛是北境有名的雇佣军团,这个崇拜战争,迷信杀戮的部落和周朝的犬戎部落有着神秘的联系,自称祖先是两条白犬,以犬为部落图腾。 古族犬戎常年活跃在甘肃陕西一带,在周幽王时曾攻破都城,掳走幽王的宠妃褒姒,覆灭了西周王朝。 春秋战国时期,犬戎是大秦的强敌,两族鏖战了数百年,老秦人打败了犬戎部落。 犬戎的一支北迁到蒙古草原,成为蒙古草原最早的游牧民族之一。 匈奴人崛起之后,犬戎人不敌匈奴人,被驱逐到东夷之地,定居了下来,后加入扶余国,成为扶余国的六畜名官之一。 强大的白犬义从,每次出征,都会携带大量的猎犬,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会驱使猎犬辅助战斗,这是他们独一无二的特征, 听闻北海军团闪击扶余之后,犬加部落的首领毕白狼立刻起兵勤王,此刻已经走到了扶余皇城附近的石头城子(今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三岔河镇境内) 忽然,犬群好像嗅到了什么,陷入了恐慌之中,脑袋乱晃,大声吠叫。 毕白狼立刻警觉起来,他对着属下大喊大叫,声音却淹没到风雪之中,在心中暗骂五大仙家,毕白狼用手指了指后方。 “后军的斥候多久没来报道了?” 风雪咆哮,湮灭了一切声音,毕白狼无奈,趴在属下耳边,又吼了一遍。 “大人,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禀报消息了。” “糟了,不能再走了,一定有问题,我们的猎狗们感受到了危险。” 毕白狼摘下马鞍桥上挂着的狼牙棒,对着高空举了起来,士兵们急忙停止行军。 他骑着白马离队,带着亲卫们向后军走去,忽然看到远处跑来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身上中了好几箭,鲜血在伤口处被冻成了血冰。 它不顾一切地逆风奔跑,好像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紧追不舍。 “糟了,有敌袭,准备战斗。” “狡猾的敌人,居然绕到了下风口,借助风雪遮蔽了声音和气味,对我们发动了奇袭。” 风雪之中,出现一道道鬼魅般的身影,正是无坚不摧的鬼面甲骑,由赵天祥亲自带领。 他们浑身裹满了风雪,马蹄声湮灭在风雪之中,卷起汹涌的雪浪,逆着风雪狂飙而来,像是风雪中的白毛鬼怪,神话故事的野蛮雪人,距离白犬义从不到几百米。 “快快快,准备战斗。” “将猎犬们放出去,咬死他们。”白犬部落的士兵们手足无措,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鬼面甲骑居然在雪夜发动了突袭。 他们急忙解开猎犬的缰绳,将猎犬们赶到队列之外,同时后队变成前队,挥动武器,向鬼面甲骑们冲去。 鬼面甲骑们取下突火枪,对准手足无措的敌人扣动扳机,激射而出的金属弹丸无声无息地射出,在黑暗之中,飚起道道血花。 所有的声音都湮灭在风里,接战的白犬义从们瞬间被火器重创,惨叫着从马匹上一头栽下。 黑暗之中,鬼面甲骑已经突破到白犬义从后军眼前,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影子,飞扑了过来。 白犬义从们准备不足,仓促应战,根本无法抵抗鬼面甲骑的冲阵。 赵天祥出枪如狂风暴雨,收枪似银龙探爪,一杆长枪舞动得风雨不透,刺得敌人纷纷落马,无人能挡住他一枪,所到之处,威不可挡。 面对普通人,赵天祥不屑使用法术,纯比拼勇武剽悍,谁也挡不住他手中神出鬼没的长枪。 鬼面甲骑们跟随在赵天祥身后勇往直前地冲锋,冷静地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将挡在面前地敌人踏成齑粉。 三千名鬼面甲骑轻易洞穿了白犬义从们的队伍,硬生生将黑压压的雇佣军团杀出一条血胡同,向着扶余皇城的方向撤退。 毕白狼看得睚眦欲裂,怒发冲冠,却被溃散的士兵们挡住,冲不到阵前。 “蠢货们,放狗,快放狗。” 五万条猎犬放了出去,像是 大洋深处的惊涛骇浪将冲出敌阵的鬼面甲骑团团围住。 猎犬们皮毛裹满了雪花,浑身雪白,白得渗人,眼眸中闪烁着残忍暴虐的光芒,紧紧追在大宛良马身后。 猎犬群的爆发速度比马群的速度快,更何况大宛良马驮着身材高大的骑士和重重的铠甲,速度进一步减慢。 猎犬群很快追上了鬼面甲骑们,高高跃起,爪子不要命地扣住重甲的缝隙,整个身体悬在空中,用尖牙疯狂地攻击马蹄。 战马们发出凄厉的嚎叫,一匹又一匹战马被蜂拥而上的猎犬群撕开了马甲,咬破侧肋的皮肤,鲜血狂涌,内脏乱流。 鬼面甲骑们挥舞手中的马槊,将跳到空中的猎犬挑飞,突火枪的轰鸣声响起,激射而出的金属弹丸贯穿好几条猎犬的身体,将它们轰得鲜血淋漓。 猎犬群仿佛疯了一般,死战不退,紧紧追着鬼面甲骑,一条猎犬被杀死,四五条猎犬同时窜起,将一块块带着马毛的血肉硬生生撕下。 鬼面甲骑们很快出现了伤亡,一头老狼的舍命一击,死死咬住一匹战马,任由自已被马蹄踢得肠穿肚烂,也没有松口。 马蹄被老狼咬断,战马一声悲鸣,脚下一软,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骑乘战马的骑士刚一落地,立马舍弃沉重的马槊,抽出腰刀,对着扑上来的猎犬群乱砍,砍得猎犬们骨断筋折,肠穿肚烂。 奈何猎犬们太多,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团团围住,像狼群一样发动猛攻。 危急时刻,赵天祥去而复返,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白光,所到之处,猎犬们身体支离破碎。 他一把拽住那名骑士的肩膀,将他拉到背后,两人骑乘一匹战马,轻易杀穿重围,向着远处的大部队奔去。 毕白狼看着被屠戮一空,死伤惨重的族人,怒不可遏,不顾手下的劝阻,重整队伍,向着逃走的赵天祥追了过去。 第231章 六畜名官 东夷之地的腹地,鬼面甲骑往来纵横,借助大宛良马狂暴的马力,像剃刀一样刺穿扶余士兵的队列。 双方冲锋在最前列的战士不时有人从马上掉了下去,摔得人仰马翻,头破血流。 从地上爬起来的战士不畏生死,手握武器冲向最近的敌人,死斗不退。 两边的骑士均是双方最精锐的重甲骑士,厮杀得难解难分,死伤惨重。 李虎虎吼连连,纵马挺槊,直奔解金龙杀去,马槊上下飞舞,如同朵朵梨花在空中飘落,隐藏着无与伦比的金锐之气。 解金龙挥动手中长刀迎战,越打越心惊,眼前这个傻子一般的人物,武艺竟然如此娴熟,根本不像是一个痴傻之人。 即使是正邪十三宗的内门弟子,在这个年纪,纯论武艺,也没有几人能胜过那个傻子。 自已征战一生,遭遇的敌人之中,没谁能使出如此精妙的枪法。 两人鏖战了四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解金龙有些着急,自已年老力衰,气力比不上青年人,再斗三四十个回合,自已必然落败。 想到自已一世英名,竟然敌不过北海军团一个傻子,解金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思索再三,只能用败中取胜的方法赢这个傻子,解金龙用出来拖刀计,卖了一个破绽,长刀在李虎眼前一晃,转身纵马而逃。 李虎哈哈大笑,提着马槊紧追不舍,解金龙暗中取出一把铜锤,猛地转身,手一扬,短柄铜锤化作一道流星直奔李虎面门打去。 李虎智力不高,武艺却精熟无比,用出武神殿的千幻莲花手,左手幻化出朵朵莲花,去迎那道寒星。 速如闪电,势如雷霆的铜锤被一朵莲花接住,在空中滴溜溜乱转,落不下来。 解金龙手中长刀爆发出狂风暴雨一般的气势,朝着李虎的头颅削去,这一击时机把握可谓妙到巅峰,可谓是老将军的得意之作。 一朵莲花凭空出现,竟然挡住了迅如飞电的长刀,解金龙不禁骇然,这才知晓,眼前这个傻子的拳脚功夫更在枪法之上。 眼见李虎忙着抵挡长刀,老将军在空中飞起,借助灵气的推进,一脚踢中李虎的前胸。 砰地一声巨响,开碑碎石的一击,皮糙肉厚的李虎身体一晃,恍若未知,咧嘴大笑道: “老登好俊的功夫,这一脚好悬没把我明光重甲踹开线。” “虎爷不和你玩了,兄弟们,咱们赶紧撤。” 李虎并没有再继续进攻,反而一声呼哨,带着剩余的八百名鬼面甲骑兵扬长而去。 眼见李虎向北方逃窜,解金龙情不自禁大口喘息起来,四梁八柱之一,引地柱许山阴全身浴血,神色冷漠地走了过来。 “大帅,李虎向扶余皇城方向逃窜,恐怕有诈。” 解金龙眺望着扶余皇城的方向,叹息道:“扶余皇城的局势危急,我们必须支援带素王子。” “明知前方有诈,也要冲过去。” “张归元麾下只有一万名鬼面甲骑,我们的骑兵有一万五千人,优势在我,不进入河谷,不进入洼地,不给敌人伏击的机会,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许山阴点了点头,开始整顿军马,收拢溃军,继续向扶余皇城方向前进,未走出两里地,迎面撞上一支疾驰而来的骑兵部队。解金龙吓了一跳,急忙布阵,却见一万头野猪呼哧呼哧地冲了过来,身后还有挥舞长鞭的猪倌。 “来人可是猪加大人宗正方清?” 敌阵之中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声音洪亮如大钟,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呀,你这个北海贼居然认识你家宗正大人。” 又是一个傻子,解金龙直呼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一夜之间遇到两个傻子。 四梁八柱之一立地柱卞荼厉声大叫道:“既然是猪加大人,见到大帅,为何不出来迎接。” 野猪群里让出一条道路,宗正方清骑着一头山猪王,拎着一把长柄战斧走了出来,仔细打量解金龙,看了半晌,才认出来解金龙的相貌。 “宗正方清见过大帅。”他急忙跳下山猪王,躬身行礼。 解金龙有些无奈,六畜名官中,猪加大人一脉出现最晚,势力最薄弱。 他们是长白山里的养猪人,靠着驯服野猪,饲养野猪为生,和种田养猪的张归元还是同行。 前任族长宗正王道神秘猝死,只留下一个浑人儿子宗正方清,整日浑浑噩噩,贪吃好玩。 猪加一脉陷入了内战之中,自已还曾经出兵帮助他镇压过反叛之人 ,没想到半年不到,他竟然认不出自已。 “宗正方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宗正方清大声嚷嚷道:“我接到大帅您的消息,立刻引兵一万,起兵勤王。” “我的大军走到饮马河畔,遭遇到了北海贼的袭击,他们只有一千骑,人马皆披重甲,战力极其彪悍。” “趁着我们起火做饭之时,袭击了我们,杀死了几百名族人,我心中恼怒,紧随他们身后,追了一夜,一直追到这里。” “五大仙族弄出来的风雪太大了,我根本看不清你们的旗帜,险些误伤。” 解金龙面色稍缓,心中暗中嘀咕,不知道北海军团是何意,难道想趁着风雪制造混乱,引得众人自相残杀? 恰在此时,后军阵型大乱,众人急忙赶奔后军。 风雪之中,传来一阵阵咩咩咩的羊叫之声,解金龙心中一动,对着风雪的另一头喊道: “来人可是羊加大人伍云?” 风雪之中,传来一声轻咦,一位手拿大汉旌节,须发皆白,萨满打扮的瘦削老人从风雪中警惕地走出。 宗正方清咧嘴大笑道:“这不是羊倌叔嘛,你怎么在这里?快烤只羊给我解解馋。” 伍云无视傻子的唠叨,认出解金龙,急忙行礼,开口道:“我带领一万山羊骑士,起兵勤王,走到夹皮沟时,遭遇了北海鬼面甲骑的伏击。” “他们人数不多,我想要全歼他们,带领山羊骑士们穷追不舍,稀里糊涂地出现在这里。” 解金龙倒吸一口冷气,张归元究竟想要干什么?这里一望无际,光滑如镜,入眼皆是荒芜的旷野,没有任何的丘陵山峰,并不是伏击的好地方。 为何北海军团执意将人引到这里? 第232章 歼灭战 雪夜之中,白犬义从大队人马和猎狗群,在漫天风雪之中行军,凛冽的寒风从北方吹来,天地间万物冰封,深黑色的铅云压在大地之上,整个天空不见一丁点月光和星光。 白犬义从的上方,铅云之上,一座鹏型仙舟悬浮在空中,数千名负责情报处理的军士进进出出,将四面八方的情报汇总。 仙舟顶层一座类似别墅的庄园建筑里,巨大的画卷悬浮在空中,画卷里是一张逼真的扶余国地形图,一道道红点和绿点在地形图中闪烁。 深入其中,可以看到每一个红点和绿点上标记着密密麻麻的信息,包括队伍的人数,装备,来历,战损情况和作战时间。 北海五大军团之外,第六军团信息军团的妖族斥候们早已遍布扶余全境,在风雪之中默默地注视着敌人的一举一动,将无数情报发回作战中心。 庄园之中,十几名谋士或坐或立,讨论着下一步的攻势。鲜于丹,许仲涛,荀天皆在其中。 看到地图上代表解金龙,宗正方清和伍云的红点汇合在一起,许仲涛嘴露出一丝浅浅的不屑的笑意。 “解金龙名过其实,常胜将军的名号徒有虚名,他真的以为只要将大军聚拢到荒原上,我们就没有办法,只能和他硬拼吗?” 荀天淡淡一笑,开口道:“解金龙还是放心不下扶余皇城,害怕带素王被我们杀死。” “他做梦也想不到,春城已经被我们渗透,负责传递消息的军司马被柳生控制,他得到的消息是假消息,是我们为了引诱他出城特意布置的。” “但有一点,这种诡计只能用一次,此战之后,所有的敌人都会有所防备。” “无妨,我们拥有诡计之神。” 鲜于丹听到荀天在取笑自已,气得将手里的玉璧扔了过去,荀天脑后伸出一只手,轻松地接下玉璧。 “咸鱼蛋,主公还在鞑靼海峡看鲸鱼吗?” “苏月白在那里,小两口如胶似漆,如鱼得水,轻易不会回来。” 对比容貌没有任何变化的荀天和许仲涛,鲜于丹显得苍老了许多。 荀天和许仲涛是修仙者,寿命绵长,青春长驻,不会快速衰老,鲜于丹是货真价实的凡人。 张归元当惯了甩手掌柜,说走就走,将偌大的政权留给了他,处理这些事务,常常令他心神俱疲,焦虑不安。 “等我们攻下扶余国,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不如去大秦(罗马帝国)度假,那里的澡堂也是顶级的,据说还是男女混浴。” 许仲涛促狭地眨了眨眼睛,众谋士哈哈大笑,在不久前,鲜于丹已经成亲,夫人是大秦商队的主人,一位美艳无比的女强人。 众人取笑了一阵,将目光放到悬浮在空中的画卷之上,代表解金龙,宗正方清和伍云的红点开始向扶余皇城靠近。 “敌人已经出发了,我们不能让他们和带素王汇合,扶余皇城之中有数千名三山五岳之人,他们是带素王雇佣的修仙者。” “这些人对于我们军队的威胁极大,我们要分而治之。” 鲜于丹说完,荀天接过话茬,开口道:“这场歼灭战,必须将扶余国所有的骑兵消灭,一旦让他们逃走,我们将在白山黑水之间面对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 “消灭扶余国的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谋士钟吾站了出来,走到画卷面前,用手点指榆树沟方向,那里有一红一绿两个光点在相互追逐。 “几位大人,鹿加大人姜水带兵追击拓跋无敌,狗加大人毕白狼带兵追击赵天祥,可以让两位将军将敌人引到榆树沟。” “解金龙等人要去扶余皇城,榆树沟是必经之路,我们可以将榆树沟设为主战场,在这里歼灭敌人。” 众人纷纷点头,认可钟吾的分析能力。 鲜于丹躺在罗汉床上,在心中推演这场大战的走势,众谋士纷纷站起身,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在张归元这位战争之神的熏陶下,鲜于丹已经成为北海军团独一无二的帅才。 众人静静地等待他心中推演的结果,等待他下命令。 鲜于丹眼睛忽然亮起,带领众人走到地图之前,轻声道: “这场歼灭战,要先堵,然后围而歼之,将五万骑兵一口吞下。” “从闪击扶余国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天,我们杀死了七万扶余战士,俘虏三万人。” “扶余国号称带甲十五万,常备军队在二十万左右,只要吞下这五万骑兵,扶余国将再无反抗之力。” “战场定在榆树沟,这场歼灭战分成诱敌,围堵,歼灭三个部分。” “发消息给赵天祥和拓跋无敌,将敌人引到榆树沟。” “命斛律金石率领本部乘坐仙舟空降到榆树沟前方五里处布置防御阵地,利用重火器狙击敌人,阻止敌人前进。” “石秀凝和完颜於菟在榆树沟两侧布下疑阵,阻止敌人从两侧逃脱。” “由妖魔空军负责主攻,让青面带领空军二大队对包围圈里的五万骑兵猛攻。” “命山坤带领妖魔军团截断解金龙的后路,四路大军四面合围,一口口吃掉敌人。” “赵天祥完成诱敌的任务之后,立刻整顿队伍,陈兵扶余皇城之下,阻止带素王对解金龙的增援。” 鲜于丹布置完作战计划,许仲涛目光看向春城,沉声道:“如果接地柱周伯舍弃春城,带城中守军前来增援怎么办?” “无妨,让柳生加大力度,制造各种假消息欺骗周伯。” “如果周伯真的识破我们的计策,舍弃春城,我们就占领春城。” “通知山坤,一旦周伯出现在大军后方,立刻让开口子,乘坐仙舟,出现到春城上空,空降到春城里进行巷战。” “那逃走的骑兵怎么办?” 鲜于丹的目光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脸上出现病态的笑容,咧嘴大笑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将主战场设置在平原的原因。” “骑兵逃得再快,能有妖魔空军速度快吗?东夷之地齐腰深的大雪,将是扶余骑士们的坟墓。” 第233章 包围圈 天空之上,铅云之中,一颗流星悄然坠落,它拖着长长的尾焰,落向东夷之地纵马疾驰的鬼面甲骑。 赵天祥似乎有所感,眼神里闪过一丝精芒,心念一动,天空顿时荡起一阵涟漪。 流星被涟漪吞没,下一瞬已经出现在赵天祥手中,这是一枚传信的书简。 轻轻打开书简,书简上的加密文字自动飞起,在空中排列组合,飞进赵天祥的神海之中。 顷刻之间,赵天祥明晰了指挥部的计划,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地图,展开后看了半晌,眺望四周。 大部队所在的地方已经穿过了榆树沟,是一片狭长的地带,地势略微有些低洼,在东夷之地的正中。 “传令,全军停止前进,我们掉头自南向北前进。” 身后的亲卫队员不解地问道:“大人,我们已经杀穿了毕白狼的白犬义从,为何要再次杀回去。” 赵天祥盯着他,目光摄人心魄,轻声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需多问,后队改前队,放开马力全速出击。” 亲卫们目光一凛,纵马向后队赶去,虽然不解,依旧将消息传递到每一个小队。 鬼面甲骑立刻掉头,片刻之后就已经整理好队伍,整装出发,排成长龙阵,扬尘而去。 榆树沟中,毕白狼目光阴沉地望着黑漆漆的前方,耳听猎犬呜咽呻吟的声音,怒不可遏。 该死的北海军团,该死的鬼面甲骑,就像有天眼一般,但凡只要自已安营扎寨,立刻从黑暗中冲出来,趁乱击杀自已的族人。 猎犬们开始了不安的吠叫,毕白狼顿时惊醒,推开亲卫,向远处树林望去。 林子后绕出一队人马,人马披甲,满身雪花,已经排列成了冲锋阵型,高举马槊,正在蓄力,准备冲锋。 “赵天祥,你把我们白犬义从当成茅厕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简直欺人太甚。” “放狗,和他们拼了。” 猎犬们挣脱了束缚,发疯一般朝着鬼面甲骑冲去,被大宛良马们冲撞,践踏,猛踢,死伤惨重,依旧发出呜呜呜的恐怖嚎叫,发动亡命的攻击。 鬼面甲骑们高举突火枪,无需瞄准,对着黑压压的猎狗群疯狂射击,金属弹丸如雨点般落下,打得猎犬群哀嚎不止。 片刻之后,鬼面甲骑突破猎狗群,杀入白犬义从之中,轻易凿穿了白犬义从的防御阵地。 “该死!我和你拼了。” 毕白狼摘下佩戴的狼牙项链,口中念念有词,树林边刮来一股裹满风雪的龙卷风,冲向鬼面甲骑,围着鬼面甲骑们快速旋转,顿时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天地不分。 不时有鬼面甲骑被龙卷风卷走,惨叫着从高空落下,摔得骨断筋折。 “哼,找死。” 赵天祥一声冷笑,面前的空间荡起一阵涟漪,与此同时,毕白狼身后的空间同样荡起涟漪。 赵天祥对着空间涟漪里的毕白狼一枪刺去,毕白狼捧着狼牙项链,嘴里念念有词,正在念咒,忽听脑后恶风阵阵,吓得魂不附体,顾不上操纵龙卷风,急忙举起武器招架。 长枪诡异地消失,下一个瞬间出现在他胸口,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刺中他的心窝。 赵天祥空枪诀已经炼制大成,出枪收枪一气呵成,伴随着诡异的空间变化,简直神鬼莫测。一枪刺死毕白狼,赵天祥不做停留,拍了拍大苑天马赤龙的脑袋,千里马的狂暴马力瞬间爆发,赤龙冲出队列冲进敌人大营之中。 长枪乱闪,火树银花,白犬义从们顷刻间倒下一片,敌人的鲜血喷溅到赵天祥身上,将他的盔甲完全染红。 “不要恋战。” 白犬义从被他杀得肝胆俱裂,四散奔逃,丧失了一切斗志,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 鬼面甲骑趁乱冲破防御,再次凿穿对手的队列,扬长而去。 毕家族人找到气绝身亡的毕白狼,放声大哭,对天长嚎,声音里带着愤怒和凄凉。 猎狗们似有所感,跟着主人们哀嚎不止,声音传出多远,久久不散。 黑夜之中,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行军,解金龙忽然抬起头,看向鬼哭狼嚎的方向。 “如此多的犬吠之声,只有白犬义从才能凑齐,毕白狼到了。” “传我命令,大军改变方向,向北方前进。” 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三三两两的人,他们有气无力地坐在道路和旷野上,身边稍微有风吹草动,立刻抽出兵器胡乱挥舞。 解金龙看到这群人失魂落魄,灰头土脸,如丧家之 犬,心渐渐向下沉去。 远处出现了白犬义从的营帐,压抑不住的哭声从营帐里传来,解金龙带领诸位大人走进营帐,看到了毕白狼僵硬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白狼遭遇了谁的毒手?” 崩溃的白狼义从们终于得到了一丝希望,涌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 常胜将军解金龙立刻察觉到了异常,不对劲,赵天祥的行军路线有问题。 他推开众人,命下属将地图铺到地上,高举着火把,仔细研究。 “你们看,赵天祥的行军路线很诡异,他明明已经突破重围,怎么会返回,正面迎击白狼义从。” 羊加大人伍云道:“也许他被毕白狼追急了,无法挣脱,这才迫不得已返身死战。” “不可能,我们在榆树沟发现了鬼面甲骑的马蹄印,他们已经突破了重围,如果他们想跑,毕白狼根本追不上。” 宗正方清咧嘴大笑道:“难道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提前逃走,在路上遇到了白狼义从?” 解金龙沉吟道:“有这种可能,不过既然他们能发现我们,也可以选择从一旁绕过逃走。” “无论如何,转身迎战都是最差的选择,一旦被白犬义从拖住,咱们赶到,前后合围,这支骑兵军团必死无疑。” 众人正在疑惑不解之时,忽然听到一阵鹿鸣之声,解金龙脸色大变,率领众人走到营地外,见到风雪之中,姜水带领密密麻麻的驯鹿骑士安营扎寨。 “姜水,你怎么在这里?” “回禀老将军,我接到您的军令,带领一万驯鹿骑士起兵勤王,在路上遭遇到鬼面甲骑的袭击,我和拓跋无敌鏖战十几场,一路追逐而来。” 解金龙脸色凝重,忽然脸色大变,一拍大腿,呼喊道:“糟了,你们中计了,咱们被包围了。” 第234章 北海二代 云层之上,一艘鹏型仙舟穿过阴寒的铅云,向着榆树沟的方向飞去。 食鬼老人站在仙舟的围栏旁,懒洋洋地眺望着肆虐的风雪,眼眸中闪烁着一丝落寞。 这个时代并不属于它,它终究是过客,从御魂宗的十八层地狱里走出,看到外界的一切,方知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心中的愤懑和怨毒散去了大半。 “准备降落,准备降落。” 仙舟穿过黑漆漆的云层,慢慢地滑翔着,最终落向寒风凌冽的荒原。 食鬼老人精神一凛,从回忆中惊醒,又恢复成人畜无害的小老头模样,笑嘻嘻地跳下仙舟。 地面上的张家悍卒们正在往雪地里埋藏各种各样的火器,见到仙舟落下,立马警觉地围了上来。 很快,斛律金石提着明晃晃的鬼头刀赶了过来,看到食鬼老人顿时一愣。 食鬼老人作为北海政权的第二高手,地位超然,只在关键时刻出手,此刻竟然担当护卫,可见来者的身份多么尊贵。 “食鬼大人,究竟是哪位大人莅临战场?” “当然是这群小祖宗们,除了他们还有谁值得我亲自护卫?” 仙舟的舱门洞开,一座船梯落了下来,几十个小屁孩你追我赶地走下船梯,都是北海书院最优秀的学生。 “胡闹!” 斛律金石勃然大怒,厉声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怎么能让北海书院的学生来此观战,一旦打起来,谁能顾得上他们?一旦阵亡一两个,培养他们四五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船梯之上,传来一声破锣般的叫声,显然声音的主人正在变声期。 “斛律叔叔,我们都是炼气士,道行高着呢,真正拼杀起来,可不用你保护。” 斛律钢老人的亲孙子斛律晨在船舷探出头来,对着斛律金石做了个鬼脸,随后小小的身体御空而起,如羽毛般轻盈地落到他身边。 斛律晨,北海书院一期生,首届北海十子之一,北海一期生里最优秀的十名学生之一,十二三岁的年纪,修为已经到炼气境。 这个小家伙是斛律部的希望,他最心疼的后人,斛律金石气得吹胡子瞪眼,愣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北海书院院长佘四娘抱着一个胖胖的小孩儿走下船楼,身后跟着副院长乞伏通神和主任木乾元。 它微笑道:“斛律大人,这群小家伙可是我们的心头肉,你放心,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受伤的。” “书院里的教授和讲师来了一百多位,每一位都是道行精深的修仙者,足够保护他们了。” “这也是主公的意思,不经历风霜,这群小家伙们只是温室里的花朵,成不了才。” 佘四娘怀中抱着的小孩就是那枚改变她命运的蛇卵,取名为佘念秋,有思念亡夫常秋之意。 佘念秋虽然只有三四岁,却也是修行中人,它仿佛天生的修炼圣体,修行的速度极快,已经感气入体,踏入了修行之路。 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入学,佘四娘走到哪抱到哪,从不离手。 木乾元身后,宋义目光平静地看着北境的风雪,和同学们满脸兴奋的表情不同,他始终保持着平静。 他是水上人家饭馆老板宋四之子,从小就懂事听话,在北海书院学习初时天赋不显。 后在教授们的悉心教导下,修为突飞猛进,成为首届北海十子之一。 无数荧光闪烁,从仙舟上飞下,在斛律晨身边汇聚成人形,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调皮地敲了敲斛律晨的脑袋,训斥他不听话。 它是吞灵螟妖所化的白螟,身为螟妖,化身千万,帮助张归元战胜殷雷之后,它一直在北海书院里学习,同为北海书院一期生,首届北海十子之一。 一个死气沉沉的小孩出现在一旁,它皮肤呈现青黑色,没有一丁点生机和活力,像一具死去的尸体。 漆黑的眸子里没有眼白,闪烁着一种莫名的阴森和寒意。 鬼孩儿乞伏花府,是乞伏花和乞伏天府所生。 双亲被毒心鬼子杀害后,乞伏花府在完颜於菟身上感觉到了父爱,认完颜於菟为父,也叫完颜花府。它身上鬼气澎湃,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未来鬼王的雏形,在御鬼之道的惊人天赋,丝毫不输当年的四大鬼子,十几位御魂宗的高手倾心教导,成为一位小高手。 它同为北海书院一期生,首届北海十子之一,落地之后,就开始寻找完颜於菟。 “花府,不得无礼,完颜叔叔还 有军务,不能陪你。” 威严的声音传来,北海书院最强之人完颜龙站了出来,几句训斥,鬼孩乞伏花府不再寻找自已的父亲,在风雪中静静地伫立。 完颜龙是符箓高手,凭借一手神鬼莫测的符道修为,成为北海十子之首。 他今年十六岁,接近成年,在北海十子中年龄最大,他曾参与过残酷的平安城守卫战,用火虎符击杀过妖皇曦昌禁卫武翼军将领戈。 在完颜龙身后,跟着一位表情阴冷的少年,他面皮白皙,五官精致如美人一般,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和冷漠。 细长的一对丹凤明眸,眼角略微往上飞挑,有一股傲睨万物的气质。 此子今年十四岁,一身道法已经通玄,隐隐有超过完颜龙的趋势,他是张归元捡来的孩子,名为张无道,自幼立下苍天无道,我必覆之的豪言壮志。 平安城守卫战中,牛犇进攻北海书院,年仅十一岁的张无道站了出来,和牛犇鏖战,保护同学,年纪轻轻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勇气和极强的天赋。 张无道号称北海书院潜力第一,同为北海十子之一,他的修为超过完颜龙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他有些傲气,见到斛律金石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道黑影闪过,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彪形大汉站在众人面前,它虽然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却只有八岁,正是优秀工人代表牛大力的儿子牛哞哞。 身为妖族,它自幼就异常强壮,对于炼体一道的天赋极佳,进入北海书院之后,被几名炼体的教授看中,七八个名师围着它授课。 年纪轻轻,已经成为北海书院的风云人物,第一届北海十子之一。 “哞哞,等一下我。”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围栏上翻了下来,像一颗石头径直砸向地面,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在尘埃之中,将大地砸出一个大坑。 众人一阵无语,却都不敢轻视它,它正是吞服蜕化之精,修炼成人形的五色神牛憨憨。 从巨大的牛蛋里走出,它已经炼气成功,成为了一名妖修。 因为不熟悉这具人类的身体,因此常常闹出笑话,但它现出妖身之后,修为在首届北海十子之中也属于佼佼者。 一个身穿肚兜,头戴虎头帽,赤裸双脚,悬浮在空中的白胖小孩出现在它头顶,手指轻轻挥动,将它翻了过来,小手在它额头上轻轻一擦,头顶的大包瞬间消肿。 人参娃申虎,大鲜卑山脉金丹老祖圆参子的孙子,传说中的人参娃,天材地宝成精,年纪轻轻就修炼成人形,号称参王之王。 同样是北海书院一期生,首届北海十子之一。 “憨憨,我教你多少次了,下一次要从船梯走,不可以直接跳下去。” 人群中走出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女,一身绿衣,柔弱清秀,声音犹如百灵鸟一般动听,她出现之后,所有人都被她的快乐感染,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叶竹儿,北海书院一期生,首届北海十子之一。 张归元在休养生息的三年里找到的橙卡名士,她随着父母从幽州进入北海,颠沛流离,最后在北海定居,以贩卖蔬菜为生。 被张归元挖掘,进入北海书院学习,展现出了惊人的剑道天赋,最引人瞩目的则是她天真烂漫的性格和永远笑口常开的乐观。 北海书院的学生们纷纷走下船梯,一位须发如火,身材健壮的高大少年最后一个走下船梯。 岑烈,坚昆族,也是张归元在休养生息的三年里找到的橙卡名士。 年仅十四岁,对于火焰表现出极强的掌控力,是千年不出的锻造天才。 在北海书院,他有十八位锻造课老师,日夜不停滴灌输锻造知识,年纪轻轻,已经能锻造出兵器榜排行前一千的仙器。 他性格沉稳谨慎,沉默少言,性格却极其开朗,外冷内热,人缘极好。 符道天才完颜龙,苍天无道张无道,五色神牛憨憨,鬼娃儿乞伏花府,剑道少女叶竹儿,锻造天才岑烈,炼体天才牛哞哞,儒道天才宋义,北海晨星斛律晨,吞灵螟妖白螟, 北海十子齐聚榆树沟,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十名北海二代们。 他们将直面战争,直面战争的残酷,这将深远地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第235章 会说话的树 榆树沟的四周,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炊烟的蛮荒之地,比人还高的枯草被大雪掩埋,风雪之声掩盖了所有声响,抹去了一切痕迹。 白犬义从的猎犬们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着,它们是经受过训练的顶级猎手,在雪地上穿梭而行,只会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白犬义从紧跟其后,身披雪白色的兽皮披风,裹满了风雪,从远处看和漫天的大雪融为一体,无法将他们从环境中剥离出来。 明晃晃的刀剑被棉花套子裹住,他们在风雪中缓慢前行,寻找解金龙口中的敌人。 统领这支斥候部队的是辟地柱杨金,在天地十二将之中,他为人最机敏。 雪地忽然隆起,一只兔子跳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奔去。 众人被吓了一跳,险些发出声音来,猎犬们想要追逐野兔,被人们阻止。 杨金挥动令旗,用旗语通知众人继续前进,众人趴在风雪之中,匍匐而行。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那只兔子一路蹦蹦跳跳,来到一棵枯死的树下,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揭开一小片树皮,钻了进去。 树干中空,里面有一个小空间,挂着一个传音铃,兔妖轻轻敲响传音铃,传音铃里传来沉稳的声音。 “1107,有什么情况需要汇报?” “我所在的辖区有敌人入侵,人数超过三百人,有猎犬随同。” “收到,1107,请注意安全。” 兔妖汇报完情况,推开树皮门,钻了出去,摇身一变,依旧是兔子模样,跳进灌木丛中,在暗中窥视着这支小股部队。 这样的暗哨还有很多,扶余战场上每一只猫头鹰,每一只野兔,每一条狐狸,都可能是北海军团第六军团的妖魔斥候所化。 消息通过传音铃汇总到空中的信息处理平台,那艘庞大的鹏型仙舟上。 经过消息处理人员的处理,谋士们所在庄园的房间内,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地图上,1107所在辖区,开始闪烁红点。 谋士羊牧之立刻注意到了敌人的动向,对着众谋士说道: “解金龙恐怕已经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派出了小股部队前来侦查。” 鲜于丹不在,众人以许仲涛为首,见众人目光看向自已,许仲涛自信地说道: “无妨,口袋阵已经布下,敌人插翅难飞,不必再隐藏我们的位置,通知斛律金石,将这群小股部队吃掉。” 在许仲涛下命令的同时,已有人将命令写好,走到仙舟旁抛了下去,一颗流星划破黑暗,向着大地坠去。 杨金对于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带着士兵们还在匍匐前进。 十几分钟之后,空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杨金抬头望去,见一道道黑影向这里狂飙而来。 “糟了,我们被敌人发现了,快撤退。” 他一声大喊,匍匐的猎犬和白犬义从纷纷站了起来,飞快地聚集在一起,排成铁桶阵向后退去。 张家悍卒很快赶到,一支支利箭从暗夜之中悄无声息的射来,直奔士兵们的喉咙而去。 十几名士兵不甘地瞪圆了眼睛,身体重重地摔倒在雪地之中。 “快撤,快撤。”一轮箭雨之后,张家悍卒立刻引燃了突火枪,四处乱窜的金属弹丸,将白犬义从打得溃不成军,丢下二三百具尸体,逃回了大营。 帅帐里人满为患,杨金见到解金龙,急忙禀报道:“大帅,前方有敌人的重兵看守,我们无法突破,潜入到榆树沟北面的荒野不到一刻钟,就被敌人发现。” “敌人装备了猎熊弩和突火枪,火力极其凶悍。” 解金龙眉头紧皱,他先后派出十几波斥候,全部损失惨重,敌人究竟要干什么? 正在沉思之时,宗正方清一瘸一拐逃了回来,左腿被金属弹丸击中,满是鲜血。 “大帅,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我们被包围了,我听到了树在说话,张归元买通了扶余国的大树,让大树变成了他们的人。” 众人哪里肯信,纷纷斥责他,让他不要胡说。 会说话的树?解金龙眉头紧皱,鄙夷地看了宗正方清一眼,开口道: “敌人越阻止我们前进,就说明扶余皇城那里的战况越紧急。” “张归元无智少谋,居然妄图将我们围困在平原之上。” “骑兵,难道还能被草困死?” 老将军环顾四周,断定此时局势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心中反而异常镇定。 “姜水,你的驯鹿体型庞大,爆发速度不 输良马,更有巫术在身,这次突围战你为开路先锋,负责从南向北正面撞开包围圈。” “伍云,你的山羊骑士负责从东往西进攻,杨金,你率领白犬义从从西向东进攻。” “我带领本部人马伺机而动,充当预备队伍,一旦哪个方向吃紧,我立刻起兵救援。” 宗正方清见众人都有任务,唯独自已没有任务,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急忙站了起来,讪笑道:“大帅,我呢?我的任务是什么?” 解金龙满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负责找到那棵能说话的树。” 众人哄堂大笑,宗正方清脸色如走马灯一般,一会儿青,一会儿红。 宗正方清的弟弟宗正方源性格暴躁,见众人取笑自已的兄长,眼睛竖了起来,意欲反唇相讥。 宗正方清急忙阻止弟弟,满脸尴尬地说道:“没准是我听错了,哈哈哈哈。” “既然没有我的任务,我也乐得清闲,就全仰仗各位了,我随着你们冲出包围圈,大家可得保护好我啊。” 分配完任务,众人各自离去,整顿人马,准备天亮之后的突围战。 回到自已的大营,宗正方源依旧愤愤不平,痛骂不止。 宗正方清有些无奈,自从父亲死后,猪加部落愈发势微,逐渐成为了众人口中的谈资。 “算了,既然大家看不起我们,我们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他们突围,我们在身后随着冲出去也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帅帐外走进一位俊俏青年,微笑道:“宗正大帅,何必如此卑微?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宗正大帅与其在这里受窝囊气,不如改换门庭,投降北海。” “至少,养猪人不坑养猪人。” 第236章 犀利的火器 天刚蒙蒙亮,驯鹿骑士们已经出发,烟云般的雾气随风轻轻飘动。 姜水骑乘鹿王赤蛟龙,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这次突围,反常的地方太多。 平地设伏,诱敌深入,围而不打,北海军团甚至没有分割敌人,分而歼之,反而反常地将已方五路大军聚拢在一起。 “叔仁,我心不安,你去前方开路。” 姜叔仁充当开路先锋,率领五百人跑出队伍,向前奔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片稀疏的灌木丛,见灌木丛中立着一个个黑乎乎的人影。 “敌袭!快射箭。” 草木皆兵的姜叔仁一声令下,驯鹿骑士们乱箭齐发,箭矢射到人影上发出金石相交之声,铮铮作响。 一阵箭雨过去,那些黑乎乎的人影立而不倒,姜叔仁急命小校前去检查。 开路小校仗着胆子,来到人影身边,见到那些人影是一个个铜人,用铜铁锻造,坚固异常,底座冻在大地之中,一动不动。 “大人,不是人,而是铜人,” 姜叔仁骑着驯鹿来到阵前,挥鞭抽去,铜人纹丝不动。 “这些东西很诡异,我们从旁边绕过去。” 开路小校骑着驯鹿带着几十人向这片灌木丛两侧的空地奔去。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一阵颤抖,在空地之中,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开路小校踩中了某种东西,连人带鹿,炸得粉碎。 驯鹿们没有经历过火药爆炸,顿时惊慌起来,控制不住地四散奔逃, 轰隆隆~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闯进空地的驯鹿们瞬间被火光吞没,残肢乱飞,鲜血飞溅,人鹿俱碎。 姜叔仁被惊得不知所措,浑身冒汗,以为自已得罪了神灵。 他哪里知道,这是张归元利用记忆里的地雷原理,开发出的新型火器地震雷。 这种地震雷可以放置在地面上,也可以埋在土里,上面有一个巨大的接触式撞针。 当人踩到地震雷时,撞针下压撞击火石,迸发的火星会引爆装填部,产生猛烈无比的爆炸。 硝烟四起,烟雾呛鼻,驯鹿骑士们都被呛出了眼泪,周围漆黑一片,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姜叔仁咬了咬牙,带领驯鹿骑士们穿越密密麻麻如墓碑一般的铜人之地。 铜人们一动不动,对于驯鹿骑士的靠近毫无反应,众人战战兢兢地走进铜人之地。 远处飞来一颗流星,不偏不倚,正中中央的一个铜人,众人震惊地发现,那个铜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快走,这些铜人有古怪。” 话音未落,被流星砸中的那个铜人嘴里猛地喷出燃烧的石油,一名驯鹿骑士躲闪不及被喷溅到全身,烈焰席卷而至,烧得他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惨叫着从驯鹿上跌落,在雪地里来回打滚,也扑不灭身上燃烧着的熊熊烈焰。 “快走,这里有埋伏。” 众人仓皇而逃,四周忽然传来一阵机关的声音,在众人惊慌失措的目光中,一个个铜人迅速变红,从口中喷出燃烧的石油。 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铜人腰间的冰雪碎开,隐隐看到一丝缝隙,上半截身体开始旋转,将口中的石油喷射得到处都是。 姜叔仁用出祖传的巫术,口中念念有词,一团团黑雾从天而降,凝聚成球形护罩,将他罩在其中。 其他的驯鹿骑士都是普通人,难逃此厄,被烧得焦臭无比,奄奄一息。 五百名驯鹿骑士,只有姜叔仁一人逃了回来,其余人全部阵亡。 这种古怪的铜人名叫火焰铜人,记录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中,是十八种火器之一。 在姜叔仁遭遇到地震雷和火焰铜人的同时,杨金率领白犬义从从西向东进攻。 遮天蔽日的猎狗群在阔野之中疾驰,潮水一般向东方冲去,风雪之中,石秀凝命令自已的部下,取出了弓火药箭。 这种火器并不是寻常用艾草、油脂、松脂为燃烧物,点火后用弓弩射出的一般火箭,也不是类似鞭炮里的窜天猴,利用点燃火药产生的反冲力推进的火箭。 这种火器在箭镞的后部,附着包裹着一个环绕箭杆的球形火药包,可以保证箭身在风行时的平衡。 弓火药箭在射箭前用火石磨制而成的扳指引火,在弯弓搭箭的同时,对着引线用大拇指轻轻一擦,就能瞬间引燃火药包。 箭矢射中目标之后,引线燃尽,火药包里的火药会延时爆炸,利用火药杀伤敌人。 荒野之上,猎狗群如潮水一般冲来,张家悍卒箭如雨下,冲锋到最前方的猎狗们顷刻间倒下一片。 在后方督战的杨金脸上露出笑容,这些猎狗本来就是消耗品,他可不是白犬部落的人,对猎狗们的死亡毫不在意。 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战场之上传来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爆炸声。 被射死的猎狗群被火药炸到空中,身体支离破碎,浑身的骨骼成为了子弹,在空中四处飞溅,将后面的猎狗群射倒一片。 火药鞭箭,和弓火药箭类似,是弓火药箭的放大加强版。 这种庞大武器附着包裹在手臂粗细的铁羽凿头箭上,这种箭矢长达八十厘米,利用床弩和老秦人的脚踏床弩发射。 每次发射,巨大的铁羽凿头箭像流星雨一样落向四面八方,箭杆尾部的火药爆炸,当着立毙,人马俱碎,简直惨不忍睹。 弓火药箭和火药鞭箭同样记录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中,是十八种火器之一。 整个榆树沟的东方烧成了一片火海,石秀凝带领亲卫队和神射队在火海之中穿梭,用猎弓专门射杀底层军官。 白犬义从们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在后方督战的杨金连杀十几名逃兵,也阻止不了白犬义从们的溃散。 西方战场,大地被烧得一片赤红,面对蜂拥而来,潮水一般的山羊骑士,完颜於菟用弓火药箭和火药鞭箭给予重创。 有零星的漏网之鱼,他的亲卫队和铜锤队挥舞着蒜头骨朵锤,将这些幸存者重新送入地狱。 三个方向,扶余国的三路大军同时遭遇重创,死走逃亡,溃不成军。 第237章 榆树沟歼灭战 扶余国,榆树沟。 天刚蒙蒙亮,淡淡的阳光穿过浓重无比的铅云,照耀在茫茫的荒原之上。 暴风雪依旧在肆虐,狂风呼啸,雪沫弥天,解金龙坐立不安,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了。 听到营中传来异动,解金龙钻出帅帐,手握宝剑,径直走了出来。 “何事喧哗?” 士兵们手握兵刃,呆立在原地,满脸惊恐的地望着天空,解金龙随着看向天空,顿时吓了一跳。 东西北三面的天空被大火烧得红彤彤的,火气弥天,赤焰滚滚。 他转头望去,只有北方天空静悄悄的,没有被火气填满。 “这是怎么回事?北海军团怎么可能在风雪交加,寒风刺骨的冬夜,用出火攻?” 这一幕完全颠覆了解金龙一生的战争经验,让他这个号称常胜将军的指挥官有些无法理解。 报信的小校骑着快马赶来,汇报三个方向的突围情况。 听到三个方向都遭遇到了火器的阻击,损失惨重时,解金龙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为什么北海军团一反常态地在草原平地设伏。 草原上没有障碍物,而且有厚厚一层干枯的枯草,适合火器的发挥。 他立即返回帅帐,在地图旁仔细端详起来,思索了片刻,用手点指斛律金石的阵地,对围上来的诸将说道: “围师必阙,敌人围三阙一,预设伏兵,诱迫我军出逃,最后将我军歼灭。” “他想的美,立刻传令三军,全军集结,以密集队形向前运动,从正面突破敌人。” 铅云之中,北海书院的鹏型仙舟若隐若现,负责军事课程的巴图鲁老师将一幅教学用羊皮地图展开,平铺到桌子上,充当沙盘。 一个个小木块按照战场的局势摆放到桌面上,他转头对着学生们说道: “同学们,咱们今天的课题是,如果你是被包围的扶余国军队的指挥官,你会怎么逃出重围。” 扶余政权的未来之星,最杰出的几十名书院弟子,皱着眉头思考这场死局。 完颜龙率先开口道:“如果我是扶余国的指挥官,我会坚守待援。” “既然已经进入了包围圈,面对四面八方的敌人,怎么走都是中计,不如挖掘壕沟,制造鹿角,堆砌石块,建立坚城,固守待援。” “敌人携带的牲畜有很多,如果省着点吃,能够坚持一年时间。” 旁边的木乾元将完颜龙的言语记录,后续会根据记录判断学生们的能力,将他们送到相应的位置上锻炼。 张无道则反驳道:“坚守待援不过是等死而死,我会带领队伍从南方的缺口离开。” 完颜龙眉头皱起,驳斥道:“那是一条死路。” “当然是一条死路,但只要我把敌人的指挥官全部杀死,那就成了一条活路。” 兵行险着,向死而生,绝处逢生,在刀剑舔血,张无道的思想十分偏激,而且十分有跳跃性,喜欢险中求胜。木乾元的眉头皱起,却依旧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沉默的宋义开口道:“我会挖出空白地带,然后将周围的树木灌木丛全部引燃,用火焰抵挡敌军。” “不断派出斥候前去探知敌人的情况,在包围圈最薄弱的地方突围出去。” 用兵一板一眼,不急不躁,十分符合他儒道天才的设定。 众人各抒已见,吵得面红耳赤,引经据典,反唇相讥。未来叱咤华夏的北海十虎在不知不觉间悄然生长。 在地面行军的解金龙没有这些闲情逸致,他统领大军,向着北方前进。 一万五千名重甲骑士队列齐整,肃穆安静,杀气腾腾,看过去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 看到如此精锐的重甲骑兵,解金龙不安的心逐渐放下,长舒一口气。 军队急行军半个小时,看到乱成一锅粥的驯鹿骑士们,姜水鼻子上,脸上全是乌黑的冻疮,从冻疮里流淌着黄水,身上的甲胄破损不堪,疲惫不堪地指挥着部下寻找小路。 解金龙走到姜水的身边,大声说道:“姜水将军,寻到路径没有,重甲骑兵赶到,可以正面穿透敌人的阵地。” 姜水连忙摆手,眼眸中闪烁着惊慌失措的表情,高声喊道: “大帅,短时间从前方突围不可能,敌人在雪地里埋藏了许多火器,那些火器踩到后,就会爆炸。” “大雪厚达半米,我们根本无法在雪中找到那些火器,强行 突破,损失惨重。” 解金龙屏气凝神,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抬头向空中望去,铅云之中隐隐约约传来阵法的轰鸣声。 一艘艘鹏型仙舟在空中现身,像是一具具巨大的棺椁,青面站在仙舟舟头,身旁有一条巨大的吞天裂地蟒,长达十几米,粗如树干,吐出蛇信,嘶嘶作响。 “空军二大队准备,开始轰炸,第一轮投弹石漆炸弹。” 仙舟的底舱门大开,挂在投弹舱的一枚枚蛋型石漆炸弹对准敌人投下。 水坛粗细的石漆炸弹雨点般落下,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解金龙哪里肯坐以待毙,随军萨满站了出来,念念有词,空中狂风大作,想要借助风灵将这些石漆炸弹吹走。 空军统领金羽站了出来,身为妖族大萨满的它立刻沟通风灵,将扶余萨满召唤而来的狂风压制。 两股狂风对冲,吹得地面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两股力量相抵,道道旋风冲天而起。 石漆炸弹在扶余人惊恐地目光中砸到了大地之上,一团团火焰随着喷溅的石油向四面八方扑去。 还有不少石漆炸弹被随军萨满们用巫术打碎,粘稠的石油化作漫天石油雨落到骑士们的坐骑上,盔甲上,脸上,随后被火焰吞没。 整片大地完全化作一片火海,数万骑士在火海中四散奔逃,相互冲撞,落下坐骑被踩踏而亡者不计其数。 青面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摆手下达了一道道命令, “空军二大队准备,开始轰炸,第二轮投弹燃烧油弹。” “空军二大队准备,开始轰炸,第三轮投弹开花榴弹。” “空军二大队准备,开始轰炸,第四轮投弹蒺藜火球。” “空军二大队准备,开始轰炸,第五轮投弹毒药烟球。” 第238章 杀戮 扶余国,榆树沟。 无数火器从天而降,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砸向大地,升腾而起的火气甚至驱逐了铅云,止住了暴风雪。 粘稠的石油像熔岩一样在荒草中流淌,所过之处,万物熊熊燃烧。 潮湿的杂草在不充分燃烧时产生了大量的烟雾,浓雾遮天蔽日,四周一片片灰蒙蒙的末世景象。 骑士们喘不过来气,呛得无法呼吸,分不清东南西北。 解金龙的战马被石漆炸弹烧成焦炭,他的须发被火焰烧光,光秃秃的脑门满是烧伤和疤痕,浑身上下惨不忍睹,到处都有火焰烧灼的痕迹。 眼瞅着自已的士兵们被浇满石油,烧成满地翻滚的火人,挣扎间被惊慌失措的坐骑践踏成肉泥,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解金龙的心在滴血。 这些士兵是他从村庄里,乡镇上,山寨中亲手带出来的年轻人,怀着朴素的保家卫国思想,今日却死在火海之中。 正当他精神恍惚之时,被火海烧得漆黑无比的姜水冲了过来,将他拉上了坐骑。 “大帅,我们选择从哪个方向逃走?” 解金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定了定神,轻声道:“决不能回去,后方是一大片荒野,驯鹿和奔马跑不过仙舟,会源源不断遭遇火器的攻击。” “我们向前冲,冲到前方防守的北海军团里,让天上的妖魔们投鼠忌器,不敢乱扔火器。” 姜水的声音沙哑,满脸惊恐地问道:“大帅,前方的雪地里全是一踩就爆炸的火器,走这条路,不知会死多少人。” 解金龙抓住姜水的衣领,疲惫不堪地说道:“不从这里走,我们都得死,你别忘了,那群妖魔可是会飞的。” 姜水长叹一声,立刻集结队伍,在大火中挥动旗帜,指挥溃军向斛律金石的阵地猛冲。 轰隆隆连环爆炸的声音响起,不时有战马或驯鹿踩到了埋在雪里的地震雷,被炸成尸块,散碎的内脏和喷溅的鲜血四处乱飞,从高空坠下。 解金龙和姜水捂住了脸,不敢再看,为了活命,只能欺骗战士,让战士们冲锋,用血肉之躯蹚出一条血肉小径。 妖魔斥候们立刻将战场的异动汇报给了空中的指挥中心,又快速发给了斛律金石。 “老解头想和我鱼死网破?门也没有,把火神机枪架上。” 张家悍卒们从雪坑里推出一辆辆小车,将沉重的备用金属长筒和供弹链堆满壕沟。 见敌人们带着滚滚黑烟冲来,士兵们不慌不忙,引燃了火绳,利用后侧的摇臂转动金属长筒。 密密麻麻的突火枪接连开火,金属弹丸如雨点一般落向溃军们。 造价低廉的镶铁皮甲根本无法抵挡金属弹丸的攻击,被打得头颅粉碎,骨断筋折,胸膛粉碎,四肢乱飞。 姜水眼睁睁看着自已的儿子冲锋在前,被金属弹丸击中,脖子被打断了一半,绝望惊恐的表情凝聚在脸上,恐怖异常。 他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从怀里取出一个染血的布袋,将系着绳口的墨斗线拽开。 一股黑烟冲天而起,顷刻间遮天蔽日,黑雾之中钻出一头头巨大的怪物,正是逼退拓跋无敌的食人鹿魔。 斛律金石第一时间发现了这种巨大的怪物,他从怀中取出能操纵天气的法宝风云旗。他对着食人鹿魔们挥动风云旗,空中忽然雷霆闪烁,电蛇狂舞,轰隆隆的声音传到百里之外。 一道道雷霆从天而降,在电光火石之间击中了食人鹿魔,雷霆闪电的力量至阳至刚,是所有妖邪的克星。 不死怪物们被雷电击中,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前冲的身体轰然倒下,化作一具具冻僵的尸体。 姜水见斛律金石破了自已的法术,吓得魂不附体,惊慌失措之间胯下坐骑鹿王赤蛟龙被金属弹丸贯穿头颅,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姜水和解金龙摔倒在尸堆里,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顿时晕了过去,好一阵儿才苏醒。 冲锋的骑士们全军覆没,地面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解金龙无可奈何地下了撤退的命令。 斛律金石望着两人惊慌失措的背影,冷哼一声,收回法宝风云旗,并不追击,依旧坚守阵地,消灭所有靠近的敌人。 他的阵地像是一道天堑,横在扶余人眼前,任凭扶余人用尽手段,也冲不过去。 张家悍卒之中,隐藏着许多道行高深的修仙者,遍布在十几里的广阔战场上,在敌人使用道法强行突破之时,他们会直接出手,杀死扶余人中的修仙者。 扶余骑士们被烧得焦头烂 额,舍弃了军队,各自骑着坐骑乱窜,士兵们分散之后,妖魔空军顿时失去了战术目标。 敌人像老鼠一样乱窜,漫天遍野都是溃军,见到鹏型仙舟飞来,嘴里呼喊着方言土语,像见了鬼一样纵马狂奔。 青面轻轻摆手,传令各艘鹏型仙舟立即停止投弹,命令很快传递了下去。 “空军二大队停止投弹,携带单人武器,以编队为阵型,开始狩猎。” 密密麻麻的振翅声和破风之声响起,黑压压的妖魔大军从仙舟上纵身跃下,扇动翅膀,御风而行,排成战队队列,像潮水一样冲向四散奔逃的溃军们。 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荒原之上到处都是残肢断骨,碎皮乱毛, 扶余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刳腹绝肠,折颈折颐,以泽量尸。 猪加部的大营之中,荀平笑吟吟地和宗正方清,宗正方源两兄弟站在高高的箭塔上,眺望着远处的人间地狱。 宗正方清吓得浑身颤抖,体若筛糠,心中再也没有了讨价还价的心思。 宗正方源同样吓得不轻,北海军团和扶余军团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北海人的作战方式和理念至少领先了这个时代六七个时代。 荀平轻轻地拍了一下宗正方清的肩膀,宗正方清吓得险些跌倒,靠着柱子才能站稳。 “宗正将军,我们主公下达的命令是歼灭战。” “可能你并不懂歼灭战是什么意思,没关系,我帮你解答一下,歼灭战是指以消灭全部或绝大多数敌人为目的的作战。” “也就是说,榆树沟包围圈里的敌人都得死,我们要杀死扶余国整整一代人。至于您,我们主公看在您是养猪同行的面子上。” 荀平还未说完,宗正方请已经握住了他的手。 “别说了,太吓人了,我们猪加部投降,无条件投降。” “我们宗正家族,将成为主公最忠诚的仆人。” 第239章 影子军团 扶余国,春城。 城池守将接地柱周伯夜巡城防,防火缉盗回来极其疲倦,解开甲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在耳畔叫自已名字,睁开遍布血丝的双眼,吓得魂不附体。 老将军解金龙满身血污地站在自已面前,麻木地看着他,发出了一声轻叹,这声感慨饱含着失落和无奈,还有一种解脱,随后对着他招了招手,似乎在和他告别。 周伯悚然而惊,急忙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哪有解金龙的的身影,原来是南柯一梦。 此梦极其不详,周伯顾不上休息,穿戴好棉衣,急匆匆去找城中的萨满尚利。 萨满府邸的仆人们不敢阻挡,任由他闯了进去,周伯轻车熟路,一路闯到卧室,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之中,到处都是大战的痕迹,须发皆白的萨满搂着两名赤身裸体的美人正在酣睡。 周伯眉头皱起,这些萨满们玩得越来越花了,他捂着鼻子走到床前,拍打尚利的脸颊。 尚利浑然不知,发出鼾声阵阵,周伯无奈,从腰间抽到短刀,一刀扎在枕头上。 老萨满顿时惊醒,睁眼看到短刀,感受到刀刃上缠绕的死亡气息,吓得从床上跳了下来,怒道:“周伯,你干什么?” “尚利,我刚才在睡梦之中看到了解帅满身血污地站在我床前,你算算解帅的凶吉。” 尚利强压怒火,拿着人骨骰子来到客厅,口中念念有词,口鼻眼中喷出道道黑烟,开始和自然之灵沟通。 半晌,尚利似是占卜到了什么,顿时满头大汗,他转头看向周伯,咽了咽唾沫。 “糟了,周伯,这是大凶之兆,代表着死亡。” “我沟通了自然之灵,自然之灵说在几百里之外的荒原上,有数万人被活活烧死,焦臭的味道甚至连死亡之灵都不愿意靠近。” 周伯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梦是真的,此时此刻,老将军已经被烧死了? 两个人愣愣地看着彼此,感觉到手脚冰冷,一股透心透骨的冷意盘桓在心中。 周伯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已的府邸,心乱如麻,对着管家挥了挥手。 “周忠,你去军司马府邸里问一问他,扶余皇城那里有没有消息。” 周忠领命而去,驾着马车向军司马家赶去,穿过一条弯曲的小路,来到一处老旧的院落前。 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能推开,周忠没有冒然进去,在门外呼喊了半天,却无人出来。 “嘶,真是奇怪,军司马家的家丁和管家都跑到哪里去了。” “有人在吗?有人吗?” 昏暗寂静的古宅之中,周忠沉重的脚步声格外刺耳,走到书房的位置,看到一个人僵硬地坐在太师椅上,正静静地看着他。 好怪异的家伙,周忠心中发怵,眸子猛地一缩,走到军司马身边,躬身行礼道: “军司马大人,我家主人询问,扶余皇城那里有没有消息。” 军司马和周围的黑暗似乎已经融为一体,听到他的询问,抬起了头颅。 周忠看到了一双死寂惨白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与此同时,他还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作为周伯的管家,周忠年少时经常跟随主人在战场上厮杀,对于这种味道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尸臭。 惊慌失措的周忠转身就走,却见庭院之中,不知何时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双双死寂惨白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一声惨叫,周忠被柳生操纵的军司马逮住,将一节柳枝插进了他的后脑。 周忠的意识开始模糊,灵魂渐渐消散,百里之外的生物电传来,进入尸体的神海,开始操纵这具尸体。 周忠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回到周伯的府邸,径直走进书房,向周伯汇报。 “报告主人,扶余皇城那里传来捷报,带素太子和解帅里应外合,重创了北海军团。” 周伯长舒一口气,看来自已有些杞人忧天了,尚利那个老东西,沉迷女色,占卜的东西根本不对。 汇报完大捷的消息,他转身离去,聪颖异常,心细如发的周伯很快察觉到了异常。 周忠行伍出身,在军中担任自已亲卫,两人共同生活了几十年,彼此十分熟悉对方。 周忠有一个习惯,他汇报完工作后从来不会立即离开,会一直在自已身边站着,随时准备听候自已的调遣,这是当亲卫队时养成的习惯。 见管家一反常态,头也不回地离开,周伯疑心大起,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管家悄悄走进后厨,掏出药包,在饭菜里下毒,刚下完毒,迎面撞上周伯。 “你不是周忠,你是谁?用什么妖法控制他了?” 管家静静地站在原地,平静道:“被察觉了吗?为什么呢?我仔细斟酌言语,并未有一句可疑的话。” 周伯冷哼道:“你操纵周忠,斟酌言语,却没有意识到习惯的细节,周忠汇报完工作后从来不会立即离开,会在那里站着听候我调遣。” “你的细节处理有瑕疵,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管家身子笔直而又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叫柳生,是北海第六军团的统领,负责区域渗透,信息战,追踪与反追踪,情报网的建立和管理,策反、训练、管理线人以及暗杀工作。” “你觉察得太晚了,此时此刻,我已经暗杀了春城中绝大多数将领和指挥官。” 周伯脸色大变,急忙命令家丁们去核查情况,自已则稳住面前的御尸者。 “从始至终,你都受到了我的误导,那位军司马在第一时间被我控制住了,你们接收到的所有消息都是假消息。” “扶余皇城从始至终都没有受到攻击,我们散布假消息,就是希望将解金龙和城中的重骑兵骗到荒野中歼灭。” “你们从始至终都被我们牵着鼻子走,这场战争,你们赢不了。” 周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们还有长白山天险,纵使你们夺下整个东夷之地和三江平原,我们还可以退守长白山。” “你们的抵抗没有任何意义,在长白山中,我们第六军团影子军团同样有大量的线人和斥候,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这场战争扶余国必败,因为扶余国人民站在我们这边,区别是扶余国要死亡十万人还是二十万人。” “作为你抓住我的奖励,告诉你个坏消息,扶余国的五路大军被困在榆树沟的火海之中,你会怎么做呢?” 周忠说完,噗通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身上开始发生了诡异的变化,皮肤上长出尸斑,七窍里流淌着黑血,散发着浓浓的恶臭,变成了一具腥臭的尸体。 第240章 修仙者军团 扶余国,扶余皇城。 带素王从他第三十六个王妃的府邸里走出,穿过落满灰烬的街道,顺着马道一路走到城墙上。 昨夜的一坛关东雪,让他的精神还有一些恍惚,严肃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自他送走父亲,总管大局以来,收不到一个好消息,不断的挫折让他的面孔发生了难以想象的变化。 几天前的他魁梧强壮,精力充沛,双眸之中闪烁着精光,如今的他脊背微驼,满脸疲倦之色,眼眸黯淡无光。 城墙上站满了三山五岳之人,这是他花费重金雇佣的修仙者,数量足足八百人,修为从炼气境到金丹境不止。 在太平道失败撤走之后,带素王病急乱投医,希冀这些修仙者能挡住北海大军,守住扶余皇城。 此时此刻,修仙者们正在闲聊,相互大吹大擂,自卖自夸,夸夸其谈。 带素王咳嗽一声,众人急忙凑了过来,汇报昨晚的情况。 “报告太子爷,榆树沟的大火还在燃烧,因为火势太大,灰烬随着烟雾升腾而起,纷纷落入城中。” 带素王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沉声问道:“查明白榆树沟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启禀大人,老将军解金龙和鹿加、羊加、狗加,猪加四部的援军被围困其中。” 带素王只感觉头皮发麻,心里堵得喘不过气来,他站在城墙边,向城外望去。 距离扶余皇城五里处,有一支人马在咽喉要地驻营,看过去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样子,令人头皮发麻。 修仙者中走出一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是中原地区成名的金丹境散修,名叫阎君,见带素王惊恐不已,微笑道: “太子爷不要惊慌,这支重甲骑兵虽然人多,却都是肉体凡胎,不足为惧。” “他们在咽喉要地安营扎寨,是为了阻止太子爷出兵救援。” 带素王顿时大急,说道:“决不能让敌人阴谋得逞,请诸位仙师出手,扫平这支重甲骑兵。” “我要出兵救援解金龙和四路援军,帮助他们逃出火海。” 阎君微笑道:“这有何难?我们有八百多名修仙者,各个都是道行高深之人。陛下只管出兵,我们在军中作法,足以击败强敌。” 一个小时之后,扶余皇城传来咔咔两声巨响,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扶余战士如潮水一般涌来,杀向鬼面甲骑。 八百多名修仙者隐藏在扶余战士之中,扮猪吃虎,准备狠狠杀戮敌人。 见敌人出城野战,赵天祥毫不畏惧,一声令下,拓跋无敌和常雁各自率领三千鬼面甲骑出寨机动作战,其余所有人舍弃坐骑,下马步战。 没有任何试探,扶余战士们如潮水一般涌来,洒豆子一般倾泄而下。 进入突火枪的射程之后,赵天祥下令开火,数千支突火枪同时开火,无数金属弹丸如雨点般落向扶余战士。 扶余军队之中飞出十几名御空而立的修仙者,各用手段,或用符箓将金属弹丸定在空中动弹不得,或用法术将金属弹丸吹散,或用法宝将金属弹丸收走。 突火枪失效,箭雨同样失效,扶余人冲到寨墙边,重重地撞击到寨墙上。 一排排锋利的马槊从寨墙的缝隙里刺出,如冰糖葫芦一般,将数名扶余战士刺穿,又抽了回来,随后再次凶狠地刺出。 寨墙前很快倒下了一片片尸体,喷溅而出鲜血染红了雪地。隐藏在扶余军队中的修仙者们露出了锋芒,有人举起一个葫芦,祭在空中,葫芦里飞出一只只燃烧着的火鸦,遮天蔽日,扑到鬼面甲骑的脸上,烧灼双目。 有修仙者口中念念有词,坚逾钢铁的大地裂开一道道缝隙,寨墙轰然倒塌,四分五裂,鬼面甲骑们不慎落入裂缝之中,裂缝并拢,将骑士们活埋。 有修仙者用出左道旁门,唤来一团黑雾,黑雾之中有无数隐形的兵刃,狂风暴雨般射向鬼面甲骑们,爆起一团团血雾,所到之处,只留下一具具破损的甲胄和喷溅的血水。 八百名修仙者一起出手,鬼面甲骑们顿时损失惨重,赵天祥和李虎同样猝不及防。 赵天祥眼见袍泽们被法术和法宝所害,睚眦欲裂,怒不可遏,用尽平生所学,一道白光围着他滴溜溜乱转,像一条摇头探爪的白龙。 他从寨墙上跳进敌阵,所到之处,扶余战士如割草一般倒下,三名修仙者刚想抵抗,被长枪刺穿胸膛,当场殒命。 长枪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在各个空间里闪转腾挪,顷刻间杀了十六名修仙者。 很快阎君就注意到了他,转头对身后一名大汉说道:“刀仙客,你可是武神殿的得意弟子。” “同门对决,你难道怕了他。” 刀仙客一声狞笑,拎着一把冷气森森,半柄刀被冰封的宝刀挡住了赵天祥,阴测测地说道: “赵师弟好久不见,听说你西进雒阳想要谋求一官半职,盘缠用尽做了土匪,怎么落匪落到了北海?” 赵天祥眉头皱起,这位薛师兄刀法娴熟,武艺精湛,自已短时间杀不死他。 如果自已被他缠住,任由修仙者军团屠戮鬼面甲骑,鬼面甲骑必然损失惨重。 他转身向身后跑去,心念一动,一道白光直奔一名符箓师而去。 一道刀光通天彻地,将白光斩断,逼得赵天祥只能后退。 “别急,你的对手是我。” 赵天祥被刀仙客缠住,修仙者们的压力骤减,各自施展手段,杀戮鬼面甲骑。 李虎挡在寨墙的缝隙前,施展出一套长拳,拳法精妙绝伦,灵力刚猛无比,举手投足间有奔雷之声。 随手将一名修仙者头颅拍碎,将另一名偷袭的修仙者打得吐血而回,冷不防一名修仙者祭起一物。 那灵兽形似水蛭,背生双翅,速如飞电,只见一道红光击中李虎的脖子,眨眼时间将李虎体内的鲜血吸走一半。 将灵兽拽了下来,捏成碎肉,李虎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金星乱坠,浑浑噩噩之间,一把仙剑隐藏在大地之中,破土而出,刺中他的小腹。 鬼面甲骑们挥动武器拼命向前,将重伤的李虎抢了回去,用血肉之驱挡住了缝隙。 拓跋无敌和常雁各自率领三千鬼面甲骑突入敌阵中乱砍乱杀,急切间却无法击穿敌人的阵列。 二三十名修仙者围住拓跋无敌和常雁,两个人顿时险象环生,背靠背搏命死斗。 鬼面甲骑之中不乏有修仙之人,但总体数量不敌扶余城,被先后杀死。 眼见鬼面甲骑岌岌可危之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大喝,像是夏日里的闷雷,仅凭声音,就震碎了满天的铅云。 张归元从天而降,像一道耀眼的闪电,几乎将天空都划开, “哪一个先来领死?” 第241章 一人成军 铅云退散,朝阳东升,和煦的阳光洒向人间,驱散了天地间的黑暗。 张归元像一柄出窍的绝世宝剑,光华耀眼,连太阳都已失去了颜色。 “哪一个先来领死?” 压抑不住的战吼划破战场的喧嚣,修仙者们吓得战战兢兢,胆颤心寒,纷纷后退。 兵刃碰撞的尖锐声,骨断筋折的呻吟声,火绳引燃的嗤嗤声,都被这一声大吼盖过,整个战场刹那之间鸦雀无声。 看到倒在血泊中的鬼面甲骑和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部下。 张归元双目赤红,满脸的肌肉都在扭曲,脸上狰狞的表情如一头绝望挣扎的野兽,咚咚咚的心跳声响彻整片天地。 “死!” 伴随着张归元的怒吼,无声的阴煞雷霆破体而出,闪烁着电光的阴雷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冲去。 当者皆毙,所向披靡。 成百数千名扶余战士的灵魂在阴煞雷潮的冲击之下魂飞魄散,化作璀璨的星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张归元含怒一击,将战场杀出一片空地,以他为中心,半径五十米范围的所有人瞬间死去,像是诡异的麦田怪圈。 金丹修士阎君震惊地发现,人称关外剑圣,筑基境老牌强者,扶余国有名的剑修孙康也倒在这一击之下,灵魂湮灭,身体化作一摊肉泥。 “今日月缺难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我们有八百人,并肩子一起上,将他砍成肉泥。” 群雄齐声呐喊,纷纷取出法宝,密密麻麻的宝光耀眼夺目,各种各样的法宝往来呼啸,稀奇古怪灵兽张牙舞爪。 又听到远处呐喊之声响起,二三百名带素王嫡系的修仙者赶来,修仙者军团的人数已经超过千人。 修仙者们将张归元团团围住,却都不敢率先动手,将法宝和兵器护在身前。 一人之威,竟然令千人胆寒。 “你们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 张归元向前一步踏出,大地粉碎,运起三皇炮捶里的叠浪劲,气劲如怒海狂涛,前浪未力竭而后浪已至。 砰砰两拳打出,两名修仙者倒飞而回,身体在空中轰然粉碎,碎成漫天血雨。 张归元顺势冲进修仙者之中,劲起于脚跟,蓄劲如开弓,发劲似射箭,霎时连毙六人。 冀州北海双雄袁风袁雨左右夹攻,一人祭起游龙棍,一人祭起打灵鞭,将两件法宝舞动得风雨不透,将张归元死死缠住。 张归元一声大喝,竟伸手插进漫天棍影之中,在袁风震惊无比的目光,将游龙棍抓住,咔嚓一声巨响,将百种金属锻造而成的法宝折成两截。 袁雨操纵打灵鞭正中张归元的脑门,打得火星四溅,张归元晃都没晃一下,额头上连一个红痕都没有。 “这是什么神通?”袁雨满脸的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竟然愣在原地。 张归元抓住打灵鞭(短柄硬鞭),一鞭将一名偷袭者捅穿,在打灵鞭器灵的哀鸣声中,将打灵鞭一掌拍碎,化作几十块碎片,打向四面八方。 群雄猝不及防,顷刻间有十几人受伤,一股阴煞雷霆毫无征兆地破体而出,在空中汇聚成雷潮。袁氏兄弟首当其冲,被阴煞雷霆击中,愣了片刻,张归元抓住他俩的头颅,用力一撞,兄弟俩的头颅顷刻间粉碎,两具尸体软绵绵地倒下。 脑后恶风不善,号称豫州活佛的青叶祖师一掌拍来,掌风未到,空气中的灵气已经被抽空。 张归元面露狞笑,转身双拳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劲,灵力如排山倒海般击了过去。 筑基境十二层的青叶祖师竟然抵挡不住,浑身上下的骨骼粉碎性骨折,身体倒飞而回,鲜血不要钱一般从七窍喷出,眼见得活不成了。 大地突然粉碎,一柄仙剑破土而出,张归元眼疾手快,一步迈出,将那柄仙剑踩回大地之中。 右脚微微用力,仙剑已经碎成两截,灵气散尽,再无一丝灵异。 “好恶贼,我来战你。” 空中飞来两头巨大无比的猛禽,朱顶露眼、形貌潇洒、飘逸脱俗,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两名万兽山庄的御兽者操纵两头比亚洲象还要巨大的仙鹤从天而降。 仙鹤的双翼掀起一阵狂风,地面之上飞沙走石,拔树摇山,几位修为较低的修仙者竟然被狂风吹飞。 仙鹤的长喙狂风暴雨般刺来,刺在张归元身上发出密集的金石之声,好似这具躯体如浑铁锻造而成。 张归元抓住仙鹤的长喙,一声大吼,全身的肌肉高高鼓起,咚咚咚的 心跳声响彻扶余皇城。 在群雄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他竟然抓着双喙,将两头比大象还要庞大的仙鹤举了起来。 两只仙鹤双腿乱抓,翅膀狂扇,竟然挣脱不得,仙鹤的主人从空中坠下,落到地上。 张归元抡起仙鹤,如同抡动一柄巨大无比的战锤,将两名驭兽者打成齑粉。 张归元发起狂来,势若猛虎,双手抓着两头仙鹤,对着修仙者们冲了过去。 每一击挥出,都有万象之力,躲闪不及的修仙者立刻被打成齑粉,爆出一团团血雾。 十几柄仙剑围着张归元不断进攻,叮叮叮一顿乱砍,斩得火星四溅,无法伤他分毫。 战场上羽毛乱飞,血肉横飞,人头乱滚,耳畔皆是修仙者们临死前的惨叫之声。 修仙者军团里的修仙者,一大半人起了逃走之意,都想尽快离开,但他们是有名的仙师,在修仙界得享大名,若是逃走,一辈子的名声尽毁,只能咬着牙猛攻。 如此触目惊心的恶斗,简直闻所未闻,敌人只有一个,但他如疯狗,如猛虎,如恶鬼,乱杀乱砍,狂冲猛击。 无数成了名的侠客,得了道的剑仙,威名赫赫的高手上前接战,被他在一个回合内秒杀。 两只仙鹤早已殒命,它们的身体被张归元当成武器,每一次抡动,都有一部分血肉和器官解体,此时此刻,只剩两根长长的仙喙在手中。 眨眼之间,张归元已经杀了五百名修仙者,密密麻麻的尸体堆成了尸丘,狂涌的鲜血流淌成小溪。 张归元整个人被鲜血浸透,如血人一般,威风凛凛地站在尸丘之上,双手抓着两根仙鹤的长喙,陡然仰天怒吼,声音直似野兽狂吼。 一人成军,一人成神,一人可抵千军万马,张归元就是北海政权的第七军团。 死亡军团!!! 第242章 落头钟 扶余皇城之上,带素王怔怔地看着浑身浴血,魔神在世一样的张归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扶着城墙才能站稳。 “天亡扶余国!天亡扶余人!”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哀叹之声,站在城墙的阴影里,说不出的孤独颓废。 下属们满脸惊恐,眼珠滴溜溜乱转,心中各怀鬼胎,纷纷起了逃走之意。 铅云之中,鹏型仙舟隐藏在云海里,悬浮在战场之上。 北海书院的学生们看到张归元战神一般的背影,欢声雀跃,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变强的想法不经意间在他们心底留下烙印,并将深刻地改变他们的人生,重塑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北海书院的教授和讲师由衷地赞美起张归元的修为,他们打心底希冀北海政权能越来越强大。 最受鼓舞的是鬼面甲骑们,被修仙者军团压制的阴霾一扫而空,看到自已的主公化作杀神,砍瓜切菜一般追杀修仙者们。 鬼面甲骑们被刺激得全身鲜血都沸腾了起来,眼睛都红了,变得近乎狂热,组织起反攻队,向十倍于已的敌人发动了冲锋。 面对敌人的长枪,他们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去,用手中的腰刀狠狠地砍杀敌人,扶余国的军队有了崩溃的趋势。 阎君见局势开始对已方不利,转身看向几名抱着肩膀观战的修仙者,开口祈求道: “诸位道友,张归元的性格睚眦必报,今日纵使逃走,他也不会放过我等,不如各自施展平生所学,围杀张归元。”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阎君落到一块青石之上,朗声道:“贼首凶猛,修为不到筑基境十层以上的道友请退回来。” 修仙者们潮水一般退了回来,各自包扎伤口,取出丹药恢复灵力,准备一会儿的恶战。 战场之上,和张归元对峙的修仙者足有四十四人,其中金丹境修仙者七人,半步金丹的修仙者十二人,筑基境十一层的修仙者二十五人。 阎君冷笑道:“张归元,人终有极限,你总有精疲力竭之时,这场战斗,你必死无疑。” 张归元怒火中烧,喝道:“在我死前,我一定让你身死道消。” 他运出三皇十二劲之一的透劲,对着阎君隔空一拳打出,阎君和他隔着几十米远,只觉得危险来临,急忙遁走。 轰隆一声响,他脚下的青石轰然粉碎,破碎的石块落入撤下来的修仙者中,打得众人哭爹喊娘,哀嚎不止。 张归元随便一拳打出,都有开碑碎石之威,阎君不敢怠慢,从怀中取出五个金刚圈,对着张归元打去。 五道光华如长虹贯日,顷刻间飞到张归元身前,将他头颅和四肢套住,张归元瞬间动弹不得。 两名西域刀客对着手中弯刀轻轻一吹,弯刀上燃起淡蓝色的火焰,两名刀客化作两道闪电,一前一后直奔张归元冲去。 刀光闪烁,鲜血四溅,顷刻间张归元被斩成六截。 众人长舒一口气,这个疯狂的怪物,终于伏诛了。 突然,被两名西域刀客斩断的双臂猛地弹起,抓住了两名西域刀客的咽喉,在他们俩不甘的眼神中,扭断了他俩的脖子。头颅,躯干和四肢聚拢在一起,张归元又活了过来,群雄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一幕,齐齐向后退去。 张归元将金刚圈抓在手中,冷笑道:“很好的道具,晚上我和月白玩艾斯爱慕时,刚好用得上。” 金刚圈还想挣脱,张归元魂力席卷而至,顷刻间化去了阎君的灵魂烙印,揣进了他的怀里。 “你的金刚圈真不错,来而不往非礼也,接下来,让你尝尝我的法宝。”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青铜大钟,对着修仙者们敲响了落头钟。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连响五下,辰时的落头钟声携带着落头之力,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围攻张归元的修仙者们脖颈之上,突兀地出现一道血痕。 钟声像是一把钢刀划过脖子上的皮肤,露出里面猩红的血肉,颈椎骨应声而断,群雄的头颅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即使身为落头钟的主人,张归元也敌不过落头之力,他操纵着身体接住滚落的头颅,捧在胸前。 五鬼分尸之法,张归元最熟练的法术,逆用五鬼分尸之法,主动将自已分尸,让他在断头之后,依旧能存活着。 修仙者们没有这么诡异的法术,难逃此厄,围困张归元的四十四名修仙者,顷刻间死了三十六位。 七名金丹老祖中号称不败神剑的柳长青和著名体 修关中雄狮许三郎,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诡异的落头之力断头,死于非命。 可怜他二人纵横华夏数十载,一位剑法通玄,一位体术惊人,竟然阴沟里翻船,尚未出手,就死在张归元手中。 其余八人,或是有奇宝护体,或是修炼的法术特殊,或有诡异巫术,或是距离太远压根没听到钟声。 天竺古佛普渡上人头顶现出圆光,空中隐隐有佛陀诵经之声,挡住了落头钟声。 尸道大能,传奇赶尸人乔玉屋头颅滚落,半截无头身体跌跌撞撞向前走去,抓住一名死去修仙者的头颅,摘了下来,安在自已脖子上。 冀州巨鹿郡世家大族,莫家家主莫声张,见一阵钟声响起,身边人纷纷落头而亡,自思挡不住落头之力,将双耳耳膜戳破,以自残的手段保住了性命。 中山王的后裔,中山国的国君的刘亭身体忽然变得虚幻,头颅滚落后,从腔子里又长出一颗新的头颅。 阎君取出一对造型古朴的虎符,咬牙拼在一起,顿时空中响起一阵铁马兵戈之声,致命的落头钟声被传播到虎符之中,虎符寸寸碎裂,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落头钟声。 眼见张归元即将敲响第二轮落头钟声,修仙者军团崩溃了,众位修仙者仿佛遭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纷纷落荒而逃。 五颜六色的剑光令人眼花缭乱,无数奇珍异兽在空中现身,五行遁术的呼啸之声此起彼伏。 张归元一手举着巨大的青铜大钟,一手捧着自已的头颅,在漫天逃窜的身影之中找到了阎君。 无头身体御空而起,追上了阎君,抡起自已的头颅充当钟杵,当当当当当地敲了起来。 阎君抵挡不住诡异莫测的落头之力,惨叫声响彻云霄,脖颈之上出现一条纤细的猩红血痕,头颅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沉闷地落地声响起,阎君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石头才停了下来。 断头之后他没有立即死亡,眼眸中闪烁着祈求之色,开口不断祈求张归元饶命。 张归元的无头身体走到阎君头颅前,手起拳落,将他的头颅锤成了肉泥。 第243章 野草 在张归元的屠戮下,修仙者军团溃不成军,幸存的修仙者不足二百人,各自施展手段飞入扶余皇城之中。 这些信誓旦旦与扶余皇城共存亡的伪君子们露出了真面目,他们冲入了内城之中,纵火燃烧,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烧成了一片火海。 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宫女,他们奸淫掳掠,强取豪夺,无恶不作,哀嚎惨叫之声响彻云霄。 为了更好地抢夺宝物,他们用法术掀翻了辉煌的宫殿,推平了错落有致的花园,将毫不知情的百姓们剥皮剜心。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 这群可耻的人,已经被张归元吓得失去了修仙者的尊严,变成了唯利是图的强盗和窃贼,只想趁着混乱掠夺和偷盗更多的财富。 不足二百人的修行者对于扶余皇城的破坏比万鬼噬仙阵还要恐怖。 带素王坐在城墙上,颓然地看着这一切,眼眸中满是凄凉,既没有阻止修仙者劫掠皇城,也没有率领军队反抗。 他出身皇族,地位高贵,一生中从未经历过挫折,一旦心中的优越感被打破,立刻一蹶不振。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剧烈颤抖,尘土飞扬,木屑纷飞。 扶余皇城的城门上出现一个人形豁口,在守城士兵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张归元用蛮力撞碎了城门,冲了进来。 士兵们不敢和这个非人的家伙战斗,纷纷扔下武器,落荒而逃。 张归元没有去追逃走的士兵,化身为愤怒的金刚,将城门拆得支离破碎。 鬼面甲骑们纵马冲进扶余皇城,四处剿杀逃窜的扶余战士,呼喊着投降免死的口号,在长街上往来纵横。 张归元顺着马道一步步走上城墙,走到失魂落魄,萎靡不振的解带素身旁,缓缓地坐在他身边。 没有奚落与讥讽,也没有同情和安慰,却让解带素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带素王看了他一眼,霍然扭转头来,轻声道:“恭喜你,你赢了,拿下扶余国之后,北海政权再也没敌手,整个北境终将落入你的手中。” “让我提前恭喜你成为北境之王。” 北境之王?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味道,并没有因为敌人的认可而露出些许的得意之色。 他的目标是整个世界,怎会因拿下扶余国的半壁江山而骄傲自满起来。 见张归元没有说话,带素王眼眸中涌现出一丝希冀之色,他天真又忐忑地问道: “你要怎么处置我?” 张归元望着潮水一般涌进扶余皇城的鬼面甲骑,轻声道: “你勾结黄巾贼,意图谋反,阴谋篡国,大逆不道,天理难容,是朝廷的重犯,我会斩下你和你父亲的首级,用玉匣盛放着,送到雒阳领赏。” 带素王忍不住怒斥道:“你这样的人,难道也会忠于东汉皇廷?” 张归元淡淡地说道:“当然不会,但大忠似奸,大奸似忠,我想要篡汉,就要忠汉。”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周济天下,招揽贤才,鲸吞蚕食,逼迫天子禅让,才能真正夺取天下。”带素王的眼神有些落寞和迷离,他说话的声音很低,缓缓道: “英雄所见略同,你和我的战略是一样的,可惜了,因为妖女的挑拨,扶余国和北海国站在了对立面。” 听到带素王和他说两人的战略相同时,张归元再也绷不住了,嗤笑道: “我们有本质的区别,你是统治阶级的走狗,官僚体系的受益者。” “我则不同,我是百姓们的守护神,统治阶级的粉碎机,官僚体系的送终人。” “在你眼中,百姓和野草无异。从你毫无顾忌地摆下万鬼噬仙阵,杀死一万扶余百姓当祭品,绑架全城百姓当活饲的那一刻起,你在我心中已经是必死之人。” 带素王目光闪动,忿忿不平地说道: “你率领北海军团攻打扶余国,杀死的士兵全是平民百姓,他们又有什么罪恶?” “他们只想保家卫国,他们有什么错?两国交战不到十天,扶余国已经有超过十万人死亡,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又比我高贵在哪?” 张归元叹息道:“你这样的人,到死也不会相信,我攻下整个北海,不是为了个人的权利和地位,而是为了在你眼中如野草蓬蒿一样的百姓。” “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场成功的变革不流血牺牲的,不经历过血和泪,变革不会彻底。” “我确实杀了十万人,但我杀十万人不是为了我 的私欲,而是为了拯救另外四十五万人。” “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带素王顿时愣住,他难以置信北海政权的首领竟然是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人物。 赵天祥大步流星走上城墙,看也不看带素王,径直走到张归元的身边,轻声道: “主公,鬼面甲骑已经彻底控制了扶余皇城,将趁乱洗劫皇城的修仙者们屠戮一空。” “常雁此刻已经贴榜安民,拓跋无敌带人正在竭尽全力扑灭城中的大火。” 张归元点了点头,对着带素王努了努嘴,轻声道:“送他上路,留好首级,注意冷冻保鲜。” 交待完带素王的结局,张归元扬长而去,赵天祥转身恶狠狠地看向带素王。 眼前这个恶贼,是造成鬼面甲骑大量伤亡的元凶,李虎至今重伤未愈,生死未卜。 眼睁睁地看着袍泽们死在自已面前,这让赵天祥如何不心痛,心中对带素王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他从怀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走到城墙边用石头不断研磨,将锋利的刀刃磨钝。 他满脸狞笑,将钝刀扔到带素王脚下,冷声道:“死吧,我赶时间。” 钝刀如何自杀? 带素王看到了赵天祥眼中的恨意,长叹一声,拿起钝刀向自已的小腹刺去,城墙之上响起解带素凄厉的惨叫声。 残忍的自杀情节整整持续了几十分钟,带素王被逼着用钝刀一点点将自已的肚皮割开,剜出五脏六腑方才痛苦地死去。 赵天祥用玉匣盛放着带素王的人头,来到营地寨门前,跪在兄弟们的尸体前,放声大哭。 第244章 投降 丁卯年秋,北海军团闪击扶余国,十日时间攻陷城池十六座。 十月九日,北海军团在榆树沟设伏,伏击解金龙,姜水,毕白狼,宗正方清,伍云五路大军。 赵天祥阵斩毕白狼,青面杀死姜水,山坤杀死顶天梁解金龙,伍云死于乱军之中,宗正方清投降。 十月十日,鬼面甲骑遭遇修仙者军团围攻,张归元出现,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连续击杀不败神剑柳长青,关中雄狮许三郎,金环老祖阎君三名金丹修士。 利用法宝落头钟和筑基一千层的金刚不坏之体,以一敌千,杀死修仙者八百多人,威震华夏。 同一日,鬼面甲骑攻破扶余皇城,杀死扶余太子带素王,扶余国首都沦陷。 十月十一日,春城守将周伯弃城而走,带领军队逃向长白山,春城之战结束,整个东夷之地全部落入张归元手中。 十月十二日,三江平原最后三座城池投降,三江平原再无战事。 扶余国二十七座城池只剩下一座敖东城,老君王金蛙王和周伯的残军汇合,凑出两万军马,死守敖东城。 占领扶余皇城之后,张归元立即抽调羊牧之为扶余城临时城主。 张榜安民,秋毫无犯,鸡犬不惊,不丧匕鬯。 源源不断的粮食,被褥,柴薪,肉食,棉衣,猪油,帐篷等急救物资从北海送来。 受尽苦难,惊恐不已的扶余百姓发现,自已的生活反而比金蛙王统治下好了许多。 张归元竭尽全力,不让扶余国的百姓死于暴风雪之中,整个扶余国的上空,运送物资的鹏型仙舟昼夜不停,所消耗的物资和财力简直是天文数字。 急救物资送到每一座大山,每一处孤岛,每一个村庄,百姓们对于张归元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各地纷纷立起生祠,将张归元当成神明供奉。 北海政权的强大和慷慨震惊了整个北境,权衡利弊之后,割据一方的北扶余和南扶余望风而降,派出特使来到扶余皇城。 鹏型仙舟穿透厚厚的云层,径直朝着内城皇宫飞去,在空中盘旋一圈,打开舱门,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耄耋老人拄着拐杖走下了船梯。 拓跋根,北海政权的三号人物,国相一般的实权首领,传奇的政治家,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了尽头。 和鲜于丹一样,拓跋根没有任何修仙天赋,日理万机之下,身体衰老得很快。 无数大补和延寿的丹药送到拓跋根面前,都被他拒绝了。 这些灵丹妙药对于他这个耄耋老人来说已经回天乏术,最微弱的药力他那脆弱的经脉也承受不住。 张归元曾劝说他死亡之后,可以以鬼修的形态辅佐自已,却被拓跋根老人拒绝了。 他的孙子拓跋晨是北海书院一期生,首届北海十子之一,北海一期生里最优秀的十名学生之一。 他已经没有遗憾了,只希望死后能在幽冥无日之国遇到老单于王,将好消息告诉他。 张归元身披貂裘大氅,亲自迎接,搀扶着拓跋根向议事厅走去。“拓跋长史,北扶余朱蒙王和南扶余馀玄王的使者已经到了议事厅。” 拓跋根拄着拐杖,在张归元的搀扶之下,艰难地跋涉在风雪之中,轻声道: “主公不必担心,北扶余朱蒙王和南扶余馀蔚王虽然和东扶余金蛙王并称为三部扶余,实则是割据政权。” “按照法理来说,北扶余才是扶余正统,当年始王解慕漱开创了扶余国,传位慕漱离时被国相高奚斯篡位,北扶余归了高家,高奚斯成了扶余国第三位皇帝。” “北扶余一直是高姓君王传承至今,后解家的后裔解夫娄造反,自立为王,号称夫娄王,并取得了东汉皇廷的认可。” “两位扶余王各自带领数万兵马厮杀,扶余国因此而分裂,分成了北扶余和东扶余两部分。” 张归元听得连连点头,老羊皮拓跋根不愧是北境活地图,这些隐秘的历史往事他烂熟于心,能依据这些往事制定战略。 “北扶余敌不过新生的东扶余,最终失去了绝大多数领土,目前只有一座朱蒙城在他们手中,城中居民约三万人,士兵只有五千人。” “可谓苟延残喘,这样的割据势力,咱们的北海军团随手就能灭掉。” “南扶余则是部落联盟,东扶余和北扶余的战争持续很多年,打得田地荒芜,路无野草,瘟疫横行,旱灾遍地。” “百姓们实在忍受不住,纷纷南迁,这些百姓回归原始部落,以部落的社会形态生活在大山之中。” “这部分部落联盟被称之为南扶余,他们并没有占据城池,多数都生活在大山之中,做着赶山人的工作。” “南扶余各个部落加起来约有三万人,散居在大山之中。” 张归元的目光穿过风雪,仿佛能看到风雪中的敖东城和金蛙王惊慌失措的表情,叮嘱道: “拓跋长史,我们的目标是整个白山黑水,金蛙王必须死,我整顿五日,就会起兵征讨敖东城。” “你必须保证,在我远征敖东城时,北扶余和南扶余不能起兵。” 拓跋根点了点头,笃定地说道:“这一点我敢保证,毕竟北扶余朱蒙王和南扶余馀蔚王都和金蛙王有仇,三部扶余彼此仇恨。” “高句丽,沃沮,挹娄那里情况如何?我们派出去的使者都回来了吗?” “主公,挹娄诸部落死心塌地要和金蛙王结盟,我已经通知了啖胎卵和库库艾坎,继续在弱水-松花江-牡丹江-雪城一线布防,阻止挹娄诸部的救援。” “高句丽那里,他们的君主表现出了极大的和善,鲜于丹说,集安城里有太平道传人的踪迹,我们要派一支部队陈兵边境,时刻抵挡着他们。” “至于东沃沮和北沃沮已经完全失联,战况非常激烈,我们的使者根本无法靠近。” 如果有机会,张归元很想返回盖马大山和单单大岭。 君臣二人有说有笑来到议事厅前,拓跋根仔细整理了自已的仪容仪表,浑浊的眼眸中再次闪耀着精明的光芒,他轻轻推开房门,再次变成那位叱咤风云的老羊皮。 “我的朋友,好久不见了。” 第245章 东北五仙 十月十四日,北境传来爆炸性的消息,北扶余朱蒙王和南扶余馀蔚王向北海侯张归元投降。 朱蒙城迎来了新的主人,成为北海政权第三十一座城池,北海郡也成为了拥有三十一座县城的超级大郡。 和两位扶余王的代表谈判之后,张归元第一时间召见了扶余国的药商,恢复了对丹药工厂的原料供应,解了原料供应不足的燃眉之急。 这些药商都是老熟人,自平安城保卫战以后,在王茂的撮合下,没少向北海政权售卖原料,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买卖原料。 张归元下令设宴,在扶余皇城中款待诸位合伙人。 扶余皇城的一处隐蔽角落,空间荡起一阵涟漪,五位妖修从涟漪中走出。 它们是东北五仙族的代表,分别是狐家代表胡三姊,黄家的传人黄八郎,白家代表白慈,柳家代表柳娇娘,灰家代表灰烬。 东北五大仙家来源于民俗信仰,民俗信仰自古传承至今,早在上古蛮荒时代,人族和妖族结盟一事屡见不鲜。 活跃在白山黑水之间的野仙家族也远不止这五家,东北五大仙家只是代表。 最早在这片土地活跃的五大仙家是胡黄常蟒悲五大家族,白家和灰家是幽州土生土长的野仙家族,柳家则是并州一带活跃的野仙家族。 经过漫长的权利斗争,常家,蟒家,悲王一脉先后败落,断了传承,而白家,灰家和柳家在与中原的修仙者们争夺洞天福地的争斗中失利,无奈远走关外。 扶余国崛起之时,胡黄白柳灰五大野仙家族倾尽全力帮助解家,作为回报,扶余国建立之后五大野仙家族地位超然,世代享受百姓们的香火供奉。 国相高奚斯篡位之后,解家的后裔解夫娄造反,自立为王,号称夫娄王,在东扶余和北扶余的战争中,五大野仙家族全力帮助解夫娄,再一次巩固了自已的地位。 扶余国皇族解家和五大家族是捆在一根草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归元闪击扶余之后,五大野仙家族合力施法搬来铅云,降下暴风雪,妄图阻止北海军团的前进。 如今扶余国败局已定,五大野仙家族派出代表,替金蛙王传话,前来议和。 五大家族的代表从僻静的小巷里走出,见到百姓们安居乐业,饮水啄食,热火朝天地修缮房屋,小孩子们往来追逐,嬉笑着到处堆雪人,滑冰梯,顿时一愣。 胡三姊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已没有看错,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轻声道: “张归元有些手段,这么快就安顿好了百姓,让百姓们乐以忘忧,不再思念故国。” 白慈满脸慈祥,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个苹果分给小孩子们,悠悠地说道: “这是好事,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河清海晏,国泰民安,丰衣足食,我们又何必瞎折腾呢?” 胡三姊有些无语,白家的那群臭刺猬,个个都是这样的慢性子,中正平和,不争不抢,简直令人发指。 “白慈大老爷,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我们一路上的那些神庙,现在供奉的都是张归元的生祠。” “你要知道,那些神庙原本供奉的可是我们五大家族。” 白慈蹲在小孩子们身边,抚摸着小孩子们的脸颊,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无所谓地说道: “供奉谁又有什么关系?仙路已断,享用再多的香火,也无法得道成仙。”众人闻言,简直无语, 五大野仙家族之中,白家最为心善,白家人坚持出山救世,用精湛无比的医术和巫术拯救世人。 整个扶余国境内,白家的庙宇比其他四大家族加起来还要多,此刻扶余人改变了信仰,白慈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简直不可救药。 白家的这群刺猬,真把自已当成扶余国百姓的守护神了。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柳娇娘来到小孩子们身边,竖立的蛇瞳盯着他们,轻声问道: “小家伙们,你们怎么这么开心。” 小孩子们有些害怕,纷纷躲在白慈的身后,有一个胆大的小男孩说道: “昨天我们家炖肉了,我很开心,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黄八郎眯着双眼,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轻声道:“你们很少吃肉吗?” 一个年龄更小的小女孩说道:“我们已经三四年没有吃过肉了。” “以前的皇帝好坏好坏,将我们的钱都抢走了,我们没有肉吃。” 白慈心疼地抚摸着小孩子们的脸颊,奇道:“你们家炖的 肉是哪里来的?” “现在皇帝发下来的,他很好很好,发给我们好多好多肉。” “还有钱,还有棉衣,棉被。” “对了对了,还有棉鞋呢,我已经好久没有穿过棉鞋了。”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附和着,童言无忌,将百姓们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五大仙家代表面前。 灰烬忍不住开口讥讽道:“熊瞎子学绣花——装模作样,你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娃娃,被他们骗了。” “他们给你发肉发棉衣,是为了麻痹你们,让你们放下反抗的刀,以后你们连草根树皮都吃不到。” 白慈眉头紧皱,将灰烬赶走,怒道:“你这只臭老鼠,吓唬小孩子干什么?” 正在争吵之际,街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知何时,天空变得赤红一片,青面面无表情地的天空中走出。 阵法的轰鸣之声响彻九霄,阵法之力的激荡犹如怒海狂涛,一股沛然之力将五大野仙家族的代表死死锁定,贺强手握阵图,禁锢了整片空间。 街道的尽头走出一个五六十岁年纪的小老头,身穿绫罗绸缎,中等身材,极度肥胖臃肿。 “天下太平,一见生财,各位妖修朋友,来到扶余皇城有何贵干?” 五大家族的代表暗暗吃惊,张归元的部下来的好快,而且这三位部下给人的压迫感极强,尤其面前这位人畜无害的老人,让他们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胡三姊深吸一口气,走到食鬼老人面前,开口道:“我们是长白山五大仙族的代表,此番来到扶余皇城,作为金蛙王的使者,前来求和。” 第246章 求和 扶余皇宫曾是北境最辉煌的建筑群,在攻城之战中经历了修仙者们的破坏和大火的洗礼,只剩下断壁残垣,张归元干脆下令推平了皇宫,修建人民广场。 看到广场之上飘扬着的北海旗帜,五大野仙家族的代表都将头缓缓地低下,心中感慨扶余国的兴盛和衰亡。 推开一扇青铜色的大门,五大野仙代表顿时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了一个极美的美人。 它们的生命悠长,在漫长的时间里见过无数美人,白山黑水更是产美人胚子的地方,但,如此绝美的女人还从未见过。 而且这位美人明显不是华夏人,充满了异域风情,让她身上的魅力与众不同。 “你们好,我叫潘泰亚,是侯爷的书佐女官,侯爷正在议事厅等你们。” “请随我来。” 潘泰亚的举止端庄,言语得体,浑身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感。 领着五位代表来到了议事厅,潘泰亚将议事厅的门缓缓关上,退了出去。 偷眼观看张归元,这位赫赫有名的北海侯爷非常年轻,身材高大瘦削,眼眸璀璨得犹如北境极地的星辰。 “你们来得很及时,三天之后我就要起兵征讨敖东城,杀死解金蛙。” 五人脸色大变,张归元先声夺人,没等众人开口,就来了个下马威,开始施压。 胡三姊娇笑道:“张侯爷,您可是近些年北境的风云人物,即使是号称神灵使者的慕容山河,也没有您耀眼” “我们此番前来,是代表金蛙王前来求和的。” 张归元坐在主座上,像一头正值年少的雄狮,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开口道: “议和?解金蛙想要怎么议和?” 柳娇娘取出竹简,正色道: “两家修好,止戈罢战,扶余国退回长白山,成为山中之国,自此永远不和北海为敌。” “扶余国解禁药材和天材地宝的禁令,扶余国和北海可以自由贸易。” “金蛙王下罪已诏,向扶余百姓陈述自已的罪行,并决心改正。” “东汉皇廷那里,金蛙王会派出特使,进献贡礼,恢复对大汉皇廷的朝贡。” 柳娇娘读完竹简,道:“北海侯爷,您已经夺走了二十六座城池,就留下一座给我们吧。” “敖东城是一座山中小城,不在交通要道上,也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得饶人处且饶人,求您仁慈,饶过我们吧。” 柳娇娘是有名的妖界美人,交际花一样的人物,这样美人满脸狐媚之色的撒娇祈求,换成一般人,早就心软答应了。 张归元不是一般人,他是野心极大的人,平天下,安万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这样的人权利只是手段,女人更是消遣,又岂会因为几声娇嗔,就失去方寸。他斩钉截铁地说道:“解金蛙必须死,我要将解金蛙和解带素的首级送往雒阳。” “其余的解家人会装进囚车,全部送到雒阳由灵皇帝审判,至于生或者死,就由灵皇帝决定。” “五大家族必须解散,或远遁山野,或远走异乡,在我的治下,决不允许出现影响北海政治集团的团体。” “至于你说的那些条件,等我攻下敖东城,自然会实现。” 张归元的话雷霆闪电一般,打破了众人的痴心妄想,五位妖族代表如同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一块冰。 黄家的传人黄八郎见过妖魔空军的强大,率先沉不住气,开口道: “北海侯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敖东城真的对北海政权毫无威胁,一座山城,城里居住的都是赶山人和草药商人,金蛙王现在只想做个安乐的富家瓮,无心与侯爷为敌。” “长白山大雪封山,天寒地冻,您如果强行出征,我们五家一定会出手阻止,到那时您损兵折将,又是何必呢?” 黄八郎的话软中带硬,夹枪带棒,看似求饶,实则威胁,张归元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声说不出的狂傲。 黄八郎顿时面红耳赤,满脸尴尬,沉默不语,身旁灰烬轻声道:“怎么,北海侯爷不相信我们东北五仙家族能做到吗?” 张归元用手点指妖魔工厂的方向,轻声道:“顺着这个方向走一千里,你就能找到一座妖魔工厂。” “在工厂里朝九晚五上班,为我生产丹药的工人里,化魂境满地走,金丹境多如狗。” “你们东北五大野仙家族,比它们如何?” 众妖勃然变色,却又无法反驳,妖魔工厂在北 境已经成了打工圣地,北境的妖魔们前赴后继去工厂里打工,赚取妖元丹。 张归元的妖魔军团和妖魔空军之中,妖族强者比比皆是,都对张归元忠心耿耿。 论起实力,五大家族根本无法和这么一支庞然大物相比。 近些年,许多在长白山中修行的妖族也忍不住妖元丹的诱惑,偷偷跑到妖魔工厂打工。 许多籍籍无名的妖魔突然之间修为飙升,道行精进,旁敲侧击之下,得知它们都是妖魔工厂的打工人。 见五位妖族代表默然无语,张归元冷声道:“回去告诉解金蛙,他必须死,从他勾结太平道教众,重用黄巾贼为官开始,他的死亡就不可避免。” 他有些自嘲地说道:“我的人设可是大汉的忠臣,如果解金蛙不死,我怎么和灵皇帝解释?难道明说我图谋不轨,想要窃汉吗?” “他不死,死的人就是我了。至于你们五大家族,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们敢出手,我会将你们的家族杀得干干净净。” 五位妖族代表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张归元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你死我活,痛打落水狗,不给敌人一丁点翻盘的消息。 胡三姊满脸失落,对着张归元开口道:“北海侯爷,我们会把您的话传给金蛙王陛下。” “我们很遗憾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您选择进攻敖东城,我们五大家族一定会出手。” 求和的会议不欢而散,三天之后,北海军团出发,挺进长白山。 第247章 最后一座城池 敖东城(今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敦化市),是长白山的西大门,白山黑水间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是扶余国最后一座城池 大石头镇,位于敖东城东南约50里处,因大石头河流经小镇而得名。 数万张家悍卒乘坐鹏型仙舟空降到大石头镇,一轮突火枪齐射,守卫大石头镇的辟地柱金斗仓皇逃窜。 张归元身穿狐裘大衣,从仙舟中走出,眺望着远处模糊的敖东城轻笑道: “金蛙王做梦也想不到,漫天风雪根本阻挡不住我们进军,我的部队都是空降部队,只要灵石足够,我们可以空降到地球任何一个角落。” 苏月白和他并肩而行,身穿小巧的剑士服,披着一件银狐的披风,浑身的曲线柔美且优雅,顺滑的短发随着风雪微微摆动,显得又美又飒。 她周身上下没有一丝剑气,整个人的气质像娇蛮的小公主,唯有天瀑剑静静地悬浮在她身后,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凶戾剑气,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潘泰亚身为张归元的书佐女官,满身官服,披着一件价值千金的貂皮大衣,更添一丝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怀抱着资料,紧紧跟在张归元的身后。 斛律金石带着张家悍卒追出去十里路,因积雪阻碍,逐渐追丢了目标,忿忿不平地带人回来。 见到主公和主母,斛律金石急忙行礼,轻声道:“主公,金石追丢了目标。” “这里的积雪甚厚,山里人在雪里挖了雪洞,他们像老鼠一样在雪洞里钻来钻去。” “我带人钻进雪洞,没想到雪洞竟然错综复杂,四通八达,底部有滑溜无比的坚冰,角落里还有陷阱。” “我追不上敌人,反而折损了两名士兵,请您责罚。”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声道:“这个季节,山中没有这么厚的雪,是五大野仙家族合力搬来铅云,才降下大范围的暴风雪。” “它们有气象武器,咱们也有,使用风云旗将积雪融化。” 斛律金石领命而去,御空而立,对着漫天的风雪晃动法宝风云旗。 风云旗是北海龙王进献的法宝,能在小范围内操纵天气。 周围的温度急速上升,暖流在空中乱窜,很漆黑的铅云被源源不断的暖流驱散,漫天的暴风雪也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水。 这种程度的暖流还不够,斛律金石再次晃动风云旗,空中仿佛有火伞张开,滚滚热气从风云旗里喷出,暑热之气直冲云霄。 地面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消雪融,雪水流淌到大石头河里,褐黄色的大地很快暴露出来,还能看到地面上枯黄的叶子。 大石头镇的百姓目睹此神迹,将斛律金石当成了神灵,在院子里烧香祈祷,顶礼膜拜。 冷空气和暖空气的对流形成了狂风,一霎时狂风大作,摇树穿林,啸声震耳。 五大野仙家族的族人们听到风声,惊诧不已,纷纷御空而起,站在城墙上观看。 胡三姊喃喃自语道:“张归元竟有此种奇宝,我等道法被他破了。” 白慈感慨道:“北海军团掌控了火器和修仙者两种至强武器,不可力敌。” 众妖心中骇然,各自留心。 张归元挽着苏月白的手漫步在南山之上,树影稀疏,一丝一丝漏下来的阳光,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苏月白见潘泰亚一步一步地跟在身后,破坏了两个人的独处,顿时小嘴撅起,有些吃味地说道:“你怎么干什么事都带着她?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张归元忍不住笑道:“她是我的书佐女官,在后世一般管这种职位叫秘书。” “每次我通知下属,派发命令,交办事宜,处理文书,调查研究都需要潘泰亚在场。” 见苏月白小嘴越撅越高,能挂上两瓶陈醋,张归元轻笑道: “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放弃剑道,来给我当书佐女官。” 没想到苏月白一口回绝,她是一个痴迷剑道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自已的剑道。 “那就对了,你可是未来的主母,对于其他的好妹妹要宽容一些。” “啊?现在都叫好妹妹了,以后叫什么我都不敢想!” 两个人嬉笑打闹,追逐奔跑,一会儿就跑到了南山的山顶。 张归元在南山上眺望着敖东城的方向,思索用什么手段可以快速破城。 他取出地图,在绢布上用笔计算水淹敖东城所需的水量。 雪水融化之后,大石头河水位暴涨,如果将周围山谷的雪水融化,再将下游堵住 ,形成堰塞湖,就可以利用大水水淹敖东城。 敖东城地势低洼,中间低,四周高,是发动水淹的最佳地形。 古灵精怪的苏月白围着潘泰亚东问西问,问得潘泰亚俏脸通红,美艳得不可方物。 天色渐渐暗了,苏月白拉着潘泰亚笑嘻嘻地走了过来,看到张归元仍然在皱眉计算,静静地站在身后观看。 “不可能了,水淹敖东城所需的水量太大,秋冬季节的东北区域极其干燥,也没有台风到来,水汽明显不够。” “即使我用轸水蚓凿穿大地,引来地下水,这里的地下水储备也不足。” 正在摇头叹息,见到苏月白和潘泰亚好得如闺蜜一样,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难以捉摸,情绪的变化毫无规律。 “月白,你刚才还埋怨我走哪都带着潘泰亚,怎么现在和潘泰亚情同闺蜜?” “哈哈,我已经收买了潘泰亚,将你的不轨行为向我汇报,我得到消息后,火速回来捉奸。” “哼哼,如果被我捉奸在床,哼哼,你可就惨了。哦对了,我父亲那一日问你,如果你打到司隶,我苏家的土地田产,你收还是不收?” “你是怎么回答的?” 那一日,苏月白听到父亲问出这个问题,就风一般地跑开了。 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回答收,则得罪了对自已有救命之恩的岳父,如果回答不收,则证明一直以来他坚持的东西是虚假的。 苏月白不知道张归元是怎么回答的,但父亲离开时似乎没怎么生气,她很好奇。 “当然会没收苏家的土地田产,还给百姓,但我也会给每一位苏家人发放土地和牲畜,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我曾经这样做,现在这样做,将来也一定会这样做。” 第248章 瘟疫:黑死病 在张归元的授意下,斛律金石用法宝风云旗小范围改变了敖东城的气候。 冰雪消融,大地解封之后,张家悍卒连夜行军,在敖东城城下安营扎寨,随军的工匠们开始砍伐树木,打造攻城器械。 工匠们干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注意到,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只硕大的老鼠跳上运送木材的牛车,随车进入了张归元的大营。 灰家代表灰烬恢复妖身,潜入了营地,随后跳下了牛车,在黑暗中穿行。 它此行的任务是监视北海军团打造攻城器械的进度,伺机烧毁攻城器械。 在地沟里钻来钻去,灰烬来到了军械库门前,探头缩脑地看去。 碗型的防护罩倒扣在军械库上空,阵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在防护类的阵法外,还有一层淡淡的感知类阵法,像是极北之地的极光,闪烁着瑰丽的色彩。 灰烬跳进地沟,不一会儿抓来一只灰皮老鼠,对着军械库扔了过去。 很快,阵法荡起了一阵涟漪,一道剑型灵气在阵法内侧凝聚,对着灰皮老鼠斩下,将灰皮老鼠斩成两截。 “什么人?” 军械库响起了密集的警报声,保护军械库的张家悍卒倾巢而出,挥舞着明晃晃的武器,四处寻找闯入者。 两位阵法师御风而来,走到两截鼠尸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阵,转身离开。 灰烬钻进地沟里,用出龟息法,将自已的生命体征降到最低,成功躲避阵法师的搜寻。 阵法师离开后,他惊慌失措地顺着地沟逃离,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大口喘息。 好可怕的攻击阵法,竟然隐藏在感知阵法和防护阵法之间,阵法师特意将感知阵法暴露出来,就是因为掩盖透明的攻击阵法。 如果它强行闯入,恐怕顷刻之间就会被攻击阵法斩成两截。 破坏攻城器械的任务失败,灰烬潜入后营寻找火头营,想要在北海军团的饭菜里下毒,却震惊地发现,北海军团没有火头营。 北海军团每一餐都在平安城里制作,做完之后盛放在保温的饭桶和食桶里,用鹏型仙舟运来。 一路上都有妖魔空军重兵押送,严防死守,杜绝敌人下毒的任何可能性。 斛律刚老人麾下那四艘舟身上喷涂着巨大的饭字的饭桶号,就是专门运送饭菜的。 此刻已至午夜,饭桶号早就离开了,整个军营里没有一粒粮食。 从根本上杜绝了劫粮的可能性,更别提断其粮道这种远古战法。 灰烬在地沟里整整找了一个小时,也找不到火头营,它想要往水井里下毒,却发现北海军营根本没有挖水井。 此刻大石头河泛滥,洗漱用水直接从河水里取水,至于饮用水,和饭菜一样,在平安城烧开,然后四艘鹏型仙舟改装的水桶仙舟送来。 北海军团的士兵,连生水都不喝,饮用水是清一色的凉白开。 “这群家伙,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度假的?张归元啊张归元,你实在太可恶了。” 灰烬折腾了一夜,愣是没有找到突破口,北海军团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简直无懈可击。正当灰烬无能狂怒,跳脚骂街之时,黑暗之中,走出一道道人形轮廓,将它团团围住。 “你是个什么东西?” 怨灵千命冷漠而又充满怨毒的声音响起,灰烬吓得魂不附体,它抓起一把土,对着空中扬去,借助土遁回到敖东城。 五大野仙家族的族长彻夜难眠,商讨退敌之法,争吵到半夜,也没吵出结果。 院子里响起呼啸之声,一团尘雾凭空出现,灰烬灰头土脸地从尘雾中走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 胡三姊忙问道:“灰烬,你可曾得手?” 灰烬走进屋子里,将此行的遭遇讲述了一遍,众妖听到北海军团布置阵法保护攻城器械,食物和饮水从平安城空运,都愁眉苦脸。 张归元小心谨慎近乎于妖,根本不给人任何破绽。 正当众人愁眉不展时,角落里的一头鼠妖站了出来,它叫灰疫,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和其他妖族喜欢宅在家里,轻易不离开势力范围不同,灰疫曾经走过丝绸之路,跟随车队来到了大秦(罗马帝国),在大秦生活了十年后,又跟随丝绸之路的商队回到了长白山。 众人见他站了起来,纷纷向他看去,灰烬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举过头顶,轻声道: “我有一件法宝叫瘟虫袋,里面有一种能传播瘟疫的毒虫,叫做臭虫。” 众 人见他言之凿凿,以为它有办法,听闻它的瘟虫袋里有许多臭虫,顿时咒骂声四起。 “灰疫,赶紧滚,臭虫谁没有?我身上最少养了几百只臭虫。” “你养这些臭虫干什么?倒在敌人身上,让敌人抓痒抓到死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已可幽默了?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那里说笑话。” 咒骂之声四起,灰疫也不生气,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众妖,等众妖渐渐没了声音,它继续说道: “我在大秦国游历之时,发现那里的瘟疫很严重,经常几个乡村瞬间就没有消息,赶过去发现整村人都死于瘟疫。” “这种瘟疫叫黑死病,不但能杀死人类,还能杀死妖族,许多妖族大能都死于这种瘟疫。” 此言一出,众妖急忙捂住口鼻,纷纷向后退去。 灰疫眼眸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泽,它满脸激动地说道:“我发现,大秦的老鼠能传播这种瘟疫。” “我将疫区的老鼠抓住剥皮剜心,最终发现,传播这种黑死病的不是老鼠,而是它们身上的一种臭虫。” “我抓了上万只老鼠,将它们身上的臭虫养在瘟虫袋里,用鲜血喂养它们,让它们不断繁殖。” “现在瘟虫袋里有成千上万只臭虫,可以轻易制造一场名为黑死病的瘟疫。” 众妖闻言一阵恶寒,想到瘟虫袋里有成千上万只臭虫,感觉浑身都痒,身体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但有一点,这种瘟疫威力极大,只有鼠鼠一族和臭虫一族对瘟疫免疫,一旦扩散开,敖东城将化为死地。” 角落里沉默不语的金蛙王忽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凶戾,恶狠狠地说道: “张归元杀了十万扶余人,我要他死,将瘟虫放出来,要死一起死。” 第249章 鼠疫 “我们白家坚决反对散播瘟疫的行为!” 敖东城群妖会议之中,白慈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坚毅,语气严肃得不容置疑。 随着它的表态,白家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用行动表达对散播瘟疫的不满。 群妖哗然,白家那些与世无争的刺猬们专精医道,救死扶伤,积累的名望极大。 灰烬和灰疫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五大野仙家族合则生,分则死。 白家人医术精湛,巫术高明,灰家人常年和毒物秽物打交道,经常患病,少不了求刺猬们救命。 如果白家人坚决反对,这个事情就麻烦了,正当众妖议论纷纷之时,议事厅的阴影里,金蛙王缓缓站了起来,表情说不出的孤独颓废。 “诸位,扶余国传承百年,在我手中覆灭,我心不甘。” “请灰家仙家散播瘟疫,逼迫北海退兵。请白家仙家研制解药,保佑我敖东城百姓平安。” 白慈面带怒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目光仿佛能穿越时空,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曾经那个立志庇佑扶余国,口口声声要保护百姓,让百姓们都过上富裕平安生活的小家伙解金蛙,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慈走到金蛙王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慈祥的老刺猬眼眸中闪烁着怒火。 “解金蛙,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扶余国经历过十几场大瘟疫,百姓们死伤无数,你的父亲因瘟疫而死,你难道忘了吗?” “如果让灰疫散播瘟疫,敖东城将化作死地,纵使能让北海退兵,城里城外的无辜百姓,要死多少人?” “人间又要出现多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你难道忘记了开国之君始王解慕漱为什么要定国名为扶余吗?” “扶余扶余,富裕富裕,解慕漱希望他治下的百姓,永远富裕平安,才将国名定为富裕的谐音扶余。” 金蛙王羞愧地低下头,又忽然抬头,脸色阴沉如生铁,歇斯底里地吼道: “他们杀了我的儿子,他们还要杀我,他们杀了十万扶余人,我要他们死,我要他们死!” 扶余国的末代君王,脸上露出狰狞恐怖的表情,额头上青筋迸起,目光赤红,如同食人的恶鬼。 他已经被仇恨吞噬了所有的良知,变得疯狂无比,白慈无奈,带着白家人离开了。 “去吧,瘟疫,让北海人付出代价。” 入夜,灰疫用秘术唤来了上万只的老鼠,打开瘟虫袋,驱使臭虫们爬满老鼠的身体。 灰烬打开空间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老鼠们传送到张家大营之中。 老鼠吱吱的叫声此起彼伏,数不胜数的老鼠在营地里乱窜,将臭虫们散播得到处都是。 张归元在空间通道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面对着铺天盖地的老鼠大军,急忙阻止士兵们灭鼠,但为时已晚。 看不见的臭虫已经遍布整个营地,在臭虫们的叮咬之下,致命的鼠疫杆菌进入了张家悍卒的身体,鼠疫爆发了。 鼠疫杆菌,发源于中亚地区,顺着东欧和地中海上的贸易线来到欧洲,在欧洲传播爆发。 在中世纪后期,鼠疫杆菌攻陷了整个欧洲,在四年的时间里,杀死了两千五百万人,欧洲人口损失三分之一,许多辉煌的城镇人口几乎绝迹。在东汉末年,欧洲还未到中世纪,尚且在奴隶制时期,罗马帝国统一了欧洲,辉煌一时。 鼠疫已经出现,在各大港口城市肆虐,杀死大量的罗马人。 天刚蒙蒙亮,斛律金石惊慌失措地赶来报告,成百上千的士兵出现了咳嗽发烧的现象。 有五百多名士兵病情比较严重,脖子,腋下等地方的淋巴结开始肿大,咳嗽不止,严重者皮下已经出现黑斑,手脚坏死。 张归元听到汇报,脑袋里嗡嗡直响,昨夜的那场老鼠袭击,带来了致命的细菌和病毒。 该死的金蛙王,居然发动了生化攻击,简直不可饶恕。 急匆匆赶奔营帐,推开帐门,看到了堆积在一起的尸体,揭开白布,张归元看到地狱般的景象。 死去的士兵全身发黑,浑身上下出现黑斑,皮肤溃烂,脸色青紫,尽管刚刚死去,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呛人的恶臭。 “糟了,是鼠疫!” 张归元猝不及防,下意识向后退去,惊慌失措之间,撞碎了营帐。 斛律金石从未见过自已的主公如此惊慌失措,急忙凑了过来,张归元厉声喝止道: “不要过来,这是鼠疫,也叫黑死病,能在一天时间内将一个健康的人杀死。” 他心念一动,三昧真火从口鼻眼中喷出,引燃了营帐,将尸体焚烧。 “快,所有病死的尸体都要立即焚烧。” “所有染病的士兵隔离出来,单独设立营地,和军营不允许相互联系。” “金石,你用风云旗改变天气,越冷越好,传播鼠疫的老鼠臭虫跳蚤虱子不抗冻。” “这座军营不能要了,所有的丝织品和盔甲甲胄,兽皮营帐都要用火焚毁,士兵们进入冰水里冰泳。” “经历过冰泳和冰水侵泡的士兵在大石头河另一侧安营扎寨。” 斛律金石第一次听到这么离谱的命令,不知所措,劝谏道:“主公,这样做会死很多人?” “很多人?” 张归元的眉毛竖起,厉声大叫道:“你懂什么?这叫鼠疫,也叫黑死病,上一次爆发,十几年的时间里,在欧洲杀死了整整五千万人。” “如果这玩意儿泄露出去,华夏就遭殃了,至少三四千万人将死于黑死病,华夏将亡国灭种。” “我敢保证,如果不按照我说的做,七天之内,第一军团会全部死光。” 斛律金石这才知晓鼠疫的可怕,急忙命令下属曲军侯们照做,虽然命令比较荒唐,但张家悍卒对张归元忠诚无比,一丝不苟地执行了张归元的命令。 斛律金石摇动风云旗,顷刻之间大雨倾盆,寒气逼人,狂风骤雨,溪流纵横,平地涨起水来。 空中的水汽耗尽之后,斛律金石再次晃动风云旗,天地间下起鹅毛大雪,凛冽的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 风雪之中,张归元一声令下,士兵们解开甲胄,脱得赤身裸体,跳进了冰冷的大石头河之中。 不时有士兵因为手脚抽筋而动弹不得,溺毙在水中,修仙者们发动起来,在水中来回救人,依旧有成百上千的士兵死于这场冬泳。 张归元的心在滴血,脸上的肌肉突突乱颤,不敢回头,不断命令士兵们脱得赤身裸体,跳下大石头河。 第250章 医者仁心 漫天风雪之中,张家悍卒前赴后继地跳下冰河,拼命向对岸游去。 不时有战士倒在河里,溺毙在冰水之中,尸体顺着冰冷的河水向下游流去。 如此怪异的行为,只为了能淹死或洗净身上的臭虫,跳蚤,虱子和鼠疫杆菌。 “头发和胡须也不能放过,所有裸露在外的毛发都要剃光。” 张归元一声令下,士兵们浸泡在冰水里前,将头发和胡须剃光。 鹏型仙舟出现在大石头河上空,卫将军御史中丞小骨头亲自押送,在空中将成堆的棉衣棉裤,鞋袜甲胄,帐篷暖袋空投下去。 赤身裸体的士兵们跑上陆地,在另一侧的旷野之中四处寻找空投,忙得不亦乐乎。 原来的军营里火光冲天,斛律金石带领修仙者们四处纵火,造好的攻城器械全部舍弃,在熊熊大火之中燃烧。 患病的病人进入到远处的山谷里隔离,斛律钢老人会空投衣物,帐篷,燃料,食物,饮水和药物,至于能不能挺到自愈,全靠天意。 折腾了一天时间,另一座营地在大石头河另一侧建立,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受了风寒,张归元在军营里四处派发药品。 虽然损失惨重,但鼠疫爆发的势头被遏制住了,新的军营里只有零星十几人出现了鼠疫的症状,他们第一时间被隔离,居住的营帐也被烧成灰烬。 一天时间,鼠疫已经夺走了两千名士兵的生命,另有六千名感染的士兵在山谷中等待死亡,按照腺鼠疫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还要有三千人死于鼠疫。 被鼠疫杀死的士兵数,比闪击扶余国阵亡的战士总数还要多,而且都是精锐老兵,这让张归元异常恼火,又无可奈何。 原军营被烧成一片废墟之后,在地沟里游荡的老鼠们没有了藏身之处,被火焰驱逐到了树林之中。 此刻大雪冰封,树林里缺少可食用的食物,北海军团吃得是盒饭,剩饭剩菜打包送回猪场喂猪,根本没有食物残渣。 老鼠们走投无路,循着食物的香气,纷纷返回敖东城,扶余百姓的噩梦开始了。 成群结队的老鼠在街道上游荡,它们身上的臭虫,跳蚤,虱子等寄生虫将致命的鼠疫杆菌传播,不到一天时间,鼠疫在敖东城内爆发了。 鼠疫的死亡周期在一周以内,体质较差者往往一天之内就会暴毙而亡。 敖东城的百姓一户一户地死去,因为北海军团围城的缘故,城门紧闭,百姓们无法逃离。 整个敖东城成为了巨大的培养皿,鼠疫杆菌的的数量呈指数增长。 许多胡同弄堂,静悄悄地一个活人都没有,整个胡同的居民全部死亡,经常出现一人染病回家,全家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的人间惨剧。 士兵们同样难逃此厄,尽管金蛙王下令,所有士兵只能停留在军营里,不允许出军营,并且灰家人用妖法驱逐老鼠,阻止老鼠靠近。 但城中死亡的人数太多,数万人患病时咳嗽的飞沫里蕴含着大量的鼠疫杆菌,空气中鼠疫杆菌的浓度简直超标。 军营很快沦陷,大量的士兵在高烧中死去,随后皇宫沦陷,解金蛙自食恶果,被臭虫叮咬,也患上了鼠疫。 灰家人只能释放鼠疫,无法控制鼠疫,也没办法治疗鼠疫。 解金蛙这才后悔,却也悔之晚矣。 白家人忙得焦头烂额,废寝忘食,它们连夜配出来的草药对于鼠疫毫无作用。白慈忙了一天一夜,用手中几百种草药组合配对,熬制出来的中药却毫无作用,这让它万分沮丧。 街道上静悄悄的,见不到一个行人,风雪之下,埋藏着一具具冻僵的漆黑尸体。 白慈站在风中,面对着满城的病人无能为力。 老刺猬忍不住泪流满面,它是妖魔,也是一名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已任,以治病救人为理想,此时此刻,是它最难过的时候。 咳嗽之声响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拐棍来到门外,她穿得很单薄,很快就被冻得瑟瑟发抖。 白慈不忍心看到她被活活冻死,急忙凑了过来,将棉衣脱下递了过去。 “别过来,我得病了,我是自愿出来冻死的。” “老头子病死了,出殡的路上儿子和儿媳妇也发病了,昨天晚上撒手人寰,好好地一个家,只剩下我和小孙子了。” “今天我也发病了,我不能传染给我的小孙子,我把所有的棉衣棉裤都给了小孙子,自愿出来冻死。” “希望老天爷能救救我的小孙子,不要让我家绝后。” 白慈 心里受到极大的触动,对着皇宫的方向破口大骂,见老妪安详地死在风雪里,它跺了跺脚,向九顶铁刹山飞去。 九顶铁刹山,白三太奶庙,一只通体雪白,身上的硬刺全部斑白的老刺猬正在坐堂治病。 前来求医治病的百姓们和妖魔们和谐地站在一起,从前山排到了后山。 白慈从风中现身,扑到白三太奶脚下,大声呼喊道:“太奶救救百姓,金蛙王指使灰家人传播了瘟疫,整个敖东城变成一座死城。” “孙子无能,配不出瘟疫的解药,请太奶出手。” 白三太奶没有理会他,坚持替面前的中年女人把脉,写下一个药方,吩咐中年女人按医嘱用药。 做完这一切,老刺猬来到白慈面前,仔细端详,疑惑道:“你是哪一窝小刺猬?我怎么认不出来?” 白慈不敢抬头,急道:“我是白慈,发誓以慈悲之心,用医术渡尽万民的那只小刺猬。” 白三太奶取出拐棍,在它头上敲了三下,轻声道:“糊涂啊,既然发誓渡人,为何要助纣为虐?” 白慈羞愧难当,不敢抬头,不住磕头,祈求白三太奶能拯救百姓。 “唉,看你治病救人的这份诚心,我就饶过你了,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白慈连连称是,老刺猬摇了摇身体上的软刺,五道光华出现在空中,化作五只上古药虫。 老刺猬仔细询问了鼠疫的发病症状,用手点指其中一只上古药虫,药虫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际。 下一瞬间,药虫出现在敖东城中,对着空中的飞沫轻轻一吸,转身飞回九顶铁刹山。 它在药渊之中仔细寻找,最终找出十八味能遏制鼠疫杆菌的天材地宝。 老刺猬和药虫沟通,写下了药方,交给了白慈。 “这是化解瘟疫的药方,去吧,切莫忘记,医者仁心。” 第251章 学医救不了乱世 白慈返回敖东城时,胡黄柳灰四家妖修已经撤离回山,只有白家人坚持留在城中坚持熬药救人。 取出从九顶铁刹山白三太奶处求来的药方,刺猬们打开药库,熬制草药,救治城中百姓。 草药中含有抗菌因子,越早治疗,患者痊愈的机会就越大,对于甲状腺和肺部已经被鼠疫杆菌破坏的重症病人,草药也无能为力。 昔日繁荣无比的敖东城,在鼠疫的蹂躏下,剩余的百姓不足两千人,被白家单独隔离出来住在城外。 药库里的草药还有许多,白慈斟酌再三,装了一半的天材地宝,背着巨大的药囊飞向张归元的营地。 张家悍卒的营地里,张归元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被遏制住的鼠疫病毒再一次爆发,尽管张归元命令随军萨满利用风灵改变风向,对准敖东城猛吹,阻止鼠疫病毒随着飞沫传播过来。 但,鼠疫还是在军中爆发了。 大自然是一个整体,张归元面对生态圈根本无能为力,一只老鼠,一只乌鸦,在不经意间,就将鼠疫杆菌传播了过来。 他只能使用隔离的笨方法,在患病的士兵隔离在山谷之中,喂食消毒抗菌的药草,希望他们能够自愈。 张归元已经考虑退兵,但他又害怕将鼠疫杆菌带回平安城,引起更大规模的瘟疫,进退两难,难以抉择。 耶律彤云前来传信,有一位妖修扛着巨大的药囊在辕门外求见。 张归元满脸疑惑,带领众将走到辕门外,看到白慈,顿时一愣。 “白慈代表,我认得你,你是五大野仙家族白家的代表,我们互为敌对,你找我所为何事?” 白慈将药囊放到地上,大地顿时被砸出一个深坑,老刺猬微笑道: “我确实是白家的代表,但不一定是你的敌人。” “扶余王害人害已,派遣灰家毒修灰疫放出毒虫,制造了瘟疫,自食恶果,敖东城瘟疫爆发,十室九空,百姓仅存不到两千人。” “我在九顶铁刹山白三太奶处求来药方,能够有效治愈瘟疫。” “今日我带来药方和几百石天材地宝,希望侯爷占领敖东城之后,能放过敖东城的百姓。” 张归元顿时大喜,急忙将白慈请到军中,命耶律彤云按照药方熬药,草药熬好后给感染鼠疫的士兵们送去,药到病除,多数士兵逐渐康复,至于重症病人,白慈也无能为力。 张归元急忙设宴款待,在平安城定了一桌预制菜,派饭桶号送到军营里。 “白老爷子,不知你们白家今后有什么打算?” 见张归元言语中似乎有招揽之意,白慈笑道:“我们白家和其余四家不同,我们钻研医术,与世无争,只想治病救人。” “帝王霸业,王侯将相,白家人毫无兴致。” 张归元摆了摆手,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像北极之地最璀璨的星辰,说出了令白慈终生难忘的一句话。 “学医救不了乱世,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礼崩乐坏的乱世,累累白骨,赤地千里,饥荒遍地,瘟疫横行,战争更是家常便饭,白家人下山救人,又能救几人?” 一席话将老刺猬说得默默无语,心里堵着一块铁疙瘩,合什颔首,长叹不止。“我也是一名医生,但我医的不是人,而是这乱世。” 张归元对于自已的野心毫不掩饰,他眼眸中闪烁着精光,坚定地说道: “我会统一整个北境,成为北境之王,然后从北境起兵,鲸吞华夏十三州,成为华夏之主。” “随后我会在华夏起兵,统一整个地球,西域、倭国、林邑、天竺、贵霜帝国、花刺子模、安息帝国、亚美尼亚、罗马帝国、斯拉夫诸部落、中美洲玛雅人部落、中美洲阿斯特克人部落、南美印加人部落,都将在我手中终结。” “我要让整个地球都看中国书,写中国字,说中国话,成为一个整体。” “天下大同,天下一家。” “只有这样,才能消弭冲突,减轻矛盾,让百姓们过上富裕平安的太平日子。” 白慈心中骇然,从古至今,还未有人有过这么大的野心,它本能地不相信。 但想到就是面前这个少年,用十几天时间攻陷了整个扶余国,又让它不由得不信。 如果这个世界有奇迹,那么奇迹就在自已面前。 “白先生,这条路并不好走,我们北海政权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医生。” 它无法判断张归元是仁主, 还是暴君,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掩盖脸上的惊慌失措。 张归元冰雪聪明。已然猜到了白慈的顾忌,拉着白慈的手,走出了军营,在一片昏暗的雪谷中,来到了鼠疫患者的营地。 奄奄一息的士兵们挣扎着起身,相互搀扶,列队迎接自已的君王。 “和白先生说一说,你们为何而战?怕不怕死?” “我为主公而战,我本是幽州人士,带着躲避黄巾贼来到北海,是主公给我们娘俩分发了土地,分发了牲畜,还帮我娶了媳妇,小孩子在北海书院读书,老娘在疗养院养老,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 “我不怕死,我怕自已不够勇敢,怕自已力微,无法帮助主公,也遗憾如果在这里死去,无法看到主公口中常说的太平盛世。” “如果我因鼠疫死去,我会选择成为一名鬼卒,即使灵魂得不到安息,也要尽自已一份力。” “如果我们这一代人畏惧死亡,那么迎接死亡的就是儿孙一代人,我们经历了太多苦难,不想让我们的儿孙也经历这种痛苦。” “我这条命是主公救得,主公刀锋所向,我百死不辞。” “北海是我的家,我身后就是我的家,我要保护我的家,我绝不肯后退一步。” 士兵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已的故事,白慈震惊地发现,张家悍卒对于张归元的个人崇拜已经达到了极致。 这样的队伍,只要张归元一句话,就能悍不畏死地发动冲锋,即使剩下最后一个人,也绝不会后退。 因为他们知道,百年乱世,千年浩劫,能关心百姓死活的主公,只有张归元一人。 百姓的生命在上位者眼中犹如野草蓬蒿,可偏偏这野草蓬蒿,顽强而又强大,能顶破大地,瓦解寒冬。 张归元和白家,本质上是同一种人,将百姓的生命当成生命,为了拯救弱小,肯付出一切的理想主义者。 篝火畔,寒风夜,张归元满脸正色,躬身行礼,轻声道:“请白家下山助归元一臂之力。” 第252章 锈剑 皇宫大殿之中,灯光阴暗,看起来像一座坟墓,大量的宫人死亡,没有得到掩埋,宫殿里充满了一股无法形容的腐臭。 轰隆一声巨响,宫殿沉甸甸的青铜大门被人用暴力击飞,四分五裂,尘雾弥漫之中,张归元带着苏月白走了进来。 张家悍卒的喊杀之声从外面传进宫殿里,幸存的扶余士兵们抵挡不住,被乱刃杀死,解家族人如鸟兽散。 托天梁谢平安鱼贯而出,手按佩剑,看向张归元和苏月白,满脸冷漠。 那柄造型古朴的乌鞘长剑感受到了天瀑剑的压迫感,悄然出鞘,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伺机而动。 黑水剑,极地寒铁锻造,铸剑大师黑水诚所铸,剑锋三尺八寸,净重九斤整,兵刃榜排行二百六十三。 天瀑剑怡然不惧,这柄冰蓝色的长剑悬浮在苏月白的身后,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惊人的寒气逸散到空气中,大殿上起了一层寒霜。 天瀑剑,天外陨铁锻造,铸剑大师天河上人所铸,剑锋三尺七寸,净重八斤三两,兵刃榜排行一百九十七。 “妄入者死!” 见张归元毫不理会,径直往大殿里走,谢平安轻轻招手,一声剑啸如龙吟虎啸,剑光闪烁,直奔张归元胸口刺来。 张归元不躲不避,天瀑剑已经挡在张归元面前,两柄仙剑相交,剑气四溢,大殿里的柱子经受不住两剑相碰的余波,纷纷粉碎。 大殿瞬间倒塌,棚顶轰隆隆地压了下来,将张归元砸进废墟之中。 张归元毫发无伤,从废墟之中走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像执掌生死的死神,一步步向病入膏肓的金蛙王走去。 苏月白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的温柔随着张归元的离开一点点褪去,她的人已变得像天瀑剑一样,冷酷锋利,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她爱剑如痴,为求在剑道之上突破,独自一人走进妖魔遍地的绝望高原,不断挑战高手,在生死之间感悟冰封之道。 虽然只有筑基境修为,年龄刚过二十,她却已经感悟到了冰封之道,成为了年轻一代中,唯二领悟剑道的的少年天才。 在张归元面前,她是娇蛮的少女,经常做出幼稚而又淘气的行为。 离开了张归元,她则和天瀑剑合二为一,成为绝望高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凭一已之力,将整个妖族的后起之秀杀断层,逼得妖族青年高手不敢扬名的白衣女剑魔。 一剑凌风十三州,三尺天瀑冷幽幽。 天瀑凶剑北境起,白衣女剑鬼神愁。 两名剑客相互对峙,互相凝视着彼此,眼眸里都散发着凶光。 眼见张归元一步步向金蛙王休息的内殿走去,谢平安率先出手。 黑水剑像一枚沉重无比地巨锤,缓缓地向苏月白飞去,周围的光线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天地间所有的光亮都集中在黑水剑的剑尖。 仙剑移动的很慢,却在不知不觉间有无数种变化,谢平安对于剑术的精通,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术在苏月白眼中漏洞百出,对于领悟了冰封剑意和冰封剑道的她来说,想要击败谢平安只在一念之间。她并没有使用这些力量,反而纵身跃起,右手握住剑柄,像人间的那些剑客一样,仅用剑招和剑术抵挡黑水剑。 谢平安御动仙剑,苏月白手握天瀑剑接战,两人眨眼间斗了三四十个回合。 两人的剑锋始终没有接触,往往一剑挥出,立刻变招,双方的剑法皆是奇高,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谢平安以意念御剑,苏月白却能用纯剑术抵挡,慢慢的,谢平安浑身汗流浃背,他的剑术看起来灵活无比,实则十分呆滞,比不上天才少女苏月白的剑法空灵流动, 又斗了二十多个回合,谢平安心中一片灰暗,他知道,再斗下去,自已必败无疑,便用出了同归于尽的剑术。 两柄剑均用力刺出,苏月白的剑却更快,在谢平安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刺进了谢平安的胸口。 黑水剑在距离苏月白半尺长的距离前,就已经无法寸进,眼前仿佛有一面无形冰壁,挡住了黑水剑,纵使谢平安用尽全力,也无法再进一步。 谢平安这才明白,面前这位白衣少女,已经领悟了剑意和剑道。 他输了,输得十分彻底,仅在剑术的比拼上,他就输了,对手的剑像天边的白云,吹过原野的微风,简直无迹可寻。 “这怎么可能,我苦练几十年的剑术,怎么会输给乳臭未干的小孩子?” 谢平安难以置信,愣在了 原地,甚至忘记了收回黑水剑,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胸膛。 “你当然会输,在你给金蛙王当仆人这段时间里,华夏的剑术已经迭代更新,你苦练几十年的剑术,不过是淘汰的剑术。” “你的剑上,系住了一条看不见的线,金蛙王对你的恩情,就是这条看不见的线。” “我们同时挥剑,你却比我慢。” “一名剑客的剑,被自已的心束缚住,就再也没有勇气挥剑了。” “你为了恩情,抛弃剑客的身份,甘当金蛙王忠犬的那一刻起,你的剑就是一把锈剑。” 谢平安噗通一声跪倒,黑水剑飞回了他身边,却无法拯救自已的主人。 “张归元没有束缚住你的心吗?为何你的剑那么快?” 苏月白笑了,这一笑千娇百媚,犹如春风拂过冰冷的荒野,她微笑道: “他是木讷的树,我是自由的风,自由的风会吹动木讷的树,木讷的树却不会束缚自由的风。” “我们都化作对方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这是爱,不是束缚。” 谢平安气绝身亡,不知他因失血过多而死,还是被恋爱的酸臭味熏死。 苏月白收起了黑水剑,忽然听到内室一声惨叫,半晌之后,张归元拎着金蛙王的人头走了出来。 两个人刚想说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急匆匆飞出了大殿,抬头看向了天空。 九霄之上,一百道流星划破长空,拖着一道道弧线,坠向华夏大地,百大圣体降临了。 第253章 百大圣体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 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民无所食,后羿射十日以平民生。 自此之后,每过千年,千年浩劫降临人间,亡国灭种,危如累卵。 与此同时,百大圣体将降临人间,带领万民拨乱反正,开创太平盛世,结束千年浩劫。 甲子年七月,十三条龙脉消溃于无形,相伴相生的正邪十三宗随之倾覆,天地间的洞天福地全部消失。 华夏神州,开启了野兽食人,百族混战,世家争雄,军阀遍地的乱世。 至丁卯年,整个华夏大地陷入了完全崩坏的境地,民无所食,地无野草,易子而食,析骸以爨。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丁卯年十月二十日,百大圣体降临人间。 剑宗,剑山山腰上的一片枣树林里,有一间简陋的小木屋,一位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老人搂着木剑,握着酒坛喝酒,忽然察觉到什么,他缓缓抬头,浑浊的褐黄色眸子眺望空中你追我赶的一百颗流星,讥讽道: “百大圣体降临了,天道啊天道,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吗?” 黑暗而冰冷的大洋深处,九具龙尸缓缓出现,每具龙尸都长达百米,金光闪闪,即使已经死去,依旧能感受到庞大龙尸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龙尸的尾巴上蕴含着碗口粗细的黑色铁链,拉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伴随着百颗流星的出现,棺椁之中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和咒骂声。 黄河渡口,秋风吹着枯草,两岸渺无人迹,昏鸦远远的飞过来,落在岸旁系船的木桩上。 摇船的船公脸上露出了不屑的冷笑,懒得抬头看空中的流星,翻了个身,呼唤着贼婆娘拿酒。 船舱之中,走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容貌五官还在潘泰亚之上,握着一个粗劣的酒坛,递给了男人。 潘泰亚已经是千年不出的绝世美人,可这名女子,身上的风情是少女之身的潘泰亚无法拥有的,她像是个熟透了的水蜜桃,无论谁看见都忍不住想咬一口。 这样的绝世美人,连罗汉都会动心,连佛陀都想染指,却甘愿陪着船公在这里摆渡过活。 “贼汉子,百大圣体降临,你难道就不心动吗?” “嘿嘿,贼婆娘,你骗不了我。” 女人咬着嘴唇,忽然痴痴的笑了,这一笑的风情,世间最灵巧的笔也描绘不出来。 “胡说,我骗了你一辈子啦。” 于此同时,正邪十三宗分裂而出的五六十个宗门,十三州数百个名门世家,雒阳的公卿大臣,正邪两道的修仙者们,纷纷抬头向长空望去。 随着百颗流星的靠近,天空逐渐黯淡了下去,即使烈阳当空,也能看到漫天星辰。 白日星现,圣体降临。 这可不是一小片天域的天地异象,而是笼罩整个华夏十三州的天地异象。北到幽州,南到交州,华夏大地,种地的百姓,叫卖的菜贩,砍柴的樵夫,所有人都抬头望去。 张归元拉着苏月白的手,站在敖东城的大殿外,眺望着空中的一百颗流星,另一只手还拎着金蛙王的头颅。 一道遁光飞来,食鬼老人带着李寅赶来,张归元将金蛙王的头颅交给李寅。 他用手点指空中的百颗流星,转头询问食鬼老人,疑惑道: “在夏朝,也有百大圣体降临的说法吗?” 食鬼老人咧嘴一笑,笑吟吟地说道:“当然了,这是天道老儿搞出来的东西。” “千年浩劫代表着毁灭与终结,百大圣体代表着新生和希望,人间是天道老儿的造物,它又怎么忍心看到人间毁灭。” 张归元忽然一声长叹,他已经察觉出,自已统一全球的事业,恐怕不会轻易成功。 苏月白察觉到了张归元的异样,她用小手捏了捏张归元的大手,宽慰道: “百大圣体是没有立场的,它们也没有智慧,只会挑选世间最符合它们的人,放大这些人的能力,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百大圣体既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并且绝大多数百大圣体的能力是没有用的,或很难开发出来的能力。” “曾有有一颗流星落向一位平凡的少女,这颗流星将少女改造成了易孕圣体。” “少女的噩梦开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成为了各方势力垂涎的目标,被各种各样的野心家掳走,强迫受孕,生下了一个又一个孩子。” “她的 孩子们后来都成为了华夏响当当的人物,可这母亲却在颠沛流离中含恨而亡,年仅二十五岁。” 食鬼老人接过话茬,幽幽地叹息道:“自古祸福相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在五千万人的注视下,百颗流星在临近云层的瞬间向四面八方射去,这代表着百大圣体开始选择人间体。 一颗流星直奔扶余国射来,发出龙吟虎啸之声,所过之处,剑气冲霄,剑意纵横。 这颗流星和剑道相关,几乎在眨眼之间,已经来到敖东城中,悬浮在苏月白身前。 近距离接触,张归元才看清这颗流星的的样子,大如宝珠,晶莹圆润,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剑气。 苏月白伸手想要触摸这颗流星,流星却躲开了她的小手,它似乎察觉到了世间还有比苏月白更符合自已的人间体,嗖地一声离开了,向剑山的方向飞去。 苏月白的俏脸瞬间没有一丝血色,张归元急忙将她搂到怀里,小心安慰道: “不怕,月白,你可能不是先天剑道圣体,而是先天受孕圣体,要不放弃剑道,专职和我生宝宝吧。” 苏月白噗嗤一笑,白了他一眼,依偎在爱人怀里,眼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眼眸中起了一层水雾,脸上满是委屈和倔强之色。 那个方向是剑山的方向,同代人之中,只有一人同样领悟了剑道,那就是被称为剑之子的剑心。 她不甘心,也不服气,终有一日,她苏月白要超越剑心成为剑道独尊。 第254章 圣体流星 一颗光华闪耀的流星坠向中原大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所过之处万物崩碎,无物不破。 豫州,华夏十三州之中人口第一多的州,拥有114万户登记人口,总人口数超过728万人,被名门世家,地方豪强隐藏的流民和佃户,不去登记的人口数量更是不计其数。 这里是中原大地,华夏文明的起源地,神力教的势力范围,州中体修无数。 人口基数大,对应的人才就多,这颗和体修有关的流星被这里无数的炼体天才吸引,飞了过来,四处寻找符合条件的人间体。 各大名门世家的族长长老纷纷出山,带着家中小辈追逐这颗流星,希望流星能选择自家的小辈,成为先天炼体圣体。 豫州大地,到处都是成名已久的盖世强者,为了争夺先天炼体圣体,大打出手,顷刻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漂杵。 流星有些不满意,似乎这些小辈都不符合它的要求,在豫州飞来飞去,找了一个小时,也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间体。 短短一个小时时间,它找到五十多名少年天才,有些已经在华夏扬名,有些则处于蛰伏阶段,都不符合它的要求。 在它的身后,跟着一支庞大的队伍,足足有三四百人,都是修真界有名的体修。 在修真界,有一个残酷的潜规则,在各大先天圣体没有确定人间体前,只要出手将先天圣体选择的人间体杀掉,就能让先天圣体重新选择。 这便是世界的残酷之处,寒门子弟拥有惊人天赋,在名门世家眼中都是一种过错。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可怜豫州的寒门子弟,遭遇到了灭顶之灾,一个小时时间,就有数百人被杀。 没有了宗门庇护,寒门子弟和平民子弟只是名门世家砧板上的肉。 寻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间体,那颗流星有些急躁,移动的速度开始加快,忽然,它察觉到了什么,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嘲讽身后的修仙者们。 在众修仙者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向着扶余国的方向飞去,速度追风逐电,众修仙者们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它的速度,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天际。 “奇哉?关外有什么少年炼体天才吗?竟然能超过我们炼体世家的子侄。” 一位青衣妇人,面蒙白纱,冰雪一样的眸子眺望北国,幽幽地说道: “那个方向是扶余国的方向,圣体流星选择的炼体天才还能是谁?一定是那位风头正劲的北海侯张归元。” “相传他走上了上古体修之路,修为已经超过筑基一百层?” “扶余皇城一战,他连续击杀不败神剑柳长青,关中雄狮许三郎,金环老祖阎君三名金丹修士。” “利用法宝落头钟和无坚不摧的金刚不坏之体,以一敌千,杀死修仙者八百多人,除了他,我还想不到北境还有哪一位炼体天才。”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许多修仙者并不关心局势,还是第一次听说北境有这么一个人物。 一个赤发大汉站了出来,高声大叫道:“他杀得了柳长青可杀不了我,谁和我一起去,将他抓回来。” 青衣妇人身边,有一位黑衣老妇,拄一根龙头拐杖,冷哼道: “你想清楚,张归元可是气宗掌门七剑天尊苏天雄的女婿。”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作鸟兽散,谁也不愿意在开口,免得被那个疯子盯上。 张归元搂着苏月白来到南山山顶,两个人坐在山顶,望着圣体流星划破夜空,四处寻找人间体。 苏月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还在因失去剑道圣体的人间体资格而难过。 “一山更比一山高,你还年轻,未来还有许多种可能性,将来谁的成就更高还不好说呢。” “剑宗的开派祖师,曾经也是宗门内的扫地小厮,不也成为了举世闻名的剑侠。” 苏月白心思单纯,涉世未深,很快就被张归元哄得心花怒放,和爱人依偎在一起看流星,说悄悄话。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远处的山峦里窜出一条烟龙,茂密的树林成片倒下,一颗光华闪耀的流星径直冲来,在苏月白惊诧万分的目光中,钻进了张归元的身体。张归元凭借筑基一千层的强悍肉体,赢得了圣体流星的青睐,成为了先天炼体圣体的人间体。 两人还在错愕之中,山谷的尽头响起了兵器相碰,战马齐奔的的声音,被圣体流星冲撞而成的路径上,一颗晦暗如墨,散发着阴冷死气的圣体流星携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冲来。 没有任何犹豫,圣体流星径直钻进张归元的身体。 先天战争圣体,张归元凭借在北境的一系列传奇战术战略和超越时代的闪击战,成为了先天战争圣体的人间体。 千军万马之后,一道绿光紧随而来,绿光所到之处,枯草焕发生机,种子生根发芽,万物复苏,春暖花开,谷物的芬芳扑面而来。 一颗形似种子,大如磨盘的巨大圣体流星钻进了张归元的身体。 先天农业圣体,张归元以《仙谷绿色高产高效栽培技术》为代表的十种农作物种植技术和引进美洲,欧洲,西亚和南亚的农作物,让北海这个蛮荒之地长满了农作物。 尤其是玉米,红薯和豇豆的引进,让北海境内的百姓拥有了吃不完的粮食,更让北境的黑土地变成了玉米和豆角子的形状。 凭借这些功绩,让张归元被圣体流星选中,成为了先天农业圣体的人间体。 绿光之后则是一颗红白相间的奇怪流星,它像一块肉的横截面,所到之处,肉香四溢,隐隐有牲畜的哼哼声。 先天养殖圣体,张归元凭借《偶蹄目猪科野猪属妖兽的高效饲养技术及母猪妊娠分娩产后护理》,练成了震古烁今的养猪技术。 他比母猪更了解母猪,比公猪更懂发情。 三年的时间内,张归元通过系统陆续获得养殖技术书籍十本,包含牛马驴驼羊猪狗鸡鸭兔十种牲畜,在北海书院的养殖课场场爆满,培养出养殖高手无数。 凭借这些成就,张归元被圣体流星选中,成为了先天养殖圣体的人间体。 山谷的另一侧,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本金色书籍飘飘而来。 它飞到张归元的身边,对着张归元点了点头,钻进了张归元的体内。 先天教育圣体,张归元一人在北海创立北海书院,雇佣全球的教授和讲师来北海授课,有教无类,不论学生的种族,学生的民族,学生的性别,都可以入学院学习。 在书院建立的四五年时间内,培养出了以北海十子为代表的优秀人才,更是开展了扫盲运动,让北境的识字率超过了号称圣人故里的青州。 他所做的一切,虽是兴趣使然,却堪比圣人重生,所积攒的功德,连圣体流星都要点头示意,表示对他的尊重。 在金色书籍之后,一道道虚影在空中出现,或纵马疾驰,或谈笑风生,仔细分辨,这些虚影正是北海诸将和众位谋士的样子。 一颗散发着白色圣光的圣体流星凭空出现,一步一跳跃,来到张归元面前,在张归元错愕的目光中,钻进了他的身体。 先天伯乐圣体,张归元凭借着寻访子系统的独特能力,四处寻访贤才,任人唯贤,知人善用,先后发现了北海的文官天团,武官天才。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没有张归元的寻访,这些贤才也只会在北境的风雪之中埋没。 他凭借Bug一般的用人能力,获得了圣体流星的青睐,成为了先天伯乐圣体的人间体。 一颗流星自南向北而来,飞行没有任何声音,所到之处,连声音都逐渐湮灭。 在流星的影子里则有无数人影在锻造着什么东西,仔细观看,可以看到突火枪和火神机枪,还可以看到巨大的火首。 使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这本技术书籍,张归元跨时代地发明了十八种火器,并且以科研的精神,不断研发新型火器,最终通过加特林重机枪的供弹原理,研发出跨时代的火器火神机枪。 同时代的发明家,还在发明翻车和喷水雕塑等物,张归元凭借跨越几个时代的发明,被圣体流星选中,成为了先天科研圣体的人间体。 先天炼体圣体,先天战争圣体,先天农业圣体,先天养殖圣体,先天教育圣体,先天伯乐圣体,先天科研圣体。 众人求而不得的先天圣体,张归元一个人独得七个之多,耳听到一阵啜泣之声,回头望去,苏月白委屈得放声大哭,这下,却是怎么哄都哄不好了。 与此同时,另有三颗圣体流星坠向北海,一颗圣体流星落向了北海书院,在锻造室打造刀剑的岑烈听到声响,推门观看,被先天锻造圣体选中,成为了先天锻造圣体的人间体。 一颗圣体流星落向卫将军司马府,鲜于丹正在和金发碧眼的罗马媳妇伊莎贝拉进行伟大友谊,被先天造反圣体选中,成为了先天造反圣体的人间体。 最后一颗流星落向北海城外的一棵大柳树,人头柳树的数千颗头颅随着柳条高高举起,望着越来越近的圣体流星,脑电波剧烈波动,思考圣体流星的来 历。 没有灵魂的它,竟然被先天智慧圣体选中,成为了先天智慧圣体的人间体。 第255章 挹娄 “锣鼓声声正月正,爆竹声里落尽一地红,家家户户都点上花灯,又是一年好收成。” 怒雪寒冬,天地肃杀,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万物皆白。 雪城官道上,漫天雪花中,传来车轮压雪的声音,张归元挥动马鞭,催赶两匹神骏无比的大宛天马,在白茫茫的雪原里疾行而来。 此时夕阳西下,路上行人稀少,听到张归元的歌声,纷纷让路。 “姑娘含着眼泪孤单站在门口,一眼望断了多少个秋。” 当张归元唱到这一句时,马车里忽然传来一个娇柔女子的声音。 “哪个姑娘?你这个花心的家伙,在外面究竟有多少好妹妹?” 马车的帘布一挑,露出一个相貌娇美,皮肤白腻,身穿狐皮袍子的娇俏美人,正是苏月白。 剑修妹妹醋意盎然,捉住张归元,逼问歌词里的姑娘到底是哪位好妹妹。 行人们眼前一亮,如此佳丽北地少有,看到她一头短发,又美又飒,不由得起了自惭形秽之感。 两人并未将自已的灵气掩藏,雪城的守卫抬头望去,西南官道之上,剑气冲霄,鬼气纵横,天空中隐隐有一尊煞气腾腾的魔神虚影。 守卫们吓坏了,急速向城内求援,很快啖胎卵和库库艾坎急匆匆赶来。 在守卫们震惊的目光中,千帆舰队的舰长和空军一大队三中队队长向两位年轻人行礼。 “恭迎主公,主母。” 张归元将疯闹的苏月白推开,整理衣袍,将两位爱将搀起,笑道: “我此番来雪城,不是为了检查弱水-松花江-牡丹江-雪城防线,我来招降挹娄人。” “挹娄人近况如何?” 啖胎卵和库库艾坎对视一眼,库库艾坎开口道:“挹娄人的进攻一直十分猛烈,数次发动了对雪城的突袭,都被我们打回去了。” “扶余国灭亡之后,挹娄人退回山野,没有再发动进攻。” 张归元点了点,展颜一笑,道:“前线的情况和影子军团得到的消息基本相同。” “挹娄人没有君主,和南扶余类似,是松散的部落联盟,部落的首领叫做大人,此时此刻,挹娄大人们正在召开挹娄大会。” 库库艾坎顿时眼睛亮起,忙说道:“主公放心,只要兄弟部队能查出挹娄大会的位置,我带领三中队突袭,一定能将挹娄大人们一网打尽。” 张归元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可,挹娄是华夏古族肃慎的后代,在夏朝时就已经出现,一直传承到现在,世代居住在锡霍特山脉中。” “在我的规划里,要打通弱水(黑龙江)的出海口,在锡霍特山脉建立一座城市。” “因临近鲸海(鞑靼海峡),这座港口城市将被称之为鲸城,而挹娄人将成为鲸城的守护者。” “挹娄人勇武过人,锡霍特山脉险峻异常,如果我们不能招降挹娄人,用暴力将他们逼入深山老林,和咱们打起游击,鲸城将永无宁日。”库库艾坎对于城市的规划一窍不通,但建立鲸城之后,自已飞回美洲休假时,可以在鲸城中转休整,这让它十分高兴,兴奋地跳起了热情的马力恩加舞。 库库艾坎不知道的是,张归元对于鲸城,有着自已的野望。 他已经占据了由弱水(黑龙江),松花江和乌苏里江造就的三江平原和松花江水系覆盖的松嫩平原,这两块地球上最肥沃的黑土地。 如果他想要统一北境,就要将触手伸向朝鲜半岛和辽东半岛。 想要统兵南下第一条路需要穿越蒙古高原,从并州入华夏,走后世走西口那条道路。 占据蒙古高原的中鲜卑慕容部和南鲜卑秃发部将这条路堵得死死的,以北海的战斗力,自然可以将两部鲜卑击溃,但那样,北海的兵锋将直指并州。 并州和整个中原的世家大族们会立即警觉起来,结成同盟,阻止北海政权南下,这和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战略方针相违背。 北海政权吞下整个扶余国,户籍已经达到25万户,人口数超过125万人,可谓势力庞大,但和整个华夏五千万人口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以北海的潜力,即使占据了整个白山黑水,也很难和中原王朝的核心区对抗。 华夏十三州,是人杰地灵之地,地球上最宜居的地方,正邪十三宗经营了千年,可谓金丹境遍地走,元婴境多如狗,决不能在实力不足时暴露野心。 第二条路,是走大兴安岭和燕山山脉之间的缺口,也就是科尔沁草原,从这里可以进入辽河平原。 但这条路被辽西鲜卑段部控制,穿过辽西鲜卑段部,还有辽西乌桓丘力部和峭王部,同样不能轻举妄动。 第三条路,走山海关扼守的沿海通道,也称辽西走廊,是沟通华北平原和东北平原的咽喉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 控制这条通道的势力更加庞大且复杂,有高句丽王朝,辽东鲜卑宇文部,北沃沮,南沃沮,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朝鲜乌桓骨王部,旁边还有三韩在虎视眈眈。 整个北境,由华夏的高人布局,每一条通道,都用异族堵死,绝望高原的妖族崛起,兽潮南下之时,异族会用血和泪抵挡妖魔的入侵。 这也是张归元在北境崛起,吞并三部鲜卑,闪击扶余国,却始终没有受到削藩和征讨的原因。 龙脉消溃,千年浩劫降临,各大世家大族自顾不暇,忙着争夺中原的地盘,张归元没有越过红线,便任由他在北海折腾。 谁会不远万里,去抢小孩手里的玩具? 布局的人不会想到,张归元来自未来,他的思维早已跳脱出汉朝人的思维禁锢。 陆路堵死,那就开辟一条海路,而鲸城是这条海上运输之路的起点。 一旦鲸城港建设起来,千帆舰队停靠鲸城港,可以绕过长白山脉,盖马大山,单单大岭和朝鲜山脉,一路南下,吞并北沃沮,南沃沮和整个朝鲜半岛。 将朝鲜半岛当成踏板,向西可以进攻幽州,向南可以进攻青州,向东可以进攻倭国。 渤海,黄海,东海和南海将成为北海政权的内湖,这条海上运输之路被张归元称之为伟大航线。 北境统一战略方针和伟大航线战略方针同时进行,双管齐下,组成钳形攻势,从北境和海上两个方向攫取华夏十三州。 这是幕后布局之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地缘战略,而这一切的起点,是招降挹娄人。 第256章 挹娄大会 北境,锡霍特山脉。 这座庞大的山脉长约1200公里,宽约200公里,平均海拔在800米以上,目之所及,是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白桦林和落叶林遮天蔽日,号称北境的林海。 它像是一道天堑,截断了鞑靼海峡和绝望高原,贯穿了边疆区。 挹娄人过着极其原始的生活,在洞穴之中穴居,挹娄亦有穴居的意思。 他们喜好养猪,以猪为食,以猪皮为衣,夏天赤身裸体,用麻布挡住要害,冬天则以猪膏涂身,抵御风寒。 在险峻无比的山中,行走如飞,往来纵横,最为难缠。 张归元和苏月白在原始森林上空御空飞行,寻找着妖魔斥候们留下来的痕迹。 将金蛙王和带素王的头颅送往雒阳之后,张归元第一时间收购了扶余国的仙田。 相比于北海境内的仙田,扶余国境内的仙田数量较少,但品质更高,许多四级,五级仙田也被张归元收入囊中。 他的修为因此而暴涨,签完地契,修为突破至筑基三千层,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炼体第一人。 山中天寒地冻,地下积雪数尺,一阵大风刮起,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茫然四顾,如同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张归元寻不到妖魔斥候留下来的路标,带着苏月白从空中落下。 林海之中忽然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将张归元团团围住。 苏月白眼前一亮,称赞道:“好漂亮的大虎,早就听说北境的老虎比中原的老虎体型大上一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张归元侧耳倾听,筑基三千层的强横身体给予他强大无比的听力。 在风雪的咆哮声中,张归元听到挹娄人的吆喝声。 猛虎义从,挹娄人中的一个极端排外的部落,熟知野兽习性,能驱使西伯利亚虎作战。 按照妖魔斥候们侦查的情报,猛虎义从们担当挹娄大会的守卫,挹娄大会的场地就在这周围。 张归元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找不到妖魔斥候们留下来的地标,原来是被猛虎义从们发现并破坏了。 斑斓猛虎们将张归元和苏月白团团围住,嘴里发出不安的咆哮,它们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吆喝声越来越大,隐藏在暗处的猛虎义从不断催促西伯利亚虎发动攻击。 一头斑斓猛虎大声咆哮,虎啸之声响彻林海,震得林间的针叶哗哗作响,猛地朝着张归元冲了过来。 张归元哈哈大笑,以手引动天地间的灵气,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斑斓猛虎被气浪牵动,跌跌撞撞倒在张归元面前。 他纵身一跃,跳到老虎背上,微微用力,老虎顿时动弹不得。 白虎义从们彪悍善战,又驱使一头老虎冲来,张归元抓住虎爪,轻轻一撕,将一头西伯利亚虎撕成两截。 他举重若轻,撕碎一头斑斓猛虎,如撕烧鸡,看的猛虎义从瞠目结舌,不敢再战,向挹娄大会逃去。 张归元轻轻一拎,将胯下不断挣扎的猛虎夹在腋下,微微用力,老虎痛得龇牙咧嘴。 张归元夹着猛虎,御空而行,不急不慢地跟在猛虎义从们身后。 在一处雪谷的隐蔽洞穴之中,正在召开挹娄大会。 说是挹娄大会,其实就是十几家部落的首领围坐在篝火旁,商量扶余国覆灭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做。黑风义从的首领熊黎,身披巨大的熊皮,握着一把九环钢叉,大喊大叫道: “我们完成了曾经的誓言,和扶余国同进同退,但如今扶余国不存在了,我们应该回归林海,隐蔽不出。” 射目义从的首领萧魁勃然大怒,怒斥熊黎害怕北海军团,是个胆小鬼。 “萧魁,我知道你的射目义从随着马加大人厉天爵进攻北海时,损伤惨重,你因此怨恨北海。” “但你应该认清现实,我们根本不是北海军团的对手。” “胡说八道!” 两位首领针锋相对,其余的十几位部落首领各抒已见,反唇相讥,吵得不亦乐乎。 逃回来的猛虎义从来到山洞内禀报,在山中遇到了一名山外人,十分厉害,撕碎猛虎如撕烧鸡,已经跟随众人来到了山洞口。 “又是可恶的修仙者,我去杀了他。” 萧魁抓起黑弓毒箭,不顾众人阻拦,向山洞外冲去,众人唯恐他有失,紧随其后。 山洞口乱成一团,张归元将斑斓猛虎放到地上,轻轻一拍,猛虎的四肢已经陷入土中。 老虎变成了老虎凳,张归元坐在老虎背上,堵住洞口,不让挹娄人进出。 挹娄人见来了山外人,大声呼喊起来,见他堵住洞口,态度十分无理,顿时勃然大怒。 挹娄人中的强者站了出来,纷纷向张归元发起挑战。 张归元来者不惧,坐在老虎凳上,对着挹娄勇士招手。 一名铁塔一般的黑大汉,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狼牙棒,对着张归元头颅横扫而去。 张归元用一根手指抵住狼牙棒,任凭黑大汉使出吃奶的力气,狼牙棒无法前进分毫。 张归元面带微笑,微微用力,黑大汉虎口撕裂,鲜血淋漓,竟然握不住狼牙棒。 随手将硕大的狼牙棒捏成铁饼,又抻成铁项圈,戴在不断挣扎的斑斓猛虎脖颈上。 钢铁在他手中和面团一般柔软,随便一捏,就捏成铁疙瘩,吓得挹娄人龇牙咧嘴,纷纷后退。 那名黑大汉是白熊部落第一勇士塔天石,在挹娄人中属于最顶尖的强者,竟然一个回合都没撑住,武器还被捏成了项圈。 张归元面带微笑,微微招手,继续挑衅挹娄勇士。 一位位挹娄勇士忍耐不住,纷纷冲出来和张归元交战,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倒飞了回去。 从始至终,张归元只用了一根手指,任你巫术妖法,刀枪剑戟,熊虎豹狼,毒物暗器,他只用一根手指。 连败了十七名挹娄勇士,各部落的首领终于赶了过来,萧魁举起黑弓毒箭,对着张归元双目射去。 空气中出现两道黑烟,只在眨眼之间,毒箭飞到张归元面前,在萧魁快意的目光中,射中了张归元的双眼。 叮地一声脆响,毒箭断成数截,落在张归元脚下,张归元双眸炯炯有神,毫发无伤。 众位首领看的瞠目结舌,萧魁失魂落魄地走到张归元身前,俯身捡起了箭镞,整根毒箭被巨力震碎,已成齑粉,被风轻轻一吹,消散在天地之间。 “你究竟是谁?” “你们开挹娄大会商量怎么对付我,我心中好奇,自已跑来参加挹娄大会。” “啊?你是北海侯张归元?” 第257章 自治区 众人听到张归元三个字,勃然变色,纷纷向后退去,胆小之人已经举起兵刃,护在身前。 张归元的大名,在北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仅凭他在扶余城外,以一敌千的恐怖战绩,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在挹娄人的想象里,张归元应该是一个身高两米,体重三百斤的彪形大汉,满脸横肉,长满络腮胡子,胸毛随风飘扬,腰间围着一圈人头,声如雷霆,哇哇怪叫的莽夫力士形象。 谁也想象不到,北海政权的主公竟然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清新俊逸,眉眼如画,双眸灿如繁星。 众人心中都怦怦直跳,害怕北海大军将山谷围住,将自已一网打尽。 张归元看出了众人的顾忌,微笑道: “此番前来参加挹娄大会,我并没有带军队来,只有我和拙荆苏月白。” 听到随行之人是天瀑凶剑苏月白,挹娄人更害怕了,在这极北之地,谁不知道宁惹阎王,不惹女王。 黑风义从的首领熊黎越众而出,上下打量张归元,开口道; “张侯爷,我们挹娄人和扶余人曾经歃血为盟,发过毒誓,同进共退。” “现在扶余国被你消灭,我们挹娄人完成了誓言,选择退回山野,偏安一隅,不再和北海为敌。” “请问张侯爷,堵住山洞洞口,所为何事?” 张归元一怔,随后展颜笑道:“我希望挹娄人能加入北海,锡霍特山脉成为北海郡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大半人脸上露出怒容,对着张归元怒目而视。 熊黎身后,走出一位脚踩鲸鱼靴,身穿鲸鱼皮衣,头戴鲸鱼帽,手里拿着三叉戟的大汉,他是猎鲸人的首领,太平洋上的捕鲸人,名叫鲸龙。 鲸龙冷冰冰地说道:“我们挹娄人虽然弱小,却也是古族肃慎的后代。” “我们的祖先在夏朝时就生活在这片山野之中,商朝时被你们称之为远夷,几千年来,我们挹娄人从未被奴役。” “虽然日子穷苦,但我们有骨气,我们宁死都不会加入北海政权,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张归元并没有和他争辩,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红薯和玉米,举过头顶,开口道: “在大海的另一侧,有一片庞大的陆地,名叫美洲大陆,在美洲大陆的中部和南部,有许多部落。” “我打通了北海和中美洲部落的贸易,大量农作物的种子流入北海。” “这两种农作物叫玉米和红薯,经过我的培育,已经繁育出了抗寒的品种,产量极其惊人。” “只要挹娄人加入北海,我将五十种农作物的种子送到锡霍特山脉,教导你们种植,你们将获得食之不尽的食物,即使最恶劣的天气,也不会有老人和婴儿因饥饿而死亡。” 众人相顾默然,这个条件非常有吸引力,因为距离中原王朝很远,极少有汉族人来到这片天寒地冻的土地。 挹娄人的农业极其落后,至今仍然进行着刀耕火种的原始农业,用火烧出一片空地,然后将植物种子撒进去,至于能不能长出农作物,全凭天意。 几位部落首领接过玉米和红薯,仔细分辨,确实没有见过这两种农作物,轻轻掰碎,众人分食,香甜可口,张归元没有骗他们。 几位生存环境恶劣的部落首领十分心动,如果真的获得了这样的农作物,冬天将不会有族人饿死。 但他们天性崇拜自由,厌恶被人奴役,不想受人约束,顿时为难起来。 除去一些数百人的小部落,人数超过千人的挹娄部落有十一个,分别是射目义从,黑风义从,猛虎义从,白熊义从,黑夜义从,鹿魔义从,白桦树人,鲟骨野人,荒岛野人,白鹤鸟人,雪影雪人。 名字里有义从两字的部落,说明他们接触过外界,接受过雇佣,当过雇佣兵。 名字里带有人字的部落,多数居住在靠近北极圈和白令海峡附近,没有接触过外界,非常原始。 雪影野人部落的首领白齿怀抱着一只北极狐,轻声道:“我的朋友,你非常慷慨,我们的确吃不饱,但我们更害怕被奴役。” 张归元轻声道:“没有人会奴役你们,挹娄人加入北海之后,我会将锡霍特山脉,萨哈林岛(库叶岛),勘察加半岛划成自治区,由挹娄人治理挹娄自治区。 “挹娄自治区的区长由我任命,其余官员由区长负责,因为北海目前属于郡制,挹娄自治区属于县制,将成为北海最大的一个县。” 张归元的话,挹娄人根本听不懂,他们只听到由挹娄人治理 挹娄自治区,这让他们非常高兴。 白桦树人的首领白桦大人穿着厚厚的树皮衣,倒挂在山洞洞顶,尽可能地组织语言,询问道: “你要什么?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张归元缓缓站起,将屁股 “你们必须识字,必须进入北海书院接受教育,拥护北海律法并推行下去。” “挹娄自治区治下土地,矿产,山川,河流,牧场,林场,湿地,海洋,岛屿归我所有,我可以随意处置,随便开发。” “在我发动战争的时候,会抽调你们帮助我进行山地作战,你必须无条件执行我的命令。” 教育和律法,挹娄人没有概念,可以答应。 对于自然资源的所有权,挹娄人无所谓,因为他们只有一万户,居住在庞大的锡霍特山脉中,区域面积达到了二十四万平方公里。 这里的自然资源近乎无穷无尽,他们根本用不完,并不吝啬和他人分享。 但发动战争时,无条件执行命令,这点让挹娄人十分警觉。 以往的中原王朝招降异族人之后,在发动战争时会抽调招降异族攻打其他异族。 这种趋虎吞狼的战略,往往让招降的异族损失惨重,甚至会出现驱赶招降异族族人充当炮灰的情况。 挹娄人人口稀少,对于亡国灭种十分敏感,不想在战争中充当炮灰。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当主力,你们也不会加入五大主力军团里,你们会编入第六军团影子军团,充当斥候和间谍的角色。” 张归元说出了一系列条件,许多条件挹娄人根本听不懂,但听到当挹娄人遭灾时,北海政权将无条件地进行救援,让众位部落首领十分心动。 锡霍特山脉是一块富饶的土地,但仅限夏季,这里的冬季太过漫长,挹娄人不会种植,仅靠养猪和打渔,每年冬天都有大量的族人死去。 张归元承诺,只要挹娄人同意加入北海,立刻运输五万石粮食和五千石肉食。 那可是三千吨粮食和六百吨肉食,足够挹娄人躺在粮食堆里度过漫天的冬天。 各部首领心中大动,都想加入北海政权,但他们需要说服自已,进入洞中商讨。 头戴鲟鱼骨帽的鲟骨野人部落首领鲟火开口道:“如果张归元参加百人徒手大战,并且成功赢得胜利,按照祖制,将成为大人里的大人,首领中的首领,传说中的天大人。” 白桦大人无语道:“咱们挹娄人已经五百年没有出现天大人了。” “想要成为天大人,需要吞下迷魂果,舍弃肉身,灵魂进入鲸海和鲸海水下墓地中的先祖灵魂战斗,需要打败一百位最强先祖的灵魂,才能获得天大人的称号。” “先祖们制定规矩时没有想到,经过几千年的积累,鲸海水下墓地中的传奇先祖越来越多,想要通过这项试炼越来越难,已经足足有五百年没有人能通过这项测试了。” 熊黎抖了抖熊皮,脸上出现了棕熊般的狡黠,他开口道: “张归元又不知道这个规矩,不要那么较真,只要张归元击败任何一位先祖灵魂,咱们都说他通过了试炼,成为了天大人。” 白桦大人呆愣愣地说道:“族人那里怎么办?天大人的试炼,族人们全部参加,眼睁睁地看着,糊弄不得。” 熊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今年冬天,你想吃树皮还是粮食?” “如果谁有异议,你就这样问他。” 第258章 大漩涡 射目部落面朝大海,背靠群山,以打猎捕鱼而生,他们居住的地方,在后世叫符拉迪沃斯托克,还有一个著名的名字:海参崴。 这是鲸城最理想的筑城地点,也将是北海千帆舰队的母港。 挹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前来参加古族肃慎最大的盛会漩涡海会。 在漩涡海会上将举办百人徒手大战,挑战成功者将获得天大人的称号,成为挹娄各部落的共主,这个称号,已经五百年没有再出现了。 庞大无比的鹏型仙舟从天而降,送来成堆的粮食和肉食。 老骨头,小骨头,许仲涛,荀天,贺强,李红,阿仑龙胆等肱骨之臣随仙舟前来。 他们此行是为了测量土地的面积,记录水文信息,为下一步建城做好准备。 “主公千万小心,吞下迷魂果后,会暂时舍弃肉身,主公您强悍的肉身将失去作用,灵魂进入鲸海水下墓地。” 荀天望着海面上的薄冰,心有余悸地提醒着张归元,在他看来,征服人口一万户的挹娄人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五大军团随便派出一个中队,携带重火器和地图,一个月内就能征服这些野蛮人。 张归元有着自已的野望,他希望通过招降挹娄人,建立异族自治区,树立一个标杆和样板。 野蛮征服只能征服一时,仁政感化能征服一世。 百人徒手大战,宗门的典籍有记载,需要一个人击败百名传奇先祖的灵魂,才能获得天大人的称号。 他心知肚明,挹娄各部大人已经被丰厚的条件打动,下定决心归降,所谓的试炼,不过是走一个过程。 但他还想尝试一下,按照古礼堂堂正正地获得天大人的称号,成为挹娄人心中的领袖。 “无妨,熊黎他们已经赶奔库页岛采摘迷魂果,我尽力尝试一下。” 海面之上,出现几个黑点,正是猎鲸人的木舟,两三米长的木舟随着波浪上下起伏,撞碎海面上的薄冰,向着岸边疾驰而来。 远古之时,挹娄人的祖先就是用这些木舟征服了鞑靼海峡和日本海,他们在惊涛骇浪中搏命厮杀,甚至能用长矛和鱼叉猎杀鲸鱼。 猎鲸人至今仍然以猎杀鲸鱼为食,在狂风暴雨之间,驾驶着木舟,在大洋深处猎杀鲸鱼,这件事听起来就无比狂野,充满着原始而又野性的美。 熊黎满身水渍,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迷魂果,迷魂果通体火红,形似跳跃的心脏。 “张侯爷,在祭祀之地吞下迷魂果,大海之中将生成大漩涡,需要您操纵独木舟进入漩涡之中。” “百人徒手试炼随之开始,您在大漩涡里激战先祖的灵魂,击败任意一名先祖的灵魂,即可夺得天大人的荣誉称号,成为挹娄各部的主人。” 张归元没有揭穿他的谎言,接过了迷魂果,大步流星走上海边的祭祀台。 萨满们将他的衣衫脱下,按照挹娄人的样子,仅用麻布遮住要害,在他身上涂抹红泥,贝粉和动物油脂组成的油彩。 油彩在身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神秘的符号,这些符号属于原始的符箓,挹娄人用这些符号和鬼神交流。 挹娄人欢呼着,议论着,在篝火旁载歌载舞,为张归元祝福,希望他能通过试炼。苏月白十分紧张,天瀑剑悬浮在她的身后,上下起伏,起落不定。 许仲涛等人则在周围警戒,一旦发生意外,立刻出手大开杀戒。 涂满油彩的张归元转过身对着众人挥了挥手,吞下了迷魂果。 迷魂果的味道十分苦涩,汁水极多,张归元三两口吞下,一股倦意袭来。 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下,萨满们早已等候多时,将他的身体托住,抬到祭坛上。 张归元再次睁开眼,天空变了颜色,刚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已经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他缓缓起身,见自已的身体安详地躺在脚下,不由得啧啧称奇。 神奇的试炼,连他和怨灵千命的联系都能切断,张归元内视神海,最强主公系统还在。 在萨满们的指引下,张归元来到海边,找到了一艘独木舟。 结满薄冰,平静静谧的海洋忽然变了一副样子,大海的狰狞和狂野展现在张归元面前。 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大海之上剧烈燃烧,道道闪电劈下,仿佛空中的雨幕,连接着天地,闪电的影子,活像一条条火蛇,在大海里蜿蜒游动。 狂风卷起一层层巨浪,恶狠狠地把它们摔向海底,水雾弥漫,浪如山涌。 敢操纵独木舟在这种环境出海,不是 疯子就是傻子。 在苏月白等人眼中,大海还是那副平静如画的模样,此时此刻,张归元的灵魂已经身处于另一片时空。 萨满们盘膝坐在海边,手牵着手,身体向海浪一样摆动,沟通天地之灵。 现实世界里,海面上渐渐起了雾气,张归元的背影隐隐出现在雾气之中,他所遭遇的一切,也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苏月白惊恐地捂住了嘴,小手捏得煞白,心中为张归元担忧。 张归元的强大在于肉体,筑基三千层的肉体强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若论灵魂强度,他还在筑基境末期。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魂体落入独木舟之中,划动独木舟,向大洋深处划去。 道道雷霆从云层中劈下,每一次落雷都能引起挹娄人的一阵惊呼。 张归元划动木桨,向大海深处前进,忽然,天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水流狂涌,在大海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这个旋涡像是整个日本海和鞑靼海峡的出口,卷动着滔天的水汽,一片巨大的阴影从大洋深处缓缓浮现。 张归元的独木舟,在滔天的水浪中根本无法操纵,渐渐地,来到了漩涡的边缘,眼瞅着要落入黑漆漆的漩涡深处。 他拼命划动船桨,在漩涡边缘不断挣扎,却敌不过大自然的磅礴伟力,在半径五十公里的巨大漩涡里,犹如沧海一粟,顷刻间就被漩涡吞没。 千万吨的海水像一堵墙一样压了下来,目之所及,上下左右前后到处都是海水,张归元在巨大漩涡里拼命挣扎,却被急速流动的水流裹住,下坠到海底深处。 第259章 百人徒手试炼 北境,射目部落营地。 苏月白见张归元遇到危险,即将魂断大漩涡,双目之中寒芒闪动,唤出了天瀑剑。 冰蓝色的飞剑出鞘,剑气冲霄,剑意渐起,幻化成一道冷酷月光向天空斩去。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顷刻间崩塌了宇宙,晃动了乾坤,天空竟被天瀑剑硬生生劈成了两半。 星空之中,日月星辰,若出其中,群星闪烁,星河斗转,浩瀚无边的辉煌剑气顺着天之裂缝汹涌而下,汹涌澎湃,如同瀑布一般。 冰寒彻骨,杀机凛然。 威震北境的天瀑凶剑苏月白在盛怒之下展现了真正的实力。 群山崩塌,大地粉碎,海水倒流,天旋地转,挹娄人吓得抱头鼠窜,四散奔逃。 几位挹娄的首领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朝着她大声喊道:“主母休要动手,我们并没有加害之意。” “百人徒手试炼,试炼者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会死亡。” “请主母收回天威,饶过族人性命。” 苏月白转头看向许仲涛和荀天,见两人缓缓点头,心念一动,收回了天瀑剑。 空中如深渊一般的巨大缝隙缓缓愈合,恐怖无边的辉煌剑气在空中缓缓消散,苏月白走到祭坛之上,抱起张归元的身体,冷声道: “若归元有失,尔等死无葬身之地。” 部落首领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他们这才知晓,自已和北海的差距有多么大,熊黎连忙说道: “主母放心,百人徒手试炼是选拔天大人,不可能有危险,不但没有危害,反而还大大地有益。” “在大漩涡之中试炼之后,灵魂强度会增强,对于主公有着大大的裨益。” 神秘的试炼空间,大漩涡之中,张归元并不知道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他额头青筋迸起,拼了命地握住独木舟,在激流之随波逐流。 水花溅射,激起一股强大的波浪,独木舟被波浪击中,东摇西晃如同风中落叶,一时间险象环生。 大漩涡的正中央,传来鲸鱼空灵的叫声,一条体型硕大的鲸鱼魂体从惊涛骇浪中钻出,翻滚着身体,潜入激流之中,向张归元快速靠近。 鲸鱼的背上,站着一位传奇的猎鲸人,挹娄人的先祖鲸海。 当年他将自已绑在独木舟上,独自进入狂风大作,暴雨如注的大洋深处,当族人们以为他死亡之时,他传奇般地回到鞑靼海峡,在他身边,跟随着一头巨大的鲸鱼。 他竟然在大洋深处,用鱼叉和船桨驯服了一头鲸鱼,成为了传奇。 鲸鱼猛地撞击小船,张归元瞬间被抛飞,在落入大海之前,鲸海手中的鱼叉已经出手。 他攻击的时机把握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张归元在空中无处借力,眼见得将死于鱼叉之下。 张归元用出三皇十二劲之怪蟒柔劲,身体在空中怪异地抖动,借助撞击之力,在空中身形斗转,突然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夹住了雷霆万钧的鱼叉。 强横的身体对于张归元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他的战斗意识,战斗天赋同样是顶级的。鲸海一击不中,立刻停手,见张归元落入大海之中,被惊天巨浪抛上抛下,开口道: “你这娃娃,真是奇怪,身为挹娄人,怎么水性这么差?” “放下你的防备,倾听激流穿梭的声音,大海是我们的母亲,在大海之中,我们能穿梭自如。” 张归元被惊涛骇浪一会儿扔上了万丈高空,一时又坠入无底深渊,被折腾得神魂颠倒,听到他的话,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在鲸海的指导下,学会了冲浪的能力,拆下一块木板当成冲浪板,在大漩涡之中飞速穿梭。 鲸海点了点头,这孩子水性虽差,但学东西的速度极快,耳听到亡灵们的絮语,他笑道: “你挡住了我最强一击,通过了我的试炼,接下来还有九十九位先祖在大漩涡之中向你发动攻击。” 他带着自已的伙伴,钻进了大漩涡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头体型硕大的大白鲨在漩涡之中出现,快速向张归元游来,张归元借助刚学来的冲浪能力,在大漩涡里和大白鲨周旋。 此刻张归元已经不再害怕,即使眼前有千万吨的海水,他的内心依旧宁静。 当张归元被升腾的的浪花带到空中,人和木板分离时,大白鲨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大白鲨的嘴里,挹娄人的传奇祖先鲨人用黑弓毒箭瞄准 了张归元,弯弓搭箭,射向张归元的双目。 在间不容发之际,张归元以脚为钩,钩住了木板,挡在自已身前,毒箭射穿了木板,却被张归元躲过。 “不错,你很机敏,无时无刻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很适合培养成战士或者猎人。” “不过你在水中的呼吸方法不对,鲸海教你冲浪之法,我教你潜水呼吸之法。” 现实世界里,挹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位名字叫做鲨人的传奇祖先,水性极佳,相传能在海底潜水七天七夜且不会淹死。 不过传说中他是一个极其孤傲,不好相处的角色,性格十分孤僻古怪,并不会轻易教导族人什么,没想到竟然如此青睐张归元,教导他潜水呼吸之法。 他们哪里知道,因为太过艰难,百人徒手试炼已经数百年没有开启过了。 水下墓地中的先祖亡魂整日无所事事,无聊得只能沉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试炼者,都倾尽所有,穷其所能教导这位‘后人’。 眼见张归元通过两位先祖的试炼,部落大人们的心逐渐放了下去,他们比张归元更希望他能通过试炼。 “主母,几位大人,主公已经通过了试炼,可以返回了,我即刻命令萨满们唤醒主公。” 许仲涛连忙摆手,轻声道:“主公希望自已能够突破极限,通过百人徒手试炼,堂堂正正地成为你们的天大人。” “既然试炼没有害处,只有好处,就让主公继续吧。” 部落大人们相顾愕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感激之情。 主公明明可以用武力征服诸部落,却选择尊重挹娄人的传统文化,用最正统的漩涡海会百人徒手试炼堂堂正正地成为天大人。 在这一刻,他们由衷地希望张归元能通过这场试炼,成为挹娄人真正的领袖。 带领诸部落,完成挹娄人的伟大复兴,再次将华族古族肃慎的威名传播海内。 第260章 天大人 神秘的试炼空间,张归元经历着一场场挹娄人先祖的试炼, 每一位挹娄人先祖的亡魂在他通过试炼后都会教他一项技能。 这些技能对于他整体实力的提升十分重要,以潜水为例。 鲨人教导他潜水呼吸之法,而另一位挹娄人先祖则传授他如何在水中借助水流的力量挥动武器,还有一位挹娄人先祖传授他快速上浮的技巧。 这些技能极大地增强张归元的水战能力,不用念避水诀,也能在水中战斗。 平安城的邻居是北海龙君,两家自从签订和平协议之后,相安无事。 张归元居安思危,一直想要增强自已和族人们的水战能力,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方法。 经历了五十轮试炼,张归元五十轮试炼全胜,灵魂达到了极限。 从地下墓地中走出的挹娄人先祖越来越强,其中几人还是上古体修,颇为难缠。 第五十一轮,天空暴雨如注,海面上惊涛起伏,独木舟在惊涛骇浪中飘浮摇晃。 海底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海水猛地一分,钻出来一只丹顶鹤,丹顶鹤的身边,有一位传奇女战士。 她一声呼哨,丹顶鹤似乎能听懂她的鹤语,紧跟在她身后。 女战士脚步十分轻盈,踏水而行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简直是刺客的最佳人选。 她手中拿着一柄鹤嘴形状的短剑,忽然间短剑出鞘,剑锋直指张归元的咽喉。 张归元身形暴退,借助大海中的激流,在水面上滴溜溜乱转,如同陀螺,躲避女战士的攻击。 “看来阿锦婆婆很喜欢你,连她最引以为傲的身法都传授给你。” “你接我一剑,若能挡住我的攻击,我就教你鹤语,如果能击败我,我不但教你鹤语,还教你潜行之术。” 话音未落,女战士手腕一抖,剑花错落,已刺出七剑,剑剑不离张归元的咽喉。 张归元以另一位挹娄人先祖传授的柔劲迎敌,气劲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左手为阴,右手为阳,阴阳不定,声声不绝。 这是那位前辈参加了封神大战,在文王伏羲那里学来的太极柔劲。 鹤嘴短剑被他用力一引,顿时刺偏,从张归元身边掠过,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好了姿势。 “一招已过,算你过关。” 那名女战士将鹤语和潜行之术传授给他,等张归元接触到了鹤语和潜行之术,这才知晓亡灵女战士放水放到了天际。 他的潜行之术配合丹顶鹤的夹攻,能悄无声息干掉敌人。 现实世界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天,射目部落的营地的挹娄人越聚越多。 他们成群结队坐在海边,手牵着手,身体随着海风起舞,口中呢喃着祈祷的话语,祈祷张归元能成功度过百人徒手试炼。 望着张归元拼搏的背影,挹娄人在心底已经认可了这位年轻的首领。 苏月白满眼血丝,脸色因憔悴而变得苍白,抱着天瀑剑,看着浓雾中的爱人,希望他成功返回。老骨头成功收集了营地的水文数据,和许仲涛,荀天商议规划鲸城的规模。 此刻已经进入十二月,弱水和鞑靼海峡进入了冰期,大量的坚冰堵塞了海水和河水,航线被冰层截断,千帆舰队无法通过入海口进入海洋。 啖胎卵和斛律斩浪先后来到营地,带来的千帆舰队的舰船数据,众人四处考察,寻找天然良港的所在地。 通过九十九轮,张归元的意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随着轮次的增加,前来交战的挹娄人先祖强得匪夷所思,很多亡灵甚至是炎黄那个时代的古修士,在炎黄联盟之中做过武官。 各种匪夷所思的古武技巧让张归元瞠目结舌,应接不暇,和这些简单实用的武技相比,当代的武技简直不值一提。 许多断掉的传承在这里重新传承下去,在第八十五轮试炼中。 张归元甚至学习了完整的三皇炮捶,威力比当代精简的三皇炮捶强悍几十倍。 人的精力并非无穷无尽,张归元在这片精神世界里苦熬了几十天,每一天都在高强度的学习,根本学不会这么多的知识。 无奈之下,他只能委托系统,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用视频音频的方式记录在脑海里,在空闲时再重新播放。 如果这些记忆出现在华夏,一定会成为众修士争抢的对象,宗门内视为镇宗之宝的古武残卷,在这里可以得到全套的传承,甚至有名师教导和心得体会。 张归元疲倦得已经能在激流中睡着,他的魂体自动适应了水流,在水流 中下意识调整姿势。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在大漩涡中出现,拍了拍张归元的脸颊,见后者已经醒来,笑道: “孩子,从你进入精神空间的那一刻起,我们已经认出你并不是挹娄人,我很好奇,你身为炎黄人,为什么拼了命地想要成为肃慎的天大人。” “海底墓地和外界一直有着隐秘的联系,我们对外界并不是一无所知,在现实世界中,挹娄人已经势微,许多强横无比的部落,现在消失在北境的风雪之中。” “挹娄人只剩下一万户,穴居在洞穴之中,和野人没有区别。” “挹娄人对你最大的作用就是抓回去充当奴隶和炮灰,山中和海中的矿产,任你挖掘,你为何还要这么拼命?” 张归元脚踏激流,在大漩涡里抓了一把海水,在脸上用力揉搓,轻声道: “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奴役挹娄人,我想将挹娄人的加入当成一个标杆和样板。” “我在北海建立一个政权,在我的麾下没有种族之分,没有民族之分,所有人都可以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如今我已经占据了三千公里的疆域,麾下有三十二座城池,我希望在射目部落建立第三十三座城池,在弱水入海口建立第三十四座城池。” “我并不想以势压人,我希望凭借自已的努力,成挹娄人真正的领袖,而非以势压人的入侵者。” “来吧,老人家,让我们进行第一百场试炼吧。” 老人摇了摇头,从怀里取出一个羊皮卷递给了张归元,轻笑道: “刚才的问话就是第一百场试炼。” “有志不在年高,能拥有你这样的天大人,是挹娄人的幸福。” “这张地图,记录着肃慎古族所有的秘密,今后,羊皮卷由你保管。” “恭喜你,你通过了一百场徒手试炼,成为了真正的天大人。” 第261章 北海王 雒阳,皇城。 “陛下有令,宣卫将军府屯长李寅入殿觐见,李屯长,随我走吧。” 李寅急忙起身,紧紧跟在小太监身后,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迈着小碎步进入皇城。 他是雒阳大火的亲历者,眼睁睁看着太平道教众将皇城烧成焦土,进入皇城之后,目光偷偷地向四周窥视。 新的宫殿群辉煌宏大,亭台楼阁,碧瓦朱甍,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比旧皇城还要奢华恢宏。 这些建筑都是在最近三四年建成的,李寅参与过平安城的修建,他知道修建这些庞大建筑群需要耗费多少人力和财力。 灵皇帝在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情况下依旧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修筑如此恢宏的宫殿群,称得上是穷奢极欲,骄奢淫逸。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之色,和自已的主公张归元相比,灵皇帝腐朽得像是西边的残阳。 东汉人实行两重君主观,即二元君主观,像李寅这样的属臣只忠心于自已的主公,张归元作为天子的属臣,忠心于天子。 作为属臣的属臣,李寅并不忠于皇帝,这更贴近于后世的价值观,谁开工资我忠心谁。 李寅垂头快速而行,小心谨慎,他很快发现,皇城里充满了死气沉沉的感觉。 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通过新虎贲卫士的检查,李寅终于看到了大汉皇廷的统治者,当今的皇帝灵皇帝。 灵皇帝躺在柔软的虎皮软榻之上,形似骷髅,眼窝深陷,瘦骨嶙峋,奄奄一息,满脸死气。 听到脚步之声,想要转头看向李寅,却无力转头,尝试了几次,都转不过来,最终只能放弃。 上一次看到灵皇帝时,他举手投足间,眼眸中射出道道寒光,有鹰视狼顾之象。 没想到几年过去,就变成这副骷髅成精的模样,要知道,灵皇帝此时也就三十多岁。 “臣属李寅,叩见陛下。” 李寅不敢怠慢,赶紧躬身行礼,行完礼站在一旁,垂首侍立。 灵皇帝一声长叹,声音虚弱得像是临死之人最后一口气一样。 “李卿,上次见到你,还是雒阳大火之时,唉,可叹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 “我的张卿过得怎么样了?讲一讲你们离开雒阳之后的经历吧。” 在灵皇帝的要求下,李寅开始绘声绘色地讲故事,从张归元回到老家省亲,大破黄巾贼寇。回到北海遭遇八国围攻,大破八路联军。 在北海休养生息,推行农业,鼓励放牧,教化万民,听闻黄巾贼寇进入扶余国后,张归元果断闪击扶余,将黄巾贼寇驱逐进深山之中,这中间的故事讲述了一遍。 宫殿炉火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灵皇帝安静地听着,脸上时不时露出快意的笑容,眼眸中的痛苦也少了几分。 李寅如何不懂,绘声绘色地讲述张归元如何在战场上追杀黄巾余孽,将黄巾贼杀得屁滚尿流,尸横遍野。 李寅说完,灵皇帝眼眸中的笑意已经掩盖不住,他忍不住高声道: “好,好,好,张卿家不愧是我的肱骨之臣,远在苦寒之地,也不忘替朕分忧。” “朝堂上的那些腐儒,还在说张卿家是大大的奸臣,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他说完,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了半晌,忽然又开口叹息道: “唉,可惜了,朕已病危,再也见不到张卿了。” 李寅吓了一跳,赶紧跪倒行礼,连声说着不敢。 “陛下,我主公在扶余国的国库中得到许多天材地宝对人的身体特别有益,特意让我送到雒阳,献给陛下。” 李寅说完,小太监将礼单奉上,灵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念礼单。 “百年老参百颗,百年何首乌百颗……” 灵皇帝静静地听着,直到小太监念完礼单,灵皇帝溘然长叹道: “有心了,有心了,自我染病之后,内外文武阳奉阴违,开始勾结太子,他们都盼着我早死,好当上从龙之臣。” “属臣的朝贡,不是晚来,就是少量,只有张卿,心里记着我,真心拥戴我。” 灵皇帝又问了几个关于北海书院的问题,李寅避重就轻,将教化万民的故事说了几件,灵皇帝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连他自已也没有察觉到,听到北海的故事后,他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许多。 在他的眼中,张归元远赴不毛之地,经受苦寒之厄,心系百姓,时刻牢记教化万民,对自已忠心耿耿,对朝廷全心全意,实 是绝无仅有的大忠臣。 眼见自已身体一点点垮掉,若自已身死,年幼的太子无人照顾,无法约束朝中的腐儒,不如下定决心,将张归元的官职提高,替太子守卫好北疆。 朝中的腐儒们若是有所异动,张归元可以随时起兵南下,救驾勤王。 “张卿立下不世奇功,更难得对寡人忠心耿耿,理应奖赏,李卿,张卿家现在担任何职?” “回禀陛下,我家主公现在是北海侯,卫将军,北海太守,都督北境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灵皇帝沉吟片刻,开口道:“刘卿一直上书,天下兵寇不息,改刺史为州牧,以重其职,朕深以为然。” “张卿的北海现在扩大了一倍,再以北海太守称之,就不合适了。” “传,北海郡进为北海州,张归元为北海州牧,地位和华夏十三州相同,应为华夏第十四州。” 李寅脑袋里嗡嗡直响,一旁负责记录的小太监目瞪口呆,灵皇帝一句话,竟然将天下十三州变成了天下十四州。 州牧是郡之上的最高行政长官,握有一州行政,民政,军事大权,职位甚重,稍有差错,立刻将变成割据政权,一般都由列卿、尚书出任州牧。 废除刺史,改立州牧,简称废史立牧,是东汉末年皇权瓦解的标志性事件。 北海郡升为北海州,任命张归元为北海州牧,这是灵皇帝对于张归元的极大信任,这些职位,一般由皇族和皇权的忠心拥趸担任。 正当秉笔的小太监瞠目结舌,不敢落笔之时,下一条任命更让他难以置信。 “北海侯无法体现张卿的功劳,传我口谕,张卿由北海侯进北海王。“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鸦雀无声,连暖炉之中的火焰都不再发出声音,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东汉自光武帝刘秀建立以来,遵循了西汉初期的原则,非刘氏而王者也,天下共击之。 不再册封异姓王,只有皇族成员立下赫赫大功,才会被被封为王。 除卢芳被册封为异姓王以安抚匈奴外,东汉几百年历史,没有其他人获得这样的封赏。 此时此刻,奄奄一息的灵皇帝竟然要分封异性王,分封对象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让秉笔的小太监根本不敢落笔,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灵皇帝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怒道:“我还没死,你就敢抗命了吗?给我写。“ 小太监不敢怠慢,急忙爬起来,恭恭敬敬将灵皇帝的封赏写到竹简上。 “车骑将军苗在大破荥阳贼时战死,车骑将军的位置空缺,张卿由卫将军迁车骑将军。” 汉朝的将军按照地位分为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和杂号将军。 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是重号将军,一般由外戚担任。 在灵皇帝的规划中,张归元担任托孤的重任,虽不是外戚,却胜似外戚。 老皇帝生前,老皇帝的外戚会帮助老皇帝巩固统治。 老皇帝死后,老皇帝的外戚会阻碍新皇帝的统治,因为老皇帝的外戚,并不是新皇帝的外戚。 至于张归元的外戚身份,也很容易完成,只需张归元成亲,生下女儿,将女儿送到皇宫,嫁给新皇帝,张归元就摇身一变,成为了新的外戚。 灵皇帝虽然荒淫无道,但在他统治时期,皇权一直牢牢抓在手中。 此刻他即将身死,自然不会对自已的外戚手下留情。 “写,加九锡。” 秉笔的小太监已经麻木了,此刻即使灵皇帝说要禅让皇位给张归元,小太监都毫无意外。 汉朝一共三四百年,还没有权臣受到过如此礼遇。 九锡是古代皇帝赐给大臣的九种器物,代表着九种权力待遇,是一种最高礼遇。 九锡即九赐,分别是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 九锡,也象征着九种德行, 车马,指金车大辂或兵车戎辂,黑马八匹拉车,其德可行者赐之。 衣服,指衮冕之服,赤舄之鞋,能安民者赐之。 乐县,指定音、校音器具,能使民和乐者赐之。 朱户,指红漆大门,能使民众多者赐之。 纳陛,指登殿时特凿的陛级,使登升者不露身,属于贵宾专用通道,能进善者赐之。 虎贲,指守门的虎贲卫士,可以组建虎贲军,能退恶者赐之。 弓矢,指彤弓矢百,玄弓矢千,能征 不义者赐之。 斧钺,指行刑大钺,能诛有罪者赐之。 秬鬯,指祭礼用的香酒,用黑黍和郁金草酿成,能孝道备者赐之。 灵皇帝点了点头,这才觉得满意,让贴身小太监念一遍。 “张归元征讨黄巾有利,教化万民有功。” “陛下加封,张归元拜北海王,迁车骑将军,迁北海州州牧,加九锡,都督北境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 第262章 羽翼已丰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人情当慎初相见,到老终无怨恨心。 自张归元拜北海王,迁车骑将军,任北海州州牧之后,请求引荐,想要投机之人踏碎了客栈的门槛,日夜不停地骚扰李寅。 那可是实权级异姓王,世袭罔替,而北海政权吞并扶余国之后,占据了北境最好的黑土地,妥妥的封疆大吏。 很快,张归元收降挹娄人,成为挹娄诸部落的天可汗一事传遍了雒阳,整个雒阳都疯狂了。 张归元仅用四五年时间,从北海一直打到鞑靼海峡,形成了一个东西三千四百里,南北一千二百里,包含北海,大鲜卑山,小鲜卑山,三江平原,松嫩平原,长白山,鞑靼海峡,萨哈林岛的庞大政体。 政权内部拥有雄城三十二座,户籍二十六万户,人口超过一百三十万人。 最重要的是,张归元白手起家,不是任何势力的代表,所有人都有机会成为这个政权的原始股东。 很快,更疯狂的消息传来,张归元掌控着跨时代的火器和丹药技术,火器可以武装军团,丹药可以培养强者,张归元在三年时间内,攫取了海量的财富。 既有地盘,又有人口,还有海量财富的原始股,在众人眼中如同发光的金矿一般。 无论世家大族,名门望族,朝中官宦,隐世家族,修仙门派,诡秘组织,反贼流寇,落魄散人,名媛小姐,失意茂才,都在以各种手段联系李寅,希望能搭上北海这艘巨轮。 房间里一声惨叫,李寅从睡梦中醒来,仅在梦中,他就遇到十几位修仙者以梦入道,托梦给他,希望他能帮助自已引荐张归元。 众人许诺的回扣简直车载斗量,不计其数,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被这些礼物诱惑。 李寅不会,李寅并不是一个特别有能力的人,虽然文武双全,却都不精。 当他落魄之时,被张归元慧眼识珠,成为了旗官,自此之后对张归元忠心耿耿,无论万里迁徙还是雒阳大火,他竭尽全力。 也因此,他才能成为北海政权的屯长,掌管整个农业。 李寅挣扎着爬起来,趁着凌晨,悄无声息潜入后厨,换上一套下人的衣服,端着尿盆走出了客栈。 在客栈外盯梢的众人没有理会这个客栈里的小厮,让李寅逃了出去。 走到约定好的小巷,白头走了出来,轻声道:“嘿,小李寅,我在这里。” 李寅将密信取出,递给了白头,轻声道: “洛阳的局势很复杂,一定要密信亲手交给主公,我在这里等待主公的命令。” 白头点了点头,混进出城的队伍里,来到城外的卫所旁,在行人惊诧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头巨大的白头海雕,展翅高飞。 北境,锡霍特山脉。 体型庞大,浑身肌肉隆起的巨大棕熊们在林间穿梭,边开路边寻找嫩叶和浆果果腹。 黑风义从的首领熊黎跟在棕熊们的身后,为张归元带路,在原始森林中寻找仙田。 仙田被挹娄人称之为死地,在锡霍特山脉中数量极多,这里的气候适宜魂稻的生长。 挹娄人对于农业的理解几乎为零,只会原始的刀耕火种,无法种植仙谷。张归元得到羊皮卷后,发现里面记载了许多高品质仙田的位置,也许曾经有古修士来到过这片疆域,寻遍到了山中的隐秘角落,才将高级仙田的记录记载下去。 “天大人,前面那棵树后,有一大片铁地,应该就是您所说的仙田。” 张归元点了点头,展开羊皮卷,笃定地说道:“没错,就是这里。” 熊黎一声呼哨,对着棕熊们怒吼几声,棕熊们忽然人立起来,对着前方的乱草蓬蒿走去,厚重的脚掌猛烈拍击灌木,硬生生开辟一条道路出来。 双脚踩在雪堆里,咯吱咯吱作响,张归元来到树后,找到了约有百亩面积的四品仙田。 他从怀里取出纸质地契,写好位置和面积,递给了熊黎,熊黎从怀里取出印泥,用大拇指涂了一点,印在地契之上。 “叮,恭喜主公获取四品仙田一百亩,永久的使用权,系统奖励二十年修为。” 通过百人徒手试炼之后,张归元立即出发,寻找锡霍特山脉中的仙田,此刻已经找到了一百万亩左右。 他的修为飙升至筑基境三千五百层,按照几位部落大人的统计,将这些仙田全部签订地契之后,自已的修为将飙升至筑基境五千层。 到那时,他的身体强度,将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尽 管北海政权内的金丹修士数量不在少数,但真正动起手来,都挡不住张归元一击。 即使是食鬼老人,在召唤食之本体的情况下,也敌不过张归元。 正忙着签订地契,棕熊们忽然警觉起来,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对着熊黎大声咆哮。 张归元同样察觉到了白头的靠近,轻声道:“安抚住你的伙伴,咱们的白头中队长到了。” 林间刮起狂风,雪沫顺着旋风飞扬得到处都是,硕大的白头海雕从天而降,化成人形。 见到主公在笑吟吟地看着自已,白头急忙行礼,将密信取出,又将雒阳城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张归元冷哼道:“自古就有嫌贫爱富的不义之人,我当年远走万里迁徙北海,一砖一瓦建起平安城,抵御几十万妖魔大军的兽潮。” “这些家伙从来没有帮过我,现在想要分蛋糕,门也没有。” 他打开密信,里面详细记述了灵皇帝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雒阳城复杂的局势。 “如果我没猜错,灵皇帝要死了,真实的历史上,明年就是灵皇帝的死期。” “灵皇帝死后,中原的局势将会更加震荡,太子皇子继位之争会引发西凉军和并州军入司州,西北豪族和关中豪族的矛盾会激化,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对于灵皇帝封给他的爵位和官位,张归元一笑置之,只要有实力,没有这些爵位和官位,一样能成为一方诸侯。 此时的张归元羽翼已丰,不是那个需要皇帝背书的卑微太守了。 “你返回雒阳,将李寅带回来,至于想要投奔我们的人,一个都不要带。” “如果他们追到北海,拓跋根和鲜于丹自然会检查验证他们的能力。” 白头展翅向雒阳方向飞去,张归元取出羊皮卷,看向了白雪皑皑的远方。 “走吧,我们去找下一片仙田。” 第263章 阴山大战 戊辰年(公元188年),并州,阴山山脉。 万兽山庄的野兽派和御兽派在阴山山脉中进行最后的决战。 此一战既是理念之战,也是派系之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阴山山脉聚集了近七千名御兽者,无一不是万兽山庄的顶尖高手,修为稍差的御兽者,在半路就已经被杀死。 这些御兽高手之中,包含了万兽山庄十堂十殿的殿主主薄,金盆洗手的隐居前辈,成名已久的长老和太上长老,并州九郡九十八邑的御兽家族,形成了近三百个集团,展开了持续八十一天的恶战。 双方共计动用了五万多只各类奇珍异兽,前去增援的妖族家族多达一百多家,出现的上古荒兽多达五百多种,比《山海经》记录的异兽之和还要多。 这场大战从戊辰年一月一直打到戊辰年四月,当真是剑气凌霄,飞鸟绝迹,吼声不断,无论是谁,只要置身于阴山山脉,就别想有片刻安宁。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四面八方都有危机,每个人的生命都悬于生死一线之间。 渐渐地,御兽者们忘记了争斗的原因,压抑的兽性和屠戮的本能占据了身体,连日的生死搏杀,让他们精神错乱,堕入魔道,成为了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道貌岸然的太上长老,气度非凡的掌门殿主,最终,都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有人挥刀向最好的朋友,有人奸杀对自已恩重如山的师娘,有人啃食最亲近的伙伴,有人掐死了心爱的意中人。 人性的恶在这三个月内反复上演,这里成为了人间地狱,连东汉皇廷派去讲和的皇权代表,都被杀了五位。 当三个月后,阴山山脉的恶战结束之后,修仙者们震惊地发现。 阴山山脉的山峰崩塌了十座,地面上出现了近百个深坑,多数都深不见底,似乎连通着无尽冥土,幽冥无日之国。 漫山遍野都是奇珍异兽的尸骸,森林原野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修仙者的尸体,死去修士的灵魂在风中呜咽哭泣,不愿意离开。 华夏十三州的魂修,丹修,尸修,炼器士,巫修,蛊修们蜂拥而来,拼命了地抢夺珍贵的异兽尸骸,御兽者尸体,御兽者灵魂,又爆发了一场场分赃大会。 可怜并州百姓,原本就生活在鲜卑人的铁蹄之下,又遭遇这场横祸,被异兽法术波及,整整死了十万人。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原本七十万人的人口缩减到六十万人,大量的流民流离失所,向关中各郡迁徙,沿途加入黄巾余部者无数,黄巾起义卷土重来,死灰复燃。 而这场阴山大战的始作俑者,野兽派和御兽派同样损失惨重。 作为胜利者的御兽派,只剩下不到一千名御兽者,失去了三名化神境太上长老,七名元婴境长老,十六位金丹境殿主主薄,三百多名筑基境核心弟子,其余炼气境,炼体境弟子超过两千人。 而失败一方的野兽派,更加凄惨,只剩下不到八百名御兽者,失去了仅有的两名化身境太上长老,六名元婴境长老,二十位金丹境殿主主薄,二百名筑基境核心弟子,其余炼气境,炼体境弟子超过三千人。 连妖皇曦昌的主人,董太上长老也死于这场大战。 胜利者忙着清除驱赶蜂拥而来的吸血鬼,而失败者则远走蒙古高原,来到鲜卑人的领地。 常壮武是野兽派的如今的领袖,也是太原常氏的族长,看着身后垂头丧气的弟子和族人,想到自已即将远离家乡,败走大漠,进入蒙古高原的不毛之地,心中就一阵难过。 即使身为元婴境修士,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众人犹如斗败的公鸡,战败的野狗,漫无目的地在空中飞着。常壮武的师弟,太原郝氏的族长,郝太原浑身血如泉涌,躺在青牛背上,用力一拉青牛的鼻环,青牛吃痛,快步赶到常壮武的身边。 常壮武急忙迎了上来,轻声道:“师弟,养伤要紧,你不要再乱动了。” “师兄,你想好咱们去投奔哪里了吗?” 常壮武一声长叹,无奈道:“为兄也不知能去哪里!幽州代郡赵氏,广阳郡昌平寇氏,辽东公孙氏,凉州陇西郡李氏都发来邀请,希望我们去他们那里,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郝太原剧烈咳嗽起来,呕血不止,急道: “万万不可,这些人哪里是希望我们东山再起,分明是想要吸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啊” “我们岂能遂了他的愿望?还不如分散在草原之上,进入鲜 卑诸部,休整过来,再和御兽派那些叛徒一决雌雄。” 他说得激动,眼睛瞪得浑圆,睚眦欲裂,伤口的鲜血又渗了出来。 “师弟,你把御兽派想得太傻了,他们岂能让咱们在蒙古高原扎下根来?” “我敢肯定,他们赶走那些吸血鬼后,第一时间就会组织队伍搜索咱们的踪迹,赶尽杀绝。” “唉,那怎么办?” 常壮武只觉得头痛欲裂,心里暗道自已还不如在阴山大战中死去,他本就不是一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长袖善舞之辈。 带领诸多弟子和族人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让他感觉到绝望和窒息。 一群人垂头丧气在空中向北飞,不知飞了多久,郁郁寡欢的御兽者们忽然被一阵歌声惊醒。 从云端向下望去,温暖湿润的春风吹拂着大地,大片大片亮得刺眼的白云在空中飞掠而过,冰雪消融,万物疯长,春芽钻出地面。 百姓们唱着歌,有说有笑来到田间地头,耕种作物,种植庄稼,歌声甚嚣尘上,冲上云霄。 牧民们驱赶着牲畜远离庄稼,在绿油油的草垫上吃草,空气中弥漫着陈草腐朽的浓重味道,条条小溪里淌着融化的雪水,洼地里积满了水,倒映着空中的白云。 好一幅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众御兽者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常壮武眉头紧皱,忽然开口道: “糟了,咱们是不是飞错方向,飞到豫州和徐州了?这里是中原大地?” 有草原弟子开口道:“长老,咱们没有飞错,这里是北海州的北海郡,咱们华夏的第十四州,世外桃源之地。” 常壮武和郝太原眼睛亮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惊喜。 刚说走投无路,没有投奔的去处,这不就送上门来,这里国泰民安,尧天舜日,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是上好的栖息之地。 “北海州州牧是何人?什么背景?什么修为?” “回禀长老,北海州州牧是北海王张归元,曾是御魂宗的弟子,修为在筑基境末期,半步金丹。” “哈哈哈,好好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杀了张归元,夺了他的北海州,占了他的土地,奴役他的百姓,强迫男人参军,夺回并州。” 第264章 忠义 北海州是东汉的第十四个州,也是体积最大的州,治所在北海郡平安城。 全州共有北海郡,弱水郡,扶余郡,挹娄自治郡四个大郡,共三十四座城池。 户籍二十六万户,人口超过一百三十万人,随着流民穿越边境,不远千里投奔北海,北海州的人口不断暴涨。 平安城作为北海州的治所,丝绸之路的终点,繁华得无以复加,谪仙谷完全无法满足越来越多的人口需求。 在北海郡郡守许仲涛的命令下,平安城开始了城市扩张,新城围绕着老城拔地而起,从谪仙谷口向外建设。 常壮武和郝太原来到平安城时,整座城市正在按照计划向外扩张。 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摩肩接踵,热闹非凡的街道上闲逛,两位元婴境修士有一种错觉,自已似乎到了雒阳或者长安这种超级城市。 同时两人又有些酸溜溜的,他们的家乡并州,因为常年战乱的原因,并州治所太原郡的晋阳也没有这般繁华。 这样的肥郡居然在一个筑基境的修士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 两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来到宾客楼酒楼,点了一桌上等酒席。 伙计见二人都是生面孔,椭圆脸,颧骨高,下巴短,薄嘴唇,嘴里一口太原口音,就留意上了。 因为蒙古高原恶劣的自然气候和慕容部鲜卑,秃发部鲜卑拦路的原因,平安城的并州人很少。 郝太原病情初愈,食欲不高,常壮武愁云满面,也吃不进去,见伙计在一旁伺候就把他呼唤了过来。 “小二哥,我们想去北海书院,怎么走?” 伙计笑道:“两位老爷,你们想去哪个北海书院?” 常壮武和郝太原对视一眼,奇道:“怎么,你们还有很多个北海书院吗?” “那是自然,您也知道,我们北海郡变成了北海州,王爷亲自下令,划成四郡,有些郡距离北海太远,前来求学不便。” “因为,王爷下令,在其余三郡建立北海书院分院,分别是北海书院弱水分院,北海书院扶余分院和北海分院挹娄分院,加上北海总院,一共有四个北海书院。” 常状武喃喃自语道:“这倒是麻烦了,小二哥,你知道靳仓在哪个书院吗?” 伙计笑道:“可是教导御兽之道的靳仓靳老爷,他就在北海总院,他可是我们酒楼的常客,就喜欢吃刀削面搭配牛肉浇头。” 伙计刚想继续说,却见桌子上摆放一锭官银,两位食客踪迹不见。 不好,赶紧通报大人。 伙计急匆匆来到后院,来到库房,打开地窖的木盖,跳了进去。 地窖深处有一张梨木桌子,上面摆放着传音铃,伙计通过传音铃,将两人的特征传给柳生。 铜尸立刻启动,带着赤山犬向平安城方向飞去。 于此同时,在阵法室值班的阵法师得到了命令,有强大的修仙者入侵,立刻启动了护城大阵。 常壮武和郝太原来到北海书院门口,被守卫拦了下来,两人轻轻一晃,立刻踪迹不见。北海书院之中,靳仓正在给学生们讲述如何和伙伴建立友谊,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抬头看去,常壮武和郝太原已经来到后门口,正在饶有兴致地看着新式教室。 “同学们,讲师我有些私事,大家先上自习。”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后门,将后门关好,对两人说道:“两位族长,你们怎么来了。” 常壮武和郝太原抓住他的肩膀,轻轻一晃,已经来到北海书院的后山。 “靳仓,你在这里教书好快活,我们可就惨了,被御兽派驱逐出了并州,孤苦伶仃,无处落脚。” 靳仓连忙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继续说,冷声道:“两位族长,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我们靳家已经搬出了太原城,离开了并州。” “并州的事和我靳仓没有关系,御兽派赢也好,野兽派赢也好,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常壮武轻哼一声,面带不善地说道:“靳仓,一笔写不出两个太原,野兽派失败,你们靳家就能置身事外吗?” 靳仓脸色涨红,怒道:“我能帮你们什么?你们太原常氏,太原郝氏都敌不过御兽一脉,我靳家人单势孤,又能做什么?” 郝太原急忙解释道:“唉,不是让你去和御兽派死拼,你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们野兽一派现在北进北海州,没有落脚的地方,见北海州地大物博,幅员辽阔,最适合我们休养生息。” “张归元不过是阿 谀奉承之辈,靠巴结昏君灵皇帝,占据这么大的边州,简直是暴殄天物。” “你们靳家在平安城站稳脚跟,深得他的信任,只要你我合作,里应外合,杀死张归元,平安城唾手可得。” “张归元死后,那些附庸必定各自为战,则北境可平,我们挥兵南下,配合鲜卑狼骑,足以扫平并州。” 靳仓忽然放声大笑,狂笑不止,笑的前仰后合,捂住肚子,见两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用手点指两人,讥讽道: “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复仇之法?我总算知道,野兽一派为何没落。” “你们俩给我听好了,我靳家逃出并州,走投无路,是王爷接纳了靳家,给了靳家一个落脚之地。” “靳家虽是太原小姓,却颇知忠义,此等恩情,结草衔环,牵马坠蹬,不足为报。” “想让我靳仓配合你们暗杀主公,你们是痴心妄想。” 常壮武和郝太原向前一步,缓缓逼近,冷声道:“靳仓,你就不怕我们俩杀光靳家人吗?” 靳仓一步不退,扬起脖子,挺直腰杆,鄙夷地看着两人,不屑道: “那又如何?靳家人流得是忠臣良将的血,靳家因忠义而亡,快哉快哉。” 并州之地,自古多忠义之士,介子推宁死不出山,关云长千里走单骑。 空中响起了一阵掌声,许仲涛从空中落下,称赞不止,将靳仓挡在身后,斜眼看向常壮武和郝太原。 “你是何人?可认识太原常壮武?太原郝太原?” 许仲涛不屑道:“我家世代公侯,怎会认得两个村野匹夫?” 第265章 村野匹夫 空气渐渐凝固,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听到许仲涛称呼自已为村野匹夫,常壮武和郝太原勃然大怒,额头上青筋迸起,脸上的肌肉突突乱颤。 “小子,你再说一遍,我们是什么?” “村野匹夫。” 常壮武眼睛竖起,便要动手,随着他的愤怒,平安城的天空快速黯淡了下去,白日暗如黑夜,天空中突兀地出现一双双充血的眼睛,密密麻麻,死死盯着许仲涛。 郝太原见许仲涛昂昂不动,傲睨自若,飞扬跋扈,傲视轻物,知道他必有不凡的来历,急忙拉住常壮武,对着许仲涛冷声道: “你是何人?竟然如此狂妄?” “哼,动手啊,怎么不动手?身为元婴境修士,毫无半分世外高人的样子,言行举止像地痞流氓,不是村野匹夫是什么?” 常壮武胸口剧烈起伏,想要挣脱郝太原的束缚,却被郝太原死死拉住。 常壮武原本并非是野兽派的领袖,只因阴山大战,曾经的领袖战死,大量的御兽大师死亡,剩下的人里,就他修为最高,不得已担任野兽派的领袖。 他本是太原常家家主的私生子,母亲是家中侍奉女主人的丫鬟,被原家主强暴后出生,在市井之中长大,故此言行举止更像粗人。 常家长子常壮文在和御兽派的明争暗斗中被暗杀,常壮武这才凭借元婴境的修为成为常家家主。 言行举止是少年时养成的,常壮武在成为家主后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改不过来,今日被许仲涛戳到痛处,如何不气。 靳仓唯恐许仲涛有失,急忙介绍道:“这位是司隶许家的少爷,雒阳城名士,当朝太傅之子,狂生许仲涛。” 当听到靳仓介绍自已的身世和父亲时,许仲涛眼眸中闪过一丝怒气,但他没有对靳仓发作,开口说道: “我乃北海王帐下,车骑将军从事中郎,北海郡太守,平安城城主许仲涛。” 常壮武和郝太原倒吸一口冷气,两人胸中的怒气消去了许多。 司隶许家是关东豪族之一,关东豪族是无比强大的,这种强大的体现在多个方面。 在修仙界,关东豪族是原正邪十三宗的领袖,新兴宗门的掌门。 在经济上,关东豪族多是地主和有钱的商人,拥有大量的财富。 在文化上,关东豪族世代都是学者,掌握话语权,随时搅动舆情。 在军事上,关东豪族拥有数量庞大的部曲私兵,藏匿了大量的人口。 在政治上,关东豪族多在朝中担任三公九卿,世代当官,关系网错综复杂。 这些是其他地区的豪族世家完全无法比拟的。 太原常家和太原郝家属于西北豪族,而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长时间对立,两种豪族从根上就不同,关东豪族文质彬彬,多是战国时六国的贵族后裔。西北豪族剽悍勇猛,多是军户立功崛起,导致关东豪族常年看不起西北豪族。 而西北豪族想要进入名门世家的圈子,得到大量的资源,就要向关东豪族低头。常壮武和郝太原虽然是粗人,但也知道绝对不能杀害许仲涛,他们还想打回并州,赶走御兽派,统治并州。 一旦杀害许仲涛,会受到所有关东豪族的敌视,此生此世,太原常家和太原郝家再也回不到名门世家的圈子里。 阵法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而来,死死锁定常壮武和郝太原,阵法之中的灵气波动,连两位元婴境修士都会心惊。 铜尸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山,目不转睛地等着两位元婴修士,准备随时动手。 与此同时,佘四娘也从学生那里得到了靳仓被掳走的消息,带领大批的老教授老讲师赶了过来,其中不乏有元婴境的修士。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而胁迫靳仓的计划失败,常壮武和郝太原起了撤退的心思。 “许仲涛,今日不杀你,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你转告张归元,让他洗干净脖子,准备引颈就戮吧。” 他俩迎风一晃,消失得无影无踪。 许仲涛望着两人的背影,感觉到风雨欲来的窒息气息,回到太守府,急忙联系在射目义从营地,监督修建鲸城的张归元。 常壮武和郝太原逃出平安城,在城外的谪仙山山顶现身,望着远处的平安城,恨得咬牙切齿。 两人不恨许仲涛轻慢自已,却恨许仲涛有眼无珠,自降身份,居然屈身辅佐一位寒门子弟。 “贤弟,胁迫靳仓,里应外合,暗杀张归元的计划失败,你还有什么办法?” 郝太原将目光看向遥远的北方 ,冷声道:“兄长不要担心,北海州这块肥肉,觊觎之人可不止我们。” “漠北之北是绝望高原,那里栖息着数量超过千万的妖族,妖帝,妖圣,妖皇遍地,其中的妖皇曦昌是董太上长老的坐骑。” “如果我们能够控制妖皇曦昌,联盟其他妖皇,就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妖兵,妖兵保守估计在百万之上,张归元的北海军团人数不过十万,一百万打十万,优势在我。” “张归元纵横北境,依仗得不过是妖魔之力罢了,如果我们能拥有妖兵,张归元必然败亡。” “而北境的其他势力,也在蠢蠢欲动,只要我们联系他们,许以重利,他们一定会同意。” 常壮武面色凝重,沉吟道:“贤弟,董太上长老虽然是我们野兽派,我们和妖皇曦昌也算认识,但,许久不曾联系,此番让它出兵,它一定不同意。” “我听说它曾经被张归元打败,失去了大将殷雷,还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妖的《北海条约》。” 郝太原脸上露出凶戾的表情,冷声道:“一头腌鹿,还说什么同不同意,实话告诉你,在阴山大战中,我一直跟随董太上长老作战,他在临死之前,告诉我如何控制妖皇曦昌。” “如果它同意,那么一切都好,如果它不同意,我就用董太上长老教我的方法对付它。” “区区一头阉鹿,让它生它就生,让它死它就死。” 常壮武大喜,身为野兽派,在他们眼里,妖族是牲畜,是奴隶,可以随意地欺辱和剥削。 两人将八百名族人和野兽派弟子藏到敦煌,化作两道金光,直奔绝望高原而去。 第266章 铃铛 西伯利亚是乌拉尔山东侧,白令海峡西侧,广大地区的总称,面积约1300万平方公里,东至太平洋,北至北冰洋,即使在后世,也是蛮荒之地。 整个西伯利亚被三条大河贯穿,分别是勒拿河,叶尼塞河和鄂毕河,分成了几个不同的区域。 勒拿河以东,白令海峡以西是东西伯利亚山地。 勒拿河以西,叶尼塞河以东是中西伯利亚高原,即绝望高原。 叶尼塞河以西,乌拉尔山以东是西西伯利亚平原,鄂毕河流经这片大平原。 整个西伯利亚,无论东部山地,中部高原,西部平原,都处于亚寒带针叶林气候。 最北侧的北西伯利亚低地,科雷马低地为寒带苔原气候。 由于高纬度的原因,这里的长夜漫长而寒冷,许多地方常年下雪,零下三四十度属于家常便饭,极限低温可以超过零下七十度。 早在旧石器晚期,约15000年前,西伯利亚远东地区就出现原始人类,这些遗址和黄河流域的河套地区,山西的峙峪,河北虎头梁遗址有许多共同点。 因为气候环境过于恶劣,人族最终还是离开了这片区域,这里成为了妖族的天堂。 整个西伯利亚,生活的动植物数量何止亿万,栖息着数量超过千万的妖族。 如此广袤的空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妖族资源,成为了万兽山庄的猎场,万兽山庄的猎妖队每年都会突袭绝望高原,像蝗虫过境一般扫荡。 捕杀妖魔,掠夺宝物,强掳幼兽,贩卖器官,进行肮脏的奴隶贸易。 在万兽山庄和御魂宗定下兽潮南下的毒计之后,整个绝望高原的妖魔更成为了两大仙门的修仙材料。 身体被剥皮抽筋,剜肠剔骨,灵魂被抽走,填充到法宝之中,增强威力。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妖皇,也不过是人族修士的坐骑罢了。 张归元来到北海之后,这种令人窒息的局面发生了改变。 二十几万妖魔精锐死在平安城保卫战中,妖皇曦昌和张归元签订了丧权辱妖的《北海条约》。 绝望高原开放乌地河谷、勒拿河谷、安加拉河谷、叶尼赛河谷四处通商口岸,大量的北海商队进入西伯利亚,妖族和人族的商品流通,妖魔们的生活水平反而提高了。 绝望高原上的妖魔经受万兽山庄猎妖队扫荡的日子没有结束。 妖元丹和妖魔工厂的出现了给了妖族希望,短时间能增加大量修为,使得妖魔们修为暴涨,和猎妖队的冲突愈演愈烈,激战连连,改变了部分御兽者的态度,进而在万兽山庄引发了理念之争。 野兽派和御兽派的争权引发了万兽山庄的分裂,最后爆发了阴山大战,五千多名御兽者战死,万兽山庄消失在历史之中。 张归元的出现,就像是一只不应该出现的蝴蝶,在北海扇动一下翅膀,在并州间接引发了阴山大战。 对于张归元,妖族态度十分复杂,既崇拜又敌视。 勒拿河曦昌河谷,曦昌妖城,正在举办一场奢华的晚宴。 妖皇曦昌坐在主位,妖使苻镰,白骨王风骨,神力王姬燃等妖将在侧坐相陪,款待常壮武和郝太原两人 听闻自已的主人,董太上长老在阴山大战中死亡,妖皇曦昌脸上的笑容再也遮拦不住,嘴角的笑意就没消失过。 它连演戏都不愿意演给两人看,鳄鱼的眼泪没有流下一滴。 “两位上仙,招待不周,还请恕罪,不知两位上仙来到绝望高原,所为何事?” 郝太原开口道:“曦昌,我们听说北海州张归元对于妖族的压迫极重。” “我们看不惯他压榨妖族的行为,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常师兄麾下有御兽者千人,再加上你的妖魔大军,南下灭掉北海军团,易如反掌。” 原来是打着借兵南下的主意,曦昌心中不屑,却没有表现出来,微笑道: “两位仙师,你们刚入北境,不知道北境的局势。”“诚然,张归元曾在平安城保卫战中击败了我,逼迫我签订《北海条约》,我也对他十分不满,常想除之后快。” “但此刻张归元羽翼已成,兵精粮足,兵多将广,北海州四郡地大物博,资源丰富。” “绝望高原是贫瘠之地,妖魔虽多,但是在士兵素质和资源上没办法和北海军团对抗。” “再加上张归元招募了许多修仙者,御魂宗灭亡之后,半数以上的魂修都投靠了张归元,咱们根本打不过。” 常壮武性格暴躁,鲁莽无谋 ,开口道:“曦昌,你不要害怕,北海的修仙者的确多,但都是乌合之众。” “我麾下的千名御兽者,那都是经历阴山大战的兽神,面对北海的修仙者,绝对是砍瓜切菜一般。” “再说了,也不是只要你们一方出兵,我还会联系北海的其他势力,东北五仙,高句丽,鲜卑人,乌桓人,都会出兵。” 他这么一说,曦昌更不敢出兵了,曦昌是金丹境修为,常壮武和郝太原是货真价实的元婴境强者,如果再把御兽者军团带来,绝望高原将成为他们的兽栏。 它目视陪酒的姬燃,希望他能开口,将这两位活祖宗吓走。 姬燃明白妖皇的意思,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给两位世外高人敬酒,轻声道: “两位老祖,你们有所不知,张归元并非是没有关系,没有背景之人。” “他的爱人是凶名赫赫的天瀑凶剑苏月白,听说在人元丹的辅助下,已经凝丹成功,成为了金丹境修士,此女领悟了剑道,战斗力极其恐怖。” “而且她还有个护犊子的老爹,叫什么七剑天尊苏天雄,是人族司州的气宗掌门。” 常壮武和郝太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常壮武哪里肯信,见曦昌躲躲闪闪,不肯出兵,不再遮掩,一掌拍碎了桌子,恶狠狠地看向曦昌。 “曦昌,让你出兵征讨北海,不是说打不过,就是说有关系,推推搡搡,难道你和张归元勾结在一起了吗?” 曦昌目光中闪过一丝凶戾,冷哼道:“两位老祖,我和你们不过是点头之交,现在你们突然来到北境,想要借兵,哪有这样的事。” “曦昌城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常壮武和郝太原勃然大怒,他们是野兽派,在他们眼中妖族就是牲畜,是猪狗,现在能和别人的狗同桌吃饭,已经是给了曦昌天大的面子。 没想到曦昌竟然给脸不要,常壮武勃然大怒,厉声道: “阉鹿,你别给脸不要脸,敢不听我们的话,我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一句阉鹿,直戳曦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它在成为董太上长老坐骑的时候,被主人阉割,摘掉了睾丸,成为了阉兽。 曦昌勃然大怒,抬手一道光华向常壮武打开,常壮武轻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此物焉能近我?” 那道光华靠近常壮武时,化作飞灰而回,郝太原从怀中取出一个铃铛,猖狂大笑道: “阉鹿,你看看这个铃铛熟悉不熟悉,此宝名曰鹿睾铃铛。” 曦昌惨叫一声,呕血不止,常壮武哈哈大笑,晃动铃铛,曦昌抵挡不住铃铛之音,倒在地上,变成一头梅花鹿。 风骨,姬燃等将见自已的主人变成妖身,羞得面红耳赤,满脸怒气,却不敢发作。 常壮武和郝太原取出鞭子,围住梅花鹿,抡起鞭子狂抽不止,将曦昌打得满身血痕,痛苦得不停翻滚,哀求二人饶命。 风骨,姬燃众将看得睚眦欲裂,目眦尽裂,咬牙切齿,却不敢出声阻止。 “贱畜,阉鹿,你出不出兵?” “别以为董太上长老死了,就没人能治得了你,你这辈子,都是一头贱畜。” 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从皇城中传来,响彻整个西伯利亚的夜空。 “出兵,出兵,全依两位上仙。” 第267章 穷奇阿热 坚昆,陨铁城。 这座以陨铁命名的异域皇城刚刚入夜,皇宫方向传来一阵靡靡之音。 坚昆国的君主穷奇阿热,穿着缀以金线的长袍,戴着项链、手镯、镶满珠玉的黄金冠,打扮得非常奢靡,蒙住双眼,坐在一辆马车上纵马在皇宫内狂奔。 这辆马车同样奢华无比,六匹大宛天马拉着马车,车前和车后一共有四个吉尔吉斯神话故事的天神雕像,车体外侧包裹着一层厚厚的黄金,被车内的水晶灯照耀得金碧辉煌。 马车的穹顶镶满了夜明珠,如璀璨星空一般,是最早的星空顶。 几匹大宛天马受到过训练,遇到人就会停下来,此时穷奇阿热会摘下眼罩,将大宛天马找到的女宠和男宠拉上马车,这些人将是今夜的新娘。 穷奇阿热是双性恋,男女通吃,除了传统的吉尔吉斯女孩,还特别喜欢强壮强壮有力的车夫和奴隶。 他让这些举止粗鲁,孔武有力的车夫和奴隶扮演野蛮人战士,自已则异装成善良美丽的公主,被野蛮人俘虏后,狠狠地鞭挞。 最残暴变态的玩法,他喜欢将受害人的父母丈夫抓来,当着家人的面发泄兽语,并让皇城里的男宠和女宠随着他的心意排列组合,靡靡之音彻夜不停。 穷奇阿热异常残暴,热衷向外军事扩充,灭掉了西西伯利亚平原的几十个原始部落,抓来原始部落的男孩和女孩供他淫乐。 整个坚昆国拥有户籍五万户,人口超过十五万人,拥有极其丰富的铁矿资源,陨铁无数,国中的工匠比例是东汉皇廷的几十倍。 其中能纵马控弦的骑士超过三万人,都是身披坚昆铠甲的重骑兵,要知道,即使以北海州的财力,也不过刚刚能养得起两万重骑兵。 两道金光落向陨铁城,在阵法室值夜班的阵法师压根没有察觉到金光的存在,还在自顾自地饮酒。 元婴境修士常壮武和郝太原在金光之中现身,常壮武手里拎着一根铁链,铁链的尽头是一个封妖项圈,项圈戴在妖皇曦昌的脖子上。 可怜妖皇曦昌,妖族的一代强者,不但被董太上长老收为坐骑,挨了一刀成为阉鹿,如今又被新的主人驯服,成为了代步的工具,整日以梅花鹿形态示人。 郝太原肩膀上蹲着一只青鸟,色泽亮丽,体态轻盈,正是妖使苻镰,它的脚踝上有一根细细的银链,一端系住它的右腿,另一端在郝太原手中。 对于妖皇曦昌和妖使苻镰这样的妖族强者来说,锁链和镣铐是一种巨大的耻辱,但对于野兽派的常壮武和郝太原来说,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妖族和猪狗无异,不过是家禽家畜的一种。 混合着酒气,汗臭味和人体润滑液的臭味扑面而来,两位元婴境御兽者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耳听着女人们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和男人们的低沉喘息声,两位御兽老前辈脸色铁青,一脚踹碎金碧辉煌的大门,牵着曦昌和苻镰走了进去。 宫殿深处的柔软大床上,被马车选中的男人女人们赤身裸体,叠加在一起,像是摇摇欲坠的巨型汉堡,白花花的肉体令人作呕。 穷奇阿热满脸兴奋,正在品尝这个巨型汉堡,看到两位仙风道骨的老仙人带着梅花鹿和青鸟走了进来,顿时一愣。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闯我的皇宫?卫兵们呢?” 常壮武冰冰冰地回答道:“杀光了,给你半刻钟的时间,穿好衣服出来见我。”他话音未落,郝太原悍然出手,只见他袍袖一甩,那个摇摇欲坠的巨型人体汉堡顷刻间化作飞灰而去。 两人也不看穷奇阿热脸上的痴呆表情,牵着曦昌和苻镰来到外面。 过了一会儿,穷奇阿热穿戴整齐,高举宝剑,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常壮武和郝太原的五官相貌,确定自已并没见过他俩。 他将目光转向梅花鹿和青鸟,顿时吓了一跳,整个人像踩着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用手点指青鸟,难以置信道: “你不是我好兄弟苻镰吗?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这头鹿,你难道,你难道是妖皇曦昌?” 妖皇曦昌和妖使苻镰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常壮武和郝太原紧了紧铁链和镣铐,苻镰急忙开口道:“没错,我就是你的好兄弟苻镰。” “我身边这位是妖皇曦昌,我们被两位大人看中,非常荣幸地成了两位的坐骑和宠物。” “这两位大人是原万兽山庄的长老,元婴境御兽强者 ,如今野兽派的领袖,北进到北境,想要夺取北海州。” “愚兄和你是结义兄弟,这样的好事可不能忘了你,这才带领两位大人前来。” 穷奇阿热心中暗骂,你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让人用银链牵着,如同玩物一般,还来我这里干啥。 自已的生命受到威胁,穷奇阿热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阿谀奉承道: “原来是两位上仙,你们找我来,我有什么事能帮得忙吗?” 常壮武开口道:“张归元在北境崛起,征服了三部鲜卑,扶余人和挹娄人,麾下北海军团超过十万人。” “我敢肯定,今年秋收之后,他的兵锋会直指坚昆国,掠夺坚昆工匠和铁矿。” “到那时才是悔之晚矣,现在我想要组成联军,趁着张归元羽翼未丰,鲸吞蚕食北海州。” “绝望高原的妖魔大军会在北线发动攻击,届时会有五十万妖魔生力军参战,我们需要你在西线派兵,将三万重骑兵和三万重步兵派出去。” “事成之后,富饶无比的平安城和丝绸之路贸易之城的黄沙城全部划给你,你将成为整个北境之主。” 穷奇阿热有些心动,但他有所顾忌,开口道:“两位大人,我出兵没有问题,我和张归元终有一战,但张归元吞并了整个扶余国。” “即使他在北线和西线敌不过我们,只要跨过大鲜卑山,逃进东夷之地,我们还是拿他没办法,到那时,我们将陷入漫长的拉锯战。” 郝太原轻哼道:“我岂会让他们逃进扶余国?北沃沮,南沃沮,高句丽,鲜卑人,乌丸人会同时出兵。” “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张归元能逃向哪里?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他只能引颈就戮。” “若能如此,甚好,我们坚昆国愿意出兵。” 第268章 慕容氏 慕容部鲜卑,王庭。 蒙古高原之上繁星点点,鲜卑人仅凭借星光,就能看清夜间的事物,因此并没有多少灯光。 慕容山河的帅帐上挂着一盏孤灯,在风中不断摇晃,仿佛是寒风在叹息,叹息鲜卑人将何去何从。 慕容山河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穿着一件精致的绸缎衣裳,坐在地图边发呆。 他是北境诸多年轻萨满之中,百年以来最为出色的天才,号称神灵的使者。 在他三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借用魔鬼的力量,举行了活祭,让他顺利晋升为大萨满。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活祭那天的惨状,成百上千的族人被魔鬼取走了生命,换取自已晋升成功。 他的父亲希望他能统一鲜卑各部,在北境建立一个鲜卑人执政的大一统政权。 可惜,这个愿望被张归元无情打破,张归元在北海建立了北海政权,成为了后起之秀。 在八路大军围攻北海政权时,乞伏无常曾派出使者邀请慕容部鲜卑参战。 慕容山河希望北海政权和乞伏部鲜卑能够两败俱伤,自已再英雄登场,统一整个北境鲜卑。 没想到北海政权竟然如此生猛,鲸吞了乞伏,拓跋,日律三部鲜卑。 等慕容山河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起兵之时,张归元命令拓跋部,日律部两部鲜卑军民百姓东迁,建立黄沙城,扼守丝绸之路咽喉要地。 这几乎斩断了慕容部鲜卑和西域诸国联系的所有道路,让慕容部和秃发部生活在北海政权和东汉政权夹缝中。 乞伏部鲜卑加入北海政权之后,张归元建立龙城,几乎卡死了慕容部北上放牧的道路。 这种布局十分险恶歹毒,慕容部鲜卑堵死了北海政权南下的道路,张归元就用龙城堵死慕容部北上发展的道路。 这些年来,北海政权靠着粮食贸易和军火贸易,赚得盆满钵满,而慕容部鲜卑始终没有太大的发展,族人的数量不增反减。 慕容山河看向地图,眉毛又拧成一团,蒙古高原东起大鲜卑山(大兴安岭)西起阿尔泰山脉,中部是一片辽阔的大漠,大漠以南是漠南草原,大漠以北是漠北草原。 漠北草原及漠北之北的北海被张归元控制,漠南草原则被东汉并州和凉州控制,长城截断了鲜卑人南下的道路。 秃发部盘踞在漠南,靠劫掠并凉幽三州生活,过着强盗的生活。 漠北草原和大漠之间,有两个巨大的山体,分别是杭爱山脉和肯特山脉,张归元建立黄沙城和龙城之后,完全占据了杭爱山脉。 留给鲜卑部的生存空间,只剩下肯特山脉。 蒙古高原上三块最肥沃的土地,大湖盆地(阿尔泰山和杭爱山脉之间),色楞格草原(龙城附近),弱水(黑龙江)上游草原(肯特山脉和大兴安岭之间,原东丁零人诸部驻地),全被张归元占据。 每次慕容山河打开地图,都为慕容部鲜卑孤岛一样的地缘而感到担忧。 四五年的时间里,他尝试过无数种方法,试图瓦解分化乞伏日律拓跋三部鲜卑和北海政权的关系,收买龙城和黄沙城的城主。每次阴谋都被拓跋根和许仲涛敏锐发现,且大力粉碎,四五年过去了,整个北海政权铁板一块。 相比于阴谋论和民族论,普通百姓更关心自已的餐桌,谁会舍弃优渥的生活,去肯特山脉和慕容山河看星星? 阳谋无解,面对张归元,慕容山河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这个家伙,仿佛天生就是为了终结乱世而来,他的每一步,都符合天时地利人和,简直无懈可击。 正当慕容山河长吁短叹之时,两道金光落到帅帐前,化作两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神仙。 “慕容族长,你又在想慕容部的未来吗?” 慕容山河抬头,看到常壮武和郝太原,奇道:“两位老仙人,你们还没离开吗?御兽派在整个蒙古高原到处寻找你们,光我这里就来了四五次。” 常壮武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无妨,御兽派元气大伤,即使找到我们,也奈何不了我们。” “我们此番前来,是邀请你出兵。” 出兵?慕容山河顿时警觉起来,满脸苦涩地说道:“两位老仙人,我们慕容部可打不过御兽派的御兽军团,您老二位饶了我们吧。” “嘿,谁会让你出兵攻打并州,我们的意思是让你北上,攻打北海州。” 慕容山河将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连声拒绝道: “老仙人,不要开玩笑了,北海拥兵十 万,我们慕容部骑士和战马加一起都不够十万之数,让我们去征讨北海,无异于以卵击石。” 郝太原大步流星走到地图旁,在地图上用碳笔画了三个箭头。 “慕容山河,我们不会让慕容部单独进攻北海,这次围剿担任主攻的是五十万妖魔大军。” “我们已经联系到绝望高原上的两位妖皇,坚昆国的穷奇阿热,漠南秃发部鲜卑的首领秃发乌乌。” 慕容山河顿时大吃一惊,连秃发部那群秃头马匪都参与到在了这场大战吗? 郝太原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我们将继续游说东北四大野仙家族,高句丽王朝,南沃沮,北沃沮,辽西鲜卑段部,辽东鲜卑宇文部,和乌桓雇佣兵团参战。” “按照我的计划,妖魔大军从北线发动攻击,坚昆骑兵从西线发动攻击,慕容部鲜卑和秃发部鲜卑从南线发动攻击。沃沮人,高句丽人,乌桓人,辽西鲜卑段部,辽东鲜卑宇文部从东线发动攻击。” “此次北境大决战,参与的各族部队超过百万人,张归元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 “一百万打十万,优势在我。” “我可以许诺,如果慕容部参与了这场战争,那么蒙古高原上三块最肥沃的土地其中的两块,色楞格草原和弱水上游草原全部归慕容部。” “慕容山河,你也不想慕容氏的子孙一辈子在肯特山脉里放牛吧?” 慕容山河足足思考了半个小时,最后决定富贵险中求,参与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北境大决战。 第269章 离恨天 “妈妈,哥哥来信了,他在北海种田养猪,过得很好,希望我能去北海帮他。” 张归元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归衍站在一间木屋的窗前,隔着纸窗,望着窗内的窈窕身影,眼眸中满是孺慕之情。 房屋里传来了陈氏气急败坏的声音,声音又羞又急,带着不可理喻和歇斯底里。 “没用的小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废物,你敢去北海,我就悬梁自尽。” “都是你不争气,我动用了多少关系,花费了多少灵石,你的修为还是这么差,” 陈氏的咒骂声和唠叨声不绝于耳,张归衍满脸无奈,脸上却无一丝怒意,嘴角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是一个懦弱又随和的人,自幼跟着张归元长大,是哥哥屁股后面的小跟屁虫。 两兄弟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感情却不差,可惜自已的母亲视张归元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心中并无和张归元较量的心思,只想生活在母亲身边,默默继承家产,然后平凡地生活着。 大门推开,姥爷陈九宫推门走了进来,听到女儿的骂声,满脸苦笑道: “归衍,不要和你母亲一般见识,走,姥爷带你打猎去。” 张归衍点了点头,来到窗前和母亲告别,又被陈氏一阵痛骂,一路小跑跟着姥爷打猎去了。 张归衍离开之后,张家府邸诡异地变成了白纸阴宅,像是烧给死人的扎制冥房。 灵房子的纸窗随风打开,露出了一个一动不动的女性纸人,纸人的双目,用血点了眼睛。 张家府邸中的一切都是白纸扎成,在陈九宫和张归元离开之后,变成原形,化成白纸阴宅。 四周响起了一阵掌声,常壮武和郝太原情不自禁鼓掌,忍不住称赞道: “魂修之能,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真是玄奥异常。” 两人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绫罗绸缎,肥胖富贵的商人,闻言摆手道: “两位谬赞了,要我说还是御兽之道,是天地间最正宗的道统传承。” 三个人心中各怀鬼胎,嘴里商业互吹,哈哈大笑,携手揽腕,亲密无间。 在白纸阴宅旁边,还有一位白发苍苍,奄奄一息,行将就木的老人,对于三人的商业互吹毫不在意,精心控制着白纸阴宅。 那一日,张归元火烧军都山,大破黄巾贼,陈九宫和张归衍仓皇而逃,遇到了这个诡异老人,被老人用纸扎之术抓住,囚禁在白纸阴宅之中。 尹仇带人把军都山掘地三尺,也找不到陈九宫和张归衍的尸体,就是这个原因。 诡异老人的法术极其歹毒邪恶,他篡改了两人一部分记忆,让两人误以为自已还生活在安墟城中。 陈九宫和张归衍像是被操纵的纸人,心安理得地生活在白纸阴宅之中,所欲所思所想,周围的纸人和阴宅就会随着他俩的心意变幻,根本察觉不到一丝异常。 陈氏在现实生活中已经被张归元杀死,但在张归衍的潜意识里,他始终不愿意相信母亲已经死去。 纸人随着他的心意幻化成母亲的样子,言行举止,和陈氏无异。张归衍和陈九宫生活在由自已的记忆和潜意识构成的楚门的世界,像宠物一般被圈养起来。 在常壮武和郝太原身旁,和他们俩商业互吹的商人是幽冥仙坊的传奇商人离恨天。 相传只要你付得起灵石,三十三重天上的宝物他都能弄到手,因此被人尊称为离恨天,至于他原本的名字和宗门,已经没人记得了。 常壮武和郝太原从集安古城离开,说服了高句丽的统治者山上王高优出兵,两人忽然想起了离恨天,来到幽冥仙坊前来找离恨天帮忙。 离恨天二话不说,带两人去看扎纸老人和白纸阴宅。 “两位兄长,实话告诉你,幽州豪族们苦张归元久矣,张归元手握北境兵符,官至都督北境诸军事,北境之人见兵符如见圣上。” “前番在幽州讨贼,张归元飞扬跋扈,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幽州豪族们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在军都山一战中,幽州豪族们秘密派出了扎纸老人,将张归元的血亲张归衍抓走,养在白纸阴宅之中。” 常壮武和郝太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常壮武开口道: “老哥,你不是骗我吧,张归元能在北境崛起,幽冥仙坊和北冥仙坊可没少出力。” 离恨天哈哈大笑,道: “常兄,你不懂我们生意人,生意就是生意,只要有利可图,别管什么敌国 敌人,通敌养寇,就是杀父仇人,我们也照做不误。” “你俩无需怀疑我们的态度,你们只需知道,幽州豪族们愿意拿出扎纸老人和白纸阴宅即可。” “白纸老人在关键时刻可以施展御魂宗的禁术钉头七箭书,利用张归元的至亲血脉张归衍,一举杀死张归元,让你们扭转战局。” “这是血脉的诅咒,非人力能敌,当年的封神之战,一代金仙赵公明便是被陆压道人的钉头七箭书杀死。” 郝太原沉吟半晌,轻声道:“据我所知,自从陆压道人之后,所有施展钉头七箭书的人都会死去,这是生命禁术,需要施术者付出生命,这位扎纸老人,在关键时刻,万一反悔了,害怕了,那可就糟了。” 离恨天目光一凝,幽幽地说道:“在我们商人眼中,每个人都有价格,只要超过这个价格,他就会死心塌地,至死不悔。” “很显然,幽州豪族们给足了这个价格,你们放心,即使你们让扎纸老人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扎纸老人和钉头七箭书免费给你们使用,帮助你们在关键时刻取胜。” 锱铢必较,一毛不拔的离恨天能将扎纸老人和钉头七箭书免费给自已用? 显然,背后的幽州豪族们已经付过灵石了。 但,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反而是最贵的。 常壮武沉吟道:“离恨天,我已经把东夷之地许诺给高句丽的山上王高优了,换取他出兵,” “不知幽州豪族们要什么?” “放心,那些黑土地幽州豪族们懒得去种,他们想要的是北海书院,事成之后,北海书院归幽州豪族管理。” “好,一言为定。” 第270章 瓜分北海狂潮 沃沮,也称勿吉,音译为“森林部落”,肃慎人的后代,靺鞨人的一种。 沃沮有南北两国,北沃沮濒大海而居,北部疆域和挹娄人接壤,东部疆域和扶余国接壤,南部疆域和东沃沮接壤,东部则是日本海,和倭国(今日本)隔海相望。 北沃沮人过着原始刀耕火种生活,崇尚自然,极度排外,自以为是沃沮正统。 东沃沮,也称南沃沮,在盖马大山之东,地形东北狭,西南长,长约千里。 东沃沮北部和北沃沮接壤,西部疆域和扶余国,高句丽接壤,南部与濊貊接壤(濊貊在今朝鲜半岛北部)。 东沃沮受到华夏文明,箕子朝鲜和高句丽影响比较严重,汉化程度很高,也自认为是沃沮正统。 北沃沮和东沃沮两个国家,为了争出谁是沃沮正统,持续开战超过百年,打得不亦乐乎,属于北境的百年战争。 南沃沮的新王是张归元的老熟人朴仁勇,当年张归元在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时,日常的生活状态是吃饭睡觉殴打朴仁勇。 每当朴仁勇欺辱山中百姓,张归元就会为民除害,像游侠一样冲进沃沮皇城,暴打朴仁勇。 南沃沮,沃沮皇城。 “小侯爷,你去把张归元除掉。” “什么?我?我去除掉张归元?两位上仙,你们是不是疯了?” 朴仁勇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当年他在盖马大山里胡作非为,无恶不作之时,没少被张归元收拾。 想起当年的事,他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谁会没事去惹自已的天敌。 见朴仁勇将脑袋摇晃得如同拨浪鼓一样,常壮武和郝太原心中暗暗惊诧,看样子这位小侯爷和张归元还有故事。 “小侯爷,不是让你去除掉张归元,而是让你出兵,共伐北海。” 朴仁勇已经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听到张归元三个字,浑身就止不住地颤抖,闻言连连摆手,哀求道: “不可,不可,张归元不可战胜。” 常壮武见到他惊恐万分,体似筛糠的熊样,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向大殿外走去。 郝太原急忙将他拦住,用目光示意他稍安勿躁,转头对朴仁勇说道: “小侯爷,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邀请了十路联军,共伐北海州,要与北海政权展开北境的大决战。” “第一路大军,是妖皇曦昌麾下的三十万妖魔大军,他们将作为此战的主力,胜利后取走赤塔城和北海之北的整片草原。” “第二路大军,是妖皇太初麾下的二十万妖魔大军,作为北线的两大战场主力,胜利后将取走黑水城,墨尔根城,卜奎城。” “第三路大军,是坚昆国的三万坚昆重骑兵和三万重步兵,穷奇阿热将御驾亲征,从西线阻止进攻,胜利后将取走平安城和黄沙城。” “第四路大军,是慕容氏鲜卑,派出两万鲜卑狼骑兵和两万鲜卑枪兵在东线进攻,胜利之后将取走色楞格草原和弱水上游草原。”“第五路大军,是秃发部鲜卑,他们将派出三万鲜卑狼骑兵,和两万鲜卑枪兵在东线进攻,胜利之后将取走大湖盆地。” “第六路大军,是高句丽的五万重甲骑兵和五万貊弓义从,山上王高优也会御驾亲征,成为南线的主力,胜利之后将取走整个东夷之地。” “第七路大军,是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和峭王部的联军,将派出三万鲜卑狼骑兵和两万鲜卑枪兵,四万乌桓白马义从在南线进攻,配合高句丽大军,胜利之后将取走大鲜卑山山脉。” “第八路大军,是辽东鲜卑宇文部,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朝鲜乌桓骨王部的联军,将派出三万鲜卑狼骑兵和两万鲜卑枪兵,七万乌桓联军借路从高句丽进攻,胜利之后将取走长白山脉。” “第九路大军,是北沃沮的勿吉义从,出兵两万从东线进攻三江平原,胜利之后,将取走三江平原。” “第十路大军,就是咱们东沃沮的大军……” 朴仁勇原本在静静地倾听着这个瓜分北海计划,对于所谓的胜利并不关心,沃沮地广人稀,盖马大山地大物博,没必要去攻打北海州。 即使抢到了一郡一城之地,他也不会经营。 但当他听到北沃沮出兵之后,眼睛顿时涌现出凶光,厉声道: “怎么,你们也邀请了北沃沮?” 郝太原点了点头,轻声道:“是的,北沃沮的北地侯金长白已经许诺出兵。” 朴仁勇脸上出现了 怪异的潮红,怒道: “哼,原本没什么兴致,但如果北沃沮出兵,我们东沃沮也会出兵。” “他们想要拿走三江平原,我就偏偏不让他们拿走三江平原。” 常壮武想要开口阻止,却被郝太原拦住,他轻笑道:“东沃沮和北沃沮的私怨,我们并不干涉,但请按照约定,定时出兵。” 小侯爷朴仁勇点了点头,忽然又开口道:“你们没有邀请朝鲜半岛的濊貊和三韩出兵吗?” 常壮武和郝太原打了个哈哈,将话题岔了过去,并没有展开说这件事。 太平道残部撤到朝鲜半岛,在濊貊和三韩中积蓄力量,领导幽州辽东四郡黄巾起义。 野兽派想要在北海州休养生息,反攻并州,击败御兽派,必须获得关东豪族的支持。 黄巾起义是东汉皇廷名义上的敌人,也被关东豪族深恶痛绝。 野兽派根本不敢接触太平道教众和黄巾贼,一旦被关东豪族定性成黄巾余孽,野兽派永远回不到并州。 见朴仁勇脸上又露出为难的表情,郝太原笑道:“小侯爷放心,除了十路大军,百万战士以外,我们还邀请了东北四大野仙家族,下山助战,抵挡北海军团的修仙者和妖魔。” “虽然白家那群刺猬彻底投靠了北海,但其余四大野仙家族却都是站在我这里。” “哼,所谓的北海州,不过是砧板的一块肥肉,谁上来都能啃几口,这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北境大决战,张归元胜利的概率是零。” 第271章 10977 北境,曦昌城皇城。 妖皇殿中,常壮武和郝太原居中而坐,十几位野兽派的御兽者在侧坐相陪。 曦昌脖颈上挂着项圈,像一条狗一样拴在妖皇殿门口,几名妖族将领垂头侍立,小心谨慎,不敢触怒御兽者们。 “姬燃,进来答话。” 姬燃收回畏惧的目光,低着头走进了妖皇殿,躬身行礼,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姬燃,妖魔大军何时能够出发?” 姬燃小心回答道:“回禀两位上仙,此次征召妖魔大军的数量较多,需要穿越整个绝望高原,将消息带到偏僻的角落,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太慢了,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凑不够三十万妖魔大军,我就杀了你,换其他人去做。” 姬燃冷汗涔涔,汗流浃背,不敢顶嘴,连声称是,飞一般逃回自已的军队之中。 他将常壮武的命令复述一遍,诸位妖将都皱起眉头,妖将白灵忍不住开口道: “这群御兽者欺人太甚,一个月时间,咱们去哪里征召三十万妖魔大军?” “这些御兽者简直对北境的生活一无所知,绝大多数妖族兄弟还在冬眠之中,许多妖族兄弟生活在偏僻的雪谷洞穴里,还有妖族兄弟生活在阴暗的地下城里。” “那些迷宫一样的地下建筑,光找到这些妖族兄弟就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姬燃紧皱双眉,左手翻看《左传》,右手翻看《史记》,快把两本书翻冒烟,也没有找到解决士兵数量不足的办法。 大兵团作战非同小可,准备时间往往长达数个月甚至数年。 北海闪击扶余之战,光准备时间就长达三年,这才完成十几天灭亡扶余国的战果。 除了军队,还需要准备武器,粮食,药品,营帐,工匠,攻城器械等等一系列物资。 还需要派出斥候,去沿路侦查路况,水源,森林,汛情,打探敌方的军队数量、武器装备、兵力部署。 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没有半年时间绝对完成不了,该死的御兽者,根本对战争一无所知。 姬燃急得在帅帐内来回乱走,忽然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罢了,征召不到士兵,就强征老妖,女妖和小妖,凑够数就行。” “准备的物资不足,咱们就能带什么带什么。” 妖将黑灵闻言愣住了,提醒道:“大人,如果准备不足,我们必输无疑。” 姬燃揪住头发,瘫坐在椅子上,歇斯底里地喊道:“那我能怎么办?高高在上的妖皇曦昌,现在在给御兽者看家护院。” “御兽者只给一个月时间,我们能怎么办?” 会议不欢而散,姬燃将白灵和黑灵留在了营帐内,见四下无人,姬燃开口道: “白灵,我明天派你去征兵,你离开御兽者的耳目,快去平安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许仲涛。” “让许仲涛找张归元想想办法,如何能避免这一战。” 白灵和黑灵大吃一惊,惊叫出声,被姬燃用手捂住口鼻。 “我的小祖宗,别喊出声来。让御兽者知道,咱们都得死。” “大人,您怎么投敌了?” 姬燃回想起曦昌被囚禁的惨状,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开口道: “早就想投靠张归元了,看着其他的妖族兄弟在北海混得风生水起,你们不羡慕吗?” “妖魔工厂的报酬和妖魔大军的军饷涨了两倍,这说明什么?” 白灵和黑灵连连摇头。“这说明恢复丹药原料供应的北海拥有了更多的妖元丹,不出百年,化神境老妖想去北海参军都得排队。” “追随御兽者没有发展,我们不能再当奴隶了。” 听到奴隶两字,白灵和黑灵的目光中露出愤怒和凶光,露出刻骨的仇恨,就是万兽山庄的猎妖队,让妖族过上水深火热的日子。 三个人凑在一起密谋,思考起义投诚的细节步骤。 陨铁城外,一名厨娘打扮的侍女仓皇而逃,她肩膀中了一箭,伤口流淌着黑色的血液,显然箭矢上淬了剧毒。 国丈梼杌带着坚昆骑兵们纵马狂奔,紧追不舍,时不时对侍女射出毒箭。 梼杌万万没想到,自已的军事部署计划书放在穷奇阿热的书桌上,竟然被侍女萨尔金偷走了。 穷奇阿热忙着和男人女人们温存,那份军事部署计划看都不看,就扔在书桌上。 侍女萨尔金前来送饭时,穷奇阿热正在满身大 汉地做游戏,让萨尔金放到书桌上。 萨尔金是柳生发展的间谍,隶属第六军团影子军团,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趁着穷奇阿热没注意,偷拿了军事部署计划书。 穷奇阿热玩完左右为男的游戏后,前去用餐,发现军事部署计划是不见了,这才醒悟过来,知道出现了叛徒,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命令国丈梼杌将萨尔金抓回来。 萨尔金急匆匆跑到叶尼塞河旁,钻进了一片树林,国丈梼杌和骑士们立刻下马,紧随其后钻进了树林。 此时此刻,萨尔金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全靠意志力硬撑着,循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了河边的一棵大树。 “朔气传金柝。” “寒光照铁衣。” 大树之后,走出一位身材臃肿,身体矮小,脸颊长着鲶鱼须的水族青年。 “10977,我奉命前来接受情报。” 萨尔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树下,解开衣袍,取出了那本染血的军事部署计划书,郑重地交给了妖族青年。 “00935,情报已经送到,10977完成了任务。” 水族青年将染血的军士部署计划书吞入腹中,上前来抢救萨尔金。 “没用的,毒气攻心,我必死无疑。” 此刻的萨尔金已经被毒得双目失明,她摩挲着水族青年的双手,虚弱地说道: “走啊,快走,不要让我白白牺牲。” 妖族青年俯下身体,满脸悲痛地问道:“10977,你还有遗言要通知家人吗?” “我,我,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 说完这句话,她的嗓子被毒液毒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水族青年敬了一个军礼,取出一个小小的香囊交给萨尔金。 它转身变成一条巨大的西伯利亚大鲶鱼,纵身一跃,跳进了叶尼塞河水里,拼命向上游游去。 国丈梼杌听到水声,急忙带人赶了过来,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萨尔金。 萨尔金听到水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打开了香囊,一股奇香扑鼻,身体上的痛苦逐渐消失,一股无形的火焰将她吞噬。 这是影子军团每一位战士都有的烈火香囊,为了保护情报,战士们甘愿付出生命。 当国丈梼杌带着骑士们赶到时,树下什么都没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风中的笑声随风飘扬,响彻整个叶尼塞河。 第272章 情报 天刚蒙蒙亮,长白山里的赶山人呼朋引伴,聚在一起,在边境哨所外排起了长龙。 自从张归元攻下扶余之后,长白山里的药材贸易逐渐恢复,赶山人不需要再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向北海走私药材。 赶山人陆财背着一个小包袱,穿着一件羊皮袄,头戴着羊皮帽,见哨所大门未开,倒在边境哨所的草垛里呼呼大睡,鼾声四起。 周围的人频频侧目,却都没有说什么,赶山是一件辛苦的工作,不但需要跋山涉水,还需要起早贪黑,每日工作十几个小时,几乎所有的赶山人都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 哨兵之中,走出一个尖嘴猴腮,身形瘦削的瘦高哨兵,来到他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忽然抬起脚,对准他的屁股用力踢去。 “就知道睡,整天就知道睡,山货被贼人偷走,你是不是白干了?” 陆财从睡梦中惊醒,已经掣刀在手,作势欲劈,见到打人哨兵的面目,脸上露出笑容: “鲍平安,小舅子,怎么是你?你不是沃沮城的禁卫军吗?” 鲍平安急忙堵住陆财的嘴,将他拉到僻静之处,见四周无人,小声地说道: “姐夫,要打仗了,我被调到边境哨所盘查外人,你的山货抓紧贱卖,赶紧回家。” 陆财毫不在意,淡定地说道:“准是小侯爷又要打北沃沮,打就打吧,哪天东沃沮和北沃沮不打了,你再告诉我。” 鲍平安急忙摆手,示意他噤声,轻声道:“不是东沃沮和北沃沮之间的大战,是小侯爷起兵要讨伐北海州。” 陆财没忍住笑出了声,摇头叹息道:“拉倒吧,少拿我开涮,小侯爷手下几个兵啊,还打北海。” “姐夫,我真的没有骗你,不但东沃沮出兵,北沃沮也会出兵。” “北境所有的势力都会出兵,大伙一起抢夺瓜分北海州的地盘。” 陆财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哀叹道:“老天爷到底让不让赶山人活了?一旦战争爆发,边境封锁,赶山人手里的药材卖不出来,换不回粮食,一家人得活活饿死。” “好了,姐夫,别说废话了,正好边境哨所的门开了,你赶紧去北海州贱卖山货,回来后进山里躲避,不管是吃草根还是啃树皮,都不要再出来了。” 陆财一路上浑浑噩噩,丢魂落魄地来到敖东城,将山货贱卖之后,买了一车米面,用独轮车推着向城外走。 忽然人群一阵沸腾,赶山人纷纷欢呼起来,陆财心中好奇,向人群中望去,顿时眼睛亮起。 张归元将北海州的土地分成了四郡,担任扶余郡的太守是他的发小王茂。 王茂在扶余城生活了十年,对于白山黑水间的生活十分熟络,上任太守第一件事,恢复赶山人的药材贸易,深得赶山人拥护。 敖东城遭遇过鼠疫的袭击,身为扶余太守的王茂放心不下,在敖东城里指导药材贸易工作,走到这里被赶山人们围住,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陆财咬了咬牙,推着独轮车冲了过去,高声呼喊道:“黑天大老爷啊,我冤啊。” 王茂闻言眼前一黑,眉头一皱,满脸黑气,自已刚刚上任,青天大老爷怎么变成了黑天大老爷了? 不一会儿,亲卫们将陆财抓了回来,王茂上下打量陆财,忽然开口道: “我记得你,你是东沃沮人,你叫陆财。当年我在长白山里走私药材,你小子卖了不少。” 陆财对着他眨了眨眼,示意这里人多嘴杂,王茂心领神会,立刻将陆财带入城主府邸。陆财将自已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赌咒发誓,这件事绝对是真的。 王茂重赏了陆财,等这位赶山人走后,不敢怠慢,将边境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张归元汇报。 幽州,辽西郡,阳乐城。 黑夜之中,柳生操纵铜尸带着赤山犬来到医巫闾山山脚下,一妖一尸装扮成乞丐的模样,鹑衣百结,衣衫褴褛。 等待了一个小时,一匹快马从官道的尽头赶来,身穿敝裘,双手都缩在衣袖中,看容貌打扮,竟然是一名乌桓人。 乌桓骑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路边乞讨的铜尸和赤山犬,眼前一亮,急忙凑了过去。 “并肩子(兄弟),哪里啃富(吃饭)?” 赤山犬也不看他,躺在路边幽幽地说道:“威武窑(官府),漠北之北(指北海)。” 那名乌桓人仍然不放心,继续问道:“报报蔓(报个姓名)?家里行几(哪个部分的)?” “跟头蔓(姓张),家里行六(隐喻自已是第六兵团 影子兵团)。” 那名乌桓骑士顿时松了一口气,跳下军马,从怀中取出辽西联军名册,用力颠了颠,轻声道: “我来放笼(报信),拜庙(送大礼),换一百条大金鱼(大金鱼指着一斤重的金条)。” 赤山犬顿时愣住,一百条大金鱼是一百斤重的黄金,什么情报,能换一百斤黄金? 赤山犬接过辽西联军名册,借着微弱的月光翻看起来,见里面详细写着出征北海州的计划,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和峭王部的联军的兵力,位置,主要将领的名单,住址等等。 赤山犬看了几眼,递给了一言不发的铜尸,铜尸接过辽西联军名册,只看了一眼,就将名册合上,装进了麻袋之中。 他从破烂麻袋里取出一百条大金鱼递了过去。 那名乌桓军官眉飞眼笑,一根根接过金条,用牙齿挨个验货,笑容越来越放肆。 他藏好大黄鱼,不再看铜尸和赤山犬一眼,纵马狂奔而去。 官道之上,又传来马蹄之声,一名身穿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袍的骑士和乌桓军官擦肩而过。 乌桓军官觉到那名骑士的背影有些熟悉,细想之下细思极恐,他不敢停留,并没有返回乌桓人的军帐,反而向冀州方向纵马疾驰。 黄金购买力极强,这些黄金足够他在华夏十三州的富庶之地布置房产,娶妻生子,当一辈子富家翁。 他不惜出卖自已的部落,背叛自已的民族,用绝密情报换取黄金,就是为了此刻。 这一夜,医巫闾山官道上的马蹄声彻夜不停,破烂麻袋里的大金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北海州治下,光金矿就有二十多座,第六军团影子军团的经费充裕极了。 天亮之后,铜尸和赤山犬身旁,已经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绝密情报。 铜尸将绝密情报装进破烂麻袋之中,扛着破烂麻袋,拿着破碗一步步向山中走去。 辽东,辽西,高句丽的军队调动,军队布置,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第273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北海州治所,扶余城。 戊辰年五月十五,凌晨,城中百姓尚在睡梦之中,晨雾弥漫的街道出现了全副武装的张家悍卒,封锁了街道,将整个平安城戒严。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五颜六色的阵法之光在空中相互追逐,十几座阵法同时开启,将扶余城完全隔绝,阻止敌人的窥探。 修仙者们御立空中,紧张地观察着夜色中的扶余城。 北海州州牧府邸,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北海政权的领袖们全部在场。 主公张归元坐在首座,身后有一张巨大的纸质地图,上面标记着各种红线和红点,赫然就是十路大军的进攻路线。 在张归元的身边,坐着北海双壁, 左手边是车骑将军长史,文官之首,北海相拓跋根。 右手边是车骑将军司马,武官之首,北海尉鲜于丹。 左侧的椅子上分别坐着第一军团军司马斛律金石,第二军团军司马赵天祥,第三军团军司马山坤,第四军团军司马青面,第五军团军司马啖胎卵,第六军团军司马柳生(铜尸状态)。 右侧的椅子上分别坐着五位御史中丞,分别是主管刑法的崔瑜,主管后勤的老骨头,主管财政的小骨头,主管官吏的阮宛,主管医疗的白慈。 对面的椅子上则坐着四位封疆大吏,分别是北海郡太守许仲涛,弱水郡太守荀天,扶余郡太守王茂,挹娄自治郡太守熊黎。 这十八人,就是北海政权的最高统治者,每人都执掌着数万人的生死。 张归元缓缓站了起来,语气沉重地说道:“在会议开始前,向隐蔽战线牺牲的一百五十名战士致敬。” 众人缓缓站起,表情肃穆,沉重哀悼萨尔金等牺牲的战士。 三分钟之后,众人缓缓坐下,鲜于丹站起,走到地图旁,介绍十路大军的兵力,特点,部队部署,战斗力和给养情况和将领的性格,能力。 得益于第六军团影子军团的渗透,十路大军的情报被北海完全掌握,大军还未出发,军队的部署计划已经出现在鲜于丹的书桌上。 鲜于丹讲解完,张归元继续说道:“此次十路大军围攻北海州,可以看做是中原政权对北海政权的一次试探。” “仅凭常壮武和郝太原,没有能量调集百万大军,背后的推手边州的豪族世家。” 北海州的发展,已经引发边州豪族世家的警觉,张归元没有绑在错综复杂的豪族世家关系网上,是不稳定因素。 “对于十路大军,百万敌人,你们有什么破敌之策?” 老态龙钟,精神矍铄的拓跋根眼眸中闪烁着寒光,率先开口道: “那些阴谋家们真以为这么多年,我们给东汉皇廷送的朝贡是白送的?” “主公是皇帝任命的北海王,车骑将军,北海州州牧,都督北境诸军事,他们敢攻打北海州就是造反。” 他拄着拐杖,在鲜于丹的搀扶下来到地图旁,喘息了一阵,用手点指辽东,开口道:“别人不在乎东汉皇廷的命令,但乌桓人不行。” “东汉皇廷北部有鲜卑,乌桓,羌人等异族部落,东汉皇廷的策略是以夷治夷。” “每次异族叛乱,就征辟另外的异族与之作战,和鲜卑羌人完全独立的部落不同,乌桓人是高度依附于汉庭的部落。” “简单说,一部分乌桓人是雇佣兵,如果没有汉廷发的军饷,根本养不活族人。” “只要我们上书朝廷,让东汉皇廷下令,不允许这部分乌桓人出兵,他们权衡利弊,就不会出兵。” “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老羊皮手拿炭笔将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朝鲜乌桓骨王部划掉,通过政治上的施压,这七万乌桓联军会退出北境大决战。 拓跋根对于北境各部了如指掌,只需写一封奏折,就能退掉七万大军,百万大军变成了九十三万。 众人频频点头,这就是顶级政客的能力,不战而屈人之兵。 老羊皮继续说道:“常壮武是太原常家的族长,郝太原是太原郝家的族长,他们都属于西北豪族,可以利用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的矛盾,逼迫西北豪族站队。” “常壮武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邀请高句丽出兵,要知道太平道教众和高句丽人一直有密切的联系。” “我们可以发出讨贼檄文,公开常壮武和郝太原的身份,诬告他们勾结太平道教众,要加入黄巾起义。” “关东豪族对太平道深恶痛绝,一定会逼迫西北豪族站队,西北 豪族被迫和常家,郝家切割。” 小骨头忽然开口道:“拓跋大人,我们没有证据,关东豪族能相信吗?” 拓跋根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嘿嘿冷笑道:“我们说是就是,不需要证据,关中豪族常年敌视,瞧不起西北豪族,见到咱们递刀过去,必定痛打落水狗。” “至于真相,谁在乎呢?” 太阴险了,这就是老一辈政客的阴险狡诈吗?众人心中暗暗吃惊。 张归元顺着老羊皮的思路说道:“在修仙界,常郝二人属于野兽派,在阴山大战中,野兽派被御兽派击败,如果我们操作得当,可以将御兽派拉进来,引发第二次阴山大战。” “一旦野兽派和御兽派死磕,我们只需对付凡人部队即可。” 鲜于丹搀扶拓跋根回到座位,来到地图旁,用手点北沃沮和南沃沮,轻声道: “北沃沮和南沃沮打了百年,世代血仇,只需小小的挑拨,他们必定会陷入死战之中。” “荀天,弱水郡东部军区的指挥权给我,啖胎卵,熊黎,此事也需要你们两人配合,只要配合得好,我做局,足以让北沃沮和南沃沮无力西征。” 荀天,啖胎卵,熊黎连连称是,众人都知道他是先天造反圣体,北境传奇搅屎棍,只要有些许矛盾,就能被他利用,无限放大。 张归元也对他很有信心,如果鲜于丹操作得当,那么北沃沮和南沃沮的四万大军陷入内耗,东线战场就不会出现。 第274章 獠牙 百万敌人,经过拓跋根和鲜于丹的定策,已经削减到八十九万。 剩下的八十九万敌人,则需要用军事手段解决,在军事上无法取得成功,在谈判桌上同样拿不到。 张归元缓缓站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八十九万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敌人会在六月十日这一天统一进攻,我们要错开他们的攻击,分而击破。” 张归元来到地图旁,用手点指勒拿河的方向,轻声道: “北境大决战的主力战场在北线战场,妖皇曦昌的三十万妖魔大军兵出勒拿河河谷。” “它们距离北海最近,是我们最先接触到的敌人。” “根据姬燃处发来的消息,敌人准备不充分,骄兵悍将来不及收拢通知,军中许多滥竽充数的女妖,小妖和老妖。” “它们的物资也不充足,一旦陷入僵持战,将很难取胜,山坤,你的第三军团有两万妖魔战士,我再给你一万妖魔预备役战士。” “你能否将它们挡在勒拿河河谷里,你们背靠外兴安岭,我会安排外兴安岭的妖魔提供补给。” 山坤沉默了,如果让他勇猛冲锋,一人断后,它会毫不犹豫执行,但它现在是第三军团的统领,它要对跟随自已的袍泽们负责。 同样是妖魔,以三万之众抵挡三十万大军,意味着一名妖魔战士,要杀死十人以上的敌人,即使战损比达到10:1,第三军团也会迎来全军覆没的结局。 张归元并没有逼它表态,静静地等待它回答。 山坤的眼中满眼血丝,额头上青筋迸起,胸口剧烈乞伏,忽然它下定决心,笃定地回答道: “第三军团,一定完成任务。” 张归元点了点头,拍了拍它的肩膀,轻声叮嘱道:“不要和敌人硬拼,你们的目标不是快速消灭敌人,而是拖住敌人,将敌人拉入僵持战中。” “妖魔的后勤和咱们没法比,拼经济,拼消耗,拼资源更不是咱们的对手。” “外兴安岭北侧是广袤的草原和森林,河谷纵横,河网密布,要利用运动战消灭敌人。” 见山坤喘着粗气,鲜于丹补充道:“妖魔空军一大队一中队派给你,另外第三军团的火器无限量供应。” “你是军中猛虎,第三军团号称精锐中的精锐,不要给我丢脸。” “保证完成任务!” 张归元转头看来,老骨头已经站了起来,笑道:“闪击扶余准备的火器,现在还封存在仓库里,山坤,这下你有福了。” 张归元来到地图旁,驻足观看北线的另一个箭头,妖皇太初将带领二十万妖魔大军攻打弱水一线的城池。 他迟迟没有说话,弱水郡太守荀天忽然开口道:“主公放心,我从上任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加固弱水郡的城池。” “妖魔虽然有二十万之众,但凭借坚城,利阵和守城器械,我的弱水郡固若金汤。” 熊黎表态道:“主公,我的挹娄人自治郡就在东方,可以随时策应弱水郡,如果妖魔们敢进攻锡霍特山脉,我会让它们知道什么是残忍。” 张归元摇头道:“挹娄人虽勇,但人数较少,不要和敌人硬拼,切记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用游击战消灭敌人。” 熊黎咧嘴大笑道:“主公放心,这个我在北海分院挹娄分院学过。” “发明游击战法的大人真是天才,俺们挹娄人最适合这种战术。” 张归元依旧放心不下,对荀天说道:“我会派贺强,李红和两百位阵法师去弱水郡帮助你,切记,不要死战。” 荀天眼眸中闪烁着精光,他北上北海,原本只是家族的多方下注。 真正融入这个团队之后,他发自内心地想要在团队里做出一番事业。 谁都能看到,东汉皇廷摇摇欲坠,北海很有潜力在乱世脱颖而出。 他一直从事谋士军师之类的工作,政治方面的才华一直无法显露出来,此番的弱水郡保卫战,如果他能守住弱水郡,未来必然成为决策圈高层。 “啖胎卵,你的千帆舰队在弱水中游曳,作为机动部队,灵活支援弱水郡,挹娄人自治郡和鲜于丹。” “妖魔空军一大队三中队,也归荀天统领,策应弱水郡的战斗。” 北线战场以防守反击为主,辅以运动战和游击战,将妖魔大军拖入消耗战的深渊。 张归元将目光看向西线战场,不等他点将,赵天祥主动请缨,开口道:“主公,第二军团愿意接下西线 战场,我要和穷奇阿热比一比,鬼面甲骑和坚昆重骑兵,谁是骑兵之王。” 两万鬼面甲骑对战同样是重装骑兵的坚昆重骑兵和三万重步兵,同样压力很大。 “妖魔空军一大队二中队,也归你统领,策应第二军团的战斗。” “切记,你们是骑兵,作战要灵活多变,战法以闪击战为主,以优势兵力吞下劣势兵力,要掌握田忌赛马的精髓。” “第二军团的补给,由北海郡负责,许仲涛你带领郡兵和县兵,配合第二军团作战。” 作为北海政权花费重金打造的重甲骑兵团,张归元对于第二军团非常放心。 北东西三条战线都有解决之道,看到南线战场,张归元沉默了。 大鲜卑山将北海州一分为二,这让大兵团之间的策应和协非常困难。 “从蒙古高原北上的慕容部和秃发部,由第一军团负责抵挡。” “发动你们不动如山的传统策略,我给你们下达的命令,只需挡住敌人,无需进攻。” 斛律金石虽然不解,但也没说什么,起身接受了任务。 王茂满脸苦笑,此刻五大军团里只剩下第五军团的二大队没有分配任务,可一万妖魔空军根本挡不住这么多敌人。 高句丽的五万重甲骑兵和五万貊弓义从,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和峭王部的联军多达九万人,辽东鲜卑宇文部三万鲜卑狼骑兵和两万鲜卑枪兵,整整二十四万人。 张归元忽然展颜笑道:“看来此番北境大决战,我要破财了。” “老羊皮,让钟吾携带重礼出访羌人部落,我们雇佣羌人出兵,直插秃发部的老窝。” “鲜于丹,你让伊莎贝拉带着我的信回到罗马,把信交给罗马的执政官,我要从罗马借兵,雇佣马其顿军团,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马其顿重步兵方阵厉害还是高句丽重骑兵厉害。” 鲜于丹走到小骨头身旁,和他耳语几句,似乎在询问国库内有多少黄金储备。 罗马的执政官,非常贪婪,只收黄金,而且概不拖欠,要一次性结清。 小骨头神秘地笑了笑,开口道:“鲜于大人放心,别说马其顿军团,就是把罗马二十个军团都雇佣过来,我们的黄金储备都不下降多少。” “北海州治下,光金矿就有二十七座,这些年我们贩卖的火器,火药,丹药,粮食,仙谷赚取的财富是你无法想象的数字。” “自从我们成为丝绸之路的终点之后,仅通过对外贸易赚取的财富,就足以养活五大军团,四大工厂,北境和华夏近三万个间谍。” 鲜于丹一愣,对张归元佩服得五体投地,倒卖军火,守卫丝绸之路,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不理解,害怕把致命武器卖到敌人手中。 万万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北海政权已经攫取了这么多的财富。 “可是,即使用鹏型仙舟将马其顿军团运到扶余郡参战,时间上也来不及。” 张归元走到地图旁,用手点指阴山山脉,轻声道:“辽东联军和辽西鲜卑进攻的目标是扶余郡。” “他们需要穿行阴山山脉中的古道,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 “我们可以制造混乱,破坏道路,阻碍他们的行军,消耗时间,等待马其顿军团抵达战场。” “老羊皮,你让去羊牧之去一趟碧落黄泉的总部,发布北境追杀令。” “凡刺杀十路叛军的首领,将军,副将,随军萨满,军官之人,可以拿人头到扶余皇城领赏,边州豪族想和我拼灵石数量,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众人心中凛然,北海政权通过仙谷贸易,积攒了大量的灵石,此时此刻,终于露出了獠牙。 “高句丽的第一波进攻,必定猛烈且致命,胖哥,你带人疏散边境的百姓,携民众迁徙道扶余皇城。” “我们层层抵抗,只要能保住百姓的生命,其余的东西都可以舍弃,告诉百姓,胜利之后百姓的损失,我会拨款赔偿。” “青面,你带领第五军团第二大队,施行焦土政策,破坏住所,交通,带走粮食,牲畜,破坏任何可能对敌人有用的东西。” “坚壁清野,整甲缮兵,拖延高句丽军团北上的速度。” “只需拖到马其顿军团赶到,其他线战场分出胜负,第五军团第二大队就立下不世之功。” “丹药工厂,火药工厂,火器工厂,甲胄工厂四大工厂三班倒,日夜不停地生产战略物资。” “是时候让整个世界知道,谁才是北境之主。” 第275章 老董和小董 雒阳,皇城。 死气沉沉的大殿深处,传来了一阵怒吼,像是一头濒死的猛兽,嘴里发出的呜咽声和咆哮声。 “胡闹!北海州是朕亲封的华夏第十四州,太原常家和太原郝家竟然敢联合十路大军征讨北海州。” “这是清君侧?这分明是没把东汉皇廷放在眼里,没把朕放在眼里,这是赤裸裸的造反!” “辽东的那些蛮夷,究竟想要干什么?幽州州牧到底想不想干了?” “王司徒,给朕滚进来。” 文武百官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王司徒,王司徒脸色铁青,袍袖一甩,进入宫殿内挨训。 灵皇帝劈头盖脸把王司徒一阵痛骂,骂得王司徒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紫,像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王司徒,这件事交给你去处理,张卿可是朕的肱骨之臣,万一他有什么损失,朕饶不了你。” 王司徒走出大殿,用手点指文武百官,气得说不出话来,袍袖一甩,回到司徒府设宴,宴请百官 三公九卿,文武百官纷纷前来赴宴,整个司徒府内外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酒席宴会之上,王司徒面色不善地盯着并州州牧董颖的弟弟董和。 东汉皇廷继承了春秋战国时的质子外交,封疆大吏需要将自已的亲人送到雒阳当官,充当人质,发现造反,立刻处斩。 “小董,今日之事,皆因你兄长监管不力,太原常家和太原郝家造反,你兄长就一点不知道吗?” 董和满脸苦笑,无奈道:“诸位有所不知,常家家主常壮武还有另一个身份,万兽山庄野兽派的领袖。” “我们董家哪里敢管仙人们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摇头,这等推脱之辞,谁能相信。 修仙界凌驾于世俗界不假,但修仙界在世俗界是有代理人的,各大豪门世家就是各股修仙势力的代理人。 董颖能成为并州州牧,也是因为他身后站着并州御兽派,是御兽派的代理人。 看来西北豪族并不老实,也不愿意去处理常郝二人。 王司徒眼中怒气更盛,冷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常郝二人是野兽派,需要御兽派去处理。” “小董,联系你兄长老董,告诉他如果保护不好张归元,他就不用干了。” 小董眼中闪烁着凶光,脸上露出怒气,关东豪族对于西北豪族向来如此粗蛮不讲理。 他们掌握着生杀大权,不屈服的西北豪族,就会被替代,消失在茫茫黄沙之中。 董和隐藏了眼中的不满,起身垂首,拱手道:“董和谨遵司徒之命。” 王司徒又将目光看向幽州州牧刘蝉的弟弟刘春秋,开口道: “春秋贤弟,乌桓人那里,是否给一些压力?那些蛮夷之人,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要公开造反,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王司徒的语气,态度,表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同样是封疆大吏的人质,同样在朝中当官,王司徒对于关东豪族出身的刘春秋称之为贤弟,而对于董和则称之为小董,毫无尊重可言。西北豪族出身的官吏,无不咬牙切齿。 双标,太双标了,这些关东豪族,只顾打压异已,拉帮结派。 刘春秋摇头晃脑地说道:“乌桓人反复无常,贪得无厌,向来如此,这不算什么。” “我兄长在幽州施以仁政,感化了不少乌桓人,其中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朝鲜乌桓骨王部和我兄长交好。” “这样,我立即修书一封,让我兄长阻止这三部乌桓发兵,至于其余乌桓人,鲜卑人,我兄长也无能为力。” 身为幽州州牧,居然对治下的异族人无能为力,王司徒不但不呵斥,反而挑起大拇指,称赞有加。 “好,好,好,我也不勉强刘兄,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小董啊小董,你多和刘家学一学,看看人家是怎么治理州郡的。” 董和不敢多言,垂首侍立,点头称是。 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满身酒气的董和回到府中,来到书房,一脚踹翻了香炉,抓起桌子上的水果点心就往地上掼去,嘴里骂骂咧咧。 一双大手将他的手臂擎住,身后响起了董颖低沉的声音。 “小弟,又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如此暴躁?” 董和大惊,回头看是兄长,这才放下心来,将皇宫里,司徒府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哼哼,我早就知道常壮武和郝太原 联系十路大军,想要攻占北海州,幻想反攻并州,击败咱们。” 董和不解道:“兄长为何不阻止?万一常郝二人占据北海州,后果不堪设想。” 董颖冷笑道:“野兽派是我们的敌人,北海政权也不是我们的朋友,此乃趋虎吞狼之计。” “张归元无论输赢,经此一战,必定元气大伤,奄奄一息,我们没有了北方的顾忌,才能放手一搏,去做那件大事。” 董和点了点头,如果真的做成了那件事,西北豪族的崛起将势不可挡。 “二哥,现在王司徒逼着咱们表态,想让咱们御兽派追杀野兽派,要如何交代?” “野兽派当然要杀,而且不能含糊,但这里面的名堂,却有不少。” “灵皇帝让我们去保护张归元,又没让我们去阵前厮杀。” “我们可以派出御兽军团,保护张归元和北海五大军团的将领,北海四郡太守,三十四座城池的县令。” 灯光照耀在董颖的脸上,照亮了半边脸,另外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野兽派的逆贼出现,我们群起而攻之,他们不出现,我们只保护这些高层。” “当然,保护是幌子,我们要趁机摸清北海的军事秘密,他们兵力部署,后勤情况,后备情况,各大军团的战斗力,还有那神秘的第六军团。” “在做那件大事之前,我们要掌握北境的一切。” “至于双方谁输谁赢,无所谓,反正无论谁赢,结局都是我们赢。” 董和点了点头,心中的愤懑和不满逐渐消退,如果那件大事能成,自已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第276章 北境追杀令 羌,华夏古族之一,又称云朵上的民族。 在新石器时代,羌人就已经生活在赐支河曲一带。 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中,都出现过羌人的身影,大禹治水之时,用了许多羌人的劳动力。 《史记》记载,禹兴于西羌,这些治水有功的羌人,留居到黄河之南,被分封为许多姜姓国,古语之中,作为氏族的羌和作为姓氏的姜是一个读音。 西周兴起之时,与羌人联系密切,姬姓和姜姓世代通婚,武王伐纣,封神大战时,羌人出兵帮助周人夺得天下。 大秦崛起之后,不断向西方扩展疆土,数次大败羌人,羌人无奈西迁,居住在河水(黄河),湟水流域。 羌人首领无弋爰剑被大秦俘虏,在俘虏期间学会了农业和畜牧业,逃走之后将知识传播到羌人之中。 到了东汉末年,羌人成为了畜牧业异常发达,农业发达的游牧民族。 羌人部落有八九十个,其中烧当部羌人实力最强,族人约有二十万,占据了河湟以内的肥沃土地。 其余的羌人部落打不过烧当部落,只能退出祖地,各自占据肥沃的河谷,抢不到河谷的部落,只能在西域以劫掠为生。 羌人骑兵凶猛无比,来如风雨,去如绝弦,是东汉末年有名的雇佣兵。 凉州,烧弋部。 一艘鹏型仙舟从天而降,钟吾从舱门中走出,见到拔刀相向的羌人战士,笑道: “我不是敌人,我是北海王的特使,前来谈一桩买卖。” 羌人战士之中,走出一位披头散发的老者,满脸狐疑地看向钟吾,奇道: “朋友,我们烧弋部没有去过北境,也没有动过丝绸之路上的商队,和张王爷没有交集。” “不知你们所说的买卖指什么?” 钟吾拍了拍手,仙舟上的军士抬来了一个木箱,打开木箱,里面金光闪闪,堆满了一锭锭黄金。 “这样的木箱还有三个,这箱黄金只是订金,事成之后,其余三箱黄金奉上,姜族长,这下我们能谈了吧?” 姜族长顿时变脸,满脸堆笑,热情地拉住钟吾的胳膊,邀请钟吾进营帐里详谈,杀牛宰羊,大排筵宴,款待钟吾。 “钟吾大人,王爷有什么指示?” “十路反贼反叛朝廷,攻打北海州,王爷手中的士兵不足,要雇佣你们烧弋部。” 姜族长点了点头,当雇佣兵是烧弋部的主要经营业务,开口询问道: “不知王爷要我去对付谁?” “秃发部鲜卑。” 姜族长额头上冷汗涔涔,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无奈道:“钟吾大人,我们烧弋部实力不如秃发部,打不过他们。” “不用你们消灭或击败秃发部鲜卑,只需你们出兵大漠,一旦秃发部北上,立刻突袭他们的老巢,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拖住秃发部,不允许他们和慕容部鲜卑会师。” 姜族长顿时眼睛亮起,笑道:“这很简单,只需我们冲入他们老巢,一顿杀人放火,他们自然会回来。” “等他们气急败坏回来剿杀我们,我们就钻进大漠深处,等他们离开,我们再返回偷袭他们老巢。” “您放心,六个月内我能保证秃发部无法出兵。” 钟吾点了点头,六个月时间,足够北海军团在其他战线获得胜利。 到那时其余战线的军团增援南线,秃发部自然会退兵。 姜族长忽然鬼鬼祟祟坐到钟吾身边,笑道:“钟吾大人,以后这种美差还需要您在王爷面前,多多替我们烧弋部美言两句。” “目。” 正当钟吾在西域大漠中欣赏攒劲的歌舞节目时,羊牧之来到了碧落黄泉的总部。 碧落黄泉曾经被陈家雇佣,在长白山中刺杀过张归元。作为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碧落黄泉没有立场,只认钱,只要钱给够,上到东汉皇帝,下到黎民百姓,都可以杀。 碧落黄泉的总部,在幽州涿郡的菜市场中,如果不是第六军团的三万个间谍中有碧落黄泉的杀手,羊牧之也不敢相信。 寻到羊肉铺,羊牧之径直向里走去,刀光一闪,被两名伙计拦住。 “这位茂才老爷,买肉这边请,不要乱走,免得鲜血喷溅到您的衣服上,我们可赔不起。” 羊牧之上下打量两名伙计,轻笑道:“我要买两脚羊。” 两名伙计脸色一变,知道来了大主顾,带着羊牧之走进后院。 后院的一间库房之中,有地宫的入口,羊牧之 随着伙计来到地宫,地宫的尽头,散发着一股古怪的香气,掩盖着无处不在的血腥气味。 “这位老爷,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的业务。” 羊牧之没有兴致听他介绍,打断了伙计的谈话,朗声道: “我要发布北境追杀令。” 两位伙计对视一眼,笑道:“这位老爷说笑了,我们之间的信任是一步步建立的,碧落黄泉有规矩,不可以直接发布北境追杀令。” “合作十次以上,我们才会接受追杀令的委托。” 羊牧之冷笑连连,不屑道:“你们这种人,还讲规矩吗?” 说着,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灵石袋,两位伙计满脸平静,轻声道: “这位老爷,对不起,我们从小就被告知,不允许打破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不愿意遵守我们的规矩,请你离开。” 羊牧之慢悠悠解开灵石袋,将一颗颗亮晶晶的灵石哗啦啦地倒了出来。 顿时,阴暗的地宫被上品灵石的光芒照亮,几百颗上品灵石滚得到处都是,羊牧之眼睛都没眨一下,随后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第二袋,第三袋…… 地宫走廊的尽头,突兀地传来一阵掌声,一道黑影眨眼间来到羊牧之面前,是一个头戴面具的神秘人。 “这位老爷看人真准,不知老爷想杀谁?” “我家主公发布北境追杀令,自今日起,一年时间内,凡刺杀十路叛军的首领,将军,副将,随军萨满,军官之人,可以拿人头到扶余皇城领赏。” “不限任何势力,不限任何身份,不限任何团体,价格是市场价的三倍。” “上不封顶,永不限量,多多益善。” 北境追杀令的消息发布之后,华夏的地下世界轰动了,无数职业刺客,传说杀手,史诗雇佣兵,金盆洗手的老怪齐聚北境,开启了无限杀戮的猩红之月。 张归元命人制作了一幅幅牌九骨牌,在牌九骨牌的背面写着通缉者的身份和通缉价格,命小蝠将牌九骨牌发放到幽州并州凉州的集市上。 五千副牌九骨牌被一抢而空,仿制牌九骨牌不计其数。 戊辰年五月十七日,代号长三的辽东鲜卑宇文部首领宇文槐遇刺,头颅不翼而飞。 戊辰年五月十八日,代号虎头的辽西鲜卑段部首领段炯遇刺,头颅不翼而飞。 戊辰年五月二十日,代号黑五的辽西乌桓丘力部大人丘力秋遇刺,头颅不翼而飞。 戊辰年五月二十三日,代号小猴的高句丽天策大将高顺被人毒杀,在举办葬礼时,头颅被人取走。 戊辰年五月二十四日,代号铜锤的慕容鲜卑部少族长慕容北被人伏杀,重伤不愈,死在慕容山河怀里。 戊辰年六月一日,代号梅花的坚昆国国丈梼杌在家中被砍成肉泥,头颅被取走,刺客极其残忍,在杀人取头的同时,将国丈全家三百口人杀得干干净净。 戊辰年六月七日,代号红头的秃发部鲜卑首领秃发乌乌被人发现死在情妇家中,身体被火器击穿,头颅没有被取走。 随后爆发了秃发乌乌头颅争夺战,刺客们纷纷出手争夺秃发乌乌的头颅,又造成了数十人伤亡。 整个北境,因北境追杀令,而变得人人自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第277章 常壮武的困境 北境,曦昌妖城 轰隆~ 伴随着常壮武的怒吼,坚实厚重的石桌轰然粉碎,乱石纷飞,尘雾飞扬。 “张归元,你简直欺人太甚!” 他手里拿着一张东汉皇廷颁发的通缉告示和画影图形,通缉告示之中写着常壮武和郝太原的种种罪行。 原本身处绝望高原的常郝二人是看不到这种东西的,但蔫坏的张归元用出了攻心战。 他派出了妖魔空军,趁着夜色,将通缉告示和画影图形贴满了曦昌妖城外面的山谷,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讨贼檄文和通缉告示。 听到妖魔们的议论声,常壮武气得三尸神暴跳,已经连杀了十几个伺候的妖魔,仍然觉得余怒未消。 郝太原看着通缉告示,满脸忧愁,东汉皇廷将常家和郝家定性为勾结黄巾贼,蓄意造反,这在任何朝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之首,罪责极为严重,会导致整个家族的毁灭。 阴山大战后,并非所有的常家人,郝家人都跟随两位族长离开,有些人贪恋故土,有些老人身患重病,有些孩子年龄尚小,还有些人在外地来不及赶回来。 两大家族的势力在太原盘根错节,至少有一千多名族人没有离开。 如今,这些人成为了造反的牺牲品,被董颖派人抓了起来。 灵皇帝亲自下令,无需审判,夷灭三族,在董颖的屠刀下,杀得干干净净。 董颖借题发挥,在并州境内大规模搜捕野兽派弟子的宗族亲人,以私通黄巾贼,意图谋反为理由,疯狂屠戮异已,截止到六月八日,杀戮人数超过万人。 血色恐怖笼罩并州,并州彻底变成血雾不散之地。 按照常壮武和郝太原的设想,十路大军击败北海军团,各路势力瓜分北海州。 自已养精蓄锐,等到兵精粮足之后,挥兵北上,再和御兽派再争雄雌。 没想到张归元的处理竟然如此歹毒且狠辣,发布讨贼檄文,上书东汉皇廷,引起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矛盾,逼迫西北豪族表态。 西北豪族自然不会为了失败的常郝两家得罪关东豪族,纷纷痛打落水狗,瓜分常郝两家的产业和势力。 “贤弟,那几家怎么说?” “幽州代郡赵氏,广阳郡昌平寇氏,辽东公孙氏,凉州陇西郡李氏都已经断绝了和咱们的联系,公开表态要讨伐我们,我们被孤立了。” “咱们小瞧了张归元,张归元背后,有一位老政客。” 哈哈哈哈哈哈…… 常壮武急火攻心,怒极反笑,言行举止已近乎癫狂,面色狰狞地吼道: “好好好,张归元,你诬告我是黄巾贼,连累我常家郝家千人被杀,我要毁了你的所有,将你的亲人挫骨扬灰!” “今日月缺难圆,定要和你分个雌雄。” “贤弟,通知其余九路大军,提前出发,一定要让张归元付出应有的代价。” 郝太原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 “兄长,别说明天,就算是六月十日,约定好的日子,那九路大军也不会出发。” “你想让各家出兵?可他们都在出殡!”“张归元发布了北境追杀令,宇文槐,段炯,丘力秋,高顺,慕容北,梼杌,秃发乌乌接连被杀,各路大军陷入了混乱之中。” “辽西乌桓丘力部已经表示,退出此次北境大战,加上之前退出的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朝鲜乌桓骨王部,乌桓人已经完全退出了这次瓜分北海州的行动。” “鲜卑人中,四部鲜卑要么首领被杀,要么首领之子被杀,全在出殡,如何能出兵?” “懦夫!废物!” 常壮武的脸颊因极度扭曲而突突乱颤,额头之上青筋迸起。 “小小的张归元,还反了他了?他能发布北境追杀令暗杀联军将领,咱们同样可以发布北境追杀令暗杀北海军团的将领。” “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郝太原长叹一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副牌九骨牌,牌九骨牌的背面写着通缉者的身份和通缉价格。 他找到天牌,也就是红六点,黑六点,文牌中最大的牌,递给了常壮武。 常壮武翻看天牌,吓了一跳,上面赫然写着: 通缉者黄巾贼常壮武,悬赏金额一万颗上品灵石。 常壮武脑袋嗡嗡直响,一万颗上品灵石,那可是一万颗上品灵石, 兑换成下品灵石,则是一亿颗下品灵石,这样的价格,谁能不动心。 此时 正值乱世,物价飞涨。 以钢鬃妖猪为例,一头钢鬃妖猪的价值从两百颗下品灵石,上涨到一千颗下品灵石。 一万颗上品灵石足够买十万头钢鬃妖猪,这是多么恐怖的购买力,如果换算成仙谷和灵丹,足够一个人吃上几百年。 “师兄,没用的,张归元羽翼已丰,通过贩卖仙谷,售卖丹药,赚取的灵石数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常壮武仰面大笑不止,郝太原问他为何发笑。 “我没有想到,我常壮武修行御兽之道七八十年,最后竟然价值十万头钢鬃妖猪。” 郝太原安慰道:“师兄,这非你之过,阴山大战突然爆发,失败来得非常突然。” “咱们在太原的产业来不及变卖,积累的财产也都拿不走,无法在北境追杀令上和张归元竞争。” 常壮武走出大殿,望着妖城里的妖魔,无奈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提前出兵。” “各方势力,之所以能答应出兵,不是因为咱们俩说动了他们,而是他们对于富庶的北海州心生贪婪。” “只要我们出兵,他们一定会趁机劫掠,鲸吞蚕食北海州的土地。” 郝太原随即唤来了姬燃和风骨,宣布了立即出兵的命令。 风骨将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样,哀求道:“大人,再宽限几天吧。” “有一支千人队刚刚出发,还有一批武器封存在烛龙关附近我刚派人去取,还有一批粮食没有运来。” 常壮武没等他说完,反手一巴掌抽去,将风骨抽得如同陀螺一般。 “让你出征就出征,少说废话。” 第278章 酣斗 北境,平安城。 常壮武起兵的那一刻,潜伏在绝望高原的妖族特工和间谍们立刻将消息传回北海。 张归元从扶余城赶奔平安城,坐镇大后方,协调各个部门的调度。 与此同时,并州御兽派的御兽者军团按照董颖的安排,进驻平安城。 御兽派一次性派来了三名元婴境修士,五名金丹境修士,筑基境,炼气境修士超过千人,与之同行的是成千上万只异兽。 平安城外,到处都是奇珍异兽的嘶吼之声,简直像是在平安城外创办了一个动物园。 御兽派的领队是火山道人鲍雷,上党郡屯留鲍氏的家主,家族是西北豪族中的佼佼者。 王莽篡汉之时,鲍家就在朝中做官,一世三公,世代做二千石的大官。 他为人性格暴躁,冲动易怒,说起话来瓮声瓮气,震耳欲聋。 老英雄拉住张归元的手,大声嚷嚷起来,声如巨钟,震得潘泰亚捂住耳朵,花容失色。 张归元的耳朵里自动长出两层薄膜,挡住了猛烈的音波,望着面前这个唠叨的老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娃娃,我此行来是帮你除掉常壮武,郝太原那两个狗怂的。” “临行前,董娃特意叮嘱我,让我不要主动出手,让我们只保护你们的军官。” “我咋可能看热闹?娃娃你放心,见到野兽派那群狗怂,我们御兽派一定狠狠地出击,痛打这群狗怂,哈哈哈。” 张归元心中一叹,这位前辈高人倒也坦诚,将一切和盘托出。 对于御兽派的到来,众人都知道他们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保护军官是假,想要窥探北海军团的真实战斗力是真。 按照鲜于丹的想法,要将御兽者军团请回去,张归元思考很久,没有同意。 对于目前的局势来说,人数超过千人的御兽者军团的确是不小的助力,即使他们只保护军官,也能省出大量的亲卫参与战斗。 北海最大的秘密是魂之龙脉,在魂之龙脉没有暴露之前,自已一直会以大汉重臣的人设出现。 如果将御兽者军团请回去,不允许他们参加北海大战,关中豪族和西北豪族会有所警觉。 万一魂之龙脉提前暴露,以现在的北海政权,根本守卫不住龙脉。 既然董颖想看北海军团的实力,就让他看,让他们光明正大地看。 并州经历了阴山大战和血色恐怖,人口已经降至五十多万,论战争潜力,不如北海。 “鲍前辈,既然董大人有令,我也不好多说。您想要将御兽者军团拆分,平均分到五大军团之中,没有问题。” 鲍雷长舒一口气,临行前董颖安排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半。 “鲍前辈,咱们说好,军队里不养闲人,面对十路叛军,咱们的御兽者军团可以不出手,如果野兽派来了,你们千万不要留手。” 鲍雷哈哈大笑,眼眸中闪烁着冷光,微笑道:“王爷放心,野兽派不但要杀,还得发泄地杀,您就瞧好吧。” 老狐狸和小狐狸闲谈起修真界的奇人异事,忽然听到门外有打斗之声,两人携手挽腕走了出去。 将军府外的广场之上,百姓们围得人山人海,两百多名年轻修士,分成两个阵营,相互破口大骂。 两名年轻的修士在广场之中捉对厮杀,两人身法轻灵飘逸,长袖飘飘,一沾即走,像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斗起来极其好看。 围观的百姓不懂武艺,也觉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张归元冷眼看去,冲突的双方,一方是北海书院的学生,为首之人,正是北海十子。另一方则是鲍雷带来的御兽派弟子,也是原万兽山庄的内门弟子。 交战的一方是自已捡来的干儿子苍天无道张无道,和他交战之人则是一名身穿霓裳羽衣的黑脸少年。 张归元顿时头痛欲裂,北海书院的这群学生,此时此刻正好在调皮捣蛋的年纪,整日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简直是一群问题少年。 看到五色神牛憨憨在人群中蹦起来加油助威,小脸憋得通红,浑身憋着劲替张无道加油,张归元会心一笑,身体一晃就将它擒住,眨眼之间抓了回来。 鲍雷的瞳孔微微一缩,暗自吃惊,这位张王爷,好快的速度。 早就听说张归元走了上古体修之路,肉体强横无比,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憨憨顷刻间被人擒住,还以为是敌人不讲武德,顿时大急,五色神牛的蛮力用了 出来,想要挣脱束缚。 张归元的肉体强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任凭它如何挣扎,都是纹丝不动。 “别动,你这小家伙,怎么又惹祸?” 听到张归元的声音,憨憨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憨憨地傻笑,伸出大舌头舔舐张归元的手,还和它小时候一般。 “不许卖萌,别想蒙混过关,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近日北海军团陆续出发,北海书院放假,让学生们和自已的父母告别。 北海十子闲来无事,带着一群学生在平安城里闲逛,瞎闹,迎面捡到了一群御兽派弟子,正巧他们也在城中闲逛。 张无道一眼就看中了众星捧月的一位女弟子,此女名曰崔蝶,是屯留崔氏家主的小女儿。 生的眉目如画,肌肤晶莹如玉,黑眸清澄如秋水,柳腰纤细,玉腿修长,妩媚动人。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张无道前去搭讪,偏偏崔蝶也看中了这个俊俏的少年,两人竟然一见钟情,一见倾心。 这可醋倒了一位崔蝶的追求者,上党冯氏的长子冯彪,他倾心崔蝶多年,苦求不得。 眼见自已求而不得的女神,竟然和一个野小子一见钟情,冯彪勃然大怒,悍然出手,两个人这就打了起来。 听憨憨奶声奶气地说完事情的经过,鲍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冯彪是他的大徒弟,参加过阴山大战,在地狱般的死斗中活了下来,将来要培养成自已的接班人,怎么如此没有城府,因男女私情就斗了起来,让外人看笑话。 他阴沉着脸,准备等冯彪打败张无道,在出面训斥弟子。 忽然轻咦了一声,越看越吃惊。 冯彪的道法武艺得到自已亲传,经受过阴山大战的检验,可以称之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即使没有灵兽伙伴参战,能敌得住他的年轻一辈也是凤毛麟角。 那位叫张无道的年轻人,年龄只有十五岁,一身道法已经通玄,小小年纪修为到了筑基境第七层,几乎在眨眼之间,他用出七种不同的武艺,来自正邪十三宗中的七家。 小小年纪,竟然吸收百家之长,融会贯通,更进一步,这种惊人的天赋,让人很难相信,会在北海出现。 崔蝶的眼中异彩连连,张无道本就是极其俊俏的人物,面皮白皙,五官精致,细长的一对丹凤明眸,眼角略微往上飞挑,有一股傲睨万物的气质。 没想到他的武艺竟然也这般厉害,看得小丫头心怦怦乱跳,暗暗为张无道加油。 冯彪看到女神的眼神系在张无道身上,恨得咬牙切齿,一声唿哨,空中一团黑影出现,他的灵兽伙伴,即将加入战局。 张无道怡然不惧,感觉到冯彪的杀心,准备用出杀手锏和必杀技,将冯彪击杀。 恰在此时,张归元和鲍雷联袂而来,挡住了冯彪和张无道的死斗。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退下?” “无道,不许胡闹。” 第279章 狂躁妖雨 北境,白鲑泽(今俄罗斯奥廖克明斯克市)。 第三军团的营帐在勒拿河左岸,依河而建,背靠河水,在妖魔南下的必经之处上。 背靠河水安营扎寨,是兵家大忌,一旦抵挡不住,没有退路可言,要么投降,要么战死。 离奇的事还不止一件,妖魔们掘土挖坑,将一枚枚巨大的火器埋进退路之中,密密麻麻,根本不考虑战败逃走。 种种事迹,让人怀疑第三军团要和南下的妖魔死战。 御兽派派出一名金丹境修士,两百名御兽者坐镇第三军团,领头的是金丹女修申屠飞燕。 她是西北豪族上党申屠家的大小姐,以罕见的御兽天赋而闻名。 她经历过阴山死战,并在大战末期创造过以一敌三,击杀一名金丹,击败一名金丹,吓跑一名金丹的恐怖战绩,常壮武的族弟,也死于她手。 申屠家是西北豪族中的佼佼者,汉末至北朝世代做二千石的大官,后裔分布于屯留、上党、潞县、壶关、长子诸县。 申屠飞燕自幼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连兵家之法也有涉猎,见山坤违背常理,背靠河水安营扎寨,连忙出声提醒。 山坤挥舞铁锹,站在妖魔之中忙着挖坑,听到申屠飞燕的劝谏,笑道: “多谢申屠姑娘提醒,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我率领三万大军对抗三十万妖魔南下,无论怎么安营扎寨,都守不住,不如兵行险招,才能绝处逢生。” 它和其他妖魔不同,说起话来温文尔雅,斯斯文文,引经据典,倒像个茂生。 申屠飞燕左看右看,也不明白哪里才能绝处逢生,不由得啧啧称奇。 “申屠姑娘,一会儿发生异变,你们御兽者不要管我们,自顾自逃命去吧。” 申屠飞燕心中更加好奇,跟在山坤身后不停追问。 叮铃铃~ 传音铃的声音响起,斥候发来消息,南下的妖魔大军已经在百里之外。 “无需惊慌,继续挖坑,将地震雷埋到帐篷门口,所有的地震雷都要埋好。” 百里之外,三十万妖魔大军顺着河谷而下,这些妖魔们无精打采,垂头丧气,更像是一支溃军。 绝大数妖魔都没有穿着铠甲和甲胄,衣服都残破不堪,有些妖魔没有鞋子,有些妖魔没有裤子,有些妖魔干脆赤身裸体。 队伍里有白发苍苍的老妖,有怀孕的女妖,还有吃奶的小妖,无论男女老幼,无力的朝着前方奔走,失魂落魄,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 这哪里是军队,分明是叫流民出门乞讨,叫花子军团。 不时有妖魔现出妖身,或遁地,或飞天,或跳河,试图逃走,被野兽派御兽者们抓了回去,用鞭子抽得和陀螺一样,丢进队伍之中。 白骨王风骨骑着白骨蛟龙,神力王姬燃乘坐在玉辂上,两位难兄难弟,望着乞丐一般的队伍,不禁长吁短叹。 这样的军队,能有战斗力吗? 准备不足的军队,连行军都是大问题,耳畔响起了吃奶小妖的哭闹声,听得两位妖王心烦意乱。 轰隆一声巨响,前方爆发了一阵血雾,妖魔们吓得面如土色,四散奔逃。 野兽派御兽者们挥舞鞭子,像驱赶牲畜一样将妖魔们赶了回来。风骨和姬燃来到前方,看到大地之中出现一个深坑,空气里弥漫着硫磺的浓烈味道,十几名妖魔倒在血泊之中。 显然,山坤在必经之路上埋藏了地震雷,妖魔们没有发现,触发了地震雷。 空中响起了常壮武冷漠的声音: “此乃敌人的疲敌之策,张归元妄想用火器拖延我们的行军速度,简直痴心妄想,全速前进。” 风骨谏言道:“主人,是否派出嗅觉灵敏的妖魔小队走在队伍前方,找出火器的位置,标记出来。” 常壮武冷哼一声,冷漠道:“不必,全速前进。” 妖魔们的心凉了一截,走在前面的不是御兽者,死的不是自已人,野兽派这群烂人自然不在乎。 风骨和姬燃眼眸中怒意渐浓,又压了下去,这群野兽派的家伙,根本不把妖魔的生命当成命。 在他们眼中,妖魔只是牺牲品,这一批死光了,再抓一批即可。 “前进,全速前进!” 妖魔大军又开始了急行军,不时有爆炸声传来,在御兽者的逼迫下,妖魔们不敢停留,快速接近白鲑泽。 风骨和姬燃回到后方,姬燃忽然开口道 :“忽然口渴难耐,想要吃蟠桃(叛逃)。” “蟠桃(叛逃)?哪里有蟠桃(叛逃)?主人的蒽芹(恩情)忘记了?快吃一口。” 两位妖王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加密对话被空中的郝太原听得清清楚楚。 “师兄,这两个贼头贼脑的家伙似有逃跑之意。” 常壮武面带冷笑,不屑道:“无妨,他们只需将队伍带到白鲑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两人在云端,指挥妖魔大军将第三军团的营地团团围住。 常壮武御空而起,披头散发,在空中踏罡步斗,念念有词,施展了本命法术狂躁妖雨。 刹那之间,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哗啦啦的雨水从天而降,雨滴呈现诡异的血红色,像是漫天血雨洒向人间。 雨水落到妖魔大军身上,妖魔们立刻异变,怯懦胆怯的眼眸变得猩红邪恶,干瘪瘦削的身体瞬间长出膨胀有力的肌肉,尖牙和爪子不受控制地疯长。 雨水功效比后世的兴奋剂强烈百倍,不断刺激中枢神经,在痛苦的嘶吼声中,妖魔退化成只知道疯狂杀戮的野兽。 它们嘶吼着,咆哮着,寻找着猎物,想要发泄心中的杀戮欲望。 无需指挥,异变的妖魔大军盯上了第三军团的军营,咆哮着冲了过来,黑压压一片,如同洪水一般。 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地剧烈颤抖,犹如地震一般,埋在营地外的地震雷被妖魔们踩中,猛地爆炸,将无数血肉之躯炸成了尸块。 残肢断臂,鲜血碎骨被火药炸得到处都是,混在血红雨水之中,更激起了妖魔们的凶性。 妖魔们明知前方有地震雷,依旧悍不畏死地冲了过来,甚至主动去踩地震雷,它们的行为在狂躁妖雨的摧残下接近疯狂。 感觉不到痛苦,理智已经泯灭,兽性占据了全身,只想疯狂杀戮,这就是常壮武的本命法术狂躁妖雨。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依仗妖魔们的战斗力击败北海军团,只需大量的妖魔进入战场,再释放狂躁妖雨,陷入疯狂的妖魔们能把一切撕碎。 常壮武,打响了北境大决战的第一枪。 第280章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狂躁妖雨簌簌而下,风声、雨声、雷声交织在一起,像是一首令人癫狂的乐章。 电闪雷鸣之中,陷入疯狂的妖魔大军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营地最外层的防御很快被攻破,层层叠叠的鹿角和拒马桩最先受到冲击,疯狂的妖魔大军躲都不躲,径直用身体撞进木刺之中,嘶吼着,咆哮着,将拒马桩推倒。 冲锋的路上遇到壕沟,疯狂的妖魔大军不会绕路,径直一跃而下,跳进壕沟之中,用血肉之躯填满壕沟之后,其余的妖魔踏着它们的身体,向前冲锋。 很快,第二层防御阵地也被突破,紧接着是第三层,第四层。 层层狙击的第三军团士兵们很快撤了下来,并没有和敌人死拼。 在狂躁妖雨发动的瞬间,随军的御兽派弟子就发觉到了异样,各显神通。 一名御兽者唤来一团黑云,挡在第三军团头顶,狂躁妖雨落到黑云上,迅速被黑云吸收,黑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另外一名御兽者唤来一只海螺,大如山岳,海螺对着空中吐出一团清水,清水能洗涤内心,荡去邪气,是狂躁妖雨的天敌。 第三军团的士兵刚被狂躁妖雨感染,就被清新水汽洗涤内心,冲散了邪气。 最厉害的召唤兽,是申屠飞燕的飞廉,这种灵兽身似鹿,头如雀,有角而蛇尾,斑文如豹。 它深吸一口气,用力吐出,天地之间风云变幻,狂风骤发,飞沙走石,狂风大作,风卷残云。 狂躁妖雨的雨滴被狂风一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踪迹全无。 申屠飞燕召唤出飞廉,吹飞了狂躁妖雨,心中大定,回头说道: “山坤兄放心一战,妹已经吹飞了狂躁妖雨,保证第三军团的士兵不受法术影响。” 身后空空如也,她低头看去,第三军团的士兵们纷纷变成妖身。 长着翅膀的第三军团士兵扇动翅膀,向着平安城的方向飞去,没有翅膀的士兵们脱去甲胄,跳进了汹涌澎湃,奔流不息的勒拿河。 勒拿河是一条水面比黄河还宽,水流量比长江还大的巨型河流,跳进勒拿河的第三军团士兵眨眼间已经出现在下游几百米处。 它们身上统一绑着用鹅毛,鸭毛缝制而成的气囊,外面用鱼皮包裹着,像游泳圈一样。 陷入疯狂的妖魔大军紧追不舍,随着士兵们跳进勒拿河,却被奔流不息的河水吞没,一时间,整个勒拿河河面上到处都是浮尸。 隐藏在云层中的常壮武和郝太原看到自已的法术被人破了,拨开云雾向下看,正好看到了不知所措的申屠飞燕。 “可恶的贱人,你杀我族弟,害我亲人,哪里走?” 看到杀弟仇人,常壮武瞬间血灌瞳仁,怒不可遏,不顾郝太原的劝阻,召唤出伙伴帝王蝙蝠,朝着申屠飞燕冲去。 轰隆隆一阵巨响,天空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一只比山岳还要高大的火焰巨龟从天而降。 这只长达十公里的庞然大物撕破空中的缝隙,从虚空中钻了出来,它形似草龟,后背上背着一座巨大的活火山,火山的内核连接着巨龟的心脏。 永不熄灭的岩浆喷涌着,怒吼着,从天空落下,熔浆所到之处,森林燃起熊熊大火,黑烟遮蔽了整个天空,犹如灭世一般。 火焰巨龟的头顶,站着火山道人鲍雷,他狂笑道:“两个狗怂,可让我逮到你们了,去死吧!” 三位元婴境老祖的战斗惊天动地,片刻之后,将白鲑泽打成了人间炼狱。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经历阴山大战之后,野兽派和御兽派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至死方休,只有一方彻底消灭另一方,这场战争才会结束。申屠飞燕骑着飞廉向平安城方向撤退,见到敌对的御兽者和妖魔将领,随手杀掉。 飞出百里之外,找到指挥军队进入森林的山坤,气哼哼地落到它身边。 “你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都不和我们说一声?” 山坤在树下取出藏好的突火枪,对准飞扑下来的敌人扣动扳机,笑道: “申屠小姐,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呀,一会儿发生异变,你们御兽者不要管我们,自顾自逃命去吧。” 申屠飞燕气得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第三军团真的不抵抗。 “你的主公让你们来抵抗妖魔大军,你就这样逃走吗?” 山坤笑道:“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 “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 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敌人来势汹汹,人数多达三十万,我只有三万士兵,没必要要和十倍于已方的敌人硬拼。” “常胜武用出妖术,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战消灭第三军团。” “我偏不遂他的意,现在第三军团化整为零,隐入大山之中,不断狙击敌人南下。” “我把部队散入山川湖泊之中,漫山遍野都是我的士兵,他无法集中力量消灭第三军团。” “沿途的路上,我的部下尹仇,巴勒各自带着一万人挖坑埋地震雷,接下来不过是拼消耗罢了。” “我们三个万人大队,轮班交替,始终有一个万人队狙击,一个万人队休整,一个万人队挖坑埋雷。” 申屠飞燕不解地问道:“敌人如果不从河谷中走,翻越外兴安岭怎么办?” 山坤脸上露出笑容,笑道:“那就更好了,外兴安岭北侧是广袤的草原和森林,河谷纵横,河网密布,想要翻越这些高山,沼泽,湿地,在原始森林里行军,再走十年也走不到北海。” “我的任务本来就是拖住敌人,又不是消灭敌人。” 申屠飞燕意外地看了着面前的山坤,这头大老虎,居然如此狡黠聪颖。 不但兵书看得滚瓜烂熟,而且对于带兵打仗有自已的心得见解。 它很聪明,甚至比许多人族将军还要聪明。 申屠飞燕看着散入森林的第三军团士兵,问道:“山坤兄,你就不怕这些士兵逃走吗?” 逃走? 山坤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听的笑话,笑个不停,半晌之后,开口解释道: “和华夏的征兵制不同,北海军团的士兵都是志愿兵,是职业军人。如果你知道,在北海当兵的待遇,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外面的妖魔们为了能当兵,能过体检,现在都开始吃素了,人族更是一个都不敢吃,吃人会被剥夺当兵的权利。” “士兵们的军饷是妖元丹,服用之后凭空增加修为,这等宝物,普通的妖族是买不起的,加入第三军团,妖元丹可以当糖丸吃。” “它们比我还要忠诚,用鞭子抽都抽不走,又怎么会主动离开呢?” 第281章 林中恶鬼 北境,洁雅森林。 妖皇太初的二十万妖魔大军穿过朱格朱尔山麓的滨海洼地,进入弱水入海口三角州。 没有攻击挹娄自治州的海城(今俄罗斯尼古拉耶夫斯克,原庙街),他们顺着弱水的河谷,进入了洁雅森林。 在弱水(黑龙江)的对面,是弱水郡的黑水城,妖皇太初下令安营扎寨,派出妖王阿穆尔寻找渡口,制造浮桥,准备过河。 成百上千的妖魔进入森林,在边缘处砍伐树木,采集木材。 洁雅森林尘土飞扬,烟雾弥漫,飞鸟乱飞,百兽慌逃,妖魔们砍伐了一上午,停下来休息时,异变发生。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从森林深处无声无息的射来,没有带起一丝破空声,如毒蛇一般狠狠的扎进妖魔们的眼睛。 妖魔们应声而倒,惨叫连连,不甘地倒在湿漉漉的森林里。 “黑弓毒箭,专射双眼,不好,是挹娄人的射目义从。” 妖魔们闻风丧胆,扔下木材落荒而逃。 射目义从在北境极其闻名,他们的弓长四尺,力如弩,矢用楛,长一尺八寸,青石当箭镞,箭镞上涂满了毒药,中箭即死,专射人双目。 妖魔们捂着眼睛向着大营的方向逃窜,头顶响起了呼哨之声。 黑压压的影子在树冠层腾挪纵跃,在树干之间来回蹦跳扑跃,像一只只灵活的长臂猿一般,抓住树干轻轻一荡,就飞到另一棵古树的树干上。 “该死,是白桦树人,快跑,这种该死的野人喜欢吃妖魔的脑子。” 白桦树人的首领白桦身材高大,双臂过膝,像一头巨大的长臂猿,腰间鼓鼓囊囊,缠着一个兽皮武器袋。 白桦树人靠着长臂在树上生活,除了饮水和捕猎,几乎从不下树,他们的兽皮袋里曾经装着石头和兽骨,依靠投掷击打敌人。 在张归元成为挹娄人的首领之后,进行了小小的改良,只见白桦从怀里取出鼻烟壶大小的一件陶器,陶器的一头是个口塞,可以用嘴咬着,另一端装着长长的火绳,涂满了白磷,见风就着,顷刻间引燃了火绳。 他的双臂交替使用,在林间闪转腾挪,空闲出来的手臂,伸进武器箱,取出一个西葫芦大小的陶罐,对准火绳轻轻一划,朝着妖魔们扔了过去。 这是火器工厂最新研制出来的角瓜手雷,灵感来源是手榴弹,不过是用原始的火绳引燃火药的工艺。 投掷是白桦树人们赖以生存的技能,百发百中,百无一失,投掷距离极远,力道极大。 一颗角瓜手雷呼啸着落到妖魔之中,凌空炸开,瓷器碎片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弹片,炸得妖魔们哭爹喊娘。 其余的白桦野人有样学样,纷纷将腰间的角瓜手雷扔进敌人之中,在林间暴起一团团血雾。 这群森林里的精灵一直追到森林的边缘,将角瓜手雷全部扔出去后,悻悻而回,唱着古怪的歌谣返回了森林深处。 妖王阿穆尔和妖族萨满谢烈正在研究地图,寻找水流平缓,河道狭窄的地方,准备架设浮桥,忽然听到森林里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抬头向森林的方向看去,麾下的妖魔士兵脸上,身上镶满了陶瓷碎片,满身血雾,哭喊着跑了回来。阿穆尔勃然大怒,身形一闪,出现在溃军之前,抓住一名妖魔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 “小崽子,你跑什么?见到鬼了?” 那名妖魔手脚乱蹬,双眼上翻,险些被他活活掐死,被他扔到一旁,半晌才爬起来。 “大,大王,我们在森林里砍伐树木,刚把足够架设浮桥的树木砍完,射目义从向我们发动了攻击。” “他们人数太多,我们抵挡不住,在逃跑的途中,遇到了林中恶鬼。” “他们用手臂抓住树干,在树冠之间荡来荡去,还能扔出恐怖的火球,在空中爆炸,我亲眼看到,伙伴们的脑袋被炸掉,在脚下骨碌骨碌乱滚。” 阿穆尔勃然大怒,对着逃回来的妖魔士兵们吼道:“废物,快滚,去萨满那里治伤,一群没有脑子的笨蛋。” 妖魔士兵们垂头丧气地离开,萨满谢烈眺望着森林,对着自然之风窃窃私语,不一会儿,笃定地说道: “大王,袭击我们的人是射目义从和白桦树人,风灵告诉我,他们烧毁了我们砍伐的树木,现在已经离开了。” 该死! 阿穆尔眼前一黑,妖魔大军南下,没有进攻海城,就是不想招惹这群野人,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主动攻击自已。 “看来,挹娄人已经完全臣服 张归元,成为了他的忠犬。” “大王,风灵告诉我,森林深处还有许多挹娄人,这群野人似乎倾巢而出。” “如果他们装备了平安城的火器,我们就只能避战,毕竟,谁也无法在森林逮住这群林中恶鬼。” “那怎么办?浮桥什么时候能搭建而成?“ 正当两人商议对策之时,弱水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大地轰隆隆一阵剧烈颤抖。 前去探路的妖魔们疯了一般跑了回来,阿穆尔只觉得焦头烂额,痛苦不堪,下令将溃兵们截住,怒道: “你们也遭遇林间恶鬼了?难道白桦树人钻进水里了?” 一只鲶鱼斥候哭丧着脸,两个鲶鱼须子无力地耷拉着,惊恐万分地说道: “大王,我们没有遇到林间恶鬼,但是遇到了水鬼,它们驾驶着船只,从船上扔进水中一种巨大的圆球。” “武器上有一个木塞,扔进河水里咕嘟咕嘟冒泡,水鬼们推着这种圆球来到岸边,用铁锚锚定。” “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见水鬼们离开,好奇地将那玩意推上了岸。” “谁知道那玩意发出嗤嗤的声音,我们打开木塞,趴在上面,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轰隆一声巨响,那玩意儿就爆炸了,兄弟们被炸得四分五裂。” “我胆子小,站在远处,这才逃过一劫,我们的长官,他屁股挂到树上了。” 第282章 渡河 北境,洁雅森林。 “妖皇陛下,去砍伐森林的小崽子们遭遇到了挹娄人的袭击。” “敌人出动了射目义从和白桦树人,我们损失惨重,退出了森林。” “前去探路的小崽子们被火器所伤,短时间内无法搭设浮桥。” 听完阿穆尔的禀报,妖皇太初不怒反笑,平淡地说道: “这些都是寻常的手段,挡得住人族军队,却挡不住妖族军队。” “玛格达,你带你的水军渡过弱水,抢夺弱水城外浅滩。” 玛格达是大马哈鱼得道,口大如斗,身上长满了细鳞,性格凶猛残暴。 它麾下有一支水军部队,人数在五千人左右,既能在海里作战,也能在江河中作战, 接到妖皇的命令,妖王玛格达鄙夷地看了阿穆尔一眼,大咧咧地走了出去,整顿水军,准备出发。 阿穆尔心中恼怒,决定让玛格达吃个大亏,没有将水雷之事详细说出。 玛格达带水军们来到黑水河北岸(今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原海兰泡),准备渡江。 它们渡江的手段比较原始,纷纷脱下衣服,变化成妖身,纵身跳进汹涌澎湃的江水之中。 荀天站在黑水城的城墙上,看着跳入水中的妖族,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微笑。 轰隆一声巨响,水底发生大爆炸,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伴随着水柱,几颗硕大的鱼头在空中乱飞,看样子是西伯利亚白鲟。 “该死的妖魔,真以为的弱水郡是软柿子?” “从平安城回来,我把所有的水雷都搬空了,你们想要强渡弱水,比登天都难。” 这种水雷是张归元按照后世触发式水雷魔改而成,以当代科技,做不出由锌杯、碳棒和装有电解液的玻璃管组成的触角结构。 利用李红的微型阵法技术,在触角的位置安放微型荡魔阵法,在妖魔们经过时,可以自动触发。 阵法会引燃空腔内的火绳,火绳的剧烈燃烧,引爆弹药部里装填的火药。 这些触发式水雷能悬浮在水中,用铁锚锚定,不会被大水冲走,在水面上看不见,妖魔经过时立刻爆炸。 水雷由啖胎卵的水鬼们埋设,无规律地悬浮在水里,没有任何规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在张归元的设想里,触发式水雷,是给倭人准备的,开启伟大航线进攻日本四岛时使用,没想到让妖魔们尝鲜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吓坏了妖王玛格达,弱水被鲜血染红,水面上漂浮着成片成片的妖魔尸骸和残肢断臂,水军们仓皇逃窜。 玛格达以为水雷爆炸是神罚,屁滚尿流地逃了回来,向妖皇太初汇报水里发生的一切。 妖皇太初的眉头皱起,早就听说北海善于制造火器,没想到这么厉害,妖魔们厚重的骨质甲胄一样抵挡不住。 它哪里知道,后世的触发式水雷,连钢铁战舰都能炸碎,误触水雷沉没的船只,成千上万。 看到偷笑的阿穆尔和惊慌失措的玛格达,妖皇太初开口道:“去把老妖马扎请来,让他用冰法术,将弱水冻成冰坨。” “那些火器冻在冰中,即使爆炸,威力一定大减。” 满脸皱纹,须发皆白,身上涂满古怪符号的大萨满马扎被人抬到江边。 马扎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沟通水灵,想要驱使水灵将水雷捞出来。 水灵告诉他,对面的黑水城上有法力不输于他的大萨满,一旦他这么做,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斗法之中。 马扎思索良久,选择放弃,他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古怪的咒语,面前出现了一颗冰蓝色的泪滴。 天空中狂风大作,铅云渐起,在燥热无比的六月份,竟然落下鹅毛大雪。 马扎用手一指,冰蓝色的泪滴落到弱水河里,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冰冻。 河面上结出厚厚的冰层,冰冻的区域飞速向四面八方扩散,将上下游的河水冻成了一坨坚冰。 不但将水中的水雷冻在坚冰之中,在水底埋伏的水鬼小队,也难逃此厄,被冻得结结实实、 大萨满马扎遭遇到了极强的反噬,皮肤上结出一层层冰霜,两条腿没有了任何知觉,身体哆嗦不停,被妖魔们抬回了大营。 “小崽子们,踩着冰封的弱水冲过去。” 接到妖皇的命令,妖王玛格达带着水兵们小心翼翼地来到冰面上,你推我让,都不肯率先踏上冰面。 玛格达抓住两个小妖,扔到了冰面上,两个小妖摔 得七荤八素,死死趴在冰面上,不敢乱动。 “完蛋玩意儿,给我放箭。” 妖魔们乱箭齐发,吓得两个小妖向黑水城的方向狂奔,轰隆之声不断,冰层剧烈颤抖,火药爆炸产生的动能被冰层吸收。 冰面上出现层层裂缝,但没有崩塌,硫磺烟雾顺着缝隙冒了出来。 见两个小妖安然无恙,玛格达大喜过望,一声令下,妖魔们纷纷跳上坚冰,向黑水城的方向冲来。 眼见敌人即将冲到城墙之下,一道鬼影突兀地出现在岸边。 啖胎卵挥动千斤重的九股叉,大踏步向着冰面走去,一层无形涟漪以它身体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所到之处,冰层轰然粉碎,碎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成冷水。 冰成冰坨的弱水快速融化成冰水,在冰面上狂奔的妖魔纷纷落入水中,水雷的轰鸣声此起彼伏,火药的爆炸加速了冰坨的碎裂。 妖魔水军们无法逃脱,被水雷恐怖的威力炸成碎尸,顺着河水流向下游。 江水再一次被鲜血染红,眼见渡江行动接二连三受挫,妖皇太初勃然大怒,转头看向身后的三胞胎妖王。 “腾冲,腾浪,腾涌,带领妖魔空军,抢占城墙,在北境,可不只有张归元拥有妖魔空军。” 三位妖王领命而去,很快,大营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振翅声,成千上万的身影冲天而起,遮蔽了北面的天空,向弱水城城墙飞去。 “阿穆尔,玛格达,你们带领大军向弱水上游行军,找到水流平缓之地,用长绳泅渡弱水。” “渡过弱水之后,见人就杀,见房就烧,我要让弱水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283章 射日塔楼 北境,黑水城。 遮天蔽日的妖魔们飞过弱水,扑向黑水城,它们的羽翼遮蔽了太阳,阴影带来死亡和绝望。 弱水城的守城士兵并非北海军团的百战老兵,而是原扶余国溃兵和新招募的新兵,见到密密麻麻的妖魔从空中飞扑而下,惊得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混乱不堪的城墙上传来了荀天镇定自若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有一种能令人安心的神奇力量。 “不要畏惧空中的妖魔,它们不过是会飞的猪狗,操纵箭塔,发动床弩,射击。” 将是三军之魂,士兵们望着他站在高处,负手而立,傲睨一世的身姿,心中的勇气被唤醒,纷纷按照演习训练的内容开始防御空中的妖魔。 黑水城城墙四周,高耸的箭塔中响起了绞轴张弓的机械声响,这些箭塔名曰射日塔楼,是张归元城建子系统解锁的极品城防。 高耸的塔楼建立在夯实的高大土台基之上,通体用坚固的大理石堆砌而成,是独立于城墙的建筑。 射日塔楼里没有任何窗户,内置石头悬梯,在顶部有一个圆形的操作平台,上面摆放着一座巨大的三弓床弩。 三弓床弩摆放在可移动的旋转平台上,拥有三百六十度射界,五名士兵们推动磨盘一样的底座,可以旋转平台。 三弓床弩经历过张归元的改良,不但用弹链结构上弩箭,还可以实现连发。 七名士兵绞轴张弓,一次性可以为十只弩箭上劲,巨大的弹簧结构形变,将弓弦绷紧。 射手则坐在三弓床弩的射击位,利用三弓床弩前方的瞄准镜瞄准敌人。 一名指挥手身披重甲,用单筒望远镜寻找敌人,指挥射手射击。 敌人来临之时,指挥手寻找敌人,五名力士转动底座,七名装填手绞轴张弓,射手用铁锤猛击扳机,将十支弩箭连发射出。 三弓床弩的弓箭是后世著名的大凿头箭,以木为杆,以铁为羽,长达半米,是一种带羽的小枪,能在一百七步外洞穿一头大象。 射日塔楼的平台之上,还有一支神射队,一支近战队。 神射队负责中距离防御,阻止敌人靠近,每一支神射队有十人。 进战队也叫柯藜队,有二十人,手拿柯藜棒,这种沉重的武器用铁皮包裹棒身,用结实的重木制成,负责近距离防御。 射日塔楼是一个综合作战平台,相比于寻常箭塔,更像是自给自足的末日堡垒。 巨大的塔身中有休息室,医护室,厨房,厕所和仓库,配备了医生,厨师,账房先生,战时将底部的铁门栓死,极难被攻破。 随着荀天的一声令下,射日塔楼接连开火,三弓床弩发出惊心动魄的弓弦声,声如炸雷,大凿子箭像雨点一样落向妖魔群。 妖魔们猝不及防,没有想到这些恐怖的守城利器射程竟然这么远,身体纷纷被大凿子箭洞穿,尸体如雨点一般落向黑水城。 城中百姓家家烧水,见到妖魔落到地上,无论死活,用沸水浇头,随后挥舞粪叉钉耙等农具乱打。 妖魔们绕着射日塔楼飞行,想要找到三公床弩的射击死角。 力士们喊着劳动号子,推着磨盘一样的底座,不停旋转,三百六十度旋转。 这种笨重的守城器械竟然比想象中还要灵活,有妖魔突入平台之上,立刻被柯藜队用柯藜大棒砸下射日塔楼。 白山黑水间的林业资源发达,铁矿石遍地,箭矢十分廉价,骑射之风盛行,百姓几乎个个都是神射手。 妖魔们第一波攻势竟然被射日塔楼射了回来,不但没有靠近城墙,反而损失惨重。 腾冲,腾浪,腾涌三位妖王看得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人族什么时候拥有这种守城器械了? “远程攻击,远程攻击。”妖王的命令传遍妖魔群,这些善于飞行的怪物在三弓床弩的射程外发动了远程攻击。 有仙鹤双翅一扇,掀起一阵狂风,风中隐藏这无数兵刃,有老鹰抓起一块巨石,飞到万米高空,对着射日塔楼扔下,有妖魔口喷烈焰,烧成一片火海,从空中蔓延而来。 射日塔楼楼顶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鸣金声,齿轮转动的声音传来,旋转平台底座竟然沉了下去,随后一片厚重石板被铁链牵引着,挡住了空隙。 士兵们站在旋转平台上,随着平台进入塔中,平台上只剩下光秃秃一片石板,这竟然还是一个升降平台。 妖魔们的攻击接踵而至,将射日塔楼打得尘土飞扬,火光四溅,厚重无比的石壁毫发无伤。 士兵们利用城墙 上的射击孔,将突火枪伸了出去,乱枪齐射,打得想要趁乱占领平台的妖魔们仓皇而逃。 一时间,妖魔们对于这种坚固无比的石头堡垒毫无办法。 眼见妖魔们再一次被打退,腾冲,腾浪,腾涌三位妖王对视一眼,决定擒贼先擒王,先击杀荀天。 三兄弟对视一眼,化作三道黑烟直扑荀天而来,城墙上的守军万箭齐发,箭矢从黑烟之中穿过,伤不到三位妖王。 荀天见敌将前来斩首,哈哈一笑,迎风一晃,现出三头六臂法神,青面獠牙,身高丈二。 手持六件法宝,分别是: 兵刃榜排行一百五十三的斩仙剑, 兵刃榜排行二百零八的镇妖塔, 兵刃榜排行二百三十的山河盾, 兵刃榜排行二百四十的蕴灵瓶, 兵刃榜排行二百五十五的陷空旗, 兵刃榜排行三百的金光镜。 颍阴荀氏的底蕴可见一斑,随便一位小辈,手中握着六件兵刃榜上榜的法宝,其中斩仙剑的品阶比天瀑剑还要高。 腾冲率先出手,他化作一只火鹤,吐出一颗金丹,对准荀天射了过来, 金丹所过之处,空间纷纷崩碎,现出黑漆漆的星空本相。 荀天喊了一声来得好,摇动陷空旗,对着那颗金丹一晃,金丹在空中滴溜溜乱转,不停旋转,落不下来。 腾冲感觉自已像是在和洪荒巨兽角力,用尽全力,也无法撼动陷空旗分毫,自已与金丹的联系被单方面斩断,既无法落下去,也收不回来。 腾浪急忙去帮兄长,冷不防荀天祭起镇妖塔,宝塔飞到滕浪头顶,滕浪只觉得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分不清东南西北。 魂魄和身体分离,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距离自已越来越远,尖叫着,挣扎着,被镇妖塔收了进去。 腾涌吓得魂不附体,这个茂才一样的书生,法宝之犀利,简直生平罕见。 它现出火鹤妖身,扇动翅膀,掀起一阵风暴,转头向妖魔大营方向逃去。 荀天身体转动,举起了金光镜,金光镜里射出一道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追上逃走的火鹤,将它照在其中。 腾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的血肉在金光的照射下冰消雪融,消散在天地之间,一副洁白无瑕的骨架从天而降,落进黑水河里。 荀天心念一动,斩仙剑出窍,横到空中,一剑斩掉腾冲的首级,用手一招,它的金丹飞入荀天的手中。 随手杀掉三名筑基境修士,荀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中也没有任何欣喜,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妖皇太初,你选错了对手。” 第284章 江边的竞速 北境,黑水城。 妖王阿穆尔,玛格达带着妖魔大军在弱水边向弱水上游急行军。 在弱水的对岸,荀平带领弱水郡的民兵乡勇紧追不舍,同样向弱水上游急行军。 两支军队隔着弱水对望,能看到对方的脸,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谁也不肯先放弃,谁也不肯让敌人先到上游,用长绳泅渡弱水。 来到大山口附近,河道变得狭窄,双方不约而同地取出弓箭,隔着弱水河对射。 弓似霹雳,箭如飞蝗,双方都有士兵被箭矢射倒,倒在血泊之中。 来不及救治,来不及停留,双方继续竞速,拼了命地沿着河边洼地向前狂奔。 弱水河对岸,忽然传来阿穆尔的讥讽之声。 “人族将官,你们人族不行啊,在黑水河出发时,你身后是千人队,现在还剩下几人?” 听到身旁的剧烈喘息声,荀平回头望去,身后只剩下不到三百人。 荀平心中焦急万分又无可奈何,这些士兵都是新招募的,在北海闪击扶余之前,他们连饭都吃不饱,身体十分虚弱。 长时间奔跑,是一个极其考验心肺能力的运动,很明显,这些府兵县兵并不具备这种能力。 双方已经一口气跑出去五十多里,自已麾下的士兵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身体的极限。 耳听他们气喘如牛,看着他们不断摔倒爬起,一边躲避妖魔们射来的冷箭,一边撒腿狂奔,荀平心中不忍。 “算了,休息一下吧,追赶妖魔,我一人足矣。” 士兵们不为所动,荀平再三要求士兵们停下,一名白发苍苍的扶余老兵忽然开口道: “大人,我们扶余人知道好坏,知道谁真心对我们好,刚过上半年好日子,这群妖魔想来破坏,门也没有。” “我们宁可跑死,累死,死在路上,也绝不停下来,向狗日的妖魔低头。” 老兵的话引爆了众人的情绪,众人七嘴八舌地表态。 “荀大人是个好官,您也是个好官,我们不能让您一个人孤军奋战。” “是啊,荀大人,咱们虽然是普通百姓,大字不认识一个,却也听评书先生讲过书,知道忠义二字。” “大人放心,咱绝对不能在妖魔面前丢分,大不了就累死在路上。” 荀平心中浓浓地感动,当年小叔荀龙离开时,他万分不解。 为何自已的小叔不在军师天团里出谋划策,反而要到穷乡僻壤做一个地方官。 一切的谋略失去了百姓的支持,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干瘪而又鸡肋。 可士兵们越是这样,就越要保证他们生命安全。 “全体都有,停止前进,这是命令。”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士兵们参军第一课就是令行禁止,即使心中万分不情愿向妖魔低头,士兵们还是停了下来。 “你们已经十分优秀了,保护自已,在这场大战中活下来,将来胜利了,我请你们喝酒。” 荀平的嘴角带着笑意,转身向前飞去,未走出百步,身后响起了号角之声。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兵,吹响了腰间的号角,荀平没有在意,飞出了几百步,忽然听到左侧粮田里传来了奔跑的声音。 沿村的百姓扛着锄头粪叉,铁锤镰刀冲了出来,跟在荀平身后狂奔,为首一人,拿着那个破旧的号角。 “你们怎么来了,快躲起来?” “大人,这是我们扶余人的互助号角,我们听到号角声,从村里跑了出来,那群老兵让我们跟着你,不能让妖魔们渡河。” 荀平怒道:“胡闹,士兵们舍生忘死地战斗就是为了保护你们,怎么可以本末倒置?” “大人,我们干别的不行,打猎射箭可是本行,妖魔,不就是能说话的野兽吗?” 那位年轻人取下背后的桦木长弓,弯弓搭箭,对准对岸的妖魔射去。 那名倒霉的妖魔应声而倒,捂着喉咙,身体一歪,摔进湍急的河水之中。 又向前跑了五六里,村民们纷纷力竭,最后一人吹响号角,前方村子里的村民们跑了出来,加入荀平的队伍。 此刻距离黑水城,超过百里,荀平身边之人,反而越来越多。 荀平身边的村民已经换过五六茬,不变的是那件老旧的号角,始终跟着荀平身后。 扶余百姓以接力的方式,死死跟在荀平身后,他们许多人都是第一次遇到妖魔,许多人吓得双脚酸软,许多人都不知为何而跑。 但他们每个人 都跑到身体的极限,动弹不得,才慢慢返回村子。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在这一刻,荀平才理解到张归元的良苦用心。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得民心者得天下。 妖魔,我们沿着弱水河跑下去,即使跑到世界的尽头,你们也跑不赢我们。 妖王阿穆尔,玛格达也注意到对岸的人族越来越多,这让他们想起了远古的恐惧。 在远古之时,人族也是这样,靠着信念和牺牲,打败了无数强大的荒兽,成为了百族之长。 妖魔们胆怯了,它们停了下来,躺在地上,不断喘息着。 森林里传来一阵渗人的咆哮声,挹娄人最精锐的黑风义从出现在森林深处,犹如神兵天降,拦住了妖魔的去路。 熊黎,披着巨大的熊皮,握着一把九环钢叉,哇哇怪叫,在他的身后,一位位体型魁梧的黑风义从现身,它们身披厚重的铠甲,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潮水一般冲来。 和黑风义从并肩作战的,则是一头头体型硕大的黑熊和棕熊,黑色的皮毛上,穿戴着粗糙而沉重的银色铠甲,平均体重在六百斤以上,人立起来在超过两米五,十五厘米长的巨大爪子锋利无比。 它们像是一辆辆巨大的坦克冲进妖魔之中,开启了疯狂的杀戮。 妖魔一口气跑了百里山路,早已精疲力竭,根本抵挡不住黑风义从的冲击,纷纷向后退去。 后面的森林里,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振翅声,埋伏在森林里的第四军团一大队三中队的士兵们飞到空中,手里握着最先进的火器,截断了妖魔们的退路。 一条巨大的羽蛇盘桓在空中。蛇头蛇身,背生双翅,遍地生毛,体型遮天蔽日,正是三中队的曲军侯小羽蛇神库库艾坎。 “我乃生命神之子,未来的光明与智慧之神,风与天之主,西方天域的统治者,主宰着晨星和昏星,我将降下神罚。” 漫长的吟唱声之后,天空中乌云密布,铅云四起,霹雳交加,电蛇狂舞,无数雷霆劈下,落向被包围的妖魔大军。 “哈哈哈,苟乎,多亏了你没放弃,带领士兵和百姓一直和妖魔竞速,让它们没有机会渡江,才能完美地落入包围圈。” “白痴赖皮蛇,我叫荀平,不叫苟乎,消灭它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好的,我的苟乎大人。” 第285章 受降仪式 六月十六日,北沃沮出兵入侵雪城,同日同时,东(南)沃沮出兵入侵雪城。 两路沃沮大兵在白山黑水间穿行,披星戴月,餐风饮露,昼夜行军,都不想让对方先到达弱水郡边城鹅城。 双方的斥候在山中遭遇,无需禀报上级,立刻动手死斗,未到北海郡前,已经发生了三十场小规模战斗。 南北沃沮为了争夺谁是沃沮正统,死斗百年,世代血仇,同根生的兄弟,成为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六月十七日,鹅城守城姜扶余宣布无条件投降,叛出北海政权,加入沃沮阵营。 六月十八日,在鹅城外举办受降仪式,签订投降书,北沃沮和南沃沮代表接受投降并在投降书上签字。 弱水郡,鹅城(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绥芬河市)。 鹅城距离雪城三百里,是扶余国最东侧的一座山城,城中人多以赶山为生,天刚蒙蒙亮,都来城墙边看热闹。 县令姜扶余一夜未睡,双眼布满了血丝,垂头丧气地走出县衙,乘坐马车,向城外走去。 愤怒的百姓们早已将县衙围得水泄不通,风雨不透,见到姜扶余出来,心中的怒火约束不住,纷纷破口大骂。 “王八蛋姜扶余,你不配以扶余人为名,我们扶余人没有你这样的软骨头。” “呸,狗生的东西,老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怎么不去死?” “我们还以为你是青天大老爷,没想到你是条软骨头的狗,你咋不敢和沃沮人干一架?” 百姓们越骂越气,越气越骂,怒不可遏,抓起身边的东西朝着马车砸来。 砖头,土块,烂菜叶子,碎瓦片,尿壶,臭鞋,板凳,还有百姓从家里茅厕装了两桶大粪,朝着马车泼来。 白山黑水多义士,行到街道狭窄之处,有义士挥舞铁锤,从房屋上跳下,想要刺杀姜扶余。 一名魂修亲卫在风中现身,对着那名义士招了招手,那名义士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魂魄立散,身体一歪,倒了下去。 百姓们急忙将义士抬走,魂修也不追赶,放任刺杀者离去。 又有义士弯弓搭箭,对着马车乱射,一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在风中现身,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取出一个布口袋,对着冷箭打开了布口袋。 四面八方的冷箭被布口袋收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扶余头顶烂菜叶,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脸颊被百姓的炉灰击中,漆黑如铁,推开了马车的车帘,哀怨地说道: “鲜于大人,您这是什么馊主意?没等咱们用出诈降之法,咱们就被老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鲜于丹穿着小厮的衣服,懒洋洋地躺在马车里,笑嘻嘻地说道: “别瞎说,明明是你要被老百姓的唾沫淹死了,与我何干?” 姜扶余气得不断打嗝,又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北海尉和县令之间不知道差了多少级。 鲜于丹在几日前秘密赶到鹅城,让姜扶余宣布投降,姜扶余立刻起了杀心,想要杀掉这个叛国者。 没等他动手,张归元接连三道密令传来,让姜扶余无条件听从鲜于丹的指挥。 与此同时,荀天的命令传来,同样让姜扶余将指挥权交给鲜于丹。 姜扶余无奈宣布投降,并按照鲜于丹的授意,在今天举办受降仪式,这才有今日之乱。 眼见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百姓们变得面目可憎,姜扶余忍不住长吁短叹,自已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鲜于丹舒服地躺在车里,笑嘻嘻地说道:“老姜,你身为父母官,为百姓们吃点苦怎么了?不要愁眉苦脸的,一会儿见到沃沮特使,一定要表现出奴才样,越像狗越好。” 姜扶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坐在马车里欲哭无泪。 受降仪式在城外五里处,很庄重,姜扶余换上官服站在高处,鲜于丹则站在身后,像是伺候的小厮一般。 长白山深处烟尘四起,北沃沮的大军从鲍傅沟方向而来,南(东)沃沮的大军从南沟方向而来。 两路大军谁也不愿意落后,虽然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依旧拼命狂奔,几乎同时到达受降台。 咳咳~ 鲜于丹在身后咳嗽了起来,心不在焉的姜扶余面露谄媚,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北沃沮和南沃沮的礼兵们紧急列阵,狰狞的目光看向对方,夸张地高抬腿踢着正步,列出了礼乐之阵。 北沃沮的大帅金万景和南沃沮的大帅李少昊并列而出,一阵风般冲来,谁也不肯落后,站 到姜扶余的面前。 “两位大帅,风尘仆仆,不如先去用宴。” 金万景摆了摆手,刚想说话,忽然闻到姜扶余身上有一股臭味,见他满脸炉灰,顿时不满道: “姜县令,受降仪式是十分神圣的?你这样成何体统?” 姜扶余无奈道:“投降沃沮,城中百姓的意见颇大,我今天这样,全是百姓所赐。” 金万景满不在乎地说道:“鹅城的百姓如此,是他们还没有感受到沃沮侯的恩情,投降我们沃沮,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南沃沮的大帅李少昊厉声大叫道:“明明是投降我们沃沮,你是何人?也敢代表沃沮。” 双方破口大骂,相互推搡,持续几天的紧绷情绪在这一刻崩溃,百年的新仇旧恨翻了出来。 姜扶余正在笑呵呵看热闹,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推了一把,急忙开口道: “两位大帅,不要争吵了,一会儿的投降书您二位谁去签字?” “我去!” “我去!” 金万景和李少昊异口同声地说道,随后掣刀在手,怒目而视。 “哎呦那可不行,我们鹅城只向沃沮正统投降,你们二位谁是沃沮正统?” 这句话鲜于丹教姜扶余说了三天,语气必须要万分绿茶,还要漫不经心,这样才能挑拨双方的情绪。 不愧是先天造反圣体,北境的传奇搅屎棍,鲜于丹对于人性的熟络远胜常人。 姜扶余这句话说完,金万景和李少昊开始争执起来,很快争执变成了推搡,推搡变成了械斗。 一支冷箭从南沃沮人群中射来,正中北沃沮大将金承英的咽喉,金承英的眼睛不甘的瞪圆,抬了抬手,一头栽下。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金万景见自已的心腹爱将被南沃沮人射死,顿时怒不可遏,一声令下,北沃沮大军向南沃沮大军发动了冲锋。 李少昊怡然不惧,拔出宝剑,一声令下,南沃沮大军整顿军马,列阵向北沃沮大军冲锋。 两路沃沮大军,在鹅城城前,开启了昏天黑地的大战,打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286章 洗劫端城 六月十六日,鹅城受降仪式,南北沃沮发生混战,北沃沮大将金承英中箭身亡。 北沃沮和南沃沮随即发生大规模死斗,鹅城城墙之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夜渐渐深了,鹅城城墙上灯火通明,华灯绽放,姜县令设宴,宴请鲜于丹和射目义从的首领,神射手萧魁。 倾听着城外的喊杀之声,姜扶余嘴角的笑意遮掩不住,眼角眉梢万分的喜气,对着鲜于丹躬身行礼,称赞道: “鲜于大人,我算是服了,您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不用一兵一卒,就能让南北沃沮内讧,无论谁胜利,都无力在侵犯边境,您真乃神人也。” 鲜于丹眼中闪烁着精光,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笑道:“这不过是寻常的反间计罢了,最主要还是北沃沮和东沃沮之间有解不开的仇恨。” “今日我不用计,他日遇到,双方也会因小事开战。” “常壮武和郝太原道行精深,却不懂地缘战略,他邀请这样的势力参与北境大决战,本身就是无谋的体现。” 众人深以为然,众人喝了一会儿,姜县令又开始称赞萧魁的箭法。 “箫兄箭法通玄,如果没有你那石破天惊的一箭,南北沃沮不一定能打起来。” “箫兄,我儿子自幼喜欢舞枪弄棒,如果有可能,我想将小孩送到你那里,拜你为师,学习箭法。” 萧魁哈哈大笑,豪爽地说道: “那感情好,我也想和姜大人多亲多近。” “俺们射目义从,平时习惯射眼睛,鲜于大人今日让我射喉咙,我倒有些手足无措。” “后来我把他的喉咙联想成眼睛,弯弓搭箭,果然把那蠢货一箭射死。” 众人哄堂大笑,一时间宾主尽欢。 姜扶余忽然眉头紧皱,小声询问道:“大人,如果南北沃沮再派使者来,或者直接驻军,咱们该怎么办?” 鲜于丹没有说话,推开大门,望着天空的月色,轻声道: “不用担心,此战之后,南北沃沮自顾不暇,不会再犯鹅城,算算时辰,斛律斩浪也该动手了。” 他的目光穿过群山,看向了苍茫的大海,仿佛能看到海浪之间,那支庞大的舰队。 斛律斩浪似有所感,看向鹅城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见。 “听我命令,所有人换上北沃沮的官服,降下北海的旗帜,换成北沃沮的旗帜。” “兄弟们,一会儿砍人的时候,多喊多叫但是不许说话,你们口音重的我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那股北海味。” 水手们齐声应诺,七手八脚地换上北沃沮的官服。 舰队从母港鲸城出发,途径了北沃沮的清城(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咸镜北道的清津市),在潜伏的间谍帮助下,将北沃沮仓库中的官服和旗帜装上船。 杨帆南下,向着南沃沮的端城全速前进,此时此刻,已经进入端城海域。 端城(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咸镜南道端川市)是南沃沮最大的海滨城市,人口众多,经济繁荣。为了彻底挑起南沃沮和北沃沮的矛盾,一劳永逸解决南北沃沮西征北海州的问题,鲜于丹决定,让斛律斩浪假扮北沃沮海军,攻击端城。 斛律斩浪手拿传音铃,对着千帆舰队的各个船长下令道: “一会儿进攻端城,谁都不许劫掠百姓,敢将魔手伸向百姓,我把他扔进海里喂海龟。” 众船长急忙约束部下,将曲军侯的命令传达下去。 此刻已至深夜,端城百姓已经入睡,连灯塔上的守塔人都已经陷入梦乡,千帆舰队突兀地出现在端城近海,小心翼翼地靠近。 端城分成内城和外城,有钱人和世家豪族居住在内城,穷苦的鱼贩和渔民则生活在外城,说是外城,其实就是依靠内城搭建的大片棚户区。 千帆舰队靠岸,木板扔了下来,第五军团的士兵们踏着木板登陆,飞一般穿过棚户区,扑向内城。 端城内城的士兵做梦也想不到,自已能遭遇袭击,全都喝得酩酊大醉,在房间里休息。 城墙上连巡逻的兵丁也没有,斛律斩浪率先来到城下,咬住鬼头刀,将灵气附着到手掌和脚掌上,施展出传说中的蝎子倒爬城,头朝下,腿朝上,倒着爬了上去。 来到城墙上,没有找到敌人,顺着马道蹬蹬蹬地走了下去,在城门旁的藏兵洞里,守夜的沃沮士兵还在吃喝。 斛律斩浪深吸一口,挥舞着鬼头刀冲了进去,里面立刻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沉重的尸体倒地声。 半晌,浑身浴血的斛律斩浪走了出来,打开了城门,第五军团的士兵们一声喊,杀进了端城内城。 士兵们沿街纵起火来,大火熊熊燃烧,很快染红了夜空,沃沮士兵前来阻拦,被乱刃砍死。 为了伪装成强盗,士兵们冲进有钱商贾和世家豪族家中,杀死为富不仁者,抢夺他们的财宝,北沃沮的官服和旗帜在烈火中极为刺眼。 端城县令听到喊杀之声,从睡梦之中惊醒,刚推开房门,迎面见到斛律斩浪。 “你,你是谁?” 斛律斩浪也不回答,手中鬼头刀用力挥下,将县令的人头斩下,拎着头发系在正大光明的匾额之下,他害怕敌人不相信,还特意留下了北沃沮的旗帜。 大火烧了一夜,第五军团的士兵抢了一夜,斛律斩浪回到舰队时,震惊地发现,不少人肩膀上扛着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 “王八蛋,让你们装成强盗,你们怎么入戏了?” “军侯大人,这些女孩是被世家豪族抓去当丫鬟的穷苦女孩,我们攻破地牢,将她们解救了出来。” “放你妈的屁,真当老子傻?全带到船上,扬帆起航赶紧跑,我挨个审问,谁敢强抢民女,强奸妇女,我把他脑袋剁下来挂在旗杆上放血。” 千帆舰队扬帆起航,留下了烧成废墟的端城。 朴仁勇在沃沮城中一觉醒来,天都塌了,不但派去北海的大军被北沃沮偷袭,损失惨重,而且北沃沮的舰队还南下血洗了端城。 端城内城烧成一片废墟,名门望族的财富被洗劫一空,年轻貌美的女孩被掳走,端城县令的脑袋挂在匾额之下。 朴仁勇气得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地吼道:“恶心,呸,恶心,我都关着灯。” “简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 “传我命令,大小三军,兵分八路,水陆并进,和北沃沮拼了。” 第287章 西海岸说唱 北境,冰河古道(今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州泰舍特市) 坚昆国的三万重骑兵和三万重步兵顺着冰河古道缓慢地前进。 这支古怪的部落每日行军十里,天还未黑就安营扎寨,行军速度比遛弯的大爷快不了多少。 穷奇阿热花重金打造了一辆钢铁战车,六十四匹挽马才能拉动。 钢铁战车由坚昆国的能工巧匠锻造而成,形似一条仰首的巨龙,战车内有会客厅,书房,卧室,厨房,厕所,四周还有带栏杆的走廊,可以在旅途之中观赏风景。 通体用钢铁包裹硬木制造而成,寻常的弓箭射到战车上,一点白点都不会留下,即使用突火枪近距离攻击,也无法击穿这层铁包木的硬壳。 穷奇阿热和他的男宠女宠们生活在钢铁战车里,由地位低的小厮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除了用六十匹挽马拉动,完全是一座双层公寓,士兵们称之堡车。 侍女萨尔金偷走军事部署计划书,国丈梼杌被刺客灭门之后,穷奇阿热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过度警觉,听到一丁点风吹草动,立刻吓得不行。 但他又贪心北海肥沃的土地,想要据为已有,答应了常壮武御驾亲征,不能食言,故此在万般纠结之下,让铁匠们打造了钢铁战车。 又想占便宜又怕死的他,下令每日只能行军十里,不允许多走一步,在冰河古道里伺机而动。 常壮武的妖魔大军击败第三军团,他立刻出兵攻击平安城,抢夺胜利果实。 常壮武的妖魔大军被第三军团击败,他立刻退回陨铁城,紧闭城门,一切照旧。 许仲涛在两侧的山麓上,用单筒望远镜眺望着古怪的坚昆军团,身后跟着第四军团一大队二中队的曲军侯白头。 “老白,这样下去不行的,他们距离陨铁城太近,随时可能回援,要把他们引出来。” 白头是白令海峡附近一只白头海雕得道,视力极好,无需望远镜,裸眼视力能看清十里外的一条海鱼,闻言看了一眼北方,轻声道: “许大人,穷奇阿热被吓破了胆,怎么都不肯向前走,我也没办法。” 许仲涛嗔怪道:“那怎么行?不把他们引出来,第二军团怎么奇袭陨铁城?” 白头挠了挠满头白发,急得抓耳挠腮,也不出好办法。 许仲涛忽然坏笑道:“主公不是教过你西海岸说唱吗?去去去,准备一下,把穷奇阿热引出来。” 白头顿时勃然大怒,须发皆张,目眦欲裂,急忙解释道: “我生活的白令海峡没有昆仑奴,没有西海岸说唱,那里只有淳朴的原住民,和你们长得差不多,都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 “我不去,你咋不去,穷奇阿热那么好色,你未过门的媳妇那么好看,你咋不用你媳妇当诱饵?” 许仲涛立刻正色道:“少和我扯淡,这是命令,我以西部战区总负责人的身份命令你去用西海岸说唱把穷奇阿热引出来。”白头气得浑身颤抖,又无可奈何,只得在许仲涛戏谑的目光中前去准备。 过了一会,森林里忽然响起了一阵激扬的音乐,白头扭扭捏捏走了出来。 它脖子上挂着金灿灿的大金链子,身上穿着宽松的衣衫,不穿底裤,半边屁股露了出来,腰间系着两根草绳,草绳后面穿着另一条裤子,腿上密密麻麻,穿了十几条裤子,行动起来像一个巨大的蝉蛹。 坚昆人瞬间看傻了,目光呆滞,连拉着钢铁战车的挽马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白头。 军队的异动惊动了叠在人体汉堡里寻欢作乐的穷奇阿热,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来到走廊上,望着白头的穿搭,由衷地感慨道: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外有人,癫外有癫。” “这位老哥,同道中人啊。” 白头看到这个罪魁祸首,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再把它扔进白令海峡喂鲸鱼。 伴随着激昂的音乐,白头开始对穷奇阿热疯狂地diss。 从坚昆人祖先骂到了坚昆人的未来,从穷奇阿热劣迹斑斑的人品骂到了穷奇阿热一事无成,最后开始人身攻击,疯狂攻击穷奇阿热双性恋的身份。 人有脸,树有皮,穷奇阿热双性恋的性癖好在坚昆国人尽皆知,但没有人敢说出来,更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戳破。 此时此刻,在成百上千的坚昆人面前,白头不但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还疯狂地diss,穷奇阿热如何能受得了? 只见他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 紫,一会儿蓝,如同走马灯一般。 当听到白头说他扣皮子,挂马子,追疯子,艹傻子之时,穷奇阿热忍无可忍,怒不可遏,一声令下,全军出击,誓要把白头逮住,千刀万剐。 白头越骂越开心,越diss越顺口,学来的汉字翻来覆去,变出来许多花样,让它的中文水平大幅度增高。 它心中不禁暗想,难道自已真有西海岸说唱的天赋?还是主公慧眼识珠,一眼就发现了自已的天赋。 眼见穷奇阿热被激怒,坚昆重骑兵们出动,向自已发动了攻击,它急忙转身向冰河古道另一侧跑去。 它本是化魂境大妖,变化成人形,足不沾地,借助着风力,在距离地面三尺高的低空飘飘而行,草绳腰带挂着的裤子紧追不舍,在身后翩翩起舞。 穷奇阿热已经被骂得歇斯底里,彻底失去了理智,带领坚昆大军在身后狂追。 见追兵的速度慢下来,白头站在半空摇动自已裸露的半边屁股,一边飞一边疯狂diss穷奇阿热的性取向。 穷奇阿热立刻血灌瞳仁,怒不可遏,让重骑兵们加速追击,誓要把白头挫骨扬灰,凌迟处死。 日行军十里的坚昆军团,在半天时间内,向前奔袭了二百里,从冰河古道一直追到了北海州边境。 许仲涛带着埋伏在山巅的第四军团士兵开始破坏冰河古道,在军中服役的大妖们解开束缚,推倒高山,截断河流,将冰河古道完全封锁。 第288章 奇袭陨铁城 坚昆,陨铁城(今俄罗斯哈卡斯共和国阿巴坎市),位于南西伯利亚叶尼塞河与其支流阿巴坎河汇合处。 穷奇阿热御驾亲征,带走了坚昆国最精锐的三万重骑兵和三万重步兵,陨铁城的百姓终于能喘口气,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百姓们不约而同地穿好过年用的新衣,来到街上载歌载舞,庆祝没有穷奇阿热的好日子。 被囚禁在家里的俊男美女们走出家门,在街上嬉戏打闹,谈情说爱。 只有穷奇阿热离开时,他们才敢出门,平时只能囚禁在家。 一旦被穷奇阿热发现,就会变成他的玩具,即使穷奇阿热玩够了,也不会放手,会变成群体淫乱的一部分。 夕阳西下,阳光从阿尔泰山脉照向陨铁城,陨铁城的一切都映射在阳光之中。 忽然,夕阳的光芒被遮蔽,人们好奇地抬起头,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一幕。 遮天蔽日,铺天盖地的鹏型仙舟出现在西方的天空,像是审判世间罪恶的末日审判军团,即将审判陨铁城。 “敌袭!是北海的仙舟,我牧马的时候看到过。” “那咱们应该怎么做?北海王的部队我们打还是投降啊?” “穷奇阿热死没死?不行咱们弃城逃走吧。” 百姓们议论纷纷,士兵们惊慌失措地跑上城墙,眺望着遮天蔽日的鹏型仙舟。 穷奇阿热留下的守城大将是他的死党混沌,混沌看到仙舟,吹响了敌袭的号角,士兵们听到号角,纷纷上城列阵。 鹏型仙舟从北海出发,绕过冰河古道,顺着丝绸古道一路向西,从阿尔泰山脉绕到陨铁城的西方。 仙舟的舱门打开,还能站立的马匹只有一半,相比于其他的牲畜,马的胆子很小,很容易受惊应激。 即使训练了许多次,第二军团的战马也无法适应鹏型仙舟起飞降落时的巨大噪音,每次大规模运输,吓死的马匹就超过百匹。 赵天祥来不及悲伤,下令所有可以骑乘的战马集中起来,必须在穷奇阿热得到消息之前,夺下陨铁城。 火云大师乌兰,嘎斯大师和其他的坚昆工匠不忍看坚昆和北海两败俱伤,也随着仙舟而来。 乌兰拉住赵天祥劝谏道:“赵将军,穷奇阿热不在,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如我进城劝说,说不定能让守将放开城门投降。” 赵天祥摆了摆手,摇头道:“乌兰大师,陨铁城的守将是四凶之一的混沌,穷奇阿热的死党,你现在进城必死无疑。” “士兵们先攻城,如果攻城不顺,我伺机杀掉混沌,然后你再进城劝降。” 乌兰急得满头大汗,又无可奈何,混沌的恶行在穷奇阿热之上,顽固至极,当年自已逃亡时,险些被他斩首。 他急得跺了跺脚,只得放任赵天祥攻城。 鬼面甲骑很快集结完毕,在拓跋无敌的带领下向陨铁城发动了冲击。 冲击到突火枪的射程之内,立刻拔出后背的突火枪对着陨铁城上的守军射击。 射击结束之后,骑兵绕城而走,从两侧返回大营,重新更换新的突火枪,继续冲击。 马匹受惊应激,没有坐骑的骑兵则充当先登步兵的角色,扛着折叠的云梯,飞奔至陨铁城城下,蚁附而上,舍命攻城。 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第二军团的士兵身披厚重的铠甲,使用着犀利的火器,造成了巨大的杀伤和恐慌。 金属弹丸的呼啸声仿佛恶魔的怒吼,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冲击,坚昆人只见一道烟朝从城下射来,中者立毙,骨断筋折。战斗刚进行不到十分钟,陨铁城城墙上出现了溃军。 混沌大声咆哮,挥舞大刀连杀了十几名溃兵,才止住崩溃之势。 挡住了第一波攻势,坚昆人启动了他们的守城器械,一辆辆霹雳车开火,将巨大的石块抛到空中,如冰雹一般砸下。 与此同时,他们推出了巨大的坚昆连弩,一次射击,能同时将百支箭矢射向空中,狼牙箭如雨点一般落下,准头虽差,胜在数量管够。 第二军团的士兵成片成片倒下,坚昆人器械之精良,令人咋舌。 战场之上几乎是一片血红,城墙下一层一层的尸体,那些尸体的鲜血将大地变得泥泞不堪。 眼见着自已的袍泽兄弟死在坚昆城下,赵天祥心在滴血,但他没有选择,只能使用添油战术,不断将预备队送上战场。 拓跋无敌满身鲜血地跑了回来,甲胄之上插满了利箭,密密麻麻和豪猪一般。 他亲自上阵,带领先登队攻 城,被坚昆连弩射了回来,先登敢死队几乎全部阵亡。 “军司马大人,穷奇阿热将他的坚昆城打造得和铁桶一般。” “这个怕死的家伙,城门是纯钢的,咱们根本撞不开。” “事到如今,只能找机会杀死混沌,再试一试火云大师的办法。” 第二军团的猛烈进攻,让坚昆人的防线岌岌可危,为了防止守军崩溃,混沌只得带领亲卫队参战。 看到混沌露面,赵天祥抓起自已的长枪走到陨铁城前,对准城墙上的混沌,用力掷出。 长枪划破天空的声音仿佛大雨中怒吼的雷鸣,混沌见一道光芒从空中落下,像一道耀眼的闪电劈开了黑夜,不敢硬挡,侧身躲过。 长枪轰到地上,坚固无比的城墙立刻粉碎,裂开一道道缝隙。 狂暴的灵力掀起一阵阵狂风,将周围的守城士兵吹到空中,惨叫着摔下城墙。 混沌的衣甲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轻轻地擦拭飞溅到脸上的鲜血,不屑道: “哼,威力不错,不过准度差了一点。” 很快,他脸上的不屑凝固了,赵天祥和长枪移形换位,挪移到他面前。 “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妖术?” 下一瞬,长枪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赵天祥举枪刺来,混沌急忙用长刀抵抗。 赵天祥眼眸中闪烁着精光,手中的长枪诡异地消失。 混沌耳听脑后恶风不善,惊得魂飞魄散,心知自已躲不过这神鬼难测的一击,心中起了同归于尽的念想。 他不躲不避,挥舞长刀向赵天祥颈部斩来,长刀掠过的空间荡起一阵涟漪,长刀不翼而飞,出现在城下赵天祥站立的位置。 站在他身边的拓跋无敌和火云大师吓了一跳,急忙闪避。 混沌惊诧之间,消失的长枪已经刺穿了他的后心,穿心而过。 在电光石火之间,城下的长刀和赵天祥换了位置,赵天祥重新回到拓跋无敌和火云大师身边。 “火云大师,劝降仪式可以开始了。” 第289章 认祖归宗 长刀落地,大将混沌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赵天祥,双手无力垂下,尸体噗通一声栽倒,重重地摔下城墙。 下一瞬,长刀和赵天祥的位置再次调换,赵天祥带着火云大师出现在城墙上。 这是空枪诀的精妙之处,将空间折叠,利用武器在各个空间里的闪转腾挪,实现近似于瞬移的效果。 坚昆士兵们看到将军死亡,顿时不知所措,下意识挥舞兵器,将赵天祥和火云大师团团围住。 “够了!北海人和坚昆人的血,流得够多了!住手,不要再打了。” 火云大师乌兰满脸悲痛,摘下了自已的斗笠,露出了血红色的红发和火焰形状的胡须。 “你?你是火云大师?你不是死了吗?” “这不可能,火云大师已经在十年前去世了,你不是真的火云大师,你是狡猾的汉人假扮的!” “快说,你究竟是谁?” 火云大师默默打开口袋,取出一把造型古朴的漆黑锤子,高高举过头顶。 黑锤是阿热首席锻造师的标志,火云大师逃亡时,也将黑锤带走、 此锤材料特殊,由一块天外陨铁锻造而成,通体漆黑,在黑夜之中能发出惨绿色的光芒。 见到黑锤众人一阵惊呼,不少人已经将刀剑放下,开始行礼。 坚昆之地多陨铁,城中百姓十之八九是工匠,工匠之首才能被称之为首席锻造师。 百姓们对于火云大师的技艺和人品十分钦佩,也因此,在火云大师‘死亡’之后,工匠们一直没有选出新的首席锻造师。 “诸位,你们被穷奇阿热骗了,我没有死亡。” 火云大师将十年前自已嫉恶如仇,拒绝给国丈梼杌锻造万民伞,被国丈梼杌陷害,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到南沃沮。 又奉命修筑皇陵,工期未到,小侯爷朴仁勇要将自已活祭,自已从暗道逃走,被张归元所救,加入北海政权的经历说了一遍。 士兵们听得如痴如醉,没有想到,火云大师的经历如此离奇。 “乡亲们,同胞们,你们还想为穷奇阿热流多少血?” “那个荒淫无道,穷奢极欲的昏君,不配成为我们的阿热。” “城中的百姓,士兵们的兄弟姐妹,被他杀死了多少人?咱们坚昆人,到底是外人杀的多,还是咱们的穷奇阿热杀的多?” 士兵们被火云大师问得默不作声,不少人将武器扔到地上,不想再打了。 军官之中,不少人是既得利益者,穷奇阿热的死党,站在人群里,大声指责火云大师是坚昆人的叛徒,异族的鹰犬,引来了豺狼一样的北海军团。 赵天祥向前一步,想要出手,被火云大师拦住,他开口询问: “异族?我倒要问问你们,我们坚昆人的来历?”有人大声回答道:“我们坚昆人,是汉将军李陵的后代。” 李陵是飞将军李广的孙子,李当户的遗腹子,在西汉担任骑都尉,率领丹阳楚人五千人,在酒泉、张掖担任教官,训练士兵,抵御匈奴和胡人的进攻。 天汉二年(公元前前99年),李广利出击匈奴时,李陵带领步卒五千兵出居延山(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行军至浚稽山(今阿尔泰山脉)。 被匈奴单于所率三万余骑包围,以五千步卒血战三万匈奴铁骑,大败匈奴、 匈奴王命左右贤王起倾国之兵,带八万铁骑增援,将李陵团团围住,李广利畏惧匈奴之勇,不敢救援。 李陵率军力战,杀得粮尽矢绝,全军覆没,又遭遇匈奴人放火烧山,李陵与部将韩延年带十余人突围,敌骑数千追赶,力战不敌,李陵兵败被俘,韩延年战死。 匈奴大单于且鞮侯单于将女儿嫁给李陵,封为右校王,消息传回大汉,汉武帝听信谗言,杀死了李陵的母亲,弟弟和妻子,陇西一带士人以李陵不能死节而累及家族为耻。 后汉武帝得知李陵孤战大漠,苦等救援无果,兵败被俘,非战之过,乃救援之过,却悔之晚矣。 汉昭帝时,霍光遣使者招其归汉,李陵言大丈夫不能反复无常,再次蒙羞,不回,后病死在茫茫大漠之中。 李陵和匈奴公主的后人在草原之上逐渐壮大,建立了坚昆国,至今坚昆国中,仍有半数人是黑发黑瞳黄皮肤。 坚昆人坚称自已是汉将军李陵的后代,拒绝承认自已是匈奴人的后代。 在真实的历史中,公元648年,坚昆人的后代黠戛斯人不远万里,出使大唐,请求认祖归宗。 唐 朝李氏也出自陇西成纪,也是李广之后,和坚昆人同宗同族,唐中宗曾说尔国与我同宗,非它蕃能比。 唐太宗在黠戛斯辖地设立坚昆都督府,隶属燕然都护府,封黠戛斯酋长俟利发为左屯卫大将军、坚昆都督。 在唐王朝和突厥,回纥交战时,黠戛斯穷尽全族助战,弧矢之利,所向无前。 唐王朝灭亡之后,黠戛斯被迫迁徙,成为今柯尔克孜族的先民。 柯尔克孜族至今仍是华夏五十六个民族的一部分,也将永远是华夏的一部分。 火云大师乌兰站在高处,振臂高呼,高声道:“我们是汉将军李陵之后,世代是汉人,今大汉北海州第二军团赵天祥率兵攻城,非是异族入侵,而是接我们回家。” “穷奇阿热暴虐无德,人们唾弃他,大将混沌冥顽不灵,才惹得汉兵攻城,今混沌已死,我们不能再助纣为虐。” 回家,认祖归宗的念头在坚昆百姓心中已经百年,坚昆虽然和北境各族通婚,早已变了模样,心却未曾变过。 听到乌兰的话,越来越多的坚昆士兵放下武器,坚固无比的城门也被打开,迎接第二军团的士兵入城。 赵天祥站在城墙上,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士兵尸体,悔之不及。 “天祥老弟,不要难过,如果不是士兵们拼命攻城,混沌也不会暴露出自已的位置,更不会被你杀死。” “引蛇出洞虽然残忍,却是必要的手段,一旦他躲起来,坚昆士兵们畏惧他,陨铁城我们永远不会攻克,穷奇阿热带兵回援,前后夹击,有全军覆没之危机。” “主公说过,每一次变革,都要经历血与泪,只有经历血与泪的灌溉,变革的种子才会发芽。” 第290章 城头变幻大王旗 北境,冰河古道口(今俄罗斯伊尔库茨克州下乌金斯克市)。 “站住,你给我站住。” 穷奇阿热嘶哑的声音传来,很快被坚昆重骑兵的马蹄声淹没,在黑压压如潮水一般的奔马群中,白头的身影若隐若现。 它御空而行,仿佛风中的精灵,闪转腾挪间躲避了雨点一般射来的箭矢。 “hi,an!” 白头刚想嘲讽,忽然看到了眼前的一抹绿色,心知已经到了边界,不能再吸引仇恨。 玉米种子是库库艾坎好不容易从部落里带回来的,决不能让庄稼被敌人糟蹋。 它现出妖身,挥动巨大的翅膀,振翅向空中飞去,两根草绳系在腰间,挂着一条裤子,风筝一样远远地跟着它。 穷奇阿热这才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悔得直拍大腿。 “撤,快撤,咱们中计了。” 坚昆大军在狭长的山谷中费力地变换前后队,数万人挤在一起,混乱不堪。 白头拖着裤子在空中飞了一圈,钻进云里偷看,却发现主公张归元坐在云上,正在往下看。 “主公?您来了多久?” “来了小半天了,你的西海岸说唱很不错,改天我再教你几首金曲。” “你的裤子怎么还不脱下来?” 白头老脸一红,讪笑道:“主公,我觉得这样还挺帅的,以后我就这样穿搭了。” 张归元摇头叹息,不愧是拥有西海岸之魂的家伙,这么早就觉醒了。 看到乱,让兄弟们扔下成千上万枚火器,保证能将敌人烧成灰烬。” 张归元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必,陨铁城那边局势还不明朗。” “如果赵天祥攻下陨铁城,穷奇阿热走投无路,必然束手就擒,坚昆人将加入北海,成为咱们的一部分。” “如果赵天祥攻不下陨铁城,穷奇阿热突破路障,为了防止第二军团遭遇前后夹击,就必须消灭他们。” 穷奇阿热并不知道自已最想除掉的人正坐在云上盯着自已,他指挥军队,将他庞大的钢铁战车掉头,军队后队改前队再次退回冰河古道。 随军的坚昆萨满前来禀报,风灵告诉他们,陨铁城方向发生大战,鲜血淋漓,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 “那还在等什么?快速行军,一定要赶回去。” 穷奇阿热的内心深处,已经后悔来掺和这趟浑水,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切皆因贪婪而起。 大军慢吞吞返回冰河古道的后方,却见群山被推倒,河水被阻断,将整个冰河古道堵塞。 “万恶的张归元,用出这么一个缺德办法,萨满,萨满还在等什么?快将这些石块搬走。” 随军萨满们忙了一夜,将冰河古道清理出一条小径,坚昆大军全力通过需要半天时间。 陨铁城是穷奇阿热的老巢,他心系陨铁城的安危,没有等坚昆大军全力通过,只带了五千重骑兵飞速驰援陨铁城,其余大军缓慢而行。 五千重骑兵在山谷中疾驰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日落时分来到陨铁城。当他远远看到陨铁城上遍布坚昆国的旗帜时,穷奇阿热长舒一口气。 “还得是重金打造的钢铁城堡,从外界绝对无法打破,万无一失。” “算了,徐徐而行,让马匹们吃吃草。” 一队人马不急不慢地来到陨铁城下,看到土地被鲜血染红,不禁暗暗心惊。 有近侍来到城下喊话,怒斥道:“混沌大将军呢?快出城迎接阿热。” 陨铁城城墙后,传来一声嗤笑,赵天祥冷笑道:“混沌大将军被我切成臊子,包成馄饨了。” 他弯弓搭箭,一箭正中近使的心窝,近侍惨叫一声,尸身栽倒。 穷奇阿热听到声响,来到钢铁战车的走廊向外看去,吓得魂不附体。 在夕阳的余晖之下,坚昆国的旗帜被扔了下来,取而代之,挂满了大汉和北海的旗帜。 “这,这怎么可能?” 穷奇阿热吓得双股战颤,不知所措,赵天祥冷笑道:“穷奇阿热,我已趁乱取了你的陨铁城。” “你的皇宫被百姓们捣毁,你宠幸的那些男宠,已经被枭首,现在,就把人头扔下去。” 赵天祥取来几个染血的袋子,扔到钢铁战车旁,袋子摔破,里面的东西滚了一地。 密密麻麻,全是人头。 穷奇阿热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倒在钢铁战车之上,近侍们急忙抢救。 火云大师 乌兰探出头来,咒骂道:“昏君穷奇,你看看我是谁?十年前你杀我全家之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之祸?” “杀人者人恒杀之,辱人者人恒辱之,这些年你做过的恶事,终究会变成回旋镖,打到你自已身上。” 穷奇阿热吐血不止,恨得咬牙切齿,怒道:“逆贼乌兰,你别猖狂,等我们五万大军从冰河古道赶回来,抓住你,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穷奇阿热,你别做梦了,你的五万大军,已经投降,你现在成了孤家寡人。”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扔下军队,独自返回。” 穷奇暗叫一声不好,忽然听到四周马蹄声响如雷霆,隐藏在城外的鬼面甲骑冲出,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剃刀,不断切割坚昆人重骑兵的队伍。 穷奇阿热离心离德,不得民心,眼见陨铁城被北海占据,后路又被堵死,坚昆重骑兵们纷纷扔下武器,下马投降。 眼见部下纷纷反水投降,穷奇阿热将男宠女宠们赶下钢铁战车,锁死了车门,隔着车门大喊道: “你们想让我投降,那是痴心妄想,我的钢铁战车坚不可摧,这里面储存着三个月的食物,只要我坚持到各路大军起兵勤王,你们必败。” 鬼面甲骑收降了坚昆重骑兵之后,赵天祥带着火云大师来看钢铁战车,众人这里敲敲,那里摸摸,找不到一丝破绽。 这辆钢铁战车简直是移动堡垒,地板下都铺满了铁板,严丝合缝,一旦内部锁死,靠外力根本无法打开。 正当众人手足无措时,张归元带着许仲涛,白头飘飘而来。 张归元无奈道:“天祥啊,你的文化课还得继续上,早就教过你们,铁是热的良导体,铁内部有大量的自由电子,这些自由电子可以快速地传递热量,既然打不开,就堆满柴火,火烧钢铁战车。” “既然无法将穷奇阿热枭首,就放火烤熟,也是一样的。” 第291章 沙尘暴 北境,狼居胥山。 黄沙莽莽的蒙古高原之上,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尘沙飞扬,数万鲜卑狼骑头戴孝帽,脚穿孝鞋,腰系麻绳,跨过狼居胥山,潮水一般向龙城(今蒙古国沙林高勒)前进。 慕容鲜卑部少族长慕容北和穷奇阿热不同,他年少有为,风度翩翩,对待族人十分仁慈,在族中非常有威望,得到了族人们的爱戴。 张归元发布北境追杀令后,慕容北被刺客伏击,重伤不愈,死在众人面前。 慕容山河膝下只有慕容北一个孩子,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让慕容氏鲜卑和北海政权之间再无缓和的余地。 族人们自发为少族长披麻戴孝,摩拳擦掌,要为慕容北报仇雪恨。 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在高原上拉得老长,慕容部鲜卑狼骑军纪严明,行军队列齐整,肃穆安静,自有一股杀气腾腾的感觉。 肯特山脉一座荒山之上,第一军团的指挥官们趴在巨石之后,用单筒望远镜偷窥鲜卑大军。 斛律金石见鲜卑大军队列齐整,进退有度,轻声叹息道:“慕容部鲜卑来势汹汹,不可力敌。” 石秀凝看了半晌,回身询问随军萨满狄伯考,轻声道: “将才可破,左道难敌,狄大人,慕容氏鲜卑中可有左道之人?” 狄伯考面带愠色,轻声道:“慕容山河本人就是左道旁门,他晋升大萨满时动用了魔鬼的力量,使用了活祭。” “哼,得不到自然之灵的祝福,他永远不配大萨满之名。” 石秀凝小声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军司马大人,不如用风云旗操纵天气,阻塞他们的行军,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四年前在张归元的影响下,石秀凝遁入仙门,在海量人元丹的辅佐下,修为已至炼气十二重之境。 炼气之后,容貌一直没有改变过,被士兵们称之为冻颜女神。 斛律金石点了点头,摇头感慨道:“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就是将军府授课一夜的含金量,小石排兵布阵的样子,已经有了主公的影子。” 四周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笑容,石秀凝顿时俏脸通红,恨恨地白了众人一眼,气鼓鼓地不说话。 她半路修道,根基薄弱,张归元时常给她开小灶,让她住进城主府,帮助她修行。 她一颗心系在张归元身上,对于主公的爱慕众人皆知,袍泽们无聊时编了一堆桃色新闻,拿她开涮。 斛律金石看到石秀凝脸红得直欲滴血,知道这丫头脸皮薄,不能再开玩笑了,要不然乱军之中射自已一箭,也是一场祸事。 他一声令下,众人悄然离开,回到龙城。 斛律金石站在龙城城墙之上,看向狼居胥山的方向,晃动风云旗,大漠深处,升起了一片黄蒙蒙的云雾,云雾之中电闪雷鸣。 黄云所到之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带起遮天蔽日的沙尘暴,罩定慕容部大军。 慕容部大军被吹得七零八落,口中鼻中满是尘土,马匹惊慌失措,不顾骑士们的约束,四处狂奔。慕容山河见一股疾风刮到,带起大片黄沙,心中一动,知道这风来的古怪。 他一声令下,数十名随军萨满升空,呼唤风灵,想要止住怪风。 龙城之中,百名萨满升空,在狄伯考的带领下,全力呼唤风灵。 风灵们一会儿止风,一会儿吹风,忙得不亦乐乎,整个蒙古高原顿时乌烟瘴气,尘土飞扬。 慕容山河心知是斛律金石捣鬼,冷哼一声,身体御风而起,口中念念有词。 伴随着他的咒语,北海一方的风灵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听候慕容山河的吩咐,将风沙止住。 眼见沙尘暴有了熄灭的趋势,斛律金石一边加速挥动风云旗,一边对身后人吼道: “用传音铃通知狄阳,赶紧动手,慕容山河有古怪,萨满们要顶不住了。” 蒙古大漠深处,狄阳拄着拐杖,用头巾裹头,艰难地在沙漠中跋涉着,来到一处沙丘之上,拍了拍脚下的黄沙,对着远处喊道: “大胖虫,快来,这里是上风口。” 大地剧烈颤抖,远处巨大的沙丘忽然高高隆起,箭一般的速度向狄阳冲去,狄阳脚下的沙丘轰然粉碎,他惨叫着滚进流沙之中。 一张庞大无比的狰狞巨口将他含住,轸水蚓露出了头颅,在张归元近乎无限的灵石供应下,轸水蚓已经长成长达十里的庞然大物。 狰狞巨口中传来狄阳暴怒的声音:“大胖虫,别玩了,快干活了。” 轸水蚓飞快 地在沙漠深处穿行,十里长的巨大身躯隐藏在流沙之下,在狄阳的一声令下,不断翻滚跳跃,将海量的流沙掀到空中。 它用庞大的身躯搅动着流沙,人为地制造沙尘暴,狂风将沙尘带走,吹向狼居胥山。 慕容山河念动咒语,狂风不停反增,他沟通身边的风灵,发现四周的风灵几乎全部被自已控制,却依旧止不住沙尘暴。 “这怎么可能?仅凭法宝风云旗,就能压制住所有的风灵?” 片刻之后,沙尘暴将半边天都遮住了,狂风呼啸,像是有千万只风之恶鬼在同时发威,鲜卑大军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听天由命。 斛律金石见沙尘暴已成,不再用风云旗和慕容山河角力,一溜烟钻进城楼之中,倾听着狂风裹挟着黄沙轰击门窗的声音,兴奋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慕容山河吃了没文化的亏,没有学过地理,他做梦也想不到风云旗操纵天气只是幌子,我真正的杀招是轸水蚓。” “主公早就说过,无论在什么时代,知识是第一生产力。” “蒙古高原地势平坦,有利于冷空气的流动,裸露地表容易形成低压系统,在冷空气的影响下容易形成强烈的风暴。” “只需以风云旗为引,就能制造风暴,再用轸水蚓搅动沙丘,将无数沙子抛到空中,就能人为制造沙尘暴。” “慕容老弟,你就带着族人们在沙尘暴里吃沙子吧!” 第292章 烧戈恶贼 “呸,呸,呸。” 烧弋羌的族长姜吕从黄沙之中爬起身来,啐了一口嘴里的沙子,咒骂不停。 “该死的鬼老天,怎么六七月起了这么大的沙尘暴,呼啸了几天几夜还没有停歇。” 钟吾没有说话,用单筒望远镜眺望远处的秃发部的营地,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秃发部鲜卑大军已经离开了三天,在沙尘暴中行军速度极慢,此刻应该到了小镇埃拉戈。 烧弋羌的出击时间要精确到小时,如果出击太早,不但烧弋羌会陷入危险之中,也无法完成牵制秃发部的任务。 他蹲在沙丘上,以石头为笔,以黄沙为纸,计算着出击的时间。 姜吕凑了过来,看了半天看不懂,笑道:“钟先生,你真是一个文化人。” “王爷手下的人,都这么有文化吗?” 钟吾随口答道:“那是自然,王爷立志消灭文盲,开展了扫盲运动,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必须识字。” “老姜,你们想不想过两天太平日子?” 姜吕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钟先生,什么是太平日子?” “从我出生开始,我的族人就在不停地打仗,东汉皇廷容不下我们,同族的烧当羌容不下我们,将我们驱逐到西域,在黄沙之中自生自灭。” “你吃过观音土吗?这么大一坨,吃到肚子里腹胀如鼓,不足五日,肚胀而死。” “我的父母,为了省下口粮给我,自食观音土而死,自父母死后,我就变成了狼。” 姜吕说着,眼眸中闪烁着像狼一样的光芒,一股凶煞之气直冲云霄。 “我失去了人性,见人就杀,见肉就吃,见到女人就上,我拼尽全力,带领烧戈部在西域崛起,可族人们却越来越少。” “人们将我们称之为烧戈恶贼,不错,我们的确是强盗,但我们是被这世道逼成强盗的。” 姜吕眼眸深处,闪烁着光泽,不住叹息道:“钟先生,你说,啥是太平日子?” “太平日子,就是我们北海人现在过的日子,只有在主公的领导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三餐有肉,出行有车,粮食盈仓,老有所依。” “提前透露给你,我的主公会统一整个北境,西域,已在吾等掌中。” 姜吕眼眸中闪烁着莫名的味道,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换成平时为老不尊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钟先生,上次的节目够攒劲吗?这次出手,我给你抢几个大胖娘们回来。” 钟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继续计算着时间,将进攻的时间定在两个小时后。 狂风之中,不时有第六军团的妖魔斥候现身,向钟吾汇报秃发部鲜卑狼骑的行军情况。 “出击!” 随着钟吾一声令下,懒洋洋的烧戈羌人现出了本来的模样,他们像是一群野狼,沉默,凶猛,残忍,眼神里就透着一股子疯狂的味道。 一声唿哨,万马齐奔。 姜吕化身老狼王,在狼侍卫们的簇拥下,对着秃发部营地发动了突袭。 此刻秃发部大军已经离开,营地里剩下老幼妇孺,秃发部的老幼妇孺没有惊慌失措,无论男女,都手持弓箭,飞一般赶来。没有胆怯,没人逃走,在黄沙遮面的苍茫大漠上,羌人和鲜卑人爆发了激烈的死斗。 羌人骑兵狂卷而来,仿佛一大片乌云在涌动,他们没有盔甲,没有甲胄,穿着褴褛的衣服,拿着锈迹斑斑的兵刃,面对鲜卑人的箭雨,不少人张开双臂,紧闭双目,迎接着自已的死亡。 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们根本不把别人的生命当回事,也不把自已的生命当回事。 钟吾站在沙丘之上,在心中默默计算着羌人的战斗力。 鲜卑人的一波箭雨,带走了数百人的生命,却无力阻止羌人骑兵的冲锋。 羌人骑兵很快冲开了鲜卑人的辕门,强行从正中间突入,挥舞起生锈的马刀,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营墙被羌人骑兵冲垮,四周一片混乱,老幼妇孺的抵抗根本无法有效的形成堵截,马蹄踏过一个又一个帐篷,火把将一个又一个营帐引燃。 喊杀声和马蹄声甚嚣尘上,震得大地都在风沙中不断战栗。 秃发部的老幼妇孺极其强悍,不但没有被屠杀吓倒,反而组织了十几次反攻,一旦羌人骑兵落地,老幼妇孺们一拥而上,没有刀剑就用木棍石头猛砸,被砍成血葫芦,也要冲过来,咬掉羌人的一块肉。 西北的粗犷和野蛮,暴力和剽悍,赤裸裸地展 现在钟吾面前。 钟吾由衷地感慨道:“并凉之地,西北之兵,虎狼也,人数虽少,覆灭东汉皇廷者,必是羌胡之种。” 秃发部遭遇到灭顶之灾,不但被焚烧了粮仓,连装满草料的草仓也被付之一炬。 有数百人骑乘快马,冲进黄沙之中,去寻找远去的秃发部大军。 钟吾并没有派人阻拦,他的目的是迟滞拖延秃发部鲜卑进入战场,而非消灭秃发部。 让秃发部大军回来收拾残局,照顾老幼妇孺,更耗费时间和精力。 放眼看去,秃发部大营里,一片人仰马翻,处处火光,人们奔走喊叫,惨不忍睹。 钟吾不忍再看,转身向大漠深处走去,一阵哭喊声和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拦住了钟吾的去路。 十几个模样俊俏的年轻美人,用草绳束缚双手,赤裸双足,跟在马匹之后一路小跑。 姜吕牵着草绳,拦住了钟吾,用嘴唇舔舐着马刀上的鲜血,脸上露出野狼一般的凶戾。 “钟先生,你最喜欢的大胖娘们到了,我知道钟先生出身名门世家,看不上俺们部落里的黑女娃,特意交待手下,寻找白嫩女人。” “你看,这一个个的,大腿洁白如玉,身上白肉乱滚,这够攒劲吗?” 说着,他将女人们的衣衫粗暴地撕扯开,露出白如玉石的胴体。 钟吾默然无语,并没有回答,转身向大漠深处走去。 姜吕见钟吾不理自已,转身看向瑟瑟发抖的女人们,挥舞着马刀,厉声大叫道: “既然钟先生不要你们,你们没有必要活着。” 他举起马刀对着一位丰腴美人的脖颈斩去,风声呼啸,寒光闪闪。 眼见美人即将被枭首,一块石头飞来,击中姜吕的马刀,将马刀荡飞。 钟吾不忍女人们因自已而死,无奈道:“我全要了。” 姜吕奸计得逞,顿时狂喜,命手下将马毡取下,裹住女人们,挂在马屁股上,带回沙漠深处。 钟吾啊钟吾,你终究欠我一个人情。 第293章 携民北上 “张归元疯了,你听说了吗?他要携民北上。” “是啊,他疯了。” 北海州,扶余郡,南四县。 官道之上,百姓们推车携担,扶老携幼,赶猪牵狗,仓惶北逃。 空中各种各样的仙舟多达数百艘,不但有北海政权的鹏型仙舟,还有饭桶号,水桶号和北海书院的劝学号,甚至还有北冥仙坊的山型仙舟,也被张归元借来,运送百姓。 扶余郡的百姓人口基数太大,多数居住在南四县之中,北海政权调集了全部运力,运输了整整一个月,依旧有许多百姓滞留在路上。 青面带领第五军团第二大队堵塞了阴山古道,平冈道,卢龙道,无终道都被阻断。 辽东鲜卑宇文部,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无法翻过阴山,出兵被阻。 高句丽在六月十五日起兵,山上王高优也会御驾亲征,胡黄柳灰四大野仙家族倾巢而出。 天策大将高农之子高龙为先锋大将带领五千先锋部队开路,五万高句丽重骑兵和五万貊弓义从紧随其后。 青面带领妖魔空军们日夜不停地轰炸高句丽大军,拼了命地阻塞前行的道路。 四大野仙家族中的灰家族人施展了一种区域挪移之术,能将一个区域中的人传送到另一片区域。 高句丽大军被灰家人传送得到处都是,遍布整个南四县,他们见人就杀,见到东西就抢,放火烧田,掘开堤坝,简直无恶不作。 青面为了保护百姓,带领妖魔空军层层狙击,和高句丽大军硬拼,损失惨重。 “师兄醒来,师兄醒来。” 伴随着刘德沛的呼唤,王茂从睡梦中醒来,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刚在粮车上打了个盹,就被刘德沛唤醒。 “刘师弟,怎么了?” 王茂伸长了脖子,揉了揉眼睛,看到百姓们安稳行军,心逐渐放下了。 “这里是哪啊?” 刘德沛是北海政权的副屯长,赶到扶余郡,帮助百姓们转移。 他焦急地说道: “我们的位置是大顶子山山南,卡伦湖湖东,距离春城已经很近了。” “你看看空中,东南方向有烟尘飘来,是火烧庄稼时产生的浓烟,敌人快到双阳湖了。” 王茂从粮车御风而起,和刘德沛飞到空中,向双阳湖方向看去,顿时吓了一跳,大片的苞米地被高句丽人焚毁,火焰顺着南风已经冲了过来。 “刘师弟,还有多少人没有撤走?” “咱们这里的五千人,是最后一批,可按照行军速度,这些百姓根本逃不走。” “走,咱们想想办法,挡住追兵。” 王茂回到车队,将县兵呼唤了出来,只有不足五百人,他高声喊道: “有打猎经验,射术精良之人出列,要求必须自带弓箭。” 五千人的队伍里走出一百多人,良莠不齐,有男有女,都拿着猎弓。“来不及细讲,敌人追上来了,你们随我去迎战。” 一百多名猎手编进队伍,逆流而上,向着车队后方奔去,百姓们知道敌人来临,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 一时间婴儿啼哭之声,老人啜泣之声,妇人惊慌之声不绝于耳。 不少年轻的精壮男女见局势危险,拿着铁锹锄头跟了过来,狙击的队伍壮大到八百人。 大顶子山前方有个小山包,王茂让四百人随着刘德沛埋伏在右侧,自已带四百人埋伏在左侧,等敌人来到,左右齐出,夹击敌人。 空中忽然亮起了刺眼的白光,光芒之盛好似第二个太阳,众人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一个尖嘴猴腮,鼠头鼠脑的修仙者在白光之中出现,是一名灰家妖修,轻轻一嗅,闻到了人的味道,舔了舔嘴唇。 “哼哼哼,小崽子们,还想埋伏你灰爷?貊弓义从,给我射。” 灰家修士身后跟随着五百名貊弓义从,弯弓搭箭,对着众人射来。 他们手里拿着一种叫貊弓的复合弓,短小精悍,威力巨大,高句丽人占领的辽河流域铁矿遍地,盖马大山树木丛生,骑射之风盛行。 这支高句丽小队并非是嫡系精锐,却几乎都是神射手,一轮齐射之后,王茂一方八百人死伤惨重。 王茂和刘德沛只能带着剩余的四五百人秦王绕柱,以石头,树木为掩体,用弓箭不断反击。 大战持续了十分钟,王茂一方剩余的四五百人几乎全灭,这支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绝大多数人都是百姓。 其中有厨子,有猎户,有县兵,有衙役,有信使,根本抵挡不住貊弓义从逆天的箭术。 最后的十几人被围困在土包之上,藏在岩石后面,箭矢已空,不断投掷石头猛击敌人。 “两位大人,你们是修仙者,能腾云驾雾,快逃,我们殿后。” 王茂念动咒语,一道鬼影在大地之中钻出,抓住一名貊弓义从的脚,将他拖入地下活埋。 “我王茂岂是苟且偷生之辈?大不了一死而已。” 刘德沛口吐烟雾,烟雾将绕后的五名貊弓义从裹住,烟雾之中传来厉鬼的啃食声,不一会儿,烟雾散去,五名貊弓义从被啃食成白骨,尸体重重倒在地上。 “师哥,别放弃,咱们俩挡在这里,他们上不来。” 此时此刻,两人十分恼怒当年自已没有好好学道,若是多学几种道术,兄弟们也不会全军覆灭。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 平时忙着赚灵石,忙着种仙田,没有认真学道,没想到有今日之厄。 灰家修士知道他俩是御魂宗的弟子,不敢强攻,魂修之诡异,天下闻名,将两人逼急了拼命,弄不好身死道消。 “哼,先放过你们,我们去追那些百姓。” 王茂听灰家修士的话吓了一跳,急忙探出头来,迎面几只箭射来,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不能让他们追杀百姓,百姓们手无缚鸡之力,咱们冲出去和他们拼了。” “好,和他们拼了。” 正当两人要拼命之时,一杆万魂幡从天而降,无声无息地洞穿了灰家修士的身体,将他钉死在碎石之间。 第294章 马其顿雇佣军团 “让你们修道练功,你们不是说刮风就是下雨,现在才知道后悔?” 张归元从天而降,无声无息的阴煞雷霆在空中游走,所到之处,貊弓义从魂飞魄散,纷纷倒地。 只在一瞬之间,四五百名貊弓义从全灭,张归元收回万魂幡,看着倒地的百姓尸体,心中万分惆怅。 王茂和刘德沛苦笑着从石头后走出来,带着仅存的十几名战士,跌跌撞撞地向他走来。 王茂开口问道:“小元,你怎么来了?西线战场出结果了?” 见两人毫不在意,张归元也没办法,自已提供了大量的修仙资源,只要两人愿意,筑基结丹近在眼前。 可两人心思不在修仙修道之上,刘德沛沉迷于种地,胖哥醉心于做买卖,人元丹发到手里,这二位都懒得吃。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穷奇阿热已死,许仲涛和赵天祥率领第二军团在坚昆国内剿灭四害之一的贵族饕餮。” “他们平定坚昆之乱,第二军团会赶到扶余。” 王茂愁眉苦脸道:“小元,青面为了保护百姓,带领妖魔空军和四大野仙家族硬拼,死伤惨重。” 张归元叹息道: “在大孤山我检查了第四军团二大队,阵亡妖魔超过两千位,剩下的士兵几乎各个带伤。” “在陨铁城前,鬼面甲骑遭遇到了犀利的守城器械,死伤超过三千人。” “我已经认识到了单一兵种的危害,渡过这次危机之后,我将进行全面军改,以多兵种集团军的军制代替现有的军团制。” 王茂开口道:“小元,此刻扶余郡南四县的百姓已经全部撤离,敌人的大兵也将集结起来,我们如何抵抗。” “无妨,马其顿雇佣军团已经抵达,休整了三日,可以加入战场。” 王茂和刘德沛对视一眼,心中十分好奇,不知道被称之为大秦的罗马帝国,他们的军队是什么样的。 最后一批百姓进入春城,春城大门缓缓关闭,众人跟随张归元,在春城东南方向,净月潭森林和莲秀峰东南,看到了这支罗马帝国的传奇军团。 整个马其顿军团数量超过万人,其中重步兵的数量不足五千人,其余人则是策应两翼的弓箭手和投石手。 罗马人身形高大,体格魁梧,全是金发碧眼之人,众人看得啧啧称奇,倒也不以为意。 平安城作为丝绸之路的起点和终头,和罗马帝国的贸易十分频繁,双方都急需对方的奢侈品。 平安城里罗马商人和阿拉伯人的数量很多,众人见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外国人。 马其顿雇佣兵团里的罗马人和寻常的罗马商人不同,他们口音更重,更加魁梧,眼眸中的市侩奸诈少了很多,身上带着一股质朴的气质。 看到众人眼中的惊诧,张归元介绍道:“马其顿是罗马帝国下属的一个城邦,被罗马的执政官称之为野蛮人。” “因为是乡下来的,所以马其顿人很受执政官和元老院的歧视。” “现在的罗马帝国,执政官爱黄金胜过爱人民,已经出了好几代昏君了,马其顿雇佣军团成为了统治者赚取黄金的工具。”刘德沛有些怀疑,看着这群金发碧眼的罗马人,总觉得不靠谱。 “主公,他们能行吗?高句丽是北境的大国,实力和扶余国相似,这么一支万人队,能挡住敌人吗?” “我从没指望他们能打败高句丽军队,能挡住高句丽大军半个月时间即可。” 马其顿雇佣军团军团长亚历山大正在教授侄子剑法,看到张归元到来,忙起身敬礼。 张归元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军团长阁下,你们的任务是正面拖住敌人,等到我们的骑兵从西线赶过来。” 身为书佐的潘泰亚精通多国语言,帮他翻译了这句话。亚历山大见识过潘泰亚的惊世容颜,他侄子安东尼奥从没见过这般美貌的绝世美人,看得神魂颠倒。 老亚历山大赶紧把侄子拽到身后,防止他出丑,挺直了身体,用力捶了一下胸膛。 “请东方的执政官陛下放心,我们马其顿人没有懦夫,绝对物超所值。” 张归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提醒道:“军团长阁下,我必须提醒你,你面对的敌人十分凶猛。” “高句丽人坐拥采不完的铁矿和砍不完的木头,拥有数不胜数的弓箭,他们的士兵都是神射手。” 老亚历山大脸色因兴奋而有些泛红,骄傲地说道:“我们马其顿人是最勇猛的,区区弓箭,还击不垮我们的重兵方阵。” 张归元心中一叹,没有和他继续争辩,可怜的罗马人,还不知道东亚怪物房的强度。 北境的任何一股势力,都有着强悍的战斗力,高句丽在后世,曾凭借一已之力,击溃了隋朝大军,打得隋朝二世而亡。 高句丽巅峰之时,拥有六十万大军,披甲率极高,强大的唐朝,三征高句丽,使用焦土政策,用强大的国力硬生生耗死了高句丽王朝。 这样的敌人,不是勇猛朴实的马其顿人能想象的。 他摆了摆手,士兵们运来了一箱箱铠甲和甲胄,张归元轻声道: “你的重步兵披甲率很高,但你的弓箭手和投石手几乎没有像样的铠甲,这些铠甲送给你了。” “你分给弓箭手和投石手,让他们穿戴好盔甲,我担心你们会在貊弓义从的攻击下崩溃。” 亚历山大面露喜色,身体挺得笔直,行了一个军礼,由衷地称赞道: “东方的执政官陛下,您真的实在太慷慨了。” 张归元又将青面唤来,对亚历山大说道:“这位是我的心腹爱将青面,他是空军将领,会协助你们作战。” 空军?什么是空军?亚历山大满脸疑惑,不明白空军是个什么军种。 看到青面的样子,亚历山大大惊失色,急忙抽出了十字剑,在欧亚大陆,也有妖族和鬼族存在,它们被教廷称之为魔鬼。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只魔鬼能成为人类的心腹大将,下意识要斩妖除魔。 “唉,文化差异太大,潘泰亚,你就和他说,这是我养大的宠物。” “天马珀伽索斯知道吗?宙斯的坐骑兼宠物,青面就是我的坐骑兼宠物,它是我的珀伽索斯。” 第295章 马其顿方阵 春城,马其顿军团大营。 “报,敌人先锋部队已经渡过饮马河,全速向我方营地前进。” “很好,9937,密切注意敌方动向,敌人有异动迅速向我方报告。” 张归元放下传音铃,抬起头,看到亚历山大和侄子安东尼奥对着传音铃发愣。 “尊敬的东方执政官陛下,马铃里为什么会有人说话?” “来不及解释了,等打完这场仗,我送你两个玩玩。” 张归元来到地图前,用碳笔标记出敌人的进攻方向,又标记出已方的位置。 亚历山大戎马一生,虽然看不懂华夏的文字,但根据潘泰亚的翻译,和自已的理解能力,明白了已方的处境。 “陛下放心,我会在旷野上摆开方阵,吞掉敌人的前锋部队。” 叔侄俩无需张归元指挥,自顾自地排兵布阵去了,行动干净利索,令北海一方的将领频频侧目。 罗马人摆开了著名的马其顿方阵,这种方阵由菲力二世创立,他年轻时他在底比斯当质子时,看到了大名鼎鼎的希腊重步兵方阵。 回国之后,他依照希腊重步兵方阵改造而成马其顿方阵。 方阵在此时的东方和西方广泛存在,大秦青铜长戈方阵,魏武卒步兵方阵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李陵当年依仗五千步卒打破数万匈奴,仪仗的就是大汉的步兵方阵,但在制弓制弩手艺不断优化的东汉末年,这种笨重的方阵已经被逐渐淘汰。 马其顿步兵方阵每列十六人,全部手持巨大的萨里沙长矛,这种巨大的长矛长达五到六米,极其沉重,需要双手握持。 士兵肩膀或脖子上挂着一面直径六十厘米的小圆盾,用绑带系好,正好捆在左臂上。 腰间还系着一把西弗斯短剑当成辅助武器,用于近距离作战。 对战之时,前五排士兵将萨里沙长矛水平向前,将左臂盾牌挂在身前,像一面巨大的刺矛盾墙。 中间五排士兵将萨里沙长矛四十五度向上倾泻,阻挡敌人的箭矢和投石。 最后六排则是保持垂直握持,随时向前补充伤员,前方有一人战死,立刻补位,一个接替一个向前。 这种方阵是希腊重步兵方阵舍弃了防守,加强进攻后的产物,当年亚历山大曾凭借此方阵从希腊一路打到印度,建立了庞大的罗马帝国。 也因此,罗马帝国才能被骄傲的东汉皇廷称为大秦,意为像秦国一样强盛的国家。 五千重步兵在旷野之中一字展开,其余五千多名弓箭手在两翼护卫,除了使用弓箭,还使用投石索这种原始的武器。 张归元坐在云端看了半晌,转头见青面面带不屑,和王茂窃窃私语,笑道: “你这家伙,又看出什么来了?” 青面大放厥词道:“我看这马其顿方阵徒有其表,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是我们空军的活靶子,不说火器,我从天上扔下一堆石头,他们也得崩溃。” “少说废话,空军本就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别说马其顿方阵,世界上任何一种方阵,都扛不住从天而降的石头。” 青面小声道:“不用空军,他们也不行啊,他们的甲胄并不厚,没有配备全套金属护具,穿着亚麻质甲胄,这样的甲胄和纸糊得一样,他们能挡住北境的硬弓吗?” 张归元面带微笑,摇了摇头,在真实的历史之中,公元前53年,克拉苏远征帕提亚(安息帝国),名将苏雷纳派出无穷无尽的骑射手袭击罗马人的重兵方阵。满载箭矢的骆驼穿越荒野,源源不断地送来补给,数万罗马步兵被活活射死。 任何一个兵种,任何一支部队,任何一种战术都不是无敌的,无敌的是人,而不是这些冰冷的战术。 高句丽大将高龙头戴孝布,身穿孝衣,腰系孝袍,一眼看到坐在云端的张归元,厉声大骂道: “奸贼,恶贼,逆贼,你发布北境追杀令,刺杀我父亲,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面对敌人的指责和咒骂,张归元毫不理会,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高句丽人屠杀北海百姓之时,可曾想过,会有身死之厄? 高龙见张归元不理自已,气得头发根根竖立,不顾副将的劝阻,纵马抬枪,带领五千开路先锋直冲列阵的马其顿方阵。 张归元凶名赫赫,以一敌千,百万军中取金丹首级如探囊取物。 高龙虽然恨极了张归元,也不敢和他单挑决斗,化悲痛为力量,想要击败拦路的大军。 亚历山大深吸 一口气,拔出了十字剑,一声令下,两翼的罗马弓箭手万箭齐发。 马其顿雇佣军团的确对得起他昂贵的雇佣价钱,军中的弓箭几乎全是老兵,一阵箭雨射来,高句丽人损失惨重。 更犀利的是他们的投石手,挥舞着古老的投石索,两条相同长度的皮带中间系一皮囊,囊中放置投石。 抓住皮带末端在头顶飞速挥舞旋转,当速度达到最大时放开带子,皮囊中的石块就顺着切线的方向投出。 速如飞电,势大力沉。 这是原始人类猎杀野兽的工具,没有想到罗马军中还有大量的投石手。 他们投出的石头经过加工,打磨得十分光滑,威力巨大,数千人一起齐射,石头如疾风骤雨,打得高句丽人接连落马。 高龙大怒,咒骂道:“哪里来的野人,还用石头当成武器,进攻,杀死他们。” 罗马弓箭手和投石手几轮齐射之后,立刻向后退去,保护两翼。 重步兵方阵一步步向前踏去,如乌云一般向骑兵们冲去。 “克罗诺斯之子,高高在上的天父宙斯!” “庇佑我等战无不胜!” 高喊着宙斯之名,马其顿重步兵们挥舞着萨里沙长矛,对着奔雷一般的高句丽骑士们发动了反冲锋。 巨大的萨里沙长矛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六米的长度超过了高句丽所有近战武器的长度,高句丽的马槊和长矛还未刺到罗马人身上,罗马人的萨里沙长矛就已经将高句丽骑士刺得人仰马翻。 马其顿步兵方阵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趴在地上,简直无懈可击。 高速冲击之下,剿杀一切拦路之敌。 莽撞的高龙这才看清,这些所谓的野人竟然全都是金发碧眼的模样,根本不是中原人种。 当他准备撤退之时,亚历山大冲出了队列,用手中锋利的萨里沙长矛直指高龙的面门。 高龙吓了一跳,急忙用长枪抵挡,却不料亚历山大萨里沙长矛一晃,穿过漫天枪影,刺穿了高龙的头骨,脑浆四溅。 第296章 山上王 高优 雪城,架笔山山麓, 滚滚烟尘之中,千军万马自南方飞驰而来,马上人盔明甲亮,骤眼望去,宛如一片乌云贴地卷来。 山上王高优在骑士们的簇拥下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相貌英俊而满身贵气,举手投足之中都充满了威严和礼仪。 在他的身上有一股非凡的魅力,能吸引所有人注意,仿佛是北境最明亮的星辰。 他穿了一套华丽的金色铠甲,披着一件黑缎风氅,被狂风吹得斜斜飞起。 士兵们将高龙兵败被杀的消息禀报高优,高优叹息道:“我族弟勇而无谋,将他的尸体送回集安。” 送走了高龙的尸骸,高优仔细询问了战斗的经过,沉吟道: “金发碧眼,身材高大,喜欢用方阵,难道是大秦之人?” “张归元真有本事,能借到大秦之兵,可惜,在我的高句丽铁骑和貊弓义从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犬。” 在他的身后,站着胡黄柳灰四大家族的修仙者,听到高优夸赞张归元, 柳娇娘轻声道:“小王爷,不如让我们四大家族出手,消灭番邦之敌。” 高优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坐在云上的张归元,犹如看着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轻声道: “如果你们出手对付罗马人,张归元一定会出手对付我的士兵,对双方而言,都是无法承受的屠杀。” “罗马士兵是他花费黄金雇佣的雇佣兵,死多少他都不在乎,我不行。” “敌人动用修仙者或妖魔时,你们再出手,至于罗马人,就交给我的士兵对付。” 黄八郎有些担忧地说道:“小王爷,番邦之敌不可力敌。” “无妨,我已经洞悉了敌人的破绽。” 大军穿过架笔山,渡过饮马河,开始安营扎寨,营帐沿着饮马河从南向北建立,长达十里。 高优带着众妖来到高地,去看罗马人的马其顿方阵,轻声道: “高继祖,你带一万貊弓义从分成五队,分批次冲击罗马人的方阵,切记,绝对不可与之交战,即将交战之时,向两翼散去,随后退回大营。” “将军中所有的锁子甲和皮甲都给他们,人马具甲,去吧。” 大将高继祖听得云里雾里,不敢违背高优的命令,准备甲胄去了。 很快,高句丽营地辕门大开,一万貊弓义从骑乘战马列队迎敌。 高继祖一声令下,第一队两千貊弓义从向马其顿雇佣军团冲去。 亚历山大故技重施,罗马弓箭手和投石手迎战,掩护步兵方阵冲锋。 很快,罗马人的弓箭手和投石手就败下阵来,被貊弓义从射得抱头鼠窜,如果没有张归元提前发给他们的甲胄,肯定会全军覆没。 “这怎么可能,步弓手怎么射不过敌人的马弓手?”亚历山大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他哪里知道,因为辽河流域多铁矿,盖马大山多木材,在高句丽,弓箭比柴火便宜。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七八岁的孩童,均精通箭术。罗马人使用的罗马弓磅数没有高句丽人使用的貊弓磅数大,威力也不如。 在华夏北境,草原诸部林立的地狱环境里,为了生存,各部落的弓箭因为内卷而不断改进,磅数越来越大,威力也越来越大。 此刻的罗马,已经和平了几百年,偶尔和野蛮人打几场战争,也是不痛不痒。 导致他们在武器和射术两个层面远逊色于高句丽人。 “弓箭手和投石手撤退。” 伴随着亚历山大的命令,两翼的掩护部队撤了下来,步兵方阵朝着敌人冲锋。 两千貊弓义从箭如雨发,矢似飞蝗,不断有罗马人被射倒,死在了异国战场之上。 亚历山大的侄子安东尼奥肩膀上中了一箭,高举小圆盾,来到叔叔身边,开口道: “叔叔,快撤吧,咱们顶不住了,敌人的弓箭手太过犀利。” 亚历山大的小圆盾上插满了弓箭,满脸坚毅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马其顿军团,只知前进,不知后退,如果我们轻易能取得胜利,东方的执政官陛下还花费重金雇佣我们干什么?” “我们来这里,就是干最累的活,啃最硬的骨头,顶不住也得顶。” “克罗诺斯之子,高高在上的天父宙斯!” “庇佑我等战无不胜!全军冲锋。” 眼见敌人就在眼前,亚历山大发动了冲锋的命令,高继祖看得清楚,赶紧鸣金收兵。 两千貊弓义从不和步兵方阵接触,飞速从两侧掠过,绕了一圈回归高句丽大营。 第二队的两千貊弓义从随之出发,向着步兵方阵发动了冲锋,利用自已精湛的骑射之术,不断收割罗马人的生命。 亚历山大紧急调转队形,向第二队貊弓义从冲去,敌人如滑溜的鱼,飞速掠过步兵方阵,根本不接触。 紧接着是第三队,第四队,第五队。 张归元坐在云端一声叹息,罗马人的勇武和坚韧值得称赞,在伤亡了百分之二十士兵的情况下,方阵不乱,死战不退,可以看到罗马帝国巅峰时的影子。 但他们和平了太久,军队水平迟滞不前,军官指挥僵化,不够灵活,缺乏训练和纪律。 他们没有经受过东亚怪兽房的压力,尤其是东亚北境地狱一般的环境,没有经历过内卷,已经很难重现荣光了。 “青面,带一个中队将敌人击退,将马其顿兵团救回来。” “胖哥,赶紧联系白慈,让刺猬神医们赶紧救人。” 青面一声唿哨,振翅之声响彻原野,遮天蔽日的黑影朝着貊弓义从冲来,突火枪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貊弓义从们纷纷落马,他们箭术再高,也敌不过从天而降的金属弹丸,正所谓神仙难躲一溜烟,急忙拔马而逃。 马其顿兵团被压制了近半个小时,随着亚历山大的一声令下,对着溃敌发动了冲锋。 高优转头对众妖说道:“有劳诸位仙家了,请帮我敌住妖魔们,让貊弓义从撤回来。” 高句丽大军之中,飞出数百位仙人,各自施展平生所学,操纵法宝乱打,双方混战一场,各自退兵。 第297章 只知有君,不知有父。 戊辰年十月,北海。 巨大的阵法轰鸣声响彻北海的夜空,平安城的护城大阵缓缓打开,一艘黑漆漆的鹏型仙舟从天而降。 舱门打开,张归元缓缓走下舷梯,身为书佐女官的潘泰亚紧随其后。 北海尉鲜于丹赶紧迎了上去,轻声道:“主公,灵皇帝要驾崩了,派当朝太傅许禹来北海,拓跋大人和我都怀疑灵皇帝有托孤之意。” 张归元并没有应答,反而追问起拓跋根的身体情况。 “老羊皮的身体怎么样了?” 鲜于丹的脸上露出黯淡之色,沉默了一阵,轻声回答道: “很不好,拓跋大人年轻时游历北境,九死一生,受了很重的内疾,落下了病根” “他被小单于拓跋猗追杀之时,在阿仑部和乞伏部当了好几年奴隶,颠沛流离,饥寒交迫,身体已经病入膏肓。” “再加上他八十三岁的年龄,白慈仙师已经竭尽全力,却只能维持住他的生命体征,现在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精光,长叹一声,向城主府走去,鲜于丹紧随其后,不敢和他并肩而行。 “主公,咱们在雒阳城里的密探007和008发来消息,雒阳的权力斗争已经白热化。” “关东豪族要立太子为帝,西北豪族想要立陈留王为帝。” 张归元眉头皱起,轻声问道:“灵皇帝呢?他想要立谁为帝?” “灵皇帝还在纠结,根据内侍所说,灵皇帝喜欢陈留王,觉得陈留王更像自已。” “但是太子是嫡长子,身后有关东豪族的支持,他不敢得罪,更不敢废长立幼。” “主公,我临行前,拓跋大人再三叮嘱,不要陷入东宫之争。” 张归元无所谓地说道:“那是自然,无论灵皇帝选谁,将来我都得杀掉他,选谁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咱们现在的人设是大汉忠臣,忠于灵皇帝,自然不能掺和东宫之争。” “主公,许禹此次来,是想要确定咱们是否有托孤的实力,我和拓跋大人的意思,要向许禹展示咱们北海的实力。” “北海州远在关外漠北,远离中原王朝,咱们如果想要鲸吞蚕食大汉十三州,就要将手伸向权力的中心,而现在,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太守府中,气氛有些微妙,许仲涛和父亲许禹坐在主客位上喝茶,相顾无言。 许仲涛的兄长许伯波站在父亲身后,频频目视二弟,想让二弟说些家常话,缓和父子二人的关系。 许仲涛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腭,心念不移,装作看不见。 许伯波急得抓耳挠腮,无奈开口道:“二弟,父亲在家时常想你,母亲也很想念你,三弟,四弟,五妹给你写了那么多封家书,你怎么都已读不回?” 许仲涛摆了摆手,用手点指大殿,轻声道:“这里是议事厅,我们只聊国事,不聊家事。”见弟弟拿腔作调,装模作样,许伯波勃然大怒,厉声道:“二弟,少在我面前扯淡,你小时候光着屁股转着圈打架,我可没少和你一起挨揍。” “现在你当上北海郡太守,成为封疆大吏,就想在父亲和我面前拿腔作调,门也没有。” 许仲涛心中起了狂意,将脖子一梗,别过头去,咬牙道:“许仲涛身为北海属臣,只知有君,不知有父。” “放屁!” 许伯波怒发冲冠,须发皆炸,想要冲过来教训弟弟,却被许禹拦住。 许禹心中一叹,麾下四子,伯仲叔季,波涛浪涌,唯有二儿子许仲涛最成才。 可他天生反骨,叛逆期极长,最喜欢和自已对着干,本以为在家里熬上几年,随便出仕,当个三公九卿,也就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追随一个宗门佃户,远走北海,种田养猪,把许禹气得卧病在床数月,差点一命呜呼,活活气死。 张归元在北海崛起之后,许禹才知晓二儿子许仲涛眼光之毒辣,远胜自已。 心中骄傲无比,却拉不下脸来,此刻见二儿子举手投足之间有了上位者的气质,心中欢喜不已,脸上却面沉如水,满眼平静。 他缓缓起身,开口道:“许太守,十路大军兵讨北海,战争从六月打到十月,战事依旧未平,陛下很担忧,害怕你等守土不利。” 许仲涛不屑道:“太傅大人,我主公想要灭十路逆贼如探囊取物。” “以我们北海州的军事能力,不到半个月时间,就能击溃十路逆贼。” 许禹心中暗笑, 脸上不动声色,诘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击败逆贼,难道是想养寇自重?“ 许仲涛刚想反唇相讥,大殿外传来张归元桀骜的声音。 “许太傅言重了,北海乃四战之地,本王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练兵,将来更好地为陛下担忧。“ 议事殿被轻轻打开,张归元在文武群臣的簇拥下走入大殿,他身穿常服,披着一件狐裘,举手投足之间有鹰视狼顾之相。 他径直走到许禹面前,将许仲涛不着痕迹地护在身后,气势之盛,压得许伯波垂手而立,不敢目视。 许禹瞳孔微缩,上一次见到张归元时还是雒阳大火。 那时,张归元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牛犊,没想到几年过去,他身上已经有了帝王之气。 大小两个老狐狸相互行礼,携手揽腕来到上座,许禹上下打量张归元,心中啧啧称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开口道: “张王爷,我此行前,陛下特意将我叫到宫中,不断叮嘱,陛下很担忧,害怕北海州挡不住十路大军,更害怕你受伤。” 张归元心中万分不信,摆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感激涕零地感谢了灵皇帝的信任。 表情之真挚,情感之自然,看得鲜于丹频频侧目,说到动情之处,还落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万万没想到,我的一念之间,竟然让陛下产生了如此忧虑,我实该死。” “许太傅放心,我将带领许太傅看遍北海之秘,我一定让你看够北海州的刀!” 第298章 罐头 时至午夜,夜色渐浓,一轮明月,挂在苍穹之上,张归元等人陪着当朝太傅许禹夜游平安城。 平安城灯火通明,虽然已到午夜,街上依旧人声鼎沸,摩肩接踵。 三条夜市长街灯火通明,各色小吃香味扑鼻,叫卖之声不绝于耳,叫嚷之声甚嚣尘上。 各个种族,各个民族,无论男女老幼都在街上游玩,众人一路走去,不但看到了金发碧眼的罗马人,还看到了虾头人身的虾头男。 许伯波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坐在路边喝酒吃肉,畅谈人生,忍不住感慨道: “世人皆说北海是世外桃源,平安城是不夜京都,我还不相信,今日一见,繁华更胜雒阳和长安。” 张归元笑了笑,眼神忽然变得明亮无比,气势之中隐隐的带着一股威严,转头看向许仲涛,骄傲地说道: “在数年之前,此地还是妖魔横行的谪仙谷口,而如今,平安城已经成为不夜京都,这全是许太守的功劳。” “整座城市的扩建,交通规划,设计,绿化,入驻,区域布局,维护,防汛,防火都由许太守一手规划而来,没有许太守,就没有不夜京都。” 许禹心中震撼,许伯波啧啧称奇,谁也没想到,家中一身反骨的许二郎,居然在北海做出了这么一番事业。 此时的雒阳城流民遍地,恶性案件频发,百姓们谁也不敢上街,显得十分萧条,和平安城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众人一路走到宾客楼酒楼,伙计看到张归元的身影,急忙迎了出来,对着身后喊道: “王爷来了,快把装着肉夹馍和羊肉汤的食盒端出来,动作麻溜点。” 几十名伙计鱼贯而出,将食盒堆放到马车之上,用大被盖住,驾驶着马车,跟在众人身后。 经过繁华的夜市,又走了两条街,穿过老城城墙,众人走到谪仙谷谷口的码头。 码头上灯火通明,伙计们正在搬货,将一个个大箱子搬上货船和鹏型仙舟。 码头的负责人看到张归元,一溜烟跑了过来。 “老李,将兄弟们喊过来,我带了肉夹馍和肉汤,让兄弟们吃饱了再干。” 负责人千恩万谢,对着码头喊道:“王爷有赏,赏肉夹馍和羊肉汤,兄弟们快来吃。” 装卸工人们笑呵呵走了过来,千恩万谢,排成队伍领食物。 张归元亲自发放食物,见到年龄尚小之人,勉励几句,众人将他围在身边,欢声笑语,大快朵颐。 许禹发现,百姓对于张归元的拥戴,来自真心实意,绝非作秀,他们会不自觉地围在他身边,簇拥着他。 “哈哈,每次回到平安城,我都要订餐犒劳码头工人兄弟。多吃点肉,一会儿干活有劲。” 众人轰然叫好,张归元带着众人走进码头,来到木箱前,轻轻一开,取出里面的金属罐子,递给了许禹。 许禹接过铁罐,轻轻摇晃,里面有沙沙的声音,铁罐上有一个拉环,轻轻拉开,一股肉香扑鼻。 铁罐里面是满满登登的羊肉,带着肉汤,许禹品尝了一块,虽然比不上新鲜烹饪的酒宴,也是鲜美无比。 “王爷,这是何物?” 鲜于丹急忙介绍道:“羊肉罐头,是我们王爷的新发明,可以直接食用,也可以架在火上烹饪。” “我们一共有三十六种口味的罐头,这些罐头将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或空投,或海运。”“罐头这种东西易于储存,易于携带,营养丰富,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许伯波吓了一跳,惊道:“这些羊肉是给士兵吃的?我的天啊,宫中虎贲军也吃不上这样的罐头啊。” 东汉的主要军粮是小米炒成的硬饼,吃饭掰成小块,扔进嘴里就是一餐。 东汉末年贪官污吏横行,为了贪污,贪官在粟米之中掺杂麦麸,草根,谷壳以替换粟米,节省成本。 想吃肉食?去百姓家里抢,抢得到就有肉吃,只有打了大胜仗,皇帝赏赐,一个士兵才能吃到几斤肉。 谁能想到,北海的士兵顿顿都是肉食,饮食的标准快赶超雒阳城里的文武百官了。 许禹奇道:“北境虽然畜牧业发达,但据我所知,牧民也不可能顿顿吃肉,北海在前线作战的士兵超过十万,消耗的肉食乃是天文数字。” “北海前线的士兵,真的每餐都能吃上罐头吗?” 张归元未回答,一旁的装卸工人嗤笑道:“这位老爷,您说的那是过去。” “过去家里就十几头大牲口,病死了都舍不得吃,现在不 一样,自从我们王爷当政之后,大力推广农牧业,我们这里的牧民都得去学习怎么饲养,怎么用药。” “饲养水平增加了,牲畜成群,也没有人敢抢,整个北境各种牲畜的数量超过几百万,别说是前线的士兵,就是俺们老百姓,也能顿顿吃上肉啊。” “您看看北境这些河流,这些湖泊,还有北海,里面鱼到处都是,肉比米贱。” “俺家里的孩子,现在吃肉都吃腻了,天天让我去给挖点野菜吃。” 吃肉吃腻了?许禹沉默了。 北海和大汉,真的在一个时代吗? 许仲涛看到老父亲脸上的吃惊表情,心中暗爽,对着鲜于丹眨了眨眼,鲜于丹笑了笑,找到了几种蔬菜罐头。 许禹和许伯波父子俩看着金灿灿的玉米和软糯香甜的红薯发呆,这种食物,他们闻所未闻。 两个人尝了一下,顿觉好吃极了,不觉地多吃了几口,看到这爷俩抱着红薯啃,鲜于丹介绍道: “太傅大人,这两种食物是从南美洲部落中传来的,我们在美洲开辟了空中丝绸之路,美洲部落的种子会源源不断地运到北海。” “我们为了保证前线的士兵营养均衡,提供九种肉类罐头,十二种蔬菜罐头,还有十种水果罐头,五种茶罐头。” 茶就有五种?士兵们到底是在前线打仗还是野营啊? 许家父子哪里知道,从前北海军团出征,吃的饭都是盒饭,在北海城烹饪好了送过去,都是热乎的。 因敌方也有会飞的妖魔,经常围追堵截饭桶号和水桶号,张归元才研发出罐头,当成军粮使用。 鹏型仙舟无需降落,直接将罐头空投下去,士兵们随时可以食用,方便快捷。 许氏父子尝遍了三十六种罐头,许伯波由衷地感慨道: “别说三公九卿,就是当今天子,也没吃过这么多好东西。” “实话实说,我都想来北海当大头兵了。” “二弟啊二弟,你小子守着金山不吱声,你是在北海吃独食啊!” 第299章 专属武器 北海,火器工厂。 制作车间灯火通明,上万名工人们三班倒,昼夜不停地生产各种火器。 众人的到来,没有引起工人们的注意,火器工厂的厂长乞袁天南星带着工厂的管理们陪同检查。 看到工人们将一部分制造完成的突火枪,带到空旷操场试射,许禹奇道: “王爷,突火枪这种火器在雒阳也很有名,我记得突火枪是一次性火器,无法重复利用。” “为何将生产出来的火器拿到这里消耗掉。” 乞袁天南星赶紧介绍道:“太傅大人,这里是靶场,刚才这道工序叫抽检。” “从一批人或物中随机抽取一部分进行检查,一旦合格率不符合预期,整批火器全部会销毁。” 张归元道:“兵者乃国家大事,士兵们用自已的生命在前线厮杀,后方必须保证前线的士兵使用的火器质量过硬。” 许禹点了点头,他并非纯粹的儒生,年轻时也在西域带兵打仗,明白战争的残酷。 “王爷,你们每天能生产多少支突火枪。” “我们主要生产各种大型火器,突火枪只在近距离使用,单纯论突火枪的话,一天能生产一万把。” 许禹点了点头,对张归元的军事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这样的生产力,在冷兵器时代,简直找不到输的理由。 乞袁天南星详细地介绍了十几种火器的用途,这些火器远销世界各地,张归元并不怕其他人仿制。 除了北海,世界的其他地方没有那么多硝矿,许多硝矿还在荒郊野岭之中,欧洲还没有发明硝田制硝法。 北海既是火器的原产地,也是硝矿的原产地,这是穿越者自带的信息差。 穿越者知道哪里有何种矿产,而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硝矿,中原的能工巧匠,即使能复制改进各种火器,却无法大面积生产。 “北海进贡的三千支突火枪,陛下十分喜欢,染病前常在宫中射鸟。” 张归元转头对乞袁天南星说道:“再向雒阳进贡一万支突火枪。” 乞袁天南星点头称是,许禹心中一动,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众人检查完火器工厂,又检查了火药工厂,随后向甲胄工厂走去。 邓红梅带着管理们在工厂门口迎接,看到张归元眼前一亮,一阵风跑来,站在他身边。 乞袁天南星仔细检查了甲胄,心中啧啧称奇,称赞道:“铁甲谓铠,玄甲,铁甲也。” “这种鱼鳞甲,在汉军中只有将军才有资格穿戴,北海的士兵披甲率怎么样?” 邓红梅笑道:“太傅大人,北海的军队没有将军和士兵的尊卑之分,只有职位之分,无论将军还是士兵,穿戴一样的铠甲。” “我们按照兵种的不同,穿戴的甲胄种类也不同,冲锋陷阵,夺旗先登的士兵穿戴的甲胄要厚实一些,重量超过四十斤。” “寻常站岗放哨,巡营押粮的士兵甲胄要轻薄一些,重量超过了二十斤。”“一些特种作战的士兵,比如林地作战和水下作战,会穿戴特殊的盔甲。” 许禹连连点头,虽然北海制甲手艺不如中原,但胜在朴实无华,极为厚重。 “王爷,甲胄工厂每日能生产多少铠甲?” “铠甲工艺繁杂,我们北海的制甲手艺不太行,每日只能生产五百具铠甲。” 许禹称赞道:“一州之地,能生产这么多铠甲已经很多了。” “我回去后会上奏天子,派千名中原制甲匠人来北海,帮助北海制甲。” 张归元谢过许禹,带领众人来到兵器工厂。 众人还未靠近,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推开工厂的大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黑压压的坚昆工匠们卖力地挥舞铁锤铁钳,捶打锻造兵刃,小厮们穿行其中,向锻造炉里添煤和石油渣,锻造出来的兵器则摆放在兰锜之上,有专人管理。 兵器工厂的厂长护骨乌药赶紧走了过来,介绍武器工厂的情况。 “太傅大人,坚昆国加入北海之后,大量的坚昆工匠进入了武器工厂。” “咱们有三万名工匠日夜不停地锻造武器,所有武器都用最先进的锻造工艺。” 坚昆人锻造的武器?那可是高级装备,在汉军中只有军官才有资格佩戴,掺杂了陨铁的缘故,坚昆铁匠锻造的武器非常锋利。 许禹戎马半生,家中也才收藏了几十把陨铁武器,看到兰锜之上寒光闪 闪的武器,心中欢喜,大踏步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把鎏金错刀,轻轻一晃,带起呼呼的风声。 他拔下一根头发,轻轻放到刀刃之上,头发立刻断成两截。 “好刀,真是好刀,这样的宝刀,在雒阳得卖三千贯。” 护骨乌药笑的前仰后合,连连摆手道:“太傅大人,这不算什么,这些兵器都是给普通军官,普通士兵用的。” “真正的修仙者或者武艺高强之人,咱们还有精品武器。” 穿过一重重宫殿,众人走到内院,这里的坚昆工匠们少了很多,各个都是大胡子,每个人看着自已的清单,凝思沉思。 许禹取过清单,这似乎是一张定制的纸条,上面写着自已的身材,体重,力量,想要一款什么类型的武器,预期武器的长度,重量,规制,重心的位置。 “这些是定制卡片,军中凡奋勇向前,立下斩将夺旗陷阵先登四种大功的军官和士兵,都拥有定制武器的权利。” “他们可以将自已的要求写下来,交给这些坚昆大师们,就可以获得独属自已的武器。” “真的的坚昆大师手工锻造而成,能帮助他们更好地杀敌。” “如果他们不幸阵亡,这些武器还可以传给后代,如果后代使用后觉得不趁手,可以拿到这里,再由坚昆大师们重新熔铸。” 武器,是士兵们的第二条生命,武人爱惜兵器,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众人暗想,如果自已在这支队伍里,将军和士兵穿着同样的铠甲,吃着同样的食物,立下军功就能获得专属武器,光宗耀祖,即使战死,武器也能送回家中,成为后辈们的旗帜。 这样的军队,谁都会奋勇向前,谁又能拒绝光宗耀祖的机会呢? 许禹感慨道:“王爷,我终于知道,你以一州之地,酣斗十路叛军的秘密了。” “有这样的工厂,有这样的工匠,北海张氏的威名,必然会响彻华夏。” 第300章 常壮武的绝境 北海,外兴安岭。 常壮武满身血污地藏在肮脏潮湿的洞穴缝隙之中,浑身上下缠满了棉布,棉布时不时向外渗着血水,被冷风一吹,冻成了血色冰沙。 郝太原倒在火堆旁,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山洞深处传来野兽们不安地嘶吼声,偶尔传来几句咒骂声,野兽的嘶吼声戛然而止。 郝太原的身体忽然抽搐起来,常壮武睁眼望去,见老伙计一阵抽搐以后,恢复了神智。 “师兄,鲍雷追上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他手中有猎天犬,寻到这里只在朝夕之间。” 野兽派的两位领袖在火堆旁烤火,相互无言。 三十万妖魔大军六月从曦昌妖城出发,一直打到十月,打了小半年,也没有攻到北海州境内。 山坤,尹仇,巴勒各自带领一个万人队,在勒拿河两岸,前往北海的路上埋上了密密麻麻的地震雷,在水中埋了海量的水雷。 三十万妖魔之中,绝大多数妖魔都不会飞行,妖魔大军举步维艰。 每一棵树上,每一块石头后面,每一块藤蔓下,都藏着第三军团的士兵,用黑洞洞的枪口瞄着妖魔大军。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让敌人根本无法找到主力,更别提毕其功于一役,一口将第三军团吃掉。 第三军团用超越时代的游击战和麻雀战,将敌人迟滞在外兴安岭苍茫的林海之中。 他们有鹏型仙舟空投的武器和食物罐头,补给充足,距离北海较近,伤兵直接运到平安城救治,死亡率很低,越打斗志越昂扬。 军事课第一的山坤发挥学霸属性,将外兴安岭和勒拿河两岸当成演武场,不断训练第三兵团各种作战能力。 斥候的侦查,指挥员的判断,作战的决心,战斗部署,如何荫蔽,怎样快速集中,快速展开队形,如何攻击,怎么追击,怎么打阵地战,怎么打遭遇战,如何布置阵地防御,怎么打夜战,怎么围点打援,怎么佯攻,如何防空,测试连续作战的极限。 常壮武和郝太原做梦也想不到,一只大老虎,不研究怎么捕猎,研究上兵法了。 海量的斥候侦查和妖魔内奸的情报,三十万妖魔大军的一举一动都被山坤掌握,并根据情报,予以迎头痛击。 在山坤的影响下,第三军团中将星云集,指挥官遍地,无论小规模作战还是大规模作战都得心应手。 与之相比,妖魔们笨拙得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它们没有食物,缺少武器,缺乏训练,没有铠甲,更缺少和北海政权交战的决心。 妖魔大军缺乏凝聚力,士兵们不听指挥,野兽派的御兽者将鞭子抡得啪啪响,也指挥不动妖魔。 没有经受过军事训练,它们连列队都站不齐,更别提听懂御兽者的命令。 从白鲑泽一战开始,趁着野兽派和御兽派的御兽者在空中交战,大量的妖魔士兵逃跑。 一些本领低微的御兽者,还遭到了妖魔们的围攻,身死道消。 回想往事,简直如做梦一般。常壮武幽然一叹,轻声道:“师弟,咱们麾下的妖魔士兵不足五千了,不如我们撤退吧。” “咱们这么打,将百万大军分摊到北境庞大的土地之中,反而失去了兵力上的优势。” “不如去投奔其他路人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郝太原沉吟不语,张归元的第三军团还在其次,御兽派的追杀一次比一次猛烈。 阴山大战打出了两派的真火,双方修士几乎是不死不休,同门师兄弟遇到,必须打个你死我活。 小半年时间内双方御兽者鏖战次数超过三百场,每天都在高强度对线。 八百名野兽派御兽者被杀得不足百人,幸存下来的人各个带伤。 “师兄,我们又能投奔何方呢?” “张归元这个王八蛋集中优势兵力将坚昆国灭国,穷奇阿热被烤熟了,坚昆之地尽归北海,西线战场结束了。” “北海尉鲜于丹巧用连环计,挑动南北沃沮的矛盾,北地侯金长白和沃沮侯朴仁勇这两个蠢货,现在还在死斗之中。” “在他俩开战的那一刻,东线战场结束了。” “妖皇太初带领二十万妖魔大军围攻黑水城,数十次进攻,攻不破荀天的射日塔楼。” “两军僵持的时间里,传奇阵法师贺强和李红带领数百名阵法师再次施展了北斗七星垂天阵,一阵灭杀十万妖魔,重创妖皇太初,威震华夏。” “咱们去增援太初,恐怕胜率不大。” “南线战场,秃发部被烧戈羌偷家,死伤惨重,现在正在沙漠中四处追杀烧戈羌,整日在大漠里兜圈子,咱们也指望不上。” “慕容部鲜卑顶着沙尘暴围攻龙城,损兵折将,那龙城固若金汤,斛律金石号称不动如山,慕容山河发动的火攻,掘土都被识破,胜率也不大。” 常壮武听得头痛欲裂,心中感慨十路大军各个都是人才,每一路大军都能完美陷入敌人的陷阱之中,堪称卧龙凤雏大聪明。 “贤弟,高句丽那里战况如何?” “高句丽牢牢占据扶余郡南四县,是最有希望的一路,不料被张归元借来的马其顿雇佣军团挡住,鏖战半月没有攻下春城。” “此刻,第二军团已经赶到扶余,正在和高句丽军团对峙。” “好消息是辽东鲜卑宇文部,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翻过了燕山,和高句丽军团合兵一处。” “我们要将张归元引到扶余郡,用禁术钉头七箭书射杀他。” “唉,希望张归元死后,北海政权能够土崩瓦解。” 两个阴谋家正在讨论如何能让张归元上当,洞穴缝隙上方的空间猛地撕裂,露出了火焰巨龟巨大的头颅,巨龟深渊一般的头颅张开,无穷无尽的岩浆喷涌而出,从天而降,将整座荒山覆盖。 “两个狗怂,找到你们了,我进来了哦。” 第301章 断敌粮道 北境,莲花山古道。 一支庞大的高句丽运粮队顺着饮马河冲击而出的河谷山道而行,这是一片狭长的河谷地带,两侧高山上都是原始森林。 高句丽的押运官高仓骑在马上,警惕地望着周围的森林,回头询问军侯。 “老军侯,我们到了什么地界,地势如此险恶?” 老军侯急忙骑马跑了过来,开口道:“回禀大人,这里是牛心顶子山,前方是官马镇,两侧都是原始森林,故此地势险恶。” “大人放心,牛心顶子山飞鸟难渡,猿猴难攀,不可能有敌人。” 话音未落,牛心顶子山上传来一阵虎啸之声,天地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摇林摧山,森林里飞鸟乱飞,百兽慌逃。 一头头西伯利亚虎从原始森林中冲出,张牙舞爪地朝着运粮队扑去。 西伯利亚虎身后跟着一群披头散发的野人,身材高大,体格魁梧,手里拿着青铜短斧,举着硬木方盾,一千人左右,飞快的从林子里冲了出来,朝着运粮队冲来。 “敌袭!敌袭!快放箭。” 押运粮草的士兵们来不及张弓搭箭,老虎们冲到面前,驮马们吓得四散奔逃,拉着粮车的黄牛慌不择路,相互冲撞,整支运粮队瞬间瘫痪。 西伯利亚虎扑倒驮马和黄牛,专门攻击咽喉和脊椎要害,三两口就能让一头大牲口丧失战斗力,躺在地上等死。 高句丽士兵更是不在话下,虎扑,撕咬,爪击,尾扫,将士兵们的队形搅得天翻地覆。 这些西伯利亚虎是猛虎义从们训练的杀戮机器,除了对阵张归元被活撕了几头,鲜有败绩。 猛虎义从们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哇哇的吼叫,一头冲进高句丽战士的队伍里。 高仓见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知道中了埋伏,让老军侯取出一个特制的突火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 一枚不断燃烧的金属弹丸照亮了长空,高仓高声道:“兄弟们顶住,救援马上就到。” 一名猛虎义从怒吼一声,飞身扑了过来,将他扑下马,和他扭打在一团。 高仓拔出腰刀,将那名猛虎义从砍死,耳听身后恶风不善,施展出乱披风刀法,向身后砍去。 腰刀砍到猛虎的脑袋上,卡在坚硬的头骨之中,急切间拔不出来,猛虎吃痛,凶性大发,双爪对着高仓的胸脯猛抓,高仓的甲胄尽碎,肚皮划开,五脏六腑被撕成碎片,倒在地上死于非命。 主将身死,余下的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猛虎义从们约束西伯利亚虎,也不再追赶,从森林里取出陶罐,将里面的石油倒在粮车之上,用火石引燃石油。 正在放火时,上空传来一阵鹰啼之声,猛虎义从们脸色大变,带领西伯利亚虎们钻进牛心顶子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一会儿,莲花山古道上传来一阵马蹄之声,蹄声如雷,一小队高句丽骑兵疾驰而来,却晚了一步。 校尉高义懊悔地拍了拍大腿,带领手下前来灭火。 石油一旦燃烧,不燃尽无法熄灭,高句丽士兵们将燃烧着的辆车推进饮马河,也熄灭不了火焰。 高义检查高仓的尸体,长叹道:“袭击者是挹娄人的猛虎义从,听说他们在洁雅森林和妖皇太初的妖魔大军作战,怎么会出现在这片森林?”“难道,妖皇太初败了?” 他在自言自语,忽然听到空中有人说道:“不错,妖皇太初在黑水城下中了埋伏。” “它本人被张归元阵斩,麾下妖魔将领被杀得干干净净。” 高义吓了一跳,拔出腰间的短斧,旋转着向声音的方向扔去。 斧声呼啸,寒光森森。 那人身前出现一只巨大的蝙蝠,双翅一扇,血光纵横,在身前编织成一道血网,挡住了飞斧。 飞斧被血网缠住,血网有极强的腐蚀性,很快,就将飞斧腐蚀成铁渣和木屑。 “将军,不要惊慌,我不是敌人。” 常壮武和郝太原从黑暗之中走出,身后跟着七十多名御兽者,各个带伤,十分狼狈。 高义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位御兽者。 “你们是什么人?难道是北海州的逆贼。” 常壮武连忙摇头,轻声道:“我们是万兽山庄的御兽者·,老夫名叫常壮武,这位是郝太原。” “我们刚从黑水城回来,行到牛心顶子山,看到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挡住去路,故此下来助战,没想到来晚了一步,贵军被猛虎义从屠戮殆尽。” 他这话说得半真 半假,野兽派御兽者们的确从黑水城返回,黑水城战场的战况也像他说得那样。 但他隐藏了自已在这里已久的事实,御兽者们眼睁睁地看着猛虎义从设伏,将运粮队屠戮殆尽。 尽管救下高仓只是动一动手指的事,但他们按兵不动,任凭猛虎义从屠戮运粮队。 常壮武有自已的打算,只有将高句丽大军逼到弹尽粮绝的绝境,山上王高优被逼无奈,才会妥协,同意自已的计划。 高义知道,这两位衣衫褴褛的御兽者,正是此次北境大决战的策划者,连忙行礼道: “今日遇到诸位仙师,三生有幸,请诸位仙师随我回到联军大营,共讨破敌大策。” 士兵们牵来备马,搀扶着叫花子一样的御兽者上马,留下一队士兵掩埋尸体,其余人顺着饮马河返回联军大营。 常壮武开口道:“高义将军,前线战况如何。” “启禀两位仙师,在六月和七月时,我们都是大优,在扶余郡左突右杀,势不可挡。” “可敌人的第二军团加入后,我军最犀利的重骑兵遭遇到了对手,战况逐渐均势。” “进入十月份,敌人收割了粮食,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补给运到春城,我们逐渐劣势。” “高句丽所在的辽河平原虽然也是产粮地,但我们的农业水平不如北海,土地没有北海多,农户也没有北海多,再加上挹娄野人们四处出击,截断粮道,围杀运粮队。” “我们的粮食已经不足了,王爷不得已派出族弟高仓亲自押运粮草,没想到被猛虎义从偷袭,死在莲花山古道。” 第302章 密议 联军,天定山大营,帅帐。 “报,启禀王爷,二路运粮队在牛心顶子山遇袭,高仓将军遇害,粮车被焚毁。” “报,集安皇城出现叛乱,有细作趁乱引燃了城西的粮仓,将十万石粮食付之一炬。” “报,左翼营地的鲜卑人发生小规模溃逃,宇文族长催促咱们发粮。” 一连串的坏消息传来,山上王高优的脸色逐渐铁青,额头上青筋迸起,背负双手,在帅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 战争打了小半年,敌人的实力越来越强,越来越多的敌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参与这场大决战。 马其顿雇佣军团,鬼面甲骑,妖魔空军,射目义从,黑风义从,猛虎义从,白桦树人,白鹤鸟人,雪影雪人。 听到这些名字,高优就感觉头大,战争初始时的雄心壮志早已抛到九霄云外,现在的他,只想如何能从这场战争中脱身。 设想中十路大军一齐出兵,张归元首尾难顾,被迫吞下苦果,十路大军瓜分北海州。 现实里北海州同时对十路大军宣战,而且在绝大多数战线都能保持优势。 这样的战争潜力,令高优感觉胆寒。 “王爷,臣高集安请求觐见。” 高优听到声音,瘫坐在椅子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对帐外喊道:“进来吧。” 高优的叔叔,粮官高集安走了进来,开口道:“王爷,军中的粮草已经不足十日,请王爷早作打算。” 高优以手掩面,无奈道:“办法,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咱们高句丽的邻国,被东汉皇廷威胁,根本不敢卖粮食给我们。” “鲜卑人和乌桓人又那么能吃,咱们省吃俭用,他们天天胡吃海塞。” “我们派去运粮的队伍,十有八九都会遭遇袭击,我能有什么办法?” 高集安提醒道:“王爷,粮食是军队的根基,一旦断粮,轻则哗变,重则叛乱,不得不防。实在不行,我们就退还南四县的领土,回到故土。” “我的好叔叔,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天底下哪有造反造一半歇一会儿的道理?” “无论我们是否妥协,一旦北海的战争结束,张归元会将所有兵力集中起来,灭掉高句丽。” 高集安长叹一声,轻声道:“王爷,人可以忍饥挨饿,马不可以,战马的草料只够维持七天,一旦降下风雪,我们寸步难行。” 叔侄俩正在长吁短叹,帅帐外传来常壮武的笑声:“两位王爷,不必担忧,某有一计,能够快速击杀张归元,瓦解敌人的大军,让你们得到扶余肥沃的土地。” 帅帐的门帘一挑,常壮武和郝太原走了进来。 高优的眉头皱起,轻声道:“两位仙师,按照咱们的约定,你们此刻应该在勒拿河畔指挥军队,为何星夜来此。” 郝太原无奈道:“北部战线结束了,妖皇太初被张归元击杀,五十万妖魔大军分崩离析,土崩瓦解。” 高优顿时面如死灰,高集安双股战战,连北方战线都输了,加上之前崩溃的东方战线和西方战线,高句丽的覆灭近在眼前。 “两位王爷,不必着急,某有一计,能杀死张归元。”“常仙师,不是不信您,恕我直言。既然您有杀死张归元的好办法,为什么不早杀了他呢?” 常壮武朗声道:“因为张归元压根就不在北线战场,此法名曰钉头七箭书,是御魂宗的禁术之一。” “此法并不能超远程施放,想要成功,必须将张归元引出来。” “我俩的身份你也知道,只要我俩出现,火山道人鲍雷带领御兽派一定会出现邀战。” “我们根本无暇击杀张归元。” “现在东线,西线,北线的战事都已经结束,张归元一定会出现在南线战场,只要我们抛出鱼饵,他就会露面。” “只要他露面,我们发动钉头七箭书,他必死无疑。” “张归元死后,北海州土崩瓦解,那些碌碌无为之辈,难道还能挡得住高句丽大军吗?” 高优默然,心中十二分不信,如果钉头七箭书真的如此厉害,常郝二人不会现在才用,当年阴山大战,两人早就大杀四方了。 这种禁术,必然有着极大的限制,甚至需要用有人承担因果。 “两位仙师,需要我怎么配合?” 郝太原悠悠地说道:“想钓金鳌,就需要用香饵,在张归元眼中,什么目标算是香饵?” 高优和高集安对视一眼,回忆这段时间张归元的参战情况,异 口同声地说道: “修仙者?” “不错,张归元是个爱民如子的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致命缺点。” “修仙者对于普通士兵会造成极大的杀伤力,张归元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如果我们以四大野仙家族为香饵,金鳌张归元一定会出现。” “到那时,我们用出禁术钉头七箭书,张归元身死道消。” 原来在打四大野仙家族的主意,高优将头摇晃得如拨浪鼓一样。 四大野仙家族现在是他的靠山,一旦得罪了本家靠山,高句丽必然万劫不复。 “两位仙师,你们也是修仙者,你们为什么不能成为香饵?” “王爷,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俩一旦出现,火山道人鲍雷一定会出现,御兽派也会出现,我们根本完成不了诱杀张归元的任务。” 高优连连摆手道:“四大野仙家族对我忠心耿耿,岂可弃之?” “两位仙师,你们鞍马劳顿,人困马乏,前去休息去吧。” 常壮武和郝太原被撵了出来,回到营帐里闷闷不乐,常壮武恨恨道: “岂有此理,我倒要看看,除了钉头七箭书,山上王高优如何才能赢得胜利。” 郝太原奸笑道:“师兄不用动怒,联军粮食不足,此时风雪将近,高优必然会集中兵力对春城发动一次猛攻。” “如果赢了,倒也罢了,如果输了,高优只能就范,同意我们的计策。” “无论如何,有钉头七箭书在,张归元必死无疑。” 第303章 背水一战 寅时,天地间阴气最重的一个时辰,天色一片漆黑,相隔数米看不见对面。 反北海联军营地内辕门大开,精锐的貊弓义从鱼贯而出,向着春城和石碑岭方向摸去。 每位士兵发了三天粮食,全套的铠甲,连箭矢都比以往多了几十支。 山上王高优想要效仿韩信背水一战,在绝境中寻求出路。 此战他御驾亲征,却把常壮武和郝太原留下了守卫营地。 常壮武望着无穷无尽的貊弓义从,悠然道:“师弟,看到没有,高优明显不信任我们。” 郝太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径直钻进帐篷里打坐修炼。 营地之外,火山道人鲍雷站在虚空之上,看着脚下发生的一切,寻找常壮武和郝太原的踪迹。 火焰巨龟藏在白云之中,它的体型过于巨大,身体藏在云中,四肢和头颅露了出来,从远处看,像是穿了一件白云衣衫。 火焰巨龟的身后,冯彪看着潮水一般的高句丽大军,开口道: “师尊,我们要不要到春城报信,提醒张归元,高句丽人要偷袭春城?” 鲍雷摇了摇头,紧紧盯着辕门,道:“不用,我们只负责对付野兽派,只要他们不出手,我们也不出手。” 转头见徒弟脸上有不忍之色,鲍雷笑道:“你这娃娃,心眼也忒好了,心爱的崔蝶都要被张无道抢走了,却想帮助北海人。” 冯彪幽然道:“冯家两位先祖,都死于野兽派手中,如果让他们瓜分北海,他日卷土重来,冯家就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崔蝶事小,家族荣誉事大,我又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而罔顾家族荣誉。” 鲍雷点了点头,这孩子正值青春年少,沉溺于情情爱爱,本质上还是一名优秀的豪门世家子弟。 “徒儿放心,我们能发现的事,张归元肯定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北海州使用间谍斥候的能力,令人胆寒。” 春城城墙上,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梆子声,睡梦中的亚历山大猛然惊醒,套好小圆牌,抓着西弗斯短剑就冲了出来。 超过万人的马其顿雇佣兵团,此刻已经不足六千人,他们身上的甲胄和武器换了好几茬,是北海仿制的,从罗马带来的甲胄和武器早就破损淘汰了。 “快,敌人摸上来了,赶紧上城墙。” 一群金发碧眼,满脸络腮胡子的罗马人顺着马道跑上城墙。 春城的士兵早已列阵完毕,站住了女墙射口。 王茂打趣道:“金毛贼,你们又睡晚了,很怀疑你们在大秦军中的战斗力,不会是倒数第一吧。” 亚历山大白了他一眼,不屑道:“大肚贼,我的兄弟们再差,也比你的府兵强。” 王茂嘿嘿一笑,也不生气,两个损友挤在一个女墙射口,向城下看去。 等了半个小时,陆续可见高句丽士兵的影子,他们扛着云梯,不紧不慢地走着,过一段时间就休息一会儿。人数虽众,却没有什么杀气。 亚历山大奇道:“大肚贼,有些奇怪,我看这些高句丽士兵不像是来攻城的,好像是去竞技场看斗兽去了,怎么不急不慢的。” “当然啦,因为他们攻城是佯攻,是假消息,真实的目的是围剿石碑岭上的第二军团。” “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茂笑道:“嘿嘿,高句丽人已经厌倦了这场打不赢的战争,很多军官都转投了我们。” “联军大营中的异动,第一时间会发给空中的指挥仙舟,第二时间就会发给我,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安东尼奥在身后听得清楚,叫嚷道:“既然是佯攻,派出的队伍一定不是精锐,不如我们冲出城去,结成步兵方阵,和他们大战一场。” 王茂连忙摇头,轻声道:“善用兵者,以虚为实。善破敌者,以实为虚。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佯攻可以转变成主攻,主攻可以转变成佯攻,小金毛,你虽然勇猛,却不懂兵法,这里面的学问,你就学吧。” 安东尼奥听得头大,连忙摆手道:“你们汉人太狡猾了,不如我们罗马人爽快,两军对冲就是干。” “啊?你这莽夫还挺骄傲?两军对战,别说是北海军团,你和我的府兵对战你都不是对手。” 石碑岭,是春城外的一处丘陵地带,第二军团消灭坚昆反叛贵族饕餮后,赶到南线战场,占据了石碑岭,和春城形成犄角之势。 一方受到攻击,另一方立刻救援,互为犄角,像 是一道铁闸门,牢牢拦住了高句丽大军。 李虎和拓跋无敌在平安城养伤,统领第二军团的除了军司马赵天祥,还有曲军侯常雁,高辕,日律西山和南扶余第一勇士解忠。 第二军团营地之中,军号之声悠扬,众将从睡梦之中醒来,急忙忙赶奔帅帐。 “来不及多说,高句丽人前来劫营,目标是我们第二军团。” “现在天还没亮,战马无法出动,需要我们用步战拖延掩护。” 解忠开口道:“大人放心,战壕是我督促修建的,绝对超过标准,还有许多陷阱,能够迟滞敌军。” “好,赶紧带上突火枪,我们去狙击敌人。” “日律西山,高辕,你们俩守营寨,太阳升起之时,各带一支骑兵出营冲下缓坡,袭击敌人的后方。” “有夜盲症的骑兵都留下来,由你俩使用。” “常雁,你带人守住后山,高优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解忠,你的队伍熟悉壕沟,你负责正面防线,切记不可以和敌人硬拼。” “我带领一支队伍作为预备队,当做救火队,哪里出现疏漏,立刻补上。” “咱们第二军团,是精锐里的精锐,不但马上作战无敌,步战也不输给任何人。” 他正在调兵遣将,小校捧着玉简走了进来,赵天祥打开玉简,看了一遍,脸色愈发凝重,轻声道:“指挥部传来消息,此次高句丽劫营是倾巢而出,背水一战。” “将所有的火器都带到前线,一点不留,此战既决战,咱们一战打崩他们。” 第304章 撼山易,撼北海军难。 春城,石碑岭。 密密麻麻的貊弓义从东方摸了上来,齐人高的野草随风簌簌而动,给了他们极强的掩护,举目望去,什么都没有。 山上王高优并不知道自已的作战计划已经被部下泄露,被敌人洞悉,忙着指挥大军穿过荒野,向石碑岭冲去。 空中忽然响起弓弦之声,漫天箭雨覆盖而下,貊弓义从们纷纷惨叫着倒下。 亲卫们连忙将高优扑倒,却被他一脚踢开,他御风而起,浑身上下罡风环绕,站在高空眺望。 周围一片漆黑死寂,他赶紧用出夜视之法。 却见树林之中钻出二三百人,浑身上下涂得漆黑无比,脸也用涂料涂得漆黑,连牙齿都全部涂黑,和夜色融为一体,拿着黑弓黑箭,张弓搭箭,对着貊弓义从乱射。 他们行动十分迅速,射完箭立刻改变方向,貊弓义从们看不见敌人,盲视角弯弓搭箭,将箭矢射向弓弦响起之地,往往射不中敌人。 “攻击者是挹娄人中的黑夜义从,人数不多,全军快速通过。” “队伍边缘的士兵,举起盾牌防御,快走,不许停留,违令者斩。” 黑夜之中,高优的怒吼声传出去多远,貊弓义从顾不上反击,快速行军,向前方跑去 剿灭二三百名黑夜义从易如反掌,高优害怕因此耽误时间,信息已经暴露,要在黎明前包围第二军团。 一旦黎明到来,战马能加入战斗,剿灭第二军团将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第二军团拥有的战马数量是高句丽骑兵的五倍,可以一直跑,高句丽骑兵根本追不上。 黑夜义从是一支特化的挹娄部族,这个部族的人拥有微光视力,能在无光环境中捕猎和生活,因此全族过着昼伏夜出的生活。 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高句丽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看清高句丽人,他们箭如雨下,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 每隔百米,就有一支二三百人的黑夜义从小队埋伏在树后,石头后,赚取过路费。 可怜的貊弓义从,明明是北境数一数二的弓兵队伍,却被高优约束,不要纠缠,只得在心中祈祷,挹娄人的弓箭不要射到自已。 十二轮齐射,一千名黑夜义从已经力竭,拿着武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齐人高的荒草之中。 高句丽人留下数百具尸体,另有近千人受伤,高优无奈,只得让他们独自回营。 “这群该死的挹娄人,等我攻下扶余,我一定屠光他们的部落。” 高优心在滴血,却不敢停留,指挥大军趁着夜色,冲上石碑岭。 石碑岭的壕沟之中,第二军团的士兵早已等待多时,解忠一声令下,壕沟前燃起熊熊大火。 借助着火光,士兵们乱枪齐发,激射而出的金属弹丸狂风暴雨般打向敌人,在空中爆出一团团血雾。 敌人像是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倒下,但却有更多的敌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了上来。 貊弓义从们端着盾牌奋勇向前,纷纷跳过熊熊燃烧的大火,冲入阵地之中,和敌人肉搏。乒乒乓乓的兵器相交之声响起,随后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石碑岭前的几处壕沟,第二军团的士兵们和貊弓义从们反复争夺,士兵们飞扑上去,扭打在一起,滚来滚去。 提前挖好的陷阱里塞满了敌人的尸体,血肉模糊,不忍目睹。 解忠挥舞着环首长刀,连杀十几人,抵挡不住漫山遍野冲来的敌人。 被迫撤出前三道壕沟,正在奔跑间,迎面遇到赵天祥。 “军司马大人,你怎么来了?俺正杀得兴起,一会儿再换人。” “一定要拖到天黑,我已经把后山的火器全部运了过来,让兄弟们尽情开火,用咱们事先研究的战术。” “军司马有令,用出乌龟钻坑战术。” 士兵们钻进四五六道壕沟之中,将燃烧的火绳放在避风处,将堆积如山的突火枪引燃,无需瞄准,站在壕沟里将突火枪高高举起,对准敌人的方向射击。 敌人太多,随便开火,也能击中敌人,躲壕沟里,反而能躲避貊弓义从们犀利的弓箭,一时间,整个战场陷入焦灼之境。 成千上万的士兵拥挤在这狭窄的数百米宽的低洼丘陵地形里,借助着突火枪之利,第二军团的士兵数次打退高句丽人的冲锋。 夜色和地形制约了高句丽人赖以成名的箭术,堆积如山的火器掐断了短时间攻下石碑岭的希望,眼见天色渐明,貊弓义从们迟迟攻不破第四道壕沟、 高优发出了撼山易, 撼北海军难的悲呼。 高句丽的集兵制度是征兵制,到达适龄期后三年生产,一年征兵,这种兵被称之为正卒。 正卒生产三年,然后暂时脱产,自已带着粮食去部队当兵,服役一年,退伍回家,转为预备役。 伴随着征兵制,还有配套的秋射,整个高句丽国内的男性,在秋收之后,都要进行军事训练。 这个制度相当于举国皆兵,本次征讨北海,大量的士兵都是征兵而来的预备役老兵。 这种制度,士兵们的战斗意愿并不强,大家更希望早日战争结束,回家继续种田打猎。 北海州的集兵制度是志愿兵制度,属于募兵制度,属于脱产者,平时不用劳动,整个社会的财富养活这些兵。 士兵们平时要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单兵素质远超高句丽士兵,作战意志极强,集体意识极强,打起仗来嗷嗷叫,往往悍不畏死。 北海的特殊政治环境,几乎完全为战争而设计,是一个高度集权制的政体。 张归元站在权利的顶峰,士兵们对于他的崇拜和爱戴,远超高句丽人的想象。 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甚至有第二军团的士兵,高喊张归元的名字,纵身跳出战壕,冲进烈火之中和貊弓义从同归于尽。 高优将目光看向四大野仙家族,轻声道:“诸位仙师,此番大战的成败就靠诸位了。” “现在战况紧急,请四大仙族出手。” 第305章 黄仙拜人 春城,石碑岭。 寅时已过,时间到达卯时,天空不但没有变得明亮,反而愈发的黑暗,黑灰色的云层将石碑岭上空遮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并没有带来泥土的芬芳,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感到不适的腥臭味道。 黑云之中偶尔射出一两道闪电,照得旷野一片明亮,借着闪电的光芒,第二军团的士兵看到无比诡异的一幕。 雨水滴落到皮肤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烧出一个个大洞,血肉接触到雨水,顷刻间化成脓水。 受害人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有些士兵遗失了铁盔,头颅被腐蚀掉一半,都没有任何感觉,依旧用火绳点燃突火枪,烧成骷髅的双手高举突火枪,猛击敌人。 “敌袭!敌袭!敌人动用了妖术!雨水有剧毒!” 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石碑岭的阵地一阵大乱,帮着搬运突火枪的赵天祥吓了一跳,看到麾下士兵们的惨状,气得须发皆立。 “这是柳家的黑雨之术,不要让雨水腐蚀到皮肤上,赶紧钻进壕沟里。” 他吼叫着,将手中的长枪投掷而出,下一瞬,出现在黑云之中。 几道闪电从黑云里落下,四处追逐长枪,不想让他破坏法术。 长枪所到之处,空间处处崩碎,黑漆漆的星河空间露了出来,一阵吸力袭来,将黑云吸入宇宙空间之中。 “大胆赵天祥,敢破我法术!” “大胆柳龙,竟然用法术屠戮普通人。” 赵天祥怒发冲冠,想要用空间挪移之术去击杀柳龙,一双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张归元从天而降。 “速去抢救士兵,这些魑魅魍魉我去对付。” 赵天祥应了一声,领命而去,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怒火,两军交战,有一层潜规则。 普通人之间的战争,修仙者不允许出手,一旦一方的修仙者出手屠戮士兵,那么另一方的修仙者也会出手屠戮对方的士兵。 双方的士兵全部被杀死,战争就没有胜利可言,毕竟修仙者又不能站岗放哨,充当士兵使用。 见柳家的柳龙悍然出手杀戮士兵,张归元也不再客气,他身体一晃,出现在战场中央,黑压压的貊弓义从之中。 闪烁不定的阴煞雷霆形成阴煞狂潮,顺着巨大的灵魂强度差,向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见到黑色的阴煞雷霆接近,本能地用手中的兵刃去击打,阴煞雷霆一闪而逝,貊弓义从的灵魂之火在闪烁间熄灭。 顷刻之间,数千具尸体重重倒在地上,地面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死去的尸体。 张归元速度太快,杀戮效率太高,不一会儿就将战场肃空,担任前锋的三千貊弓义从不到三分钟就被他杀戮一空。 见柳家的黑雨妖术成功地压制住第二军团的火器,高优正在抚掌大笑,却见一道身影跳进千军万马之中,所到之处,貊弓义从纷纷倒地身亡,连忙厉声大叫道: “诸位仙师,快挡住他,张归元杀疯了,快挡住他。” 四大家族的传人感觉到一阵彻骨的阴寒,硬着头皮将他团团围住。 黄八郎脸色肃穆,身体绷得笔直,对着张归元轻轻一拜,这非是客套,而是黄家的祖传之术,黄仙拜人。 黄仙拜人,是一种诡异邪恶的诅咒之术,使用者每次拜人,会损失自已的一部分道行,化成阴毒无比的诅咒,诅咒到对方身上。 对方轻则残疾,重则死亡,每一拜的威力随着次数越来越强。 伤敌一万,自损八千。拼的是双方的生辰八字谁更硬,也就是双方的命格。 两人同时受到邪气侵染,谁的生命力强,谁的命格强,谁就能活下去。东北五仙之中,以黄仙最为歹毒阴损,寻常人面对黄皮子讨封,九死一生。 同时,黄仙也是心眼最小,报复心最强的。 张归元博览群书,已经将藏经阁的图书和笔记装进系统之中,知晓黄仙的秘密。 面对此法不能逃跑,越跑受到的诅咒越重,只能正面面对。 “黄八郎,既然你想拜我,我就受你一拜,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咒死我。”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条大黑蛇破地而出,将他团团缠住,用尽全力想要勒死他。 正是使用黑雨妖术的柳龙,张归元也不挣扎,直勾勾地看着黄八郎拜自已。 黄八郎一拜拜完,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张归元身上游走,张归元只觉得身体一冷,再没有任何异样。 筑基境五千层的至臻身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岂是区区一只黄鼠狼能拜倒的? 反噬很快到来,诅咒在黄八郎身上爆发,黄八郎的身体突然开始怪异地扭动,疯狂地抽搐起来。 身上无数血管炸开,鲜血淋漓,顷刻之间变成血人。 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徘徊在黄八郎身边,动手将它打得鲜血淋漓。 柳龙,胡三姊,柳娇娘,灰烬,灰疫这些四大野仙家族二代强者吓了一跳,赶紧向它走来,想要抢救。 “不要靠近我,我身边有不祥徘徊,靠近之人会遭遇池鱼之殃。” 高优也吓了一跳,隔着老远喊道:“黄仙师,你没事吧?” 黄八郎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对着张归元又拜了下去,张归元感觉那种阴冷诡异的感觉加大了十倍,让他感觉一阵困倦,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打一个哈欠就完事了?”黄八郎满眼不相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不可能?这半年以来,你们黄家的小崽子我杀了十几个了,没有一个能咒死我,你这个黄家二代,也不行。” 黄八郎嘴张得老大,还在错愕之间,反噬很快到来,它的身体开始不规则地扭动,骨骼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浑身上下三百多根骨头折断了大半。 五脏六腑碎裂了一半,鲜血从七窍中流了出来,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黄八郎,别说是你,就是你家靠山黄老太爷出山,也咒不死我。” “我这具身体的生命强度,早已超过你们的想象力。” 黄八郎意识垂危,奄奄一息,心中只有唯一的执念,咒死张归元。 它硬撑着爬起,挺直了腰板,对着张归元第三次拜了下去。 身体上冰冷诡异的感觉超过第二拜百倍,张归元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伴随着黄八郎的怒吼,它的身体迅速化成一摊血水,灵魂随风泯灭,消失在天地之间。 黄家最强二代,用邪术黄仙拜人和张归元比拼命格,三拜之后,自身化成血水,神魂俱灭,而张归元,仅仅打了一个喷嚏。 胡黄柳灰四大野仙家族的妖修们望着如此诡异的一幕,惊得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张归元面露诡异的笑容,像是一尊从地狱归来的上古魔神,随手将缠住自已的大蛇柳龙撕成碎肉,冷笑道: “愣着干什么?你们本家靠山没有教你们,在战场上愣神,是很致命的吗?” 第306章 大败而归 春城,石碑岭。 岭前杀声震天,喊声如雷,时不时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将所有的声音盖住,随后万籁俱静,不一会儿又传来喊杀之声。 日律西山和高辕站在营门处眺望,焦急地走来走去,在心中祈求能够早点天亮。 天亮得越早,战马越早能看清东西,骑兵越早能加入战场。 双方的指挥员都知道,骑兵加入战场对于这场战斗意味着什么。 日律西山背负双手,在高辕眼前乱走,不经意间用出了日律部祖传的身法天花乱坠,看得高辕眼花缭乱。 “日律老哥,别走了,再这么走,我就被你绕晕了。” 见日律西山不理自已,高辕笑问道:“日律老哥,你家娃娃在北海书院成绩如何?” 日律西山停了下来,满脸骄傲地说:“我儿子日律朝阳在第三期学生里课课都是第一。” “哦?北海书院还分几期吗?” “那可不,主公亲自下的命令,三年为一期,每一期都有北海十子,我儿子是北海三期生中北海十子第一。” 提起孩子,高辕有些落寞,他有十几个孩子,每个都不成器。 “为什么要分期呢?” “选拔人才呗!北海书院毕业的孩子,会第一时间进入政界和军界,北海书院是北海未来的摇篮,但不能一股脑都去政界和军界,所以三年为一期,分批次毕业,也便于考察。” 高辕沉吟良久,心想着要不要和妻子们想想办法,多开几个小号,只要抽卡够多,总能抽到ssr。 两人天南地北地闲聊一阵,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马厩之中传来战马的嘶鸣声,这些战兽,已经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兴奋不已,眼睛能看到东西之后,发出嘶鸣声提醒主人。 两人各带一支骑兵,日律西山负责从左侧冲阵,高辕则带另一队从另一侧迂回。 鬼面甲骑顺着狭窄的坡道冲了下去,借助地势,借助冲刺的威力,绕过战场,刺进高句丽人的后队。 狂暴的战马披着厚厚的铠甲,骑兵穿着厚厚的铠甲,马蹄飞扬,像是一股钢铁洪流一般冲进了敌阵地。 强悍的冲击力,将密密麻麻的貊弓义从大军撕开了一个口子,高句丽人引以为傲的弓箭,在重甲骑兵面前失去了骄傲的资本。 箭矢射到铠甲之上,叮当作响,留下道道白痕,却射不穿重达四十斤的沉重铠甲。 鬼面甲骑冲锋起来势如奔雷,密密麻麻的马蹄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躲闪不及的貊弓义从们被奔马撞飞。 骑士们平举马槊,借助大宛天马狂暴的马力和瞬间的爆发力,巨大沉重的马槊化作利刺,将一串高句丽人穿在一起,钉死在大地之上。 仅仅一个冲锋,鬼面甲骑就凿穿了高句丽人的队伍,两支鬼面甲骑,组成了钳型攻势,将貊弓义从们的队形钳得粉碎。 空中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振翅声,在天亮的瞬间,视力恢复的妖魔空军倾巢而出,背着十几杆突火枪,在空中不断盘旋,肆意收割敌人的生命。 好战的青面将鹏型仙舟开到战场,将舱门打开,成百上千的火器如雨水一般砸向密密麻麻的敌人之中。 在东汉末年的平行世界,张归元已经将地毯式轰炸用到巅峰之境。高句丽人的队伍瞬间崩溃,两翼几乎被完全击垮,士兵们哭喊着,叫嚷着,转头向已方大营跑去,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 这就是北海军团恐怖的野战实力,面对这么一个打不过也耗不过的恐怖邻居,即使高句丽举国皆兵,兵力号称北境第一,也难挡其锋芒。 高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无法接受自已失败的结局。 “王爷,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见高优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灰家人用出传送之法,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天地间仿佛多出第二个太阳,将高优罩定,传送到十里之外。 张归元紧随其后赶来,手起拳落,打得灰家人纷纷爆体而亡。 “归元,归元。” 身后传来苏月白的声音,张归元冷哼一声,挥拳向声音响起之处打去。 一名胡家修士化作漫天血雨,落向大地,它最擅长的蛊惑人心之术,在张归元面前失去了作用。 “白痴,月白正在烛龙关和幽冥无日之国的鬼修交手,想要在生死之间突破。” “下一次蛊惑人心的时候,麻烦动动脑子,你们的幻术越来越敷衍了。” 胡三姊,柳娇娘,灰烬,灰疫见张归元不可力敌,又见山上王高优 已经离开,各自化作一阵清风离去。 张归元也不追赶,在空中指挥各支队伍追击敌人,壕沟里的士兵们纷纷起身奔向大营,骑乘战马杀出,在壕沟里窝囊了一夜的他们,要好好出这口窝囊气。 马蹄践踏,血肉横飞,战场之上处处可见惨死的高句丽人,北海士兵高喊着投降不杀,瓦解了高句丽士兵的作战意志,投降之人不计其数。 高优被传送到十里之外,浑浑噩噩不知在哪,找了一会儿,看到道路上有三三两两的高句丽士兵,惊问道: “你们是哪支部队?” “回禀王爷,我们是集安王爷的部队,我们奉命进攻春城,被守城的罗马人和扶余人杀得大败。” “完啦,全完啦!” 高优坐在地上,以袖掩面,悲伤不止,不一会儿,满身烧伤的高集安纵马疾驰而来。 “叔叔,我这边败了。” “唉,我这边也败了,原本攻城顺顺利利,敌人动用了火首,石油像雨点一般落下,士兵们躲闪不及,被火箭命中,烧得溃不成军。” 高优悲声道:“难道北境,就只能任由张归元为所欲为了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高集安将侄子扶上战马,轻声道:“王爷,事到如今也只能用高郝两位仙师的办法了。” “啊?你是说出卖四大野仙家族,让它们成为诱饵,吸引张归元冲阵,诱杀张归元?” “王爷,我们别无他法,病急乱投医,只能这样做。” “唉,起驾回营,我去求两位仙师指点迷津。” 第307章 钉头七箭书 天定山,联军大营。 营地之中哀声遍野,惨叫声连连,随军的萨满们忙得团团转,也救治不了这么多伤兵,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兵在痛苦中死去。 四大野仙家族各有折损,在营地里哭哭啼啼,悲悲切切,思念死去的家人。 山上王高优听得心烦意乱,脸上露出了深深地担忧,正望着地图怔怔出神,高集安走进了帅帐。 “王爷,常壮武和郝太原两位仙家身染重病,卧病在床,不能前来议事。” 高优沉思了一会儿,讪笑道:“当初不听人家的计谋,现在大败而归,怎么能请两位仙师来议事呢?理应我自已去求情。” 他起身整理衣冠,高集安带着礼物,叔侄俩赶奔常郝二人的营地,来求二人。 常壮武和郝太原的营地在天定山大营的最内侧,周围是一圈野兽派御兽者的营帐,能有效阻止别人的窥探。 “常仙师,郝仙师,小王有眼不识泰山,慢待了两位仙师,请两位仙师恕罪。” 营帐中孤灯莹莹,人影闪烁,却没有人理会高优。 高优无奈,和高集安对视一眼,站在营帐外躬身行礼,态度谦卑至极。 “两位王爷,请进来吧,卫队不要靠近,我们得了风寒,怕见风。” 高优转身挥手,示意亲卫们离开,随后将礼物交给野兽派御兽者,带着高集安走进了营帐。 营帐内只有一盏孤灯,光焰如黄豆大小,照得营地内一片昏暗,高优满脸堆笑,刚要开口,看到张归元赫然坐在营帐之中,吓得魂不附体,嘴里就要高呼救驾。 张归元在两军阵前的悍勇表现,将高优吓破了胆,一见到张归元,下意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一双大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常壮武小声说道: “王家千岁莫要惊慌,此人不是张归元,而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张归衍。” 高优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仗着胆子来到张归衍面前,仔细观看五官,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果然不是张归元,两人虽然长相身材有七分相似,但身上的气质截然不同。” “张归元身上有一股帝王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霸气侧漏,双眸睥睨万物,这人与之相比,像天空之皓月,腐草之荧光。” 此时此刻,张归衍全身赤裸,身上写满了诡异的符文,从头顶一直写到脚底。 他双目紧闭,陷入了幻境之中,嘴里发出呜咽之声,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 郝太原走到高优面前,轻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冷笑道:“王家千岁,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四大野仙家族不过是一些山精野怪,怎么能当本家靠山。” “还得是两位仙师,您二位是万兽山庄的高人,只有您二位辅佐我,我才能夺得北海州的土地。” “只是不知,张归元的弟弟张归衍和神秘的禁术钉头七箭书有什么联系,还请两位仙师不吝赐教。” 见高优屈服,常壮武和郝太原也放下心来,高句丽人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如果能控制高优,反攻并州的计划成功了一大半。常壮武笑道:“幽州讨贼时,张归元飞扬跋扈,横行霸道,得罪了幽州许多豪族世家,豪族们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因此特意将张归元的血亲张归衍抓走,养在白纸阴宅之中,并把扎纸老人送到我俩手中,扎纸老人就是施展钉头七箭书的关键。” “当年的封神大战,阐教众仙面对截教金仙赵公明,被他用定海珠连打截阐教五大金仙,用缚龙索将黄龙真人凭空拿去。武夷山散人萧升和曹宝出山,用落宝金钱收了定海珠和缚龙索。” “赵公明到自家三位妹子,三仙岛三霄娘娘处求来了金蛟剪,先剪燃灯道人的坐骑梅花鹿,再剪西昆仑散人陆压道人,陆压道人化长虹而走。” “赵公明一时无人能敌,阐教十二金仙束手无策,陆压道人用出一个歹毒的法术,就是钉头七箭书。” 高优和高集安听得如痴如醉,忙追问下文。 “可在僻静之处立一营,营内筑一台,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书写敌人姓名,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踏罡步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三七二十一日之午时,二十一日后,敌人的三魂七魄就会被拜散。” “二十一日之后,选一人焚香沐浴,取一张桑枝弓,三只桃枝箭,张弓搭箭,箭射草人,先射双目,再射心窝。” “射在草人之身,如射仙人之体,姜子牙三箭射完,赵 公明死在成汤大营之中。” “此术极其歹毒,任你是大罗金仙,难逃此厄,必定神魂俱灭,千年道行,一朝化作乌有。” 高优在一旁鼓掌,似乎已经想到张归元横死的惨状,嘴角的笑容渐起,忽然,他想到了关键之处,轻声道: “不妥,两位仙师,施展此术施需要二十一天,我哪有这么多时间,再等四五天,大营就断粮了,不用张归元来打,营中必定哗变。” 郝太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高王爷,你还不傻。” “钉头七箭书自从封神大战后,一直在修仙界流传,众人也察觉到了准备时间太长的缺点。” “后人在前人的基础上改进创新,将钉头七箭书改成了立即见效的版本。” “舍弃了传统的草人,改用被害人的血脉至亲,省去了二十一天的准备时间。” “被害人和血脉至亲血脉相连,命格相连,命运相连,桑弓桃箭射到血脉至亲身上,如同射到被害人身上。” 高优和高集安看了一眼张归衍,这才知道张归衍的作用。 “当然,有利就有弊。” “缩短准备时间的同时,钉头七箭书无视空间距离的优点也随之消失,需要被害人和施术人相隔百米。” “我需要你们利用四大野仙家族,将张归元引诱过来诱杀。” “最重要的是,施术人在射完三箭之后,必定会死,这也是钉头七箭书被御魂宗定为禁术的原因,扎纸老人是幽州豪族买来的死士,桑弓桃箭由他来释放。” 高优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不知我怎么配合?” “张归元唯一的弱点是他爱民如子的性格,他宁可自已死,也不会看着自已的百姓被屠戮,罗马人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对,阿喀琉斯之踵。” “百姓就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你只需派灰疫重新制造瘟毒,再将消息释放出来,张归元自然会上钩。” 第308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北境,指挥舰。 张归元身处仙舟顶层的庄园里,面对着巨大的地图画卷和不断闪烁的红点和绿点发呆。 刚刚,他得到情报,山上王高优狗急跳墙,让灰家二代灰疫在营帐中制造瘟毒,要和春城百姓同归于尽。 张归元亲自面对过鼠疫,知道一旦瘟毒成型,无论双方输赢,死亡的百姓将是天文数字。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万一鼠疫随着野兽们传播出去,在医疗条件极其匮乏的古代,死亡的百姓将超过数万,数十万,数百万,甚至达到数千万。 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在自已眼前发生,在他治下的北海州发生。 十几名谋士或坐或立,唇枪舌战,据理力争,讨论着这份情报的准确性。 羊牧之站了起来,走到张归元身边,开口道:“主公,这一定是高优的奸计,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背后谋划着什么阴谋,但我敢肯定,他们一定有杀手锏。” 张归元转头看向这个在丝绸商队里发掘的紫卡谋士,奇道:“牧之,你是怎么判断的?” “因为这不符合人性。” “除了您以外,全天下的统治者都一样,全都是极端自私自利之人。” “他们根本不在乎百姓的生死,更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他们只在乎自已,在乎自已的生命和利益会不会受到威胁。” “瘟疫是毒药,按照罗马人的说法,瘟疫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瘟疫不懂高低贵贱,也分不清谁是帝王将相,所有人一律平等,都会感染瘟疫。” “当年解金蛙让灰疫传播鼠疫,他自已第一个病倒,那些皇亲国戚,也都纷纷染病死去。” “活生生的例子,高优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见张归元的目光迟疑起来,羊牧之继续劝说道:“灰家人和柳家人善于用毒,为何之前不用?” “两军对垒,距离极近,一旦瘟毒传播起来,谁也逃不掉。” “高优兵败,退回辽河和长白山,卧薪尝胆,积蓄力量,也就是了,他没必要和士兵一起赌命。” “他们现在公开表示要传播瘟毒,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找到了对付您的办法。” “爱民如子的您一定不会让他们传播瘟疫,您一定会现身,这样就中了他们的诡计。” 张归元沉吟不语,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无奈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挫败他们的阴谋,他们能对付我的手段,不过是散魂幡之类的魂器,我有怨灵千命护体,不惧他的暗算。” 庄园的门被人猛地拉开,风尘仆仆的鲜于丹从日本海赶了回来,见到张归元,笑道: “还好赶上了。” “主公,我敢肯定,所谓的瘟毒之术一定是陷阱,虽然不知道高优的倚仗是什么,但您千万不能去闯营。” “若是不去,一旦瘟毒散播开来,百姓死伤无数。” 鲜于丹满脸冷漠,冷冷地说道:“那就让他们死好了,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 “主公身为北海政权的领袖,必要时要生出一副铁血心肠,主公曾经说过,任何变革都需要血和泪催动。”张归元沉默不语,忽然天空被火光映红,众人在仙舟上向下看去,火山道人鲍雷独战常壮武和郝太原,御兽派修士和野兽派修士在云层下激斗。 逼得指挥舰不断后撤,向远方飞去,免遭池鱼之殃。 “我也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但我不能不去,我从士兵们的父亲,母亲,妻子,丈夫,孩子手中,将他们带走,我必须要对他们负责。” “他们从来不是我成功路上的踏板,不是我的垫脚石,他们是我的袍泽,我的兄弟。” “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用他们的生命换我的权利。” “这个主公,不当也罢。” 张归元说完,给了谋士们一个微笑,纵身跳下指挥舰,在夕阳之中,飞向联军大营。 羊牧之急忙去拽,却拉了空,懊恼地看着张归元的背影,满眼焦虑。 鲜于丹幽然一叹,从宗门佃户到北海王,主公还是那个主公,从未变过。 自已当年心甘情愿追随他,就是被他身上太阳一般耀眼的游侠气质感染。 因为主公的存在,鲜于丹坚信,世界将永远年轻,也必然会永远年轻下去。 “通知青面,奇袭联军大营,把所有的火器都带着,接应主公。” 联军大营的中央,灰家人居中而立,围着一团绿色的火焰翩翩起舞,跳起了远古之时妖族的拜火之舞。 胡三姊,柳娇娘带领四大野仙家族的族人,紧张地注视着天空,警惕所有的风吹草动,在心中祈祷张归元不要出现。 高优和高集安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小心翼翼地望着天空。 “叔叔,你说张归元会出现吗?” “他一定会出现,有些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刀山火海不改其志,香车美人不改其德,张归元就是这种人。” “为了百姓,他什么都肯做。” 夕阳的余晖之中,一个被阳光包裹,金灿灿的人影在天边出现,眨眼间来到众人面前,神兵天降一般朝着绿色的火堆冲去。 四大野仙家族并不知晓高优的阴谋,也不知道自已的处境,见到张归元从天而降,想起惨死的族人,分外眼红。 “张归元,你还我族人命来。” 胡三姊率先出手,周身上下变得扭曲,闪烁,像是一团虚影,若隐若现。 张归元的脖颈之上,长出一颗美人头,看五官模样,正是胡三姊。 “哈哈哈,张归元,这是我新练成的神通,化魂入身之术。” “现在我的灵魂和你的灵魂融为一体,我和你共享你的身体。” “杀我就是杀你自已,灭我就是灭你自已,你会怎么办?” 随手将缠住自已的常家修士撕成碎肉,张归元冷哼道:“眼馋我这具身体的人如过江之鲫,你猜为什么他们没有动手?”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一位魂修面前班门弄斧。” “想要夺走我的身体,就看你的灵魂能不能撑得住了!” 第309章 阿喀琉斯之踵 决不能让瘟毒制造成功,泄露出去,众生再也无法经受第二场黑死病。 明知是龙潭虎穴,也要用命去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国毁于瘟疫,我的民死在我眼前。 张归元心情激荡,仰天长啸,声音似野兽狂吼。 “胡三姊,你想要我的身体,那就给你好了。” 咚咚咚~ 诡异的心跳声响彻云霄,围攻他的四大野仙族人纷纷后退,痛苦地捂着心脏,跪倒在地,吐血不止。 胡三姊那道扭曲闪烁的虚影变得凝实,变得真实,它从张归元的身体上分离出来,摇摇晃晃地向远处走去,似醉酒一般,脸上带着不自然的酡红。 源源不断的生命能量从张归元的身体上转移到胡三姊的身体上,它浑身的肌肉扭成一团,全身痛苦至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向远处爬去。 “饶,饶我一命,妾,妾身什么都肯做!” 它说话声音细声细气,气若游丝,上气不接下气,张归元不为所动,依旧将自已的生命能量源源不断地传输进胡三姊身体上。 “王,王爷饶命,妾,妾身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你是知道自已要死了!” 张归元心如铁石,不为所动,胡三姊惨叫一声,身体迅速膨胀如气球一般,在薄薄一层皮肤下,可以看到血肉如活物一般游走蠕动。 在众人惊恐不已的目光中,胡三姊的身体凌空炸开,碎骨如子弹一般射向四面八方,顷刻间射倒一片修士。 张归元取出法宝落头钟,心中微微掐算了时辰,此刻正值酉时,当当当地连敲了十下。 灰疫和灰烬的头颅应声而断,砰地一声巨响,两颗老鼠脑袋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来到张归元脚下。 张归元微微用力,将两名妖修的头颅踩碎,心念一动,万魂幡出现在空中,将三妖的灵魂吸入幡中。 他满脸严肃地走到绿色火堆旁,翻阅系统内的宗门典籍,不认识此物,转头对万魂幡道: “殷雷,抓紧时间逼问灰疫,这绿色火堆为何物,如何关闭。” 万魂幡里传来了殷雷的应答之声,随后不断闪烁的雷霆将万魂幡淹没,万魂幡悬浮在绿色火堆旁,引动着天地间的电荷,眨眼之间,已经有数道天雷从天而降,劈到万魂幡中。 天地之间的电荷像是巨大的充电宝,为殷雷提供源源不断的雷霆之力。 万户幡里很快传来了灰烬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它的声音很快被雷霆淹没。 张归元一念之间杀死胡三姊,敲起落头钟,灰烬,灰疫的头颅应声而落,吓坏了隐藏在暗处的高优和高集安。 两位王爷再无一丝上位者的儒雅风度,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向一处营帐跑去。 “老仙人救命!老仙人救命!” “张归元来了,就在营帐之中,别让他跑了。” 扎纸老人木然地看着两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漠地说道: “我知道了。”从白纸阴宅之中,走出一个个栩栩如生,宛如活人的纸人,扎纸老人咬破手指,用自已的指尖血为纸人点上了眼睛。 纸人脸色越来越红润,胸口一起一伏似乎有了呼吸,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邪恶的凶光,似乎有什么恐怖灵异,从另一个时空入侵而来,借着纸人之躯,夺舍重生。 高优和高集安看得瞠目结舌,龇牙咧嘴,只觉眼前情景恐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 扎纸老人取出黄纸,将黄纸盖在纸人的脸上,一声令下,纸人御空而起,向张归元飞去。 万魂幡中,灰疫的灵魂被魂链捆住,源源不断的雷霆击打在灰疫的身上,将灰疫的灵魂打得不断闪烁,每次被雷霆击中,都有一段记忆随之消失。 等所有的记忆消失,灰疫就正式从人间消失。 “快说,那绿色的火堆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才能关闭。” “别想着能挺过去,只要我再加大一点电力,你的灵魂就会魂飞魄散。” 灰疫心中十二分不服,它正在操纵绿色火种,听到当当当一阵钟声,头颅骨碌骨碌滚下来,没等它明白过来,灵魂已经被捆在魂链之上。 面对着殷雷的逼问,灰疫没有说话,算算时间,那东西也该出现了。 “呵呵,嘴还挺硬,小的们,一拥而上,给我活吃了他。” 身后的鬼将鬼兵一拥而上,围着灰疫的灵魂大快朵颐起来,刚刚死亡的修仙者灵魂最为精纯,拥有极强的滋补功能。 灰疫躺在那里一 动不动,感觉不到痛苦,只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啃食声,世间最歹毒的刑法莫过于此,目睹自已的灵魂被鬼物们分食殆尽。 “我说,我说,这种法术叫做绿色火种,通过祈祷,能从瘟毒之地召唤毒物。” “毒物隐藏在绿色火堆里,将手伸进火焰,即可杀死毒虫。” “只需将绿色火堆送入大地之中,召唤仪式就会中断,用泥土掩盖也可以。” “灰疫,如果你敢骗我,我保证你的灵魂会被鬼将鬼卒们吃得干干净净。” 殷雷来到张归元身边,将逼问出来的内容告知主人。 张归元点了点头,将殷雷送了进去,伸手向绿色火堆摸去,果然在绿色火堆之中,摸到了一只巨大的绿色蜈蚣。 张归元微微用力,将绿色蜈蚣捏碎,心念一动,灵气如铁锤一般击中绿色火堆,将大地砸出一个深坑,将绿色火堆掩埋到大地深处。 做完这一切,张归元长舒一口气,忽然似有所感,抬头向空中望去。 十几个纸人,手拉着手,将整片空间禁锢住,形成了类似结界的怪异空间。 “魂修吗?禁锢空间,你想和我斗鬼?” “高优,这就是你的杀手锏吗?看来背后的幽州豪族出手了。” “哼哼,眼见事情即将败露,隐藏在黑暗中的阴谋家们终于坐不住了吗?” 张归元负手而立,落头钟和万魂幡在头顶不断盘旋,老神自在地看着头顶的纸人,等待着神秘的魂修出招,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 “哥,爸爸找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回家!” 第310章 白纸阴宅 “哥,爸爸找你好久,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回家!” “小衍?” 张归元转过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亲弟弟张归衍,心跳声告诉他,面前的人是活人,而非灵异制造的幻象。 面对这个弟弟,张归元脸色复杂,心神激荡,险些失守。 自从穿越而来,自已继承了张归元的身份,张归衍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自已身后。 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虽然没有和胖哥王茂,邓红梅那般要好,也非常不错,如亲兄弟一样。 两兄弟都非常争气,张归元被御魂宗选中,张归衍被剑宗选中,都成为了修仙者。 在宗门之中,两兄弟还互相写信,互相鼓励。 张归元成为宗门佃户,在盖马大山里当游侠时,年幼的张归衍还去盖马大山玩,继续当哥哥的跟屁虫。 龙精凤髓成为了兄弟俩感情的转折点,张归衍的母亲陈素秋为了振兴陈家,夺取龙精凤髓,不惜谋害张龙和张归元的母亲安氏。 张归衍的性格软弱,不敢忤逆母亲,成为了母亲的帮凶。 幽州一战,张归元当着张归衍的面,将陈素秋捶成肉泥,两兄弟因此决裂。 幽州之战后,张归衍和陈九宫消失,张归元也没有赶尽杀绝。 两兄弟自此分道扬镳,各自过着自已的生活。 没有想到,张归衍居然出现在联军营地之中,还一口一个哥,这对他心灵的震撼极大。 见张归元站在原地不动,张归衍屁颠屁颠凑了过来,拉住张归元的衣袖,憨笑道: “哥,快跟我走吧,我和姥爷找了你好久。” “父亲在家里等你呢?” 姥爷陈九宫?找自已?父亲张龙? 张归元心中一动,看来,自已的弟弟已经被人控制,记忆也被人篡改了、 他小心地问道:“小衍,你母亲的事……” “我娘亲?她和你有什么事?你是说她不喜欢你吗?放心,我会在她面前帮你说好话的。” 这段记忆也被人篡改了吗? 张归元忽然察觉到什么,向四周望去,周围的一切在缓缓消失,联军大营变成了安墟城的模样。 街道上熟悉的行人,破破烂烂的老旧房屋,小商小贩的叫卖之声,时间仿佛逆转,回到了曾经的那段时光,自已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时间点。 张归元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这种神通,简直匪夷所思。 这里应该是张归衍的记忆,有魂修利用张归衍的记忆,将他记忆里的一切重塑了出来。 “哥,快回家,马上就开饭了。” 张归衍拉着张归元的手,兄弟俩奔向张府,现实世界里被黄巾贼杀害的家丁丫鬟全部都在。 张归元凝聚灵气在眼睛之上,用出御魂宗的破妄之瞳,看到这些家丁丫鬟,全是点了眼睛的纸人。 张归衍,竟然生活在纸人之中,被御魂宗的摄魂之术控制,成为了别人的玩具和傀儡。 张宅,则是白纸阴宅,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白纸扎成,没有一丝生机。张归衍蹦蹦跳跳地跑去食堂,张归元随手抓起一名家丁的脖子,将他掐在半空之中,任凭它手脚乱蹬,也不放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名家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无比,四肢和身体快速化成白纸,整个人一转眼变成了一具纸人。 “在我张归元面前用纸人,真是班门弄斧。千命,占据这具纸人的身体,告诉我这名魂修的真身在哪里。” “谨遵大老爷法旨。” 空间一阵荡漾,一个和张归元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从影子里走出,占据了这具纸人。 它用手一指,隐藏在暗处的扎纸老人睁开了眼睛,忍不住称赞道: “英雄出少年,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手段,可惜了,唉,可惜了。” 怨灵千命的速度很快,在张宅里不断奔跑着,带领张归元来到后宅的一间柴房之中。 柴房的大门缓缓打开,周围的环境有些漆黑,充满了寒意。 扎纸老人缓缓从柴房之中走出,对着张归元招了招手,示意张归元进来。 张归元冷哼一声,阴煞雷霆全力击发,诡异无声的阴煞雷霆一闪而逝,扎纸老人变成了本来的样子,还是一副纸人。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凭你的道行,还遮不住我的眼。” 白纸阴宅的灯光缓缓消失,所有的房间都被黑暗笼罩,寄生在纸人身上的恐怖灵异现出了原本的模 样,静谧的白纸阴宅中却传来了古怪的声响。 似乎有厉鬼在拖动沉重的尸体,沉重的脚步声在不停回荡,房檐上响起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举目望去,房檐流淌下殷红的鲜血。 沙沙的声音传来,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跑到张归元的身前,又折返跑了回去,留下一行漆黑的脚印。 种种诡异无比的现象发生,面对着如此恐怖诡异的白骨阴宅,寻常修仙者能被吓破胆,但张归元脸色没有一丁点变化。 用厉鬼吓鬼修,就相当于装扮成尸体去吓法医,如此地幽默。 在他的身后,万魂幡不知何时高高飘起,悬浮在空中,一股吸力传来,隐藏在白纸阴宅里的魑魅魍魉被万魂幡纷纷吸走。 “老前辈,没有新花样,我就动手了。” 白纸阴宅的空中,传来了扎纸老人的声音。 “时辰已到,你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张归衍的呼唤之声,张归元回头望去,吓了一跳,呼唤自已的竟然是一个纸人。 “小衍,你怎么变成纸人了?” 张归衍刚想说话,灵魂似乎被什么抹去了,在张归元无比震惊的目光,纸人换了一张无比恐怖的脸。 他的脸。 张归衍和张归元的命格,在这一刻,连接在一起。 “小家伙,不要怨我,自古以来,天才易折,你不是唯一一个受害者。” “这世间,有太多东西的价值超越了生死。” 他取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刺进了自已的心窝,漆黑无比的血液缓缓渗了出来,腥臭无比。 扎纸老人口中念诵着怪异的咒语,对着屋子里张归衍的身体,缓缓拜了下去。 这一拜,将张归元拜得心如火发,意似油烹,抓耳挠腮,无情无绪,恍惚不安。 他的灵魂仿佛坠入一口黑井之中,黑井的深度仿佛无边无际一样,灵魂在不停的下沉,下沉。 第311章 桑弓桃箭 白纸阴宅之中,张归元躺在地上,鼾声如雷,响声震天。 呜呜呜~ 黑暗深处传来呜呜的哭泣之声,声音悲悲切切,哀婉凄切,如泣如诉。 张归元的影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蠕动,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臂伸了出来,摸向张归元的眼睛。 阴冷的风灌入白纸阴宅,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走廊里多了一串凌乱的脚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张归元的身边徘徊。 张归元猛然睁开了双眼,眼眸中没有了平时的中正平和,睥睨万分,闪烁着无法形容的凶性。 怨灵千命,在张归元的灵魂消失之后,再次接管了他的身体。 它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哭泣之处恶狠狠看去,哭泣之声戛然而止。 在它身边徘徊,看不见的鬼东西在迅速后撤,留下一道向后延伸的脚印。 影子里的手臂重新钻进土地,只见一个小土丘飞速向后退去。 隐藏在白纸阴宅的里的灵异因张归元身体的站立而纷纷退去。 怨灵千命操纵着张归元的身体腾空而起,飞到空中,在空中寻找方向,转身向春城方向飞去。 高优和高集安看得清清楚楚,急得抓耳挠腮,连忙跑到扎纸老人面前。 “仙师,大事不好,张归元居然跑了!” “是啊,仙师,我亲眼看到张归元飞走了,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如果让他逃走了,记恨上我们两个,我们俩将永无宁日。” 扎纸老人冷漠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眼眸深处的鄙夷一闪而逝。 “放心,他这样的人物,记不住你们俩。” 扎纸老人转身走入屋中,拿来一个花篮,取出小小的一张桑枝弓,三支桃枝箭,递给高优。 “不必等到午时,现在就可以动手,听我的命令。” 高优左手持桑枝弓,右手拿桃枝箭,跟随扎纸老人来到张归衍的身体前。 张归衍双目无声,无情无欲,整个身体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净手净面,方可行刑。” 高集安急忙命人搬来铜盆,盛来净水,让高优洗手。 一切准备完毕,扎纸老人用黑色匕首将自已的心脏剜了出来,作为祭品,祭给钉头七箭书。 桑枝弓,桃枝箭,被淡淡的死气包裹,高优的双手握在弓箭之上,竟然有一种冰冷滑腻的感觉,仿佛握住的不是弓箭,而是厉鬼的双手。 “先中左目。” 高优深吸一口气,一箭正中张归衍左目,张归衍眼窝血如泉涌,一行血泪流了下来。 张归元一声惨叫,将左目闭了,眼窝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怨灵千命驾驭不住张归元的身体,从高空坠下,这一幕正好被前来的空袭的妖魔空军发现。 “呀,是主公!” 青面化作妖身,拼了命地煽动翅膀,不惜连续三次施展血遁之术加速,在天地间划过一道血线,在张归元身体坠地之前,牢牢接住。 “主公,你怎么了?谁在暗算你?” 它顾不上空袭高句丽大营,抱着张归元的身体飞向空中的指挥舰。 低头看去,张归元的左眼眼窝血肉模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右眼不安地转动着,急问道:“怨灵千命?是你?主公呢?” 怨灵千命冷漠地回答道:“死了。” “什么?死了?放你妈的屁?你他妈干什么吃的?就是这么保护主公的?” 怨灵千命没有神智,无法回答,漠然地注视着一切,尽可能地维持主人的生命体征。 北西伯利亚洼地以北,烛龙关前,和幽冥无日之国鬼修死斗的苏月白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面如死灰,一颗心砰砰乱跳。 “不可能,这不可能,归元!” 冰蓝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冰原,风暴所到之处,万物冰封,生灵死寂,苏月白御剑而行,舍了鬼修,拼命地向回赶。 平安城雷声轰隆,大雨倾盆, 邓红梅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她挣扎着走出住宅,只觉心慌意乱,意乱神迷,一会儿奔上山峰,一会儿奔入山谷,浑不知人在何处,脑海里一片混沌,竟似成了空白。 “再中右目。” 高优一箭射出,正中张归衍右目,张归衍双目齐暗,脸上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青面怀中的张归元惨叫一声,将右眼闭了,青面低头看去,见主公右眼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咕嘟咕嘟向外冒血,它伸出 手去堵,徒劳无功,鲜血从它指缝流过,洒向大地。 此刻的青面已经哭成泪人,脸上肌肉痉挛,可怖似厉鬼,涕泪横流,眼角瞪裂,也流下一行血泪来。 背后的双翅扇出道道幻影,速度追风逐电,终于在云中找到指挥舰。 “咸鱼蛋,快救主公,主公要不行了。” 它一头撞碎庄园的棚顶,撞得头破血流,却感觉不到疼痛,抱着主公的身体,奔向鲜于丹。 灵魂黑井之中,张归元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伴随着灵魂缓缓下沉,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我要死了,死于宵小之徒,倒在黎明之前。” “我这一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去来如一,真性湛然。风收云散,月在青天。” 龙城军营之中,石秀凝一箭射出,箭矢竟然射偏,钉在一旁的柳树之上。 石秀凝顿时一愣,自她幼时学习射箭以来,从未射偏过任何一支箭,她捧着那支箭,怔怔地站在月光之下,眼角已经垂下泪来。 心底深处,最重要的东西要离她而去,她不知那是什么,却难过得无法呼吸。 青面撞碎了两层墙壁,闹出来的巨大声响,将众谋士惊动,纷纷穿着单衣走了出来。 潘泰亚看到张归元血流如注的凄惨模样,似觉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身体一晃,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众谋士一阵大乱,赶紧抢救两人,有人联系白慈,有人通知许仲涛,有人命士兵们警戒。 鲜于丹赤着双脚,穿着单衣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一把接过张归元,号称北海毒士的他,竟然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呆坐在地上,静静地抱着张归元冰冷的身体,想用体温捂热他。 扎纸老人已经献祭了心脏和双目,他借助厉鬼的力量没有立即死去。 跌跌撞撞走到张归衍身前,用黑色匕首将自已开膛破肚,剜肠剔骨,散去三魂七魄,将生命祭给钉头七箭书。 “最后一箭,射心窝。” 高优弯弓搭箭,一箭射中张归衍的心窝,张归衍死于非命,一命呜呼。 与此同时,张归元一声惨叫,身体无力地垂下,死在鲜于丹怀中。 灵魂黑井之中,只剩下一声呐喊。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第312章 秘不发丧 雷声不止,电光不住闪动,霹雳一个接着一个,满天黑云将天空遮得没有一丝光亮。 倾盆大雨之中,两艘鹏型仙舟相互连接,邓红梅飞一般跑向指挥舰,消失在雨幕之中。 许仲涛满脸怒气,面色阴沉如水,想要责怪挚友鲜于丹为何让主公孤身犯险,以至于身死道消。 看到鲜于丹时,许仲涛呆立半晌,长叹一声,没忍心恶语相向。 鲜于丹一夜白头,满头白发随着狂风胡乱飞舞,脸色苍白如纸,眼眸中射出刀剑一样的仇恨目光,像是濒死的野兽,要择人而噬。 张归元撒手而去,留下偌大的基业,四面八方都有敌人在虎视眈眈,内部波诡云谲,鲜于丹的精神受到极大的冲击,却要强忍生死离别的悲愤,撑起张归元未完成的事业。 “消息封锁了吗?” 许仲涛思量再三,问了一句最关键的话,他的声音沙哑无力,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满腔怒火无处喷射,脸颊微微颤抖。 “已经封锁了,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指挥舰,你的舰也一样,不允许离开。” 许仲涛点了点头,双手握住空中廊桥的护栏,因为用力过猛,钢铁护栏出现龟裂。 “荀天和熊黎通知了吗?” 鲜于丹站在风雨之中,目光穿过雨幕,看向被黑云笼罩的苍茫大地。 “主公是天大人,挹娄人并不臣服于北海政权,他们只臣服于主公一人,不能通知。” “荀天乃是荀家人,和关东豪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能通知。” 许仲涛幽幽地说道:“若荀天反,诱而杀之,我来动手。” “决不能让主公十年心血毁之一旦,我辈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要报主公提携之恩。” 仙舟之中,苏月白抱着张归元的尸体,呆呆地坐在床上,从早晨坐在午间,从午间坐到傍晚,只觉得人生落寞如雪,愈发觉得孤单寂寞。 邓红梅和潘泰亚哭得死去活来,众谋士们围成一圈,随之落泪,羊牧之自责不已,若是当时拉住主公,就没有今日之祸。 白慈用尽一切办法,不知多少次以自身灵气渡入张归元体内,却无一丝反应,张归元的尸体迅速变硬,变得冰冷。 它赶奔九顶铁刹山,白三太奶庙,在白三太奶面前磕头如捣蒜,愿以命换命,以自已的生命为代价换张归元的生命。 “孩子,你糊涂啊,逆转生死是禁忌,若强行逆转生死,必定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这是张归元的劫,你不在劫中,帮不了他。” 九霄之上,常壮武站在帝王蝙蝠之上,满身血污,正在和鲍雷鏖战,忽然发出一阵狂笑,如同失心疯一般。 鲍雷面带冷笑,怒道:“跳梁小丑,哗众取宠,别想拖延时间,今日必定覆灭你们野兽派。” 常壮武狂笑道:“哈哈哈,鲍雷,说你是一根筋你还不信,你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 “北海王张归元,已经被我用钉头七箭书射死了,神魂俱灭,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们御兽派想当关东豪族的狗腿子,哈哈哈,这下张归元身死,你们可当不成了,我看你如何能阻止我夺下北海州。” 鲍雷双目圆睁,心中有十二分不信,钉头七箭书是御魂宗禁术,在龙脉消溃之前,也只掌握在寥寥五个人手中,而且每次施放,都要一位大能牺牲自已,和被害人同归于尽。 野兽派怎么和幽州豪族世家扯上关系了,见常壮武狂态毕露,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他将神念洒向云中,寻找隐藏在云间的指挥舰,果然发现了张归元冰冷的尸体。啊?这可糟了,老董派自已对付野兽派,就是为了向朝廷表忠心,麻痹关东豪族。 现在张归元死了,对西北豪族来说是大大的不利,自已也无法对东汉皇廷,对关东豪族交代。 看着常壮武得意洋洋的样子,他那黝黑的脸庞先是通红,然后变得发青,最后青得发紫。 两个狗怂,居然玩阴的。 必须给张归元一个交代,给东汉皇廷一个交代,给关东豪族一个交代。 鲍雷心中打定主意,用出了杀手锏,一声唿哨,天边飞来一只怪鸟,大如鶬鹳,身分五彩,瑰丽无比。 看到这只怪鸟,常壮武和郝太原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蚊母鸟?万兽天尊的蚊母鸟,他连这只荒兽也传给你了?” “两个狗怂,给我死。” 伴 随着鲍雷的一声怒吼,蚊母鸟怒而长鸣,从嘴里钻出遮天蔽日的噬生血蚊,将常壮武和郝太原围住。 噬生血蚊闻到血腥气,叮在帝王蝙蝠身上,片刻之间,将帝王蝙蝠吸成空壳。 常壮武看得睚眦欲裂,急忙驱赶,噬生血蚊又飞到郝太原的伙伴戮天青牛身上,将戮天青牛吸成空壳。 郝太原躲闪不及,噬生血蚊们飞到他的右臂之上,常壮武急忙动手,心念一动,凝气如刀,将郝太原的右臂斩下,再看胳膊,已经被吸成一层薄薄的人皮。 “噬生血蚊,不可力敌,快走,再不走,都得死。” 三人相互追逐,消失在天际。 仙舟之上,苏月白抚摸着张归元愈发冰冷的尸体,伤心无比,悔恨无穷,忽然抱起张归元的尸体,直愣愣地朝着外面走去。 “归元,和我回家,我们回家。” “我们此生此世,再也不分离。” 她嘴里呢喃着温柔的话语,紧紧搂住张归元的身体,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失心疯一般。 众人见她状况有异,纷纷上前阻拦。 天瀑剑出鞘,天地间一片孤寂,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今日我带归元回家,挡我者死。” 话音未落,鲜于丹挡在她身前,面对着蚀骨的寒气,冷声道: “谁都不能走,主公身死的消息决不能泄露。” 冰蓝色的天瀑剑激射而出,直指鲜于丹的咽喉,这一下出手毫不留情,鲜于丹不过是区区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眼见得要死于天瀑剑。 “决不能让主公十年心血毁之一旦,你苏月白,也不行。” 鲜于丹一步不退,面对着铺天盖地的冰蓝色光芒,反而张开了双臂。 眼见得自已人相残的惨剧即将发生,青面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大叫道: “主公动了!” 第313章 滴血重生 嘀嗒~ 嘀嗒~ 嘀嗒~ 滴水声响起,张归元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解,变成猩红的血水,缓缓滴下,被空中一滴不断旋转的鲜血吸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床上只剩下一个被鲜血浸染的人形轮廓。 皮肤,肌肉,器官,神经,组织液,骨骼,骨髓,全部分解,变成了那滴鲜血的一部分。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月白不忍见张归元的尸体被这股力量解剖,走过去想要阻止。 角落里的落头钟无风自鸣,似是警告,似是劝诫,众人脸色微变,知道那件法宝霸道无比,纷纷向后退去。 万魂幡闪烁着青黑色的光芒,拦住了苏月白,万魂幡中电光闪烁,雷声如涛,完全是一副护主的表现。 邓红梅急忙跑过去拉住苏月白,轻声道:“月白,改变总是好事,不要打扰这种变化。” 白慈已经从九顶铁刹山赶了回来,看到这一现象,也是大惑不解。 “苏小姐,邓小姐说得没错,改变总是好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却从那滴鲜血之中感觉到了强烈的生命气息。” “也许,主公正通过某种方式复生。” “御魂宗中有无数诡异道法,天下万道之中,论法术之诡异,以魂修为首。” “主公修炼的神通法术,我们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也许,就有重生之法。” “魂术,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玄奥异常,不可等闲视之。” 哗啦一声响,张归元的左臂融化成一摊殷红的鲜血,被空中的那滴鲜血吸走。 随后是右臂,左腿,右腿,躯干,脑袋…… 很快,张归元的尸体彻底消失,全部被那滴鲜血吸收。 尸体所在之处,剩下两件事物,怨灵千命和龙精凤髓,这是张归元的血炼之物。 在那滴鲜血的压制下,怨灵千命率先被吸走,龇牙咧嘴地落入那滴鲜血之中。 随后,龙精凤髓也被那滴鲜血吸走,和它融为一体。 那滴鲜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飞到众人身边,不断寻找着什么。 青面疑惑道:“它在寻找什么?” 许仲涛皱眉道:“它似乎在寻找主公的灵魂,当年我还在雒阳时,在一次中秋诗会上,涿郡刘公子多喝了几杯,他说御魂宗的禁术钉头七箭书会制造一个灵魂黑井。” “所有被钉头七箭书杀死的人,灵魂会被镇压在黑井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不知这滴血液和主公是什么关系,但它在此时寻找,极大概率在寻找主公的灵魂。” 鲜于丹感慨道:“好歹毒的邪术,既然知道主公的灵魂在黑井之中,这个所谓的灵魂黑井在哪?” “谁也不知道灵魂黑井在何处,它似乎不在这个世界,在一处独立的空间之中。” 那滴鲜血找了半天,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飞到半空中开始不断分裂。 它像是一枚受精卵,分裂成细胞团,又分裂成桑葚胚,眨眼间又分裂成囊胚,最后变成一个胎儿。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胎儿快速成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最后变成一个皮肤皱巴巴的婴儿。 婴儿快速生长,婴儿所处的时间仿佛摁了加速器,不到十分钟,婴儿长成一个成年人。 赤身裸体的张归元悬浮在空中,身上泛起琉璃一般的光泽,修为随之恢复,恢复到筑基境五千层。“滴血重生,这种神通叫滴血重生,天啊,天地间竟然真有这种神通!” 羊牧之惊呼出声,见众人看来,羊牧之解释道:“豫州神力教的典籍之中,记载着一种传说中的体修神通,叫做滴血重生。” “相传体修修炼到极高境界者,可以滴血重生。” “只要上古体修还有一滴鲜血留存下来,都可以借助这滴鲜血重生。” 苏月白抓住羊牧之,急忙问道:“灵魂也能重生吗?归元的灵魂被封印在灵魂黑井之中,没有灵魂,身体重生了又有何用?” 羊牧之苦笑道:“灵魂能不能重生,我实在不知,这种传说级神通只在古籍的零星记载之中。” “从古至今,也没人能将身体炼到这种境界。” “那怎么办?” 众人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呀,主公?” 伴随着青面的一声尖叫,众人抬头望去,不知何时,身体 的旁边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张归元。 众人连忙跑了过去,想要拥抱张归元,却纷纷从他的魂体上穿过。 这道张归元的身影很淡,像是被凭空勾勒出来的,鲜于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轻声道: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过去的主公,那时主公还是宗门佃户,种田养猪的同时,业余时间在盖马大山里当游侠。” 众人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张归元和现在的张归元相比,矮了不少,脸上充满了稚气。 啊?过去的张归元?难道这具身体在现实的时间线找不到张归元的灵魂,跑到过去的时间线里寻找了? 这是什么样的恐怖神通,竟然能穿越到过去? 身体的周围,缓缓浮现一个个张归元,他们出现在不同的时间线上。 有在渤海湾贩卖私盐的张归元,有带领部曲远走北海的张归元,有在平安城上拼死战斗的张归元,有在田间地头指导农民种地的张归元…… 以时间为轴,无数个张归元盘旋在身体周围,最终,时间来到一天前。 扎纸老人口中念诵着怪异的咒语,对着屋子里张归衍的身体,缓缓拜了下去,张归元的灵魂坠入灵魂黑井之中,不停的下沉,下沉。 找到了…… 伴随着灵魂黑井的出现,周围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存在于过去的无数个张归元纷纷活了过来,他们想要进入灵魂黑井。 存在于过去的事物无法在未来存在,他们都进不去。 很快,无数个张归元想到了对策,一个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东西被扔了出来。 怨灵千命。 “去,把未来的我从灵魂黑井里带出来。” “谨遵大老爷法旨。” 怨灵千命钻进灵魂黑井之中,手牵着手,将张归元的灵魂带了出来。 在张归元灵魂出现的瞬间,存在于过去的无数个张归元纷纷消失。 仿佛,这个时空只能存在一个张归元一样。 静止的时空开启,众人眼前一花,看到怨灵千命牵着张归元的手走了出来。 灵魂回到身体里,张归元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个个哭得像小花猫,好不知羞。” 第314章 弹冠相庆 幽冥仙坊,黄泉茗舍。 “哈哈哈哈,张归元已经死了,死于钉头七箭书。” “好,这是最近几年最好的消息。” “常壮武和郝太原还真有点用,阴山大战之后,我还以为他俩一无是处呢!” 茗舍的大堂里,一位位族长族老坐在太师椅上品茶聊天,举目望去,无一不是威名赫赫之辈。 范阳卢氏,涿郡刘氏,遒县祖氏,范阳郦氏,高阳许氏,昌平寇氏,居庸侯氏,泉州阳氏,雍奴鲜于氏,令支公孙氏…… 这些人才是幽州真正的主人,无论是东汉皇廷,州府郡官,御魂魔宗,都是他们的代理人。 卢太白冷哼一声,品了一口香茗,快意道:“刚则易折,人方易伤。” “张归元依仗火器和丹药之利,想要统一北境,简直痴心妄想。” “他也不想想,谁能允许他在北境建立一个强国?” 涿郡刘氏的族长刘若水点了点头,轻声道:“他不过是趁着我们应对龙脉消溃,趁机在北海崛起。” “如果他安心做个富家瓮,老实贩卖丹药和火器,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明显僭越了,他想要更多,和灵皇帝走得火热,统一整合羌胡之种,想要统一北境。”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众家族长纷纷点头附和,遒县祖氏的族长祖盈之目光微动,看向令支公孙氏的族长公孙无离。 “公孙兄,你们公孙家还没有找到十三龙脉之一的魂之龙脉吗?” “现在,十三条新生的龙脉已经有六条现世了,中原的豪族世家们已经开始组建新的修仙门派,准备安稳进入下一个千年循环。” “唯独我们魂修最需要的魂之龙脉没有找到,起步就比其他州晚,将来咱们怎么竞争?” 公孙无离见众人目光看向自已,摆手道:“找不到,根本找不到,我们公孙家连獐子岛的海底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魂之龙脉。” “我们曾去天机老人那里占卜,卦象的结果显示,魂之龙脉在北海。” 卢太白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冷声道:“胡说八道,北海那点秘密,都在我们眼前。” “在座的各位,谁在北海没有内应?西至阿尔泰山,东至鲸海,北至绝望高原,南至大湖盆地,我们掘地三尺,哪里有魂之龙脉的影子?” “那是龙脉,不是龙珠,根本藏不住!如果有魂之龙脉的消息,我们能不知道吗?” “我看,分明是你们公孙家想要独吞魂之龙脉!” 公孙无离勃然大怒,一掌将太师桌拍碎,大声叫嚷道:“姓卢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席间的局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刘若水劝道:“两位,不要再吵了。” “帝星摇摇欲坠,灵皇帝命不久矣,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必有一战,我们应该积蓄力量,在即将到来的中原混战中步步为营,徐徐图之,不要再争口舌之利。” “来人,通知离恨天,去一趟春城,将张归元的尸体弄回来。”“筑基境千层的尸体,可是尸修梦寐以求之物,想要和荆州那些尸修结盟,没有好的礼物怎么成?” 公孙无离和卢太白怒目而视,眼眸中的冰冷足以冰封万物。 离恨天接到命令,带着礼物,急匆匆赶奔春城。 联军大营之中,好一阵鸡飞狗跳,常壮武和郝太原在传播张归元死讯的同时,也将山上王高优出卖四大野仙家族,以四大野仙家族为诱饵一事和盘托出。 保家仙们这才知道,自已被高句丽人出卖。 它们愤怒地去找高优要说法,却发现,高优被野兽派御兽者们保护得结结实实,拒绝见面。 四大野仙家族的二代之中,仅存柳家柳娇娘一妖,眼见被人摆了一道,报仇无望,它跺了跺脚,带领妖修们离开了联军大营。 山上王高优欲哭无泪,没有想到常壮武和郝太原两人竟然如此狠辣,将自已的所作所为公布了出来。 逼迫自已与四大野仙家族决裂,将高句丽人绑上野兽派复仇的战车。 偏偏自已毫无办法,如果不依附于常壮武,郝太原两人,面对妖修们的报复,自已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归元虽死,军中缺粮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十几万联军只剩下不到三天的粮食,高优急得抓耳挠腮,也想不到好办法。 正当他心烦意乱,背负双手,在帅帐内来回乱走之时,忽然听到军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 粮来了,粮来了,我们有救了。” “快去看看,粮食来了。” 营帐的帘步一挑,高集安满脸兴奋地走了出来,大声嚷嚷道: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有人来送粮食来了。” 高优大喜,和高集安一起走出帅帐,军营的东方营地辕门,已经被一袋袋粮食挡住,一艘巨大的山型仙舟落在辕门外,伙计打扮的力工们从仙舟上往下卸货。 高优看到离恨天,拉住他的手,大喜道:“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实不相瞒,军中的粮食已经不足三天。” 离恨天笑道:“王爷,这些粮食可不是我送来的,而是幽州的各位老爷们送过来的,特意让我交给您。” “张归元已死,北海政权土崩瓦解,正是需要王爷发力的时候。” “这些粮食,仅是第一批,从明天开始,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送来。” 常壮武和郝太原带着野兽派修士们御风而来,见到郝太原的断臂,离恨天连忙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丹瓶,递了上去。 “郝道兄,此丹名曰补天丹,能生死人肉白骨,你服下补天丹,断臂可以恢复如初。” 郝太原笑着接过,再三道谢,常壮武拦住离恨天,手扶须髯,道: “商人爱财如命,无论是补天丹还是粮食,都不便宜,你离恨天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说吧,幽州老爷们想要什么?” “常兄真是快人快语,那我就明说了,幽州老爷们想要张归元的尸体。” , 第315章 诈死 张归元死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三军,军中扬起白旗,哀声震天,士兵们更衣发丧,扬幡举哀,跌撞而哭,痛不欲生。 上至公卿大夫,下至山林百姓,男女老幼,无不痛哭。 王茂披麻戴孝,坐在城墙上呜呜痛哭,忽然又想起昨晚和张归元喝酒,破涕而笑。 许仲涛看到,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 “主公死了,你倒是哭啊,你笑什么?” 王茂自知失态,赶紧掩面,小声道:“我哭不出来,小元明明就没死,我们俩昨晚还在一起喝酒,今早我眼睁睁看着他钻进棺材里,这让我怎么哭出来。” “那可不行,谁都知道你和主公乃莫逆之交,如果常壮武和郝太原赶来,看到你哈哈大笑,傻子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那怎么办?我实在哭不出来。” 许仲涛化作清风而去,不一会儿拿着一串辣椒走了回来。 辣椒是一种热带植物,原产于南美洲,因张归元开辟了和南美洲的商道,很快传入北海,成为了北境居民非常喜爱的蔬菜。 王茂吓了一跳,惊问道:“老许,你拿这玩意干啥,我又不饿。” 许仲涛面带冷光,幽幽地说道:“王茂,既然你哭不出来,那就对不起了。” 他对着那串辣椒一指,辣椒被灵力碾碎,变成一滴滴辣椒水。 他又对着王茂一指,辣椒水滴进王茂眼睛里。 王茂疼的上蹿下跳,放声大哭,哭声悲悲切切,浑似死了亲娘。 众人看他抱着脑袋,在地上打着滚哭,无不挑大拇指称赞。 “主公和王茂,真是好朋友,如果不是真情流露,根本哭不了这么惨。” “是啊是啊,能有这样的朋友,死了都值。” “王茂真是多才多艺,有朝一日,他不当太守,干起哭活,也能发家致富。” 青面抱着肩膀,在一旁笑嘻嘻看热闹,鲜于丹凑了过来,轻声道: “敌人马上就来,不要笑嘻嘻的。” “一旦被敌人惊觉,主公白白定下诈死之计,不行你也滴点辣椒水。” 青面指了指自已充满智慧的大眼睛,轻声道:“俺这里长了一层透明的眼睑,辣椒水还没滴答过来,眼睑会自动闭合,我根本控制不了。” “俺们羽族,钻云潜水,全靠这层透明眼睑。” 鲜于丹看着它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暗笑,严肃道:“你不会想一些难过的事吗?” 青面摇头道:“我这一天,顺利也开心,不顺也开心,根本没有烦心事。” 鲜于丹顿觉十分无语,忘了这家伙脑子比核桃大不了多少。 这种呆傻的孩子,长得都一样,眼距宽,塌鼻子,表情都一样,它的智力也就是四五岁的智力。 “我听说山坤和申屠飞燕非常暧昧,一人一妖常年钻小树林,现在日久生情,说不定就要大婚了。”鲜于丹存心挑拨,却发现青面眼眸中没有一丝羡慕之情。 “咸鱼蛋,你说如果山坤和申屠飞燕成婚,生出来的孩子是人头虎身,还是虎头人身?” 鲜于丹无语,用出了杀手锏,像恶魔一样低语道:“青面,主人说了,他已经给你报了高等数学兴趣培训班。” “等战争打完了,就把你送到北海书院学习高等数学,包括微积分,代数学,高等几何,数列的极限,常微分方程,复变函数、实变函数、泛函分析。” 青面如同被雷霆击中,心中百感交集,仿佛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一块冰,放声大哭,声音惊天动地,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天不怕地不怕的化魂境大妖,第四军团的指挥员,竟然被高等数学吓哭了。 这就是数学的独特魅力,任你道法通玄,地位通天,在高等数学面前,人人平等,该不会就是不会。 北海的两位毒士,搞定了最棘手的两人后,全军出发,抬着沉重的棺椁,向平安城方向缓缓而行。 哭泣之声,十里之外都能听到,常壮武和郝太原带着野兽派仅存的二十名御兽者赶了过来,在云中偷看。 “师弟,张归元的尸体就在棺椁之中,一会儿我先出去,引走鲍雷,你趁机抢夺尸体。” 郝太原仔细观察,狐疑道:“有些古怪,既然扶棺而行,为何不用仙舟运到北海?” “我听说鲜卑人讲究天葬,要抬棺抬到荒野之中,让尸体被秃鹫和土狼吃掉,这叫灵魂不灭,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 “张归元和羌胡人混在一起,时间长了,可能被羌胡化了,这一定就是天葬的仪式了。” “再说了,你看看打滚痛哭的王茂和如丧考妣的青面,如果张归元没死,他们俩能这么哭吗?” “再说了,钉头七箭书从没有失手的记录。” 郝太原只觉得古怪,没看出破绽,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常壮武脚踩一团黑风,从天而降,伸手就抢棺椁。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鲍雷愤怒的咆哮声传来,震得大地微微颤抖。 “常壮武,狗怂!你这狗怂玩意儿,暗算了张归元,让我在老董大人面前无法交差。” “今日月缺难圆,要和你定个雌雄。” 常壮武边打边退,向天边飞去,在不知不觉间,引走了火山道人鲍雷。 郝太原又看了一阵,看不出破绽,化作一阵阴风直奔扶灵抬棺的队伍而来。 “恶贼,休伤我主!” 许仲涛装成睚眦欲裂的样子,冲向空中的郝太原,郝太原冷笑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他用手一指,缩地成寸,许仲涛所处的空间被压缩,任凭他如何向前,也前进不了一步。 其余人狂吼着向他冲来,纷纷被他用法术束缚,距离他越来越远。 用缩地成寸之术逼退了众人,郝太原三两步来到棺椁面前,在空中伸出手臂,来抢这具棺椁。 电光火石之间,棺椁轰然粉碎,张归元右臂如毒蛇一般伸出,一把握住郝太原的脑袋,筑基五千层的力量全力施展,将郝太原的脑袋捏成了齑粉。 第316章 《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 戊辰年(公元188年)十月,张归元用诈死之术诱杀野兽派领袖郝太原,常壮武败走集安古城。 高优带领联军和北海军团连战七场,七场皆败,退回高句丽境内,赵天祥收复扶余郡南四县。 戊辰年十一月,山坤带领第三军团攻破曦昌妖城,将北海的势力拓展到北纬66度,成为唯一一个将触手伸到北极圈的政治实体。 曦昌妖城冰雪覆盖时间长达210天,常年下雪,此处已经是绝望高原腹地,再往北走,穿过绝望高原,即将到达烛龙关。 那里躺着一条巨大无比的烛九阴,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吹气为冬,呼气为夏,在地理上阻断了欧亚大陆和北冰洋,也阻断了人间和无尽冥土。 戊辰年十二月,挹娄自治郡和弱水郡出兵北上,攻破太初妖国,占据勘察加半岛,兵锋直指白令海峡。 已巳年一月(公元189年),扶余城。 马其顿雇佣军团的士兵穿着明亮的铠甲,拿着崭新的武器和盾牌,身上带着大红花,和前来送别的百姓依依惜别,登上了鹏型仙舟。 罗马人来时超过万人,走时不足五千人,超过半数的士兵倒在遥远的东方。 为了防止疾病传播,五千六百名战士的尸体烧成了骨灰,装在骨灰罐里,随着他们的袍泽兄弟,回到马其顿。 “东方的执政官陛下,您太慷慨了。” 亚历山大躬身行礼,替死去兄弟的遗孀向张归元道谢。 张归元早已支付了报酬,那些黄金已经进了罗马执政官的腰包。 了解到罗马执政官的残暴,张归元额外给每一位活着的罗马战士发了赏钱,战死之人则发了三倍的赏钱。 这些金钱加上甲胄,武器和盾牌是极大一笔财富,这也让亚历山大感激涕零,如果不是思念家乡,他还想为张归元效力。 “亚历山大阁下,在东方的战场上,你和你的袍泽们证明了自已的勇敢和忠诚,向你致敬,向所有的雇佣军战士致敬。” 亚历山大没有在说话,挺直了腰板,身体绷得笔直,敬了一个大大的军礼。 胖哥王茂在一旁流眼泪,这段时间,他和亚历山大处成了铁哥们。 “金毛贼,回到马其顿别忘了给我写信。” “还有的,你说要把侄女索菲亚送到扶余皇城嫁给我,千万不要食言。” “能不能娶上外国娘们,就全靠你了。” 阵法的轰鸣声传来,鹏型仙舟缓缓飞入高空,向着遥远的西方而去。 望着远去的鹏型仙舟,王茂还在抹眼泪,张归元刚想安慰几句,脑海里响起了系统的提醒音。 “叮,恭喜宿主获得大丰收,是否用灵田子系统五百万点青芒值兑换知识书籍?” 张归元目光一凝,和王茂道别,飞入星空之中。 随着自已治下良田数的增加,每年都可以获得几十本技术书籍,这些书籍包罗万象,记录着远超这个时代的理念和技术。但并非所有的技术书籍都可以转化为生产力,因为获取的概率完全随机。 如果获得一本《妖元丹的基础单方及工业化炼制流程》,则能将北海的整体实力提升一大块。 如果获得一本《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手册》,除了培养出哲学家,对于张归元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这几年有用的技术书籍中,以农业和牧业为主,而且越来越怪,甚至有《倭河马的饲养生产技术》和《环尾狐猴的繁育大全》这种旷世奇书。 张归元拿到这种饲养热带动物的技术书籍欲哭无泪,除非一路打到非洲的马达加斯加岛,要不然这种技术书籍根本没用。 最强主公系统没有任何交互功能,他无法和系统交流,自然无法将这些奇葩技术书籍回收。 “希望这一批的技术书籍不要和环尾狐猴有关,北海的农牧业课,我已经开始讲怎么饲养大象了。” 张归元在心中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神海,内视灵田子系统。 当看到最上方一本书时,张归元的心脏如同被雷霆击中,他兴奋地在空中兜圈子,发泄着心中的欢喜。 《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五年了,终于等到这套技术书籍的第二册了! 《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上)》记录着宋元及宋元以前的火器,而《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则记录着明清那个时代的火器。 迫不及待将书籍具象化出来,张归元刚翻开第一页,就被迷得舍不得移开双眼,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铜制,车载攻城炮,炮长248厘米,口径11厘米,重1000公斤,弹径9厘米,重2.7公斤。 筒形炮身,前细后粗,上面有五道箍,两侧有耳,尾部有球冠。 1686年(康熙二十五年)6月,清军两千五百人兵临雅克萨城下,用神威无敌大将军日夜猛轰,歼敌数百,逼迫沙俄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 在更早的时光,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前身红夷大炮在宁远城前,一炮轰碎了清军的指挥部,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因此受伤,同年因毒疽而死。 “我有炮了,我有炮了,哈哈哈哈!” 张归元拿着具象化的《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高兴得手舞足蹈。 北海军团现在装备的二十四种火器,都是非常原始的火器。 以突火枪为例,以竹竿为材料,连膛线都没有,虽然射出金属弹丸的威力不小,但和现代枪械相比,更像是过年放的一次性窜天猴。 即使这样,这二十四种火器也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尤其是张归元研发的火神机枪,虽然笨重,却可以正面毁灭击溃骑兵的冲击。 这本书中记录的任何一种火器,威力都远超那二十四种火器,是真正的火炮。 一炮轰出,房倒屋塌,挡者皆靡。 距离他最期待的巴雷特狙杀筑基境修士,武装直升机单挑金丹境老祖,核弹核平化神境天尊的好日子,又近了一步。 火器,就是粉碎修仙者时代的一把钥匙。 第317章 天工院 火云大师乌兰最近很幸福,和平解决了北海和坚昆国的冲突,引导坚昆加入北海。 火烧穷奇阿热,剿杀贵族饕餮,加上被赵天祥杀死的大将混沌,被灭门的国丈梼杌,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颠沛流离的四凶全部伏诛。 很快双喜临门,大师又焕发了第二春,邂逅了曾经的初恋希雅大师,两位漂泊半生的锻造大师开启了最美丽的黄昏恋。 在张归元的大力支持下,两位锻造大师在平安城完婚,此时刚刚度完蜜月。 天还未亮,门外风雪飘扬,风声呼呼,乌兰和希雅躺在被窝里说着悄悄话,火炉里柴火声噼里啪啦,象征着首席锻造师的黑锤扔在角落里,沾满了灰尘。 挂在屋子正中央的是两枚优秀工人代表的胸章,放在家中最显眼的位置。 在两枚优秀工人代表勋章的对面是一张张归元的画像,尽管张归元屡次强调不允许个人崇拜,但北海州的百姓依旧发自内心地把他当成了神灵。 各种生祠,庙宇如雨后春笋般建起,各种祈福,祈寿的活动接二连三。 北海诸多法令之中,唯有不允许个人崇拜的法令迟迟无法传达。 执行命令的官员家中,也都供着张归元的生祠。 踏雪声由远及近而来,赤山犬来到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道:“火云大师,希雅大师,主公请您二位,有绝密任务。” 听到绝密二字,火云凛然一惊,没有再说什么,和希雅起床,穿戴好皮袍。 “两位大师,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很久不会再回来,希望你们能妥善处理好人际关系。” 火云洒然一笑,笑道:“我的妻儿老小全部死于坚昆四凶手中,现在,我最珍贵的女孩就在我的身边,将随我一起去完成这次绝密任务。” “我没有什么好处理的。” 说完,他拉着最爱女孩的手,大踏步走入雪中,悬梯从空中扔下,两位大师攀上仙舟,仙舟立刻起飞,穿过漫天的风雪,飞向远方。 仙舟不停地向东方飞,穿过了鞑靼海峡,来到库页岛上的一处绝密地下堡垒。 堡垒外三步一哨,五步一岗,至少十几位元婴境修士隐藏在暗处,保护着这座绝密的地下堡垒。 第六军团的首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柳生,扎根在这座蛮荒的岛屿上,数千颗人头随着柳枝摇曳,机警地注视着四面八方的动静。 推开厚重的大门,是一处明亮的大厅,墙壁已经烧得滚热,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火云眼前一亮,北境之中排的上号的大师皆在大厅之中。 益州蜀道山的天工大师,锻造大师共工大师,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在锻造大师榜中能排进前十的存在。 豫州汝南郡有两位时事评论家,名为许天,许地,他们兄弟俩办了一个知名的杂志叫《月旦评》,每月都给各行各业的人物打分。 天工大师和共工大师在锻造大师排行榜中从来没有跌出前十名。 火首,也是在共工大师的指导下,才制造安装完成。 大厅里,除了各位成名已久的大师,还有北海十子之一的岑烈。 他年仅十六岁,对于火焰表现出极强的掌控力,是千年不出的锻造天才,同时也是先天锻造圣体的人间体。 今日身处在一群大师前辈之中,岑烈有些紧张,坐在角落里偷看众人。 一阵大笑声传来,张归元拿着一叠厚厚的图纸走了进来。 “各位大师,大过年地将诸位请来,实是因为有极要紧的事情要托付给大家。” 众位大师纷纷起身,齐声说不敢。 嘎斯大师开口道:“主公,您连天工大师和共工大师都请来了,必然是要锻造极精妙的器械。”“我辈人不图吃喝,不爱钱财,不喜女色,呃,火云大师除外。” 众人哄堂大笑,希雅大师的脸颊羞得比火焰还红,火云大师咳嗽一声,满脸得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搂住了希雅大师的腰。 “吾辈此生的追求,就是锻造之道。如果真有新东西,我们求之不得。” 张归元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入座,轻声道:“经过协商,天工大师和共工大师决定加入北海。” “诸位都是北境锻造一道的一等一的强者,我希望能依托各位大师,建立天工院。” “我命人在库页岛建立永久地下堡垒,利用海底的火山制造熔炉,引地壳之火,为各位所用。” “在这里,会有大家无法想象的炙热火焰,还会有大家无法想象的新奇之物,更有无穷无 尽的资源任由大家挥霍。” “北境一千五百座矿山,所有的矿产,无限供大家取用。” “其余的吃穿用度,全部是最高规格,大家每年的佣金,十倍于外界,可以随时预支。” 大师们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手笔,简直壕无人性,一千五百座矿山,无穷无尽的资源,做梦都能笑醒。 “我要加入天工院!” “我也加入天工院,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主公,还等什么?快给我看看你的图纸,我都等不及了。” “主公,你现在撵我走,我都抱着柱子不走。” 在座的各位大师之中,没有一人退出,连小岑烈都目光烁烁地盯着图纸。 张归元并未分发图纸,反而从赤山犬手中接过一把千机伞,交给众人传阅。 沉默不语的天工大师开口道:“简陋,但合格。” 共工大师轻轻抚摸千机伞,轻声道:“锻造之人已是吾辈众人。” 火云大师接过千机伞,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岑烈,轻声问道: “徒儿,这是你锻造的?” 岑烈的脸颊通红,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前,小声应了一声。 火云大师无奈道:“完了,这个徒弟留不住了。” 嘎斯大师抢过千机伞,爱不释手,忿忿不平地说道:“你这老东西,竟敢吃独食,以你的水平教这娃娃,简直是暴殄天物,误人子弟。” 火云大师无奈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生平所学,这娃娃一年不到就学走了。” “诸位,岑烈可是先天锻造圣体的人间体。”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中都冒着绿光,像饿狼一样看着岑烈。 “诸位,我虽然不懂锻造之道,却也知道,岑烈的天赋极强。” “我希望众位大师在研究图纸之余,能多教教这孩子,不要辜负了这一身天赋。” 张归元说完,替岑烈早已去世的父母,躬身行礼。 众人没有躲闪,应了这一礼。 张归元命赤山犬将图纸分发给众位大师,大师们看到图纸仿佛看到了最心爱的玩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无需吩咐,自动分成一个个小组,钻研起两千年后的火器。 片刻之后,偌大的大厅只剩下张归元和赤山犬,君臣俩相顾苦笑,很快,苦笑声被铁锤锻打铁器的叮当之声淹没。 第318章 亲不亲,阶级分 北境,集安古城(今吉林省通化市集安市)。 此城呈长方型,是一座坚固无比的石头城,内外两壁以长方形石或方形石条垒砌,下部砌成阶梯形,逐层内收。 四角设有角楼,还有箭塔,防御能力极强。 高优兵败之后,和常壮武一起逃回集安古城,下令将城门封堵,不许百姓进出。 第二军团的士兵紧随而至,常雁带领三千骑士占据了龙山土口子隘口,截断了高句丽和东沃沮的联系,防止高优北逃。 赵天祥带领五千骑士,占领黑瞎子沟,阻断高句丽各个郡城对于集安古城的增援。 高辕带领三千骑士占据西堡,阻断鲜卑人和乌桓人对集安古城的增援。 日律西山和解忠各带三千骑士渡过鸭绿江,在鸭绿江对岸扎起营帐,截断来自东方的增援。 张归元特意下令,围而不打,等待着自已的好消息,随后就踪迹不见。 赵天祥不敢违抗军令,死死围困集安古城,整日在城外耀武扬威,发起挑战。 高优喝得酩酊大醉,自从春城兵败之后,精神无处寄托的他,开始疯狂酗酒,只希望酒醉之后,能将一切忘记。 他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贤明君主,高句丽正是在他手中兴起,日后发展到能击败大隋,和大唐决战三场的程度。 但,天降猛男张归元,杜绝了这种可能性,也改变了历史。 和张归元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所有人的不幸。 高优从始至终,在军事上没有走错一步,依旧敌不过北海跨时代的火器和无与伦比的钞能力。 相比于其他的北境诸部,高句丽人坐拥辽河流域的铁矿和长白山的林业资源,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但与他交战的北海,西起阿尔泰山,东至白令海峡,北到北极圈,南到扶余郡南四县,几乎占据了北境几乎所有的资源。 第二军团的士兵,每人拥有两套铠甲,四套马甲,五匹大宛天马,还有吃不完的罐头和坚昆工匠打造的武器,脱产五六年的他们,是职业军人,军事素质根本不是高句丽人能相比的。 七次野战,七次狼狈不堪的大溃,鬼面甲骑奔雷一般的冲击力和超长的续航能力让高优找不到任何破绽。 高优举起酒瓶,一口苦酒入喉,目光愈发迷离,一把抓过一名士兵的领子,怒道: “士兵,我对你们好不好?为什么我兵败之后,没人来救我。” “他们为什么不起兵勤王。” 那名士兵惊恐不已,不敢回答,高优见他目光有异,抽出了他的腰刀,架在他脖子上。 “快说,不说我就宰了你!” “大王,我听说百姓们都归了北海,郡守老爷们想要增援,但士兵们哗变,将他们捆了送给北海人。” 高优怒道:“为什么?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大汉让百姓服役三年,我让百姓们只服役一年。” “我和你们一样,都是高句丽人,高句丽人为什么要背叛高句丽人。” 那名士兵哭丧着脸,将脑袋悄悄向后移动,小声道: “大王,北海军队进入咱们郡城之后,秋毫无犯,鸡犬不惊,不骚扰百姓,还在公示栏贴出了东汉灵皇帝的圣旨,说您勾结黄巾贼,伙同并州贼,意图谋反。” 高优只觉得浑身一阵无力,再也握不住钢刀,忙用刀支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 “还有呢?” “北海人将城中的贵族老爷们抓起来,挨个审判,有罪的斩首,没罪的释放,将收缴上来的土地和牲畜,平分给了百姓。” “遇到抵抗的乡勇,北海人高声喊,亲不亲,阶级分,虽然大家不是一个民族,但都是贫苦百姓,贫苦人不打贫苦人。”亲不亲,阶级分。 贫苦人不打贫苦人。 高优忽然狂笑起来,声音犹如疯魔一般,挥舞着酒瓶,高声喊着这两句口号,心一点点沉入深渊。 阳谋无解,北境的统治者们眼睁睁地看着张归元将所有穷苦之人团结起来,建立一个庞大的北海国,都毫无办法。 难道让他们散尽家财,将十几代人剥削压迫百姓取得的财富,散给穷苦百姓吗? 这怎么可能?他们的建立各种政权的目的,就是剥削压迫百姓。 他们负隅顽抗,百姓们离心离德,北海越来越强。 他们散尽家财,百姓们真心拥戴,他们就变成了北海。 这是无解的阳谋,除非彻底消灭北海,要不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高优的呐喊声惊醒了常壮武,他目光麻木地看了一眼高优,听着城外赵天祥的咒骂声和挑战声,转头向身后看去。 “白骨王风骨,你去对付赵天祥。” 风骨瞪大了双眼,疑惑地指了指自已,奇道:“让我去对战赵天祥?” “不错,就是你。” 白骨王风骨,手拿骨刃,骑着白骨蛟龙,不情不愿地飞到城外。 赵天祥见来了敌人,忙御空而起,却见风骨挤眉弄眼,给自已使眼色。 “风骨,快和我大战一场,咦,你怎么一直眨眼睛,难道是中风了?” 风骨一拍白骨蛟龙,白骨蛟龙张开大嘴,嘴里有一块白布,白布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 “我要投降!” 这是什么诡计?赵天祥将信将疑,挥舞长枪和它斗了起来,两人越打越远,越飞越高,最终飞到一片白云之中。 “你这家伙,搞什么鬼?” 风骨忙下了白骨蛟龙,扔了骨刃,高举双手来到赵天祥面前。 “没搞鬼,我真要投降。” “既然要投降,就随我走吧。” 风骨取下小毡帽,破开扎好的头发,露出了扎进肉里的金箍。 它对着赵天祥又是作揖,又是鞠躬,轻声道:“这金箍是常壮武约束我们的法宝。” “遇到不听话的妖物,他就用金箍套在头上,一旦念起咒语来,眼胀头痛,脑门皆裂,痛不欲生。” “我想要投降,又怕常壮武咒死我,求你行行好,将金箍取下。” 赵天祥见他涕泪横流的样子不似作假,来到他身边,来取金箍。 没想到金箍十分坚固,已经扎根进肉里,赵天祥用出了空间之力,也解不开金箍。 一人一妖骑坐在白骨蛟龙之中,忙得浑头大汗,正当赵天祥接过风骨准备的锉刀,一点点锉金箍之时,金箍里传来常壮武气急败坏的声音。 “该死的畜生,竟敢背叛我,去死吧。” 金箍猛地缩小,将颅骨勒得粉碎,风骨脑浆迸裂,惨叫一声,死尸坠落大地。 第319章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北境,集安古城。 日落之前,天上又落下雪来,风雪之中,响起了密密麻麻的振翅声。 “敌袭!敌袭!” 城墙上的高句丽战士们慌张得四散奔逃,四处寻找掩体避难。 天地之间,一条条人影从云中飞掠而来,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突火枪,原本只是淡淡灰影,眨眼间便来到近前。 突火枪一轮齐射,金属弹丸如狂风暴雨般砸下,躲闪不及的高句丽战士们,被打得皮开肉绽,倒在血泊之中。 貊弓义从们藏在掩体后面,或者在箭塔之中,用手中的貊弓反击,双方互射了一阵,各有折损,相互罢兵。 这样的战斗,在集安古城发生了成百上千次,双方像是交公粮一样,时间到了一阵乱打,随后各自收兵。 青面带着士兵们飞回大营,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恰好消散,一切都刚刚好。 “老赵,你听说了吗?主公已经暂停了火器工厂的生产,除了售卖的新型突火枪,老的突火枪一律停产。” “我手里的突火枪是最后一批,明天开始,我就要和高句丽人比拼箭术了。” 赵天祥正在营帐里看地图,听到青面的声音,笑道:“主公这样做,必有深意,你抱怨什么?” 青面嚷嚷道:“第四军团刚装备突火枪的时候,大伙都不喜欢这些大竹竿,现在听说突火枪停产了,都舍不得。” 他来到地图旁,看到赵天祥标记的各个箭头,笑道: “瞎胡闹,攻破集安城哪需要这么麻烦,我和兄弟们一个冲锋,就能占据城墙。” 赵天祥轻声道:“主公要推动军改,将来各个军团都要改成集团军,我们要同时指挥骑兵,步兵,弓兵,空军士。” “至少要精通四种兵种的使用,才能胜任指挥员,我正在模拟步骑协同和空步协同。” 青面听得头大,坐在火炉旁烤火,轻声道:“俺可是北海书院著名差生,让我指挥真的要了我的老命。” “我除了开枪和从天上往下扔石头,什么都不会,唉,当指挥员虽然威风,但远不及当年我在主公身边当宠物快乐。” “不如让主公培养金羽,接替我成为军司马,我继续给主公当宠物。” 话音未落,营帐外传来张归元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这夯货,整天除了惹祸,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学,让你当第四军团的军司马,是希望你能承担起责任。” “烂泥扶不上墙!快滚出来。” 青面吓了一跳,赶紧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满脸堆笑,拉住张归元的袖子,笑嘻嘻道: “我和赵天祥开玩笑呢,明天就学文化课,嘿嘿。” 赵天祥紧随其后,走出了帅帐,躬身行礼,满脸喜色,开口道:“主公此番前来,难道是允许攻城了。” “那是自然,天工院的大师们日夜不停,加班加点,手工制作出五十尊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今夜午夜时分,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开,我要轰碎集安古城。” “鲜卑人和乌桓人已经撤走了,高优孤立无援,是时候解决他了。” 青面闻言大喜,化作一道电光,跑去看神威无敌大将军炮。 张归元和赵天祥有说有笑,带着营中众将去去看热闹,刚到城外,看到青面单臂举起一吨重的炮筒,将脑袋塞进了炮筒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主公,这玩意不是竹竿耶,是纯铜滴,还挺重,以后空袭不用突火枪了,把这玩意扔下去,不把对面砸成肉饼。” 几百位锻造大师加班加点纯手工打造的国之重器,青面竟然想从天上扔下去砸死敌人,张归元觉得肝胆隐隐作痛,险些没有被这夯货气死。 “你这白痴,给我滚回来!” “我将来肯定会被你活活气死,明天就把你送到高等数学兴趣培训班。” 青面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放下炮筒,一溜烟回到张归元身后。张归元面向众人,介绍道:“这种新型火器,叫做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是一款野战攻城炮。” “将来会制式装备各个集团军,是你们攻城拔寨的好工具。” “高优的集安古城是我定下的试射点,一会儿城破之后,趁乱掩杀过去,一举攻破集安古城,高句丽之乱自此终结。” 赵天祥急忙调兵遣将,将命令送到常雁,高辕,日律西山和解忠各处。 他也不知道所谓的野战攻城炮是啥样的,命令上只说听到异响,常雁等四人不敢怠慢,纷 纷站在空中,眺望集安古城的方向。 一艘鹏型仙舟隐藏在云中,众位锻造大师们纷纷手持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攻城炮的实战表现和城墙的毁伤情况。 北海军团出现异动的消息很快传入高句丽皇宫,高优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高集安仗着城墙由条石堆砌,坚硬无比,不畏弓箭,来到城墙上亲自指挥。 常壮武根本没有露面,面对着普通士兵,常壮武自认为没有出手的必要。 北方的乌云之中,火山道人鲍雷盘膝坐在火焰巨龟背上,数百名御兽派修士纷纷隐藏在云层之中,只等常壮武露面,就一拥而上,撕碎了他。 冯彪看了半晌,看不出玄机,奇道:“师父,那些铜铸圆筒是什么法宝?难道是御魂宗的封魂锁灵柱?” “可封魂锁灵柱是按照八卦方位布置,没听说过一字排开啊!” 鲍雷老脸一红,他也不知道这些铜铸圆筒是何物,但不能在徒弟面前露怯,咳嗽一声,轻声道: “这叫一字封魂锁灵阵,你这娃娃,不懂就要多读书,咱们万兽山庄的藏经阁里明明记载着这种阵法,这你都不知道?” 一字封魂锁灵阵?冯彪的眉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阵法。 一旁的御兽者们心中暗笑,这明明是新出现的事物,老鲍头偏说是一字封魂锁灵阵。 时辰已到,张归元来到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前,高举着酒瓶,洒在每一门炮的炮筒之上。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还有最后一杯,敬给时代的回响。” “诸位神威无敌大将军们,向这该死的旧世界,开炮!” 五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起开火,炮声轰隆,烟雾弥天,炮弹像是炙热火山喷出的岩浆,铺天盖地地倾泻在集安古城的石墙之上。 声音似龙吟虎啸,势如排山倒海,城墙上的城楼,女墙,角楼,箭塔应声而碎,如纸糊得一般。 高集安听到炮声,站在城墙上往下看,被弹丸正面击中,在高句丽士兵们惊恐万分的目光中,高集安的身体凌空炸开,爆成一堆碎肉,凌空炸成一团血雾,尸骨无存。 一炮轰出,房倒屋塌,挡者皆靡。 高句丽士兵们被这种新式武器吓破了胆,嘴里高呼着魔鬼,吓得四散奔逃,狼狈不堪,不少士兵慌不择路,竟然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一轮齐射,集安古城城墙燃起滚滚浓烟,熊熊烈火,留下一块块焦土。 所有人都被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巨大的威力吓得手足无措,连鲍雷都被吓得脸色苍白如纸。 张归元掌握了如此恐怖的武器,天下谁人能敌? 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面前,古城墙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任何一种守城器械,都挡不住这种恐怖的武器。 “我徒儿冯彪何在?快帮我联系老董大人,我有话说。” 冯彪应了一声,刚想联系老董,就被炮手们的举止吓了一跳,炮手们抱起沉重的炮弹,装填到炮筒里,紧随其后,进行了第二轮齐射。 …… 这种恐怖的武器,竟然不是一次性的,而是可重复使用,只要数量足够,甚至可以保证炮声不停。 无论天上的御兽者,还是双方的士兵,观战的锻造大师们都看傻了。 整整十轮齐射,炮口都烧红了,浓烟之中,传来了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集安古城坚固无比的条石城墙,轰然崩塌,被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硬生生轰成了一片瓦砾。 第320章 焚 北境,集安古城,王城。 山上王高优被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吵醒,睁开双眼,寝宫内一片漆黑,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该死的内侍,连灯油都忘了添,一会儿就把他手砍了! 高优挣扎着爬起来,觉得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口渴得厉害,对着门口吼道: “侍卫何在?虎贲何在?快取蜜水来,本王要喝蜜水。” 喊了好半天,门外没人回应,高优勃然大怒,抽出宝剑,摇摇晃晃地走出寝宫。 冷冽的寒风和飘扬的雪花迎面扑来,夹杂在风雪之中的声音,是北海军团惊天动地的喊杀之声。 高优闻言一个踉跄,宿醉之后双脚无力,在风中打了一个寒颤,抓着宝剑向后宫走去。 宫人和内侍都在收拾东西,抢夺宝物,看到高优走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继续抢夺财宝。 嗯? 高优感觉到一丝诧异,挥舞宝剑拦住了一名内侍,厉声问道: “现在是哪一年?什么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 内侍惊慌失措道:“王爷,现在是已巳年一月十九,北海人用仙器轰塌了城墙,已经攻进城中。” “常仙师落荒而逃,您也逃命去吧。” 那名内侍说完,抱着金杯银碗,转身就走,慌张逃窜,高优急忙追问道:“高王叔何在?集安王爷不会起弃我于不顾。” “王爷,集安王爷在城墙上守城,被敌人的仙器击中,尸骨无存了。” 高优大惊失色,连问了数人,众人都说高集安死于非命,尸骨无存。 听到叔叔的死讯,高优不禁心酸,泪如雨下,悲声道:“叔叔啊,叔叔,我真后悔出兵北海,现在悔之晚矣。” 城外的呐喊声越来越大,北海士兵已经占领主要街道,开始围攻王城。 高优不觉大惊失色,自知大势已去,非人力可为,点了点头,向长信宫走去。 长信宫是太后的寝宫,他长大的地方,他自幼得到了奶奶的喜爱,童年在这里度过。 此时此刻,高优的奶奶和母亲都去世了,孑然一人,正在行走,忽然一阵旋风滚来,将高优罩住。 旋风之中站着无数披头散发,赤身裸体的恶鬼,腥臭刺鼻,臭不可闻,拦住了他的去路。 “高优,你还我们命来。” 高优奇道:“我并不认识你们,也没有害过你们,为何找我索命?” 冤魂厉鬼们开口道:“你这昏王,下令举国皆兵,所有人都要服兵役,满足你封疆拓土的野心。” “穷苦百姓,被抓入军中,病死累死之人何止万人?最可恨的是有钱人只需花钱贿赂征兵官,就能免除兵役。” 高优连忙摆手,冷声道:“这不可能,我每年都统计兵役人数,每年都不少人。服役人数和户籍人数相当。” 冤魂厉鬼们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厉声大叫道:“昏王,你哪里知道,有钱的老爷们花钱买通了军官,扣留我们,让我们替他们服役。”“我等在军中服役了二十年,都无法回家,等回到家里之时,老娘哭死了,媳妇改嫁了,孩子被拐走了,房倒屋塌,连祖坟都裂开了。” “这一切,全因你的野心而起,还我等命来。” 冤魂厉鬼们越说越气,一拥而上,来拉扯高优,高优呀地一声,睁开眼,原来是南柯一梦。 低头看向袖子,却见袖子之上有许多青黑色的鬼手印,这才知道刚才经历的一切并非虚妄。 高优如痴如醉,默默无语,在这一刻,心中的王图霸业都没有了意义。 他终于知道,张归元为何在云中枯坐,不肯低头看自已一眼。 他不屑,不屑和我这种人对视。 高优扔掉酒瓶,跌跌撞撞闯进祠堂,看到高句丽国列祖列宗的牌位,跪在蒲团之上,恭恭敬敬行礼。 “可叹,高句丽自我而亡。” 他在祠堂牌位前哭了一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打开密室,取出了一张地图。 在地图之中,中原之地的北方是一个大大的大高句丽王朝。 东西二千里,南北一千余里,南到汉江流域,北抵弱水为界。 疆域内包括了大兴安岭,小兴安岭,三江平原,松嫩平原,辽河平原,长白山脉,盖马大山,锡霍特山脉,燕山山脉。 占据了原扶余国,南沃沮,北沃沮,挹娄人的全部领土,这是历代高句丽王爷的野望,希望在中原文明的北方建立一个高句丽文明。 “可 惜啊可惜,这些地方现在全归了张归元,百年算计,竟然为张归元做了嫁衣。” 高优取来油灯,扔到地图上,皮质地图立刻熊熊燃烧起来,在火焰之中,大高句丽王朝的疆域逐渐扭曲,消失。 祠堂燃起大火,看守祠堂的高家人高呼救火,用力撞开门扉,见高优端坐在烈火之中,身穿王服,手拿碧圭,任由烈火吞噬,一声不吭。 高家人急忙冲上来灭火,却被高优拦住,轻声道:“宗正大人,请你离开吧,我已决定自焚而死,不必再救我,就让我和列祖列宗一起走吧。” 王族宗正磕头带响,轻声道:“王爷,切莫上演乌江自刎的悲剧,他日东山再起尤未可知。” 高优轻声道:“没有希望了,宗正大人,就让我走吧,若被张归元抓住,必然要经历审判。” “我不想临死前受辱,在临死之前,任由我的子民,高句丽人一条条数落我的罪状。” “事已急矣,北海士兵马上就到,请宗正大人成全。” 王族宗正挥泪下拜,大哭而去。 高优望着扶余城的方向,幽幽叹道:“天既生你张归元,又何必生我?” 烟尘四起,火焰冲天,高优在祠堂里自焚而亡,随之消失的,还有历代高句丽王爷的野望。 张归元在云中望着祠堂的大火,并没有阻止,他脸上没有胜利者的窃喜,只有平静的坦然。 说到底,在这场战争之中,高句丽人选择了自已。 高优和慕容山河一样,在北境称得上是明君,但,再开明的君主也是剥削百姓的凶手,任何剥削百姓的凶手,都要被我无情碾碎。 高优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第321章 穷途末路 逃,绝不能停下来。 常壮武嘴唇苍白干裂,衣衫褴褛,身上的伤口向外渗出暗黑色的血液。 他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恶臭,最亲近的人看到他,也未必能认出他现在的样子。 三日之前,张归元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轰塌了集安古城的城墙。 常壮武立刻惊醒,牵着妖皇曦昌,带着姬燃,白灵和黑灵逃出集安古城。 火山道人鲍雷带着数百位御兽派强者在身后紧追不舍,白灵和黑灵被噬生血蚊追上,被吸成了空壳。 两路人马沿着海岸线一直向东北方向飞行,越走越荒凉,越走越原始,竟然穿越白令海峡,追逐到北美洲。 在阿拉斯加苍茫的雪原和冰川上,御兽者们你追我赶。 鲍雷发起狠来,一定要将野兽派最后一人斩尽杀绝。 他们的追逐,惊动了本地的妖族,无数大妖跟在他们身后看热闹。 原住民们还以为是北海通商的商队到了,纷纷骑着驯鹿,坐着狗拉雪橇,在后面追逐。 平静的北美大陆,因御兽者们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伤口隐隐作痛,常壮武没有想到,为了对付自已,万兽天尊不但将蚊母鸟交给了鲍雷,还将法宝风雷珠交给了他。 那可是兵刃榜排行六十九的先天灵宝,没人能形容风雷珠的威力和速度,满天神佛也会因这一击,而失色动容。 如果不是鲍雷操纵风雷珠的手法不熟练,常壮武当时就会被打成两截。 即使如此,常壮武的肚子被整个豁开,露出里面的五脏六腑。 他吃了保命的仙丹,侥幸不死,但身上的伤口,被风雷之力侵蚀,没有一丝痊愈的迹象。 妖皇曦昌现出妖身,驮着重伤的常壮武舍命奔跑,双足在空中一点,下一瞬出现在十里之外。 自从被常壮武羞辱之后,妖皇曦昌变得异常乖巧,对于常壮武的命令言听计从,百般讨好。 许多可以逃走的机会,曦昌自愿放弃,仿佛真的被常壮武驯化了一般。 囚妖索一端在常壮武手里,另一端紧紧勒住姬燃的脖子,将它像气球一样吊在空中,任凭它如何求饶祈求,常壮武都不理会。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依旧坚持野兽派的御兽之法,妖族伙伴和牲畜无异,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弄死了就再抓一只,毫无怜悯和尊重。 黑暗逐渐笼罩大地,天地间变成了一种奇异的青灰色,瑰丽无比的极光在头顶出现,如彩虹般绚烂,色彩斑斓地洒落在夜空里。 姬燃哪里能跟得上曦昌的速度,被囚妖索勒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目翻白。 “主人,饶了我吧!,我快被你勒死了,饶了我,我什么都肯做。” 常壮武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脸上出现可怖的笑容,阴笑道: “你真的什么都肯做?” 姬燃双手握住囚妖索,大口地喘息着,像一条被钓出水面的鱼。 “主人,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您饶了我吧。”常壮武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握在手中,对着姬燃诡笑道: “你这种家伙,在这个时刻,对我来说唯一有用的,就是你的生命。” 轻轻捏碎瓷瓶,瓷瓶里装着一团粘稠腥臭的妖虱虫卵,在姬燃恐惧的目光中,常壮武将一大团虫卵塞进了姬燃的嘴里。 虫卵是活的,接触食道时还在不停蠕动,进入胃部之后,在温热的环境下,妖虱虫纷纷从虫卵里孵化钻出。 姬燃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绝望地嘶吼着。 妖虱虫卵在腹部迅速啃食掉它的五脏六腑,这种恶心的虫子在体内快速生长,相互连接在一起,最后竟然长成了五脏六腑的样子,和血管神经连在一体。 它们在姬燃的体内变态发育成了五脏六腑,替代了五脏六腑的功能,永久地寄生了下去。 姬燃惊恐地发现,自已的五脏六腑在肚皮之下不断蠕动,发出虫鸣之声。 “你,你这恶魔,你对我做了什么?” 常壮武冷笑道:“让你的生命变得有意义,享受最后的时光吧,它们很快就会钻进的脑子里,把所有的脑髓都吃光。” 姬燃张口欲骂,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它的舌头处趴着一只巨大的妖虱。 那只妖虱啃食掉它的舌头,变态发育成了舌头,趴在嘴里替代了舌头的功能。 喉咙和声带也被妖虱啃食替代,很快,它的身体猛地癫痫抽搐起来,颅骨之下,传来咔嚓咔嚓的啃食声 和恶心恐怖的吮吸声。 十分钟过去,姬燃的身体恢复了平静,它所有的器官都被妖虱虫寄生替代,眼窝里趴着两只巨大的妖虱,吓人的复眼观察着周围。 姬燃已经死去,它的身体变成了巨大的人皮虫巢,新孵化而出的妖虱虫在它身体里找不到可以替代的器官,相互交配起来。 雄性妖虱虫交配后立即死去,雌性妖虱在姬燃的体内产下海量的虫卵。 姬燃的肚子像孕妇一样飞速膨胀起来,腔子里时不时传来虫鸣。 妖皇曦昌看得清清楚楚,吓得体似筛糠,低下头颅,更加卖力的飞奔。 常壮武轻轻抚摸着它的毛皮,脸上带着恐怖的诡笑,吓得妖皇曦昌肝胆俱裂。 常壮武做完这一切,长舒一口气,心中暗叫一声侥幸,他身体上的伤势已经压抑不住,如果不用妖虱虫卵将曦昌震慑住,一旦它抛下自已,自已必然会被御兽派逮住。 御兽派的手段,比妖虱虫卵恐怖百倍千倍,自已可能会被折磨几百年,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兄,别来无恙。” 听到张归元的声音,常壮武突然觉得全身都已冰冷僵硬,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没有坐骑,你的速度怎么会比极光鹿更快?” 张归元笑道:“我开辟了一条从北海到中美洲的贸易之路,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就在这条贸易之路上,这里的路我很熟悉。” “我虽然猜不到你往哪里逃,却知道你一定会顺着山脉的方向飞。” “常壮武,别挣扎了,就在这里长眠吧,再往前飞就到危地马拉了。” “不要污染我的种子库,影响香蕉的口味就不好了。” 第322章 身死道消 咚咚咚~ 空中响起了神秘莫测的心跳声,引动着方圆百里的灵气流动。 常壮武的心脏不可控制地越跳越快,他能察觉到,周围空间的温度在快速增高。 那只该死的火焰巨龟正在靠近,鲍雷就在附近,绝不能被张归元缠住。 本想用虱人对抗噬生血蚊,事到如今,只能将妖虱之术用到张归元身上。 常壮武一声冷笑,被妖虱寄生的姬燃猛地冲向张归元,趁着张归元对付虱人,他拍了拍妖皇曦昌的脑袋,妖皇曦昌四蹄一点,已经在十里之外。 面对着诡异的虱人,张归元眼睛里视锥细胞的数量急速增加,拥有了鹰隼一般的视力。 它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姬燃的异常,这个家伙,已经被某种生物完全寄生,成了一只诡异的人形虫子。 试探性地一拳打出,方圆百里的灵气急速汇聚而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拳头,将姬燃凌空打爆。 姬燃体内的妖虱成虫和卵喷射而出,汇聚在一起,将张归元罩住。 妖虱们围住张归元的身体,咔嚓咔嚓地啃食起来,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一根汗毛,一块皮肤。 筑基五千层的身体铜浇铁铸一般,在妖虱眼中,如太阳般耀眼,庞大无比的生物能量,形成了生物电磁场,直接蒸发了靠近的妖虱。 “王爷不要乱动,这些妖虱极其棘手……” 骑着火焰巨龟的鲍雷在云中高声呼喊,靠近后目瞪口呆,啧啧称奇。 张归元的脚下,遍地妖虱的死尸,令人闻风丧胆的妖虱,连靠近都做不到。 我滴亲娘啊,这位张王爷的筑基层数到底修炼到了多少层?钉头七箭书射不死,妖虱靠近就死,简直闻所未闻。 看着空中目瞪口呆的御兽者,张归元笑道:“都是蛋白质,去了头就可以吃,你们去追常壮武吧,我尝尝味道。” 御兽者们一阵恶寒,在鲍雷的带领下,骑着奇珍异兽飞速逃离现场。 一道无形涟漪以张归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荡漾而去,这些妖虱成虫和卵的品质都很低,连白卡都达不到。 难道是宿主的原因,姬燃实力太差,寄生在它身体里的妖虱品质也低? 张归元目光一凝,一滴鲜血从指缝渗出,落向一枚虱虫卵。 虱虫卵立刻枯萎,化作飞灰,张归元尝试了许多次,没有一枚虱虫卵能扛得住张归元那滴血液里磅礴如海的生命能量。 对着血液招了招手,那滴鲜血飞回张归元的身体,张归元满脸无奈,飞入高空之中,随手一掌打出,将沾染虱虫卵的地面拍进大地深处。 入侵物种必须消灭! 正当张归元琢磨能不能培育虱虫时,常壮武遭遇到了诡异的袭击。 他眼前的世界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样,无论往前怎么走都没有办法向前前进一步。 “谁在搞鬼?给我滚出来!” 一只毛发有些灰白的老黄鼠狼站在路旁,对着他拱手道:“老乡,对不起,我给你磕头了。” 看似服软的一句话,却让常壮武毛骨悚然,他感觉到一股异常的诅咒入侵到他的身体里。 黄仙拜人,东北五仙的法术中最诡异邪恶的诅咒之术,每次拜人,会损失自已的一部分道行,化成阴毒无比的诅咒,诅咒到对方身上。 “你是黄家的本家靠山,黄老太爷?黄八郎被张归元所杀,你不去报仇,暗算我作甚?” 黄老太爷咬牙切齿道:“两军对垒,我儿在战场之上敌不过张归元,是我儿技不如人,我没有话说,我虽然恨张归元,但我不会去找他报仇。”“你这狗东西先蛊惑高优出兵,又蛊惑他以我们野仙家族为诱饵,用钉头七箭书诱杀张归元,有没有这事儿?” “敢这么算计我们野仙家族,其他家饶得过你,我们黄家饶不过你。” “今天,我宁可损耗八百年修为,也要咒死你。” 诅咒生效,鲜血从常壮武的七窍之中喷出,七窍流血如同厉鬼。 皮肤因诅咒之力裂开一道道缝隙,鲜血从缝隙里流出,像是开闸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区区黄仙拜人之术,也想咒死我?等我身体恢复之后,我要返回长白山,杀光黄家子孙。” 常壮武的双目因流血而变得一阵赤红,眼前猩红一片。 “哼,八百年的咒术怎么可能咒死你,我不过是想让你流血罢了。” “我听说万兽天尊的噬生血蚊,最为嗜血!” 糟了! “曦昌快走!” 常壮武话音未落,忽听身后一阵恶风不善,猝不及防之间,后腰被妖皇曦昌用鹿角刺穿,两肾瞬间血肉模糊。 “孽畜,你也敢背叛我?” 常壮武随手一拍,正中妖皇曦昌脑门,将曦昌拍得头颅粉碎,脑浆迸裂。 曦昌的眼眸里闪烁着快意的表情,它身为一方妖皇,屡次被常郝二人羞辱,尊严遭到践踏。 它之所以忍辱负重,苟活于世,甚至摇尾乞怜,讨好常壮武,就是为了这一刻,亲手复仇。 野兽派的掌门,野兽理念的最后一人,竟然被它最作贱,最看不起的野兽击杀,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鲍雷骑着火焰巨龟越来越近,黄老太爷不愿露面,化作清风而去。 妖皇曦昌眼眸中的光芒散尽,死在了陌生的美洲大地上,至死,嘴角还带着笑意。 接连遭遇重创,常壮武终于倒下,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着,鲜血不断从破损的身体里流出,汩汩的流淌着,最后形成了一个小血池。 鲍雷骑着火焰巨龟从天而降,见到曦昌和常壮武同归于尽的惨烈场景,幽然叹道: “你这种人,到死也不会明白,御兽之道不在于奴役,而在于互相关爱。” “妖兽伙伴是战友,是袍泽,它们一样有感情,一样只有一条命。” “妖兽的命也是命。” 他放出蚊母鸟,蚊母鸟张开血盆大口,从嘴里钻出遮天蔽日的噬生血蚊,噬生血蚊闻到血腥气,叮到常壮武和妖皇曦昌的尸体上,不一会吸成了空壳。 空中响起了呼啸之声,张归元从天而降,看到常壮武和妖皇曦昌同归于尽的惨状,不禁摇头叹息。 “王爷,妖虱好吃吗?” “哈哈,都是甲壳纲的生物,和小螃蟹味道差不多,我一口一个,还爆汁呢!“ 众人一阵恶寒,纷纷转过头去,张归元在鲍雷转头的一瞬间,右手飞快地抓住了一只噬生血蚊,攥在手心里。 噬生血蚊暴躁不安地攻击张归元的手,口器无法刺穿张归元的皮肤。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滴鲜血渗出,飞向噬生血蚊,噬生血蚊刚吸了一点,就像醉酒一般倒下,呼呼大睡起来。 第323章 噬生血蚊 夜渐渐深了,张归元静坐在书房里,借着油灯的昏黄光芒,翻阅宗门典籍。 那只噬生血蚊静静地躺在桌子上,自从吸了一口张归元的血液以后,它就像醉酒的醉汉,呼呼大睡,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张归元的身体里蕴含着浩瀚如海的生命能量,因为能量过于庞大,产生了类似醉氧的现象。 书桌上堆放着一堆御兽者的笔记,御魂宗是魂修圣地,对于魂修而言,除了御魂之道,其余各家的道法都是旁门左道。 魂修们击杀敌人之后,会用夺魂摄魄大法,搜录死者的记忆,将各家的功法心得抄录出来,当成杂书,扔到藏经阁供弟子借阅。 张归元翻了几十本,都是讲如何繁殖饲养蚊母鸟的,没有一本深入研究寄生在蚊母鸟体内的噬生血蚊。 御兽者们并不关心噬生血蚊的生长周期,他们更关心如何驭兽,让噬生血蚊袭击敌人。 几天前的北美战场,张归元抓走一只噬生血蚊,这种事如何能瞒得过鲍雷的神识,他装成看不见,不想因此和张归元扯皮生隙。 他只当张归元好奇,想要研究一下这种异兽。 “如何才能繁殖这种生物,扩大种群,成为自已的杀手锏呢?” 张归元陷入了沉思,蚊子这种生物,生长周期有四个阶段,分别是卵,幼虫(孑孓),蛹,成虫。 雄性成虫靠吸取植物的花蜜和汁液生存,并不吸血。 雌性成虫需要血液中的蛋白质来促进卵巢的发育,顺利产卵,因此会吸收动物和人身体里的血液。 换句话说,所有叮人的蚊子都是雌性成虫,先交配,再吸血,吸食血液之后,滋养卵巢,促进排卵。 张归元推测,噬生血蚊和蚊母鸟并不是寄生的关系,而是共生的关系。 蚊母鸟为噬生血蚊提供温暖的生存空间,至于蚊母鸟体内有独特的小空间还是单纯的血肉空间,不得而知。 噬生血蚊出去觅食,回来后会将血液反哺给蚊母鸟一部分。 御兽者笔记上说蚊母鸟不食五谷,只吃露水,这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不懂生物学,不明白共生关系。 如果噬生血蚊和蚊母鸟是共生关系,那么只要条件得当,自已也可以饲养噬生血蚊。 现在这只噬生血蚊体里,就有大量的受精卵,完全可以繁育成成虫。 张归元思索再三,取出了一滴蜕化之精,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在最强主公系统五大子系统里,灵育系统最为神秘,养育一头妖兽,可以增加一点蜕化值,十万蜕化值才可以获得一点蜕化之精。 寻常的牲畜不会产生蜕化值,即使是大宛天马也不行,必须是钢鬃妖猪这样的妖兽,才能获得蜕化值。 张归元手中可驯化的妖兽种类非常少,两三年才能凑齐一滴蜕化之精。 第一滴蜕化之精给了五色神牛憨憨,憨憨服用之后变成了牛蛋,牛蛋孵化之后,憨憨就成了人形,被张归元送到学院里读书。 第二滴蜕化之精给了青面,张归元实在无法忍受它身上那股清澈的愚蠢。 变成隼蛋之后,青面一脚踢碎了蛋壳,从里面钻了出来,脑袋里依旧空空如也,智力没有丝毫提高。 这家伙,蠢到珍贵的蜕化之精都无能为力。 他手中只有最后一滴蜕化之精,也是第三滴蜕化之精,本是为山坤准备的。 山坤明确表示,不需要蜕化之精,它痴迷学习,喜欢点滴的积累,相信时间会给自已答案,不喜欢外力的灌输和拔苗助长。 这滴蜕化之精暂时没有用上,此时,张归元将蜕化之精取了出来。“既然山坤用不上,这滴蜕化之精就送给你,至于你能蜕化成什么样子,就全看你的仙缘和造化了。” 张归元将蜕化之精点到那只噬生血蚊的身上,白色蛋壳凭空出现,将噬生血蚊包在其中。 这枚蚊子蛋,只有米粒大小,比世界上最小的蛋蜂鸟蛋还要小。 张归元眼睛中视杆细胞数量急速增加,瞳孔快速扩大,提高了夜视能力,才能看清这枚蚊子蛋。 蚊子蛋一蹦一跳向张归元的手指跳去,用蛋壳轻轻地碰了碰张归元的皮肤。 见张归元没明白自已的意思,蚊子蛋一蹦一跳进砚台之中,沾染墨水,在纸上画出了一幅图案。 一只蚊子在吸食血液。 “小家伙,你是说你需要吸食血液?需要我的血液供养你的成长。” 蚊子蛋点了点头,骨碌骨碌转了一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 似乎在说,如果没有张归元的鲜血,自已就会死亡。 “你需要我的鲜血,不然就会死亡?” 蚊子蛋爬了起来,点了点头,沾染墨水,在纸上画出了一个锅,里面一颗蛋,还有一堆青菜。 “你是说,如果不提供鲜血,就可以用你炒菜了?” 蚊子蛋点了点头,一蹦一跳来到张归元手指边,亲昵地拱了拱他的的手指。 “蜕化之精真是了不起的东西,竟然能让蚊子这种原始生物拥有这般智慧。” “好在北海怪胎一堆,如果你真能蜕变,倒也不孤单。”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滴鲜血挤破指缝钻了出来,蚊子蛋一跃而起,扑到那滴鲜血上,就像饥饿的人扑到了面包上。 蚊子蛋迎风就长,吸收完血液里磅礴的生命能量之后,蚊子长到鹌鹑蛋大小。 蚊子蛋一蹦一跳来到张归元手掌边,用蛋壳继续拱张归元的手指。 “有点东西,我倒要看看,你的上限在哪里。”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滴接一滴鲜血涌出,滴到蛋壳之上,蚊子蛋迎风就长,越来越大,最后竟然长到比鸵鸟蛋还大。 筑基五千层的生命能量过于庞大,蚊子蛋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张归元念动口诀,教噬生血蚊控制体内磅礴的生命能量。 很快,蛋壳逐渐沉寂下来,一个新的生命在蛋壳里茁壮成长。 张归元亲自护法,守卫了一夜,天空露出鱼肚白,第一缕曙光照进房间里时,蛋壳轰然粉碎,从中崩出一个精灵般美丽的少女。 她长得秀眉大眼,身材窈窕,肤色白皙,柔美如玉,一头秀发随风飘扬,显得格外的青春动人。 它赤身裸体来到张归元的身边,像是刚出生的小猫,歪着头观察着张归元,对一切都十分好奇。 “蚊子也能修炼成人形吗?” 张归元赶紧将实验的结果写在笔记上,还没等他写完,蚊女猛地蹦了起来,八爪章鱼一样抱住了张归元。 “主人,我们来交配吧!” 第324章 世界光明而又美好 天刚亮,苏月白来看望张归元,自从张归元被钉头七箭书射死过一次之后,苏月白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总觉得自已要永失所爱。 即使张归元觉醒了滴血重生的逆天神通,苏月白也觉得会有人从角落里跳出来,杀死张归元。 这种病是个体面临异常强烈的精神刺激后,应激后较迟发生,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刚想去观察张归元是否还活着,就听到他书房里传来逆天的一句话。 “主人,我们交配吧。” 苏月白气得脸色惨白,心中醋意大盛,顾不上其它,猛地冲进书房。 “臭小子,背着我玩得挺花啊?我看看是谁家的小妮子,这么不要脸。” 张归元正在笔记上记录蚊女的身体特征,忽然感受到脑后恶风不善,突然伸出了手,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将恶狠狠扑来的天瀑剑夹住。 “还行,没动用剑意和剑道,看来你没想真杀死我。” 苏月白冲进房间,看到赤身裸体的蚊女,气恼更甚,大叫道: “负心人,我杀了你。” 张归元感觉到一股无比剧烈的疼痛出现在身上,明明身上没有伤口,却让人感到皮肤,血肉,器官和骨头裂开一般,心知她动了真怒,不能再逗弄了,要不然她真的会大开杀戒。 苏月白自幼上山,在剑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性格刁蛮任性,甚至有些阴戾冷血。 剑道大成之后,苏月白差点煮了护山灵兽的幼崽,被贬谪仙谷,遇到张归元后情窦初开,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张归元。 她没有在红尘里历练,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也不懂人情世故。 她的爱炙热又盲目,不顾一切又充满了侵略性,她肯为张归元献出一切,也会因爱而杀死张归元。 “冷静一点,这是我们御魂宗的禁术,这位女孩妖身是一只噬生血蚊。” 苏月白哪里肯信,怒不可遏道:“胡说八道,张归元,你真变态,你连这么小的小女孩都不放过。” 蚊女瞪大了眼睛,在一旁看热闹,见苏月白不信自已是蚊子,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噬生血蚊,足有鸵鸟蛋大小。 苏月白顿时愣住,心中暗自诧异,气就消了三分,讷讷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呆立原地,天瀑剑懵了,不知道该进攻,还是后退,不停地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给主人打信号,询问主人的意见。 张归元心中好笑,这个莽撞的丫头,让她好好站一会儿。 “蚊女,恭喜你突破种族的禁锢,成功修成人形,给自已起一个名字吧。” 蚊女凑了过来,抱住张归元的胳膊,甚是亲昵地说道:“既然我是主人精血所生,理应随主人姓氏,以后我就叫张雯了。” “主人,我们什么时候交配?” 张归元满脸黑线,无语道:“你这丫头,太过逆天,刚刚修成人形,怎么满脑子里都是交配的想法?” 蚊女委屈道:“我们蚊子一族,成虫的寿命极短,长成成虫后就是为了交配产卵,产卵之后就会双双死去。” “这是我们蚊子一族的宿命,何来逆天之说?”张归元一愣,随即笑道:“你已经超脱了蚊子一族的生命桎梏,现在的你,即使交配产卵,也不会死去。” “那我就帮主人上阵杀敌,我很厉害的。” 张归元摇了摇头,打开窗户,冷冽的寒风瞬间吹了进来,新鲜的空气吹散了屋中的污浊,也吹散了众人心中的阴暗。 “你看,外面的世界如此光明而又美好,这片天地才属于你,你要自由探索,寻找自已喜欢做的事。” “将来成为一名花匠,还是一名战士,全由你的心决定。” “我用蜕变之精让你蜕变,确实本意是想多一种对战的手段,但你现在已经拥有了智慧,我不能奴役你,把你变成武器。” “走出去,走到熙熙攘攘的人间,走到大雪覆盖的原野,走到波涛汹涌的海边,去聆听小贩们的叫卖之声,去聆听雪花飘落在屋顶的声音,去聆听海冰碎裂的脆响。” “等你的心找到答案,再来见我。” 张雯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乐章,凝视着他的脸,充满了尊敬与感激。 张归元不但在生理上给了它新的生命,在心理上也给了它新的生命。 蚊女离开之后,张归元静静地记述笔迹,将张雯的情况记录了下来,这是不可多得的经验,今后使用蜕化之精可以 用得上,很有参考价值。 苏月白悄无声息收回天瀑剑,讷讷地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拉他的袖子。 张归元心中好笑,却板着脸,当做不知道。 苏月白涨红了粉面,眼眸中泪水盈盈,见张归元不理自已,心中一阵茫然,只觉得靠近张归元,心才稍觉平安。 张归元见她险些哭出声来,不忍她在一旁抽泣,将她搂在怀里,又是关心,又是好笑。 “咦,不对劲,你怎么知道玩的花?难道你想和我玩爱斯爱慕?” 苏月白满脸绯红,将头扎进他怀里,小声说道:“我才不愿意呢。” 张归元抱着苏月白,望着窗外的扶余城,感受着彼此之间淡淡的温存。 在这个阴冷诡谲的修仙世界,这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苏月白见他好久不说话,以为他生气自已不肯陪他玩爱死爱慕,一颗心砰砰乱跳,脸颊烧得通红,把头扎进他怀里,声音比蚊子声都小。 “如果你实在想玩,我……我……我也可以……” 张归元见她双颊如火,浑身火热,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媚眼流波,娇媚不可名状,一颗心砰砰乱跳,几乎连自已的心跳声都听不见。 “那……叫一声听听。” 苏月白意乱神迷,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手臂勾住他的腰,鬼使神差地趴在张归元耳边,声音滞涩娇媚。 “主……人……” 张归元只觉丹田之中一股热气上涌,脑海里失去了意识,将她压在身下,霎时间血脉贲张,情欲如潮。 他手中的狼毫毛笔高高抛起,旋转着插进红木笔筒之上,将红木笔筒砸倒,狼毫笔倒在白纸之上,墨水横流。 第325章 苏月白的信 北境,龙城。 漫天风沙之中,斛律金石和士兵们挥舞铁锹,在壕沟里不停挖掘,将浮沙挖出。 这条巨大的壕沟在城墙之后,遍布整个龙城,像是一道道巨大的伤痕。 在壕沟深处,还有垂直向下的深井,深井之中还有地道,一直连接到地下二三十米的地方。 石秀凝蜷缩在地道之中,耳朵抵在铜铃上,铜铃的另一侧紧贴着土臂,倾听着来自城外的声音。 自龙城之战开始,慕容部鲜卑的攻击从未中断过。 斛律金石利用轸水蚓和风云旗,制造了大规模的沙尘暴,黄沙遮天蔽日,飞沙走石。 慕容山河刚开始时猝不及防,手足无措,但他很快找到了对策。 他将部队安置在距离龙城不远处的背风山谷之中安营扎寨,一副要和第一军团消耗到死的死硬姿态。 背地里他在营帐的地下大规模挖掘地道,沙尘暴能影响地面,无法影响地下。 因为黄沙遮蔽,斛律金石没有观察到慕容部鲜卑在挖掘地道。 经过二三十日的艰苦挖掘,地道直通龙城,慕容部鲜卑士兵从地道里杀出,打得第一军团损失惨重。 斛律金石很快反应了过来,组织士兵们反击,凭借着超越时代的鸳鸯阵和犀利火器,硬是将慕容部鲜卑赶回地道之中。 战斗最惨烈之时,全城的百姓齐动员,找到地道出口,将开水,猪油,炭火,柴薪,粪水倒入其中,大量地杀伤了慕容部士兵。 斛律金石很快找到了应对地道战的方法,他们在城墙之后,挖掘了巨大的壕沟,截断了鲜卑人的地道,一旦发现地道,立刻用火药炸塌。 与此同时,在地道深处,还挖掘了垂直向下的深井,在深井底部,再开挖仅容一人横躺在其中的水平地道, 在军中选拔听力优秀的士兵,每天三班倒躺在最下方的地道里,用铜铃铛抵住土壁,倾听城外是否有挖掘之声。 一旦锁定慕容部鲜卑人挖掘的位置,斛律金石立刻召唤轸水蚓,钻过去破坏地道。 使用这种方法,慕容部鲜卑人损失惨重,数千人被活埋在大地之中。 双方围绕着地道开始博弈和争夺,各有折损,龙城依旧稳如泰山。 石秀凝是猎户出身,视觉,听觉,嗅觉都十分灵敏,被斛律金石选中,成为倾听者。 石秀凝躺在地道之中,嗅着熟悉的泥土味道,心中却焦躁不安,坐卧不宁。 今日,她收到一封苏月白的亲笔信。 因为同样深爱张归元的原因,苏月白对邓红梅,潘泰亚和石秀凝十分敌视,平时根本不正眼相待,更别提写信了。 这封反常的信里,苏月白以正室正妻自居,将石秀凝以侧室妾室妹妹称呼。 对于正室还是妾室,石秀凝根本没有幻想,她只是默默地喜欢那个拯救了自已的少年郎。 在张归元崛起之后,他身上的光辉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石秀凝极其自卑,根本不敢想象自已能成为他的妻妾。 只要能在背地里默默看张归元一眼,石秀凝就会开心很久。 尽管第一军团所有人都知道石秀凝喜欢主公,但大家谁也不相信两人能走到一起。主公是天神一般的人物,理应娶天仙一样的女人,相比之下,石秀凝黯淡无光。 在收到信件之时,石秀凝还以为是军中将领士兵和她开玩笑,直到信使再三强调,这封信是主母苏月白写给她的。 石秀凝小心脏一阵狂跳,对于正室和妾室她倒没有非分之想,但,这封信到底是苏月白的意思,还是张归元的意思。 这让石秀凝在千里之外,患得患失起来。 尤其是在信件的末尾,苏月白隐晦地表示,要加强锻炼身体,不然会很疼,更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石秀凝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锻炼身体,就会很疼。 为什么苏月白对自已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石大人,曲军侯大人,您没事吧。” 听到呼唤声,石秀凝从漆黑的地道里爬了出来,看到换班的女战士,正在关心地看着自已。 “我没事,一切正常。” “在我接班的时候,她们说在凌晨时分,在东南方向有挖掘的声音,一定要注意东南方向的异动。” 前来换班的女战士点了点头,代替石秀凝,钻进了地道之中。 石秀凝坐到水斗里,对井上的战士喊了两声,井上的战士飞速摇动辘轳,将 石秀凝拉了出来。 耶律彤云笑嘻嘻地等着她,见她钻了出来,笑道:“秀凝姐,告诉你个好消息,主公来了。” 听到张归元来到的消息,石秀凝莫名地惊慌起来,双脚一软,差点摔进深井之中。 众人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上前搀扶。 “秀凝姐,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啊?难道是在水井里待时间长,缺氧了?” 石秀凝挣扎着坐起,看到耶律彤云笑嘻嘻的样子,没好气道: “他来了,你高兴什么?” “主公来了我当然高兴,终于不用在龙城继续吃沙子了。” “这几个月,我天天做梦都在吃沙子,吃得我都快变成沙子了。” 见石秀凝不信,耶律彤云说道:“秀凝姐,主公带来了最先进的火器,据说是锻造大师们手工锻造的,只有一千杆。” 一旁的士兵开口道:“耶律大人,一千杆有啥用啊?咱们军队有两三万人,不够分啊,而且突火枪只能打一发。” “不是突火枪,这种火器叫做火铳,也叫火绳枪,铳管是用金属锻造的,不是一次性的,射击之后还能装填火药,继续射击。” “而且,这种火器还能连发,呃不,其中有一种可以连发。” 见众人不明白,耶律彤云道:“连发就是可以一直发射,突火枪射击之后就要扔掉,但这种武器,可以连着射击好几次。” “主公给斛律大人演示了一遍,百步之外,能连射五发火药弹,每一发都能穿透厚厚的铠甲。” “哦对了,这种武器还有一个霸气的名字,叫迅雷铳。” 第326章 迅雷铳 北境,龙城。 清晨,慕容山河从黄沙里爬起来,转头望去,帅帐的一角已经被风暴吹开,帐篷里到处都是沙子。 他揉了揉脑袋,浑身酸痛难忍,想要呼唤卫兵,声音沙哑得如金铁之声。 慕容部鲜卑,已经在沙尘暴里熬了小半年,熬得精疲力竭。 开弓没有回头箭,常壮武郝太原身死,瓜分北海的计划泡汤,但慕容山河只能坚持。 现在退兵,相当于让出战场的主动权,张归元一定会找自已算账。 北境之中,所有得罪过北海的势力,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威名赫赫的匈奴人,都被迫西迁,举族西迁到咸海。 慕容山河只能希冀北海人坚持不住,来找自已和谈,双方各自退兵。 在黄沙之中,慕容山河心中没来由地起了孤寂和恐怖之感。 很快他察觉到了异常,往日鬼哭狼嚎般的大风呼啸之声哪里去了? 风停了…… 慕容山河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心里十分清楚,斛律金石使用风云旗和轸水蚓,利用地理,制造沙尘暴,就是为了拖住自已。 一旦风暴停了,就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对付自已的方法。 风暴停止,意味着敌人的进攻开始了。 慕容山河惊慌失措的跑出帅帐,望着空中万里无云的爽朗天穹,觉得有种诡异之感。 慕容部鲜卑人正在生火做饭,难得有一个好天气,不少人将毛毡和被褥放到外面晾晒,看到族长大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赶紧围了上来。 “族长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赶紧收拾马匹,敌人已经压上来了。” 众人一阵茫然,站在营寨里就可以看到龙城,四周光秃秃的,哪有敌人? “族长大人,您过虑了,咱们在四周挖了不少沙窝子,斥候们藏身其中,日夜监视龙城,他们没有预警,怎么会有敌袭呢?” 慕容山河怒道:“张归元身边,全是三山五岳之人,精通各种诡异法术,想要无声无息干掉这些斥候,再简单不过。” “斛律金石制造沙尘暴不是因为他打不过我们,是他爱兵如子,不想和咱们硬碰硬野战。” “持续半年的沙尘暴,挡住的不仅仅是我们,还有他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族人们对于慕容山河十分爱戴,虽然不理解他说的话,依旧照他说得做。 战士们从黄沙之中挖出武器和铠甲,顶盔掼甲,迁出马匹,正在收拢帐篷,忽然听到一阵喊杀之声。 不知什么时候,第一军团的士兵竟然绕到了营帐的背面,如潮水一般杀来。 士兵们惊慌失措,爆头鼠窜,慕容山河挥舞马头骶,镇定的声音传遍军营。 “大家不要惊慌,第一军团的士兵全是步兵,在野战之中,不过是我们鲜卑狼骑的猎物。” “骑上战马,举起弯刀,我们去猎杀这些两脚羊。” 马头骶的骷髅马头闪烁着蓝光,扩散而出的声音有镇定心神的作用。 慕容山河偷偷用了黑暗秘法,将鲜卑人骨子里的凶性激发了出来。 战士们纷纷骑上战马,举起弯刀,冲出营地,要和第一军团决一死战。慕容山河挥动马鞭,在空中发出啪啪的声响,精锐的鲜卑骑兵风驰电掣地向两侧高地抢去,在奔驰之中,张弓搭箭,箭头瞄准敌人,并不发射,反而在等族长的命令。 面对敌人的绕后战术,斛律金石下令战士们组成了完全体的鸳鸯阵。 第一军团赫赫有名的鸳鸯阵,不过是半成品,戚继光抗击倭寇之后在北方练兵,军中已经装备了佛朗机炮,鸟铳和快枪,在火器没有列装之前,张归元练兵使用的鸳鸯阵是最原始的版本。 完全体鸳鸯阵由无数个战斗小队(子阵)构成,子阵之间相互配合,组成大鸳鸯阵,气势之恢宏,堪称兵阵的巅峰。 每一个战斗小队由十二人组成。 横排第一排是两名伍长,各自手持鸟铳一支, 第二排两名士兵,各自持快枪一支。 第三排两名盾手,分别手执圆盾和长方形藤盾一面。 第二排两名士兵各自手持狼筅一支。 第五排两名士兵各自手持镗钯两杆。 第六排两名士兵手持弓箭。 由于时间仓促,天工院手工制作了一千支迅雷铳,所以此次出击,第一排和第二排的士兵都用迅雷铳。 慕容山河对第一军团的鸳鸯阵早有耳闻,听说张归元练 兵,鸳鸯阵克制一切骑兵冲击。 见到火枪兵在前,盾牌手在中间,只觉得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什么玩意儿?世间的阵法没听说有盾牌手躲在后面的。” “冲锋,一个冲锋击垮他们,让他们知道,鲜卑狼骑兵是北境之王。” 鲜卑人们兴奋地嗷嗷乱叫,骑兵们一队又一队地散开,纵马直奔鸳鸯阵而来。 “举枪,瞄准敌人的头颅,给我挨个枪毙。” 斛律金石一声令下,一千名火枪手举起了迅雷铳,这一千人是从两万张家悍卒里选拔的,最精锐的射手,他们仅凭微弱的月光,就能用突火枪射中百米外的靶子。 装备了迅雷铳,更是如虎添翼。 迅雷铳是一种五管火绳枪,也是明代后期最有代表性的多管火绳枪。 铳身有五支铳管,重五公斤,长约七十厘米,管后部呈弧形,如鹊之口衔在圆盘之上,五菱形分布。 管身有准星,照门,管壁开有火门,火线在外,五根引火线用薄铜片隔离,内装火球一个。 木柄头有铁制枪头,柄上有引火装置,安装有机匣,内装发火装置,五管共用。 牌套和铳管的轴线垂直,像是一面盾牌,抵挡敌人射来的弓箭,保护火枪手在射击时不受伤害。 火枪手们将一根斧柄尖端,安插在地上当成支架,将火铳管支在架子上,左腿前踞,右腿后跪,左手着铳尾后部,铳柄夹于右腋下,用右手火绳点火射击。 迅雷铳的整体造型,像是有机枪架的长管五连发左轮枪。 鲜卑骑兵们进入射程之后,一千名火枪手一齐开火,圆盘飞速旋转,火药的烟雾在阵前弥漫。 在短短的十几秒时间里,一千名火枪手射出五千发子弹,子弹顺着膛线旋转着飞出,如狂风骤雨一般落向敌阵。 鲜卑狼骑兵们衣甲尽裂,人马俱碎,骨断筋折者,头颅崩碎者不计其数。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一个千人队全军覆没,密密麻麻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火铳,在北境一战成名。 第327章 完全体鸳鸯阵 战场之上一片寂静,隐约能听到战马临死前的嘶鸣声和重伤士兵的呻吟声。 鸳鸯阵第一排和第二排一千名火枪手在一轮齐射之后,迅速后撤,退到镗耙手身后。 第三排的藤牌手和圆盾手高举手中盾牌,冲到了鸳鸯阵最前方,掩护火枪手后撤。 盾牌手紧紧的挨着战友,将队形压缩得很紧凑,他们身披四十斤的沉重步铠,举着半人高的巨盾,组成了一片盾墙,队列排得犹如刀砍斧剁一般整齐。 慕容山河终于知道,张归元的鸳鸯阵为何要将盾牌手派到队伍中间了。 眼瞧着火枪手们飞速装填着弹药,慕容山河晃动马头骶,对着发愣的士兵们吼道: “冲过去,他们的火器有装填时间,我们的弯刀不需要,冲碎他们的军阵。” 鲜卑人嘴里发出嗬嗬的吼叫声,纵马疾驰,分成两翼,伏鞍狂奔。 进入弓箭的射程之后,第六排的弓箭手立刻拉弓搭箭,箭如雨发,矢如飞蝗,漫天的箭雨落在了鲜卑人之中,带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慕容山河嘴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声响,似战吼又似诅咒,声音落到鲜卑人之中,他们身上的刺青猛地亮起。 战士们变得狂暴而彪悍,感觉不到痛苦,中箭之人斩断箭柄,发出疯狂的咆哮,齐声大叫,一时间,密集的箭雨竟然收效甚微。 弓箭手三轮齐射之后,鲜卑狼骑兵已经冲到阵前,危机时刻,火枪手装填完毕,他们高举迅雷铳,来不及冲到最前方射击。 只见他们将迅雷铳架在团牌之上,快速射击,这么近距离,甚至不需要瞄准。 火枪手一轮齐射之后,战场瞬间被清空一片,即使慕容山河用巫术让鲜卑狼骑们感觉不到痛苦,但他们依旧抵挡不住子弹的高额伤害。 火器的杀伤力远超人体能接受的极限,任你再勇敢,被子弹贯穿之后,身体也会因大出血而倒下。 慕容山河看到族人们密密麻麻的尸体,心在滴血,但他不能退却,一旦退却,前面牺牲的族人就白死了。 他只能用出添油战术,让一个又一个千人队发动冲锋,想要冲进鸳鸯阵里,造成混乱,让火枪手投鼠忌器,不敢乱开枪。 火枪手三轮齐射之后,终于退了下去,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黑压压的鲜卑狼骑兵犹如潮水一般狠狠的撞在最前列的盾墙之上。 像是海上一道巨大的海浪拍在了礁石之上,激荡起水花四溅。 藤牌手和圆牌手们高声呐喊,用身体死死的顶住了盾牌,用血肉之躯抵挡疾驰战马的冲击。 不时有藤牌手被战马撞飞,立即就有人顶住位置,保证盾墙的完整。 鲜卑狼骑兵们疯狂地冲击着,挤压着,挥舞弯刀乱砍,迎接他们的是锋利的狼筅。 狼筅长约五米至六米,由大毛竹为杆,重达十几斤,有七到九节竹节,有一个半斤重的铁制枪尖,每节有枝叶和铁制倒钩相连。狼筅手全是体格健大雄伟的士兵,手持狼筅的中部,像利刺一样从盾牌的缝隙里刺出。 鲜卑狼骑们眼前一黑,感觉自已被一片竹林包围了,由于附枝柔软,上面缠着铁刺,急切之间,用弯刀无法砍断。 又因为竹节很多,长度比鲜卑狼骑兵使用的长枪更长,因此长枪不能刺入,一旦长枪刺入,冲击盾牌,狼筅手转动狼筅,附着的枝叶,倒刺和铁钩立即缠住长枪。 这些体格健大雄伟的士兵是从北境一百多万人口中选出的大力士,各个天赋异禀,力大无穷,鲜卑狼骑们根本角力不过。 狼筅每一次刺出,都会带起一团血雾,每一次拽回,也会带起一团血雾。 锋利的铁刺所到之处,扯碎衣甲,削下血肉,最前排的鲜卑狼骑被刺得肠穿肚烂,衣甲和铁刺缠在一起,被狼筅手的巨力拖下战马,在地上拖拽,被铁刺和铁丝刮掉鼻子耳朵,刺瞎双眼之人更是不计其数。 最前方的鲜卑狼骑兵们很快被捅翻,连人带马挂在狼筅之上。 斛律金石命令传下,盾墙一分,狼筅兵们拖拽着狼筅和挂在上面鲜卑人向后奔跑,进入阵中。 镗耙手挥舞十几斤重的巨型镗耙,不分好歹,见人就打,这些鲜卑狼骑兵们挂在狼筅上动弹不得,被镗耙手打得骨断筋折,惨叫连连。 他们被镗耙手暴力扯下,许多人身体碎裂,尸体被扯下之时,手脚被斩断,挂在狼筅之上。 盔甲被扯掉,头发和狼筅缠在一起的死尸,则用腰刀斩下首级,将半截尸体扔到身后。 盾牌分开的同时,火枪手已经装填 完毕,对着盾墙缝隙外的敌人们一阵齐射,阻断了敌人想要趁机杀入阵中的企图。 火枪手齐射之后,一声大吼,盾墙合拢,狼筅兵们高举着滴血的狼筅,再次从盾牌的缝隙里刺出。 鲜卑狼骑兵们崩溃了,当他们看到挂在狼筅上的族人手脚和死不瞑目的头颅时,他们的作战意志崩溃了。 这不是战争,这是屠杀,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里,慕容部鲜卑人阵亡人数超过一万人,而第一军团只阵亡不到一百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被流矢量击中,射中盔甲的缝隙,倒霉地死在乱战之中。 从始至终,第一军团都没有和鲜卑狼骑兵们展开肉搏,他们像一台高效的屠杀机器,在短兵相接之前,就将鲜卑狼骑兵们捅翻,绞碎,屠戮。 这一战中,迅雷铳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有效地填补了狼筅手拖拽狼筅时的输出空隙,其强大的毁伤能力令敌人胆寒。 张归元立在高空之上,漠然地望着脚下的战场,对于迅雷铳的作用十分满意。 迅雷铳必将普及,这只是一个开始。 将来的北海军团,要做到人手两支火铳,各个都是双马尾火枪手,除了迅雷铳,还有噜密铳,掣电铳,鹰扬铳,三长铳,震叠铳等等各类火铳正在研发锻造中。 神威无敌大将军也会编入鸳鸯阵中,做到火炮自由,后续还会开发喷火盾牌,有翼式火箭,双喷筒火箭,二级火箭,喷火筒,火球,地雷,水雷…… 在一个拥有完整工业体系的工业国面前,一切制度和体制都将被毁灭。 第328章 大汉忠臣 狼居胥山夜已深,山中雾色正浓,慕容山河带着数百骑狼狈地在林间小路穿行。 此刻人皆饥饿,马尽困乏,衣甲被鲜血染透,旗帜破损不堪,几乎各个带伤,中箭着枪者呻吟不止。 龙城之战,完全体鸳鸯阵势不可挡,绞杀了一万鲜卑狼骑。 慕容部军心涣散,溃乱而逃。 慕容山河约束不住,在亲卫们的保护下,狼狈南逃。 斛律金石,完颜於菟,耶律彤云,石秀凝各带一支人马在后方追赶。 截断路口,阻碍归路,将溃兵截成几段。 溃兵们陷入重围之中,勇悍之人奋力抵抗,尽被屠戮,其余人抛下弓箭,放下兵刃,下马投降。 慕容山河急急如丧家之犬,茫茫如漏网之鱼,专走树林茂密,山川险峻的小路,这才逃出生天。 回想起鸳鸯阵和迅雷铳恐怖的威力,慕容山河一阵垂头丧气,这样的敌人,要如何才能对抗呢? 隐约能看到慕容部的营帐,亲卫们发出一阵欢呼,庆贺自已捡回来一条命。 慕容山河望着寂静的营地,心中羞愧难当,百感交集,他看了半晌,忽然勒马停止前进。 “不对劲,咱们的营地不对劲。” 亲卫们纷纷抽出兵刃,护在慕容山河身边,轻声道:“族长大人,何事不对劲?” “咱们营中粮食短缺,族人们常挖野菜充饥,不少人白天做工,晚上出来挖野菜,今日,怎么一个挖野菜的族人都没有?” “大家闻一闻,风中隐约有一种火药的味道。” 众人站在下风口,果然闻到了火药的味道,众皆大惊失色。 身为大萨满的慕容山河立刻和自然之灵沟通,他身体上,蒙上了一层浓郁的阴影,隐约能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 慕容山河的脸色越来越差,逐渐苍白如纸,他轻声道:“不好,张归元派出妖魔空军偷袭了我们的营地。” “自然之灵告诉我,族人们拼命抵抗,被杀死大半,剩下的人全部被控制起来,现在的营地之中,全是张归元豢养的妖魔!” 众人一听,吓得魂不附体,想到家人们落入妖魔之手,哭嚎之声,于路不绝。 “族长大人,我们能去哪里?” “我们去并州借兵。” 众人摸不到头脑,道:“将军,汉人是我们的敌人啊,他们怎么会借兵给我们呢?” 慕容山河叹息一声,轻声道:“张归元锋芒毕露,以一州之力抵抗十路大军的围攻,如果我们被消灭,张归元和并州世家豪族之间将再没有缓冲地带,北海锋芒直指幽并两州。” “并州的豪族世家们,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们一定会借兵给我们。” “我担心的是,即使借到兵马,我们依旧敌不过北海军团。” 数百骑调转方向,赶奔并州而去,行走在茫茫大漠之中,走了几个时辰,狼居胥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慕容山河才下令休息。 他唤来卫队长,询问道:“慕容云,你自幼在大漠里长大,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很熟悉,这里距离埃拉戈小镇还有多远?” 卫队长紧皱双眉,迟疑地盯着前方的细长石林,轻声道:“奇怪,我在大漠里长大,对大漠熟悉无比,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细长的石林。” “沙漠之中,风沙侵蚀,怎么会有这么细长的石林。族长大人,我原来知道我们在哪,现在看到这座石林,反而糊涂了。”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石林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笑声。 “糊涂什么?这里就是克鲁伦古河道,至于石林,那是我的宠物轸水蚓。”“这家伙,在夜深人静之时,喜欢钻出大地,对着月亮吐息炼虚。” 张归元从天而降,径直落到数百骑面前,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轸水蚓钻入大地,掀起阵阵黄沙,围绕着众人盘旋不止。 “张归元,你要做什么?” 张归元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既然你慕容山河敢对我呲牙挑衅,我当然要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今夜,我特意来杀你。” “你们慕容部的营地已经被我攻破,所有的乱臣贼子,尽遭屠戮,你赶紧去幽冥无日之国去陪他们吧。” “没有慕容部鲜卑,就没有五燕,没有五燕,你的子孙慕容博和慕容复就不会嚷嚷着复国,你看,历史和小说联系起来,就是这么有趣。” 慕容山河环顾四周,知道自已无法 逃走,转头对着忠心耿耿的亲卫说道: “事到如今,你们是否肯为了我付出生命。” 亲卫们纷纷拔出刀剑,将他团团围住,齐声道:“愿为族长大人而死。” 慕容山河目中垂泪,脸上露出暴戾的表情,口中念念有词,他凝沙为刀,心一横,将数百骑全部杀死,献祭给了魔鬼。 亲卫们死不瞑目,本以为要和张归元大战一场,没想到死在最信任之人手中。 空荡荡的沙漠之中传来了脚步声,沙丘之下也有了诡异的动静,漆黑的环境之中,传来了各种人潮涌动的声音,目光看去,却空无一人。 慕容山河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本帛书,帛书随着风不断翻转,帛书里出现死去亲卫们惊恐万分的脸。 这是慕容部鲜卑的秘密,慕容氏的先祖在狼居胥山的古墓中得到了这本邪恶的帛书,只要献祭足够数量的灵魂,就能求寄生在帛书的恶魔帮他做事。 慕容山河用手指向张归元,对帛书说道:“杀了他。” 帛书飞速合拢,将慕容山河献祭的族人灵魂退了回来,看样子,寄生在邪恶的帛书的恶魔,对张归元束手无策。 “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寄生在帛书的家伙是一个邪修,他的修为不及我,即使你献祭再多的灵魂,他也杀不死我。” “像你这种人,自私自利,到了检验人品成色的时候,就会原形毕露。” “不要挣扎了,凭你筑基境的修为,敌不过我的。” 空中忽然传来鹤唳之声,两位仙风道骨的老人骑乘仙鹤而来,落到一旁。 “张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是屯留崔氏的族长崔抱阳,这位是西河相里氏的族长相里道一。” “慕容山河对我们有恩,请您高抬贵手,饶他一命,我们愿意用奇珍异宝赎他的命。” 慕容山河的眼眸中出现一线生机,果然,并州的世家豪族们不会让自已这样死去的。 北海和并州之间,需要缓冲区。 张归元嘿嘿一声冷笑,转瞬间来到慕容山河身后,手起掌落,将慕容山河拍成一团血雾。 崔抱阳和相里道一勃然大怒,厉声质问张归元道:“张归元,你这是何意?” “两位,慕容山河是黄巾余孽,集结兵马,意图谋反,我张归元对大汉忠心耿耿,丹心可照,又怎么会因私忘公,对他网开一面呢?” “凡勾结黄巾,意图谋反者,满门抄斩,屯留崔氏,西河相里氏也是一样。” 张归元拎着慕容山河的人头扬长而去,沙漠深处,传来崔抱阳和相里道一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张归元,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第329章 迎鲜卑入并州 茫茫戈壁之中,秃发部的首领秃发蓝眉头紧皱,他是秃发乌乌的儿子,在父亲被刺杀之后,成为了秃发部鲜卑的族长。 秃发鲜卑和拓跋鲜卑的渊源很深,由于生活在西北地区,受到羌人和藏人的影响很深。 秃发部并不是因为这个部落的人有基因缺陷,个个都是秃子而被称之为秃发部。 事实上,秃发部的族人不但不是秃子,毛发比寻常鲜卑人更加浓郁。 秃发一词来源于藏语秃巴,意为征服一切、不可战胜的神。秃发部落意为征服一切,不可战胜的神之部落。 神之部落也会流血,也会被屠戮。 秃发蓝带领鲜卑大军加入北境大决战,刚走到埃拉戈小镇,后方传来噩耗。 强盗部落烧戈羌突袭了秃发部的营地,等秃发蓝带领大军回到部落后,看到了尸横遍野,血流漂橹的地狱景象。 暴怒的秃发蓝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消灭烧戈羌,两支以劫掠为生的强盗部落开始在大漠里兜圈子。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消灭烧戈羌,为死于的族人报仇,没想到烧戈羌滑溜无比,在妖魔斥候们源源不断的请报下,数次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鲜卑狼骑兵的合围。 秃发蓝也曾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扑了一个空,老奸巨猾的姜吕早就料到了敌人的突袭,将老幼妇孺转移到阿尔泰山,临近坚昆郡的区域。 围剿和反围剿在大漠深处反复上演,烧戈羌和秃发鲜卑都损失惨重。 两个强盗部落整整僵持了半年时间,愣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族长大人,老董大人那里来人了。” 秃发蓝不敢怠慢,急忙有请,崔抱阳和相里道一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了主座。 秃发蓝不敢有一丝不满,老老实实地站在两侧,垂手而立。 “秃发蓝,老董大人有令,让你带着族人进入并州,我们迎鲜卑入关。” 秃发蓝听了,脸上变色,说道:“两位大人,烧戈恶贼偷袭我的营地,杀我族中老幼妇孺,此仇不共戴天。” “请容我除掉烧戈恶贼,再遵大人命令入并州。” 崔抱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对秃发蓝说道:“局势有变,张归元已经消灭了高句丽部和慕容部,现在正准备全力对付你。” “一旦你被北海军团围住,我们又不能公开去救你,你一定会全军覆没。” 秃发蓝吓了一跳,几天前慕容山河还联系自已,催促他发兵,怎么几天时间不到,慕容部已经被消灭了。 秃发蓝依旧忿忿不平,不想放过杀害族人的凶手,垂手而立,沉默不语。 相里道一看他咬紧牙关,埋头不语,开口道:“你报不了仇。” 此言一出,秃发蓝额头青筋迸起,但在两位大人面前,不敢发作。 秃发部自秃发蓝的爷爷秃发月影开始,暗中投靠了董氏家族,成为了并州豪族世家的家臣。 西北豪族世家早有反意,一直养寇自重,每当西北豪族和关中豪族权力斗争到激烈之时,秃发部会如约作乱,劫掠幽冀并三州。 关中豪族依仗西北豪族剿灭鲜卑之乱,只能暂停对西北豪族的攻势。西北豪族借此稳住阵脚,这种伎俩,在鲜卑人和羌人中广泛存在,双方心知肚明。 “你可知道烧戈羌为何要袭击你的老营?并不是为了烧杀劫掠。” “张归元雇佣了他们,目的是拖住你的大军,让你无法赶奔龙城,和慕容山海汇合,分而击中。” “张归元的核心谋士钟吾现在就在烧戈羌中,还有妖魔斥候不断侦查你的位置。” “这样的对手,你能快速击败吗?” “北海第一军团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向这个方向行军,有鹏型仙舟相助,行军的速度很快。” “你能逃脱合围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如果三个时辰不离开这里,你将再也走不出这片大漠。” 秃发蓝听得冷汗涔涔,满头大汗,这才知晓已方处境之危险,敌人布局之阴险。 “多谢两位大人如实告知,秃发部立刻出发,进入并州,但不知我此次南进并州,要以什么名义。” “还是老样子,劫掠并州,你们随便找些乡下百姓杀一杀,伪造成劫掠的样子,老董大人自有安排。” 秃发部立刻拔营起兵,走得十分仓促,连营帐都来不及收拢,急匆匆赶奔并州。 妖魔斥候们急忙将消息通知钟吾,钟吾正在和姜吕研究逃跑路线,闻言一愣。 姜吕笑道:“秃发蓝粮草 不足,军心已乱,现在正是衔尾追杀的好时机,钟大人,我们别研究逃跑了,开始追击吧。” “现在到咱们追他的回合了。” 钟吾站在地图前,紧皱双眉,轻声道:“不能再追了,斥候报道,秃发部直奔并州而去。” “秃发部是并州豪族世家的家臣,他此去并州,一定受到了并州老董的授意。” “我们如果衔尾追击,老董会派出并州军团伏击你,然后上书朝廷,说烧戈部反叛。” 烧戈部听得满头大汗,他只是土匪山贼,哪里知道这么多秘闻。 “秃发部迁入并州,一定得到了老董的授意,老董为何授意呢?难道第一军团消灭了慕容部?” “斛律金石怎么这么勇猛了?姜吕啊,你准备一下,能逼得秃发部南迁,一定是主公带领大军赶来了,准备迎接。” 当张归元乘坐鹏型仙舟来到大漠深处时,秃发部已经走得无影无踪,烧戈羌人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欢迎他的到来。 众人刚走下悬梯,姜吕一声令下,族人们匍匐在地,不敢目视。 张归元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何意。 姜吕直愣愣地看着张归元,不敢相信,北海政权的缔造者,竟然是如此年轻俊美的青年郎。 “烧戈羌愿归顺吾主,自此之后,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也要追随在主公鞍前马后,为主公牵马坠蹬。” 张归元沉默不语,姜吕跪在地上,转过头来,目视钟吾,小心翼翼说道: “钟大人,你欠我一个人情。” 第330章 清城海战 北沃沮,清城(今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咸镜北道的清津市)。 天刚刚蒙蒙亮,东方刚露出鱼肚白,清城的码头人头攒动,士兵如蚁附,飞速集结。 临时征召来的壮丁们辛苦的劳作着,搬运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一捆又一捆的箭簇,还有箱子里装着甲胄和棉衣。 这些壮丁面如土色,气喘吁吁,却不敢停留,身旁有手按剑柄的士兵在一旁监督,发现有偷懒之人,挥手就打,非得打得血如泉涌,才肯作罢。 南沃沮和北沃沮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双方的统治者押上了国运,宁可退出北境大决战,也要消灭对方。 大量的山民穿过长白山,进入扶余郡,弱水郡和高句丽郡避难。 渔民们靠海生存,无法带着海和渔船逃走,只能留在村庄里,被士兵们逮住,当成壮丁送到军营里做苦力。 南北沃沮已经高强度斗了百年,双方都精疲力竭,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北沃沮的大帅金万景将破局之法押到了海战之上,北沃沮的舰队将一路南下,攻陷南沃沮的沿海城市和乡镇,在海上登陆南沃沮,将南沃沮彻底打崩溃。 水面之下,冒起了一连串气泡,随后,一颗鱼头从水里钻了出来。 它身体修长,显得非常瘦削,头颅较长,长着一张大驴脸,下颚突出,满嘴锋利的细小牙齿。 谁也不会注意到,在蔚蓝的大海上,有一颗小小的鱼头的注视码头。 天空之上,一群鱼鹰不住地盘旋,每一只鱼鹰脖子上都挂着一个传音铃。 在码头里,角落中,还有硕大的老鼠们蹦蹦跳跳,胆大的顺着板子跳到船上,在船舱里东看西看,通过传音铃汇报兵力。 它们都隶属于第六军团影子军团,归柳生和赤山犬领导,在战时由啖胎卵统领,负责抵近侦查。 敌人的作战目标,兵力部署,士兵人数,粮食数量,军备情况源源不断传输到云中的指挥舰。 一颗闪耀着红色光芒的玉简从云中坠下,流星一般扎向大洋深处,落向隐藏在大海中央的千帆舰队,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啖胎卵面前。 啖胎卵接过玉简,简单看了一遍,交给众将传阅,轻声道: “金万景攒了一个破烂舰队,要从海上登陆,指挥部传来命令,让我们剿灭这只舰队。” “这是我们千帆舰队的第一次海战,诸位要奋勇争先,别让其他四个军团,指着我们说我们是孬种。” 各位曲军侯激动地嗷嗷直叫,纷纷表示要将敌人撕碎。 “在清城炮响的同时,第一军团,第二军团会闪击北沃沮,第三军团和第四军团会闪击南沃沮。” “我们第五军团则负责封锁沿海,攻击所有的海上船只,占领沿海的城市。” “主公正带着主母们在北美洲黄石火山度假,七天后回来,诸位,务必要在七天之内,攻下南沃沮和北沃沮,彻底统一北境。” “不要误了大典的日子。” 众将齐声应诺,各自回归本舰,向清城方向驶去。 金万景对于一切毫无所知,他带领着二百艘战舰,沿着海岸线向南驶去。 此行他带了一万水军,要对南沃沮实施远程奔袭,这支舰队队伍宏大,组织严密,是北沃沮最强大的水军。 舰队刚刚开出清城水域,迎面撞上北海千帆舰队,千帆舰队借助风势,斜刺里冲杀出来。 金万景吓得魂不附体,看到明晃晃的北海旗帜,立刻知晓袭击者是谁。他下令擂起战鼓,准备箭矢,调整舰船的角度,要和千帆舰队展开硬碰硬的冲撞战。 “想和我玩碰碰船,门也没有,听我命令,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推出来,开炮!” 士兵们转动绞绳,利用绞车,将甲板下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炮筒拉了出来,巨大的炮口齐刷刷地对准不知所措的北沃沮舰队。 随着啖胎卵的一声令下,五十门巨炮同时开火,大口径炮弹铺天盖地落向北沃沮军队。 弹雨横飞,硝烟弥漫,木质结构的北沃沮战舰接连起火,迅速燃起冲天大火。 炮弹所到之处,万物皆碎,强征而来的木制渔船,被炮弹命中,瞬间暴起一团血雾,炸成漫天木屑。 一轮齐射之后,碎木横飞,浓烟弥漫,密密麻麻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之上。 北沃沮士兵弯弓搭箭,徒劳地反击着,弓箭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面前绵软无力。 啖胎卵下令对着兵船轰了几炮,炮弹所到之处,连人带船炸为齑粉,弓 箭手们瞬间哑火,原地只留下一片人体残骸。 “准备接舷战!” 啖胎卵并没有过度依仗火器之力,反而主动选择接舷战,清城海战,既是练兵,又是歼灭战。 双方的战士纷纷用长矛和长斧互相砍杀,啖胎卵瞄准了对方的旗舰,在两舰船头相撞之时,纵身跃起,挥舞着九股叉,冲上对方旗舰。 北沃沮士兵们挥舞刀剑刺来,它挥动九股叉横扫,九股叉有千斤之重,磕着死,碰着亡,不一会儿就杀散士兵。 第五军团的士兵看到军司马大人如此勇猛,大受震撼,纷纷有样学样,纵身跳上敌人的战舰,和敌人在船上肉搏。 正在酣战之时,海面忽然波涛浪涌,在风浪之中,隐约可见巨大的阴影。 荒岛野人带着他们饲养的鲨鱼群加入了战斗,这些世代生活在岛屿和海洋中的挹娄人,骑在鲨鱼背上,挥舞着手中的鱼叉,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第五军团的兄弟们,你们小心点,不要落到水中,鲨鱼们分不清敌我。” “伙伴们,开饭了……” 随着荒岛野人们嘴里发出噜噜噜的叫声,几百头大白鲨前赴后继,猛地撞向北沃沮的舰船,将船只撞翻。 等士兵们跌入大海之后,大白鲨们蜂拥而至,你一口我一口疯狂撕扯着北沃沮士兵,开启了血腥的盛宴。 荒岛野人们掷出手中的鱼叉,将一个又一个敌人钉穿,摔进大海之中。 大白鲨们吃完人后,还会叼着鱼叉送回来,让人族伙伴继续加餐。 金万景看到挹娄人,吓得魂不附体,每年冬天,挹娄人在冬天最寒冷之时,缺衣少粮的他们会坐着独木舟,沿海劫掠北沃沮。 挹娄人战力彪悍,悍不畏死,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伙伴,北沃沮人根本抵挡不住。 见荒岛野人们参战,金万景吓得肝胆俱裂,狼狈而逃。 举目望去,四周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去的北沃沮士兵尸体,冲天火焰之中,一艘接一艘的北沃沮战舰沉没。 金万景夺下一艘小船,划动船桨,奋力向岸边划去。 啖胎卵跳入水中,现出原型,化作一头十丈高,百丈长的狰狞鬼物,形似负子蟾蜍。 它摇动背部,背部蜂巢一样的窟窿里钻出一群水鬼,成群结队地围在啖胎卵身边。 “去,追上那艘船,活捉金万景。” 第331章 筑基境一万层 北美洲,黄石火山。 小羽蛇神库库艾坎在天地尽头出现,它的身躯比几年前增大了数倍,已经有羽蛇神库库尔坎晨星之神的影子。 它双翅一扇,掀起遮天的风暴,激荡而起的灵气乱流,在北美州形成了飓风,北美洲原住民们把他当成了神灵,纷纷献祭跪拜。 黄石大峡谷还未变成旅游圣地,张归元带着几对情侣正在徒步。 张归元和苏月白,山坤和申屠飞燕,鲜于丹和伊莎贝拉,王茂和索菲亚,连张归元的父亲张龙和母亲安氏也赶了一回儿时髦,来到北美洲度假。 两位老人拄着拐杖,相互搀扶着,走在队伍最前方,看到未见过的地质风景,兴奋得像两个小孩子。 青面死皮赖脸地也跟了过来,完全没有一丁点成为电灯泡的尴尬。 它骑着吞天裂地蟒,在两位老人身边保驾护航,看到西方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骤起,知道是库库艾坎在搞鬼,忙现出妖身,飞到空中,拦住了库库艾坎。 “库库艾坎,你这家伙,来这里作甚?” “青面,不要捣乱,我来这里,要执行要紧公务。” 库库艾坎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双面人,前后长着两张脸,都戴着诡异的玛雅面具。 他一心二用,用后面的脸和青面斗嘴,前面的脸操纵身体,来到张归元身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放在张归元面前。 “主公,这里面都是仙田地契。” “凡高句丽,南沃沮,北沃沮,坚昆国,慕容部鲜卑,秃发部鲜卑,太初妖国,曦昌妖国境内的仙田地契,已经全部收集了起来。” 张归元心中大喜,脸上不动声色,将仙田地契收入空间戒指之中。 “库库艾坎,春耕即将到来,大典快要开始,速去奇钦伊查圣城,请玛雅的长老们,再去博南帕克神庙,去请你父亲羽蛇神前来观礼。” 库库艾坎连声称是,和青面斗了一会儿嘴,辞别众人,扇动翅膀,操纵飓风,飞向神秘的中美洲。 众人徒步一天,累得精疲力竭,纷纷钻进帐篷,不一会儿鼾声如雷。 张归元独自一人来到火堆旁,眺望着无尽夜色里的绝美星空,心中感觉到无与伦比的畅快与安宁。 思绪渐渐回到儿时,张归元也曾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眺望着漫天星河,思考着人生的终极问题。 人要怎样度过自已的一生? 王侯将相,帝国兴衰和星河斗转,沧海桑田相比毫无意义,似乎,无论做什么,生命到最后不过是一片虚无。 但,真的是这样吗? 张归元穿越到这个世界,一开始只想老实当宗门佃户,他在盖马大山里行侠仗义,也不过是凭借着朴素的善恶价值观。 他逐渐发现,让百姓生不如死的不是杀不尽的恶人,而是黑暗的修仙世界。 他开始反抗,他成为领袖,他带领着志同道合的的朋友们,想要推翻修仙世界。没有使命感,没有责任感,更没有史诗故事里的宿命感,有的,不过是兴趣使然罢了。 人要怎样度过自已的一生? 人要按照自已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这个世界我不喜欢,我要换成我喜欢的世界,仅此而已。 世间的一切,还有比这更令人痴迷,更令人心驰神往的吗? 在灵魂黑井里,身处无边黑暗之中,张归元曾问自已,这一切值得吗?后悔吗? 他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死亡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已经按照自已喜欢的方式度过了一生,即使生命终结,也没有遗憾了。 想到此处,张归元的思绪豁然而通,身上的气质也随之改变,变得洒脱,变得奔放,变得豁达。 他取来美酒,又搬来躺椅,将火堆烧得旺旺地,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舒服地躺在躺椅上,借着明亮的火光和星光,在仙田地契上写下自已的名字。 他越写越快,越写越轻松,嘴里哼唱着后世的流行歌曲,品尝着美酒,欣赏着眼前的星光。 脑海里不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张归元却并不在意,在这一刻,他不再关心自已的修为暴涨到什么程度,不再苦苦思索窃汉之法,他只想舒服地度过这美好的一夜。 他的修为在不断地暴涨,在炼体之道上,逐渐进入令人无法理解的体之领域。 第一瞬,他睁开眼,目光能看到亿万年前的蛮荒时代,空中悬浮着巨灵一般的神灵,神灵睁开眼, 看向他窥视的方向,他毫不畏惧,和神灵对视。 第二瞬,他的目光来到当代,看到了世界的尽头,具象化的天道规则,世间的一切,被钟表一般的机械控制,滴答滴答地走着。 第三瞬,他来到一片黑暗的空间,看到亿万年后星河破败,黑暗吞噬一切的无尽死寂,在无数强者的尸体之中,坐着一道伟岸的身影。 目光穿过过去,现在和未来,张归元的身体强度在不断增强。 筑基境六千层,筑基境七千层,筑基境八千层,筑基境九千层,筑基境一万层…… 随着修为的提升,他的身体逐渐能量化,在寂静的深夜,他的身体散发着柔和的星光。 似乎,他已经化身为一颗星辰。 他的身体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炽热,像是一颗恒星般在熊熊燃烧,澎湃无比的生命能量围绕张归元飞速旋转,只要张归元愿意,他随时可以突破创造的禁忌,用这些生命能量制造生命。 最终,张归元来到了筑基境的顶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筑基境一万层。 在最终时刻,张归元的身体猛地塌缩成一个点,所有的生命能量吸入到这个点之中,在某个临界点,张归元瞬间重生。 张归元伸出双手,低头看去,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内视神海和丹田,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这就是筑基境一万层吗?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筑基境一万层的奇异之处,我得自已摸索了。” 张归元伸了伸懒腰,从躺椅之上走了下来,向前迈了一步,一股看不见的能量波动传入地壳之中,伴随着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黄石火山爆发了。 第332章 北海十郡 已巳年二月十五,张归元修为达到筑基境一万层,身体完全能量化,一时不慎,一脚将黄石火山踩爆了。 黄石火山平坦的地面之下,有一个巨大的岩浆聚集区域,这个“岩浆房”的直径约为70公里,厚度有10公里,里面全是炙热的岩浆。 张归元那一步好巧不巧,将这个“岩浆房”的房顶踩出一道缝隙,在强压之下,岩浆喷涌而出,岩浆柱的高度一度超过了珠穆朗玛峰,达到了惊人的万米级。 火山灰遮天蔽日,覆盖了整个北美大陆,伴随着海洋季风,席卷了整个欧亚大陆。 好在张归元在意识到惹祸之后,将星辰级的力量收了回去,而他踩裂的“岩浆房”的房顶下方恰好是一个空腔,“火山球泡”将缝隙堵住了,将火山内的压力保持在一个持平的水平。 玛雅诸神倾巢而出,搬来一座座大山压在缝隙处,忙活了三个昼夜,终于把喷涌的岩浆堵了回去。 北海情侣们被迫回到北海,张归元治理了火山之灾后,告别玛雅诸神,他偷偷地来到太平洋的无人岛屿之上,尝试了解筑基境一万层的力量。 经过尝试,张归元将这股力量称之为星辰级力量,并非他拥有和星辰同级别的力量,而是这种力量使用出来,每次都可以改变星辰的地形地貌。 比如因降水形成了一个堰塞湖,张归元使用这股力量,轻轻踩一脚,恰好能突破临界值,引发决堤。 张归元像是行走的灾厄,在太平洋中央瞎折腾,弄沉了四座无人岛屿,引发了强烈的地震和海啸,搅得四海不得安宁。 东海龙王,西海龙王,南海龙王和火奴鲁鲁的妖圣忍无可忍,集结起来,将张归元赶回了欧亚大陆。 张归元刚回到扶余城,阮宛扛着海量的文件求见,看得张归元一阵头大。 “大人,我们原有户籍二十六万户,人口有一百三十万人。” “坚昆加入北海后,并入户籍五万户,人口十五万人。” “征讨高句丽之后,并入户籍七万户,人口四十万人。” “征讨南北沃沮,并入户籍共四万户,人口二十五万人。” “征服慕容部鲜卑后,并入户籍共两万户,人口八万人。” “烧戈羌加入后,并入户籍七千户,人口两万人。” “目前北海共有户籍四十五万户,人口二百二十万七千五百人。” “北海郡,弱水郡,扶余郡,挹娄自治郡四个大郡根本无法管理这么多人口,我建议,已经建立更多的郡,分成更多的县城,管理这些人口。” 张归元闻言沉吟不语,轻声道:“如果分成更多的郡县,就需要大量有经验的官员。” “我们培养的政治人才还未毕业,如果任用有管理经验的名门世家子弟,恐怕会造成北海世家豪族的产生。” 阮宛轻声道:“主公,恕我直言,北海书院中有大量符合要求的预备官员。”“北海书院二十年的学习时间太长,如果是培养娃娃还可以,许多人进入北海书院时已经二三十岁,拥有一定的管理经验。” “他们在北海书院进修二十年,出来后年龄太大,恐怕就有心无力,我建议,要大胆启用北海书院里的学生。” “放开年龄的限制,只要能力够,未成年的少年郎也可以当郡守,县令。” “毕竟您创立北海政权之时,也没有成年。” 再三斟酌之后,张归元同意了学改,此一时彼一时,制定北海书院二十年毕业一届之时,北海只有大湖盆地,色楞格草原,弱水上游草原三块肥沃之地。 那时官员云集,自然不需要北海书院的学生过早加入政坛。 现在的北海已经成为了北海州,东至库叶岛,西至阿尔泰山脉,南至集安古城,北至北极圈,疆域之辽阔,远超世人的想象。 从东经80°到东经144°,从北纬40°到北纬66°,拥有超过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比元以外任何一个北方割据政权的面积都要大上几倍。 即使有仙舟的存在,从最东方飞到最西方也需要几天的时间,这么大的疆域,需要给郡县一定程度的治理权。 张归元和阮宛在北海书院开启了长达十天的选拔,考察了一千多名学生,最终选拔出三百多名学生,任用到郡县之中。 张归元将北海州分成十个郡,分别是北海郡,坚昆郡,蒙古郡,弱水郡,扶余郡,高句丽郡,沃沮郡,挹娄自治郡,白令妖族自治郡和西伯利亚妖族自治郡。 许仲涛任北海郡太守,羊牧之任坚昆郡 太守,李雅任蒙古郡太守,荀天任弱水郡太守,王茂任扶余郡太守。 钟吾任高句丽郡太守,邓通任沃沮郡太守,熊黎任挹娄自治郡太守,荀平任白令妖族自治郡太守,安侯任西伯利亚妖族自治郡太守。 李雅,邓通,安侯均是北海书院学生,其中李雅是女性,安侯是妖族,邓通和李雅均未成年。 北海的任命一经公布,立刻成为了众矢之的,大汉腐儒们痛心疾首,在各种场合发表文章,攻击北海州任用女人和妖族执政。 许多北漂在扶余城的世家豪族子弟,心中无比期待张归元能征辟他们为官,见张归元宁可任用一些娃娃,也不征辟他们,立刻群起而攻之。 他们胁迫东汉大司空淳于国问罪北海,这些问罪的公文和竹简张归元看都不看,随手扔进火炉里。 张归元都督北境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拥有开府的权利,可以自由任命自已的属臣。 郡县官员名册送到雒阳,灵皇帝硬撑着身体亲批,全部提拔成为官员。 关东豪族数次觐见,要求将北海各郡的太守替换成关东豪门子弟,都被灵皇帝驳回。 整个北海州都是张归元打下来,此时任由关东豪族夺权,有卸磨杀驴之嫌,会逼得张归元造反。 在灵皇帝心中,张归元已经是托孤的不二人选,是对抗关东豪族的外援,自然予求予取。 第333章 五大军区 已巳年三月一日,五大军团的大小军官齐聚扶余城,他们将铠甲和盔甲擦得锃亮,各自带着扈从,一个个英气逼人,顾盼生威。 在不经意间,他们还会将战场上熏陶出来的杀气暴露出来,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宝剑,藏在剑鞘之中,只等主公张归元一声令下,将眼前的一切敌人撕碎。 军事会议的地点设在扶余皇城旁的查干湖,顺着河流走进查干湖,逐渐感觉到戒备森严。 一支众人没有见过的军队,由北海学生组成,全副武装,骑马巡逻。 为首之人,正是第一届北海十子之一的完颜龙,生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满头黑色长发简单一束,更显得粗犷张扬。 青面心中好奇,开口询问道:“小龙,你不好好在学院里读书,怎么出来当兵了?” 完颜龙敬了一个军礼,道:“首长,学改之后,主公允许我们当兵。” “我们组建了虎贲禁卫军,约有两千人,我是虎贲禁卫军的指挥员。” 众将这才想起,主公在成为北海王时,灵皇帝给了加九锡的待遇,九锡是九种特权,其中一种特权叫虎贲,可以组建虎贲军,自由任命将领。 “好小子,真有出息!” 众人纷纷勉励几句,继续向查干湖腹地走去,森林的中央开辟出一个巨大的沙盘,惟妙惟肖地等比例复刻了各地的地形地貌。 众人对着沙盘指指点点,讨论着一场场战役,思念在战役中死去的袍泽兄弟。 军号之声悠扬,马蹄之声如雷,张归元骑着大宛天马,带着鲜于丹飞奔而来,众将精神一震,急忙迎接。 张归元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诸位,让你们久等了,此次军事会议,实是为了军改而来。” 众人拥簇在张归元身边,随着他来到沙盘前,早有人递来教杆,张归元用教杆点指四方,轻声道: “首先感谢大家,统一了整个北境,我相信大家在南征北战之时,也发现了不少问题,现在可以畅所欲言。” 赵天祥首先开口,讲起了陨铁城之战,自已需要用骑兵充当步兵,扛着云梯攻城,用添兵战术让他们送死,阐述单一兵种的危害。 张归元开口道:“在咱们北海军团建立之初,能活动的地域很小,对付不同的敌人可以相互配合,这时,特化兵种是有利的。” “但,现在我们统一了北境,疆域极其辽阔,再特化兵种,就会出现陨铁城一战的惨案。” “现在我们要有集团军的概念,将不同特化的兵种结合起来,形成组合军团,这样无论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得心应手。”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众将纷纷点头,如果真能将各个兵种配合起来,进可攻退可守,不会再出现骑兵下马当步兵用的情况。 张归元见众人理解了集团军的概念,用教杆点指幽州,并州和凉州。 “现在和我们州境接壤的势力里,以这三州最强,其余的乌孙,西域都护府,濊貊,三韩都有一定的军事能力。” “如果我们都将部队放到北海周围,一旦他们联合起来打过来,就会重现扶余郡携民北逃的惨剧。” “我们要设立五大军区,陈兵州际线上,不断练兵,随时准备发起军事行动。” 众人点了点头,不懂之人也在周围的解释下,理解了军区的概念。 “我计划设立五大军团,每个集团军负责一个军区,以相邻势力为假想敌,不断训练,不断军演。”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对老部队有了感情,不愿意到陌生环境里,但你们要知道,你们是脱产者,是整个北海资源养活的保护神。” 见众人没有异议,张归元用教杆点指辽西走廊和阴山山脉。 “我们南下的前两条路,无论是辽西走廊还是大兴安岭和燕山山脉之间的缺口,都和幽州接壤,这里民族林立,政治局势错综复杂。” “幽州有乌桓,有鲜卑,有濊貊,有幽州豪族,有魂修,有黄巾贼,政治斗争势必非常激烈,需要派遣一员心思缜密的大将。” “这里是第一军区,斛律金石,我任命你为车骑将军北海校尉,第一军区的指挥员,统领第一集团军。” “你的防区从科尔沁草原一直到盖马大山,我会配备重甲步兵一万人,火炮兵五千人,各色火炮五百门,骑兵三千人,辎重兵两千人,马匹一万五千匹,鹏型仙舟五十艘,妖魔空军三千。” “军司马耶律彤云,狄阳,高辕,狄伯考,白头,完颜於菟编入第一集团军。 ” “火炮兵在九月就可以交付,五百门火炮和各种火铳预计会在十年内陆续交付。”斛律金石深吸一口气,敬了一个军礼。 张归元用教杆点指整个蒙古高原,转头看向赵天祥,轻声道: “蒙古高原这片区域条件艰苦,需要高机动的部队应付并州铁骑。” “这里是第二军区,赵天祥,我任命你为车骑将军虎骑校尉,第二集团军的指挥员,统领第二集团军。” “你的防区从科尔沁草原一直到大湖盆地,我会配备重甲骑兵一万人,骑马步兵五千人,辎重兵五千人,马匹六万五千匹,鹏型仙舟五十艘,妖魔空军三千人。” “军司马李虎,石秀凝,日律西山,金羽,拓跋无敌,常雁编入第二集团军。” “一定要密切注意并州铁骑的动向,小心活动在并州的白波贼和秃发部鲜卑的偷袭。” 赵天祥领命,站到了张归元身后。 张归元用教杆点指大湖盆地到阿尔泰山的区域,轻声道: “这片区域并不复杂,却有凉州精锐的骑兵团和形同虚设的西域都护府,因为远离皇权,这里是一片无法之地。”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绝不是虚言,在西域诸国之中,还有数量庞大的佛修,和佛修控制的佛国。” “这里是第三军区,山坤,我任命你为车骑将军猛虎校尉,第三集团军的指挥员,统领第三集团军。” “你的防区从大湖盆地一直到阿尔泰山,我会配置火炮手五千名,火箭手五千名,骑马步兵三千人,辎重兵七千人,空军三千人,各色火炮五百门,鹏型仙舟一百辆,马匹一万五千匹。” “军司马尹仇,巴勒,解忠,宗正方源,和凭借战功升至军司马的黑秃子编入第三集团军。” “火炮,火焰喷筒,多级火箭,会在十年内陆续交付。” 山坤摆了摆手,表示自已没有问题。 青面来到地图旁,看到边境的区域一块块被分割走,只剩下汪洋大海,和西域以西的区域,惊惧道: “主公,你不会派我出国吧?难道让我坐镇北美州?那我不成了你所说的总统了?” 张归元白了他一眼,用教杆点指阿尔泰山到咸海的大片区域,轻声道: “这片区域不难,适合你,你只需负责盯住住乌孙国和西迁到北海的匈奴人,以及花刺子模即可。” “切记,更西方的贵霜帝国和安息帝国不要轻易招惹,你的任务是守住陆上丝绸之路的贸易线,” “这里是第四军区,青面,我认命你为车骑将军长空校尉,第四集团军的指挥员,统领第四集团军。” “你的防线从阿尔泰山到咸海,我会配置空战,轰炸,渗透三个大队,每队五千人,鹏型仙舟九十辆。” “军司马红尾,白鬼,短趾编入第四集团军。” “你们配备的各种地雷,水雷,火铳,火球会在三年内陆续交付。” 北海州的边疆,只剩下东部漫长的海岸线了。 张归元用教杆点指东方,轻声道:“鲸城港建设起来,千帆舰队将停靠鲸城港,日本岛,朝鲜半岛皆是踏板,向西可以进攻幽州,向南可以进攻青州,徐州,扬州,交州,这条伟大航线,是我们钳形攻势的关键。” “这里是第五军区,啖胎卵,我任命你为车骑将军千帆校尉,第五集团军的指挥员,统领第五集团军。” “目前千帆舰队的舰船全部要淘汰,我已经和罗马的执政官谈好了,用黄金换船匠,大典之后,小亚西亚和爱琴海的船匠会源源不断地来到北海落户。” “与此同时,我也会南下,寻找造船的工匠,将千帆舰队的舰船全面升级。” 啖胎卵人都傻了,刚打赢清城海战,自已的船要没了。 “你的防区从白令海峡一直到朝鲜半岛,我会配备宝船十艘,艨艟巨舰二百艘,福舰二百艘,海沧船二百艘,鸟船三百艘,宝二船九十艘。” “配套海军三万人,海军陆战队两万人,妖魔空军六千人。” “军司马斛律斩浪,库库艾坎编入第五集团军。” “各种舰船会在造船厂成立后在二十年内陆续交付,海军士兵会在十年内陆续服役。” “至于第六军团影子军团,所有信息一律保密。” 第334章 权力分配 黄昏时,老羊皮拓跋根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夕阳下的平安城发呆。 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轻柔,他在屋子里放满了鲜花,每日嗅着鲜花的香气,腐朽的身体逐渐感觉到一丝春意。 楼梯上响起一阵从容的脚步声,拓跋根树皮一样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张归元抱着两盆鲜花,笑吟吟走上楼,将鲜花摆放到窗前,轻声道: “这种花叫做小芽合欢,花香拥有解郁安神之功效,能理气开胃,活络止痛,缓解心神不安、忧郁失眠。” “前番红梅去交州看望父亲,见到这种特殊的植物,特意带到北海,让我交给你。” 拓跋根知识渊博,知道这种小芽合欢是了不得的天材地宝,扶南国上贡东汉皇廷之物,放在卧室里,能在不知不觉间调理主人的身体。 这是有价无市的宝物,价值超过了等重的黄金十倍。 他心中感激,谢过张归元,笑道: “主公,我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还要浪费这般宝物,心实难安。” “不,老羊皮,你值得。” 张归元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坐在一旁,询问起老羊皮的身体情况。 “主公放心,最近一段时间我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每日都在窗前畅想着我们北海的疆域,想到关键之处,就有无穷气力。” “主公不必担忧我的健康,我短时间无恙。” “主公此番前来,想必解决了郡县和军区的麻烦,想询问北海的权利分配?”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老羊皮你是北海相,是文官之首,我要征求你的意见。” 老羊皮笑道:“主公,过犹不及,我们将自已伪装成大汉忠臣,行窃汉之事,这符合您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战略方针。” “但,不应将自已束缚在条条框框之中,如果过于教条,反而受限。” “我们现在的疆域,已经远超任何一个州,应该以国家的规格分配权利,而不是以州郡的规格分配权利。” “我们也不用顾忌雒阳的想法,001和002传来消息,灵皇帝活不过百日,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斗争已经白热化,每天都有人死去。” “东汉的规章制度,无论是关东豪族还是西北豪族都不当一回事,政令不出雒阳,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 “从东汉建立之初开始,天下的世家大族都在藏匿人口,训练部曲,将大量的人口握在手里,成为自已的私兵和奴仆。” “这些人不纳税,不服徭役,不服兵役,创造的财富被世家大族剥夺,这种行为,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张归元点了点头,拓跋根直接点出了本质,自已太过于想表现自已的忠心,在遍地反贼的东汉朝廷反而显得特殊。 “话说回来,我们可以效仿大汉的制度,建立我们的三公九卿。” 拓跋根说完,取出一个玉匣,轻轻打开玉匣,从中取出一封任命书,交给了张归元。 老骨头,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太仆,执掌农,畜牧,矿产,御马,军事装备,粮食储存和救灾物资的发放。 宗正方清,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牧长,是老骨头的副手。 小骨头,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司农,执掌全州的钱财赋税,开支和山海池泽的赋税。刘德沛,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屯长,是小骨头的副手。 崔瑜,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廷尉,执掌刑法和监狱,负责恶性案件的审判,修订律法。 南柯老人,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少卿,是崔瑜的副手。 这位南柯老人,是居住在乐浪郡,江华岛黑湖里的那位前辈高人,龙脉消溃之后,御魂宗灭亡,大量的魂修进入各个势力效力, 南柯老人所在的黑湖被一头上古厉鬼占据,他敌不过厉鬼,无奈之下,投奔北海,成为了崔瑜的副手。 他能读取,查阅犯罪嫌疑人的记忆,这种诡异手段让他成为北海第一神探,任何犯罪都难逃他的入梦之法。 阮宛,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司徒,负责检查百官,起草诏命文书,讨贼檄文,考核百官的政绩。 佘四娘,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巡长,负责巡查地方郡县的官员,是阮宛的副手。 白慈,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太常,掌管全国的医药,负责行医,平疫,灭瘟和赐药。 白婉儿,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药丞,是白慈的副手。 白婉儿是白慈的孙女,继承了白家的医者仁心,以精湛的医术闻名。 李寅,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鸿胪,负责外交,礼宾,接待外宾,接受依附的部族,联系东汉皇廷。 潘泰亚,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少行,是李寅的副手。 柯比蛮,车骑将军御史中丞,任北海司空,专职土木营建,修缮官道,疏通水道,建造宫殿。 斛律钢,车骑将军从事中郎,任北海少司,是柯比蛮的副手。 卫尉是禁卫军统帅,执掌虎贲军和羽林卫,专门保护君王。 宗正是内务部部长,执掌皇族或勋贵的事务,以及君主家的宗谱。 “这两部可以撤掉,我是北海第一战力,无需他人的保护,如果连我都打不过的对手,卫尉也无能为力。” “至于宗正,也没有必要,我们家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根本不需要宗正。” 北海九卿被张归元缩减到北海七卿,七部均是一正一副两位官员执掌。 张归元点了点头,老羊皮不愧是文官之首,已经按照各人的能力,将各人的职位草拟出来了。 他在任命书后面写道: “设天工院,乌兰大师任院长,嘎斯大师任副院长。” “设奇佐院,贺强任院长,李红任副院长。” “北海书院由乞伏通神为院长,木乾元任副院长。” “乞袁天南星任火器工厂厂长,邓红梅任甲胄工厂厂长,护骨乌药任兵器工厂厂长,阿仑龙胆任火药工厂厂长,吐卢玄任火炮工厂厂长。” 唯有造船厂一栏空着,张归元只写了名头,显然没有想到人选。 北海政权,完成了北境统一后的权利分配。 第335章 封狼居胥 已巳年春,北海州再次传来爆炸性消息,一举震惊了整个华夏十四州。 这则消息,让向来视张归元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腐儒们为了他弹冠相庆,额手称庆。 更让关东豪族的喉舌,豫州汝南郡许天,许地兄弟俩在知名杂志《月旦评》上,连续十二个月,给张归元打出了10分的满分。 张归元昭告天下,要在已巳年春耕日封狼居胥山以祭天,在禅姑衍山以祭地,以告北境统一之事,壮大汉之威名! 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是中华民族武将的最高荣誉,甚至没有之一。 从古至今,唯有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在西汉元狩四年真正做到了封狼居胥。 后世李靖、李绩,朱棣,蓝玉也曾想过封狼居胥,不过是对冠军侯霍去病拙劣的模仿罢了。 至于南朝的宋文帝刘义隆的封狼居胥,更是一个笑话,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被后世文人所不齿。 普天之下,唯有张归元真正做到了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登临翰海。 库苏泊-斋桑泊一战,南匈奴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和百分之八十的青壮劳动力,被迫西迁,举族西迁至咸海。 张归元和霍去病,同样出身卑微,同样少年成名,同样统一了北境,同样打得匈奴人被迫西迁。 一人在西汉,一人在东汉,成为大汉双壁,帝国的守护者,也成为所有汉人的骄傲。 相比之下,张归元的战绩更为夸张,率领部曲族人迁徙万里,远赴北海,力退妖魔兽潮,凭一已之力,建立北海政权。 收丁零,破鲜卑,击扶余,降坚昆,平高句丽,克沃沮,领挹娄,逐匈奴,定妖族。 种种功绩,宛如神迹。 世人这才意识到,北境出了多么了不起的雄主。 此时的东汉皇廷,外忧内患,内外交困,国步艰难,正需要一场大胜来提振民心,弥合矛盾。 因此无论是关东豪族,还是西北豪族,都对这场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的大典大力支持。 张归元深谙宣传和舆论的重要性,花费国库里四分之一的灵石,临时雇佣了上万名阵法师,在华夏十四州的所有郡县架设山河社稷法阵,现场直播封狼居胥,禅于姑衍大典的盛况。 灵皇帝已经乐疯了,看到张归元的奏折之后,回光返照般的爬了起来。 他常年在裸泳棺游泳健身,和宫女们做玩游戏,早已病入膏肓,自知无药可救。 如果在临死前举办封狼居胥,禅于姑衍的大典,那岂不是说,他和汉武帝刘彻功绩相仿。 后世史书,对于他的评价,也会水涨船高,将他当成一代明主。这种盛典,对于即将驾崩的帝王来说,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灵皇帝下令,大汉境内,所有州府郡县,必须配合阵法师们架设山河社稷法阵,凡有阻碍者,诛灭三族。 他又约束关东豪族,西北豪族,江东豪族,荆楚豪族,巴蜀豪族,不允许阻碍封禅大典,凡破坏者,一律抄家。 在灵皇帝的助力下,这场封禅大典成为了整个东汉最重要的事。 百姓们消息闭塞,信息不通,并不知道张归元统一了北境,经过这次宣传,无数百姓以张归元为偶像。 直播这种宣传形式,对于东汉百姓来说,还是太过超前了,听说能在县城里看到万里之外的狼居胥山发生的一切,百姓们扶老携幼,从山里,从乡下,从岛上来到县城,观看这场盛典。 一时间,通往县城的路上,能看到密密麻麻,扶老携幼的百姓,藏匿山间的土匪恶贼,也混在百姓群里看热闹,整个东汉的地下世界都轰动了。 大量的百姓进入县城,拉动的消费量无与伦比,带动了饮食,住宿,小商品交易等诸多行业,整个大汉的gdp,因这场盛典而狂涨。 短时间内凑齐这么多阵法材料,张归元几乎用灵石搬空了九大仙坊的仓库,九大仙坊赚得盆满钵满,自然大力支持。 张归元在九大仙坊的财富评级,不断上涨,已经到了各宗各派掌门的级别。 张归元的大名传遍华夏十四州,甚至远传了西域长史府,夷州(今中国台湾省),朱崖州(今中国海南省),扶南国柬埔寨全部、老挝南部、越南南部、泰国东南部),林邑国(越南中部)。 北海七十二座城池,每座城池架设十座山河社稷法阵,务必让所有北海州的居民都看到这场盛典。 北海七位御史中丞,七位从事中郎忙得团团转,调动全州的物资,源 源不断地送往狼居胥山和姑衍山。 通往狼居胥山和姑衍山的官道上,各类运输物资的马车,牛车堵得水泄不通。 空中一艘艘仙舟日夜不停地运输物资和士兵,将狼居胥山布置得好似后世的度假公园。 光发出去的请柬,就有数千份,送请柬的士兵和修士超过万人。 北海十郡七十二县的百姓,纷纷骑着快马,带上干粮,亲自去肯特山,参加这场空前绝后的盛会,这是一生中最引以为傲的经历。 第二集团军的士兵倾巢而出,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也火速派人支援,数万士兵散在肯特山脉周围,维护封禅大会的交通和治安。 北海书院的学生们,作为志愿者,在教授和老师们的带领下,早早赶到大典现场,帮忙疏导来宾是一方面,还需要他们多亮亮相,彰显北海书院的声威。 别看北海书院的学生们多数只有炼气境的修为,但他们只修炼了四五年,这就有些令人惊怖了。 第一届北海十子的修为全部晋入筑基境,他们的修为和实力已然不俗,无数人修炼了一辈子,都无法晋升筑基境。 这次盛典,是北海学生们的第一次的集中亮相,也是北海展现综合实力,正面宣传自已的一个机遇。 北海,将作为一个政治新实体,向华夏展示自已的实力,给东汉豪族们一点小小的北海震撼。 第336章 宾客云集 一场春雨之后,在温热的阳光照耀下,色楞格草原弥散着浓浓的臭味。 在漫长冬季里冻毙的牲畜,被野狼群肢解啃食的野兽遗体,死于战争,没有找到的鲜卑人,北海人的尸体,都在快速地腐烂。 尸液和血水流入草地,给草原添加了一层宝贵的腐殖质,有机质和钙磷质。 这些营养物质会为新生草场提供营养,让这片草场水肥充足,百草疯长。 草原上生活的民族信仰万物有灵,相信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正是因为脚下的生态系统。 一鲸落,万物生,一种生命的死亡是另一种生命的养分,人,不过是万物循环的一部分。 颜雨师用轻纱蒙面,骑着火凰,跟着父亲颜承乾来参加封禅盛典。 颜家是徐州东莞郡的世家豪族,势力大到颜雨师公开造反,参加黄巾起义,去雒阳刺王杀驾,事发之后依旧能安然无恙的程度。 事实上,黄巾起义能迅速传遍全国,背后有着许多世家豪族的影子。 对于张归元的悍勇,颜雨师印象深刻,雒阳大火之中,他硬是靠着自已一人之力,将灵皇帝救出生天。 她不愿意和这个可怕的男人再见面,却被父亲强迫,来到肯特山参加封禅盛典 “女儿啊,前面就是肯特山,就是在这里,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 颜雨师不耐烦地开口道:“父亲,我们和张归元素无来往,为何要特意赶来贺礼?” 颜承乾笑道:“张归元要建立造船厂,北方之人不善水战,自然会聘请船匠,水手和水军将领,咱们颜家可有不少这方面的人才。” “如果能和张归元搭上线,咱们颜家的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颜雨师听得浑浑噩噩,搂住宝贝火凰的脖子,沉吟不语。 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温和的声音,宋义出现在空中,拱手道: “诸位来宾,前方是有禁空法阵,不能飞行,需要各位将坐骑停放到兽栏里,步行进入会场。” 宋义书生打扮,言语之间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像一个读书人,令人惊诧的是他的修为,竟然是一位筑基境的青年修士。 颜承乾上下打量宋义,眼眸中闪过赞叹艳羡之情,开口道:“真没想到,张王爷竟然舍得让北海十子之一的儒道天才宋义迎宾。” 宋义温和地笑了笑,谢过颜承乾的赞美,引着众人飞下天空,来到兽栏寄存仙兽。 颜雨师偷看宋义,隐隐感觉到一丝压迫感,心中不禁啧啧称奇。 她自幼在徐州合欢宗修行,是玉女一派的佼佼者,修行二十多年时间,也不过筑基境第八层的样子。 北海十子都是半路修行,每人只修炼了六七年,修为境界竟然远超自已,这简直匪夷所思。 颜雨师哪里知道,除了师资雄厚外,北海书院还有人元丹和魂之龙脉两大作弊器,宋义看似只修炼六七年的样子,身上的功力早就超过了一甲子。 在狼居胥山东方的大片草原上,柯比蛮和斛律刚临时建造了大量的简易兽栏,为了防止仙兽们打架,还特意建立了催眠法阵。仙兽们刚进这片区域就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草原上,至少栖息了上万头的仙兽,一眼望去,铺天盖地,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尽头。 主修御兽的学生们牵过火凤和火凰,按照习性和属性安置到一片兽栏里,递过来几张兽卡,封禅大会结束之后,要凭借兽卡来取走兽栏里的仙兽。 颜承乾感慨道:“张王爷真是太有实力了,光这么多御兽者,万兽山庄也拿不出来啊。” 这种地狱笑话,让一旁寄存仙兽的御兽派弟子怒目而视。 “颜家主,颜小姐,诸位老爷,请移步观礼区。” 颜家人步行进入观礼区,向守卫道明来意,取出请柬,身份验证后,才被获准进入。 狼居胥山和附近的山谷内外已人满为患,一些势力较小的名门世家,修仙家族的代表,早就陆陆续续赶到。 在每一座山谷的上空,都悬浮着一面巨幅画卷,是山河社稷法阵的核心材料,这些画卷是一次性的珍贵阵法材料,在本次直播之后会损毁。 此次封禅大典,张归元动用了数千个山河社稷法阵,这么大的手笔,震撼整个修仙界。 颜承乾由衷感慨道:“真没想到,种田养猪能这么赚钱,张归元坐拥整个北境的仙田,岂不是坐拥一座灵石矿吗?” 一旁的佛修笑道:“施主此言差矣,灵石矿有开采完的时候,土地产生的仙 谷是无穷无尽的。” “无论在哪,土地都是最珍贵的财富。” 一旁一位儒生开口道:“土地再珍贵,也得有佃户种植,除了张王爷,谁能种得了北海的仙田?” “这种灵石,眼馋不得,即使白给我们种,我们也种不出仙谷。” 大人们的谈话颜雨师不感兴趣,很快,她就被各个观礼区中央的食物补给站吸引了。 各大家族在族中族老过寿宴时常常舍粥布施灾民和乞丐,只要在门外送上祝福声,就能领取食物。 颜雨师本不以为意,以为张归元准备的不过面饼米粥之类的食物,一眼望去,看得她瞠目结舌。 食物补给站并排摆放着几十个食桶,里面香气扑鼻,几十种各色食物免费领取。 几百位厨师忙得不可开交,满头大汗,有人现场烤肉,有人现场揉面烤囊,有人现场做鱼羹,有人颠勺炒菜,有人冷食摆盘。 除了华夏各大菜系以外,还有各个域外之国的经典菜,古罗马的玫瑰鸡,香甜可口的鹰嘴豆泥,鲜美可口的鱼酱,波斯人的车楼肉串,扶南国的香蕉饭…… 张归元甚至请来了大秦帝国,安息帝国和扶南国的大厨们,不远万里,来到现场做菜。 除了食物以外还有各种酒品,有西域知名的葡萄酒,扶余闻名天下的关东雪,妖族佳酿猴儿酒,中美洲玛雅人的朗姆酒,挹娄人的鲸酒…… 所有食物,所有饮品,无限供应,除了不许打包,不许浪费以外,畅吃畅饮。 除了食物和酒品,还有各种甜品,糖果,糕点和水果,光水果的种类,就有几十种,许多水果,身为世家大族长女的颜雨师都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 “北海,简直是世界的中心。” 第337章 你小子,咋还护食呢? 肯特山脉各个食物补给站成为了人流最拥挤之地,宾客云集于此,品尝从未见过的食物,反而是北海人最淡定,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些农作物和经济作物早就在北海推广开了,和印象里的苦寒之地不同,经过张归元的育种,大量适合北海寒冷气候的种子被繁育出来。 北海人在粮食自由之后,肉类自由,蔬菜自由和水果自由,现在都开始挖野菜忆苦思甜了。 看到中原宾客们吃得满嘴流油,摇头晃脑的样子,百姓们指指点点,调侃揶揄,以此为乐。 地上躺满了酒鬼,志愿者们忙着把酒鬼抬走,颜雨师眉头紧皱,不愿意走到酒鬼之间,沾染酒气。 她走到甜品水果的餐桌前,拿起一个形似鸟卵,遍体火红,身披龙鳞,的奇异水果,拿在手中,竟然不知道怎样食用。 正当她窘迫不已之时,身后传来灵鸟一般动听的声音。 “这种果子叫火龙果,要将外面的皮剥开,里面果肉清香无比,极为可口。” 颜雨师转头望去,见身后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女剑修,一身绿衣,柔弱清秀,面容温静秀雅,眼睛深情如海,静静站在那里,仿佛天边的流云。 她穿着北海书院的志愿者衣服,面带微笑,身后悬浮着一把青色剑匣,剑匣里藏着一把龙形仙剑。 当颜雨师将目光注视到龙形仙剑之中时,眼前似乎是一片地狱深渊,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猛地睁开眼睛。 三千情丝自动护主,将颜雨师包裹成一团,她突然出手,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呼。 那名少女恍若不知,微笑道:“这种果子叫火龙果,是中美洲的特产,您可以品尝一下。” 颜雨师收回三千情丝,剥开火龙果的皮,轻轻咬了一口,果然甜美多汁。 少女热情介绍道:“火龙果是仙人掌目植物,因果皮像龙的鳞片而得名,这些火龙果是主公从中美洲空运而来的,非常珍贵。” 颜雨师拉住少女的手,轻声问道:“不知妹妹姓名,能否赐教?” “我叫叶竹儿,是北海书院的学生。” 颜雨师惊奇地发现,叶竹儿的修为竟然不在自已之下,周身上下剑气纵横,身后那柄仙剑更是不凡。 “妹妹,你这柄仙剑造型古朴,剑意冲天,是世间少有的宝物,但据我所知,兵刃榜上没有这柄仙剑。” 叶竹儿天真烂漫,毫无心机,闻言俏脸通红,小声说道:“这柄剑,是他为我锻造的,这柄剑叫烈竹剑。” 颜雨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北海书院之中,竟然有人能锻造出,能进入兵刃榜排行的仙剑。 北海究竟有多少秘密? 叶竹儿自告奋勇地为颜雨师挑选水果,牛油果,斐济果,麒麟果,西梅,草莓,大象果…… 颜雨师这个名门世家的大小姐,局促得犹如手足无措的乡下人。 颜雨师环顾四周,从中原而来的宾客们大多有局促之感。有资格跟随其族长或宗主来狼居胥山观礼的小辈,多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但凡此类人物,在家族和宗门里受宠惯了,有强烈的优越感,这份优越感让他们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这份优越感,在北海被摔得粉碎。 论能力,张归元白手起家,一手建立北海政权,和各大家族族长和宗门掌门平起平坐,要知道,张归元才二十多岁。 除去张归元,北海同样人杰地灵,卧虎藏龙,北海学生们各个是修为不俗,道行精深,为首的北海十子,更是钟灵毓秀,鸾翔凤集。 论财富,张归元抬手间布下数千座山河社稷法阵,用灵石搬空了九大仙坊的仓库,这份财力,令年轻一辈艳羡不已。 论人脉,张归元占据丝绸之路,将丝绸之路的终点从雒阳改成平安城,和中美洲玛雅诸部落,古罗马帝国,安息帝国都十分要好,甚至连马其顿雇佣军团都曾替他效力。 更别提张归元在各个少数民族和妖族眼中,是神一般的人物,绝不容亵渎。 各族并非臣服于北海政权,而是臣服于张归元一人,这绝不是一句空话。 如此优秀的年轻俊杰,犹如太阳一般耀眼的人物,让各家公子小姐相形见绌。 和张归元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所有人的不幸!任你道法通玄,天赋惊天,也要被他踩在脚下,这便是无可匹敌的时代之力。 颜雨师正在品尝水果,忽然传来一阵惊呼之声,颜雨师抬头看去,山河社稷法阵开启了现场直播。 与此同时,数万名阵法 师一齐出手,架设在华夏十四州的数千座山河社稷法阵同时亮起,将现场的情况传遍华夏大地。 这场旷世直播的观看人数超过了三千万人,许多城市甚至因此变成了鬼城,无数人挤在城墙前,旷野里,园林里,观看这种从未见过的事物。 潘泰亚天下无双的容颜出现在最中央的舞台,华夏十四州从北海到交州,从库页岛到葱岭,三千万百姓发出了一阵惊呼。 雒阳皇宫之中,灵皇帝猛地坐起,对伺候自已的太监们说道: “快,快把这个美人儿接到皇宫来,我要临幸她,我要和她在裸泳馆游泳健身!” 内侍们无语道:“陛下,这位是张王爷的小妾,您这么做,是会被写进史书,后人唾弃的。” 灵皇帝这才作罢,望着山河社稷法阵里的娇俏美人,无奈道: “罢了,罢了,我也不能抢张爱卿的女人啊,张卿啊张卿,我曾写奏折问你为什么不进献美人,你说北境的女人长得又黑又丑。” “你小子吃独食啊!这样的美人,整个大汉也就只有两三个,画卷里其他的北境女人,分明是又白又美,你小子,咋还护食呢。” 潘泰亚并不知道,自已在一瞬之间就成为了整个大汉的全民偶像,梦中情人。 她是这场封禅大典的主持人,作了开场白之后,对着山河社稷法阵微微一笑,开口道: “距离封禅大典还早, “首先,欢迎西海岸说唱代表,第一军区送来的暖场节目,白头军司马的《stilld.r.e》” 第338章 风波 “接下来,请欣赏第四军区送来的暖场节目,舞蹈《青海摇》送给大家。” “表演者长空校尉青面,军司马红尾,白鬼,短趾。” 四个显眼包身着统一的黑衣,带着白手套,站成v字型,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他们整齐划一的动作和表情管理,雅俗共赏,白手套更是点睛之笔,赋予了青海摇灵魂。 东汉不能失去好摇子,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三千万东汉百姓在数千个山河社稷法阵前,看到这超越时代,触及灵魂的舞蹈,看得瞠目结舌。 能歌善舞者已经跟着舞蹈摇起了花手,各大势力的舞女乐师看了两遍,跟着音乐跳了起来。 雒阳皇城之中,灵皇帝看着青面丝滑的小连招,惊叹道:“颠中自有颠中手,颠外有颠,真是人才啊。” 华夏各大世家豪族看着这种又像舞蹈,又像武术的古怪舞蹈,瞠目结舌,纷纷研究这是不是某种先进的修炼之法。 正当四个显眼包摇得起劲之时,东南方向,天空猛地黯淡下去,天地间飘荡着灰白色的浓雾,像是纸灰,又像是一种阴霾。 无处魑魅魍魉隐藏在浓雾之中,不是骷髅厉鬼,便是恶神凶魔。 一座白骨宫殿隐约出现在浓雾上方,或者说这座宫殿本就是雾气的源头。 宫殿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一条条的狰狞冤魂被钉在其中,嚎叫哭喊,龇牙咧嘴,极其恐怖。 白骨宫殿之中,幽州世家大族的族长族老坐在太师椅上品茶聊天,相互对弈,浑不把北海当成一回事。 白骨宫殿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径直撞向狼居胥山,前来观礼的贵客们吓得四散奔逃。 幽州豪族们,给了北海一个大大的下马威,此举既是威慑,也是挑衅。 如果张归元出面,面对幽州豪族们示弱,则打压了北海的嚣张气焰,这场封禅大典将毫无意义。 如果张归元出面,和幽州豪族们打了起来,则喜庆氛围大减,这场封禅大典的含金量将下降,北海的形象会一落千丈。 如果张归元不出面,谁又能挡得住幽州豪族们呢? 自钉头七箭书失败之后,幽州豪族们和北海政权已是死敌,再无一丝缓和的机会。 面对着羽翼已丰的北海政权,幽州世家大族的族长族老们简直寝食难安。 正巧封禅大典的消息传来,众家家主经过商量,决定利用这次大典,让北海在三千万百姓面前出丑。 四个显眼包不再摇花手,并排站成一排,对空中的白骨宫殿怒目而视,眼眸中杀光渐起。 几妖身上的气质随之改变,凝实一般的杀气冲天而起,从东汉好摇子无缝衔接到冷酷无情的空中死神。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正是北海第二战力食鬼老人,它眼眸中凶性大发,周围的空间变得灰蒙蒙的,连光线都无法覆盖。 空中隐约出现一层暗红色的肉壁,流淌着腥臭的粘液,有规律地不断收缩着。 荒兽食出现了,或者说,荒兽食的胃出现。 一股无处不在的引力随之出现,隐藏在鬼雾中的魑魅魍魉,狰狞恶鬼,无处藏身,被强大的吸力吸来,落到诡异无比的肉壁上,被蠕动的血肉吞噬。食之大,远超世人的想象,仅仅食之胃一个器官出现,就仿佛能将整片天地装入其中。 众位幽州家主脸色铁青,目光怨毒,却不敢撞向食之胃,即使是他们,接触到食之胃之后,也会被吞噬。 白骨宫殿在空中急停,巨大的冲击力,让白骨宫殿房倒屋塌,对比他们来势汹汹,恨不得要撞塌狼居胥山的气势,显得无比滑稽可笑。 幽州世家大族的族长族老纷纷御空而起,对着食鬼老人怒目而视。 这个鬼东西,怎么还没噬主?眼见下马威不复存在,如果不动手,倒是显得已方软弱可笑了。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时,空中响起了戏谑之声。 “嘶,天怎么黑了?原来有几个见不得人的小鬼儿啊,我呸,真不要脸。” 七柄仙剑从天而降,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剑光如湍流,似流星,眨眼间,撕开遮天蔽日的鬼雾,速度快得惊人。 每一柄剑,都透着无尽凶威,自带厉煞之气,是无与伦比的大凶之剑。 这样的凶剑,杀人过万,剑身染血,血透重锋,寻常人碰到,便会被厉煞之气逼疯。 可七柄仙剑的主人,却无视厉煞之气,反而带着七柄仙剑,将整个修仙界搅得鸡飞狗 跳。 “七剑天尊苏天雄,你不在气宗修炼,来这里干什么?” 苏天雄伸手一招,七柄仙剑飞了回来,飞回来时,好巧不巧,将白骨宫殿的穹顶斩下。 好好的白骨宫殿,变成了露天厕所,这让幽州世家豪族的各位族长族老脸色铁青,怒目而视。 “我来参加我女婿的封禅大典,诸位,有意见吗?” 面对苏天雄,幽州世家大族的各个族长族老不敢发作,这家伙是真正的疯子,下起手来不顾一切,性格残忍好杀, 他身后那七把仙剑,都是他抢来的,每一把,都是兵刃榜排行前一百的绝世神兵。 在苏天雄身后,还跟随着苏月白和气宗的诸位长老,每一位都是凶名赫赫之辈,真动起手来,恐怕绝大多数幽州名门世家的族长族老都要陨落。 “哎呦,好热闹啊。” 正南方向,传来龙吟虎啸之声,数千头奇珍异兽,在云中出现。 万兽天尊骑在黄龙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对峙的双方,笑道: “诸位,算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别挡了年轻人的路,赶紧下去观礼。” “你们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像小孩子一样天天吵架,真不知羞耻。” 众人各自罢手,落到观礼台外,李寅急忙迎了上去,引着众人进入观礼台,这番风波才算结束。 苏天雄刚刚落座,苏月白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人群之中,很明显去找张归元去了。 望着女儿决绝的背影,苏天雄不怒自威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这丫头,有了情郎就忘了爹, 为了张归元,他可是在云中藏了许久,这才逮到卢太白等人闹事。 “唉,女大不中留啊。” 第339章 万国来贺 “可惜,即将上演的好戏被万鬼天尊破坏了!” “是啊,你说万鬼天尊这老东西是不是闲的?你管什么闲事嘛!” “对对对,现在乐子没了,谁给我们找乐子?” 通过山河社稷法阵观看直播的世家子弟们没看到热闹,不禁大为光火。 百姓们则一阵阵惊呼,虽然不知道谁是谁,但看着白骨宫殿,仙剑和飞龙,也觉得大呼过瘾,神秘的修仙界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大宗门的祝贺队伍陆续出现,绝大多数宗门派来的队伍都是长老主簿带队,众多弟子陪同。 这些长老主薄,听到他们的名号之后,连颜雨师都会觉得惊诧,每一个人在华夏,都是威名赫赫的一方强者。 没有想到,今日他们齐聚于此地,参加这场封禅大典,可见各个宗门对于张归元的重视。 “接下来,请欣赏丹药工厂送来的暖场节目,舞蹈《咱们工人有力量》送给大家。” 潘泰亚还未说完,东方忽然风云变换,一股方圆数百里,遮天蔽日的黑云,由远及近而来,灵气涌动的黑云,时不时幻化出一尊尊域外之神。 恐怖浩瀚的灵魂威压席卷大地,压得众人颤抖不已,心悸难安。 各大宗门的代表们脸上纷纷变色,不少人已经将法宝藏在袖中,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一名名蒙着脸的黑袍人,从天空中飘落而下,这些黑袍人身上灵魂威压极强,犹若天神降临一般。 “玛雅诸神到了!” 李寅赶紧带人前去迎接,库库艾坎站在黑袍人之中,看到青面,走出队伍凑了过去,五个显眼包凑到了一起。 对于玛雅诸神,众皆不知,颜承乾向叶竹儿询问起这些黑袍人的来历。 “小美女,这妈呀诸神是什么神?” 叶竹儿看到众人眼中的疑惑,笑着介绍道;“众位宾客,不是妈呀诸神,而是玛雅诸神,这些神祇来自于中美洲的玛雅部落,它们是真正的神,拥有神格,还拥有信仰之力。” 颜承乾摇了摇头,感慨道:“张王爷人脉通天,竟然和神灵相熟,真了不起。” “不过,张王爷是怎么和这些神祇认识的呢?” 叶竹儿笑道:“我家主公为了获取玉米和红薯的种子,派出青面大人去中美洲,结果和羽蛇身之子库库艾坎成为莫逆之交。” “库库艾坎大人加入北海,成为我们的军司马,我们北海的商队,常年往来美洲,通过库库艾坎,自然认识玛雅诸神。” “此次羽蛇神大人莅临北海,也是为了看看库库艾坎大人生活的环境,商讨后续的合作事宜。” 众人一阵惊呼,如果让张归元这样发展下去,北海真的将成为世界的中心。 李寅带着玛雅贵客们来到观礼台,亲自送到包间。 东方的黑云刚散,西方响起了雷鸣之声,云层翻滚,霹雳交加,一匹长着双翼的雪白天马出现在天空之中,它拉着一辆马车,欢快地奔跑着,周围雷声轰隆,电蛇狂舞。“天马珀伽索斯?古罗马的使者到了。” 李寅急忙接了出去,在马车里走出一位位金发碧眼,赤发绿睛的罗马使者。 这辆马车看似不大,其中内有乾坤,有一个独立的空间,能容纳数百人。 天马珀伽索斯是美杜莎与海神波塞冬所生,力大无穷,精力旺盛,能拉动这辆百人马车。 等叶竹儿介绍完大秦王朝的位置和来历,众人一阵赞叹,谁能想到,这场封禅大典,连万里之外的罗马人都惊动了。 他们哪里知道,张归元在罗马执政官眼里,就是行走的金矿,贪财如命的他为了获得黄金,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张归元在罗马人眼中的形象,无限接近后世中东那些头顶裹块布的土豪大亨。 雒阳皇宫之中,灵皇帝看到这些域外之人,拍手道:“张卿家真有本事,我曾经发诏书,让他们来臣服于我,年年纳贡,岁岁称臣,很少收到回信。” “真没想到,这件事被张卿做到了。” “张爱卿扬我大汉国威,传大汉之威名,我要赏赐点什么好呢,将万年公主嫁给他?可万年公主脾气刚烈,我若强逼,她一定会自杀。” “对,要将张爱卿宣到雒阳来,让他俩有见面的机会,我再找个机会,让他俩在一起,张卿啊张卿,下次见面,你要管我叫岳父了。” 除了玛雅人和罗马人,贵霜帝国,安息帝国,扶南国,天竺国,林邑国也都派出使者,前来祝贺。 东汉百姓还未见过这么多 外国人,今日竟然在封禅大典之中看到这么多前来祝贺的外国人,都觉得自已脸上有光。 张归元的名望飞速上涨,从贤明的主公晋升为汉人的大英雄,无数人想要投奔张归元,为他效力。 西方的雷霆才刚消失,北方万道黑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幻化成七道身影,它们周身上下妖气环绕,满身血腥气,虽然身穿道袍僧衣,哪有一丝修道之人的样子。 各大宗门的代表们纷纷投去鄙夷的目光,别过脸去,不愿意多看它们。 李寅依旧迎接上了上去,和七人携手揽腕,将它们送到了观礼台的包房。 “小姑娘,这几位是谁啊?” “它们是烛龙关七圣,是妖族的七位大圣,和我家主公交好,此番前来祝贺。” 颜承乾已经记不清自已发出了多少声惊呼,难以置信地感慨道: “我听说烛龙关七圣性格暴虐,反复无常,没想到竟然和张王爷交好。” 叶竹儿捂着嘴笑道:“在我家主公没有去烛龙关之前,它们的确如此。” “等我家主公去了一趟烛龙关,和它们打了一架之后,它们就变得能歌善舞起来。” “现在我们北海州的西伯利亚妖族自治郡紧挨着七大妖圣的妖国,俩家修好,交往密切了起来。” 正当众人听叶竹儿讲述那场惊心动魄的烛龙关之战时,狼居胥山口忽然传来一阵阵天崩地裂般的呼喊声。 北海的主人,张归元,在万众瞩目之中,闪亮登场。 第340章 杀牲媚神 古代祀典,最隆重者,莫过于天地之祭。 在天地之祭的诸多祀礼中,最典型,最庄严,最受人重视的就是封禅大典。 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称之为封。 在封禅的高山周围找一座矮山,除地而祭,报地之功,称之为禅。 封禅是封礼和禅礼的结合,也是祭天和祭地的统一。 封禅之礼,源远流长,早在诸神时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 《史记》记载管仲之言:古者封禅泰山,有七十二家,这七十二家都是上古帝王,人族领袖,包括神农,伏羲,炎帝,黄帝,尧,舜,禹,等。 封禅的首项活动是斋戒三日,不仅君主要斋戒三日,百官和兵卒都要斋戒,沐浴更衣、整洁身心,以示虔诚。 这几日不能吃荤腥之物,不能吃葱蒜姜韭等刺激性食物,不能同房,不能动怒。 张归元和百官已经斋戒三日,此刻刚到狼居胥山,观礼台上立刻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北海百姓对于张归元的崇拜近乎狂热和疯魔,发自内心拥护张归元,看到主公露面,疯狂呼喊主公的名字。 此次前来狼居胥山观礼的百姓数量超过十万,齐声呼喊之下,声音震天,声浪将幽州豪族们带来的黑云震得粉碎,阳光从天而降,更加刺激众人的情绪。 张归元的身影,随着山河社稷法阵传遍华夏十四州,百姓们看到北海王竟然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无不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这娃娃年龄还没有邻居家小孩大,看样子刚刚成年,刚刚举办弱冠之礼,怎么能白手起家,成为北海之王? 无数人心中涌现同一种感慨,真是英雄出少年! 张归元身穿祭祀用的玄衣,黑中带红,穿在身上,少了份臃肿老迈,多了份华贵雍容,颇有些少年富贵,意气风发的潇洒倜傥。 青年君主,意气风发,称得上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看得名门世家的大小姐们眼眸闪烁,怦然心动,心花怒放,芳心暗许,不知有多少人起了联姻的心思。 张归元身后,跟着北海相拓跋根和北海尉鲜于丹,这三位是北海的三公,权力核心的核心。 拓跋根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拄着一根龙头拐杖,颇有威严,山河社稷法阵前,不少老朋友认出了这位拓跋单于曾经的帝师,无不称赞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鲜于丹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一头白发随风飘扬,气度自若,风采逼人,在人群中月脱星尘,鹤立鸡群,自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度。 这位长白山中的卖参小贩,已经彻底蜕变成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战略家。 三公之后跟着文武群臣,足有数百人,每人都身穿玄色长袍,众星捧月般跟在张归元身后,紧紧地簇拥着他。张归元的出现,彻底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幽州豪族出现时虎视眈眈,愁云惨淡的气氛一扫而空。 他对着人群招了招手,人群立刻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听到百姓们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幽州豪族们脸色铁青,面色阴沉如水。 张归元走到高台之声,带着文武百官接受百姓的祝贺,足足有十几分钟,张归元转头对潘泰亚点了点头。 潘泰亚走道高台中央,示意大家噤声,随后对着山河社稷法阵说道: “进行封禅大典第一项,杀牲媚神。” 众人一阵欢呼,杀牲畜媚神是各种祭祀中最常见的现象,通常是杀牛,牛对于农耕文明来说拥有重要的图腾意义,五畜之中,牛的地位最高,杀牛媚神体现出对于天地的尊重。 上古之时,封禅之礼常和狩猎一起举办,狩猎而得的猎物是祭祀天地的祭品。 秦汉之后,封禅之礼和狩猎活动分离开了,杀牲媚神这项活动一直保留了下来。 等士兵们将‘牲畜’推出来,百姓们顿时发出一阵惊呼之声,连在山河社稷法阵前观看直播的世家大族和百姓们都傻了眼。 北海竟然用活人杀牲媚神! 上古之时,野蛮无比,常用敌对部落的战俘杀牲媚神,这是最庄重也是最野蛮的仪式,毕竟牛的象征意义远没有人的象征意义大。 在尧舜禹之时,这种祭祀活动被舜帝取缔,虽然日后时有发生,但终究不是主流。 看清这些祭品的脸时,众人又是一阵惊呼,这里面全是北海政权的敌人。 这里面有沃沮侯朴仁勇,北地侯金长白,南沃沮第一勇士李少昊,坚昆贵族饕餮之子,妖使苻镰,冰之萨满老妖马扎,段 部鲜卑大将军段狼,慕容鲜卑的祭司慕容月…… 数量足有千人,崔瑜从文武百官群众中走出,大声宣读他们的罪行,当听到证据确凿的一条条血罪,百姓们怒不可遏,纷纷大声呼喊着杀死他们。 崔瑜整整读了半个小时,将这些人的罪行宣读完,张归元一声令下,将他们当成祭品祭祀天地。 百姓们轰然叫好,牛还留着耕地呢,用这些吸血鬼,寄生虫代替牛祭祀天地最好。 祭品们看到观礼台上的幽州,并州,凉州的豪族老爷们时,纷纷呼喊起他们的名字,说出他们在背后支持自已的丑事。 前来观礼的世家大族老爷们脸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紫,一会儿青,谁也不敢反唇相讥,反唇相讥就将自已幕后主谋的身份坐实了。 鲜于丹满脸冷笑,这个步骤是他精心策划的,就是为了在东汉皇廷,在灵皇帝,在天下百姓面前揭穿世家大族们的丑恶嘴脸。 百姓们的咒骂声很快超过祭品们的求救声,张归元一声令下,全都推了出去,在山谷上高台一字排开。 刽子手们将他们身体固定,全都跪向雒阳的方向,刀光一闪,鲜血喷溅,头颅骨碌骨碌地滚了下来,在山坡上争先恐后地滚向山涧。 千名祭品在三千万观众面前挨个处决,这刺激的画面立刻传遍华夏十四州,众人看向张归元的眼神,除了爱戴还有敬畏。 第341章 封禅大典 “好!杀得好,让这些名门世家知道,他们不是华夏的主人。” 雒阳皇宫之中,灵皇帝正在用膳,忽然大声咒骂起来,他瘦得惊人,形容枯槁,情绪激动之下,不停地喘息着。 内侍们身体绷得笔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敢多听,不敢多看,对于皇帝的咒骂声,全当听不见。 汉光武帝刘秀起兵反抗王莽,统一全国,开创光武中兴,靠的是正邪十三宗的力量。 东汉皇廷是正邪十三宗的代理人,正邪十三宗是世家大族的垄断代表,是世家大族的代理人。 自光武中兴以来,东汉皇廷和世家大族的矛盾就极其尖锐。 东汉各个皇帝想要集权,想要世俗的权力,结果政令根本出不去雒阳。 豪族们藏匿人口,隐藏户籍,开垦良田,偷税漏税,已经成为了事实上的土皇帝。 公元146年,质皇帝不满梁冀专权,赐号“跋扈将军”,被梁冀毒死,年仅九岁。 梁冀之所以敢毒死皇帝,就是因为他是窦、邓、阎、梁四大世家大族的代表。 桓皇帝和灵皇帝连续发动党锢之祸,巧立名目,卖官鬻爵,重用宦官,依旧清除不掉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允许灵皇帝荒淫无道,允许他开裸泳馆和宫女们游泳健身,就是不允许他励精图治,中兴大汉。 整个皇宫,从枕边人到伺候他的内侍宦官,都是世家大族的眼睛和耳目。 灵皇帝本已绝望,开始耽于享乐,肆意胡闹,直到他遇到了张归元,在张归元身上看到了击败世家大族的希望。 张归元爱民如子,和剥削百姓的世家大族是天然的敌人,对于大汉,对于自已忠心耿耿,因此灵皇帝才不断重用,不断封赏。 如今,这把锋利的宝刀已经磨好,他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想到此处,灵皇帝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口中大口咀嚼着,咬破了舌头,鲜血直流,也毫不在意,吃得满嘴是血。 “一定要张归元成为托孤大臣,这场封禅大典之后,立即让他来雒阳,成为我儿的保护伞。” 望着山河社稷法阵中张归元的背影,灵皇帝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既有些希冀,又有些歉意。 张归元哪里知道,自已即将来到东汉的政治漩涡中心,经历一场让他永生难忘的政治风暴。 “ 随着潘泰亚甜甜一笑,张归元手拿祭文,按照古礼,走着四方步,一步一步走上祭坛。 祭坛按照汉武帝时的古制,广丈两尺,高九尺,是标准的四方形。 赤山犬将敌人们的首级收集起来,摆盘放在祭坛前,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张归元走过人头果盘,来到祭坛之上,打开祭文,吟唱起赞美天地神灵的祭文。 文武百官跪在坛下随之附和,前来观礼的宾客们纷纷跪下,祭拜天地。 任你是名门世家的族长,赫赫有名的高官,九五至尊的皇帝,在天地面前,都一样渺小。 祭文的读音极其生僻晦涩,是一种单独的语言,阮宛教了张归元一个月,张归元才能读通顺。 百姓们根本听不懂,听得头晕脑胀,却都不敢起身,唯恐亵渎了天地。华夏十三州,几千万百姓们纷纷跪在尘埃里,在心中祈求天地,世界太平,国泰民安。 这股愿力简直惊天动地,直冲霄汉,甚至惊动了隐藏在山川河泽之中的神灵们。 玛雅诸神们满脸震撼地看着空中的愿力,对于是否和张归元继续合作,已经有了答案。 在它们眼中,仅从信仰角度,张归元是一位正在成长的神灵,而且还是主神级的神灵,必须要合作。 张归元念完祭文之后,带着文武百官来到姑衍山,禅以祭地,完成了封天禅地的步骤。 “ 老骨头和小骨头分别捧来一个铁盒和一个铜盒,盒子有一尺长,里面装着写给鬼神的册书。 这种册书用金策炼穿联,十二支玉简编成,上面除了模糊不清的文字,还有汉北海王张归元的署名。 人和神鬼有别,语言和文字都不互通,张归元所读的祭文,虽然生僻晦涩,但却是读给人听的。 而册书上那些模糊不清的诡异文字,则是鬼神的文字,是写给鬼神看的。 掌管这种文字的是修仙八艺之一的科仪,他们会将统治者想说的话,写到册书上,然后做模糊处理,最后随着铁盒和铜盒埋入祭坛之下。 金策玉牒是写给鬼神的书信,又有秘书之称,册书的内容不 能流传于世。 传说中鬼神们会取走这些书信,有些鬼神甚至会写回信,然后降下祥瑞或恶兆,提醒统治者。 通过这种方式,人间的统治者和神界的鬼神可以变成笔友。 “ 接下来是封禅大典的重头戏,将祭者的政绩功德刻在石头上,所谓传以无穷,永存不朽。 这是历代统治者喜欢封禅的原因,谁不想自已的政绩功德流传百世,被后人传颂。 这些刻石也是后人了解历史的一种强而有力的手段,找到石刻,就能了解这位帝王做了哪个政绩,石刻成为了记录政绩的功劳簿。 “取刻石。” 伴随着一声高呼,天边出现一道黑影,牛哞哞肩扛巨石而行,万斤之力,在它肩膀上宛如棉花一样,看得众人瞠目结舌。 它将这块十丈高的巨石放到狼居胥山的山顶,放在一处天然的凹槽之中。 石匠们蜂拥而至,雕刻出张归元的丰功伟绩,这篇石刻之处,先歌颂了东汉皇廷,歌颂了灵皇帝,随后才提起张归元,将他远走北海之后发生的一切记录了下来。 石匠们早已演练了很多次,每个人只负责雕刻几个字,很快,《狼居胥山石刻》就雕刻完成,并随着直播,瞬间传遍了整个东汉十四州。 这篇《狼居胥山石刻》出自北海第一文豪崔瑜之手,写得骈散结合,花团锦簇,辞藻华丽而不浮躁,清新之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各大书院的学子们争先抄录,一时间洛阳纸贵,风靡一时。 刻石记功之后,封禅大典理应结束,由于张归元的身份是王爷,是州牧,因此最后的宣布改元,大赦天下,他并没有资格宣布。 但众人惊奇地发现,封禅大典不但没有结束,张归元反而换了一身怪异的衣衫。 封禅大典,仍在继续。 第342章 百族共主 观礼台上,前来观礼的宾客们一阵狐疑,相互之间议论纷纷。 “杀牲媚神,封天禅地,金策玉牒,刻石记功,这已经是最隆重的封禅之礼了,封禅怎么还不结束?” “难道张王爷想要僭越,代替天子陛下宣布改元,大赦天下?” “胡说八道!那不是造反吗?”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不知道张归元要干什么,千里之外,晋阳城中老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冷笑道: “这混小子,不会先干了吧?造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反旗,既然是你有封狼居胥的军功,也一样会被围攻。” 当张归元再次出现时,换了一身胡服绔褶,这是鲜卑人的传统服饰,窄衣紧身,左衽箭袖,腰间束革带,下穿皮裤,足蹬皮靴。 观礼台上,鲜卑人纷纷站了起来,口中胡言乱语,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 张归元对于鲜卑人来说,是征服者,他像一阵风暴,摧毁了自已头顶的大山,以仁政统治鲜卑人。 他是仁慈的君主,是北境之王,但也是征服者,是破坏者,他杀戮的鲜卑人比任何一个民族都要多,众人都有亲人死于北海军团手中。 对于张归元这位主公,鲜卑人的心理十分复杂,既尊重爱戴,又害怕恐惧。 张归元没有民族的偏见,鲜卑人有完整的上升途径,能过上食物自由的生活,生活有保障,子女能到北海书院读书,社会地位也很高,连北海文官之首,都是鲜卑人的帝师。 鲜卑人在酒足饭饱之时,常常酒后吐真言,如果主公张归元是鲜卑人又有多好,哪怕他有三十六分之一的鲜卑血脉,自已也能将他当成白狼王爱戴。 可他偏偏没有,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汉人。 东汉末年,民族之间的隔阂很大,各民族相互仇视,相互敌视,这才有晋末的五胡乱华,杀胡令的推行。 见到张归元以汉礼封狼居胥,鲜卑人在祝福之余,心中有一丝失落,一丝落寞,从鲜卑人的祖先东胡开始,自已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如今看着汉人封狼居胥,心中难免难过。 说到底,大家都是从旧石器时代走过来的,数万年前,还在一个山洞里生活,如今却有了胡汉之别。 见张归元穿上鲜卑人的传统服饰,骑着象征白狼王的白马,鲜卑人们隐隐猜到了什么,泪水夺眶而出,难以置信地捂住嘴,泪光盈盈地看着那个年轻的背影。 “ 潘泰亚此言一出,众皆哗然,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鲜卑人自老羊皮拓跋根始,纷纷匍匐在地,跪拜心中的圣主白狼王。 观礼台上,黑压压跪倒一片,广袤的北海州里,各座城市之中,草原之上,旷野之中,鲜卑人匍匐在地,感动得热泪盈眶,老泪纵横。 雒阳城中,腐儒们义愤填膺,大发雷霆,几位激进的腐儒当场被气出心梗,一命呜呼。 封狼居胥是什么仪式?什么背景?那是汉冠军侯霍去病驱逐蛮夷,打得匈奴仓惶西迁,自此,寇可往,我亦可往。 这是汉人的大胜利,是汉人对蛮夷的绝对胜利,扬大汉国威,灭蛮夷锐气。 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匈奴人创作了《匈奴歌》,用哀婉的语调,感叹故土丢失,家破人亡的惨状。 今天张归元再次统一北境,封狼居胥,腐儒们兴奋得和小孩子一样,不分立场的支持他,为什么? 因为他再一次扬大汉国威,灭蛮夷锐气,再次完成了汉人对蛮夷的绝对胜利。 可张归元画风一变,竟然开始举办东胡的祭祀仪式,这让腐儒们如何不气。但他们又骂不出口,毕竟统一北境是张归元的壮举,张归元有资格这样做,只能怒其不争。 “仁政害人啊,对于这些猪狗一样的蛮夷,就应该杀得干干净净。” “唉,让老夫说你什么好呢。” “一定是北海王身边没有儒生老师教导,赶紧备车,我要去北海教导张归元。” 张归元满脸坦然,目光坚定不移,他知道自已的所作所为到底多么惊世骇俗,甚至会失去很多支持,但他依旧要这样做。 对于他来说,以种族,民族,性别,信仰,地域,出身划分人群类别,不过是统治者的诡计罢了,世界上只有一种矛盾,那就是阶级矛盾。 亲不亲,阶级分。 汉人皇帝不剥削汉人百姓吗?匈奴可汗不剥夺匈奴百姓吗?罗马执政官不剥削罗马百姓 吗? 可他们却转移矛盾,用异族,蛮夷,异教徒来划分人群,让人民之间相互残杀,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已的剥削。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张归元要创造一个百族和谐共存,互惠互利,共同进步,携手未来的大同世界。 汉人之主?北境之王?不,他要当百族共主! 祭天的方坛之上,立着一根木杆,此木名曰天神主,又立起七七四十九个木人,长约丈余,环绕在天神主周围。 塑天神为木人,每一个木人都雕刻出鲜卑人信仰的神灵,这些部落神灵被汉族正统儒生称之为胡神,却是鲜卑人的保护神。 张归元站在方坛之西,文武群臣换上胡服站在张归元北面。 一位鲜卑女巫持鼓而来。站在张归元东侧。 拓跋晨带领六名北海书院鲜卑族学生手持美酒站在张归元西面。 女巫升坛擂鼓,张归元对着天神主和七七四十九根木人行礼,百官随之而拜。 三拜之后,赤山犬带人杀牛而祭之,七名鲜卑族学生向西,以酒撒天神主。 张归元骑乘白马,文武百官纷纷骑上坐骑,绕坛而行,此为踏坛,又名绕天,连绕三圈而止。 绕坛之后,张归元下了坐骑,带着文武群臣走到高台,对着大兴安岭的方向,遥遥下拜,此为拜山。 大兴安岭对于鲜卑人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鲜卑人和乌桓人同出东胡部落,大兴安岭是祖地,因匈奴人崛起,他们被撵出了祖地。 鲜卑人和乌桓人相信,死去的族人会魂归大兴安岭,神魂归于祖地,祖先灵魂和天神同在,拜山即是拜神,也是拜先祖,拜祖宗。 见张归元肯屈尊下拜,鲜卑百姓匍匐在地,哭得稀里哗啦,连举办仪式的女巫,都目中含泪,激动到浑身颤抖,在这一刻,张归元身体里有没有鲜卑人的血脉已经不重要了。 他就是鲜卑之主,真正的白狼王。 鲜卑古礼之后,鲜卑人们没有起身,纷纷唱起古老的鲜卑歌谣,赞美起白狼王张归元的丰功伟绩。 在歌谣的最后,鲜卑人们抽出腰刀,割破手掌,以血涂面,表达对张归元的绝对忠诚。 “漠北寒烟,战火冲天,何惜吾命,敢不登先?王之所指,刀锋向前,竭力死战,魂归祖山,粉身碎骨,结草衔环,助我主公,一统河山!” 第343章 悟道凝丹 “好高明的手段。” 观礼台上,各大名门世家的族长族老,纷纷点头,无论众人的立场如何,都不得不承认,张归元好高明的手段。 看着鲜卑人涕泪横流,怆然泪下的激动模样,众人可以想象,在战场之上,只要张归元一声令下,这些鲜卑人会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哼,不过是收买人心罢了。” 卢太白满脸不屑,目光阴沉如水,面带不善地看着远处的张归元。 “卢兄,你这话就说得有失偏颇了,什么叫收买人心?” “张归元为每一位鲜卑人分配了土地和草场,分发了牲畜,免除兵役,免除了北海书院的书费,还赡养行为不便的老人。” “现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封禅仪式上坚持用鲜卑古礼祭拜天地。、”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那么鲜卑人也会这样拥护你的。” 世家大族之中,有卢太白这样的敌人,自然有张归元的朋友。 许多世家大族和张归元有生意上的往来,或者是火器和丹药的客户,自然会替张归元说话。 卢太白冷笑道:“一群短视的家伙,等张归元打到你家门前,你猜他会不会没收你的家产田地?” “哼,北海十郡,人数不过二百万人出头,士兵刚过十万,能让这点兵力打到家门口,还不如早早上缴财产。” 观礼台上吵成一团,各大家主之间唇枪舌战,针锋相对。 “ “ “ …… 封禅大典进行了整整二十四项,进行了八个小时,最后连神秘的鬼族落头氏都出现了。 看着张归元的头颅和落头氏的头颅在空中一起转圈圈,无论是现场的观礼者,还是山河社稷法阵前看热闹的百姓,都挑起大拇指称赞。 这次封禅大典太成功了,几乎一夜之间,将北海的文武群臣捧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更让张归元和潘泰亚成为了全民偶像,梦中情人。 通往北海的官道,堵得水泄不通,无数隐士方士前来投奔。 北海的内部势力更是铁板一块,全部团结在张归元身边,百姓们对于张归元崇拜已经接近于疯狂。 此刻已到日落之时,西方一轮红日缓缓下落,散发万道金光,映红了远方的天空。 张归元站在狼居胥山山顶,眺望夕阳,只觉得天地之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苍茫荒凉。 天地一片辽阔,无边无际,云卷云舒,云开云合,云聚云散,心中生出了天地如棋局,万物苍生如棋子的渺小之感,似有所悟。 他在一瞬之间,进入了一种空冥玄妙的状态,犹如顿悟一般。 在他的身体里,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像是某种禁锢轰然粉碎,一股浩瀚无比的灵气威压,以他为中心,横扫整个肯特山脉。 众人的呼吸在这一刻停滞住了,被灵气威压压得连口气都喘不动。在观礼台上乐呵呵看热闹的七剑天尊苏天雄脸色一变,第一时间瞬移到张归元身边,七把仙剑嗡嗡作响,护住张归元。 “立刻疏散观礼的百姓,我女婿有所顿悟,要凝丹。” “看样子,他的金丹之劫弱不了,赶紧让百姓撤走,免遭池鱼之殃。” 听到他的话,鲜于丹急忙组织百姓疏散,众人退到百里之外的空旷地带,谁也不肯走,纷纷坐在地上,为主公祈福。 七剑天尊又将目光看向鬼鬼祟祟的幽州豪族们,冷声道: “一刻钟之内,所有人退到百里之外。” “一刻钟后,谁敢留在原地,我挨个放血。” 幽州豪族们脸色一白,纷纷撤走,苏天雄向来无法无天,说到做到,一刻钟后,如果不退到百里之外,他真的会大开杀戒。 当年气剑之争,他杀起同宗的师兄师弟,宛如砍瓜切菜一般,毫不手软,更别提外人,简直想杀就杀。 虽然众家家主很想在关键时刻破坏张归元凝丹,但都不想和这个疯子结仇,纷纷撤走。 幽州豪族们离开后,苏天雄将目光看向观礼的众家宾客,拱手道: “诸位道友,你们前来观礼,便是我女婿张归元的朋友,你们也知道,凝丹是修仙者最危险的时刻,绝对不能受到干扰。” “修仙者一旦凝丹失败,几乎终生无法在精进,请你们也退到百里之外。” 宾客们相互对视一眼,也知道张归元此时状态特殊,纷纷退走。 苏天雄又看向不愿意走的文武群臣,开口道:“诸位放心,我女 儿爱张归元爱得死心塌地,我可不敢破坏他凝丹,请各位也一并离开。” “归元这次凝丹,动静绝对不小,一旦你们身陷其中,有性命之忧。” “御魂宗功法之诡异,连我也颇为忌惮,诸位请离开吧。” 文武群臣商量了一阵,判断苏天雄不会坑害主公,纷纷撤走。 所有人都离开了,苏月白仍然留在原地,不肯离开。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留在原地?” 面对女儿,苏天雄没有一丁点英雄气概,屁颠屁颠跑了过来,祈求女儿离开。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守护归元。我失去过他,绝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小祖宗,别闹了,虽然你领悟了剑道,但是对魂修的诡异并不了解,一旦冲动失去理智,反而会害了张归元。” “现在的他,必须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中,才能凝丹成功。” “我当年凝丹之时,直接进剑冢闭死关,生怕有外人影响。” “不要好心办坏事,你留在这里,才是真正坑了他。” 苏月白思索再三,化作一道剑光离开了,热闹无比的封禅大典,走得干干净净,唯有山河社稷法阵在闪烁着光芒,将张归元凝丹的影像传遍华夏十四州。 山河社稷法阵比较复杂,停止时会产生大量的噪音,苏天雄害怕影响张归元凝丹,让山河社稷法阵继续工作。 第344章 金丹之劫 炼体境,分炼皮,炼肌,炼筋,炼骨,炼脏,炼髓六个时期,最重要是感气入体,让身体感应到灵力的流动。 炼气境,对应人体三百六十五道人体穴道,要挨个打破穴道的灵气桎梏,将灵气导入穴道,炼化成灵力。 筑基境,对应人体十二正经,在十二正经之外,还有奇经八脉,此时人体已经融入天地,成为灵气循环的一部分。 在打通经脉之后,会分化成两条道路。 一种修炼方法是炼气分魂法,只修十二正经,不修奇经八脉,打通十二正经后,悟道凝丹。 另一种修炼方法是上古体修法,既修十二正经,也修奇经八脉。 这种方法能堆积筑基层数,却迟迟无法悟道,故此被时代淘汰。 张归元走的是第二条道路,在筑基一万层之后,他将自已修炼成能量体,掌握星辰级灾厄之力,同时也感觉到,在筑基一万层之后,也要悟道凝丹。 虽然过程不同,两种方法殊途同归。 炼气分魂法就是简易版上古体修法,想要凝丹,有两个硬性指标。 第一是灵气贯通十二正经,第二是感悟出自已的道。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道,是中国哲学的至高概念,无数人都在追寻自已的道,但每个人追寻的道又不同。 简单来说,道是万事万物的规则,因为每个人只能看到一面,所以千人千面,每个人的道都不同。 道不可用语言言说,只能靠自已感悟,修行到一定境界,通过痛苦的思辨和格物,就能接触到道的边缘。 道没有高低贵贱,有些人的道是匡扶正义,有些人的道是孝敬父母,有些人的道是不择手段让自已变得富裕。 相由心生,道亦由心生。 只有感悟到自已的道,明白接下来的岁月为什么而活,才可能凝丹成功。 金丹,要剥离出独立于自我外的第二种意识,也是炼气分魂法的关键。 张归元今日封狼居胥,周身的运势达到顶峰,他眺望苍茫大地,广阔原野,悟出了属于自已的道。 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这个世界他不喜欢,他要换个世界,让世界变成自已喜欢的样子。 兴趣使然的模糊想法,此刻变得无比坚定,伴随着他感悟到自已的道,金丹之劫随之出现。 张归元睁开双眼,清澈如明玉,明亮如琉璃,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无情冷漠,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人乃万物之灵,被鬼神所妒,在人修行的关键时刻,鬼神会降下灾厄,只有度过灾厄,才能得道成仙。 筑基时有心魔,凝丹时有金丹之劫,金丹之劫会随着修士感悟的道而拥有不同难度。 如果一个人感悟的道是吃饱穿暖,那他的金丹之劫会极其简单。 如果一个人感悟的道是要和天地同寿,那他的金丹之劫会极其难,甚至会引动天罚。 每年都有大量修士在凝丹时被金丹之劫杀死,这也是金丹修士珍贵稀少的原因。张归元的金丹之劫会是什么呢?七剑天尊苏天雄眉头紧皱。 一个无比耀眼的黑色魂球出现在空中,像太阳一样发光,散发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在魂球之间,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它和张归元长得一模一样,身穿祭祀用的玄衣,黑中带红,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张归元。 紧接着,从黑色魂球之中响起一连串声音,却什么都看不见,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却有脚步声距离张归元越来越近。 最后,在黑色魂球里走出一个周身上下散发着金光的虚影,看不清它的五官相貌,身形和张归元相仿,手里拿着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 苏天雄似乎想到了某种禁忌,顿时脸色大变,猛地开口道: “糟了,张归元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所有金丹之劫里排行前一的存在。” 他大声对着张归元喊道:“ “小心,这三个家伙都是你,是来自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你。” 张归元从顿悟之中醒来,着实吓了一跳,以一敌三他不怕,但要和自已对战,还是三个自已,这是绝不可能胜利的。 “如何才能过关?” “坚持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你没有被打死,便算过关。” 苏月白感觉到不妙,天瀑剑出鞘,想要前去助战,苏天雄急忙拦住女儿,阻止她的莽撞行为。 “我的小祖宗,不能帮,越帮 来自未来的时间线越往后,未来的他会越来越强,一旦超过某个临界值,他必死无疑。” 现在分身率先出手,没有任何试探,直接飞到张归元面前,抬手一拳轰出。 张归元毫不相让,也一拳轰出,两人使用相同的三皇炮捶,连出手的速度都一模一样,双拳猛地撞击到一起,筑基一万层的恐怖力量掀起一阵风暴。 冲击波所到之处房倒屋塌,旗帜乱飞,观礼台变成瓦砾,狼藉一片,地面好似台风经过,狂暴的风力摧毁了一切。 张归元和现在分身的身体裂开一道道口子,身体同时向后倒飞而去。 眨眼之间,未来分身瞬移到他身前,祭起金光闪闪的金砖,朝他脑袋打去。 张归元根本来不及反应,啪地一声响,被打得万朵桃花开,脑浆迸裂,身体被无可抵挡的力量凌空打爆,爆起一团血雾。 围观的宾客和山河社稷法阵前的观众一声惊呼,惊恐万分地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难道北境之主就这样死在了自已面前,空中血光一闪,张归元滴血重生。 “我把自已修炼得这么强干嘛?就不会摸鱼吗?” 张归元心中不禁吐槽,转身向周围的矮山飞去,现在分身一拳打出,张归元在空中急闪,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现在分身一拳将一座矮峰轰塌,张归元钻进尘雾之中,想要趁机施展施展遁术逃走。 未来分身心念一动,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猛地向下拍去,将那座矮峰拍进大地之中。 张归元身体毫无疑问地再次被打爆,滴血重生之后,身体忽然四分五裂,被过去分身用五鬼分尸之法暗算。 “过去的我这么阴险吗?” 还没等张归元吐槽完,现在分身穿透尘埃,对准他的脑袋,一拳轰出。 第345章 千丹修士 惊天动地的大战整整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一十七座山峰被战斗余波波及,先后崩塌,变成瓦砾。 张归元使用行星级灾厄之力,数次引发了地震和泥石流,勉强在死亡之前,活了下来。 再一次滴血重生,张归元面色苍白地看向四周,终于没有了那三道鬼魅般的身影。 “女婿,快服下这颗丹药,快速恢复灵力。” 张归元接过丹药,吓了一跳,手里哪里是丹药,分明是一个核桃大小的小孩,它吓得哇哇大哭,对着自已作揖祈求。 “快吃,这是药王丹,对你恢复灵力有好处。” 张归元心一横,将丹药娃娃吞入腹中,果然是一颗极品丹药。 “多谢岳父大人。” 苏天雄忿忿不平道:“少来这套,我女儿羊入虎口,被你吃得连骨头带皮都不剩,你小子,差点让她怀孕。” “如果未婚先孕,我们苏家还有脸行走修仙界吗?” 此言一出,张归元老脸一红,苏月白脸红得直欲滴血,脚一跺,化作一道冰蓝色剑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归元正欲解释,身体冒出点点星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星光冲天而起,落入星空之中。 众人抬头望向天空,惊得瞠目结舌,此时已经天黑,星空没有光源污染,却黯淡无光。 “怎么少了好多星辰?” “不对劲,这不是真正的星空,这是天地异象,难道张归元凝丹,竟然引发了天地异象?” “我记得他筑基时也引发了天地异象,空中有两个太阳,乃是双日凌空之象。” “不过这次的天地异象有些不吉利啊,星空怎么黯淡无光,难不成张归元是灾星?” 张归元似有所感,只觉的有一粒跳跃的种子自丹田而出,将自已的灵魂带走一部分,注入灵魂之后,一个独立的意识在种子里觉醒。 他心念一动,一颗闪烁着白光的金丹飞了出来,像是一只眼睛,满脸好奇地盯着张归元。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金丹的灵魂也是他自已,他的意识似乎分成了两个部分,却没有出现精神错乱,可以共享记忆。 操纵金丹围绕自已的身体转了一圈,张归元生平第一次看到了自已的后脑勺。 这是炼气分魂法的精妙之处,也是修仙者飞升的核心秘密。 绝大多数修仙者的身体都挺不过天劫,天人五衰,命中注定。 炼气分魂法是舍弃肉身,培养新魂之法。 将灵魂分裂,安置在另一个法身之中,本体和法身共享一个灵魂。 金丹境相当于分裂出一个受精卵,元婴境相当于培养一个新生儿,化神境则是将新生儿培养大。 斩三尸则斩去本体和法身的一切羁绊,斩断贪嗔痴三毒。 红尘炼心则除去法身和世界的一切联系,自此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 羽化登仙渡天劫之时,本体会承担所有因果,被天雷轰成灰烬。 法身则承载着本体的灵魂飞升仙界,举霞飞升,与天地同寿。因此金丹极其重要,看到张归元好奇地盘着自已的金丹,苏天雄忍不住开口劝道: “女婿,小心一点,金丹一个人一辈子一般只有一颗,一旦损坏,这辈子就算到头了。” 话音未落,张归元嘴一张,另一颗金丹从他嘴里吐出,两颗金丹围着他身体滴溜溜乱转,你追我赶,越跑越远。 苏天雄目光瞬间呆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色十分复杂,轻声道: “女婿啊,历史上也有凝丹时凝两颗金丹或三颗金丹的传说,这并不是好事。” “将金丹培养成元婴,这里面投入的资源是你无法想象的。” “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你投入多少资源,都会被灵魂平分,所以凝丹数越多,灵魂数越多,投入的资源就越多,化婴的难度就越高。” “你放心,两颗金丹而已,以你北海的资源,你完全负担得起。” “金丹多也有金丹多的好处,你的力量是单金丹修士的两倍,毕竟,你能动用两颗金丹之力。”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震撼他好久的一幕,张归元张开嘴,一颗又一颗金丹从嘴里吐出。 数量超过了二十颗,而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苏天雄眨了眨眼,抬起手给了自已一个耳光,确定自已没有看错,也没有被入梦之术暗算。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在凝丹时凝出这么多颗金 丹?” “贤婿啊,你这金丹保真吗?不会是结石吧!” 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让苏天雄难以相信,竟然胡言乱语起来。 他抓过一颗金丹,感受这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哭丧着脸,无语道: “贤婿啊,这么多颗金丹,你得扔进去多少资源,才能将它们都培养成元婴。” “丸辣,我亲手将女儿推进火坑了。” “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先下手为强,把我家丫头的清白身子占了,现在想悔婚都毁不成了,真是气死我了。” 名门世家们看到张归元凝丹,心中都惊恐不已,看到他吐出一颗又一颗金丹,纷纷弹冠相庆,笑逐颜开。 从古至今,就没有人凝成这么多颗金丹,这么多颗金丹,需要投入的资源简直是天文数字。 “张归元的上限,也不过是金丹境而已了。” “但,这就意味着,他在金丹境之中无敌,没有任何人能够胜过他。” “金丹境无敌?小了,格局小了,张归元在筑基境就有击杀妖皇太初的战绩,到了金丹境,被他盯上的元婴境老祖都跑不了。” “毕竟元婴境老祖再强,也扛不住这么多金丹的围攻。” “嘶,这么说,张归元反而棘手了?” 张归元对于众人的议论毫不知情,他丹田里不断生成金丹,只能一颗颗将金丹吐出来,金丹们在外面玩了一圈,盯上了空中的黯淡星空。 它们纷纷飞向星空,化作点点繁星,点缀星空,星空逐渐璀璨夺目,耀眼无比。 张归元足足吐出一千颗金丹,点缀满整个星空,成为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丹修士。 第346章 强抢民女 已巳年三月,灵皇帝诏张归元入雒阳,商讨国事。 雒阳东城,马市。 一队盔明甲亮,身披重铠的虎贲军士护送着一辆金车大辂,这辆奢华的马车用八匹黑马拉车,极尽奢华。 雒阳城不允许百姓携带任何武器,这队骑士却都手持行刑大钺,马鞍桥上挂着带彤弓和玄弓。 骑士们挺直了腰板,身体绷得笔直,眼眸中射出精光,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一手握紧马缰绳,一手虚握行刑大钺,随时准备动手。 这队虎贲骑士骑的马都是大宛天马,体型高大,身高膘肥,出蹄轻盈,跳跃自如,在闹市之中,竟然没有碰到任何一人,也没有碰翻任何一物。 完颜龙走在队伍最前方,双手紧扣符箓袋,摸着两张符箓,此次张归元入雒阳,他带领三百虎贲骑士保护张归元的安全。 张归元并没有乘坐金车大辂,车队刚出皇城,来到马市,就被百姓们认出来了。 现在的张归元,已经成为了全民偶像,梦中情人,百姓们蜂拥而至,来看贤王,顷刻间就将马市挤得风雨不透。 张归元带着潘泰亚走下马车,跟在马车之后,和百姓们握手拥抱,相互行礼,解答百姓们的疑问。 如此亲民的贤王,让百姓们颇为意外,聚集的人流更多了。 马市周围出现了抽象的一幕,完颜龙带着虎贲骑士开路,护送着金车大辂,张归元和潘泰亚在马车后步行,和百姓们握手,行礼。 朴实的雒阳百姓们纷纷取来家中值钱的东西,放到金车大辂里,表达自已的心意。 刚开始还是水果,鸡蛋,糕点之类的食物,很快就诡异起来,有人扔过来一头肥猪,有人扔过来半扇羊肉,有人将女儿扔了过来。 潘泰亚吓得花容失色,躲在张归元身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张归元拱手道:“乡亲们,多谢大家的好意,我实拿不下这么多吃喝,我的金车大辂快变成运货车了。” 他的拒绝声很快被百姓们的喝彩声淹没,有的百姓没有携带礼物,随手抓起路边摊的食物,就往金车大辂里扔,摊主急忙抢夺,因此打架者不计其数。 不知谁家小女孩被扔了过来,张归元急忙御气托住,又送了回去。 “小龙,快走,再不走咱们就被老乡们的鸡蛋淹没了。” 完颜龙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不敢用武力驱逐百姓,也不敢动用符箓,急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忽然,队伍前方出现一个空隙,前方似乎发生了什么,隐约能听到犬吠之声,一阵大乱。 百姓们看到来人,落荒而逃,相互冲撞,滚成一团,慌不择路。 七八名壮汉反抬一个八仙桌,八仙桌里装着一名捆得结结实实的女孩,年龄约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乌云叠鬓,杏脸桃腮,浅淡春山,娇柔柳腰,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在抬桌壮汉周围,十几名壮汉牵着豺狼般的猛犬,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呜呜作响,龇牙咧嘴,甚是凶恶。 在这伙壮汉的身后,有一位满身鞋印的老妇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五官相貌,她衣衫褴褛,浑身是血,拼命追赶壮汉们。壮汉们拿她取乐,一会儿绊他一下,一会儿摔他一下,一会儿放猎犬撕咬,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老人身负重伤,精神濒临崩溃,目光却紧盯着桌子里的女孩,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壮汉们磕头,祈求他们饶过自已闺女。 “哎呦,这不是菜市场的九嫂吗?怎么他家闺女让人抢了?” “嗨,他家闺女在菜市场帮助母亲卖菜,被舞阳君的管家看中了,要抢回去当十八房小妾。” “舞阳君的管家何旺财,那老东西六十多岁了,还能行人事?” “当然行不了人事,但是那老东西色心不死,喜欢过眼福。” 有人问什么是眼福,那人解释道:“就是找十几个汉子,代替他行房事,那老东西在一旁喝茶闻香,以此取乐,你说谁家的闺女能受得了这种羞辱?” “那真是太可怜的,九嫂为人最好,我去买菜,常常多给我一些。” “是啊,这年头,这世道,好人就得受苦受难,好人就是这样的下场。” 张归元听得目眦欲裂,血往上撞,豁然转身,看向一旁的百姓,问道: “老乡,这种事,雒阳市丞不管吗?” “哎呦喂,我的好王爷,谁敢管啊,那可是舞阳君,何皇后的母亲,何皇后的地位,在咱们大汉谁能撼得动?” “宰相门 前三品官,何况舞阳君府中?雒阳市丞芝麻大小的官员,怎么和人家比,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这些混蛋胡作非为。” 张归元被气得怒发冲冠,转身就往前,潘泰亚急忙拦住他,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张归元的大手。 “潘泰亚,你别拦我,我要替天行道。” 潘泰亚对着他眨了眨眼,踮起脚,趴在她耳畔,小声道:“归元,你难道忘了,你此行雒阳,拓跋大人交待你的话?” 张归元顿时冷静了下来,临走之前,老羊皮交待他,他此去雒阳,无论关东豪族还是西北豪族,一定会搞事试探他。 老羊皮给张归元留下三个锦囊,告诉张归元在不同的场景打开,里面有应对之法。 三个锦囊潘泰亚贴身藏着,此刻正是时候,饱含潘泰亚体香的锦囊缓缓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 张归元打开纸条,里面只有四个字,跋扈王爷。 他何等聪明,瞬间就明白了老羊皮的深意,面对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试探,一定要藏拙。 藏拙的关键,是意气风发,鲜衣怒马,锋芒毕露,要表现得像一个少年得志的跋扈王爷,而不是一个老谋深算,老于世故的政客。 “潘泰亚,你放心,我已经冷静了下来。” 将她抱上金车大辂,张归元整理一下仪表,随即变成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一脚踢开车门,大踏步向壮汉恶奴们走去。 第347章 跋扈王爷 闹市之中,菜贩九嫂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麻布衣裤被恶狗的爪牙撕得粉碎。 壮汉恶奴们哈哈大笑,在一旁起哄,指挥恶犬撕扯九嫂的裤子,要让她赤身裸体,丢人现眼。 被抢走的女孩听到母亲的哭喊声,不断挣扎,用脑袋猛撞八仙桌的四角,撞得额头迸裂,鲜血淋漓。 马市在东门外最繁华之处,是雒阳人和异族交易马匹的地方,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百姓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却无人敢插手。 看热闹的闲人虽然很多,但迫于舞阳君的威势,各个敢怒不敢言。 有热血之人,想行游侠之事,被身旁好心人拦住,告诉他这些壮汉恶奴来自舞阳君府中,不要前去送死。 一旦有人出头,这些壮汉恶奴放出恶犬,把人活活咬死,都不用抵命。 眼见十几条豺狼般的恶犬追着菜贩九嫂咬,完颜龙怒不可遏,暗自催动符箓。 大地之中,猛地弹出几根土矛,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十几条恶犬的身体,捅得肠穿肚烂,鲜血淋漓。 十几条恶犬呜呜呜几声惨叫,倒在地上伏地而死,恶奴们正在狂笑,转眼间看到恶犬死亡,顿时勃然大怒。 他们是舞阳君的家丁,仗着皇后之母的威势,在雒阳城中凶横惯了,怒道: “什么人?敢来雒阳撒野?这可是天子脚下,有王法的地方。” 人群一分,张归元走到队伍最前方,对着完颜龙点了点头,转过头,满脸跋扈之色,高声喊道: “死得好,哪里来的恶犬,敢挡老子的路?” 恶奴们勃然大怒,各个取出兵刃,将张归元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来到张归元面前,微微冷笑,开口道: “哪里来的小畜生,你打死我们家公子的狗,用你小子偿命。” 张归元高举右手,阻止虎贲卫士们动手,他心中有火,要亲自动手。 他抡起右臂,对准那名恶奴的脑袋,猛地一掌拍去,众人只听啪地一声巨响。 恶奴的脑袋应声而碎,脑浆迸裂,鲜血喷出十几米远,众人再看那名恶奴,脑袋竟然被暴怒的张归元拍进了胸腔里。 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之中,这一手吓傻了恶奴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们是哪里来的恶贼?竟敢冒充舞阳君的家奴?明明是阻挡我的车驾,想要刺杀我。” “虎贲军统领完颜龙何在?” 完颜龙立刻策马从队伍里走出,在马上行了一个军礼。 “王爷,完颜龙在这里。” 张归元用手点指这些吓傻的恶奴,厉声道:“这些人一定是黄巾贼寇,伪装成舞阳君的家丁,挡住我的路,想要刺王杀驾。” “都给我控制起来,谁敢反抗,当场击杀。” 虎贲军士们都是热血学生,看到恶奴欺压良善,早就怒不可遏,闻言纵马将恶奴们围了起来。 恶奴们察觉到了不妙,纷纷跪在地上,磕头带响,祈求道:“原来是王家千岁,我们不知是您,冲撞了您的车驾,我们罪该万死。” “求您看在舞阳君的面子上,饶了我们吧。” 张归元满脸跋扈之色,冷冷一笑,道:“还敢假冒舞阳君的家丁,给我捆起来,带到雒阳市丞衙门,让雒阳市丞好好审一审。”虎贲军士们一拥而上,用套索将恶奴们套住,纵马疾驰,套索立刻绷紧,拖动恶奴们在地上拖行。 恶奴们立刻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手脚皆糜。 百姓们纷纷叫好,脸上都露出快意的神情,对着张归元挑起大拇指,交口称赞。 都说这位北海王嫉恶如仇,爱民如子,雒阳百姓们听到的都是坊间的传说,今日见张归元果真如此,纷纷叫起好来。 张归元将九嫂和九嫂之女樱桃搀扶到金车大辂上,命虎贲卫士们驾驶着马车赶奔雒阳市丞衙门。 百姓们紧随其后,将雒阳市丞衙门堵得水泄不通,要看张归元告状。 马市距离雒阳市丞衙门有六七里远,当虎贲卫士们赶到衙门时,恶奴们已经被拖死七人,剩下的恶奴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鲜血流了一地。 看守衙门的衙役急忙进入衙门里通报,雒阳市丞胡硕赶紧来迎接北海王。 张归元满脸跋扈,也不理胡硕,径直来到衙门里,坐在主位。 “胡大人,雒阳让你治理得真好,光天化日,就有人敢假冒舞阳君家丁,拦住本王的车驾,想要刺王杀驾。” 胡硕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命衙 役们用水泼醒恶奴们,询问他们的来历。 “大人,我们真是舞阳君府中的家丁,您到舞阳君府祝寿时,还见过我们。” 一名恶奴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取出一面铁牌,正面写着舞阳君府,背面写着这名恶奴的职位。 胡硕冷汗直流,不停地擦汗,举起铁牌,哆哆嗦嗦地说道: “王爷,这里面有误会,这些人真是舞阳君府的家丁。” “他们不敢刺王杀驾,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见恶奴们取出铁牌,纷纷摇头,九嫂搂着女儿樱桃放声大哭,天一般的冤屈终究是无法昭雪了。 张归元对着铁牌轻轻招手,铁牌缓缓飞到他手中,他用手轻轻一捏,将精铁锻造的铁牌捏成了铁柱,又轻轻一拍,拍成了铁饼。 上面的文字已经消失,张归元伸出食指,以指为刀,在铁饼上歪歪斜斜写了一行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他随手将铁牌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满脸跋扈地说道: “胡大人,你可不要胡说八道,看清楚上面写着什么,我对大汉那可是忠心耿耿,面对黄巾贼寇,向来重拳出击。” “如果有人私通黄巾贼寇,想要徇私舞弊,我可决不轻饶。” 胡硕看到这一手捏铁如泥,以指为刀的绝迹,吓得魂不附体,忙大声说道: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他们是黄巾贼寇,小人刚才看错了,他们的确是黄巾贼寇。” “胡大人,刺王杀驾,蓄意谋反是什么罪过?” 胡硕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开口道:“回禀王爷,是死罪。” “完颜龙,去,把这些乱臣贼子人皮剥掉,尸体挂在旗杆上,插在雒阳市丞衙门,以儆效尤。” “以后再有敢刺杀本王之人,下场和他们一样。” 第348章 试探 雒阳皇宫,南宫。 大殿内冷冷清清,灵皇帝孤独地躺在床榻之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何皇后跪在蒲团之上,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陛下,张归元实乃乱臣贼子,他指鹿为马,祸乱朝纲,乃秦之赵高也。” “陛下,我何家对大汉忠心耿耿,我二哥征讨黄巾战死,那张归元继承的还是我二哥的车骑将军。” “他今日敢当众斩杀我母亲的下人,明天敢殴打朝廷命官,后天就敢夜宿龙床,奸淫后宫,请陛下明鉴。” 灵皇帝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胸口有些许动静,喘息声十分微弱,像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 何皇后整整哭了一个小时,任凭她如何祈求,灵皇帝就是不肯惩戒张归元。 她的脾气已经耗尽,忽然猛扑到灵皇帝身边,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像泼妇一样撒泼打滚。 灵皇帝依旧不为所动,一定不动,费力地喘息着,进气少出气多。 何皇后发泄了一会儿,见灵皇帝不理自已,失望地离开了。 “陛下,你放任张归元不管,今后窃汉之人,必是张归元。” 等到何皇后气哼哼地离开宫殿,灵皇帝才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中满是疲惫。 这个臭女人,又来试探朕!张爱卿是忠臣,是奸臣,朕能不知道吗? 张爱卿为了帝国,为了朕,受了多少委屈! 这场马市强抢民女案件,绝非偶然事件,是一场策划已久的政治试探。 涉事者都不知道,自已在不知不觉间被别人利用,成为了别人的工具和棋子。 张归元在政治立场上,对灵皇帝,对大汉极其忠诚,没有表现出对两大政治集团的倾向性。 在地缘政治上,张归元和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既有合作,也有对抗。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张归元如果远在北海,远离帝国的政治权力中心,两大政治集团都不会理会他。 但灵皇帝一纸诏书,将张归元留在雒阳,留在了帝国政治旋涡的中央。 两大政治集团都想弄清张归元的政治倾向,想要将他拉拢到已方阵营,至少不能成为敌人。 舞阳君家丁强抢民女事件,是对张归元的试探,舞阳君是何皇后的母亲,属于关东豪族政治集团。 如果张归元默许了强抢民女的行为,表明张归元在心中站队关东豪族政治集团,是太子派。 如果张归元阻止了强抢民女的行为,表明张归元在心中站队西北豪族政治集团,是皇子派。 谁也没想到,张归元飞扬跋扈,根本没去处理强抢民女这件事,反而以舞阳君家丁冲撞车队,意图刺王杀驾为理由,将家丁恶奴们都杀了。 随后发生的事更是匪夷所思,张归元把九嫂和九嫂之女樱桃接回馆邑,当晚就临幸了樱桃。 这让太子派和皇子派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张归元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知道他的行为究竟是见色起义,兴趣使然还是默认站队。 灵皇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生出一丝满意来,张归元来到雒阳,知道分寸,没有钻营结交。 他的行为看似荒唐,看似跋扈,实则在向灵皇帝表明,自已只忠诚于灵皇帝,忠诚于大汉。 朕的张爱卿,你受委屈了,为了朕还放下身段,临幸一个低贱的菜贩之女,实在是受委屈了。 何皇后走出大殿,悲悲切切的表情瞬间消失,反而变得冷酷无情起来。 何皇后身高七尺一寸,生得肤白貌美,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屠户之女,并非出身名门世家,在选宫女时贿赂宦官,进入宫中。 很快,身材高挑,白白嫩嫩,长着一双羊脂玉大长腿的何皇后就被灵皇帝选中,拉到裸泳馆一起游泳健身,很快怀孕,生下了太子。 母以子贵,何宫女变成了何贵人。 灵皇帝原配皇后宋皇后出身名门世家,是豪族们的耳目,灵皇帝不喜欢她,但又不好动手。 何皇后洞察到这一点,勾结宦官诬告宋皇后在宫殿内扎小人,诅咒皇帝。 灵皇帝大喜,废黜了宋皇后,将何氏立为皇后。 何贵人变成了何皇后。 灵皇帝没有料到,何家的野心极其大,在斗倒了宋皇后之后,就投靠了关东豪族,成为了豪族世家新的耳目。 何皇后的两个哥哥,一个做了大将军,一个做了车骑将军, 节制天下兵马,权倾朝野。 对于枕边人的背叛,灵皇帝无可奈何,只能在裸泳馆里疯狂健身,拼命造小人。 谁知何皇后心思歹毒,秉承一家只能生一个娃,我先生了,你们就结扎吧的先进思想,祸乱后宫。 有新的皇子降生,立刻送去毒酒,将新生的皇子和皇子的母亲通通毒死。 灵皇帝种马一样拼命播种,眼见宫女们的肚子一个个鼓了起来,但不久后,这些宫女就会神秘消失。 他意识到了不妙,偷偷联系到了自已的母亲董太后,娘俩商量一阵,决心投靠关东豪族的死敌西北豪族。 一笔写不出两个董字,并州老董接到皇帝的密信,欢喜不已,立刻结盟。 西北豪族送来王美人,在灵皇帝的灌溉下很快怀孕,生下了皇子。 这个孩子立刻被董太后接了过去,保护了起来,何皇后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董太后毒死。 皇子很快长大,何皇后将这个孩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却又无可奈何。 东汉出现了两大超级政治集团,第一个集团是太子派,第二个集团是皇子派。 太子派以何皇后,何大将军为代表,要拥护太子继位,背后的老板是关东豪族,内有太子派宦官,外有关东各州支持。 皇子派以董太后,董骠骑将军,灵皇帝为代表,要拥护皇子继位,背后的老板是西北豪族,内有皇子派宦官,外有西北各州支持。 这就是雒阳的政治局势,波诡云谲,凶险异常。 何皇后看了一眼大殿,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转头对近侍说道: “这狗东西要不行了,通知主人,要赶紧下手。” 第349章 灯火木人 雒阳,张府。 张归元大闹雒阳市丞衙门之后,做的第二件事是豪掷千金,在雒阳市郊买了一处大宅子。 重金之下,原主人连夜搬走,将宅子里的家具原封不动留下,张归元带着虎贲卫士拎包入住。 夜渐渐深了,菜贩九嫂之女樱桃在梳妆台前梳洗打扮,她是个极漂亮的美人胚子,五官精致,轮廓分明,肌肤雪嫩柔滑,楚楚动人。 菜贩九嫂长叹一声,开口道:“樱桃,不要再做梦了,王爷说了,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咱们娘俩的生命。” “咱们娘俩倒霉,卷入了朝廷的阴谋之中,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如果王爷不对外说临幸了你,舞阳君一定会派人追杀咱们娘俩,杀咱们娘俩泄愤。” “王爷说,会带咱们娘俩去北海,分给咱们土地,牲畜,你也会被送到北海书院学习,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樱桃有些不甘,噘着嘴道:“我又没有非分之想,只是想给王爷留下一个好印象。” “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张归元正在书房里喝茶,思索马市强抢民女事件的策划者是谁。 按理来说,强抢民女的恶奴们是舞阳君的家丁,那么策划者一定是何家背后的关东豪族。 但如果真这样想,就说明自已已经上当了,以老董为首的西北豪族,暗中策划了这一事件也有可能。 反串,可不是近现代才有的手段。 在分析案件或事件时,常常要依据“谁受益最大,谁嫌疑最大”的原则来进行推理。 那么这件事究竟谁受益呢? 正当凝思苦想之时,潘泰亚噘着嘴走了进来,满脸幽怨地看着他。 张归元似有所感,回头望去,见她嘴唇能挂起两个酱油瓶,解释道: “我可没碰樱桃,我全天都在你身边,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潘泰亚拉住张归元的手,不解地问道:“归元,你为什么要自污呢?这会败坏你在百姓口中的声誉,破坏你养名。” “现在百姓们都说,北海贤王是好王爷,但是有些好色。” 张归元笑道:“傻丫头,如果我白璧无瑕,爱民如子,励精图治,卧薪尝胆,有些人可就要睡不着觉了。” “舞阳君受到这样的挑衅,能善罢甘休吗?她奈何不了我,还奈何不了九嫂和樱桃吗?” “我是真心为百姓着想,图的不是虚名。”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潘泰亚眼眸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抽出手,帮他揉捏肩膀。 张归元正在享受潘泰亚的按摩,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对着房间里的某处点了点头。怨灵千命悄无声息地离开,它直接穿墙而过,径直奔九嫂和樱桃的房间而去。 房间里,九嫂和樱桃正在说话,房间里朦胧发黄的灯光不受控制的嗤嗤闪烁起来,仿佛要熄灭了一般,周围的光线立马黯淡了。 灯光的阴影里,走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把造型诡异的尖锥。 它没有影子,用目光也看不见,只能看到淡淡的空间涟漪,走起路来没有一丁点声音。 从灯光里爬出来后,它悄无声息地来到九嫂的身后,挥动尖锥,猛地朝着九嫂的后脑刺去。 怨灵千命穿墙而入,寄生在板凳之上,组成了一个板凳人,抬起左臂挡住了致命的尖锥。 砰地一声巨响,板凳应声而碎,那尖锥似乎无坚不摧。 九嫂和樱桃听到巨响,回头望去,见板凳人和一道虚影对战,吓得魂不附体,发出一阵阵尖叫。 完颜龙率先赶来,将九嫂和樱桃接走,虎贲卫们纷纷赶来,挥动行刑大钺,将九嫂和樱桃团团围住,保护了起来。 “什么人?竟敢在王府动手。” 完颜龙勃然大怒,取出一张符箓,口中念动咒语,四周灵气汇聚而来,形成一道灵气囚笼,将那个房间禁锢住。 砖瓦乱飞,房梁粉碎,尘土飞扬,声音震天,房屋很快被灵气囚笼绞碎。 一根根铁链从虚无之中伸出,将老妪死死锁住,言灵的力量化作符箓,在老妪身体之上游走,锁住了它周身上下的灵气。 老妪现出原型,竟然是一个木人,身体上出现一道道符箓,将它体内的灵性压制住。 它缓缓抬起手臂,手中尖锥对准九嫂和樱桃,手臂内一阵机械的响动,尖锥猛地 射出,带着呼啸之声奔着九嫂的咽喉而去。 完颜龙想要硬接,被张归元一把推开,张归元弯曲食指,用手轻弹,将尖锥弹飞,消失在天际。 半晌之后,尖锥消失的方向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和烟雾笼罩了半座洛阳城。 “这是凉州铸剑城的灯火木人,那枚尖锥名叫火雷子,是了不得的武器,不能硬接。” 爆炸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文武百官,雒阳城一片大乱,一支支部队来到王府,询问战斗的经过。 情况的复杂程度超过了众人的想象,潘泰亚熟练地应对着各路人马的询问。 西园八校尉倾巢而出,带领一队队人马护住王府,他们负责防守雒阳,如今出了这么严重的纰漏,罪责难逃,为了将功补过,将王府围得如同铁桶一般。 灯火木人也被他们取走,不知是为了稽查真凶,还是销赃毁迹。 完颜龙满脸不解,询问道:“主公,就让他们把灯火木人拿走吗?如果他们包庇真凶,伪造证据怎么办?” 张归元拍了拍完颜龙的脑袋,笑道:“没有如果,他们一定会包庇真凶,伪造证据。” “这场刺杀,也是对咱们的试探,放心吧,如果试探不出结果,还会接二连三地试探。” “政治斗争是零和博弈,赢者通吃,输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为了赢,这些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将九嫂和樱桃的房间换到我的卧室旁,小心外面那些保护王府的人,在局势没有明朗之前,这些人是敌是友犹未可知。” 第350章 请柬 西园八校搜查了一夜,在金鸡报晓之时,传来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调查结果。 袭击王府的修仙者已经伏诛,在西园兵卒们包围之前,他用金石寸断之术自杀。 尸体旁有一封信,里面写他和九嫂因买菜而发生纠纷,心中不忿,一时糊涂,起了杀心,没有任何人和势力指使,纯是个人行为。 张归元拿到西园八校尉写给自已的公文,只觉啼笑皆非。 金石寸断之术是一种武艺技巧,用寸劲将敌人的骨骼,肌肉,皮肤一块块打断,常常用于刑讯逼供。 一名修士,想要自杀有千百种手段,谁会把自已的骨骼,肌肉,皮肤,器官一块块打碎,用这种残忍的手段虐杀自已。 这和背后开枪系自杀有什么区别? “遥遥领先!真是遥遥领先!” 张归元心中无限感慨,随手将公文扔进火炉里,看着公文化作火焰,怔怔地出神。 噔噔传来一阵脚步声,潘泰亚走上楼,将一张请柬递给了张归元。 请柬奢华大气,白纸上印着金字,邀请张归元参加聚会,落款是汝南袁虎。 潘泰亚解释道:“东汉有两个四世三公的大家族,代代做大官,分别是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 东汉的官员中,最高一级是秩万石(月奉三百五十斛),分别是三公和大将军,骠骑将军。 三公指太尉(国防部长,总参谋部参谋长),大司徒(国务院总理),大司空(检察百官)。 张归元的职位是车骑将军,北海州州牧,论地位,还在九卿之中,无法和三公相提并论,但他获封北海王,是东汉少有的异姓王,地位直追三公。 四世三公是指连续四代人都做到三公的位置,这样的家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势力盘踞在正邪十三宗之中,史书上称之为权倾天下,众望所归,播名海内。 曾帮助张归元招贤的少府杨博是弘农杨氏的族人,这位袁虎则是汝南袁氏的公子。 “这家伙,是太子派中的太子派,铁杆关东豪族,邀请我赴宴,不会是鸿门宴吧。” 张归元在心中腹诽着,潘泰亚见他皱眉不语,忙介绍道:“这位袁虎,是袁家龙虎狼三兄弟之一。” “这三兄弟的关系有些复杂,袁龙和袁狼是家主夫人所生,属于嫡子,袁虎则是小婢所生,属于庶子。” “袁家大伯早死无子,袁虎过继给袁家大伯,继承了袁家大伯子嗣的身份,从庶子变成了养子,也拥有法理上的继承权。” “龙虎狼三兄弟都接受了大将军的征辟,是大将军的衙署,也是关东豪族的领军人物。” 听到介绍,张归元眼前一亮,对潘泰亚刮目相看,真没想到,她老缠着老羊皮问这问那,还真把自已的知识储备积累起来。 见他满脸震惊,潘泰亚捂嘴笑道:“月白战力无双,红梅也是童子功,秀凝箭术无双,我修炼起步晚,天赋平平,只能发挥自已博闻强记的能力,帮你分忧,让你轻松一点。” 张归元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乖巧得令人心疼,看来她在竭尽全力帮助自已,摆脱花瓶的称号。“我听说袁虎为养母服丧,又为早死的养父服丧,自创了追行父丧这一礼法,服丧六年,可有此事?” “不错,袁虎为人极其孝顺,以孝道闻名。” 见潘泰亚点头,张归元感慨道:“服丧之时不允许吃荤腥,不允许喝酒,不能行房事,不能访友,不能做官,不能参加任何娱乐活动。” “这样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他能坚持六年,这人野心不小,是个对手。” “如此养名的手段,我倒想见见他,替我写一份回执,就说我要如约赴宴。” 潘泰亚担心张归元的安危,秀眉微蹙,道:“归元,之前的两次试探,我们分不清袭击者是谁,但有能力让西园八校做伪证的,唯有关东豪族。” “此时前去赴宴,恐怕不妥。” “无妨,我只需做好自已本职工作,做一名跋扈王爷即可。” 深夜,雒阳城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张归元带着完颜龙,如约前来赴宴。 袁虎的宅子在热闹的南城,走过黑暗的长街,看到明亮的长街上,停放着一辆又一辆豪华马车,简直豪车如云。 张归元那辆金车大辂,已经算极其奢华的车驾,和这些世家少爷的豪车相比,显得相形见绌。 这些豪车用由镀金的木头制成,夜明珠照明,南海鲛珠点缀马车车棚,清一色星空顶车棚。 虎贲卫士们停好马车, 袁家家丁们已经飞一般跑来,直接跪在雨水之中,匍匐在地,为张归元垫脚,充当人肉踏板。 张归元怫然不悦,强忍着怒火,问道:“这是何意?” “王爷,这是我们老爷特意要求的,您身份高贵,贵人不能踏贱地,踩踏到雨水,反而不美。” 张归元冷笑一声,开口道:“你家老爷,下了一番好功夫,伺候人的手段,登峰造极。” 他环顾四周,见看到来赴宴的公子们,都是一样,脚踩着跪在雨水中的袁家家丁,一步一肉垫,走到府衙之中。 他们眼中没有任何异常,似乎这些家丁们跪在雨水中,被他们践踏,是天经地义一般。 他情不自禁的握紧双拳,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群狗崽子,等我打到雒阳,逮住你们,我挨个放血,谁也逃不掉。 张归元心念一动,身体缓缓浮起,雨水落到他头顶一丈之地,自动悬浮在空中,落不下来。 刚想御空离开,见跪在雨水里的家丁瑟瑟发抖,皱眉道:“你怕什么?难道我不踩着你们会有责罚吗?” 家丁们低声央求道:“王爷千岁,求您踩着我们进府,如果御空飞过去,管家会责罚我们招待不周,惹您生气,我们轻则被吊三天,重则送命。” 张归元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好好好,今天我倒要领教一下,袁虎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身法飘浮不定,轻轻迈步,装成从他们身上踩过的样子,轻轻掠到袁府大门。 第351章 酒宴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温暖和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上等脂粉的香气,乐师们随着雨声奏乐,犹如清泉流响,令人陶醉。 袁虎是个极英俊的公子,眉如远山,目似刚星,俊美刚毅,玉树临风。 他的衣袍永远最高贵,样式永远最时髦,手里拿着一柄拆扇,上面有大书法家“草圣”张芝的题字,是价值万金的精品。 他的家族是天下一等一的家族,他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 不是特供的美酒他喝不进嘴,不是极品的美人他看不上眼,不是极尽奢华的马车他绝不去坐。 他拒绝了大司徒和大司空的征辟,只因为这两人靠金钱捐官当上了三公,被天下士人所不齿。 他立志要当上天下士人的领袖,关东豪族的首领,自然不会接受这种人的征辟,当何大将军征辟他时,他嗅到了一丝机遇。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果断加入何大将军的团队,只等灵皇帝暴毙,太子登基,自已便立下从龙之功。 何大将军屠户出身,草包一个,胸中毫无韬略,他能当上大将军不过是凭借何太后的关系。 一切都如他所想,何大将军把他当成了心腹,所有事都要他拿主意,他已经尝到了权力的甘美味道。 啪地一声脆响,将他从幻想中拉到了现实之中。 一位浑身酒气,满脸邪气的少爷摔翻了金碗银盘,他怪眼圆翻,面色不善地盯着袁虎,嗔怒道: “二哥,这宴会也太素了,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素的宴会。” “快把点花牌拿出来吧,我都受不了了。” 真是一个被下半身控制大脑的蠢货,袁虎心里腹诽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露出和煦的笑容,微笑道: “荡弟,不要急,今晚我要在这里招待一名重要的客人,不能让他看到肉体横陈的糜烂样子。” 那名少爷眉头一挑,不屑道:“哦,究竟是什么人能被二哥这样看重?” 袁虎笑而不语,正在荡少爷满嘴牢骚之时,屋外传来通报之声。 “北海王莅临嫣然馆。” 参加宴会的世家公子们有一半人站了起来,尤其是出身幽州豪族的几位少爷,已经把法宝祭到了空中。 张归元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宴会大厅,像是一头猛虎闯进了羊群,他双目如电,目光如炬,快速扫过众人的面庞,竟无一人敢和他对视。 这些豪门世家里的少爷,平日里过得太舒坦,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们酒醉金迷,骨头在脂粉和酒精里浸泡得久了,早已经酥软无力,哪有半点武勇之风。 张归元在他们的年纪,已经在北海叱咤风云,南征北战,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勇武和杀气是这些公子哥无法想象的。 袁虎也是一愣,随即将脸上的惊诧掩藏,满脸堆笑,走到了张归元面前。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王爷见谅。” 张归元仔细打量袁虎,此人果然心机很深,而且身上的灵气威压着实不低,居然也是一名金丹修士。 名门大族出身,家族准备好一切,资源无限,修炼事半功倍,境界突飞猛进。 自已有系统之力,吞服龙精凤髓,独占整个北境的资源,甚至有魂之龙脉相助,也才刚刚凝丹。眼前的这些公子哥,真实战力不提,光凝丹之人就有十几个。 世家豪族和平民之间的巨大差距,开挂都追不上,简直离谱。 当然,如果论起真实战力,以他千丹修士的离谱实力,张归元有信心屠光嫣然馆,但这世间的事情,并不全都能用武力解决。 “久闻汝南袁公子的大名,今日相见,三生有幸。” 张口莫骂赔礼者,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归元并没有为难袁虎。 “王爷,快请上座。” 面对袁虎的邀请,张归元摆了摆手,笑道:“今天袁公子是主人翁,我又怎么能喧宾夺主,再说,我是来赴宴的,就是宾客,这样吧,我就坐在人群之中即可。” 人群之中,站起一位青年公子,高高瘦瘦,满嘴之乎者也,一开口,四书五经的酸味熏得这些大脑空空的公子哥们直欲作呕。 “王爷快来,我给您留好位置了,哎呦,酒撒了酒撒了。” “当其得意,忽忘形骸,实乃罪过,唉,子曾经曰过。” 他在那里引经据典,听得众人不停皱眉,如果不是害怕得罪这家伙的家族,众人早就一拥而上,将他捶成肉泥了。 张归 元走到此人身边,上下仔细打量,并不认识此人,笑道:“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不知名讳?” 那位面带邪气的公子不屑道:“他是冯翊严氏的小公子,名叫严酸,是个酸茂才。” 瘦高公子连忙摆手,反唇相讥道:“游荡,你不要胡说八道。” “张王爷,我名叫严钢,严酸是他们给我起的绰号,”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用洒出来的酒在桌子上写了一行数字。 013。 原来是自已人,张归元顿时心领神会,013是严钢的代号,表明他隶属于北海第六军团影子军团,是柳生麾下三万多名间谍之一。 “王爷来了,快把小猪端上来。” 奴仆们端上了一只只烤乳猪,烤的肉香四溢,公子哥们显然已经吃腻了这东西,都心不在焉地叹息,游荡直接躺在席上,闭目养神。 袁虎视若无睹,直接举起酒杯,对着张归元敬酒,劝食道: “王爷请,品尝一下这烤乳猪,是否与众不同。” 张归元夹了一口猪肉,咬在嘴里奶香四溢,点了点头,称赞道: “奶香四溢,肉质嫩滑,的确与众不同。” 袁虎笑道:“王爷您真是行家,一眼就看出这道人乳小猪的不俗之处。” 人乳?张归元惊诧出声。 “没错,就是人乳,这些小猪吃人乳长大,从出生到被烤熟没有吃过第二种食物,因此才能奶香四溢,嫩滑可口。” 张归元奇道:“刚出生的小猪胃口惊人,上哪找那么多人乳?” 袁虎哈哈大笑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抓一些奶水足的妇人,养在猪圈旁,在她们身体里灌入催乳的药剂,她们会不停地产奶,小猪根本吃不完。” 咔嚓一声脆响,张归元一掌拍碎了短足木案。 第352章 穷奢极欲 短足木案碎裂的声音,犹如一道炸雷,惊醒了酒肉之乡中的诸位公子,众人纷纷戒备起来,取出法宝护在身前,宴会大厅被五颜六色的宝光填满。 气氛降至冰点,战斗一触即发,袁虎满脸惊诧,忙令众位公子放下法宝,不解地看向张归元。 张归元听到他们把百姓当成猪狗的行径,心中愤怒不已,盛怒之下,拍碎了短足木案。 一旁严钢忙站了起来,笑道:“二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王爷是何等人物?人乳小猪王爷吃着不错,但这酒可就差很多了。” “王爷平时,喝得都是妖族的猴儿酒,罗马人的葡萄酒,玛雅人的朗姆酒,现在喝咱们的酒觉得不好喝。” “你看,王爷都生气了。” 袁虎这才转惊为喜,心中认定张归元也是酒肉之徒,笑道: “这有何难,来人,把我的珍酿取出来,咱们不能让王爷看扁了。” 几位好酒的公子,已经欢喜得拍起手来,对着张归元挑起了大拇指。 严钢对着张归元摆了摆手,示意自已的主公不要冲动。 珍酿很快送了上来,果真香甜可口,甜美无比,一道道珍馐美味送了上来,都是味道极鲜美的食物。 龙肝豹胎,需要杀掉三条蛟龙,五只云豹,才能炒够一盘。 生烫驴肉,在地上挖一个坑,在上面盖上木板,木板的四个角装上四个孔,把驴推进坑里,四条腿插在四个孔里,想吃哪里的肉,就用开水浇到驴的身上,将驴肉生生烫熟,然后用刀割下。 一头驴要被吃两三天才会断气,最是残忍无比。 嘎嘎鹅掌,将狮头鹅放在烙铁上,给鹅喂食香料,随后用火烧红烙铁,将鹅掌烙熟,大如团扇,割下食用,味美绝伦。 割下鹅掌未死的狮头鹅弃之不用,因狮头鹅在临死前会发出类似鸭子一般的嘎嘎声,因此这道菜得名嘎嘎鹅掌。 张归元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的残忍暴虐,简直匪夷所思,为了满足口舌之欲,竟然想出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虐食之法。 珍馐美味在他嘴里味如嚼蜡,想到这些人的罪恶,心中不断涌起要将他们揍成肉泥的冲动。 严钢不断在一旁插科打诨,掩盖张归元脸上的怒火和眼中的杀气,忙得满头大汗。 张归元见他如此辛苦,心中不忍,轻轻一叹,面色恢复如常,举起酒杯开始豪饮起来。 他的身体是纯粹的能量体,酒精进入身体立刻挥发成气体,根本没有醉的概念。 一些鬼鬼祟祟,想要灌倒他,让他出丑的世家子弟,反而被他先灌倒,被人接二连三地抬了出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彼此熟络起来,倒也有宾主尽欢之象。 频阳游氏的大公子游荡已经躺在席上睡了一觉,挣扎着爬了起来,拿起一壶美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他睡眼惺忪,满脸坏笑,转头对着袁虎说道:“二哥,你看王爷也来了,喝得也挺好,这下可以点花牌了吧?” 袁虎满脸堆笑,见众人垂涎欲滴,大笑道:“瞧你们这点出息,猴急的样子,让王爷笑话,好好好,马上点花牌。”“哈哈,谁不知道嫣然馆的美人嫩得能掐出水来,来吧,点花牌。” 袁虎一声令下,仆人们鱼贯而入,每人手里拿着一块玉牌。 玉牌造型古朴,雕工精美,晶莹剔透,却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名字。 张归元紧皱双眉,不明所以,严钢小声解释道:“王爷,您有所不知,点花牌指以名牌点唤官妓。” “当然,这种场合官妓上不了牌面,家妓家妾也上不了牌面。” “嫣然馆中养着许多女修士,这些女弟子来自正邪十三宗之中,是正经的女弟子,专以色相侍奉宾客。” 张归元只觉得匪夷所思,北境之中,修士地位超群,怎么在关中之地,女修士们沦落成世家大族的家妓了? 见张归元满脸不解,游荡凑了过来,笑道:“张王爷,论行军打仗我不如你,论阴阳合欢,你可不如我。” “咱们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寻常的女色见得多了,也玩得多了,能有什么意思?” “普通人家的女孩不经玩,玩一会儿就死了,只有这些女修士们,好玩极了,玩上三天三夜都玩不死。” 严钢瞪了游荡一眼,几句之乎者也,将他酸走,小声对张归元说道: “张王爷,你别理会这个色鬼,这家伙除了玩女人,什么都不会。” 游荡吹胡子瞪眼道: “胡说八道,除了玩女人,我还会玩男人和小孩儿。” 他满脸骄傲,看得张归元咬牙切齿,他转头询问严钢,道: “这些女修士是从哪里找来的?也和那些乳娘一样,用药物控制?” 严钢摇头道:“五行之术,各个皆能,奇门遁甲,各个皆会,这些女修士一跺脚就飞走了,用药物控制不了。” “她们都是自愿的,她们都是一些出身寒门或平民家的女孩,因天赋过人,走上了修仙之路。” “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名门大族出身,家族准备好一切,资源无限,出身寒门,平民百姓家的弟子们,需要选择修仙八艺。” “修仙八艺都是苦差事,您是种田养猪的好手,您知道其中的辛苦,如果不愿意做苦差事,又想要修仙资源,就只能出卖肉体,以色侍人。” 原来是权色交易,张归元心中厌恶,却被严钢拽着衣袖,来到玉牌前。 袁虎笑道:“王爷,这叫品香牌,是一种高级点香牌。” “香魁们的信息全在品香牌之中,品香牌上有层层禁制,我们将神识深入其中,破解其中的禁制,才能知道品香牌的主人是谁。” “每一位香魁,专精的技术不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能不能找到最契合您的香魁,全靠您寻欢的本事。” “各位,素的酒宴咱们吃完了,接下来咱们该吃荤的了,王爷是咱们的贵客,让王爷先选。” “王爷,请吧。” 第353章 宋冰洋 几十个玉牌摆放在桌子上,一字排开,每个玉牌都上了层层禁制。 从外面看,这些牌子一模一样,除去伪装,内有乾坤。 没有醉倒的世家公子,都围在张归元身边,看他选品香牌。 张归元拿起一块玉牌,用神识轻轻触摸玉牌,竟然感觉到一股同根同源的气息,玉牌之中,飞出一个幽魂,魂体扭曲成一把天机锁。 心念一动,张归元解开了天机魂锁,对于别人,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对于张归元来说,再简单不过。 他可以肯定,这块玉牌的主人是一位魂修,而且修为不低,谁能想到,来会所赴宴,竟然神奇地遇到同宗师姐在这里卖春。 昔日是师姐师弟,今朝是老爷宝贝,人性在利益面前扭曲,这下真的试玩到油腻的师姐了。 尽管很想知道这位同宗师姐是谁,张归元还是放弃了,见面之后会非常尴尬。 神识退出后,玉牌里突然发出一阵蚀骨的呻吟之声,隐约之间,玉牌主人曼妙的娇躯像水一般扭动着,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似乎在挽留,似乎在挑逗,四周响起了一连串吞口水的声音,众位名门世家的公子死死盯住这枚玉牌。 张归元随手将玉牌扔到一旁,众公子抬手就抢,最终玉牌被严钢抢到,亲了又亲,宝贝得不行。 张归元拿起第二个玉牌,用神识轻轻触摸玉牌,玉牌之中飞出一股粉红色的瘴气,似乎有催情的作用, 他心念一动,灵气在身体外布下一层灵气外罩,催情烟瘴落到外罩上,立刻被灵气抽走,四散到周围的空气中。 抵挡住催情烟瘴之后,隐约看到一位身材高挑的苗疆巫女,戴着轻纱面罩,满身银饰,跳起苗疆的舞蹈。 张归元眉头紧皱,这舞蹈不简单,可不是供人欣赏的舞蹈,这是身灵,是和言灵一样的上古巫术。 古巫善于用舞蹈和神灵沟通,她们的一颦一笑,都饱含信息,但张归元不懂这种舞蹈,也不知这种舞蹈表达的意义。 见游荡馋得直流口水,张归元抬手将玉牌扔给了游荡。 游荡将胸膛拍得啪啪直响,谄笑道:“王爷真是太够意思了,极品苗疆巫女也肯割爱于我,您放心,以后有什么事,赴汤蹈火,我游荡在所不惜。” 张归元客气地摆了摆手,又拿起了第三个玉牌,神识刚刚触碰玉牌,一道金光闪闪的剑气从玉牌之中射出。 众人吓了一跳,急忙闪避,严钢已经御剑在手,却见张归元随手一摆,将剑气抓在手中,捏成四散的灵气。 “这是谁?竟然这么大胆!” “除了李红锦那个野丫头,谁会这么大胆。” “啧啧,野蛮剑修少女,可没几个人能享受得起,关键时刻给你一剑,非死即残啊。” “笨啊,不会用药吗?这丫头喜欢激烈的,带点虐待的,武艺不行根本降服不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对袁虎说道:“我就选这丫头了。” 袁虎笑眯眯说道:“好,张王爷肉体之强横,世所罕见,这下野丫头有对手了。”众人纷纷出手,选择品香牌,张归元脑海里传来一声系统的提醒音。 “叮,恭喜主公寻访到名士,宋冰洋。” 张归元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回头望去,见一名干干瘦瘦的女乐师正在垂头演奏乐器。 内视神海,这位女乐师是一名紫卡名士,卡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船字,竟然是和船有关的名士。 袁虎盯着张归元的一举一动,见张归元看向乐师们,笑道: “王爷,难道喜欢上哪个乐师了吗?”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北海天寒地冻,缺乏娱乐手段,尤其缺乏乐师,我刚才听到这位乐师弹奏的乐曲极其悦耳,因此很是喜欢。” 袁虎询问管家,问清了女乐师的名讳,笑道:“这位宋冰洋乐师乃是扬州人氏,家中祖传三代都是造船的。” “第二次党锢之祸,宋冰洋被抄家,她也沦落贱籍,我看她可怜,将她买到府中。” “因她懂一些声乐,我便让他在府中做乐师,既然王爷喜欢,那就送给王爷了。” 宋冰洋在一旁见袁虎将自已随手送人,害怕得浑身颤抖,体似筛糠,琴弦应声而断,手指被琴弦削破,鲜血直流。 张归元心中大喜,去年丰收得到的技术书籍里,最有价值的技术书籍有两本,一本是《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另一本是《古代造船技术大全及宝船技术总要》。 宝船,艨艟巨舰,福舰都在这本技术书籍里,但没人能制造出来,北境没有造船人才。 没想到,竟然在这场权色宴会里,寻访到一名造船奇才。 张归元急忙道谢,一时间宾主尽欢。 一阵胭脂香气扑面而来,家妓女修们像一群燕子,飞进了主人们的怀里,酒宴瞬间变成战场,炮火连天,喊声震天。 害羞的世家公子,带着美人回到后院休息,一些追求刺激的,提枪就上,杀得人仰马翻,丢盔弃甲。 香气里有迷幻的成分,张归元急忙屏息凝神,剑光一闪,面前站着一位满脸冷漠的女剑修。 她长着自然圆润的瓜子脸,天生的狐狸眼,天生带着一种狐媚,却满脸冷漠,像看垃圾一样看向张归元。 这种极致的反差感是极强的媚术,能轻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她坐在张归元的腿上,不情不愿地给他喂酒,轻轻喘息着,灼热而又香甜的呼吸不停地喷洒在张归元耳畔。 张归元转头望去,袁虎不知道何时离开了,严钢也和油腻的师姐离开了,唯有游荡在和苗疆巫女苦战,肩扛双腿,正在竭力进攻。 张归元看到苗疆巫女白嫩如玉的双腿高高竖起,像是两杆旗杆,连脚趾都在用力。 “哼,他们很好看吗?走,去我房间,我要好好教训你。” 女剑修牵起张归元的衣袖,将他引到闺房,刚想说话,被张归元随手一点,中了梦魇之术。 她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在屋里走动着,将酒喂给身旁的空气,在她的意识里,正在和张归元笑着喝花酒。 张归元轻轻关闭房门,像鬼魅一般游荡,悄无声息来到宋冰洋身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抱着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354章 另一张请柬 城东,大将军府。 天昏地暗,细雨绵绵,花丛里,树阴下,亭台楼阁间,腾起了一层层雨雾。 风中带着花香,也带着酒香,何大将军宴请心腹,商讨国家大事。 袁家龙虎狼三兄弟也在其中,全都居于上座,地位仅在何大将军之下。 何大将军心事重重,询问道:“二虎,你觉得张归元是什么样的人,能拉拢过来吗?” 袁虎笑道:“大将军,我昨晚在宴会上一直观察着他,此人乃枭雄也。” “无论是佯怒换酒,还是选择花牌,都表明一点,此人心中没有道义,只有利益,只要给予重利,就能轻松说动他。” 何大将军点了点头,自私自利的利已主义者最好控制。 “灵皇帝宣张归元入朝,想要托孤,让他成为托孤大臣,如果此人能用利益打动,最好不过。” “我们要投其所好,二虎,你有观察到她喜欢什么吗?” 袁虎沉吟片刻,想到了消失的宋冰洋,轻声道:“他喜欢乐师,尤其是女乐师。” “女乐师?这癖好有些奇怪,既然他喜欢,我们就投其所好,一龙,这件事交给你,送他三百名女乐师。” 袁龙领命而去,袁虎继续说道:“大将军,我在席间看到,严钢和他交情不错,言语之中多有维护,是否应该提防一二。” “张归元是最大的火药商,药商和粮商,和各大家族的关系盘根错节,溜须拍马之人不计其数,严钢维护他,倒也不算奇怪。” “既然二虎怀疑此人,那就提防一二,三郎,这件事你来做。” 袁狼冷哼一声,对着袁虎怒目而视,这两兄弟同父异母,势如水火,向来不对付。 何大将军吩咐完,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妹妹在宫中传来消息,灵皇帝对她的提防很深,这几日拒绝她的看望。董太后那老贱人数次召见董和,商讨国事。” 袁虎摇头晃脑道:“恐怕灵皇帝的病情又恶化了,大将军,您要早作打算。” “帝星摇摇欲坠,灵皇帝已到弥留之际,决不能让他立下诏书,传位给二皇子。” “必须动用一切手段,保护太子继位。” 张府之中,忙了一夜的张归元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之中,见潘泰亚红着眼睛,托着腮,在等自已,不由得一愣。 “潘泰亚,你一宿没睡?” “我心中挂念你的安危,无法入睡,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重的胭脂味。” 潘泰亚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泪光盈盈,虽然知道他地位高贵,难免不了权色应酬,但自已硬生生等了一夜,他却在外面寻欢作乐,气得她哭出声来。 “别哭了,别哭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昨天偷了一个女人,叫宋冰洋,送回了北海。” 潘泰亚哭得更大声了,张归元无奈,只好将昨晚发生的事如实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昨晚忙了一夜,是为了将宋冰洋送到北海,让她帮你造船?” “不然呢?我难道会和那些家妓厮混吗?我张归元何等人物?她们也配?”潘泰亚这才转怒为喜,苍白的脸上一红,小声问道:“那个宋冰洋长得好看吗?” “天比较黑,没来得及细看,嘶,你问这个干啥?难道你也有容貌焦虑?” 潘泰亚笑道:“那是自然,我唯一能和苏月白,邓红梅,石秀凝竞争的就是容貌。” 她忽然叹了口气,黯然不语。 张归元奇道:“怎么好好地,又开始叹气?” 潘泰亚黯然道:“你嫌弃那些家妓,可仔细想想,我如果嫁给你,还是妾室,小妾和家妓没什么不同。” “汉人的妾相当于货物,地位也仅仅比奴隶高一些,达官显贵之间相互赠送姬妾。” “我常在想,等我年老色衰之时,会不会被你送给别人。” 张归元敲了敲潘泰亚的小脑袋,由衷地感慨道:“你这小脑袋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当从事中郎埋没了你的文学天赋,你应该写小说。” “如果你来写小说,网络文学在东汉就流行起来了。” 潘泰亚不再接口,岔开话题,聊起了造船厂的建设。 第一批的罗马船匠已经到达扶余皇城了,因水土不服倒下一片,白慈正在帮助他们调理身体。 “归元,拓跋大人传来消息,已经和颜家颜承乾敲定了合作细节。” “颜家会安排船匠在北海落户,水手和水军将领则以租赁的方式送到北海,帮助咱们训练水军。” “但颜承乾有一个要求,要将女儿颜雨师送到北海书院读书。” “此女曾是太平道教众,参加过雒阳大火行动,也曾刺王杀驾,老羊皮害怕留下此女,会给人把柄,故此不敢答应,寻求你的意见。” 站归元笑道:“无妨,答应颜承乾,颜雨师可以在北海书院入学,但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不会有任何特权。” “颜雨师公开造反,刺王杀驾,依仗家族势力,安然无恙。灵皇帝怎么做,咱们就怎么做。” 噔噔瞪一阵脚步声响起,完颜龙走上楼,在门外敲门,小声道: “主公,董和大人送来请柬,邀请您出城打猎。” 又一张请柬?潘泰亚接过请柬,递给了张归元。 张归元打开请柬,看了一遍,轻笑道:“看来咱们去袁虎那里做客,皇子派急了。” “他们生怕我投靠太子派,赶紧邀请我去赴宴,没想到,我竟然成了香饽饽,成为两派都想拉拢的红人。” 潘泰亚小声道:“西北豪族已经和董太后,灵皇帝结成同盟,此行必然没有危险。” “他们估计是想逼你表态,拉拢你结盟,共同对抗关东豪族。” 张归元望着窗外的雨幕,远眺雾气缭绕的雒阳城,冷哼道:“关东豪族也好,西北豪族也好,都是我的敌人。” “和谁结盟都一样,我们的目的是搅动天下的局势,让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火并起来。” “窃汉,自然是越乱越好,小龙,告诉董和的手下,我会如约赴宴。” 第355章 射猎大会 已巳年四月,小雨,董和在雒阳城郊举办射猎,邀请文武百官参加射猎大会。 张归元骑着大宛天马,在虎贲卫士的簇拥下,来到城外的射猎场。 他穿了一套坚昆甲胄大师们精心缝制的铠甲,每一块铁片都由大师们手工打造,坚固无比,能在正面抵挡箭矢的不断射击。 铁片的背面有李红镌刻的微型阵法,妙用无穷,张归元坐在高大的大宛天马上,顾盼生威,英勇不凡。 潘泰亚和完颜龙紧随其后,都穿着明晃晃的铠甲,虎贲卫士们人数虽然不多,却都带着意气风发之感,随着主公而行,气势之壮,犹如千军万马。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董和在射猎场外,看着意气风发的张归元,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 “早听说张归元骁勇无双,我都不信,今日一看,胜过传言百倍,果然是举世无双的人物。” “王爷,董和在这里已经恭候多时了。” 张归元望着硕大的骑射场,笑道:“小董大人真有实力,能在雒阳城郊拥有这么大一片射猎场。” 董和和善地笑道:“我们西北之人,在马背上长大,雒阳城虽然繁华,却不是我们的家。” “我们厌烦了皇宫里的那种脂粉靡靡的宴会,光记住那些古怪的礼仪,就能耗上小半月的时间,因此在城郊买了一大片土地,围起来当成射猎场。” 张归元点头称是,自他穿越以来,一直在北境之中,过惯了军旅生活,对于淫靡的宴会,本能地厌恶。 军营之中,刀剑在旁,弓箭在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逍遥快活。 众人走入射猎场,张归元环顾四周,看到来此参加射猎大会的文武百官并不多,除了西北豪族出身的官员,剩下的官员多数都是中低层官员和军队里的将领。 关东豪族,更是一个都没看到,连江东豪族,荆州豪族,巴蜀豪族都很少。 森林之中,已经扎下了一座大营地,营地按照战时设置,非常整齐。 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彰显自已的勇武身姿,人前显贵,鳌里夺尊。 “诸位,雒阳城的温柔乡磨灭不了我们西北人的勇武和豪放,今日诸君多多努力,展现我西北人的武勇之风!” 他一声令下,骑士们拿着套索往来纵横,驱赶狼虫虎豹进入射猎场中。 这些狼虫虎豹都是饲养的,野性有但不多,正好用来射猎。 参加射猎的官员里有修仙者,也有普通人,如果全用野生的猛兽,恐怕会伤到普通人。 野兽的种类也有讲究,体型越大越好,但野性越低越好,在射猎之前,用填鸭之法将野兽们喂到呕吐,这样才能保证射猎的安全。 百官们随着张归元和董和来到森林之中,勒住战马,等待两人开弓。 张归元和董和相互谦让起来,董和笑道:“王爷,您是贵客,自然由您开弓。” “此话差矣,强龙不压地头蛇,小董大人是主人,我又岂能喧宾夺主。” 两人又相互谦让一阵,众人一阵劝说,最终由张归元开弓。 “既然小董大人和诸位大人如此客气,那我就献丑了。“张归元深吸一口气,张弓搭箭,瞄准了远处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 诸般武艺之中,张归元最擅长拳法,平时与人较量武艺,也不用武器,走的是力大砖飞的暴力路线。 他的箭术稀松平常,张归元心中暗暗嘀咕,众目睽睽之下,不要丢脸。 他越是紧张,越是用力,不经意间,竟然将铁胎大弓拉断。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面面相觑,肃然无语,铁胎大弓的磅数惊人,寻常人拉满弓都做不到,没想到竟然被张归元拉断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神力,能拉断铁胎大弓。 董和先是一愣,随后大喜,笑道:“王爷您是先天炼体圣体,寻常的人间兵器,已经不适用了。” “我这里有一把神弓,乃是凉州铸剑城珍藏之物,自铸剑城被天降陨石覆灭之后,这把神弓成为了修士们争夺之物。” “半年前,我在无意之间得到了这把神弓,却无法使用。” “来人,将兵刃榜排行二百的落雪弓取来,为王爷试弓。” 四名小校费力地抬着一把大弓走了出来,众人看到这把长弓,倒吸一口冷气,这把长弓长达两米,弓柄用扶桑神木打造,弓弦则是崩紧的龙筋,不算箭矢,这把长弓重达千斤。 它的造型非常古朴,一股沧桑感扑面而来,长弓 还未到张归元身边,弓弦自鸣,铮铮作响,有金铁之声。 张归元看了一眼,眼睛就挪不开了,对于这把神弓爱不释手。 千斤重的武器,握在手中时,胯下的战马承受不住落雪弓的重量,一声哀鸣,竟然四蹄一软,倒在地上。 张归元吓了一跳,急忙去看战马,见战马只是脱力,这才放心。 他随手拿起落雪弓,轻若无物,双臂微微用力,龙筋弓弦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轻轻用力,就将落雪弓拉到满弓。 “好弓!真是好弓!” 张归元不住称赞,并没有空放,他是军旅之人,知道长弓决不能空放,一旦空放,会对弓身造成极大的损伤。 网文小说里拉弓空放,一道劲气射了过去,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这都是不懂弓箭之人的意淫。 弓身蓄起来弹性势能,如果不能转化为动能射出去,就会转化为势能摧毁这把长弓。 董和看到他真的拉开了落雪弓,看得瞠目结舌,急忙命人取来箭矢。 巨型的箭矢长达一米五,整整十斤重,拿在手中像一把短枪,张归元将箭矢搭在弓弦之上,对着远处傻乎乎的黑熊一箭射去。 箭矢如闪电般射出,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箭矢速度太快,在空中急速摩擦,形成了道道闪电。 正负电荷的嗤嗤声响像雪夜之中的落雪之声,落雪弓因此得名。 可怜的黑熊难逃此厄,猝不及防之下被一箭射中,偌大的身体猛地爆炸,被强大无比的动能轰成一堆碎肉。 落雪箭穿过黑熊的身体之后,余势未消,飞入森林之中,目之所及,一棵棵百年古木被直接洞穿,轰隆隆倒了下来,森林出现一条小径。 万米之外,远山响起轰鸣之声,乱石纷飞,尘雾飞溅,一块十丈高的巨岩被一箭射爆,化作漫天碎石,轰隆而下。 全场皆惊! 第356章 风起云涌 已巳年五月十二日。 雒阳城大雨滂沱,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向风雨飘摇的亭台楼阁之中,一层薄薄的雨雾,始终笼罩着雒阳城的上空。 完颜龙身穿蓑衣,指挥虎贲军士们将礼物搬上鹏型仙舟。 张归元在雒阳城滞留到五月,太子派和皇子派为了拉拢他,无所不用其极。 今日送美女,明天送宝弓,后天送名马,礼物之多,种类之众,令人瞠目结舌。 张归元照单全收,来者不拒,却从不轻易表达自已的政治倾向。 在政治上,保持中立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两边都不站队等于同时得罪双方。 张归元不在乎,他也有不在乎的资本,再加上双方都是他的敌人,他也乐得左右逢源。 礼物车载斗量,多到连张府也堆积不下,无奈只能叫来鹏型仙舟,用仙舟运回北海。 刘德沛站在路边的农田里,正在研究记录雒阳百姓的播种情况和出苗率,完颜龙凑了过去,看他在研究青苗,笑道: “刘大人,你怎么又在研究青苗。” 刘德沛轻声道:“粮食乃国之根本,民之基石,粮足则国安。” “你看这些青苗,刚刚破土,就有黄叶的现象,这是遭遇了病虫害。” “病虫害可没有州与州的界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北海,让咱们的农作物减产。” “作为北海的屯长,我必须对百姓负责,要提前做好预防工作。” 完颜龙蹲在路边,眼眸中露出一丝敬佩之情,正陪着刘德沛看青苗时,远处草丛里传来一阵簌簌之声,完颜龙以手为笔,以空气为纸,写了一道疾风符箓。 言灵的力量爆发,空中突兀地起了一阵狂风,杂草被风吹得匍匐在地,露出草丛中一条条青蛇。 “嗯?雒阳城怎么有这么多条毒蛇?” 感觉到蹊跷,完颜龙拉着刘德沛赶紧远离农田和草丛,两人御空而立,向西方看去,只见草丛之中,有成千上万条毒蛇排成长队蜿蜒而行。 一名身材高大的西域男子,身穿白衣,手持长杆驱赶毒蛇而行。 毒蛇们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听从他的命令,一排排向前涌来。 “来者何人?” 察觉到了不妙,完颜龙火力全开,十二张神秘莫测的符箓围着他不断旋转,每一张符箓都蕴含着极强的力量。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拱手道:“修行之人莫要惊慌,这些蛇是家蛇,不是野蛇,轻易不会伤人。” 蛇还分家蛇野蛇?完颜龙哪里肯信,他将刘德沛护在身后,向前一步,双手同时画符,这是一张拟鹰符,隐约能听到鹰啼之声。 毒蛇们听到鹰啼,全都盘旋在地上,昂然而立,寻找来自空中的天敌。 那名白衣男子赶紧来到完颜龙身前,躬身行礼,笑道:“小英雄不要动手,我确实没有恶意。” “我们是西域长史府为陛下祈福延寿的队伍,我是耍蛇人欧阳青,因为我的蛇军数量庞大,需要先行,故此一人先行。” 他从怀里取出西域长史府的公文,递给两人看,完颜龙接过递给了刘德沛。“果然是西域长史府的公章,没有错,这位欧阳大人,你为什么带这么多毒蛇进雒阳?” 欧阳青笑道:“陛下要看我耍蛇,我不敢忤逆,只能驱赶毒蛇们进雒阳。” 完颜龙和刘德沛一阵无语,灵皇帝早已油尽灯枯,还有闲心看耍蛇,不愧是玩闹皇帝。 欧阳青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告罪离开,驱赶群蛇进了雒阳。 雒阳城轰动了,百姓们纷纷扶老携幼,上街看蛇军。 完颜龙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妥,具体哪里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带领虎贲卫士装好了礼物,送走了刘德沛。 鹏型仙舟刚刚起飞,完颜龙长舒一口气,耳畔忽然传来诡异的问路声。 “少年郎,这里是雒阳吗?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莽汉,赶着一群毒蛇进了雒阳。” 完颜龙抬手向声音响起之处打去,手掌有符箓之力,这一掌打中,连岩石都能击碎。 那人哈哈一笑,在雨幕之中不断穿梭,他的身体似乎能和水融为一体,借助着雨水,在一滴滴雨滴中隐藏。 “奇门遁甲之术?你是谁?” 那人隐藏在雨水之中,无影无形,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笑道:“少年郎,我可不是你的敌人,如果我是你的敌人,刚才我就能要你的命。” “哼,少说大话,你猜我用什么符箓防身?” “巴图尔不要胡闹,这位少年郎是张王爷的虎贲军首领,张王爷不是我们的敌人。” 雨中走出一个僧侣打扮的西域胡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麻衣布鞋,非常朴素,僧衣上甚至打着补丁,他脸上神采飞扬,隐隐有宝光流动。 “阿里木大师,我和这位小兄弟开个玩笑嘛。”隐藏在雨中之人哈哈一笑。 空气中响起了一阵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巴图尔似乎是离开了。 完颜龙双手藏于袖中,紧握符箓,不敢掉以轻心,那人的奇门遁甲之术极其厉害,在雨中能悄无声息地摸到自身身边。 胡僧双目合十,笑道:“小兄弟,对不起,我这些同伴都是蛮夷之人,不懂礼数。” “他们仗着自已道行精深,肆意胡闹,我会教化他们的。” 完颜龙不敢怠慢,询问阿里木大师的来历。 “我是万佛寺的修行之人,此次进雒阳,替陛下祈福延寿。” “我们一行有五人,除了欧阳青和巴图尔,还有两位同伴滞留在路上,今夜会赶到雒阳。” 阿里木大师对完颜龙很亲近,并没有半分隐瞒,还取出了西域长史府的公文给他看。 阿里木大师随着虎贲军士进城,一路有说有笑,完颜龙震惊地发现,进城的队伍中多了许多三山五岳之人,无论男女都用轻纱蒙面。 许多修行人身上的灵气威压,连他都会震撼。 “雒阳城,怎么来了这么多修仙者?难道,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必须速报给主公。” 一时间,雒阳城风起云涌,波诡云谲。 第357章 托孤 已巳年五月十三日。 大雨连着下了三天,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路上冷冷清清,偌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偶尔有一队巡夜的士兵,在寒风冷雨之中哆嗦着走过,士兵们口中呼吸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不停地咒骂着天气。 张归元在雒阳城郊,将虎贲军士们送上鹏型仙舟,接下来的政治斗争,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虎贲军士们都是学生,不能折损在这里。 灵皇帝昨夜不停咳血,折腾了一夜,意识到了弥留之际,灵皇帝这次是真的挺不住了。 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的盘算皇帝的葬礼和新皇加冕的典礼该如何进行。 “归元,我想要留下来陪你,接下来的这几天应该非常凶险,我想陪在你身边。” 潘泰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抱着张归元的肩膀,不想离开。 每次最艰苦的时候,他都一个人默默忍受,扛住北境的风雪,坚强得让人心疼。 “不行,你是我的软肋,这种权力斗争的关键时刻,任何软肋都会被对方利用。” “你必须离开,通知老羊皮,除了联络的斥候们,所有人都不要进雒阳,不,进并州。” “我已经能想象到,这里即将发生的血雨腥风。” 张归元吩咐完,转头看向食鬼老人,对着他点了点头,为了防止鹏型仙舟被半路劫持,他甚至让食鬼老人来保护仙舟。 潘泰亚的目光坚定下来,又恢复成那名坚强的书佐女官,亲了一口张归元的脸颊,随着鹏型仙舟离开了。 张归元一直看到鹏型仙舟消失在天地尽头,这才放下心来,身心轻松地回到雒阳城。 刚到王府门口,看到了急得团团转的内侍,脸色微变,朗声道: “蹇大人,可是在找我?” 蹇公公看到张归元,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张归元衣袖,开口道: “哎呦,我的好王爷,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情遛街啊!” “陛下快要不行了,点名要见你。” 张归元满脸淳朴,奇道:“昨夜陛下吐血之后,阿里木大师用密宗之法祈福,不是好转许多,今早都可以重新下床了吗?” “我听说陛下行走如飞,都不用人搀扶了,心中高兴,怎么又变坏了?” “我的王爷,您可知道回光返照一说?” 张归元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回光返照这一现象是肾上腺分泌的激素所致,正想多说两句,被蹇公公拉着进入了皇宫。 皇宫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阵法之光,几十种阵法同时开启,将皇宫保护得犹如铜墙铁壁。 虎贲军和羽林卫举着明晃晃的武器,戒备地望着四周,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刻。 文武百官在灵皇帝的寝宫外守候了一夜,各个脸色苍白,憔悴无比。 太子今年十二,二皇子今年才九岁,兄弟俩人还是小孩子,并不懂事,兄弟俩抱在一起,在软榻上正在熟睡。 董太后,何皇后在寝宫内照顾灵皇帝,寝室内还传来阿里木大师的诵经之声。见张归元赶到,众人纷纷投来敬畏的目光,面前的这位年轻人,极有可能成为托孤重臣,成为汉廷接下来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蹇公公急忙走进寝宫,在灵皇帝耳畔耳语了一阵。 “让托孤大臣们进来,其余人都离开吧。” 蹇公公目视董太后,何皇后,两位后宫的强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杀气,冷哼一声,纷纷离开。 “召太傅许禹,大将军何来,骠骑将军董民,车骑将军张归元觐见。”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此时觐见之臣,全是托孤大臣。 太傅许禹是灵皇帝的启蒙老师,一路扶持灵皇帝登基,有从龙之功,成为托孤大臣合情合理。 大将军何来,骠骑将军董民都是外戚,何来是何皇后的哥哥,董民是董太后的侄子,灵皇帝的表哥,成为托孤大臣也十分合理。 唯独张归元,既没有从龙之功,也不是灵皇帝的外戚,竟然也能成为托孤重臣,着实令百官感慨不已。 二十多岁的托孤重臣,这种分量,足以让所有人敬畏。 几位托孤大臣并没有一起进入,反而分别进入,灵皇帝分别勉励几句,交代后事。 张归元最后一个进入寝宫,他环顾四周,看到在角落里摇动达玛如为灵皇帝祈福的阿里木大师,这位西域僧侣对于张归元进入寝宫视若无睹。 “张爱卿,朕真羡慕你,你是天边的 飞鸟,大海中的游鱼,而朕是笼中之鸟,池中之鱼。” 张归元心中一叹,没有说话。 “今日朕的生命即将结束,你的生命还很漫长,代替朕,看遍天下的美景,将大汉的旗帜插遍天下。” “朕死之后,要遵循朕的圣旨,按照朕的吩咐安排后事,辅佐新君。” “若有人依仗世家豪族的身份欺凌幼主,你可擒而杀之。” “我死之后,不要忙着离开雒阳,要等幼主皇位稳固,再离开雒阳。” 灵帝将自已的后事安排完,叹息道:“可惜,若朕能提前十年认识张爱卿,也不会有今日身死之祸。” “那些黯然无光的岁月,真的令人绝望,张爱卿,幸好在朕最后的时光,能够遇到你这位能臣。”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越来越弱,声音里满是凄凉之态。 少年登基的皇帝?胡作非为的昏君?不断挣扎的天子?骄奢淫逸的恶魔? 一切的挣扎,痛苦,反抗,算计,志向,执念,欲望,绝望,在死亡面前都没有意义。 东汉皇廷的主人,东汉帝国的统治者,正邪十三宗的代理人。 灵皇帝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张归元推开寝宫的大门,走了出来,和其余三位托孤大臣在一起。 不到半个小时,寝宫里传来蹇公公的哭声,何皇后飞一般地冲进寝宫,扑到床前放声大哭。 董太后哭晕在地,人事不省,内侍们急忙抢救,送回了宫中。 百官们嚎啕大哭,痛哭流涕,触目恸心,哭天喊地之声传遍了整个雒阳。 第358章 遗诏 寝宫之外,百官们掩面而泣,哭了一分钟左右,王司徒走出队伍,脸上哪有一滴泪水。 他走到张归元面前,一躬到地,轻声道:“王爷,您是托孤之臣,请将先皇的遗诏拿出,我等好诏告天下。” 张归元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诏书并不在我手中,陛下勉励我几句,就让我离开了。” 王司徒点了点头,来到骠骑将军董民面前,一躬到地,轻声道:“董将军,请将先皇的遗诏拿出,我等好昭告天下。” 董民怪眼圆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问我作甚?我若是有诏书,还用你问吗?” 王司徒也不恼,来到大将军何来面前,躬身行礼,开口道: “大将军,请您将遗诏拿出来。” 何来摇了摇头,示意诏书没有在自已手里。 许禹不等王司徒询问自已,主动开口道:“王司徒,诏书也不在我手中。” 百官一阵哗然,四位托孤之臣,竟然都没有拿到诏书,这简直荒唐。 “蹇公公,快将诏书请出来吧。” 面对这个大太监,王司徒不再客气,语气犀利至极,带着不可质疑的语气。 蹇公公哭得涕泪横流,他作为灵皇帝的亲侍,近几年来最得宠的宦官,和灵皇帝之间的感情是真情实感。 灵皇帝身死,他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何不哭?被王司徒揪出来时,他已经泣不成声。 “别哭了,快说,遗诏在哪里?” 蹇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我没看到诏书,在先帝驾崩之前,我曾询问先帝,何时立下遗诏。” “先帝说,他已经立下遗诏,他死后,很快遗诏就会公布。” 灵皇帝临死前立下了遗诏,但遗诏并不在四大托孤大臣和蹇公公手中,那遗诏跑哪去了? 不用说,遗诏里一定写明了到底立太子还是二皇子为新皇帝。 灵皇帝此举,是为了防止遗诏被有心人替换,现在的诏书,一定在某人手中。 王司徒看了一眼蹇公公,又看了一眼四位托孤大臣,沉吟片刻,来到张归元面前,躬身行礼道: “王爷,请您将遗诏取出。” 张归元奇道:“你为何笃定是我拿走了遗诏?” “王爷,四位托孤大臣和蹇公公里,只有您是修仙者,他们四人都是普通人,身上藏不了东西,唯有您可以开启空间法宝,将遗诏带走。” 王司徒不分好歹,愣说遗诏在张归元手中,文武群臣凑了过来,大声劝说张归元取出遗诏,早立新皇。 张归元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自已似乎被灵皇帝利用,成为了明面的诱饵,背地里,遗诏一定在快速送往某地。 若张归元是大汉忠臣,他会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掩护遗诏的运输。 但他不是。 他是窃汉之人,无论太子派,还是皇子派,都是他的敌人,将来要挨个杀的,他心中唯恐天下不乱,自然不会背这口大黑锅。 眼见众人怀疑自已,张归元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衮冕之服,赤舄之鞋,又将自已的空间戒指取出,抹除了戒指上的禁制,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件取出。众人仔细检查,的确没有遗诏,也没听说张归元擅长空间之术。 王司徒沉吟道:“王爷,我们需要您留在寝宫之中。” 张归元心中嘿嘿冷笑,脸上不动声色,欣然同意,轻声道: “可以,我会一直留在寝宫之中,直到遗诏被找到。” 何大将军身后,袁家老三袁狼走了出来,忽然跪在太子面前,太子正在熟睡之中,被他吓了一跳,木讷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恭迎我主登基!” 太子派的群臣高呼万岁,纷纷跪倒,想要承认率先太子的皇权。 董民勃然大怒,厉声质问道:“未见诏书,怎可定新皇?袁三郎,你想造反不成。” 皇子派的百官纷纷站在二皇子身后,将他团团围住,二皇子吓得哇哇大哭。 太子派和皇子派的百官开始唇枪舌战,针锋相对,相互攻击起来。 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本就是一对宿敌,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此刻到了权力角逐的关键时刻,谁也不肯退让。 百官们越吵越凶,最终相互扭打起来,一时间,寝宫外成了演武场。 可叹灵皇帝尸骨未寒,尸体还在寝宫中,却无人关心,文武群臣在寝宫外为谁当下一任皇帝打得头破血流。 张归元缩到角落里看戏,如果 不是众目睽睽,他甚至想搬来小马扎,取来爆米花,搂着冰可乐欣赏一会儿。 这种级别的斗殴还引发不了太子派和皇子派的火并,张归元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才能放大双方的矛盾。 人影一闪,张归元冷眼看到为皇帝祈福的胡僧阿里木鬼鬼祟祟地寝宫里走出,旁若无人地向宫外走去。 这个西域胡僧有问题,他出现的时机很敏感,恰好在皇帝病重之后,而且,灵皇帝从没有宠信过密宗佛修。 文武百官只当灵皇帝怕死,病急乱投医,谁也没有多想,心思缜密的张归元却没有错过这个胡僧。 张归元回想起灵皇帝对自已的叮嘱,他已经释然,并没有怕死和惊恐的情绪,根本不需要胡僧祈福,恐怕,这个胡僧是老董派来的,遗诏在胡僧手中。 看到何大将军和袁龙,袁虎正在狂殴政敌,张归元急忙上前,拉住了三人。 他是金丹境修士,擒住三人和擒住小鸡崽一样,何大将军大惊失色道: “北海王何故反叛?” 张归元朝着阿里木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轻声道:“大将军,两位袁公子,那个胡僧有问题,你们别忘了,先帝驾崩之时,他也在寝宫之中。” “而且,他是西域长史府万佛寺的修士,一名货真价实的佛修。” 袁虎一拍大腿,一手扶额道:“呀,怎么把他忘了,不好,这家伙要跑,大将军快追。” 何大将军称赞道:“多亏了王爷提醒,如果太子爷能继位,王爷是第一功臣。” 他推开身边的政敌,对着阿里木离开的方向喊道:“阿里木大师,请等一等,快将遗诏交出来。” 阿里木大师本以为离开龙潭虎穴,没想到被张归元识破,被何大将军一喊,顿时心惊胆颤,撒腿就跑。 “还真让王爷猜中了,胡僧心里果然有鬼,快,截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第359章 遗诏争夺战 阵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整个雒阳城被巨大的封空法阵覆盖,任何人都无法御空飞行。 阿里木大师怀揣遗诏,向着皇城外狂奔,心中暗暗叫苦,身后文武百官奋力狂追,大声呼喊。 灵皇帝和并州老董生前定下了暗度陈仓之计,利用四位托孤大臣吸引注意力,自已带着诏书偷偷离开。 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张归元竟然将自已指认,导致他陷入了重围之中。 执金吾最先反应过来,带人追上了阿里木大师,将他团团围住。 “妖僧,快将遗诏交出来。” 阿里木大师刚过顺云殿,只觉一股灵力排山倒海而来,忙用双掌相抵。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执金吾连退了五步,阿里木大师连退了七步,嘴角隐隐有一丝血迹出现。 “好强大的灵力,中原之地,果然人杰地灵。” 执金吾大怒道:“妖僧,谁指使你这样做的?你敢祸乱东汉皇廷,我绝不轻饶。” 阿里木嘴角露出了一丝怪异的微笑,似是嘲讽,又似在自嘲。 他口念佛号,身上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佛法印咒,闪耀着耀眼的金光。 执金吾挥掌打来,一道佛法印咒迎了过去,正中他的掌心。 执金吾只觉得体内气血翻涌,身体竟然无法移动,被诡异地定在原地。 阿里木没有继续攻击,转身就跑,每当有人拦住他,就有一道佛法印咒飞过去,将对方定住。 他凭借此术,成功逃到连接南宫和北宫的复道之上,复道是连接高层宫殿的空中走廊,长约一里。 复道之上,前将军郭公持槊而立,冷声道:“篡国妖僧,别想逃出皇宫。” 阿里木并不答话,依旧一道佛法印咒迎面打去,郭公冷哼一声,挺槊便刺。 扑面而来的无形罡风像是九天烈焰,将佛法印咒烧成飞灰。 阿里木心神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讶然道:“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能燃尽愿力凝成的佛印。” 郭公不屑道:“区区佛印,不值一提。” 他手中大槊如狂风骤雨般刺来,锐利无比的罡风夹杂着焚烧万物的高温,将环绕在阿里木身边的佛法印咒挨个焚毁。 文武百官陆续赶来,将复道团团围住,张归元隐藏在百官之中,看双方斗法。 斗了不到十个回合,阿里木须发皆焦,狼狈不堪,全身的水分都被蒸发,受了极重的内伤。 眼见被自已定住的执金吾也追了过来,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忽然双掌合十,口念佛号,施展出了大日普照。 他身体里爆发出刺眼的佛光,光芒之盛,宛如太阳,郭公一时不慎,被佛光逼退。 他从怀里取出遗诏,对着身旁空无一人的雨幕说道:“巴图尔,快带着遗诏离开,我挡住他们。” 雨幕之中,突兀地伸出一条枯瘦的手掌,接过遗诏,消失在雨幕之中。 郭公和执金吾大惊失色,急忙舍弃阿里木,去追借助雨水遁走的巴图尔。阿里木口念佛号,眼中金光流转,身上燃起熊熊烈火,周围香气四溢,竟然有浓浓的佛香味道。 文武百官闻到佛香味道,脸上纷纷露出解脱的笑容,仿佛面前有一尊金光闪闪的佛陀。 他们无喜无忧,忘记了所有,也不再追逐借助雨水遁走的巴图尔,双手合十,开始礼佛。 郭公和执金吾同样陷入幻觉之中,他们眉头紧皱,眼球乱转,像要随时醒来。 阿里木半截身体已经燃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以身化佛香,燃烧自已的生命,幻化出幻境,困住了文武百官。 眼见巴图尔即将走远,他嘴角露出笑容,口念佛号,法相庄严,圆寂在复道之上。 张归元同样陷入幻境之中,只沉溺了一瞬,立刻用御魂宗秘术解开了幻境。 论起诡异莫测的魂术,御魂宗可是天下第一,怎么会被佛香之术困住。 眼见巴图尔借助雨遁走远,张归元一步迈出,运起星辰级灾厄之力,对准空中的乌云一拳打去。 这一拳似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灵气的流动一点点扩大,最终化作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空气中的积雨云竟然诡异地消散。 雨遁之术,被张归元随手破了。 巴图尔眼见空气中的雨水越来越小,心中顿时大惊,此刻他还在南宫之中,如果雨水散尽,他必然会被人发现。 “道友请留步,请将灵皇帝的遗诏交出来。” 一位四十多岁的红衣道士 手握花纸伞而来,他双目之中隐隐有紫色光华流转,周身霞光若隐若散,一看就是道行精深之辈。 雨水散尽,巴图尔无奈露出身形,他握住遗诏,缓缓后退。 红衣道士步步逼近,炙热无比的火焰元罡在身后变化不定,流转不息的红光汇聚成火焰异兽的模样,滚滚而来的热浪将周围的水迹全部蒸发。 “道友,不要再挣扎了,你的雨遁之术需要水,而这里所有的水分都被我蒸发了。” “交出遗诏,我会求何大将军饶你一命,如果顽抗到底,别说是你,就是你身后的万佛寺也挡不住天朝之威。” 巴图尔心中焦急万分,忽然听到花坛里传来簌簌之声,心中一喜,拿起遗诏,对着青衣道士开口道:“臭道士,我宁可将遗诏扔了,也不会留给你。” 话音未落,他将遗诏扔进花坛,取出法宝骤雨珠,向红衣道士打去。 “哼,不知死活。” 红衣道士操纵火焰元罡,幻化出两条火龙,分别追逐巴图尔和骤雨珠,他则一步步向花坛走去。 “臭道士,你果然厉害,告辞!” 巴图尔敌不过火龙,衣袖皆燃,翻身跳进南宫宫殿之中狼狈而逃。 红衣道士冷哼一声,在花坛边寻找遗诏,花坛里百花盛开,哪有遗诏的踪迹。 红衣道士顿时大急,操纵火焰元罡将花坛烧成赤地,依旧不见遗诏的踪迹。 但见灰烬之中,有一道细细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远方,像是某种蛇虫经过。 “糟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花坛里有他的帮手。” 第360章 平城门之战 雒阳皇城之中,响起了一阵阵簌簌之声,成千上万条毒蛇在皇城里游曳,肆无忌惮地攻击宫女和内侍。 谁也不知这些毒蛇来源于何处,更不知究竟是谁控制着毒蛇。 文官们看到黑压压的毒蛇,吓得四散奔逃,执金吾带着虎贲军和羽林卫到处扑杀毒蛇。 张归元走到毒蛇堆里,轻舒猿臂,掐住一条毒蛇的七寸,将毒蛇拎了回来。 这是一条草原蝰,也叫金钱豹,性格凶猛,是西北的主要毒蛇种类,对于人和牲畜都有一定的威胁。 何大将军心似油烹,意如火烧,急得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他心中明白,灵皇帝的种种行为,一定是为了立二皇子为帝。 如果他想立太子为帝,压根不需要这么多波折。 一旦让诏书传出来,余毒无穷,见张归元在研究毒蛇,他来到身边,祈求道: “王爷,别研究毒蛇了,如果让他们得到诏书,咱们就完了。” 张归元笑道:“大将军,不要着急,如果不出所料,诏书一定在某条毒蛇腹中。” “雒阳城高墙厚,猿猴难攀,再加上有封空阵法等几十种阵法的限制,诏书轻易离不开皇城。” “与之对应的,这些毒蛇轻易也进不来皇城,我刚才仔细辨别这些毒蛇的种类,都是蝰蛇,而不是游蛇,根本怕不进来。“ 何大将军低声道:“王爷,你是说,这些毒蛇是被人放进来的?雒阳城十二个城门,其中的十一个都由城门校尉负责,城门校尉手下有十一个城门候,都是咱们的人。“ “谁会背叛咱们呢?” 张归元笑道:“大将军,你也说了,十二个城门里有十一个城门都是咱们的人,那第十二个城门呢?” 何大将军眼睛顿时亮起,惊叫道:“你是说南墙的平城门?平城门连接南宫南门,是雒阳正门,由卫尉负责。” 他环顾四周,果然不见卫尉,不但卫尉不在,他手下的宫掖门司马,左右都侯,南宫卫士令和北宫卫士令都不在。 “老董的内奸找到了!快随我前去平城门,阻止诏书离开皇城。” 平城门前,成千上万条毒蛇聚集在一起,万蛇晃头,盘在一起。 南屯司马正在开门,逃走的巴图尔和能操纵毒蛇的耍蛇人欧阳青在他身边,除了他两人,还有两名身穿白色衣衫的西域修士。 他俩身材高大,金发碧眼,高鼻深目,和中原人大不相同。 “黄风,赶紧开门,只要诏书出雒阳,老董大人拿到诏书,就可以号令天下,起兵勤王,你小子潜伏雒阳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回到西凉了。” “别急,平城门开门的步骤很麻烦,你们放心,他们现在还在皇宫里兜圈子,绝不会来这边。” 天空中忽然传来呼啸之声,仿佛夏日里的闷雷,众人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见一条耀眼的闪电从天而降,落点正是平城门。 南屯司马猝不及防,被那道耀眼的闪电射中,身体猛地炸开,爆成一团血雾。 张归元收回落雪弓,对身旁的何大将军说道:“幸不辱命,大将军,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多谢王爷,若没有王爷相助,太子爷焉能登基,等陛下登基,我一定禀明陛下,表奏您立下了乾坤第一功。” 执金吾已经打开了武库,将铠甲和武器发给了文武百官,何大将军带进宫中的三山五岳之人也聚拢在一起。 何大将军怒发冲冠,大叫道:“乱臣贼子,篡国之贼,平城门就是尔等丧命之地。” 卫尉马松抽出宝刀,厉声大叫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成王败寇尤未可知。” 他一声令下,宫掖门司马,左右都侯,南宫卫士令和北宫卫士令带领二千七百名卫士冲了过来。 何进带领文武百官和执金吾手下七百人迎战,两队人马很快剿杀在一起,城门内倒下一层又一层的尸体。 双方都有三山五岳之人,都有身经百战的老兵,皇子派不但人数占优,还有成千上万条毒蛇相助,一时间打得文武群臣溃不成军。 张归元站在高处,手握落雪弓,看住城门,无论谁试图打开城门,他都弯弓搭箭,一箭将那人射成血雾。 眼见皇子派和太子派火并,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权力的交接理应如此血腥,双方打得越凶越好。 不打成血海深仇,尸横遍野,白骨累累,自已怎么左右逢源,窃取大汉呢? 平城门前,一片赤红,鲜血染红了一切,厮杀到关键时刻,光禄勋带领虎贲中郎将和羽林中郎将赶了过 来,他们麾下有三千名虎贲郎和羽林郎。 三千多名生力军的加入给了皇子派致命一击,一名又一名卫士倒在血泊之中,他们也曾试图打开城门或从城墙上跳下去。 每当他们接近城门或接近城墙之时,总有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他们的企图掐灭。 耍蛇人欧阳青被张归元射死,尸体钉在城墙之上,毒蛇们失去了控制,开始不受控制地四散奔逃。 卫尉马松战死,他麾下的宫掖门司马,左右都侯,南宫卫士令和北宫卫士令先后战死,卫士们或死或降, 巴图尔被前将军郭公持槊刺死,两名西域修士死于乱军之中。 太子派同样损失惨重,执金吾战死,羽林中郎将战死,虎贲中郎将重伤昏迷,后将军战死。 被流箭射杀,被毒蛇咬死,被乱军践踏而亡的文武百官多达六七十人,存活之人几乎各个带伤。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将皇城打成了坟场,五千多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何大将军在尸堆里不停摸索,忽然脸色一变,嘴里发出惊叫之声。 “找到了,遗诏找到了。” 他抓起一条毒蛇,用小刀划开毒蛇的腹部,将遗诏取了出来。 文武百官相互搀扶着来到他身边,将他团团围住。 何大将军心中忐忑,如果灵皇帝的遗诏立二皇子为皇帝,自已接受还是不接受呢? 他心一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遗诏,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遗诏上一个字也没有。 “糟了,上当了!” 第361章 毒计 已巳年五月十四日,灵皇帝之母董太后公布灵皇帝遗诏。 立二皇子为新皇。 宣并州州牧董颖带兵进雒阳城,保护新皇登基。 宣凉州州牧马遂带兵进司隶弘农郡,保护新皇登基。 大将军府,何大将军一脚踢翻了短足木案,大发雷霆,吓得仆人们噤若寒蝉,垂首而立。 “谁能想到,遗诏竟然在董太后身上,先皇连蹇公公都没有告诉,这娘俩偷偷摸摸投靠西北老董了。” “妖僧进宫,携带遗诏出宫,都是这娘俩定好的计策,咱们被耍得团团转。” “现在老董带领并州军团已经渡过了黄河渡口,直奔雒阳城而来,咱们如何是好?” 太子派的百官都低下头颅,作鸵鸟状,低头不语,只有张归元挺直腰板,身体绷得笔直,毫不在乎,饮酒作乐。 遗诏事件之后,张归元就成了大将军的座上宾,成功打入太子派的内部,成为了太子派的“自已人”。 见无人说话,何大将军将目光看向袁家的龙虎狼三兄弟,开口道: “一龙,二虎,三狼,你们是关东豪族未来的领袖,你们该拿个主意。” 袁龙沉吟良久,开口道:“大将军,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不宜再动手,我建议可以徐徐图之。” 他话音未落,酒宴里传来大笑之声,众人转头望去,见张归元抚掌大笑,狂笑不止。 袁龙知道他在笑自已,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冷声道:“张归元,你笑什么?” “我笑你无谋少智,懦弱胆小,实乃无用的鼠辈。”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看向两人,袁虎和袁狼心中暗爽,嘴角露出了笑容。 “哦?我如何无谋少智?请你说一说。” 张归元冷哼一声,长身站起,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张地图,挂在墙上。 他用手点指黄河渡口,冷声道:“老董的并州军团距离雒阳不足百里,你猜他是来做什么的?” “从并州到雒阳渡口至少要七天时间,为何昨天先帝驾崩,今天他就过了黄河渡口?” “先帝和老董谋划遗诏事件,就是在为老董进军雒阳拖时间。” “阿里木等人至死都不知道,他们拼命传递的是白纸遗诏。” “林林总总这些信息,你们还猜不出老董要做什么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 袁虎惊呼出声,众人一阵大乱,何大将军开口道:“雒阳城城坚墙厚,可不是那么好占领的,朝中关系复杂,仅凭一个天子,不够。” 张归元冷笑道:“雒阳城不好占领,将天子带出雒阳就行了,一个天子不够号令天下,却足够掣肘各大世家,难道你们还能无视诏书,再立一个新皇帝吗?” 说着,他用手指向了长安,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若是老董要迁都长安,今后皇帝就在西北豪族的控制之下了。老董没事替皇帝写一封诏书,弹劾这个,罢黜那个,这可受不了。 关东各大豪族之间也有矛盾,如果老董利用这些矛盾,逐步瓦解关东豪族,关东豪族必然由盛转衰。 “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宿敌,一时的绥靖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我们任由老董辅佐二皇子登基,今后的日子,谁也过不好。”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袁龙脸色通红,但他仍不服气,反驳道:“董太后手中有灵皇帝的遗诏,老董受诏而来,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他进雒阳。” 张归元冷笑道:“怎么没有?谁说董太后手中的遗诏就是灵皇帝的遗诏?” “难道遗诏就不能是假的吗?难道遗诏就不能是老董伪造的吗?” 宾客们心中一凛,脸色巨变,嘴里发出惊叫声,这可是赤裸裸的造反。 “王爷,你继续说。” “诸位,现在太子在雒阳,二皇子也在雒阳,董太后也在雒阳,遗诏也在雒阳。” “只要我们攻破皇宫,夺走遗诏,再写一份遗诏,太子爷不就登基了?” “再昭告天下,董太后的遗诏是假的,乱臣贼子老董伙同宦官,挟持了董太后,伪造了遗诏。” “我们解救了董太后,匡扶了社稷,维护了帝纲,再驱逐老董,册立新的西北豪族,让并州和凉州处于内战之中,天下不就恢复如初了吗?” “至于二皇子,小孩子嘛,一不小心就可能淹死,也可能病死,甚至可能落井而亡,这都是合情合理的。” 袁龙依旧嘴硬道:“如果董太后 不合作呢?” 张归元嗤笑道:“哼,你强抢人家闺女时,问过人家闺女同不同意吗?你没下药吗?你没控魂吗?你没逼迫吗?” “董太后不过是肉体凡胎,难道能敌得过仙家的手段?” “据我所知,董太后和先帝一样,极其贪婪,最喜钱财,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宴会上出现死一般的寂静,众人看怪物一样看向张归元,终于明白,为何只有他能一统北境,成为北海王。 此人心思之缜密,计谋之歹毒,简直闻所未闻。 面对众人的迟疑和震惊,张归元慢悠悠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诸位,龙脉消溃之后,新生的龙脉都在关东,荆州,江东,巴蜀之地,西北一条龙脉都没有。” “这场权力之争,若我输了,我老老实实回到北海当逍遥王爷,凭借火器,火药,仙谷,粮食,草药,丹药的生意,我可以偏安一隅。” “在座的诸位如果输了,你们能偏安一隅吗?如果关东的龙脉被西北豪族抢走,千年之内,你们别想再抬头。” “这些年来,你们对西北豪族的欺辱和凌辱,他们会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众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做的缺德事太多,自然怕敌人的报复。 何大将军拍案而起,厉声道:“袁龙,袁虎,袁狼,调集北军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校营,围住北宫,火烧宫门,逼迫董太后交出遗诏。” “与此同时,昭告天下,宫中宦官祸乱朝纲,和并州老董勾结,绑架董太后,意图篡汉,让华夏十四州募兵,起兵勤王,杀宦官,清君侧。” 第362章 攻破皇宫 杀宦官,清君侧,是这个时代独有的政治正确,正确到西北的羌人叛乱,劫掠关中时都打着这个旗号。 除了宦官,没有人能拒绝这个旗号。 何大将军的消息发出后,各大世家豪族纷纷募兵,准备起兵勤王。 他们藏匿数百年的人口,突兀地出现在部曲之中,大家嚷着起兵勤王,却无人向雒阳进发,反而拼命抢夺土地,劫掠百姓。 百姓们经历黄巾之乱,早已奄奄一息,又遭遇名门世家间的混战,死伤无数。 对于修仙者来说,百姓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为了制造魂幡屠戮城市乡镇收集灵魂,为了炼丹用童子当药引,为了修炼邪功法抓百姓当鼎炉。 各种各样的恶性事件层出不穷,华夏大地正式进入了群雄割据的混乱纪元。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归元正在皇宫宫门外看着袁家兄弟带兵攻打北宫宫门。 内省的武装宦官们拼死反抗,拆掉了部分宫殿,房梁,砖块和瓦片如雨点般砸下。 在封空法阵等几十种法阵的压制下,修仙者和常人无异,无法飞天遁地。 北军五校营没有装备攻城器械,仓促间攻不破宫门,袁狼无奈,向张归元求救。 “王爷,皇宫内有封火法阵,无法火烧宫门,有封地法阵,无法掘土进入,那些阵法太厉害,修仙者们的能力被全面压制。急切间攻不破城门,这可如何是好?” 张归元笑道:“袁家三郎心中恐怕早有定策,何必问我?” “越坚固的城堡越容易从内部攻破,宦官们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袁家四世三公,门徒遍布天下,后宫里自然有袁家的人,此时,只需高声呐喊,等待袁家的人杀死武装宦官,宫门自然可破。” 袁狼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归元,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他转头向二哥袁虎喊道: “二哥,王爷已经猜到咱们的计划了。” 袁虎满脸尴尬,对着张归元拱手不语。 又等了一阵,宫门后一阵大乱,响起了兵刃刺穿血肉声音,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北宫的东明门缓缓打开。 宫门内的武装宦官只剩下七八十人,其余的武装宦官变成一具具尸体,倒在宫门后。 袁家三兄弟带领北军冲入宫门,占领了皇宫东明门。 张归元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地对三兄弟说道:“袁氏兄弟,我们的口号是诛宦官,清君侧,可不能心慈手软。” “若是让天下士人知道我们目的不纯,那就糟了。” “王爷放心,如此紧急时刻,我们绝不会手软。” 袁狼环顾四周,对士兵们喊道:“兄弟们,大家受宦官们的欺凌还少吗?这群阉人,祸国殃民,决不能轻饶。” 北军士兵们群情激奋,大声叫嚷要杀死宦官,跟随袁狼冲进北宫。 士兵们如狼似虎,看到无须之人就杀。北宫之中,除了省内的武装宦官外,还有不少乐师,舞师,厨师之类的奴仆,其中不乏有天生无须之人,见北军士兵们杀红了眼,急忙上前解释。 北军士兵们哪里肯听他们解释,杀得顺手,见人就杀。 这些天生无须之人无奈,只能脱掉裤子,以外生殖器示人,以区别于宦官。 此时的阉割技术并不先进,许多宦官是整段割掉,因此易于区分。 张归元在一座座宫殿之间游走,心中思索接下来的局势,走着走着,来到了长乐宫。 长乐宫被武装宦官们围得和铁桶相似,他心中一凛,三两步攀上宫墙,沿着墙下的阴影,飞掠到长乐宫的飞檐,忽而如壁虎游墙,忽而如灵猿跃枝。 很快来到了长乐宫的屋顶,他用脚勾住飞檐,倒挂在飞檐之下,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石像鬼,倾听长乐宫里的对话。 说话之人很熟悉,是小董的声音,那声音道:“太后,袁氏兄弟们带人冲进来了,快随我逃走。” 董太后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道:“皇宫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喊杀之声,我们怎么才能逃出皇宫?” “太后,我们可以走复道前往南宫,然后走平城门,这样就出了雒阳。” 董太后的声音迟疑不定,疑惑道:“平城门遍地死人,你们的手下全死在那里,我们能出得去吗?” “太后,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正因为发生了平城门之战,敌人不会在平城门布下重兵,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漏洞,逃出雒阳。” 屋子里又传来小孩儿的哭声,似乎被吓坏了,张归元侧耳 倾听,隐约能分辨出小孩儿挣扎的声音。 他目光一凛,看来在平城门之战时,皇宫内发生了很多事,出现了很多变故。 二皇子在灵帝寝宫之外,不知怎地,被皇子派抢了回去,此刻,正要携带二皇子出雒阳。 张归元陷入了沉思之中,如何才能让双方损失最大化,结成无法谈判的血仇呢? 他忽然想起老羊皮拓跋根留下的三个锦囊,自已来雒阳时用了一个,现在正是用第二个锦囊之时。 小心翼翼打开锦囊,里面还是只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两个大字:斩首。 不愧是老羊皮,竟然算到了这一步。 长乐宫的宫门大开,董和怀里抱着二皇子,带着一群三山五岳之人,走出了长乐宫。 董太后在内侍们的搀扶下,上了一顶软轿,内侍们抬着软轿,紧跟在董和身后。 随着董太后离开的,还有许多亲信和宦官,无论这些宦官的政治立场如何,只能跟着董太后逃走,以躲避北军的屠杀。 长乐宫内,还有许多太监和宫女留了下来,等太后走后,这些人原形毕露,相互抢夺长乐宫的财物,拼命往兜里装。 张归元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跟在一名小太监身后,来到偏殿之内,那名太监对此毫无察觉。 当他把手伸向偏殿里的玉如意时,张归元果断出手,一拳将小太监打死,脱下他的衣服,套在自已身上。 他攀上飞檐,速如闪电,很快追上了逃走的大部队,悄无声息地混了进去。 第363章 请您上路 董和带着董太后从长乐宫出发,穿过省内(后宫生活区),赶奔连接南宫和北宫的复道。 随手一斧将一名北军将领砍死,董和的脸上满是急躁。 灵皇帝的计划十分顺利,董太后拿到遗诏后昭告天下,哥哥董颖已经带领并州军团渡过黄河,昼夜不停地赶奔雒阳。 只需兵临城下,立二皇子为帝就是板上钉钉,关东豪族捏着鼻子,也只能承认。 所有人都错估了关东豪族的决心,何大将军居然派袁氏兄弟带领北军攻打皇城。 “不可能啊,袁龙性格谨慎,懦弱胆小;袁虎见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袁狼勇而无谋,性格莽撞,何来更是草包一个,只知道阿谀奉承。” “这般釜底抽薪的毒计,究竟是谁教他们的?” 忽然,董和脑海里闪过张归元的身影,顿时一愣,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北海王张归元?亏我如此待你,你居然投靠了关东豪族,哼,等二皇子继位,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复道之上,一位四十多岁的红衣道士手握花纸伞拦住去路。 他身后浮现着一道炙热无比的火焰元罡,流转不息的红光幻化成各种火焰异兽的模样,无视阵法的束缚,在他身后耀武扬威。 “小董大人,此路不通,将董太后和二皇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董和眼眸中直欲喷出火来,厉声大叫道:“火元子,我和你们丹门向来没有矛盾。你为何挡我道路?” 火元子幽幽一叹,叹息道:“丹门已成历史,世间再无丹门火元子。” “我受袁家恩惠已久,今日正是报恩之时,小董大人,不要再行篡逆之事。” “施主此言诧异,小董大人遵从灵皇帝遗诏,拥立二皇子登基,他是忠臣良将,而你,正在行篡逆之事。” 董和身后转出一个身穿灰布僧袍的老僧,方面大耳,形貌威严。 火元子眉头一挑,冷声道:“除了万佛寺,难道金刚门也加入叛军了吗?智光大师,三十年不见,大师依旧这么硬朗。” 智光大师脸上闪过一片奇异的神情,叹息道:“可惜了,他日高谈论道,今日却要以命相搏。” 两位修仙界的世外高人不再说话,智光大师运起金刚掌,一掌拍出,灵力如排山倒海地压了过去。 火元子不敢怠慢,心念一动,身后的火焰元罡中幻化出一头玄武,以龟壳硬抗金刚掌,蛇头猛地窜出,口喷烈火,向智光大师冲来。 内丹之力和佛陀愿力冲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波将宦官内侍们掀的人仰马翻,空中到处都是飞溅的火焰,被封火法阵限制,消散在空中。 董太后乘坐的软轿被狂暴的冲击力吹翻,董太后摔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 “救驾,赶紧救驾!” 董太后发出尖锐的呼救声,奈何这些武装内侍们只是普通人,被两位金丹修士的交战余波波及,死伤一片,不是肋骨断了,就是腿骨折了,躺在地上不断翻滚,爬不起来。隐藏在队伍之后的张归元低垂着头颅,一路小跑跑向软轿,如同忠心耿耿的近侍,来到软轿里将董太后搀起。 董太后看了一眼张归元,发现在自已不认识他,以为他是身份地位的小厮,也不感谢,冷哼了一声,训斥道: “愣着干什么?快抬软轿离开,这群该死的修仙者,说打就打,粗鄙无礼。” “太后,请您上路。” 董太后一愣,满脸惊诧的表情,刚想说话,张归元抬起一拳正中董太后的脑门,打得脑浆四射。 董太后的尸体软软垂倒,张归元将软轿的轿帘放下,喊来两名近侍,让他们依旧抬着软轿。 爬起来的近侍不知董太后已死,抬着一具尸体,穿过复道,头也不回地向南宫逃去。 董太后之死,没有惊动任何人,一切都水到渠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火元子和智光大师身上。 对于这个贪得无厌的老太后,张归元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她和灵皇帝一样,视财如命,为了获得钱财,将上贡之人全部任命为官员,又把家族里的人全分封成封疆大吏。 党锢之祸时,官员们不敢抓贪赃枉法的董家族人,将出身卑微的清官能吏抓起来,滥竽充数,在董太后的授意下,全部处死。 东汉之所以乌烟瘴气,董太后和灵皇帝这对母子要负全责。 冒险杀死他,可以让遗诏一事死无对证,老董无法证明诏书的真假。 关东豪族咬死诏书是假的,那遗诏就是假的,到了这个时刻 ,真的也是假的。 想要窃汉,必须让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之间的矛盾不可调节,相互大打出手。 火元子迟迟无法击败智光大师,心中急躁,冷眼见董和怀抱二皇子和董太后的软轿离开了复道,赶往南宫,顿时大惊失色。 一旦让他们逃出皇宫,没有阵法的压制,他们眨眼间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急之下,他从怀里取出一件火器,若是张归元在此,一定十分熟悉,正是外贸版的飞天火鸦。 这种火器在北海已经淘汰,但在华夏依旧十分先进,火元子手里的飞天火鸦是警报型号的飞天火鸦,火元子心念一动,真元将飞天火鸦引燃。 火鸦翅膀下绑着四个铁哨,破空时会发生尖锐的爆鸣声,隔着几百米都能听到。 他心念一动,用火引燃了飞天火鸦,飞天火鸦猛地腾空,向空中飞去。 智光大师暗叫一声不好,将灵力凝聚成手掌形状,猛地朝着空中的飞天火鸦抓去。 他哪里知道,因为重心不稳定的原因,飞天火鸦射出后作无规则运动。 眼见灵气大手将飞天火鸦抓住,飞天火鸦重心改变,在空中诡异地掉头,避开了这一击。 智光大师再想动手已不可能,被火元子死死缠住,只能任由飞天火鸦在空中乱飞,尖锐的哨声响彻整片天空。 正在长乐宫里寻找地道的龙虎狼三兄弟猛地抬头,来到院里,分辨出声音的方位,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带着北军追来。 第364章 突围 平城门内外遍地尸骸,收拢尸体的虎贲军士们忽然听到一阵喊杀之声。 长长的甬道上,董和带领内侍们仓皇而逃,许多内侍过于惊慌,鞋都跑丢了,赤脚在鲜血遍地的甬道飞奔。 虎贲左监军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刚刚发生大战的平城门竟然是董和的逃跑路线。 再向何大将军汇报已经来不及,虎贲左监军咬了咬牙,抽出明晃晃的宝剑,朝着董和杀来。 “兄弟们,随我诛杀西北逆贼。” 虎贲军士们纷纷迎合,挥舞兵刃冲了过来,像一面面人墙,拦住了逃跑的队伍。 董和深知时间就是生命,多在皇城内待一秒,局势就危险一分。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花瓷瓶,用力摔在地上,瓷瓶被摔得粉碎,其中有一颗种子。 那颗种子接触到大地,立刻长出根须,蠕动着钻进大地之中。 虎贲左监军挥舞宝剑刺来,大地忽然粉碎,粗大无比的树木枝干破土而出,轻易洞穿了监军的身体,将他穿在树干之上。 树干上长出锋利尖锐的口器,刺入监军的尸体中,将鲜血吸干,几乎在顷刻之间,监军的尸体只剩下薄薄一层人皮,挂在枝干上。 一棵长满粗壮枝干和锋利尖锐口器的大树破土而出,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 这是万兽山庄的树鬼,是一种可以快速生长的食人树,是万兽山庄独有的植物武器。 经过御兽者的培育,它们的生命周期被压缩到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树鬼就会凋零死亡。 冲上来的虎贲军士们纷纷被树鬼捕食击杀,董和在修仙者的簇拥下冲出重围,看到空空如也的城门,董和大喜,道: “诸位,城门就在眼前,冲出皇宫,如鸟上青天,鱼入大海,再也不受羁绊。” 龙虎狼三兄弟带领三山五岳之人追来,见董和要逃,顿时大急,袁龙对着身后一人喊道: “全峰,看你了,务必要拦住董和和董太后。” 全峰身材高大,满脸虬髯,神态威猛,闻言走出人群,腹内突兀地发出一阵簌簌之声。 这是天尸府秘传的尸语之术,能和尸体沟通,道行高深之人,仅凭尸语就能操纵群尸,显然,这位全峰是一位道行高深的御尸者。 一颗只剩下半个头颅,残缺不全的头颅滚到董和脚下,猛地飞起,咬向董和的咽喉。 他身后的亲卫眼疾手快,抽刀将那颗头颅砍飞,四周密密麻麻的尸体传来异动,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纷纷站了起来。 一具具僵硬无比的尸体将董和等人围住,一双双漆黑空洞的眼眶之中透露出来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尸体数量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量,将甬道围得水泄不通,人影晃动间不知有多少具尸体。 刚刚死亡的尸体对于修仙者来说本没有威胁,但在皇宫内几十种阵法的压制下,绝大多数法术和法宝都施展不出,只能以血肉之躯和尸潮肉搏。 尸体们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只要关节不被破坏,被击倒后会再次爬起来。拥簇在董和身边的修仙者们很快出现了伤亡,惨叫着被尸潮拖走,撕碎。 袁氏三兄弟和董和之间的距离在快速缩短,双方的修仙者已经开始交战。 张归元身穿低级宦官的衣服,筑基一万层的奇妙身体随着心意改变,现在的他又矮又瘦,脸上长满了麻子,完全是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他紧紧跟在董和身后,保持在一个不会被注意的距离,遭遇到树鬼和尸潮之后,他像寻常宦官内侍一样尖叫着往修仙者背后躲。 因为演技过于精湛,愣是没人发现破绽,也没人能想到他就是这场大战的始作俑者。 眼见一伙儿人被尸潮围住,袁氏三兄弟即将赶来,张归元决定助董和一臂之力。 二皇子不能让关东豪族抓回来,必须送到老董手中,这场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的大战才会继续。 他再次使用星辰级灾厄之力,一脚踏出,看似随意的一步迈出,一股诡异的力量传入大地,地壳深处的某处岩层开始错动,破裂。 地震发生了,雒阳城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亭台楼阁轰然倒塌,辉煌的建筑夷为平地,尘土飞扬而起,像一条条腾云驾雾的烟龙,笼罩了整座雒阳城。 尸潮猝不及防,被地震掀飞,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战场之上,出现了一道缝隙。 “天佑二皇子,天佑西北人!” 在地震发生的一刹那,董和以为自已遇到了神恩天佑,激动得老泪纵横,怀抱 二皇子,飞一般跑向平城门。 地震发生的瞬间,袁氏三兄弟一阵踉跄,险些倒地,相互搀扶着站起时,看到群尸倒地,董和撒腿狂奔的一幕。 “全峰,快,拦住他,如果让他逃出去,西北豪族和关东的豪族的战争不可避免。” 全峰咬紧牙关,腹语之声变得逐渐威严,像是君主要求子民要奉献自已。 一具又一具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爆炸,尸爆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向下传导着,平成门旁数千具尸体被全部引爆。 整个平城门被血雾笼罩,碎骨,臭血,腐肉瓢泼一样洒下,锋利的骨头碎片像是子弹一样四处穿梭,肆意收割着血肉之躯。 董和怀抱二皇子,身体周围出现一个旋转的圆球,将他围在其中。 子弹一样的骨头碎片打在大日金轮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打得火星四溅,董和和二皇子毫发无伤。 大日金轮,兵刃榜排行二百九十九的武器,用西域雪铁打造,使用之后,会不断环绕在主人身边,保护主人免除一切形式的物理攻击。 这种武器专职防守,兵刃榜上的绝大多数武器都无法击破,更别提这些寻常的碎骨了。 血雾之中,董和怀抱着二皇子,打开了平城门,逃了出去。 抬着董太后尸体的两名近侍早已死去,两名灰衣僧人现出金刚法身,抬着软轿冲出了平城门。 张归元躲在两名佛修身后,他特意下调的身体的强度,让自已身体上插满了碎骨,整个后背血肉模糊,踉跄着跟着两名佛修逃出平城门。 一名身穿青袍的枯瘦老僧走出平城门后,不再等身后人,用出挪移之术,将众人挪移到雒阳城外。 第365章 原来是你 雒阳城,北邙山。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映得霞光万道,佛家愿力卷起层层气浪,将一行人凭空挪移到山中。 董和脚踏实地,长舒一口气,收起大日金轮,第一时间检查二皇子的身体,幸好没有受伤。 金光散尽,两名灰衣僧人抬着四分五裂的软轿,来到董和面前。 “请太后下轿,我们已经逃出雒阳。” 一连请求了三遍,软轿里鸦雀无声,董和心渐渐往下沉去。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软轿前,深吸一口气打开轿帘,见一具脑浆迸裂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董太后的尸体上插满了碎骨,软轿的底座,立柱,栏杆,轿顶上满是孔洞,显然是尸爆造成的。 “天尸府,汝南袁氏,这件事没完。” 董和恨得咬牙切齿,厉声狂吼,董太后一死,遗诏的事死无对证。 谁也无法证明遗诏的真实性,只要关东豪族咬死自已手中的遗诏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该死!该死!” 董和气得直跺脚,狰狞恐怖的样子将二皇子吓得哇哇大哭,万佛寺和金刚门的僧侣们不住劝说。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张归元满身血污地倒在血泊之中,像是一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没人在乎他的死亡,更没人救治,也没人收尸,张归元就像是这场惊世之变的普通人,死得无声无息。 陆续有突围而出的佛修赶来,出现在董和身旁,用无上佛法洗涤董和心中的负面情绪。 董和逐渐冷静了下来,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造型古朴的破旧号角,对诸位佛修说道: “诸位大师,这号角名曰兽神号角,我吹响号角之后,我们并州的万兽军团会赶来。” “但号角声极大,会把中原的修仙者引来,需要各位大师引走修仙者。” “我兄长已经渡过黄河,正全速赶奔雒阳,只需一盏茶的功夫,他就会来到北邙山,需要各位大师帮我抵挡各路追兵一盏茶的时间。” 那名身穿青袍的枯瘦老僧双手合十,开口道:“董施主放心,我们会全力阻击敌人,坚持到老董大人到来。” “多谢智法大师。” “一切皆是空相,诸法空相,不执,不念。” 智法大师口念佛号离开,诸僧面色肃然,满脸平静,紧随着他离开。 董和心中感慨,这一战必是你死我活,激烈无比,不知诸位高僧,要圆寂几人。 他从怀中取出兽神号角,对着黄河的方向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兽神号角并不是一件武器,在上古之时,它是祭祀兽神的礼器,兽神的信仰消失后,这件礼器成为了御兽者们远距离沟通的宝器。 号角声和寻常的牛角号没有区别,却能远传百里之外,在方圆百里每个人的心中响起。 此刻的黄河渡口,尸骸遍地,守卫在这里的府兵被老董杀得干干净净。 成千上万头异兽在御兽者的操纵下,向雒阳城进发,号角声在老董的心中响起。“快,去北邙山迎接皇帝,西域那些大师傅顶不住了。” 他一声令下,拥有飞行能力的异兽腾空而起,载着御兽者赶奔北邙山。 在号角响起的瞬间,袁氏三兄弟察觉到一丝不妙,袁虎对着身后的修仙者们说道: “快去,逆贼董和在北邙山,一定要在御兽者们赶到之前将董太后和二皇子抢回来。 修仙者们倾巢而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飞一般赶奔北邙山。 全峰御尸而行,速度追风掣电,正在行走之时,见一名身穿青袍的枯瘦老僧坐在树下,手持金钵,正在闭目凝神诵经。 梵文佛音落到全峰身体里,全峰只感觉一阵气血翻涌,猝不及防之下,连人带尸一同从空中坠下。 “老贼秃,你还要再执迷不悟吗?天朝之威,纵使你金刚寺有金刚下凡,也抵挡不住。” 智法大师笑道:“道友,我只想和你讲经论道,洗涤你心中的恶念。” “世俗之事,我们就不要再干涉了。” 全峰冷哼一声,哪里肯听,御尸而起,向北邙山飞去,智法大师拈花一笑,身上佛光大盛,将全峰摄入佛光之中。 通往北邙山的道路上十分热闹,一会儿佛陀现身,佛光普照,一会儿仙剑御空,霞光万道,一会儿黑雾遮天,鬼哭狼嚎。 每一秒都有双方的修仙者死去,每一秒都有新的修仙者加入,双方用尽生平的本领,以命相搏。 北邙山狂风肆虐,飞 沙走石,雷霆阵阵,二皇子吓得哇哇大哭,董和急忙蹲下来安慰。 “二皇子殿下,很快您就可以登基,成为九五至了。” 二皇子还是小孩子,并不懂登基之意,呜咽道:“董叔叔,我奶奶在哪里?我好害怕,我想要奶奶。” 董和无奈,抚摸二皇子的脑袋,轻声安慰道:“二皇子殿下,今后你要坚强起来,你的奶奶已经离开你了。” 二皇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呜咽道:“我奶奶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要奶奶。” 黑暗之中,已经死去的张归元尸体猛地抬起头来,他身上满是鲜血,脸色格外的苍白,背后血肉模糊。 伪装得天衣无缝的张归元成功骗过了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董和身后。 董和已经听到了空中越来越近的振翅声,那是万兽军团中灵禽的声音,一分钟之后,他和二皇子将处于绝对安全之中。 曙光已经在东方升起,黑暗即将退去,虽然一波三折,但这一场豪赌,终究是西北豪族赢了。 张归元如同一只狰狞的恶鬼,悄无声息地站到董和的身后,对准他的脑袋,一拳挥出。 大日金轮自动护主,变换成一个铁球护住了董和,金铁碰撞的尖锐爆鸣声响彻天地。 张归元这一击用了十成力,大日金轮是专职防御的法宝,也抵挡不住如此磅礴的伟力,轰然粉碎,被张归元一拳摧毁。 董和蓦然转身,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心念一动,已经猜出张归元的身份。 “原来是你!” 他的身体像瓷器一样出现裂痕,在二皇子惊恐无比的目光中,化成了一堆碎肉。 振翅声越来越近,张归元不敢怠慢,左手用摄魂之术捉住董和的灵魂,扔进万魂幡,右手用出梦魇之术,正中二皇子的额头,篡改了二皇子的记忆。 片刻之后,张归元纵身高高跃起,身体凌空爆炸,一颗头颅落在血泊之中,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伪装成死不瞑目的样子。 第366章 染血的号角 雒阳城,北邙山。 柔软的草地被鲜血染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道,二皇子怔怔地站在血水之中,眼中惊恐无比,小声地抽泣着。 空中响起鹤鸣之声,一只只大如虎狼的仙鹤从天而降,将二皇子团团围住。 染血的号角被御兽者们发现,看到董和遍地的碎尸,均是心中骇然。 “糟了,董和大人死了,快去通知老董大人。” “鲜血尚温,贼人没有走远,随我来,去抓捕贼人。” “这里还有一具尸体,似乎是一个普通人,嘶,轿子里还有一具死去多时的女尸。” “不好,这是董太后的尸体。” 消息很快传播出来,老董听到自已的亲弟弟死亡的消息,脑袋里嗡嗡作响,意识一片空白。 他呆立原地,伤心无比又懊悔无比,抬起手掌,一掌将身旁的岩石拍碎。 “弟弟啊,你的灵魂不要走远,看着我替你报仇雪恨。” 他迈开大步,御风而起,向北邙山山顶奔去。 碎尸堆里,躺着一具染血的号角,董颖颤抖着伸出双手,想要将弟弟捧起,尸块和鲜血却从他手指缝隙间流下。 并州将领们想要劝说,却见他脸上肌肉痉挛,神情可怖,吓得连连倒退,不敢与之对视。 “我弟弟是怎么死的?” 诸将皆不敢回答,人群之中走出一位二十六七岁的青年书生,相貌清秀,满脸的书生气,正是并州八大校尉之首的贾文。 贾文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仔细检查过,小董大人被人从后背偷袭,护体法宝大日金轮被打碎,小董大人同时阵亡。” “至于偷袭之人是谁,是哪家的门人弟子,这得亲自去问小董大人。” 董颖大叫道:“董皇,你拜师御魂宗,颇懂魂术,将你小叔的魂魄招来,我要询问谁是杀人凶手。” 董皇是董颖的侄子,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容貌白净,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寒光,他是张归元同届的御魂者,是御魂宗的内门核心弟子,实力比不上四大鬼子,四大鬼母,也不遑多让。 他口中念念有词,无数阴森鬼气在半空挥舞,变换交织成一首死亡之曲。 一道道空洞无声的灵魂在鬼气之中现身,有人类也有动物,被招魂法术束缚来到董皇身边。 董皇环顾四周,不见董和的身影,用亡灵之语和灵魂们沟通一番,谁也没见过董和。 不但董和的灵魂不在,董太后和男尸的灵魂也不在,董皇伤感道: “大伯,小叔的灵魂,董太后的灵魂和这具男尸的灵魂都被人收走了。” “灵魂尚在还有复生之法,灵魂不在断无复生可能。” 董颖恨得咬牙切齿,锁起了双眉,厉声道:“关东豪族,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无法沟通灵魂,令弟弟死而复生,董颖转头看向脸色苍白,不停颤抖的二皇子,厉声道: “二皇子殿下,我弟弟董和是怎么死的?”二皇子被吓得哇哇大哭,贾文来到二皇子身边,命属下取来牛肉干和马奶,喂二皇子吃下,见他不再害怕,柔声道: “二皇子殿下,你都看到了什么?和我说一下。” 二皇子将董和抱着他,从皇宫突围之事简单说了一遍,贾文耐着性子倾听,众人这才知道,董和等人经历了多么凶险的大战。 董颖忍不住咒骂道:“这群该死的关东杂碎,输不起就掀牌桌,连灵皇帝的遗诏都不认,简直卑鄙至极。” 董文拉了拉他的胳膊,阻止他继续发飙,转头面露笑容,鼓励道: “二皇子殿下,你们逃到山上之后的事情呢?” 二皇子道:“我们逃到这里,那些秃头叔叔就离开了,董叔叔说我很快就能登基了。” “秃头叔叔们离开不久,三位袁叔叔从天而降,先杀死了这位叔叔。” 他说着,用手一指张归元的“尸体”,董颖冷漠道:“然后呢?” “三位袁叔叔和董叔叔打了起来,随后又出现一个很魁梧的叔叔,偷袭了董叔叔,将董叔叔打死了。” “董叔叔临死前打伤了这几位叔叔,后来那些白鸟赶来,那几位叔叔都吓跑了。” 董颖一怔,他本以为袁氏兄弟是来抢夺二皇子,何太后和遗诏的,没有想到,他们是专门来杀弟弟董和的。 “二皇子殿下,你能看清偷袭董叔叔之人的脸吗?是袁龙袁虎袁狼三兄弟吗?” 二皇子笃定地点了点头,小声道:“我记 得他们,他们对我很凶,经常怒目而视,我记得他们的脸,千真万确。” 贾文询问了几人的长相特征,二皇子回答得一点不差。 董颖做梦也想不到,二皇子的记忆被张归元用梦魇之术篡改了,这么小的孩子说的话竟然是假的。 而杀死弟弟的真凶,就在自已的脚下,静静地躺着,欣赏着一切。 董颖被气得几乎发疯,他紧握双拳,浑身骨骼咯吱作响,突然纵声大笑,脸上流下两行热泪,大叫道: “好好好,袁氏三兄弟,你们杀我兄弟,我必灭你全家,传我命令,攻破雒阳之后,将雒阳城所有姓袁之人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贾文暗叫一声不好,主公董颖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真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公愤,急忙上前劝阻。 盛怒的董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面对贾文的谏言,无动于衷,加速调兵遣将,并派人通知马遂的凉州军团加速向雒阳进发。 贾文还欲劝说,被董颖一把推开。 “贾文,你不要再说了,杀弟之仇,不共戴天,要我罢兵,除死方休,传我口谕,万兽军团,水陆并行,围攻雒阳。” “今日月缺难圆,定要和关东小儿,分个雌雄。” 董颖不顾贾文的劝说,御空而起,骑上金龙,向雒阳城的方向飞去。 贾文急得直跺脚,长叹一声,带走了二皇子和董太后的尸骸。 万兽军团全军出击,离开了北邙山,张归元的“尸体”从始至终都没人看去一眼。 张归元用出滴血重生的神通,身体逐渐恢复成形,他摇动身体,身体之中的骨骼肌肉不断发生形变,随着他的心意变化,最后竟然变化成一只魔狼,从北邙山上跑了下来,混入万兽军团之中。 第367章 兵围雒阳 在袁氏兄弟带领北军五校营攻打北宫的同时,大将军何来带领城门校尉和一千步卒冲进了南宫。 他第一时间将妹子何皇后和外甥太子护住,一起来到了母亲舞阳君的府邸避难。 何皇后和何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彼此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多好,更多的是利益共同体。 何皇后哄得儿子睡下,转身来到书房,俏脸飞霜,对着何来冷冰冰训斥道: “兄长此举太过鲁莽,先皇刚死,宫中留下几千个未亡人,袁氏兄弟率领虎狼之兵攻破北宫,几千个未亡人又能幸存几人?” “太子登基之后,后宫中遍地野种,又要怎么处理?难道将女官们全部活埋吗?” 何来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无奈道:“妹子,事态紧急,人家张王爷说得很对,如果让老董和小董汇合,凭借灵皇帝的遗诏,我外甥就不可能坐上皇位。” “张王爷说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至于后宫的女官,这样,凡怀孕之人一律活埋,剩下的女官送出宫去,各回各家,也就罢了。” 何皇后脸上露出凶煞之气,冷声道:“兄长真是愚蠢,难道让他们出去将这般丑事说出去吗?” “无论是宫女还是士兵,要全部杀死。” 何来吓得魂不附体,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话,一个劲点头。 何皇后想到灵皇帝临死前算计自已,想要拥立二皇子为帝,心中无名火起,恨得咬牙切齿,怒道: “这狗东西死时也要让我不痛快,真是可恶!等太子登基之后,我要将贱婢王氏的野种用大鼎烹食。” 何来心中骇然,不敢多嘴,小心翼翼地陪着妹子说话。 舞阳君府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人影一闪,门外走进了袁氏三兄弟。 “大将军,皇后,大事不好,我们没有找回遗诏,也没有追回二皇子。” 何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气得脸色惨白,他调北军攻打北宫,已经在史书上留下了骂名,如果再留不下遗诏和董皇后,必遭遇天下士人的唾弃。 袁狼大声道:“大将军,我们虽然没有追回遗诏和二皇子,但可以确定,董和和董太后均死于乱军之中。” 何皇后听到婆婆已死,顿时眼睛一亮,长舒一口气,又想起这些年来受的恶气,眼眶变得红红的,泪珠在眼窝里打转。 “大将军,老董带领万兽军团已经包围了雒阳城,还请早作打算。” 何来急得手足无措,背负双手,在书房里乱走,忽然抬起头,急道: “张王爷去哪了?快去请北海王。” 众人面面相觑,袁龙曾当众出丑,被张归元羞辱,心中有嫌隙,冷哼道: “张归元关键时刻靠不住,进入皇宫之后,他就消失不见,说不定在哪个宫女身上快活呢。” “那可怎么办?老董包围雒阳城,我们能守得住吗?” 袁龙沉声道:“城门校尉手下约两千士卒,北军五校营约四千士兵,我们可以调动的军队在六千人左右。” “并州的御兽者们在阴山大战中损失惨重,但他们操纵的妖兽数量依旧超过了万头。” “万兽军团不是寻常士兵能对抗的,我的建议是逃走。”袁虎冷笑道:“兄长此言差矣,若是逃走,满城百姓皆遭屠戮,文武百官会被董贼控制。” “他手里有灵皇帝的遗诏,还有二皇子,如果再让他控制文武群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袁龙横哼一声,面色不善地看着袁虎,叫道:“你有什么办法?” “雒阳城高墙厚,是坚固无比的堡垒,在几十种阵法的压制下,妖兽和寻常野兽无异。” “要知道,连全峰都得步行离开皇城,妖兽再厉害能有修仙者厉害吗?” “我们只需将阵法的范围扩大,遍布整个雒阳城,仰仗城高墙厚,固守求援,就能等到援军。” 何来听得频频点头,袁狼见他点头,立刻大声辩驳起来,他开口道: “大将军,万万不可,固守求援岂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 “我愿带一营之兵,出城和老董一决雌雄,阴山大战之后,御兽派只剩下不到一千名御兽者,门中高手更是十不存一。” “并州人口不过六十万,境内不但有白波贼攻城掠地,还有秃发部鲜卑劫掠,还要分兵和北海张王爷对峙。” “他能带多少兵马进雒阳?我料想老董不过虚张声势罢了。” 何来听了一阵,觉得袁狼说得也有道理。 “胡说八道,理应弃城逃走!” “这才是胡说,理应固守求援!” “此言差矣,理应出城迎战!” 袁龙袁虎袁狼吵成一团,这三兄弟性格迥异,各有一套处世哲学,相互之间看不对眼,谁也不服谁。 敌人还没打进来,三兄弟险些动起手来,吵得何来头痛欲裂。 他双目圆睁,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见妹妹默然不语,急忙凑了过去。 “妹子,哥哥我心乱如麻,觉得龙虎狼三兄弟说得都有道理,求妹妹替我拿个主意。” 袁氏三兄弟不再争吵,一齐看向何皇后。 何皇后分析道:“弃城逃走万万不可,我们对外界宣布,老董手中的遗诏是假的,他是篡国窃汉的国贼,我们怎能逃走?” “若是逃走,岂不是留下把柄给董颖?天下士人也会认为我们心虚。” “雒阳城守军虽然只有七千,但城中百姓仍有几万人,拆毁民房,做些滚木擂石十分方便。” “万兽军团千里奔袭,肯定不会携带攻城器械,只要阵法不出问题,雒阳城高枕无忧。” “至于出城迎战,也没必要,据我所知,马遂的凉州兵团也赶来了。” “我们出城迎敌,侥幸胜了老董,那老马来了,我们怎么抵挡?” “所以我的意见是固守求援,赶紧给主人发信号,让主人发兵救援。” 何来眼睛亮起,对着何皇后挑起大拇指,称赞道:“妹子真乃女中豪杰,有勇有谋。” “就按照我妹子所说,紧闭城门,固守求援。” 第368章 万兽攻城 雒阳城是一座巨大的堡垒要塞群,城中三分之二的区域是皇宫,其余三分之一的区域是皇族和重臣的府邸。 普通官吏,百姓,商人生活在洛阳城外,二十四条街道两侧。 雒阳城也是当世唯二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另一座人口超过百万的城市是长安。 两座雄城的人口比并州全境的人口还要多,丝绸之路虽然被张归元掐断,但雒阳城仍然是东汉最繁华的城市。 异族商队齐聚雒阳,带来中原紧缺的马匹,骆驼,牲畜,香料,宝石,琉璃。 雒阳商人们则提供异族急需的粮食,丝绸,茶叶,盐,种子,草药。 并州军团到达后,百姓们纷纷遭殃,他们生活在城外,没有坚固的城堡保护自已,也没有武器和法术护身,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并州士兵劫掠百姓,如猎鸟兽。 屠杀,抢劫,偷盗,强奸,轮奸,纵火,投毒,拐卖等恶性事件频频发生。 最恐怖的是万兽军团中的妖兽,它们绝大多数没有智慧,只有进食的本能。 御兽者们解开束缚之后,妖兽们践踏房屋,破坏庭院,肆意吃人,将繁华无比的雒阳城吃成了人间地狱。 骷髅成岭,骸骨如林,人皮似毡,人肉作泥,人筋绕树,人脑若堆。 哪里是繁华雒阳城,分明是八百里狮驼岭。 张归元化成魔狼,混在兽群之中,心在滴血,他万万没有想到,老董竟然如此丧心病狂,放纵士兵屠城,放纵妖兽食人。 眼看着百姓们频遭杀戮,张归元却只能冷眼旁观,这让他难受得要死,只能在街道房屋之中,尽可能地杀戮妖兽,拯救雒阳百姓。 可惜他一人的努力如此杯水车薪,在潮水一般的妖兽群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可怜雒阳城,先遭太平道教众放火焚毁,又遭遇并州军团万兽攻城。 何大将军和袁氏三兄弟站在城墙上,看到城外百姓的惨状,恨得咬牙切齿。 连最怯懦胆小的袁龙都划破手指,以血抹额,指天为誓,发誓要让董颖血债血偿。 当董颖骑乘金龙,出现在雒阳城下时,袁氏三兄弟对他破口大骂。 董颖看到“杀弟的真凶”,气得血灌瞳仁,厉声大叫道:“奸贼,恶贼,逆贼,你们杀我亲弟,此仇不共戴天。” 袁狼厉声大喝道:“死得好,篡逆奸臣,西北小贼,个个该死。” 董颖满脸悲愤之色,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袁氏兄弟大喝道: “我誓要屠尽袁家子弟,袁家的门生故吏,三军听好号令,攻城!” 董颖一声令下,无数妖禽飞出,振翅高飞,遮天蔽日,直奔雒阳城墙飞去。 在靠近雒阳城墙时,阵法的轰鸣声响起,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字。 雒阳城上空的灵气流动被阵法之力束缚,猛禽们纷纷从高空坠落,摔得七荤八素。 不少妖禽落进雒阳城,士兵们急忙挥舞武器扑杀,皇宫街道里尘土飞扬,喊杀之声震天。 “用水攻!” 雒水之中涌起阵阵波涛,一头头体型庞大的水中妖兽搅动大水,钻进了阳渠,平地涨起三丈高的水来,直冲雒阳的水门。阵法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洛阳城中道道水汽从天而起,在护城河前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字。 封水法阵启动,水中妖兽搅动的洪水靠近雒阳城后,纷纷蒸腾而起,化作水雾弥漫到天地之间。 整个黄河两岸,雾气连天,伸手不见五指。 “我就不信了,给我继续进攻,用火攻。” 妖兽群中爬出一群巨型甲虫,身高三米,长达十米,像是一辆辆公交汽车,腹部极其硕大。 它们在御兽者的操纵下艰难转身,用硕大的腹部对准了高大无比的城墙。 “翘起来,将腹部翘起来,白痴,不是对准我。” “不许打架,谁都不许打架,赶紧将腹部翘起来。” “蠢货,不是让你睡觉,你给我起来。” 巨虫的智力极其有限,它们的脑子上插着一根根黑棒,黑棒闪烁着电光。 御兽者将自已的命令转化为电光,传到到黑棒之中,这些巨虫才能理解命令。 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巨虫从腹部喷射出一股刺鼻的粘液,这些粘液遇风就着,燃起熊熊烈火,像是一面火墙砸向雒阳城。 火焰的温度极高,还未靠近,不少士兵身上的衣甲被烤得皱巴巴的。 何大将军 吓得面如土色,转身就走,却被袁虎拦住。 “大将军放心,区区火焰,伤不到雒阳城分毫。” 话音未落,阵法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火焰被阵法之力引导,汇聚在城墙上,组成一个大大的封字。 封火法阵启动,洛阳城中的香炉,火炉,暖炉,灶坑火焰一起熄灭,与之熄灭还有那个巨大的火焰封字。 大地突然一阵颤抖,洛阳城下的土地龟裂,一头头造型古怪的妖兽钻了出来。 他们头颅极长,形似钻头,坚固无比,巨大的爪子能轻易扒开大地,身上的鳞片能将土块一点点推到身后,是天生的钻地神兽。 土行鲮鲤,万兽军团中负责土攻的妖兽,能在半个小时内,挖出一条隧道。 不知何故,这群土行鲮鲤浑身是血,鳞片破碎,钻出大地之后,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老董的一系列进攻,空袭,水攻,火攻都是佯攻。 真正的杀招是让土行鲮鲤挖出一条条隧道,直通皇宫,大军从隧道中进入皇宫。 “到底是怎么回事?操纵土行鲮鲤的御兽者呢?” 龟裂的大地缝隙里,伸出一双双手掌,御兽者们钻了出来。 “大人,大事不好,敌人使用了封土法阵,整片大地土比铁还硬,根本钻不动,我们直接被活埋在地下。” “土行鲮鲤们拼尽全力,钻得头破血流,才钻透大地,帮助我们逃出生天。” 老董骑着金龙向下看,果然大地之上出现一座座土丘,又像是一座座坟包,组合在一起,是一个大大的封字。 “可恶,可恶至极!” 第369章 天地桥 雒阳城下,并州万兽军团面对着铜墙铁壁一般的雒阳城束手无策。 分别由空气,火焰,水流,泥土组成的四个巨大的封字盘旋在雒阳城边,像是一道天堑,横亘在董颖面前。 太平道教众刺王杀驾时,先破坏了守卫皇城的十八座阵法,杀死了正邪十三宗的长老弟子,雒阳城因此惨遭火焚。 雒阳大火之后,灵皇帝痛定思痛,不再心疼灵石,每次重大活动,保护皇城的阵法全部开启。 阵法的数量从十八座提高到三四十座,甚至连一些诡异的精神攻击和巫蛊之术都能防御。 雒阳城成为了真正意义的不可沦陷之城,至少在阵法材料耗光前,极难被攻陷。 董颖呵呵怪笑,神情冷漠,熟悉之人知道他这个表情代表着心情愤怒到极致。 “继续攻城,今日用头撞也要把雒阳城撞开!” 贾文无奈,继续组织万兽军团攻城,人群一分,妖兽之后走出一头头巨大的四臂猿猴,身高六米,形似铁塔,每一只都有千斤之力。 在御兽者们的指挥下,他们拆毁了街道上的民宅,抓起民宅里的磨盘,观赏石,房梁朝着雒阳城投掷而去。 巨物腾空,声如闷雷, 雒阳成泛起一层碧绿色的光芒,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像是一双双巨手,拖住了投掷而来的武器。 浮空法阵开启,任何投掷都会悬浮在空中落不下来,不但巨石和圆木落不下来,连弓箭和弩箭都会失效,会悬浮在空中。 封空法阵和浮空法阵并不冲突,封空法阵封的是灵气的流动,而浮空法阵对付的是因重力影响下坠的死物,两种阵法相辅相成。 “连投掷物都能防御吗?” 老董的脸色阴沉如水,狞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少种防御阵法。” “贾文,打开天地桥,将巨熊们接过来,让巨熊们冲碎城墙。” 贾文心中害怕,颤声道:“主公,如果让巨熊们赶过来,咱们就没有回头路了。” 董颖冷哼道:“在二百年前,我们起兵帮助刘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贾文摇头叹息,命御兽者开启天地桥,有御兽者从百宝囊里取出半座桥梁模型,放在地上。 桥梁模型迎风就长,最后变成半座铁桥,激荡而起的灵气风暴仿佛飓风过境,吹散了空气中的水汽和浓雾。 在铁桥的断面之处,荡起了一层空气涟漪,空间仿佛一面镜子,在镜子里,另一半天地桥缓缓靠近。 令人牙酸的一阵巨响,处于不同空间的半座天地桥搭接在一起,组成了一座完整的铁桥。 御兽者们来到天地桥上,走过了空气涟漪,来到了并州的治所晋阳。 天地桥像是空间虫洞,能将两个不同的空间连接在一起,这也是并州万兽军团从不带辎重的原因。 “传州牧大人的命令,让巨熊们穿过天地桥,赶奔雒阳城。” 万兽山庄宗门之中,走出一头头遮天蔽日,体型庞大的巨兽。巨熊们形似棕熊,却比普通的棕熊高大数倍,他们体长十二三米,肩高十米以上,体格魁梧,脑袋又大又圆,肩背肌肉高高隆起,前臂强壮有力,前爪爪尖长达一米。 地球有史以来最大的熊短面熊都没有这些巨熊高大,这些怪物本就不是自然诞生的妖兽,而是御兽者们精心繁育的怪物。 它们在御兽者的控制下,费力地爬上铁桥梁,穿过空间涟漪,来到了雒阳城外。 这些巨熊体型比铁塔还要高大,相对比之下,六米高的四臂猿猴渺小得好像孩童,虽然和火焰巨龟没有可比性,但这样的体型足够惊世骇俗。 四臂猿猴们对着巨熊们直呲牙,两种妖兽并不和睦,吓得御兽者们带着四臂猿猴们纷纷后撤。 巨熊们每一步迈出,大地就会发生剧烈颤抖,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大地深陷。 雒阳守军们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惊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逃跑。 张归元变成魔狼,跳出原队伍,游荡在妖兽群中,来到雒阳城边看热闹。 他的身体构造和魔狼完全一致,甚至连器官的构造都一模一样,除了灵魂和大脑是人类,它已经完全变成了魔狼。 这是筑基境一万层身体的奇妙之处,不但可以滴血重生,还可以在极短时间内长出不同的器官。 只要张归元愿意,他完全可以野蛮生长为一只妖魔,谁也看不出区别。 张归元的异动,没有引起御兽者们的注意 ,一只小小的魔狼,没有什么战斗力,御兽者们都懒得管理。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城墙之上,面对巨熊们的逼近,雒阳守军们手足无措。 阵法守城是一个双刃剑,敌人的攻击手段被限制了,已方的守城手段同样被限制。 投石器,床弩,火器一样无法使用,手中的投枪投掷出去后,都会悬浮在空中。 巨熊们在御兽者的操纵下,纷纷人立起来,竟然和十二米的城墙一般高,它们挥舞起擎天巨柱般的爪子,朝着巨大的城墙扒去。 轰隆隆一阵巨响,城墙上的守城器械纷纷粉碎,躲闪不及的士兵被巨大无比的爪子拍中,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何大将军仓惶而逃,袁氏三兄弟带领士兵们拼死反抗,士兵们的长枪和巨熊相比如牙签一般,根本刺不透巨熊厚重的皮毛。 袁虎大叫道:“用法术,攻击它们的眼睛,不用担心洛阳城墙会被巨兽摧毁,雒阳城墙厚二十五米,火焰巨龟也推不倒城墙。” 他身后三山五岳之人纷纷出手。 一名鬼修挥舞招魂幡,召唤出十几个侏儒骷髅,这些侏儒骷髅异常灵活,在巨熊狂暴的攻击中爬上它身体,钻进浓密的毛发,撕开坚硬无比的皮肤,大口吮吸鲜血,啃食血肉。 侏儒骷髅的身体里很快长出了内脏,脑子等器官,并以惊人的速度啃食着。 巨熊对此一无所知,依旧挥舞手臂攻击城墙。 一名儒生打扮的修仙者,打开一本儒家经典,从书中走出一位金甲天神,无视空中的诸多法阵,挥舞长戈和巨熊们交战。 另一名青衣道士,手中浮尘一摆,射出一道闪电链,将一头巨熊捆住,闪电所到之处,皮开肉绽,焦香四溢,巨熊被闪电束缚,越来越紧,笨重的巨熊挣脱不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局势再一次僵持住了。 第370章 这是谁的部将? 雒城城前乱石纷飞,烟雾弥天,城中达官显贵们瑟瑟发抖。 五颜六色的法术之光出现在城墙上,中原的修士们用尽平生手段,阻挡住了巨熊的冲击。 每当有巨熊爬上城墙,想要翻过城墙,都会遭遇修仙者们的集火攻击。 十几分钟过去,已经有七头巨熊死在雒阳城下。 张归元化身魔狼,在妖兽群里看了一阵,顿觉十分无趣,这些巨熊体型硕大,力量惊人,不懂灵力的运用,和寻常的野兽无异。 这样的巨兽,攻击时消耗的能量极其惊人,一会儿就会力竭,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他叹了口气,无语道: “董颖也是个蠢蛋,想要攻城,先攻门就好了,老寻思翻墙干什么。” “二十五米厚的城墙,完全就是一座土山,用航空炸弹都炸不塌,难道想用巨熊一点点扒开?” 如果有可能,张归元真想来个现场直播,教导北海的将领们不要犯这种错误。 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迅速跑到一只四臂猿猴身边,纵身一跃,跳到四臂猿猴的头顶,感知着数十里外的异响。 他的身体之中生长出蝙蝠口鼻的器官,发射出超声波,向远处探知而去。 那只四臂猿猴想要挣脱,张归元轻轻跺了一脚,四臂猿猴口鼻之中有鲜血喷出,立刻坐在地上,不敢再动。 以四臂猿猴为雷达塔,以超声波为雷达波,超声波回波回到张归元脑海里,他立刻洞悉了十里外的动静。 那是一群御剑而行的剑修,为首一名二十多岁的少年,身穿洗得掉色的剑袍,脚踩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剑,目光澄澈如水,在数十里外感受到了张归元的窥视,猛地转过头来。 超声波中断,凌冽的剑意让张归元意识一阵恍惚,清醒过来的张归元立刻知晓了少年的身份。 同龄人之中,能对张归元产生这么强压迫感的,唯有万年一出的剑道奇才,号称剑之子的剑心,他同时也是先天剑道圣体的人间体。 在他的身后跟着新剑宗的数百名剑修,毫无疑问,这些剑修是驰援袁氏兄弟的。 张归元顿时大急,自已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就是想要挑动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矛盾,让他们发动战争,为自已统一华夏减轻障碍。 现在董颖恨死了关东豪族,但关东豪族并不怎么憎恨老董。 一旦剑修们介入,老董极有可能退让,必须在剑修到达之前,让双方的仇恨无法调解。 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决不能给他们交换信息,调查起因的机会。 想到这里,张归元目光逐渐坚定起来,他一口咬住四臂猿猴的尾巴,将它拖到队伍的后方。 御兽者的注意力都在城墙上,看到四臂猿猴离开,只当它去觅食去了。 四臂猿猴拼命挣扎,抵挡不住张归元的怪力,被他轻易拖到一处庭院之中。 在四臂猿猴惊恐万分的目光中,张归元变成了一只体型硕大的四臂猿猴,只一拳,就将那只四臂猿猴捶进了深井之中。 张归元跳了出来,飞速向雒阳城城墙跑去。 御兽者们顿时吓了一跳,害怕它死于巨熊的践踏,纷纷用出法术,想要操纵张归元离开。张归元本就不是四臂猿猴,控制手段纷纷失效,御兽者们在身后紧追不舍。 张归元路过金龙之时,鄙夷地看了老董一眼,老董倒吸一口冷气,这只发疯的四臂猿猴似乎在嘲笑自已?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狂奔的张归元,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想要将张归元拦住。 张归元像是一辆狂奔的火车,磕着死,碰着亡,将拦路的御兽者和妖兽们撞得人仰马翻。 他很快冲出队伍,高高跃起,跳进护城河,向城门游去。 “嘶,这只四臂猿猴疯了,怎么向城门方向狂奔?” “难道他想要打开城门?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唉,终究是妖兽,智慧有限,看到咱们打不开城门,它想去试试看。” 老董还没有回过神来,被这一幕惊呆了,转头看向贾文,贾文摇了摇头,示意自已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张归元心中无名火起,老董这个废物,屠杀百姓炉火纯青,攻城磨磨唧唧,今天让你看看我们北海人是怎么攻城的。 他游过护城河,来到城门前,纵身高高跃起,举起拳头,朝着城门砸去。 围观的御兽者们直接被气笑了,那可是雒阳城的城门,纯钢打造,厚度约一米。 在攻城之时 ,守军会用砖瓦和石块将门洞填满,即使毁掉城门,后面还有二十多米厚的砖瓦和石块,根本无法进入。 张归元一拳轰到金属城门之上,发出一阵金石相交之声,巨大的力量将城门整体向里推进了一米。 金属城门已经形变,被巨大的力量砸出一个大坑,门洞里砖瓦和石块向后飞出。 四条手臂同时放到城门之上,张归元用出了狂暴的力气。 云层之上,白日星现。 一千颗金丹像星辰一样闪闪发光,为张归元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磅礴力量,他本质上是能量体,不是血肉之躯,并没有力量的上限。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只发疯的四臂猿猴推着形变的钢铁城门,顶着二十五米厚土堆的阻力,缓缓向城内走去。 哪有什么技巧,全是力量,力大砖飞而已。 张归元像是一辆巨型推土机,功率远在任何机械之上。 门洞里的砖块和石头喷射而出,形成了人造泥石流,守军们猝不及防,被人造泥石流掩埋。 阻力越来越小,来到城门边缘,张归元将形变的钢铁城门撕成两块,抓起两块门板,向舞阳君府冲去。 战场之上一片寂静,老董看着张归元的背影,瞠目结舌道: “这是谁的部将?如此勇猛?” 贾文摇头叹息道:“主公,如此伟力,不像是肉体凡胎,我们好像遇到神仙了。” “嘶,城门大开,主公好机会啊。” “水陆三军听我号令,杀进雒阳城,我西北人忍受两百年的屈辱,今日要让关东豪族血债血还。” 第371章 刺杀大将军 已巳年五月十四日,雒阳城陷落,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妖兽如潮,万物皆亡。 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天空忽然降下小雨,似乎连苍天都在怜悯,怜悯雒阳城死亡的无辜百姓。 张归元化身四臂猿猴,在街道上狂奔,冲向舞阳君府。 必须在增援到达前,杀死大将军何来,让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结下血仇。 他每一步迈出,大地不断颤抖,泥土四处飞扬。 达官显贵的家奴家丁们,发现了铁塔一般的张归元,急掩大门,四散奔逃。 一队骑兵朝着张归元奔来,骑兵首领疯狂呐喊,挥舞马槊迎面刺来。 张归元随手一爪抓去,红光迸现,骑兵首领的马槊连同他身上明亮的铠甲一起断裂,随之断裂的还有骑兵首领的脑袋。 他另一只手抓住战马的脖子,将战马抡了起来,战马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四蹄乱蹬,拼命挣扎,却抵挡不住他的怪力。 他以马为锤,胡乱挥舞着,磕着死,碰着亡,将骑兵小队杀得丢盔弃甲,全军覆没。 随手将死去的战马扔到脚下,张归元继续朝着舞阳君府邸狂奔。 守卫街道的士兵畏惧其凶猛,不敢阻挡,放任张归元闯过一道道关卡。 张归元在奔行途中,心中起了无数念头,最终所有念头化作一个目标。 杀死何来。 巨熊攻城之后,大将军何来疯狂逃窜,回到舞阳君府邸,吓得瑟瑟发抖。 何皇后从心底鄙夷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正在数落他胆小,张归元已经杀到。 张归元一拳轰出,高大的院墙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府中的供奉,三山五岳之人纷纷出手,阻挡冲进来的四臂猿猴。 一名武修将长刀挥舞得刀山一般,朝着张归元冲来,张归元右爪插入刀山之中,宝刀砍到手臂,砍得火星四溅,发出金石之声。 一爪探出,已经抓到那名武修的胸口,随手一扔,将他扔了出去,砰地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立刻晕了过去。 “哪里来的妖魔,竟敢来到大将军府撒野。” 王府之中,走出一个衣白如雪的绝美女子,看到四臂猿猴大开杀戒,一爪击败了散修刀山客,皱了皱眉头。 她从百宝囊里取出一面古琴,琴韵丁冬,灵力蕴含在琴音之中。 张归元仿佛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周围好一片绿竹,迎风摇晃,平和雅致。 琴音中有安神和镇定的魔力,还有催眠的作用,张归元千丹修士的身体也受到琴音感染,变得困倦起来。 张归元心中骇然,中原的修士果然不俗,随便一名女修,竟然能影响自已的精神。 他哪里知道,面前这位白衣少女,并不是等闲之辈,而是圣人书院的琴韵圣女,年轻一辈凤毛麟角般的存在,绝非寻常供奉。 她和何家是亲戚关系,此番进雒阳,住在舞阳君府。 琴声悠扬动听,极致缠绵,听的人如痴如醉,如果闯入舞阳君府邸的是一只四臂猿猴,会被琴音俘获,平静下来。但冲进舞阳君府邸的是变化成四臂猿猴的张归元,张归元的修为远在琴韵圣女之上。 回应琴韵圣女的是一整面墙壁,张归元拆掉厢房,举起一面墙壁,猛地朝着琴韵圣女扔去。 琴音忽然高了上去,尖锐刺耳,铮地一声响,扔过来的墙壁轰然粉碎。 再看院子里哪里还有四臂猿猴的踪迹,张归元已经跳到百米之外,一连撞塌了三间大殿,两间厢房。 “呀,不好,那妖兽奔着大将军的书房去了。”琴韵圣女一声惊呼,赶紧追赶。 随手一拳将冲上来的一名力修打得吐血而回,张归元一头撞向大殿,将墙壁撞出一个夫字型豁口,冲入了后宅。 “怨灵千命,快去寻找何来的位置。” “谨遵大老爷法旨。” 黑暗之中,响起了一连串脚步声,一道道人形轮廓在大将军府游走,四处寻找何来。 一个瘦骨嶙峋的乌簪道人御立空中,拿出法宝九连环,用手一指,九连环来套张归元的手脚。 张归元随手拔出一棵大树,以大树为武器,胡乱挥舞,击打飞过来的九连环。 “那道人能御立虚空,看来封空法阵已经被万兽军团破坏了。” “剑修们的增援随时赶到,必须立刻击杀何来。” 想到此处,张归元将手中的大树朝着乌簪道人扔去,成 功将他逼退,身体高高跃起,跳入一旁的宅院之中。 一道黑影御风而来,刀光一闪朝着张归元头颅劈落,刀气凌冽至极。 张归元避无可避,用出三皇炮捶,一拳轰出,搅动周围的天地灵气,仿佛台风过境,庭院里一片狼藉。 那名刀修做梦也想不到,一只四臂猿猴居然能用出正统的三皇炮捶,而且修为远在自已之上。 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被张归元一拳打爆,化作漫天血雾,随风消散在空中。 “大老爷,找到何来了,他在花园旁的柴房里,一处地道中。” 耳畔传来怨灵千命的声音,张归元纵身跃起,直奔那间柴房。 柴房的地道里,舞阳君,何来,何皇后,太子抱成一团,在心中祈祷府中的供奉们能保护自已,度过这场劫难。 张归元从天而降,像一颗陨石砸进柴房之中,阵法的轰鸣声响起,一条火龙从地道口钻出,巨口张开,烈焰将张归元淹没。 一条被火焰烧得焦黑的手臂从火焰中伸出,一拳击碎了火龙。 地道口很狭窄,以四臂猿猴的体型根本钻不进去,张归元摇身一变,变成那名刀修的模样,顺着地道钻了进去。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何来吓得瑟瑟发抖,小心翼翼抬起头,惊讶道:“陆九,你怎么来了,闯入将军府的妖兽赶走了吗?” 张归元靠近何来,一拳击中,正中何来胸膛,十几根肋骨折断,刺入心脏,顷刻间毙命。 “恶贼何来,我陆九乃是西北人,潜伏在你府中多年,就是为了今日。” 张归元斩掉何来的头颅,扬长而去,只剩下祖孙三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第372章 船公 洛水之中,伸出了一条手臂,一把抓住岸边的水草,张归元从水中爬了出来。 他变化成游鱼,从城中水渠游到阳渠,又游到洛水,终于逃出了雒阳。 回首被兽潮淹没的雒阳城,张归元眼眸中有一丝黯然,满城皆是公卿骨,家家新坟掩旧坟, 在自已的一系列毒计下,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结成血仇,两个政治集团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他丝毫开心不起来,万万想不到,陷入疯狂的董颖下令屠城,将雒阳城屠成了狮驼岭。 自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在修仙界,世家大族,东汉皇廷剥削压迫下的普罗大众,黎民百姓。 可雒阳百姓都死了,自已究竟拯救了什么?保护了什么? 在洛水边沉默良久,张归元嘴角露出苦涩的表情,他并没有其他办法。 北海人口不过两百万,漫长的冬季和严寒的环境制约了人口增长,自已再贤明,再有威望,中原之人也不愿意拖家带口北上。 中原十三州有人口五千五百万,加上未纳入统计的豪强地主荫庇的人群和其他少数民族,人口超过了六千五百万。 二百万对六千五百万,连零头都比不过,想要获胜的张归元只能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的自已,还是曾经那个好游侠的自已吗?也许曾经的自已见到现在的自已,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吧。 张归元从百宝囊中取出第三个锦囊,轻轻打开了锦囊,锦囊里的纸条很长,详细记载了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的种种罪恶。 老羊皮留着这个锦囊,无非是想安慰他,让他明白,他所做的一切虽然痛苦,但,却是真正正确的事。 老羊皮遇到张归元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洞悉了张归元是什么样的主公。 自然能猜到他内心的痛苦和愤懑,无人能理解,无人能开导,只能用时间愈合。 洛水之中,飘来一叶扁舟,船公摇橹,飘然而来,口中吟诵着楚辞。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怨灵休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字字句句都是对张归元此时心境的劝慰和理解,张归元愣住了,凝神向这位船公看去,感觉此人深不可测,看不透分毫。 渔船靠近,在接触到船公那一刻,张归元心中竟然起了臣服的心思,这并非是法术作祟,而是船公身上拥有独特的魅力。 见张归元观察自已,船公笑道:“少年郎,要渡过洛水吗?”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轻一纵,跳到了小渔船之上。 “前辈,晚辈正要渡过洛水,劳烦前辈摇橹。” 小船里似乎还有家眷,张归元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站在船上,怔怔地看着洛水两岸。 船公劝谏道:“少年郎,花一样的年纪,何必唉声叹气,想干什么就大胆干。”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许多事不能强求,我常常在想,西楚霸王项羽在江边时,他会想什么呢?” 张归元知道面前的船夫是前辈高人,茫然道:“求前辈解答。” “我想西楚霸王项羽死前一定在笑,他这一生,赢过输过努力过绝望过,爱过恨过得意过也失意过。”“想要的人生他都经历过了,过不过江东又有什么区别。” 船夫句句不离项羽,实则句句都在开导他。 张归元似有所思,的确如船公所说,一个人将想要体验的人生都体验了一遍,生死便不再重要。 他转头看向燃起狼烟的雒阳城,心中大定,他此生的目标是将世界改造成自已喜欢的模样,不会因这些小挫折而改变。 他在船上躬身行礼,向这位前辈高人道谢,随后御空而起,头也不回地飞向北海。 船公望着张归元的背影,怔怔地出神,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已。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走出船舱,伸手搂住船夫的腰,趴在他怀里,和他一起看离去的张归元。 “贼汉子,你为什么要帮他?你们将来必然会成为敌人。” 船公幽幽地说道:“他和我好像,一样的鲁莽,一样的心善,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不择手段,也一样傻,什么事都自已扛。” “如果他真 能窃取了老匹夫的天下,倒也是一件趣事。” 女人目光精光闪烁,似乎看到了男人年轻时霸绝天下的伟岸背影,露出痴迷之色,轻声道: “逆天而行,真的太难了。” “是啊,年轻人,你要走的路远比你想象得更加艰难,这一路上的风雪,不知你能否挺过呢?” 两人依偎了一阵,女人忽然轻声道:“贼汉子,在乌江畔,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屈原大夫跳汨罗江时,又在想什么呢?” 张归元道心丰盈,不再内耗,行至高空之上,忽然一声长啸,声震百里。 云层之上,白日星现。 一颗颗金丹像星辰般闪烁不定,在闪烁之间,多了些出尘的味道。 “归元!” 天边剑光闪烁,苏月白御剑而行,飞一般扑进张归元怀里,一颗心怦怦乱跳,小声说道: “我好想你,我好担心你,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孤身犯险了。” “好啊,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起这几日的经历,苏月白只觉得又惊又喜,又苦又甜,不禁百感交集。 两人正在小声说着甜言蜜语,传奇电灯泡出现。 凝丹成功的青面速度好似一道黑光,眨眼间从天边飞到张归元身边,连着绕了一百多圈,看得张归元眼花缭乱。 “你这家伙,不好好在咸海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青面笑嘻嘻道:“花剌子模的国王酒后和我打赌,赌我能不能一脚踢死他,结果他赌输了,被我一脚踢死了。” “现在他的儿子们正在漫山遍野抓我,我回北海避避风头。” 张归元顿觉一阵头大,无语道:“那你的集团军怎么办?” “主公放心,借那群小兔崽子十个胆,他们也不敢进攻空军营地,等那些皇子开始争夺皇位,我就能回去了。” 第373章 满城公卿骨 当新剑宗的剑修们赶到时,雒阳城已经陷落。 兽潮顺着城门冲进皇宫和权贵们的府邸,破坏房屋,肆意吃人。 “侯西楼,潘梦雨,尹天人,你们对付城墙上的巨熊,护送三位袁公子离开。” 侯西楼率先出手,他心念一动,月影剑出窍,天地间一片空明,水际空明月正圆,人行月里水如天。 七个侯西楼在月光中出现,连同本体,八个侯西楼按八卦方位站定,围住最大的一头巨熊。 乾、震、坎、艮、坤、巽、离、兑。 月影剑如水中倒影,顷刻间变化出八把月影剑。 八个侯西楼同时御剑刺来,八道耀眼的清冷月光在空中一闪而逝。 巨熊身上出现八道伤口,从眉心一直蔓延到脚踝,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熊尸如烂泥一般倒下,如月光般清冷的一击,已经将巨熊的浑身骨骼斩断。 侯西楼的身法如月光般轻盈,身形一转,来到袁龙身边,开口道: “袁龙公子,请随我离开。” “全依侯公子。” 生性谨慎胆小的袁龙随着侯西楼遁走,几位御兽者操纵妖兽追来。 侯西楼淡然一笑,月影剑化作一道月光照耀在追兵身上,追兵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斩成一堆碎肉。 当月光消失之后,尸块伴随着血雨洒下,片刻之间,就清空了黑压压的追兵。 月影剑入鞘,侯西楼带着目瞪口呆的袁龙离开了雒阳。 潘梦雨第二个出手,她的身法极其飘逸,如龙腾雾,如蛟游水。 雾涌云蒸,云雾迷蒙,层层水汽将她包裹住,凹凸有致的身材在水汽中充满了朦胧之美。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落到巨熊身上,削下一块块血肉。 几乎在眨眼之间,就将两头巨熊千刀万剐,剃成两堆熊骨。 巨熊们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眼前一黑,就变成一堆碎肉和血水。 潘梦雨宛如天界的云雾仙子,飘然落下,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袁虎万福道: “袁公子,请随我离开。” 袁虎满脸淡漠,轻声道:“潘梦雨,既然剑宗的诸位上仙到了,为何不动手将这些野兽赶出去?” “何必要逃走?” 潘梦雨摇头道:“袁公子有所不知,此番大战,并州万兽山庄倾巢而出。” “他们仅存的化神境,元婴境,金丹境修士都随军出征。” “驰援雒阳之事匆忙,宗中前辈高人,太上长老们或在海外仙山访友,或在洞天福地之中闭关,或在宗门秘境里探索。” “极短时间,无法将诸位前辈请来,师叔特意叮嘱我们,带几位袁公子离开。” “怎么处置万兽山庄,诸位前辈自会定夺。” 袁虎冷哼一声,他知道这些话都是托词,真实原因是,剑宗不愿意以一宗之力和万兽山庄血拼。 剑宗衰败于剑气之争,分裂成剑宗和气宗两个宗门。按照剑修的脾气,不分出上下高低决不罢休,两个宗门没少明争暗斗,许多剑道强者因此陨落。 面对来势汹汹的御兽者们,剑宗不肯和御兽者们火拼。 毕竟,关东豪族占据了数州之地,是华夏最大的政治,文化,经济,修仙团体。 在这个大联盟里,有正邪十三宗传承的宗门就有二十多家,剑宗自然不肯消耗自身。 尹天人第三个出手,他从剑匣之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细长狭窄的利剑。 他的身形随着剑光,一点点消散在天地之间,连他身上的气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猛击城墙,想要翻越城墙的巨熊忽然一愣,一柄细剑刺入它的心窝,庞大无比的身体顿时倒下,轰隆一声摔倒在城下。 空中的流光一闪而逝,在半分钟之后,第二只巨熊被他隐形刺死,随后是第三只,第四只…… 他修炼的是无影暗杀剑术,不但人无形,魂也无形,但剑尖刺入要害之时才会显露身形。 一头头巨熊倒下,御兽者们四处围追堵截,却找不到他的身形,琢磨不透他的行动轨迹。 下一瞬,尹天人在袁狼身边出现,见袁虎和潘梦雨还在闲聊,冷声道: “师妹,我们应该带两位袁公子离开了。” 潘梦雨应了一声,微笑道:“两位袁公子,咱们赶紧离开吧。” 袁虎和袁狼看着一片狼藉的雒阳城,恨得直跺脚,不敢停留,跟随两位剑修离开 。 剑宗的剑修们与其说是参战,还不如说是接人,每人都有任务,将各大世家豪门的公子老爷全部接走。 剩下之人要么是寻常的百姓,要么是地位低下的官吏,任由他们死于妖兽之口。 满城公卿骨,遍地百姓尸。 所有人都有任务,唯独剑心例外,剑宗的管理者知道他的性格,即使给他派任务他也不会执行。 他手握一柄古朴的仙剑,游荡在战场之上,看不到他如何出手,他所到之处,无论是御兽者还是妖兽,全部死于非命。 他一颗心澄澈如水,心思单纯,朴素至极,见妖兽们残害百姓,怒不可遏,哪里肯饶。 别人都知道万兽军团妖兽数量惊人,多到根本杀不完,唯独剑心不知,在断壁残垣之间游走,四处救援百姓。 很快,他身后聚集了四五百名幸存的百姓。 这么多百姓聚集在一起,引起了妖兽们的注意,一头蛟龙张牙舞爪冲来,想要吞噬百姓。 剑光一闪,蛟龙的头颅被剑心斩下,剑心随手斩断龙尸,将龙髓倒在外面,对着身后的百姓轻声道: “诸位乡亲,谁有跌打损伤,请用龙髓涂抹身体,会很快痊愈。” 空中落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虬髯满面,脸上醉醺醺的,满身酒气。 他看到剑心在救助百姓,斩杀妖魔,顿觉一阵无语。 “徒侄,所有人都离开了,就差你了,快随我回去。” 剑心摇头道:“不行,我要斩尽妖魔,拯救雒阳百姓。” “哎呦,剑宗未来的希望,决不能折在这里,快随我走吧。” 剑心极为倔强,执意要带着自已救助的百姓离开。 老人无奈,从怀中取出一本画卷,对着众人一晃,百姓们和剑心全部入画。 眼见妖兽们又围了过来,他一跺脚,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74章 凉州三明 东汉豪族对于西北豪族的压迫,剥削和歧视,要追溯到汉光武帝刘秀之时。 在东汉建国之时,西北地区有三大割据政权,分别是卢芳,窦融,隗嚣。 三人皆出身西北豪族,都拉拢羌胡为其作战,卢芳拉拢匈奴人,窦融,隗嚣拉拢羌人。 在平定三个割据政权的漫长战争中,刘秀损兵折将,数次战败,西北人顽强的意志和强大的战斗力给了刘秀深刻的印象。 刘秀出生于关东豪族,是关东豪族的领袖,自然不会信任西北豪族。 他认识到,西北豪族军事能力强,是东汉帝国的潜在威胁,一定要时刻提防他们,打压他们,压制其发展。 羌人和匈奴人战斗力彪悍,绝不能让西北豪族和羌人,匈奴人再勾结到一起。 东汉政府用关东人出任西北州郡县的长官,发生叛乱时,也从关东调集军队平定叛乱。 关东豪族是一个地域概念,包含司隶郡的关中,河南,豫州,冀州,兖州,徐州,青州和荆州南阳郡。 在东汉漫长的历史上,出任三公,九卿,守相的高官中,出身关东豪族的人数约为1087人,出身西北豪族的人数仅为86人。 这86人还是东汉帝国后期,局势糜烂,关东豪族无法处理羌乱,临时启用的西北豪族和羌乱严重时靠军功升迁的职业军官。 关东豪族对西北豪族的压榨,逼迫,剥削,歧视,提防,可见一斑。 以举孝廉为例,东汉时举孝廉是天下士人做官的渠道,是所谓的正道。 举孝廉原制度是每郡每年推举两人,由太守负责,送到中央统一培训,培训完派送到各地为官。 各郡虽然在经济,政治,文化上差异巨大,但做到了一视同仁。 关东豪族出身的丁鸿上书汉和帝,改变了这一策略。 将每郡每年推举两人改成了每郡二十万人每年推举一人,四十万人每年推举两人,六十万人每年推举三人…… 人数不足二十万者两年推举一人,不足十万者三年推举一人。 这样的政策,看起来公平公正,以人数推举后备官员,却把西北人当官的渠道完全堵死。 关东各郡人数众多,人口接近三千万人,每年保底推举一百五十名后备官员。 凉州和并州加在一起人口不到一百二十万人,每年只能推选五六名后备官员。 西北各郡的太守都是关东人,连这五六名后备官员的选拔都要关东豪族点头。 朝中官员全是关东人,西北出身的官员越来越少,西北豪族的话语权越来越低。 但西北人也有政治诉求,也要有自已的发声渠道,这些上升渠道,完全被堵死。 这就是政治博弈的规则,零和博弈,赢者通吃,说到底,东汉政权是关东豪族建立的政权。 在文化上,西北人遭遇到的屈辱和羞辱更加严重,俗语云“关东出相,关西出将”。 士人们认为西北人全是兵痞流氓,关东人最喜欢用“学术寡于凉州”来羞辱西北人。 在修仙界,西北人的两大宗门并州万兽山庄和凉州铸剑城,一个专职御兽,一个专职炼器。 即使在宗门里出类拔萃,也是辅助型人才,和关东豪族专精的剑道,武道,丹道,体道,阴阳道相差甚远。 可怜西北人世代戍边,用鲜血捍卫帝国的边疆,前赴后继和羌人,匈奴人,月氏人死战,用生命为代价,用朴素的价值观表达对帝国的忠诚。 换来的是,仕途的绝望,军功的鸠占鹊巢,文化上的羞辱和鄙视,社会上的地域黑和歧视,仙途的渺茫。这样的遭遇,西北豪族的反叛,对关东豪族的敌视,就可以理解了。 事实上,西北豪族曾经出现过名为凉州三明的政治组合,他们曾经试图用臣服的姿态加入关东豪族的圈子。 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段颎字纪明,这三人的表字都有个“明”字,又都在羌乱中立功,当时被称为“凉州三明”。 皇甫规讨伐羌人,主张安抚为主,讨伐为辅,追求法制,曾说力求猛敌,不如清平。 他所到之处,铁腕反腐,铲除贪官酷吏,任用清正廉洁,奉公守法的官员。 羌人们听说欺压自已的贪官酷吏都被处理了,纷纷前来投降,人数超过十余万人。 张奂讨伐羌人时,主张以分化瓦解为主,避免杀戮,以恩降,追求仁道。 他分化瓦解了羌人和南匈奴的联盟,使南匈奴不得交通东羌,匈奴人惶恐不安,率众向张奂 投降。 在平定修屠各,乌桓的叛乱时,策乌桓,一起攻打修屠各。 他坚信首恶必办,安抚余部,绝不放纵士兵滥杀无辜,在羌人中威信很高,纷纷投降。 段颎讨伐羌人时,主张以杀止杀,绝其根本,不能使殖。 他平定东羌时,经历了一百八十战,斩首三万八千六百余首级,获得各种牲畜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而麾下的士兵,仅仅死了四百余人。 烧当,烧何部叛乱之时,段颎昼夜相攻,割肉食雪,鏖战四十余日,追逐了两千余里,终于斩首烧何大帅,俘虏五千余人。 这一战杀得羌人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湟中之战时,和煎中羌交战,煎中羌钻进各个山谷之中,段颎穷追不舍,自春及秋,鏖战一年,无日不战。 段颎平定第四次羌人之乱,斩首六万五千余首级,杀得羌人谷静山空。 凉州三明,交替治理羌乱,用三种截然不同的策略,保住了汉家的江山,关东豪族的江山,那他们的礼遇是什么呢? 皇甫规被关东豪族和宦官联手中伤,说他勾结羌人,伪造功劳,一贬到底,去干苦役。 张奂被宦官利用,参与了窦武陈蕃谋诛宦官,拿着假诏书平乱,被关东豪族所恶。党锢之祸时,被禁锢囚禁,遭诬陷罢官。 段颎看到皇甫规和张奂的下场,投靠了宦官王甫,在宦官王甫被清算时被抓,饮毒酒而死,家属流放边疆。 这就是西北人的下场,作为一个西北人,无论你追随世家大族,还是依附宦官,都不会有好下场,即使你封狼居胥,立下不世之功,也同样如此。 说到底,在关东豪族眼中,西北人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罢了,谁又会让狗上桌呢? 在张奂和段颎的麾下,有一名小吏,张奂和段颎对他如兄如父,如师如长。 尽管张奂和段颎两人都势如水火,却都对他爱护有加。 他亲眼看到自已的师长被关东豪族随手捏死,在战场上威名赫赫,转战千里的大将军,在风沙和飞雪中戍边苦熬的盖世英雄。 被逼得只能勾结宦官,匍匐在宦官脚下,磕头如捣蒜,只为能保全部下妻女的性命。 是的,这二百年的苦痛和屈辱他都看在眼里,现在,他将化身恶鬼,前来索命。 吾名董颖,羌胡之种,西北豪族的领袖,东汉皇廷的掘墓人。 血债要用血来偿! 在离开军营,前往皇宫之前,董颖抬头望天,小声道: “恩师,您的英魂不要走远,向雒阳看,我要关东豪族死!” 第375章 恶魔老董 并州万兽军团攻陷雒阳城,贾文为老董定下三条毒计。 第一条毒计是在雒阳城范围内和关中地带,大量逮捕袁家族人和袁家的门生故吏。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是大汉一等一的财阀,最著名的名门世家。 袁家在雒阳布局百年,关系网盘根错节,必须铲除。 凡和袁家有关联之人,一律处死,因此而被处死之人超过三万人。 到最后,并州士兵们挨家挨户寻找袁家关联人,具体标准是: 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无论是不是,只要不花钱贿赂,就一律以同党论处。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繁荣富裕的雒阳被劫掠一空,堆积成山的财富被并凉士兵通过天地桥运往老家。 第二条毒计是收拢雒阳附近,关中一带的散兵游勇,无论这些士兵之前是谁的部下,只要肯投降,全部赦免,收拢在一起为自已效力。 老董对麾下的士兵极其慷慨大方,他打开国库,让士兵们随意掠夺,又推倒后宫的大门,让士兵们随意奸淫。 关中一带轰动了,地痞流氓,不良武装,黄巾余党,贼寇强盗,难民流民蜂拥而至,争抢着加入并凉军团。 并州军团的兵力越来越多,不少本地豪族世家为了防止被破坏,也纷纷投靠。 第三条毒计是罢黜王司徒,大司空淳于国,罢黜的理由也非常离谱,雒阳城连日下雨,这是天人感应,是老天要惩罚朝中的大臣,王司徒和淳于司空作为百官之首,有罪。 老董自已担任大司空,兼职大司徒,假节钺,正式位列三公。 凡国有大造大疑,三公有权谏争。 老董将二皇子请了出来,又将灵皇帝的亲笔诏书昭告天下。 二皇子正式继位,次年改国号为初平,即献皇帝。 献皇帝继位第二天开始,老董以皇帝年龄较小,暗弱不明为由,需要贤明辅佐为由,罢免了当朝太傅许禹,自领太傅,执掌尚书台。 他任命贾文为太尉,马遂为大将军,董民依旧为骠骑将军。 张归元的车骑将军他没敢动,封侄子董皇为卫将军,牛婿牛武威为前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李燃为后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郭烈为左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樊万年为右将军。 八大校尉之一的胡文才为冠军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许凶为辅国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张平阳为定国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叶雄为度辽将军。 谋士李优为执金吾,谋士蔡伯为河南尹。 又封自已的母亲为池阳君,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朝中大小官员全部换成了西北出身的人,恨恨地出了一口恶气。 权力分配之后,老董为灵皇帝,董太后举办了国葬,将他埋入皇陵之中,仪式非常庄重,也算是送合作伙伴最后一程。 在灵皇帝,董太后的葬礼之后,老董宣布废除何太后,他将杀死董太后的黑锅背到了何太后身上,永乐太后暴崩,皆皇后之过。老董下手非常快,下午宣布何太后的罪证,下午就用毒酒毒死了何太后。 与此同时,他为了瓦解关东豪族的抵抗之心,派谋士李优毒死了太子,绝了关东豪族救援太子,拥立新君的心思。 他下令挖掘出大将军何来的尸体,肢解之后剁成肉泥,放在路边当有机肥料。 又杀死了舞阳君,将舞阳君的尸体赤身裸体,插在御花园里当观赏景观,不许人收敛。 老董封自已的弟弟董和为并州王,以王侯之礼下葬,随后,他开始翻案。 为陈蕃窦武翻案,为凉州三明翻案,为二百年间,被关东豪族剥削压迫的西北豪族翻案。 让这些人被禁锢的宗族,子孙重新获得了做官的权利,将举孝廉的制度又恢复为每郡每年推举两人。 雒阳和关中的局势很快安定下来,东汉皇廷恢复正常,似乎一切都回到原点。 做完这一切的老董又开始给自已升官,他任命自已为相国,独揽军政大权。 东汉开国时,光武帝刘秀实行三公九卿制度,就是为了分割相权,巩固皇权。 老董为了集权,又像相权拿了出来,自已任命自已为相国,又改了回去。 除了自任相国之外,老董还给了自已三个特权,分别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这三个特权比张归元的加九锡还要庄重和威严。 剑履上殿:指大臣可以佩剑穿着鞋上殿觐见皇帝,这是皇帝给予大臣的 一种极高特权,表示对大臣的特别尊重。 入朝不趋:指臣上殿觐见皇帝时不必快步行走,可以像平常一样行走,同样是对大臣的一种礼遇,显示出皇帝对大臣的尊敬。 赞拜不名:指大臣在朝拜皇帝时,黄门令在通报时只称大臣的官职而不直呼其名,也是一种对大臣表示尊敬的方式。 给了自已三个特权之后,老董仍然觉得不足以体现对自已的尊重,他从古书之中搬出了太师这个古官名,自已封自已为太师,号为尚父。 他要求所有政府官员,都要定期到他府中汇报工作,三公九卿见到他时,都要在车下跪拜。 老董夜宿龙床,奸淫公主,荒淫无道,倒行逆施,其凶顽亘古未有。 阳城百姓祭祀后土之神时,士兵们将这些百姓包围,男的全部砍头,用牛车将妇女和财物拉走,分给士兵, 老董将百姓们的头颅堆在一起,焚烧头颅,拍手称快,以震慑暗中的反对者。 为了收买追随自已的士兵,他又下令挖掘皇陵和王陵,将关东豪族的祖宗们拉出来鞭尸,劫掠墓中的陪葬品,连尸体身上的金缕玉衣都不放过。 侍御史扰龙宗见老董时,忘记解掉了自已的佩剑,立刻被老董杀死。 找到反对自已的政敌,老董直接将人放在锅里活活煮死,或将反对者全身裹上白布,倒在在地上,涂满猪油,从脚上开始点火,活活烧死。 他还在酒席宴上杀人助兴,将反对者先割舌头,再砍手脚,再挖眼睛,最后煮成肉羹,逼迫百官食用。 西北人老董吞食了权力的果实,变成了恶魔老董,一场针对他的风暴,正在关东上演。 第376章 郑和宝船 老董乱汉,毒杀太子,立陈留王为帝,雒阳城一系列事件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在无人注意的北境,北海政权的造船厂开业多日,并生产了第一艘战舰,郑和宝船。 宋冰洋被张归元送到北海之后,十分恐惧,她听说北境之人野蛮无比,对待奴隶稍不顺心就生吞活剥。 惊惧交加之下,她生了一场大病,在白慈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恢复了过来。 和老刺猬的朝夕相处间,她逐渐了解到了北海政权的先进和伟大。 没有种族的歧视,没有地域的歧视,没有身份的歧视,没有性别的歧视,所有岗位,贤者居之。 她逐渐适应了清城的生活,张归元的任命从雒阳城传来,任命她为造船厂厂长。 《古代造船技术大全及宝船技术总要》放到了她桌前,宋冰洋翻开书,仿佛接触到了另外的世界。 书中精湛无比的造船工艺令宋冰洋如痴如醉,彻底沉迷其中。 她是造船世家出身,祖传三代造船的手艺,是当代的先天造船圣体,书中的技术虽然超前,但在她超强的理解力下,很快融会贯通。 造船厂的厂址在清城(今朝鲜咸镜北道清津市),背靠整个长白山脉,面朝日本海,地理位置优越,气候也十分温暖。 北沃沮本就有许多水手,也有不少造船师傅,这些匠人被聘进厂中当小工,比培养一个新工人更节省时间。 大量的巴尔干船匠,小亚细亚船匠,罗马船匠,西西里岛船匠从罗马送到清城,拖家带口在清城落户。 此时苏伊士运河没有修筑通航,红海航线没有开辟,罗马执政官也没有大航海的概念,并不担心张归元带领舰队攻打地中海。 听到大金主张归元要建立海军,罗马执政官将先进的造船技术倾囊而授,海量的水文数据和造船技术书籍随着仙舟来到清城。 华夏文明绝大多数时期都是陆权文明,对于海洋的探索程度并不高。 毕竟华夏之地,地大物博,物产丰富,除了捕鱼换换口味,也没必要开发海洋。 罗马帝国不一样,那里的百姓世世代代生活在地中海沿岸,航海技术极度发达,是地地道道的海权文明。 造船,划船和吃饭,睡觉一样是本能,甚至出现了完全为海员服务的脱产城市。 张归元的目光极其深远,想要征服世界,必须征服海洋,而征服海洋的第一步,就是制造出能在大海中航行的海船。 颜家和北海政权达成了深度合作,将源源不断的中原船匠,水手,水军将领送到北海。 清城之中,汇聚了大汉帝国和罗马帝国最好的船匠,最先进的造船技术,在先天造船圣体宋冰洋努力下,将《古代造船技术大全及宝船技术总要》中记载的郑和宝船成功制造了出来。 张归元回到北海之后,就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亲自带领文武百官去给郑和宝船的剪彩,举办宝船下水命名仪式。 郑和宝船是五千料巨舶,长七十米,宽十五米,排水量两千五百吨,在水面上如同一座小山一样。 文武百官无不震撼,众人没有想过,船只竟然能这么大,这么雄伟威严。啖胎卵,斛律斩浪,库库艾坎嘴都笑歪了,整日往返于鲸城和清城,对于这艘宝船宝贝得不行,观礼的文武百官,连摸都不让摸。 他们终于理解,为何主公要将原千帆舰队的舰船全部退役,和郑和宝船这种五千料巨舶相比,原来的战舰简陋得好像一艘小舢板。 看到郑和宝船,张归元心中虽然惊讶,却没有多少震撼,和后世的蒸汽钢铁战舰相比,郑和宝船的长度,宽度和排水量并不算离谱。 毕竟核动力航空母舰基本都三百多米长,自已的路依旧任重道远。 见到宋冰洋后,张归元第一时间提出了问题。 “冰洋啊,可不可以按照郑和宝船的制式,将这些巨舰等比例放大,放大到三百米长。” 宋冰洋一愣,随即摇头道:“主公,舰船并不是越大越好,如果建造三百米长的巨舰,需要钢铁龙骨来维持强度,风力也无法带动这些庞然大物。” “而且这么大的船,在海洋里极其笨拙,掉头都很困难,一旦遭遇风暴,或者触碰礁石,极其危险。” 张归元随即放弃了制造航母巨舰的计划,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一个团队,最忌讳外行领导内行,这是覆灭的征兆。 “冰洋,千帆舰队的订单何时才能制造完成?” 宋冰洋轻声道:“按照主公的 要求,这种郑和巨舰有十艘做旗舰,有九十艘做运兵船。” “按照每艘三个月的制造时间,一百艘郑和巨舰需要三百个月,也就是二十五年,这还不算艨艟巨舰二百艘,福舰二百艘,海沧船二百艘,鸟船三百艘。” “不行,按照这个制造速度,等千帆舰队制造完成,隋炀帝都开始下江南看琼花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立刻将造船技术总结归纳,传授下去,我会在北海书院里开设海洋学和航海学,会源源不断地送人过来学技术。” “等新的船匠和造船师的数量足够,我们就建新的造船厂,将生产力拉满,直到千帆舰队全部服役。” 宋冰洋皱眉道:“主公,这会消耗大量的资金和资源。” “你放心,再穷再苦也不能苦了造船,穷了航海,我会联系小骨头,今后,造船厂的资金会无限供应,整个北境的资源全力倾斜,帮助你造船。” 宋冰洋兴奋地点了点头,如果资源和资金无限供应,第五集团军真的有可能在二十年内或更短的时间内成为真正的千帆舰队。 众人谈笑间来到码头,看着巨大的郑和宝船入水,啖胎卵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笑道: “主公,第一艘郑和宝船已经入水了,您给赏个名字吧。” 张归元沉吟良久,道:“这是咱们北海第一艘五千料巨舶,也是未来千帆舰队的旗舰,第五集团军的指挥舰,当以北海为名。” “这艘船,就叫北海号。” 后世赫赫有名的传奇北海号,在这一刻,驶向深海。 第377章 接走家眷 雒阳城经历万兽攻城之后,一片愁云惨淡之象,并凉军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监视文武百官和当地的世家大族。 对于出现的陌生面孔和陌生修仙者尤其防备,阵法的轰鸣声从未中断过。 六月十五日,一辆鹏型仙舟堂而皇之出现在雒阳城外,无视凉并的戒严令,慢悠悠地飞了下来。 百姓们交头接耳,似乎看到了船毁人亡的悲惨景象。 惨剧没有发生,仙舟之上,北海的旗帜悠扬,宋义率先走出仙舟,将通关文书递给了合拢而来的并州军士。 在雒阳横行霸道的御兽者和凉并军士对宋义和北海士卒极其客气,他们紧临北境,知道北海集团军的战斗力。 北海五大集团军虽然人少,但装备精良,悍不畏死,对于张归元极其忠诚,是天下少有的劲旅。 “叶雄将军,请派人通知许大人和诸位大人,来接他们的仙舟到了。” 叶雄怪眼圆翻,上下打量宋义,冷哼一声,派人去雒阳城通知诸位大人。 许禹得到消息,立刻通知下去,众人早已打点好行囊,聚拢在前院,集合在一起。 马上就要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雒阳,去北海教书,这样的落差让许禹无法接受。 许伯波,许叔浪,许季涌三兄弟搀扶着白发苍苍的奶奶和母亲走出后宅。 许老太君开口道:“儿啊,不要难过,人这一生,三起三落,没有人能一直一帆风顺。” 许伯波安慰道:“父亲,奶奶说得对,对于我们许家来说这也许是一件好事。” “我们虽然不再做官,但二弟在北海郡当封疆大吏,也不算没落,而且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许禹点了点头,伯波此子有家主族长之风,今后一定能撑起许家大梁。 他叹息道: “仲涛追随王爷之时,我还因此气恼,长病不起,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仲涛的眼光是多么毒辣,吾不及矣。” 许伯波讲起上次去北海的趣闻,神奇的食物罐头,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让众人心中的愁苦和愤懑消散了不少。 许家的家丁绝大多数人都跟着离开,谁也不想在雒阳城这座龙潭虎穴中多待一天。 许家的金银细软加上家丁们的钱财物品,足足装了几百车,行走在雒阳城破败不堪的街道上,极为显眼。 很快,这些黄白之物就被兵痞和地痞流氓们围住,讨要赏钱。 “许大人,你带走这么多钱,你会花吗?让哥几个帮你花吧。” “是啊,徐大人,北海乃苦寒之地,这些娇嫩的女人去了多遭罪啊,留下来给我当老婆吧。” “啧啧,徐大人,哥几个当兵不容易,还请您赏几个钱花。” 许禹一声长叹,这就叫龙游浅水遭虾戏,落了地的凤凰不如鸡。 自已当太傅之时,这些地痞流氓哪里敢靠近,隔着老远磕头行礼,现在自已遭到罢黜,谁都敢踩上一脚。 许叔浪想要取钱打发这些拦路的兵痞,被许伯波拦住了。 “三弟,不能取钱,这些人见到银钱,必然暴起发难,到那时谁也挡不住他们。”众人正在危难之时,叶雄带人赶来,抡起鞭子将兵痞们打得满地乱爬。 叶雄怒斥道:“一群蠢货,谁的钱都敢要。” “北海的仙舟就在外面,惹恼了张王爷,杀入城中,你们都得死。” 有兵痞仗着和叶雄相熟,不解道:“将军,张归元不过北境蛮人,何必如此忌惮?” 叶雄抡起鞭子就抽,怒骂道:“一群蠢货,你知道张王爷是什么身份吗?” “张王爷是北境最大的粮商,你们吃的粮食都是王爷卖的,得罪了王爷,咱们只能吃土了。” “张王爷还是北境最大的药商,北境最大的军火商,北境最大的丹商,你们要想死,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千万别连累我。” 兵痞们吓得一哄而散,再也不敢为难远走北海的诸位官员。 许禹等人暗暗心惊,没想到张归元在并州高级军官眼中竟然有这样的地位。 车队靠近开阳门时,临近三公府,许禹见到了站在人群中的淳于国。 两位老伙计相见,有千般话要说,又都说不出来,眼见叶雄眼中有了不耐烦之色,淳于国叹息道: “老伙计,我真羡慕你,有个好儿子,跟随了明主,能到北海过上好日子。” 许禹苦笑道:“我到北海之后,进入北海书院教书,不得清闲。” 淳于国道:“也罢,当了一辈子官,到最后成了教书匠,算是有了善终。” 许禹点了点头,感慨道:“老伙计,注意安全,不要再与人相争,能少说两句就少说两句。” “许老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许多事由不得我啊。” 叶雄闻言眉毛一挑,怒道:“快走快走,不要再说废话,不要让王爷久等。” 许禹和淳于国都知道此一别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两位老伙计洒泪而别。 像许禹一样的政府官员超过百人,百人里包含了子女在北海围观的家族,也有和张归元往来密切的商业伙伴。 除了官员,还有大量隶属于影子军团的北海间谍,此时,他们都聚在一起准备撤退。 大家此番相见,都明白了对方的身份,相互之间,熟络了很多。 老董太过倒行逆施,对于潜伏的间谍来说危险太大,很容易死亡,经过张归元的同意,所有雒阳附近的间谍统一撤退,回到北海各有重用。 老董正在尚书台听候百官汇报工作,听到属下的禀报,叹了一口气。 他敢杀任何人,也不怕得罪任何人,唯独害怕得罪张归元。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炮轰集安古城一事经火山道人鲍雷添油加醋一说,让老董无比恐惧。 一旦张归元和关东豪族联手,从东,南,北三个方向进攻自已,西北豪族的覆灭就在眼前。 他不但不敢动张归元车骑将军的官职,还必须给张归元面子,让他接走下属的家眷。 “张归元啊张归元,你最好沉迷于造船,不要找我的晦气,我实在不想和你开战,两败俱伤。” 第378章 酸枣之盟 酸枣县,在兖州陈留郡西侧(今河北省延津附近),北枕黄河,西通雒阳,是著名的军事要冲之地。 新剑宗的修士们将各大世家豪门的公子老爷全部接走后,关东豪族的各大家族纷纷起兵,马不停蹄地赶奔酸枣会盟,组建讨董联盟。 张归元同样接受到了邀请,带领李寅和潘泰亚乘坐郑和号飞抵兖州,参加这次盛会。 华夏的豪族世家按照地域可以分成关东豪族,西北豪族,幽州豪族,关中豪族,西南豪族,江东豪族,荆楚豪族和新兴的北海集团八个势力集团。 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相互敌对,关中豪族和西南豪族态度暧昧,利益至上,和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同时都有合作。 幽州豪族向来是关东豪族的附庸,江东豪族和荆楚豪族远离权利中心,作壁上观。 北海政权同时向所有人售卖火器,火药,粮食,丹药,草药,兵刃,甲胄,更是态度不明。 讨董之前,必须确定张归元的态度,才能及时调整政策。 酸枣之盟的发起人是袁氏三兄弟,作为袁家的继承人,士族们早已承认了他们的领袖地位。 这场争夺皇位继承人的大战,袁家损失惨重,大量的族人惨遭屠戮,家族数百年的布局毁于一旦,一切都拜老董所赐,自然是反董的急先锋。 酸枣本地势力里,以酸枣李氏为首。 李家家主李妙是袁家的门生故吏,得知袁氏三兄弟要在酸枣会盟,花费钱粮,调动物资,承担了这场会盟的所有花销。 郑和号刚刚落地,李家的公子李秋阳已经等候多时,他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双英眉,斜插入鬃,整个人气度不凡,气宇轩昂。 见张归元走下悬梯,李秋阳不敢怠慢,立刻跪倒行礼,开口道: “恭迎王爷莅临酸枣。” 张归元将他搀起,笑道:“诸位大人都到了吗?” “启禀王爷,除交州士大人因路程过远没有赶到,其余诸位已经到齐了。” 张归元轻笑道:“倒是我来晚了,看来我们的袁大少爷真急眼了,否则谁能将这么多大人聚拢在一起。” 酸枣之盟的场地在酸枣县城外,渡口旁的一片空地上,各路州牧太守各带军队前来,安营扎寨,连接二百余里,声势极为骇人。 张归元是少有的没有带军队前来展示武力的势力,当李秋阳引着他走到会场之时,有一半的氏族代表起身行礼。 袁龙满脸假笑,热情地将他引入座位,揶揄道:“我这些时日,常担心王爷,担心您躺在女人的肚皮上逃不出雒阳城。” 张归元轻哼了一声,笑道:“是吗?我也很担心袁公子你,害怕你被巨熊吓破胆。” 双方的冷嘲热讽,引起了一众老狐狸的注意,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袁虎急忙拉住兄长,对张归元行礼道:“王爷勿恼,袁家惨遭屠戮,我兄长有些神志不清,请王爷恕罪。” 张归元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已不会放在心里。 袁虎命令宰牛杀马,款待诸君,走到会场中央,慷慨陈词,讲述董颖的残暴和野蛮。 “诸位大人,董颖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后宫,残害生灵,其罪可诛!”他说起袁家的遭遇,数次哽咽,涕泪横流,说得众人慷慨激昂,心生怜悯。 老董的种种暴行,已经超过了权力斗争的范围,有悖人伦,堪称丧心病狂。 众人甚至怀疑,董颖可能患有精神疾病,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袁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参加酸枣之盟的诸位大人,绝大多数都受过袁家的恩惠,想到袁家人的遭遇,不住落泪。 袁虎见气氛烘托了起来,开口道:“诸位大人,此次出征董贼,我袁家愿意供应粮草,诸营的后勤辎重,我袁家包了。” “须一人为先锋,渡过酸枣,直击雒阳,不知哪位大人肯接过先锋印绶,充当开路先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开口。 能参加酸枣之盟的势力要么是上古名门,世代公卿,要么是封疆大吏,郡县之首,每个人背后都站着一个修仙宗门,都想趁着华夏大乱,群雄割据,成为一方之主。 袁家在雒阳的势力被老董铲除,被杀死的族人成千上万,理应为族人报仇雪恨,发兵攻打老董。 现在袁家只提供粮草和辎重,让别人上去硬拼消耗,打赢了匡扶汉室的名声是袁家的,打输了袁家只损失些粮草辎重罢了。 诸侯们自已损失的可是精锐的部曲士兵和麾下的修 仙者。 众人谁也不傻,自然不肯出头,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袁龙满脸堆笑,自我解嘲道:“诸位大人,我知道你们互相谦让,谁都不好意思推荐自已。” “这样,咱们有钱捐钱,有兵出兵,国家到了生死存亡之刻,千钧一发之际,危如累卵。” “我等应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扶持王室,拯救黎民百姓。” 提起王室,众人神色有异,更不愿意出兵。 灵皇帝继位之后,连续发动两次党锢之祸,残害许多士人,大家巴不得他死,谁又会为他报仇呢? 眼见关东豪族的老狐狸们谁也不开口,袁虎将目光看向江东豪族和荆楚豪族。 关东豪族各自占据经济繁华,土地肥沃的中原之地,不愿意出兵可以理解。 江东豪族和荆楚豪族占据着穷乡僻壤,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谁也不会和他们抢这些穷山恶水。 即使战败,也不会影响他们在当地的统治,如果战胜,就抱上了袁家的大腿,成为了袁家的门生故吏。 江东豪族们商量了一阵,最终派出了人选,扬州刺史孙台开口道: “我愿为先锋。” 见有人愿意出兵,袁氏兄弟大喜,急忙任命孙台为先锋,和他商量起粮草和辎重的数量。 袁龙忽然转头看向张归元,笑道:“王爷,您受先皇大恩,封王拜将,在王室风雨飘摇之时,理应大集义军,共赴国难。” “您说呢?” 第379章 静坐战争 面对着袁龙的冷嘲热讽,张归元感悟到了宁惹君子,不惹小人的真谛,见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已,他开口道: “不错,我张归元能从宗门佃户到现在的北海王,受先皇大恩,封王拜将,理应兴义师,共泄公愤,匡扶王室,拯救黎民。” “让北海出兵,没有问题。” 见张归元上当,袁龙心中暗自得意,脸上没有露出兴奋的神色,平淡地说道: “既如此,王爷可以派兵从北路攻打并州,王爷和孙将军两个方向进攻,必然能驱逐董贼。” 张归元道:“我从北路出兵没有问题,但我不会攻打并州。” 袁龙一愣,沉吟道:“王爷出兵攻打凉州也行,凉州的马遂是老董的帮凶,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如果王爷能牵制住凉州军团,东方的进攻会省力许多。” 张归元笑道:“翦除帮凶当然可以,但目标不是凉州军团,而是西域长史府。”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想到张归元的目标竟然是西域。 此时正值东汉末年,东汉皇廷对西域长史府的掌控能力最弱。 西域有大小几十个国家,较大的国家如乌孙,占据的土地比幽州全境还要大,较小的国家如精绝,只剩下一座精绝古城。 这些国家在名义上是东汉的属国,实际根本不受东汉皇廷约束,相互征讨,肆意妄为。 和中原笃信炼气士不同,西域是正邪十三宗都无法渗透的佛修圣地,茫茫大漠之中,到处都是佛塔,佛陀无数。 各个老狐狸都猜不到张归元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议论纷纷。 袁虎不解道“王爷,攻陷雒阳的是并州军团和凉州军团,你为何舍近求远,进攻西域?” 张归元来到沙盘前,用教杆点指雒阳,开口道“诸位,如果我们攻破雒阳,凉并败军往哪里撤退?” “退回函谷关,据守长安。” 张归元继续问道:“如果我们攻破函谷关,占据长安呢?” “自然是退出关中,占据凉州。” “好,如果我们占据凉州呢?” 众人的眼睛亮起,袁狼开口道:“老董一定会退守玉门关,逃窜到西域长史府。” 张归元环顾左右,见众人似懂非懂,轻声解释道: “进可攻,退可守,这就是董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军事冒险,政治豪赌,攻陷雒阳的底气。” “如果不对西域长史府动手,即使一路打到玉门关,又有什么意义?” “老董只需在西域长史府招兵买马,蛰伏几年,有朝一日,必然卷土重来。” “诸位大人,你们想想,此次雒阳之难,西域的佛修出了多少力?” “西北豪族看似有两州之地,其实是三州之地。”听张归元这么说,众人想起了和老董同伙的阿里木,巴图尔,耍蛇人欧阳青等人,不禁频频点头。 “张王爷所言非虚,此次雒阳之变,金刚门和万佛寺出力不少,帮助老董助纣为虐,倒把这些胡僧忘了。” “如果张王爷真能攻下西域长史府,董颖退往西域的大门关死,此乃关门打狗之计。” “不错不错,张王爷能出兵西域,绝对是忠臣良将。” 众人纷纷认可了张归元的关门打狗之法。 袁龙一计不成,心中又生一计,开口道:“张王爷,还有一件事。” “据我所知,您现在还在向凉并军团出售粮食,丹药,火器和草药,这会极大地影响我们在东线推进的速度。” 张归元诡辩道:“袁公子,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农户和参农们在丰收之后,卖掉手中多余的粮食和草药盈利,古而有之,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谁给价高,农户和参农们就会卖给谁,这种事我可决定不了。” 见众人议论纷纷,张归元开口道:“如果在座的各位允许我们北海的粮食在幽州,关东,西南,荆楚,江东,关中一带销售,我可以断绝和西北豪族之间的贸易。” 参加酸枣之盟的许多封疆大吏,世家大族代表对北海农作物产量没有概念,对于粮食战争,倾销和反倾销也没有概念。 张归元的解释合情合理,北海多余的粮食和资源得卖出去。 不和西北豪族做生意,就得和关东豪族做生意,总不能让多余的粮食烂在仓库里。 众人讨论了半天,一致同意,解开对北海的贸易限制,允许北海的商队在中原大地出售商品。 “诸位,蛇无 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我们组建讨董联盟,必要立一个盟主。” “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理应为盟军之主。” 经过众人的一致推选,推了袁家嫡长子袁龙为盟军之首,袁龙再三推辞,最后推辞不过,成为反董联盟的盟主。 士兵们建立三层土台,插满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取出矫诏,让袁龙整衣佩剑,焚香上表,众人歃血为盟,约定共讨董贼。 随后,在东线战场就开始了长达半年的静坐战争。 反董联军们盘踞在酸枣,长时间静坐,整日喝酒打猎,喝茶论道,甚至每月开一次诗会,相互斗诗斗赋,平时比武斗狠,谁也不肯向西前进一步。 明明雒阳城就在几百里外,明明诛杀老董的机会就在眼前,偏偏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谁都害怕出兵后消耗自已的实力,在即将到来的中原大战时战败,因此都选择按兵不动。 先锋孙台在鲁阳之战中拼光了本部人马,被迫败走,投靠了袁狼,成为了袁狼的部将。 老董听信贾文的毒计,通过皇帝的手谕任命大量郁郁不得志的中底层官员,担任州府郡县的封疆大吏,替代了讨董联军中的绝大多数首领。 反董联军因此而崩溃,各位封疆大吏,家族族长纷纷带领兵马离去,防止这些新任的封疆大吏篡权夺权。 长达六七个月的时间,反董联军们宣而不战,一箭未发,一刀未出,只在酸枣武装威慑雒阳,种种行为可耻且可悲。 与此同时,鲜于丹游遍西域,他归来之时,已经定下武装夺取西域长史府的战略方针。 第380章 乌孙 西域,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 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余里,南北千余里。 东则接汉,扼以玉门关、阳关,西则限以葱岭。 公元前119年,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结盟西域诸国共击匈奴,断匈奴之臂。 公元前60年,西汉在西域设置西域都护府,正式将西域纳入大汉版图。 整个西汉时期,西汉皇廷对于西域的统治和管理十分积极。 东汉之后,东汉皇廷对于西域的态度变得消极、收缩和放弃。 即使有班固,班超这对战神兄弟,班雄,班勇这样的战神子嗣,东汉皇廷依旧对西域兴趣缺缺。 终东汉一朝,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都在对立,西域是西北豪族的后花园,关东豪族们不可能支持发展西域。 西域三十六国反复归降,背叛,东汉设立西域长使府调解西域的政局,西域戊已校尉成为了东汉最难干的官职。 东汉皇廷不给钱不给权,只给几十名到几百名部下,让西域戊已校尉以一已之力调解西域三十六国的矛盾,导致西域戊已校尉常年逃亡。 以夷治夷是东汉皇廷处理少数民族政策的基本策略,从未改变过。 权力永远不会真空,当东汉皇廷的权力大手撤出后,匈奴,鲜卑,贵霜帝国,凉州豪族立刻盯上了这块蛋糕,将西域瓜分。 葱岭(帕米尔高原)附近的大宛,疏勒,莎车,于阗等国被贵霜帝国控制,成为贵霜帝国的属国。 乌孙、龟兹,焉耆等国则和匈奴同俗,受匈奴和鲜卑影响很大,和匈奴人和鲜卑人联系密切。 鄯善(楼兰)国,山国,车师后部等国和凉州豪族关系密切,和凉州豪族结盟。 在六七年前,西域三十六国的政权遭遇到了一次冲击,匈奴人被张归元击败,举族西迁,逃到了咸海和花剌子模比邻而居。 张归元并未将触手深入西域,以武力威慑三十六国,不许各国劫掠丝绸之路商队。 庚午年正月(公元190年),在老董祸乱雒阳,反董联盟静坐战争之时,张归元带着矫诏来到了巴尔喀什湖(今哈萨克斯坦境内)。 西域被阿尔泰山,天山山脉,昆仑山山脉分割成两大部分。 在阿尔泰山和天山山脉之间,则是肥沃无比的准格尔盆地和伊犁河流域。 在天山山脉和昆仑山山脉中间则是吐哈盆地和塔里木盆地。 张归元即将对西域动手,完成对于中原之地的钳形攻势,对于西域的进攻是钳形攻势的左勾拳。 首战之国是西域三十六国里最强大的乌孙,乌孙的首领被称之为“昆莫”或“昆弥”。 “莫”与“弥”可以互换,“弥”与“靡”是同音字。“昆”、“莫”、“弥”、“靡”是乌孙语音。 昆莫和昆弥是天子之意,所有乌孙国王都有靡字后缀。 前2世纪初叶,乌孙人与月氏人在今甘肃境内敦煌祁连山附近游牧。乌孙王难兜靡被月氏人攻杀,其子猎骄靡刚刚诞生,由匈奴冒顿单于养大成人,得以复兴故国。 冒顿单于进攻月氏,月氏战败西迁至伊犁河流域,冒顿单于之子老上单于乌孙昆莫猎骄靡合力进攻月氏人,月氏人被迫南迁。 乌孙人留在了伊犁河流域,逐渐摆脱了匈奴人的控制。 张归元一声令下,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鹏型仙舟飞过斋桑泊,直指阿拉山口。 第六集团军的妖魔斥候们倾巢而出,变成各种各样的魑魅魍魉穿过乌孙国的国境线,进入乌孙国。 李寅在食鬼老人的护送下来到乌孙国的国都赤谷城,出使赤谷城(今吉尔吉斯斯坦伊塞克湖州伊什提克),招降乌孙。 乌孙国王军星靡拿到李寅递上来的矫诏,仔细看了一遍,笑道: “李中丞,我乌孙国世代和大汉联姻,先后有细君、解忧公主两位大汉公主下嫁至乌孙。” “吾等亦是细君,解忧两位祖母的后代,和现在的大汉皇帝同宗同源,最推崇大汉皇帝。” “矫诏上说我们乌孙勾结董颖,马遂起兵造反,纯是无稽之谈。” “董颖,马遂奉大汉灵皇帝的诏书进雒阳,我们乌孙也收到密诏,保护二皇子登基,不敢不尽心竭力。” “倒是你手中这封矫诏,没有经过尚书台的印玺,实是你们假借天子之名所作。” “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反贼?” 李寅面不改色,这封矫诏是阮宛写的, 自然不可能有尚书台的印玺,但矫诏之后有关东豪族们的印玺,相当于有关东豪族的背书。 毕竟,现在谁也不可能进入洛阳,用尚书台的印玺盖一封反董的奏折。 “军星靡陛下,贼臣董颖,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受到天下士人的唾弃。” “我家主公有言,如果陛下不迷途知返,撤回乌孙之军,恐怕有杀身之祸。” 军星靡目光渐冷,冷笑道:“难道张归元将我们乌孙当成了鲜卑,匈奴之流了吗?” “我乌孙有户十二万,人口六十三万,控弦之士十八万八千,都是能征善战,以一当十的草原勇士。” “你们北海的军团不过十万人,有什么能耐,敢说我有杀身之祸?” 他不等李寅反驳,对左右卫士说道:“来人,将面前的反贼捉住,送到天葬台天葬。” 亲兵侍卫们一拥而出,将李寅和食鬼老人团团围住,挥舞手中的腰刀,就要动手。 李寅目光微冷,拱手作别,对着食鬼老人点了点头,食鬼老人召唤出了荒兽食的胃,和李寅进入食之胃,消失得无影无踪。 军星靡望着李寅离去的背影,满脸不屑,转身走进内宅,来到一处屏风之后,对着黑暗中苦修的僧人说道: “活佛,张归元要动手了。” “无妨,且在阿拉山口迎敌,万佛寺,金刚门,和我们善律宗会帮助你们抵御外敌。” “西域,将成为万佛之国,而非东汉皇廷的西域长史府。” 第381章 让他清醒清醒 阿拉山口位于阿拉套山与巴尔鲁克山之间,是乌孙的门户。 自张归元将第三集团军驻扎在阿尔泰山附近之后,军星靡就开始修筑关隘,此刻,正派上了用场。 张归元坐在白云之上,居高临下,窥视乌孙人的关隘。 山坤踩着妖风飞了上来,禀报道: “主公,柳生那里传来消息,军星靡派右大将铁梨带领三万士兵驰援阿拉山口。” 乌孙西迁前,游牧于敦煌、祁连一带,接近中原地区,受汉文化影响,官制制定上有参考汉制。 西迁之后,受匈奴的影响更大,同样以左为王,左右大将相当于匈奴左、右贤王以下的左、右谷蠡王,均由王室成员担任。 和匈奴一样,乌孙是一个奴隶制国家,经常四处掠夺异族人当成奴隶,王族成员死时他的奴隶会殉葬,后世经常能挖掘出乌孙奴隶殉葬坑。 对于这种残害人民,奴隶百姓的落后政体,张归元消灭起来没有一丁点负罪感。 “看来,军星靡也知道我们难缠,他的头还没有他的嘴硬。” “这种人,需要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让他清醒清醒。” 山坤点了点头,轻声道:“主公,炮击即将开始,另外柳生传来消息,金刚门的护法们已经进入阿拉山口。” “无妨,关键时刻我会出手。” “此次针对西域的军事行动,是我们夺取中原前的一场演练,和正邪十三宗相比,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属于好对付的。” “我们今后的对手,都是重量级,是成千上万的修仙者。” “没有任何世家豪族能容忍我们收走他们的土地,将他们掠夺的财富分给百姓,他们一定会和我们死拼到底。” “我们的路任重道远。” 山坤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它虽然是一只老虎,也知道名门世家的可怕,他们会使用一切手段,阻止自已被人民审判。 “主公,我去指挥火炮手了。” 山坤离开后,张归元在心中不住盘算,自已在西域闹出来的动静越大,凉州军团回防的人数越多。 凉州世家豪族们不会允许自已的后花园被他人染指,一旦凉州军团撤走,关中只剩下并州军团。 袁氏三兄弟为了争抢胜利果实,一定会发动进攻。 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爆发大战容易,想要停手可就难上加难了。 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断其援应,陷之死地,遇毒,位不当也,此乃上屋抽梯之策。 故意让敌人有利可图,引诱它陷入绝境,在截断它的增援或接应部队,敌人陷入被包围的死地。 这一系列组合拳,是张归元对西北豪族的算计,雒阳是诱饵,对关东豪族的清算是政治绝境,自已占据西域,关门打狗,西北豪族就会陷入绝境。 哼哼,老董,你就学吧,天下应该这么打,你就是吃了没文化,读书少的亏。 两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开,对准了阿拉山口, 翕侯武安虽然接到了老董发来的密信,但他对老董信中说得火炮威力十分怀疑,不相信这世间有如此威力的武器。见敌人将炮口对准了关隘,他一声令下,乌孙士兵们纷纷举起了盾牌。 “开炮!” 山坤一声令下,二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起开火。 天崩地裂般的一阵阵巨响,关隘上的城楼,女墙,角楼,箭塔,抛石机纷纷粉碎。 “换开花弹!” 举着盾牌的乌孙士兵被开花弹击中,瞬间倒下一片,蒙着牛皮的盾牌在开花弹面前如纸糊得一般。 张归元在开花弹里装填了许多钢珠,开花弹爆炸后,这些钢珠会携带着大量的动能向四面八方冲去。 一颗钢珠能轻易贯穿三四名士兵,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化学之威。 两轮齐射之后,乌孙人修筑一年的关隘房倒屋塌,死伤无数。 翕侯武安浑身十几个血窟窿,咕嘟咕嘟向外冒血,他整个人都吓傻了,被火炮的轰鸣声震得不知所措。 “继续开火,直到将阿拉山口轰成废墟,不要吝啬弹药。” “火炮杀伤的敌人越多,我们的袍泽越安全。” 火炮轰鸣了半个多时辰,连射了十几轮,直到炮口烧得赤红,才纷纷停手,由火炮手小队护送着,退回了营地之中。 “巴勒,你带着火箭手冲上去,将毒龙喷火神筒带上。” 巴勒大喜,选了八百名先登死士冲了上去,每名妖魔手里 拿着一个笨重的金属筒。 关隘的已经被炸崩,无需云梯,顺着石头堆就能攀上关隘城墙。 关隘上的乌孙士兵已经死光,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关隘后方的军营里,乌孙人的增援部队正在赶来。 巴勒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长满倒刺的舌头接触到了鲜血的气息,让它异常兴奋。 “兄弟们,先登之功,还得是咱们兄弟,打开毒龙喷火神筒。” 长约三尺的金属圆筒内装填着燃烧性和剧毒性的火药,随军的妖族萨满们已经调整好风向,它们用随手携带的火绳点燃引线。 毒龙喷火神筒里喷出两丈长的烈焰,将猝不及防的乌孙士兵烧成了一个个火人。 巴勒怀抱两个毒龙喷火神筒,兴奋地追着一名乌孙将领烧,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妖魔,受死!” 巴勒听到脑后恶风不善,急忙一个狗啃食躲过偷袭,转身望去,却见乌孙人中站着一百多个金甲护法,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披黄金锁子甲,每人手里拿着一根降魔杵。 有妖魔士兵不知好歹,扔下毒龙喷火神筒,挥舞刀剑砍去,想要争战将之功。 却不料金甲护法手中的降魔杵并不是兵器,而是法宝,此宝拿在手中轻如灰草,打在人身上重似泰山。 急于立功的士兵们被打的骨断筋折,脑浆迸裂,巴勒看着部下惨遭屠戮,怒不可遏,怀抱着两个毒龙喷火神筒,对着面前的一名金甲护法烧去。 金甲护法身上的僧衣现出古怪佛印,能辟火焰,烈焰柱烧到金甲护法身上,立刻分叉烧向两侧,金甲护法毫发未伤。 “呀,好古怪!” 第382章 既见我佛,为何不拜? “大胆妖魔,竟敢进犯佛国?” “佛国?放屁!西域自古都是汉土,何时成了佛国了?老秃驴,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见毒龙喷火神筒烧不到金甲护法,巴勒将神筒扔到石头堆里,抽出了环首大刀,恶狠狠向金甲护法冲来。 白蒙蒙的雾气后发先至,席卷而来,像一条条雾蜃,将金甲护法们包裹其中。 周围的环境在雾气的阴霾下显得昏昏沉沉,没有一丁点的光亮。 巴勒眼前的金甲护法不翼而飞,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三十五位金甲护法。 “巴勒,组织士兵们击溃兵营里的士兵,敌人的增援快到了。” “金刚门的护法们我和山坤对付。” 巴勒应声而去,捡起毒龙喷火神筒,冲进了乌孙军营。 张归元从天而降,一步步向金甲护法们走去,冷笑道: “诸位大师傅,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快逃吧,再不逃我送你们去西方极乐世界。” 浓雾之中,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渐渐地消失,天与地只剩下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 “佛光普照!” 金甲护法身上爆发出刺眼的佛光,想要驱逐周围蠢蠢欲动邪祟浓雾。 印象里无往不利的佛光被浓雾吞噬,成为了雾气的一部分。 雾气之中隐约可见琉璃之色的佛光,将诡异的雾灵装扮得像是西方极乐世界的佛光宝顶。 “这地方有古怪。” “诸位师兄师弟,我们聚在一起,不要分开。” “好厉害的邪魔,竟能影响现实。” 金甲护法们聚拢在一起,摆出三十六护法降魔阵,将手中降魔宝杵祭在空中。 金刚降魔杵,又称普巴杵,原属于天竺兵器的一种,后成为藏传佛教的法器。 一端为金刚杵的样子,另一端为三棱带尖之状,中段有三个佛像头为柄,一作笑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 金刚杵们汇聚在一起,在金甲护法们的诵经声中,变化成一尊普巴金刚像。 这尊普巴金刚像并非真正的普巴金刚,而是拥有部分普巴金刚神通的愿力神像。 上古之时,在日喀则的尸陀林,出现了一尊名叫麻当鲁扎的鬼神,它是鲁达罗和罗刹鬼女所生,鲁达罗是破坏之神,是佛教里大自在天的雏形。 麻当鲁扎在尸陀林荼毒生灵,啃食血肉,将好好的一片森林吃成了鲜血成河,尸骨成堆的尸陀林。 莲花生大士和鬼神麻当鲁扎交战,不敌,于是去找金刚萨埵(八祖中之第二祖,大日如来为第一,金刚萨埵菩萨为第二)。 金刚萨埵的忿怒相噶玛黑鲁嘎为降服鬼神麻当鲁扎,变成了它的样子,用降魔杵降服镇压了鬼神麻当鲁扎。 自此,凡供奉金刚萨埵的修士在使用降魔杵时,都能用愿力召唤出普巴金刚。 至于能召唤出普巴金刚的几分神通,全看召唤者自身的愿力和苦修的程度。 普巴金刚三头、三目、六手,背生双翼,脖颈上挂着三串骷髅头,面涂三色,代表三毒清净,头戴五骷冠。身披象皮-表降伏愚痴、人皮-表降伏贪爱,穿虎皮裙-表降伏嗔恨。 右二足踏男魔之背,左二足踏女魔之胸,表降服四魔。 颈上蛇饰表本尊具足降伏龙族,能统治一切之威力。 它六条手臂,一手持铁制九股金刚杵,一手持金制五股金刚杵,一手持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一手赤三叉戟,两手持净除一切烦恼魔障的金刚橛。 普巴金刚神像出现雾林之中,将操纵雾林的山坤吓了一跳,心道这些金身护法有些道行,竟然能召唤出普巴金刚的神像,不知道这尊普巴金刚神像有多少神通。 普巴金刚神像出现,在金甲护法们的指引下,将手中的铁制九股金刚杵扔出,击中了整片雾林。 天崩地裂般地一声巨响,雾林中的鬼树纷纷折断,被九股金刚杵的无上愿力打出一条通道。 金甲护法们大喜,紧紧跟随铁制九股金刚杵,想要逃出诡异的雾林空间。 鬼雾无形,鬼霾无影。 浓郁无比的黑暗和诡异莫测的雾气从旁边渗透了过来,填充进铁制九股金刚杵打出来的空缺。 一棵棵参天大树诡异地在雾气之中出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蜿蜒曲折的小路,突兀地出现,穿过一片老林,直通黑暗深处。 “难道整片鬼山,整片鬼林,都是雾气所化吗?” 金甲 护法们心中胆寒,脸色苍白了起来,又向前一指,普巴金刚神像的金制五股金刚杵飞出,朝着小路的尽头,黑暗深处猛打。 闪耀着佛光的金制五股金刚杵一头扎进黑暗深处,很快销声匿迹,仿佛被漆黑色夜色和无尽的浓雾吞噬,佛光缓缓消散,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黑暗。 “师兄,妖魔猖狂,这可如何是好?” “无论如何,小道的尽头,黑暗深处必然蕴含着极其凶恶之物,我们绝不能靠近。” 他话音未落,天空突然开始下起雨来,雨水稀稀疏疏,空气之中开始弥漫着一股腥臭的味道。 雨水落到金甲护法的身上,他们的金甲和佛衣散发的佛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 “不好,这不是普通的雨水,而是至阴至邪的污血。” “赶紧躲避血雨,向前走,不能在原地浪费时间。” “师兄,我们的愿力被污血腐蚀,快要撑不住普巴金刚神像了。” 三十六位金甲护法慌不择路,顺着小径来到了黑暗深处。 小路蜿蜒曲折,并不算长,路的尽头竟然有一座佛寺,祥光霭霭,彩雾纷纷,楼台殿阁极其恢宏壮观,隐隐有钟磬之声。 “师兄,这里怎么有一座佛寺?” “有古怪,我们要不要进去?” “有佛有经,无方无宝,我等弟子遇佛拜佛,怎能不入?” 金甲护法们正了正衣冠,举步进入佛寺,佛寺之中有五方佛,中央大日如来佛,东方不动如来佛,南方宝生如来佛,西方阿弥陀佛,北方不空成就佛。 众位金甲护法走进佛寺,中央大日如来佛缓缓睁开双眼,威严的声音传遍整个雾林。 “既见我佛,为何不拜?” 第383章 送你们去西方极乐世界 “喂,金刚门的护法们,你们被我包围了,还不赶紧跑?” 张归元笑吟吟地从天而降,大半年的时间,他都没有像样的战斗,这让他感觉自已的身体都要锈蚀住了。 金刚门的护法们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对张归元怒目而视,结成金刚服魔大阵,将张归元团团围住。 张归元见他们气得金袍大袖不断颤抖,知道他们心中恼怒至极,笑道: “佛家讲贪嗔痴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 “各位大师傅,你们修炼得不到家啊。” 金光一闪,一名金甲护法挥舞金刚降魔杵打来,此宝拿在手中轻如稻草,打在人身上重如泰山,张归元也不想硬接。 闪身躲过金刚降魔杵,张归元一拳击出,正中那名金甲护卫头上,那名金甲护卫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张归元的战斗力出乎众护法的意料之外,又有三名金甲护法挥动金刚降魔杵打来,张归元手起拳落,干净利落地将三名金甲护法打得倒飞出去。 他们口中喷出鲜血,未等倒地,就已经身亡。 金甲护法们倒吸一口冷气,见张归元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一般,吓得脸色苍白。 他们并非是等闲之辈,而是金刚门花费十几年时间,在西域,康居,贵霜帝国,安息帝国,天竺搜集的有佛缘的修行之人。 在金刚门里苦修十年,这才派他们出来弘扬佛法,壮大金刚门声威。 没有想到,苦修十年的武艺在张归元面前如稚子婴孩一般,没人能抵抗住他三个回合。 “快结阵,召唤普巴金刚神像对付他,此人武艺高得可怕。” 众金甲护法将金刚降魔杵祭在空中,金刚杵们汇聚在一起,变化成一尊普巴金刚神像。 参与召唤的金甲护法超过百人,这尊普巴金刚神像比雾林中的那尊神像更大,更加威严,得到的神通更强大。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 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这尊普巴金刚神像出现之后,双目睁开,射出万道金光,将手中的铁制九股金刚杵朝着张归元打来。 在密宗之中,铁代表忿怒,九股代表三界九乘一切众生,这根铁制九股金刚杵虽是愿力所化,不是真正的法宝,这一击也有百根金刚降魔杵合力一击的力量。 张归元怡然不惧,挥舞右臂,一拳对着九股金刚杵打去。 众护法见他以肉身硬抗九股金刚杵,嘴角纷纷露出微笑,他们曾经做过测试,百人合力一击,能将山峰打成两截,有毁山摧林之力。 更别提,此时组成金刚伏魔大阵护法们远超百人,威力更胜。 紧接着,张归元的铁拳重重地锤击到九股金刚杵上,咚地一声巨响,张归元毫发无伤,金刚降魔杵轰然粉碎。 众护法瞪大了双眼,惊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毁山摧林的一击被张归元轻而易举地接下来了。 “轻了,轻了,这样的一击,骗骗外行人还行。” “大师傅们,我请问你们,你们能不能让那位普巴金刚真身出来和我斗一斗,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金甲护法们哪里肯信,怒目圆睁,又将金制五股金刚杵祭在空中,早已熟知他们力量的张归元连三皇炮捶都懒得用,抬起一脚,将五股金刚杵踢飞。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众护法们放出般若智焰,金色的火焰从天而降,像是一条火龙将张归元死死缠住。 般若智焰号称燃烧一切苦恼的神焰,能让人放下心中的执念,一心礼佛。 张归元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意识入侵到了神海之中,正在修改篡改自已的记忆。 “原来是这般燃烧一切苦难,把人的过往记忆烧光,自然就放下了执念。” “可痛苦的回忆也是人的一部分,一个人没有了痛苦,幸福也没了意义。”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我终于理解为什么你们一边拯救万民,又一边心安理得地剥削百姓。” 张归元长叹一声,御魂宗的控魂之术启动,将被般若智焰篡改的记忆恢复。 金甲护法们看着他,仿佛看到了魔鬼,在西域之地,还没有人扛得住般若智焰的净化。 多少异域的君主,西域的霸王都在般若智焰的净化下诚心礼佛,成为了佛陀最虔诚的信徒。 张归元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声道:“世界就是这样,野蛮而残忍,无情和黑暗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真的猛士,敢于直 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尽自已所有的努力,改变世界。” “而胆小怯懦之人,却只能将脑袋扎进沙子里,当一只不停颤抖的鸵鸟。” “世间哪有西方极乐净土,我只看到了统治者的鹰犬,和利用宗教奴役百姓的妖人。” 金甲护法们勃然大怒,大声和张归元辩经,引经据典想要说服张归元。 “哼,如果世间真有万佛之国,天竺也不会被亚历山大攻陷。” “佛教更不会被印度教杀得丢盔弃甲,连祖地都守不住,最后,印度人都懒得相信。” “如果你们执意认为西方极乐世界真实存在,那我就送你们去那里看看。” 张归元挣脱开般若智焰,朝众位金甲护法杀来,普巴金刚神像手一抬,尽摄三界空行母的三叉戟飞出, 空行母梵文“荼吉尼”,意为在空中行走之人,是一种女性神祇,是般若妙智,是修空乐三根本及一切密修能够获得成就之本源。 张归元不懂佛法,只知道力大砖飞,千颗金丹的星图一闪而逝,只一击,将三叉戟打碎,化作愿力散发在天地之间。 金甲护法们呆呆出神,不敢相信这一切,不相信有人能击碎尽摄三界空行母的三叉戟。 “诸位法师,不要闭门造车,夜郎自大,没事去中原走一走,随便找一家门派挑战一下,你们就会知道天高地厚。” “行啦,我该送你们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金甲天神们不敢坐以待毙,将净除一切烦恼魔障的金刚橛打出。 张归元只感觉一股净化之力在心中涌起,烦恼的情绪在慢慢消散,见金刚橛要落了下来,他冷声道: “我的烦恼魔障是全世界的百姓经受压迫剥削,你能拯救他们吗?” 金刚橛下坠的势头减弱,迟疑不前,张归元继续道:“你既然不能,那就让开,别挡住我拯救天下苍生的道路。” 一股磅礴的愿力冲天而起,金刚橛不敌这股至纯至善的信仰之力,倒飞而回,击碎了普巴金刚神像。 “我曾亡于钉头七箭术,灵魂困于灵魂黑井之中,即使那样,我依旧没有屈服,我的志向经受过生死的考验,我的愿力远在神佛之上。” “现在,我该送你们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第384章 烂骨火油神砲 凌晨三点,阿拉湖(今属哈萨克斯坦)周围一阵寂静,狼嚎声在黑黑的草原山谷四处漫散,余音袅袅,悠长凄凉。 忽然,狼嚎声戛然而止,狼群逐渐散去,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出现在阿拉湖畔。 右大将铁梨带领三万士兵星夜驰援阿拉山口,士兵们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疲惫不堪,浑身发冷。 阿拉山口的西北方向是阿拉湖,阿拉湖西南方向则是一片大草原,一旦让北海军团突破阿拉山口,整个乌孙,将无险可守。 铁犁不敢放北海军团进入草原,要知道,当年张归元的鬼面甲骑在草原上正面击败了匈奴人,让野战第一的匈奴人举族西迁。 和匈奴人关系密切的乌孙人心中胆寒,一方面联系万佛寺,金刚门和善律宗求援,一方面派出精锐队伍驰援阿拉山口。 天色渐淡,东方的光线从云层中投射到草原上,铁梨张口呼出一阵薄薄的寒气,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山峰。 “都小心一些,听闻北海军团中有许多妖魔,警惕那些干黄的旱苇,说不定就藏着妖魔。” 正在叮嘱之间,忽然天地一暗,云层遮蔽的月光和星光,铁犁抬头望去,发现远处的“山峰”动了。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没有错,的确是“山峰”动了。 阵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一艘艘伪装成山峰的鹏型仙舟冲天而起,直奔乌孙人冲来。 “散开,快散开,准备弓箭,用弓箭还击。” 埋伏在山体两侧的三十艘鹏型仙舟属于轰炸大队,大队长是白鬼,它是雪鸮得道,原是北极圈内的雪夜妖王,在山坤远征太初妖国和曦昌妖国时主动加入北海政权。 因战功累积升为大队长,它最能熬夜,夜视能力极佳,被选拔成轰炸大队的指挥员。 白鬼看到四散奔逃的乌孙人,冷笑道:“没用的,这里是我精心布置的狩猎场。” “按照原计划,在谷口投掷燃烧弹,引爆草里的石油炸弹,阻断他们的退路。” 鹏型仙舟们立刻散开,没有四处追捕乌孙骑士,直接飞到来时的道路,投下了燃烧弹。 烈焰滔天,烟雾弥漫,枯黄旱苇极其易燃,被烈焰一烧,顷刻间火焰连成一片。 隐藏在土中的石油炸弹陆续被引爆,黑漆漆的石油喷溅得到处都是,像岩浆一样流淌着。 阻断后路之后,白鬼带着轰炸大队返回阿拉河谷,悬浮在乌孙人的头顶。 “准备,第一轮轰炸用烂骨火油神砲,给这些小馋猫们喂喂火球。” 烂骨火油神砲,在一个纸糊的球壳里装填火药和桐油、银锈、硇(nao)砂、金汁、蒜汁、磁粉等助燃性的有毒药物。 球体中央有一个引爆部,引爆部的尾端有一个药信,制好时可以封固起来。 使用时,士兵们用火绳引燃火药筒内的火信,扔到乌孙士兵头顶引爆,粘稠的毒性药剂喷洒而出,附着在皮肤之上,能让肌肤快速腐烂,触及到眼睛后立刻失明。 这种武器记录于明朝的兵书《武备志》中,曾被明军广泛使用,也被《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记录,成为轰炸小队的招牌武器。相对于其他需要炮筒发射的炮弹,烂骨火油神砲有一个夸张的优势。 无需符合流体力学,直径也没有限制,只要妖魔们能搬动,纸糊的球壳里可以装填许多火药。 一枚枚大如巨岩,形似鸡蛋的烂骨火油神砲从天而降,在乌孙人惊恐的目光中,凌空炸开。 粘稠的毒性药剂像雨水一样洒下,毒性药剂哗哗作响,伴随着火药的亮光,落到乌孙骑士们的身上。 乌孙骑士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快速腐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成烂肉,脸部皮肤被烧灼烂掉,露出鲜红的肌肉和白花花的脂肪,极其骇人。 人在惊恐时会下意识睁大眼睛,毒性药剂落入眼中,眼前一白,随后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茫茫的白色,再也看不到东西,分不清东南西北。 战马们被烈焰,火光,满地流淌的石油,漫天毒性药雨惊吓到,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相互冲撞而落马的乌孙骑士不计其数,被战马踩踏而亡的乌孙骑士成千上万。 失明的战士们为了自保,胡乱挥舞手中的兵器,听到一丁点响声立刻挥刀砍去,自相残杀,死于内讧的乌孙骑士们数不胜数。 白鬼站在仙舟之上,兴奋得满脸通红,下令将所有的烂骨火油神砲全部投掷下去,这才带领舰队,慢悠悠飞回营地去补充弹药。 它们是轰炸大队,只 负责轰炸,不负责清理战场。 阿拉山口方向,亮起一支支火把,蜿蜒而来,如同一条火龙一般。 解忠带领三千名骑马步兵前来收割战场,他们每人都穿着斗笠蓑衣,脸上带着防水的面具,并不靠近敌人,远距离用火铳和弓箭射杀溃散的乌孙骑士。 右大将铁梨这才明白,阿拉山口已经失守,守卫阿拉山口的乌孙战士和金甲护法全部阵亡。 他左眼滴入毒性药剂,已经失明,右眼勉强能看清道路,带领残兵败将跳进阿拉湖里,拼命向下游游去。 乌孙战士们随之跳进冰冷的盐湖之中,淹死无数,幸存下来的乌孙战士只有百余人。 解忠收割完战场之后,带领数千骑兵急赶而来,尘土弥天,声势惊人。 解忠目光锐利,一眼看到了在草丛里狂奔的铁梨,用手一指,大声喊道: “铁梨在那里,兄弟们跟我冲,活捉他。” 骑士们自动分成十几个百人队,四下兜截,将铁梨包抄起来。 铁梨双腿如何能跑得过奔马,很快被追上,眼见追兵潮水一般涌来,他只能闭目等死。 一道佛光通天彻地,将他护在佛光之中,金光中飞出无数降魔宝杵,密密麻麻,狂风骤雨一般打来。 骑士们猝不及防,纷纷中杵落马,解忠见敌人来了强援,不再追赶,任由佛光护送铁梨离开。 “带上受伤的兄弟,走,咱们回营,他们用法术屠戮士卒,主公自有定夺。” 第385章 巴依老爷 阿拉山口要塞在一日之内陷落,增援的三万乌孙骑士在阿拉湖畔惨遭埋伏,全军覆没的消息震撼了整个西域。 乌孙共有控弦之士十八万八千人,不到三天的时间内,阵亡,投降的士兵数量超过五万人,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 要知道,乌孙国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中最强大的国家,许多小国人口不足千人,连乌孙国都挡不住北海的妖魔,究竟谁能抵挡呢? 不少有钱有势的农奴主已经准备逃走,想要润去贵霜帝国去暂避锋芒。 在民心不稳的同时,修仙者也迎来了动荡,金刚门一百多名金甲护法被屠戮一事不胫而走,在西域的修仙世界飞速传播。 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的僧侣,上师,修士们倾巢而出,誓要守卫西域。 张归元没有着急进攻,他的战略目标是诱使凉州军团回援西域,让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陷入死斗。 攻占阿拉山口之后,张归元将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兵分二十路,在乌孙大草原上寻找一个个农奴主,审判农奴主,解放农奴。 乌孙人相对于其他民族非常保守,生活的地域也比较闭塞,见到发似朱砂,面如蓝靛,上下獠牙的妖魔们吓得屁滚尿流,不敢靠近。 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的战士们也不在意,它们在张归元的教导下,拥有了钢铁般的纪律性,自已的信仰。 所到之处秋毫无犯,既不骚扰百姓,也不胡乱伤人,逮到一个个农奴主后,直接在草原上开启审判大会。 农奴们刚开始还不敢诉说罪状,在士兵们拿出矫诏,看到上面的大汉皇帝四个字时,这才敢诉说自已的悲惨遭遇。 控诉一旦查明,立刻审判,当着农奴们的面,将农奴主枭首,首级挂在旗杆上,颅骨上插着灯芯,当路灯使用,无头尸体则直接火化,挫骨扬灰。 北海的司法系统高频率运转,北海廷尉崔瑜,北海少卿南柯老人带着数百名司法人员奔走在各个部落。 任何罪恶在南柯老人的入梦之法面前都无所遁形,他能读取,查阅农场主的记忆,重现种种罪恶的场景,并投射出来。 杀死农奴主之后,农奴主的财产直接平分给农奴们,这让匍匐在地,准备接受新主人奴役的农奴们始料未及。 张归元笑道:“这不算什么,今后我们还会带来种子和种公,最先进的种植技术和养殖技术。” “今后的日子,你们可以靠自已辛勤的劳动获取食物,谁也抢不走你们的劳动成果。” 农奴们并不开心,反而满脸忧愁,看得张归元满头雾水,急忙询问原因。 “大人,等你们走了,他们会卷土重来。除了这些农奴主,还有僧侣,我们想到今后的日子,故此难过。” 张归元道:“谁说我们要走了?今后西域十六国尽归我张归元,谁也抢不走。” “那些农奴主和僧侣敢回来,我就送他们去西方极乐世界去见佛祖。” 审判之风如火如荼进行着,二十路人马之一的青面带着吞天裂地蟒和妖魔空军们刚审判完一处部落,很快就在草原上迷路了。 乌孙大草原非常广阔,没有任何标记物,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枯黄的野草,极易迷失方向。 “老六,你给我干哪去了,这还是乌孙吗?” 群妖之中走出一个容貌猥琐的小妖,头戴小帽,身穿长袍,两撇焦黄胡须,似睡似醒,缩头耸肩。 它名曰老六,旱獭得道,容貌虽然猥琐,一身道行极其精深,是北海的后起之秀。 它拿着一张图纸,趴在图纸上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就是这里啊,老乡们都说这里有一个罪大恶极的农奴主,叫巴依老爷。”青面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荒草,趴在老六身边一看,这家伙地图看反了。 “老六,你可真是一个老六,来来来,把它给我吊起来,我要教育教育它。” 老六吓了一跳,立刻遁地而走,顷刻间就在大地之中挖出一条隧道。 “哎呀,还敢跑,反了你的,今天不把你屁股打肿,我青面改名叫红面。” 青面和吞天裂地蟒钻进隧道紧追不舍,袍泽三人正在地下隧道追逐打闹,青面忽然听到远处的地面上传来一阵哭声。 青面立刻破土而出,化作一道黑光,直奔哭声而去。 远处的一处沙丘之上,一个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的汉子费力地推着一辆木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同样骨瘦如柴,皮肤黝黑的小媳妇。 小媳妇垂头丧气,泪如雨下,不停地啜泣着,黑光一闪 ,青面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媳妇抬头见到青面的狰狞模样,啊地一声,直接吓晕了。 汉子转身就跑,走了三两步,又仗着胆子跑了回来,抱着小媳妇,撒腿就跑。 黑光一闪,青面眨眼间就出现在汉子面前,汉子知道自已遇到了妖魔,不敢再跑,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妖王大人,我今天娶媳妇,求求你饶了我和我媳妇吧。” 老六和吞天裂地蟒追了过来,老六见小媳妇陷入昏迷之中,对着小媳妇轻轻一吹,小媳妇立刻醒来。 青面整理了仪容,满脸慈祥地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虽然是妖魔,但我们是好的妖魔,不会伤害你俩。” “我们在乌孙大草原里迷路了,想找巴依老爷的家,如果你们俩知道巴依老爷家在哪,麻烦给我们指个方向。” 听到巴依老爷,汉子满脸绝望,小媳妇又哭了起来。 “妖王大人,如果你们是找巴依老爷的,那跟着我走吧,我们也是去找巴依老爷。” 青面奇道:“这位先生,你不是今天娶媳妇吗?去找巴依老爷干啥?” 小媳妇哇地一声哭得更凶了,汉子咬牙切齿道:“我去献妻。” 青面和老六对视一眼,由衷地感慨还是人类玩得花,妖族多是一夫一妻,伴侣死亡后,许多大妖会自尽而亡,人类连献妻都研发出来了。 四下打量那汉子的脑袋,头发也不绿啊,怎么玩得这么恶心呢? “先生,你难道有绿帽癖,想要玩主人的任务?” “唉,我们是巴依老爷的农奴,巴依老人有初夜权,农奴娶亲之后,要将媳妇送到农奴主家中侍奉农奴主,这叫开光。” “等农奴主凌辱够了,玩够了再把农奴的媳妇送回来,不但是今天,无论何时,只要农奴主想,都会直接把女奴抢走,肆意凌辱玩弄。” “我母亲是这样,我媳妇是这样,我女儿也会是这样,世世代代,皆为奴隶。” 青面只感觉天旋地转,血灌瞳仁,它久在张归元身边,耳濡目染,正义感爆棚,哪能容得下世间有这般罪恶。 “这位先生,请您务必马上带我们去巴依老爷家,我要扒了他的皮。” 第386章 佛事 巴依老爷的营地在乌孙大草原中央,他的帐篷是最高贵、最华丽、最宽敞的花帐篷。 帐脊顶上亭立有宝幢,意味着佛法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帐壁上绣着轮、螺、伞、盖、花、罐、鱼和吉祥结。 轮象征法,就像圆形车轮一样,表示佛法永不熄灭,似车轮滚滚向前。 海螺的声音低沉有力,穿透力强,象征着佛法无边。 伞是古代印度贵族和皇室的象征,是贵族们出行时的仪仗器具,后来被佛教采用,象征着遮蔽魔障、守护佛法。 盖即幢,也叫尊胜幢,是古代印度的军旗,佛教用来代表解脱烦恼,得到觉悟的象征。 罐是水罐,是吉祥八清净之一。 鱼代表得到解脱、坚固、活泼。 吉祥结是个“卍”字,没有开头和结尾图案,表示佛法回环贯彻,永无障碍。 如此圣洁的花帐篷里,却进行着世间最肮脏的仪式,巴依老爷的恶奴们将几名前来开光的小媳妇们扒光衣服,不停用净水冲洗。 他们取出给牲畜刷毛的铁刷子,不停地刷洗小媳妇们的皮肤,仿佛她们的身体是极其肮脏污秽之物。 几名女奴哭得梨花带雨,青面遇到的小媳妇娅洁也在其中,她站在墙边,不停跺脚。 恶婆子目光阴冷,厉声道:“别跺脚了,就算你跺碎了大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哼,你们那肮脏的身体,巴依老爷不嫌弃,你们就应该感恩戴德。” “这是你们的命,将来也是你们孩子的命,我劝你们不要做傻事。” “你们父母,丈夫,兄弟姐妹的命都在巴依老爷手中,将巴依老爷伺候舒服了,你们平安回家。” “如果敢忤逆巴依老爷,佛爷的佛事就用你们当祭祀材料,明白了吗?” 几名可怜的女奴吓得抖衣而颤,面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恶婆子冷哼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伺候巴依老爷去了,她年轻时是这些年轻女孩的一部分,不过被成功驯化,成为了助纣为虐的鹰犬。 女孩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万恶的世道,无间的地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脚下的大地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泥土向下跌落,脚下的木板一松,露出一个圆形的大洞。 大洞之中,伸出一双铁爪,轻轻拨开泥土,伸出大地,不停摸索着。 啊地一声惊声尖叫,女孩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老六现出妖身,轻易挖穿了大地,前来营救娅洁,娅洁不停跺脚,就是为了给大地之中的老六定位。 从圆形大洞里钻出一颗硕大浑圆的蛇头,当场就有两名女孩吓晕。 营帐外的恶婆子听到尖叫声,并不意外,人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会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叫也没用,在巴依老爷的权势下,最终只能妥协。 蛇头旁又钻出一颗头颅,乃是青面,它钻出大地,嘻嘻一笑。 “诸位乡亲别怕,我是北海王帐下的大帅青面,是来救你们的。” 随后从洞里跳了出来,老六和大蛇也钻了出来,最后,灰头土脸的汉子难峰从土里钻了出来。 娅洁飞奔进丈夫难峰怀里,小两口抱头痛哭,其余的女孩被大蛇巨大的体型威慑住了,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难峰先生,娅洁女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顺着地道逃跑吧。”“各位女士,穿好衣服就跑吧。” 有女奴哭泣道:“如果我们逃走,他们会杀害我们的父母,丈夫和兄弟姐妹,甚至用他们做唐卡。” 青面狞笑道:“他们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今夜之后,这里将变成一片死地。” 女孩们看到它脸上的煞气和旁边树干粗细的大蛇不由得信了几分。 “谁在里面说话?我说你们几个,可不要搞幺蛾子,坏了巴依老爷的兴致,你们全家都被做成唐卡。” 恶婆子听到帐篷里有男人的声音,顿感不妙,急忙走了进来,一挑帘子,吞天裂地蟒一口将她吞进嘴里,咽了下去。 “哎呀,怎么天黑了,快开灯啊。” “开灯?你这辈子再也不用开灯了。” 青面满脸杀气,护送女孩们顺着地道逃出生天,他和老六,吞天裂地蟒冲出营帐,开始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巴依老爷的侍卫,厨师,恶婆子,管家,家丁等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切,巴依老爷全然不知,他中午喝得酩酊大醉,睡到太阳落山,挣扎着起身 ,喝完蜜水之后,脚步踉跄地走出营帐。 被风一吹,酒醒了大半,这才想起,今天是给女孩儿们“开光”的好日子。 “臭婆子呢?怎么没有准备好香烛?那可是孝敬佛爷的,真是的,你们连佛爷都敢怠慢。” “还有管家,不是我说你,你怎么比我都抠门,怎么不在院子里点灯啊?” “香油你搞不到,人油你还搞不到吗?随便杀个农奴,用他们的尸体熬油,也能烧一阵。”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回应。 巴依老爷大声咒骂着,跌跌撞撞向唯一一间点了灯光的花帐篷走去。 “美人儿,美人儿在哪呢?” “伺候好我,你们全家都没事,伺候不好我,我让你们全家都变成灯油。” 帘子挑开,巴依老爷看到一条树干粗细的大蛇盘在床上,他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一幕。 “巴依老爷,你想让谁变成灯油啊?” 青面狞笑着从阴影之中走出,心念一动,灵气如绳,将巴依老爷捆得结结实实。 “你们是哪里来的妖魔?不知我有佛祖庇护?” 青面的脸上的肌肉不住痉挛,眼眸中杀气冲天,厉声道: “别说你有佛祖庇佑,即使你是佛祖,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方解我心头之恨。” 正要动手,老六拿着一封密信走了出来。 “指挥官大人,您看看,这是金刚门的赤江禅师给巴依的一封信。” “给我作甚?我认得字忘得差不多了,念。” “为活佛念经祝寿,完成此次佛事,需于当日抛食,急需人湿肠一副,人头颅两个,人血多种,人皮一整张,望立即送来。” 青面咬牙切齿道:“老六,你还愣着干什么?既然赤江禅师急需这些东西,咱们赶紧送过去吧。” “至于材料,就从巴依老爷身上取。” 漆黑的乌孙大草原深处,传来一声又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夜风之中,黑暗的角落,恍惚间,能听到阵阵哭声。 第387章 三傻大闹佛光寺 乌孙国,佛光寺。 法器冈凌的声音尖利刺耳,凄冷悠长。 这是一种人骨法器,胫骨上的球关节被锯下来后,骨骼中的骨髓管就成了天然的乐器孔道。 青面听到冈凌的声音,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回头对老六说道: “老六,怎么这么冷?是不是你在搞鬼?” 旱獭妖老六提着湿肠一副,人头颅两个,人血一盆,人皮一张,费力地行走着。 它要时刻提防身后蠢蠢欲动的大馋蛇,阻止它突然开口吞食这些食物。 听到青面的话,它轻声道:“指挥官大人,我也觉得非常难受,仿佛有厉鬼在我耳畔不停尖叫,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冷了。” “这世道,妖魔替人伸冤,去向佛陀问罪,问佛陀为何要残害百姓。” “说出去谁信啊?” 听到老六抱怨,青面不耐烦地训斥道:“旱叶,你小子抱怨什么?” “管他什么妖魔,佛陀,只要它挡住了主公的路,我们就要将它铲除。” “佛陀?佛陀他有几个集团军?” 土拨鼠老六旱叶嘟嘟囔囔,不再说话,跟在青面身后进入了佛光寺。 小沙弥迎了上来,接过了旱叶手中的人体材料,对于几人妖魔的身份见怪不怪。 小沙弥环顾四周,见巴依老爷没到,奇道:“几位施主,巴依老爷最为虔诚,怎么今日没来祝寿?” 青面笑道:“我们巴依老爷忙着为乡亲们开光,因此耽误了祝寿。” 小沙弥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密宗认为世间万物皆是虚幻, 故意去触碰这世间的一切禁忌,道德和法律,才能更好地洞穿虚幻,参透万物皆虚的本质。 不断触碰道德和法律,才能“大彻大悟”。 “性”对佛教徒来说是最大的禁忌,所以密宗要疯狂地触碰“性”力,以彰显自已的悟性。 密宗受天竺佛教里湿婆派影响很深,崇拜性力,但讲究不可沉溺。 密宗僧人从入门到大成,需要多次的灌顶,汉传佛教并不认可所谓的灌顶,认为这是外道邪法。 灌顶最初级是以水灌顶,最高级是以身灌顶,即和女信徒进行所谓的“双修”,这些女信徒被称之为明妃。 和女信徒双修之中,男性要力争冥想,做到不射,做到后即可将女性净化吸入身体,做不到就要下地狱。 巴依老爷沉迷性事,甚至耽误了活佛佛事,这是极其令密宗弟子不屑的一件事。 青面,旱叶,吞天裂地蟒被小沙弥引到佛室的一角,里面已经坐满了各种妖魔鬼怪,高僧大德。 青面,旱叶和吞天裂地蟒坐到了写着巴依老爷牌子的位置,其余妖魔心中凛然,没有多问。 恐怖的佛事正式开始,用嘎巴拉碗(人颅骨制成)端上了一碗碗人的眼珠,都是刚从信徒眼中剜出来的,还带着新鲜的血沫。 青面,旱叶和吞天裂地蟒恶心得直欲呕吐,见其余人将眼珠一口口吃掉,有心人已经看着自已。 青面和旱叶抓住大蛇,将它的嘴撬开,将一碗碗眼珠倒了进去。吞天裂地蟒拼命挣扎,不停翻滚,粗如树干的尾巴不停抽打佛室,打得啪啪作响。 “大蛇乖,赶紧咽下去,都是蛋白质,牛肉味,嘎嘣脆。” “你还小,需要补身体,我和老六是修行中人,不能再沾荤腥。” 活佛大怒,派赤江禅师前来问罪。 “活佛大人,禅师大人,我们的同伴没受过佛母教化,不懂礼数,请求禅师大人见谅。” “哼,看在巴依老爷面上,就饶恕你们。” 活佛说了一会儿佛法,轻轻拍手,一群明妃不着寸缕,双手合十走了出来。 她们满脸虔诚,走入席间,开始服侍参加佛会的妖魔鬼怪,高僧大德,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始了双修。 青面紧皱双眉,无奈道:“乌孙人玩得也太变态了,这不纯纯性接待吗?” “那个,老六啊,我天性喜欢惹事打架,不喜欢此道,这两位明妃就让给你了。” 土拨鼠旱叶脸色一黑,无语道:“不行啊,指挥官大人,我怕有菌儿。” “呸。” 青面对着旱叶恨恨地啐了一口,怒斥道:“主公说过,你们土拨鼠自带鼠疫病毒,而且身体里有多种细菌病毒,是移动的病毒库。” “你还怕有菌儿?我以指挥员的身份命令你,脱下裤子,向两位明妃冲锋!” 旱叶满脸不 愿意,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不停干呕的大蛇,急忙将蛇头抱在怀里,对青面喊道: “指挥官大人,让大蛇冲锋吧。” “冲锋个屁,那是条母蛇,呃,两位明妃大人,你们能不能接受LgBtQ?呃,也就是性少数团体,尝试一下和大蛇磨豆腐呢?” 他们俩在那里胡说八道,谁也没有在意,都在心里鄙夷巴依老爷,嘲笑他派来三个活宝。 活佛忽然说起了张归元和他的部下,沉声道: “诸位施主,张归元和他的妖魔大军进入乌孙大草原已经十几天了,不停地审判农奴主,破坏密宗庙宇,甚至将牲畜和草场分给低贱的农奴。” “汉人歹毒的心思超过鸩毒,先有班固,班超,后有班雄,班勇,不断地左右着我们西域的历史。” “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掌控民心,帮助那些黑骨头的贱民团结起来,反抗我们。” “我决定,选出一些人,冒充张归元和他麾下的妖魔,屠戮掉几个村庄,让大家团结起来,反抗这个歹毒的汉人。” 众人听得入神,忽然房间的角落传来一阵怪笑之声,众人回头望去,青面抱着肚子已经笑的背过气了。 活佛压抑不住怒火,厉声道:“巴依老爷的奴仆,你们太过分,到底在笑什么?” “我笑你们即将毁灭,却不自知,北海的实力远超你们的想象,别说是你的佛光寺,即使是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加在一起,也敌不过北海军团。” “像你们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们拯救农奴只是为了拯救百姓,而不是利用他们去打败你们。” 众人再愚钝,也明白了三个活宝的身份,纷纷取出法器,将它们团团围住。 “你们究竟是谁?” “我乃大汉车骑将军帐下长空校尉,青面,谁来送死?” 第388章 金刚无我佛母 “大胆妖魔,竟然敢冒充巴依老爷的使者,你们将巴依老爷弄到哪里去了?”面对诸位妖魔鬼怪,高僧大德的诘问,青面哈哈大笑,笑声猖狂至极。“巴依老爷不是来了嘛!”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那副湿肠,那颗头颅,那盆人血,那张人皮,哈哈哈哈,巴依老爷到处都是啊。”众人悚然而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齐齐后退了一步。赤江禅师大怒道:“大胆妖魔,简直丧心病狂,竟敢将佛门居士,三宝弟子剥皮剜肠?”青面脚踩嘎巴拉碗,猖狂叫嚣道:“怎么,贫苦百姓的皮剥得,贵族老爷的皮就剥不得?”“嘿嘿,今天你青面爷爷就拆了你的金光寺,将你们这群佛门败类挨个剥皮,看看你们的骨头是不是金骨头,是不是天生就能奴役农奴的黑骨头。”青面说完,取出九幽魂焰,劈面朝着活佛面门打去,活佛急忙躲避,身后的明妃躲闪不及,被九幽魂焰击中,顷刻间烧成一副白骨。“快快快,保护活佛,将北海的邪魔歪道杀死。”赤江禅师保护活佛逃出佛室,取出法器冈凌,幽幽地吹了起来。一阵凄冷悠长的声音响起,传遍整个金光寺,在佛室中苦修的居士和护法纷纷惊醒,冲出佛室寻找敌人。议事的佛室轰然倒塌,吞天裂地蟒迎风就长,现出了妖身,在青面近乎无限资源的喂养之下,尚未成年的吞天裂地蟒长度超过百米,粗细足有磨盘大小。轻轻一撞,房倒屋塌,尾巴一甩,佛堂粉碎。护法们手持金钺砍来,砍得蛇鳞纷飞,伤不到肌肉骨骼。吃痛的吞天裂地蟒满地乱滚,所到之处,护法们只觉得一面肉墙横扫而来,被撞得七零八落,骨断筋折。青面御动泣血黑白剑,一剑斩出,将整个空间一劈两半,一半世界快速变成黑白色,另一半世界快速变成血红色。血红色的世界里凝聚出一只只血红鬼影,漂浮在空中,朝着围攻的青面的妖魔邪祟,高僧大德杀去。黑白世界仿佛是整个世界的镜子,冲出一个个和妖魔邪祟,高僧大德一模一样的恶鬼,将他们拉入黑白世界。被金钺和佛法击杀的血红鬼影会再次凝聚,近乎无穷无尽。被拉入黑白世界的妖魔邪祟,高僧大德仿佛遭遇了世间最恐怖之物,会被和自已一模一样的恶鬼拉到黑白世界深处。那里,是魂剑主人青面都不敢涉足的恐怖禁地。大地之中,旱叶不断穿行,悄无声息地又神鬼莫测,它不断出现在一名名修士护法脚下,双爪探出大地,将一名名修士护法拉到大地深处活埋。旱叶貌不惊人,却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境大妖,先天挖洞圣体,他的活埋之术虽然笨拙,却是效率极高的法术。能将敌人瞬间拉到地壳之中,在距离地面几万米的大地深处,任你道法通天,不懂土遁之术,也要因窒息和异物压迫而死。张归元掌控了整个北境之后,妖魔丹药工厂不停扩建,麾下的妖魔们实现了丹药半自由。虽然没有小蝠豪奢,将妖元丹当成口粮吃,但妖魔们能够获取的妖元丹数量是之前的十几倍。海量丹药的助力下,北海五大集团军中妖魔们化魂境遍地走,金丹境多如狗,绝大多数军官都已经化魂凝丹,不少前来投奔的妖王妖圣,已经到了元婴的境界。这也是张归元敢用两个集团军进攻西域的底气。大地猛地裂开一道缝隙,又一名护法在活佛眼前消失,被旱叶拉到大地之中活埋。 活佛环顾四周,护法们接二连三消失,只剩下不到三两人。“赤江,请金刚无我佛母出手,降妖除魔。”赤江禅师点了点头,面色庄严,打了几个隐秘的手印,盘膝坐在空中,双目低垂。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蓝,额头上出现象征着开悟、智慧、洞察力的第三只眼。他肥胖臃肿的身体变得细腰婀娜,胸前出现女性特征,眼神也逐渐变得冷漠无情。不到一分钟时间,赤江禅师请来了金刚无我佛母,并让佛母附身在自已身上。这是一种类似于神打的诡异术法,禅师一级的高级佛修才能使用。在青面面前,出现了金刚无我佛母的神像。全身深蓝色的颜色,一面二臂,头戴五佛骷髅冠,右手持金刚钺刀,左手持嘎巴拉碗,左肩斜倚天杖喀章嘎。三目圆睁,血盆大口,满嘴獠牙,细腰婀娜,赤裸上身,佩戴有婴儿头骨项链,身代表降伏嗔恨的虎皮短裙,以自在姿安住在莲花月轮之上。金刚无我佛母是吉祥喜金刚本尊的明妃,密宗花派佛母,代表着卓越非凡的智慧。佛母神像三目圆睁,看向青面,恢宏的佛音在天地之间回荡。 “孽畜,还不伏法?”青面一剑将一名护法斩成两截,冷笑道:“你是什么鬼东西,也敢称我为孽畜?”“我乃金刚无我佛母,万佛之母,既见佛母,为何不拜?”青面破口大骂道:“妈的,你一个明妃你tm骄傲什么?佛母?佛母是什么阶级?”“吉祥喜金刚开欢喜大会之时,也拿你招待其他本尊金刚了吧。”“哈哈哈,以你们密宗万物皆虚的理论,佛母是万佛之母,玩佛母确实能大彻大悟。”赤江禅师大怒,在他的指引下,佛母手中金刚钺刀飞出,正中吞天裂地蟒,将大蛇斩成两截。嘎巴拉碗倒悬于天空之上,一只只眼珠落进大地之中,旱叶正在土中挖洞,忽然土中露出一只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它。旱叶被目中邪光所摄,动弹不得,不禁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天杖喀章嘎直奔青面而去,八面宝杖之上,饰以十字金刚杵,杵上有一金色宝瓶,瓶上为三颗人头,分别是血淋颅骨、腐烂颅骨与干枯颅骨。血淋颅骨化作尸陀恶鬼,侵入血红色的世界。干枯颅骨化作黑白色魔王,侵入黑白世界。腐烂颅骨则直奔青面而去,青面用九幽魂焰抵挡腐烂颅骨,腐烂颅骨却穿过九幽魂焰,来到青面面前。青面的身体上出现了密集的尸斑,空气中散发出了一股阴冷,湿晦的味道。青面暗叫一声不好,自知遇到了硬茬子,如果它转身想跑,以它的速度,谁也拦不住它。但吞天裂地蟒和旱叶必然遭遇毒手,死于非命,青面最讲义气,绝不肯舍弃同伴独活。奶奶的,老子和你们拼了,主公会替我报仇的。它心中打定主意,刚想玩命,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张归元从天而降。“金刚无我佛母,你假借附身,将真身藏在神像之上,杀戮我手足兄弟,这心思,也忒歹毒了吧。” 第389章 月缺难圆 张归元从天而降,挡在青面面前,左手托着青铜大钟,身后漂浮着万魂幡,天神下凡一般。手臂粗细的雷霆从万魂幡里射出,天雷乃是天地间至阳至刚之物,能操纵天雷的鬼帅殷雷是天下所有邪物的克星。雷柱正中腐烂颅骨,那颗腐烂的人头倒飞而回。入侵血红色世界的血淋颅骨也被雷柱波及,破除血光,飞回天杖喀章嘎之中。入侵黑白色世界的干枯颅骨却纹丝不动,被黑白世界深处那股诡异力量镇压,即使是金刚无我佛母的真身,也召不回那颗干枯颅骨。青面收起了泣血黑白剑,血色世界和黑白世界土崩瓦解,干枯颅骨随之消失。张归元先来到被斩成两截的吞天裂地蟒面前,吞天裂地蟒奄奄一息,还未死亡。青面观之落泪,抱住大蛇的脑袋痛哭。张归元轻轻一叹,心念一动,一滴鲜血飞出,落入吞天裂地蟒身体里。磅礴无比的生命能量催化吞天裂地蟒长出了断掉的半截身躯,大蛇又变成了粗如树干的寻常大小。一拳砸穿大地,将困在土中,被目中邪光所摄的旱叶提了出来,放到身后。“三个莽夫!我让你们去审判贵族老爷,解救农奴,你们怎么跑到佛光寺了?”“佛光寺是乌孙第三大寺,供奉着金刚无我佛母,凭你们三个莽夫,能攻打下来?”“如果斗法有用,我还发展火器做什么?你们身为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官,却像游侠一样孤身冒险,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三傻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挨训,都垂头不语,不敢说话。张归元训完部下,转头看向金刚无我佛母,冷声道:“金刚寺帮助老董篡汉,罪同谋反,今我代公卿讨乌孙而来,谁敢不服?”金刚无我佛母口念佛号,厉声呵斥张归元不尊佛法,灭佛毁寺,诛杀沙门。两人所说言风马牛不相及,话不投机,立刻动起手来。张归元知道面前的金刚无我佛母神像是金刚无我佛母本尊,不敢怠慢,向前一步踏出,用出了星辰级灾厄之力。脚下的地壳板块间产生了挤压碰撞,造成板块边沿产生错动和破裂,一场大地震爆发了。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金光寺在地震波的肆虐下天塌地陷,房倒屋塌。佛母大怒,将金刚钺刀祭在空中,金刚钺刀本是古印度的一种兵器,后演变成密宗驱魔的法器。金刚钺刀柄端呈金刚杵状,镀金,下端雕刻一只摩羯兽,以口叼着铁制利刃,刀呈现斧钺刃口的形状。金刚钺刀代表神圣佛法不容侵犯,卫护佛法之心。张归元只见一道金光朝着自已射来,不敢怠慢,右手用出三皇炮捶,千丹星图一闪而逝,排山倒海般的灵力朝着金光打去。拳钺相交,金石之声响彻天地,空中爆出一团血雾,金刚钺刀倒飞而回,张归元身上出现一道红痕。一道伤口从额头延伸到脚底,险些将他一分为二,皮肤细小的口子翻开,露出了猩红的血肉。“好锋利的法宝,竟然能伤到我的身体,来而不往非礼也,送你几声钟鸣。”张归元当当当地敲响落头钟,悠扬的钟声响起,钟声像是一把钢刀划过众人的脖子。前来参加金光寺佛事的妖魔邪祟,高僧大能颈椎骨应声而断,一颗颗头颅滚落,沉闷地落到地上。一具具无头尸体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腔子里鲜血狂喷。金丹境的张归元,仅仅一轮钟声,就将金光寺屠了个干干净净。 三傻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停留,将大地挖出一条隧道,逃之夭夭。金刚无我佛母脖颈之上,出现一道红痕,皮肉簌簌的掉了下来,散发着一股股血腥恶臭。佛母抚摸脖子上的伤口,看到手中的佛血,顿时一愣,没想到张归元真能伤到他,它口念佛号,将嘎巴拉碗倒悬于天空之上。一只只眼珠从嘎巴拉碗中落下,眨眼间来到张归元身边,将张归元罩住。张归元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面前空无一物,一道金光接引而来,耳畔皆是佛音妙法。“好强的幻境,可惜了,论起魂术,我们御魂宗的魂术远在金刚门的摄魂术之上。”张归元身旁出现一道道虚幻的人影,每一道人影注视着一只眼珠,眼珠和虚幻的人影皆一动不动,顷刻间破了摄魂术。“御魂宗的法术我学了个七七八八,苦于在御魂一道天赋不高,故此不怎么使用,你想用摄魂术控制我,无异于班门弄斧。”佛母口念佛号,将天杖喀章嘎祭在空中,血淋颅骨和腐烂颅骨朝着张归元飞来。血淋颅骨嘴一张,张归元顿觉体内气血翻涌,鲜血想要喷涌而出。腐烂颅骨嘴一张,一股冰凉的恶念进入身体,所到之处,长出密密麻麻的尸斑。“想要我 的鲜血?倒要看你能不能经得住了。”张归元心念一动,虎口的皮肤裂开,一把鲜血伴随着掌心雷的术法轰向血淋颅骨。筑基一万层,金丹一千颗的磅礴生命力是佛母无法想象的。鲜血喷溅到血淋颅骨身上,颅骨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血肉,皮肤,骨骼。在佛母诧异的目光中,颅骨长出脊柱颈椎,五脏六腑,一个活生生的人出现了。那人猛地睁开眼,满眼邪恶,和怨灵千命一模一样,他背对佛母,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这具头颅属于苯教的一位神灵,苯教是西藏高原的原始宗教,在密宗扩张过程中,多次和苯教大战。这位苯教神灵被密宗俘虏,头颅制成了血淋颅骨,在张归元磅礴无比的生命力反哺下,苯教神灵死而复活,但身体被怨灵千命控制。怨灵千命使用了这位苯教神灵的能力,天地间突兀地起了一阵阴风,阴风中隐隐出现一张张鬼脸,鬼脸们对着佛母呸了一声。这声呸并非骂人的污言秽语,而是“破瓦”法术中最重要的一项开头顶。头顶稍许裂开,裂开的大小可以插入一根小草,这个小孔是灵魂迁移之孔。笨教的神灵原用“破瓦”法术延长自已的寿命,在对战之时,猝不及防施展“破瓦”法术,能使敌人的灵魂出窍。金刚无我佛母不是全知全能,做梦也想不到张归元一把鲜血,能让这位苯教神灵复活,施展“破瓦”法术让自已灵魂出窍。它将真身附身于赤江禅师之中,打算一举歼灭三傻,灵魂出窍之后,再也无法附身。它在空中恨恨地瞪了张归元一眼,转身向金刚门的方向飞去,赤江禅师头颅开了一个大洞,伸拳蹬腿,死于非命,“想走,没那么容易。”张归元御空而起,紧追不舍,要将金刚无我佛母留下,一道金光从万里外的金刚寺飞出,跨越了万里的空间,来到张归元的头顶。金光散尽,一支金刚降魔杵从天而降,正中张归元的后脑。这一击极重,将张归元打了一个跟头,三昧真火从口鼻眼中喷出。“好好好,普巴金刚,你竟敢偷袭我。”“今后月缺难圆,定要和你分个雌雄。” 第390章 营救圣女 乌孙,苹果城(今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佛王寺。佛光寺依河而建,雄伟壮观,夜晚灯火辉煌,如同置身于佛国,号称“人间净土”。而如今,“人间净土”被第三集团军团团围住,五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佛王寺。张归元揉了揉脑后的血肿块,痛得呲牙咧嘴,心中恨极了普巴金刚。金刚降魔杵蕴含的愿力留在他能量化的身体里,不停地净化他的灵魂。张归元的耳畔,全是诡异的诵经之声,而且全是梵文的,一句都听不懂。这让张归元想起了前世被英语听力支配的恐惧,梵文诵经的恐怖程度,比英语听力更可怕十倍。佛王寺外,密宗僧侣们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虔诚地呼唤神灵的名字。张归元攻陷乌孙第二大城苹果城后,僧侣们依旧没有选择离开,他们始终坚信,金刚和佛母们会来拯救自已。“检查炮口,引线,火绳,午时一到,准时开炮。”青面无精打采地跟在张归元身后,耳听僧侣们的诵经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想起金刚无我佛母,它依旧觉得不寒而栗,心有余悸地询问道:“主公,密宗的佛怎么都这么恐怖?我仔细想了几夜,金刚无我佛母,不像是佛陀,更像是魔鬼。”张归元揉着后脑勺说道:“本来就是魔鬼,密宗受天竺佛教湿婆派影响太大,湿婆派也叫骷髅教,笃信万物皆虚,教中全是一群妖魔鬼怪。”“密宗在扩张的过程中,收服了许多藏地恶魔,苯教神灵,高原萨满,还有一些印度魔神,天竺恶魔。”“苯教将它们通通封为密宗的护法神,想要供奉这群恶魔,自然要用人骨,人眼球,人血,人肠这些恐怖之物。”“和咱们交战的金刚无我佛母最喜欢人肠,还必须是新鲜的湿肠,咱们华夏的神灵有这么变态的吗?”青面奇道:“主公,密宗收集这些妖魔邪祟,是想统治世界吗?”“当然不是,密宗追求解脱和证悟,认为世界是虚幻的,既然世界是虚幻的,自然谈不上统治。他们不停制造刺激,要破虚妄,因此才不惜践踏人伦和法律。”“这也是我必须要消灭密宗的原因之一,密宗修士对秩序,人伦,法律,社会,国家,民族根本没有概念。”“他们会为了验证世界是虚妄的,修行开悟,多么恶毒的事都做得出来。”青面无语道:“这群人岂不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做坏事?那他们为什么不做好事呢?”张归元冷笑道:“好与坏,黑和白在他们眼里的皆是虚妄,没有区别。”“人的精神世界有心理学阈值,刺激必须达到一定的强度才能被人们感知。”“阈值会一点点上升,就像吃辣一样,一开始一小勺,慢慢的就能吃一大勺了。”“精神刺激也是一样,但做好事总是很难的,刺激来得也慢,做坏事很容易,刺激来得快。”“扶老太太过马路自然没有烧死亲生父母刺激大,来得快,你懂吗?”青面不禁冷汗淋淋,这套理论可怕至极,能够轻易说服自已的内心,让意志力屈服于欲望。 君臣俩正在聊密宗,宗正方源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到张归元面前。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家人们匍匐在地,哭声不止,张归元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开口道:“老人家,可是我麾下的战士们不守军规,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两位老人急忙摆手,其中一位老人说道:“大王,您的士兵秋毫无犯,不但解救了我们农奴,还按照您的吩咐分给我们牲畜和粮食。”“我们非常感激您,此番前来有事相求。”张归元顿时愣住,奇道:“几位,你们为何如此?”“大王,我叫阿江,这位是我的媳妇萨娅,我们的小女儿阿丽米罕是佛王寺的圣女。”萨娅老人用手点指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开口道:“大王,您如果使用这些法器,佛王寺就倒下了,我们的女儿就死了。”张归元抬头看向看着戒备森严的佛王寺,心里犯了难,自已和佛修们势不两立,不可能前去讨要。如果午时准时开炮,两位老人的女儿必死无疑。他沉吟良久,轻声道:“兵者,生死存亡之大事,不会因任何事而停止。”“午时一到,我准时炮击佛王寺。”阿江一家人抱成一团,哭声大起,张归元又说道:“当然,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丽米罕因炮击而死。”“距离炮击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会和旱叶前去救援,如果能找到你们的女儿我会将她带回来。”阿江大喜,一家人跪在地上,磕头不止,不断为张归元祈福。命令传了下去,不一会儿,旱叶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敬 了一个军礼。“旱叶,你是先天打洞圣体,从这里打洞到佛王寺中需要多久?”旱叶一愣,用眼睛量了量距离,轻声道:“报告主公,三分钟内我保证将地洞挖到佛王寺。”“好,赶紧挖洞,我们将佛王寺里的无辜百姓带出来。”旱叶迎风一晃,现出妖身,是一只一人高的巨大土拨鼠,颈粗吻阔,四肢粗短,皮毛褐黄,双爪如铁钩。它啊地一声尖叫,双爪插入大地之中,快速将土挖掘出来,越挖越快,双爪变成一道道幻影,肥胖臃肿的身体在大地之中极其灵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它已经踪迹不见,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地洞,看得众人瞠目结舌。“主公你看,草原荒漠化的元凶找到了。”青面在一旁取笑旱叶,被张归元瞪了一眼,忙低下头,不敢再胡说八道。“我和旱叶去营救阿丽米罕,我不在,青面你负责指挥炮兵。”“午时一到,无论我回不回来,你都要准时开炮。”青面应了一声,张归元纵身跳进地洞,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391章 诡异的房间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天边传来阵阵鼓声那是阿姐对我说话……佛王寺后院,两只钢爪洞穿了大地,泥土簌簌而下,片刻之后,一颗圆鼓鼓的脑袋钻了出来。“主公,到了。”张归元从地洞中一跃而出,警惕地环顾四周,对旱叶说道:“待在土里,守好洞口,午时前我如果没有回来,你直接掘土离开。”旱叶点了点头,用手轻轻一指,泥土顺着它手指的指引凝聚成一个井盖,盖在了地道缺口之上。“你这家伙,不在后世挖下水道实在可惜。”张归元长叹一声,转身向四周的佛堂走去,佛堂里很寂静,一尊尊狰狞恐怖的佛像恶狠狠地看向张归元。僧侣们都去寺外念经去了,整座佛王寺空无一人,张归元却感觉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自已。“怨灵千命,化身千万,搜查佛王寺,寻找圣女阿丽米罕,和无辜的百姓,将它们带到旱叶那里。”“谨遵大老爷法旨。”黑暗之中,传来千命的应答之声,一道道模糊的人形轮廓从黑暗中走出,四处寻找无辜之人。昏暗的佛室和走廊里寂静无声,周遭的环境安静得可怕。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来到张归元面前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此刻站在了张归元面前,刺鼻的血腥味道令张归元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金丹境的神识横扫而至,无往不利的神识却在此刻失灵,神识显示面前空空如也。“不对劲,绝对不对劲,我面前绝对有东西。”“但神识却探知不到,只有一种可能,我面前的时间出现了问题。”“我和面前的这个东西处在不同的时间段,因此神识无法探知。”脚步声围着张归元绕了一圈,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之中,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张归元,想让他跟上。张归元艺高人胆大,紧紧跟在脚步声之后。他和另一个时间段的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门,明明没人开门,厚重的佛门却咯吱一声打开了。脚步声戛然而止,张归元顿时一愣,看样子,在另一个时间段的人似乎在提醒自已,这里很危险,希望自已能离开。“嘶,这倒是奇了。”张归元站在佛门前,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再走,脚步声由近及远而去,消失在天地之间。怨灵千命没有智慧,自然没有恐惧,它化身千万,隐匿身形,按照张归元的吩咐,四处寻找圣女阿丽米罕。佛像底座,佛像法器,地下密牢,隐秘的欢喜禅室,恐怖的天葬台,每一个角落,都有怨灵千命的身影。整个佛王寺被他搜了一个遍,怎么也找不到阿丽米罕,直到它寻到最后一个房间。最后一个房间非常昏暗,没有窗户,门口有两根蜡烛,散发着阴森的绿色烛火。房间门紧闭,门上雕刻着一尊凶恶无比的佛母,浑身青蓝色,一面二臂,相貌极度丑陋凶恶。 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 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 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 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 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三目如电,大嘴如盆,嘴里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左耳狮子环,右耳蛇环。脖子上挂着两串人骨念珠,一串是干骨念珠,一串湿骨念珠。上身披着一张人皮(人皮代表降伏贪爱),下身披着一张虎皮(虎皮代表降伏嗔恨)。它斜跨于一匹黄色骡子上,骡子臀部有一眼,马鞍由一张血淋淋人皮制成。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有一个账本。怨灵千命无知无畏,看了一眼铁锁,确定自已无法打开,人形轮廓立刻变得虚幻,用穿墙术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具分身和本体的联系立刻中断,似乎这间房间像是深渊,能隔绝了一切事物的干扰,连接某种无法理解的诡异之地。一具又一具人形轮廓在走廊尽头出现,密密麻麻,将整个房间包围。一具又一具怨灵千命用穿墙术进入房间,都消失不见。这里的诡异很快惊动了张归元,人影一闪,张归元出现在走廊尽头。神识朝着这个房间蔓延而去,面前空空如也,是一面墙壁。这间诡异的房间,和那个看不见的东西一样,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张归元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惊恐和畏惧,似乎要发生什么极端恐怖的事情。“决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有大恐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差最后一个房间,不进去,无法给阿江一家人一个交代。”两种意识天人交战,最终责任感战胜了本能,张归元一把捏碎了铁锁,推开了房门。张归元脸色凝重,精神紧绷,集中注意力,留意周围的动静。房门打开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空气中传来簌簌的亡魂低语之声。“有亡魂,那就好办法了,等我施展梦魇之术,能让亡魂开口。”“圣女阿丽米罕在哪,一问便知。”见到鬼魂,真比见到亲人还亲切,御魂宗的弟子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鬼。张归元紧念咒语,想要施展梦魇之术,惊恐地发现自已竟然无法凝气。内视丹田和神海,修为只有炼气境。糟了,进入了过去的时间段,自已在那个时间段刚刚穿越过来,修为只有炼气境。“千命?”没有声音回答他,过去的时间段,自已苟在宗门里学习保命法术,还没有去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自然也没有遇到千命,更谈不上降服怨灵千命了。“糟糕,糟糕,自已竟然穿越到过去了。”张归元正在暗叫糟糕之时,走廊的尽头走来两位小沙弥,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佛法。眼瞧着 对方就要发现自已,张归元钻进这间血腥的房间,躲在一堆杂物之后。两个小沙弥来到门前,顿时一愣。“师兄,你没有锁门吗?”“我锁了啊!”“那门怎么开了?师兄你别吓我。”“嘶,师弟,我好像忘记锁了。”两个小沙弥长舒一口气,拿起铁钥匙,将房间门上锁,也将张归元锁在其中。 第392章 阿姐鼓 小沙弥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张归元从杂物堆后面走了出来,上下打量这个充满血腥味道的房间。房顶上,地板上,墙壁上,到处都有喷溅状的血迹,看样子是个类似屠宰场的地方。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大门,空气十分浑浊,蕴含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血腥恶臭,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不对劲,这里不是简单的过去,而是一处错乱的时间线。”“如果是有人有意为之,那自已必然会遇到变故,如果仅是时间错乱,想要回到正确的时间线就麻烦了。”房间里突然刮起一阵阴风,一道道鬼影在房间里出现,它们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一步步向张归元走来。换成其余任何人,恐怕都会被当场吓死,唯独张归元,怡然不惧。御魂者什么都怕,唯独不害怕鬼。张归元来到鬼魂面前,仔细地观察着他们的魂体,他发现这些鬼魂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血腥味道。“奇怪,死去多时的恶鬼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道?”“难道死后尸体被人用血浸泡,炼成血尸了?那倒是有些麻烦。”恶鬼们猛地朝他扑来,张归元手里掐着一个古怪的法印,对着恶鬼一指,恶鬼们噗通一声直挺挺倒下,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压制得动弹不得。“知识就是力量,我的修为因回到过去而变成了炼体境。”“但我学会的法术不会遗忘,对付这些孤魂野鬼正好。”恶鬼们被镇压之后,张归元来到这些魂体面前,他发现这些魂体十分纤细苗条,而且全都没有五官,脸的部分只有一张血淋淋的脸。“被剥皮了吗?全部都是女性吗?这些恶鬼难道是密宗某种邪恶祭祀仪式的受害者吗?”张归元沉吟一阵,手掐法印,灵魂出窍,用魂体接触恶鬼们的魂体。软软的,黏黏的,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阴冷,他用力按了按,魂体立刻凹陷了下去,没有像正常魂体一样回弹。“已经被秘术镇压过,被处理了吗?”正在他研究面前魂体之时,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声音里夹杂着哭声和纷乱的脚步声。灵魂归躯,散去法印,张归元又重新躲到角落里。房间的铁锁被人打开,两个彪形大汉推着一个瘦弱的少女走了进来。看到密密麻麻的恶鬼,两人早已见怪不怪,全不在意。它们身上有古怪的梵文,散发着金光,拥有神奇的镇魂之力。恶鬼们被金光一照,魂体簌簌地开始解体,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两个大汉没有想到上锁的密封房间里会出现其他人,也不检查。一名壮汉去取刀,另一名壮汉将少女按倒在石床上,脱下裤子准备强奸少女。少女十二三岁的年纪,满脸泪痕,拼命挣扎,大而灵动的眼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嘴里无法发出声音,竟然是一个哑女。“喂,你干什么?住手,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如果被佛母知晓,我们俩死无葬身之地。”“赶紧住手,老子不想永堕地狱。” 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 /p>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 ,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 “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 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 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面对着另一名壮汉手中明晃晃的剥皮刀,猥亵少女的壮汉不敢再动手,抱怨道:“卡巴,咱们剥了那么多圣女的皮,偶尔有一两个不纯洁的圣女,佛母不会不知道的。”卡巴对准他的脸就是一拳,用剥皮刀对准了他的心脏,厉声道:“达瓦,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想死不要连累我。”“制作达玛茹需要用圣洁女孩的人皮,你懂什么是圣洁女孩吗?一旦被你奸污,佛母必然会发现,怪罪下来,我们会永堕地狱。”“佛母怎么会知道?”卡巴用手点指女孩身上青黑的指痕和吻痕,怒斥道:“佛母又不瞎,倒是你的心瞎了。”“圣女阿丽米罕纯洁得像是小羊羔,她的人皮法力最高,佛母最看重,滚,去看看其余的达玛茹风干了没有。”达瓦不敢再猥亵少女,穿好裤子,骂骂咧咧离开,在角落里取出一面面达玛茹。达玛茹是一种形似双面鼓的法器,鼓身的材料是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密宗认为纯洁童男童女的颅骨拥有无上的法力,最好是十六岁的男童和十二岁的女童,将童男童女的颅骨各切一半合在一起。鼓面则是圣女的人皮制成,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阿丽米罕蜷缩着身体,咬着自已的嘴唇,轻轻地啜泣着,卡巴将她按在石床上,就要开始剥皮。张归元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气得他怒发冲冠,头发根根直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怨灵千命翻遍佛王寺,找不到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已经被这群杂碎剥皮制成达玛茹了。为什么房间里的恶鬼血淋淋的,全都是女性,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道。她们都是受害者,全都被剥皮,制成了人皮鼓。“这群密宗杂碎,我与你们不同戴天!”眼见阿丽米罕要遇害,张归元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用出三皇炮捶里的碎骨劲,双臂重如灌铅,直接将达瓦和卡巴的手臂打断。达瓦和卡巴猝不及防,没有想到铁锁的密室能藏人,被张归元夺走剥皮刀。张归元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将达瓦和卡巴割喉,两人捂住咽喉,鲜血如柱,身体软软倒下。割断捆绑阿丽米罕的绳索,张归元将衣服扔给了蜷缩成一团的阿丽米罕。“阿丽米罕,你的家人很担心你,拜托我来救你。”阿丽米罕指了指自已的耳朵,示意自已是个聋子,又张开了自已的嘴,舌头不翼而飞。密宗的修士为了确保少女们不会被尘世沾染,会选择哑女,如果没有哑女,则会制造哑女,割掉少女们的舌头,刺穿女孩们的耳膜,让她们又聋又哑。“这群畜生!这群活畜生!”张归元被气得暴跳如雷,血灌瞳仁,御魂宗是著名的邪修魔宗,可即使在御魂宗,也很少有这么恐怖变态的魂修。张归元尝试着写字告诉阿丽米罕,她的家人在找她,却绝望地发现,她不认识字。他将达瓦和卡巴的身体取来,蘸着他们的血,在石床上画了一幅画,阿江老人,萨娅老人和一大家子人。阿丽米罕怔怔地看着这幅画,流着眼泪大哭,眼角流下两行血泪。 第393章 大炮开兮轰他娘 张归元拉着阿丽米罕的手,茫然地在佛王寺里走着,寻找回家的路。这里似乎是几年前的佛王寺,佛光耀眼,金碧辉煌,可无论向哪个方向走,都走不出佛王寺。深邃的走廊会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无论走多久,都走不到路的尽头。张归元此刻在炼体境,无法御空飞行,只能御风而起,他背着阿丽米罕,想要飞出佛王寺。两人一直飞了二十多分钟,飞到一处荒凉无比的地方,张归元已经力竭,背着阿丽米罕落了下来。周围的环境立刻剧变,变成了佛王寺。这怎么可能?难道整个时空都是佛王寺幻化的吗?还是说,自已从未离开那个诡异的房间?现在的修为太低,太多法术神通无法施展,到底要怎么才能逃出这个时间段呢?张归元沉思之时,阿丽米罕来到他身边,挥手和他比划起来。“阿丽米罕,你的手语我实在看不懂。”阿丽米罕似乎明白了过来,示意张归元跟着自已走。阿丽米罕在佛王寺生活过一段时间,必然知晓一些秘辛,张归元点了点头,跟在小女孩身后。他越走越心惊,越走越诧异,小女孩的脚步声和步频步幅和自已刚到佛王寺时,那个引导自已离开的脚步声几乎一模一样。那个引导自已离开的脚步声的主人就是阿丽米罕吗?阿丽米罕引着他来到了佛堂,她钻进佛龛,胡乱地敲着地下的方砖。佛堂的一堵墙壁后,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漆黑无比的走廊,阿丽米罕对着张归元招了招手,走进了走廊,张归元沉思片刻,也跟了上去。一种莫名的寒意已经不知不觉的笼罩了全身,张归元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一丁点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走廊两侧是厚重的墙壁,轻轻一敲,发出咚咚的声响,走廊的尽头有两扇门,阿丽米罕来到其中一扇门前,头垂了下去,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泪盈盈地抬起头看向张归元,目光中充满了不舍,大眼睛似乎能说话。“阿丽米罕,这里是佛王寺的出口吗?”话音出口,张归元突然意识到面前的女孩耳膜被刺穿,什么都听不见。阿丽米罕对着他比划了一个乌孙人祝福和赐福的手势,这个手势张归元很熟悉,几乎每一个救助的乌孙人都会比划这个手势。她忽然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另一扇门。刺眼的白光从门后射了出来,张归元隐隐能听到一阵诵经之声。他的身体像是被房间吸引一般,不受控制地飞进了那个房间。黑暗的走廊里,忽然传来刺耳的怒吼声。“贱人,竟敢背叛我。”张归元眸子一缩,惊恐地发现,走廊两侧的墙壁不知何时化作血淋淋的肉壁。一尊凶恶无比的佛母出现在昏暗的走廊尽头,正是那个房间门上的那尊佛母,而自已,竟然毫不知情。 它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阿丽米罕,阿丽米罕在她手中现出了本来的模样,一只血淋淋的无皮女鬼。“贱人,竟敢背叛我,我吃了你。”佛母张开血盆大口,一把将阿丽米罕吞入腹中,张归元猛地一声喊,回到了现实之中。他出现在那个诡异的房间里,来不及细想,他一拳击碎房间的大门,撞碎走廊的廊顶,飞到了半空之中。房间诡异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尊佛母,它嘴里一颗尖锐的虎牙应声而断。“你是何人?将阿丽米罕交出来。”那尊佛母追到半空中,变化成骑着黄色骡子的模样,它恶狠狠地看着张归元,只差一点,它就可以窃取张归元的身体。原来这尊佛母名曰班达拉姆,也叫吉祥天母,吉祥天女,它是游荡在西藏拉萨附近的恶魔。吉祥天母生性风流,和一百个情人同时来往,它变化成各种各样的绝世美女,四处勾引修仙者和它双修,密宗的势力进入西藏后,她勾引上密宗的金刚,被密宗降服,成为了密宗的佛母。它的马鞍由血淋淋的人皮制成,那是她儿子的人皮,只因她儿子不肯礼佛,就被它剥下人皮,制成马鞍。它被密宗供奉在佛王寺中,最喜欢听达玛茹的声音,信徒们按照它的吩咐,四处寻找圣女,割掉舌头,刺穿耳膜,用纯洁处女的皮制作人皮鼓达玛茹。阿丽米罕在几年前就被它剥皮,制成了达玛茹,灵魂被它控制,成为了它的鬼奴。在张归元攻破苹果城,强悍无比的身体令它印象深刻,阿江老人带着一家人寻亲之时,它在暗中窥视了一切,定下了毒计。那个诡异的房间是它的佛头所化,它以恢复自由身为由,欺骗了阿丽米罕,让阿丽米罕将张归元带到能够禁锢灵魂的那扇门前。万万没想到,天性善良的阿丽米罕感激张归元带来父母亲人的消息,推开了另外一扇门,放走了张归元。眼见计划落空,吉祥天母暴怒异常,挥舞着长羽箭,想要射死张归元。张归元怒不可遏,气冲斗牛,抢先取出落头钟,当当当地敲了起来。千丹星图一闪而逝,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注入落头钟中,钟声如刀,吉祥天母的脖颈应声而断,张归元的头颅 也随之而断。他手托着自已的脖颈,用钟声压制断头的吉祥天母,阴煞雷霆如汪洋大海一般狂涌而至,将它死死裹住,誓要将它挫骨扬灰。午时已到,五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齐声轰鸣,轰隆隆的炮声盖住了落头钟的钟声。阴差阳错之下,吉祥天母摆脱了落头之力,捧着脑袋,骑着黄色骡子逃走了。张归元头颅回到脖子上,长叹一声,从天而降,进入房倒屋塌的佛王寺。在神像旁,他取走了一面达玛茹,穿过咆哮的炮火,脚踩僧侣们的尸体,来到了阿江一家人面前。“大王,可曾救出我小女儿阿丽米罕。”回答阿江一家人的是冰冷刺骨的人皮鼓达玛茹,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轰鸣声中,夹杂着阿江一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天边传来阵阵鼓声那是阿姐对我说话…… 第394章 直播攻城 雒阳城,大雨。乌孙王子雨昆在凉州牧马遂的带领下来见董颖,老董正在尚书台听文武百官汇报天下大事。在饱尝权力的滋味后,老董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大汉实在太大了,各种各样的事件堆积如山,每天光听文武百官的汇报,他都感觉身心俱疲。西北豪族们多是戍边的将领出身,是一群“学术寡于凉州”的粗人,面对沉重的政务,根本帮不上忙。很多时候,他们越帮越忙,反而成了需要处理的事件本身。听到黄门令通报马遂,雨昆求见,老董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转头对文武百官喊道:“你们按照俺的心思先决定吧,不许再追过来问俺,谁敢追过来我锤死他。”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只能继续低头做事。董颖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低声咒骂贼老天,来到偏殿,看到马遂,脸上绽放了笑颜:“老马,我在洛阳城外新建了一个射猎场,明天咱俩去放松放松。”马遂忙道:“太师,不好了,出事了。”董颖奇道:“出什么事了?关东群雄皆鼠辈,在酸枣静坐半年,不敢西进。”“贾文用出上房抽梯的计策,逼迫他们返回各自的州府,现在又在延津会盟,依旧不敢向前一步,何事之有?”马遂摇头道:“太师,关东诸侯无事,北海张归元有事。”“张归元带领麾下的第三,第四集团军翻过了阿拉山口,进攻乌孙,现在已经攻陷了苹果城,半个乌孙易手。”董颖怪眼圆睁,心中万分不信,摆手道:“这不可能,乌孙境内佛修遍地,有佛陀寺,佛王寺,佛光寺三座庙宇。”“密宗的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不可能这么快沦陷。”马遂知道自已无法说服董颖,对着身后的雨昆招了招手。雨昆跪倒在地,磕头不止,泪如泉涌,呜咽道:“太师大人,马叔叔所说都是真的。”“张归元此行有备而来,第三,第四军团装备了各种各样的火器。”“恶贼张归元派人假冒居士,里应外合摧毁了佛光寺,又百炮齐鸣,将佛王寺轰成废墟。”“金刚无我佛母重伤,吉祥天母被枭首,普巴金刚无计可施,我父亲率兵和张归元野战,三战三败,无奈只能退守赤谷城。”“太师,张归元兵锋已到伊塞克湖,正在攻打伊塞克城。”雨昆向前快爬了几步,抱住了老董的大腿,泪水打湿了老董的裤角。“太师大人,救救乌孙吧,乌孙虽大,我们已无路可退。”老董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脸色变得阴沉如铁,张归元,又是张归元,一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位北海王破坏了。这家伙一方面通过秘密渠道向自已售卖粮食,牲畜,丹药,军火,草药。另一个方面又公开和自已作对,向天下士人表态要驱逐自已,甚至充当急先锋攻进了乌孙。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想要什么?他忠于灵皇帝,明明是已方阵营的,却偏偏要和自已过不去。“老马,你打算怎么救援乌孙?”马遂沉默了一阵,开口道:“太师,西域是凉州的西大门,也是咱们西北豪族的后花园,绝不容他人染指。”“我打算领兵回到西凉,去乌孙驰援军星靡。”“不可,张归元之所以声东击西,进攻乌孙,就为了引蛇出洞,想要牵制你的凉州军团。” “一旦你带着凉州军团离开司隶,静坐的关东豪族们必然群起而攻之,你我唇亡齿寒,若我败亡,你一定败亡。”“我们西北豪族复仇的百年大计将毁于一旦。”马遂叹了口气,神色黯然,他如何不知这是张归元声东击西的毒计,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从,难道真的让张归元占了乌孙?“这样,你让敦煌郡,酒泉郡,张掖居延属国三个郡的部曲回到凉州,让他们组织援军进入西域和北海军作战。”“我立刻派遣使者去大宛,贵霜帝国,康居,花剌子模和匈奴余部,说服他们起兵救援乌孙。”“老马啊,现在正是我们西北豪族生死存亡之际,一些小的利益可以让给密宗,不要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起了冲突。”“唉,也只好如此。”在马遂和雨昆见董颖的同时,张归元派遣特使李寅来到延津大营。袁虎急忙安排李寅上座,幽州州牧刘蝉之弟刘春秋冷声道:“张王爷不来延津大营,却去西域,分明是没把我等放在眼里。”“此番前来,莫不是损兵折将,想让我们增援吧。”李寅笑了笑,并未和刘春秋争辩,他取出李红制作的微型山河社稷法阵,安置在营帐之中,一幅仕女图大小的画卷悬在空中。画卷中张归元率领第三集团军猛攻伊塞克城,无数佛修和妖族修士在空中交战,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凄厉的惨叫声和血腥的斗法场面将关东豪族首领的兴致调动了起来,纷纷凑了过来,围成了一圈。张归元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隔着山河社稷法阵,笑道:“各位老铁,我在直播攻打伊塞克城,五十颗上品灵石一发炮弹,我张某人亲自开炮轰他娘,奥利给,谢谢老铁们的礼物。”众人哭笑不得,张归元是真能 整活,直播攻城都研发出来了。刘春秋看着威武雄壮的妖魔大军,看着十分眼馋,满心嫉妒地说道:“既然张王爷在乌孙十分顺利,我们没有必要在延津起兵了。”轰地一声巨响,张归元亲手对着伊塞克城的城墙轰了一炮,城墙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哈哈,三军听我号令,攻进伊塞克城,将这群贼秃杀光。”张归元狂笑着,半晌转过头,对着延津众位主公说道:“诸位,你们不必出兵,等我从西域一路打到关中,我就是拯救大汉的大英雄,哈哈哈哈。”他狂笑着关闭了现场直播,李寅立即收走了微型山河社稷法阵。战场的厮杀声和张归元的狂笑声刺激到了延津的诸位诸侯。不可能让张归元从西域一路打到雒阳,如果那样,张归元将直接封圣,众人的野心也将遏制在摇篮之中。关东豪族们并非畏惧西北豪族,而是相互掣肘,谁也不肯出力,现在半路杀出了张归元,如果再不出兵,恐怕好处都让他占了。袁龙率先站了出来,他不肯屈居张归元之后,开口道:“诸位大人,我有一个十八路诸侯齐讨老董的计划。”袁虎摆手道:“诸位大人,我有一个奇袭雒阳的计划。”袁狼也不甘人后,开口道:“诸位大人,我有一个十面埋伏的计划。”“先听听我的计划。”“不,先听我的计划。”“胡说八道,我的计划最好。”在众人争执之时,李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延津大营,这场精心谋划的政治表演终于奏效,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血战要开始了。 第395章 千丹之力 山坤收起了微型山河社稷法阵,疑问道:“主公,刚才的直播攻城能奏效吗?关东豪族会上当吗?”张归元微微一笑,道:“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必有一战,这是历史大势,谁也无法阻挡。”“我们能做的,是让这场大决战提前,让这场大决战更加惨烈,方便我们窃汉。”“我直播攻城,不直播攻城都一样,从我们出兵西域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注定了。”“凉州军团一定会分人回来防守西域这个后花园,我们牵制凉州军团,关东豪族一定会毕其功于一役。”“这是阳谋,阳谋是无解的。”君臣两人正在闲聊,却见第三军团的溃军顺着城墙的豁口又退了回来。山坤勃然大怒,立刻唤来逃回来的百长白歌,训斥道:“谁让你们退回来的?难不成伊塞克城里有深渊地狱吗?”白歌无奈道:“主公,指挥官大人,敌人的火力太猛了,金刚降魔杵像雨点一样落下来,兄弟们实在抵挡不住,我们连敌人在哪都没看到,就直接溃散了。”“看来普巴金刚到了,我去会一会他,让食鬼老人准备好食之降临。”命令很快传了下去,攻进伊塞克城的第三,第四军团的士兵们纷纷撤了出来。张归元一步迈出,用出了星辰级灾厄之力,大地震瞬间爆发,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地震波横扫了一切。伊塞克城中天旋地转,房倒屋塌,亭台楼阁瞬间化作断壁残垣,繁华无比的伊塞克城在十几秒的时间内变成了一片废墟。伊塞克城中传来普巴金刚愤怒无比的声音,声音化作一阵佛门狮子吼,吹散了战场的硝烟。“张归元,地震之魔,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普巴金刚化作三头六臂的忿怒相,头戴五骷冠,脖颈上挂着三串骷髅头,扇动着翅膀,身披象皮,人皮,穿着虎皮裙,脚踩四魔,手持五件法宝,立于伊塞克城上空。金刚无我佛母三目圆睁,头戴五佛骷髅冠,佩戴婴儿头骨项链,赤裸上身,下身穿虎皮短裙,右手持金刚钺刀,左手持嘎巴拉碗,左肩斜倚天杖喀章嘎,安坐莲花月轮之上,脖子上有一道红痕,立于天空的左面。吉祥天母怀抱着自已的头颅,上身穿着人皮,下身穿着虎皮,斜跨在黄色骡子之上,左手持长羽箭,右手端着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腰间挂着剥皮账本,立于天空的右面。张归元冷哼一声,怡然不惧,左手拖着落头大钟,身后悬浮着万魂幡,影子的阴影里,怨灵千命附身于苯教神灵的身体里,静静地盘膝而坐。“张归元,这里是西域,是万佛之国,绝非你能撒野之地。”“放屁,西域之地,世代皆为汉土,寇可往,我亦可往。”“我不管你们密宗身后有贵霜帝国支持还是天竺,安息帝国支持,谁敢将手伸向西域,我必斩之。”“别说是你们这三头烂蒜,就算是大日如来亲至,也得给我滚出西域。”吉祥天母怀中的头颅开口道:“你说西域世代皆是汉土?那汉土的边界在哪里?”张归元厉声道:“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天的边界就是汉土的边界,所有阳光和月亮照耀的地方,所有江河流经的地方,都是汉朝的土地。 “好好好!”普巴金刚怒极而笑,连叫了三声好,冷不防将铁制九股金刚杵劈面打来。张归元猝不及防,没有想到他会偷袭,被铁制九股金刚杵打了一个踉跄。金刚无我佛母天杖喀章嘎飞出,将张归元又打了一个跟头。张归元刚刚站稳,吉祥天母三色羽箭已到,正中张归元的胸口。胸口发出金石相交之声,三色羽箭倒飞而回,张归元被一套丝滑的小连招打得暴跳如雷,怒斥道:“既然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他一声大吼,磅礴如海的神识直冲霄汉,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去。白日星现,千丹流转。千颗金丹之力的张归元,第一次使用全力战斗,他一拳轰出,空间寸寸崩碎。破碎的空间像潮水般,一波波扩散开来,多米诺骨牌般崩碎。浩瀚如海的灵力波动将普巴金刚,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笼罩其中。被拳风余波波及的伊塞克城,城墙化为飞灰,城门化为飞灰,守军化为飞灰,佛修们化为飞灰……仅仅是拳风的余波,半座伊塞克城被凭空抹去,恐怖的战斗力令窥探的鬼神咋舌。山坤和青面知道主公动了无名之火,吓得魂不附体,一声令下,第三,第四集团军全军撤退。妖魔们纷纷变化成妖身,能飞的扇动翅膀,能挖洞的挖穿大地,力大的扛着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力小的背着炸药包,生怕跑慢一点,被主公凭空抹去。余波尚且如此,更何况面对这一拳的三尊神灵,普巴金刚收起轻视之心,金刚橛祭在空中,净除一切烦恼魔障的愿力化作一座火焰山,凭空而来,挡在身前。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火焰山轰然粉碎,核爆一般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天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普巴金刚还是低估了千丹之力的力量,如同被一辆全速行驶的高铁正面撞上,法身像沙包般被重重抛起,佛血顺着伤口喷溅而出,根本止不住。 金刚橛光芒黯淡,出现一道道蜘蛛网一样的裂纹,悲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飞到普巴金刚手中。张归元硬撼冲击波,只觉的气血翻涌,正当他调息自身的血气时,天杖喀章嘎隐藏在烟雾之中,飞到了张归元的身后。天杖喀章嘎八面宝杖之上,金色宝瓶上三颗异教神灵头颅,血淋颅骨被张归元用鲜血复活,干枯颅骨留在了泣血黑白剑的黑白世界。只剩下一颗腐烂颅骨,腐烂颅骨开口念出一道诡异无比的咒语,浓郁无比的黑暗如水银泄地般迅速的向张归元包裹而来。张归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尸斑,血肉腐烂成黑漆漆的有机质,浑身散发出一股尸体的腐臭味,像是已经死去好几天了一样。星空中千丹星图的一颗星辰猛地亮起,张归元的身体迅速恢复如初,他回身一把抓住这颗腐烂颅骨,厉声道:“无论你是哪个宗教的神灵,现在,你解脱了。”他双手抓住腐烂颅骨,千丹之力迸发,将腐烂颅骨捏得粉碎,双手张开,黑漆漆的骨粉飞入烟尘之中,冥冥之中,张归元听到了一阵哭声。 第396章 善恶剥皮账本 一拳击碎金刚橛,随手捏碎神灵头骨,张归元强横的实力震撼暗中窥视的所有人。灵田系统馈赠的海量修为,让张归元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数值怪。没有技巧,全是数值,你的努力和汗水在我近千年的修为面前不值一提。这个黑暗邪恶的诡异世界,只能靠张归元的一对铁拳终结。张归元一把抓住想要逃离的天杖喀章嘎,一声怒吼,将天杖撅成两截,随手扔进废墟之中。金刚无我佛母看得睚眦欲裂,天杖喀章嘎是吉祥喜金刚炼制而成,赠与自已的法宝,内含三位异教神灵的神魂,没想到毁于张归元之手。“恶魔,你屠杀僧侣,毁坏圣器,该下地狱。”“哼,若我该下地狱,那你们这些剥女孩人皮,制作人皮鼓的畜生该去哪里?”“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星空中千丹星图一闪而逝,千丹之力蕴含在右臂之上,金刚无我佛母自思无法抵挡千丹之力,忙将金刚钺刀祭在空中。金光一闪而逝,张归元的右臂齐根而断。金刚无我佛母脸有喜色,刚想说话,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忙将嘎巴拉碗倒扣在空中,将自已罩定。烟尘之中,被金刚钺刀斩断的右臂如炮弹一般轰来,一拳正中嘎巴拉碗。雷鸣般一声巨响,金刚无我佛母惊恐地发现,人骨嘎巴拉碗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刺耳的音波震得佛母闷哼一声,脸上的肌肉不住扭曲,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齐根而断的手臂回到张归元身上,血肉相连,恢复如初,身形一闪,如炮弹一样向金刚无我佛母冲来。佛母大骇,忽然大叫道:“天母,快些动手,地震恶魔法力无比,我胜不过他。”吉祥天母以左手为笔,在盛满鲜血的人骨嘎巴拉碗上蘸上鲜血,在善恶剥皮账本上写上了张归元的名字。她在张归元的名字后写了一个大大的恶字,法相庄严地吼道:“恶徒,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张归元的身体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一只只鬼手从他的皮下伸了出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皮肤下爬出来。张归元的人皮应声而下,非常丝滑地离开了身体,诡异的是,张归元对此竟然毫无所知。一张人皮诡异地脱离了张归元的身体,他并未因脱皮而死,磅礴如海的生命力席卷全身,细胞的再生能力提高到极限,张归元的人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剥皮而不死?”吉祥天母看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归元,身后传来普巴金刚虚弱的声音。“天母,人皮,快抢人皮。”吉祥天母如梦方醒,从惊诧中恢复,拍了拍黄色骡子的屁股,黄色骡子化作一道黄光,直奔空中飘舞的人皮而去。在密宗看来,人皮代表着生命的力量,具有强大的灵性。如果能抢夺到张归元的人皮,可以用密宗秘法慢慢压制张归元的灵性,削弱他的力量,甚至能诅咒张归元的命运。 张归元看到快如闪电的骡子,顿时一愣,他长于力量,短于速度。眼见争抢不过吉祥天母,正在心急,冷眼看到怨灵千命附身苯教神灵的身体,躲藏在阴影之中。“千命,去,将人皮抢回来。”“令大老爷法旨。”怨灵千命猛地睁开了双眼,身体如风一般飘向那张人皮,在吉祥天母靠近之前,夺下了人皮,随手披在了身上。在披上人皮的一瞬间,张归元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感觉,他随手掐了一个法印,那尊苯教神灵也随手掐了一个法印。嗯?难道那尊苯教神灵披上自已的人皮后,自已竟然能通过怨灵千命间接控制这尊苯教神灵。眼见那尊苯教神灵夺走了人皮,吉祥天母呀地一声,伸手去抢人皮。张归元控制苯教神灵打出一记掌心雷,吉祥天母猝不及防,被一发掌心雷打得伏鞍而走。金刚无我佛母操纵金刚钺刀斩来,苯教神灵呸地一声,施展了“破瓦”法术中的一项开头顶。金刚无我佛母精神一滞,听到头顶迸发出一缕极其轻微又极其恐怖的声音,那是灵魂撞击天灵盖的砰砰声。金刚钺刀失去操控,悬浮在空中落不下来,佛母口念佛号,刚想要集中精神,身后隐隐浮现一位异域神灵。正是张归元捏碎腐烂颅骨,释放的那位被囚禁的神灵,它是印度教的神灵,被佛教湿婆一派俘虏,后被制作成腐烂颅骨,穿在天杖喀章嘎之上。它的魂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在被张归元解救后,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风中盘旋,伺机报仇。眼见金刚无我佛母被破瓦法术重创,精神一滞,它立刻发动了攻击。佛母的身体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尸斑,身体向外渗出尸体腐烂之后产生的尸水。脑袋,躯干,四肢都开始腐烂,被尸水重点侵蚀的地方,连白骨都露了出来。印度教神灵嘴里发出叽里呱啦的梵文,眼眸中露出大仇得报的快感。被腐蚀成白骨的金刚无我佛母挣脱了“破瓦”法术,没事人一样地举起金刚钺刀,对着印度教神灵挥去。印度教神灵不过是一缕残魂,难逃此厄,被金刚钺刀斩成两截,消散在天地之间。“ 喂,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不知何时来到佛母身后,当当当地一阵巨响,敲响了落头钟。钟声如刀,削铁如泥。金刚无我佛母的头颅应声而断,吓得它操纵莲花月轮飞走,它怀抱着自已的头颅,同样不死,这让张归元目光愈发阴冷起来。落头钟是无差别攻击,张归元自已的头颅同样难逃落头之力,他将滚落的头颅捧起,依旧安置在脖颈之上,片刻之间,恢复如初。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灰蒙蒙的,连光线都无法覆盖,整片天地置身于一个庞然的大物的内部。隔着灰蒙蒙的空间,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层暗红色的肉壁,流淌着腥臭的粘液,有规律地不断收缩着。荒兽食之胃,随着食鬼老人的召唤,降临人间。 第397章 食之降临 食之降临开始,暗红色的肉壁包裹了整片天地,腥臭的粘液如雨点般落下,隐约之间能看到血色肉壁有规律的不断收缩着。普巴金刚面露惊恐之色,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怀抱着自已的头颅,同样满脸惊恐地看向天地间的庞然大物。“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在不知不觉间吞噬天地。”张归元冷笑道:“密宗的诡异之物我见识过了,让你们见识见识中原之地的诡异之物。”食鬼老人在肉壁的边缘出现,眼眸中闪烁着凶光,尖锐的声音仿佛鬼笑。它额头之上,一目五先生的邪眼同样睁着,邪恶又诡异,充斥着难以理解的凶性。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对视一眼,均觉得一阵骇然,如此诡异之物,恐怕今日要身死道消。不等食之胃完全出现,佛母祭起了金刚钺刀,朝着蠕动的肉壁斩去。金刚钺刀锋利无比,肉壁被斩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鲜血喷涌而出,隐隐之中,能听到食的痛呼和悲鸣。“嘶,这不可能,金刚钺刀代表神圣佛法不容侵犯,卫护佛法之心,能斩断一切不礼佛的邪祟,怎么斩不断肉壁?”食鬼老人冷笑道:“食是荒兽,是这个世界最先诞生的生命,食诞生之时,盘古还没有完全死去。”“如今的食已经飞升而去,在诸天万界之中遨游,多少星兽荒兽没见过,别说是你们佛母金刚,就算是大日如来亲至,也杀不死食。”伴随着食之胃的出现,无处不在的吸力出现。伊塞克城被笼罩其中,躲藏的士兵,无辜的百姓,念佛诵经的佛修,不明所以的牲畜,满脸茫然的牲畜,纷纷被吸力吸走,落到诡异无比的肉壁之上,被蠕动的血肉吞噬。在张归元觉醒了星辰级灾厄之力后,在诸天万界中遨游的荒兽食渐渐发现。人间界的一只小蚂蚁,已经拥有了部分力量,有资格和自已沟通交流。虽然张归元没有成长为星辰级生物,但食还是通过食鬼老人表达了自已的善意。它用神念和张归元沟通了一下,允许张归元借用它的部分力量,代价是需要张归元供养它,每次召唤它准备美味的食物。对于它这样的荒兽来说,神灵是最美味的食物。上次食之降临时还只能吸走灵魂,这次直接能吸走血肉。普巴金刚,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面临的吸力最强,普巴金刚一时不慎,脚踩的男女四魔被食之胃吸走,消失在肉壁之上。“佛母,天母,此物极其诡异,此地不宜久留,咱们离开吧。”“地震恶魔张归元猖狂无比,普通的重拳已经无法击杀他了,此事需要禀报大日如来,让我佛定夺。”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被枭首,自然不敢再战,它们将愿力汇聚在一起,催动了莲花月轮。莲花月轮是一件能够跨越空间的佛家至宝,见它们要逃,张归元满脸冷笑,此番食之降临,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三尊神灵。 张归元催动万魂幡,丝丝缕缕的魂力从幡上飞出,汇聚到他手中。他口念咒语,踏罡步斗,利用成千上万缕魂力,施展出了大范围的梦魇之术。周遭的环境立刻剧变,空中隐约现出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佛塔佛殿,隐约能听到钟罄之声。佛音阵阵,佛光闪耀,普巴金刚,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顿时一愣。“不好,是幻境,这里不是金刚界的大日如来神殿,是敌人幻术营造的幻境。”普巴金刚的身份是金刚,修为较深,在佛法上的钻研程度很深,立刻看破了虚妄。金刚无我佛母的身份是明妃,吉祥天母的身份是拉萨女魔。在佛法上的钻研程度稍逊一筹,没有立刻看破虚妄,精神世界出现了恍惚。张归元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两尊神灵的身后,用出了三皇炮捶里的怪蟒柔劲,气劲如蟒蛇般游走,柔而不刚。磅礴无比的千丹之力化作两条灵气大蟒,将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死死缠住,落向空中的肉壁。金刚无我佛母和吉祥天母从梦魇之术中醒来,再想挣脱,比登天还难。千丹之力不断加强,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如汪洋大海般浩瀚无边,拖拽着两位密宗的神灵落向蠕动的粘稠肉壁。普巴金刚挥动两根降魔杵乱打,打不散两条灵气大蟒,见张归元盯上了自已,自知在这个诡异空间难以抵挡。他一把抓住金刚无我佛母的头颅,还想再抓吉祥天母的头颅,张归元的铁拳已经到来。碎骨劲打出,空间寸寸崩碎,普巴金刚吓得魂不附体,抓住金刚无我佛母的头颅纵身坐上莲花月轮,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归元一拳打空,余力未消,正中吉祥天母那匹屁股上长眼睛的黄色骡子。黄色骡子一声哀鸣,身体崩碎成一堆肉块,被无穷无尽的吸力吸走,消失在肉壁之上。金刚无我佛母的无头佛身,吉祥天母的佛身,在接触到邪恶肉壁的瞬间,立刻如沸水一般沸腾起来,发出嗤嗤的怪异声响,烧灼肉壁,冒出一股烤肉的香气。食对于如何吞噬神灵有着丰富的经验,临近的肉壁蠕动过来,在张归元错愕的眼神中,将佛母和天母包裹住,粘稠腥臭的胃液瓢泼一般洒下,很快,两尊密宗的 神灵就没了动静。金刚无我佛母的金刚钺刀,善恶剥皮账本被食之胃“吐”了出来。按照之前定下的分赃协议,所有能消化的法宝全部归食,所有不能消化的法宝全部归张归元。恐怖的食连人骨嘎巴拉碗都消化了,唯独消化不了这两件法宝,“吐”给了张归元。“离开吧,城中的百姓是无辜的,不要继续吞噬他们了。”食发出了一声类似于鲸鱼的鸣叫之声,缓缓在空中消散。“食鬼老人,通知山坤和青面,立刻组织进攻,攻占伊塞克城。” 第398章 如意金砖 二月的库页岛天寒地冻,万物冰封,寒流风暴在荒野中肆虐,雪粒像子弹一样高速飞行,拉出一道道白色飞痕。人头柳树扎根于大地之中,数千颗头颅随着柳枝摇曳,注视着雪原的风吹草动。它像是神话故事里的百眼巨人阿耳戈斯,守卫着宙斯的情人伊娥。天工院就是张归元的情人,对于他这样的独裁统治者来说,巨炮巨舰才是真正的浪漫。雪白的大地上有一抹刺眼的鲜红,蚊女张雯坐在树枝上,正在和柳生小声地说话。她浑身上下笼罩着驱之不散的血腥味道,身后隐约出现一道道魂环,被它杀死的灵魂皆被它禁锢在魂环之中。两个因玄门而生的异类,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建立了一种超越种族和物种的奇妙情感。张归元御空而来,见到柳生和张雯顿时一愣,奇道:“张雯,你的心这么快就找到了答案?”张雯俏脸绯红,轻嗔一声,柔声道:“我还没有找到答案,这棵大柳树很有趣,我想和它一起寻找答案。”“好,你身上属于人类的情感越多,越像是一个真正的妖修。”他转头看向柳生,询问有没有人窥探库页岛。“师尊,一些魂修来到了库页岛,似乎在搜寻龙脉。”“哼,幽州豪族还没有放弃寻找魂之龙脉吗?可惜,他们永远也找不到魂之龙脉在哪。”进入天工院,隐藏的元婴强者们纷纷出来见礼,张归元勉励几句,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来到地下堡垒之中。地堡走廊墙壁上是一块块打磨光滑的石壁,石壁旁点燃着一根根火把,明亮异常。叮叮当当的锻造声充斥耳膜,热气滚滚而来氤氲一片,东一簇,西一堆的锻造师在争相论道,各抒已见。他们注意力很集中,吵得面红耳赤,根本没有注意到张归元的到来。张归元侧耳倾听,他们在争论锻造技法,他听了一会儿,兴趣缺缺。乌兰大师接到消息,带着人匆匆赶来,将张归元请到密室,行礼道:“主公莅临天工院,我有失远迎,还望主公恕罪。”张归元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开口道:“我此次远征西域乌孙,在和密宗金刚,佛母们的战斗中,意识到了法宝的重要性。”“以金刚无我佛母为例,它的修为并不高,却凭借一把金刚钺刀,数次重创我。”“还有那诡异莫测的善恶剥皮账本,竟然能在不知不觉间剥掉我的人皮,如果不是我功法特殊,将五鬼分尸之法炼至炉火纯青,登峰造极,恐怕已经死亡。”乌兰大师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西域竟然有如此人物,竟然能伤到自已的主公。“主公,凉州的铸剑城在没有被陨石毁灭之前,是天下第一的炼器宗门。”“铸剑城因天降陨石而灭亡后,大量的锻造师和炼器师无处可去,投靠了董颖,马遂,密宗,贵霜帝国等势力。”“没听说密宗有锻造炼器大师,如果这些法宝能伤到主公的肉体,必然是铸剑城的手笔。”“兵刃榜排行前三百的法宝,三分之二出自铸剑城的炼器大师之手。”张归元一怔,没想到灭亡的铸剑城有这么多优秀的锻造师。 “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 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 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 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 >“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不知主公想要锻造什么样的法宝?”张归元沉吟道:“我是御魂宗弟子,御魂之术学了七七八八,御魂宗是内家宗门,不依仗外力。”“我本人在御魂之道上天赋一般,反而在炼体之道上天赋异禀,更接近于外家宗门。”“相对于其他金丹修士,我的优势在于千丹之力,传承自上古体修的强横肉体,这件法宝最好能扬长避短。”他正说着,忽然想起自已悟道凝丹之时,金丹之劫是一气化三清,和过去,现在,未来三条时间线的自已作战。未来的自已手持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一击将自已的身体凌空打爆,根本无法抵挡。金砖迎风就长,眨眼间变得比狼居胥山还要高大。“在我所有法宝之中,落头钟最为犀利,能够将敌人断头,敌人如果没有诡异手段,必死无疑,可以算是一件控制类型的法宝。”“万魂幡跟随我最早,能提供源源不断的魂力,是一件辅助武器。”“我需要锻造一件主杀伐的武器,最好是金砖。”金砖?乌兰大师闻言一愣,这种法宝极其偏门,只听说封神之战里哪吒有一块金砖,也叫打仙金砖,被它当成投掷物使用。“主公,您需要锻造一种砖型投掷物?”张归元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要做成投掷物,要有一锤定音的战斗力,类似于翻天印。”他回忆着悟道凝丹时的金砖,继续说道:“要有变大变小的能力,大时大如山岳,小时小如板砖。”“至于质量,越大越好,我不怕重,无论多重的法宝,我都能使用。”乌兰大师将张归元的要求都记录了下来,此番要锻造主杀伐的武器,含糊不得。他立刻召集诸位大师,开会研讨锻造什么样的武器。沉默寡言的天工大师听完要求,开口道:“如意金砖。”众人眼前一亮,如意类法宝的特点是能随着主人的心意变化,可大可小,最著名的是如意金箍棒,也叫定海神珍铁。大禹治水之时,为了测江河湖海的水深,特意锻造此宝,此宝后留在东海龙宫之中。此时虽然没有孙悟空的传说,但如意金箍棒在锻造师群体里地位很高,是锻造师的精神图腾之一。最主要的是,大禹时代的如意类法宝锻造工艺并未失传,反而发扬光大,天工大师就是一位如意类法宝的锻造专家。火云大师点了点头,开口道:“天工大师锻造的如意核桃舟能远渡重洋,精妙无双,想必锻造一块四四方方的金砖,肯定不在话下。”“只是不知,主公要制造多重的法宝?”张归元忽然开口问道 :“如意金箍棒多重?”“启禀主公,如意金箍棒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一万三千五百斤也就是六吨多,接近七吨的质量,太轻了,我用着不顺手。”“锻造一块二十吨的纯金如意砖,不需要任何雕饰,四四方方就好。” 第399章 凉州说客 乌孙,伊塞克湖(今属吉尔吉斯斯坦) 伊塞克湖在天山山脉北部,东西长360里,南北宽116里,古称特穆尔图淖尔、图斯池、热海、清池,被称之为神遗落在人间的明珠。 春耕日,野鸭和各种水鸟在湖面上戏水,天鹅在芦苇丛中游弋。 黑压压的牲畜被赶到伊塞克湖湖畔,牲畜们群看到清澈的湖水,一阵欢呼,齐声大喊冲进湖里饮水,湖边大片草地被牛羊马群踏成了沙地。 这里是最后一批均分牲畜的现场,聚集了十里八乡所有的“农奴”。 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花费数月的时间,将整个乌孙国彻底“犁”了一遍,农场主们死走逃亡,遗留下大量的财产,粮食和牲畜。 粮食和财产平分给了农奴们,牲畜们则聚拢在一起,凑齐足够的数量,再平分给区域内所有的贫苦百姓。 张归元特意从库页岛赶回来,主持最后的均分牲畜仪式。 贫苦百姓看到张归元,如同看到东方升起的太阳,黑压压跪倒一片。 “乡亲们赶紧起来,我们所做的一切,是让大家从此不再向任何人下跪。” “都站起来,不许跪。” 百姓们纷纷起身,赤山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来到张归元的身边,垂首小声道: “主公,情报显示,人群中有三大佛宗的佛修。” 张归元眉毛一挑,面色阴沉了下去,冷笑道:“哦?这群家伙贼心不死,想要刺杀我?” “主公,恐怕不是,情报显示,三大佛宗的佛修要破坏这场仪式。” “好,不要惊动他们。”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冰冷的寒光,目光有意无意地巡视百姓,寻找闹事的佛修。 青面禀报道:“主公,马遂派说客来了。” “哦?来得有些慢,马遂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等把我乌孙打得只剩下赤谷城,才肯派说客游说我。” “将凉州使者带进来。” 人群一分,一名衣服华贵的中年男子跟随青面走了进来,此人身形微胖,黑须虬髯,面目黝黑,见到张归元,拱手道: “张王爷,班炎有礼了。” 张归元回礼道:“莫不是班超班勇的后人?马遂牧府左长史班炎班大人?” 斑炎微笑道:“在王爷面前不敢自称大人,小人就是斑炎。” 张归元嘿嘿一笑,道:“不知马遂让你怎么说服我?” 斑炎微微一愣,略微沉吟,笑道:“张王爷说笑了,马遂大人同样不敢忤逆张王爷的决策。” “不过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据我所知,军星靡忠心耿耿,心向大汉,并无过错。” “先帝之时,军星靡还派遣质子入雒阳,随时听候调遣,非常恭敬。” “张王爷为何大动肝火,不惜兵戈之乱,也要进攻乌孙?”好大一顶帽子,不愧是班超之后,班氏后人,口舌之利,胜过千军万马,张归元心念一动,开口道: “班大人,你我都知道我为了什么,不要兜圈子,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西北豪族此番入雒阳,乃是叛乱,先皇对我有知遇之恩,如何能不管?” “董颖毒杀太子,逼死太后,夜宿龙床,奸淫公主,我与董颖不共戴天之仇。” “天下群雄讨董,我张归元也是其中一路,酸枣会盟,约定好我负责铲除西北豪族的羽翼,也就是西域三十六国。” 斑炎笑容满面,面不改色,拱手道:“张王爷此言谬矣。” “西北群雄入雒阳,是受了先皇和董太皇太后的密诏,密诏此刻还在董太师手中,如果王爷不信,可以给王爷观看。” “至于毒杀太子,逼死太后,夜宿龙床,奸淫公主,是一派胡言,乃是关东人造谣,重伤太师。” “说西域三十六国是西北豪族的羽翼,这就更不对了,先帝对于西域的态度一直是包容的。” “先帝希望西域像大汉一样强盛,对于西域三十六国很看重,怎么能说是西北群雄的羽翼呢。” 张归元心中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自已,先皇的密诏早被袁氏三兄弟抢走了,现在用密诏压自已,真是可笑。 斑炎见张归元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已说动,主动拉着张归元来到帐外。 “王爷,西域之地距离扶余皇城万里之遥,这里群狼环伺,周围有花剌子模,匈奴,康居,大宛,贵霜帝国虎视眈眈,不是种田养猪之地。” “如果王爷肯罢兵,马遂大人作为调解 人,会力主您和军星靡隔河而治,伊犁河以北大片土地全归王爷,您看怎样?” 张归元沉吟不语,斑炎继续劝说道:“王爷,天山以南临近贵霜帝国,密宗和贵霜国王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您染指。” “我来此之前已经和军星靡说好,如果您肯罢兵,他绝不过伊犁河半步。” 见张归元仍在迟疑,他将张归元拉到外面,劝道:“王爷,西域之地何必浪费中原之钱财?” “您将土地,粮食,财产,牲畜分给乌孙百姓,他们依旧心念密宗佛门。” “百年前我先祖班超远赴西域时如此,百年之后您带兵入西域时也是如此。”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说道: “你们这些黑骨头的贱民,这些牲畜属于金骨头的老爷和寺庙里的佛爷。” “如果你们领取了牲畜,会遭遇报应,死亡后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贫苦百姓们多是农奴出身,听到这些话,惊慌得不停叩头,不敢再领取牲畜。 张归元环顾四周,始终没有看到谁口唇在动,他凝神瞧了半晌,唤来了赤山犬。 “狗头,你可曾看到谁在胡说八道?” 赤山犬摇头道:“主公,还真是邪门,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谁说话,我听力最好,能听到十里之外的风吹草动,就是听不清谁在开口。” 斑炎趁机劝道:“王爷,这是乌孙人自已的选择,您又何必强求呢? 那声音又道:“诸位,快回到家中,大老爷们和佛爷们恕你们没罪,如果再和妖魔为伍,生生世世都会下地狱的。” 第400章 百衲衣 “谁?谁在妖言惑众,敢不敢站出来?” 面对神秘人的挑衅,青面勃然大怒,叫嚷着想要让敌人出来。 那声音讥讽道:“妖魔,你们只能猖狂一时,无法猖狂一世,等佛爷亲至,你们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张归元微微一笑,手掐法印,嘴里的声音忽然变了一种音色,干涩诡谲的语调,仿佛是幽冥无日之国的诡异亡语。 众人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却见一名高瘦大汉应声而出,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面目酡红,似醉酒一般。 青面猛地冲了上去,剥掉他的衣服,露出里面的僧衣。 众人看到僧衣,想起了自已被僧侣们欺负的苦难日子,怒不可遏,齐声咒骂起来。 密宗僧侣和汉传佛教僧侣不同,他们认为万物皆虚,万物皆幻,做起事来从不遵守道德和法律,简直无恶不作。 那名僧侣面目扭曲,肌肉痉挛,痛苦不堪,用手点指张归元,厉声道: “你,你怎敢破我法术?” “哈哈哈哈,别说是你,便是大日如来亲至,我也要逮住他,拉到审判大会上公审。” 众人看到名僧人不张嘴,却有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众皆骇然。 张归元解释道:“佛家有六神通,六种超越人间而自由无碍之力” “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 “其中他心通能知三界六道众生心中所思所想之事,并不用开口,就能在对方心中言语,也称心语。” “他心通不算什么高明手段,被我用摄心魂语随手破了。” 他说完,转头看向班炎,笑道:“班大人,这是你和军星靡联手给我的表演吗?” 班炎满脸尴尬,不知所措,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但没说动张归元,反而引起了他的反感。 他心通一旦被人所破,施术之人会心神迷惘,失魂落魄而死。 张归元将那名僧侣扔进黑压压的贫苦百姓之人,轻声道: “诸位乡亲,怎么处置他,我让你们选择。” “我张归元不远万里而来,带来的不是剥削和压迫,想要过上好日子,靠别人的怜悯是不可能的,要靠自已。” “任何一次变革,都需要用鲜血和泪水洗礼,这是代价。” “我辈流尽鲜血,我们的后代子孙才能过上好日子,从此脖颈之上不必再带上绳索。” “不会被人指着说,呵,那是奴隶的后代。” “现在压迫你们的敌人就在眼前,如果你们害怕,害怕所谓的永坠地狱,就放任他离开。” “如果你们想要过上好日子,就打死他。” 张归元的话冷若冰霜,贫苦百姓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手。 他们被乌孙王庭,密宗佛廷统治了一辈子,见到僧侣敬若神明,逆来顺受,无论遭受多么恶劣的凌辱和侵害,都逆来顺受。 那名僧侣在人群中踉跄而行,狂笑道:“你们这群黑骨头的贱民,只有给我们金骨头的老爷当牛做马,才能赎罪,下辈子才能成为金骨头的老爷。”“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他猖狂的笑声传出去老远,惊得牲畜们四散奔逃,他脚步踉跄着向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吐血。 青面勃然大怒,拎起泣血黑白剑想要砍人,被山坤一把拉住。 青面大怒道:“虎哥,你拉我干什么,我去砍了这杂碎,百姓们怕下地狱,我青面不怕。” 山坤摇头道:“不行,必须让百姓做出选择。” “人民群众力量如山如海,但若是无人领导,那便是一团散沙。” “百姓们没有从心底做出选择,和万恶的旧世界彻底切割,我们怎么努力,都如镜花水月。” 青面似懂非懂,嘟囔道:“俺不懂这些,俺不管这些,今天这杂碎必须死,你不让我现在杀,一会儿我就偷偷杀他。” “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那名僧人的语气愈发猖狂,忽然他如遭雷击,高大的身体猛地摔倒,后脑皮开肉绽。 阿江老人拎着一个杆子,大叫道:“恶贼,我来杀你,我敢杀你。” “你们这些万恶的僧侣,把我女儿剥皮制成人皮鼓,就算到了地狱,我也要打死你们,替我女儿报仇。” 他年迈苍苍,抡起杆子打了几下就没了力气,大声喘息着。 一双手接过杆子,一名瞎眼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厉声大叫道: “你们挖走我的双眼,我眼 瞎了,但我的心没瞎,如果要下地狱,我先下地狱。” 她抡起杆子,对着僧人的方向打去,当她累倒之时,一名黝黑的小女孩接过了杆子,对着那名僧侣打了起来。 “你还我阿姐,你还我阿姐。” 百姓们暴动了,他们想起这些年受到的苦难,纷纷接过杆子,将自已的痛苦和不堪发泄到那名僧侣身上。 不一会儿,那名僧侣就被打成肉泥,恨极了密宗僧侣的乌孙百姓,依旧围着死尸,抓起石头和杆子,胡乱地抽打着。 见百姓们做出了选择,青面大喜,从火头营里摸出来一把剔骨钢刀,厉声大叫道: “你口口声声说百姓们都是黑骨头,你是金骨头,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金色的。” 它手起刀落,将那名僧侣的脊椎剃了出来,举过头顶,众人看去,哪里是什么金色,血淋淋的和寻常人无异。 班炎吓得战战兢兢,没想到这场精心策划的政治表演变得无法收场。 百姓们纷纷自发地将自已衣服扯下一块,取出针线,当着班炎的面将一块块碎布缝补成了一件袈裟,由几名德高望重的老人献给了张归元。 袈裟乃佛教圣贤的标志,自古为佛教教团所尊重,由无数块碎布制成的百衲衣则是袈裟中最珍贵之物,代表着百姓们礼佛之心。 “王爷,您才是真正的佛祖,这件百衲衣,是我们的心意,请您收下。” 张归元接过沉甸甸的百衲衣,披在身上,转头看向班炎,目光炯炯地说道: “班大人,百姓们已经做出了自已的选择,请你转告马遂大人。” “开战,我奉陪到底。” 第401章 两马赫 咸海,匈奴王庭。 汉朝使者来访匈奴王庭的消息传遍了部落,不少人专程赶来,来看汉使。 大汉和匈奴这对老冤家,此刻都到了气数已尽之时,宿命的是,终结他们生命的竟然是同一人。 班炎笑吟吟走进帅帐,奉上马遂的礼物,拱手行礼道:“单于大人,别来无恙。” 匈奴部落的现任单于雁归单于目光复杂地看着班炎,叹息道: “就是你们班家,将我们匈奴人霸占西域的计划挫败,伙同西域人将我们赶走。” “如今又来见我干什么?莫非是大汉皇帝派你来嘲笑我?” 班炎哈哈大笑,目光闪烁不定,开口道:“单于大人,先帝病逝,此刻的大汉是董太师当政。” “太师大人对单于大人极为看重,又怎能派我来嘲笑呢。” 雁归单于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大汉王朝又到了新一轮的王莽篡汉了吗?想要我发兵?” “让你家太师大人死了这条心吧,现在的匈奴诸部,还未从斋桑泊一战中恢复过来。” 班炎点了点头,又开口道:“单于大人,我知道你忌惮北海侯张归元,可你不去惹他,他偏偏来惹你。” “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大举入侵乌孙,将乌孙全境占领,军星靡独木难支,我此行是来搬救兵的。” “匈奴和乌孙同俗,唇亡齿寒,荣辱与共,如果乌孙灭亡,张归元一定派大军远征咸海。” 提起张归元,雁归单于至今依旧胆寒,鬼面甲骑的强悍,摧毁了这位匈奴单于的意志。 他连忙摆手道:“别说了,班大人请你离开,无论如何,我们匈奴人都不会再向北海开战。” “从库苏泊到斋桑泊,我们匈奴人损失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和百分之八十的青壮劳动力,这样的惨剧,不要再发生了。” 班炎据理力争,雁归单于无论如何都不愿出手,见班炎死缠烂打,他开口道: “北海王张归元,生来就是要统一北境的,这样的人,我们匈奴人称之为天可汗。” “我只希望,他能忘记咸海,不要再向西方扩张,至于你说的联盟出兵,绝不可能。” 在匈奴人这里吃了闭门羹,班炎无奈去了花剌子模,花剌子模的国王和青面酒后赌斗,被青面一脚踢死后,几位皇子忙着争权,断然拒绝了班炎的要求。 班炎又辗转中亚,南亚,最终康居,大宛,疏勒,姑墨,龟兹,焉耆,龟兹,尉头,捐毒,休循十个国家在班炎的劝说下发兵,组建反北海同盟,驰援赤谷城。 同为大国的贵霜帝国依仗有葱岭天险,并没有出兵,在班炎的授意下,将本国修士和密宗修士大量派往西域三十六国,扩充三十六国的实力。 海量的情报传回北海,在影子军团的黄金攻势下,一份份军事报告摆到张归元的书桌上。 张归元翻开捐毒国的军事报告,此国共有380户人家,1100人左右,胜兵(能作战的士兵)500人,顿觉一阵无语。 这点人口,自已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能杀得干干净净。 山坤走了进来,小声道:“主公,所有靠近乌孙的西域诸国都发兵了,我们要不要从北海调兵。” “赤谷城军星靡经营多年,城坚墙厚,如果我们久攻不下,十路大军包围而来,恐怕有覆灭的危机。”山坤熟读兵书,但生性谨慎,没有必胜的把握,从来不肯主动进攻,和它山中猛虎的印象截然不同。 “无妨,我们的攻城器械,从前年就开始制作,已经制作两年半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通过鹏型仙舟的运输,已经运到赤谷城下,今日再调试一夜,明日开始攻城。” 君臣二人正在讨论明日攻城的细节,天空中忽然传来阵法的轰鸣声和士兵们的惊呼声。 张归元和山坤对视一眼,走出营帐,却见一艘鹏型仙舟吊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砖型金块飞抵营地上空。 青面展翅飞到金砖之上,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看什么都惊奇。 “主公,金砖到了。” 张归元没有想过,二十吨的金砖竟然只有小小的一坨,体积大概在一立方米左右。 金砖上除了如意两字,没有任何雕饰和纹饰,也没有其余文字,造型非常古朴。 辎重部队小心翼翼将金砖放到营地里,没有停留,对着张归元敬了一个军礼就飞走了。 青面忍耐不住,嗖地一声跳到金砖上,抱着金砖就啃,金砖上立刻出现了两排牙印。 “好软的武器,主公,纯金的砖块能用来杀敌吗?” 张归元没有回答,用出魂修的秘传之法,将金砖炼成了本命武器。 一股炙热的弱小意识和张归元相连,那是金砖的意识,意识相连之后,它会随着张归元的心意而动。 金光一闪,如意两字烁烁放光,青面咬出来的牙印恢复如初。 心念一动,如意金砖急速变小,最终和寻常的 青砖一样大小。 青面伸手去拿,如意金砖纹丝不动,青面一愣,用出金丹之力,勉强能将如意金砖搬起来。 众人急忙后退,生怕如意金砖落到自已身上,这么重的东西,自已可拿不动。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拿,却感觉不到重量,和佛修那些降魔杵一样,拿在手中轻如稻草,打在人身上重逾泰山。 “有趣,有趣,不愧如意金砖,如我心意。” 他心念一动,金砖迎风就长,体型急速飙升,最终变得比山丘还要高大。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张归元将如意金砖缩小成寻常青砖大小,飞到空中,练了一套三皇炮捶,金砖随之飞舞,在他千丹之力的操纵下,接连发出音爆之声。 众人用肉眼根本无法捕捉金砖的踪迹,只见一道幻影一闪而逝,远处的山峰猛然崩塌,乱石流滚落下来,随后才能听到音爆之声。 张归元让众人帮助自已测距,经过测算,自已的使用全部千丹之力时,金砖的最高速度能达到二马赫,也就是二倍音速,大约为2448k h,已经接近于后世五代机的极限速度。 虽然只有一瞬间,那也是无与伦比的速度,要知道,这块金砖整整有二十吨重。 “力大砖飞,真正的力大砖飞,哈哈哈。” 第402章 决战赤谷城 赤谷城,红色山谷之城。 此城呈长方形,用“板筑”方式修建,木板和木棍支撑搭底,黄泥土填充。 城墙高8米,基底宽21米,内墙面有较大坡度,外墙面则较陡直。 城墙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马面”,垛口和射口多如牛毛。 逐水草而居的草原部落极少修筑城池,乌孙的赤谷城是个例外。 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需要给丝绸商队提供歇脚住宿的旅店和补充补给的市场。 这也是军星靡敢和张归元叫板的底气,乌孙地处丝绸之路上,因丝绸之路积累的财富不计其数,有户十二万,人口六十三万,控弦之士十八万八千。 有钱有军队,还有三大佛宗庇佑,自然不把张归元放在眼里。 没想到张归元像狂风一样扫过乌孙大草原,花费了三个月时间驱逐农场主,解放农奴,将乌孙人团结在一起。 十二万户乌孙人,有九万户已经彻底归顺了北海,整个乌孙,即将成为了北海的一个郡。 赤谷城之战,乌孙百姓们承担了庞大繁重的劳役工作,源源不断的乌孙们工匠赶来,亲手打磨巨石,对着奴隶他们的国王磨刀霍霍。 来自坚昆,由坚昆工匠们打造的巨型霹雳车运至赤谷城外,每一辆巨型霹雳车都用微型法阵保护着。 来自白山黑水的海量箭矢从长白山和大兴安岭送来,来自西伯利亚的钢铁铸造成了堆积如山的炮弹。 北海则送来了成堆的罐头,让士兵们免遭饥饿和疾病的折磨。 挹娄自治郡,沃沮郡送来了成吨重的海鱼和鱼子,为士兵们补充盐分和高质量蛋白。 北海十郡分工明确,将源源不断的战略物资运往赤谷城,整个北海政权,像是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轰隆隆作响。 赤谷城上空现出佛陀神像,五彩佛光,金灯贝叶,璎珞垂珠,又有佛家八宝,轮螺伞盖,花罐鱼肠在空中闪耀。 密宗的金刚明妃几乎倾巢而出,万佛寺,金刚门,和善律宗的禅师上师,护法僧侣们陆续赶来,要死守赤谷城。 凉州敦煌郡,酒泉郡,张掖居延属国三个郡世家豪族老爷们乘坐着各种各样的仙舟,不远千里赶来,观摩这场大战。 贵霜帝国的几位将军骑乘着金翅鸟迦楼罗赶来,隐于云中。 甚至连潘泰亚的祖国,帕提亚王国(安息王国)也派来特使观战,骑着三头怪龙隐藏在一片黑暗空间之中。 “哼,连西亚的安息帝国都惊动了吗?我张归元真有面子,看来西域的水的确很深。” “我倒要看看,是西域的水深,还是我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弹坑深。” “神灵在时代的滚滚洪流面前,也只有被屠杀的份。” 张归元率众而出,高高地站在巨型霹雳车旋臂之上,对着城墙上瑟瑟发抖的军星靡开口道: “军星靡,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军星靡和张归元野战,三战三败,被张归元杀得丢盔卸甲,早就被吓破了胆,听到张归元的声音,心中惊恐万分。 身后传来念佛之音,一道金光落到军星靡身上,将他心中的恐惧驱逐。想到赤谷城中来了这么多密宗的金刚和明妃,军星靡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他站在射口旁,厉声道:“暴君张归元,地震恶魔张归元,十国联军已经翻越天山山脉,十天后将你包围。” “该投降的是你,想要鲸吞西域,白日做梦。” “我身后有金刚佛母无数,你敢来送死吗?” 张归元冷笑道:“没出息的东西,你的祖先猎骄靡是何等人物,军须靡和泥靡也是一方诸侯,到了你这代,只能对着密宗摇尾乞怜。” “你放任密宗僧侣残害乌孙百姓,自已心安理得地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二百年后,乌孙国被柔然灭国,真是报应!不过二百年太久,只争朝夕,无需柔然出手,我亲自动手灭了乌孙。” 张归元说完,运起星辰级灾厄之力,天山山脉数十座高峰,一起发生雪崩,雪崩引起了天地灵气的强烈对流,空中突兀地起了一阵狂风。 高空西风带和冷暖气流对撞形成了炸弹气旋,巨大的旋涡状云团盘桓在赤谷城上空,空中狂风大作,风力达到了惊人的十一二级。 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观战的各家势力脸色剧变,这是张归元最恐怖的能力,没人知道他是怎样练成这门神通的,只知道他攻城之前,必然能引起大地震和狂风。 “ 本尊大人,不能让狂风肆虐下去,张归元恐怕要火焚赤谷城。” 狂风之中,欢喜金刚口念佛号,现出了法身。 它有八颗头颅,三个头颅向前,分红白蓝三色,左右各两个黑色的头颅,顶上有一个黑色头颅,都戴着骷髅冠。 脑后则是一尊红色火焰,代表着本源佛性,十六只手,最中央的两只手怀抱着金刚无我佛母的头颅,其余的手都持握人骨嘎巴拉碗,每一个嘎巴拉碗里都装着妖魔邪祟。 它有四条腿,前面两腿站立,后面两腿盘起。 左腿伸开,右腿弯屈,胯下挂有异教神明的头颅,脚下踩着两个仰卧人,表示降伏邪恶与无明。 它时刻都处于狂喜的状态,是“大乐”的象征,听到军星靡的话,哈哈大笑, “区区狂风,抵抗不住佛法无边。” 它将右手起第四个人骨嘎巴拉碗里的妖魔邪祟倒了出来,那团污浊的晦暗之气汇聚成一尊青风神。 “呔,青风神,将狂风止住。” 青风神领命而去,从口中吐出一颗定风珠,定风珠在空中滴溜溜乱转,顷刻间狂风消散,万物安息。 爆炸气旋被定风珠定住,变成了微风拂面,顷刻间破了张归元的星辰级灾厄之力。 张归元不信邪,落到阵前,一步迈出,引发了大地深处地壳板块的滑动,大地震猛然爆发。 欢喜金刚将右起第一个人骨嘎巴拉碗的妖魔邪祟倒了出来,一团黄光化作一尊黄天地。 它用手一指,大地顿时坚如钢铁,剧烈的地壳波动戛然而止。 “地震之魔张归元,可知佛法无边?” 第403章 铁雨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地震之魔张归元,若你臣服密宗,可以封你为护教金刚。” 欢喜金刚猖狂大笑,倒不是它有意嘲讽张归元,它是“大乐”的象征,时刻处于领悟佛法时狂喜状态,并不会有其他情绪。 即使自已的明妃被张归元枭首,身体被荒兽食吞噬,只剩下一截头颅。 欢喜金刚也不会感觉悲伤,它的精神世界已经没有了其他情绪。 万物皆虚,万物皆幻。 张归元冷哼道:“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想要收服我,你还不够格,让大日如来出来。” 他一声令下,攻城开始,士兵们推动巨型霹雳车,来到阵前。 能操纵巨型霹雳车的都是巨型妖魔,铁塔一样的身躯,虽然不精通法术,力气都是一等一的大。 这些憨厚的家伙接过乌孙百姓打磨的巨型石块,安装在霹雳车尾端皮窝里。 数百名巨妖打动短臂,斩断绞绳,一块块巨石猛地弹出,陨石一般砸向赤谷城。 军星靡看到呼啸而来的巨大石块,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对着身后的禅师们喊道: “善律宗的活佛们,请出手吧!” 活佛们口念佛号,纷纷高举双手,施展出了大罗佛手,无穷无尽的愿力化作一双双佛陀之手,挡住了呼啸而至的巨石。 巨石被大罗佛手弹飞,落到大地之上,地动山摇。 军星靡见敌人的攻击无果,猖狂大笑道:“哈哈哈,张归元,看到了吧,在活佛面前,你的攻城器械毫无作用。“ “哼,第一轮攻击不过是为开花弹校正落点而已。” 话音未落,巨型霹雳车的第二轮齐射开始,一颗颗巨大的开花弹呼啸而至,每一枚开花弹直径都在两米以上,装填火药量超过一吨。 活佛们依旧用大罗佛手抵挡,这些开花弹在撞击大罗佛手的瞬间发生了爆炸。 天崩地裂般的一阵阵巨响,佛陀之手被完全摧毁,愿力再强也比不过一吨火药爆炸时产生的化学能。 张归元在这里巨型开花弹里残忍地装填了钢珠和铁渣,随着数亿焦耳的能量摧毁了大罗佛手,钢珠和铁渣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动能席卷了整个赤谷城。 钢雨从天而降,以乌孙人无法理解的方式降临人间。 血肉之躯在激射而至的钢珠面前,犹如纸糊得一般,被打得身体爆出一团团血雾,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堆碎肉。 墙壁,穹顶,窗户,大门,被打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空洞。 城墙之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尸体,没有一座完整的床弩和箭塔。 军星靡刚啊了一声,就被席卷而至的铁雨覆盖,周身上下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浑身上下血如泉涌,整个人像烂泥一样软倒。 他临死时也不明白,自已面对着什么样的对手。 为什么张归元执意要杀死他。 那些泥土一样的黑骨头百姓,值得张归元那么拼命吗? 开花弹不但在守城士兵里造成了大量的杀伤,还在禅师上师,护法僧侣群体里造成了大量的杀伤。 对于佛法的盲目崇拜,让这些虔诚的僧侣们面对巨型开花弹,没有躲避。他们坚信这个世界是虚幻的,所谓的火器不过是浮光掠影。 大量的禅师上师,护法僧侣在轰炸中死去,其中许多是佛法高深的道德之辈。 神仙难躲一溜烟,任你道法通天,也躲不过半寸弹丸。 “快,凝愿力为盾,躲避从天而降的铁雨。” “救我,救我啊。” “我的脊柱被打穿了,我不想死啊。” 对死亡的恐惧和求生本能战胜了万物皆虚的密宗哲学,肠穿肚烂的僧侣们在血河之中爬行,相互争抢庇护所,哪有得道高僧的样子。 张归元对于城中的惨状看在眼里,根本不为所动,如果敌人不这么惨,这么惨的就是自已人。 对于顽抗到底的敌人,必须予以肉体上的消灭。 “继续发射,将所有的开花弹和石块打空。” “山坤,马上炮击城墙,将赤谷城的城墙轰塌。” 百炮齐发,三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着城墙一轮齐射。 赤谷城用“板筑”方式修建,木板和木棍支撑搭底,黄泥土填充,哪里经的过重炮轰击,城墙应声而塌。 这种结构面对普通的攻城战万无一失,这个时代并没有普及投石器,大型床弩也只是东汉帝国的专属武器,中亚的攻城战多依靠云梯蚁附。 面对超越时代的重炮和巨型霹雳车,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观战的各方势力看到纸糊一样的赤谷城,心中不禁骇然,北海到底崛起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扪心自问,面对这样的火力,自已一方守城能挡住吗?张归元的凶名很快传遍了中亚,西亚,做到了让小儿止啼的程度。 “继续攻击,将赤谷城彻底轰成废墟,尽 可能减少白刃战的伤亡。” 张归元像是冷酷无情的死神,继续下着冷冰冰的命令。 守卫城池的密宗金刚佛母们看到赤谷城房倒屋塌,僧侣们满地乱爬的惨状,无不骇然,地震恶魔张归元的邪恶程度,简直匪夷所思。 那些邪恶的火器,巨大的威力甚至超越了法宝。 “太邪恶了,张归元必须死,诸位,随我一起诛杀恶魔。” “摧毁那些邪恶的机械,阻止他们攻城。” “不要让妖魔进城。” 密宗金刚佛母们倾巢而出,祭起种种法宝朝着两个集团军冲来。 张归元抓起一门引线嗤嗤作响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准冲过来的金刚佛母们一炮轰去,重炮一吨的重量在他手中轻如无物。 一炮轰出后,张归元抓起另外一门重炮,又对着金刚佛母们一炮轰去。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有样学样,或用蛮力,或用灵力,将一门门重炮抬起,朝着金刚佛母们轰去。 一位道行稍浅,刚刚晋升金刚的铁金刚被一炮轰中,身死道消。 欢喜金刚面目扭曲,却忍不住地哈哈大笑,施展出挪移之术,将一枚枚炮弹挪移到了金刚界。 万佛藏身的金刚界遭遇了灭顶之灾,一枚枚炮弹在金刚界爆炸,将侍奉佛祖的沙弥,侍者,明妃们炸成了碎肉,血雾在金刚界飘荡,久久不散。 第404章 赤谷城之战 炮声渐停,密宗僧侣们和第三军团的士兵像两股滔天洪水相互冲撞在一起。 这是阴山大战以后,最大规模的修仙者大战。 一方是信仰虔诚,秉持着万物皆虚幻的密宗信徒,一方是崇拜张归元,将张归元的命令视若生命的妖魔大军。 乒乒乓乓一阵巨响,双方队伍最前方的勇士被直接撞翻,从空中坠下。 双方的法宝如雨点般向对方打去,空中,地面,地下到处都有闪耀的法宝光芒,五颜六色的刺眼宝光晃得人双目无法睁开。 赤谷城前,数千件法宝乱斗形成了法宝乱流,被席卷其中的人会遭受到成百上千件法宝的自动攻击,顷刻间神魂俱灭,身死道消。 一位位赫赫有名的大妖和德高望重的西域高僧葬身于此,当真是剑气凌霄,佛光冲天,飞鸟绝迹,万物寂灭,四面八方皆有强敌,四面八方皆有危机,每一位修士的生命,俱都悬于生死一线之间。 战场的东方,起了一场诡异的白雾,被白雾笼罩的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会诡异地消失,浓雾的范围一直都有扩大的趋势。 月白活佛向着浓雾走了几步,身影立刻被浓雾吞没,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雾气中一股股邪恶诡秘的气息不断向外扩充,吹拂身体,让人浑身发寒,不寒而栗。 战场的西方,普巴金刚大发神威,铁制九股金刚杵,金制五股金刚杵起落不定,接连将十几名妖魔将领打落尘埃。 般若智焰燃烧一切苦恼,三叉戟度化心中邪念,不经意间已经有数名士兵被度化,反手向袍泽兄弟杀去。 “小心,他的火焰能控制心智,离开火焰的范围。” 尹仇,巴勒,解忠,宗正方源四位将领勉强挡住普巴金刚。 战场的南方,天空被青面一斩为二,一半殷红如血,一半苍白如纸。 血红色世界里一只只血红鬼影飞出,缠住空中的佛修,地面上的鲜血升腾而起,化作氤氲的雾气,汇入血红色世界之中。 血红色世界有了鲜血的供养,越来越多的血红鬼影飞出,被杀死镇压的血红鬼影也会在血红色世界出现、 杀之不尽,除之不绝。 青面被四名亲传禅师缠住,对着黑白色世界大吼道:“道兄祝我。” 黑白世界的中心,一颗干枯颅骨猛地飞出,眼眸中闪烁着漆黑的寒光。 它没有任何动作,围攻青面的四位亲传禅师却遭遇到了恐怖的袭击。 阵阵剧痛从身体里传来,一双阴冷僵硬的无形之手在他们身体里游走,撕开皮肤,扯碎骨头,寻找着什么。 禅师们剧烈挣扎,疯狂死后,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却挣脱不开。 最终,那双阴冷僵硬的无形之手找到了自已的目标,将每个人身体的一种脏器拽了出来,拼接在干枯颅骨之下。 禅师们口吐鲜血,身体抽搐,身体直挺挺倒下,顷刻间死于非命。 转瞬之间,黑白世界中心的恐怖存在就杀死了四名亲传禅师。 青面来到干枯颅骨面前,拍西瓜一样拍了拍它的脑袋,没心没肺地笑道: “道兄果然好手段。” 那诡异东西似乎没有智慧,又似乎懒得理会青面,不停地击杀佛修,收集五脏六腑和骨骼肌肉,想要拼成人形,通过某种手段来到这个世界。战场的北方,欢喜金刚狂笑着大开杀戒,他中央双手怀抱着金刚无我佛母的脑袋,将其余十四只手臂的人骨嘎巴拉碗倒扣。 十四头妖魔邪祟现身,左手七只魑魅魍魉是白象、青鹿、青驴、红牛、灰驼、红人、青狮。右手七只妖魔鬼怪是黄天地、白水神、红火神、青风神、白日天、青狱帝、黄施财。 十四只被欢喜金刚降服的妖魔邪祟被释放后,立刻向第三军团的士兵们发动了诡异的攻击。 第三军团的士兵均是大兴安岭和西伯利亚纵横的大妖,各有手段,凭借着变种鸳鸯阵,以妖法和巫术迎战,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十四头妖魔邪祟来历非凡,不但有印度教的神灵,还有苯教的恶魔,更有拜火教的护神法,法术更是天马行空,诡异莫测。 第三军团的士兵们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死尸如雨点一般落下。 张归元身先士卒,径直冲进战场的中央,立刻被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包围。 他浑身浴血,势若疯魔,在人群最中央敲响了落头大钟,当当当的钟声响起,落头之力随着音波飘向四面八方。 第三第四集团军的将领士兵们知道主公这件法宝犀利,离他远远地,耳朵都用棉花塞住,凝神斗法,不敢倾听钟声。 万佛寺,金刚门和善律宗的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难逃此厄。 钟声如刀,落头无痕。 道行高深者脖颈上裂开猩红的血痕,仓皇而逃,道行低微者头颅随着钟声落下,无头尸体接二连三落下。 片刻之间,张归元击杀了数十名佛修,其中不乏有金刚佛母。 怨灵千命附身在苯 教神灵身体里,不停地呸呸呸,施展“破瓦”法术中的开头顶。 当被袭击者灵魂出窍之时,怨灵千命挥舞着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直接斩成两截。 万魂幡悬浮在空中,将死去的灵魂收入其中,鬼帅殷雷操纵着万魂幡,用惶惶天雷袭击周围的佛修。 佛修们做梦也想不到,地震恶鬼张归元的法宝万魂幡居然能发射至阳至刚的雷霆光柱,猝不及防之下,被它连杀数名禅师。 用落头钟清空一众杂鱼之后,张归元像炮弹一样撞进人群。 他力大无穷,这般蛮横无比的撞进去,将两名佛修撞得吐血而飞, 随手一拍,将一名佛母的头颅拍碎,脑浆和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狰狞可怖的脸。 铁头金刚迎面一头撞来,张归元躲也不躲,一头撞去,两颗头颅撞在一起。 能一头撞塌一座山峰的铁头金刚颅骨迸裂,七窍流血而亡,身死道消。 张归元同样撞得七窍流血,身体踉跄而行,只觉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法金刚眼见他精神恍惚,取出金刚轮迎面打来,大声呼喊道: “诸位师兄,趁着恶魔力竭,我们快降服它。” 眼见金刚轮越来越近,张归元弥留的意识回归了一瞬,对着大营的方向呼喊道: “砖来。” 第405章 砖来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张归元,唯有一砖,可搬山,断江,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摧城,开天!“砖来。”这是张归元剽窃《剑来》里陈平安的一句话,他还特意演练了一阵,准备暴揍金刚佛母们后展示一番。一头撞死铁头金刚之后,张归元只觉神游天外,脑海里一片混沌,成了一片空白。面对从天而降的金刚轮,准备好的一句话只记得一句砖来。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二十吨重的如意金砖以两马赫的速度冲天而起,径直撞进敌人堆里。金刚佛母们猝不及防,无数张狰狞可怖的面孔瞬间凝固,直到如意金砖“犁”出一条血胡同,众人才听到音爆之声。法金刚和金刚轮直接被如意金砖撞碎,金色的灵魂愣在原地,一双大手从万魂幡里伸出,殷雷一把抓住金色灵魂,抓了回去。张归元意识模糊,头痛欲裂,无法操纵金砖,恍惚之间,给了金砖的器灵下了一个命令。杀死所有的敌人。金砖迎风就变,变得和寻常青砖一般大小,金光一闪,在千丹之力的催动,开始横冲直撞起来。相比于许多精致诡谲的法宝,如意金砖平平无奇,甚至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这样的法宝,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兵刃榜。唯一特色,是二十吨的质量和在千丹之力催动下,超越音速的速度。观战的各方势力只见一道金光在战场之上乱晃,磕着死,碰到亡,轻擦一下立刻化成肉糜,惊得瞠目结舌。眨眼之间,已经有六尊金刚,七位佛母死于金砖之下,可谓凶名赫赫。普巴金刚正在暴虐四将,看到金砖肆虐,立马舍弃了四将,来杀张归元。尹仇,巴勒,解忠,宗正方源被杀得满头大汗,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似醉酒一般。“地震恶魔,你还敢行凶?”它祭起铁制九股金刚杵,朝着张归元面门打开,眼看即将击中目标,金砖挡在身体。金刚杵和金砖相撞,金砖瞬间出现了一个小坑,如意两字烁烁放光,金砖又恢复如常。两件法宝相撞的冲击波让张归元神智清醒过来,一把抓住铁制九股金刚杵,用出千丹之力,将铁制九股金刚杵捏成一个铁饼。铁制九股金刚杵的器灵一声哀鸣,烟消云散。“恶魔竟然伤我法宝?”普巴金刚满脸肉痛,金刚杵,三叉戟不是什么稀有法宝,却需要用愿力加持,耗费时间极多。他总共也没有几根,被张归元接连毁了两根。“伤你法宝?接下来我该伤你了,休走,吃我一砖。”他左手落头钟,右手如意金砖,大吼一声冲向普巴金刚。 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 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 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 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 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普巴金刚吃过两次亏,不敢硬拼,转身要走,冷不防地面满地尸骸之中,钻出一只硕大的土拨鼠。 旱叶取出善恶剥皮账本,以手为笔,蘸着地面上僧侣之血,在账本写上了普巴金刚的名字。“噶玛黑鲁嘎,当诛,惩以剥皮之刑。”诡异降临,普巴金刚的身体下伸出一只只鬼手,撕扯他披在身上的人皮,轻易地剥了下来。普巴金刚大怒,它身上披着的人皮代表着降伏贪爱,如果被外力剥离,它还要重新降伏贪爱。它放出燃烧一切苦恼的般若智焰来烧旱叶,却被旱叶一阵蛇皮走位躲了过去。“普巴金刚,你的对手是我!”张归元欺身侵入道普巴金刚身边,不分好歹,抡起如意金砖对准普巴金刚正中的头颅一砖砸去。那颗头颅应声而碎,化作金色的佛血喷溅出来,将张归元涂成了金色。普巴金刚三头六臂,被张归元用如意金砖砸碎一颗头颅之后,立刻扇动双翼逃走。张归元哪里肯饶他,紧追不舍,战场之上一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阻拦张归元。死道友不死贫道,如果这一砖拍到自已脑袋上,如何抵挡?欢喜金刚见普巴金刚战败,顾不上追杀妖魔士兵,飞到张归元面前,放出十四头妖魔缠住张归元。白象魔伸出鼻子来卷张归元,张归元随手一砖拍去,千丹之力一闪而逝,白象魔被如意金砖拍得脑浆迸裂,一道污浊的灵魂直奔万魂幡,顷刻间身死道消。其余十三头魑魅魍魉看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不敢再反抗,转身就跑。欢喜金刚环顾四周,见金刚佛母,禅师僧侣们损失惨重,第三,第四集团军虽然损失也很惨重,但它们有源源不断的援军。眼见妖魔们又开始抱起大炮猛轰,欢喜金刚无奈之下选择了撤退。“哈哈哈哈,快撤,我们返回金刚界。”张归元哪里肯饶,带着第三,第四集团军衔尾追杀,用手中金砖拍死十四头妖魔里的青鹿魔、青驴妖和莲花金刚,一路追到乌孜别里山口,才悻悻而回。此战万佛寺,金刚门,善律宗共损失禅师僧侣五千人,密宗损失金刚十三尊,佛母明妃二十位,活佛七位,整个天山山脉附近的佛教密宗势力被一扫而空。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三千九百名士兵战死,六千名士兵受到不同程度的伤,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毁掉三十七门,巨型霹雳车被毁十二辆。此战造成的经济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赤谷城的城墙倒塌,一万三千名乌孙士兵和百姓因战争而亡,伤残和受伤的百姓超过三万人。第三,第四集团军以百长白歌为首的大量基层军官战死,许多军官是张归元要重点培养的预备高级军官,此战至关键时刻,它们带头冲锋,纷纷亡于佛修之手。观战的各方势力无不骇然,康居,大宛等西域外部势力纷纷撤军,班炎连夜赶回了雒阳城,随后震惊整个华夏的事件发生。为了更靠近西域,守卫凉州和并州,董颖裹挟皇帝和文武百官,从雒阳撤军,迁都长安。临走之时,老董一把火焚烧了雒阳,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烧毁了洛阳城内的宫殿、府邸和百姓房屋。三天之后,雒阳城方圆百里变成了满目疮痍和废墟的无人区,数十万洛阳百姓和文武百官在没有食物,饮水的情况下开始了死亡行军。 第406章 迁都长安 老董从雒阳迁都长安,受到了政治,军事的双重压力。政治上,董颖在凉州,并州所在的西北,关中地区更有影响力。军事上,长安距离西北地区更近,距离关东地区更远,补给线更近,容易补充兵员。从地理上来看,关中地区易守难攻,东有函谷关,西有玉门关,防守起来非常有利益。而从地缘局势上来看,老董迁都长安,放弃雒阳,是因张归元进攻西域,被迫做出的选择。西域之地,被阿尔泰山脉,天山-博格达山脉,昆仑山山脉分成了四个部分。分别是乌孙所在的伊犁河流域,靠近凉州的准格尔盆地,吐哈盆地和天山以南的塔里木盆地。张归元占据整个伊犁河流域,截断了西北豪族的退路,随时可以翻越天山山脉进攻准格尔盆地,吐哈盆地和塔里木盆地。从经济上看,北海政权完全吞并了丝绸之路,将所有丝绸之路的经济红利全部吞了下去。关东豪族关闭了和西北的经济贸易,张归元又切断了丝绸之路的贸易,关东豪族在地缘上成为孤岛。从今往后,张归元对西北豪族予取予求,拥有商品的定价权。以张归元的贪婪本性,西北豪族在雒阳,关中一带掠夺的财富都得吐出来,塞进他的钱包。西北豪族在政治上被孤立,在军事上被包围,而造成这种局面的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董颖每每想到这里,就感觉寝食难安,金华青盖之下,满脸疲惫之色。这种浸入骨髓的恐惧,可不是夜宿龙床,奸淫公主能排解的。马背上能打天下,马背上无法治理天下。竿摩车的车轮滚滚而行,耳畔皆是百姓们的哭嚎之声,董颖不用看,就能看到百官和百姓眼眸深处的恨意。雒阳距离长安八百里,整整要走二十天,军队携带了足够的辎重,百姓们无衣无食。他们像野狗一样走着,渴了趴在水坑里喝脏水,困了就蜷缩在草丛里睡觉,饿了吃草根树皮,病了则留下来等死。卖儿卖女者不计其数,易子而食者数不胜数,押送的军队不断虐杀百姓,奸淫妇女,残害孩童,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董颖离开重重阵法保护的雒阳城,也为关东豪族的刺杀提供了便利。一道鬼影急速冲向董颖所在的竿摩车,寻常士兵们只觉得眼前一花,便什么都看不见。武神殿的鬼遁之法,配合天马行空的步伐和无与伦比的速度,能保证一击必杀。刺杀老董之人名曰刘风,中山刘氏之后。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老董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祸国殃民,早就被成了天下人的公敌。他居住在雒阳城里,被几十种阵法保护,刘风等人无法动手。此刻老董随着车队刚出雒阳城,立刻遭遇到了袭击。刘风又高又瘦,形似骷髅,枯瘦如柴,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阴气。他伸出干枯的手掌虚空一抓,一把寒光闪闪的仙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操纵下刺向竿摩车。 “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p>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 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 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 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道友,你是将我们当成空气吗。”金色的符兵从天而降,身高两米,体态雄浑,浑身上下披着厚厚的铠甲,左手巨盾,右手长戈,巍然而立,挡在竿摩车的面前。寒光闪闪的仙剑刺中金色符兵,金色符兵纹丝不动,那柄仙剑却被一股怪异的力场影响,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起来。扭曲的空间里钻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满脸胡须,操纵着金色符兵挡住了仙剑的攻击。那金色符兵速度不及仙剑,但力量很大,通体由精钢锻造,坚固异常,仙剑全力一击,只能在金色符兵身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没用的,凭你的剑术,根本无法突破我的金傀符兵。”刘风冷笑连连,对着身旁的空间喊道:“诸位道友,请诛杀国贼。”“刘道友休要惊慌,董贼之恶,人神共愤,今天他绝对逃不出去。”刘风左侧,一位三绺长须的老人从天而降,手里拿着一只令旗。令旗一晃,北风吹来,猎猎作响,两具腥臭无比的尸体出现在空中。老人是一名尸修,用令旗对着金傀符兵一指,两具尸体喷出两团黑气裹住金傀符兵。黑气蕴含着极强的腐蚀性,金傀符兵身体接触到黑气,缓缓融化,流出金色的铁汁。刘风右侧,一名身材魁梧的力修提着一把门板大小的巨剑,越过金色符兵朝着竿摩车冲去。“董贼,我朱安国要替先皇报仇,诛杀你这名国贼。”他身高九尺,全身肌肉刚劲有力,坚硬的线条如刀劈斧削一般,每一步迈出,大地一阵颤抖,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门板大小的巨剑被他舞动如飞,守卫的士兵上前阻挡,磕着 死,挨着亡,被他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董颖面色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被他强大的战斗力吓傻了。“国贼,去死吧。”朱安国抡起巨剑,用尽平生力气,一剑斩下,将大地斩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沟壑。剑气划过董颖,却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董颖面色木然地盯着前方,皱眉凝神,思考着什么东西。“这,这怎么可能?大地都被我一剑劈开,你怎么可能毫发无伤?”他心中着急,运起神力教的《四象诀》,双臂瞬间有四象不过之力,浑身笼罩在金光之中,手中巨剑舞动出一阵幻影。如此威猛无俦的攻击,却没有半分作用,巨力将竿摩车周围的大地劈出一道道沟壑,董颖依旧毫发无伤。“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朱安国发出一阵惊呼,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噗嗤的笑声,声音娇媚无比。“傻大个,别白费气力了,你中了我的海市蜃楼之术。”“我的灵兽伙伴是一只蜃龙,它能喷吐出大范围的浓雾,制造出超大规模的海市蜃楼。”“你面前的竿摩车不过是海市蜃楼制造的幻象罢了,真正的太师大人,早就离开了。”朱安国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化,周围的天地灵气剧烈的地抖动,化作白茫茫的灵气风暴将所有人吞没。 第407章 策反 白令妖族自治郡,北极城(今俄罗斯楚克奇县)。 三月的北极城依旧天寒地冻,没有一丁点冰消雪融的趋势。 这里位于白令海峡最北端,号称世界的尽头,全年有十个月在下雪。 此地深入北极圈,极昼时,太阳不会落入地平线之下。 乘船顺着180度经线向正北行驶,太阳会从西边落下,再移动到正北,然后缓缓在东边升起。 既是夕阳,也是朝阳。 除了格陵兰岛,阿拉斯加半岛,白令海峡附近的因纽特人,这里根本没有人类涉足。 这里散居着一万五千名妖魔,荀平的任务是统治并教导它们。 极昼连续好几天,太阳没日没夜地悬于头顶,荀平摘下眼罩,眺望着窗外的太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哼唱着歌曲,将锅里的熊肉热了热,他惬意地躺在躺椅上,享受着自已的戍边生活。 屋外传来沙沙的声响,腥气扑鼻,一只长着刺状背甲,锋锐前螯的巨型蜘蛛蟹爬了过来,它是荀平的副手,督邮蟹坚强。 因为白令海峡之地太过荒凉,妖魔们普遍修行着简陋的妖族功法,化形十分困难。 蟹坚强修行了七十年,始终无法化形,直到荀平来到白令海峡,选中它为督邮(类似巡视组组长)。 荀平传给它妖族功法,在妖元丹的帮助下,逐渐褪去蟹壳,可以口吐人言。 再给它两年半时间,它就可以完全修成人形。 “大人,有人找您。” “是不是永夜大圣和永昼大圣那两个憨憨?不见不见,就说我死了。” 蟹坚强转动细长的蟹腿,横着走了过来,开口道:“大人,不是那两头北极熊,而是人类,他说他是你的同乡?” “哦?” 荀平慵懒地从躺椅上爬起来,打着哈欠推开了房门,却见自已的族弟荀安站在门前,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已。 “平哥,我来看你了。” 荀平一愣,忙将荀安请到了屋里,掩上房门,疑惑道:“不应该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中原大乱,十八家诸侯讨董,你不在反董势力里出谋划策,怎么跑来寻我?” 荀安拱手笑道:“平哥,我就明说了吧,老爷子听说白令海这里有金矿,希望你能和家族合作,将白令海峡这里的金矿分出一部分供给家族。” 荀平勃然变色,随即恢复正常,冷笑道:“中原局势这么恶劣吗?逼迫家主大人需要这里的金矿?” 荀安无奈道:“平哥,十八路诸侯养蛊大战,每一家都有背后的势力,家族将一切压在了袁氏三兄弟身上,家族的财富消耗过大。” “西北豪族和密宗勾结,比想象中难对付,迁都长安之路行了二十天,诸侯们和老董全面开战,战争非常血腥残酷,有元婴境修士身死道消。” 荀平眼眸中闪烁着精光,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你我各为其主,我为我主镇守边疆,这里的金矿决不能有分毫差错。” 荀安急道:“平哥,你殚精竭虑,为张归元出谋划策,可被他一脚踢到蛮荒之地看北极熊呲牙,这合理吗?” “你怎么还对他忠心耿耿?” 荀平轻笑道:“安弟,你可知我荀家为何能从先圣荀子一直传承到现在?” “自然知道,靠的是分开下注,绝对忠诚。” 荀平正色道:“不错,我荀家能传承百年,靠的是绝对的忠诚。” “家族人员成人礼后会被分配到各方势力里,忠心耿耿辅佐各自的主公,日后即使相见,也会竭尽全力杀死对方。” “绝对的忠诚换来荀家血脉不断,无论哪一方势力获得华夏的统治权,荀家都会涅槃重生。” “我和小叔荀天既然已经加入北海政权,就会对主公绝对忠诚。” “自此之后,颍川荀家和我北海荀家再无瓜葛,老爷子想要策反我,倒是看轻了我。” 荀安无奈道:“平哥,恐怕你要虚度光阴了。” “哈哈,光阴就是用来虚度的,再说,我是北海十郡的太守,封疆大吏,也不算辱没我的身份。” “安弟,你在这里好好住上几日,我领你去白令海看鲸鱼。” 荀安一声长笑,对着荀平拱了拱手,推开房门离开了。 荀平望着荀安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戏谑道: “臭小子,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们以为进攻西域,逼迫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决战的主意是我出的?” “哼,恰恰相反,西域攻势和扶桑攻势可是主公自已的战略。” 督邮蟹坚强爬了过来,巨大的身躯趴在房屋上,吸收着屋里的热气,懒洋洋地问道: “真没想到,大人态度那么坚决。” 荀平躺在躺椅上,慢悠悠说道:“主公英武不凡,北海政权是冉冉升起的朝阳,我在这里再失意,最差也是封疆大吏。” “袁龙虚名无实,守户之犬,袁虎色厉胆薄,好谋无断,袁狼冢中枯骨,碌碌小人。” “老爷子将荀家的未来押到袁氏三兄弟身上,真是可笑。” 蟹坚强瓮声瓮气的声音混合着风雪声传来,声音中带着笑意。 “大人,你就不怕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当然不怕,主公文韬武略千古罕见,绝不会满足于统一北境。” “先征西域,再讨扶桑,华夏十四州皆在手中,说不定我将来会是扶桑郡的郡守呢。” 屋外传来了赤山犬的笑声,赤山犬道:“荀平大人,您的梦想破灭了,主公要建立西域郡,派您当西域郡太守。” 荀平脸色一变,随后恢复正常,推开房门,却见赤山犬拿着印绶站在门外,远处天空之上,还有一艘悬浮在云端的鹏型仙舟。 “第六军团不愧是影子军团,真是神通广大,我弟弟荀安刚走,你们就寻过来了。” 赤山犬笑道:“荀平大人说笑了,您弟弟荀安还未出发,我们就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 “一路上更是有专人盯梢,绝不允许他策反任何人。” “我们第六军团影子军团,绝对忠诚于主公,要对主公负责。” 荀平长叹一声,打开任命文书,文书里只有张归元亲笔书写的两个大字: “速来。” “走,蟹坚强,咱们上任西域。” 第408章 钳形攻势 赤谷城一战后,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进行换防,参战士兵集体休假,伤残士兵组织退役,戍边士兵和预备役士兵源源不断赶来。 生力军的加入让北海军团无需休整,立刻开启了针对整个西域地区的钳形攻势。 第三集团军直扑准格尔盆地的车师后部,剑锋直指乌城(今新疆乌鲁木齐) 第四集团军翻越天山山脉,进入塔里木盆地,进攻山国捐毒。 犀利的攻势宛若一只巨蟹的利钳,凶狠的朝西域咽喉钳去。 班炎组织的反北海联军因康居,大宛的撤军而土崩瓦解,各小国的军队各自回国,守卫国土。 荀平带着都督蟹坚强赶奔赤谷城,指导赤谷城重建工作。 张归元再次当上甩手张归元,带上赤山犬寻找乌孙境内的灵田和名士。 车师后部传承姑师国,地处天山南北两侧,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有户四千余,人口一万五千余,胜兵三千余人。 当山坤带领第三集团军进入车师后部时,却见一人单人独骑挡住大军去路。 斥候回来禀报,西域戊已校尉下属戊部侯黄莽求见指挥员。 山坤不带部下,独自一人来见黄莽,两人相互行礼,黄莽开口道: “山坤校尉,请你带兵离开,车师前部和车师后部历来归属于西域戊已校尉。” “如果你领北海虎狼之兵攻打车师后部,这种行为属于谋反。” 山坤闻言微微一笑,开口道:“酒泉黄氏,世代做两千石的大官,公卿、尚书令之后,黄大人,您好大的官威啊?” “我有一事不明,您说我造反,请问我造谁的反?” 黄莽冷声道:“你若带兵攻打车师后部,造的是大汉皇廷的反。” “大汉皇廷?谁能代表大汉皇廷?” 山坤眼眸逐渐犀利起来,道:“我知一人,毒杀太子,逼死太后,夜宿龙床,奸淫公主,乱臣贼子董颖就在长安,不如我和黄将军合兵一处,去攻打老董如何?” 黄莽勃然大怒,面色狰狞,双目直欲喷火。厉声道:“朝堂之事,在诸位大人,你山坤妖魔之种,也配狺狺狂吠?” 他从怀里取出一物,祭在空中,那法宝迎风就长,幻化成一条波光粼粼,银光闪闪的长河,如天河泄地般席卷而来。 山坤凝神细看,吓了一跳,河里流动之物,不是水,而是无数大大小小的冰晶。 光线照射冰晶,反射出去,看上去银光闪闪,波光粼粼。 无数冰晶潮汐般缓涌动起伏,泛着层层波光粼粼的耀眼银光,闪烁着寒光和刺骨的冰寒。 山坤再愚钝,也知道面前的黄莽拦路讲理是假,趁机袭击第三集团军是真。 他运起《阴阳虚实炁体源流法诀》,施展出雾林之术,腹内金丹嗡嗡作响,金丹之力爆发,一团粘稠得仿佛能勾芡的白色浓雾将黄莽和冰晶之河吞没。 每一位金丹感悟的大道不同,金丹之力的运用也是千差万别。 先天挖洞圣体旱叶,它领悟的大道是地行,每日挖洞就能感悟大道,道行精进。 张归元领悟的大道是换个世界,不断攻城掠地,解放百姓,就能领悟大道,道行精进。 山坤领悟的大道是虚实,颠阴阳,倒虚实,化现实为虚幻,转虚幻为现实,不断颠倒真实和虚幻的界线,才能领悟大道,道行精进。 黄莽不见山坤如何动手,眼前一白,立刻被大雾包裹住,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林之中。 不知敌人的手段,他急忙进入冰晶之河中,感受到寒冷刺骨的熟悉温度,心中才有安全感。 “山坤,快滚出来,不要玩这些遮眼法,敢不敢和我硬碰硬地打一架?” 他浸泡在冰晶之河中大放厥词,四周只有白蒙蒙的雾气环绕,没有一丁点声音,诡异得令人不安。 “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的戏法对我无效,实话告诉你,我的冰晶长河可不是寻常之物,乃是兵刃榜排行二百七十位的法宝,每一块冰晶,都是天山冰川的万载寒冰炼制。” “不但坚逾钢铁,还锋利无比,任凭你是大罗金仙,被冰晶一磨,血染道袍,身死道消。” 见无人理会自已,他心念一动,冰晶御空飞起,朝着一旁的大树打去。 冰晶边缘锋利无比,大树被打得千疮百孔,应声而碎。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下场。” 被冰晶长河击碎的大树再次恢复,如同一团朦胧的雾气,无影无形。 黄莽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脸色顿时阴沉下去,难道,这片诡异的空间都是雾气所化? 正在疑惑之时,雾气尽散,钟磬之声悠扬,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寺出现在黄莽面前,古树参天,青灯古佛,钟声悠扬,香烟缭绕。 “不对劲,有古怪。” 佛寺的寺门洞开,一群禅师僧侣走了出来,见到为首一人的脸,黄莽顿时大惊失色,惊呼道: “月白活佛,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明白了,这是幻术。” “山坤,好恶贼,你利用我怀念老友的弱点,想要控制我,哼,白日做梦。” 不等他说完,月白活佛抬手就是善律宗的招牌神通大罗佛手。 此刻在月白活佛眼中,黄莽并非故人,而是面目可憎的北海妖魔将领山坤。 赤谷城一战,被雾林之术卷走的金刚佛母,活佛僧侣们并没有死去,而是被困在这片虚实和现实交界的诡异之地,不应存在于世间的诡秘雾林。 这片邪气凛然的诡秘雾林,连山坤都不敢久留,生怕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金刚佛母,活佛僧侣们心中秉持着万物皆虚,万物皆幻的信仰,原本就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被这片雾林吸引,走进了雾林深处,被迷得如痴如醉。 黄莽进入雾林之后,在山坤的操纵下,在活佛眼中,黄莽变成了自已的模样。 月白活佛是善律宗三十六位活佛之首,道行极其精深,这一击含怒而发,大罗佛手所到之处,摧山碎岭,开山劈石,刚猛无比。 黄莽大惊之色,急忙御动冰晶长河裹住自身,想要躲过这一击。 坚逾钢铁,锋利无比的冰晶长河却在大罗佛手击中的一瞬间变成了一群水泡。 黄莽猝不及防,被大罗佛手重创,肝胆决裂,五脏尽碎,吐血不止。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冰晶长河怎么会变成水泡?” 他耳畔传来山坤和煦的声音,那声音道:“在你进入雾林的一瞬间,我就将你和冰晶长河分开,从始至终,你能控制的都是水泡。” “水泡是雾气幻化的,自然不能抵挡大罗佛手。” “虚幻和现实,就是分不清的。” 第409章 与你有缘 “小弟,看你的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修行?” 张归元满脸慈祥,蹲在一位流着鼻涕的小孩子面前,和声细语地询问小孩子,像是要拐走小朋友的怪叔叔。 那小孩子七八岁模样,身材瘦弱,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一双眼眸亮得出奇。 它身后有一条小狗,还有一匹小马,看样子是骑着小马带着小狗出来玩,被张归元在空中发现。 脑袋里的系统提示音响个不停,面前这个小孩子是货真价实的橙卡名士。 这么小的小孩子,能被评为橙卡名士,只有一点可能性,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 内视神海,整个神海都充斥着刺眼的黄光,在光芒最强烈的地方,一张橙卡悬浮在空中,卡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仙字。 没有错,这是一位纯粹的修仙奇才,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 和柳生,岑烈,叶竹儿一样,张归元也想将小孩子收入麾下,这么好的苗子,不拜入自已麾下太可惜了。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有些害怕,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张归元对着空中的郑和号摆了摆手,赤山犬飞了下来。 张归元耳语两句,赤山犬取来了香甜可口的点心,塞到了小家伙手中。 “我妈妈说,不让我吃坏人的食物。” 张归元见这孩子傻头傻脑,讶然一笑,这就叫璞玉,这类天才在没有开发出来前,看起来傻乎乎的,比如大侠郭靖,就是这种类型。 系统不会出错,这个小家伙自已无论如何都要拐到手。 “小弟弟,你看我身边的狗头人,他原来就是一只大黄,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狗狗吗?” 赤山犬闻言蹲了下来,露出和煦的笑容。 小家伙看了一眼赤山犬,又看了一眼自已的小狗,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的小狗长大后也会变成这样子吗?好丑啊。” 赤山犬被气得直翻白眼,在一旁生闷气,张归元坐在小孩儿身边,和他聊天。 在点心攻势下,小孩儿逐渐活跃起来,将自已的一切和盘托出。 小家伙名叫安日,是一名地地道道的乌孙小孩儿,父母都是农奴,原本生活在末振老爷家狗棚里。 北海军团打过来后,末振老爷被杀死,安日的父母被解救,均分到一些粮食和牲畜,还有一顶新营帐。 安日的父母带着他来到草原深处,在分到的草场上生活了下来。 小安日骑着小马,带着牧羊犬去放羊,半路被张归元发现。 “小家伙,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修行?” 安日无法理解修行的意思,呆呆傻傻地看着张归元。 草原上响起了马蹄之声,安日的父亲骑着一匹骏马赶来,警惕地将小安日抱起,质问陌生人。 “你们是什么人?” “赤山犬,去,将本地的县令带下来。” 郑和号从天而降,县令赶紧走了下来,对着安日的父亲说出了张归元的身份。 安日的父亲翻身跪倒,抱着张归元的大腿放声大哭,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安日以为张归元欺负父亲,来到张归元身前,挥舞小拳头猛打他的小腿。 张归元哭笑不得,将这对父子搀扶起来,将事情的原委说出。 安日的父亲面露狂喜,没想到自已的主公竟然会看上自已的儿子,急忙将儿子举过头顶,交给了张归元。 再不舍也不能表露出来,这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仙人有别,我带走你的孩子,下次相见在半年以后,北海书院放寒假的时候,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安日,快和父亲告别,我要带你离开了。” 小安日放声大哭,怎么劝都劝不好,无奈之下,张归元只能强行抱着他离开。 小安日怯生生地进入郑和号的船舱,发现船舱里还有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都是张归元寻访来的名士,紫,蓝,绿,白都有,是各行各业的人才。 北海军团每攻下一处,张归元都会乘坐郑和号在空中进行拉网式巡查,一旦发现名士,立刻带走培养。 这是北海越来越强盛的根本原因,张归元无法想象,当这些人才从北海书院毕业,北海要强盛成什么样子。 车师后部边境,粘稠得仿佛能勾芡的白雾缓缓消散,山坤缓缓现身,身后躺着黄莽的尸体。 边境已经成为战场,在黄莽深陷雾林之时,车师后部的三千名骑兵突袭了第三集团军。 当山坤走出雾林,再次出现时,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正在漫山遍野追杀车师骑兵。 车师骑兵们都是普通的草原勇士,而第三集团军的士兵可是货真价实的妖修,各个都会妖法。 这场攻击,像飞蛾扑火般惨烈,从一开始就车师骑兵就面临着必死的局面。 他们这么做为了什么,山坤心知肚明,他没有指挥军队追杀车师人,反而御空而起,带着黄莽的尸体离开了。 西域前往玉门关的官道上,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行。 山坤从天而降,拦住了车队,将黄莽的尸体扔到了地上。 车师后王惊恐万分,看到黄莽的尸体更是失魂落魄,惊慌道: “你,你,你竟敢杀死朝廷任命的朝廷大员?” 山坤一动不动,站立如同石人,冷声道:“从老董造反的那一刻起,你们这些帮凶已经不再是朝廷命官。” “将黄莽带回黄家,告诉班炎,我主公立志收复西域,玉门关以西所有土地皆归北海州西域郡所有。” “若西北群雄不听劝告,执意出玉门关西行,别管第三军团心狠手黑。” 话音未落,山坤诡异地消失,众人看得瞠目结舌,竟然不知他是真实来过,还是虚幻存在的。 车师后王运转灵力,双手飞快变幻,想要拯救黄莽,灵力接触到黄莽后顿时一愣,黄莽五脏六腑粉碎,早死多时。 “不对,这伤口怎么像是密宗大罗佛手打出来的?难道密宗和北海的妖魔勾结在一起?” “快,赶紧通报给马遂大人。” 第410章 捐毒 捐毒,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共三百八十户,人口一千一百人,胜兵五百人。 捐毒国位于天山南麓昆仑山脉的结合部(今新疆乌恰县),西南方是葱岭(帕米尔高原),东方是塔里木盆地,不但是西域连接中亚的窗口,还是南下疏勒国的门户。 这样重要的地理位置,这样人口稀少的部落,没有被疏勒国吞并,因为捐毒国境内有一座贝壳山。 这里在几千年前曾是一片大海,叫塔里木海湾,因南亚次大陆的撞击,海湾拱起形成高山。 贝壳山是一片古海地质遗址,也叫鹰嘴山,山上随处可见镶嵌在岩石上大大小小的贝壳。 贝壳山附近,大量的海洋生物死亡,产生了大量的死气,在沧海桑田之间,死气并没有散尽,仍有部分死气蕴藏于大地之中。 捐毒人掌握了死气的使用方法,每当外敌入侵时,他们会放出死气,引导死气杀伤入侵者。 周围大国数次入侵捐毒,因死气而伤兵损将,慢慢就默认了捐毒人的存在。 捐毒国过于弱小,在匈奴人,月氏人,汉人争夺西域的过程中,只能当墙头草,上演反复横跳。 赤谷城大战结束后,捐毒国王苏里塔立刻放出了死气,将整个捐毒国笼罩其中。 青面的第四集团军赶到捐毒国国境时,整个捐毒国被青黑色的死气环绕。 死气之外,放着一封国书,被斥侯们发现,递给了青面。 青面打开书信,十个汉字倒有六七个不认识,在北海书院学习的一切,早被它忘在脑后。 随手递给了旱叶,旱叶接过书信,看了半晌,开口道: “大人,这是一封求饶信,苏里塔说他向来臣服于大汉,希望我们不要进攻捐毒。” “他放出死气,是为了保护百姓,他发誓,绝不会在加入任何联盟,更不会在背后攻击咱们。” 青面撇了撇嘴,眺望着被黑气笼罩的山谷,腹诽道:“就凭他那五百个士兵,还想偷袭咱们?” “捐毒国一千一百人,人数我不怕,但他们占据的位置特殊,一旦被秃驴们占据,截断我们的来路,到那时只能亡命南疆了。” “找几个嗓门大的士兵,对着贝壳山喊话,让他们出来投降。” 青面脑回路清奇,它没有贸然进入死气笼罩的区域,找来了几个嗓门大的妖魔,命令随军阵法师架设了扩音阵法。 妖魔们的喊话声轰隆隆的和雷鸣相似,震得贝壳山嗡嗡作响。 “苏里塔,你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捐毒人听到如雷鸣般的巨响,更加害怕,苏里塔加倍催动死气,青黑色的空气渐渐黑得发亮。 见捐毒人没有回应,青面心一横,转身对着众将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一探究竟,我的速度快,发生危险容易逃生。” 进入死气之中,青面立刻有种难以抑制的强烈压抑感,一股被与世隔绝的恐惧从心底里生出。周围的环境随之剧变,空气变成了海水,光秃秃的岩石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珊瑚从,岩石上的贝壳仿佛活了过来,围在青面身边。 青面好奇地触碰这些贝壳,贝壳立刻喷出一道水流,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海底深处的巨螺巨蚌,大如磨盘,蚌壳微微开合之际似有月光闪动,极为耀眼。 正当青面趴在蚌壳旁,小心翼翼窥探里面有没有珍珠之时,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青黑色的海水里出现了一头狰狞的水怪,首似牛头,身如蟒蛇,浑身上下长满了细小的鳞甲,长达百米。 在水怪出现的一瞬间,死气凝聚而成的海水具象化出来,青面的身体被水压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如果它的身躯不是大圣之躯,早就被压成了一张肉饼。 青面最引以为傲的速度,在水中根本施展不开,它终于明白,为何西域大国久攻捐毒无果,反而伤兵损将。 长眠于大地中的海洋生物,带着极强的恨意,在死气之中会重新幻化出来,攻击一切活着的生物。 水怪的本体是一条深海大海蛇,具体哪个品种青面也分不清。 眼见海蛇张口咬来,它心念一动,泣血黑白剑横在海蛇嘴里,刺穿了下巴,将海蛇之嘴插住。 海蛇剧痛难忍,拼命挣扎,无法合拢嘴巴,更无法将青面吞入腹中。 泣血黑白剑沟通着血红色世界和黑白世界,周围没有鲜血存在,血红色世界黯淡无光。 感觉到周围世界有骸骨存在,黑白世界光芒大盛,一只狰狞恶鬼爬了出来,眼眸中闪烁着漆黑的寒光。 它的头颅是天杖喀章嘎里异教神灵的干枯颅骨,五脏六腑来源于万佛寺几名亲传禅师, 它想要拼成人形,通过某种手段来到这个世界。 感受到周围的环境里有能承载自已意志的骨骼,狰狞恶鬼钻了出来,看也不看青面一眼,转身消失在死气之中。 青面连忙喊道:“道兄,不要去,那里很危险 。” 那诡异东西懒得理会青面,无视虚妄的死气幻境,来到贝壳山某处。 抢来的五脏六腑烁烁放光,佛光在此刻如同烈阳,坚硬的岩石顷刻间融化,冰消雪融般露出一条海蛇的骨架。 黑白之地走出来的诡异家伙一把将海蛇的骨架扯碎,将其中一块脊骨取走,拼凑到自已身上。 攻击青面的巨大海蛇瞬间死去,任凭捐毒国王苏里塔如何召唤,巨大海蛇都没有出现。 诡异的一击,将巨大海蛇仅存的生机和灵气夺走,余下的骨骼,彻底变成了化石。 诡异家伙取走海蛇之骨后,爬回了黑白之地,从始至终,也没有理会青面。 青面脸皮厚,自来熟,凑到诡异之物身边,和它称兄道弟,敲敲这里,拍拍那里,笑得没心没肺。 “苏里塔,我已经破了你的死气之术,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再顽抗下去,我可要屠城了。” 远处传来一声叹息,白发苍苍的苏里塔高举双手,带着捐毒人走了出来,正式向北海投降。 第411章 收徒 北海初夏的阳光,将空中浮岛状的白云照得又白又亮,像是飞翔的巨大棉花糖,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漫山遍野的牛群和羊群在草场里悠闲地吃着草,空气中弥漫着山葱野蒜的气味,浓郁且热辣。 云边有一座小木屋,张归元忙里忙外摆放香炉贡碗,准备收徒仪式。 主公收徒,对于北海政权来说是一件大事,消息透露出去,文武百官们送来了堆积如山的贺礼,全被张归元退了回去。 除了血脉至亲,张归元只邀请了北海书院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邓红梅从屋里端来了热腾腾的大馒头,摆放在贡桌上,刚刚转身,一双黢黑的小手就伸了出来,抓起一个大馒头,钻进了贡桌里。 老爷子张龙看到,哈哈大笑,走到供桌旁,将贡桌下的小安日抓了出来。 大馒头已经被啃掉了一半,小安日像小猫一样被拎在空中,脸上还有馒头渣。 “傻孩子,不许偷吃贡品,红梅啊,再拿几个馒头出来,把小安日喂饱。” 邓红梅应了一声,安氏满脸宠溺,对于小安日宝贝得不得了,帮他擦掉脸上的鼻涕和馒头渣。 义子张无道,大徒弟柳生和蚊女张雯在一旁闲聊,诸女之中苏月白在气宗闭死关凝丹,潘泰亚跟随李寅出使大秦(罗马帝国),石秀凝随军戍边,都无法赶回来。 此番收徒,大徒弟是柳生,二徒弟是张雯,小徒弟是安日。 张无道是孤儿,被张归元收养,张龙和安氏当成孙子抚养长大,关系比徒弟更近一步,故此不在徒弟之列。 自张归元统治北海以来,废除了跪拜之礼,此次拜师也不行跪拜之礼,柳生,张雯,安日各自抱着茶杯敬茶,便算是行过拜师礼。 柳生准备的礼物是六礼束脩,分别是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张雯准备的礼物是一块千年血珀,这是它在寻找人生的答案时,在一处禁地中得到的,千年血珀是珍贵的炼器材料。 安日准备的礼物是一块漂亮的鹅卵石,这块鹅卵石是他在平安渠里找了一天才找到的,视若珍宝,今日送给了师尊。 张归元收到徒弟们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还未成家的他,提前感受到了天伦之乐。 “好好好,乖徒儿们,我为你们准备了礼物。” 张归元神神秘秘来到小木屋里,回来时拿来三个礼盒,他将第一个礼盒递给了柳生。 “柳生,你的本体是一棵人头柳树,在诸天万道之中,草木植物得道最难。” “这是我托人在九大仙坊的仓库里寻到的上古草木修炼之法。” 柳生操纵着铜尸打开礼盒,却见礼盒中摆放一本《太上千秋长生诀》,这本古书由树皮制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寻常人根本看不懂。 同为植物的柳生可以将《太上千秋长生诀》吸收进身体里,通过植物特有的神念学习。 这种树皮功法书,被吸收后就会消失,制作时需要草木之精消耗自身的生命,用自已身体的一部分制成,非常珍贵和稀少。 “多谢师尊。” 柳生此时已经拥有了三千颗头颅,知道这种上古草木修炼之法的珍贵,非常欣喜。 “愿你有朝一日等脱离躯壳,变成自由自在的风。” 张归元将第二个礼盒递给张雯,轻声叮嘱道:“鲜血之道在诸天万道的上古时代,也是著名的邪门歪道。” “鲜血之道非常容易速成,却往往在不知不觉间失去本心,成为只知渴饮鲜血的怪物。” “这本《上清赤气阴阳大妙法》,是上古之时,尸道修仙前辈飞升后留下的,珍藏于天尸府之中,是天尸府的镇宗之宝。” “我动用了颜家的关系,花费大代价从荆州求来,希望你能在鲜血之道上更进一步,向那位前辈一样得道飞升。” 张雯止住脸上的嬉笑,正色地对张归元一躬扫地。 在她寻找人生答案之时,饱尝人间喜怒哀乐,阴晴冷暖,自是知晓,张归元云淡风轻的背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师尊,师尊,我也要。” 安日见师兄师姐都有礼盒,自已也想要礼物,急忙抱住张归元的大腿。 张归元沉默了,安日来到北海书院之后,立刻对他进行了天赋测试。 测试表明,安日对于佛法一道的天赋极高,此时佛法已经传入中华之地,并且发展成汉传佛教。 汉传佛教之中,有诸多门派,不过在修真界都是不入流的门派,还没有兴盛起来。 密宗一派,和湿婆派的密宗不同,汉传密宗融合儒道两家,对于万物皆虚,万物皆幻有着截然不同的理解。 今后的中华大地,佛教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大宗门闪耀,这是历史大势,非张归元能够改变。 “安日,你年龄最小,我对你的希冀最大,我希望你能成为佛门的领袖,未来的佛子,领导佛教真正成为人民的佛教。” 安日似懂非懂,接过礼盒缓缓打开,正是乌孙百姓送给张归元的百衲衣。 这件百衲衣对于张归元具有无与伦比的重要意义,正因此,张归元将百衲衣送给安日,希望安日能悟出和湿婆教一派截然相反的密宗真谛。 “任何宗教,脱离了人民群众,都将成为空中楼阁,一碰就碎,可惜,这般朴素的道理,千年后还有人不懂。” “为师不希望你们继承我的衣钵,我希望你们能拥有自已的人生,寻找到自已的道,并修成道果。” 拜师礼和师傅训话结束,来参加这场收徒仪式的书院教授们纷纷站了起来,送给柳生,张雯和安日礼物,希冀着他们将来能成就一番事业。 北海书院的院长乞伏通神和副院长木乾元在拜师宴会上再次提起了升院为派之事,希望北海书院正式成为北海宗。 现在的北海书院,已经有资格以宗门的形式在修仙界站稳脚跟。 “不行,现在不行,将来可以,至于为什么,未来你们会理解。” “我们这些人卧薪尝胆这么久,就是为了那一天。” 第412章 刺球符兵 西域,柳中城(今新疆鄯善县鲁克沁镇)。 柳中城位于火焰山南麓,是丝绸之路抵达西域的第一个重要口岸,为古丝绸之路向西的入口处,扼守交通的咽喉要道。 安陵班氏绝世猛人班超投笔从戎,带三十六人入西域,取其君,欲擒则擒,欲杀则杀,以一人之力平定西域,治所所在地便是柳中城。 东汉时,刘秀战略上放弃西域,在战术上驻军柳中城,建立西域长史府监管西域。 西域长史府最高长官是西域戊已校尉,职责包括屯田积谷、镇抚西域、抵御外族入侵、管理西域民政事务。 西域长史府归凉州州牧统领,西域戊已校尉手下只有五百名士兵,事实上失去了镇抚西域、抵御外族入侵的能力。 西域三十六国相互征讨他管不了,贵霜帝国和密宗将手伸向西域他也管不了。 他能做得只有种地屯田,守好玉门关外的这处咽喉要道,等待东汉皇廷改变国策。 张归元攻入乌孙时,军星靡第一时间向西域戊已校尉盖元固求援。 盖元固自知麾下五百士兵无法击败北海虎狼之兵,连写了十几封公文,上报给凉州牧马遂。 马遂立刻找到董颖,在他和贾文的劝说下,董颖裹挟献皇帝迁都长安。 关东豪强们衔尾追击,不断截杀迁徙的车队,争夺献皇帝,这种关键时刻,马遂无法脱身。 盖元固没有等来马遂的救兵,等到了北海第三集团军攻破车师后部的消息。 戊部侯黄莽战死,车师后王逃进凉州,北海不费吹灰之力覆灭了车师后部,急行军五百里,包围了柳中城。 “信使送出去没有?” “启禀大人,信使全部送出去了,信鸽都全送走了。” 盖元固点了点头,走上高高耸立的宽阔土台,看到远处密密麻麻的妖魔大军,倒吸一口冷气。 第三集团军如一团乌云,自天边滚滚而来,携带着攻破车师后部的无边威势,令人感到窒息。 妖魔们的队列笔直规整,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行军过程中,没有一丝紊乱,整齐得好似复制粘贴一样。 人数没有想象中的多,正好是一个千人队,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却油然而生。 山坤凿牙锯齿,圆头圆面,额头之上有王字,穿一件薄薄的朱红色长袍,头戴春秋冠,整个人文质彬彬,骑着一只硕大无比的撼地巨灵象龟。 他摆了摆手,士兵们推推搡搡,将盖元固派出去的信使推了出来,一个不少,全用麻绳捆住双手,推到阵前。 派出去的信鸽同样一个不少,被捆得结结实实,放到阵前。 山坤坐在龟壳上,高声道:“盖大人,别白费心思了,整个西域已经布满了北海的间谍,每一只飞鸟,每一匹孤狼,都可能是我们的人。” “柳中城被完全包围了,车师前部,卑陆,蒲类,移支,危须,山国,焉耆自顾不暇,无法分兵救援。”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兵离开,撤回玉门关,要么顽抗到底,被我消灭。” 盖元固性如烈火,闻言双眉向上竖起,大叫道:“西域自班公之后,可有投降的戊已校尉?” “我广至盖家,世世代代做两千石的大官,现在到了捐躯赴国难之时,岂会惜身?” “来吧妖魔,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种符兵,大如磨盘,不知如何驱动,只见他念念有词,符兵落地即滚,掀起冲天而起的烟尘,直奔妖魔大军冲来。 “快,列阵,列阵阻止符兵的靠近。” 符兵形似巨大的悠悠球,内部有微型阵法作为驱动,边缘由钢铁打造,上面布满了锋利无比的铁刺。 刺球符兵,原铸剑城七十二符兵之一。 铸剑城作为正邪十三宗之一的纯炼器宗门,门人弟子保命手段有限,行走修仙界经常被杀人越货。 铸剑城的城主痛定思痛,举宗门之力,研发了七十二种符兵,作为门下弟子的保命手段。 盖元固的广至盖氏的族老,曾拜师铸剑城,自然有符兵护身。 眼见刺球符兵冲阵,第三军团的士兵们快速散开,摆出了防御的鸳鸯阵。 刺球符兵能自动索敌,高高弹起,一头撞向鸳鸯阵,藤牌手和圆盾手咬牙顶住。 刺球符兵转动的尖刺切割到铁皮大盾和藤盾上,割得火星四溅。 它冲击的力量极大,即使是精心选拔的妖族藤牌手和圆盾手,也都抵抗不住,被撞得连连后退。 士兵们挥舞狼筅,巨型镗耙砸来,却连不断转动的尖刺都无法击碎。 盖元固念动咒语,和藤牌手和圆盾手角力的刺球符兵忽然高高跳起,从空中砸向妖魔士兵。 士兵们难逃此厄,被撞得皮青脸肿,鲜血淋漓,连连后退。 一个刺球符兵直奔山坤冲去,山坤心念一动,身体如浮光掠影,刺球符兵穿过虚影,它毫发无伤。 刺球符兵落到地上,象龟急忙用巨柱一般的脚去踩,刺球符兵被踩到脚下,不停转动,将象龟的脚割得鲜血淋漓。 这只撼地巨灵象龟名叫张青面,是山坤按好兄弟青面的名字取的。 青面那条吞天裂地蟒名叫张山坤,两个好兄弟兼损友同时给坐骑起了对方的名字。 感觉到疼痛之后,龟龟凶性大发,用出了撼地之力。 传说中成年的撼地巨灵象龟每一脚迈出,都能引发地震,尽管龟龟没有成年,力量一样不可阻挡。 刺球符兵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竟然被撼地之力直接踩碎。 变成铁饼的刺球符兵再无一丝灵异,静静地躺在土坑里,象龟余怒未消,踩来踩去。 山坤顿时眼前一亮,片刻之间已经想出了应对的手段。 “巨力,这种刺球符兵速度快,冲击力强,外壳坚硬,但整体却很脆,能用巨力直接压碎。” 被刺球符兵撞得头破血流,满身鲜血的士兵们纷纷变回妖魔原型,四处追打刺球符兵,将刺球符兵抽得如陀螺一般,接二连三地压碎。 “来人,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搬出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几炮。” 第413章 赎金 柳中城外百炮齐鸣,坚固的城墙轰然倒塌,高大的土台土崩瓦解。 士兵们在惨叫中被火炮击中,头颅崩碎,脑浆四溅者不计其数。 一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于这个不过五百人的据点来说,过于奢侈。 张归元想要的是抹除,不但从地表上抹除柳中城这个屯城,更从西域人心里抹除西域长史府的心理烙印。 自此之后,西域不再是大国角力的战场,而是山川如画,百族共生的富饶之地。 改变这个世界,是张归元的梦想,也是北海所有人的梦想。 “开炮,继续开炮。”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炮管通红才停止,整个柳中城都被“犁”了一遍。 城墙彻底倒塌,高台变成了瓦砾,昔日繁华的屯城变成了一片废墟,五百名士兵尸骨无存。 盖元固披头散发地坐在废墟中央,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二三十处,不断地向外流淌着鲜血。 他满脸失魂落魄,难以置信地望着黑漆漆的洞口,一门门巨大的大炮像一只只沉睡的巨兽,黑色的钢铁表面闪耀着寒光。 心中终于涌现出一丝敬畏,北海的王到底发明了什么样的钢铁巨兽。 他缓缓起身,摇摇晃晃向西域长史府的废墟走去,在碎尸之中摸索到西域戊已校尉的印绶。 他一声叹息,跌跌撞撞走到山坤面前,将印绶挂在了他头上。 “虎贲校尉,你赢了,印绶归你了。” “替我恭喜张王爷,西域之地尽归北海,王爷在丝绸之路上再无敌手。” 盖元固满脸落寞,语气悲伤无比,站在原地闭目等死。 “左右,推出去斩了。”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捆成粽子,推推搡搡要去枭首,云边传来一声呼喊。 “虎贲校尉,山坤大人,且慢,莫要动手。” 云层之上,飞来一艘船型仙舟,一位身穿丝绸长袍的老人从天而降,看也不看战败的盖元固,来到山坤面前,一揖到地。 “山坤大人,老夫是广至盖氏家主盖天浊,盖元固是我们盖家的中流砥柱,您能不能放了他?” 山坤险些被他气笑,冷声道:“盖大人,你我各为其主,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你会放了自已的敌人吗?” 盖天浊笑道:“盖元固是山坤大人的俘虏,自然不会让您白白释放,我们盖家愿意花大代价赎回盖元固。” 山坤点了点头,这种事在北境之地很常见,两个部落交战之后,会相互用重金赎回自已的族人,随后继续交战,直到一方彻底投降。 “既如此,便用上品灵石一千颗,寒铁五千斤,骏马一百匹作为赎金。” 盖天浊毫不踌躇,立刻应允下来,开口道:“好,山坤大人所需之物,三日之内一定送来,请山坤大人放心。” 山坤见他答应得如此利索,自知要少了,这些世家大族,究竟积累了多少财富,又不好反悔,沉声道: “既如此,就请盖族长带走盖元固吧,将赎金送到这里,有人会等你三日。” 盖元固满面羞愧,跟着盖天浊走出战场,来到仙舟之上。 想起自已一世英名毁到妖魔身上,他越想越气,散掉护体真气,猛地起身,一头撞向立柱,想要自杀。 黄光一闪,盖天浊用灵气接住盖元固,无奈道:“你这是何苦?” 盖元固脸色涨得通红,身体一晃,大声叫嚷道:“大丈夫死则死矣,何足道哉。” 盖天浊来到窗边,望着北海的方向,长叹一声道:“你一头撞死,倒是享福了,留下偌大的盖家,我独木难支。” 盖元固不解道:“族长大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张归元敢进攻敦煌?” “他当然不敢,但关东豪族们敢。” “关中一战的战况升级,几位化神境老祖纷纷出手,万兽天尊被龙虎天尊重创,退回了万兽山庄。” 盖元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有想过化神境老祖会插手人间界俗事。 盖天浊叹息道:“龙虎天尊出手,直接影响了剑宗和气宗的态度。” “原本剑宗和气宗对于咱们西北豪族既不讨厌,也不喜欢,咱们攻占雒阳之后,他们持观望态度,老董大人私下接触,他们也有合作的意图。” “龙虎天尊出手,七剑天尊和紫阳天尊纷纷站队关东豪族,咱们不但失去了盟友,而且多了两个强敌。” “一旦万剑离宗,剑修们卷入战争,我们就麻烦了,弄不好,并州和凉州都得被血洗。” 盖元固恨恨道:“都怪张归元,原本关东豪族们在酸枣观望,静坐了大半年。” “张归元直接进攻西域,导致州牧大人向太师求援,太师无奈迁都长安,迁都队伍不断遭遇袭击。” “袭击逐渐演变成了流血冲突,冲突演变成了咱们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的战争。” “咱们西北豪族如今的局面,都拜张归元一人所赐。” 盖天浊叹息道:“布局的大人们也不会想到,一个小人物影响了整个千年浩劫的走向。” “剑修们的入场,导致咱们只能退守西北。” 盖元固越听越心惊,见族长大人心中有放弃西域之意,急道: “族长大人,难道我们就将西域拱手相送吗?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西域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后花园,放弃太过可惜。” 盖天浊一阵沉默不语,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过了一会儿,开口道:“西域之地决不能放弃,老祖已经动身前往金刚界,和大日如来面谈。” “北海第四军团攻占了捐毒,进入了塔里木盆地,贵霜帝国和密宗绝不会允许他将手伸向葱岭。” “第三军团攻破柳中城后,一定会进攻北道诸国,以北道诸国的实力,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我现在将你带到渊泉,酒泉,敦煌,西海三郡的族长族老们都在渊泉张家,你必须说服那些贪婪的家伙,停止内斗。” “再不团结起来,咱们西北豪族真的到了穷途末路。” 第414章 断法行者 休循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治所在鸟飞谷(今天新疆疏附县乌帕尔镇),共有国民三百五十八户,人口一千零三十人,胜兵四百八十人。 他们和捐毒国相同,是被大月氏击败的塞族人余部,和与其说是一个国家,更像是一个部落。 休循国能在西域立足,根本原因在于休循人中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断法行者多杰。 断法是一种非常极端的证悟捷径,断法行者离群索居,栖身于荒郊野岭,天葬坑和乱坟岗中,每天用自已的血肉做布施。 他们不用密咒驱赶恶鬼,不布置结界,禅定后用愿力挑拨恶鬼,不做任何防御,任由恶鬼魔王挑拨迷惑自已。 挑拨迷惑成功,断法行者会发疯,甚至会当场死亡。 挑拨迷惑失败,断法行者的心力定力会大幅度增长。 断法修行几日,甚至有普通僧侣修行几年的效果,只因太过凶险,在密宗之中也属于旁门左道。 密宗认为万物皆虚,万物皆幻,因此会不断触动道德,法律和人伦的底线,以此刺激自已的阈值,让自已对虚幻的世界有更深的认识。 除了性(欢喜),人伦(杀亲子礼佛),最快的捷径就是死亡。 这是密宗受湿婆派影响的铁证,断法行者多杰利用这种极端的修炼方式,成为善律宗的断法行者之首。 以多杰在密宗中的地位,休循自然不会被其他大国吞并。 北海第四集团军攻占捐毒之后,留下文职人员教化百姓,大军立刻沿着山谷向南出发。 捐毒国王苏里塔经过了捐毒百姓的审判,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部落领袖,因此不受处罚。 捐毒正式并入西域郡,按照荀平的构想,攻下疏勒后苏里塔将成为疏勒县的县令。 苏里塔现在还不知道将进入北海的权力体系,成为百里侯,现在的他被青面返聘,成为了第四集团军的向导。 苏里塔骑着小毛驴,用手点指远处的山谷,轻声道: “青面大人您看,咱们左手边的山峰叫做库玛塔格,右手边的山峰叫做艾孜来提毛拉米塔格,中间的山谷就是鸟飞谷。” 青面听到这么长的名字,头痛欲裂,这让他想起了在北海书院读书时被各种公式支配的恐惧,忍不住吐槽道: “起这么长的名字干啥,说着绕嘴,写在纸上都比别的山费墨水。” 苏里塔微微一笑,道:“大人,我们这些小国不知道王爷的政策,如果知道,早就投降了。” “西域三十六国,能称之为大国的国家很少,多数都是捐毒,休循这样的部落。” “我和休循王休伯是好友,很有交情,不如我去劝说休伯,劝降休循。” 青面摇头道:“不行,情报显示,断法行者多杰已经回到休循。” “想要解放休循,打通去疏勒的路,必须战胜断法行者多杰。” 他一声令下,随军阵法师急忙布置扩音阵法,半晌之后,青面站在阵法里,对着鸟飞谷讲话。 “断法行者多杰,我是北海长空校尉青面,你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鸟飞谷中静悄悄,青面的眼睛能看十里远,自然看到了谷中杀气腾腾的伏兵,它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红尾,去,从艾什么山上滚下一块大石头,在石头下堆满火药,然后用重炮轰碎了。” 红尾御空而起,不一会儿滚了一块直径两三米的大石头。 青面对着鸟飞谷喊话道:“多杰,我知道你们在鸟飞谷里安排了伏兵,我也不想杀光休循人。” “你看一看,休循人的头是否有石头硬?” 他一声令下,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炮轰出,地动山摇,炮弹引燃了石头下堆满的火药,那块巨石瞬间粉碎,碎石如雨点般落向鸟飞谷。 埋伏的休循人倒吸一口冷气,身为游牧部落的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威力的火器,闻所未闻,吓得瑟瑟发抖。 半晌,鸟飞谷中走出一个脸色蜡黄,面带死气,身材消瘦的密宗僧侣,手持达玛如人皮鼓,挂着指骨磨成的念珠,携带腿骨号角“冈凌”,手拿金刚铃。 此人正是断法行者多杰,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大炮,开口道: “妖魔,火器的威力我已经看到了,我们抵抗不住,如果你要进攻,我们会死好多人。” “我不希望我的部族因此灭亡,我想到一个办法,我和你在谷前斗法。” “如果我赢了,你带着你的妖魔大军离开,不要再进攻鸟飞谷这片祖地。” “如果我输了,我会离开,休循国和我再无瓜葛,或战或降,是他们的事。” 青面摆了摆手,道:“你和我皆是道行精深之辈,在谷口斗法恐怕会造成无辜人的伤亡。” “这样,你和我到周围的荒山之上,我们来一场斗法。” 多杰点了点头,也不通知族人,径直飞到荒山之中,准备斗法的事宜。 青面笑吟吟地站在多杰的对面,等待多杰出招。 多杰口中念念有词,很快进入了禅定的状态,周围的光线突然闪烁起来。 “砰!” 一颗头颅从天而降,砸到青面面前,发出沉闷的巨响,那颗头颅似乎还活着,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青面,舌头来回摆动。 “嗯?有点意思。” 青面脑洞清奇,不但没有害怕,还满脸兴奋地蹲坐头颅旁,用手抓起头颅,看着龇牙咧嘴的头颅,笑道: “喂,人头,会说话吗?” 人头立刻发出恶狠狠的诅咒,这些诅咒并非空泛的话语,反而是货真价实的诅咒。 青面感觉浑身一冷,一种种阴森怪异的法术进入身体里,开始影响自已的身体。 呼吸变得急促,肌肉软弱无力,心脏时跳时不跳,骨骼出现道道裂缝,发出咔嚓咔嚓的古怪声响。 它精神异于常人,被诅咒之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惊喜不已。 “还有吗?我可是金丹境修士,一颗人头可咒不死我。” 天空之上,惊现密密麻麻的人头,都是睁着双眼,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看的人毛骨悚然。 仿佛被青面的挑衅激怒,人头狂风暴雨般落下,将癫狂的青面淹没。 第415章 斗法 一颗又一颗人头从天而降,很快将青面淹没,恐怖的场景足以让任何一个普通人发疯,青面却不受影响。 它扑腾着双手,双脚,在人头海洋里蛙泳,兴之所及,撕下一张死人脸,贴在了自已脸上。 每一颗死人头里都蕴含着一种到几种不等的诅咒,有些诅咒甚至能咒死密宗的大法师。 青面不知道中了多少种诅咒,它却毫不担心,没心没肺地和人头们吵架。 一颗苯教神灵的头颅猛地落下,那颗头颅睁大了眼睛,仿佛死不瞑目一般,直勾勾地盯着青面。 恶毒诅咒很快爆发,青面觉得浑身上下奇痒无比,越挠越痒,越痒越想挠。 身体其他部分还可以够到,后背够不到。 它解下腰带,选了几颗腐烂的头颅,将颅骨挖出一个个窟窿,用皮带穿在一起,组成了人头搓背刷。 “洗刷刷,洗刷刷,哦!哦!” 嘴里歌唱着张归元教他的洗澡神曲,青面挥动人头搓背刷搓洗后背。 鲜血,尸水和脑浆在后背涂抹了一层又一层,竟然奇迹般止住了奇痒。 青面大喜,按照这个方法又制造了几个人头搓背刷,开始搓洗脚板。 不断施法的多杰看得汗流浃背,冷汗直流,心道这只妖魔好强的心性定力,竟然看穿了自已的法术。 他哪里知道,青面根本看不穿法术,只当这些人头是真实存在的。 青面脑洞清奇,精神异于常人,有很强的自毁倾向,在情感、行为或认知上常常采取自我毁灭的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 这种自毁性倾向来源于它父母的基因,在鸟蛋里就注定了这种性格缺陷。 被张归元捶服之后,青面加入北海政权,每次作战之时,它都身先士卒,不畏生死。 被苏月白拦路索要金砖时,所有人都看出剑修不好惹,青面第一个冲上去和苏月白交战,丝毫不担心苏月白杀死自已。 它的精神状态用一种简单的话语解释出来就是: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在北海的发展过程中,几乎所有同龄人都开始寻找伴侣,成家立业。 顶级渣男张归元更是和四个女人不清不楚,眉来眼去,连老兄弟兼损友的山坤都和申屠飞燕相恋,谈婚论嫁。 唯独青面,根本没有繁衍下一代的欲望,整日喊打喊杀,四处惹是生非。 现实和虚幻对于青面根本没有意义,它何时何地都癫癫的,经常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张归元很早就发现了青面的性格缺陷,传它万兽山庄的功法魔风九变,让青面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能更好的保护自身。 青面凝丹时,领悟的金丹大道是魔风九变第九变天蚕变。 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死,化茧之后就可以恢复如初。 断肢重生,头颅复生更是家常便饭,这让青面更加不爱惜自已的身体。 在人头堆里蛙泳,制作人头搓背刷搓澡,用人头搓洗脚底板。 种种行为令人无法琢磨,见它不为所动,汗流浃背的多杰行者散去了法术。 人头的数量快速变少,逐渐消失于虚无之中。 多杰行者敲响达玛如人皮鼓,吹响冈凌,两指晃动金刚铃。 天地间一片漆黑,一阵阵脚步声传来,夹杂着各种动物的叫声,时不时还传来婴儿的哭泣声和女人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青面忽然听到脚下传来婴儿的哭声,低头一看,一张干瘪的婴儿人皮抱着自已的大腿。 抬头看去,一张张恐怖无比的人皮飘在周围,一会儿变大,一会儿变小,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和哭声。 这是断法行者最害怕的皮魔,皮魔因死亡而生,以恐惧为食,它会依据人心中最恐惧之物制造幻象。 一旦人们产生恐惧的情绪,它就会完全覆盖人的表面,不断吸收被包裹人的身体,直到受害者完全消失。 被皮魔寄生的生物看起来像一个扭曲的畸形人类,这类人类被称之为人皮兽。 只有道行高深的断法行者才能熬得住皮魔的惊吓,此时多杰行者将皮魔召唤出来,想要一举杀死青面。 冰凉的小手死死抓住青面的大腿,皮肤上立刻出现青黑色小手印,婴儿皮魔嘴里发出凄厉的哭声,足以让任何人感觉到心烦气躁。 青面不是人类,更不会因恐惧产生丝毫内耗,却见它一把将婴儿皮魔抓起,和其他皮魔纠缠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制成了一个人皮球。 它鼓起腮帮子,对着婴儿皮魔的肚脐吹气,很快将人皮球吹了起来,他拍动人皮球,三步上篮,帅气地虚空暴扣,摆了一个帅气的poss,转身对目瞪口呆的部下喊道: “孩子们,我帅不帅?” 多杰行者满脸惊恐地望着它,密宗自从建立至今,还从未有人想到将皮魔缠成皮球。 这个魔王,究竟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无知无畏? 他用手点指青面,厉声道:“好好好,大王好高的心力定力。” “接下来,我会发动最强一击,如果大王还能接下,我转身就走,自此离开休循,不再过问人间界之事。” 青面不知他因何生气,正在拍动人皮球,满脸疑惑地答道: “好啊,还有什么好玩的功法都施展出来,让我的孩子们开开眼界。” 多杰行者开始唱诵古萨里法,青面感觉一股冲天的邪气将自已和多杰行者捆在一起。 无数邪灵恶鬼凭空出现,将多杰行者和青面的皮肉一块块撕扯下来,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个“被食”的过程,虽然只是象征性的,但在两人的精神世界,如同真实地感受到。 最后一步,需要两个人的意念离开自已的身体,将自已变成恶鬼,观看并参与吃自已的过程。 整个过程都是臆想出来的,但真实无比,一旦心生恐惧,臆想的一切都会变成真实。 这种“被食”仪式,表明自已彻底超脱于死亡和恐惧之上,认识到了世界是虚幻的这一本质。 青面听多杰行者讲述完“被食”仪式,哈哈大笑,癫狂笑道: “这有何难?我早就想尝尝自已的肉了。” 多杰行者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青面彻底化身饿鬼,将自已的身体暴力扯碎,如撕烧鸡。 在士兵们的干呕声中,面不改色地吃了起来,吃到一半,它忽然吃不动了。 多杰行者大喜,心道妖魔你还是露馅了,即使你装得再像,也不会彻底消除恐惧。 他冷笑道:“大王,怎么不吃了?” “我的肉有点柴,肉质不够紧实,吃起来口感不好,唉,有了,我们烤熟了再吃就行了。” 青面将自已的翅膀架在火上烤,不一会儿烤的焦香四溢。 “多杰啊,来一串鸟睾丸吗?我的很大,口感很好哦。” 再看周围,哪还有多杰行者的踪迹,这位善律宗第一断法行者,彻底被青面打败,狼狈而逃。 第416章 飞空击贼震天雷 车师前部,交河城(在今吐鲁番市以西十三公里) 密密麻麻的妖魔大军将交河城完全包围,搅动的烟尘冲天而起,虽只有一个千人队,却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尹仇和山坤使用了同样的战术,利用鹏型仙舟的高机动性,空降包围都城。 车师前王派出去的斥候还没有从车师后部返回,尹仇已经带人兵临城下。 车师前部,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治所在交河城,共有国民七百户,人口六千人,胜兵一千八百人。 车师人不田作种树,随畜逐水草,与匈奴人同俗,历史上曾卷入大汉和匈奴的战争,发生了五争姑师的故事。 交河城在一处岛型台地上,因有两条河流在这里交汇,故称交河。 车师前王自都城被包围后,不断派出信鸽求援,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这让他暴躁异常。 他环顾左右,心腹们都垂头丧气,愈发暴躁,厉声训斥道: “辅国侯和安国侯通知没有?怎么还不带本部人马起兵勤王?” 心腹答道:“王爷,妖魔们攻打车师后部时我们就通知两位侯爷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来了,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车师前王恶狠狠瞪了心腹一眼,坐在王座上唉声叹息,姑师传承下来的六部,到了东汉只剩下车师前部和车师后部。 各部已经没有了争夺西域的野心,本想趁着匈奴和大汉同时衰落,过上几天好日子,没想到张归元在北海崛起,攻入西域。 “黄大人呢?盖大人呢?救一救啊!这些年我可没少塞钱,年节的礼物成车,他们允诺一定会保护车师的安全,怎么我的都城被围了,他们都不来帮我?” 小校进来禀报,尹仇要和车师前王通话。 忐忑的车师前王爬上厚重的城墙,向城下看去,却见尹仇单人独骑在城前,手里拿着一个纸质账本,专心翻阅着。 “尹仇司马,我自思从未的罪过张王爷,不知尹司马为何犯我边境,包围交河城?” 尹仇合上账本,笑道:“安大人,您说这话就不专业了。” “董颖篡汉,西域三十六国俱是帮凶,我主公奉天子手谕,有关东诸位大人背书,奉命征讨西域。” “当然,我们第三集团军是文明之师,我家大人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安大人可以润走,只要让出交河城和车师前部的土地和人民,您想去哪就去哪。” “第二,安大人选择顽抗,我个人不推荐这个选项,毕竟攻破交河城后,要对你进行审判,按照我手中这本罪行书来看,您活不下来。” 车师前王哪里肯走,他仔细观察,发现尹仇部没有携带传说中的重炮,自思依仗交河城的坚固程度,完全可以坚守不出。 “尹大人,我选择第三个选择,等待盖大人前来调解此事。” 盖大人?尹仇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车师恐怕还不知道柳中城沦陷的消息。 尹仇取出迅雷铳,一枪射断城上的车师国旗杆,这是进攻的信号。 妖魔们呐喊着冲了出来,车师前王急忙下令士兵们用弓箭射击。“传我命令,取新型火器飞空击贼震天雷,今日用交河城试验一下新型火器的威力。” 飞空击贼震天雷,记载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中的火器,是一种运载爆炸性火器的有翼式火箭。 用竹篾编成直径3.5寸的震天雷体,安装了双翼维持平衡,让这种火箭拥有一定的滑翔能力。 内装满火药和几支涂有毒药的菱角。 中间安置一个长2寸的纸质喷射火药筒,用药线和雷体内的爆药相连,外壳用十几层纸糊固。 妖魔们人手一颗飞空击贼震天雷,在百长的一声令下,御空而起,四处寻找上风口处。 车师前王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立刻让草原神射手们射箭。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道行在身的大妖,它们或凝气成盾,或炼气成铠,或高举盾牌,再加上身上精良的坚昆重铠甲 车师人的弓箭,根本伤害不了它们。 它们很快找到上风口,用火绳引燃了引线,飞空击贼震天雷立刻脱手,喷射火药筒形成了类似助推器的动力装置。 千雷腾空,顺着风向,一头扎向交河城,城墙上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 顿时烟飞雾障,迷目钻空,车师士兵们高举牛皮大盾,连人带盾被炸得粉碎。 涂有毒药的菱角在化学能的催动下,狂风暴雨般射来,城墙上爆发出一阵又一阵血雨,车师士兵们浑身都是鲜血,在不甘中毒发身亡。 喝骂声,惊叫声,警告声闹成一团。 尹仇取出纸笔,如实记载飞空击贼震天雷的实战威力,各种数据,递给了身为一位妖魔斥候。 那人接过书信,装进信囊里,变化成一只巨鹰,扇动翅膀冲天而起,直奔北海而去。 这种有翼式火箭,记录在明代兵书《武备志》中,广泛应用于明朝后期的战争中。 在东汉末年这个时代,这种火器无疑是一种威力极大的攻城利器。 车师人崩溃了,幸存下来的士兵口中喊着妖术,转身就逃。 西域大区优秀的匹配机制,从不会给游牧民族们匹配这个级别的对手。 北海的第三,第四集团军,事实上是由妖修组成的修仙者军团,与之匹敌的只有正邪十三宗的修仙者军团。 尹仇扛着迅雷铳飞到城墙上,找到了惊慌失措的车师前王。 “尹大人饶命,尹大人饶命,我愿意用与我等重的黄金赎命。” 尹仇笑道:“安大人,你想啥呢,攻破交河城后,车师前国所有的财富都是北海的财产。” “我给过你机会,你却没有珍惜,现在,你可以死了,你这个罄竹难书的罪人。” 迅雷铳的枪管插进了车师前王的嘴里,轰地一声响,车师前王的头颅被轰碎。 “这样死真是便宜你了。” 第417章 出兵 敦煌郡,源泉县,张家。 张家探马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向族长张伯英禀报西域的最新局势。 “报,北海第三集团军司马巴勒,带兵一千,攻破东且弥都城兑虚谷,东且弥王被杀。” “报,北海第三集团军司马解忠,带兵一千,围困卑陆国都城东乾当谷,卑陆王逃去楼兰。” “报,北海第三集团军司马宗正方源,带骑兵一千,已至蒲类海(巴里坤湖),蒲类国左将军与之交战。” 敦煌,酒泉,西海三郡的家主族长们大吃一惊,纷纷站起走到西域地图旁,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酒泉黄氏家主黄丰开口道: “乌孙,车师前部,车师后部,东且弥,卑陆,现在是蒲类,我的推断没有错,张归元就是奔着咱们凉州来的。” 盖元固摇头道: “没那么简单,捐毒和休循被北海第四集团军攻破,长空校尉青面陈兵鸟飞谷。” “善律宗首席断法行者多杰不敌青面,不知所踪。” “张归元想要整个西域,还有凉州。” 西海陈氏家主陈恭无奈道:“张归元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众人纷纷归座,高谈阔论,喧哗嘈杂的宴会变得鸦雀无声。 盖天浊忽然问道:“班大人去哪了?” 张伯英道:“班炎大人去了金刚界,和大日如来商议共同出兵的事宜,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一片寂静声中,忽然听到空中响起了阵法的轰鸣,班炎带着随从从天而降,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众位家主看到,急忙拱手行礼。 效谷曹氏,世为边将,每一代都有两千石的大官,当代家主曹景宪更是性如烈火。 他一把拉住班炎的手,急躁道:“怎么样?大夏人答应出兵了?” 班炎不着痕迹地抽出被他捏痛的手,笑道:“幸不辱命。” 他走到会议室中心,对着众人说道:“张归元倒行逆施,无端进攻西域,被各族所唾弃。” “此番去和大日如来畅谈,大日如来许诺我会让贵霜帝国出兵,同时密宗控制下的西域诸国也会出兵。” “南道诸国会抵御北海第四集团军,我们的任务是出兵抵御北海第三集团军。” 众人长舒一口气,如果同时抵御北海两个集团军,各大家族的压力极大,伤亡也会很大。 敦煌郡龙勒县索氏家族累世官族,经学世家,族长大儒索高咳嗽一声,开口道: “班大人,张归元狼子野心,可贵霜帝国的大月氏人和大夏人同样是狼子野心。” “他们趁着我大汉无暇顾及,将手伸进西域,三十六国中有二十四国被密宗渗透,改信密宗佛教。” “我们此举,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的先祖驱逐了匈奴人,我们又招来大月氏人和大夏人。” “有愧于列祖列宗啊。” 此言一出,众人冷哼纷纷,对索高的话嗤之以鼻,他们多是西北著姓,边将出身,根本不懂政治。 班炎面有尴尬之色,班氏祖先为了西域能回到大汉的怀抱,九死一生,南征北战。 可他却将先祖为之奋斗的土地拱手让给大月氏人和大夏人。 沉吟良久,他无奈道:“索兄所说,我岂不知?” “可张归元实在太过厉害,北海共有五大集团军,他只动用了两个,在西域如砍瓜切菜一般,眨眼之间连破七国。” “如果不联系外族,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他占领西域。” “和大日如来合作是与虎谋皮,但至少我们还能控制东疆。” “如果西域被张归元占领,我们的势力会被完全驱除,只能死守玉门关。” 索高还想再说,却被众家族长呵斥,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恰逢乱世,各大族长都想在乱世中搏一个身前身后名,让家族再次伟大。 为了利益,虚与委蛇,不失枭雄之道,死守祖宗之法,屠刀架到脖子上才会后悔。 腐儒到底是腐儒,这个时候还在讲祖宗之法。 众人讽刺训斥了索高之后,又看向班炎,盖天浊开口道:“班大人,此番鏖战南疆,我们要出多少兵?出多少财力?” 班炎转身看向众人,开口道:“各位,此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东方有关东群雄,西方有北海妖魔。” “将你们藏起来的部曲私兵都取出来,每家出两千部曲私兵如何?” 各大家族脸色都十分难看,出些钱财辎重倒也无妨,不过这些部曲私兵可是将来争霸的主力,一旦折损过多,家族会衰败消亡。 见众人都不愿出兵,班炎目视盖天浊,示意盖天浊先表态。 盖天浊心领神会,咬牙道: “诸位的心思,盖某心知肚明,可此一时彼一时,如果不度过现在的危机,将来我们都是张归元的俘虏。” 见众人依旧低头不语,盖天浊目视盖元固,盖元固走出人群,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柳中城保卫战。 众人听到大炮的威力时,齐齐变色,盖元固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平日里狗仗人势,没少看不起众人。 连他都被第三集团军的一个千人队打得溃不成军,众人先信了三分。 “酒泉竺氏愿意出兵。” “效谷令狐氏愿意出兵。” “敦煌侯氏愿意出兵。” …… 有人带头,众人纷纷响应,各自出兵两千,驰援东疆。 酒泉,敦煌,西海(张掖居延属国)的世家大族有酒泉郡酒泉竺氏,黄氏。 敦煌郡广至盖氏,渊泉张氏,效谷曹氏,宋氏,令狐氏,龙勒索氏,敦煌段氏,张氏,侯氏,氾氏,马氏,尹氏。 西海郡陈氏。 共十五个世家大族,每个家族出兵两千,共三万人。 “诸位,马遂大人传来口谕,此番去西域助战,凉州军团派出万人助战,但需要各家拿出一万颗上品灵石。” 众家主一阵肉痛,马遂在趁火打劫,趁着大乱敲诈大户,又一番争吵,将一万颗上品灵石降价到五千颗。 敲定出兵事宜后,要选出一位主帅,众人你推我让,最终推举班炎为远征军的主帅。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张归元,趁机篡国,流毒百姓,我等纠集义军,共赴国难,诸公需齐心合力,不可惜力。” 众人一起称是,各自回家整兵,合兵一处,浩浩荡荡向西域杀来。 第418章 饮鸩止渴 “喝!哈!喝!” 云边的小木屋前,一对男女正在练拳,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男孩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张雯和安日。 张归元躺在躺椅上,悠然地望着天边的白云,偶尔抬起头来,看向自已的徒弟,嘴角边微微含笑,指点两人拳法中的破绽。 既然收了两人为徒,自然要教自已招牌的三皇炮捶。 当年的自已,凭借一双铁拳降服了怨灵千命。 一阵马蹄声传来,张归元抬头望去,鲜于丹骑马,许仲涛和柳生御空而行,一起赶来。 鲜于丹累得满头大汗,看到张归元的悠闲样子,无奈道:“主公,西北豪族出兵了,贵霜帝国也出兵了。” 张归元满脸笑意,看向柳生,柳生开口道: “师尊,西北的潜伏者传来消息,班炎说动了十五家世家大族,各自出兵两千,马遂派兵一万,合计四万,进驻楼兰。” “贵霜帝国出兵一万,康居和大宛各出兵五千,说动二十五路西域国出兵,合计四万,进驻疏勒。” 张归元提着茶杯,站了起来,给自已的肱股之臣倒了一杯香茶,笑道: “无妨,攒鸡毛凑掸子凑出这些人马,通知青面和山坤,不要与之硬拼,尽可能地缠斗。” 鲜于丹接过香茶一饮而尽,轻声道:“主公,要不要增兵,抽调一个集团军协助进攻西域?” 张归元摇了摇头,想起后世的俄乌战争,轻声道:“不行,幽州和并州的敌人更加危险,不能擅动。” “战争,最本质来说,战争在打资源,豪族世家的确有钱,但他们没有资源。” “西北人被整个世界孤立,买不到资源,还想要西域,简直可笑。” “北海广袤无边,资源无限,只要不是速败,坚持下去,能耗死任何对手。” “通知老骨头,将地雷运往西域,清理一下库存。” 鲜于丹点了点头,张归元转头看向柳生,询问道:“金刚界有什么动静?” “师尊,我们买通的沙弥传来消息,有十几位金刚佛母会随之出征。” 张归元拍了拍安日的脑袋,轻声道:“我的好日子要结束了,又要回到西域战场了。” 张雯捂着嘴偷笑,安日似懂非懂,张归元又询问关中的战事。 “师尊,关中的战事升级,关东豪族攻占了河南尹和河内郡,双方正在河东郡和弘农郡交战,死伤很大,有超过五名元婴境修士战死。” “好,死得越多越好,最好有化神境修士死于这场战争。” 许仲涛笑道:“主公,最近有许多势力赶奔北海,想要商谈长期合作。” “长期合作?门也没有,战争打起来,才明白仙谷和粮食的可贵?传令下去,将仙谷和粮食的价格再翻一倍。” “这些世家大族压榨百姓们几百年,积累的财富该吐出来了。” “柳生,你联系在中原的线人,将我们远征西域的事情宣传出去,我们再来一场舆论战。” “通知以向小骨头申请拨款,经批准后拨款,在乱世,人就是最重要的资源。” 司隶,长安,老董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贾文和蔡伯争得面红耳赤,险些大打出手。 蔡伯满脸愤懑,悲声道:“太师,绝不可放弃关中,我们此番入关,关中人中不少人是支持我们的。” “前线失利只是暂时的,可我们一旦撤退,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法了。” “关中人支持我们,我们却抛弃了他们,等关东人打过来,谁还能帮助我们?” “如今我们放弃关中,和二百年前光武帝放弃西北有什么区别?” 贾文怒道:“腐儒,只会纸上谈兵,你说得简单,可战线不会骗人,关东豪族们正在一口一口蚕食关中。” “关中人和我们貌合神离,看似支持我们,不过是虚与委蛇,等关东人打过来,就立刻反水,跟着关东人打我们。” “我们的后路西域被张归元截断,关中的战事又受挫,为今之计,立刻撤出关中,调集所有兵马和张归元决战。” “等我们打通西域之后,进可攻,退可守,关东人也会屈服,和我们停战。” 蔡伯连连摇头,开口道:“贾文,你想得更简单,击败张归元?怎么击败张归元?我们的粮食和火药都是从北海买的。” “一旦撕破脸,他停止售卖粮食和火药,我们崩溃得更快。” 贾文大声叫嚷道:“我早就说过,如此依赖张归元,就是饮鸩止渴,现在被他架在火上烤,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不如壮士断腕,彻底和北海翻脸,退守并州和凉州,和关东群雄修好。” “张归元是野心之辈,必然会和关东群雄发生冲突,此时我们以逸待劳,可以共分北海。” 蔡伯闻言大怒,冷声道:“还在共分北海,上一个共分北海之人,是什么下场,你看不到吗?” 老董被两人吵得头晕脑胀,头痛欲裂。 他万万没想到,自已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连亲弟弟都战死了。 只因张归元远征西域,自已的王图霸业竟然土崩瓦解。 自已毒死太子,手握皇帝,可天下人怎么就不服呢? 董颖看向贾文,叹了口气,道:“贾文,蔡爱卿所说也有道理,如果我们和张归元决裂,失去了粮食和火药,必然会内乱。” “北海气候寒冷,距离中原又远,远征北海,是不可能成功的。” 贾文见老董心中起了畏惧心理,顿时大惊失色,劝谏道:“太师,决不能再依赖张归元了。” “张归元与我们敌对,为何要卖我们粮食和火药?他正在用我们的命消耗关东人,为他君临天下做准备。” “我们应该召集各位老祖,一起出手,将张归元擒住,囚禁起来,再逼迫北境众臣臣服。” “北境从古至今都是分裂之地,张归元团结了北境,就是我们西北人最大敌人。” 老董沉吟良久,却不同意,再向关东群雄称臣,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袁氏三兄弟必让自已血债血偿。 贾文见老董不听自已的忠告,执意要在关中和关东人死磕,气得掩面而去,他星辰般的双眼,似乎看到了老董失败的命运。 第419章 活鬼巴姆军团 西域,鸟飞谷。 鸟飞谷中,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第四集团军的士兵们正在鸟飞谷两侧的高山上修筑碉堡。 苏里塔和休伯骑着驴赶来送馕,见士兵们抡起铁镐挖石头,相互对视一眼,奇道: “青面大人,这是在干什么?你们不是要进攻疏勒吗?” 青面抓起酒壶,给自已倒了一碗酒,就着烤肉和大馕,连吃了三大碗,畅快道: “两位国王,你们有所不知,贵霜帝国派出一万士兵,大宛和康居各派兵五千,还有各国联军,一共四万人,前来疏勒狙击我。” “我家主公已经发出命令,不许前进一步,和敌人进行持久战和消耗战。” 休伯指着在鸟飞谷中挖坑的士兵,奇道:“大人,这埋的是什么?” “火器,地雷。” “前方的叫自犯砲,后面埋得叫万弹地雷砲,我们第四集团军有一个渗透大队,专业埋雷,你见过的,白鬼那队。” “他们职业特色是渗透到敌人后方,在咽喉要道埋设地雷。” 休伯奇道:“可是这样,大人你们也出不去了啊?” “不会,我们是空军,即使没有仙舟,我们也能凭借翅膀飞出去。” “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空降到任何一个地方,想去哪就去哪。” 苏里塔和休伯看得啧啧称奇,了解到张归元的政策后,两位国王诚心归顺,返聘成了北海的向导兼火头营营长。 他们俩与其说是国王,更像是部落首长,平日里带着族人们忍饥挨饿,总算遇到了粮食无限供应的明主。 立刻做出了明智的选择,没办法,张归元给的粮食实在太多了。 捐毒和休循两国的人民已经用鹏型仙舟运送到大后方乌孙,防止密宗派人杀害。 他俩带着几百位妇人藏在贝壳山里,专职为第四集团军做大馕。 几人正在一口牛肉罐头,一口馕地吃着,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鸟叫。 在一瞬间,所有士兵都奔跑起来,回到了自已的位置。 苏里塔吓了一跳,急道:“大人,这怎么了?” 青面将两位老人拉进碉堡之中,隔着瞭望孔向外观看,轻声道: “敌人摸上来了,你俩别害怕,在这里看热闹吧。” 很快,密密麻麻的敌人顺着鸟飞谷的谷口摸了上来,青面将单筒望远镜递给苏里塔,询问道: “能看清吗?他们是疏勒人吗?” “不是,肯定不是,我们和疏勒人经常打交道,我敢肯定这些人不是疏勒人。” 休伯抢过单筒望远镜,看了几眼,笃定道: “这些是大月氏人,我年轻时去过蓝氏城(今阿富汗汗瓦齐拉巴德),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大月氏人。” “哼哼,我还没和大月氏人交过手,这群家伙有福了。” “传我命令,所有人不许开火,地雷爆仓了,需要他们清一清库存。” 大月氏人看到山顶的妖魔隐藏了起来,急忙报告给指挥官,指挥官一声令下,这群人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一头冲进了雷区。 自犯砲,是一种机械式引爆的连环地雷,地雷用瓦罐制成,里面装满了火药和钢珠,有火药从地雷下通出,通过机槽和“钢轮”发火装置连接。 多颗自犯砲和“钢轮”发火装置串联,当敌人踩中斑线时,不但末端的地雷被引爆,其他的地雷也会依次引爆。 张归元在自犯砲的原有基础上,有安装了一层导火索引爆方式,即使敌人没有走过绊线,也可以手动引爆。 大月氏人和大夏人久在中亚服匹配菜鸡,哪里经受得住北境的强度。 在不知不觉间,有十几个人踩中绊线,几十颗地雷依次引爆,整个雷区群雷轰鸣。 瓦罐内的钢珠在化学能的驱动下,爆豆一般洒向敌人,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利器,轻易洞穿铠甲,将人体洞穿,空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血雨。 叫嚷声,哀嚎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数百人倒在血泊之中,敌人想去拯救同伴,却踩中另外的自犯砲,鸟飞谷里时不时有爆炸声响起,眨眼间又倒了几百具尸体。 苏里塔和休伯看得瞠目结舌,这才知道和北海的差距有多大,如果不及时投降,倒在 大月氏人指挥官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武器,以为敌人有神鬼相助,一声令下,士兵们抛弃同伴逃了回去。 青面也不追赶,下令士兵们用火铳补枪,将没死的敌人挨个射杀。 白鬼笑呵呵地走进堡垒,询问敌人的尸体要如何处理。 “先不要动,防止因为误触而引爆自犯砲,两三天内如果敌人不再进攻,我们再去收尸。” “白鬼,你将两位老人送回贝壳山,切记,贝壳山的死气一定要释放着。” 苏里塔和休伯战战兢兢地骑驴回到贝壳谷,将鸟飞谷的经历说给族人听,将地底的死气按照最大程度释放。 士兵们挖了整整一天,又困又乏,天黑之后,都蜷缩在战壕里睡着了。 在黑暗的鸟飞谷中,那些死去的大月氏士兵身体渐渐淡化,虚化,直至只剩下一个淡淡的人形轮廓。 黑夜给了它们黑色的眼睛,它们却用来寻找鲜血和人肉。 它们并非是普通的战士,而是密宗的活鬼巴姆军团,也称死亡恶鬼军团。 作为密宗佛法制造的“活鬼”,它们白天是寻常人类,晚上则是一只只恶鬼。 因为能自由游离在生死两界,它们本身并没有死亡的概念。 无论白天受了多重的伤害,哪怕被千刀万剐剁成臊子,被人吃进去,晚上也会凝聚成恶鬼,四处喝血吃人。 第二天早上,凝聚而成的魂体,又会再次凝聚成人形,重新变成活人,这便是大月氏能够建立贵霜王朝的秘密。 大汉王朝,贵霜帝国,古罗马帝国,安息帝国是公元二百年左右的地球“四常”。 贵霜帝国能和大汉王朝平起平坐,自然有其独特之处。 哨兵们猝不及防,接二连三被活鬼杀死,巴姆们解决掉了哨兵,恶狠狠地向战壕里冲去。 第420章 大月氏 月氏人,古称禺知,华夏百族之一,原生活在河西走廊西部张掖至敦煌附近。 强秦崛起之后,被迫西迁,西迁过程中又败于匈奴之手。 月氏在河西走廊留下小部分残众和羌族融合,号称小月氏, 离开的月氏人被称为大月氏。 来到敦煌附近,大月氏杀害乌孙国王难兜靡,这才有猎骄靡投奔匈奴,借匈奴之兵大败大月氏的历史。 此时西汉已经崛起,正是文景之治的盛世,大月氏人和乌孙人被迫西迁。 乌孙人占据了伊犁河下流平原,即张归元攻陷的乌孙大草原。 大月氏人被迫迁徙到伊塞克湖附近,后又数次被乌孙击败,被迫南迁,定居阿姆河北岸。 原居住在北地的塞族人被迫南迁进入兴都库什山以南,塞族人和印度人进行了融合。 大月氏人的两次迁徙对中亚历史影响很大,造成希腊制的巴克特里亚王国(大夏)灭亡,迫使塞族人入侵印度北部。 在东亚服屡战屡败,被迫迁徙在大月氏人在中亚服大杀八方,巅峰时控制花剌子模,粟特人,旁遮普人,大夏人,赛族人,成为当时的地球“四常”。 大月氏的部族首领叫歙侯,分为休密、双靡、贵霜、胖顿、都密五部。 其中贵霜部渐渐壮大,歙侯丘就却逐渐吞并了其余四部,建立了贵霜帝国。 帝国鼎盛时东起巴特那(在今印度),西达赫拉特(在今阿富汗),南至纳巴达河(在今印度),北尽咸海,都城迁至富楼沙(今巴基斯坦白沙瓦) 在贵霜帝国崛起之时,印度的湿婆派佛教在崛起,快速成为大月氏的国教。 贵霜帝国崛起的同时期,帕提亚王国(安息帝国)在波斯湾崛起,阻止了贵霜帝国向西扩张。 贵霜帝国数次进攻天竺失败,只能将魔爪伸向富饶的汉土西域。 公元90年,贵霜国王求汉公主,被班超拒绝,遣副王谢率军七万攻打班超,被班超击败,纳礼求和。 此次大败之后,贵霜国王选择用宗教渗透的方式,逐渐蚕食西域各国。 匈奴控制北道诸国,贵霜控制南道诸国,东汉控制南疆,事实上和大汉,匈奴瓜分了西域。 匈奴被张归元击败之后,举族西迁,对于西域的控制力进一步减退。 连乌孙这样的西域大国也被贵霜帝国和密宗渗透,直到张归元进攻西域。 鸟飞谷中,恶鬼巴姆们解决掉了哨兵,冲向在战壕里熟睡的士兵。 诈死后趁着敌人没有防备,在夜间屠杀敌人,这种战术,它们已经使用了无数次,每次都能大破敌军。 它们坚信这一次也是一场寻常的屠杀。 第四集团军成分复杂,包含蠃鳞毛羽昆五族的飞行健将,还有鬼族和人族萨满,人族阵法师。 士兵们在呼呼大睡,唯独一人还在熬夜,正是曾经的雪夜妖王,如今的军司马白鬼。 它是雪鸮得道,天性昼伏夜出,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是传奇熬夜王。 今日挖了一天的壕沟,见兄弟们都睡了,它也蜷缩成一团,在壕沟里闭目养神,心中数羊。正当它数羊之时,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诧异,怎么哨兵的心跳声都听不到了。 雪鸮天性十分警觉,放弃了数羊,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看去,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见活鬼巴姆们恶狠狠冲来,情急之下,直接引爆了一颗地雷。 第四军团的士兵们挖了一天壕沟,又困又乏,无论怎么推搡,都不会醒来。 但地雷声会惊醒他们,地雷声代表着敌人摸了上来, 此时,脱产军人的优点展露了出来,经过常年的训练,士兵们的军事素养极强。 许多士兵睡眼惺忪的站起身,拿起手中的迅雷铳对着活鬼巴姆抬手就是一枪,弹匣打空之后才醒来。 活鬼巴姆在夜晚是魂体状态,没有实体,火药的杀伤力有限,立刻和士兵们肉搏起来。 “谁引爆的地雷?敌人在哪?” 青面睡眼惺忪地醒来,睁开眼,见两只面目狰狞的活鬼拉姆朝着自已扑来,立刻和活鬼拉姆们搏斗起来。 “呀,这不是白天那群大月氏人吗?晚上变成恶鬼报复你爷爷?” “哪里走,吃我一拳。” 青面不用法术,将灵力附着在手中,和活鬼拉姆们厮打起来,其他的将领士兵各用手段,和厉鬼们拼斗起来。 在中亚所向披靡的活鬼拉姆军团,在第四军团手中光速吃瘪。 这些士兵多数是北境的大妖,生活在荒郊野岭之中,自幼和魑魅魍魉争斗,许多妖魔还以鬼魅为食。 只见巨鹰扇动翅膀,掀起道道闪电,雷霆所到之处,活鬼拉姆荡然无存。 怪枭嘴里发出渗人的诡笑,笑声扭曲变形,随之变形的还有活鬼拉姆的身体。 妖族萨满敲动蛇皮鼓,一队队活鬼拉姆双目无神,木偶一般站在原地,如提线木偶一般。 “ 快走,有古怪。” 活鬼拉姆的军团首领见不能取胜,一声呼啸,带领剩下的活鬼拉姆突出重围,向疏勒城的方向飞去。 青面立刻检查战损,看到一具具哨兵的尸体,它气得暴跳如雷。 白鬼沉声道:“大人,是否让阵法师布置封魂阵法,防止这些恶鬼再来闹事?” 青面额头上的青筋突突乱颤,厉声道:“还布置个屁,我的兄弟死了,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红尾。你带轰炸大队,将所有的火球和石油都带上,带三艘鹏型仙舟,火烧疏勒城,将大月氏人的军营夷为平地。” “白鬼,你带渗透大队,带五艘鹏型仙舟,将所有的地雷都带走,埋在大月氏人的退路上,炸死这群混蛋。” “短趾,你带一百个速度最快的兄弟,和我一起突袭富楼沙,我要让贵霜地国的大月氏人知道,别想躲在幕后操纵西域的局势。” “战事一开,贵霜帝国一样会化为灰烬。” “敢染指西域,我就将战火引到贵霜帝国之中。” 众人大喜,纷纷领命而去,第四集团军的报复即将开始。 第421章 大轰炸 疏勒,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有一千五百户人家,人口一万八千六百人,胜兵二千人。 班超出使西域时,疏勒曾是大本营,疏勒王死后,其侄数次引康居之兵进攻班超,班超击杀王侄。 自此之后,疏勒和大汉王朝的关系若即若离。 当贵霜帝国的势力渗透到疏勒时,疏勒也和其他西域小国一样,归顺密宗,成为贵霜帝国和密宗在西域的桥头堡。 活鬼巴姆军团的首领萨迦大法师披头散发,施展魔力,空中黑云翻腾,地面飞沙走石,正在远程控制活鬼们进攻鸟飞谷。 他忽然咦了一声,察觉到活鬼们正在飞速退却,顿时心中惊诧不止。 活鬼并非天生恶魔,而由密宗秘法制成。 密宗的僧侣们会四处寻找灵觉灵敏的小孩儿,带回寺庙之中。 若父母不同意,则施展秘法,提前开启孩子们的灵觉。 灵觉开启后,孩童们不但能看到鬼神,还会凶性大发,染上夜游的恶习。 再由僧侣们恐吓家长,发动周围人进行孤立和歧视,家长们往往只能妥协,任由僧侣们带走孩子。 这些小孩儿被收容进寺庙后,会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被称之为佛兵。 当他长大成年,正值身体最强壮之时,再用秘法杀死,炼成人鬼合一的活鬼拉姆。 活鬼拉姆军团的活鬼们都是这么制成的,它们身体强壮,残忍好杀,作战十分勇猛。 人鬼合一的特性,让它们无惧生死,平日里冲得一个比一个快,今日怎么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还未等萨迦大法师弄清事情的原委,三艘鹏型仙舟已经盘旋到疏勒城的上空。 红尾是西伯利亚地区的红鸢得道,最擅长低空盘旋飞行,视力是人类的八倍,夜视能力不如传奇熬夜王白鬼。 “全体都有,放下火锚” 士兵们引燃一种古怪的火器,扔了下去,这种火器很轻盈,里面掺杂着镁,发着刺眼的光芒,几根绳子系在边缘,绳子上绑满了用动物内脏制成的气球。 它们像是能浮空的燃烧弹,照亮了整个夜空。 “对准敌人的粮草,辎重和兵营,给我炸。” 红尾一声令下,鹏型仙舟底部的窗口打开,将烧天猛火无拦砲用火绳引燃,直接扔了下去。 和烂骨火油神砲这种以毒性药剂为主,杀伤敌人的猛毒火球不同,烧天猛火无拦砲是一种纸壳燃烧性火球。 在巨大的球体中央装填一个较大的火药筒,筒口有火信通出,在大火药筒周围,平行安插二十个到三十个不等的纸质小圆筒。 筒内有装填火药和燃烧,毒性药料,火球抛出后,在大火球爆炸的瞬间,安插在周围的纸质小圆筒会在化学能的催动下飞向四面八方。 每一枚小火药筒里都装着相同的装填火药和燃烧药料,落地后会发生二次爆炸,将燃烧的火药洒向四面八方。 每一枚烧天猛火无拦砲炸开,距离爆炸中心十米的一切都会被猛火吞噬。 大月氏士兵们正在沉睡,忽然听到敌袭的声音,推开营帐还未来得及细看,就见火光一闪,整个人被火焰吞噬,眨眼间烧成了火人。 当大火将整个疏勒城吞没,溃散的活鬼巴姆们才急匆匆赶到,汇报了前线的战况。 “快撤,快撤,离开疏勒城。” 隐藏在疏勒城中金刚和佛母们纷纷出手,一艘鹏型仙被从天而降的佛光定住,坚固无比的钢铁外壳雨雪般融化。 搭载的士兵们纷纷现出妖身,扇动翅膀离开。 仙舟的驾驶员秉持着舟在人在,舟亡人亡的心理,高喊着北海万岁,主公万岁的口号,开着着火的鹏型仙舟,一头撞向疏勒城的皇宫。 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升腾而起的火焰照亮了百里之外的夜空。 鹏型仙舟的驱动阵法在撞击后引爆了仙舟内成吨的石漆炸弹和烧天猛火无拦砲。 十几吨石油,让原本分散的火焰迅速聚集成了一股烈焰风暴,横扫了整个疏勒。 目之所及,风暴席卷之地,一切都被点燃。 地面的温度高达几百度,石油如岩浆一般在大地之上流淌,树木,房屋以及人体也全都发生了自燃,连金属都被融化了。 大火如同洪水般蔓延开来,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尖叫,哭喊,四处逃窜。 火焰以每秒几百米的速度将他们追上,迅速烧成燃烧的焦炭。 红尾看得睚眦欲裂,高喊着袍泽的名字,势若疯魔。 它下令鹏型仙舟追着大月氏人逃窜的方向狂轰滥炸,发誓要让大月氏人后悔翻过帕米尔高原。 白鬼正在带领渗透大队空降到百外的必经之路上埋地雷,忽然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一朵巨大的烈焰蘑菇云腾空而起。 “嘶,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糟了,爆炸的威力太大,敌人一定闻风丧胆,逃窜的速度也是极快。” “左右人都有,立刻放弃自犯砲,将万弹地雷砲埋进去。” 部下不解道:“大人,自犯砲的威力更大,为何不埋自犯砲?” 白鬼摇头道:“自犯砲的威力极大,但步骤也很繁琐,还需要串联起来。” “敌人吓破了胆,行动的速度极快,直接用万弹地雷砲。” 士兵们应了一声,拼命挥动铁锹和铁镐,铁锹纷纷抡出残影。 有些妖魔情急之下,直接变成妖身,将大地砸出一个个大坑,将万弹地雷砲埋了进去。 萨满们沟通着远处的风灵,风灵通报敌人的位置。 “大人,敌人已经在十里之外了!” 白鬼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快吗?生活在高原上的人,来到平原上,跑得就是快,撤,赶紧撤,赶奔下一个山口。” 五艘鹏型仙舟陆续起飞,士兵们扇动翅膀,从四面八方赶来,如鸟归巢般回到仙舟。 白鬼飞腾而起,对着一位双手持白毛羽扇的白发老翁喊道:“道友,全靠你了。” 白发老翁点了点头,挥动白毛羽扇,天地间突兀地出现了一团沙尘。 沙尘抹去了地上的痕迹和脚印,整片天地烟气环绕,尘土飞扬。 第422章 老僧 贵霜帝国,富楼沙。 午夜的富楼沙一片寂静,森白的佛塔和巨大的佛像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些佛像具有波浪式卷发,高挺的鼻梁,浓密的一字胡,身体自然地倾斜着,通肩式袈裟的衣褶随身体动作自然摆动,充满了古希腊、罗马雕塑的特征。 这片土地被古罗马帝国入侵过,亚历山大大帝一直打到印度。 希腊的文化和印度文化融合,早期的佛像都高度写实,与其说是佛像,更像是古希腊智者。 青面,短趾,和一百名速度最快的大妖,站立在佛像之上,俯视着洁白无瑕的富楼沙。 青面望着繁华的富楼沙城,感慨道: “主公说过,贵霜帝国将变成帝国的坟墓,富楼沙后世成为一片废墟,名叫恐怖之城白沙瓦。” 短趾好奇问道:“主公怎么连未来的事都知道?” “废话,主公是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一体的神灵,自然能知道未来之事。” “在北海之时,主公就准确预言了灵皇帝的死期,非常精准,一天不差。” “走吧,我们去搞出点动静来。” 短趾奇道:“大人,怎么才算搞出动静,不如我们把佛像推倒了。” “没用,佛像倒了只会砸死百姓,百姓死亡多少,当官的都不在乎。” “他们只在乎自已,所以我们要杀当官的。” “我们的目标是达曼总督,他是贵霜国王的左膀右臂,也是富楼沙城的城主,柳生传来的消息,此人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恶魔。” 士兵们纷纷称是,众人变化成妖身,急速掠进富楼沙城。 它们的背影在城中消失之后,巨大佛像眼睛中出现了思索的情绪。 达曼总督正在家中招待贵宾,开始彻夜的狂欢,密宗的盛行导致贵霜人将享乐主义提升到了极致。 既然万物皆虚,万物皆幻,那就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与此同时,受密宗和古希腊文化的双重影响,贵霜人对于性极其开放,所有聚会最后都会变成iart,舞女和明妃随处可见。 众妖魔变成人形,撕下一块块布包住脑袋,混入宴会之中。 手持双手大剑的哨兵们被接连解决,众妖悄无声息里摸了进去。 达曼总督正在高谈阔论,在他的畅想里,活鬼巴姆军团战无不胜,早就攻进了乌孙。 宴会的一角,忽然传来一阵冷哼。 “痴心妄想的贵霜人,你们连班超都打不过,怎么能打得过我家主公?” “就凭你,也配进攻乌孙?” 达曼总督大怒,将手中的酒杯一摔,四处寻找说话之人。 一道黑影眨眼间来到达曼总督身前,手中仙剑呈现赤红,黑白数道颜色,架在达曼总督脖子上。 淫靡的宴会顿时安静了下来,客人们吃惊地看着青面,吓得说不出话来。 “卫兵,卫兵,快抓刺客。” 达曼总督大喊,青面立刻用泣血黑白剑割断了达曼总督的气管,鲜血哗地流了下来。 “别动,我想杀你易如反掌,我要将你抓到西域,在西域诸国面前审判。” 达曼总督难以置信地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被青面像拎死狗一样提了出去。 众妖没想到此行如此顺利,展翅刚要飞走,空中一团黑影将众人挡住,一棵松树悬浮于空中,一半繁荣茂密,一半枯萎干瘪。 在松树的树干中部,树洞中坐着一名白发老僧,脸色惨白,森然道: “小友,将达曼总督放下吧,贵霜帝国是万佛之国,有佛祖庇佑,不是你一只小小的海东青能放肆的地方。”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青面见对面顷刻之间就说出自已的妖身,心中一惊,微笑道: “道友能无声无息拦住我的去路,法力高强,着实佩服,想让我臣服,嘿嘿绝无可能。” 它随手用力,当着老僧的面,将达曼总督的头颅斩下,拎着头颅御空而起,想要飞走。 一条长物横掠而来,既像是一条铁索,又像是舞动的树枝,更像章鱼的触手,顷刻间拦住青面的去路。 长物幻化成笔直的兵刃,如长矛,如杆棒,攻势极其凌厉,每次出手没有半点征兆,诡异异常。 见一条长物降服不了青面,老僧身后幻化出另外一百条巨物,漫天舞动,将所有妖魔士兵裹挟其中。 众妖根本看不清那东西是何物,百条长物似缓实急,舞动得风雨不透,如鬼如魅, “啊”地一声惨叫,一名士兵抵挡不住,被拦腰打成两截,脊柱直接粉碎,倒下血泊之中。 另一名士兵一个愣神,被那东西砸中额头,被打得脑浆迸裂。 接连有士兵死于老僧手中,眨眼间就死了十几名士兵。 青面看得睚眦欲裂,却又无可奈何,咬牙将黑白之地的恐怖存在请了出来。 “道兄,请助我一臂之力。” 它话音未落,融合了印度教神灵头骨,密宗禅师上人五脏六腑,远古海蛇脊骨的诡异之物从黑白之地走出。 它来到现实空间,看也不看青面,径直冲向老僧身后的松树。 “好邪性的魔物,留下吧。” 老僧身后的长物舍弃了青面等人,张牙舞爪扑向它,每一击都蕴含无穷力量,毫厘之差便是骨断筋折,身死道消之祸。 青面一声唿哨,拎着达曼总督的头颅御空而起,带着众妖头也不回地向昆仑山飞去。 眼睛的余光,青面看到黑白之地走出的诡异之物将老僧身后松树的一根树枝折下。 “难道那棵树才是本体?” 来不及细想,青面的速度加倍,带领部下飞过葱岭,穿过乌孜别里山口,回到了鸟飞谷。 众人还未落地,却见一道黑白光束自西方急速射来,飞入泣血黑白剑中。 从黑白之地走出诡异之物失去了五脏六腑,右臂的位置多出一截树枝。 青面挑起大拇指,咧嘴笑道:“道兄好手段!” 那东西理都不理青面,径直走进黑白之地。 青面脸皮极厚,嘿嘿一笑,倒也不以为意,将达曼总督的首级扔给短趾,嘿嘿冷笑道:“将达曼总督的首级挂在尉头都城唐王城的城门下,我想尉头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第423章 追击 一则爆炸性的消息传遍南疆,北海第四集团军火焚疏勒城,烧死疏勒王,疏勒国无条件向北海投降。 随后,另一则更刺激的消息传来,北海第四集团军指挥官青面突袭千里,刺杀了富楼沙的城主达曼总督。 他将人头挂在尉头都城唐王城城门下,迫使尉头投降,加入北海政权。 一夜之间,北海的势力扩张到葱岭河。 北海在战争中使用的火器和强大的战斗力令人胆寒。 贵霜帝国组织的多国联军一碰就碎,四万大军先后经历了大轰炸,火焚,闯雷区,十不存一,能翻越帕米尔高原,返回贵霜的士兵更是少之又少。 张归元翻阅疏勒的战报,环顾四周,对谋士们说道:“看来密宗的决心没有想象中的坚决。” “大日如来没有亲自动手,密宗比我想象中更加孱弱。” 鲜于丹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曾游历这片区域,安息帝国和贵霜帝国是一对死敌。” “善界神主,尘世创造者,安息帝国的守护神阿胡拉·马兹达时刻盯着金刚界。” “大日如来不敢亲自动手,只能派手下来搅动西域的局势。” “老羊皮说过,只要我们不翻过葱岭,攻进贵霜帝国,大日如来都不会出手。” 张归元走到鹏型仙舟窗前,向下看去,第三集团军驻扎在天山南麓焉耆盆地的博斯腾湖北。 旱叶正带领士兵们热火朝天地挖战壕,在天上都能看到一只肥硕的巨型土拨鼠钻来钻去。 凉州联军则驻扎在焉耆国的员渠城,整整四万人,分散在九座小城之中。 焉耆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共有四千户人家,人口三万两千人,胜兵六千人,在西域诸国之中,是一个比较难啃的硬骨头。 焉耆盆地,南疆和北疆的中转站,兵家必争之地,谁能占据焉耆,就能左右西域的局势。 “此战既是决战,要集中所有兵力,派出去的各路人马都回来了吗?” 山坤忧心忡忡地说道:“其余各路人马都回来了,唯独远征蒲类海的宗正方源没有回来。” “他带走的队伍是一千名骑马步兵,一旦被追上,很难逃脱追击。” “我已经派黑秃子带一千名妖魔士兵去救援他了” 张归元走到地图旁,看了一眼,轻声道:“蒲类海距离凉州西海郡太近了,黑秃子也救不回他。” “山坤,你留下来指挥战斗,我去救援。” 山坤急道:“主公,不妥,不如您留下来,我去救援,那里恐怕是一个陷阱。” 张归元笑道:“无须怀疑,那里一定是陷阱。想要围点打援,我看班炎是得了失心疯。” 张归元离开营地,拍了拍大地,大地一阵晃动,滚滚黄沙冲天而起。 脚下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硕大无比的轸水蚓钻了出来,张归元用神识指明了方向,走进了大肥虫的嘴里。 轸水蚓钻进大地,在土中遁地而行,如鱼得水,速度奇快无比。 在黄沙莽莽的大漠之上,尘土飞起六七米高,马蹄之声如雷霆一般,七八百名骑兵骑着大宛良马狼狈而逃。 为首一人,后背甲胄缝隙里插着七支长箭,鲜血从他背后流到马背上,又滴到地上,染红了黄沙,正是宗正方源。 敌人铺天盖地,黑压压的数不清,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最少也有五千人。 追击的敌人有的穿着明亮的盔甲,有的穿着破烂的麻衣,有的穿着羌人的衣服,五颜六色,五花八门,什么人种都有,都高举大刀,喊声震天。 每当敌人靠近时,宗正方源拿起迅雷铳,在马背上转身,瞄准,射击一气呵成,枪枪毙命。 士兵们有样学样,纷纷高举火铳射击。 中枪者立刻翻身落马,追兵们一声喊,立刻散开,退到火铳的有效射程之外,如狼群一般紧追不舍。 云层之中传来霹雳之声,黑秃子被人打落云端,一头扎进大地之中。 五六百名妖魔士兵从云层中飞出,扇动翅膀,前去保护黑秃子。 黑秃子是秃鹫得道,也称座山雕,原为青面麾下的得力大将,军改后带领一个中队的空军常驻第三集团军。 它挣扎着起身,没有理会身体上的伤口,反而焦急地摸了摸脑袋。 锃亮的秃头上飘着一撮头发,数量有二十七根,这可是黑秃子的心肝宝贝。 秃鹫一族,以动物尸体为食,需要将脑袋伸进动物的尸体里,难免会沾染腐肉和臭血,细菌大量繁殖,会让它们越来越秃。 黑秃子凭借着最后一撮头发,被称之为秃鹫中的美男子,在秃鹫界是宋玉潘安一样的人物。 摸到宝贝头发安然无恙,黑秃子长舒一口气,生生死死无所谓,发型不能乱。 小心翼翼用纱锦囊包好头发,黑秃子揉了揉自已的腰,叹息道:“陈家老祖好强的修为,好霸道的法宝。” “走,看看传奇耐射王死了没有。” 众妖簇拥着它,飞到宗正方源身边,和他并肩而行。 “秃子,你带着兄弟们走吧,我逃不出去了,北宫金城和西海陈家联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决不能为了我们,让更多人涉险。” 黑秃子怒斥道:“胡说八道,自主公建立北海以来,军中可有贪生怕死之徒?” “我们向西而行,再走三四百里,就是务涂谷,到了车师后部,咱们有一支队伍驻扎在那里。” 宗正方源咬牙道:“我已经坚持不到车师后部了,我这里有不少火药,留下来断后足矣,你们赶紧走。” “切记不要忘记主公的大业!” 陈家族老陈元起御剑赶来,闻言冷哼道:“别做梦了,你们俩谁也逃不掉。” 一道金光自大地之中射出,直接命中陈元起,连人带剑砸成齑粉。 轸水蚓破土而出,引动大地之水喷向追兵,水柱如高压水枪横扫战场,眨眼间数百名追兵被水柱冲得满地乱滚。 张归元取出几瓶丹药递给宗正方源,叹息道:“若你们没了,大业还有什么意义?” 第424章 五行炼魔阵 “主公!” “主公!” 看到张归元之时,众人悬起来的心落了下去,在他们的认知里, 主公是无所不能,不可战胜的。 “离开这里,去务涂谷,我安排了医务人员,可以治疗你们的伤势。” 众人知道主公战斗的威力,忙不迭离开,张归元看向云端,冷笑道: “出来吧,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云端里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西海郡陈家的族长陈恭。 东方站着一位面色枯瘦蜡黄,身材消瘦的老者,手中紧握一杆青色旗帜,是陈家的宗正陈基。 南方站着一个黑衣人,面容冷削严峻,如石像般结实,手握一把赤色斧头,是凉州境内的金丹散修王箫。 北方站着凉州境内的著名反贼北宫金城,他原是凉州铸剑城的一名长老。 铸剑城被陨石毁灭之后,他当上了土匪。带着一伙马匪烧杀劫掠,无恶不作。 追击宗正方源的那群人就是北宫金城的部下,他同样是金丹境修士。 西方站着一位异族修士,传奇大萨满苏鲁克,相当于中原的金丹境,大体实力和金丹境相仿。 他手里拿着两柄阴阳青铜短剑,剑柄部分由两个男女裸人相背而铸成,剑身呈曲刃柳叶形,脊呈八棱形,护手处呈半圆状。 这曾经是东胡部落常见的武器,苏鲁克是东胡后裔,在凉州生活。 陈恭站定中央戊已辰丑土,陈基站定东方甲乙寅卯木,王箫站定南方丙丁巳午火,北宫金城站定北方壬癸亥子水,苏鲁克站定西方庚辛申酉金。 五人借助五行方位,布置了五行炼魔阵,将张归元困在其中。 阵成之后,确定张归元在劫难逃,陈恭心中得意,摇头道: “张王爷,没想到吧,我们和蜀道山关系密切,精通各种阵法。” “华夏人才济济,绝大多数天才都在成长时陨灭,你可知为何?” 说完不等张归元开口,自言自语道:“刚则易折,在你还未成长起来时,就要卧薪尝胆,隐忍不发。” “王爷已经占据西域一半的土地,却依旧不依不饶,可知今日之祸?” 张归元险些被他的言语气笑,冷哼道:“哼,你是既得利益者当然这么说。” “你们这些人和这个世界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们这些人,对我很重要。” “好小子,等我将你的头颅切下来,看一看你的嘴还硬不硬了。” 陈恭恼羞成怒,祭出法宝天岩飞钩,直取张归元的头颅。 天岩飞钩升空,一团黄气在空中盘旋,积蓄起万钧之力,直奔张归元头颅而去。 在陈恭攻击的同时,其余四位金丹修士的修为都注入到陈恭体内。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五行相生。 所有的五行阵法都是一个巨型增幅器,可以增幅每一位阵主的能力。 陈恭的天岩飞钩是进不去兵刃榜的寻常货色,陈恭的修为在金丹境第三层,原本这一击威力在金丹境修士中只能算寻常。 在五行阵法的增幅下,陈恭的修为暴涨了十倍,随手一击,威力相当于三十位金丹修士合力一击。 张归元脑后出现怨灵千命控制的苯教神灵,“呸”地一声,施展出“破瓦”法术。 陈恭精神一阵恍惚,天岩飞钩贴着张归元的身体掠过,径直轰向天山山脉。 一座数千米高的高峰被飞钩击中,瞬间崩塌,碎成了一片废墟。 天摇地动,地陷山崩,乱石纷飞,飞沙走石。 只是随手一击,便击碎了一座山峰,如此威力,连张归元都不禁侧目。 他呵呵笑道:“有点东西,寻常的金丹境修士被你们困在阵中,必死无疑。” “可惜,我并非是寻常的金丹修士。” 一声长啸,白日星现, 神秘莫测的星图出现在天幕之上,闪烁在星图之中的漫天星辰,都是张归元的金丹,足有一千颗。 这是任何修士在任何时代,都无法拥有的千丹之力,即使是张归元,失去系统之力,也无法复制。 灵田系统每签一千亩一级良田奖励一年修为,签六十年便是一甲子的功力。 签二级良田获得的功力是一级良田的两倍,以此类推。 张归元坐拥整个北境,仙田从库页岛签到咸海,从集安城签到烛龙关。 系统提供的功力已经超过万年,正因为他选择了上古体修的道路,才会滞留人间。 如果他只修炼气之道,早就举霞飞升,游历神界了。 没有这样的辅助功能,系统也不敢自称为最强主公系统。 仅用五十颗金丹之力,天岩飞钩倒飞而回,回到陈恭手里时,已经遍布裂痕。 “啊?这怎么可能?” 陈恭沟通飞钩的器灵,感受到器灵黯淡无神,器灵之火随时可能熄灭,难以置信地望着张归元。 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干涩,沉声道:“你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换个世界!” 一拳挥出,风云变色,天地之间的灵气急速汇聚在张归元的手中。 趁着陈恭的注意力都被这一拳吸引之时,张归元急速祭出金砖,将五十倍金丹之力都注入金砖之中。 金砖的速度肉眼无法捕捉,众人只见金光一闪,陈恭被二十吨重的金砖迎面撞成一团血雾。 这一击兔起鹘落,行云流水,令人猝不及防,等众人反应过来时,陈恭已经被金砖砸死。 漫天血雨洒向大地,陈恭的灵魂还留在原地,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无法接受自已身死的结局。 一双蓄满雷电的大手抓住陈恭的灵魂,向万魂幡里拽去,万魂幡还没有金丹境灵魂镇幡,正好用他充当主魂。 “基弟,快逃,你们绝不是他的对手。” 千丹之力一闪而逝,陈恭被迫进入万魂幡中,当上了主魂,有了编制。 五行炼魔阵,中央戊已辰丑土位置出现一个大洞,张归元顺着空隙,走出了阵法的范围,冷笑道:“诸位,五行炼魔阵已破,咱们之间的账该算一下了。” 第425章 符兵冲阵 焉耆,博斯腾湖。 第三集团军和凉州军团的对峙中间的荒地上,立起了三根旗杆,旗杆之上挂着陈恭,王箫,苏鲁克三颗血淋淋的人头。 班炎听到消息,难以置信地跑上员渠城,用单筒望远镜眺望远方,看到人头后气得直跺脚。 “擅杀公卿,如屠猪狗,捕杀金丹,如捕鸟兽,张归元一定是疯了。” 城下忽然一阵大乱,传来哭泣之声,陈家大公子陈文龙头戴白布,腰悬白带,身穿白袍,涕泪横流地跑到班炎面前,噗通一声跪倒: “叔父,一定要替我父亲报仇雪恨!咱们西北人,从没有被人这般欺负过。” 众人闻言,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都咬牙切齿,想要生撕了北海的妖魔。 班炎拉住陈文龙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开口道: “贤侄,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前线波谲云诡,敌人挖了深沟,还有火器,不可轻举妄动。” 一番话说得陈文龙怒气冲冲,一旁气恼一人,效谷曹氏家主曹景宪性如烈火,大叫道: “班使君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北海那群妖魔挖沟哪有什么战术,野兽嘛,天生就会挖洞,不过是想要藏身罢了。” “北海火器虽利,咱们也有符兵,与之相比,不遑多让。” “我愿意做先锋官,率领本部人马出征,必然取胜。” 班炎连连摆手,劝道:“景宪,北海能打败密宗,攻占乌孙,绝不是泛泛之辈。” “你如此轻敌,一定会失败。” 曹景宪咧嘴大笑道:“使君大人放心,我心中有数,绝不会耽误军机。” 班炎沉吟一阵,也想看一下北海人的实力,点头应允。 他给了曹景宪灵蛇,铁鸟,狻猊三种符兵,每种各三百具,又拨给他一千骑兵。 陈文龙要替父报仇,带着自家两千兵马加入,和曹家部曲合兵一处,一共五千兵马。 陈文龙带来了自家的五百具八臂猿猴符兵,也交给曹景宪指挥。 见陈文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曹景宪笑道:“文龙,你陈家祖上也出过校尉一级的军官,自然知道兵者,乃国家大事,不能意气用事。” “到了战场上,你如果不听我的命令,可别怪叔父无情。” 陈文龙磕头带响,呜咽道:“只要能报父仇,文龙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员渠城城门大开,五千士兵鱼贯而出,在城外列阵,浩浩荡荡走向堑壕。 妖魔斥候将消息报告给山坤,山坤拍了拍睡熟的旱叶,将一条条命令传达下去。 来到旗杆下,曹景宪挥刀斩断了旗杆,将三位金丹境修士的头颅收拢起来,装在匣中。 陈文龙抱着父亲的头颅,伤心过度,已经昏厥过去,无奈派人送回员渠城。 曹景宪骑在马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堑壕,发现北海的堑壕分成三道,堑壕边缘堆放着装满泥土的麻袋。 “妖魔们挖洞挖沟,无非是害怕我们凉州大马。” “曹烈,你带一千骑兵,冲击敌方的壕沟。” 曹烈疑惑道:“家主,以骑兵冲击深沟,岂不是自投罗网?” “咱们西凉军团作战,向来是符兵开路,你带着骑兵冲到阵前,立刻向左右散开,以此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切记,不要进入火炮的射程。” 紧接着,他贴着曹烈的耳朵,说出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射程。 曹烈眼前一亮,立刻带着部下准备去了。 曹景宪晃动法宝云雾幡,一团云雾雾霭逐渐上升,将整个堑壕笼罩在白茫茫一片云气之中。 山坤正在排兵布阵,见到这团云雾来得诡异,顿时心里起疑,忙下令,让随军萨满们沟通风灵,将这团云雾吹散。 萨满们还未动手,云雾之中传来了西凉大马的喊杀之声,凉州士兵齐声大叫,战吼声如牛吼马嘶一般,令人胆寒。 风灵们驱散云雾之后,却见西凉铁骑蹄声杂沓,人头攒动,冲锋过程中整整齐齐,除了马匹呼吸喘气声之外,并没有半点耳语和兵器碰撞之声。 张归元坐在白云之上,看起清清楚楚,情不自禁感叹道:“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凉州的骑兵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骑兵军团,正面冲锋,恐怕连羌族骑兵也抵挡不住。” 凉州民风彪悍,悍不畏死,汉、胡、羌杂居,一句话说不对立刻动手,以命相搏。 种地屯田时都要携带弓箭,随时随地和歹人拼命,胆小怯懦之人,还未成年就会被杀死。 地狱般的恐怖环境,培养出了天下无双的轻骑兵,堑壕里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陆续开火,想要阻止骑兵的靠近。 张归元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皱,随即恢复如常,察觉到了敌人的异常。 山坤同样发现了敌人不对劲,骑兵冲锋需要一段准备时间,马匹才能发力,而对方声势虽大,却并不准备,根本就没想冲锋。 “传令下去,所有人戒备。” 在轰隆隆的炮声中,一千名凉州骑兵左右一分,向两翼跑去,绕了个圈又回去了。 “嘶,这是什么情况?” 正当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壕沟前的雷区自犯砲接连炸响。 “在草里,有东西在草里!” “快,瞄准草丛开炮。” 低矮的杂草间,三百具灵蛇符兵如蛇一样穿过雷区,钻进了壕沟之中。 符兵能自动索敌,这些金属灵蛇将嘴张开,嘴里吐出一寸长的毒钉,毒钉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眨眼间,已经有五十多名妖魔士兵死于非命。 这些灵蛇符兵速度极快,一击成功之后立刻游走,将堑壕里的士兵们搅得天翻地覆。 铁鸟符兵,狻猊符兵,八臂猿猴符兵紧随其后,凭借着钢铁外壳穿过雷区,冲进了壕沟之中。 铁鸟符兵从天而降,一爪能抓碎头骨,狻猊符兵口喷烈火,速如飞电。 八臂猿猴符兵背着一个巨大的百宝囊,八只手臂一起挥动,将百宝囊里的暗器朝着人群打出,如狂风咒语一般。 片刻之间,第一道堑壕就沦陷了。 第426章 曹参后人 堑壕战,古今中外最残酷,最血腥的战争形式,堪称血肉磨盘。 焉耆,博斯腾湖边。 成百上千具符兵攻陷第一道堑壕,向第二道堑壕发动猛烈攻击。 空中铁鸟符兵盘旋,俯冲而下,势大力沉,抓碎颅骨,啄人双眼。 地面狻猊符兵肆虐,猎豹一样在堑壕之中乱窜,口喷烈焰,所过之处,无物不燃。 远处有体型庞大的八臂猿猴符兵,背着沉重的百宝囊,八臂齐动,器如飞蝗,一具八臂猿猴的压制力如重机枪一般。 草丛里有细长的灵蛇符兵在游走,口中喷出一寸长的毒钉,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第三集团军的妖魔士兵们被符兵们打懵,高举盾牌连连后退。 “用火炮瞄准体型最大的八臂猿猴符兵,给我狠狠地轰炸。” “中高级军官出手,将这些符兵带走。” “引爆第一道堑壕里的地雷,将这些该死的东西炸上天。” 山坤的命令很快执行了下去,妖魔军官们纷纷变身,或化作妖禽,或化作仙鹤,或变成魔鬼。 它们展翅高飞,空气中到处都是振翅之声,四处躲避符兵的攻击,爪抓翅打,将铁鸟符兵纷纷打落。 俯冲而下,一把抓起狻猊符兵,扔进博斯腾湖中,这些符兵外壳由钢铁打造,质量很大,扔进湖中立刻沉底。 湖水顺着机械的缝隙浸入核心的阵法,精妙无比的驱动装置,被水浸泡,随即失效,符兵们纷纷变成废铁。 巴勒来到炮房,移动大炮,对准巨大无比的八臂猿猴符兵轰去。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巨大的威力往往能将八臂猿猴符兵直接轰飞,巨大的威力往往能炸碎符兵的手臂关节,让符兵战斗力减弱。 面对第三集团军的反击,曹景宪丝毫不以为意,符兵的作用已经完成。 四千名部曲手握明晃晃的武器,踩着符兵们的脚印,轻易穿越雷场,进入了第一道堑壕。 旱叶遁地而行,来到第一道堑壕的隐藏地窖中,将导火线引燃,随即快速逃离。 轰隆隆的声音连成一片,自犯砲接连引爆,冲进第一道堑壕的士兵纷纷被炸得粉碎。 堑壕里爆发出一团团血雾,整片天地都被血雾笼罩,血雨哗啦啦而下,将大地染成血色。 如此恐怖的一幕,足以令任何军队退却,却没有吓退凉州汉军。 他们高喊着“保家卫国,斩妖除魔”的口号,迎着血雨发动了死亡冲锋。 守卫第二道堑壕的妖魔士兵们还没有摆脱符兵的纠缠,立刻陷入白刃战中,顷刻间死伤一片。 曹景宪挥动斩首大刀,带头冲锋,势如疯虎,刀刀毙命,连砍杀十几名妖魔士兵。 解忠带五十名士兵挡住他,挥舞铁槊迎面刺去,刀槊相交,斗在一处。 解忠在扶余人中属顶尖战力,弓马娴熟,武艺精良,但曹景宪武艺远在解忠之上。 效谷曹氏,秦汉大将曹参之后,廉孝相继,世为边将,效忠大汉四百年,在西域威名赫赫。 曹家的传承从未中断,家族中天才辈出,曹景宪是其中的佼佼者。 两人斗了十多个回合,曹景宪双臂一振,架开长矛,反手一刀砍去。 血光迸现,鲜血淋漓,一刀险些将解忠挥为两半。 若非解忠身穿的铠甲是坚昆大师手工制作,挡住了致命的锋锐之气,解忠已经被劈开。 一旁鏖战的士兵见到军司马大人踉跄倒地,舍了敌人,拼死来救。 一位妖魔士兵现出妖身,是一只比牛犊还大的巨型独角仙,用大角锁住刀剑,曹景宪急切间抽不出来。 旱叶无声无息潜到曹景宪脚下,心念一动,大地裂开一道缝隙。 它粗壮有力的双手从大地之中伸出,一把抓住曹景宪的双脚,用出地行之术,将他带到距离地面一千米的地下深处。 “可恶的东西,去死吧!” 坚固无比的大地在它身边如流水一般柔软,旱叶转身离去。 曹景宪哈哈大笑,睁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用出五行遁法,借助土遁回到地面。 “哈哈哈,妖魔,你小瞧曹某了,五行之术,人人都会,土中穿行,各个皆能。” 他说完,狂笑着将变化成独角仙的妖魔士兵劈成两截。 山坤大怒,想要亲自会一会曹景宪,尹仇笑道:“指挥员要指挥战局,不宜轻动,我去会一会他。” “尹仇,不要冲动,曹景宪悍勇无敌,绝非你能匹敌。” 尹仇晃动手中的迅雷铳,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曹景宪这种老东西,就应该随着历史死去。” “放心,我已经找到了他的弱点。” 他离开指挥部,来到第二道壕沟,找到满头大汗的旱叶,和它耳语两句。 旱叶点了点头,遁地而去。 曹景宪正在和两个鸳鸯阵小队缠斗,刷刷两刀,将狼宪斩断,复两刀,将两名狼宪兵杀死。 忽然一声唿哨,两个鸳鸯阵小队倒拖武器而走。 尹仇带领火枪手已经组成了经典的三三排队枪毙阵型,对着他扣动了扳机。 金属弹丸如雨点般打去,曹景宪心念一动,环首大刀御空而起,舞动得刀山一般,风雨不透,锋锐无比的刀罡激射而出,将金属弹丸们劈成两截。 士兵们顿时大惊,此前还从未见过刀劈子弹的狠人,如此悍勇如何能敌。 曹景宪冷笑道:“北海火器犀利,那是对普通人而言,对于宗门子弟,也不过如此。” 他御动环首大刀,朝着尹仇等人杀来,还未走出三步,脚下咯噔一声。 轰隆一声巨响,一颗万弹地雷砲轰然爆炸,猝不及防之下,化学能摧毁了护体罡风,炸得右腿血肉模糊。 曹景宪踉跄着退去,另一条腿又踩中一颗万弹地雷砲,被炸得鲜血直流。 原来,尹仇定计,让旱叶在大地之中穿行,布下一层层地雷,用迅雷铳吸引曹景宪的注意力。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一举炸伤了曹景宪。 尹仇在指挥部观察曹景宪,发现他身上充满了老派武将的硬朗作风,身为一名修仙者,他可以御空而起,操纵环首刀超远程攻击敌人。 但他偏偏像先登死士一般冲锋陷阵,证明他对自已的武艺极端自信,不相信有人能在近身搏斗中伤到自已。 尹仇利用他的自信,用地雷重创了曹景宪。 灵活多变,是他这类新派武将和老派武将最大的区别, 眼见乱刀齐下,曹景宪不敢再托大,抓起一把土迎风一洒,踪迹不见,借助土遁之术逃回员渠城。 第427章 惨烈 员渠城中,遁光一闪,曹景宪自风中落下,踉跄倒地。 班炎看得清楚,急忙伸手搀扶住他,从怀中取出丹药,给他服下。 他检查了一阵,轻声道: “景宪,雪龙丹可保你双腿无恙。” “北海的地雷中有许多金属圆珠,这些圆珠深陷肉中,导致流脓腐烂,需要割开双腿,一粒粒取出来。” “百日之内,你都不能再走动了。” 曹景宪咬牙切齿,深恨北海,恼怒道:“腌臜小人,只会偷袭暗算,等我伤愈复出,必然要将他们劈成肉泥。” 各家家主族老和他亲疏有别,有人开心,有人惊恐,有人替曹景宪难过。 “景宪,你回到员渠城,前方战场群龙无首,不如鸣金收兵。” 曹景宪一听这话,提高了声音,高声道:“我们已经突破了第一道堑壕,第二道堑壕防线也岌岌可危,怎可轻易退走?” “你们放心,我侄子曹烈在前线指挥,乱不了。” 第二道堑壕之中,凉州汉军和北海妖魔们滚成一团,搏命死斗。 北海兵卒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对手,凉州汉军凶悍无比,即使断手断脚,也决不后退。 汉军之中,修行之人颇多,中高级军官几乎全有道法傍身,猝不及防之下,杀伤力惊人。 曹烈御动两把飞叉,连杀数名大妖,浑身上下被妖魔的鲜血涂得红彤彤的。 眼见敌人越来越多,他高声大喝道:“兄弟们,让北海的妖魔们看看咱们凉州男儿的勇武。” 凉州士兵们嗷嗷大叫,奋勇向前,五千汉军已经折损两千人,兀自前赴后继,猛攻敌人。 巴勒怀抱两个毒龙喷火神筒将七八名汉军烧成火人,同样高声喊道: “我等生于天地之间,浑浑噩噩,若非主公,还是山中野兽。” “是谁教我等妖族识文断字,教我们懂礼仪,知廉耻?” 第三集团军的士兵们们大喊道: “是主公!” “是谁解决猎妖队,让我们能养育子女,不再东躲西藏?” “是主公!” “是谁对百族一视同仁,勇则善,怯则罚,带着百族封狼居胥?” “是主公!” “既如此,还等什么?阵地在,咱们人在,阵地亡,咱们人亡。” 妖魔们激战了数个小时,早已疲惫不堪,听闻巴勒的呼喊声,顿时精神大振,每人都不顾生死,出力死战。 双方都有各自的骄傲,各自的信仰,在狭小肮脏的堑壕之中,用尽一切手段杀死敌人。 有汉军用身体堵住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炮口。 有妖魔士兵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同归于尽。 有炼气士临死之前对自已施加兵解尸爆之术,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冲向妖魔。 有妖魔士兵以身体为祭品,施展出血之诅咒,召唤了邪灵和恶鬼。堑壕里的尸体越堆越高,最终将整个堑壕堆满,士兵们如怒涛狂涌,踩着前人的尸体,奋勇向前。 这一战从上午战斗到下午,又战斗到日落西山,最终以凉州汉军全军覆没而结束。 黄沙被鲜血染红,死尸堆积如山,断枪残刀,死马破旗堆满了整个博斯腾湖湖畔。 凉州汉军折损了整整五千人马,第三集团军也伤亡四千多名士兵,战损比达到惊人的1:1。 自北海进攻西域以来,此战最为惨烈,损失最为严重。 解忠,宗正方源重伤,用鹏型仙舟送回了北海,尹仇,巴勒同样带伤,在白慈的救助下,逐渐康复。 这场大战给了骄傲自满,得意忘形的北海将领们当头一棒。 它们原以为,凭借妖魔之身,巫术妖法和先进的火器无敌于天下。 却没想到,仅仅在西域之地,就遇到了能与之匹敌的对手。 无法承受的损失让张归元在内的北海将领们改变了思路,不再坚持原来的战法。 这场惨败,对于凉州联军来说,同样是无法承受的损失。 十五个家族,各不相同,有些家族是修仙世家,有些家族是经学大家,有些家族是经商世家,有些家族是边将世家。 效谷曹氏,在整个凉州的家族中,纯武力能排进前十,家族中天才辈出,个顶个武艺超群,法术精湛。 在铸剑城没有被陨石毁灭之时,曹家人甚至不需要测验,但凡是曹家子弟,无论嫡亲旁支,一律录取,可见曹家人血脉之强,天赋之强。 此战曹家族长重伤,曹家二代中最强之人曹烈战死,曹氏宗亲死亡近四百人。 效谷县家家披麻,户户带孝,到处都是哭声,母哭其子,妻哭其夫,子哭其父。 西海陈氏同样损失惨重,不但损失了三百多名族人,近两千名部曲私兵,陈恭族长还被枭首。 察觉到陈家的实力变弱之后,著名反贼北宫金城果断跳反。 带着手下的土匪们抢劫 了陈家,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陈文龙吐血不止,被迫退出了联军。 其他方面的损失也极其严重,灵蛇,铁鸟,狻猊,八臂猿猴符兵合计损失了一千四百具。 班炎不敢再次进攻,据城而守,将战况汇报给州牧马遂,请求马遂的增援。 司隶,弘农郡,熊耳山。 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的鏖战正在进行,空中数百艘各种型号的仙舟相互对撞。 数千件法宝升空,汇聚成璀璨无比的法宝银河,靠近法宝银河的修士立刻粉碎,身死道消。 大如山岳的巨兽前一秒还在朝天怒吼,下一秒就被枭首,倒在几米厚的尸堆上。 远处的山峦一阵晃动,仔细看,几名力修正在担山而行。 一把把锋利无比的仙剑御空而行,眨眼间就洞穿无数修士,而他们的主人,正在百里外操纵着仙剑。 云层之上,十几名元婴境的老祖正在进行元婴之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马遂正在熊耳山指挥战斗,一枚翻天印从天而降,将整座山峰击碎。 马遂被直接震晕,等他迷迷糊糊醒来时,亲卫们正对着他大喊。 “没事,没事,继续战斗。” “大人,班炎使君和写信求援。” 马遂看都不看,直接将书信撕得粉碎,高声喊道:“继续战斗,在南山摆下绝仙阵,杀死伊水里的水怪。” 第428章 劫粮 凉州,酒泉郡,竺家。 一艘龟型仙舟静静地躺在竺家的大谷仓前,仙舟尾部有一个大门,家丁们门里门外忙着搬运粮食。 一位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弯腰如弓的老人满脸焦急地训斥着家丁们。 “快快快,抓紧装满粮食,戌时就要出发,明日天亮之前送到焉耆国。” “再运粮失败,老爷和少爷真要饿死了。” 家丁们白天干了一天活,晚上再扛一宿麻袋,怨声载道,听到老管家训斥自已,有人忍不住还嘴道: “管家大人,为什么白天不搬运粮食呢?现在黑灯瞎火,干活很不方便。” “你想让我们快点干,我们看不见,怎么快点干?” 管家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不是没办法嘛,如果我们白天搬运粮食,就会被北宫金城的探马发现。” “这伙强盗自从劫掠了陈家之后,失心疯一样对各大家族动手,拦在必经之路上,专劫粮草辎重。” 机灵的家丁凑了过来,趁着和管家说话,休息一会儿。 “管家大人,既然北宫金城这么可恨,为什么不除掉他呢?” “酒泉,敦煌,西海三郡的老爷少爷都在焉耆国,带走了族中的顶尖战力。” “剩下之人看家护院还好,你让他们去追捕北宫金城,那是羊入虎口。” “北宫金城手下这股悍匪,来无影,去无踪,又不惜命,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惹。”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休息差不多,赶紧去干活。” 家丁们不住打哈欠,撑着倦意继续搬运粮食,亥时才将仙舟装满。 阵法之声忽然响起,龟型仙舟缓缓升空,向着西域的方向飞去。 家丁们一哄而散,老管家望着龟型仙舟的背影,心中忐忑不安。 不远处行道树的树干之上,蹲坐着一只猫头鹰,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见众人散开,从树上取下传音铃,将消息传了出去。 龟形仙舟的速度很慢,优点是防御力惊人,运载量大。 铸剑城在没有被陨石毁灭之前,是人间界最大的仙舟生产商。 北海的鹏型仙舟,全部来自铸剑城,铸剑城毁灭之后,各大家族垄断了仙舟生产工艺。 凉州的各大家族,都有数量众多的仙舟,各种款式,各种型号的都有。 押粮官竺婴,直鼻深目,皮肤黝黑,和周围的供奉截然不同。 竺家先祖竺法深,竺法真两兄弟本是天竺人,后归顺汉朝,被赐姓为竺,家族逐渐汉化,成为了有异族面孔的汉人。 在西北之地,不同民族相互融合,像竺家这种家族还有许多。 竺家经营凉州和天竺国的贸易。赚得盆满钵满,是巨富之家。 张归元进攻西域,截断了竺家和天竺国的贸易通道,竺家又无法开着仙舟翻越喜马拉雅山,对于出兵非常热忱。 “小心些,沿着丝绸古道驾驶,不要抄近路。” 龟型仙舟刚飞出玉门关,还未到罗布泊,就见一人立在空中,挡住了去路。 “竺家老爷,兄弟们饿坏了,给点粮食吃吧!” 竺婴看到北宫金城,顿时面沉如水,对着驾驶仙舟的族人说道: “继续飞,撞死他。” 龟型仙舟不但没有加速,反而激活了更多的动力阵法,迎面一头撞来。 北宫金城哈哈大笑,丝毫不以为意,躲都不躲,从百宝囊里取出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弓。他从箭囊里取出天山冰川万载寒冰制成的冰箭,搭在冰弓上,对着一旁的荒山射了一箭。 一箭射出,风云变幻。 天地之间时光流转,好似突然进入了冬天,大雪纷飞,寒冷凛冽,那座荒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封,逐渐冻成了冰坨。 “首领好法术!” “哈哈哈,竺家的粮食我们势在必得。” “赶紧停手,让我们舒舒服服地抢上一遍。” 冰山之后,转出来一队队人马,东一簇,西一簇地站在空中,面色不善地看着仙舟。 北宫金城在赤裸裸地恐吓竺婴,竺婴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 两人同为金丹修士,道行在伯仲之间,相互争斗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族人们敌不过这些凶名赫赫的恶徒,真打起来,族人们都会死,运送粮食的计划也会泡汤。 龟型仙舟不断减速,最终停在北宫金城身前半米处。 北宫金城不躲不避,猖狂大笑道: “竺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竺婴笑吟吟地飞出仙舟,脸上没有一丝怨恨,向着北宫金城一揖。 “这艘仙舟年久失修,让北宫道友见笑了。” 两个老狐狸面带微笑握手,双手在袖子里比划着数字,相互讨价还价。 最终,他俩商量好了价格。 竺婴肉痛不已,这家伙趁火打劫,狠狠宰了自已一笔。 “北宫道友请等一下,我去取灵石。” 北宫金城微微一怔,似乎感知到了什么,面色骤变,瞬间苍白如纸。 “撤,快撤,索命的阎王来了。” 他麾下的强盗土匪们知道阎王是谁,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御空而起,作鸟兽散。 竺婴高举灵石袋,走出仙舟,想要交给北宫金城,却见他早已逃之夭夭。 “奇怪,土匪怎么离开了?” 正当他百思不解之时,一道金光自西方射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位置。 轰隆一声巨响,那道金光撞穿了龟型仙舟,从头部撞入,从尾部撞出,余势未消,翻滚着撞向山峰,将山峰撞出一道道裂痕。 众人这才看清,那道金光竟然是一块桌子大小的金砖。 “金砖?难道是如意金砖?不好,张归元来了。” 龟型仙舟的阵法中枢被金砖破坏,它发出一声悲鸣,轰隆隆地撞击到地面。 火光和烟尘瞬间笼罩了龟型仙舟,族人们浑身是血,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 张归元慢悠悠飞了过来,收回金砖,笑道:“竺婴,据我所知,你们竺家的仙舟可不多了。” “小心些,省着点用,这些粮食我就笑纳了。” 竺婴看到辛辛苦苦筹集的粮食散落一地,上好的粟米混进黄沙之中,悲声道: “张归元,你真是个恶魔!” 张归元冷哼道:“今天我心情好,饶你们不死,十息之内,滚出我的视线。” “别哭,哭也算时间哦。” 第429章 消耗战 竺家人落荒而逃,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背影,张归元脸上的冷漠和桀骜逐渐消失。 他在天空中怔了一会儿,一艘摇摇晃晃的,冒着黑烟的鹏型仙舟在天边出现,摇摇晃晃来到张归元身边。 “快,能搬多少搬多少,我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士兵们鱼贯而出,扛着麻袋向鹏型仙舟跑去,将一袋袋粟米装入其中。 张归元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立刻下令士兵们撤退。 那艘破损的鹏型仙舟摇晃着飞起,从外部钢板的缝隙中冒着黑烟,贴着地面向焉耆国飞去。 张归元从士兵手中接过火把,扔进剩下的粮食堆里,将龟型仙舟引燃。 漆黑无比的罗布泊戈壁滩,亮起一座火焰高塔,百里可见,在火焰的照耀下,隐约可见荒凉的丝绸古道上,遍布着一艘艘仙舟的遗骸。 这些遗骸有北海的仙舟,也有凉州豪族的仙舟,化作冰冷的钢铁,倒在了戈壁深处。 焉耆之战从春天打到了冬天,凉州豪族的反抗意志比张归元想象得还要强。 司隶关中大战接近了尾声,河东郡和弘农郡被关东群雄占据,西北豪族们退守京兆尹和左冯翊,在长安城附近布置防线。 战线的收缩导致越来越多的强者从关中大战抽身,加入对西域的争夺。 北海运送物资的仙舟,十艘中有六艘会被元婴境修士出手摧毁,能运到前线的物资寥寥。 张归元以金丹之躯,多次和元婴境修士交手,彪悍的战力震惊整个西域。 食鬼老人带领北海政权的元婴境修士们四处出击,依旧难以阻挡敌人的偷袭。 作为报复,张归元日夜不停地袭击凉州豪族们的仙舟,不断摧毁他们的运粮计划。 双方对双方的后勤辎重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焉耆之战进入了僵持阶段,开始比拼双方的意志力,看谁先能熬死对方。 张归元乘坐冒着黑烟的仙舟,回到大营,从空中向下望去,见焉耆盆地遍布密密麻麻的堑壕和地堡。 旱叶变成土拨鼠,撅着大屁股还在挖洞,先天百大圣体的含金量体现了出来。 冻得坚硬如铁的地面在它手中如豆腐般柔软,随手一挖,就能挖穿大地,在十秒内能挖出一个供人藏身的藏兵洞。 它喜欢挖洞,在挖洞过程中会不断感悟大道,道行会越来越深。 “旱叶啊,别挖了,焉耆盆地快被你挖成月球表面了!” 旱叶应了一声,依旧不为所动,撅着大屁股猛猛挖洞。 第三集团军的营地与众不同,整个焉耆盆地都被挖成一个个大洞,张归元下令将这些地洞连接起来,形成地道。 地道里有瞭望孔、射击孔、通气孔、陷阱、活动翻板、指路牌、水井、储粮室、火药仓库、手术室等等。 还有各种各样的卧室和饮茶室,会议室,兵器室,卫生室,甚至还有棋牌室。 地道和堑壕相互连接,四通八达,站岗放哨的士兵钻出地面工作,下了班的士兵钻进地道休息。 狭窄黑暗的地道对于人类士兵来说是噩梦,对于妖族士兵来说刚刚好。 在当兵前,它们同样居住在山洞地洞之中,钻进土里,就像到家了一样。 焉耆盆地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平原,根本无险可守,张归元被迫用出地道战,效果极好,四通八达的地道令习惯了野战的凉州汉军无处下手。 焉耆九座城池外遍布密密麻麻的地雷,汉军根本出不来。 抢来的粟米刚搬进地道里,鲜于丹赶了过来,小声道:“主公,前沿观察哨传来消息。” “九座城池的阵法光芒时断时续,对方恐怕没有阵法材料了。” 张归元皱眉道:“会不会是假消息?” 鲜于丹思索了一会儿,小声道:“缺材料的可能性很大假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战争开始时,益州豪族们常用仙舟运送阵法材料,支援班炎。” “随着我们的不断袭击,和战争的持续,益州豪族已经很少运送阵法材料了。” “既如此,先让千命去试试看。” 两人定下计策,顺着地道来到前沿观察哨,透过观察孔,果然看到员渠城内阵法的光芒闪烁不定。 “怨灵千命,穿过大地,进入员渠城中放火。” 地道的角落里,怨灵千命应了一声,穿过大地,进入员渠城中。 员渠城街道上行人稀疏,街角随处可见饿晕的焉耆百姓。 张归元围困焉耆九城数月,地雷遍布整个焉耆盆地,焉耆百姓无法进出,城外的良田被张归元统一割了,一整年颗粒无收。 焉耆国储存的粮食很快被数万汉军吃光。 汉军吃完粮食,又开始吃百姓们的牲畜,逼得百姓啃食皮革,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与之相比,第三集团军的情况好了许多。 北海的补给会被元婴境修士们毁掉大半,但毕竟还有少数物资运到前线。 老骨头和小骨头为了前线的稳固,发动了饱和式运送物资,每次转运的物资,是前线需求的三到四倍。 即使被元婴老怪毁掉大半,依旧有足够的物资运到地道之中,保证了战斗力。 这是资源型政权的霸道之处,资源源源不断,只要陷入鏖战,避免速败,就立于不败之地。 博斯腾湖,是著名的鱼库,焉耆人仅靠捕鱼,就不会缺少粮食。 战况陷入僵持之后,北海士兵们纷纷捡起了在北海捕鱼的技能。 岸边钓鱼,潜水抓鱼,渔网捕鱼,渔获颇丰,至今地道的墙壁上还挂着密密麻麻的咸鱼。 士兵中不少人是水鸟得道,捕鱼属于专业对口。 到了战争后期,这群士兵饿了就离开地道,变成水鸟自已去捕鱼,吃饱了再回来当兵,将粮食都省出来了。 面对这样赖皮的对手,班炎无计可施、 怨灵千命径直走进一户人家,房屋的主人已经饿死,死尸倒在卧室里, 它来到厨房,取出干柴,又取来木棍,开始钻木取火,不一会儿,火红的火焰凭空出现。 城中封火法阵已经失效,怨灵千命愣愣地看着火焰,将燃烧的干柴扔向柴垛。 第430章 大撤退 “报,城中多处火起,百姓们看到一个诡异之物在各地放火。” “报,大地之中传来掘土之声,请使君大人定夺。” “报,九渠城焉耆百姓暴乱,冲入城主府中,正在和我方士兵混战,请使君大人定夺。” 班炎只觉得头痛欲裂,阵法材料刚刚耗尽,张归元就搞出这么多事情来,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传各家家主前来议事。” 除了西海陈氏,效谷曹氏外,敦煌段氏,张氏,侯氏陆续退出联军。 焉耆只剩下十个大家族苦苦支撑,此时的他们愁容满面,皱纹紧锁,再无开战前的意气风发。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压抑,各位族长族老都垂头不语。 班炎叹息一声,开口道: “诸位,关中传来消息,左冯翊失守了,我们西北豪族能控制的关中之地,只剩下京兆尹和右扶风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胆小之人已经叫出声来。 “马遂大人发来密信,要我们撤出焉耆,退守玉门关和阳关。” “至于西域之地,只能拱手让人。” 盖天浊铁青着脸,心有不甘,颤声道:“这一退,西域诸国尽归张归元之手,我们之前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如果再坚持一下,熬过这个冬天,可有转机?” 班炎将掘土声和城中放火一事如实告知,众人都吓了一跳,鏖战大半年,第三集团军的可怕众人心中有数。 如果让它们将地道挖到城中,族人部曲们如同瓮中之鳖。 之前有封火法阵,封地法阵,封空法阵,大军尚可以坚守城池,此时阵法材料耗尽,只剩下撤退一个方法。 盖元固心中气闷,憋了口气,厉声道: “张归元真是狡诈恶徒,自曹家主那一战后,他就坚守不出,不停挖堑壕,埋地雷,让我们寸步难行。” “他还派怨灵在城中放火,水中投毒,时不时还有空袭,逼得我们日夜不停地开着阵法,消耗了太多的阵法材料。” “我们不是败给他,而是耗不过他。” 班固无奈道:“罢了,形势所迫,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已决定撤退,众位家主可有异议?” 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对于这场战争,各大家族都到了极限。 北海比想象中强大太多,无论是战斗力还是财力。 “既然如此,通知焉耆王,让他跟随咱们一起撤退。” 怨灵千命在城中好一阵放火,随即穿墙而出,走回了前沿观察哨。 张归元和鲜于丹正在观察哨里等它,听它一五一十地说出城中的情况,鲜于丹立刻察觉到敌人要撤退。 “主公,如果他们继续守下去,一定会着急灭火,可听千命说,许多民宅他们已经不管了。” “我猜测,他们要逃之夭夭。” 张归元目光烁烁,冷笑道:“哼,哪有这种好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西域当成自家后花园了?” “安排下去,所有的改装炮艇随时准备升空。”焉耆九城火起,百姓们被烧得哭爹喊娘,王侯将相们登上仙舟,带着他们掠夺来的民脂民膏,在百姓们绝望的目光中飞上高空。 一支庞大的舰队向着凉州的方向飞去,舰队庞大无比,遮蔽了整片天空。 第三集团军的仙舟们随即升空,衔尾追击,如附骨之蛆一般死死追逐凉州舰队。 盖天浊看着鹏型仙舟上的张归元,脸上神色又是伤心又是愤怒,在仙舟上大喊道: “张王爷,可敢和我决一死战?” 张归元微微冷笑,高声道: “盖家主,别走了,留在西域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里当肥料吧。” 他一声令下,鹏型仙舟舟身的钢铁外壳脱落,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瞄准他们的旗舰,不要让他们跑了。” 此时北海舰队和凉州舰队并道而行,一尊尊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准了凉州舰队的侧舷。 开炮的指令发出后,鹏型仙舟上千炮齐鸣,一颗颗硕大无比的炮弹陨石一般轰来,在凉州舰队的侧舷,桅杆,甲板上轰然爆炸。 龟形仙舟立刻燃起烈焰,冒出滚滚浓烟,体型较小的各种仙舟直接被轰碎侧舷,失去平衡,坠向苍凉的戈壁滩。 凉州人被炸懵了,缺乏火炮的使用经验的他们,根本无法想到,运输用的仙舟有朝一日能被改装成空中炮艇。 “快,快拦住他们,” 危急之下,班炎厉声大叫,各大家族的族人倾巢而出,御空而起,用尽平生手段,杀向北海舰队。 张归元自知还未到决战的时机,此时和凉州世家大族血拼,伤亡太大,急令舰队掉头,转而围攻那些坠毁的仙舟。 “山坤,传我命令,尽可能抓活的,这些家伙在各自家族中身份特殊,值钱得很。” “逮住他们,要挟他们的家族,让他们的家族交纳赎金,咱们 也回回血。” 山坤领命而去,雾林之术催动到极致,一团白雾在战场中央游曳,摄取凉州群雄。 张归元左手落头钟,右手如意金砖,身后悬浮着万魂幡,魂帅殷雷带着主魂陈恭,两万魂兵魂将,铺满了天空。 在他身后的阴影里,怨灵千命操纵着苯教神灵,手持金刚钺刀,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回来援救坠毁仙舟的凉州群雄倒吸一口冷气,见张归元将魂兵展开,谁也不敢先动手。 要知道,张归元有击伤元婴修士的记录,凶名赫赫,谁也不想战死。 这是张归元的阳谋,班炎要么舍弃一部分人撤走,吃这个闷亏,要么和他恶斗一场,两败俱伤。 凉州群雄纷纷转头,看向班炎,班炎脸色苍白如纸,低声道: “走,赶紧走。” 盖元固怒道:“使君大人,我们不战而逃,在修仙界传开,我们有何面目存在?” 班炎无奈道:“我们现在进攻,张归元会杀死所有的幸存者,我们能得到的只有一具具尸体。” “我们离开,被俘虏的族人可以用重金赎回来,这场战争,我们败了,无论是实力上还是财力上。” “保存实力,才能徐徐图之,要知道,北海还有三个集团军没有出动。” 众人无奈,只能含恨离去,再用高价赎回族人,可谓倾家荡产。 自此,凉州世家大族对于西域的影响急剧减弱,西域,逐渐成为了北海政权和贵霜帝国的决斗场。 第431章 北极涡旋 庚午年(公元190年)冬月,一个巨大的北极涡旋从中西伯利亚出发,途径北海,袭击了整个华夏。 华夏之地,东至库页岛,西至西域,南至荆州,北到北海,到处都在下雪。 关中大战和西域大战被迫停止,所有势力都开始偃旗息鼓,度过天灾。 西域之地高寒低温,加上战争的影响,受灾情况极其严重,更可怕的是,西西伯利亚的兽潮因饥饿越过边境,进入了西域之地。 温宿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共有两千两百户人家,人口八千四百人,胜兵一千五百人。 温宿国的都城是温宿城(今新疆乌什县),位于天山南麓,塔里木盆地边缘, 全国有六座大雪山,三座戈壁滩,地理环境恶劣,降下风雪之后,百姓的生活更是捉襟见肘,举步维艰。 风力高达十级的恐怖白毛风袭击了温宿国,牲畜们受惊冲开了兽栏,营帐狂风吹散,棚毡飞上天空,雪片密集得骑在马上,看不见马脑袋。 山中男人和老幼妇孺们全部出动,拼死拦截追赶牲畜群。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牲畜群就是自已的生命,多年的劳动成果,可能在一夜之间付之东流。 托提骑着白马,在狂风骤雪里艰难跋涉,连续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人困马乏。 他不敢休息,必须在暴风雪成型前将牲畜们赶到山中,如果不及时赶到山谷里,族人们将无法活过这个冬天。 夕阳西沉,天地间昏黑一片,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牲畜群们忽然停止前进、 它们好像嗅到了什么,脑袋乱晃,总想着掉头逃命。 托提挥动套马杆,不停驱赶牲畜群,让它们回到去河谷的路。 一个雪人突兀地出现在暴雪中,托提吓了一跳,抽出马刀,强行驱赶马匹向前,认出了雪人正是弟弟托乎。 “国王怎么说?” 托乎说了些什么,声音湮灭在风雪声中,除了刺耳的风雪咆哮声,什么都听不见。 托提驱赶坐骑,让两匹马并排而行,撩开弟弟的帽耳,对着耳朵大声吼叫道: “国王怎么说?允许我们进山谷吗?” 弟弟托乎的脸已经冻得青紫,大口喘着气,大喊大叫道:“国王说,害怕我们是北海人的间谍,不许我们去山谷。” “除非,除非我们交出一半的牲畜。” 托提的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如此猛烈的暴风雪,如果不及时进入山谷,恐怕要全军覆没。 如果交出一半的牲畜,自已的族人要如何过冬? 国王的昏庸和贪婪,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你难道没说我们的身份吗?我们世世代代都是温宿国人,怎么会是北海的间谍?” 托乎贴着兄长的耳朵,大叫道:“国王说,这个时候,他不相信任何人。” 兄弟两人手足无措,一匹血淋淋的战马忽然跑了过来,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冒着热气,鲜血流淌到体外,冻成了血色冰凌。 牲畜群见到血,瞬间炸营,不顾一切的顺风而逃,眨眼间就跑没了影。兄弟俩用尽一切办法,无论用套马杆打,还是用鞭子抽,曾经温顺无比的牲畜都不再顺从。 “快,快追,牲畜群奔着尉头的方向去了,那里可是北海人的地盘。” 两兄弟骑着马狂追牲畜群,逐渐远离了道路,翻涌的雪浪之中,两兄弟看到了让牲畜群炸群的罪魁祸首。 一头头凶残无比的野兽在风雪之中出现,追咬啃食着牲畜群。 有大如牛犊的饿狼,有浑身裹雪,犹如恶鬼的猛虎,有体型较小,却能轻易击杀牲畜的鼬。 这些彼此有捕食关系的野兽因暴风雪的原因而聚拢在一起,自发地形成了兽潮。 七八头牲畜倒在血泊之中,两兄弟心在滴血,这些牲畜是他们一点点养大的,本想着用它们换一些生活必需品,却死在了野兽的嘴里。 眼见牲畜们被兽群啃食,两兄弟哭都哭不出来,风雪会将泪水冻成冰坨,身体里只剩下憋屈和愤怒。 托乎看到自已最喜欢的小马被野兽啃食得只剩下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无神地望着自已,顿时怒不可遏。 提起马棒想要冲向野兽,胯下的马已经吓破了胆,惊掉了魂,不顾一切逃走,将他撅了下来。 托提夹马去追时,那匹马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一条牛犊大小的饿狼瞬间扑了过来,托乎高举马棒,和饿狼在十级大风中死战。 托提看到弟弟陷入了危险之中,挥动马刀冲来,兄弟俩合战饿狼。 托提的马儿没有逃走,忠心的它也来助战,不断挥动蹄子,猛蹶饿狼。 那头饿狼被两兄弟合力压住,马儿发疯猛踩,被踩断了脊柱,踩碎了脑袋,死于非命。 杀死饿狼的两兄弟这才发现,自已被野兽群包围了,二十多头野兽围了过来,血腥味刺激得兽群异常亢奋残忍。 它们龇牙咧嘴,跃跃欲试,嘴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声。 托乎吓得瑟瑟发抖,托提将弟弟搀扶到马上,大喊道:“我去开路,你骑着马赶紧走。” “找到父亲,一定要将牲畜们追回来。” 托乎哪里肯走,拉住哥哥的手,恰在此时,一头饿狼猛地窜出,直奔托提后背抓去。 眼见两兄弟即将殒命,天空中一声枪响,那条偷袭的饿狼应声而倒。 枪响之声密如爆豆,围困两兄弟的野兽们纷纷暴毙,剩下的野兽顾不上攻击,转身逃走。 狂风骤雪之中,庞大无比的鹏型仙舟出现在天空之中,尹仇手握双迅雷铳,左右开弓,射杀兽潮。 “快,快逃,是北海人。” “哥哥,我们一起走。” 两兄弟刚刚爬上马,听到一声沉闷无比的巨响,转头望去,却见风雪之中窜出来一头体型巨大的棕熊,正在慌不择路的逃命。 见马挡在身前,那头棕熊一掌将马儿推倒,两兄弟摔进雪坑里,脑袋磕到石头,昏厥了过去。 尹仇御风而来,左右开弓,连射十发子弹,才将棕熊击毙。 “快,抢救百姓。” 第432章 审判国王 “追回来!快追回来!” 托提猛地惊醒,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刀,摸了个空,这把他吓了一跳。 四周响起了一阵和善的笑声,托提回头望去,吓得魂不附体,见几只身穿白袍的老刺猬人立起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妖魔?你们是妖魔?” 托提吓得落荒而逃,四肢的冻疮皲裂,流出殷红的鲜血,翻身摔倒。 “小伙子,不要害怕,我们的确是妖魔,也是医生,是来救你命的。” 白家人施展出束缚术,托提立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被老刺猬们抱到床上。 印象里张牙舞爪,茹毛饮血的恐怖场景没有出现,托提奇道: “妖魔,你怎么不吃我?” 白家人笑道:“因为你并不好吃。” 四周响起了哄笑之声,托提环顾四周,发现都是熟悉的邻居,全是在高原上放牧的可怜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毕利阵老爷爷?额仑奶奶?艾合买提阿姨?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艾合买提叹息道:“白毛风厉害,牲畜冲破兽栏逃走了,又遭遇了兽潮,如果不是张王爷的部下救了大伙,大伙早就被野兽吃了。” 众人想到在这场暴风雪中死亡的亲人和牲畜,脸色都阴沉了下去。 托提想到了弟弟托乎,急问托乎的下落。 额仑老人开口道:“你弟弟受伤轻,醒得早,和各位大人们去追逃走的牲畜群了。” “不行,我得去找我弟弟,不能让他冒险。” 托提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束缚术定住,动弹不得。 老刺猬们慈祥地说道:“孩子,你伤得很重,不能乱动。” “一旦留下后遗症,会终生残疾。” “尹仇军司马开着仙舟,速度很快,你不用担心他们。” 托提安静了下来,望着老刺猬们认真地给冻伤的牧民截肢,他开始怀疑国王的话。 在国王的宣传中,北海的妖魔是极其恐怖凶残的,它们吸食鲜血,啃食心肝,用人脑煲汤,用婴儿做菜,还喜欢奸淫妇女。 现实怎么和传说不一样呢? 不知过去了多久,托提被冷风和脚步声惊醒,他睁开眼,看到自已的弟弟站在床前,满脸泪痕。 托提顿时感到手脚冰冷,一阵透心透骨的寒意涌上心头。 “托乎,牲畜们怎么了?” 托乎满脸泪痕,呜咽道:“完了,全完了,牲畜们被兽潮赶进了冰泡子,全都死了。” “尹仇叔叔帮助我敲开冰面,只见一片残肢断骨,碎皮乱毛。” “肉都被野兽吃掉了,只剩下了骨头。” 托提只觉得眼前一黑,金星乱坠,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两人生活的部落是由七八户牧民联合起来的部落,死亡牲畜里还包含着另外几家的牲畜。 想到在漫长的冬季里,众人没有牲畜和粮食,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 尹仇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这两个小家伙,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就已经要为了生存而奔波了。“两位小孩儿哥放心,主公保证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大家渡过这场寒冬。” “粮食和牲畜很快运来,包括床,保暖毛毡,睡袋,棉被,棉衣,棉鞋,油灯等。” 托提奇道:“可我们是温宿国人啊,温宿国和北海国敌对,你们为什么要拯救你们的敌人呢?” 尹仇笑了笑,笑声很意味深长,他望着远处的雪山,开口道: “哪有什么温宿国和北海国之别,世界上只有百姓和官宦之分,你的国王这样说,是为了驱使你们保护他的利益。” “主公已经去温宿城抓你们的国王了,最终,我们将审判他。” “整个西域,将变成完整的一个郡,成为北海伟大版图的一部分。” “所有的百姓,都将过上好日子。” 两兄弟似懂非懂,愣愣地看着他。 时间一点点过去,两兄弟生活在营地之中,令两兄弟感到兴奋的是,尹仇派人接来了他们的父母和族人。 一家人终于生活在一起,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美好。 草原人的性格倔强而要强,不肯白吃粮食,两兄弟伤愈之后,坚持要帮忙干活。 托提脸上粉红色的鲜肉刚长好,就钻进厨房帮忙烧火,非常勤劳卖力。 在仓库里,他看到了堆积如山的粮食,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粮食。 这一日,正在蹲在灶 台下烧柴火,弟弟托乎急匆匆跑了进来,惊慌失措道: “哥哥,快跟我去看看吧,国王被主公抓回来了,大家都去看热闹。” 托提急道:“不去,我还要烧柴火呢,烧干了怎么办?” “嗨呀,让额仑奶奶帮忙看着。” 两兄弟拉来额仑奶奶照看柴火,手拉着手去看自已的国王。 仙舟之下,聚集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对着温宿国王指指点点。 温宿国王面色灰败,惊恐地看着自已曾经的子民,身体抖个不停。 北海廷尉崔瑜正在一条又一条讲述温宿国王的罪恶,每一条都有人证和物证佐证,证据确凿。 百姓们这才明白,这些年,温宿国王背地里做了多少恶事。 百姓们纷纷捡起石块和土块,朝着温宿国王砸来。 都说北海人是妖魔,敲骨吸髓,百姓们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同族的统治者才是真正的妖魔。 自已人对自已人下手才是最狠的,外族只想统治你,而自已人是真的想将你生吞活剥。 温宿国王双股战战,祈求讨饶道:“张王爷,我愿献出全部财产,只求您能饶我一条命。” “我已经认识到自已错了,我祈求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重新再来。” 张归元冷笑道:“暴风雪到达时,如果你能放开管制,让百姓们进入山谷躲避风雪,我一定会宽待你。” “而你,却要求百姓们交出自已一半的牲畜,贪婪到这种程度,实在令人咋舌。” “你不是认识到自已错了,而是知道自已马上要死了。” “暴风雪是上天对你的考验,而你,亲手将自已的生机断绝。” “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第433章 凶天 姑墨国,拥有三千五百户人家,两万四千五百人口,胜兵四千五百人。 姑墨国地势北高南低,山区占据了绝大多数国土,国内耸立着15座6000米以上的巨峰。 天山第一峰的托木尔峰就在姑墨国中,此处地势崎岖,峰峦挺拔,冰川密布,冰雪嵯峨,峭壁凌空,万仞攒空,是独特的冰蚀地貌。 都城南城(今新疆温宿县)之下,密密麻麻的妖魔士兵云集于此,正在校正攻城器械。 第一批,第二批的第四集团军士兵都在北海休整轮休,此刻进攻姑墨城的是第三批士兵。 经历了北极涡旋事件后,北海政权营救百姓牲畜的事迹传遍天山。 统治者编造多少谎言,都挡不住百姓们诚心依附。 第四集团军进入姑墨境内,海量的百姓前来投靠,箪食壶浆,款待王师。 妖魔士兵们得到百姓们的欢迎,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拿百姓一针一线,严格遵守军纪,秋毫无犯。 青面进入姑墨境内,一直感觉心惊肉跳,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窥视自已。 他将这种情况上报给指挥部,张归元立刻从焉耆盆地飞到姑墨境内指挥作战。 此时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都在天山南麓,中间只剩下姑墨和龟兹两个强国。 张归元派出了招降的使者,被乱箭射回,姑墨王既不进攻,也不抵抗,收拢所有的兵力,龟缩到南城里。 想要坚守城池,等待援军?可姑墨王非但没有坚壁清野,连南城外的饮水点都没破坏。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北海众将摸不到头脑,众人不相信敌人会如此愚蠢,觉得一定有奸计。 张归元坐在营帐中,思索敌人的诡计,敌人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 敌人认为他们能解决掉第四集团军,因此不需要坚壁清野,破坏珍贵的水源。 忽然,营帐外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尖锐刺耳,毛骨悚然,听到后令人心情烦躁。 敌袭? 军队中不可能有婴儿,一定是敌袭。 转瞬之间,张归元来到营帐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晴朗明亮的天空消失不见,整个天幕被青黑色的死气笼罩,阴冷,昏暗,寂静无声。 一根根擎天巨柱般的寺柱突兀地出现在天地之间,连接天地,二十人合抱也围不上一圈。 “主公,快看,西方有佛像。” 张归元转头向西方看去,却见西方整片天地被装进了一座佛殿之中。 佛殿内供奉着一尊硕大无比的僧人像,由金银,珍珠,宝石镶嵌而成,缕缕香烟在空中弥漫, 那位僧人身穿传统密宗服饰,头戴高僧夏季外出时所戴的铜帽,左手握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右手拿着弯刀,骑坐在一头雪山狮子身上。 看五官长相,是典型的唐羌族人,鼻梁高挺,鼻孔较大,脸上有高原红,颧骨较高,眼睛细长。 佛殿的四周,漂浮着一张张人皮,正是断法行者的一生之敌皮魔。 婴儿皮魔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在空中张牙舞爪,极其愤怒。 看到如此数量的皮魔,百姓们只觉道一股寒意涌来,遍体生寒。 青面不知好歹,扛起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着巨大无比如山峦一般的僧人轰了一炮。 炮弹划过一道弧线,却诡异地消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炮仿佛惊醒了那僧人,它睁开双眼,褐黄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恐怖无比的凶性。 “大人,快逃吧,这是万佛寺的护法神名叫凶天。” 在军营里帮忙的百姓急忙禀报,在百姓口中,张归元才知晓这位叫凶天的恐怖神灵。 密宗崛起之后,很快传入西藏高原,在唐羌和发羌之间传播。 任何宗教在传播过程中,都会结合本地的风土人情,形成不同的派系。 同一位高僧的不同弟子,对于同一本经文也会有不同的理解。 凶天本是密宗一位高僧,信仰虔诚,被密宗另一个派系的追随者杀死。 它死后怨气冲天,在拉萨变成凶灵,以凶天为名,在青藏高原上为非作歹,报复各个派系,阻止密宗扩散。 密宗为了降服它,用尽了手段,派出一位又一位金刚佛母。 大战持续了数十年,数个活佛禅师圆寂,最终密宗也无法降服它。 为了防止它四处破坏,密宗允诺,将他收入密宗的编制,成为了万佛寺的护法神。 陷入禅定中的它被青面一炮轰醒,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声,嘴里发出了一系列唐羌的语言。 众人听不懂它说什么,只见它用手一指,漫天飞舞的皮魔或哇哇怪叫,或呜呜痛苦,或惊声尖叫,蝗虫一般朝着第四集团军冲来。 皮魔的皮肤呈青黑色,漆黑空洞的眼眸中隐藏着凶光,它们张牙舞爪,前赴后继,带着对生者的怨恨,要将所有人拉入地狱。 青面在和多杰行者斗法时,见识过皮魔的恐怖,立刻大声提醒道: “兄弟们,这种怪物以恐惧为食,一旦你发生恐惧的情绪,它就会包裹覆盖你们的身体,变成妖皮兽或人皮兽。” “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现在咱们手中有最猛的火力,不要怕它们,给我开火。”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抽出迅雷铳,保持站姿,瞄准张牙舞爪的皮魔,射出了子弹。 皮魔只有一层薄薄的人皮囊,子弹击中人皮后,穿皮而过,无法造成大量的伤害。 但密集子弹形成的铁雨,会将一连串皮魔的身体破坏,靠近的皮魔会被瞬间打成筛子。 凶天高居佛座之上,看到火器的恐怖威力,也觉得心惊,这才知晓北海的实力。 它的双眸牢牢锁定张归元,冷声道:“出来吧,骨魔和发魔,将这些北境之妖送到地狱。” 此言一出,南城的大地剧烈晃动,大地隆起随后塌陷,持续不断的剧烈震动,让大地裂开一道道缝隙,缝隙里伸出一只只森白的骨手。 一团团黑气长发像气球一样从裂缝之中飞出,张牙舞爪,择人而噬。 第434章 天眼通 大地裂开一道道缝隙,滚烫的岩浆从裂缝之中喷涌而出。骨魔从缝隙里钻出,手里握着骨刀,骨矛,骨盾,向着第四集团军冲去。它们的数量众多,密密麻麻,黑压压如蚁群一般。第四集团军立刻开火,子弹击中骨魔,巨大的动能会将骨魔撕碎。碎裂的骨头在诡异力量的操纵下,悬浮在空中,重新汇聚成原样,死去的骨魔会不断复生。源源不断的骨魔从大地缝隙里钻出,很快,地面之上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骨魔。空中,由头发组成的发魔像一簇簇野草,遍布空中,头发不断生长,像绳子一样高高垂下,任何进入攻击范围的敌人,都会被发魔束缚住。在头发强大的束缚力中,血肉会被头发吸收消化,最终变成森白的骨架,变成另一具骨魔。发魔对于物理攻击同样具有很强的防御力,被击碎,扯碎的头发,会再次凝聚在一起。这两种怪物加上能够制造幻境的皮魔,让第四集团军在产生了较大的伤亡。张归元口中念念有词,将灵气汇聚在眼睛之上,用出了御魂宗的破妄之瞳。这些皮魔,骨魔和发魔根本不是真实的,而是虚幻的,是凶天用法术变幻出来的。从一开始,张归元就不相信它有移天换日的神通,再看到凶天的法天象地法身,这种怀疑加大了。移天换日,法天象地,焚山煮海,这是斩三尸境的地仙神通。如果凶天真有这般法力,一脚就将自已踩死了,何必大费周章?密宗的理念是万物皆虚,万物皆幻。信仰这种理念的修士,既能将现实世界当成虚幻,又能将虚幻侵入现实世界。在张归元眼中,第四集团军的士兵们正在和空气作战,他们击出的子弹,操纵的法宝,都砸向空气。恐怖之处在于,如果心中相信一切是真实的,那么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凶天用法术制造的皮魔,骨魔和发魔就是真实的,这些魔物造成的伤口和死亡就是真实的。大量的士兵因此而死去,其中包括了在北境纵横的妖圣妖王们。看不破虚妄,一样会死去。只有像张归元这样,拥有独特的宗门法术,能看破虚妄,才能不被魔物影响。凶天的真身出现在自已眼前,它是一位身材瘦削,脸色黝黑,身披僧袍的神祇。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眼中射出一丈长的金光,金光中有擎天巨柱,有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有皮魔,骨魔和发魔等无穷变化。佛家有六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六神通是六种超越人间而自由无碍之力。班炎出使时,曾有密宗护法施展他心通,用心语挑拨离间,被张归元用御魂宗禁术诡语破除。六神通中的天眼通,能见六道众生生死苦乐之相,及见世间一切种种形色,无有障碍。凶天修炼得就是天眼通,因密宗万物皆虚,万物皆幻的理念,将虚幻的无穷变化折射到众生眼中,以虚幻影响现实。这种手段被大乘佛教明令禁止,其他佛教派系同样是深恶痛绝,在佛教兴起的印度,也被佛陀们所不齿。佛修讲究修自身,修自我,人人皆可成佛。 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 。”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 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 “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 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这种明知道是虚幻,却沉溺其中,在虚无中寻求真实的修行法,被其他派系当成了入魔的象征。张归元心念一动,千丹之力一闪而逝,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正中凶天的顶门。当地一声巨响,凶天顶门火星四溅,这一击,险些将凶天的脑袋拍进腔子里。凶天不愧是密宗数十年都无法降服的神祇,金砖击面,竟然没有死去。般若智焰从七窍之中喷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陷入了沉睡。擎天巨柱,占据整个西方的佛寺,皮魔,骨魔和发魔都随之消失。士兵们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中了幻术。因此死去的士兵有一千二百人,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死者心脉尽断,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看到凶天被二十吨重的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击中面门,竟然没有死去。张归元并不惊慌,一砖不成,再来一砖,任你道法通天,也挡不住如意金砖。 >他飞来到凶天面前,抓起金砖,对准凶天脑袋就是一砖拍去。当地一声巨响,凶天整张脸都瘪了进去,身体一阵踉跄,倒在血泊之中。死了?正当张归元思索要不要再给它一砖时,凶天的僧衣下出现一个凸起的轮廓,轮廓越来越清晰,逐渐变成了人脸模样。有鼻子,有眼睛,有耳朵,就是脸方方正正,像是被压路机压过一样。嗯?这是什么神通?竟然能借助自已死去的尸体重生?“没用的,即使你重生之后,我也会用如意金砖拍死你。”僧衣下的那张脸越发地清晰,乍一看像是有人钻进了僧衣里。它的眼睛微微转动,看向了张归元,张归元立刻感觉到了凶险,身体爆射而去,一砖拍向僧衣。僧衣下伸出了一个枯瘦的手臂,诡异地穿过金砖,追上了张归元,一把抓住张归元身体,五指如钩,将张归元的心剜了出来。这一下将张归元也吓了一跳,自从筑基境一万层之后,别说被剜心,皮肤都刺不破。除了那把锋利无比的金刚钺刀,很少有法宝能在自已身上留下痕迹。那条剜心的手臂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它接触到的东西都会变成虚幻。金砖在接触到的瞬间虚化,金刚不坏的身体也在接触到的一瞬间虚化。就这样,凭借一手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能力,将张归元剜心。鲜血喷涌而出,猩红,鲜艳。心脏离开身体,依然有力地跳动着。凶天从僧衣之中走出,望着在痛苦中倒地的张归元,猖狂大笑道:“御魂者,忘了告诉你,我在唐羌部落有一个响亮的魔号。”“窃心魔凶天!”“我之所以能和密宗鏖战数十年,是因为我挖走了一位佛陀的心脏。”“我即是佛陀,那些金刚佛母,又有谁能胜我?” 第435章 手工制作的神灵 凶天猖狂大笑,笑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他手握张归元的心脏,君主天下一般看向妖魔士兵们。“臣服于我,我饶你们不死。”士兵们像看白痴一样看向他,在他的身后,张归元血淋淋的尸体站了起来。人没有心脏能活吗?当然不能,心脏是血液循环的一部分,相当于一个水泵,将鲜血循环起来。张归元的鲜血被他用血炼之法和怨灵千命融合,怨灵千命就是鲜血,鲜血就是怨灵千命。失去了心脏后,怨灵千命迅速凝聚成心脏模样的血泵,利用张归元磅礴的灵力泵动鲜血,维持住了血液循环。他对自已施展五鬼分尸之法都不会死,更别提失去心脏了。凶天的脸色一沉,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归元,惊诧道:“你?你怎么还活着?”张归元冷笑道:“我还没有推翻这个世界,怎么会轻易死去?”“你们这种东西还存活着,我就不会死去,我将成为你们的梦魇,将你们送到地狱。”心念一动,千丹之力发挥到极致,如意金砖以两马赫的速度冲向凶天。凶天还没反应过来,瞬间被金砖击中,咔嚓一声巨响,头颅粉碎,脑浆迸裂。张归元抢过自已的心脏,又塞了回去,怨灵千命分化出纤细无比的血针,连接断掉的血管。凶天有佛陀之心,生命力顽强,被爆头之后没有死去,无头尸体御空而起,向远处的雪山飞去。张归元影子里飞起一尊凶神,它的身体是苯教神灵,披着张归元的人皮,手里拿着金刚钺刀。对着凶天“呸”一声,无头凶天感觉浑身剧痛无比,腔子里嗡地一声,灵魂冲天而起,被破瓦法驱逐出身体。原来破瓦法并非只有梵穴一个穴道能出去,身体上任何一个孔洞都可以出去。只是从身体上的孔道,比如肛门出去,会堕入三恶道,高僧大能们都不愿意从其他孔洞出去。凶天的灵魂被驱逐之后,无头身体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张归元缝心之后,操纵那尊凶神,用金刚钺刀将那条拥有诡异虚化能力的手臂斩下。又手起刀落,将凶天的身体劈成两半,将金光闪闪的佛陀之心挖了出来。张归元接过金刚钺刀,将苯教神灵的手臂斩下,安装上了凶天的手臂,又将苯教神灵的心脏挖了出来,换上了金灿灿的佛陀之心。最终,这位隐藏在张归元阴影中的苯教神灵被张归元diy成了一尊新生的神灵。它拥有苯教神灵的头骨,怨灵千命血炼的鲜血,张归元的人皮,佛陀的心脏,被澎湃生命之力催生的身体,凶天能够虚化的手臂。这是张归元受到泣血黑白剑中黑白世界里的那尊邪灵启发,才想到的diy一尊神灵。后世diy横行,有匠人耿工手工做全自动倒立洗头机,成为千万网红,张归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直接手工制作了一尊神灵。张归元手抚这尊新生神灵的脑袋,和他的神识沟通。 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 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 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 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 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这尊苯教神灵想借助张归元的力量复仇杀死他的密宗,因此愿意被张归元驱使。张归元许诺,等他大事已成,会放这尊苯教神灵的神识离开。凶天的灵魂正在空中和魂兵们交战,魂兵们凝聚出雷霆魂网,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它的灵魂,限制它的行动。雷霆是天下至阳至刚之物,不但能麻痹肉体,还能麻痹灵魂。鬼帅殷雷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所到之处都是战场,用万魂幡收走了许多灵魂,这些灵魂张归元交给它自由分配。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将已方阵营的灵魂收拢在一起,愿意留下的训练成鬼兵鬼卒,不愿意留下的任由其离开。敌方阵营的灵魂直接分食吞噬。这么多年,张归元在外面杀杀杀杀,殷雷带着鬼将鬼兵在万魂幡里吃吃吃吃,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灵魂。等张归元注意到万魂幡时,殷雷已经练出一支两万魂兵的恐怖大军。鬼修是厚积薄发的修仙者,跟随张归元的鬼帅,鬼将,鬼兵都修成了阴兵。空中喊杀之声震天,凶天的灵魂在阴兵中左突右杀,势不可挡。被它杀死的阴兵会在万魂幡里借助魂力复活,因此无穷无尽,约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凶天终于被殷雷捕获。“主公,我们抓住了凶天,请求处置。”“这家伙比陈恭的灵魂强度高,就用它当主魂吧。”殷雷将陈恭的灵魂吞噬,将凶天扔进主魂的位置。万魂幡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幡布上不停滴下殷红腥臭的鲜血,变成了万魂血幡。张归元接过万魂血幡,施展了起来,和寻常万魂幡不同的是,在释放法术时,会有一层血之力,不断吸收敌人的鲜血。“嗯……除了能让敌人变成高血压和脑溢血,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这层血之力和主魂凶天的修炼心法有关。”张归元检查了一阵,就不再理会,将万魂血幡扔给了鬼帅殷雷。他的天赋和兴趣在上古体修之法上,对于御魂宗的法术兴致不大。即使抱着御魂宗藏经阁这座宝山,他也没兴趣钻研,实是暴殄天物。南城外的惊世大战,姑墨国王看得清清楚楚,见凶天战败,灵魂被制成了魂幡的主魂,吓得魂不附体。他的依仗就是这位金刚寺的护法,眼见第四集团军准备攻城,立刻舍弃百姓,带着亲信和金银细软仓皇而逃。“报告主公,南城之中升起一艘鹰型仙舟,向葱岭的方向逃窜,指挥员请示主公,是否拦截。”张归元脸上露出冷笑,道:“想逃?晚了,通知青面,将他们给我追回来。”“我要当着姑墨百姓的面,将姑墨国王审判,通知崔瑜,将姑墨国王审判后,头颅斩下,盛放到匣子里,送到龟兹国。”青面接到命令之后,乘坐鹏型仙舟在后面紧追不舍,在和田河畔截住了姑墨 国王,一番大战之后,将姑墨国王生擒,带回南城审判。 第436章 坚甲咒 龟兹(读作秋词)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共有六千九百七十户人家,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口,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 龟兹国位于天山中部南麓,塔里木盆地北部,地形北高南低,自西北向东南倾斜,沟壑纵横交错,地形十分复杂。 此地是古罗马帝国,贵霜帝国,安息帝国和大汉帝国的交汇之地,东西方文化在此地交汇碰撞。 谁占据了龟兹,就具有了东进西出,南联北拓的地域优势,是连接南北西域的交通大动脉。 张归元知道,密宗绝不会放弃龟兹国,因此提前布局,让第三,第四集团军从东西两路,合围龟兹国。 山坤率领第三集团军从焉耆攻向龟兹,和龟兹左将军白弘对峙在乌垒城。 青面率领第四集团军从姑墨攻向龟兹,和龟兹右将军白建对峙在它乾城。 龟兹北面是天山,南面是一望无际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东西两个方向都被堵死,成为了地缘上的孤岛。 乌垒城下,视线所及,尘土漫天,密密麻麻的妖魔大军如蚂蚁一般涌来。 妖魔战士们手持迅雷铳,口鼻之中喷出热气,在空中化作大片的白雾,笼罩在它们的头顶。 阳光照耀在第三集团军之中,光芒反射,一片耀眼的寒光。 龟兹左将军白弘站在城墙上看了看城下密集的阵型,咽了一口唾沫。 他心中害怕,来到城楼门前,没敢进去,在门外躬身行礼道: “世尊,妖魔们已经来到城下。” 半晌,里面传来威严充满磁性的女声,声音具有很强的吸引力,让人无法抗拒。 “无妨,白弘居士,你可以出兵与之交战,我保你安然无恙。” “切记,出城之前将领和士兵们要念三遍心咒,如果念不够三遍,我也无能为力。” 白弘领命而去,很快,城门后传来一阵阵诵经念咒之声。 相隔数千米,山坤都能听到诵经念咒之声,奇道: “西域佛国,和北海风土人情不同,出战之前,还要诵经念咒,真是奇怪。” 旱叶道:“指挥官大人,反正他们也不敢出城交战,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挖洞吧。” “用围困焉耆的方法围困乌垒城,不但伤亡率低,兄弟们也熟悉。” 恰在此时,诵经念咒之声逐渐停止,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僧兵列阵于城前。 山坤顿时一愣,在西域征战了一年时间,还从未见过有城池敢出城迎战。 白弘骑着焉耆宝马,在阵前破口大骂,斥责北海进犯龟兹。 “真有不知死活之人,巴勒,你去会一会这家伙。” 巴勒舔了舔长满倒钩的舌头,并不骑马,背着两杆迅雷铳,拎着一根两米长的方天画戟走了出去。 白弘怒斥道:“北海妖魔,只会依仗火器之利,敢不敢和我比拼武艺?” 巴勒哈哈大笑,也不生气,笑道:“好,我不用火铳射你,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 白弘双腿一夹,胯下宝马猛地窜了出去,他挥舞马槊,直奔巴勒胸口刺来。 巴勒双臂一振,用方天画戟轻轻一拨,白弘感觉虎口一麻,手中马槊险些脱手,心中这妖魔好大的力气。 两人步马相交,斗了十几个回合,白弘已经抵抗不住,枪法渐乱,满头大汗。 巴勒见他武艺不济,心中一动,露出一个破绽,白弘眼睛顿时一亮,马槊一振,抖了一个碗大的枪花,当胸就刺。 巴勒一身武艺是实打实在刀山血河中磨炼出来的,虽然没有高人传授,但经验丰富,再加上它是西伯利亚虎得道,力大无穷。 它向前一步,左臂抓住槊杆,手中方天画戟顺着槊杆直削了下去。 这一下兔起鹘落,白弘再想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眼见方天画戟上的月牙刃直奔手掌削来,他紧忙撒手。 巴勒顺势一刺,正中白弘的心窝。 兵器刺破血肉,刺进心窝,鲜血四溅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咚地一声,像是刺中了一尊铁佛。 “咦?” 巴勒满眼疑惑,以为他心窝装了护心镜之类的东西,两人再次交手,不到十个回合,巴勒一戟刺中白弘的面门。 咚地一声巨响,铁戟边缘火星四溅,白弘毫发无伤。 “好呀,咱们说好比试武艺,你却用法术加持身体?” 白弘冷哼道:“怎么,不许我有铁头功吗?” 巴勒抽出迅雷铳,对着白弘的脑袋连开五枪,枪枪爆头。 五发子弹击中面门,其中包含眼睛,太阳穴等要害,打得火星四溅,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白弘像是一尊铁佛,仿佛有金刚不坏之身,不受刀枪的伤害。 “嘶,好古怪的能力。” 巴勒从背后抽出另一把迅雷铳,对着白弘胯下的战马开了一枪。 焉耆宝马一声悲鸣,血流如注,四足一软,倒在血泊之中。 巴勒窜了上来,拔出腰刀,不分好歹,对着白弘一阵乱砍。 当当当之声响彻天际,打铁一样,无论如何,就是砍不死。 巴勒腰刀都砍卷刃了,白弘愣是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反而跌落战马,被摔得够呛,好半天才爬起来。 “邪门了,这是什么妖法?居然砍不死你?” 白弘洋洋得意道:“北海的妖魔怎知佛法无边?此乃大白伞盖佛母坚甲咒,是佛母神通化现的护身咒。” “能让我等暂时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不受刀枪和法术的伤害。” “龟兹国的勇士们,随我冲锋杀散敌人。” 八千僧兵挥舞兵器杀来,每个人都拥有金刚不坏之身体,刀砍斧剁,身上连一个白点都没有。 这些僧兵在刀枪不入的同时,手中的武器被大白伞盖佛母施加了佛光咒。 不但锋利无比,砍到皮肤上佛光还会烧灼妖魔的血肉,令妖魔士兵剧痛难忍,无法抵抗。 数万妖魔大军被八千僧兵杀得丢盔弃甲,退了十几里路,才稳住阵脚。 因僧兵们冲阵而死伤的士兵多达三千人,消息很快传到指挥部。 “什么?刀枪不入的敌人?连法术都无法伤害?” 张归元的眉头皱起,远征西域,真是一步一个坎,密宗的反抗,比凉州豪族还要猛烈。 第437章 破甲 一场浓郁的大雾笼罩整片天地,远远地只能看到山川的轮廓,乳白色的浓雾粘稠得仿佛勾芡一般。 雾气阴冷又寒冷,走进雾气后五感会被压制,视觉,听觉,嗅觉都会受到限制。 雾气外,倒着横七竖八的士兵尸体,都是第三集团军的士兵,有人族,也有妖族,连随军萨满和阵法师都阵亡了,可见那一战的凶险。 张归元阴沉着脸,从天而降,仔细检查士兵们的尸体,发现都是外伤,血肉被利刃贯穿切割之后,又被某种火焰烧灼。 轻轻一嗅,能闻到一股佛香的味道。 他口中念念有词,施展出招魂咒,灰蒙蒙的雾气一阵翻涌,一道道人形轮廓在风中现身,都是第三集团军的士兵。 张归元询问起这场大战的经过,鬼魂们七嘴八舌回答,和山坤汇报的情况一般无二。 敌人刀枪不入,用巫术和妖法也无法伤害,武器还附着一种圣光,不但锋利无比,还能烧灼妖躯。 “殷雷,收拢士兵们的亡魂,愿意继续效力转化为阴兵,不愿意送他们离开。” 殷雷应了一声,操纵着万魂血幡收拢战场上的鬼魂。 张归元留下万魂血幡,走进了乳白色的浓雾,没走出几步,立刻丢失了方位。 看不见上下前后,身后的万魂血幡也踪迹不见,即使张归元知道万魂血幡就在那里,神识也感知不到。 “好诡异的雾气,这就是山坤的雾林之术吗?” 他不断向前走去,阴冷无比的寒气不断吹拂他的身体,感到浑身发寒。 眼前逐渐出现幻觉,身后出现脚步声,远处还有人叫自已的名字。 张归元没有使用破妄之瞳,静静地感受着,继续向前走去。 山坤感知到了主公到来,急忙前来迎接,将遭遇的怪事说了一遍。 “我来时询问本地长者,得知这种咒语是大白伞盖佛母坚甲咒,在此法的加持下,普通人也能刀枪不入,万法不侵。” 山坤苦笑道:“若有此法,一个千人队就能冲散千军万马。” “密宗之法,果然天马行空,匪夷所思。” 张归元点了点头,密宗之法不愧是贵霜帝国的国教,的确有过人之处。 对比中原的修炼体系,密宗的修炼之法原始而又野蛮,却极为高效。 “主公,我的雾林中还困着不少敌方士兵,是不是有用?” 张归元眼睛一亮,急忙让山坤领他去。 雾气之中,一名僧兵坐在地上,眉头紧皱,嘴里说着龟兹话,和空气在大声争吵。 张归元和山坤的到来,他也毫无感觉,显然中了幻术。 “情报有误,坚甲咒号称万法不侵,却抵抗不住幻术。” “主公,我这雾林之术有大诡异,并非侵入人体,破坏脑子而形成的幻术。” “而是跟随心意,有无穷变化,让人沉溺其中,属于环境幻术。” 君臣两人研究了一阵,发现幻术虽然能迷惑僧兵,却无法杀死僧兵。 “看来,所有施加在僧兵身上的法术都会失效。” 山坤沉默不语,心中想着对策,半晌道:“主公,用火烧如何?” 张归元摇了摇头,指着士兵们的皮肤,轻声道:“在阿拉山口之战,金甲护法身上有一层古怪佛印,能辟火焰,烈焰烧到金甲护法身上,立刻分叉烧向两侧。” “我记得很清楚,就是这种古怪佛印,用火不行。” 他说着,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把鸭嘴锤,这柄鸭嘴锤是小蝠的,它四处寻找矿产,这里捶捶,那里凿凿,需要携带鸭嘴锤。 小蝠住在张龙家里的房檐下,忘性较大,经常将工具丢在院里。 张归元挥舞鸭嘴锤,对着那名士兵前胸砸去,他双臂一振,有万象不过之力。 鸭嘴锤狠狠地击打在士兵胸前,爆出一团火星,果然刀枪不入。 但他却抵抗不住万象不过之力,五脏六腑顷刻间粉碎,吐血不止,双脚乱蹬,死于非命。 “我的猜想没错,坚甲咒不是金刚不坏咒,提升了这些士兵的皮肤硬度,没有提升士兵们身体硬度。” “他们身上像是穿了一层厚重的铠甲,我们只要能破甲,就能杀伤到敌人。” 山坤眼前一亮,想起诸将之中完颜於菟力气最大,他是天生的大力士,力大无穷,他的武器是两把蒜头骨朵。 蒜头骨朵是一种拥有大蒜头形状锤头的短柄战锤,破甲能力极强。 完颜於菟与人交战,一锤砸向敌人,敌人铠甲表面只有略微形变,骨骼和脏器却被被冲击力击碎。 原理是巨大的力量作用在小小的锤头之上,压强极大,马槊也是相同的原理,借助狂暴的马力,将冲击力作用于一个小小的点上。 “主公,我立刻通知小骨头,让他送一千把短柄战锤过来。” 不必这么麻烦,张归元打开空间戒指,将小蝠丢失的鹤嘴锤倒了出来,堆成了一座小山。 “此战如果胜利,回去给小蝠再记一功。” 山坤满脸无奈,它终于相信,人和人的气运不可同日而语。 小蝠不愧是福兽,什么都不干都能立功,这气运也是没谁了。 次日天明,第三集团军卷土重来,巴勒在城下耀武扬威,点名要白弘出来迎战。 白弘仗着自已有坚甲咒保护,刀枪不入,自然没把巴勒放在眼里,带了八千僧兵出城迎战。 看到巴勒持戟而立,白弘冷笑道:“手下败将,也敢来战?” 巴勒也不生气,嘿嘿一笑,一抖手中方天画戟,道:“你若没有坚甲咒,早死多时,这个龟兹大将军,水的很。” 白弘勃然大怒,挺枪就刺,巴勒依旧步战,以手中方天画戟迎战巴勒。 步马相交,斗了二十多个回合,白弘枪法渐乱,气喘吁吁起来。 巴勒将方天画戟舞动得白光烁烁,风声呼呼,忽然露出一个破绽。 白弘仗着自已有坚甲咒护身,欺身而入,被巴勒一把拽了下来。 “哼哼,我刀枪不入,万法不侵,妖魔,你如何胜我?” 巴勒飞起一脚,正中白弘手腕,将他手中长枪踢飞,从腰间取下一柄鸭嘴锤,对准太阳穴一锤砸去。 它身为妖魔,有千斤之力,一锤正中太阳穴,白弘刀枪不入,火星四溅,表面没有留下一个白点。 巴勒继续用力,连凿了十几下,白弘惨叫一声,七窍流血,被强大的冲击力震碎了大脑,身体一阵痉挛,倒在地上不动了。 “兄弟们,随我上,锤死龟兹僧兵。” 第438章 大白伞盖佛母 号角齐鸣,鼓声如雷。 憋了一肚子火的妖魔士兵们浩浩荡荡向龟兹僧兵杀去,鸭嘴锤满天乱飞,专门攻击眼睛,耳朵,太阳穴,膻中穴等人体要害。 得知坚甲咒弱点的妖魔士兵们,再无一丝畏惧心理,各自施展手段,杀伤敌人。 旱叶遁地而行,在僧兵们脚下挖洞,等僧兵们跌落深坑之后,立刻填死,活埋敌人。 黑秃子带领妖魔空军们,变成妖身,从空中向下俯冲,抓住敌人后,双翅一震,将敌人带到万米高空,往陡峭的雪山上扔。 僧兵们即使侥幸摔不死,也会被活活饿死。 尹仇带领火炮手,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向敌人密集之中炮击。 开花炮爆炸形成的钢珠雨虽然无法杀伤敌人,炮弹爆炸产生高速高压,形成冲击波,会将敌人冲倒,震成脑震荡,造成多个器官内部损伤。 龟兹僧兵们抵挡不住,飞速向城中溃散,城楼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位浑身上下沐浴白光的佛陀。 大白伞盖佛母,密宗最重要的佛陀之一,和那些明妃不同,这位女佛陀是真正的佛。 它是三世如来的佛母,扭转一切逆缘障碍的金刚本尊,降伏妖魔的贤神。 对于大白伞盖佛母的崇拜,无论在古印度还是在贵霜帝国,都是非常古老且普遍的。 它是密宗之中的佛顶尊,是释迦牟尼佛佛顶所化,法相是佛陀的三十二相之一。 它的来历可以追溯到释迦牟尼佛那里,阿修罗界和天界的相隔处,生有一棵如意宝树。 如意宝树树根,树干长在阿修罗界内,树枝,树冠蔓延到天界,天人若有所求,向此树树冠虔诚祈祷,就可以如愿。 封神大战时,西方教二圣之一的准提道人曾观想此树,用金,银,琉璃,水晶,砗磲,赤珠,玛瑙制作一个微型的如意宝树。 那颗微型如意宝树就是封神之战赫赫有名,号称无物不刷的七宝妙树。 仿制的赝品都已经如此厉害,这棵先天之宝更是珍贵无比。 阿修罗界生养这棵宝树,好处却都让天界占去了,天人们独自享用宝树,这让各个阿修罗王们嫉妒,嗔恨不已。 太不公平了!一定要重拳出击! 于是,阿修罗众发动大军进攻天界,阿修罗王单人匹马冲进天界与帝释天决斗。 帝释天不敌这位阿修罗王,于是派人去娑婆世界求佛陀释迦牟尼佛保护。 释迦牟尼佛从它的无上顶生出一道极净的白光,与释迦牟尼佛无上顶的金光相互结合,直冲天界,化现出一尊大白伞盖佛母。 这尊佛母巨大无比,脚踏阿修罗界,头顶天界,它将手中的光明伞丢了出去。 光明伞放出万道白光,立刻笼罩了天界,庇佑天界不受阿修罗众的攻击。 光明伞笼罩的结界拥有回遮之力,无论对结界施加多大的力量,都会被反弹回去伤害自身。 阿修罗王用尽所有手段,始终无法攻破光明伞结界,因此带着阿修罗教众退了回去。 这是发生在遥远印度的传说,大白伞盖佛母因此而生,所以才说它是佛陀的三十二相之一。 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印度之时,大白伞盖佛母曾和奥林匹斯诸神作战,威名赫赫。 在密宗扩张时,曾和藏地的苯教有激烈的冲突,苯教的大师和密宗的金刚佛母们爆发了激烈的战争。 在战争失利时,苯教大师们曾前往冈仁波齐神山和玛旁雍错神湖之间的俄摩隆仁,召唤了苯教的本尊护法神象雄美日。 象雄美日是象雄火山神,是非常原始的护法神,在原始苯教时就存在,也是藏地象雄文化的守护神。 象雄美日和密宗的金刚佛母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终将密宗的金刚佛母们打得溃不成军。 当象雄美日想要赶尽杀绝时,大白伞盖佛母出现,用光明伞庇佑了密宗的金刚佛母们。 象雄美日射出一只箭,这只箭被火焰覆盖,拥有强大无比的神之力。 却被光明伞的回遮之力反弹,伤到了自身,消失在虚空之中。 这是大白伞盖佛母最辉煌一战,自此之后,大白伞盖佛母的威名传播千里,拥有无数信徒。 在今后的历史中,大白伞盖佛母一直以密宗的保护神形象出现。 每当密宗扩张失败时,当密宗传人被追杀时,当异教的神灵屠杀教众时,大白伞盖佛母都会出现,庇佑保护密宗信徒。 龟兹国的地理位置太过重要,这里是四大帝国的交汇之处,也是贵霜帝国和密宗的扩张支点。 一旦龟兹被张归元占领,贵霜帝国和密宗只能退守葱岭。 其他的金刚佛母都不是张归元的对手,大日如来要和善界神主,尘世创造者,安息帝国守护神阿胡拉?马兹达对峙,只能派出大白伞盖佛母。 眼见僧兵们溃败,退回乌垒城,妖魔们衔尾追杀,要攻破乌垒城,大白伞盖佛母口念佛号,将光明伞祭在空中。 万道白光从天而降,在空中形成了类似伞盖的白光结界,将整个龟兹国罩在其中。 妖魔们好奇地伸手去触碰,立刻被熊熊燃烧的佛火烧灼,痛得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住手,不要轻易触碰结界!” “传令下去,所有人远离结界。” 尹仇高举迅雷铳,对着白光结界一枪轰去,子弹被回遮之力影响,反弹了回来。 如果不是张归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开,子弹将击中他的头颅。 “住手,所有人不许攻击这个结界。” 险些开枪自杀,尹仇吓得魂不附体,强忍心悸,带着妖魔士兵们离开了。 众人研究一阵,派出旱叶遁地而行,不一会儿,头发烧得焦臭,狼狈不堪的旱叶破土而出。 “报告主公,大地之中也有结界,我挖洞前行,一头撞到了白光结界上,险些被佛火烧死。” 山坤急道:“你没有潜入大地深处吗?我就不信大地深处也有结界。” 旱叶无奈道:“我已经挖洞到大地深处,连岩浆都挖出来了,可是,那里还有一层薄薄的白光结界,还是钻不进去。” 第439章 无法突破的白光结界 兀那世间的人,那贪财好贿,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何不早结善缘也? 这是大白伞盖佛母布下白光结界后对张归元说得唯一一句话。 说完这句话后,它消失在白光结界里。 白光结界,将整个龟兹国笼罩其中,拥有诡异的回遮之力。 触碰白光结界,会立刻被熊熊燃烧的佛火烧灼,在触感上,像是触摸一堵墙。 任何一种攻击,都会被回遮之力反弹,最终伤害自已。 山坤曾尝试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轰开结界,炮弹被回遮之力反弹回来,炸得炮手们人仰马翻。 黑秃子飞到空中,在白光结界的正上方丢了一枚石油炸弹。 石油炸弹立刻被回遮之力反弹回来,在空中爆炸,熊熊燃烧的石油落到白光结界上,会消弭于无形。 张归元使用星辰级灾厄之力,人为制造了一场风暴,狂暴的尘旋风吹得妖魔士兵们东倒西歪,愣是对白光结界毫无影响。 它依旧立在那里,光华耀眼,凝聚不散,像是在嘲讽张归元统一西域的梦。 大军整整滞留了七天,北海所有人都对回遮之力毫无办法。 张归元翻遍了御魂宗的典籍,没有找到对抗白光结界的办法。 御魂宗的宗门在幽州,密宗的宗门在天竺,魂修和佛修的交集很少,因此,少有交战的记录,自然没有相应的笔记。 他和食鬼老人沟通过,如果将荒兽食十分之一身体召唤出来,能够将整个白光结界吞噬。 但召唤荒兽食十分之一身体的代价极大,需要数量千万的灵魂当成祭品。 张归元满脸无奈,整个西域的人口才几百万,将所有人都献祭了也凑不够祭品数量。 他将政权里的元婴境修士们请来,众位元婴境老祖挨个动手,谁也破不开白光结界,反而被回遮之力伤了好几位元婴境老祖。 中原的元婴境老祖们精通中原之法,对于佛法一知半解,只知道那些白光是愿力所化,是愿力的一种高阶使用形式。 佛家说这世界上有三种力,愿力,业力,加持力,这三种力都涉及到了信仰之力。 神和仙有本质的不同,神需要信仰之力,信仰之力越强,神则越强。 仙则不同,仙是一种生命的跃迁,无需任何外力,举霞飞升,得道升天,与天地同寿。 元婴境老祖们破不开白光结界,纷纷离开,在三山五岳之中,邀请师友作战。 一时间,整个西域元婴境满街走,金丹境多如狗。 不少隐居在三山五岳,海岛洞府的修仙者们为了结交张归元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不远万里赶来破白光结界。 这群世外高人,将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术用了一遍,险些将天山山脉轰成盆地,就是破不开白光结界的回遮之力。 在一日之前,张归元妄图用一力破万法之法,将千丹之力催动到极致,将如意金砖的速度提升到两马赫,正面撞向白光结界。 结果如意金砖被回遮之力反弹回来,直接将张归元的身体撞碎。 张归元再次使用滴血重生之法,才复活了过来。 整个天山山脉因为灵气的剧烈波动,形成了强对流天气,降下了瓢泼大雨。 张归元静静地站在雨中,看着在雨中若隐若现的白光结界,愁眉不展。 黑影一闪,青面从天而降,嘴里嘟囔道: “主公,来的那些世外高人们能耐没有,饭量见长,金丹灵药,琼浆玉液,天材地宝,连吃带拿的。” 张归元瞪了它一眼,吓得它不敢再说。 “住嘴,不要再发牢骚,这些前辈高人都是咱们的帮手,是咱们的人脉,他们不远万里而来帮助咱们,咱们欠了好大的人情。” “些许吃穿用度,算得了什么?” 青面抓起一块石头,向着白光结界扔出,石头砸中结界后立刻被回遮之力影响,反弹了回来,吓得青面赶紧躲开。 “主公,既然龟兹国这么难打,咱们绕开龟兹国不就得了?” “我愿意带兵远征南道诸国,将这些国家都打下来。” 张归元摇了摇头,望着白光结界,低声道:“哪有这么简单。” “白光结界是密宗给咱们的问,咱们必须给出自已的答案。” “咱们只有正面击败大白伞盖佛母,密宗才会退让。” “我敢肯定,无论你绕路进攻哪个国家,大白伞盖佛母都会出现在哪个国家。” 青面忍不住聒噪道:“主公,这有何难?既然咱们攻不破白光结界,索性住下来。” “和密宗耗呗,咱们北海兵精粮足,地大物博,物产丰富,还怕这个?” “耗个几百年,等密宗没落了,咱们再取龟兹。” 张归元被他小孩子一般的回答气笑了,怔怔地出神,政治局势是不断发展的,机会稍纵即逝。 西域之地,被西北豪族当成后花园,怎么可能允许他人染指? 此时,张归元好不容易挑起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的大战。 辛苦布局,好不容易等到西北豪族被关东豪族压制。 现在是占据西域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旦错失机会,很难再取西域。 西北豪族和关东豪族停战,董颖和马遂会立刻发兵西域,到了那时,自已左右开弓,钳形攻势的战略方阵会被破坏。 青面忽然想起闪击扶余时,东北五大仙家里灰家灰疫的黑死病,眼珠一转,低声道: “主公,用瘟毒之法怎么样?” “中原之地,有不少用毒的好手,我就不信,这白光结界能将瘟毒都净化了?” “依照我看,结界内外的空气是互通的,龟兹国八万多人,总得喘气。” “咱们将瘟毒利用空气送进去,龟兹百姓必然大量死亡,人都死光了,大白伞盖佛母也不会死守空城。” 张归元摇了摇头,这个主意许多前来帮忙的元婴境老祖们都提过。 他始终都没有同意,对于张归元来说,他攻打龟兹是为了解救龟兹百姓,推翻龟兹国王的君权,摧毁他的统治。 百姓们都死光了,攻占西域还有什么意义? “在等半个月,如果还没有前辈高人能破大白伞盖佛母的白光结界,咱们就撤军。” 第440章 后面的付费节目呢 司隶,终南山。 终南山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积雪仿佛浮在云端之上,自古就是隐士们隐居之地。 一道弯曲的青石长阶,直通山顶,天还未亮,就有气宗弟子来到山下,不施展身法,不使用灵气,仅凭双腿,一步一步走到山顶。 这既是练功的一部分,也是磨炼心性的一部分,七剑天尊苏天雄想要通过登高告诉气宗的弟子。 仙道之艰辛如同登山,要一步一步走,只有走好每一步,一步一个脚印,才能最终登顶。 这条登仙路也有另外一种含义,抬头望去,才知道山峦巍峨,云雾高远,要知道天高地厚。 不要有点成就,就沾沾自喜,和天地相比,那点成就又算得了什么? 众弟子正向上攀登之时,忽然感觉寒气逼人,青石长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变成青石冰阶。 他们抬头望去,不单单是青石冰阶,周遭的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冰封。 刺骨的阴风仿佛从幽冥地狱中吹来,正当他们交头接耳,好奇为何在春暖花开之时,还有如此天气时,山脚下走出一位娇俏少女。 那名少女长发披肩,头发上束着金带,在柔光的照映下,灿然生辉。 她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胜雪,白皙过人,容貌艳丽,娇美无比。 更吸引人的是,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独特气质,像是北地的风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她身后悬浮着一柄冰蓝色长剑,也如气宗弟子一样登山,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气宗弟子谁也没见过这位娇巧少女,只觉得眼前生辉,不敢与之对视。 如此容貌气质的剑修,足以让任何人自惭形秽。 此女正是凝丹之后的苏月白,此刻的她已经彻底领悟冰封剑道,成为了金丹境修士。 苏月白一步步走上终南山,衣衫在风中缓缓飘动,迷得气宗弟子们神魂颠倒。 七剑天尊苏天雄站在峰顶,等待女儿走完剑道,双手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双眼。 当年那个古灵精怪,顽皮无比的小家伙,此刻竟然到了这种高度。 年龄不到三十岁,就领悟完整剑道的剑修天才,在剑宗千年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当代人中,除了万年一出的剑道奇才,先天剑道圣体人间体,剑之子剑心,就只有苏月白了。 他张开双臂,将女儿抱在怀中,欢喜,快乐,苦涩,感动,狂喜多种情绪涌上心头,声音有了一丝呜咽,开口道: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如果你母亲还活着,一定会开心得说不出话来。” 父女俩相拥而泣,聊了一会儿剑道感悟,苏天雄简单给女儿讲述了她闭关之后发生的变故。 当听到北海正在进攻西域之时,苏月白御风而起,化作一道剑光直奔西域而去。 苏天雄叹了口气,心中好一阵无语,回想起女儿小小的一只,跟屁虫一样抱着自已双腿,想要玩荡秋千。。 现在心都在爱人身上,不由得就一阵火大,偏偏他还发泄不出来。 张归元是世间一等一的佳婿,自已又说不出什么,只能暗气暗憋。 “所有弟子都有,今日都去剑海秘境试炼,我要狠狠地操练你们。” 气宗弟子们不知道因何惹怒了掌门,终南山上下好一阵唉声叹气。 张归元正在雪山上思索如何才能攻破白光结界,忽然抬起头来,向东方望去。 却见一道寒光自东方而来,剑气冲霄,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幻觉,正是魂牵梦绕,朝思暮想,望穿秋水的爱人。 他急忙迎了上去,将飞扑过来的苏月白抱住,两人长达一年未见,相思如狂,恨不得把自已揉碎了塞进对方心里,哪里还分得开。 等苏月白清醒之时,天已经黑了,两个人意乱神迷,整整温存了一整天,却见远处兵营里,无数道目光看来,无数道耳朵侧耳倾听。 一位位妖魔士兵,心中八卦之魂翻滚,各施手段,用出类似千里眼顺风耳的妖法,窥探这对小情侣。 苏月白轻轻挣脱,用手点指天空上窥探的妖法眼睛,怒斥道:“元哥哥,抱一天了,还没抱够吗?大家都看着呢,好难为情。” 张归元由衷地说道:“抱一辈子都抱不够。” 抬头看到满天的妖法眼睛,直接被气笑了,自知无法压制这群家伙的八卦之魂,抱起苏月白,向极北之地遁去。 青面满脸坏笑,大声嚷嚷道:“后面的付费节目呢?主公啊,大伙都等着看呢。” “我是宠物,不算少儿,少儿不宜的内容也可以看。” 它正在瞎嚷嚷,迎面看到一块二十吨重的金砖迎面飞来。 它被气急败坏的张归元一砖拍飞,倒栽葱落入沙漠之中。 两人被大伙儿这么一闹,心中反而不好意思亲热,相互凝视,手拉着手,依偎着坐在咸海边的荒山之上。 苏月白聊起了自已的剑道感悟,目光炯炯,神采飞扬,此次闭关,她不但晋入金丹境,而且在剑道之上的感悟颇丰。 在张归元身边,她一直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有些许成就,就要向张归元炫耀。 张归元拉着她的小手,满脸爱意,倾听诉说那些极微小的琐事。 这种行为具有一定的心理学依据,当和喜欢的人相处时,身体会不停苯基乙胺和多巴胺,多巴胺使人快乐,苯基乙胺是一种神经兴奋剂,让人极度兴奋的同时,丧失客观思维的能力。 两个人就在这里悄悄地说着话,经历了日出日落,日落日出。 正当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第三个日落时,苏月白忽然注意到,张归元满头青丝里隐藏着一根白头发,她急忙凑了过去,将这根白头发拔了下来。 “元哥哥,你为什么事犯愁,竟然出现了一根白头发。” 张归元将大军征讨龟兹国,遭遇大白伞盖佛母,破不开白光结界一事讲述了一遍。 苏月白躺在他怀里,笑道:“元哥哥,你怎么不早说,破坏这种法宝制造的结界,可是我们剑修的当家本领。” 张归元摇了摇头,说道:“大白伞盖佛母的白光结界与众不同,拥有回遮之力,无论你用多强的外力破坏白光结界,都会被反弹回去。” 苏月白仰起头,亲了一口爱人的脸颊,笑道:“笨哥哥,谁说要用外力破坏?” 第441章 万物冰封 西域,龟兹国。 围困龟兹国的第三,第四集团军连夜撤退,撤到了龟兹国境两百里之外的地方扎营。 龟兹王白霸觉得张归元破不开白光结界,束手无策,被迫撤退,正在弹冠相庆,忽然听到斥候禀报,有一名女剑修站在空中。 “无妨,佛法无边,世尊曾言,白光结界能反弹任何攻击。” “走,我们去城墙上看看热闹,传令下去,在城墙上举办酒宴,咱们吃着喝着看女剑修破白光结界。” 延城城墙之上,白霸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龟兹国的达官显贵们全数参加。 达官显贵们有说有笑,品尝着可口的烤骆驼,香甜可口的红葡萄酒,欣赏着龟兹舞女飘逸灵动的身姿,在乐师们演奏的龟兹音乐中,欣赏着女剑修破阵。 苏月白在空中中看到了这一幕,只是笑笑,没有动怒。 她轻轻向前走着,步态轻盈而又优美,像是壁画中的仙女走下凡尘。 她的步履惊醒了风雪,寒风吹散黄沙,风暴的回声在石窟佛像中回荡。 风雪弥漫整片天地,龟兹仿佛变成暴风雪的国度,她的身影逐渐模糊,直至完全消失。 她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或者说,她已经变成了那片天地。 在她消失的地方,无数细微的冰芒凭空出现,像是一条条在大洋里游曳的海鱼,亮晶晶地晶莹剔透,游到了白光结界之外。 这些冰芒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带着冷冽的寒气,在空中凝聚不散,忽聚忽散,铺满了整片天地。 龟兹百姓们被如此盛大的一幕惊动,纷纷走出房门来看热闹。 在延城城墙上吃喝玩乐的达官显贵们面色微变,即使他们不懂修仙,也知道悬浮在空中的冰芒是不凡之物。 如游鱼一样灵动的冰芒,究竟是什么东西,这难道是什么恐怖的阵法吗? 在云中暗中窥探的各方势力,也被这刺骨的寒芒所惊动,既好奇也有些惊惧,谁也不敢靠近。 张归元望着消失在风雪中的那道倩影,心中一阵温馨,更多的是钦佩。 苏月白全靠自已,领悟出了真正的冰封大道,自已为她提供了海量的资源,她却不屑接受。 她不远万里,孤身一人远赴绝望高原,单人独剑对抗整个北境妖族,杀得妖族年轻一辈不敢扬名。 转战西伯利亚数年,数次濒临死亡,又都挺了过来,一度被逼得跳海,因祸得福,在无名荒岛之上领悟无字天书。 一切的一切,都源于她强大的内心和对于剑道的痴迷,即使两人相恋,她也只是将自已当成心灵上的慰藉,情感上的伴侣。 她追求剑道途中的心灵港湾,容她休憩的臂膀,而非将自已当成她的全部。 也因此,苏月白对张归元拥有致命的吸引力,强大,独立,坚强,奋进。 “去吧,月白,向所有人展示你的力量。” 张归元在心中默默祝福,期待着苏月白的冰封大道。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漫山遍野的冰芒不停震动,伴随着冰芒的震动,风停雪住。 滚滚而来的铅云层像雕塑一样凝固在空中,无法想象的冰寒之力顺着璀璨光芒向下蔓延。 六边形的雪花纷纷冻结在空中,像是被时光永远地留在了那一刻。 无形的寒风冻结在空中,连同风灵禁锢在这片天地之中。 无垠的大地披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 白光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无形的寒冷顺着白光结界渗入龟兹国。 达官显贵们惊恐地发现,杯中美酒,桌上美食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碴。 大白伞盖佛母从白光之中走出,默默无语,缓缓晃动光明伞,使用了回遮之力。 无形的寒气被认定为攻击,反弹了回去,白光结界外百里之内,所有的生命瞬间黯淡消逝,被冻成了冰雕。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热量会自发地从较热的物体传递到较冷的物体。 冰结天地的寒气被回遮之力反弹后,外界的温度变得更冷了,白光结界内的热量快速向结界外传递出去。 龟兹国的温度快速下降,从鸟语花香的春季快速变成寒冷刺骨的冬季。 国王和达官显贵们再也顾不上歌舞升平,一溜烟逃回皇宫,将所有的衣物都取了出来,一件件套在自已身上,即使如此,依旧感觉到寒冷无比。 只能将辉煌的宫殿拆毁,当成柴火引燃,一群人蜷缩在火堆旁瑟瑟发抖。 整片天地快速失温,刺骨的寒气吹拂着一切,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大白伞盖佛母口念佛号,不停转动光明伞,使用回遮之力将寒气弹出去。 周围环境的温度直线下降,零下十度,零下二十度,零下三十度…… 一直下降到零下一百度。 方圆百里,生机断绝,方圆千里,天寒地冻。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第三,第四集团军顾不上看热闹,纷纷变成妖魔之身撤退,在西伯利亚长大的它们,也扛不住零下一百度的极端低温。 大地冰封,河水冻成冰坨,连云层都被冻结,刺骨的寒气不断冲击着白光结界,却被回遮之力反弹回来。 反弹回来的寒气和苏月白化身天地,用冰封剑道制造的寒气叠加在一起,让周围更加寒冷。 白光结界内热量以更快的速度传递到结界外,形成了死循环。 苏月白制造寒气,大白伞盖佛母反弹寒气,周围的寒气叠加,温度不断下降,结界内的热量更快地传递到结界外,结界内的温度骤降。 在某一个临界值,连光明伞都被冻结,白光结界随之消失。 零下一百五十度的极度冰寒瞬间冻结了龟兹国,龟兹国六千九百七十户人家,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瞬间死亡,冻成冰雕。 大白伞盖佛母无可奈何,苏月白已经和整片天地融为一体,无法触及。 它转头看了三百里外的张归元一眼,长叹一声,带着冻成冰坨的光明伞,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442章 不战而降 苏月白出山,以冰封剑道大破白光结界,冰封龟兹国,将龟兹国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人冻成冰雕之事如飓风一般传遍西域。 次日,危须国,尉黎国,山国,移支国,蒲类国五国连夜送来国书,宣布无条件投降。 自此,西域北道诸国全部归降北海,整个天山山脉成为北海的一部分,天山南北皆归于西域郡。 在罗布泊附近打家劫舍的悍匪们连夜撤离,进入玉门关后甚至不敢停留,一溜烟流窜到了安定郡,汉阳郡等靠近中原的地方。 深夜,张归元步行在龟兹国的国都延城街头,看着街道上造型各异的人形冰雕,从他们惊慌失措的脸上能看出绝望,恐惧,迷茫等情绪。 当看到父母将一名孩子压在身下,挡住扑面而来的严寒时,张归元眼眶微红,在原地站了很久。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苏月白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她也没有想到,百姓们会因自已而死。 在她的设想里,大白伞盖佛母会因无法驱散冰封之道而离开。 她没有想到,大白伞盖佛母竟然坚持到了最后,直到光明伞被冰封之力冻住,白光结界消失,零下一百五十度的低温瞬间将整个龟兹国冰封。 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冰封之力就夺走了八万多人的生命。 这让她自责内疚不已,见张归元独自一人站在街头,背影孤独又无助,她上前拉住了张归元的手。 “对不起,归元。” 张归元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微笑,轻声叹息道:“月白,这怨不得你。” “要怨就怨将龟兹国百姓绑架,当成人质的大白伞盖佛母。” “这些密宗神灵,根本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只要能守住佛土,无所不用其极。” “在我进攻西域之时,常用地震之力震塌守军的城墙,百姓们的房屋经常被误伤,因此倒塌。” “我虽然难过,但我必须这样做。” 张归元拉着她的手,在街道上走着,两人看着瘦成皮包骨,骷髅一样的龟兹百姓,触目惊心。 “任何一场变革,都需要用血与泪洗刷,这不是玩游戏,没有重新读档的机会。” “我做的事,毁掉了这些贵族老爷们的根基,他们肯定会和我拼命。” “为了胜利,所有人都不择手段。” “很多时候,如果不下手狠一些,死亡的就是自已麾下的士兵。这种妇人之仁,要不得。” 他拍了拍苏月白的脑袋,无奈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出山,我恐怕会带兵撤退。” “一旦我错失这个机会,西域会再次回到密宗的控制之下。” “到那时,血肉供奉,阿姐鼓,人皮唐卡,人骨嘎巴拉碗,人骨法器冈凌,人眼献祭,明妃性奴又会在这片土地上扎根。” “杀一国而救数国,这种事谈不上对错。” 在张归元的劝说下,苏月白逐渐释怀,从杀害八万人的内疚自责中走了出来。 张归元不忍再看,来到龟兹国外,运起星辰级灾厄之力,一脚踏出,引动大地深处的地壳震动。 板块之间的压力平衡被打破,刹那间天摇地动,地震波横扫了整片天地。 龟兹国境内裂开一道又一道大裂缝,深渊巨口一样,将被冻成冰雕的房屋宫殿吞没。 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不到半个小时,整个龟兹国完全消失在地表之上。 这片区域变成了一片荒地,只有零星的碎裂石碑,记载着龟兹国的文明。 “走吧,我们离开吧,今后这里的发展就交给荀平了。” “希望在他的领导下,这片土地能够再次富饶起来。” 两人御空而起,向着兵营的方向飞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艘飞梭型仙舟出现在龟兹国上空。 班炎和马遂站在仙舟上,望着夷为平地的龟兹国土地发愣。 马遂看了半晌,叹息道:“张归元小小年纪,行事就如此狠辣,实属难得。” “他是一个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之人,日后取西域,灭西凉,破并州者必是此人。” 班炎低声安慰马遂,道:“主公不必担忧,关东豪族比我们更忌惮北海的实力。” “要知道,张归元仅仅动用了两个集团军,还有三个集团军枕戈待旦,这三个集团军要对付谁,我想关东人应该比我们清楚。” 马遂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涩,幽幽地说道:“没那么简单,关中大战的失败,让太师一蹶不振。” “他在渭水北岸筑起郿邬,高厚七丈,周长一里余,广聚金银珍宝,屯积粮草仙谷,做好了战败之后,死守郿邬的准备。” “我数次觐见太师,希望他能放弃关中之地,回归凉并坚守,都被他拒绝。” “我想,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已失败的,宁可死,也不会在回到并州。” 班炎身体微微颤抖,呼吸渐渐急促,急道:“若如此,则凉并危矣。” 马遂叹息道:“谁能想到,西北豪族竟会被逼到如此境地,如果张归元能善待世家大族,恐怕许多家族要举族迁徙了。” 正当两位使君在讨论华夏局势时,大白伞盖佛母回到金刚界,将龟兹国发生的一切如实相告。 诸位金刚佛母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连大白伞盖佛母都失败了,众人不知道谁能降服张归元。 大日如来睁开双眼,眼中放出万丈光芒,光芒里演化着三千世界。 诸位金刚佛母们双掌合十,参拜大日如来。 大日如来笑道:“汝等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能查阅周天之事,却不知过去未来之事。” “千年浩劫降临,张归元是终结乱世之人,他在劫中,汝等出山,便是应劫之人。” 普巴金刚道:“敢问我佛,张归元攻占西域,要如何应对?” “我等在西域经营多年,总不能将佛土拱手相让。” 大日如来道:“三界六道,唯自心现,水月镜像,岂有生灭?” 众位金刚佛母均不懂其意,大日如来也不解释,闭目禅坐,不一会儿入定飞升。 第443章 莎车之擂 莎车,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两千三百三十九户人家,一万六千三百七十三个人口,胜兵三千四十九人。 莎车位于昆仑山北麓,葱岭南部,是南道诸国中一个较大的国家,占据富饶的叶尔羌河冲积扇平原。 曾几何时,莎车国被密宗牢牢控制,连国王的选拔都由密宗委任。 苏月白冰封龟兹国后,密宗大撤退,寺庙佛寺人去楼空,路边供奉的擦擦都被拆毁。 密宗已经放弃了对于莎车国的控制,转而开始坚守葱岭天险。 第四集团军从疏勒攻入莎车,第三集团军从温宿攻入莎车,一路上没有遭遇到像样的抵抗,很快在莎车城下汇合,包围了莎车城。 百姓们送来了一种叫巴旦姆的干果,果仁风味芳香,鲜美无比。 北海众人没有吃过这种干果,只觉醇香无比,吃得啧啧称奇。 张归元正在教苏月白怎么才能吃到里面的果仁,青面一阵风一样飞了进来。 它满脸笑容,咧嘴大笑道:“主公,有意思的事情来了,莎车王艾山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哦?” 张归元眉毛一挑,继续教苏月白剥果仁,心不在焉地说道: “是战书吗?” 青面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相似,笑道:“不是战书,而是比武邀请。” 比武邀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疑惑,不知道艾山有什么诡计。 帐帘一挑,鲜于丹走了进来,笑道:“也算是活久见,没见过这种奇葩。” “艾山自知无法抵抗大军,但让他这样交权,他又不甘心,因此在城下摆下擂台,邀请咱们比武打擂。” “信中说,莎车人自古有比武打擂的传统,如果我们能在擂台上赢了莎车勇士,他们无条件投降,莎车国的道统和传承归于北海。” “如果他们赢了,莎车也会归顺北海,但主公要饶恕莎车王室,不能清算莎车王室。” 张归元冷笑道:“不清算莎车王室?想得美,别说是莎车王室,就算是司隶苏家,我的老丈人家我也一样清算。” 正在大放厥词,忽然腰间一痛,被苏月白重重地拧了一下。 张归元吃痛,急忙捉住苏月白的双手,继续说道: “告诉艾山,无论擂台比武输赢,我都会清算莎车王室。” “但如果莎车勇士赢了,我给他十天时间让他逃跑,再让我逮住,一样要审判。” 鲜于丹领命而去,山坤忽然开口道:“主公,为何要答应莎车王,和他比武?” “莎车只有三千五百名士兵,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张归元笑道:“粗暴的杀戮只能征服一时,仁政的抚慰才能征服一世。” “南道诸国地处南疆,消息闭塞,对于我们还不了解。” “此番莎车摆擂,一定能吸引南道诸国的注意,派出斥候前来观看。” “如果他们能意识到和北海的差距,直接投降,咱们也能免去兵戈,不会再发生龟兹国之祸。”山坤摇头道:“主公,艾山敢主动摆擂,必然有万全的准备,其中难免有阴谋诡计,不得不防。” “这简单,比武擂台之外,三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开,对准莎车城。” “一旦发现擂台上出现猫腻,立刻开炮,轰平莎车城。” 山坤领命而去,安排辎重队搬运大炮。 莎车之擂的消息传遍南疆,南道诸国都派人来刺探情报,昆仑山下,到处都是骑乘骏马的骑士。 擂台比武的比赛项目是徒手格斗,箭术和战阵。 徒手格斗项目张归元打算亲自上场,北海所有人里,论起拳脚功夫,没人能敌得过他的三皇炮捶。 箭术一项,北海神箭手无数,最为出类拔萃之人还是猎人出身的石秀凝。 张归元派出郑和号,从第二军区接走了石秀凝。 至于第三场战阵,由于人族士兵和妖魔士兵天然实力差距,第三,第四集团军的妖魔士兵都无法参战。 这群家伙,战斗之时口吐烈火,鼻喷黑烟,随手释放诅咒,时不时还变成妖身,飞天遁地,绝非莎车勇士能对付的。 为了保证公平,张归元接来第一军区耶律彤云的最强百人小队,准备第三场战阵战。 莎车之擂,是一个免费的宣传机会,张归元传令下去,花费重金布置擂台。 准备给西域这些不知道舆论战是什么的封建君主一些小小的北海宣传震 撼。 莎车王艾山震惊地发现,自已派去修筑擂台的工匠被撵了回来。 接替修建工作的北海士兵在一只土拨鼠的指挥下,筑起一座巨大的高台。 于此同时,在那只土拨鼠的指挥下,北海士兵还修筑了许多小房子,许多从密宗庙宇里拆下来的佛像,立在了小房子里。 这些小房子还有奇怪的名字,叫什么主题展厅。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莎车之擂却没有如期进行,北海士兵们夜以继日的修筑展厅,已经将擂台附近的展厅修筑了近百间的规模。 莎车王艾山目瞪口呆,询问自已的国相,曾经在雒阳生活过的艾力。 艾力也不懂张归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对于主题展厅更是闻所未闻。 这对封建君臣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正向着不可预知的一面发展。 艾山派出左将军艾林求见张归元,想要询问张归元为何不进行莎车之擂,却连张归元的面都没有见到。 接待他的山坤笑道:“我的主公已经将此次莎车之擂当成了宣传北海军容军貌的展示舞台。” “在等十天左右,各个主题展厅建成,到那时我们再举办擂台战。” 艾林自然不肯离开,执意要现在就进行擂台战。 山坤哈哈大笑,一声令下,陈列在莎车城下的一尊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开火。 黄土城墙上的城楼被炮弹击中,轰然倒塌,砖木雨点般簌簌而下。 吓得艾林战战兢兢,不敢多言。 “艾林将军放心,我们绝对会把这次莎车之擂举办成南疆著名的盛事。” “多谢合作。” 第444章 主题展厅 南疆之地,一则炸裂的消息传遍南道诸国,北海和莎车国即将在十日后举办莎车之擂。 这场擂台战比赛项目是徒手格斗,箭术和战阵。 通过这场擂台战决定莎车国的归属,允许任何势力和百姓参加这场盛会。 张归元还许诺,北海承担这场盛会的饮食费用,在盛会结束后,还会送给每位参会者一袋粮食作为感谢。 北海保证盛会期间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这种事,即使在中原之地,也是十分炸裂。 大军兵临城下,双方决定不打了,用擂台战来决定一个国家的归属权。 看似荒唐,却体现了北海的强大和莎车王的无奈。 密宗放弃了莎车国,全面撤退,面对北海的妖魔,莎车王无能为力,只能用这种荒唐的行为来反抗。 黄沙茫茫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上,百余骑疾驰而来,马上的骑士们身穿常服,隐隐将队伍中的一名蒙面少女护在其中。 那位少女脸上戴着苍白的面具,满头珠翠,金光闪闪,发髻上插着金钗,钗身细长,双股平行,钗头上饰有一颗圆形暗红色玛瑙,像一只血红色的竖立蛇瞳。 她身穿大红丝绸锦袍,腰系金丝丝绸彩带,浑身上下雍容华贵。 最引人瞩目的是,锦袍前后绣着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蛇,黑蛇拥有和金钗同款的血红色竖立蛇瞳。 看到这个标识的人无不变色,屁滚尿流地爬开,更不敢与之对视。 精绝女王,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精绝国的君主。 精绝国,拥有四百八十户百姓,三千三百六十人,胜兵五百人,是西域三十六国中的小国, 这个小国殷实而富庶,历代由女性担任国王,相传精绝国境内有一条大黑蛇,硕大无比,已经位列仙班。 历代精绝女王和这条大黑蛇签订契约,能够使用大黑蛇的力量,诡异无比。 与之对视的人都会被大黑蛇标记,身上长出血红色的竖立蛇瞳标记。 一旦生出不利于精绝女王的心思,就会被大黑蛇吞噬,消失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 这一代的精绝女王年仅十六,刚刚继位,没想到她来参加莎车之擂。 精绝女王刚刚离开,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黄沙之中走出一位位用白布包裹全身的奴仆,它们抬着一顶软轿,软轿里隐隐有一位曼妙的女子,斜躺在轻纱之后。 “天啊,是楼兰女王。” “赶紧捂住耳朵,闭上双眼,千万不要与之对视,会被这妖女蛊惑。” “那些身上裹着白布条的奴仆就是楼兰尸仆吗?” “没错,楼兰尸仆喜欢渴饮鲜血,凶悍无比,千万不要靠近。” 楼兰女王并不理会周围人的议论,冷冷地看着前方的精绝女王,细长的杏眼中有寒光闪烁。 除了精绝女王和楼兰女王,人群中还有南道诸国的诸多人物。 南疆相比于北疆,气候炎热干燥,日照较长,受沙漠影响较大。 北道诸国多是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而南道诸国多是半农业半游牧民族。更加稳定的社会形式,更加恶劣的居住环境,让原始巫术在南疆极其盛行。 南疆人相对于北疆人更加排外,做事更加决绝果断。 除了南道诸国的人物,还有不少密宗的金刚佛母,禅师上师,也混在人群之中。 它们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士兵们的警觉,消息上报给张归元,张归元微微一笑。 “监视它们即可,也不必故意针对,敢在莎车之擂上闹事,定让它们有去无回。” 张归元传令下去,新建成的百个主题展厅全部开放。 正在品尝水煮玉米的精绝女王缓缓起身,迈步向这些简陋的主题展厅走去。 侍卫们立刻将她围在中央,侍卫长小声道:“女王大人,楼兰女王一直跟着咱们。” 精绝女王嗔怒道:“无妨,就让她跟着,她敢动手,我召唤神蛇吞了她。” 精绝女王随着人群走入第一个盖马游侠主题展厅,里面有一张皮画,画着一座巍峨的大山,一位俊俏少年在山中种田养猪。 壁画旁还有一位讲解员,讲解张归元在盖马大山里种田养猪的经历。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真没想到,这位北海之王,竟然是宗门佃户出身,出身卑微。 听着讲解员讲述张归元当游侠时惩恶扬善的离奇经历,众人心中不自觉地感觉到了亲近。 第二个万里行军主题展厅里,是一个 巨大的沙盘,沙盘中央,用泥土捏成的小人带着车队,在白山黑水之间行军。 同样有讲解员介绍张归元带着族人们远行万里,来到北海的故事。 前三十个主题展厅,按照时间顺序讲述着张归元的故事。 从宗门佃户到北境之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展厅虽然简陋,却有许多老物件,增加了真实感和可信度。 南道诸国的百姓们哪里经的过这种宣传形式,在潜移默化之间,已经不再将张归元当成敌人。 中间三十个主题展厅,介绍北海的政策,这里的讲解员统一由西域人担任,里面有乌孙人,有车师人,还有疏勒人。 将张归元进攻西域的苦衷,对于西域百姓的救助,在暴风雪中抢救牧民牲畜,将这些事件讲述了出来。 张归元特意用口音浓重的本体人,增加真实感,面对参观者的质疑,这些人对答如流,将真实情况说出。 在不知不觉中,众人的信息封锁被打破,妖魔们择人而噬的刻板印象消失。 难得的是,这些事都是真人真事,没有一丝虚假。 后面四十个主题展厅,展现了密宗的罪恶,僧人老爷怎样将牧民的子女骗到寺院里剥皮做阿姐鼓,怎么献祭人眼珠,怎么制作人骨法器。 更有受害者勇敢担任讲解员,用自已的惨痛经历,介绍密宗僧人们罄竹难书的罪恶。 百姓们看得瞠目结舌,睚眦欲裂,纷纷叫嚷着要找密宗僧侣们算账。 隐藏在人群中的金刚佛母们面面相觑,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它们万万没想到,张归元竟然将这些罪恶拿到了阳光之下。 小小的莎车之擂,张归元想出了主题展厅这种宣传方式,搅动舆论,让密宗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密宗对于北海的恐怖宣传,大肆渲染的北海威胁论,苏月白冰封龟兹产生的恶劣影响,这些舆情成功化解。 第445章 瑜伽士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即便马革裹尸,也不枉男儿七尺之躯。”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又何惧哉?” 展厅里讲解员的话一次又一次震撼人心,众人心中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儿,能从宗门佃户,一个养猪种地的弟子一步步走到北境之王。 当张归元站在莎车之擂的擂台时,连精绝女王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谁能想到,立此不世之功,统领百族之人竟然是一位如此年轻的青年人。 龙章凤姿,天质自然,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君王的威严,目之所及,南疆之人不敢与之对视。 “好一位奇男子,可惜我楼兰国中,没有如此男儿。” 软轿之中,楼兰女王幽幽一叹,声音夺魂摄魄,令人心神荡漾。 莎车王艾山派出了一位胡人,虬髯碧眼,黄须鹰鼻,皮肤晒得黝黑,和莎车人种不同。 众人看到,嘘声四起。 这位胡人是廓尔喀(尼泊尔)的瑜伽士特勒巴巴,被称之为不朽的瑜伽士和山中的智者,看起来三十多岁,其实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苦行者。 他在三十岁时身体停止了衰老,身体机能一直处于巅峰状态,在山中修炼瑜伽术六十年,武艺极为高深。 谁也没想到,艾山竟然将这位武学大师请了过来。 “不公平,那是一位九十岁的武学大师,来骗,来偷袭北海妖王。” “是啊,我奶奶年轻时,特勒巴巴就是喜马拉雅山著名的武道家。” “以大欺小,不要脸,特勒巴巴是廓尔喀人,根本不是莎车人。” 南疆百姓纷纷大声鼓噪,呼喝咒骂,他们生性淳朴,敬重强者。 看到艾山的所作所为,大声咒骂起来。 张归元也是一愣,没想到艾山竟然将传奇瑜伽士请了过来,不过他信心满满,毫不惊慌。 特勒巴巴久在山中居住,言语功能退化,带了一位喜马拉雅山中的放牧小孩儿当翻译。 左将军艾林在擂台上充当裁判,无视南疆百姓们的咒骂,宣布比赛开始。 特勒巴巴身形一晃,已经到了张归元身边,不知他如何擒拿,早将张归元锁住,扔了出去。 他身形极快,步法怪异无比,出手妙到巅峰,仿佛有三头六臂一般。 张归元气沉丹田,用千斤坠之法站住,吃惊地看着特勒巴巴,眼眸中出现一丝凝重。 正邪十三宗之中,若论武艺,以冀州武神殿为首。 冀州之人,人人习武,拥有极其优秀的民众基础,一代代传承下来,高手无数。 北海枪法第一的赵天祥,北海摔跤第一的李虎都是武神殿的弃徒。 赵天祥曾评价张归元的三皇炮捶,只论拳法,在武神殿算一位小高手,若论实战,天下无敌。 毕竟千丹之力用出来,敌人瞬间粉碎,除了元婴境老祖,谁也抵挡不住一千颗金丹全力一击。 张归元和特勒巴巴交手瞬间,就被特勒巴巴扔了出去。 他心高气傲,不用千丹之力,只用纯粹的三皇炮捶和这位武道家交战。 他的三皇炮捶攻守兼备,以静待敌,出击时肩,肘,手,胯,膝,足皆是武器,连环出击打得特勒巴巴一阵手忙脚乱。 张归元一招一式之间全是技巧,没有感情,当年降服怨灵千命,靠的就是这一双铁拳,将技巧练得炉火纯青。 三皇炮捶早就成了张归元的本能,他周身上下灵气激荡,活似车轮,旋转自如。 三皇十二劲交替用出,快速无比,巧妙绝伦。 特勒巴巴急切之间竟然无法取胜,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分不出胜负。 围观的百姓们发出一阵惊呼,本以为局势会变成一边倒,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君主竟然和传奇瑜伽士打得有来有回。 武艺相差悬殊之人,往往能在三四个回合中分出胜负,两人能用纯武艺斗上五十多个回合,说明两人的武艺在伯仲之间。 特勒巴巴越斗越心惊,他原本没将这位汉人放在眼里,谁知道动起手来,却打不倒这位年轻人。 年轻人的拳法刚猛无比,转折之间又蕴含着种种阴柔之力,阴阳相济,已成一代大家。 可他看起来二十岁刚出头的样子,就算在娘胎里练武,也练不到这种程度。 两人又斗了十个回合,特勒巴巴忽然用出了瑜伽术,它的身体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身体像蟒蛇一样转到张归元身后,一把抱住了张归元。 这是瑜伽术之中的蟒蛇绞杀,是特勒巴巴的杀手锏。 张归元只觉胸口一闷,双臂一紧,知道对方要绞杀自已。 他在后世看过ufC比赛,知道绞技一旦成型,根本无法逃脱,自已的胳臂会被直接卸下来,甚至会被勒断。 惊慌之下,他用出了金丹之力,身体猛地绷直,特勒巴巴如被雷霆击中,飞出去三十多米,哇地一口血喷出。 即使他再修炼九十年,也挡不住系统赠予的万年修为。 张归元的实战风格,向来是力大砖飞,强横的身体是他最强大的武器。 他心中一叹,在纯粹的武艺比拼上,自已已经输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特勒巴巴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张归元一顿口齿不清的怒斥。 那位喜马拉雅山中的放牧小孩急忙翻译,原来特勒巴巴觉得张归元不尊重自已,一直没有发力。 张归元苦笑道:“我若发力,一拳之下,你就变成一堆碎肉了。” 特勒巴巴听完翻译,将信将疑,对方在自已绞技即将成型之时,爆发出了自已无法理解的力量。 张归元高举右手,平静地说道:“这场比赛比得是拳脚功夫,纯论招式,我已经输了。” “我认输了。” 特勒巴巴不依不饶,缠着张归元让他全力打一拳,自已要感受张归元全力一击的力量。 张归元摇了摇头,运起千丹之力,对着远处的雪山一拳挥出。 白日星现,星图一闪而逝,磅礴如海的灵气汇聚成拳头模样,如咆哮的火车径直撞向雪山,随后在南疆百姓震惊的目光中。 那座雪峰轰然倒塌。 “这就是我的一拳之威,你挡得住吗?” 第446章 斗箭 “我输了。” 张归元亲口承认自已的失败,不但没有迎来嘘声,反而迎来了南疆百姓的欢呼声。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擂台战,天性淳朴的南疆百姓咒骂之声不断,连莎车百姓也在呵斥莎车王的无耻。 艾山长舒一口气,无论如何,第一场徒手格斗莎车赢了,开门红。 只要再赢一场,自已的家族就能避免被清算,和家族庞大的利益相比,些许骂名算什么。 楼兰女王看着张归元的背影,眼眸中满是赞叹。 得意时鼓吹自已成功之人不算好汉,失意时敢于承认自已失败之人才是真正的英雄。 特勒巴巴怔怔地望着远处崩塌的雪山,这才明白,对方年龄虽小,却是一位真正的修仙者。 如果两人以命相搏,自已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 他长叹一声,对着放牧小孩哇哩哇啦地一顿说,小孩连忙走到张归元身边,拉住他的衣角,开口道: “特勒巴巴大叔感谢你没有杀死他,他要教导你瑜伽术。” “我们山里人不喜欢亏欠别人,更别提是生命了。” 此言一出,张归元倒是一愣,没有想到这位廓尔喀大叔如此淳朴。 他点头应允,将特勒巴巴接到了营地里,连带着放牧小孩,一起学习瑜伽格斗术。 东汉末年的中华武术以刚猛为主,讲究硬桥硬马,大开大合,刚猛有力。 以柔为主的各种武艺还未崛起,也没有流行起来。 瑜伽格斗术讲究身体的柔化和特化,能将身体练得如同面条一般柔软,可以使用各种匪夷所思的绞技和擒拿法,摔法。 刚猛无比的三皇炮捶和诡异莫测的瑜伽格斗术,足以让张归元的武艺大幅度增长。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张归元的坦诚为他迎来了这次奇遇,若是一拳将特勒巴巴打死,便没有机会学习瑜伽格斗术。 张归元走下擂台,来到石秀凝身边,亲昵地拍了拍石秀凝的脑袋。 “秀凝,第二场比试箭术,你尽力而为。” 石秀凝俏脸通红,用力点了点头,随后拿着猎弓,骑着战马走进校场。 南疆百姓们纷纷涌入校场,论起徒手格斗,百姓们往往没有接触过,平时打架也都是王八拳乱打。 论起骑马射箭,游牧民族的妇女小孩都精通此道,出去放牧都会背着弓箭。 正因为人人都会,因此射箭的关注度极高,当看到北海的代表是一位娇小的女孩子时,喧哗之声直冲天际。 莎车的代表是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汉,名叫艾别,手里拿着铁胎弓,狼牙箭,看到石秀凝,撇嘴道: “难道北海无人了吗?竟然派出一个女娃娃。” “这样的对手,胜之不武,赢了也不光彩,换人,换人,换你男人出来。” 石秀凝偷偷看了一眼张归元,满脸娇羞。 张归元满脸尴尬,他的箭术稀松平常,经常瞄准敌将头颅,射到敌将马蹄。 青面在一旁聒噪道:“哪里那么多废话,对付你还用我主公出马?如果可以用火铳,我早一枪毙了你了。”神射手艾别不敢还嘴,骑上战马,双腿一夹,胯下黑马绕着校场而行。 石秀凝同样勒马而走,眼眸亮起,身体像猛虎一样盘踞在马背上,像是要随时扑向猎物一样。 艾别不敢怠慢,勒马而行,忽然转身,弯弓搭箭,一箭向石秀凝咽喉射去。 石秀凝猎户出身,少时在山中和野兽争斗,曾用猎弓射杀过妖魔。 眼见箭来,用手中猎弓,轻轻一拨,将箭矢拨开。 艾别口中大声吆喝,抽冷子一箭向石秀凝头顶射去,石秀凝艺高人胆大,眼疾手快,轻轻一抓,抓住了箭尾。 围观的百姓和北海士兵们一阵欢呼,空手抓箭矢的含金量极高。 当艾别张弓射箭前,石秀凝已经预判了箭道和落点,因此提前抬手,在空中抓住了箭矢。 艾别暗叫一声不好,当即纵马疾驰,仰身坐直,在马背上左右开弓,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向石秀凝射去。 石秀凝左手拉住缰绳,将身体藏在战马的另一侧,右腿绷直,右足勾住马镫,身体几乎落地。 众人发出一阵惊呼,比试箭术的规则,如果落地,中箭,都会直接判负。 她将身体一扭,控制战马顺着校场疾驰,在和艾别交错之时,身体猛地弹起。 艾别早就防着这一击,抬手连珠箭朝她心窝射去,没想 到石秀凝预判到了他的预判,身体一晃又缩了回去。 连珠箭射空,石秀凝翻上马背,抬手一箭朝着艾别射去,这一击是艾别的视觉死角,瞄准的是他手中长弓。 艾别听到脑后声响,吓得一缩脖子,手中铁胎弓被箭矢射中,虎口一麻,险些脱手。 石秀凝运起大羿射天诀,箭法大开大合,连珠箭在空中相连,每一击都有射日之威,压制得艾别抬不起头来。 艾别见箭矢势头甚急,一个镫里藏身,躲过连珠箭雨,在马腹之下一箭射出。 石秀凝一拉缰绳,胯下战马猛然人立起来,躲过了致命一箭。 两匹马在校场内转着圈地疾驰,两人箭来箭往,箭如雨下,斗得不亦乐乎。 众人看得惊叫连连,艾别和石秀凝不愧是箭术大家,各种匪夷所思的射术和迅捷无比的射速,让众人目不暇接。 艾别越来越心惊,心中暗暗叫苦,这小丫头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怎么箭术如此了得。 他哪里知道,箭术对于石秀凝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她的主公张归元,她将所有的思念和爱意都寄托到箭道之上。 这是她唯一擅长做得事,她要用天下无敌的箭术,抹平她和张归元之间的距离。 无数个寒冷刺骨的深夜,所有人都在沉睡。 只有她一个人伫立在校场之上,不停地张弓搭箭,一直练到虎口裂开,一直练到血如泉涌,也从不停歇。 哪有什么天生的神射手,只有百分之九十的天赋加上百分之百的努力。 为了他,我绝不会输。 石秀凝用出朱崖州千星岛的星落箭术,一箭射向高空,箭矢踪迹不见。 正当众人相顾错愕之时,一支长箭如流星般一闪而逝。 艾别被从天而降的箭矢一箭封喉,死尸噗通一声栽倒。 第447章 阵法战 “第二场,石秀凝胜!” 南疆百姓的欢呼声中,石秀凝得胜归来,骑着高头大马走出校场。 见到张归元在校场门口等待,石秀凝飞一般下了战马,飞鸟入林一般投入张归元怀抱。 两人又搂又抱,苏月白在一旁看得又气又恼,妒火中烧,原本满脸笑容,此刻冷如寒霜。 她心中无比恼火,恨不得将石秀凝掐死,偏偏发作不得。 她爱剑成痴,爱剑成狂,追求无上剑道,不能陪在张归元身边。 常常相伴几天,随后消失数年,杳无音讯。 这样的伴侣,既无主母之功,也无传家之绩,自是无法阻止张归元纳妾。 更何况,张归元和石秀凝,邓红梅认识得比她还要早,算起来,自已才算是后来者。 张归元满脸笑容,称赞石秀凝的箭术无双,正在亲昵之时,却见苏月白冷着脸站在一旁。 心知冷落了苏月白,急忙拉住她的手,拥入怀中,左拥右抱,羡煞旁人。 楼兰女王看着温馨的一幕,幽幽地说道:“似这般龙凤一般的男儿,娇妻美妾数不胜数,可惜,吾等没有这样的福气。” “我若能得此良配,情愿将八百里楼兰国交给他,不必再批奏折,费心机,任由年华老去。” 精绝女王在不远处听到她的话,冷哼一声,怒斥道: “不要脸的东西,整天想男人。” 楼兰女王闪凤目,蹙娥眉,望着校场旁的张归元,轻叹道: “妹妹虽为神使,却情窦未开,需知妙龄聪俊风流子,堪配西域窈窕娘。” “第三场,请移步演武场。” 莎车王艾山已经满头大汗,没有想到,北海派出一位女孩子,竟然将莎车第一勇士,沙漠中的神射手艾别射死。 眼见张归元笑吟吟地看向自已,顿时体若筛糠,浑身颤抖,转身对国相艾力说道: “请他们出战吧,咱们不能再输了。” 艾力低声道:“君王,如果他们出战了,一定会激怒北海王,一旦输了,莎车国恐遭报复,弄不好要被屠城啊。” “哎,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要能赢,能保住皇家积累的财产,就苦一苦百姓吧。” 艾力一愣,没想到艾山竟然如此无情,为了家族的财富,不顾百姓的安危。 见艾力愣住,艾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亲自去请那些人。 演武场内,耶律彤云带领最强百人队已经摆好了鸳鸯阵。 这个百人队由八个小队组成,每个小队十二人。 装备了最新的火器,已经无限接近于明朝时戚继光操练北军的大成完全体鸳鸯阵。 除了常规武器,这支百人队所有人都是修仙者,全部是炼气境以上的炼气士,每个小队的队长都是筑基境强者,是用海量人元丹喂出来的。 在五大军区大比武中,这支百人队从无数队伍里脱颖而出,是精锐中的精锐。 艾山派出来的莎车勇士有些奇怪,每个人都带着小花帽,手里拿着两把廓尔喀弯刀,这种符合力学原理的反曲刀在后世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名字: 尼泊尔军刀。 与此同时,他们都背着一个花褡裢,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着什么暗器。 张归元眉毛微微皱起,他嗅到了佛香的味道,不由得心中暗暗恼火,艾山这个家伙,兵临城下,还敢和密宗藕断丝连? “山坤,通知耶律彤云,对面身份不简单,小心些。” 山坤急忙通知耶律彤云,耶律彤云笑道:“校尉大人放心,无论对方是谁,我的百人队都会竭尽全力。” 两军对峙,看到北海士兵将竹竿都取出来了,那群头戴小花帽的莎车勇士哈哈大笑。 莎车勇士一个叠着一个,像是金字塔一样,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尼泊尔军刀,如一座刀山一般。 张归元越来越熟悉,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呀,这不是后世印度阅兵时的摩托车方队吗?怎么东汉末年就开始叠叠乐了? 配上神曲《tunak tunak tun》,在后世颇为有名。 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我在大连没有家…… 张归元居然下意识唱了出来。 紧接着敌人的阵型开始变化,在南疆百姓们的惊呼之下,整整叠了十几层,组成了人形箭塔。 底层的战士们挥舞尼泊尔军刀,叠在人梯上面的士兵弯弓搭箭,居高临下射箭。 耶律彤云看得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无法分清这是杂耍还是战阵。 “他奶奶滴,两军对垒居然请了杂技团来耍猴,分明是看不起我们第一集团军,是可忍,孰不可忍。” “冲锋,组成小三才阵,钳形攻势,包围他们。” 暴怒的火铳手举起迅雷铳,对准对面的军阵就是五发点射,狂风骤雨般的子弹如冰雹一般砸向人形金字塔。 莎车勇士们挥舞尼泊尔军刀乱砍,抵挡子弹,哪里能挡得住,惨叫连连,纷纷被子弹击中,惨叫着从高空摔了下来。 人形金字塔战阵立刻土崩瓦解,莎车勇士们摔成一团,华而不实的战阵一击即破。 “靠近他们,将它们乱刃分尸。” 当北海士兵们靠近时,异变发生,士兵们刀剑齐下,火铳连发,只听一阵当当当的脆响,发出一阵金石相交之声。 莎车勇士的小花帽落下,露出光秃秃的头顶,衣甲尽碎,看到里面黄褐色的僧衣。 哪里是百位莎车勇士,分明是一百位佛门护法。 观战的南疆百姓们发出排山倒海的咒骂声,被密宗僧侣们欺辱过的百姓纷纷捡起石头向演武场内砸去。 一些性格急躁的南疆百姓抽出腰刀,就要冲进去和僧侣和尚们火并。 北海士兵们急忙组成人墙,挡住百姓们的冲击。 这群丧心病狂的密宗护法,对百姓向来重拳出击,如果真让百姓们冲进去,就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演武场之中,前冲的北海士兵们已经撤不回来,和这些佛门护法们接战。 他们周身上下佛光闪耀,刀枪不入,口中念念有词,尼泊尔军刀满天乱飞,隔空取人首级,又从花褡裢里取出金刚降魔杵,狂风暴雨般打来。 第448章 鸳鸯阵的三段式冲击 苏里塔和休伯在看台上观战,看到密宗护法们的僧衣,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向张归元禀报。 “主公,大事不好,敌人并非是莎车人,而是廓尔喀僧兵,也称娑婆护法。” “这些娑婆护法和活佛一样,转世轮回而生,每代娑婆护法死亡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轮回。” “娑婆护法不但佛法精湛,而且法术高深,好几辈子叠加在一起的修为,绝不是普通士兵能够抵抗的。” “此时应一拥而上,将这些廓尔喀僧兵击溃。” 张归元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两位长者的建议,他对自已的军队有绝对的自信。 即使这些廓尔喀人轮回转世,也敌不过自已的时代之力。 在时代的滚滚车轮之下,万物皆为蝼蚁。 演武场中,尼泊尔军刀满天乱飞,在北海士兵们的脖颈前后乱晃。 北海士兵们情形狼狈,不少士兵不慎受伤,身上血迹斑斑,却从始至终,没有后退一步。 主公在看着他们,他们绝不会回退一步,即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防御,组成小四象阵,梯形防御,挡住他们。” “盾手,换火牌。” 鸳鸯阵中的盾手来到阵前,十六名身材高大的盾手排成一行,手中团盾和藤牌被收入空间戒指之中,转而取出北海最新列装的火器-神行破阵猛火刀牌。 火牌,是防御类武器的究极形态,曾经大量列装了明军,在抗击倭寇时,发挥了重大作用。 神行破阵猛火刀牌,记录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 盾牌上蒙着牛皮,上端做成燕尾形,绘有火龙火虎图案。 盾牌 盾牌之上共有六上下排,每排左右六个射孔,分别装备了神火,毒火,飞火,法火,烂火,烈火六种火药喷火筒。 全筒的火信集束于一体,号令一发,士兵们点燃印信,三十六个射孔齐发,火焰能喷射两三丈远,极其厉害。 士兵们推着牌身向前滚动,用六种火药杀伤敌人,持刀奋进,势不可挡。 此时此刻,北海士兵们用火绳引燃了引线。 刹那之间,百条火龙起飞,如一面火墙冲向廓尔喀僧兵。 廓尔喀僧兵仗着僧衣上有辟火法咒,烈焰不能伤,顶着火焰冲锋。 却不料烂火喷火筒里喷出的是毒水,猛火喷火筒喷出的是石油。 辟火法咒能辟火焰,却辟不了石油,被滚烫的石油喷溅到身体上,烧得哭爹喊娘。 为首的廓尔喀护法木僧一声呐喊,剽悍无比的廓尔喀僧兵不退反进,将花褡裢里的金刚降魔杵们狂风暴雨般打来。 金刚降魔杵打在人身上重如泰山,顷刻间北海士兵几乎人人挂彩。 如果北海士兵们不是修仙者,早死多时,即使有法术护身,也免不了受伤。 耶律彤云被五把尼泊尔军刀,和七支金刚降魔杵盯上,成了重点打击对象,不一会儿就挂了彩。 一支金刚降魔杵正中他的面门,险些将他脑袋击碎,耶律彤云抬手一刀将巡航导弹一样的金刚降魔杵砍飞,顾不上受伤,怒吼道: “冲锋,组成二龙出水阵,左右翼掩护进攻,我来负责主攻。” 鸳鸯阵立刻变阵,高举火牌和敌人对射的盾手立刻散向两方。 狼宪手冲了出来,木僧看到敌人挥舞着竹竿冲来,急忙命令僧兵们御使军刀斩断狼宪。 在空中盘旋,嗡嗡作响的尼泊尔军刀如冰雹一般射向狼宪。 军刀砍到狼宪之上,却砍不断,反被狼宪上缠着的金丝钢索缠住。 他哪里知道,这个小队的成员都是修仙者,使用的不是普通的狼宪,而是水火墨竹,这种天材地宝只生活在滇南的熟苗寨子里。 北海财大气粗,用丹药和仙谷和苗疆蛊师们以物换物,换来了这些水火墨竹,制作成了狼宪。 这种狼宪比普通毛竹要沉重百倍,不但水火不侵,而且坚逾钢铁。 廓尔喀弹丸之地,整个贵霜帝国和华夏相比,也不过一州之地,根本没见过这种竹子。 一把把尼泊尔军刀被金丝钢索缠住,急切间根本无法挣脱。 巨大的狼宪像是一张张渔网,将疾驰而来的军刀和金刚降魔杵锁住。 狼宪兵左右一分,随着盾手撤走。 身后火铳手已经排列成排队枪毙的三三队列,交替向前,手中迅雷铳不停开火。 神仙难躲一溜烟,廓尔喀僧兵纵使金刚不坏,也挡不住子弹的巨大动能。 被密集如雨的子弹打得龇牙咧嘴,连连后退,根本无法抵抗。 火枪手射光子弹,左右一分,立刻随着狼宪手撤走。 耶律彤云御使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冲进敌阵,镗钯手随着耶律彤云冲锋。 他们组成一个个三人小队,一人锁敌,一人防御,一人斩杀。 顷刻间连杀了十几名廓尔喀僧兵,人群中的金刚佛母们看得睚眦欲裂,想要动手。 张归元冷哼一声,御风而起,立在空中,身后白日星现,千颗金丹星辰一般点缀在虚空之上。 如意金砖嗡嗡作响,落头钟铮然有声,万魂幡缓缓浮现,道道雷霆闪电在他身边环绕,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磅礴的千丹之力如渊如海,无形的威压横扫八荒,惊得金刚佛母们不敢动手,也令一众南疆高手胆寒。 “妄动者,死。” 张归元一言发出,众皆惊悚,楼兰女王看向空中霸道无比的北海王,眼中的慕强之色晶莹闪烁。 精绝女王脸上变色,如此恐怖的威压,只在大黑蛇神身上感受过。 演武场中,木僧带领几名强者迎战镗钯手,耶律彤云根本不与之硬拼,立刻撤走。 分向左右的盾手已经列阵完毕,将手中火牌侧向竖起,将镗钯手接了回来。 等木僧等人靠近,又是百道火焰齐喷,形成一面面火墙挡住敌人。 “二次冲锋,二龙出水阵,左右翼交替掩护,弓箭手远程狙击,镗钯手主攻。” 弓箭手御风而起,手中神弓蓄满点点星光,一支支蕴含无穷变化的箭矢射出。 廓尔喀僧兵刚想攻击弓箭手,盾牌手已经推着火牌冲了过来。 手忙脚乱抵挡住火牌的冲锋,随后是高举狼宪的狼宪手,装弹完毕的火枪手,紧接着镗钯手冲阵,1234再来一遍。 鸳鸯阵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刺刀,刺出,抽回,再刺出,再抽回,直至敌人全部死亡。 这是鸳鸯阵在修仙界的第一次实战,也是北海集团军的最新一次扬名。 压迫感十足的阵法,如臂使指的精妙配合,死战不退的钢铁意志,深深震撼了所有的观战百姓和暗中窥探的各方势力。 当耶律彤云百人队,腰间系着廓尔喀僧兵的人头,列队在张归元脚下,挺直胸膛,站得笔直时,所有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浑身浴血,鲜血淋漓,露着深可见骨的伤口,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火焰。 “报告主公,第一集团军第一千人队第一百人队完成任务。” “歼敌百人,全部斩首,我方无一人死亡。”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轻声道:“辛苦了,请归队。” 他转头看向莎车王艾山,艾山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倒在地上如同一堆烂肉,口中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第449章 火轮阎罗的地狱 笃笃笃…… 张归元左手立杆,右手抡鸭嘴锤,将木杆立在叶尔羌河古道之上。 回头望去,十几个木杆像是一排黑色电线杆,排列得笔直无比,木杆上吊着艾山,艾力等人的风化尸体。 每一个木杆下方都有一个木牌,上面用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着死者的罪行。 “继续前进,直到统一整个西域。”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坚定,收起鸭嘴锤,拿起木棍,进入队伍之中。 第四集团军排成长长的队伍,向着帕米尔高原东麓的蒲犁国前进,前方雪峰连绵,沟壑纵横,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 蒲犁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六百五十户人家,五千人口,胜兵两千人。 蒲犁国属于氐羌系游牧氏族,其先祖是华夏族中的番禺氏族部落。 番禺氏族部落先祖是帝舜。 《山海经·海内经》曾记载:“帝舜(俊)生禺号,禺号生摇梁,摇梁生番禺,是始为舟。” 在三皇五帝时期,番禺氏族在和其他氏族争夺栖息地时落败,远走蒲(今山西永济),又称蒲人。 蒲人在迁徙过程中和羌人,戎族融合,形成了新的部落,被称之为蒲戎。 在强秦崛起之后,蒲戎被迫西迁,一路颠沛流离,在西域境内分化成两个部族,分别是蒲犁与蒲类。 蒲类人留在了蒲类海(新疆巴里坤湖),在天山北道建立蒲类国。 苏月白冰封龟兹国后,蒲类国正式投降,加入了北海政权。 蒲犁人则远走葱岭,进入帕米尔高原,在天山南道立国,便是蒲犁国。 蒲犁人是帕米尔高原上最古老的居民,世代居住在此,连帕米尔这个词语都是蒲犁人取得名字。 蒲犁国以华夏后裔自称,国内风俗和华夏无异,虽远走葱岭,从不敢忘根,每年春夏秋冬四次祭祀天地,从未断绝。 贵霜帝国崛起之后,控制南道诸国,蒲犁国也被贵霜人控制,成为了入侵西域的第一站。 大军在崇山峻岭之中走了整整七天,才来到蒲犁国的国境。 明亮无比的天空忽然变得昏暗,崇山峻岭被诡异的青绿色光芒笼罩。 张归元目光一凝,抬头望去,空无一人的荒野上,忽然出现一匹黑马,黑马上端坐着一位骷髅王,骷髅王眼中向外冒着火焰。 它骑着黑马直奔第四集团军而来,青面一声令下,士兵们举起迅雷铳对准了它。 骷髅王并未发动攻击,静静地看着大军,没看到它开口说话,一个冷冽,沙哑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 佛家六神通之他心通,张归元心中一凛,暗自小心起来。 “我是火轮阎罗的伴神,蒲犁国是火轮阎罗镇守之地,地狱就在我身后。” “蒲犁国即是地狱,闯入者会惊醒沉睡的亡灵。” “离开吧,北境的王,你已经拿到了半个西域,不要再咄咄逼人。” 骷髅王说完,身体缓缓消散,只剩下阴冷的风在原地盘旋。 张归元冷哼一声,冷笑道:“少拿地狱吓唬我,对于我们魂修来说,进入地狱算是到家了。” “极北之地的幽冥无日之国,每年都有魂修铤而走险,妄图闯入,抢夺亡魂,充盈魂幡,丧命于烛龙之口。” “我不管你是火轮阎罗还是十殿阎罗,挡住我的路,都得死。” “传我命令,以作战队列进入蒲犁国。” 第四集团军立刻警戒起来,转换成了战斗队列进入了蒲犁国。 青面带领侦查部队一头扎进诡异的青绿色光芒之中,却见蒲犁谷,石头城中影影绰绰,站满了一个个恐怖的身影。 这些诡异之物有大有小,有高有瘦,有汉人也有胡人,有人类也有妖族,在石头城中不断游荡,数量足有数十万之众。 石头城中亡魂的数量,足以将第四集团军淹没。 “嘶,这些鬼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青面心中怀疑,心念一动,九幽魂焰凭空出现,如一颗流星落入石头城中。 被九幽魂焰击中的亡魂,发出凄厉的惨叫,魂体剧烈燃烧,顷刻间烧成了虚无。 惨叫声传遍了石头城,那些漫无目的在石头城里游荡亡魂们变得狰狞可怖,仿佛死不瞑目一般,要找活人索命。 亡魂们的身体扭曲变形,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青面,猛地腾空而起,组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大手,向青面抓来。 “我滴娘啊,这些家伙居然都是真的,撤,兄弟们快撤,风紧扯呼。” 它现出妖身,双翅一振,向第四集团军的方向飞去。 其他的妖族斥候们各自施展手段,在亡魂们的攻击下落荒而逃。 “主公,大事不好,石头城中有十几万亡魂。” 十几万亡魂?张归元眉毛一挑,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在和平年代,御魂宗的魂修们为了收集灵魂,甚至会去偏远山村偷偷屠村。 宁可被正邪两道追杀,也要增加魂幡魂数,可见灵魂数量的重要性。 他心念一动,万魂血幡飞出,横在天地之间,幡面一展,刺鼻的血腥气味充斥在天地之间。 一股吸力以万魂血幡为中心凭空出现,这股吸力能牵引灵魂,将无主孤魂收入幡中。 第四集团军的士兵们感觉到自已的灵魂被这股灵魂之力拉扯,轻飘飘想要飞入幡中,急忙向后退去。 石头城前,出现了一大片空地,只留下一杆魂幡悬浮于城前。 无往不利的收魂失败,石头城里的亡魂不受任何影响,由亡魂组成的遮天大手一掌拍来,竟然将万魂血幡拍飞。 嗯?这怎么可能? 张归元满脸震惊,自他学道以来,就从未见过这场局面,灵魂强弱有别,但绝不可能对于魂幡的收魂没有任何反应。 凶天自万魂幡里走出,面露不屑地看向空中的遮天大手,冷声道: “火轮阎罗,噶姆尼达姜察,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你的地狱是虚幻的,是用法力幻化出来的,须弥山带来没有?你的伴神阎魔敌在哪?” 石头城的上空,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轻咦,随后传来火轮阎罗气急败坏的声音。 “凶天,你这厮竟然将我的底细和盘托出,找死!” 第450章 老乡见老乡 石头城中,走出一位密宗神祇,此人和凶天一样是唐羌人。 肤色黝黑,身材高大,眼眸锐利,鼻梁高挺,脸上有高原红。 它头戴日月皇冠,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衫,脖子上戴着无数日月饰品组成的项链,额头上长着第三只眼。 最引人瞩目的是,它手里托着一座须弥山。 在佛教的世界观里,宇宙是由无数个小世界所构成。 一千个小世界加上色界中的“二禅三天”称为一个小千世界。 一千小千世界加上色界中的“三禅三天”称为一个中千世界、 一千个中千世界加上色界中的“四禅九天”和无色界“四空天”,称为一个大千世界。 小千、中千、大千世界总称为三千大千世界,是一尊佛的教化区,被称之为一佛土。 每个小世界以须弥山为中心,矗立在地轮上,高84000由旬(由旬是古印度长度单位,梵语yojana的音译,即一头公牛走一天的距离,约为22.5里) 须弥山上宽腰细,有一日一月在山腰旁,山根周围有七重金山和七重香水海交互环绕。 七重金山由内而外分别是持双山,持轴山,持水山,善见山,马耳山,障碍山,持地山。 在持地山之外有大咸水海,大咸水海外有大铁围山,大咸水海中有四大州。 东边的叫东胜神洲,也叫弗婆提。 南边的叫南赡部洲,也叫阎浮提。 西边的叫西牛贺洲,也叫瞿陀尼。 北边的叫北俱卢洲,也叫郁单越。 大铁围山下紧邻地轮,金轮,水轮,风轮和虚空。 在大铁围山地底下1000由旬的位置,是八大地狱和各大地狱的位置。 这是完整的佛教世界观模型。 火轮阎罗原本是青藏高原本土的邪灵,在象雄文明之时得道。 当时藏地之人临死前都能看到火轮阎王前来索命,人们非常恐惧,就找到了象雄文明的国教苯教法师做驱鬼仪式。 苯教法师与之斗法,纷纷不敌,被火轮阎罗的地狱幻象击败。 苯教法师们倾巢而出,在野外墓地和火轮阎王斗法,此时的火轮阎罗手里拿着的还是拘鬼牌。 它从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中放出地狱幻境,被苯教法师们用牛角号镇压,被降服,加入苯教,成为苯教万神殿的成员。 后苯教和密宗相争,争夺青藏高原的宗教统治权,苯教大败,苯教许多神灵被密宗降服,成为密宗的护法神。 火轮阎罗和凶天都归顺了密宗,火轮阎罗的密号改成了噶姆尼达姜察,成为了地狱主阎魔敌的伴神。 经过不断观想须弥山,它手中的拘鬼牌变成了须弥山。 论起来,它和凶天是老乡兼同事,经历也十分相似。 正所谓老乡见老乡,坑你没商量。 曾经两人同时在苯教万神殿共事,又先后加入密宗,成为密宗的护法。 此时火轮阎罗镇守蒲犁国,而凶天已经“光荣”上榜,成了万魂幡的主魂,这让凶天的心理如何能平衡。 眼见火轮阎罗在石头城中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在万魂幡里的凶天妒火中烧,不顾一切地走了出来,点出了地狱幻境的本质。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我凶天好不了,你火轮阎罗也别想好。 火轮阎罗也没想到,凶天竟然还没有死,而且出言点破了自已的地狱幻境,气得浑身颤抖。 凡密宗修行虚幻世界之道的神祇,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如果你知晓他们的幻术是假的,从心底不相信,就不会受到伤害。 如果你被它们的幻术控制,从心底相信这些东西是真的,就会受到伤害。 被凶天点破之后,北海众人这才明白,石头城中的十几万亡魂都是虚假的,面对亡魂组成的遮天大手,青面等人不再逃命,扇动翅膀在空中等待。 龇牙咧嘴的亡魂无论多么逼真,都是法术所化,清风拂面一样从青面身体中穿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火轮阎罗眼见不好,将手中的须弥山祭在空中,轰隆隆地向着张归元砸来。 须弥山何等庞大,那法宝迎风就长,几乎在转瞬之间就遮蔽了整个天空,轰隆隆地压了下来。 天崩地裂般的声势让人心中害怕,士兵们脸上不禁变色。 张归元高举双手,想要用千丹之力挡住须弥山,凶天在身后提醒道: “主人,那座须弥山是假的,是拘鬼牌变化而成,是火轮阎罗观想须弥山变化而成的。” “拘鬼牌非铜非铁,乃是陨石锻造而成,重量极大,但是硬度不行,可用金砖击之。” 张归元心中一动,将如意金砖祭在空中,如意同样迎风就长,变成遮天蔽日的巨柱,迎面撞向须弥山。 两个庞然大物相撞,发出金石相交的声音,庞大无比的须弥山化作一块拘鬼牌飞了回去。 同样是能变化大小的法宝,拘鬼牌的材料珍贵,但质量太小。 如意金砖可是货真价实的二十吨黄金炼制而成,配合张归元的千丹之力,冲撞起来势不可挡。 几乎在瞬间,就分出了胜负。 眼见法宝之争分出胜负,听到凶天将自已的底细抖了出来,火轮阎罗鼻子都气歪了,双目仿佛喷出火来,恶狠狠地朝着凶天扑来,伸出双手想要掐死它。 “孽畜,你去死吧。” 凶天满脸冷笑,怒道:“火轮阎罗,你不过是地狱主阎魔敌的伴神,我连阎魔敌都不惧,还会怕你?” 两尊凶神在空中厮打起来,斗得不亦乐乎,它们都有第三只眼睛,都修成了天眼通神通。 第三只眼中射出一丈长的金光,将虚幻的无穷变化折射到双方眼中,以虚幻影响现实。 两人道行在伯仲之间,斗了五十多个回合,谁也奈何不了谁。 凶天的身体被张归元分尸,将接触到的物体虚化的手臂接到苯教神灵的身体上,失去了最强的能力,一时间竟然奈何不了火轮阎罗。 张归元心念一动,如意金砖以一马赫的速度冲向火轮阎罗。 火轮阎罗难逃此厄,被如意金砖击中身体,身体爆成一块块碎肉。 “将它的灵魂带到万魂血幡中,充当副魂。” 凶天满脸兴奋地跳到手足无措的火轮阎罗身边,拉住他的胳膊,笑吟吟地往万魂血幡里拖。 “来吧,噶姆尼达姜察,和我一起当幡灵吧。” “修仙不努力,万魂幡里做兄弟,你命中注定,就该干这个。” 第451章 唇亡齿寒 西夜国,又名漂沙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共有两千五百户人家,人口一万人,胜兵三千人。 子合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三百五十户人家,人口约为四千人,胜兵一千人。 西夜国和子合国并称为呼犍谷双雄,是在呼犍谷游牧的塞族后裔。 中亚地区曾有过一次民族大迁徙,乌孙人和大月氏人迁徙到中亚,逼迫中亚的塞族人迁徙到印度北部山区。 其中两个小部落翻越葱岭,进入西域,在呼犍谷定居,分别建国,便是西夜国和子合国。 匈奴崛起之时,两个国家一度臣服于匈奴,后班超入西域大败匈奴,两个国家脱离匈奴的控制,归顺大汉。 东汉之时,莎车崛起,攻破两国,两国被莎车吞并,后大汉远征莎车,西夜国因此独立。 子合国依旧臣服于莎车,帮助莎车王镇守呼犍谷。 呼犍谷石头城坚峻险固,就地取材,垒石而成,是莎车王艾山的得意之作。 莎车之擂后,艾山等王室皇族被张归元挨个审判,吊死在叶尔羌河古道上。 随后,山坤率领第三集团军一路南下,直扑呼犍谷。 西夜王和子合王立刻碰头,在呼犍谷石头城商量对策,两个部落同为塞族后裔,唇亡齿寒。 子合王满脸无奈,臃肿无比的身体深陷在椅子里,轻声道: “西夜王,我的兄弟,投降吧,北海的第三集团军士兵人数比咱们两个国家百姓人数加起来还要多。” “它们还有火器,还有法术,更有天神一样的主公张归元,打不过的。” 西夜王满脸不忿,走到子合王面前,抓起他的肩膀,大声道: “我们塞族人是英勇善战的战斗民族,我们的战士可以以一当十。” “呼犍谷石头城这么坚固,我可以将族人带过来,坚守石头城。” 子合王看着情绪激动的西夜王叹了一口气,西夜王弟承兄位,得位不正,为了争夺王位,亲手杀死了自已的侄子。 这件事成为了他的心病,他非常想要证明自已,奈何夹在莎车国和于阗国两个大国之间,心中的抱负无法施展。 此刻北海吞并莎车国,对整个南疆虎视眈眈,他自然不愿意投降。 子合王劝道:“我观看过莎车之擂,北海的强大超过我们的想象。” “我也在主题展厅里了解了北海的政策,对百姓很好。” “投降之后,我们王室会被审判,如果没有剥削压迫百姓,会被释放,甚至会返聘,成为北海的官员。” “苏里塔和休伯现在已经成了县令,每人管理百里之地,号称百里侯,权力和声望比以前更盛。” 西夜王怪眼圆翻,脸上肌肉突突乱颤,心道谁都能投降,唯独我不能投降。 我杀死亲侄子,才得到王位,投降之后,一定会被清算。 你的子合国原本就投降莎车,转而投降北海,在谁手下都是干,一点心理负担没有。 子合王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自已说动,轻声道: “我的兄弟,投降吧,我们原本就是大汉的属臣,又不是投降给番邦外国。” “何必要挣扎呢?” 西夜王沉默不语,子合王继续说道:“按你所说,我们两部坚守呼犍谷,上万人的吃喝用度,谁来提供,数万头牲畜在哪里放牧?” “再说了,我们坚守不出,谁又能救援我们呢?” 西夜王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忽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架在了子合王的脖颈之上。 “我的兄弟,我已经联系了沙漠东方的蛇使和宗朗灵泉的树妖们。” “只要你能将你麾下的一千名子合战士交给我,我保证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子合王看着明晃晃的宝剑,不禁脸上变色,轻声道:“西夜和子合两部同为塞族后裔,唇亡齿寒。你难道不知道虞、虢二国的典故吗?” “西夜王,你的玩笑很不好笑。” 西夜王满脸狰狞,怒气冲冲,挥动宝剑将木案一角斩断,厉声道: “谁和你开玩笑?一千名子合兵,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 门窗响动,埋伏的西夜战士鱼贯而入,将子合王从椅子上推到地上。 子合王的护卫抽刀反抗,被西夜王的伏兵斩杀殆尽。 士兵们从子合王身上摸出半截青铜鱼符,交给了西夜王。 西夜王把玩着青铜鱼符,命手下将笔墨纸砚取来,厉声道: “你想要活命,就让一千名子合兵听从我的命令。” 子合王连连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我们子合西夜两部竟然会是这种结局。” “数百年前,子合西夜两部迁徙之时,两部的祖先歃血为盟,结为兄弟。” “他们曾给出过劝诫,兄弟之间团结一心,则两族皆存。兄弟之间兄弟阋墙,则两族皆亡。” “真没想到,祖先的预言竟然在今日灵验。” 西夜王呵呵冷笑,挥舞手中长剑,呼呼作响,厉声道:“快给你的亲信写一封信,让他们听我的命令。” “再磨磨蹭蹭,我就杀了你。” 子合王一声长叹,轻声道:“我们子合国人口不过三百五十户,牲畜不过万头,根本无法和北海抗衡。” “龟兹国比子合西夜如何?疏勒国比子合西夜如何?它们都灭亡了。” “你杀了我吧,我绝不会下命令,将我的子民送进虎口。” 西夜王勃然变色,一拍大腿,厉声道:“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好好好,我要当着你的面,将你的子嗣后代杀光。” 窗外传来一声嗤笑之声,众人抬头望去,不知何时,粘稠得仿佛勾芡的白雾将整个呼犍谷笼罩其中。 山坤从白雾之中走出,径直坐在一旁,轻笑道:“西夜王,别费劲了,在你出访呼犍谷之时,我奇袭你的西夜国了。” “西夜国的三千名士兵,皆降。” “现在的你,已经是孤家寡人了。” 西夜王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想要负隅顽抗,下令手下士兵进攻。 白雾一吞一吐,将士兵们尽数摄入白雾之中,眨眼间踪迹不见。 西夜王将长剑架在子合王的脖颈上,惊慌失措道:“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山坤双手一拍,西夜王手中的人质变成了一头锦毛斑斓的金钱大豹,吓得西夜王用手一推。 那头金钱大豹又变成了子合王的模样,跌跌撞撞消失在浓雾之中。 “别费劲了,我赶时间,现在就审判你。” 第452章 大威德金刚 德若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一百多户人家,人口六百七十人,胜兵三百五十人。 青面的第四集团军攻占蒲牢石头城后,立刻向帕米尔高原进军,冰锋直指德若国。 第四集团军满编一万五千名士兵,数量是德若国人口数的二十二。 之所以兴师动众地进攻德若国,只因密宗本尊之一大威德金刚在此修行。 佛经中云:“有伏恶之势,谓之大威;有护善之功,谓之大德”。 大威德金刚的“威”表现在以凶暴威猛之力,慑伏一切恶鬼魔障。 大威德金刚的“德”表现为以智慧力摧破烦恼业障,使众生从无明业惑中解脱出来。 在遥远的古印度,有一位道行高深,神力精湛的婆罗门修行者,他在山洞之中禅定,神识离体,神游天外,进入梵我合一的涅槃之境。 此时来了几名偷牛贼,偷了一头瘤牛后拉到山洞里宰杀,正待大快朵颐,忽然发现山洞深处一闪一闪冒出金色佛光。 偷牛贼鱼贯而入,见到进入涅槃之境的婆罗门修士,瘤牛在印度是神牛,是三大主神之一湿婆的坐骑,禁止宰杀屠宰。 几名偷牛贼唯恐自已行迹败露,罪行被这位婆罗门修行者发现,恶向胆边生,将这位婆罗门修行者的头颅斩下,扔到悬崖。 婆罗门修行者在虚空之中神游观想意识,回到身躯时发现头颅竟然不见了。 他在山洞里寻找头颅未果,在山洞外也寻找不到,只找到血淋淋的牛头和牛尸。 他暴怒不已,质疑起自已的信仰,想到一生的苦修,竟然被几个偷牛贼化为乌有,顿时生起了恶邪见,变成了忿怒的鬼怪。 恰在此时,死神从山洞外走了进来,拿起被宰杀的牛头,将牛头安置在无头尸体之上,最终死神,婆罗门修行者,牛头,无头尸体合为一体,变成牛头死神。 因它曾做过大供养故而具大神力。 它杀死了几名偷牛贼,喝光了他们的鲜血,还用他们的头颅做成项链。 它聚集众多大力鬼神四处破坏正法,到处杀人泄愤。 所到之处瘟疫横生、人畜颠狂、水火相侵、佛法支离,修行僧侣道心退失、誓言毁损。 种种恶相丛生,将整个古印度搅得乌烟瘴气。 释迦牟尼对它以慈悲和雅之相加以教诫,牛头死神和大力鬼神们反而变本加厉。 于是释迦牟尼派文殊菩萨去降服牛头死神,文殊菩萨化成和牛头死神一模一样的忿怒相,便是大威德金刚本尊。 密宗五大佛母之一的密咒随持佛母变化成大威德佛母。 大威德金刚本尊和大威德佛母随即和牛头死神,大力鬼神们展开旷世大战。 大威德金刚本尊口中发出嗡阿的咒音,如同千条天龙龙鸣般之咒音,幻化出无数神器。 牛头死神敌不过大威德金刚本尊,转身逃走,无论它怎么逃跑,都逃不掉大威德金刚的脚边。 最终牛头死神献出命咒,转而发愿护持正法成为大威德的眷属神(伴神)。 大威德金刚本尊曾在释迦牟尼前说谛实语:末世若有众生持此大威德心咒,乃至一遍决定摧毁一切破毁誓言魔王鬼害! 因此,大威德金刚本尊也是密宗在末法时代的守护神。 此时并非是末法时代,而是诸法的鼎盛之时,因此大威德金刚本尊隐而不显,在德若国默默修行,等待末法时代的来临。 大威德金刚本尊因能降服死神,故此被尊称为阎魔敌,张归元降服的火轮阎罗,就是大威德金刚本尊的伴神,地位和牛头死神相当。 黑压压的妖魔大军包围了德若城,德若国与其说是国家,更像是一个村庄,而且是一个比较小的村庄。 张归元抬头望去,却见德若王手捧玉玺,带领国民们排队站在德若城外准备投降。 喀喇昆仑山脉中,站满了大威德金刚本尊降服的大力鬼神,密密麻麻,足有数千尊。 这些大力鬼神有的呈寂静相,有的呈忿怒相,有的呈嬉笑相,有的呈威吓相,有的呈咒骂相。 青面看得头皮发麻,向张归元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主公,这群家伙气息悠长,都是道行高深之辈。” “今日这场恶战,恐怕十分惨烈。” 张归元轻笑道:“无妨,神仙难躲一溜烟,更别提鬼神,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架好,随时准备开炮。” 青面领命而去,将三百门大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大力鬼神们。 德若手捧玉玺,走到张归元身边,躬身跪倒,将玉玺高举到张归元面前。 “北海妖王,无量劫主,德若国愿降,加入北海阵营。” 张归元接过玉玺,玉玺由和田玉制成,入手沉甸甸的,也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他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奇道:“据我所知,大威德金刚本尊就在德若国中,投降于我,是你的意思还是它的意思。” 德若王颇有慧根,沉声道:“您是无量劫主,和您作对,便在劫中。” “我道行虽浅,却也能趋利避害,不想应劫而亡。” “德若国归于北海即是我的意思,也是威尊的意思。” 此言一出,张归元颇为惊奇,思索无量劫主四个字的含义。 低矮破旧的石头城门之中,走出一位身披袈裟的鬼神,牛头人身,正是传说那位牛头死神。 它走到张归元面前,躬身行礼,开口道:“北海妖王,无量劫主,威尊想要见你。” 苏月白越众而出,拉住张归元的手,面带担忧之色,低声道: “我出关之时,父亲曾对我说,密宗最杰出本尊有三位,分别是大日如来,金刚萨埵,大威德金刚,其他本尊虽也有道行精深之辈,远不及这三位本尊。” “这位大威德金刚,是连我父亲都忌惮的人物,归元,我担心你的安全,让我随你一起去见它。” 张归元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牛头死神。 “苏施主既然是无量劫主的明妃,便是无量劫母,自然可以觐见威尊,请随我来。” 第453章 虚空之战 张归元,苏月白进入德若城,走进一间小小院落,院中寂静无声,门屋紧闭,隐隐有佛香透出。 推开大门,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盘膝坐在蒲团之上,须发如戟,一双环目,顾盼自雄,身相极其威猛。 大威德金刚没有现出法身,而是幻化成一位老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张归元。 大威德佛母(即起尸母)呈现出密咒随持佛母本相,一头四臂,面相微怒,头戴五佛冠,袒胸露腹。 右手依次持举宝剑,施与愿印,左手依次持套索、无忧花,双足跏趺,坐于莲台之上。 见张归元走了进来,大威德金刚满脸微笑,手指身前的两个蒲团。 张归元也不客气,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苏月白则捧着天瀑剑,站在他身后,准备随时动手。 凌冽的杀机死死锁定大威德金刚,它恍若不知,笑道: “北海妖王,无量劫母,此番请你们两位前来,希望你们占领德若国后,不要再进攻无雷国。” “无雷国占据葱岭,是贵霜帝国的门户,此国距离贵霜帝国首都富楼沙只有数百里。” “一旦你们进攻无雷国,贵霜帝国一定会倾尽举国之力与北海交战。” “无论谁胜谁败,诸神之战会提前到来。” 张归元面沉似水,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思绪万千,悚然而惊。 无雷国占据葱岭,地理位置优越,是北海和贵霜帝国的缓冲之地。 在他有实力打败大日如来前,他并不打算进攻无雷国,和贵霜帝国火并。 两个大国之间,需要缓冲地带,一旦接壤,发生些许小事都会引发战争。 关东豪族,西北豪族同样对北海虎视眈眈,一旦和贵霜帝国火并,损失过大,就会被这两股势力瓜分。 但大威德金刚所说的诸神之战是什么意思?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间段从未发生过诸神之战。 这些密宗神祇一直叫他无量劫主,难道他挑起了诸神之战? 他心中凛然而惊,脸上平静如常,阴沉道: “威尊说笑了,无雷国是兵家必争之地,我北海怎么会轻易放过?” “贵霜帝国举国之力又如何?当年班公能击败贵霜帝国,我张归元同样可以。” 沉默了盏茶时光,大威德金刚长叹一声,道:“当年班超的确击败了贵霜帝国,但史书上没有记载,那一日,万剑离宗。” “华夏正邪十三宗高手尽出,从娑婆世界杀到金刚界,杀得尸山血海,诸佛圆寂,逼得大日如来亲自出手,这才罢战。” “无量劫主,你虽应劫而生,但现在的你,太过弱小。” 大威德金刚眼眸中好一阵唏嘘,似乎那场恶战就在眼前。 大厅中寂静良久,大威德金刚缓缓道:“你可选出三人,我一人独斗三人,若三人能胜过我,我便不管现在之事,如何?” “无论是否输赢,我都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精绝鬼洞之中太古虚蛇的秘密。” 张归元心中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正好摸摸密宗本尊强者的底,做到心中有数。 他装成为难无比的样子,踌躇了半天,这才“勉强”应允。 大威德金刚用手一指,院落的后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片虚空。 大威德金刚缓缓走入虚空之中,张归元喊来青面,组成一个三人战队,随之进入虚空之中。 “我是守护末法时代的未来之主,不会过多干涉现在之事,此战我们点到为止。” 大威德金刚在虚空之中现出九面三十四臂双身法像,身相极其威猛。 它身体呈现深蓝色,蓝色的法像代表慈悲和空性,也代表和天空,海洋一样广阔的法力。 它有九颗头颅,代表佛陀的九类教法,也代表九种镇压阎王的契经。 九颗头颅上都长着三只眼睛,代表着九颗头颅都修成了天眼通神通。 正中间最下方的头颅是主头,是一颗牛头,号黑根本面,极度忿怒状,尖角锐利,两根长长的牛角代表世俗与胜义二谛。 牛头之上是红头,极其惊骇,面淌鲜血,号赤红颜面,象征吃人夜叉,名 "参怖 "。 红头之上则是一颗黄头,是文殊菩萨的佛头,呈忿怒相,号黄色佛首,庄严无比,头顶长发五髻。 头发高高飘起,无时无刻都指向佛土,显示涅槃果位。 左边牛角根部,长着三颗头颅,中白、右灰、左黑灰(死色),表示清净、死亡、愤怒。 右边牛角根部,长着三颗头颅,中青、右红、左黄,象征着愤怒、权势、安静三德能。 除了佛头戴华丽珠宝冠外,其余八颗头颅都戴人骨五骷髅冠。 脖颈之上戴着十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串成的人头项链,并佩戴黑蛇梵线,人骨法轮及与人骨耳环等诸多白骨饰物。 更恐怖的是,九颗头颅都以人血胭脂涂面,人血胭脂涂眉。 眉毛、眼睫毛、胡须及诸多汗毛孔犹如烈火炽燃一般。 大腹下垂,赤裸身形,骨灰涂身,披着虎皮围裙。 三十四臂,再加身、语、意、表菩萨的三十七道品。 即为八正道、四念住、四神足、四正断、五根、五少威和七觉支。 三十四手均都有持物,左右第一双手执持鲜血淋漓的大象皮,象头朝右,象毛外露,从彼象皮左边手足捉持并作摊展。 除了中间两只手外,左面从上往下: 第一手持盛满鲜血和脑浆的嘎巴拉碗。 第二手持印度教神灵头颅。 第三手持藤牌。 第四手持苯教神灵之腿。 第五手持长绳索。 第六手持弓。 第七手持人肠。 第八手持金铃。 第九手持琐罗亚斯德教神祇左臂。 第十手持尸林布帛。 第十一手持三尖长矛。 第十二手持火炉。 第十三手持希腊之神颅骨。 第十四手持军旗。 第十五手持三股飞幡, 第十六手持风黑布。 右面从上往下: 第一手持金刚钺刀。 第二手持白色经筒。 第三手持木杵。 第四手持钩刀。 第五手持长锥。 第六手持月牙斧。 第七手持长矛。 第八手持弓箭。 第九手持铁钩。 第十手持人骨杖。 第十一手持天杖喀章噶。 第十二手持佛法轮。 第十三手持五股金刚杵。 第十四手持金刚铁锤。 第十五手持匕首。 第十六手持人皮手鼓。 十六条腿压八男魔八女魔,亦象征十六空相。 左八腿伸着,压八女明王,第一足踏鹭魔,第二足踏枭魔,第三足踏鸦魔,第四足踏鹦鹉魔,第五足踏鹞魔,第六踏鸭魔,第七足踏鸡魔,第八足踏雁魔。 表谓八种清净自在功德。 右八腿屈着,压八天王,第一足踏人魔,第二足踏水牛魔,第三足踏黄牛魔,第四足踏鹿魔,第五足踏蛇魔,第六足踏狗魔,第七足踏羊魔,第八足踏狐魔,表成就八种悉地。 除此之外,正常的大威德金刚还要怀抱大威德佛母,佛母明妃面向男身,双腿张开,两唇相吻,四臂相拥,胸部紧贴,赤身裸体,时刻进行欢爱交媾的动作。 以欢爱交媾刺激自身,透过这种男女同修获得大自在、大自由和大解脱,也就是达到真正身心合一的大欢喜境界。 只因这场战斗是点到为止的比试,而非性命相搏,故此大威德佛母没有参加,大威德金刚也没有进入大欢喜的巅峰之境。 这尊恐怖的密宗神祇高达数千米,张归元站在它面前,还没有它脚趾大。 这种感觉,就像赛罗第一次面对百体怪兽贝琉多拉时,发自内心的惊悚和战栗。 “这家伙,怎么会这般庞大?” 第454章 你会流血吗? 虚空之上,文殊菩萨的忿怒相大威德金刚本尊现出九面三十四臂双身法像,高达数千米,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大。 升腾而起的愿力如十七级台风般吹拂虚空,愿力嗖嗖嗖的高速飞行,拉出亿万道白色飞痕。 大威德金刚矗立在风暴中央,仿佛降临人间的神祇。 青面刚进入虚空,就和海啸雪崩般的愿力风暴迎头相撞,呛得憋紫了脸,被愿力打得睁不开眼,在虚空中连滚带爬,连站稳都无法做到。 苏月白想要说些什么,急得大喊大叫,声音被愿力风暴湮灭,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白芒。 张归元正面承受着神祇的威压,浑身上下被风雪般的愿力风暴挤压着,汹涌的白色风暴形成了凶悍的激流,像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想要将他捏碎。 大威德金刚居高临下,俯视着在愿力风暴中艰难站立,腰板却挺得笔直的张归元, 它发出大威德金刚心咒音,仅仅一个“嗡”字刚开口,空中仿佛有数千条天龙同时对着张归元高声怒吼。 空间寸寸碎裂,恐怖的音浪所到之处,万物寂灭,无物不碎。 在苏月白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心咒音正面击中张归元。 张归元仿佛身处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鲜血从七窍中挤压而出,顷刻间血肉模糊。 相对于身体承受的重压,更恐怖的是灵魂的威压。 大威德金刚能将摄魂法印融于心咒之中,发出咒音,令世间万物因畏惧而遵从。 张归元感觉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婴儿,站在一头霸王龙的脚下。 面对如此恐怖的伟力,任何抵抗都如蚍蜉撼树一般。 绝望的张归元闭上眼睛,让自已完全陷入黑暗之中,因心咒音而浑身战栗。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那口灵魂黑井之中。 绝望,恐惧,无力,痛苦,焦虑,哀伤,种种负面情绪在心神之中浮现,攻击着张归元的心理防线。 两世为人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闪过,随即现出一副惨烈无比的末日景象。 北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枯黄的庄稼燃起熊熊大火,葱绿的山林化成焦土。 在北海书院的废墟之中,遍布学生们横七竖八的尸体,亲朋好友的头颅高悬在旗杆之上。 他手捧着红颜知已的头颅,在凄惨绝望中颤抖不已,低头看去,爱人的头颅化作黄沙在指尖流逝。 大寒林曼荼罗末日幻境,是大威德金刚为张归元精心编造的未来。 大威德金刚心咒音,摄魂法印,大寒林曼荼罗末日幻境,三种神通融为一体,想要一举摧毁张归元的精神世界。 地狱般的末日景象,在质问张归元,那些百姓,值得你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去拯救吗? 张归元在黑暗之中,看到在宗门内挣扎求生的弟子,看到在冰天雪地里牧羊的百姓,看到在惊涛骇浪般划着独木舟猎杀鲸鱼的猎鲸人,看到永远消失在过去,却依旧对自已祝福的阿丽米罕。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闪烁着歇斯底里的疯狂。 “神终将死去,而人民会永存。” “所谓神灵,不过是跳出岁月长河的修仙者,即使你们再强壮,也仅此而已。” “你编造的未来,我不认可,便不是我的未来。我的未来,我会用我的双手打拼出来。” 虚空之中,现出璀璨无比的星空,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颗金丹,千丹之力汇聚于身体之中。 张归元轻易挣脱了神通的束缚,御空而起,飞到和大威德金刚一般高的位置,举起如意金砖,视死如归一般冲向大威德金刚。 大威德金刚心神大骇,它没有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无量劫主,意志竟然坚逾钢铁。 大威德金刚心咒音,摄魂法印,大寒林曼荼罗末日幻境,足以让任何一位元婴境修士调伏,皈依佛土。 可他只踌躇了一会儿就挣脱了神通的束缚,心智之坚韧,简直恐怖。 眼见张归元飞蛾扑火一般冲向自已,大威德金刚眼眸中第一次出现凝重。 来不及再用心咒,左第五手长绳索祭起,长绳索从空中垂下,绳子左右两端横在半空之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拉动绳子,来套住张归元的头颅。 寒光一闪,金刚钺刀一闪而逝,长绳索应声而断。 张归元身后浮现了一尊拼凑而成的神灵,它拥有苯教神灵的颅骨,怨灵千命血炼的鲜血,张归元的人皮,佛陀的心脏,生命之力催生的身体,能够虚化的手臂。 正是它用金刚钺刀斩断长绳索,大威德金刚祭起左第三手中的藤牌。 那藤牌眨眼间化作藤笼,将那尊手工神灵困住,金刚钺刀斩到藤笼之上,藤枝应声而断,却顷刻间长出新的枝蔓。 张归元和大威德金刚的距离越来越近,大威德金刚祭起第十手尸林布帛。 那法宝迎风就长,很快就遮蔽了整片天空,布帛上出现一张张闭着眼睛的惨白鬼脸。 布帛之后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有一只只鬼手伸了出来,想要抓住张归元。 淡蓝色的剑光从天而降,摧枯拉朽一般斩碎尸林布帛,尸林布帛里封印的恐怖恶鬼还未现身,就被冰封之力冻成冰坨。 恶鬼们如雨点般落下,在虚空之地放逐,成为太空垃圾。 大威德金刚频频抬手,七件法宝迎面打来,苏月白御剑而起,无穷无尽的极度冰寒从她的身体里爆发而出,替张归元挡住七件法宝。 一声娇嗔,天瀑剑将右第三手持的木杵斩为两段。 大威德金刚左第十三手将所持希腊之神颅骨祭在空中,那颅骨脱离佛手之后,变成一位浑身上下覆盖坚冰的冰霜泰坦。 泰坦是古希腊第一纪元的统治者,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和大地女神盖亚的子女,不知这位冰霜泰坦是其中的哪一位,随着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死在了印度,被大威德金刚制成了法宝。 那泰坦掌握着冰霜的本源之力,对于寒冷的抗性极高,硬是拖住了苏月白。 大威德金刚又将左第九手持琐罗亚斯德教神祇左臂祭起。 琐罗亚斯德教是流行于古代波斯(今伊朗)及中亚等地的宗教,是一个独特的二元论宗教,也是安息帝国的国教。 密宗庇佑的贵霜帝国和琐罗亚斯德教庇佑的安息帝国是死对头,双方都屠杀了大量的异教神祇。 这尊琐罗亚斯德教神祇是一位风神,刚刚离开佛手,就凝聚龙卷风,想要困住张归元。 青面现出妖身,扇动翅膀飞来,大叫道:“主公,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那神祇用手一指,青面被风刃击中,倒飞而回,它取出泣血黑白剑,对着宝剑大叫道: “道兄,请助我一臂之力,我帮主公,你帮我,这叫一个好汉三个帮。” 黑白之地走出一位恐怖之物,印度教神灵头骨,远古海蛇脊骨,左臂空着,右臂是一截树枝。 它并不理睬青面的聒噪,一眼看中了琐罗亚斯德教神祇左臂,抬手就抢。 “咦?原来是你?你还没死?” 大威德金刚看到那诡异之物顿时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 在它愣神之时,张归元已经飞到它面前,抡起手中的如意金砖,不分好歹,一砖向最大的那颗牛头砸去。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大威德金刚的黑根本面被砸得鲜血淋漓。 “直视我,神灵,你会流血吗?” 第455章 彻骨的阴寒 佛堂之中,炉火熊熊。 张归元和大威德金刚本尊相对而坐,大威德金刚变化成牛头人身模样,和牛头死神模样一般无二,脸上还有一个大大的砖印。 两人围坐在软榻前,对坐饮茶,笑语连连,言笑晏晏。 让人无法想象,他俩在不久之前,还在以命相搏,你死我活。 在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张归元深谙此道,他公开和西北豪族敌对,甚至大打出手,但不妨碍他背地里和西北豪族有大量的贸易往来。 大威德金刚看向张归元,目光中却满是赞赏之意,笑道:“愿赌服输,无量劫主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张归元放下茶杯,轻笑道:“威尊,我很好奇,你想杀我很容易,为何不动手,帮密宗铲除我?” 大威德金刚晃动硕大的牛头,笑道:“无量劫主,不要开玩笑。” “我为何要帮密宗铲除你?谁代表密宗?再说,我是未来末法时代的护法神,现在的密宗是世尊执掌,我怎敢僭越?” 张归元点了点头,看来密宗之中也有不同的派系,彼此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派系。 “威尊,你说的无量劫主是什么意思?还有诸神之战是什么意思?” 大威德金刚默默无语,面上神色,也不知是愁是怒,过了半晌,缓缓道: “有关无量之劫,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精绝鬼洞之中那条太古虚蛇会告诉你答案。” “它说总比我说强,毕竟,它就是应劫之物。” “至于诸神之战,顾名思义,就是诸神的战争。” 他黯然长叹道:“你曾说,所谓神灵,不过是跳出岁月长河的修仙者。” “这一点不对,如果岁月是一条长河,神灵不过是跃出水面的鱼,无论跃出多高,多远,终究要回到岁月长河之中。” “诸神之战,过去曾发生过无数次,未来也会发生无数次。” 张归元听得云里雾里,恨不得再给大威德金刚一金砖,这种解释,反而将人听糊涂了。 沉思半晌,他开口问道:“威尊曾允诺,会告诉我一个关于太古虚蛇的秘密,还请威尊告知。” 大威德金刚开口道:“那是自然,这个秘密就是,那条太古虚蛇已经死了。” 死了?张归元眉头皱起。 “对,它肉身已死,精神却不灭,它来自另一个世界,到达这个世界前,就已经死了。” “太古虚蛇拥有操纵虚幻空间,看穿森罗万象的能力,你一路征讨下去,一定会遇到它。” “它在冥冥之中,暗中谋划操纵了许多西域的大事件,你想要控制西域,那条太古虚蛇是最大的威胁。” “你只要切记,它已经死了,就能安然无恙。” 张归元再想仔细询问,大威德金刚微笑不语,不再说话。 佛室外响起了敲门之声,苏月白告诉张归元,大军已经按照他的命令开拔出发了。 德若国实在太小了,小到连补给任务都无法做到,第四集团军士兵们开怀畅饮,能把德若城的地下水喝光。 张归元起身行礼,忽然开口问道:“威尊,你为何坚信未来末法时代一定会到来?” “你一直等待末法时代到来,如果末法时代没有到来,又如何?” 大威德金刚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微微含笑道:“因为过去,现在,未来是同时发生的,世尊大人能同时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 “我能同时看到现在和未来,因为真实地看到了末法时代发生的一切,所以坚信未来末法时代一定会到来。” 张归元摇了摇头,正欲走出门扉,大威德金刚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窖,感觉到彻骨的阴寒。 “北海妖王,无量劫主,未来是不是末法时代,你比我更清楚。” “你的灵魂,就来自于末法时代。” 张归元的身体猛地僵住,回头望去,却见大威德金刚藏身于光线的阴影之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轻飘飘一句话,宛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十块冰。 自张归元魂穿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未从有人指出他的来历。 大威德金刚怎么知道,他是穿越者?还是未来的穿越者? 他魂穿这个世界,两世为人,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他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宿命还是崭新创造的历史? 张归元不记得自已如何离开得德若国,等他从迷惘彷徨中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鹏型仙舟的大床之上。 苏月白趴在窗边,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来,搂住了他的脖子,笑道: “归元,自从你和大威德金刚交谈完,就浑浑噩噩的,我们以为你遭了那秃驴的暗算。” “我和青面已经准备炮轰德若城,将德若国炸成废墟了。” 她走到窗边,对着布置大炮阵地的青面传音,告诉它张归元已经醒来。 青面满脸惋惜之色,这下炮轰大威德金刚的机会失去了。 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对于一切神祇毫无敬畏心,遇到大日如来都想轰一炮。 苏月白一溜烟钻进张归元的怀里,见他面色死灰,急道:“归元,那秃驴都和你说什么了?” 张归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如果有一天,我道行尽失,权势尽失,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苏月白躺在他腿上,望着他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脸颊,痴迷道: “如果真那样就好了,我会把你抢走,以后的时间,你只属于我。” “那些骚蹄子,永远都别想再得到你。” “我们搬到鞑靼海峡,过上幸福的小日子。” 张归元心中感动,对于苏月白的情意又深了一层,见到她勾人的眼神,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吻天雷勾动地火,两个人同时意乱神迷,等苏月白神智清醒之时,肚兜都被他解了下来。 她心中大羞,抓住张归元的双手,不让他继续作怪,脸红得能渗出血来。 “元哥哥,我让你亲亲我的脸好不好?” “我们还未成亲,不能再做那种事了,让人知道,好丢脸啊。” 张归元对于魂穿异界的恐惧逐渐消散,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管它是意外还是蓄谋已久的阴谋,患得患失太在意过去,又担心将来。 需知,昨天是段历史,明天是个谜团,而今天,是天赐的礼物。 人生,要及时行乐。 “白妹妹,我在大威德金刚那里学了一套欢喜禅,你想不想和我双修,获得大自在、大自由和大解脱,达到真正身心合一的大欢喜境界?” “姿势是这样的……” “好啊,我还以为你们俩在佛堂里聊家国大事,没想到你俩竟然如此龌龊……” 第456章 迦楼罗 乌秅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四百九十户人家,人口三千七百三十三人,胜兵七百四十人。 乌秅国地处叶尔羌河上游和喀喇昆仑山之间,紧邻世界第二高峰乔戈里峰,境内雪峰连绵,沟壑纵横,地势十分险峻。 西域三十六国,每一国都有独特的生存之道。 乌秅国的生存之道在于地形陡峭,气候恶劣,境内有许多悬崖峭壁和原始冰川,平均海拔在五千米以上。 乌秅人从不修路,境内溪谷不通,以绳索相引而度,自幼在高原山地中长大的他们,都是顶级的户外攀岩运动员,能在悬崖绝壁之间行走。 他们渴了煮雪而饮,饿了追逐猎杀雪豹和岩羊,从不与任何势力主动联系。 这样的山中之国,任何势力都无法对其用兵,除了误入其中的修仙者,也只有飞鸟能够进入乌秅国。 除了恶劣的地理环境,变幻无常的天气,乌秅国还是迦楼罗一族的栖息地。 迦楼罗,又称“金翅鸟”,佛教八部天龙之一,传说中的众鸟之王。 古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中详细地记录了迦楼罗为了解除其母的奴隶身份而与龙族打赌,以夺取天界的甘露换来换取母亲和自已自由的故事。 在亚历山大大帝远征印度之时,迦楼罗一族和希腊神族火并,损失惨重,最终远走喀喇昆仑山,和乌秅人交好,成为了乌秅国的守护神。 密宗崛起之后,迦楼罗一族有强者成为五方佛中北方羯摩不空成就佛的坐骑,随着法王摄引一切,无不归附者。 于此同时,迦楼罗一族中有强者成为印度教大神毗湿奴的坐骑。 可以说,迦楼罗一族不但有战斗力,还有智慧,懂得两边下注的道理。 乌秅人正在山间追逐雪豹,却见遮天蔽日的黑影覆盖了大地,山岳一般大小的鹏型仙舟悬浮于白云之上,快速逼近乌秅城。 乌秅城中乱成一团,乌秅王万万没想到,自已连路都不修,竟然也有军队攻进群山之中。 “快引燃烽火,向神求援。” 手下领着獒犬而去,爬上破烂的烽火台,引燃了烽火,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群山。 乔戈里峰之上,悬崖峭壁之间,飞出成百上千只迦楼罗,双翅一振,顷刻间来到乌秅国上空。 看到第四集团军的鹏型仙舟,不由分说,立刻发动了攻击。 它们浑身上下沐浴着火焰,双翅一振,就能掀起狂暴的风暴,在晴朗的天空下也能召唤流星陨石雨不断落向鹏型仙舟,而它们口中喷出的浓云降下腐蚀性的血雨。 第四集团军则以超越时代的火器迎击,每一艘鹏型仙舟都变成空中炮艇,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响彻云霄,咆哮的开花弹在空中炸开,细小的钢珠在火药的催动下无坚不摧。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迦楼罗一族和第四集团军在空中血战,打得不亦乐乎,乌秅城遭了殃。 熊熊燃烧的陨石铺天盖地,所到之处房倒屋塌,血雨随之飘落,落到牲畜之上,烧出一个个血窟窿。 速度很快的冷气流,与近地面暖湿空气相遇后形成下击暴流,每秒二十米超强冷风从上万米高空垂直而下,冲击着地面,吹得人和牲畜在空中乱飞。 乌秅王冒死爬上高台,对着空中大喊道:“别打了,各位祖宗不要再打了。” “再打乌秅人就要亡国灭种了。” “我们投降,我们乌秅人投降了。” 空中响起了四大迦楼罗王之一不智气急败坏的声音,它的声音响彻天地,在群山之间回荡,震得远处雪山嗡嗡作响,积雪从天而降,引发了一场场雪崩。 “乌秅王,谁让你投降的?不许投降,再给我一个时辰,我就能全歼敌人。” 一个时辰?再打十分钟乌秅国就灭国了! 乌秅王继续高声大喊道: “不智大王,北海大王,你们别打了,有什么问题下来谈一谈,投降什么的都好说。” 乌秅人曾救治了重伤的迦楼罗王,对迦楼罗一族有救命的恩情。 不智在空中向下一看,看到乌秅人尸横遍野,顿时心中一紧,对着第四集团军们喊道: “对面的妖王,有什么事情咱们下去谈,不要再打了。” 它率先落入废墟之前,从全鸟形态变化成了半人半鸟形态。 它长着人面,鸟嘴,牛角,腰以上为人身,腰以下是鸟身。 脸呈青色,脖颈至胸是红色,肚腹部是白色,腰以下黄色,翅尾绿蓝交杂。 两角间饰以摩尼宝珠,身上又有耳环项圈,璎珞臂钏,双翅展开欲举。 其余的迦楼罗们也随之落了下来,或变化成人面鸟身,或变化成鸟面人身,也有变化成金鸡模样的全鸟形态。 这一场接触战来的莫名其妙,结束得也是莫名其妙,青面抬着大炮猛轰,见敌人退了下去,低头看去,见乌秅人尸横遍野,吓得一吐舌头。 自已的主公最在乎百姓,如果让他知道自已进攻乌秅国,死了这么多百姓,必然责骂自已。 他不惧生死,就怕张归元脸一沉,找自已训话,简直比高等数学还要可怕。 “停止进攻,所有人不要离开仙舟,将炮口对准这群怪鸟,随时准备开炮。” 它从天而降,变成人形,面色不善地看向不智,两只妖禽像是两只斗鸡,彼此横眉冷目,怒目而视。 满脸是血的乌秅王拄着拐杖赶了过来,看着不智和青面都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顿时欲哭无泪。 “北海校尉,我听闻你们征讨西域之事,此番为何没有派出使者先劝降?” “你不劝降,怎么知道我们乌秅国不投降?” 青面把眼一瞪,怒视不智,怒道:“给我派出使者的时间了吗?仙舟门还没打开,这群贼鸟就开始进攻。” 不智瞪大双眼,张开大嘴,奇道:“你没派出使者吗?啊?我不道啊!” “我看你引燃烽火,以为来了敌人,直接就开打了!” 乌秅王望着这两个不太聪明的家伙,以拐杖杵地,悲愤万分道: “造孽啊!” 第457章 技高一筹 “我们乌秅国向北海投降。” “不行,不许投降。” “那我们乌秅国拒绝向北海投降。” “不行,不许不投降。” 乌秅王顿时一阵无语,夹在不智和青面之间,急得直跺脚。 如果可以,他真想带着族人搬出雪山,远离这两个蠢货。 见两人依旧怒目而视,他无奈道:“两位上仙,我无法阻止你们,只希望你们不要在乌秅城附近交战。” “凡人的身体相对于修仙者太过孱弱,我们乌秅人死伤惨重,求你们开恩。” 他说完,拄着拐杖离开,带领士兵们救灾去了。 迦楼罗金翅鸟共有四种,分化生、湿生、胎生、卵生,化生迦楼罗最为强大,湿生次之,胎生再次,卵生最弱。 四种迦楼罗会选出四位首领,号四大迦楼罗王,分别是威德王、大身王、大满王、如意王,这是四个世袭的王号。 不智,不莽,不呆,不狂是当代四大迦楼罗王,不智是其中化生部迦楼罗部族的王,全称叫威德化生不智王。 看到空中密密麻麻的鹏型仙舟,和黑洞洞的炮口,不聪明的它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青面妖王,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决定乌秅国的归属权。” “北海妖王进攻莎车之时,曾经摆下莎车之擂,我们也可以效仿莎车之擂,进行一场赌斗。” “赌斗的胜者可以拥有乌秅国。” 青面是喜欢热闹的妖,听说不智要和他赌斗,高兴得拍手称好。 “好好好,这个主意好,你说吧,咱们比拼什么?” 不智自诩为迦楼罗一族最强的战士,撇了撇嘴,不屑道:“哼,咱们三局两胜,每场各由你我决定比拼什么。” “我文武双全,比什么都不会输给你,第一场,你来决定比什么。” 青面怪眼圆翻,想了一个坏主意,在路边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第一场,咱们比武艺,你我在圆圈里动手,不限制任何手段,谁能将对方逼出圆圈,谁获胜,如何?” 不智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乃金翅大鹏鸟,你不过寻常的海东青,真正动起手来,我不会输给你。” 说着它走进圆圈,怀抱双臂,等着青面出招。 青面取出泣血黑白剑,口中念念有词,看似在念动咒语,如果仔细倾听,能听到它念的是: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它用神识沟通黑白之地的恐怖存在,告知外面有非常好的人体材料。 隐藏在黑白之地的恐怖之物走了出来,它拥有印度教神灵颅骨,远古海蛇脊骨,琐罗亚斯德教神祇左臂,密宗树洞老僧的树枝右臂。 它来到外界,一眼看中了不智的翅膀,抬起左臂一指,无形风刃正中怀抱臂膀,撇着大嘴的迦楼罗不智。 这条手臂属于琐罗亚斯德教的一位风神,拥有纯正的风之力,不智猝不及防,被无形风刃正面击中。 仿佛被疾驰而来的火车迎面撞上,不智惨叫一声,倒飞了出去,飞出了圆圈。 那恐怖存在瞬间出现在不智的身边,右手的树枝手臂一指,身后幻化出一百条长条巨物,漫天舞动,像铁索,像舞动的树枝,更像章鱼的触手。 瞬间将不智束缚住,就要动手撕下他的双翼。 不智两角之间佩戴的摩尼宝珠放出万道金光,宝珠本体逐渐透明,里面隐约出现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像极了《指环王》中的索伦之眼。 那恐怖怪物不等那只眼睛成型,瞬间回到泣血黑白剑,隐藏进黑白之地。 那颗眼珠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想找之人,逐渐沉寂下去。 这一切不智和青面毫无所知,不智怒气冲冲地爬了起来,怒道: “我和你赌斗,你怎么喊别人?” 青面洋洋得意道:“谁喊别人了?我是锻造师,这是我的符兵,我召唤我的符兵不是很正常?” 不智哪里肯信,怒道:“放屁,它比你强大那么多,怎么可能是你的符兵?” 青面怒道:“它没有我强大,我制造他干什么?” “你们迦楼罗一族世代居住在天竺之地,没有见识,建议多来华夏走一走,长长见识。” 不智被它说懵了,虽然不服气,也只能承认第一场它赢了。 “第一场算你赢了,第二场比什么我来决定,我们比速度。” 青面大喜,速度是他擅长的,两个人拿起地图,决定好路线,飞到了溜山国(今南亚马尔代夫)两个人一起往回飞,看谁先飞回乔戈里峰。 青面变成妖身,扇动翅膀,双翅一振,速度超过音速,再用出天魔九变,速度短时间暴涨十倍。 它心中得意,若论神速,整个北境谁也比不上自已,当年它酒后一脚踢死花剌子模国王,靠得就是无与伦比的速度在花剌子模萨满们的围追堵截之下逃了出来。 为了防止迦楼罗追上自已,它还不断服用补充灵力的丹药,一路磕着药,风驰电掣从马尔代夫飞回了乔戈里峰。 当它气喘吁吁地从空中落下,却见不智抱着肩膀正看着他,眼眸中满是戏谑。 它哪里知道,迦楼罗是世界第一神速,扇一翅是九万里,扇两翅是十八万里。 青面飞走后,不智在马尔代夫吃光了岛上的毒蛇,又睡了一觉,随后双翅一扇,眨眼间就飞回了乔戈里峰。 迦楼罗有一个汉化的名字叫金翅大鹏鸟,后世猴哥去取经时,翻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都被金翅大鹏鸟追上,可见迦楼罗速度之快。 第二场,青面毫无悬念落败。 “第三场,你说比什么?” “第三场,我们比摇子,不智,咱们来斗舞。” 青面拍了拍手掌,从仙舟之上飞下一个乐队,一群妖魔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欢快的小曲响起起来,青面迅速沉浸其中,先来了一段异人摇,紧接着青海摇零帧起手,随后社会摇,花手摇得和直升机螺旋桨一般。 不智还未见过这种前卫的艺术,看得瞠目结舌,眼眸中竟然出现了向往之色。 旱叶,红尾,白鬼,短趾随即加入舞团,五人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以西安摇收尾,震撼全场。 第458章 大黑风 皮山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五百户人家,人口三千五百人,胜兵五百人。 皮山国地处喀喇昆仑山北麓,塔克拉玛干沙漠南缘,此时被南道大国于阗国控制,成为了于阗的属国。 第三集团军攻破西夜国之后,马不停蹄,一路冲进茫茫大漠之中。 于阗国的沙漠萨满通过黄沙感知到了危险的靠近,施展了远古的巫术,召唤了大黑风。 铺天盖地的沙尘暴从四面八方吹来,卷起的黄沙好似一条条沙龙。 周围的地形无时无刻改变着,刚才还肉眼可见的沙丘,眨眼之间被大黑风吹成了沙坑。 风越刮越凶,狂沙肆虐,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暗黄色。 鹏型仙舟也无法穿过沙尘暴,只能降下船锚,连在一起,在大黑风中静静等待。 如此狂暴的沙尘暴,连斥候都无法派出,任何裸露在风中士兵,都和纸片一样,随时被风吹走。 山坤急得抓耳挠腮,毫无办法,它苦等了半个月,大黑风吹了半个月,而且风势越来越猛,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军队的补给出现了问题,北海的运粮队,无法在茫茫大漠之中找到第三集团军的位置。 即使侥幸找到,在如此狂暴的沙尘暴中,也无法搬运交接物资。 数万人的队伍,每日的消耗是天文数字,士兵们携带的罐头已经吃光了。 正当山坤想不到好办法,不知所措之时,有士兵前来报告,主公莅临营地,山坤眼睛一亮,赶紧出去迎接。 张归元骑乘轸水蚓穿行大地,裂土而出,睁眼看到了几十艘鹏型仙舟已经被黄沙淹没大半,树干粗细的铁链铮铮作响。 山坤满脸羞愧,上前请罪,悲愤道:“主公,山坤无能,让军队被困沙尘暴之中。” 张归元将他搀扶起来,携手揽腕走进仙舟里,笑道:“上古巫术奇妙无比,非你之过。” “于阗国之所以能控制戎卢、拘弥、渠勒、皮山四国,称霸南道诸国,靠的就是能操控黄沙的上古巫术。” “我听乌秅王说,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任何敢忤逆于阗国王尉迟安国之人,都会被黄沙掩埋,变成风干的木乃伊。” “当遇到外敌入侵之时,于阗国的萨满们就会合力施展大黑风之术,召唤沙尘暴,将敌人困死在沙尘暴之中。” “前后数百年时间,只有大汉和密宗这两个庞然大物征服过于阗国,连贵霜帝国的使者,尉迟安国也是爱理不理的。” 山坤面带担忧之色,听完张归元的叙述更是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沉默良久,它开口道:“主公,既然如此,要如何才能征服于阗国?” “如果留于阗国在南疆,便是一个祸害,不如佯装退兵,雇佣杀手,趁着尉迟安国放松警备,刺杀他。”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声道:“收复西域,只有这一次机会,要光明正大地击败他们,西域人才会服气。” “你放心,青面已经找到了破解大黑风之法。” 张归元将青面进攻乌秅国,和迦楼罗一族赌斗,和不智斗舞,用社会摇轻松击败古印度舞蹈一事讲了一遍。 山坤不觉讶然而笑,青面不愧是意外性第一的家伙,人型整活机器,走到哪整活到哪里。 偏偏这家伙运气极佳,气运极强,四处作死,偏偏死不了。 他不禁有些气馁道:“这种呆傻的孩子,老天爷也会庇佑,嫉妒不得。” 张归元笑道:“迦楼罗一族外表粗犷,内有锦绣,和青面这种纯傻的孩子不一样。” “你以为仅凭青面的社会摇就能征服迦楼罗一族吗?怎么可能,不智是想通过青面,接触到咱们北海,通过效力的方式获取资源。” “亚历山大大帝进攻印度,短暂占领了一段时间,看似辉煌无比,却造成了致命的影响。” “他引起了希腊神族和印度教,佛教神灵的战争,迦楼罗一族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 “天性凶猛,剽悍善战的他们时刻充当急先锋,全族十不存一。” “希腊人在印度劫掠三年,将所有的天材地宝劫掠一空,战败的迦楼罗一族根本无法恢复元气。” “迦楼罗一族为了生存,两头下注,族中强者既给印度教大神毗湿奴当坐骑,又给密宗北方羯摩不空成就佛当坐骑,看似两头讨好,其实两头都没讨好。” “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密宗崛起之后,更不会理会迦楼罗一族的死活。” “它们在喀喇昆仑山苟延残喘,遇到了咱们,自然有投靠的意愿。” “青面因祸得福,成为了咱们和迦楼罗一族沟通的桥梁。” 山坤点了点头,微微颔首,主公的政治智慧在北境和西域完全是降维打击。 张归元微笑道:“不就是想吃肉吗?那就把它们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我张归元坐拥北境之地,用灵石砸,也能砸死于阗国。” 张归元来到军中的消息振奋了第三集团军的士气,无论是什么样的绝境,只要主公出现,就一定会带领大家走出绝境。 张归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士兵们精神世界的图腾。 九霄之上,不智,不莽,不呆,不狂四大迦楼罗王站定东南西北四方,每个人身后都有上千名族人。 不智环顾四周,大声道:“新主人的慷慨,你们已经见识到了。” “咱们迦楼罗一族先后为印度教和密宗效力,殚精竭虑,肝脑涂地,得到什么下场你们也清楚。” “好不容易遇到了这么慷慨的主人,一会儿谁敢惜力,我把你们鸟毛拔光,做成玛莎拉送给主人下酒。” 迦楼罗们面面相觑,齐声表示不敢惜力,这一次迦楼罗一族倾巢而出,连幼年迦楼罗都出动了,唯恐张归元不满意。 四大迦楼罗念动咒语,迦楼罗像是后世印度摩托车方阵一样一个叠着一个,组成了巨型迦楼罗风阵。 不智一声令下,上万名迦楼罗一起扇动翅膀,顷刻间崩塌了宇宙,晃动了乾坤。 巽地的狂风遮天蔽日而来,像是倾泻而下的银河,汹涌澎湃的洪水。 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肆虐的大黑风被遮天蔽日的狂风吹散,转变了方向,反向于阗国吹去。 于阗国的传奇萨满们倾巢而出,沟通风灵,拼命抵抗,奈何迦楼罗数量太多,又十分卖力,翅膀扇动得风车相似,抵抗了几分钟,就败下阵来。 困扰第三集团军的大黑风被解决,逆风变成了顺风,第三集团军的鹏型仙舟立刻开拔,浩浩荡荡地向着皮山城飞去。 迦楼罗们在空中一字排开,组成长龙,仙舟所到之处,迦楼罗们立刻举手,对着张归元行笨拙的军礼。 “忠诚!” 第459章 巨虫 皮山国,皮山城。 排山倒海的暴风以每秒七十米的速度吹拂着大地,所到之处房倒屋塌,砖瓦乱飞,巨大的胡杨树被连根拔起,漫天飞舞。 天地不分,刺耳的啸声仿佛有亿万只沙之恶鬼在耳边大声哀嚎。 皮山人和驻扎在此地的于阗士兵难逃此厄,随着石头房顶被狂风撕开,他们像是铁皮罐头中的血肉,成为了风之恶灵的食物。 整片塔克拉玛干沙漠变成巨大的海洋,一座座沙丘如同海浪一般移动,相互碰撞,百米高的沙丘顷刻间凝聚而成,又眨眼间撕碎。 大风整整肆虐了三天,当淡淡的阳光穿过阴寒的薄云和空中悬浮的沙砾,再次照向这片苍茫大地时,皮山国变成了皮山国遗址。 转过一大片沙山,沙漠的地势在这里忽然拔高,转过高耸的沙山,众人看见一段残破的城墙。 皮山国绝大多数建筑被黄沙掩埋,剩下的仿佛全部倒塌,剩下断壁残垣昭示着这场风灾的恐怖。 一艘艘鹏型仙舟穿过薄薄的云层,从天而降,山坤望着皮山国遗址,叹息道: “迦楼罗们用力过猛,将皮山国毁灭了,” 张归元面色沉重,脸色阴沉,带着救援队四处搜寻幸存者,掩埋遗体。 傍晚时分,第四集团军赶到,两大集团军会师,会师的喜悦将张归元沉重的心情冲散。 午夜时分,北海的运输舰队赶到,送来了新鲜的食物。 会师宴上,青面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凭借社会摇征服了迦楼罗王的伟大事迹。 不智,不莽,不呆,不狂四大迦楼罗王偷笑不止,山坤满脸宠溺地看向自已的傻兄弟,不住叹气。 尹仇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变色,来到张归元面前,禀报道: “主公,有些诡异,我带着救援队搜救,刚开始找到不少遇难者遗体,我将他们就地掩埋。” “在一处破烂神庙里,发现了大量的人骨,人骨质地十分坚硬,丁点皮肉都没有。” 山坤奇道:“被狂风吹到空中的尸体多半会被扯碎,但不会些许皮肉都没有。” “沙漠中的死者很少会腐烂,多半都是被自然风干成了木乃伊。” 青面凑了过来,好奇道:“难道是风暴太大,将地底的古墓吹了出来,这些尸体是皮山人祖先的尸体?” 尹仇摇头道:“人死后,骨头会越来越脆,这些骨头很有韧性,绝对是刚死不久。” “诡异的是,人骨表面有细小的啃咬痕迹,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疑惑不解。 沙漠之中有不少野兽,在风暴的吹拂下,多半都会死亡,即使躲过风暴,也没听说哪种野兽能将死尸吃成白骨。 张归元沉吟道:“难道是密宗的血肉祭祀?”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时,一名士兵满身是血地来到帅帐,惊慌失措道: “主公,诸位大人,大事不好,到了换岗的时间,我去替班。” “东方二十里的隐藏哨里,上一班的兄弟死了,只剩下森白的白骨。” 众人一听,顿时凛然而惊,第一反应就是敌袭。 青面抢先冲出帅帐,回到自已的营地,火锚随即升空,刺眼的白光将营地四周照成白昼。 一个个小队升空,士兵们拉网式巡查,搜寻敌人的痕迹。 张归元则带着众将来到那个暗哨,这是一个沙窝子,距离皮山城和营地都很远。 士兵的铠甲和衣物被暴力撕扯得粉碎,那东西力量极大,连铁制铠甲都能撕开。 士兵的血肉消失,五脏六腑和软组织同样消失,正剩下森白的骨头。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袭击者的来历,旱叶凑了过来,没有去看尸体,反而检查了染血的地面,咦了一声。 众人见它行为有异,都凑了过来。 “主公,诸位大人,你们看,沙窝子的土壤不可能这么松软,有东西拱开了大地。” 它试探性地挖了挖,发现大地深处的沙土也带着鲜血,笃定地说道: “鲜血在短时间无法渗入这么深的土层,有东西浑身染满了鲜血,将鲜血带到了地下的土层之中。” 众人愣愣地看着,想到脚下随时可能有怪物,都感觉一阵恐怖, 士兵们更感到手脚冰凉,心中透心透骨的冷,谁也不想在站岗放哨时,被这鬼东西吃成白骨。 “旱叶,你去地下看一看,那东西还在吗?” 旱叶领命,现出土拨鼠妖身,双爪一探,轻松遁入大地,寻着血迹,一路追踪而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大地一阵颤抖,旱叶破土而出,满脸惊慌。 几只硕大的血色虫子随之冲出地面,这些巨虫树干粗细,极其肥硕,形似蠕动的巨型肠子。 它们没有脑袋,身体上半截长着巨大的口器,口器里密密麻麻长满了尖锐的牙齿。 众人立刻动手,抽出刀剑向巨虫们刺去,不料这些巨虫身体表面有一层粘液,粘液和沙子结合,坚硬无比,形成了沙之铠甲。 刀剑刺到这层沙铠之上,发出金石之声,竟然刺不进去。 张归元眼疾手快,双臂抓住两只巨虫,御空而起,硬生生将两条六七米长的巨虫扯出地面。 巨虫拼命挣扎,恶心的躯体不断蠕动,无法挣脱他的巨力。 张归元随手一撞,两只巨虫躯体碎裂,腥臭粘液如雨点般落下,两截身体死而不僵,不断蠕动。 众人有样学样,合力将巨虫们拽住大地,巨虫们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绿色消化粘液喷射而出。 它的消化液奇毒无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喷溅到士兵身上,烧蚀皮肤,毒入血液,顷刻间死于非命。 众人被逼得手忙脚乱,四处躲避粘液,迦楼罗们也来帮忙,这群家伙平日以龙族,娜迦和各类蛇类为食,拥有丰富地食用蠕动生物的经验。 巨虫们如同遭遇到了天敌,被迦楼罗们抓住“七寸”,从大地中拽了出来。 电光一闪,巨虫从口腔深处射出一道道闪电,将迦楼罗们电晕,挣脱开束缚,钻入大地,逃之夭夭。 第460章 死亡蠕虫 一道道闪电如灵蛇一般在大地之上游走着,所到之处,惨叫连连。 迦楼罗们浑身抽搐,痉挛不止,皮肤上出现电流游走后形成的雷纹伤疤,有些像树枝,有些像羽毛,有些像蛛网。 地面上大量电荷的出现,引起了云层的反向放电,天空中乌云翻滚着,奔腾着,从四面八方漫过来,堆积在一起,越来越密。 黑云之中电光闪烁,张归元见势不好,眼疾手快,运起千丹之力,一拳轰出。 狂暴的灵力如同一条灵气巨龙冲散了空中凝聚的雷云,顷刻间化作层层薄云散尽。 众人急忙抢救迦楼罗们,所幸这种巨鸟身体强壮,生命力顽强,除了皮外伤,倒也安然无恙。 众人再次看向大地,见到黑漆漆的大洞,只觉毛骨悚然。 数米巨虫,通体血红,能地行,啃食血肉,身体表面附着一层沙铠,口器里喷出腐蚀性粘液,还能放出闪电。 这还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吗? 山坤奇道:“沙漠之中,资源匮乏,怎么会有这种体型的巨虫?” 旱叶心有余悸地说道:“这种巨虫的数量还很多,都穴居在于阗河两侧。” “我地行到于阗城附近,就被这种巨虫发现,一路追逐我,直到咱们营地附近。” 张归元立即下令,全军立刻开拔,舍弃地面营地,回到仙舟之内。 随着他的命令,几十艘鹏型仙舟立刻升空,悬浮在空中,远离了地面。 消息传回了赤谷城,荀平连夜拜访西域长者,询问此虫的情报,最终于阗国王室尉迟氏的旁系分支提供了一份情报。 这种巨虫叫死亡蠕虫,来自诡异的精绝鬼洞之中,是尉迟氏族长才能召唤出来的诡异之物。 每次召唤,需要用活人的血肉当成祭品,让巨虫们饱餐一顿,才能拱其驱使。 尉迟氏能称霸南疆,靠的是大黑风,死亡蠕虫和巨瞳玉人。 张归元翻阅这份情报,其中两点引起了张归元的注意,死亡蠕虫喜食人类和骆驼,尤其是骆驼。 它们盘踞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将这里的野骆驼吃灭绝了。 第二点是,死亡蠕虫通常只在六七月份出现。 张归元拿着情报沉吟良久,逐渐有了主意,定下了以虫治虫的方案。 他命旱叶在大漠深处挖了一个巨大的沙坑,又命令运输队运来几百头骆驼,在沙坑中央充当陷阱。 两天的准备时间过去,旱叶在沙漠中央挖出一个硕大无比的大坑,直径足足有十公里,从空中望去,如同陨石坑一般。 众人看得叹为观止,这只大土拨鼠不愧是先天挖洞圣体,对于大地的亲和度极强,无论什么地形,它都能轻易挖穿大地。 在旱叶挖洞期间,死亡蠕虫们没有袭击旱叶,看来整日挖土,皮毛脏兮兮的土拨鼠并不是死亡蠕虫的理想食物。 几百头骆驼空降到沙坑中央,青面御空而行,哇哇怪叫,追逐着可怜的骆驼,让它们不停地在沙坑里奔跑。 与此同时,张归元拍了拍轸水蚓硕大无比的脑袋,轸水蚓钻入大地,潜伏在大地深处。 “月白,准备好了没有?” 苏月白笑吟吟地看着他,眨了眨右眼,k了一下自已的情郎。 张归元被她魅惑,一阵邪火在身体里乱窜,浑身上下仿佛有电流乱窜,摇了摇头,将杂念驱逐,心道这丫头越来越媚了。 “不智,不莽,不呆,不狂,你们准备好了吗?” 四大迦楼罗王带着族人们在高空盘旋,不断扇动翅膀,掀起阵阵狂风向于阗城吹去,扰乱萨满们的窥探。 “主公放心,我们迦楼罗一族一定完成任务。” “好,所有人全部离开沙坑区域,不许你们中途出手。” 诱捕死亡蠕虫的计划正式开始,几百头骆驼奔跑时的脚步声很快被狂风的呼啸声盖过。 在安静的地底深处,这些声音却以地震波的形式传播着。 在土中蛰伏的死亡蠕虫们听到了微型地震波,立刻复苏,争先恐后地朝着声音的中心钻来。 骆驼,是死亡蠕虫最喜欢的食物。 旱叶听到掘土之声,从大地深处钻出,对着青面招手,青面抓起旱叶,飞到鹏型仙舟之中。 骆驼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死亡蠕虫表面的纤毛兴奋地不断晃动。 轰隆一声巨响,死亡蠕虫们钻出地面,巨大无比的口器里长着无数颗锋利的牙齿,咔地一声将骆驼裹住,吸食果冻一样,吸食骆驼的血肉。 “大肥虫,快动手!” 蛰伏在大地深处,地下暗河之中的轸水蚓用出了控水之力。 二十八星宿兽之中,能控水的星宿兽有四只,箕水豹控制海水,壁水貐控制江河之水,参水猿控制洪水。 同为水兽的轸水蚓能控制地下水,最大的作用是军中的将领买来打井。 由于灵石有限,谁也不会喂食这种星宿兽,寻常的轸水蚓不过手臂粗细,比较肥硕的也不过树干粗细。 张归元对于轸水蚓十分看重,他的灵魂来源于后世,知道环保和环境生态的重要性,无限供应轸水蚓的灵石。 轸水蚓在灵石袋里长大,吃了睡,睡了吃,张归元也不会去数它吃了多少灵石。 最终,轸水蚓长成了长达十里,粗逾巨轮的庞然大物,整日跟着张归元,张归元去哪,它就地行跟到哪里。 听到张归元的命令,轸水蚓控制地下暗河冲击地面,巨大的水压如同锋利无比的水刀轻易将大地洞穿。 死亡蠕虫们正在啃食骆驼,忽然大地洞穿,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如同喷泉一样将死亡蠕虫们喷到高空。 苏月白一剑斩去,冰封之力瞬间将这些巨大无比的蠕虫冻僵,变成巨型的血色蠕虫冰雕。 迦楼罗们从天而降,每一头伽罗楼抓起一只死亡蠕虫,双翅一震,飞回乔戈里峰,将死亡蠕虫们挂在雪山之上。 在雪山上苦熬岁月,饿得眼冒金星的幼年迦楼罗不断欢呼,扑腾着小翅膀飞了出来,争抢着啄食死亡蠕虫的身体。 一只只死亡蠕虫,变成了冰冻的辣条,成为了迦楼罗一族的口粮。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这些巨虫之所以只在六七月份出现,是因为它们喜欢炎热,厌恶寒冷,寒冷会破坏它们的身体活性。” “这和许多动物在冬天冬眠是一个道理,如此,既可以避开死亡蠕虫恐怖的腐蚀性消化液和放电能力,又可以消灭这些怪物。” 这种怪虫没有智慧,行为依靠本能,即使察觉到了同伴离奇失踪,依旧源源不断地赶到沙坑赴死。 以虫治虫行动持续了三天,于阗城地下的死亡蠕虫被清空,两大集团军齐头并进,以钳形攻势包围了于阗城。 第461章 巨瞳玉人 于阗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三万两千户人家,人口八万三千人,胜兵三万人,国力属西域南道诸国第一,也是南疆地区真正的霸主。 于阗国拥有于阗河,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少有的绿洲,有玉龙喀什河与喀拉喀什河两源,昆仑山上雪水融化而成。 占据绿洲的于阗国农牧业极其发达,是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也是东西方商队的集散地。 除了农牧产品和手工产品之外,于阗国最有名的特产就是和田玉。 和田美玉,产自 "万山之祖 "的昆仑山中,闻名于古今中外。 秦朝李斯在《谏逐客书》中列举了当世的奇宝,分别是昆山之玉,随和之宝,明月之珠,太阿之剑,纤离之马,翠凤之旗,灵鼍之鼓。 其中的第一件宝物,昆山之玉就是指昆仑山下的美玉,即和田美玉。 和田美玉分为仔玉和山料。 河里捞的玉称 "仔玉 ",质量上乘,但产量低。 矿采的叫山料,史书称之为 "攻山采玉 ",产量较高,只是质量参差不齐。 于阗国境内的玉龙喀什河和喀拉喀什河,这两河史称白玉河、墨玉河,是和田玉的主产地。 古书有云:有玉河,国人夜视月光盛处,必得美玉。 除了产出和田美玉,于阗国的和田玉雕同样驰名中外,无论在古罗马帝国,安息帝国,贵霜帝国还是汉帝国,质地上乘的和田玉雕都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仅靠和田美玉,玉雕和丝绸之路,于阗国便富可敌国,除此之外,于阗国境内还有三条灵石矿脉。 修仙者交易的灵石,在这里可以直接开采,挖出来直接充当货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如果说西域之中许多富庶的国家是老天爷追着喂饭,那么于阗国则是老天爷跪着送饭。 这样的宝地,自然是各方势力角逐之地,华夏,匈奴,乌孙,大月氏,塞人,都曾统治此地。 从强秦到西汉,华夏文明一直保持着对昆仑山这条祖龙龙脉的统治权。 直到东汉崛起,面对西北豪族的威胁,东汉皇廷战略性地放弃了西域之地。 密宗的手终于伸了过来,于阗国不但成为了贵霜帝国的属国,也被密宗改造成了千佛之国,国内佛寺遍地,僧侣众多。 张归元执意先收复西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昆仑山是华夏各民族的祖龙龙脉。 华夏百族之根基,决不能让密宗佛教染指! 腐朽的东汉皇廷放弃的领土,我张归元一刀一枪全部打回来! 于阗城中,国君尉迟安国急得焦头烂额,无往不利的大黑风和死亡蠕虫都失去了作用,仅凭巨瞳玉人,恐怕也无法抵抗如狼似虎的妖魔大军。 北海的使者入城带来消息,要么投降接受人民的审判,要么顽抗到底,北海将用大炮代替审判。 尉迟安国平日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此时根本不敢投降,思索再三,决定顽抗到底,下令将巨瞳玉人取出,放置在城墙上。 “坚持住,再坚持五天,不,三天,精绝鬼洞里的太古虚蛇和金刚界的金刚佛母们就会前来救援。” “告诉辅国侯尉迟安人,我于阗国有五座大城,十几座小城,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三天。” 三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开,炮兵阵地之后还有五十辆霹雳车,这些器械是分解之后,从赤谷城空运过来的。 士兵们在城下组装起来,调整参数,摩拳擦掌,准备给尉迟家族一点小小的北海震撼。 看到于阗国士兵费力地将一尊尊巨瞳玉人搬到城墙上,尹仇立刻飞报给张归元。 张归元站在鹏型仙舟顶端,举目望去,却见一尊尊巨瞳玉人大小和人相仿,用整块的和田美玉雕刻而成。 这些巨瞳玉人戴着本地人常常佩戴的风帽,身上穿着胡汉两族的衣衫,和寻常的玉人石人没什么区别,而且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巨瞳玉人的眼睛非常巨大,占据了二分之一张人脸,很像后世的虚拟偶像,眼睛大的不可思议。 众人看了半晌,没有看出特殊之处,似乎和普通的玉人雕塑没有区别。 在西域天山,昆仑山,于阗河流域,似乎随处可见这种风格的雕塑。 张归元翻开荀平送来的情报,却看得一头雾水,尉迟氏的旁系分支们,只知道巨瞳玉人有古怪,却不知古怪在哪里。 毕竟,以于阗国的实力,足以碾压其他的南道诸国,遇到打不过的势力,则开启大黑风,派出死亡蠕虫,总能逼迫对方退兵。 除了尉迟氏宗家的族老,普通尉迟氏族人根本不知道这些巨瞳玉人的作用。 炮手们调整完毕,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墙上的防御器材,随着山坤的一声令下,三百门大炮一起开火。 大地一阵颤动,炮声如雷霆般响起,三百颗开花炮弹,你追我赶,直奔城墙冲去。 炮手们眼眸中出现一丝残忍,这些炮弹爆炸之后,整个于阗城城墙将化作尸山血海的地狱。 巨瞳玉人的眼睛动了一下,像是沉睡的怪物睁开了双眼,一丝光芒从巨瞳玉人的眼眸之中射出,迎向了呼啸而来的炮弹。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三百颗开花炮弹接连消失在巨瞳玉人眼中。 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炮手们左顾右盼,四处寻找炮弹的落点,却找不到,那些炮弹像是从这个世界凭空消失了一样。 于阗城上,士兵们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对着城下大声咒骂起来。 山坤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下令让霹雳车开火,随着长柄旋臂落下,一块块硕大的百斤巨石高高飞起,直奔巨瞳玉人砸去。 巨瞳玉人眼中放出一丝丝光芒,光芒不大,却有摄取万物的诡异能力。 巨石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巨瞳玉人眼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巨瞳玉人的双眼似乎连接着某个异度空间,能将目光所及之物,摄取到另一个空间。 第462章 洞察力 “城下的妖魔,快滚回北海。” “哈哈哈哈哈,别说是你们,便是密宗金刚佛母的佛宝法器,巨瞳玉人一样能收走。” “于阗国的天是尉迟氏的天,区区北海妖王,还不配统领西域三十六国。” 于阗士兵们疯狂叫嚣,对着城下大声咒骂起来,气得青面浑身颤抖,想要冲过去拼命。 迦楼罗王不智在它身边,一把拉住它的手臂,急道:“青面老弟,你要干啥去?” 青面大怒道:“我要去和巨瞳玉人决斗,我倒要看看,它能不能把我收走。” 不智闻言道:“杀鸡焉用牛刀?让哥哥我去比划比划,我速度快,即使不敌,也能逃回来。” 谈起速度,青面不得不服,没有坚持,站在队伍里为不智加油打气。 不智现出迦楼罗真身,展翅立在空中,双翅微微一振,天空乌云密布。 有旋风自黑云之中一直垂到地面,形似大象的鼻子,天地之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竟然在眨眼之间制造出两道龙卷风。 两道尘龙卷连接天地,卷地而来,直奔于阗国城墙而去。 巨瞳玉人眼中放出一道道光芒,在天地间肆虐的两道尘龙卷凭空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连无影无形的空气都能收走吗? 不智更觉得匪夷所思,心道印度教和密宗之中,也没有如此诡异之物。 眼见微光一闪,巨瞳玉人竟然转动眼珠,看向自已,顿时魂不附体, 仿佛被某种洪荒异兽盯上,不智只觉到毛骨悚然,双翅猛地一扇,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它周遭的空间一阵扭曲,一股吸力凭空产生,想要将它吸入异次元空间之中。 迦楼罗是世界第一神速,扇一翅是九万里,扇两翅是十八万里。 吸力刚刚凭空产生,下一瞬不智已经飞到奥林匹斯山,看了一眼举办宴会的希腊众神,和暗恋的女神月之女神阿尔忒弥斯打了一声招呼。 随后它展翅绕了地球一圈,又飞了回来。 众人直觉到眼前一花,不智已经站在青面身边,青面大喜道: “不智老哥莫非有破解之法?” 不智摇了摇头,心有余悸地说道:“好厉害,好厉害,我只感觉空间一阵扭曲,差点被那东西吸走。” 众人一听,吓得脸色大变,别人可没有迦楼罗一族那种变态的神速,一旦被巨瞳玉人吸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青面不信邪,钻进炮兵阵地,将石油涂满石块,用烈火引燃。 随后,它亲自操作霹雳车,将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石块向着巨瞳玉人投掷而去。 毫无例外,烈焰石块消失在巨瞳玉人眼中。 大地突然一阵剧烈颤抖,轸水蚓破土而出,露出硕大无比的头颅。 它凿穿大地,引动地下暗河,形成冲天的水柱,射向于阗城的城墙。 水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气势磅礴,氤氲而起的水雾遮天蔽日,挡住了视野。 却不料那巨瞳玉人眼中闪烁着微光,视线所到之处,冲天大柱随之消失,被放逐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的空间似乎极大,任凭轸水蚓操纵地下暗河喷射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填满。 火器无效,水火无功,所有靠近的东西都会被吸走,这种诡异的能力,和死亡蠕虫一样,根本就不像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 大多数将领都感觉到绝望,不知如何才能攻破于阗城。 只有张归元和苏月白面色如常,不以为意。 张归元拥有星辰级灾厄之力,一脚踏出,地动山摇,大地震会摧毁一切。 如果不顾及平民的死亡,张归元可以随时将一座城池永远地埋入大地之中。 苏月白拥有冰封剑道,只需用冰封剑道将周围的空气降低到零下二百度。 即使巨瞳玉人吸走寒气,于阗城的热气会自动向着周围传导。 和大破大白伞盖佛母的微光结界一样,最终极度严寒会摧毁这片区域的一切生命。 他俩一人拥有千丹之力,一人拥有冰封剑道,这般手段还在寻常金丹境修士之上,自然不以为意。 此番迟迟没有出手,也有考核众将之意。 正当众将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之时,山坤敏锐地发现,巨瞳玉人和守城将士身上,竟然湿透了。 它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巨瞳玉人能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吸入另一个空间,为何还会湿漉漉的。 难道,巨瞳玉人这个能力,是有范围的? 它来到轸水蚓身边,拍了拍它的大脑袋,让轸水蚓操纵水柱直接对准城墙上空喷射。 很快,它惊喜地发现,当水雾来到了巨瞳玉人的头顶时,它那种诡异的能力就会失效。 水雾垂直落下,滴在巨瞳玉人身上,将它浸透了。 巨瞳玉人虽然能力变态,但毕竟是死物,只能目视前方,不会抬头,更不会低头。 这种和人一般高的玉人,通体由和田美玉制成,重量极其惊人。 于阗人不是妖魔,不能抱着巨瞳玉人不断扫射,安置好巨瞳玉人之后,攻击角度就固定了。 百密一疏,于阗人做梦也想不到,北海竟然在这个时代研发出了空军。 在所有的攻城武器都是抛射武器的时代,北海完全可以做到垂直攻击。 计算出巨瞳玉人的攻击死角,山坤将青面喊来,告诉青面按照这些角度进攻。 青面眨了眨清澈而又愚蠢的大眼睛,奇道:“哥哥,你怎么知道这些角度不会遭遇攻击?” 山坤解释了一遍,青面似懂非懂,带着士兵们前去准备。 山坤拍了拍轸水蚓的大脑袋,示意它加大水流,掩护青面进攻。 轸水蚓钻入大地,直接将地下暗河引了出来,滔天之水从地下喷出,如天河倒灌一般冲向于阗城。 于阗城中涨起半米深的大水,并且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增高。 正当于阗人防洪防涝之时,一艘艘鹏型仙舟冲天而起,飞到九霄之上。 超过巨瞳玉人的视野范围后,鹏型仙舟飞行到于阗城上空,将舱底的舱门打开,将数量惊人的火球扔了下来。 烂骨火油神砲,烧天猛火无拦砲,万火飞沙神砲等十几种火球从巨瞳玉人视野死角落下,如雨点般落向于阗城。 这些火球分工明确,有的致毒,有的燃烧,有的制造火障,烟幕。 更有石油炸弹碎裂,粘稠的石油漂浮在水面之上,熊熊燃烧,随着洪水飘向四面八方。 整个于阗国,顷刻间化作一片焦土。 第463章 尸林怙主 辛未年(公元191年)五月,北海破于阗城,火焚于阗城,斩杀于阗辅国侯尉迟安人,歼敌一万。 辛未年六月,北海大破于阗国西城,斩杀左将军尉迟安然,歼敌六千。 辛未年七月,北海攻破于阗国属国拘弥国都城宁弥城,右将军尉迟安弥投降。 于阗国君尉迟安国逃到属国渠勒国,隐藏在鞬都城之中,苟延残喘。 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齐头并进,挺进昆仑山,将小小的鞬都城团团围住。 尉迟安国苦熬三个月,没有等到任何援军,于阗国五座大城,十座小城全部易主, 于阗国征服的皮山国,拘弥国也被北海占领,成为西域郡的一部分。 渠勒国和戎卢国的道路已经被截断,除了背后的昆仑山,逃无可逃。 尉迟安国退守鞬都城后精神失常,整日喊着我为密宗做过事,我为蛇神杀过人,我为佛陀流过血。 绝大多数尉迟氏族人已经投降,或逃往精绝,楼兰,且末,小宛等国。 尉迟安国众叛亲离,这几乎是所有统治者的结局,剥削压迫百姓的封建君主,必然会是这种下场。 在极度绝望之下,他下令侍卫们屠杀渠勒国百姓,筑起白骨坛城,以密宗邪术召唤了尸林怙主。 尸林怙主,即尸陀林主,又称“墓葬主”,是密宗本尊胜乐金刚及空行母的不共护法。 尸林怙主夫妇来源于藏地,生前是唐羌部落中的修行者,夫妻俩十分恩爱,携手修炼。 一次在林中修炼,当灵魂回归身体之时,震惊地发现他们的身体已经被人杀害。 在忿怒中领悟世事无常的它们因此妖魔化,舍弃了一身血肉,成为了统领骷髅恶鬼的凶灵。 尸林怙主夫妇居住在髑髅山,那里有四方形的颅骨坛城。 骨城有尸林骷髅宫殿和莲华日轮座,座垫上拥立着尸林怙主夫妇。 它们的形象极其阴森恐怖,是两具没有丁点血肉的完整人体骨架。 全身白色,一面二臂,右手高举人头骨棒,左手承托盛满鲜血的嘎巴拉碗,分别踏立在莲花日月轮垫上的海螺和贝壳上面,相拥而立,翩翩起舞。 它们和凶天,火轮阎罗一样,成为苯教万神殿的成员。 在苯教和密宗的大战中,尸林怙主夫妇遇到了密宗本尊胜乐金刚,被它的大殊胜嘿如嘎音咒降服,成为了胜乐金刚及空行母的不共护法。 尸林怙主被称为“墓葬主”,是断法行者的护法神,只因它每次出现,都会建起白骨坛城,将目之所及的所有活人杀死。 尸林怙主夫妇出现后,眼眸中出现猩红的光芒,泥土仿佛有生命一样在蠕动着,对所有活人发动攻击。 泥土顺着人们的双脚向上蔓延,不断的黏贴到人们身上,侍卫们和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奔跑,却无法躲避流沙沼泽一样的泥土。 人们深陷流沙淤泥之中,被诡异的力量一点点拉入大地。 百姓们惨叫着,哀求着,希望尸林怙主开恩,能放他们离开。 他们被恶鬼的力量粗暴地扯下浑身的皮肉,惨叫着挖走五脏六腑,硬生生剥成白骨骷髅。 片刻之后,森白的骨手从泥土中伸出,一具洁白无瑕的骨架从大地里爬出,成为一头骨魔。 怨气冲天而起,无辜惨死的骨魔们择人而噬,会攻击所有可以移动的物体。 忠心耿耿的侍卫们祈求尉迟安国放过他们,却被尉迟安国无视, 对于封建君主而言,忠心耿耿的部下和狗没有区别,终究是畜生罢了。 能陪同君主殉葬,是他们莫大的荣幸,怎么不感恩戴德呢? 他脸上带着疯狂的冷笑,眼眸中闪烁着对张归元滔天的憎恨,任凭泥土将自已吞没,只剩下一颗头颅还露在外面。 “张归元,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必将化身骨魔,向你复仇,夺走你的一切。” “伟大的尸林怙主将埋葬一切,而你,也会为自已的愚蠢付出代价。” “我们一起死吧!” 他疯狂地嘶吼着,被泥土拉入大地,和被他害死的百姓一样,被粗暴地扯下浑身皮肉,挖走五脏六腑,剜出双眼,掏空头颅腔,成为一头骨魔。 和寻常的骨魔不同,尉迟安国对于张归元的恨意形成了执念,即使变成骨魔,依旧在寻找着张归元的踪迹,想要拖着他一起死。 随军萨满沟通风灵,风灵带来了死亡的消息,得知了鞬都城里的惨状,急忙报告给张归元。 张归元此时正和瑜伽士特勒巴巴大师学习绞技,闻言顿时大惊,顾不上战前准备,带着山坤,青面猛攻鞬都城。 鞬都城百姓被屠杀一空,石头城变成了白骨地狱,当士兵们爬上城墙时,见到密密麻麻的骨魔大军张牙舞爪地冲来。 “该死的尉迟安国,临死前还要召唤凶灵,拉着百姓陪葬。” “组成射击队形,三三制射击。” “山坤,找几个大力士,将大炮搬上城墙,用大炮轰击骷髅群。” 尉迟安国变成的骨魔,凭借着对于张归元的怨气,摸到了城墙边,顺着马道冲了上来,来到张归元面前,蹦了起来,挥起手中的骨棒朝着张归元面门打来。 张归元心念一动,环绕自身的灵气如一堵墙一般压了下来,顷刻间将它压在地下,动弹不得。 一脚踩住,轻轻用力,骨魔瞬间被碾成骨粉,随风消散。 “谁家小孩儿?竟有邢道荣之勇?” 张归元随口吐槽,却不知那头骨魔便是他最恨的尉迟安国。 凶天和火轮阎罗从万魂幡里钻出来看热闹,看到尸林怙主,面露喜色,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两个缺德老乡,顷刻间将尸林怙主的弱点和盘托出。 “主公,尸林怙主的髑髅身表义空性,人头骨棒表义摧灭嗔恚心,盛血颅器表义饮魔敌血、五骷髅顶饰表义出生一切悉地成就。” “主公,不要攻击它的身体,它的骷髅身体金刚不坏,万法不侵,是有名的佛骨。” “主公,那两根人头骨棒才是本体,是它俩灵魂寄生之地,也是这两个家伙的弱点,击碎人头骨棒里的灵魂,它俩便是上好的炼气材料。” 第464章 精绝女王 精绝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拥有四百八十户人家,三千三百六十名人口,胜兵五百人。 精绝国的规模,在西域三十六国之中,属于较小的。 它之所以没有被周围的南道大国楼兰国,于阗国吞并,除了太古虚蛇的原因,还有精绝国独特的生存之道。 《汉书·西域传》记载: “自玉门、阳关出西域有两道。从鄯善傍南山北,波河西行至莎车,为南道。” “南道西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 精绝国在丝绸之路西域南道的必经之路,位于尼雅河畔的一处绿洲之上。 东西方商队行走在茫茫大沙漠之上,周围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也没有闪耀着绿色的胡杨林,只有无边无际的黄沙,酷热难忍,湿热无比。 只有走到精绝国,才能获得饮水和补给。 精绝国相当于沙漠中央的客栈,如果毁灭精绝国,那么今后这片绿洲会消失,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将成为真正的死亡之海。 任何势力都无法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因此,精绝国成了不争之国,富庶的沙漠绿洲。 当北海的鹏型仙舟出现在精绝古城的上空时,精诚国百姓依旧如常,为往来的商队提供着各种服务,没有丝毫惊慌失措。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从仙舟上落下,他知道,在小小的精绝国中,有一处精绝鬼洞,那里有一条死去的太古虚蛇。 他曾与大威德金刚交谈,大威德金刚告诉他,太古虚蛇知晓无量之劫的秘密。 当北海诸将来到城前,守卫城门的精绝士兵纷纷将兵器扔到地上,举手投降。 众将面面相觑,青面奇道:“咱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莫非这里是高卢国?” 张归元拍了拍他的脑袋,让它不要胡说八道,来到士兵面前,问道: “你们为何投降?” 守城大将阿尼斯高举双手走了过来,经常接待东西方商队的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 “王爷,您看看城墙上的告示,我们在半个月前决定投降了。” “不过尉迟妖人作恶,召唤了大黑风,整个沙漠乌烟瘴气,我们无法离开精绝城,将交接文书交给您,只能在城中等待您的到来。” 张归元带领众将走到城墙,果然见到一张沾满风沙的牛皮告示,上面写着: “蛇神神谕,精绝国当归于北海,妖魔之军来临时,精绝百姓不得抵抗。” 山坤点了点头,笑道:“主公,我早就听飞燕说,精绝人能屈能伸,极其善于经商,果然如此。” 阿尼斯洒脱一笑,不在意地说道:“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在谁手下干不是干,玩什么命啊。” 他一方面通知精绝女王,一方面从兽皮箱子里翻出了精绝士兵的名册,精绝国的兵符印信,交给了张归元。 五百名士兵,维护精绝国的治安,抵御野兽袭击都不够用,张归元自然不会指着这些士兵上阵厮杀。 将交接军队的工作交给山坤,他带着众将走进精绝城。 塔克拉玛干被称为“古老的家园”,沙漠表面黄沙遍地,生机断绝,地下暗河汹涌,奔流不息,拥有塔里木河等众多水系。 张归元看到遍地的水井,想起了沙漠滴灌技术,想到后世这里是著名的瓜果之乡,瓜果品种繁多,质地优良。 石榴、葡萄、无花果、巴旦杏、杏、桑葚、蟠桃、梨、阿月浑子、核桃、沙棘、伽师甜瓜、哈密瓜等等瓜果闻名世界。 这一世,如果能在这里种植起来,必然能让西域人摆脱贫困,富裕起来。 正当他思索如何带领老乡致富之时,一群商人将众人团团围住。 “朋友,朋友嘛,来我家平安客栈,我家平安客栈地理位置优越,价格低廉,补水免费,都是地下的灵泉,甘甜得很。” “朋友,朋友嘛,不要信他,来我的楼兰客栈,我们楼兰客栈不但价格低廉,您的商队走时,每人送十斤青枣,好吃滴很。” “朋友,朋友嘛,来我的欢喜客栈,咦,有二楼的嘛,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我们精绝美女冠绝西域,都想和你交朋友。” 衣着华贵的张归元成了众商家的争夺对象,正当张归元心中好奇,想要询问欢喜客栈二楼有什么服务项目时,苏月白忍无可忍,冲了出来,对着情郎好一阵拳打脚踢。 张归元讨饶道:“月白别打了,朋友,朋友嘛,我想和精绝妹妹交个朋友嘛。” 小情侣追逐打闹,嬉笑怒骂,却见百余骑疾驰而来,簇拥着精绝女王阿依慕。 阿依慕脸上戴着苍白的面具,满头珠翠,金光闪闪,发髻上插着蛇瞳双股金钗,身穿雍容华贵的丝绸衣衫,上面绣着那条诡异无比的太古虚蛇。 她来到近处,翻身下马,按照东汉皇廷的礼仪对张归元行礼。 张归元不敢怠慢,立刻回礼,两人携手揽腕,来到皇城之中。 精绝国皇宫更像是一座蛇神神庙,到处可见蛇形浮雕和黑蛇雕塑。 侍者的衣衫之上,都绣着各种各样的蛇,形态不一,各式各样。 阿依慕将众人带到皇宫,先让众人沐浴更衣,随后以帝王禅让之礼,交出了精绝国的国书和玉玺。 自此之后,精绝国彻底并入北海西域郡之中,成为西域郡的一部分。 阿依慕虽然年仅十六,言行举止颇有古风,十分得体,让北海众将刮目相看。 只有一点,阿依慕无论设宴还是交接国书,都戴着苍白的面具,谁也没见过她长什么样。 苏月白询问过面具一事,阿依慕解释道:“自蛇神从天而降以后,福泽庇佑精绝国,历代精绝王都是蛇使。” “我们将全部身心投身于对于蛇神的供奉,祭祀等事宜,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徒增烦恼。” 对于这个古怪的风俗,张归元倒也理解,不以为意。 四处惹事生非的青面心中好奇,想知道精绝女王阿依慕到底长什么样。 它和迦楼罗王不智坐在一起,打赌精绝女王面具下的那张脸到底是丑如东施,还是美如西施。 两只禽鸟越喝越多,醉得酩酊大醉,吵得不可开交,青面心中的好奇心愈发强烈,如同百爪挠心一般。 在不智的怂恿下,青面化作一道闪电冲向阿依慕,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取下了精绝女王脸上的面具。 第465章 精绝鬼洞 苍白的面具脱落,露出一张秀丽绝俗的脸,冷艳灵动,端庄之中带有些许稚气,因长时间佩戴面具,脸色苍白无比,没有半分血色。 她受到了惊吓,下意识瞪大了双眼,看向青面。 一股凭空而来的吸力产生,将青面罩住,眨眼间变成了一团影子,消失于天地之间。 这场变故兔起鹘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青面消失不见,以为它遭遇暗算,纷纷抽出兵刃,要将精绝女王阿依慕砍成肉泥。 张归元制止了手下的暴动,面色不善地看向阿依慕,冷声道: “阿依慕女王,这是何意?将我兄弟青面摄到哪里去了?” 阿依慕紧闭双眼,捡起苍白面具,戴在脸上,解释道: “北海的主公,这一切非我本意,只因每一届精绝女王的双眼连接着太古空间。” “我们的能力和巨瞳玉人一般无二,能将看到的万物摄取到太古空间之中。” “刚才那位将军强夺面具,我惊慌失措之间睁大了双眼,将它放逐到太古空间之中。” 张归元微微一怔,心道这还真怨不得阿依慕,青面不顾精绝一族的民俗,强行摘 阿依慕错愕之间将青面放逐,属于正当防卫。 他替青面躬身行礼赔罪,吓得阿依慕连忙还礼,张归元道: “我这兄弟顽皮无比,此番无礼之举必定饶不了它,女王请开恩,将我兄弟放出来。” 阿依慕连忙摆手,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急道:“我们蛇神使者,虽然双眼连通太古空间,但是单向通道。” “我们只能将看到的一切送到太古空间,无法将放逐的万物送回来。” 此言一出,众将无不变色,张归元面色阴沉下来,眼中杀机凛然。 他身后出现了头戴面具的天魔虚影,磅礴无比的灵气犹如汪洋大海一般,压迫得阿依慕喘不过气来。 她这才知晓,自已面对得是怎么样的洪荒巨兽。 “主公,莫发虎狼之怒,雷霆之威,我虽然没有办法,但我们精绝国的守护神,蛇神大人必定有办法。” “我带大家去见蛇神大人,它栖息在圣山的精绝鬼洞之中。” 酒宴不欢而散,张归元留下山坤守卫兵营,带着苏月白,旱叶,尹仇跟随阿依慕前往精绝鬼洞。 阿依慕离开精绝城后,召唤了一条硕大无比的黑蛇,那条巨大无比的黑蛇身上长着龙纹,体长十几米,在黄沙之间迅如闪电,驮着精绝女王在前方引路。 张归元带着苏月白,旱叶,尹仇钻进轸水蚓血盆大口之中,遁地而行,跟着身前的那条大黑蛇。 阿依慕看着身后身长十里的庞然大物,暗暗心惊,除了蛇神遗骨,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生物。 听闻尹仇说这条大肥虫是吃灵石长大的,心中更觉得悚然。 到底吃了多少灵石,才能长这么大? 大黑蛇行了一夜,带领众人来到一处漆黑的荒山,山势起伏,黄沙遍地,到处都是黑色的石头。 山峦之上,没有一丝绿色,连最顽强的胡杨树,都无法在这里生存。 这里便是精绝国的圣山,太古虚蛇埋骨之地,诡异无比的精绝鬼洞。 荒山被狂风,高温和日照侵蚀得很严重,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黄沙。 阿依慕将手放在黄沙之中,和鬼洞里的蛇神沟通。 过了半晌,她缓缓站起,带着众人走到一处沙坑,沙坑似乎是一处祭坛,依稀可见祭坛的底座和拱形的破烂石门。 鬼洞的其中一个入口便在祭坛之下,阿依慕将双手插进黄沙,移动机关,黄沙逐渐流淌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阿依慕率先走了进去,众人紧随其后,当最后的尹仇进入后,身后的石盖缓缓关闭。 精绝鬼洞垂直向下,隐约能听到地下暗河里奔流不息的巨大水声。 这里是喀斯特地貌,地下岩峰林立,岩林遍地,天然石墙石柱数不胜数,岩溶和漏斗等微型地貌令人叹为观止。 向下的台阶有人工雕琢的痕迹,根据阿依慕所说,蛇神是从天而降的谪仙,隐居在鬼洞之中。 它召唤了最早的精绝人,这些人里有塞人,有月氏人,甚至还有汉人。 这些人在梦中梦到黑蛇,遵从内心的召唤,来此建立部落。 蛇神庇护精绝部落不被沙漠和毒虫所害,精绝人要定时祭祀蛇神。 为了更早地见到蛇神,精绝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修建台阶,终于在鬼洞深处看到了蛇神。 张归元心中微微一动,漫不经心地问道:“阿依慕,蛇神大人是什么样的?” 阿依慕将手贴在石壁上,和蛇神沟通一番,经过蛇神的允许,才敢说出蛇神的容貌。 她对蛇神极度虔诚,在说出蛇神容貌之前,还特意用清水漱口,仿佛提起蛇神的名字都对它是一种亵渎。 “蛇神通体漆黑,身长百里,遍体生鳞,头生两角,最为显著的特征,是蛇神长着第三只眼。” 看着阿依慕认真地讲述蛇神的形象,张归元沉吟不止。 按照大威德金刚的说法,太古虚蛇早已死去,应该是一段蛇骨。 它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精神世界,因此太古虚蛇肉体毁灭,灵魂不死不灭。 也许,这条太古虚蛇有着制造幻境的能力,阿依慕所看到的形象,都是它幻化出来的。 那些最早的精绝人,也不是遵从内心的召唤,而是被太古虚蛇入梦,蛊惑而来。 顺着旋转石阶越往下走,周遭的空间越大,也越黑暗,天瀑剑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如同照明灯一般,照亮了鬼洞。 鬼洞墙壁上,密密麻麻雕刻着精绝文,写满了关于蛇神,鬼洞,精绝国的历史。 后世的考古学家能来到这里,一定欣喜若狂。 走着走着,来到一处空地,旋转石阶在这里消失,这里似乎是一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一堆堆还未完工的巨瞳玉人。 众人顿时一阵大乱,下意识躲避巨瞳玉人的目光。 阿依慕急道:“大家不要惊慌,这些巨瞳玉人还没有受到蛇神祝福,没有放逐万物的能力。” “蛇神对于西域的局势十分关心,曾经赠送巨瞳玉人给尉迟氏,让他们有能力抵御匈奴和大月氏的入侵。” “操控大黑风之法和召唤死亡蠕虫同样是蛇神大人所赠。” 第466章 壁画 众人听完精绝女王阿依慕的解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瞪大了双眼,来到石台之上,欣赏这些巨瞳玉人。 这些巨瞳玉人的雕刻风格来源于于阗,通体由整块的和田美玉雕刻而成,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裂缝。 张归元眼眸中精光闪烁,他可以肯定,这些和田美玉都是于阗玉匠雕刻的。 于阗尉迟氏和太古虚蛇是合作关系,尉迟氏送来雕刻完成的巨瞳玉人,蛇神负责祝福,赐予这些巨瞳玉人放逐万物的能力。 至于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控制整个南疆。 阿依慕所言不过是美化后的说法,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精绝女王陪着众人看了半晌,看完后带着大家赶路,据她所说,这里距离鬼洞底部还很远。 向下的通道愈发黑暗,黑色石阶上满是细沙,一不小心,便会摔倒。 众人都是修行之人,道行高深之辈,没有出现意外。 众人走了半天的时间,来到一处洞府之中。 这是一处天然的山体空腔,里面所有的棱角都被人为磨平,墙壁光滑无比,上面画着古怪鲜艳的壁画。 阿依慕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张归元,随后面向众人,解释道: “这个洞府叫预言洞,是蛇神大人展露神迹,预言未来之地。” 在她的解释中,众人了解到,太古虚蛇拥有看穿过去,现在,未来的能力。 它会侵入画师和工匠的梦境,揭示未来的景象,并要求信徒们将这些景象画出来。 据阿依慕所说,蛇神的预言非常灵验。 它曾在春秋之时准确预言张骞出使西域,也曾在楚汉相争之时预言了王莽篡汉,在王莽篡汉之时预言了班超出使西域。 张归元拍了拍天瀑剑,天瀑剑厌恶地躲开张归元的手掌,却在苏月白的死亡凝视下,放出幽蓝的光芒。 众人借着光亮,开始欣赏墙上的壁画,这里环境封闭,空气不流通,壁画的色彩如新,没有丝毫剥落。 最开始几幅壁画介绍了蛇神的来历,天空裂开一道缝隙,蛇神和一些石块从裂缝中坠下,如陨石般砸向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壁画旁还有文字介绍,众人看不懂精绝文,请阿依慕帮忙翻译。 随后,华夏中原的众多历史事件蛇神都成功预测了,包括逐鹿之战,后羿射日,大禹治水,武王伐纣,烽火戏诸侯等等。 有一些壁画里记录着精绝人祭祀蛇神的情景,无数条毒蛇噬咬,啃食奴隶,而根据壁画记载,这些奴隶,是于阗国抓到后献给蛇神的。 张归元对于这些血腥残忍的祭祀仪式不感兴趣,他注意到,张骞和班超都来到过精绝鬼洞,都进入了鬼洞的底部,和蛇神沟通过。 他用手点指这些壁画,让阿依慕帮忙翻译。 “壬子年(公元前129年),子文夜逃(张骞字子文,指被匈奴扣留的张骞从匈奴手中逃了出来。)奔大宛,途径精绝,与神攀谈。” 讲到这里,文字记载戛然而止,并没有说明张骞和蛇神交谈了什么。 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在河西走廊时被匈奴人抓获,老上单于之子君臣单于将张骞一行人扣留软禁下来。 张骞此行想要联合大月氏人,和大汉一起对付匈奴人,匈奴人怎么可能放他们过去,软禁了张骞一行人十几年。 匈奴单于为软化、拉拢张骞,打消其出使大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 连美人计都用了十几轮,二八佳人日夜吹枕头风,愣是拿不下张骞,张骞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宁死也不肯屈服于匈奴。 壬子年,张骞趁着匈奴看守懈怠,逃了出去,一路风尘仆仆,不远万里,横渡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翻越葱岭,赶奔大月氏,坚决完成了自已的使命。 张归元趴在壁画上观看,却见画中的张骞拱手行礼,似乎在感谢太古虚蛇。 他心中微微一动,张骞何等人物,十几轮美人计都拿不下的钢铁战士,被囚禁十几年,从不向匈奴人低头。 而这样铁骨铮铮的战士,却在对着蛇神行礼。 恐怕,并非是匈奴看守的懈怠,而是太古虚蛇出手了,帮助甚至策划了营救张骞的行动。 因此,张骞才会特意来鬼洞感谢蛇神的救命之恩。 太古虚蛇自然不会公开这个秘密,为自已和精绝国招来无妄之灾,于是暗戳戳地将这件事的真相通过壁画的形式留在这里。 历史的真相已经被黄沙掩盖,张骞已经故去,连西汉王朝也被王莽终结。 在无人注意的精绝鬼洞之中,历史的光芒却闪耀着。 张归元心中叹息,这条太古虚蛇虽然死去,精神却不灭,在背地里参与了西域许多大事件。 记载于《汉书》《后汉书》中的西域大事件,不知有多少和这条不死的蛇骨有关。 翻看下一幅壁画,却见张骞在大月氏逗留一年,始终无法说服大月氏人和大汉结盟,此时大月氏人已经赶走了赛族人,五大翕侯开始了内部火并,自然没有精力对付匈奴人。 在回来的路上,张骞又被匈奴人抓住,囚禁了起来。 这幅壁画上,一些身穿黑衣的勇士,带着黑蛇群袭击了匈奴人的营地,救出了张骞。 张骞这才逃回大汉,出发时是一百多人,回来时仅剩下张骞和堂邑父二人。 下一幅壁画,雕刻着张骞和一名金甲将军(李广利)带领漫山遍野的汉军征讨大宛的场景。 在张骞的身边,跟着一位头戴苍白面具的女子,衣服上绣着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蛇,正是一位精绝女王。 看来,张骞和李广利的大胜,有太古虚蛇的一份功劳。 张骞的故事如此精彩,让张归元十分期待班超的故事。 不知道这位带三十六人出使西域的绝世狠人,到底和太古虚蛇擦出了什么样的火花。 正当他想要观看班超出使西域的壁画时,闲逛的苏月白发出了一声惊呼,张归元吓坏了,瞬身到苏月白身边。 却见苏月白浑身颤抖,显然吓得不轻,手指一幅壁画,瑟瑟发抖。 第467章 死亡预言 预言洞穴的角落,一幅普通的壁画静静地躺在那里。 经过刚才的张骞入鬼洞图,大家都知道每一幅壁画都是一个古老的预言。 太古虚蛇能看穿过去,现在和未来,它将未来的图像以入梦的方式送到画师和工匠梦中,让他们在几百年前雕刻出未来的某一个瞬间。 天瀑剑随着主人的心意而暴走,明亮的蓝光在洞穴之中闪耀,一股股寒气顺着剑身向外蔓延,石壁上结出一层层冰霜。 张归元怀抱爱侣,借着明亮的剑光,看到那幅壁画上画着一个湛蓝色的洞穴,洞穴的墙壁上雕刻着一幅幅壁画。 洞穴之中有四人一妖一剑,正在凝神观看其中一幅壁画。 他注意到,壁画中的某个人同样怀抱着另一个人,姿势和自已一模一样。 在这一瞬间,张归元只觉头皮发麻,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脖子上冒着冷风。 他终于明白,领悟冰封剑道的苏月白为什么会惊叫出声。 难道,太古虚蛇真有看破未来的能力?它在几百年前就看到了今日的场景,提前雕刻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张归元感觉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东西在暗中窥视自已。 这种被洞悉命运,窥视未来的感觉非常恐怖。 如果人的一生不过是被编制而成的代码,按照某种规律播放着。 那生命本身便没有任何意义,没有自由意志的人和npC没有区别。 苏月白面色苍白,尹仇脸色铁青,精绝女王阿依慕口念祷文,称赞蛇神的伟大。 唯有旱叶,眨着大大的眼睛,不明白这是何意。 他拉了拉尹仇的胳膊,小声问道:“尹仇,这画得什么啊?大家怎么这么害怕?” 尹仇小声地解释着,旱叶憨笑道:“不对,不对劲,这里画着一个胖乎乎的妖魔,可咱们一行人里哪里这么胖的妖魔?” 众人的目光一起看来,旱叶终于意识到,那个胖胖的妖魔就是自已,顿时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苏月白拉着张归元的手,指向下一幅壁画,张归元凝神看去,吓得叫出声来。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修罗战场之上,诸神的尸体堆积如山,张归元跪坐在地,身体被一杆铁戟刺穿,被人钉死在地上。 在他的身边,有一位骑着踢雪乌骓的伟岸人物,挥舞短剑,将张归元的人头斩下。 在壁画的另一侧,苏月白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却被一位绝色美女挡住。 在苏月白的身后,一位少年将手中长剑刺进了苏月白的心窝。 顿时,整个预言洞穴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脑袋都嗡嗡作响。 这幅壁画,竟然预言了张归元和苏月白的死亡。 苏月白脸上露出凄然的表情,指着刺死自已的少年,颤声道: “那人是剑心,没想到,我终究会死在剑心的剑下。” 张归元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向精绝女王阿依慕,脸上竟然出现了笑意,他笑道: “阿依慕女王,请帮我翻译这幅壁画上的精绝文,我想知道,预言中,我死在了哪一年。” “辛卯年六月,无量劫主亡于羽,无量劫母亡于剑心。” 阿依慕的脸色大变,偷偷地看了张归元一眼,害怕张归元经受不住这种打击。 辛卯年,便是二十年后,按照壁画所画,张归元的生命只剩下二十年。 众人之中,反应最大的是尹仇,他是散修出身,听闻北地有雄主,在张归元刚刚到北海之后,就赶来投奔。 近十年时间里,尹仇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对他忠心耿耿。 他坚信自已的主公将夺得天下,创造一个百族如一,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太平世界。 张归元的梦想,已经成为了他的梦想,也成为北海所有人的梦想。 他无法接受,自已的主公会在二十年后战死,在他的眼中,自已的主公会君临天下,万世称王。 看到壁画上的内容,顿时勃然大怒,顾不上失态,抽出腰间的钢刀,抬手向石墙壁画砍去。 阿依慕顿时大惊,顾不上其他,摘 张归元一把攥住尹仇的手臂,心念一动,凝气如掌,将阿依慕摘下的面具劈手抢来,强行戴在她的脸上。 “尹仇,退下,不要冲动,些许障眼法罢了,你还真信了?” 真实和虚幻,要如何区分? 宿命和命运,究竟哪个才是生命的本质? 这涉及到世界的本源之争,即这个世界到底是唯物的还是唯心的。 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极难分辨的。 张归元例外,因为他来源于后世,受过高等教育,既然书上说世界是唯物的,那就一定是唯物的。 任何神棍的理论都对他无效,在两千年后的张归元看来,漏洞百出。 修仙的心法,灵力的使用,实体化的鬼魂,不过是科学的另一面罢了。 从他穿越至今,他都在用科学的理念解释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他拥有《最强主公系统》,系统的逆天能力,足以让张归元击败所谓的“宿命”。 眼见众人看向自已,张归元解释道:“威尊曾与我交谈,说他能同时看到现在和未来。” “在他眼中,现在和未来是同时发生的,虽然很难理解,但事实的确如此。” “所谓神灵,不过是跃出岁月长河的鱼,因它跃出水面,所以能同时看到现在(脚下)和未来(前方)。” “当鱼落回岁月长河时,再游到他看到的位置(新的未来),那他看到的未来和真正的未来(新的未来)是一样的吗?” 见众人依旧无法理解,张归元继续解释道: “如果我现在自杀身亡,主动放弃生命,蛇神的预言就成了一个笑话。” 众人悚然一惊,心想的确如此。 “将长剑架在占卜者的头上,让他算自已的死期,如果他算今天,就不杀他,如果他算未来,就杀了他。” “那么,占卜者能算出自已未来的概率将变成零。” “神灵看到的未来,不过是未来无数条时间线里,最大概率发生的那条时间线罢了。” “掌握现在的我们,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 第468章 万蛇大峡谷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若笃信命运,整天哭哭啼啼,那可真没出息。” 张归元说完,不再看预言洞穴里的壁画,大踏步向着鬼洞深处走去。 苏月白望着爱人的背影,目光温柔,爱意连绵,眼眸里全是崇拜之色,不再相信蛇神的预言,紧紧跟了上去。 尹仇望着主公伟岸的身姿,脸颊因激动而充血,涨红了脸,大叫道: “我这一生,能为主公牵马坠蹬,东征西讨,不枉此生!” 说完,他紧跟其后,大土拨鼠旱叶目光莹莹,说了一句俺也一样,追随主公而去。 预言洞穴里只剩下精绝女王阿依慕一人,她长叹一声,她虽是女子,也能感觉到张归元身上独特的魅力。 有些人注定不凡,有些人生来就是领袖,张归元便是这样的人。 随着光芒的远去,预言张归元和苏月白死亡的壁画缓缓消散,变成本来的模样,空空如也的石壁。 所谓壁画,所谓预言,所谓命运,都是太古虚蛇用无上神力变化而来的。 这是太古虚蛇精心设计的考验,考验张归元一颗玲珑剔透的求道之心。 测试他是否拥有无量劫主最主要的品质,不相信命运,敢于和命运抗争的勇气。 有些事,只要你认了,便一辈子翻不了身。 预言洞穴里绝大多数壁画都是真实的,包括张骞入鬼洞图和班超入鬼洞图。 这两位先贤的确来过鬼洞,也和蛇神交谈过,蛇神的确暗中参与策划了许多西域大事件。 但预言张归元和苏月白死亡的壁画是虚构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让人相信。 蛇神不但拥有操纵虚幻空间,看穿森罗万象的能力,还能洞悉人性,操纵人心。 连苏月白都相信了虚假的宿命,偏偏张归元他,从不信命。 顺着黑石台阶前行,越走水汽越大,四壁也越来越潮湿,轻轻一摸,湿漉漉的。 顺着台阶走了一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湍急的地下暗河,这些暗河寒气逼人,汹涌澎湃,流速极大,千百年间从未干涸过。 众人迟疑了一阵,谁也不敢饮用,害怕这些地下暗河的水不干净。 张归元心念一动,神识蔓延而去,沟通在沙漠里玩耍的轸水蚓。 大肥虫听到主人的召唤,欢呼一声,立刻遁地赶来,它不分好歹,将精绝鬼洞洞穿,钻进地下暗河里。 长达十里的巨大身躯往地下暗河里一滚,裹挟而下的泥沙簌簌而下,清澈无比的地下暗河变成了流沙河,激荡而起的水柱喷向四面八方。 在地下暗河之中,大肥虫就是河神。 张归元伸手安抚住了大肥虫的情绪,他感受到太古虚蛇的敌意,召唤大肥虫,以备不时之需。 穿过地下暗河,道路逐渐变得狭窄,鬼洞深处呼呼地冒着阴风。 站在黑石台阶边缘向下望去,黑暗的深渊仿佛恶魔之眼,凝视着所有人。 来自未知的压迫感,使人不敢再往下看,沿途的石壁上,没有任何壁画。 张归元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腥臭之味,伸手示意众人停下,它的鼻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吻突,鼻腔里长出大量的嗅觉受体细胞。 苏月白不禁哑然失笑,搂着他的腰笑道:“元哥哥,你怎么变成猪哥哥啦?哈哈哈,捏捏猪鼻子。” “白妹妹不要胡闹,这是我的神通,不要看不起猪,狗的嗅觉是人类的一千两百倍,猪的嗅觉还在狗之上。” “深渊的下方有隐隐约约的尸臭,不会错,我是魂修,进入宗门就和死人,灵魂打交道,很熟悉这股味道。” 众人提起鼻子去闻,什么都闻不到。 “深渊下方不但有大量的死尸,还有许多条蛇,这种腥臭的味道我不会认错。”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谁也不知道精绝鬼洞里的毒蛇毒性如何。 众人又走了小半天,转过一处怪石嶙峋的石峰,终于来到鬼洞底部的巨大空腔之中。 这是一处宏伟的地下大峡谷,很难想象,在地下暗河之下,能有如此规模的峡谷。 随着湛蓝色的光芒闪耀峡谷,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峡谷并非是地壳运动形成,反而像什么东西砸出来的。 张归元心中一动,心道难道整条大峡谷都是太古虚蛇从天而降时硬生生砸出来的? 峡谷之中,遍布密密麻麻的人类骷髅,绝大多数都看向鬼洞深处看去,身体呈现诡异的朝拜姿势。 众人如同来到了幽冥地狱,目之所及,满目皆是森白的骨骼。 旱叶看到某个骷髅胸前黑影一闪,走到那个骷髅面前,将骷髅拆碎,栖息在骷髅胸腔里的黑蛇掉了出来,奇怪的是,黑蛇并没有攻击旱叶。 随着新鲜血肉气味的出现,骷髅们的胸腔,盆腔之中隐隐有黑蛇蠕动, 众人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毛骨悚然,这么多毒蛇,要如何对付。 蹊跷的是,这些毒蛇并未对众人发动攻击,张归元大胆逮住一条,它也只是静静地吐着蛇信子。 “走吧,看来蛇神有号令群蛇的能力,它已经下令,不会攻击我们。” 众人小心翼翼穿过大峡谷,没有遭遇到任何袭击,峡谷之中随处可见一团团扭曲蠕动的黑蛇,聚集在人骨骷髅之中。 体型较大的臂如树干,体型较小的形如柳叶,数量成千上万,相互纠缠在一起,来回蠕动,看得人一阵恶心。 峡谷的边缘是悬崖绝壁,悬崖边缘处如刀砍斧剁一般整齐,向前看去,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不断流动,向下望去,亘古不变的黑暗化作深渊之眼凝视着众人。 大家找了半天,没有任何的石桥铁锁。 苏月白心念一动,天瀑剑化作一道蓝光穿过黑暗,向着黑暗深处激射而去。 “大家小心,精绝女王阿依慕没有跟随咱们,说明这里有危险。” 众人纷纷取出法宝,戒备了起来。 黑暗深处忽然传来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苏月白脸色一白,右手一招,天瀑剑刺穿黑暗,飞了回来。 “大家小心,黑暗深处有一个大家伙。”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黑暗之中,半空隐隐出现两盏明灯,猩红如火。 第469章 答案就在问题之中 土拨鼠旱叶看到空中飘来的两盏明灯,憨笑道:“主公,蛇神知道我们来了,派人来迎接我们。” “你看,迎接我们的人打着一对灯笼引路。” 张归元示意众人退后,轻声道:“旱叶,不要胡说,这是怪物的眼睛。” 黑暗如流水一般流淌着,万蛇大峡谷被黑暗侵蚀,变得黯淡无光。 一条体型硕大无比,粗如古木的黑蛇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只一眼,张归元的就断定这条巨蛇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它的躯体,完全由实质化的黑暗构成,像影子一样藏身于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它到底有大。 蛇首长得光怪陆离,由土黄色的地下矿物构成,双眸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张口流涎,口中滴落的毒液化作幽蓝的鬼火。 万蛇大峡谷里的黑蛇盘在一起,高高昂起头,蛇信嘶嘶作响,不敢妄动,很惧怕这条巨蛇。 旱叶以最快的速度挖了一个深坑,拉着尹仇钻了进去,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他俩能参加的。 苏月白用手一指,天瀑剑出鞘,裹着极度冰寒化作一道寒光直扑巨蛇而去,寒光所到之处,万物冰封。 巨蛇土黄色的脑袋被瞬间冰封,剑光一闪,被仙剑斩成两截。 片刻之后,被斩成两截的蛇头忽然动了起来,由地下矿物构成的土质蛇头转化成了坚冰。 随着转化的进行,蛇头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半截蛇头贴在一起,复原如初,变成了一条冰蛇。 苏月白眼眸中陡然露出杀气,抬手便是两道剑光,巨蛇被斩成四截,四截蛇尸拼在一起,恢复如初。 “既然如此,我就将你斩成齑粉,看你如何恢复。” 她悬浮在半空之中,强烈的剑气环绕其身,直冲霄汉,不用任何心法催动,冰寒刺骨的剑气震得四周的空气嗡嗡作响。 她年纪虽小,对于剑道的领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随心所欲的宗师境界。 旱叶和尹仇经受不住灵力威压,脸上变色,不断向下挖洞,免遭池鱼之殃。 栖身于人骨骷髅中的黑蛇成片成片死去,和人骨骷髅一起,冻成冰雕。 剑影千重,剑气呼啸,剑光闪烁,整片空间,都被无穷无尽的冰封之力占据。 连张归元都无法看清苏月白在电光火石间刺出了多少剑。 巨蛇应声而碎,蛇头被斩成细沙般大小的碎块,如云雾般散去。 眨眼之间,黑暗深处又伸出一颗蛇头,和刚才那条巨蛇一般无二。 苏月白的脸色阴沉下来,要使用冰封剑道将整个鬼洞冰封。 张归元急忙阻止她,沉声道:“不要动怒,青面还在太古空间,我们有求于蛇神。” “而且我敢肯定,即使你将整个鬼洞冰封,这条巨蛇也不会重创。” “因为这条巨蛇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它和太古虚蛇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 “威尊曾说,太古空间是精神领域,并非物质世界,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抽象的概念。” “这也是太古虚蛇灵魂不死不灭的原因。” 张归元上前一步,缓步而行,望着深邃无比的黑暗,轻声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巨蛇是一座桥梁,连接鬼洞和太古虚蛇栖息地的桥梁。” 这种说法太过惊世骇俗,众人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张归元御空而起,直奔蛇头而去,蛇头迎面一口咬来。 张归元运起瑜伽法中的体术,身体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轻易躲开蛇头的噬咬,擒住蛇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将蛇头怼进悬崖绝壁之上。 另一颗蛇头从黑暗深处伸出,还未靠近,喷出幽蓝火焰般的毒液。 张归元运起三皇十二劲中的怪蟒柔劲,灵力将幽火毒液裹住,送到黑暗深处,一把擒住巨大无比的蛇头,强行掰开它的血盆大口,咬在第一颗蛇头的后颈。 他如法炮制,用尽生平手段,将一颗颗巨蛇头颅摘下,相互咬在一起,组成一座伸向黑暗深处的衔首蛇桥。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无不钦佩张归元的智慧,苏月白奇道: “元哥哥,你是怎么猜出这条巨蛇是一座桥梁?难道看到了我们没发现的诡秘谶纬吗?” 张归元手里摘着蛇头,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不懂诡秘谶纬,但我懂政治。” “太古虚蛇之所以积极参与各种西域大事件,必然有自已的目的。” “今后,我为西域之主,太古虚蛇想要完成自已的目的,就必须和我合作。” “指引精绝国投降是它释放的善意,命令万蛇大峡谷的黑蛇们不要进攻也是它释放的善意,这些都是合作的前提。” “既然是合作,那它肯定不会杀害我。” “所以,预言洞穴的壁画和这条抽象的巨蛇都是它的考验。” “我很讨厌这种居高临下的考验,但必须通过这些考验,才能见到蛇神真身。” 尹仇和旱叶帮着张归元修筑这座衔首蛇桥,它们也曾尝试着飞过这片黑暗,可飞出百步距离,就会迷失在流动的黑暗之中。 如果不是张归元救了他俩,他俩早已消失在黑暗深处。 深渊一样的永恒黑暗里,唯有这条衔首蛇桥能连通彼岸。 苏月白叹息道:“元哥哥,你懂得真多,可蛇神在考验你什么呢?” 张归元笑道:“预言洞穴的壁画来源于过去,蛇神考验的是洞察力和勇往直前的勇气。” “它希望我能打破禁锢,不相信命运,我敢肯定,精绝女王阿依慕知道详情。” “这条黑暗悬崖来源于现在,蛇神考验的是智慧,分析力和实力。” “每一只黑暗巨蛇的实力都会小幅度增强,刚开始我能轻易取下蛇头,现在需要动用千丹之力,才能取下蛇头。” “我走过黑暗悬崖,证明有和它合作的实力,它才会见我,真是一个狂妄的家伙。” “至于我为什么用一颗颗蛇头修筑成一座衔首蛇桥,是因为这里只有蛇头。” “当我看到那条黑暗巨蛇的蛇头竟然由土黄色的地下矿物构成时,我就猜到这必然是材料。” “答案就在问题之中。” 第470章 未来之城 衔尾蛇桥的尽头是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在若有若无的雾气中显得分外朦胧,隐隐约约能听到雨声。 众人无比震撼地看着这座矗立在黑暗尽头的城市,无法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 而它又无比真实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灯光璀璨,流光溢彩,照亮地底鬼洞。 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像美丽的珠帘,雨声沙沙,水花四溅,激起一片片水雾。 树木在雨中摇曳,叶片上挂满晶莹的水珠,仿佛悬挂着无数璀璨的珍珠。 旱叶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脸上的雨水,奇道:“的确是雨水的味道,真是奇怪,怎么洞穴深处也会下雨?” 尹仇被阴冷的狂风陡然吹了一下,打了一个寒颤,立刻开启灵力护盾,滴滴雨水悬浮在他身体周围,落不下去。 他面色阴冷,推了旱叶一下,轻声道:“鬼洞深处,怎么可能下雨?一定是蛇神在搞鬼。” “大耗子,不要什么东西都吃。” 旱叶被他一推,如梦方醒,现出妖魔真身,双爪转动如飞,片刻之间挖出一孔大洞。 它转动着肥硕的身体,钻了进去,半晌又钻了出来,奇道:“地下已经有洞穴了,真是奇怪。” 大雨越下越大,四周的光线逐渐黯淡,只剩下灯火通明的城市,传来一阵阵怪响。 苏月白满脸迷惘地看着眼前的城市,她是剑宗七小剑之一,天渔老人的得意门生,从小跟随师尊,走遍了华夏的城市。 天渔老人生平有两大爱好,一是练剑,二是钓鱼,属于路过瑶池仙境都要甩两杆的钓鱼佬。 偏偏他钓技极烂,常常空军,为了钓到鱼,常年转战各大水系,苏月白自然跟着他走遍了华夏各地。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筒子一样的高楼拔地而起,高高耸立。 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坐在铁罐子之中,那些铁罐子还有黑色的轮子,驮着人四处行走。 路旁随处可见一根根铁柱,铁柱的顶端照射出迷离的光芒。 未知令人感到恐惧,苏月白忽然觉得好冷,下意识向着张归元靠去。 “咦,归元,你怎么在发抖?难道生病了吗?” 她震惊地发现,爱侣的身体竟然在颤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被钉头七箭书暗算,落入灵魂黑井时慨然高歌的男人,竟然因害怕而颤抖。 雨越下越大,仿佛连整片天地都要吞噬,张归元呆呆地站在狂风暴雨之中,望着眼前的城市。 这座城市,他无比熟悉,是他大学所在的城市,是一座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未来之城。 曾经,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某一日,收到一个神秘的快递。 在他打开快递箱子的瞬间,魂穿异界,成为了种田养猪的宗门佃户。 而现在,这座城市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自已的经历究竟是弥留之际的幻想,还是真正的经历? 为何大威德金刚知道自已来自于未来,而精绝鬼洞的深处,会出现自已前世生活过的城市? 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到底在哪? 张归元陷入了迷惘和困惑,真的想喊出那句“妈,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的感叹。 但他没有喊出来,他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这是太古虚蛇对自已的第三次考验。 三次考验,分别对应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鬼洞的预言,考验他不相信命运,斩断过去的勇气。 悬崖的黑蛇,考验他能战胜一切,主导现在的实力。 而这座未来的城市,要确定一点,他的灵魂来自未来。 “归元,你没事吧?” 苏月白可爱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张归元从错愕和恐惧之中醒来。 “我没事,月白。” 大雨笼罩的路灯亮起灯光,虽然视线模糊不清,依稀可以看出这里是一个站台的轮廓。 旱叶心中好奇,想去看看黑白相间的路,一脚踏出,身体直挺挺地坠下。 它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强者,运起金丹之力,想要稳住身形。 却惊恐地发现,自已一身修为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压制住了,根本无法发力。 尹仇站在它身边,见它坠下,一把抓住了它脖颈后的赘肉,将它提了起来。 旱叶大叫道:“大家小心些,除了咱们脚下之地,周围的土地都是假的,是用灵力变化出来的。” “耗子,你是说咱们此刻身处万丈悬崖边?” 恰在此时,雨幕之中,出现一道道青春靓丽的身影,他们好奇地看向旱叶,却没人敢过来,站在站台的另一侧。 张归元有了一丝明悟,众人穿过衔尾蛇桥,出现在未来之城的站台。 绝非偶然,而是太古虚蛇故意安排的。 它要确定,他的灵魂来自于未来,而确定的方式,恐怕就是乘车。 只有未来之人,才会乘坐公交车,这是最简单的甄别方法。 可自已没有钱啊,没钱怎么坐车? 眼见那群大学生直勾勾地看着旱叶,张归元计上心来,转头对着那群大学生说道: “大家好,我们是仙侠主题的ser,想要去参加漫展,走得匆忙,没有带零钱,也没有带手机,大家能不能给我们几块钱坐车?” 天真无邪的大学生们总是善良的,很快,就有人取出几个硬币塞到了张归元手里。 “帅哥,你带的是卡皮巴拉吗?我能摸一摸吗?” 张归元看向肥硕的土拨鼠,见它满脸错愕的神情,轻声道: “没错,它是卡皮巴拉。” 大学生们好奇地围着它,开心地rua了起来,旱叶想要反抗,被张归元瞪了一眼,不敢造次,气鼓鼓地坐在地上,任凭大学生们上下其手。 一辆公交车穿越雨幕,停到站台旁,张归元带着好奇宝宝一样的众人上车,投币之后坐在座位上。 公交车离开站台,载着众人向城市之中驶去,消失在霓虹闪烁,流光溢彩的钢铁丛林里。 在张归元离开之后,站台逐渐模糊起来,仿佛是未干的画作被水染湿,露出了本来的模样。 第471章 诸天万界 公交车站的尽头是一处动物园,众人随着张归元下车,走进了寂静的园区之中。 古树参天,绿树成荫,郁郁葱葱,道路蜿蜒,这里没有太多现代化的建筑,也没有任何活人。 这里是现实和虚幻的交界之地,太古虚蛇,就栖息于此。 张归元的耳畔出现了蛇神的声音,指引着张归元来到动物园的蛇山。 “月白,尹仇,旱叶,你们在外面等待,我要和蛇神面谈。” 苏月白脸上出现担忧之色,叮嘱几句,目送爱侣走进蛇山。 推开铁门,里面别有洞天,一座庄园出现在张归元眼前,千檐百宇,气象恢宏。 弯过大厅,再走曲廊,又是一重院落,一位双眉斜飞人鬓,目光奕奕有神的年轻人坐在软榻之上,焚香煮茶,插花挂画,笑吟吟地看向张归元。 张归元躬身行礼,太古虚蛇忙起身还礼,两个人携手揽腕,来到软榻之上,分宾主落座。 太古虚蛇眼波流动,神采飞扬,上下打量张归元,请他品茶,笑道: “北海妖王,无量劫主,只因我们交谈之事关系重大,这才设下过去,现在,未来三场试验,还请劫主恕罪。” 张归元笑了笑,明朗的目光注视太古虚蛇,轻声道:“前辈,晚辈来此,有一些问题请教。” 太古虚蛇点了点头,展颜一笑,悠然品茗,等张归元发问。 “前辈是否来自另一个世界,所谓的太古空间又是哪里?” 太古虚蛇失笑道:“我猜测你第一个问题就会问我的来历,果然如此。” “不错,我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我的原生世界叫太古空间。” “那是一个精神领域,而非物质世界,所有进入太古空间的生命都会被剥离,而离开精神领域的太古生物都会物质化。” “既然你来自未来,我就用未来的词汇解释。” 太古虚蛇的脸上出现怀念之色,过了半晌,开口道:“宇宙存在着许多文明,有些在精神领域,有些在物质世界,有些在错乱的时空里,有些只是抽象的概念。” “这些文明,我们称之为诸天万界。” “我们生活的地球,便是诸天万界中的一个小界,属于灵力文明的初始阶段。” “诸天万界里有科技文明,有灵力文明,有魔法文明,有机械文明,有灵能文明,有星力文明,有天灾文明。” 张归元悚然而惊,没有想到,诸天万界竟然真的存在,恐怕,制造系统的存在也在其中。 院落里一阵寂静,太古虚蛇静静地等张归元消化这些信息。 半晌,张归元忽然问道:“前辈,你是神灵吗?在诸天万界之中,神的定义是什么?” 太古虚蛇悠然道:“先驱者,无论是什么文明,神灵的定义只有这一个。” “以灵力文明为例,无论是华夏神族,佛教神族,波斯神族,希腊神族,玛雅神族等等,都是先驱者。” “先驱者找到修炼的方法,不断变强,最终成为凡人口中的神灵。” “至于我,在太古空间中也算一个强者,可以称之为神。” 张归元出神了半晌,喃喃道:“难道真有洞悉命运的神灵吗?” 太古虚蛇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显得微不足道。” “命运,宿命和未来更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 “这对于凡人来说,是无法触及的力量,但对于神灵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一位神扭曲畸变的命运线无法改变另一位神,很多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压根就无法触及,无法提及,是无意识的存在。” 张归元努力消化着蛇神的话,又问了一个思索已久的问题。 “为什么我的灵魂来自于未来,会出现在现在?” 蛇神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过去,现在,未来都是同时发生的,都拥有无数条时间线,身为神灵,自然能随意改变一个灵魂的位置。” 张归元满脸震惊,奇道:“这么说,我是被一位神选中,从过去带到现在的?” 蛇神无语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怎么会魂穿现在?” 张归元忍不住问道:“神为何如此?” 蛇神更加无语,解释道:“没有原因,可能是一位神感到无聊,为了消遣,也可能是它无意间触碰了时间线,让你魂穿异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毕竟,一位神是无法理解另一位神的。” “许多神压根是混沌的,抽象的,无意识的,甚至是愚钝的,根本无法理解它们的行为。” “你魂穿异界,可能是某位神的有意为之,也可能是某位神的无意为之,我并非全知全能,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能渡过无量劫,渡过天劫,举霞飞升,可以去询问是哪位神灵改变了你的时间线?” 张归元想起了外祖母悖论,即时空旅行者在其外祖母怀他母亲之前就杀死了自已的外祖母,那么这个跨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呢? 太古虚蛇解释道:“过去,现在,未来都有无数条时间线。” “过去,现在,未来是同时进行的,是同一条时间线。” “因此,过去就是现在,现在就是未来,都是同一条时间线,人只能穿越到另外一条时间线上。” “除非,你的力量可以扭曲一切,自定义过去,现在和未来。” 太古虚蛇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们这个灵力文明的主神天道就非常喜欢将未来的灵魂召唤到过去。” “比如有一个叫王莽的,就是未来的灵魂,被天道召唤到了西汉,刚魂穿就开始研究篡汉。” “天道又从某个魔法文明里选了一个叫刘秀的土系大魔导师,能从小行星带召唤陨石。” “这就是华夏文明的大事件,王莽篡汉事件,刘秀刚开始还伪装成普通人,后来演都不演了,脸都不要了,打不过敌人就召唤陨石砸死敌人。” “天道甚至扭曲了时间线,改变了许多强者的命运,让他们活了下来。” 张归元听到这里,已经汗流浃背,道:“天道为何如此?” “为了活下去。” 第472章 无量劫主 张归元和太古虚蛇相对而坐,焚香煮茶,插花挂画,畅聊古今,像是两个许久未曾谋面的朋友。 太古虚蛇将诸天万界的秘辛缓缓道来,说得十分简要,言语有力,动人心魄。 张归元默默无语,面上神色,也不知是愁是怒,过了半晌,缓缓道: “连天道也会死吗?” 太古虚蛇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用手蘸着茶水轻轻一划,以手为笔,以茶为墨,画出了世间最恐怖的画卷。 群星之间,一片死寂。 成千上万颗太阳熄灭的寂静之地,隐约可见一道宏伟的身躯,最后一道超新星爆发的光芒在它身上披下隐约可见的星环,勾勒出群星墓地里一轮虚假的太阳,一个濒死世界的幻象。 “死!” 他的声音如此冷漠,又如此震耳欲聋,轻易震开了空间的裂缝,碾压一切,粉碎一切,既是呢喃,也是狂啸,在虚空之中不断回荡。 他挥起手中的大刀,对着隔壁的星系一刀斩去,巨大的引力扭曲了时空,一颗颗繁华无比的星球随之灰飞烟灭。 群星发出一声悲鸣,便被无可匹敌的力量扭碎,成为死域的满地碎片,星核试图重组物质,被他再次斩碎。 张归元惊恐地发现,那柄大刀竟由无数个黑洞组成,所到之处,吞噬一切。 张归元被眼前的滔天恐怖震撼的无以复加,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疯转。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太古虚蛇黯然长叹道:“他曾是某个灵力文明的人类,现在,他有了新的名字,终焉。” “诸天万界,已经被他毁灭十之二三,无数个在宇宙第一颗星辰亮起之前就存在的古老之物,都死在他的刀下,成为死寂的一部分。” “所有文明都想阻止他,谁都阻止不了他。” “在他的威胁之下,几乎所有文明都开启了养蛊一样的内部筛选,筛选出能撼动整个文明的强者,这便是无量劫。” “生无量,死无量,时无量,苦无量,永世轮回。以整个文明之力,打造出绝世强者。” “无量劫在后世有一个你熟悉的名字,叫生物大灭绝,你们的文明,已经开启五次无量劫的筛选。” (5.4亿年前的寒武纪奥尔多维期大灭绝,4.45亿年前奥陶纪志留纪大灭绝,3.75亿年前的泥盆纪后期大灭绝,2.5亿年前的二叠纪三叠纪大灭绝,6500万年前白垩纪-古近纪大灭绝。 “而你,是第六位无量劫主。” 庭院中寂静良久,张归元缓缓道:“千年浩劫呢?” 太古虚蛇笑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天道立下的规矩,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无量劫以亿万年为一轮,时间跨度太大,这种跨度的时间足以湮灭一切文明,因此,天道又设下了千年浩劫,通过龙脉的改变来不断筛选强者。” “因为终焉的威胁,天道被迫开启无量劫,也就是生物大灭绝。无量劫时间跨度太久,天道每千年改变一次龙脉,在华夏文明养蛊。” “事实上,千年浩劫是华夏文明独有的养蛊方法,对于希腊神族,埃及神族和北欧神族,天道更倾向于使用诸神黄昏的养蛊方法。” 张归元心头一寒,怒极而笑,自嘲道:“真没想到,我竟然是条蛊虫,是天道斗蛐蛐的一部分。” 太古虚蛇正色道:“你不必自晦,普罗大众,芸芸众生,连成为蛊虫的资格都没有,只是蛊虫的饲料。” “无量劫的存在,深刻改变了所有的宗教,以密宗为例,他们之所以认为万物皆虚,万物皆幻,就是因为无量劫。” “道教的天人合一,无为而治;佛教的缘起性空,因果循环;密宗的万物皆虚,万物皆幻;儒教的君权天授,中庸之道。” “琐罗亚斯德教的善恶二元,末世审判;北欧神教的毁灭重生,诸神黄昏;希腊神教的人定胜天,人神同性;玛雅神教的纪元循环,世界末日。” “这些宗教和文化的思想,都由无量劫而生。” 张归元心中一凛,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似乎所有的宗教都有大毁灭和大重生的神话传说。 琐罗亚斯德教的末世审判,基督教的大洪水灭世,北欧神话的诸神黄昏,玛雅文明的世界末日,《启示录》的天启四骑士等等。 以前只当成宗教恐吓百姓,愚民计划的一部分,没想到竟然和无量劫有关。 这些大毁灭的神话传说都在映射不断循环的无量劫,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大灭绝。 在华夏文明,也留下了女娲补天,大禹治水的传说。 沉默了好半天,张归元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疑惑道:“你为何认定我是无量劫主?” 太古虚蛇沉声道:“因为我能同时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时间线,在绝大多数的时间线里,你都是无量劫主。” “你也不必因此而感觉恐惧,每次无量劫,无量劫主不是固定的,谁强谁是无量劫主。” “我说过,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更没有任何意义。” “百大圣体降世是天道降下的大机缘,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你看不到而已。百大圣体里至少有十个应在你身上,你不是无量劫主,谁是无量劫主?” 张归元顿觉一阵无语,没有想到这些神灵竟然是这么分辨出来的,真是简单粗暴。 太古虚蛇眼珠一转,笑道:“因此,我才想要和你进行深度合作,你我联手,足以鲸吞蚕食华夏十四州,吞掉所有机缘,成就你的伟业。” “而我,也能返回太古空间,叶落归根。” “你在北境散播蛇神信仰,让我的信徒越来越多,我就能不断赐予你神力,让你越来越强。” 在蛇神期待的目光中,张归元摇了摇头,他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向蛇神,那眼神,像是奸商在待价而沽。囤积居奇。 看得蛇神毛骨悚然,心中大惊,直呼不妙。 张归元奸笑道:“感谢你的直言,不过我们合作的事宜得改一改,你这些话半真半假,我不懂神话,无法分辨对错。” “但我懂政治,我知道,现在你有求于我,而且我还知道,在到达这个世界之前,你已经死了,你肉身已死,精神不灭。” “你的谈判手段叫极限施压,在我生活的后世,有一个叫特朗普的小黄毛就擅长这个。” “过去,现在,未来的三场试验,则是三场下马威,和我交谈,是想利用诸天万界和无量之劫的信息流击垮我的心理防线。” “然后,付出极小的代价获取极大的利益。” “可惜,大威德金刚不希望你崛起,提前将你的底细告诉我了。” “我可是北境最大的商人,概念转换,比例偏见,成瘾依赖,广告宣传,强买强卖,空手套白狼,这些手段炉火纯青。” “现在,我们要聊聊我们的合作事宜了。” 第473章 太古空间 张归元走到太古虚蛇面前,抓起它的手,轻轻地握了握,微笑道: “谢谢合作。” 太古虚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在软榻上,容貌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苏月白等人进来时,看到如此离奇的一幕,啧啧称奇。 没有人知道两个人交谈了什么,当提起神秘的合作时,张归元总是笑而不语。 “前辈,晚辈还有一事所求。” 太古虚蛇瘫在软榻上,没好气地说道:“您客气了,和您的阴险狡诈相比,我才是晚辈。” 对于太古虚蛇的讥讽,张归元充耳不闻,笑道:“前辈,我的兄弟青面被精绝女王阿依慕摄入太古空间之中。” “她能将万物放逐到太古空间里,无法接引青面出来,请前辈帮我一个小忙,将我兄弟带回来。” 太古虚蛇没精打采地用手一指,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无力道: “你自已去拉它出来,被放逐的万物都在太古空间的边缘。” 张归元没有停留,径直走进了神秘的太古空间,其余人想要跟它进去,却被太古虚蛇拦住。 “他的肉体强大,能承受空间跨越的压力,你们不行,你们肉体孱弱,会被空间之力撕碎。” 过了盏茶时光,它长叹一声,哀叹道:“你们的主公,真是一个奸商,可恶的大威德金刚,你敢坏我好事,我和你没完。” 张归元一步踏出,顿时觉得灵魂一阵恍惚,无穷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骨骼咯吱作响。 他强忍空间跨越的压力,睁眼望去,见无数璀璨的星辰,星系和气体尘埃在身旁一闪而逝。 随即,一股沉重的引力传来,张归元落入了太古空间。 他的生命随即被剥离,身体悬浮在太古空间之外,这里是精神领域,所有的物质都无法进入。 在漂浮成堆的太空垃圾之中,张归元找到青面的尸体,他轻轻呼唤,道: “怨灵千命,你将我的身体和青面的身体捆在一起,你留在这里看守,我去寻找青面的灵魂。” “谨遵大老爷法旨。” 一道人形轮廓从张归元的身体里走出,凝血为绳,将青面和尸体和张归元的身体缠住。 张归元心神一凝,落入太古空间之中,随即像素化,成为了像素小人。 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古空间竟然是像素空间,进入其中的一切物体都会像素化。 “狗日的太古虚蛇,不会是贪吃蛇吧?” “前世就喜欢玩c我的世界,这次玩到真的了。” 张归元咒骂不止,随即踏入“我的世界”,四处寻找青面。 走了半晌,遇到一条像素狗,像素狗好奇地看着这个异域灵魂,围着他不停转圈。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声音道: “域外天魔,加入我们熔岩村吗,和村民一起建熔岩城?” 张归元内视自心,好半天才掌握心语之法,礼貌拒绝了像素狗的邀请,和它说了青面的特征。 “域外天魔,你和我走吧,你说的那位域外天魔就在我们村。” 原来,青面被精绝女王阿依慕摄入太古空间之后,毫不在意,它知道主公张归元一定会救自已。 和其他人宁可在太空垃圾堆里死亡,也不进入太古空间不同,性格偏激,潜意识里充满自毁倾向的青面第一时间进入了太古空间。 它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会儿围观村民们建城堡,一会儿围观村民们建大船。 太古空间的精神生物还未见过这么活泼的域外天魔,通过像素狗的邀请,将青面请回了熔岩村。 原来,太古空间的蛇神亡于诸神之战,撕裂空间裂缝,坠落地球。 它身体虽死,精神不灭,拥有双向开启地球和太古空间通道的能力。 它为了扩大信仰,将单向空间通道的能力分享给了蛇使,蛇使将这种能力当成武器,平日里没少往太古空间里扔垃圾。 那些被放逐到太古空间的生命体被太古空间的精神生物称之为域外天魔。 除了不怕死,喜欢作死,没事总想找死的青面以外,被放逐的生命体都生活在太空垃圾里,在恶劣的太空里逐渐死去。 在精神生物看来,域外天魔都是胆小,怯懦的,直到它们遇到青面这个奇葩。 自来熟的它很快融入了熔岩村,整日在村子里调皮捣蛋,成为了熔岩村一霸。 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弱者抱怨大环境还抱怨强者。 当张归元跟随像素狗找到青面之时,这个显眼包正在给村民们表演喊麦。 “我是c水观音,发出性感的声音……” 熔岩村的精神生物们还未见识过如此艺术,看得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张归元一把抓住青面,拖着它向外走,这家伙,不愧是惹祸的祖宗。 几天未见,差点把整个太古空间的精神生物都腐化成精神小伙儿。 这家伙的精神污染能力,远超混沌四邪神。 熔岩村的村民已经把青面当成了同伴,见域外天魔要绑架自已的同伴,一拥而上,将张归元团团围住,险些大打出手。 “不要动手,自已人,都是自已人,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的主公。” 青面阻止了村民的暴动,笑嘻嘻地来到张归元身边,笑道: “主公,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张归元拿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毫无办法,和他说明过往,要带他回去。 熔岩村的村民舍不得这个有趣的家伙,依依惜别,希望青面常回来看看,教导它们喊麦。 “大家放心,等下次回来,我教你们《一人饮酒醉》和《惊雷》,让你们感受艺术的洗礼。” 蛇神开启了双向通道,张归元带着这个显眼包出现在精绝鬼洞的深处。 青面见到太古虚蛇,嘿嘿一笑,拉住太古虚蛇的手,求它帮忙做一件事。 太古虚蛇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北海一脉,都是占便宜的祖宗,说吧,什么事?” “精绝女王阿依慕会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摄入太古空间,只能终生佩戴面具,非常可怜,我希望你能收回这个能力,让她变成正常人。” “太古空间非常漂亮,请你不要再往太古空间扔垃圾了。” 青面不知道,它的请求被藏身于庭院之中阿依慕听到,而它和阿依慕之间,会发展出一段姻缘。 第474章 楼兰妖雾 辛未年(公元191年)八月,戎卢国投降北海,戎卢王献南疆灵石玉脉图。 辛未年九月,小宛国投降北海,小宛王献魂器黑陶阴瓶。 辛未年十月,且末国投降北海,且末王献羊脂玉佛。 天山南道诸国之中,除了无雷国,只剩下鄯善国还未投降。 鄯善国,本名楼兰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王治扜泥城,拥有一千五百七十户人家,人口四万四千一百人,胜兵二千九百十二人。 鄯善国地处吐鲁番盆地东缘,由北往南随着海拔高度的不同,呈现出高山,盆地和沙漠三种地貌。 楼兰国和古羌族联系很深,境内有东昆仑古人类众多遗址。 鸣条之战后,商汤灭夏,夏禹的后裔东楼公一脉大部分投降殷商。 不愿受奴役的部分楼(娄)人由今山东南迁或北迁。其中北迁的一部分又分为两支,一支迁入东北,成为挹娄、豆莫娄,一支向西迁徙,形成楼烦、楼兰。 战国时赵国夺取楼烦西河之地后,楼烦被迫从今内蒙古鄂尔多斯迁往河套之西,成为匈奴的臣属。 楼烦人后西逃入同族楼兰地,两族合二为一,于战国末建立楼兰国。 冒顿单于时匈奴势大,西域二十三国归于匈奴,汉武帝击败匈奴后,收复西域,楼兰亦在其中。 楼兰位于西域三十六国东端出口,是西域的咽喉要道,是丝绸之路南路的第一站,紧邻凉州,是大汉和匈奴争夺的要地。 楼兰王被迫采取两面讨好的政策,在政治上,两面讨好等于同时和两面为敌。 汉昭帝时楼兰王的两面派行为引起汉室反感,皇帝派傅介子带人潜入楼兰杀其王,立尉屠眷为王,迁其王城,改其国名为鄯善。 此地虽少田地,却多葭苇、柽柳、胡桐、白草,是优良的牧场,自古就产出驴马和骆驼等牲畜。 张归元躺在躺椅之上,听荀平介绍鄯善国的过往,心不在焉地把玩黑陶阴瓶。 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在三天前抵达鄯善国,发现这里被无边无际的凄冷妖雾笼罩。 迦楼罗王不智带领迦楼罗一族掀起风暴,将塔克拉玛干的暴风带到鄯善国,想要逼迫楼兰女王臣服。 凄冷妖雾散了又聚,风停之后,黑茫茫的浓雾立刻将整片空间笼罩。 周围的空间里声息全无,充满了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深邃。 前去探路的斥候全部失踪,消失在迷雾之中,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凶险的事,连传音铃都会失效。 从空中望去,雾气笼罩鄯善国全境,像是一柄巨大的黑色雨伞,遮蔽了所有的阳光。 张归元在两日前进入了楼兰妖雾之中,立刻迷失了方向,看不到前后左右,更加听不到任何的动静。 正当他四处窥视之时,妖雾之中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形轮廓,将张归元团团围住,并未攻击,只是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运起御魂宗的御魂之法,却震惊地发现,这些人形轮廓不是阴魂,也不是怨灵。 当张归元想要动手解决它们之时,它们立刻消散,随着雾气的涌动消失不见。 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始终尾随张归元,也不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警告,这种和黑雾融为一体的人形轮廓一定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攻击他。 那些消失在妖雾之中的斥候,恐怕遭了这些东西的毒手。 妖雾之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张归元看了半晌,不想迷失其中,随即选择退出。 当他走出妖雾之后,一股灼热的热浪涌来,身后火光一闪,将整片天空引燃。 炽热的火焰横扫八方,一个个膨胀的火球迅速蹿向高处,张归元感觉自已的身体要被炽热的热流撕碎,迅速向后退去。 火焰并未引爆整片区域,只引爆了妖雾的一角。 看来,妖雾的操纵者可以随意控制引爆的区域,以制造不同程度的攻击。 他伸出手,感受到了火焰的炙热,要知道他可是神仙之体。 凡神仙之体,寒暑不侵,水火不近,落水不沉,遇火不燃。 这些火焰并不是寻常火焰,连神仙之体也能引燃,可操纵妖雾之人为何要等自已离开才动手呢? 那人似乎很害怕伤到他,又总是想要在他面前示威。 想到过往的经历,张归元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营地外一阵喧哗,士兵们大呼小叫起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尹仇掀开帐门,走了进来。 “主公,有大喜事。” “喜事?” 张归元眉头一皱,奇道:“怎么,雾气散了?” 尹仇摇了摇头,低声道:“鄯善国将我们的斥候送了回来。” “还派出使者,送来酒肉款待咱们。” 张归元心中一惊,带着荀平,尹仇走出营帐,却见成百上千头牲畜被赶进营地,上千坛美酒堆积如山,绫罗绸缎数不胜数,官道之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牲畜,被牧民赶着送来。 消失在雾气中的斥候们骑着高头大马,满脸笑容,回到营地,和迎接自已的袍泽们见面。 鄯善使者是一位身材颀长,满脸笑容的中年男子,手里捧着一个大红花,见到张归元后立刻跪倒,高举双手,将手中的大红花献给张归元。 见过献哈达的,见过献神帛的,还未见过献大红花的,这团大红花由名贵的丝绸绣成,流光溢彩,极为好看。 张归元以为这是鄯善人的礼仪,不敢怠慢,略微沉吟,接过了大红花。 “鄯善国辅国侯楼通见过王爷。” 张归元以手相搀,将楼通搀扶起来,疑惑不解地说道:“两国交战,为何突然来访?” 楼通笑道:“女王大人早想归降北海,我此行是代表鄯善国投降的。” 张归元沉默不语,荀平奇道:“既然早想归降,为何要摆下楼兰妖雾,阻挡大军?” 楼通道:“我们女王大人说了,要展示一下她的实力,嫁过来之后才不会受欺负。” “因此摆下楼兰妖雾,阻挡大军三天,还请王爷恕罪。” 张归元脑袋有点懵,脑袋里思绪万千,纷乱如麻,愣在原地。 嫁过来?嫁给谁?此事从何谈起? “辅国侯,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楼兰女王要嫁给谁啊?” 楼通笑道:“嫁给您啊,嫁妆我都带来了,各种牲畜十万头,美酒三千坛,绫罗绸缎一万匹……” 张归元脑袋嗡嗡作响,急道:“谁说我要娶楼兰女王?谁下的聘礼?” 一只纤纤玉手从他身后伸出,接过了礼单,笑道:“我下的聘礼。” 第475章 代夫纳妾 鹏型仙舟指挥舰最顶端的房间里,传来了张归元愤怒的吼声,吓得士兵们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胡闹!” “胡闹!月白,你这是胡闹!你凭什么替我纳妾?” 苏月白凤眼圆睁,柳眉倒竖,眼眸中两道清冷的光芒看向张归元,与之对视,毫无畏缩之意。 “我凭什么不能替你纳妾?我是张家主母,北海的女主人,你主外,我主内,张家内廷之事,都由我说的算。” “你能不能纳妾,能纳几房妾,可由不得你?” 张归元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满脸通红,他万万没想到,苏月白竟然提前行使了主母的权力。 但他又无可奈何,身为主母的苏月白的确有这种权力,即使他是一家之长,也无法与之抗衡。 张归元是后世之人,崇尚自由恋爱,认为爱情不应受到封建礼法的束缚。 苏月白是当世之人,即使她身上充满了反叛精神,在婚姻爱情观上,也不能免俗。 和印象里封建王朝“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不同,中国古代社会向来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这种制度从商朝一直延续到民国,也称单婚制,即一个家庭,只能拥有一个主母。 “妻”是应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明媒正娶过来的,是“正室”。 妾则不然,不能算作正式婚配,只是“侧室”、“偏房”,不可称之为“妻”。 从地位上来看,妻子拥有丈夫同等的权力,在家庭结构之中,拥有同样的地位。 在宗族宗谱之中,也是同一排,享受后代子孙的香火供奉。 丈夫和妻子只在职责上分工不同,男主外,女主内,这在世家社会,是拥有权力基础的。 在世家大族能决定一切的东汉社会,明媒正娶的妻子身后站着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 两方联姻,更像是两大家族的联姻,通过婚姻这种形式,将家族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丈夫不但要敬妻,爱妻,还要分享权力,一旦欺辱了妻子,妻子背后的家族会找来算账,引发的是两大家族的火并。 一个家庭中主母的地位和她背后的家族息息相关,苏月白背后是司隶苏家,她的父亲七剑天尊苏天雄是化神境强者,气宗掌门。 她自小娇纵蛮横,刁蛮任性,和张归元相爱之后,更是恃骄而宠,目中无人。 妾则不同,妾在那个时代属于家庭的财产,是生育机器,是性工具,是家主和主母双方剥削的对象。 同样是伴侣,妾和妻子是云泥之别,妾死后不列入宗族牌位,没有资格接受后代子孙香火供奉。 妾的子嗣属于庶出,没有继承权,无法世袭爵位。 在封建王朝的末期,妾的地位更加低下,许多名人墨客,达官显贵们会相互赠送小妾,甚至将小妾当成家妓,用来款待贵客。 面对苏月白咄咄逼人的态度,张归元怒极反笑,冷声道: “苏月白,我还没娶你过门呢。” 苏月白俏脸飞霜,凄然而立,尖声叫道:“敢不娶我,我就杀了你。” 张归元见她脸色惨白,大眼睛里泪花翻涌,不由得一阵心软,不忍心再责备她。 他自知情急之下,说的话严重了,伸手去搂爱侣,苏月白心中怒极,反手一掌,啪地一声,重重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我已经连皮带肉,连魂带身子,都给了你,若你敢负我……” 张归元自知理亏,赶紧捂住了苏月白的嘴,两个人相拥而坐,怒气逐渐消散。 苏月白消气之后,心疼起张归元脸上的掌痕,伸出纤纤玉手给他揉脸。 张归元仍然觉得代夫纳妾一事匪夷所思,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这丫头,竟然将我推到别的女人怀里、” 苏月白眼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古灵精怪道:“楼芳可不是别的女人,我俩是手帕之交,闺女密友,红颜知已。” “楼家和苏家有通家之好,再说,楼芳可是西域有名的大美女,五官相貌虽然稍逊我一点点,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了。” “给你做妾真是便宜你了。” “再说,人家以楼兰国为嫁妆,普天之下,多少人做梦都想娶她,给你做妾,你还不愿意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丈夫,我万万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张归元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丫头,竟然怂恿自已的闺蜜嫁给自已。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他知道苏月白怕痒的弱点,突然暴起,将她四轮定位到床上,开始对着她的痒痒肉猛攻。 很快,苏月白就都交代了。 张归元的红颜知已之中,潘泰亚和石秀凝苏月白并未当回事。 潘泰亚虽然貌美,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她天性淳朴,不争不抢,再加上阿里巴巴的家族远在波斯,根本无力和苏月白抗衡。 石秀凝单恋张归元,爱得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逾越,张归元一个嘉许的眼神,她就能开心好久,苏月白看着都心疼,多次给石秀凝写信,鼓励她更进一步。 最主要的是,潘泰亚和石秀凝半路修道,资质普通,活不了许久,毫无威胁。 诸女之中,苏月白最忌惮邓红梅,邓红梅和张归元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且邓红梅的心机手段远在她之上,苏月白性格高傲,即使爱极了张归元,许多羞人的事都不会做,非常被动。 邓红梅极其擅长讨好男人,为了争夺张归元的心,什么都肯做,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邓红梅平易近人,人情练达,颇有主妇之风,和张父张母的关系极好,整日陪伴在张归元身边,对苏月白是致命的威胁。 更要命的是,邓红梅修仙天赋较好,在海量修仙资源的帮助下,在御魂一道突飞猛进。 她能和苏月白斗上一千年,是苏月白的心腹大患。 苏月白痴迷剑道,能陪伴张归元的时间很短,有所悟之后便会闭关,少则数年,多则一甲子,这些时间,邓红梅猛吹枕头风,自已的傻男人极有可能始乱终弃,抛弃自已。 于是,苏月白就起了找外援的想法,恰在此时,张归元进攻西域,楼兰女王楼芳在莎车之擂上对张归元一见倾心。 苏月白大喜,擅做主张,以张归元的名义下了聘礼,又以楼芳闺蜜的身份怂恿她同意,成就了这一段代夫纳妾的姻缘。 “元哥哥,你现在是北海王,可不是种田养猪的宗门佃户了,心态要转变过来。” “以后这联姻的事,还会再次发生,你想要窃汉,只凭一腔热血可不成。” “你的对手,是一个拥有五千万人口的庞大帝国,你需要用联姻的手段,为自已拉拢盟友。” “嘿嘿嘿,邓红梅,不要脸的贱女人,咱们走着瞧。” 第476章 盆满钵满 北海,云边小屋。 一个阻塞高压在西西伯利亚崛起,北极涡旋驻守东西伯利亚,集结大量极寒空气,为北海带来了大量的降雪。 防寒工作有许仲涛头疼,张归元躲进云边小屋之中,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又开始了悠闲自在的度假生活。 屋外暴风雪呼啸,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怨灵千命蹲在灶坑前,不断添柴。 张归元斜倚在软榻之上,裹着厚厚的天鹅绒被子,翻看西域之行的收获。 庚午年正月(公元190年)北海正式进攻西域,辛未年(公元191年)十一月战役终结,这场持续二十三个月的战争以北海的完全胜利为结尾。 乌孙,车师后部,捐毒,车师前部,休循,东且弥,卑陆,疏勒,尉头,焉耆,温宿,姑墨,龟兹,尉黎,蒲类,移支,危须,山国,莎车,蒲犁,西夜,子合,德若,乌秅,皮山,于阗,拘弥,渠勒,戎卢,精绝,小宛,且末,鄯善。 西域三十六国之中,已经有三十三国归于北海,成为西域郡的一部分。 剩下的三个国家之中,无雷国位于帕米尔高原深处,是贵霜帝国的天然门户,一旦进攻,贵霜帝国会倾尽举国之力与北海交战。 大宛国是贵霜帝国的属国,著名的养马之地,大宛良马驰名东西方,是贵霜帝国重要的外贸来源,地位还在无雷国之上。 康居国则是中亚的门户,东方的“巴尔干半岛”,引起诸神之战的火药筒。 它的存在,让匈奴,花剌子模,贵霜帝国,安息帝国,阿蛮国(亚美尼亚)达成诡异的平衡,无论谁进攻康居,都会引起多方恐慌,战略升级。 在张归元有实力正面击杀大日如来和阿胡拉?马兹达之前,他不会再进攻中亚。 这次征讨,为北海州增加了两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让北海州的面积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五百万平方公里。 要知道,整个亚洲的总面积也不过四千四百五十八万平方公里。 在事实上,北海的疆域已经超越了元朝的最大疆域,接近蒙古帝国的最大疆域。 随着北海在西西伯利亚平原的不断扩张,北海的疆域还在不断扩大,可能比后世的“地球球长”泽连斯基更早挺进莫斯科。 北境的恶劣环境,导致北海的人口增长缓慢,至今北海十郡共有人族户籍五十五万户,人口三百五十万。 此次征讨西域,三十三国归于北海,为北海带来了一百万的人口,让北海的人口总数达到了四百五十万人。 人口是最重要的资源,人口越多,劳动力越多,消费市场越大,经济密度越高,国防实力越强,资源获取越容易,诞生的人才越多。 这些,都是伟大帝国的基石。 大汉王朝之所以能威震全球,号令天下,就是因为其拥有五千万人口。 白光一闪,一堆书信出现在案几之上,这些都是在他收复西域期间,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送来的书信,其中还有许多熟悉的名字。 这些书信经过了老羊皮拓跋根的处理,一一回复,原始书信送给张归元审阅。 “千命,将这些东西拿过去烧火。” 张归元看都不看,直接让千命拿去销毁,已经烧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有烧完。 司隶大战进入了最血腥的时刻,每一天,都有成百上千名修仙者殒命。 巨大的战争消耗,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上了富饶安定的北海。 他们希望和北海结盟,由北海承受已方在战争中的损失。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归元的目标是整个世界,所有势力都是他的攻击目标。 看到书信中各方势力的允诺,张归元只觉得可笑,这些东西早晚都是自已的,为何要和人合作? 这两年间,在政治上,老羊皮拓跋根将北海经营得风雨不透,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北海,明面上是关东豪族的盟友,占据了诛杀国贼董颖,兴复汉室的大义。 在酸枣之盟和孟津之盟上,主动揽下了翦除西北豪族羽翼西域三十六国的重任。 在收复西域的过程中,先后有一万五千名士兵战死,消耗的物资和钱粮更是天文数字。 这些信息,张归元没有丝毫隐瞒,全都分享给关东诸侯。 关东豪族们在惊叹北海富庶的同时,只能捏着鼻子帮助北海宣传。 在张归元成功收复西域,这片在刘秀建国之初就战略放弃的国土后。 最尖酸刻薄的腐儒,都无法指责张归元,许多和张归元原本针锋相对的腐儒,反而成为了北海的拥趸。 对于开疆拓土的狂热,刻在每个华夏儿女的基因里。 统一北境,封狼居胥,收复西域,兴复汉室,以少年之躯,立不世之功。 张归元成为了所有人的偶像,贤明主公的模板,汉朝第二个冠军侯,无数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在地缘政治上,张归元切断了西北豪族的退路,压缩了西北人的生存空间,逼得他们孤注一掷,背水一战,和关东豪族死磕。 与此同时,张归元阻止了密宗的扩张,将密宗伸向华夏大地的毒手斩断。 为了防止出现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贵霜帝国从战略进攻转变成了战略防守。 与此同时,张归元也切断了关东豪族和安息帝国,古罗马帝国,贵霜帝国的联系。 看似是翦除西北豪族的党羽,其实是一条绝户计,让关东豪族在地缘上陷入孤立。 只不过张归元做得极其隐蔽,很少有人能看出来。 张归元所做的,是取得东亚地区的陆权。 谁支配着边缘地区,谁就控制欧亚大陆。谁支配着欧亚大陆,谁就掌握着世界的命运。 在其余三大帝国的眼中,新兴的北海政权已经在事实上取代了陷入混乱的大汉政权,成为了和他们平起平坐的存在。 切断大汉和世界的联系,模糊汉王朝的影响,才能取而代之。 而这,仅仅是钳形攻势的左勾拳,窃汉计划的第一步。 第477章 魂婴 云边小屋外,暴风雪的呼啸声中,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赤山犬压低声音道: “主公,大秦帝国和安息帝国的使者来到北海,请求大批量采购火炮。” “李大人正在接待他们,几位大人拿不定主意,请主公明断。” 张归元从沉思中惊醒,笑道:“无妨,欧洲是不产硝矿的,黑火药的配方是硫磺,木炭,硝酸钾,其中硝酸钾占七成。” “这个时代,法国人还没有发明硝田制硝法,欧洲人只能在厕所里搜集尿液中多余的硝酸钾晶体。” “他们把整个欧洲的厕所刮个遍,这点硝也只是杯水车薪。” “告诉老骨头和小骨头,大胆售卖,不过这价钱嘛,再增加三倍。” 赤山犬应了一声,恭恭敬敬行礼,转身消失在白茫茫的暴风雪里。 相比于政治利益,收复西域给北海带来了更丰厚的经济利益。 北海在事实上完全霸占了陆地丝绸之路,将陆地丝绸之路的红利全部收入囊中。 垄断火器,火药,丝绸,瓷器,粮食,草药,牛羊贸易的北海,扩大了进出口贸易顺差。 张归元拥有大宗商品的定价权,对于火器和火药等垄断商品,价格完全随张归元的心情来,他想定什么价格,就定什么价格。 而这些商品,将深远地影响欧洲和中东的格局。 古罗马的执政官,买回去那么多火炮和火药,必然是为了征讨北方的蛮族,重铸古罗马荣光。 而安息帝国,则是为了对付贵霜帝国这个死敌。 作为华夏最大的军火商,他亲手将战火燃到了欧洲,西亚和中亚。 曾几何时,中国人管从西方进口的火绳枪和红衣大炮叫洋枪洋炮。 现在,欧洲人要管从东方进口的火绳枪和红衣大炮叫什么呢? 汉枪汉炮还是龙枪龙炮? 想到这里,张归元嘴角露出了玩味的微笑,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东西方的攻守易形了。 他取出一面青铜镜子,立在软榻旁,轻轻擦拭镜子,半晌,镜子里出现荀平的影像。 “荀平,小蝠寻矿的进展怎么样?” “主公,小蝠的进展非常快,它已经找到了两条灵石玉脉,我正在评估,明年就可以大面积开采灵石。” “根据《南疆灵石玉脉图》记载,南疆共有大小灵石脉共计十条左右。” “其他矿产方面,在焉耆发现了地下油田,我刚去看过了,储量非常大,和坚昆的储量相当。” “在车师附近,发现了大量的优质煤矿,在阿尔泰山和天山附近,发现了几座铁矿山,不过地方比较偏僻,不易运输。” 张归元沉声道:“你联系四大迦楼罗王,传我的命令,让它们派出族人协助你挖矿。” “告诉它们,每挖出十石铁矿,一石的利益归它们。” 荀平点了点头,又汇报了一阵,西域的矿产种类全、储量大,能源资源丰富。 北海霸占整个西伯利亚,任何一种矿产都不缺。 但西伯利亚的环境太恶劣,冻土层坚逾钢铁,冰封期长达六到九个月,极限低温接近零下五十度,即使有妖族帮忙,也很难开采。 西域则不同,西域的矿产基本都在表层,气候条件适宜,有利于资源的开采。 西域在任何一个工业文明眼中,都是一处聚宝盆,滚滚黄沙之下,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荀平,明年我会派出大量的农业人才,携带大量的瓜果种子进入西域郡。” “你要耐心指导西域百姓种植瓜果,将西域变成瓜果之乡。” “我许诺百姓会过上好日子,就一定要做到。” 荀平笑道:“主公放心,明年,我一定让您吃上西域的哈密瓜和西瓜。” 结束远程通话,张归元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几个巨大无比的箱子,摆放在屋子里。 箱子里密密麻麻装满了西域的仙田地契,张归元取出笔,飞快地在一张张地契之中写上自已的名字。 “叮,恭喜主公获取三品仙田五百亩,永久的使用权,系统奖励七十五年修为。” …… 脑海里不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他的修为以火箭般的速度飙升。 寒冷阴沉的天穹之中,诡异地出现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数量足有数千颗。 随着张归元修为的提升,其中的一颗星辰忽然坠向大地,流星一般落向云边小屋。 那颗星辰在坠落过程中燃起熊熊大火,露出本来的模样,闪烁着白光的金丹。 小屋的大门猛地打开,暴风雪立刻灌进小屋,狂风之中,金丹飞进屋中,悬浮到张归元身前。 那颗金丹的核心是张归元的灵魂种子,一个不同于本体的独立意识。 张归元伸出右手,轻轻抚摸金丹,像是灌顶一般,将系统赠予的修为转化为化婴之力,灌入金丹之中。 金丹核心,那颗和张归元灵魂相连的灵魂种子分裂成两粒灵魂种子。 磅礴的化婴之力不断灌入,两粒灵魂种子变成四粒灵魂种子。 四变八,八变十六,十六变三十二,三十二变六十四,最终,那粒灵魂种子逐渐变成一个小婴儿。 那个婴孩叫做魂婴,是张归元的Q版,紧闭双眼,从周天之中源源不断地吸收能量。 当它睁开眼睛时,从魂婴变成元婴,张归元凝婴成功,成为元婴境强者。 元婴是修仙者的第二灵魂,后续的化神,斩三尸,红尘炼心,羽化登仙都围绕着元婴。 随着化婴之力的灌入,金丹的外壳不断加固,像是蛋壳一样,紧紧包裹住魂婴。 金丹里的环境既像子宫,又像气室,保护着小魂婴。 原本散发白光的金丹,此刻散发出璀璨无比的金光,照得云边小屋金灿灿的。 张归元手托金丹,将它送了出去,金丹缓缓起飞,落入星图之中。 第二颗金丹已经急不可耐,径直坠向大地,直奔云边小屋飞来。 金丹数量越多,需要灌注的化婴之力越多,投入的资源越多。 以张归元的资质,一甲子的修为,只够灌注一颗金丹,而成就元婴,需要将所有金丹都灌注完成。 封禅大典上,名门世家们看到张归元凝成千丹,纷纷弹冠相庆,笑逐颜开,就是因为将一千颗金丹灌满,需要六万年的修为。 而在这之前,张归元早就老死了。 他们因此断定,张归元终生无法晋入元婴境。 谁能想到张归元拥有《最强主公系统》,拥有的灵田越多,系统奖励的修为越多。 六万年修为在别人眼前遥遥无期,在张归元手中,不过是动动笔就能达到的数字。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风雪,看到星图之中一颗颗嗷嗷待哺的金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排好队,一个个来。” 第478章 开门,自由贸易! 倭人在带方东南大海之中,依山岛为国邑,旧有百馀国,汉时有朝见者,今使译所通三十国。 邪马台国,九州岛,福冈。 福冈在九州岛最北部,三面临海,南面被背振、三郡、犬鸣等山峰围绕着,气候温暖湿润。 茫茫的大雾如烟如涛,浩荡似水,如梦如幻,从岸上望去,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海水和天空合为一体,分不清是天还是海。 卑弥美彦喝了一夜清酒,头痛欲裂,扛着一块板子,踩着木屐,蹒跚地向港口走去。 弥生时代的酒水是极其珍贵之物,他这样的下户,几辈子也喝不上一滴。 昨日是邪马台王和狗邪韩国会盟之日,双方约定,要趁着朝鲜半岛三韩大战,一起去劫掠一番。 狗邪韩国送来一位韩姬,一个白净如玉的美人,邪马台王大喜,取出珍藏的清酒,举族开怀畅饮。 卑弥美彦这才有口福喝上清酒,回味着清酒的味道,卑弥美彦咽了咽唾沫,愈发觉得口渴得厉害。 似睡似醒间,忽然被一阵剧痛惊醒,他刚睁开眼,就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 这一鞭子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脸上,从左颊经过鼻梁,通向右边额角,沉重无比,鞭梢撕裂了皮肉,打出了血淋淋的大口子。 卑弥美彦勃然大怒,挥舞木板就想打架,忽然听到一声呵斥。 “肮脏卑贱的下户,浑身上下有洗不掉的鱼腥味,还不快滚?你还想伤害大夫吗?” 卑弥美彦听到大夫之名,吓得魂不附体,立刻滚到一旁的草地上,跪拜迷雾之中的车队,叩头不止。 鞭打卑弥美彦的家将抡起鞭子还要攻击,被人呵斥住了。 “快走,我赶时间。” 等大夫的车队离开,卑弥美彦才敢从草丛中爬起来,即使被打得鲜血淋漓,他心中没有丝毫不满。 弥生时代的倭人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阶级分化,最高一级的阶级是“王”,也就是倭人百国的国王。 其次为“大夫”,是国王的亲信官员,也是国家的统治者。 卑弥美彦这样的百姓算是“下户”,包含了普通的平民,拥有手艺的手艺人,国家的下等官僚。 刚才抽打卑弥美彦的家将也属于“下户”,但他侍奉“大夫”大人,因此地位要稍高一些。 最下等则是“生口”,也是奴隶,这些奴隶往往来源于两国相争,是被俘虏的士兵和被绑架的他国下户,成为了本国的“生口”。 为了和牛羊等牲口作区分,倭人特意发明了“生口”一词,释意为人形牲口。 这些“生口”没有任何人权,可以被随意贩卖,交易。强奸,轮奸,杀害别人的“生口”也没有任何责罚,只需要赔钱即可。 倭人百国等级森严,下级面对上级必须跪拜,受到咒骂和鞭打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弥生时代的倭国有明显的奴隶社会的影子。 日本四岛的原住民长期处于刀耕火种的蒙昧时代,这个蒙昧时代叫绳文时代,当时的倭人还需要用绳子打结来充当文字,记录事件。 同时代的中原大地已经处于春秋战国时代和秦汉时代,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逃进长白山和朝鲜半岛。 当华夏大一统之后,封建王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捕这些百姓,参加徭役,百姓们被逼无奈,只得东渡日本海,逃往日本四岛。 这些百姓带来了中原之地精湛的技艺。 铁器,铜器,陶器开始出现,农业上种植水稻、瓜类、粟、豆类等农作物,并利用陶制和石制的纺轮进行纺织。 倭国人口井喷式增长,这些移民而来的各族在弥生时代相互融合,最终在大和时代和飞鸟时代融合成了大和族。 此时倭人还处于神话时代,被神灵统治,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还未出生。 卑弥美彦摘下草叶,擦干净脸上的鲜血,长叹一口气,心中懊恼不已。 如果能早点清醒过来,也不会白挨这一顿打,从始至终,他心中没有生出一丝反抗心理。 他在杂草丛生的港口里找到了自已的独木舟,将桨绳系在栓上,身体前倾,用力划船。 海滩里已经有别的独木舟驶向大海,各自驶向他们希望捕到鱼的位置。 卑弥美彦忍不住低声咒骂,太卷了,这群卷王快把近海的鱼捕光了。 想到福冈城小巷里那些香香软软的雪白肉体,卑弥美彦精神一震,奋力划船,他的独木舟逐渐远离海岸线驶向大海深处。 海上的浓雾随着时间消散,正准备撒网捕鱼的卑弥美彦忽然惊恐地发现,前方出现了巨大的漩涡,洋流推着独木舟向漩涡飞速驶去。 “糟了,是海怪,海怪想要吃我。” 卑弥美彦想起了渔民之间,口耳相传的海怪传说,抓起船桨,奋力划船。 独木舟一直向前,即使卑弥美彦将双臂摇得如同蝴蝶振翅,也挡不住水中的激流。 恰在此时,一股狂风凭空出现,竟然推着他的渔船离开了漩涡。 卑弥美彦跪在船上,大声赞美起海神须佐之男,称赞其无与伦比的力量。 清风吹散浓雾,卑弥美彦回头望去,吓得瘫在独木舟上。 一艘庞大无比的舰队出现在大洋深处,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这艘舰队任何一艘舰船,都比卑弥美彦见过的最大一艘船,邪马台国王的“倭人”号还要庞大。 为首一艘巨舰,通体漆黑,更是庞大无比,像是一座海上城市,轰隆隆驶来。 刚才险些吞噬独木舟的旋涡,就是这艘巨舰行驶时产生的涡旋,同等级的巨大漩涡,还有上百道。 “天照大神在上,高天原的诸神降临苇原中国了吗?” 北海千帆舰队的旗舰北海号船头,张归元负手而立,胸膛不断起伏,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1853年7月8日,美国海军准将马休?卡尔布莱斯?佩里率领舰队强行驶入江户湾的浦贺及神奈川(今横滨),打开了日本国门。 日本人称这次事件为“黑船来航”,也称黑船事件。 公元192年7月8日,他张归元率领更加强大的北海千帆舰队穿过日本海,将提前打开日本国门,征服这片土地。 天皇的传承,神道教的诞生,军国主义思想的萌芽,通通会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 他将改写历史,捏碎所有威胁,改变未来中国百年的苦难史。 征服日本四岛,将是伟大航线的第一步,钳形攻势的右勾拳,窃汉计划的第二步。 “开门,自由贸易!” 第479章 黑舰巨炮 千帆舰队此次远征日本,共使用了三艘郑和宝船充当指挥舰。 郑和宝船是五千料巨舶,长七十米,宽十五米,有九根桅杆,十二道风帆,排水量两千五百吨。 这样的庞然大物,足以正面硬撼十二级台风,是中国古代造船业的巅峰之作。 除了旗舰北海号,其余两艘郑和宝船被命名为郑和号和主公号。 每艘郑和宝船都能搭载千人,是在蒸汽机被发明之前,唯一的一级千人舰。 除此之外,千帆舰队还拥有十艘同级别的运兵船,也就是宝二舰,每艘运兵船搭载一千名士兵。 此时的福冈还未建成深海海港,郑和宝船根本无法靠近海岸线,为了防止搁浅,只能停留在大洋深处。 海风吹散了浓雾,十三艘郑和宝船一字排开,带给倭人极致的视觉震撼。 除了郑和宝船,千帆舰队还携带了二十艘艨艟巨舰,这种巨舰是郑和宝船的袖珍版。 艨艟巨舰,三千料巨舶,长四十二米,宽九米,有五根桅杆,八道风帆,排水量一千五百吨。 每艘艨艟巨舰装备了三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需要六百名士兵操纵,是舰队的主力炮舰。 因福冈港口过浅,艨艟巨舰也无法靠岸,只能停留在深水区,挡在郑和宝船之前,用黑洞洞的大炮对准了岸边。 在郑和宝船之后,是一百艘福船,福船是我国古代四大主力战船之一。 福船船底尖,船面比较大,船首高高昂起,船尾高耸,适合在深海之中航行,是宋冰洋家族祖传的船型,共有五种规格,自成体系。 甲级福船叫楼船,吃水七米,船面上建了五层楼室,形如高楼,两侧有护板,护板外蒙茅竹,坚固如城垣,连同船舱一层,共有六层。 此行张归元携带了三十艘楼船,充当运输舰,里面装满了淡水,罐头,精盐,绳索,铠甲和衣物等辎重。 乙级福船叫小楼船,吃水六米,船面上建了四层楼室,两侧同样有护板,还有各种小型阵法保护。 张归元此行带了二十艘小楼船,充当火药运输舰和石油运输舰,里面装满了各种火器,因此要阵法师随船保护,二十四小时值班。 其中五艘小楼船是石油运输舰,一道道锁链连接油桶,深入海底,将静电导入大海之中。 这五十艘楼船是舰队的后勤部队,每艘楼船上有一百名士兵,从不参加战斗。 此次进入福冈港,也只停留在远洋深海,连船锚都没下,随时准备机动,和整个舰队保持着距离。 丙级福舰叫海沧船,吃水五米,船面上建了三层楼室,两侧同样有护板,最下一层以土石压载,防止倾覆。 第二层是士兵栖息居住之所,以地板隐之,蹑梯而下。 第三层是杨帆和做饭的地方,左右各有六扇保门,前后各设木碇,木碇顶端有棕缆控制起落。 顶层是露台,需从第三层穴梯而上,两旁板翼如栏,士兵们可以依托板翼,用火铳和弓箭射击。 海沧船的前部和中部各有一根桅杆,中桅杆顶部设有瞭望斗,瞭望水手可以爬上桅杆,坐在斗里瞭望,用旗语联系各舰保持距离,防止撞船。 海沧船是冲击舰,便于进攻和追击敌舰的中型舰船,舰首的部分还装了撞角,所有的撞角都是北海妖魔们贡献的,每一艘海沧船的撞角都不一样,有各种各样的效果。 海沧船作战时既可以用各种火器和冷兵器杀敌毁敌舰队,也可以用船体撞击敌舰。 张归元此行带了三十艘海沧船,这种海沧船同样吃水较深,无法进入福冈海港。 三十艘海沧船环绕在楼船和小楼船周围,保护着辎重。 丁级福船叫小冬船,吃水两三米,和海沧船构造相似,船楼稍矮,只有两层,远洋航行是既可以用风帆航行,也可以用楼船拖拽。 前排撞角之下有铁环,可以用铁链连接在楼船之上,坐“顺风船”。 小冬船也是冲击舰,便于进攻和追击敌舰的小型舰船,舰首的部分同样安装撞角,作战方式和海沧船相同。 小冬船,可以从入海口进入江河等水体,和敌人作战,非常机动灵活。 张归元此行带了二十艘小冬船,用于近海的海战,小冬船环绕在艨艟巨舰前,准备随时拦击,撞碎敌人的海船。 戊级福船叫鸟船,也叫开浪船或快船,以其头部尖能破浪而得名,看起来脑袋尖尖的,船楼最低,层数最少,只有一层。 鸟船前部和中部各竖一桅,不设置瞭望斗,吃水一两米,用四根船桨一根船橹划行,航速快,机动性好,风潮顺逆都可以发挥作用。 鸟船主要在内河作战,弥补了大中型福舰的不足,作战方式和小冬船类似,也有一根小小的撞角,小小的也很可爱。 鸟船舰首撞角下同样有铁环,可以用铁链连接在楼船之上,坐“顺风船”。 张归元此行带了一百艘鸟船,这些鸟船在最前方,像跳蚤一样在潮水之中来回乱窜,驱赶倭人上岸。 除了东方的船舶之外,此行张归元还带来了五十艘五列桨战舰,古罗马帝国的主力海战战舰。 五列桨战舰长四十五米,宽五米,每侧各带九十个桨,能容纳三百名划桨者。 古罗马工匠使用榫卯拼接木板,这让船只的密封性能大幅提高。 公元100年,地中海造船厂创造了一种先构建框架,再建造船体,最后添加船的其余部分的新式造船术。 让五列桨战舰可以像现代船只一样模块化生产。 罗马战舰的船底是扁平的,随时可能在不同地形的海岸登陆。 除了巨大的撞角以外,罗马战舰还装备了重钉。 巴尔干船匠,小亚细亚船匠,罗马船匠,西西里岛船匠用金属打造一个坚硬的重钉安装在船头,用于刺穿船体或打碎敌船的船桨。 罗马战舰相对于华夏战舰可以海洋,内陆两用,爆发力更高,在恶劣天气下也更稳定,速度更快,一百八十根船桨一起划水,撞角和重钉一起发力,巨大的动能可以将敌方小型战舰完全粉碎。 缺点是操控性差,无法远渡重洋,在太平洋的恶劣水文条件下,很容易倾覆,因此,这些五列桨战舰都是用郑和宝船拖来的。 五十艘五列桨战舰护卫在左右两侧,战舰之上全是金发碧眼,红发蓝眼的古罗马水手,在古罗马历代执政官的倒行逆施之下。 大量的古罗马水手落户北海,加入了北海政权,成为了百族的一部分,此刻磨刀霍霍,准备在主公面前大展身手。 张归元居高临下,看向已经吓瘫了的卑弥美彦,轻声道: “将我救下来的渔夫带来,让他传话给邪马台王,他勾结狗邪韩国,破坏三韩属国的事情暴露了,我带来了大汉皇帝圣旨,赶紧来迎接。” 第480章 毁节 福冈,邪马台王宫。 卑弥美彦跌跌撞撞来到王宫门口,立刻被士兵拦住,两把长矛对准了他。 “浑身散发鱼腥味的下户贱民,滚开。” 卑弥美彦取出一根八尺长的竹竿,上面节竿上束有三重用牦牛尾制成的节旄。 “两位大人,我是一名渔民,我要求见王。” “此物名叫汉节,是大汉使者所持的符节,大汉使者乘坐黑船而来,挡住了海湾。” 两名士兵嘿嘿一笑,一人接过汉节,上下打量,竖在地上,另一人飞起一脚,将汉节踹碎。 卑弥美彦眼前一黑,心中暗叫不好,还未抬头,脸上狠狠挨了一脚。 两名士兵将碎裂的汉节扔在地上,围着卑弥美彦拳打脚踢,打得他血肉模糊,惨叫连连,胸前肋骨都被踹折了三根。 “狗一样的东西,拿一根破竹竿消遣我来了?” “什么狗屁汉节,还说汉使乘坐黑船而来,你这个咸鱼味阉到骨头里的蠢货,一定是清酒喝多了,还没醒酒。” 恰在此时,王女卑弥呼的马车从王宫中走出,看到两名士兵殴打一位渔民,她急忙喝止。 王女的带剑侍女们一拥而上,将两名士兵拉开,又将看热闹的百姓驱逐。 卑弥呼从车厢里走出,来到卑弥美彦身前,温柔地询问他的伤势。 卑弥美彦睁开眼,看到了一位娇俏美人,一双明亮而又灵动的双眼,小巧精致的脸庞,皮肤白皙细腻,充满了自然之美。 这就是王女卑弥呼大人吗?卑弥美彦看呆了,什么都说不出来,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卑弥呼以为他被打懵了,不以为意,站起身来,转头教训两名守门的士兵。 “他也姓卑弥,你们也姓卑弥,大家都是同族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两名士兵心中大骇,这位卑弥呼王女和那些柔弱的王女不同,非常有手段,立刻将刚才卑弥美彦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女卑弥呼心中一动,从士兵手中接过断成数节的汉节,仔细辨认起来。 卑弥家族并非岛国土著,也曾去过雒阳,见过大世面。 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倭奴国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倭国之极南界也,光武赐以印绶。 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倭国王帅升等献生口百六十人,愿请见。 卑弥家族两次西渡日本海,去雒阳朝贡,传奇土系大魔导师刘秀送给卑弥家族一枚黄金蛇形印钮。 东汉安帝刘祜称帝时,卑弥家族还特意远渡重洋,前来祝贺。 由于实在是穷得叮当响,卑弥家族拿不出像样的贡品,被逼无奈,只能送来一百六十名“生口”,也就是奴隶当成贡品。 那枚黄金蛇形金印2.4厘米见方,印文为“汉委奴国王”,委即倭,就是大名鼎鼎的汉委奴国王金印。 (汉委奴国王金印现藏于福冈市博物馆,是此馆的镇馆之宝,由于后汉书没有写明这枚金印形制规格,此金印被一名老农从地里挖出来,太过离谱,一度被认为是伪造的。) (后中国境内陆续出土了同时期的广陵王玺,是一枚汉乌龟金印,滇王之印,是一枚汉盘蟒金印。文帝行玺,是一枚西汉南越国盘龙金印。) (形制规格都和这枚东汉盘蛇金印一模一样,由于这枚汉委奴国王金印是先挖出来的,之前史书没有任何记录形制规格的地方,无法仿制,所以断定是真的。) (当时汉朝锻造技术天下无双,而金印越小,锻造技术越高,汉王朝为了炫技,都把这类金印做的非常小。) 卑弥家族两次出使过雒阳,是有一些见识的,在王室传承的书籍中,卑弥呼看到过关于汉节的记载。 她轻轻抚摸牦牛毛,仔细观察汉节,脸色逐渐阴沉下来,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惊恐地发现,手中碎成好几截的汉节,和书中记录得一模一样。 完了,这汉节是真的! 她双脚一软,瘫坐在地,抱着几截破碎的汉节,用手点指两名士兵,双股颤颤,牙齿打颤,气得说不出话来。 汉代使臣所持的汉节由皇帝授予,是国家的象征,代表着大汉的国格。 当年匈奴且鞮侯单于继位,害怕大汉征讨他,于是主动上书表示臣服。 “汉天子我丈人行也。” 他表示汉朝嫁了那么多公主过来,甭管是真的假的,那都是我的祖先,咱们是一家人,大汉的天子都是我的长辈。 正所谓天下何人不通汉?大汉正统在匈奴!我也是大汉血脉,血统非常纯正! 他主动将扣押的汉使都送了回来,表示友好,汉武帝就让苏武带着赏赐送给匈奴,答其善意。 苏武带着使者团出使匈奴,有一名使者叫虞常。 大汉有一名叛变的使者叫卫律,虞常曾是卫律的副使,认为卫律叛变可耻,想方设法要在出使期间杀死这个叛徒。 恰好匈奴内乱,浑邪王的外甥缑王和且鞮侯单于不对付,想要取而代之。 缑王和副使虞常勾结在一起,想要发动叛乱,杀死卫律,劫持且鞮侯单于的母亲阏氏归汉。 送礼的功劳哪有把单于老妈抓回大汉功劳大。 虞常将这个主意告诉了副使张胜,张胜大喜,好啊,早就看匈奴人不顺眼了,如果能除掉且鞮侯单于,杀死叛徒卫律,再好不过。 结果东窗事发,且鞮侯单于暴怒不止,我管你叫爸是客气说法,你tm真想玩我妈啊? 还要抓回大汉,你想干什么?难道东汉的皇帝要当我法理上的后爹吗? 你们汉使就是这么做事的? 缑王被且鞮侯单于杀死,张胜听到,害怕东窗事发,于是将真相告诉了苏武。 苏武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闻言叹息道:“事已至此,且鞮侯单于肯定不会放过咱们,我要是死在单于手中,就是给大汉蒙羞。” 说完拔剑自杀,被众人拦住。 后且鞮侯单于将众人抓住,严刑拷打,苏武怒道:“屈节辱命,虽生,何面目以归汉!” 引佩刀自刺,且鞮侯单于吓得魂不附体,汉使勾结缑王,要抢我妈,我占理。 你要是死了,我就不占理了,汉武大帝还得征讨我,我们匈奴人就都活不成了。 后调查清楚,水落石出,且鞮侯单于知道苏武和这件事无关,派出卫律招降苏武,给出了条件,赐号称王,拥众数万,马畜弥山,富贵无比。 只要肯投降,二八佳人大大滴有。 苏武勃然大怒,大骂卫律厚颜无耻,卫律被骂急眼了,威胁要杀苏武。 苏武厉声道:“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独匈奴未耳。” 卫律知道汉武帝斩尽杀绝的作风,吓得屁滚尿流,且鞮侯单于听完之后肝胆俱裂。 太可怕,你们汉使不但要抢我妈,还要屠光匈奴。 他将苏武囚禁在北海十九年,这才有苏武牧羊的典故。 苏武无辜被囚,持节而还,回到大汉之时,汉节上的牦牛毛散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 即使如此,匈奴单于也不敢毁节,可见,汉节对于异族的威慑力。 连匈奴帝国都不敢毁坏汉节,可见汉节的尊贵,可如此尊贵的汉节,却被两个愚蠢的族人一脚踹碎。 王女卑弥呼眼前金星乱转,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昏死了过去。 第481章 重拳出击 邪马台王宫,寝宫。 王女卑弥呼怀抱碎裂的汉节闯进寝宫,阻拦她的近侍都被她喝退。 她心中万分焦急,从渔夫卑弥美彦口中,已经知晓了千帆舰队的存在。 毁坏汉节事件,将引发激烈的冲突,邪马台国的安危存亡都在汉使的一念之间。 穿过池旁亭榭,走廊和对屋相连,还未靠近就听到一阵压抑不住的呻吟声。 情窦已开的王女卑弥呼知道这是什么声音,瞬间脸色绯红,一丝红霞从天鹅一般的脖颈蔓延到胸前。 沉思再三,她决定要强行打断父亲的欢愉,处理毁坏汉节事件,已经刻不容缓。 “父亲大人,女儿卑弥呼求见。” 对屋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障子门猛然掀开,暴怒的邪马台王卑弥太郎赤身裸体冲了出来,对准女儿的雪白脸颊一巴掌抽去。 啪地一声巨响,王女卑弥呼被打得飞了出去,脸上清晰可见五指掌痕。 “八格牙路,没有教养的东西,谁让你闯进来的?” 卑弥呼顾不上剧痛,急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双手和头着地,任凭鲜血从嘴角流出。 狗邪韩国送来的韩姬窸窸窣窣地穿好衣裳,一阵小碎步来到卑弥太郎身边,劝谏卑弥太郎不要动怒,卑弥太郎这才消气。 他换了一身衣衫,又来到女儿面前,冷声道: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卑弥呼这才敢抬起头,她将地上的汉节捡起,递到父亲身前,小声将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 卑弥太郎心中一百二十个不信,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不可能,女儿,你被那名低贱的渔夫耍了。” “除了秦使徐福大人,还从未有汉人正眼看过倭国,更未有汉使出使倭国的先例。” “无论渔夫所说的事情是真是假,那些人肯定不是汉使,这根破碎的竹竿肯定不是汉节。” (倭本意是顺从的意思,古文中的倭人和倭国本义是顺从之人,顺从之国的意思,并没有贬义,日本人常自称倭,后倭寇的出现,让这个词变成贬义词。) 卑弥呼心中一惊,邪马台国的强大已经让父亲迷失在权力之中,不但不敬鬼神,连汉使都不在乎。 鬼神可能懒得理会弱小的邪马台人,但惹怒了汉使,强汉的屠刀随后就到,从不例外。 她还想再劝,卑弥太郎摆了摆手,让近侍找到了自已的大儿子卑弥日子。 卑弥日子急匆匆赶到皇宫,看到妹妹脸上的手掌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恭恭敬敬行礼。 “日子,对马国的海盗冒充汉使,前来欺骗咱们。” “你妹妹被吓破了胆,你可不要像她一样怯懦。联系你二爹,舰队全部出动,一艘船也不要停留,给万恶的对马海盗看一看我们邪马台国的实力。” 卑弥日子哈哈大笑,他和妹妹卑弥呼隐隐有竞争继承权之争,此刻在父亲面前猛压妹妹一头,让他得意万分。 “父亲放心,我一定奋勇杀敌,绝不会像卑弥呼那样没用。” 卑弥日子走后,卑弥太郎心中惦记韩姬雪白的身体,准备再去云雨一番,冷哼一声,从卑弥呼身旁走过。 卑弥呼双手和头着地,匍匐着身体,一动不动,等父亲离开后才敢抬起头来。 她默默捡起汉节,抱在怀里,看了一眼父亲离开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哥哥卑弥日子和二爹卑弥二郎一定会失败,邪马台国灭国之日就在眼前,为今之计,只能去神社祈求高天原的诸神。 她满脸哀怨,望着庭院里巨大的樱花树,心中哀叹不止。 “樱花啊樱花,难道邪马台国也和樱花一样,短短七日,开尽嫣然,倏然而逝吗?” 卑弥日子找到二爹卑弥二郎,说明来意,两人点了十艘大卑船,两百条独木舟,三千名士兵,携带弓箭和长矛,风风火火直奔海湾而去。 卑弥日子站在船头,进行战前动员,高声道: “王有令,一会儿要好好教育对马国的海盗,不要给卑弥家族蒙羞。” 士兵们高声应诺,哇哇怪叫,高举手中的长矛,显得很有精神。 邪马台国舰队从内河进入海面,此刻大雾去而复回,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卑弥二郎取出弓箭,对着白茫茫海面一箭射去,一股怪风凭空产生,驱散了浓雾,露出了隐藏在雾气后的庞大舰队。 啊? 这是一支何等规模的舰队,黑压压的巨型军舰遮天蔽日,领头的几艘巨舰犹如一座座庞大无比的海上城市。 高天原的诸神降临也不过如此,足以让任何人丧失一切斗志。 妖弓从手中滑落,卑弥二郎双脚一软,瘫坐在船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真是大汉使者,邪马台国完了。 张归元心念一动,灵气凝聚成遮天巨手,轻轻一抄,将那根箭矢抓在手中,送到张归元面前。 张归元脸上露出彻骨的阴寒,冷笑道:“找死!敢攻击汉使,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谋反了,必须重拳出击。” “三军听令,给我狠狠地打。” 传令官还未见过主公如此狰狞恐怖的模样,吓得双股颤颤,连滚带爬地爬上桅斗,取出象征着死亡的黑色旗帜,对着各舰下令。 各舰见到黑色死亡旗,吓得魂不附体,纷纷准备开战,一艘艘艨艟巨舰调整风帆,巨大的船身转向,将黑洞洞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准了邪马台国舰队。 宝二舰上,库库艾坎御空而起,直接现出羽蛇神真身,体型遮天蔽日,蛇头蛇身,背生双翅,遍地生毛,双翅微微一扇,天地间就起了一阵狂风。 “第五集团军航空兵兄弟们,随我冲锋。” 回应它的是密密麻麻的振翅声,一位位妖魔士兵御空而起,携带迅雷铳,在空中汇合,如乌云卷地一般冲来。 五列桨战舰上,站出一位金发碧眼,戴着眼罩,浑身肌肉线条犹如古希腊雕塑一般的大汉,高举双手,高声大叫道: “我们向诸神献祭,立下誓约,誓死效忠东方的妖王。” “今日,是第五集团军雷神兵团的第一战,向我们的主人,证明我们的价值。” “高举枪矛,竖起盾墙,死战不退!” “宙斯父亲,伊达山的统治者,让挑起战争的人死去。” 极西之地,奥林匹斯山上,一道雷霆落下,眨眼间穿越无数空间,降临福冈。 雷神军团的士兵被雷霆击中,浑身上下电流闪烁,嘶嘶作响,极为骇人。 雷神军团的首领阿摩斯,古希腊雕塑一般的汉子,独眼之中雷霆闪烁,面露狂热,高声大叫道: “雷神军团,随我冲锋!” 第482章 福冈水战 “我乃生命神之子,未来的光明与智慧之神,风与天之主,西方天域的统治者,主宰着晨星和昏星,我将降下神罚,让主动挑起战争的人遭遇无形障壁。” 漫长的吟唱之后,小羽蛇神库库艾坎使用神力,在邪马台舰队左右后三方竖起三道风墙,阻止敌人逃走。 艨艟巨舰们接连开火,三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喷吐着火舌,炮弹狂风骤雨般砸向敌方舰队。 弹雨横飞,硝烟弥漫,炮弹所到之处,万物皆碎。 倭人的独木舟如同纸糊得一般,在炮弹命中之后,炸成漫天木屑。 倭人们没见过火器,高举木盾想要抵挡,在一声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声中爆成一团血雾。 一轮齐射之后,指挥舰旗帜一变,旗手们通知炮手,碎甲弹换成开花弹。 一颗颗巨大的开花弹呼啸而至,在空中爆炸,炮弹里装填的钢珠和铁渣从天而降,在火药爆炸产生的巨大动能催动下,摧枯拉朽一般横扫了整片水域。 钢珠如雨,铁渣如雹,空中仿佛有乌云翻滚,黑压压的似乎天穹倾倒一般。 砰砰砰声音像是一曲激扬的鼓乐,悄悄地从四面八方骤然而至,逐渐猛烈起来。 那是钢珠洞穿血肉的声音,是铁渣撞碎骨头的脆响。 倭人们举起盾牌想要抵挡,却发现盾牌已经被打成木屑,伴随着手臂的脱落,森森白骨露了出来。 他们想要呐喊,却惊恐地发现喉咙已经被洞穿,紧接着眼前一黑,身体一轻,被钢铁洪流碾碎。 天地之间,一片迷蒙,风一吹,血滴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向四面八方,海面被鲜血染红,潮起潮落,血浪撞到礁石上,溅起来的血花像雾一样散开,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血。 两轮齐射之后,密密麻麻的倭人尸体漂浮在水面之上,和大卑船的碎屑堆积在一起,变成了海洋垃圾。 指挥舰旗帜一变,旗手们立刻通知炮手停止射击,冲击部队已经冲进了敌阵。 千帆舰队百舸争流,二十艘小冬船,一百艘鸟船,二十艘五列桨战舰你追我赶,都想争夺先登、陷阵、斩将、夺旗四大军功。 最终还是古罗马的五列桨战舰速度更快,毕竟这种战舰拥有两种动力系统,一百八十根船桨一起划水,士兵们双臂划出道道幻影。 普通的风帆船在爆发力上比不过风帆船加龙舟的双重动力。 巨大的五列桨战舰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刺刀,刺进了乱成一团的敌阵之中。 独角兽长角制成的巨大撞角直接钉在敌方军舰之上,水下的重钉猛地一撞,敌舰立刻粉碎。 阿摩斯高举圆盾和战斧,独眼之中雷霆闪烁,浑身上下霹雳交加,不等战舰停稳,纵身跃起,直奔卑弥二郎而去。 卑弥二郎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走,将几名族人推到身前。 阿摩斯一斧劈下,挡者皆碎,雷霆之力如蛛网一般蔓延,传导到倭人身上,电得外焦里嫩,七窍生烟。 卑弥二郎此刻肝胆俱裂,顾不上指挥,纵身跳下战舰,想要跳进海里逃生。 阿摩斯将手中战斧掷出,战斧旋转着飞出,正中身体在空中无法借力的卑弥二郎,直接挥为两段。 小冬船和鸟船陆续突入敌阵,斛律斩浪站在船头,见阿摩斯独占陷阵、斩将两个大军功,顿时大急,下令调转船头,直奔敌方旗舰而去。 作为指挥舰的大卑号上,卑弥日子痛得不停打滚,开花弹爆炸,钢雨落下。 他躲进了船舱之中,没想到这些钢珠和铁渣洞穿了船舱,连续不断击中他的身体。 他整张脸被豁开,左眼被钢珠击碎,流了出来,挂在眼窝之上,极为骇人。 痛苦万分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艘小冬船直奔自已而来。 斛律斩浪这艘小冬船的撞角由避水金睛兽的长角制成,有分水之能,船前的杂物和尸骸能自动分开,因此速度非常快。 咔嚓一声巨响,小冬船的撞角刺穿了船舷,海水咕咚咕咚地灌进了大卑号。 斛律斩浪御空而起,落到大卑号上,没有遭遇抵抗,就来到旗杆前,手起刀落,将旗杆斩断。 三两刀斩断绳索,他将邪马台国的旗帜卷起来挂在身上,迎面正好遇到卑弥日子。 卑弥日子不知用了什么邪法,头顶长出两根长角,遍体生鳞,张牙舞爪地朝着他冲来。 斛律斩浪挥舞鬼头刀与之相斗,未出五个回合,一刀将他的人头斩下,系在腰间。 “阿摩斯,你占了陷阵,斩将两个大军功,我占了夺旗、斩将两个大军功,咱们俩打平了。” 眼见两位首领阵亡,指挥舰的旗帜倒下,邪马台人如潮水一般退去。 绝大多数人已经死于火器之手,剩下的人跳入水中,潜入水里,向着岸边游去。 很快,他们在水中撞上了无形壁障,正是库库艾坎使用神力制造的风墙。 所有接触到风墙之人,会被弹出水面,随即被北海士兵斩杀。 空军小队的士兵飞过海湾,抢滩登陆,迅速建立起桥头堡,击退了邪马台人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宝二船放下船梯,各种小船往来接送士兵,一队又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登陆,四处追杀溃军。 海面被鲜血染红,血腥味引来了对马海峡的鲨鱼,在水中大快朵颐人体残骸,随处可见鲨鱼竖起来的鱼鳍。 福冈水战,邪马台舰队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全部葬身于鱼腹。 张归元立刻上岸,下令停止进攻。 北海五大集团军中,第五集团军是最残暴的一支集团军。 士兵们常年在大洋里训练,远航,船上空间狭小、封闭的空间,高强度的军事训练,远离家乡和亲人,长时间接触不到陆地,频繁的倒班,让这些士兵身心健康产生了不良影响。 第五集团军的士兵极度嗜杀,而且性格暴虐,残忍,在端城之战中,还出现了强抢民女,强奸妇女的恶劣事件,即使犯人被全部处死,依旧无法改变这种风气。 张归元只得亲自上岸,唯有他,能镇压住第五集团军的士兵。 第483章 王女的毒计 邪马台国,王城。 福冈水战的惨烈震惊了倭人,海边吹来的水雾红彤彤的,落到地面之上,化作殷红的血水,流淌成血河。 风中充满了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刺鼻味道,胆大的百姓前去观看,看到尸山血海,吓得屁滚尿流。 王城之中流言四起,百姓们纷纷收拾家中值钱之物,扶老携幼,向城外荒山逃去。 卑弥太郎集结族人近侍,没有组织反抗,一起收拾金银细软,想要逃进荒山之中。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隆隆炮声惊醒了他,他顾不上享乐,来到王城的高处向海湾看去,正好看到了千帆舰队屠杀邪马台舰队。 他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大祸临头。 之前的判断失误,这位是真的汉使,被毁坏的竹竿也是真的汉节。 汉使向来飞扬跋扈,稍不顺心就说人是叛乱,随后天兵所至,寸草不生。 上一个得罪汉使之人,九郡被屠得干干净净,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 汉使都如此,更别提象征着大汉国格的汉节了。 现在,即使卑弥家族下跪道歉,也弥补不了毁坏汉节的大罪。 三十六计,走位上计,卑弥太郎决定一走了之,带领族人们上山当野人。 汉使寻不到自已,必然不会停留,等汉使走后,自已再下山,再当自已的邪马台王。 倭人百国林立,在山中都有藏兵洞,也有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粮食,现在这些辎重可以用上了。 他打定主意,加速收拾金银细软,准备提桶跑路。 王女卑弥呼走了进来,看到父亲的样子,将他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脸色大惊,跪坐在父亲身后,用双臂和头着地,劝谏道: “父亲可是要逃入深山?” 卑弥太郎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自已的女儿,继续收拾金银细软。 王女继续说道:“父亲,万万不可逃走!” 卑弥太郎冷哼一声,咒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你想让我死吗?” “汉使的舰队太厉害,大船遮天蔽日,犹如一座座海上城市,我负隅顽抗,是自寻死路。” 卑弥呼继续劝道:“父亲,不可能与汉使力敌。” 卑弥太郎无奈道:“你是想让我投降汉使?以汉使的作风,向来颠倒黑白,无事生非,没事都能找出事来。” “那两个蠢货毁坏汉节,这是多大的罪过,即使我跪在地上道歉,同样必死无疑。” 卑弥呼跪在地上,轻声道:“父亲,我有一法,既不用顽抗,也不用投降,就可以退敌。” 卑弥太郎眼前一亮,自已这个女儿,非常有心机,他也不想上山当野人,餐风露宿,停止收拾包袱,轻声道: “女儿,你有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诈降,引诱汉使赴宴,在酒席宴上控制他,以他为人质,逼迫汉使退兵。” “我们甚至可以假借汉使之名,假传大汉天子圣旨,号令倭人百国。” “不从之国,便利用汉使的舰队消灭。” “等我们统一倭人百国,再给出一份汉使无法拒绝的赔礼,最后西渡大海,去雒阳请罪。” “大汉皇帝向来不在乎我等死活,谁是谁非从不过问,他要的是我们的态度,只需我们恭敬上贡,皇帝便能饶恕我们。” 卑弥太郎哈哈大笑,冷声道:“女儿,你把汉使想象得太简单了。” “在王室传承的书籍中,有对于汉使的记载。” “能成为汉使,必然出身于世家大族,多数是修仙者,以我们的力量,怎么可能控制住汉使?” 父女俩沉默了一阵,卑弥呼开口道:“我们当然不行,但是鬼神可以,恰巧,百鬼之中,涂壁就在福冈,几位人偶大师也在福冈。” “只要我们肯付出代价,就能请动它们出山。” 卑弥太郎思考了一会儿,依旧摇头,轻声道:“你可知华夏正邪十三宗?” “汉使的队伍之中,必有华夏正邪十三宗的修仙者,这些人,可不是百鬼和人偶师能对付的。” 王女卑弥呼轻声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想将设宴的地点定在那个村子。” 卑弥太郎身体一颤,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个村子的恐怖,比汉使舰队还要可怕。 卑弥呼见父亲拿不定主意,继续劝谏道:“父亲,决不能逃进深山。” “咱们邪马台国周围,各国都臣服,唯有一国不服,便是南方的狗奴国。” 卑弥太郎听到狗奴国的国名,气得冷哼一声,咒骂道: “狗奴国国王是卑弥弓呼那个蠢货,他和阴阳师狗古智卑狗勾结,时刻想要我的命。” “他是不会臣服于我的。” 卑弥呼轻声道:“卑弥弓呼曾经也是卑弥家族的一部分,自然知晓山中那些藏兵洞和储粮洞的位置。” “如果您逃入深山,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派人联系汉使,告知汉使藏兵洞和储粮洞的位置。” “甚至会派人带路,出兵帮助汉使,您想,他是本地人,对于地形地貌非常熟悉,一旦他勾结汉使,您能守住这些藏兵洞和储粮洞吗?” 卑弥太郎顿时满头大汗,他一心逃命,把这件要紧的事忘记了。 转身走到女儿身边,将匍匐在地的女儿搀扶起来,他轻声问道: “卑弥弓呼这个狗贼真会这样做吗?” 王女回答道:“父亲,他一定会这样做,毕竟,他一直想要当邪马台王。” “只要他和汉使勾结,就可以鸠占鹊巢,代替您称王。” “我们只能先下手为强,趁着卑弥弓呼和阴阳师狗古智卑狗不知道汉使来临,将汉使控制起来。” “这是唯一一条生路。” 卑弥太郎此刻六神无主,拉住女儿的手,轻声道:“可我们毁坏了汉节,又攻击汉使,怎么才能将汉使引到那个村子呢?” 卑弥呼冷静分析道:“汉节被毁汉使并不知道,只需将卑弥美彦和那两名士兵杀死,消息就不会扩散。” “汉使不知道汉节被毁,就不会生出警惕之心。” “至于攻击汉使,我们可以谎称将汉使的队伍错认成对马国的海盗。” “只要我们足够谦卑,汉使就一定会上当。” 父女俩密谋许久,定下了鸿门宴的毒计。 第484章 乞降 福冈,港口。 黑压压的士兵抢滩登陆成功,在岸边挖掘壕沟,抢占制高点,完成阵地的巩固。 “快快快,这不是演练,别拖拖拉拉的,谁再磨蹭,我就把他按在海里溺死。” 啖胎卵晃动千斤重的九股叉,站在水面上暴跳如雷,看到有士兵害怕弄湿衣衫,迟迟不愿下水游到岸边,气得他操纵水浪,将数名士兵拖下水。 “别磨蹭,这是实战,所有人到岸边后立刻跳水游上岸。” “第五集团军不收怕这怕那的小宝宝,再磨叽,我就把你塞回你娘的子宫。” 张归元负手而立,站在岸边,望着武装泅渡的士兵,不禁点头。 啖胎卵治军有方,有大将之才。 第五集团军武装泅渡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真正发生滩涂白刃战,可以迅速抢滩登陆。 他看了半晌,没有说话,外行领导内行的事,他从来不干。 密密麻麻的海军陆战队之中,一支部队格外显眼,盔明甲亮,身披重铠,手持行刑大钺,携带彤弓和玄弓。 他们挺直了腰板,身体绷得笔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正是负责保护张归元的虎贲军。 虎贲军完全由北海书院的学生组成,完颜龙担任首领,张无道担任副首领,憨憨,乞伏花府,叶竹儿,牛哞哞,宋义,拓跋晨,白螟,斛律铁担任统领。 北海二代十子之中,只有岑烈在天工院,没有进入虎贲军历练。 一辆马车自邪马台王城里驶出,随行有三十多名侍者,手捧着各种礼物,高高举着大汉的旗帜,一路吹吹打打而来。 宋义心中一凛,带着虎贲军士突出阵地,将这支队伍拦住,询问来历。 “这位将军,我们是王女的侍从,此番出城,是为了欢迎汉使大人。” 宋义平静地说道:“我是虎贲禁军统领宋义,既然想见我们主公,就请下车,步行前往觐见。” 倭人们脸上勃然变色,在他们眼中,王女卑弥呼地位尊贵无比,这位年轻将领竟然让王女大人步行觐见,实在无礼之极。 马车车厢里传来王女卑弥呼的声音,那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恭顺无比,道: “天国上使,自需步行觐见,宋将军,请带路吧。” 王女卑弥呼从车厢里走出,踩着木屐,一路小碎步跟在宋义身后,躬身而行,连头都不敢抬。 卑弥呼看去大约十七八岁,年龄和宋义相当,头上盘着大得出奇的旧发髻,鹅蛋脸上显得非常小,面容极美。 她来到张归元面前,立刻匍匐在地,用头和双臂着地,恭敬地行着大礼,轻声道: “下邦之人朝见上邦来使,妾身带来了礼物迎接汉使大人。” 张归元没有说话,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女人,仿佛能将她的内心看透。 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邪马台人,为何前倨后恭?” 王女卑弥呼身体一颤,不敢抬头,轻声解释道:“邪马台国远悬海外,除了秦使徐福大人,从未有汉使来访。” “我们听到消息,以为是敌对的对马国海盗假冒汉使,想要劫掠王城,因此才派兵出海。” “如果下邦之人知道是汉使大人降临,我们绝不敢攻击。” 这一番话,足以骗过寻常的汉使。 张归元从未来而来,对于倭人有着刻骨的仇恨,更知道倭人的性格。 倭人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 他哪里肯信倭人的鬼话,冷哼道:“兵者,国之大事也,攻击汉使,已经不是一般的谋反了,要重拳出击。” 王女卑弥呼脸色惨白,她跪爬几步,匍匐到张归元脚边,低垂着头颅,竟然亲吻起张归元的鞋子。 张归元瞬间感觉鞋子脏了,低头看去,王女卑弥呼身体颤抖,体似筛糠,羞愧难当的样子,看愣了他。 旁观者都看呆了,虎贲军士们在心中起了怜惜,可怜的想法。 一位妙龄少女,将自已放到这么低的姿态,那她说得一定是真的。 张归元心中一动,这位倭人王女好高明的手段,她将自已的姿态放得极低,反倒让自已无法指责。 毕竟,面对一个恭敬无比,亲吻自已鞋子的娇俏少女,你还能说什么? “福冈水战,邪马台国损失惨重……” 王女卑弥呼不等张归元说完,接过话茬道:“邪马台人不辨忠奸,误击汉使,实是罪无可赦,死伤的邪马台人,完全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福冈水战,汉军的损失……” 王女卑弥呼赶紧说道:“对于阵亡的汉军士兵,我们深表遗憾,并愿意以任何代价赔偿。” “只要我们赔的起,只要汉使大人能息怒,我们什么都肯做。” 简单两句话,将张归元的责问挡了回去。 倭人和咬人的狗一样,在呲牙之前,温顺无比,怎么撸都行,却往往在你最没提防之心时,冷不防狠咬你一口。 “说吧,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卑弥呼恭恭敬敬地说道:“汉使大人,我此行带来了邪马台国的国书,欢迎汉使大人接管邪马台国。” “福冈水战太过惨烈,百姓们吓得逃进了山里,希望汉使者大人能给我们三天时间,让我们将山中的百姓带回来。” “三天之后,我们会在祖地设宴,款待汉使大人,在宴会之上,我们将正式投降。” 出乎卑弥呼女王的意料,张归元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好,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会赴宴,我们商讨受伤汉军的赔偿问题,正式接收邪马台国。” 卑弥呼女王千恩万谢而去,从始至终,都恭敬至极,即使最严苛的礼仪学家,都挑不出一丁点僭越的地方。 张归元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的统治者,从不提防倭人,并将代表顺从的倭字赐予倭人。 这群家伙的姿态实在放得太低了,哪个集权统治者不喜欢这样的属国呢? 卑弥呼走后,张归元立刻召开谋士大会,讨论此次宴会。 鲜于丹脸色惨白,浑身冒汗,这位传奇搅屎棍,先天造反圣体,坚持要跟着张归元东征。 但他是个普通人,从未出过海,起了严重的晕船反应,吐得昏天黑地,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主公别信,这小娘们手段嫩得很,俗话说过犹不及,即使我和伊莎贝拉玩艾斯爱慕,她都装不出这么恭敬。” “人无好人,宴无好宴,一定是鸿门宴。” 张归元看着他满脸憔悴,奄奄一息的样子,无奈道:“你可少玩点艾斯爱慕吧,我真怕你猝死。” 第485章 极阴之地 “卑弥家族从山中带回了百姓,但带回来的不仅仅都是人。” “栉田神社里没有天神降临的痕迹。” “生活在博多的人偶师随着百姓混入了王城。” 月光如水,张归元站在北海号的船头,负手而立,眺望着大海另一侧的华夏。 清风徐徐,大海难得地平静了下来,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沙滩,月光照耀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好似撒满了糖霜。 月光的阴影里,站着数道身影,向张归元汇报此次鸿门宴的具体情况。 它们隶属于来无影,去无踪,无影无形的影子军团,在张归元东征日本前一年,就已经秘密潜入日本四岛。 天空飞翔的海鸟,水中游曳的游鱼,丛林里咆哮的野兽,都可能是北海的间谍。 恐怖的渗透能力和情报收集能力才是北海屡战屡胜的关键。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潜伏。” “影子们”离开后,邓红梅从船舱里走出,来到张归元面前,担忧地说道: “归元,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总能帮上忙。” 张归元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放心好了,邪马台国的卑弥家族不敬神,失去了高天原诸神的庇佑。” “区区百鬼,我还不放在眼里。” 邓红梅摇头道:“小心些,总没有错,我观看此地风水,乃是极阴之地。” “倭国诸岛是东北-西南走向的群岛,东北为艮,西北为坤,西南是女鬼门,东北是男鬼门,东北和西南的连线为鬼门线。” “这样的风水,很容易造成邪性的气场,导致此地神仙灵鬼妖心术不正,心理变态。” “寻常鬼门线也就罢了,此地是岛国,四面被海包围,风水学上讲水多则淫,且地形狭窄,厚重的土压制不住真么多水。” “水主智,倭人多智,擅长阴谋诡计,不得不防。” 张归元郑重地点了点头,他和王茂,邓红梅同时在御魂宗学艺,学的是不同的东西。 邓红梅精通风水堪舆之道,在三人之中天赋最高。 精通风水堪舆之道,才能在群山峻岭之中找到阴地绝地,收服阴地绝地中的怨灵恶鬼。 御魂宗的嫡传弟子,都在风水堪舆之中有所成就,四大鬼子四大鬼母皆是如此。 邓红梅是嫡传弟子,在堪舆风水上的成就甚至还在四大鬼母之上。 “红梅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你留在舰队,防止敌人趁机偷袭。” “寻常厮杀也就罢了,敌人若使用阴邪手段,你留下来能破解。” 邓红梅答应下来,张归元思索再三,决定让完颜龙和宋义跟随自已前去赴宴。 宋义性格沉稳,有勇有谋,完颜龙符道大成,道行精进,可以放出去锻炼锻炼。 晚宴的时间很快到来,邪马台人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恭敬地站在路边等待张归元。 马车的车夫是一位六七十岁,浑身青肿,淹死鬼似的老人。 他的眼睛连眼珠子都发黄,像是烂了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气。 他上下打量着张归元,似乎在判断张归元是不是汉使,迟疑了一阵,凑了过来。 “大人,您是汉使大人吗?请您上车。” 他伪装得很像,却逃不过张归元的双眼,张归元一眼就能确定,此人是一位修仙者。 他没有点破,微微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完颜龙和宋义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左右,带了五十名虎贲军士,保护着张归元。 车队顺着崎岖的山道而行,没有进入王城,反而向城外的荒山而去。 张归元询问原因,那老人开口道: “汉使大人,我们的王特意在祖地之中设宴,只有这样,才能显得隆重。” 鬼扯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张归元心中好笑,眸子里精光闪烁,也不挑明,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马车进入一段崎岖的山区,进入深山老林之中,不知走了多久,张归元听到了诡异的滴水声。 悄悄打开车厢里的帘子,将灵气汇聚在眼睛之上,用破妄之眼向外望去,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穿过一片老林,直通大山深处。 眼前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非常粗糙,从隧道的顶部向下滴答着水滴。 在破妄之眼的观察之下,幻化之物无法遁形。 张归元看到,一具具发白肿胀的尸体镶嵌在隧道墙壁之中,面目扭曲,五官狰狞,身体摆成各种诡异的姿势,空洞的双眼看向隧道外。 隧道顶部向下滴答的水滴,是腐血和尸水汇聚而成的阴晦之物。 狰狞恐怖的隧道实是一座尸阵,暗含着鬼阵闭生门,开死户的阴阳之理。 普通百姓进入这条诡异的隧道,必然会迷失其中,再也走不出来。 “有点东西,但不多。” 张归元冷哼一声,看到路旁青石碑上写着犬鸣村三个大字,笑道: “卑弥家族的祖地在犬鸣村吗?倒是一处静谧的好地方。” 车夫笑道:“汉使大人,您有所不知,卑弥家族的祖先便是山中的猎户。” “以前,这个村不叫犬鸣村,而叫卑弥村。” “有一日,卑弥氏族的王在山中打猎,和族人们走散了,只剩下猎犬在身旁。” “卑弥王凭借记忆走了回来,走到村外的木桥,隐约可见村庄,他急着回村,大踏步想要走上木桥。” “随行的猎犬拦住了他,对他吠叫不止,阻止他走上木桥。” “他没当回事,可那猎犬疯了一般,一口咬到卑弥王的大腿,卑弥王又气又怒,挥刀杀死了猎犬。” “猎犬死后,一条树干粗细的巨蟒从木桥下窜了出来,想要攻击卑弥王。” “卑弥王逃出生天后这才明白,不是猎犬要攻击自已,而是它嗅到了巨蟒的味道,知道前方的木桥有危险,阻拦不住主人,情急之下这才咬人。” “他心中后悔不已,但猎犬已死,不能死而复活,追悔莫及,自此之后,他常常能听到了爱犬的吠叫之声。” “为了追忆纪念爱犬,就将卑弥村改成了犬鸣村,并立下规矩,每年都要举办忠犬祭,祭拜救了自已一命的爱犬。” 第486章 鸿门宴 进入犬鸣村后,张归元感觉到村庄里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自已,那种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破妄之眼中的犬鸣村,是一座被遗弃的荒村,随处可见暗黑色的喷溅状血迹,腐烂生蛆的人体残骸和四处游荡的狰狞恶鬼。 远处的森林漆黑一片,树叶稀疏,林间弥漫着一层薄雾,犹如一层阴霾一样,使得林中透露出一种阴冷的感觉。 真实被虚假掩盖,死亡被幻象替代,恐怖的尸阵被伪装成了鸟语花香的小山村。 张归元没有多看,收回了破妄之眼,继续闭目养神。 完颜龙和宋义同样察觉到了诡异,宋义是儒道天才,子不语怪力乱神,进入犬鸣村立刻感觉到了不安,东张西望,寻找不安的源头。 完颜龙符道大成,专业对口,已经开始用引鬼符尝试召唤厉鬼了。 宋义不着痕迹地打断了他的引鬼仪式,完颜龙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双手插在兜里,手里捏着符箓。 其余五十名虎贲军士各自察觉到了异样,发现了村子里种种不合理现象,各自施展手段探查。 众人的异样被那名车夫看在眼中,褐黄色的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道路的尽头出现一座简朴的园林,朴素简洁,残破的石碑,苔痕的阶梯,无不表明这座园林的古老。 当然,这只是表象,即使隔着车厢,张归元也能闻到园林里驱之不散的血腥味道。 看来这就是犬鸣村恐怖诡异的源头。 邪马台王卑弥太郎,王女卑弥呼和王室众人都在园林外等候。 张归元走出车厢后,卑弥家族众人一起跪倒,拜见上国汉使。 张归元大手一挥,宴会正式开始。 等主家进入园林之中后,躬身垂首的马车夫挺直了腰板,眼眸中射出诡异恐怖的光芒。 他大踏步走入了偏殿之中,用瓦用的黏土捏成了一个和张归元一模一样的陶土娃娃。 他便是倭国四大人偶师家族之一,博多家族的家主博多一雄,擅长用人偶术法害人,此次受到卑弥太郎的邀请,前来对付张归元。 他手中的人偶便是大名鼎鼎的博多人偶,也叫诅咒人偶。 博多一雄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次假冒车夫,就是为了能多观察张归元,捏出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偶。 其余的人偶师们有各种的目标,捏出了五六十个博多人偶,这些人偶拥有完颜龙等虎贲军士相同的相貌。 宴会之上,张归元居于主座,卑弥家族的王室成员在侧座相陪。 卑弥太郎为了打消张归元的疑虑,将国书高举过头,献给张归元。 这代表着卑弥家族在法理上向张归元全面投降,此书便是最早的日本投降书。 “尊敬的汉使大人,卑弥家族袭击汉使一事,实是误会。” “我们卑弥家族,向来对上国非常尊重和敬畏,倭人百国之中,只有我们坚持去雒阳朝贡。” “希望汉使大人能不计前嫌,饶恕卑弥家族的无知。” 说着,卑弥太郎目视女儿,王女卑弥呼一阵小碎步来到张归元身边,手捧着木盘,献上了一份礼单。 张归元心中好笑,卑弥家族若是传承到后世,一定能进军影视界,成为演员世家。 这个家族每个人都是戏精,心中恨不得将自已千刀万剐,偏偏脸上恭敬无比,甚至特意写了一份礼单,作为受伤汉军的赔偿。 既然你们喜欢演戏,我就陪你们飙戏,看看谁先演不下去。 他故作蛮横,将卑弥呼想象成苏月白,脸上出现了色眯眯的表情,一把抓住卑弥呼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已的怀里。 “好好好,赔礼的事情好说,小美人儿,来陪我喝酒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一个人质再说。关二爷单刀赴会,也是抓住了鲁肃。 卑弥呼满面通红,猛然用手掌捂住了脸,想要不着痕迹地挣脱,却发现张归元的手如铁箍一般。 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忙靠到张归元身边,替他斟酒夹菜。 她凑过脸来,几乎碰到张归元的肩头,表情一本正经,眼睛闪闪发光,脸上带着腻人的假笑。 嗯,能屈能伸,是个人物。 张归元喝着花酒,心中暗暗点评卑弥家族的众人,偌大个卑弥家族,也就是这位王女卑弥呼算个人物。 卑弥家族的众人对着张归元怒目而视,王女是何等尊贵的人物,竟然如艺妓一般陪酒。 卑弥太郎心中焦急,女儿卑弥呼在张归元身边,这可如何动手,逼迫张归元就范?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眨眼间进行了两个小时。 张归元有些吃撑了,没被福岛核废水污染的海鲜果然有独到之处。 张归元左手一直死死抓住卑弥呼的手腕,不让她逃走,将这个人质控制在自已手里。 卑弥呼认命一样跪坐在张归元身边,弯着腰替张归元斟酒夹菜,累得气喘吁吁,只盼张归元酒醉后放松警惕,自已能趁机离开。 偏偏张归元千杯不醉,摄入体内的酒精都被他用灵力蒸发,散到空气之中。 反倒是王女卑弥呼,呼吸间吸入了空气中的酒精,满脸酡红,气喘吁吁,香汗淋漓,眼神飘忽不定,一副醉酒的模样。 张归元满脸戏谑地看着卑弥太郎,卑弥太郎被他看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转头望去,见人偶师博多一雄在廊间怒目而视。 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吃起来没完了?你就那么馋吗?生鱼片能吃两个小时吗?再不动手我可走了。” 卑弥太郎决定不再顾忌女儿的死活,直接动手,他猛地站起身,高声道: “汉使大人,倭人百国之中有一个狗奴国,国王卑弥弓呼是卑弥家族的叛徒,他和阴阳师狗古智卑狗勾结,时刻想要我的命。” “求汉使大人可怜,发上国之兵诛灭狗奴国。” 来了,终于来了。 张归元摆手道:“大汉对于倭人百国的态度向来是不问对错,不辨是非。” “倭人的事要交给倭人自已处理,我们大汉是不会拉偏架的。” 卑弥太郎目光中凶光闪烁,像一条即将疯狂咬人的野狗,厉声道: “汉使大人,这可由不得你。” 他将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埋伏了两个小时,蹲得腰酸腿麻的刀斧手鱼贯而入,将北海众人团团包围。 第487章 博多人偶 咔嚓…… 酒杯碎裂之声响彻庄园,虎贲军士最先反应出来,纷纷冲入宴会,保护主公。 刀斧手们鱼贯而入,将虎贲军士包围,卑弥王室族人们抽出兵刃,加入包围圈,将兵刃高高举起,龇牙咧嘴,哇哇怪叫,要将张归元生吞活剥。 “哼哼,有意思,卑弥太郎,你是真有活儿啊!不去当主播可惜了。” 张归元坐在原地谈笑风生,脸上没有一丝恐惧和害怕,用眼神示意王女卑弥呼继续斟酒。 王女卑弥呼脸色惨白,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心里宛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三块冰。 卑弥太郎的摔杯,已经不在乎她的安危了,父女情分比不上权力,她已经成了弃子。 她用酒壶斟了满满一杯酒,用一种哀婉至极的目光看向自已的父亲。 卑弥太郎心中有愧,不敢与女儿对视,将目光移开。 王女卑弥呼不禁全身一震,目光凄然,拔出发簪向张归元太阳穴刺去。 张归元连躲都不躲,满脸平静地端起酒杯喝酒。 发簪刺到张归元太阳穴上,咔嚓一声脆响,发簪应声而碎。 卑弥呼感觉自已用力刺中一堵墙,虎口一麻,半截碎簪落地。 她垂头散发,眼眸中流露出不胜凄婉之情,抬头对着卑弥太郎厉声喊道: “父亲,快抓住他,不要管我。” 卑弥太郎蹦了出来,目光凶狠,厉声道:“汉使张归元,今日之事,你若不从,别怪我翻脸无情。” 张归元冷冷笑道:“小鬼子少说废话,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个时间段我的部下正在猛攻邪马台王城,你若不快些动手,你的妻子们可都归我了。” 卑弥太郎心中骇然,惊慌不已,急忙命令刀斧手进攻。 刀斧手们乱刀齐下,虎贲军士挥舞行刑大钺招架,用彤弓和玄弓反击。 这些虎贲军士都是北海的学生,不但武艺娴熟,而且精通道法,和倭人刀斧手相斗时,或口吐烈火,或召唤阴鬼,或祭起法宝。 片刻之间,倭人们瞬间死伤惨重。 尤其是完颜龙,周身上下有龙吟虎啸之声,一张张符箓凭空出现,围着他不停旋转。 每有一名敌人冲来,就有一张符箓飞出,自动迎敌,空中日,月,风,雷,雨,雪,寒,霜,金,木,水,火,土各系符箓乱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完颜龙所过之处,倭人如割草一般倒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宋义同样不遑多让,他是儒道天才,精通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 他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古香古色的长弓,左手稳稳拖住长弓,更无丝毫颤动,右手凝气成箭,嗖嗖嗖嗖,箭如雨发。 儒家六艺博大精深,仅仅射之一艺,便有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五种射术。 箭穿箭靶,而箭头发白,发矢准而有力,追求极致的威力,此谓白矢。 先射一箭,后三箭连续而发,四箭连成一线,连珠相衔,追求极致的操纵力,此谓参连。 无需用眼睛瞄准,余光扫到,抬手就射,迅捷无比,追求极致的射速,此谓剡注。 目之所及,眼到箭到,指哪射哪,追求极致的精准,此谓襄尺。 四支箭矢搭载弓弦之上,一弓四箭,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追求极致的数量,此谓井仪。 宋义五种箭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虽然不及石秀凝,也是世间罕见的神射手。 他御空而起,火力全开,仅凭一人之力,将倭人弓箭手全部压制住。 两人下手极狠,完颜龙符打头颅,宋义箭射心窝,不一会儿杀死了二百多名倭人。 其余的虎贲军士虽然不及两人,但凭借着坚固无比的坚昆铠甲和苦练的鸳鸯阵,围在张归元身边,不断绞杀倭人。 五十二名虎贲军士追着数百名倭人砍杀,完全是一场屠杀。 卑弥太郎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对着廊间目瞪口呆的人偶师博多一雄喊道: “博多桑,事到如今,你还等什么?” 博多一雄如梦方醒,带领隐藏的人偶师冲了出来,用丝线束缚住人偶的手脚。 正在冲杀的五十二名虎贲军士感觉四肢被绳索缠住,顷刻间动弹不得。 博多一雄双手射出丝线,束缚住手中人偶的左手,轻轻向上一提。 张归元的左臂不受控制地高高举起,博多控制人偶张开左手,卑弥呼趁机挣脱,一溜烟逃回父亲身边。 卑弥太郎见博多一雄控制住了局面,哈哈大笑,随即走到张归元身边,将手中长刀架到了张归元脖子上。 “住手,都住手,汉使张归元,想要活命,就让你的人停手,下令向我投降,不然我就杀了你。” 张归元四肢被博多人偶束缚,脸上露出不屑表情,冷声道: “凭你也想杀我?” 他心念一动,凝气成拳,御气击出,一拳打到卑弥太郎脸上,将他直接打飞,鼻梁粉碎,鲜血淋漓,脸都瘪了进去。 博多一雄没想到张归元四肢被束缚住,还能伤人,从怀中取出一把尖锥,恶狠狠地对着手中人偶的心脏扎去。 尖锥刺穿了人偶的心窝,诡异地流出鲜血,张归元只觉左胸一阵剧痛,低头一看,胸口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喷溅,破碎的心脏从心窝里流出。 “好诡异的能力,竟然能通过人偶诅咒本体。” “我的身体强度可谓金刚不坏,寻常法宝根本无法刺穿,没想到被你用尖锥刺穿人偶,将我的心脏咒碎了。” 博多一雄魂不附体,他从未见过,刺穿心脏,还能没事人一样侃侃而谈的人,强忍惊恐,大叫道: “你怎么还不死,莫非你是厉鬼不成?” 张归元冷哼道:“区区剜心,何足道哉,即使你将我五马分尸,我也不会死去。” “华夏正邪十三宗道法之精妙,岂是你一个区区倭人能理解的?”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博多一雄彻底破防,将手中人偶撕扯成了一堆碎块。 三十多截碎尸悬浮在空中,被怨灵千命所化的鲜血连接在一起。 张归元依旧没有死去,他眼珠乱转,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 博多一雄一生的信仰在此刻崩塌,道心破碎,八格牙路,八格牙路地喊个不停,像一只剥光皮毛,上蹿下跳的猴子。 “好好好,我杀不死你,我就不信我杀不死你的下属。” “我不信华夏中原的修士都有你这种能力。” 张归元冷哼一声,讥讽道:“当你想明白这一点时,你就该死了。” 他的影子里走出一位神灵,苯教神的头骨,怨灵千命血炼的鲜血,张归元的人皮,佛陀的心脏,澎湃生命之力催生的身体,能够虚化的手臂。 它手中金刚钺刀御起,只一刀,将博多一雄挥为两半。 其余的人偶师见状,连忙出手要毁掉博多人偶。 那神“呸”地一声,用出了神秘莫测的苯教破瓦法。 人偶师们感觉浑身剧痛无比,颅腔里嗡地一声,灵魂冲天而起,被破瓦法驱逐出身体。 万魂血幡从阴影里飞出,血气弥漫,一双双鬼手将人偶师的灵魂束缚住,抓进万魂血幡中捏碎了当魂力材料。 第488章 犬鸣村 张归元操纵着diy之神,御立空中,每当有倭人靠近,便一刀挥出,连人带甲,斩成两截。 阴影之中走出一道道人形轮廓,来到死去的人偶师身边,将博多人偶手脚上的丝线扯去,又将张归元的人偶复原。 三十多截碎尸重新粘合在一起,张归元从怨灵千命手中接过博多人偶,塞进空间戒指里。 “好诡异的人偶术,有研究的价值。” 除了征服世界,张归元最大的兴趣就是将各种道法邪术拆碎,逆着使用,美其名曰科研。 卑弥太郎见张归元恢复如初,博多一雄和众多人偶师惨死,心中暗暗叫苦,拉着女儿卑弥呼来到村子中央一处水井。 父女俩一起跳入水井,倭国水井普遍较浅,清凉甘美。 犬鸣村这口水井与众不同,井水殷红如血,充满了刺鼻的恶臭,粘稠无比,熏得人不断干呕。 井水汩汩的冒泡,开始变得浑浊了起来,伴随着生人进入,井水翻滚起来,一些恐怖的东西浮出了水面。 卑弥呼睁眼看去,吓得魂不附体。 死人的头发,破碎的皮肤,残缺不全的手脚,苍白的眼珠。 哪里是水井,这里分明是屠宰场的尸汤。 王女卑弥呼想要挣扎,嘴被卑弥太郎死死捂住,一个劲地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水中出现了一道厉鬼的身影,厉鬼苍白肿胀,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厉鬼长长的头发向外渗出鲜血,刚刚钻出水面,头发像活物一样缠住两人,蚰蜒和蠼螋一样钻入口鼻耳之中。 卑弥太郎抱着女儿,攀住井壁,从怀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金印,正是那枚汉委奴国王印。 汉委奴国王印察觉到了邪祟靠近,散发出一道金光,庇佑弥生父女二人。 厉鬼如遭雷击,在鬼的感知里,瞬间失去了卑弥太郎和卑弥呼的踪迹。 它伸出苍白肿胀的鬼手,顺着井绳攀爬了上去,又有一具女尸浮了起来,脸色惨白的可怕,嘴唇却鲜红无比,涂满了鲜血。 随后是第三只恶鬼,第四只恶鬼,第五只恶鬼…… 小小的水井不知埋葬了多少人,越来越多的恶鬼从水井里爬出。 薄雾在村中弥漫,犹如一层阴霾,使得林中透露出一种阴冷凄苦之感。 卑弥族人和刀斧手已被杀光,死去亡魂的怨念冲天,此地阴阳彻底失衡,犬鸣村出现了破败恐怖的原貌。 犬鸣村荒芜破败,满是尘埃,昏暗无比,看不到任何光亮,老旧的木质宅邸已经倒塌,长满了青黑色的荒草。 荒林里,水井中,房屋后,传来了一声声凄厉无比的哭声。 随处可见暗黑色的喷溅状血迹,腐烂生蛆的人体残骸和四处游荡的狰狞恶鬼。 宋义和完颜龙悚然而惊,带领虎贲军士们死死护住张归元。 他们虽然察觉到了此地的不祥,却没想到这里竟然如此恐怖。 倭人群岛地处鬼门线,四面环水,水多则淫,是一块极阴之地。 寻常的鬼魂,在这里游荡三年,就能晋升为怨灵厉鬼。 更别提那些遭遇横死,怨气冲天之物,在阴地尸阵之中,不知会被养成多么恐怖的存在。 “铁寒,你别动。” 张归元忽然转头看向一名虎贲军士,那名虎贲军士叫铁寒,在北海书院成绩中等偏上。 张归元在北海书院教书,叫得出第一届每位学生的名字。 铁寒眸子陡然一睁,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不知何时,一双冰凉的小手出现在他腰间。 那是一双干瘪细小,尚未成型的小手,一个眼睛都没有长开的婴儿小脑袋从它身后冒出。 铁寒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是一名力修,讲究大力出奇迹,擅长物理攻击,不擅长对付这些阴晦之物。 完颜龙抬手一张镇鬼符,向那鬼婴孩额头印去,鬼婴孩嗖地一声出现在铁寒头顶,像是被激怒一般,嘴里发出诡异的啼哭声。 铁寒身体诡异地扭曲起来,倒在地上呈现蜷缩状,像是一个回到母亲羊水里的婴孩儿,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 张归元左手掐拘魂印,右手掐迷魂印,踏罡步斗,头顶现出第三只手。 那只鬼手漆黑无比,枯瘦如树皮,被人皮包裹着,猛地一抓,将鬼婴孩抓在手中,扔进了万魂血幡。 “此鬼诞生于母亲羊水之中,被人硬生生剖开肚子取了出来,怨气极重,在这种极阴之地,养成了半怨灵半厉鬼的怪物。” “它先天天残地缺,三魂七魄缺少一半,镇鬼符是依靠三魂七魄镇压鬼魂,因此降服不了他。” “你是符道天才,需知书本上的东西要活学活用,不可照本宣科,死搬硬套。” 完颜龙羞得满脸通红,虚心接受了主公的教诲。 张归元点了点头,完颜龙毕竟是年轻人,缺少与之战斗的经验,慢慢积累经验,只要不夭折,将来必是符道祖师。 铁寒苏醒过来,向张归元身边挤了挤,心有余悸地说道:“主公,这里也太吓人了。” 张归元哈哈笑道:“阴地尸阵,怨灵厉鬼,力修确实不好施展。不过对于我们魂修来说,就相当于来游乐园参加自助餐。” 张归元口中忽然发出絮絮之声,犹如嘴里咀嚼着一团泥巴,用鬼语和犬鸣村的鬼魂沟通。 半晌,忽地脸色骤变。 倭地之国和华夏之鬼不同,华夏的鬼魂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只找害死自已的人索命,很少会主动攻击普通人。 倭地之鬼,凶戾无比,极阴之地扭曲了它们的性格,它们一旦化成厉鬼,会主动攻击所有人,不管你是不是它的仇人。 这和倭人性格有关,倭人知小礼而无大义,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 倭人化为厉鬼之后,就要拉所有生人下地狱。 张归元用鬼语和犬鸣村的怨灵恶鬼交流,怨灵恶鬼们执意要杀死一行人,这就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几头蠢货,还不滚出来。” 万魂血幡悬浮在空中,放出万道血光,将整个犬鸣村映射得通红一片。 凶天和火轮阎罗两个憨货先钻了出来,在空中现出法身,逐个点评起犬鸣村中的怨灵厉鬼。 “这个寡妇鬼不行,怨气太重,扭曲了心性,做鬼了也忘不了和男人交媾,难成大道。” “这个吊死鬼不行,舌苔太白,舌体胖大,舌头边缘出现齿痕,舌苔厚腻且呈白色,生前可能是肾虚。” “嗯,这个淹死鬼不错,双眼赤红,遍体生鳞,口鼻正在往外冒着蕈状泡沫,好鬼好鬼。” 张归元心中无名火起,这两个蠢货,是出来捉鬼,还是出来当《倭国好鬼怪》选秀节目的评委了? “蠢货,快动手,你俩还点评上了?” 凶天讨饶道:“主公,要是有些凶戾冲天之物也就罢了,这鬼村里的怨灵恶鬼都是寻常之物,杀鸡焉用牛刀?” 不等张归元说话,它转头对着万魂血幡大喊道:“赤发,快滚出来,对付这些怨灵恶鬼,就你最合适。” 万魂血幡里传来一声愤怒的怒吼。 “俺说了多少遍了,你们在万魂血幡里叫我赤发我不挑理,但在外面,你们要叫我赤发不灭地藏鬼王。” 第489章 汉委奴国王印 犬鸣村中鬼哭狼嚎,杀声震天,阴兵们结成鸳鸯阵,四处剿杀魑魅魍魉,怨灵恶鬼。 赤发鬼王在万魂血幡中修行近十年,吞噬灵魂无数,此刻魂体高达十米,站在空中,如铁塔一般。 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披头散发,每一步迈出,地动山摇,乾坤晃动。 它手中三股托天叉被艮离魂火包围,每一叉挥出,必有一只狰狞恶鬼被叉中,附着在叉身上的艮离魂火蔓延而至,烧得孤魂野鬼伸拳舒腿,魂飞魄散。 夯货越杀越高兴,越杀越开心,猖狂大笑道:“区区倭鬼,让我赤发地藏不灭鬼王出手,实是杀鸡用牛刀。” 山林之中飞出一只白发苍苍的老鬼,飞到赤发鬼王身前,跪倒在地,祈求道: “鬼王爷爷,求您不要再杀了。” 赤发鬼王伸手将它攥在手中,大笑道:“奇怪,你这老东西怎么会说汉语?” 老鬼潸然泪下,开口道:“我曾是卑弥家族的家主,去雒阳朝拜过汉天子,因此学了一口流利的汉语。” 张归元在一旁看得好奇,让赤发鬼王将老鬼带过来。 老鬼跪倒在张归元脚下,悲声道:“上朝天使大人,我曾是倭人的使者,去雒阳拜见过汉天子,求您看在我们同为使者的份上,饶了卑弥家族的可怜人吧。” “饶了他们不可能,我张归元从不饶恕敌人,我可以让它们没有痛苦地离去。” 卑弥老鬼自知家族后辈罪孽深重,不敢讨价还价,只得叩头谢恩。 “殷雷,出来吧,布下天罡诛鬼阵,将犬鸣村的怨灵恶鬼送到黄泉世界。” 殷雷从万魂血幡中走出,带领六健将领命而去,一支又一支阴军走出,吓得卑弥老鬼浑身颤抖。 “倭人使者,犬鸣村真是你们卑弥家族的祖地吗?怎么变成了阴地尸阵。” 卑弥老鬼长叹一声,悲声道:“天使大人,汉人有一句俗语,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犬鸣村的悲剧实在是我们卑弥家族自作自受。” “我们卑弥家族本是山中猎户,在两百年前崛起,凭借着精湛的射术,称霸了福冈地区。” “家族数次西渡大洋,去雒阳朝贡,一时风光无限,显赫一时。” “像我们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古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几十年前,卑弥家主暴毙而亡,没有留下遗嘱,他留下两个儿子,哥哥叫卑弥宽,弟弟叫卑弥俊。” “兄弟之间争夺家主之位,偏偏两人势均力敌,明争暗斗,分不出输赢。” “血月之夜,弟弟卑弥俊带着族人对兄长卑弥宽发动了可耻的偷袭。” “战斗持续了一夜,犬鸣村变成了死人村,全村百姓皆遭屠戮。” “最终,卑弥俊一脉胜利,便是邪马台国的王室,卑弥宽带伤而走,建立狗奴国,专门和邪马台国做对。” “卑弥俊得位不正,为了阻止有心人进入犬鸣村调查,就请中原之地的修仙者摆下了阴地尸阵。” “几十年间,通过犬鸣隧道,进入犬鸣村的人都死在了绝地之中,这里越来越邪恶,逐渐成为了传说中的死亡之村。” 不一会儿,天罡诛鬼阵布完,阴云密布,刹时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在耳边。 一道道雷霆从天而降,正中逃窜的怨灵恶鬼,将这些怨灵恶鬼电得魂飞魄散,化作精纯的魂力,被万魂血幡吸收。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犬鸣村被雷电犁了一遍,隐藏在其中的魑魅魍魉,怨灵恶鬼通通消散,所有的灵异都被至阳至刚的天雷摧毁。 卑弥老鬼千恩万谢而去,回归山林之中。 数十道雷霆落到井里,卑弥太郎和卑弥呼被电得外焦里嫩,遍体鳞伤,幸有汉委奴国王印保护,才没有被雷霆劈死。 耳听外界没有动静,父女两人顺着井绳爬出,趁着鬼将鬼卒们没注意,撒腿向犬鸣隧道狂奔。 赤发鬼王眼尖,发现了逃窜的卑弥父女,立刻喊叫起来,挥舞三股托天叉猛追。 他身似铁塔,步幅极大,没两步就追上父女二人,挥舞三股托天叉向两人刺去。 即将刺中父女二人之时,汉委奴国王印放出万道光华,幻化出一道坚固无比的土墙,挡住了致命一击。 “咦!” 赤发鬼王被汉委奴国王印震得虎口发麻,又惊又喜,再次挥叉刺去。 汉委奴国王印金光一闪,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土坑,赤发鬼王猝不及防,一脚踩空,落入土坑之中。 土坑立刻化作土牢,将赤发鬼王困在其中,赤发鬼王挥舞三股托天叉猛砸土牢,发出金石相撞之声,火星四溅,急切间打不破土牢。 张归元率领众将追出,汉委奴国王印幻化出无数地刺,朝着众人射来。 众人各自施展手段抵抗,眼见和卑弥父女的距离越来越远。 张归元身后,那尊手工制造的神灵飞出,挥舞着金刚钺刀直奔卑弥父女而去。 土刺飞到它身前,它伸手一摸,虚化的能力发动,立刻穿过地刺。 汉委奴国王印又幻化出数道土墙,依旧被手工神灵穿墙而过。 眼见拦不住手工神灵,汉委奴国王印似乎是急了,召唤出一颗硕大无比的陨石,从天而降。 随着陨石的不断靠近,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呼啸声响彻天际,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众人吓得魂不附体,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巨大陨石,心中有惊恐,有害怕,还有震撼,像极了王寻面对刘秀召唤陨石时心中的五味杂陈。 与此同时,攻陷邪马台王城的北海大军也发现了这颗陨石,数道身影直奔陨石冲去。 如果让这颗陨石落下来,恐怕会引发海啸,北海舰队的小型军舰恐怕会损坏。 “不愧是土系大魔导师,刘秀送给属国的大汉金印,竟然是一件魔法物品。” 张归元望着空中的陨石,眼眸中逐渐出现了一丝正色。 “刘秀,我不会输给你,你的王朝必将由我终结。” 张归元御空而起,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即将靠近陨石之时,他运起千丹之力。 璀璨无比的星图在夜空中出现,其中三百余颗星辰尤其明亮,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注入张归元的身体之中,他的身体竟然如星辰般散发出刺眼的星光。 一拳轰出,方圆三百里的灵气抽调一空,空中竟然形成了一个灵气空洞。 北海的诸位将领无法御空而行,纷纷从空中坠落。 灵气在空中汇聚成一个比陨石还要大的巨大灵气拳头,火山爆发般撞向陨石。 这一击,贯穿星辰! 第490章 涂壁 刺眼的白光闪耀夜空,天崩地裂般的巨大爆炸声伴随着冲击波摧毁了福冈附近的山林。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树倒根摧,河水倒流。 白光一闪而逝,巨大的火球出现在高空之上,炽热的高温随着冲击波席卷一切,邪马台王城中许多倭人被瞬间的高温汽化,成百上千具尸体横陈,身体燃起熊熊烈火。 陨石被张归元一拳击碎,分解成了数千道燃烧的烈焰流星,拖着长长的尾焰砸向福冈大地。 福冈瞬间燃起上千处火灾,熊熊大火在森林之中蔓延。 数百道流星直奔千帆舰队而去,舰队里飞出数百道身影直奔陨石火雨飞去。 邓红梅动作最快,她御空而立,晃动千魂幡,数百上千道阴魂在空中现身,在她的操纵下组成一只遮天巨手,横在空中,填满了舰队上方的天空。 流星撞击遮天巨手,立刻被阴寒之力冰封,无力地坠下高空。 北海诸将各施手段,保护千帆舰队安然无恙。 王女卑弥呼随着父亲仓惶而逃,回头望着张归元威风凛凛的背影,心中不禁叹服。 汉委奴国王印是卑弥家族最后的手段,召唤陨石是同归于尽的做法。 没想到,在张归元面前,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汉委奴国王印忽然发出一道金光,由土中矿物凝聚而成的大地链锁如毒蛇一般从大地之中弹射而出,击向空间之中的某处。 张归元手工制作的神灵果然隐藏其中,他微微抬手,虚化的能力在出现,穿过大地链锁,朝着卑弥太郎杀来。 生死关头,人性的劣根性暴露,卑弥太郎为求活命,猛地推了一下女儿卑弥呼,放开了手。 王女卑弥呼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已的父亲,踉跄着倒向手工神灵。 眼见卑弥呼会死在金刚钺刀之下,手工神灵却将她视为无威胁,再次启动了虚化,穿过了她的身体。 它来到卑弥太郎身后,挥舞金刚钺刀斩去,汉委奴国王印中爆发出万道金光,让金刚钺刀在空中打转,落不下来。 卑弥太郎死里逃生,面目扭曲,猖狂大叫道:“张归元,你杀不死我,杀不死我,哈哈哈。” 张归元从天而降,看向汉委奴国王印,训斥道:“忠则忠矣,却不辩是非。”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北海王印,扔到空中,北海王印悬浮在空中,散发出道道白光,隐隐有潮汐之声和风雪之声。 “邪马台国王卑弥太郎谋杀汉使,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你身为汉印,若再不迷途知返,和卑弥太郎同罪,罪同谋反。” 汉委奴国王印射出一道金光,缠住北海王印,似乎在检查北海王印的真假。 过了半晌,察觉到北海王印属真之后,汉委奴国王印立刻散去金光,飞到张归元手中。 卑弥太郎没有法宝庇护,难逃此厄,被金刚钺刀挥为两段。 张归元操纵手工神灵斩下卑弥太郎的人头,用万魂血幡收走了他的灵魂。 此刻,王女卑弥呼已经跑出犬鸣村,来到犬鸣隧道。 赤发鬼王从土牢之中挣脱,提着三股托天叉猛追不舍,三两步来到卑弥乎身后,伸出鬼手向她抓去。 “涂壁,救我!” 大地一阵剧烈颤抖,一面墙壁瞬间从地底下破地而出,挡住了赤发鬼王的鬼手。 卑弥呼借此空袭,逃入犬鸣隧道之中,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涂~壁~” 那鬼怪呼喊着自已的名字,体型迎风就长,幻化成十米多高的巨型墙壁,将整座犬鸣隧道彻底挡住。 “好妖魔,你是谁家石墙成精了,敢挡你家鬼王爷爷的路?” 赤发鬼王破口大骂,挥舞三股托天叉刺向涂壁,涂壁一动不动,硬撼这一击。 咔嚓一声巨响,发出金石之声,火星四溅,赤发鬼王踉跄而退,魂体裂开一道道缝隙。 “这怎么可能?” 张归元带着虎贲军士们赶到,轻声道:“住手吧,赤发,这是涂壁,百鬼之一,防御力惊人的怪物。” “据潜伏的间谍所说,卑弥家族不敬神,被高天原诸神厌恶,卑弥呼事鬼神道,常与百鬼勾结,能以妖惑众。” 赤发鬼王大叫邪门,转身想走,涂壁猛地朝他倾倒,十米高的巨大身体轰隆隆地砸了下来,将赤发鬼王砸倒。 等巨大的涂壁爬起来,众人不禁讶然失笑,涂壁隐藏在石墙里有一张血盆大口,此刻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赤发鬼王吞入腹中,砌在墙里。 赤发鬼王半截身体在墙里,只剩下两条腿在墙外,一阵乱踢。 三股托天叉正好立在血盆大口之中,叉柄抵住涂壁下腭,叉头刺进涂壁上腭,让它无法合嘴。 张归元博览群书,知道涂壁的底细,见赤发鬼王一时生命无忧,转头对学生们解释道: “涂壁之所以这么厉害,是因为它体内有息壤的血脉。” “大洪水时期,姒熙,也就是鲧,他是五帝之一颛顼的后代,不忍百姓受苦遭难,窃昊天上帝(天道)的息壤以堙洪水。” “昊天上帝大为震怒,便派火神祝融诛杀了鲧。” “鲧的尸体里诞生了禹,即姒文命,大禹总结父亲治水的失败经验,总结了堵不如疏,带领应龙,旋龟,霸下疏通河道,挖掘堤坝,破开堰塞湖,最终治理了大洪水。” “息壤号称神土,能自动生长,大禹治水时还使用息壤,后送还给昊天上帝。” “土无形,这里丢一块,那里少一块,因息壤能自动生长,因此遗落的息壤碎块极多,这些息壤碎块被称之为息壤的后裔,拥有息壤的血脉。” “涂壁便是其中一块息壤碎块,这家伙受到日精月华得道,在辽东之地掀起阵阵腥风血雨,四处屠戮百姓,将百姓砌到墙里。” “本宗师尊前去剿灭它,将它打得神魂俱灭,坠落大海。” “没想到这家伙没有死,反而从海底走到日本,成为日本百鬼之一,在福冈作恶,还成为了卑弥呼的盟友。” 第491章 《百鬼夜行御览》 犬鸣隧道前,赤发鬼王和倭国百鬼之一的涂壁相斗,打得地动山摇,日月无光。 “方块鬼,松不松口?不松口我把你烤成火墙。” “丑鬼,我要吃了你。” 涂壁的声音瓮声瓮气,浑浊闷愣,明知三股托天叉插在上下腭之间,依旧用力噬咬,智力比李虎强点有限。 它本是息壤的一块碎片,浑身上下皆由土壤制成,属于妖魔鬼怪中的怪,进入倭国之中,所有灵异之物都叫鬼,它便叫涂壁鬼。 赤发鬼王听到它骂自已丑鬼,勃然大怒,涂壁要吃它,将它砌在墙里,它都不恼,嘲讽它长相,它无法接受。 “蠢货,我这长相可是鬼王标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上下獠牙,披头散发,鬼王都得这么长懂吗?” 涂壁瓮声瓮气地吼道:“你好丑,你脸不够方。” 赤发鬼王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我又不是砚台,水缸,脸怎么可能四四方方,方块鬼,找死。” 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被这两个憨货逗得前仰后合。 赤发鬼王不顾半截身体在它肚子里,张开血盆大口,艮离魂火汇聚成火柱喷出,烧灼涂壁的五脏六腑。 十米高的涂壁烧成了火墙,滚滚烈焰和浓烟从墙缝里钻出,远远看去和烟囱一样。 涂壁吃痛,将吞进半截魂体的赤发鬼王吐了出来。 土壤被火烧后,有机质燃烧,导致土壤变硬和板结,赤发鬼王用力豁开涂壁的血盆大口,将三股托天叉取了出来。 涂壁不愧有息壤的血脉,微微一晃,伤口就恢复如常。 它身影忽然隐去,变成透明的,挡在赤发鬼王身前。 赤发鬼王提着三股托天叉往回走,迎面撞到一堵看不见的墙壁,撞得头晕眼花,金星乱坠。 它伸出手一摸,四四方方,热热乎乎,还是涂壁。 “方块鬼,你找死不成?” “丑鬼,你脸不够方,我要把你打成方脸。” 张归元不禁莞尔,向前一步,对着涂壁说道:“涂壁,你是息壤血脉,华夏遗物,到了叶落归根之时。” 涂壁根本无法理解,愣在原地,散去隐形,奇道:“什么意思?” “我是北海妖王,无量劫主,我要收服你,让你当我的妖仆。” 涂壁傻头傻脑,茫然地看向张归元,不懂他在说什么。 张归元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本光华流转,古香古色的书籍,名曰《百鬼夜行御览》。 翻开这本古书,里面页页都是空白,被风一吹,哗哗作响。 这本《百鬼夜行御览》是天工院的代表之作,二十多位锻造大师锻造一年,将百种天材地宝锻造成薄薄一本书。 消耗的心血,数不胜数。 看似寻常,实是一件了不得的空间之宝,有无穷变化。 张归元收复西域之后,去天工院视察工作,无意之间,说起即将远征倭国,要将倭国的百鬼收入麾下。 对战密宗金刚佛母之时,他意识到了伴神的重要性,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 除了手工制作的那具神灵,他还将尸林怙主封印,想要再diy一个白骨神灵。 化神境强者之所以能站在修仙界的顶端,就是因为他们有身外化身,和人对战,身外化身齐至,一气化三清。 释迦牟尼,文殊,普贤,观音,这些佛教大能都有各种忿怒相,寂静相,嬉笑相,威吓相和咒骂相,也是一样的道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天工大师等锻造大师,偷偷记下,花费一年时间,使用无数天材地宝,锻造出这本《百鬼夜行御览》。 在张归元出海之前,献给张归元。 按照几位大师的说法,即使是空白的《百鬼夜行御览》,也能进兵刃榜前三百名。 若是收服百鬼,法宝的威力将无穷无尽,有无穷变化。 张归元狂喜,紧急给天工院拨了一大笔科研经费。 张归元手捧《百鬼夜行御览》,那书籍自动翻到第一页,第一页逐渐出现了涂壁的形象,还是动态的。 与此同时,涂壁的头顶出现了一本光华流转的书籍烙印,正是《百鬼夜行御览》。 根本无法理解《百鬼夜行御览》何时动得手,现在只要张归元心念一动,涂壁便会被《百鬼夜行御览》凭空拿去,成为可供驱使的妖仆。 张归元不愿强掳百鬼,对着涂壁说道: “涂壁,我和你赌斗一番,若我胜利,你便臣服于我,住在这本书里。” 涂壁满脸问号,似乎无法理解自已这么大,为何能住在那么小的一本书里。 “好,我答应你。” 张归元御空而起,挥动双拳直奔涂壁打去,涂壁仗着自已坚固无比,不躲不避,正面硬撼这一击。 只一击,涂壁倒飞而回,墙体碎裂四分之三,险些在空中解体。 它再迟钝,也知疼痛,也知害怕,知道遇到了惹不起的人。 它剩下的四分之一身体在空中隐形,嗖地一声钻进大地之中。 张归元一脚踏出,运起星辰级灾厄之力,九州岛瞬间爆发了大地震,将涂壁硬生生震了出来。 “服了,我服了,别打了,我愿当你的妖仆。” 张归元收回了即将打出的第三拳,沉声道:“随我进入《百鬼夜行御览》吧” 《百鬼夜行御览》发出万道白光,引得张归元和涂壁进入其中。 书中世界另有乾坤,是一处小世界,也有平原,有山脉,有河流,有密林等自然景观。 在《百鬼夜行御览》的中央,有一所学校,和北海书院不同,这所学校更像是后世的学校。 涂壁跟着张归元来到学校的宿舍,对着涂壁说道:“你可以选一间房间,住在里面。” “选好之后,站在门前幻想,你幻想居住在什么地方,里面就会变成什么地方。” 涂壁懵懵懂懂,进入其中,选了一间房,站在门口幻想自已的理想环境,紧接着推开了房门。 里面似乎是一处工地,工人们有说有笑,忙着砌墙,涂壁一声欢呼,钻进了工地,站在另外一堵墙旁边一动不动,混入其中。 第492章 天火 天边黑云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遮满了整个天空,东南风一阵缓,一阵急,乌云中电光闪烁,雷声隐隐,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卑弥美彦挥舞铁锹,卖力地挖掘墓穴,汗水流淌下来,浸透了衣衫。 他受张归元的嘱托,前去送信,却一去不复返,被卑弥太郎囚禁在地牢之中。 卑弥太郎本想杀死他,但发生的事情太多,就把他这位卑贱的下户渔民忘记了。 第五集团军攻破邪马台王城,将囚禁的犯人放了出来,廷尉郎们连夜提审,卑弥美彦无罪释放。 他仓惶逃到家里,和妻儿团聚,躲在家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躲了十几天,不见北海士兵烧杀劫掠,家中的粮食耗尽,他被迫出来捕鱼。 此刻的福冈海湾已经被北海舰队占用,进行深水改造。 第五集团军的士兵们潜入水中,挖掘海湾里的泥沙,拓宽航道,通过疏浚工程,将浅水区的底质加深,达到适合大型船舶停靠的深度。 同时建设适用于大型船舶停靠的码头,建造防波堤,减少风浪对港口的影响。 这里还未修建改造完成,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不许倭人进入。 卑弥美彦顿时大急,自已的妻儿老小还等着自已捕鱼呢,封禁大海,全家都会饿死。 士兵们用手点指海豚湾,卑弥美彦和渔民赶到海豚湾,却见啖胎卵晃动千斤重的九股叉,操纵水流,将水中的鱼虾螃蟹送上海豚湾。 邪马台国的百姓们人山人海,等水流流入大海,疯抢海鲜。 “汉使大人心善,为了防止封港期间有百姓饿死,特意命我将海中水族赶上岸。” “我每天都会在这里赶海,你们可以随便挑选鱼虾螃蟹,带回家中食用,无需任何钱粮,都是免费的。” “我每天都会来,一直到福冈新港建设完成,你们不要争抢,不要发生踩踏。” 见有地痞流氓仗着身体强壮,疯抢海鲜,啖胎卵眼中杀机凛然,操纵水流将几名地痞流氓卷入水中,活活溺死。 倭人百姓这才遵守起秩序,排队挑选海鲜。 卑弥美彦挑选了几条油脂丰富的海鱼,刚想离开,被啖胎卵叫住。 “你是卑弥美彦对吧,那一日我主公委托你去送信?” 卑弥美彦以为它要追究汉节受损的责任,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回答: “不用害怕,我主公说过,拜托你送信是他考虑不周,没想到连累你蒙冤入狱。” “这里有两锭银子,作为赔礼。” 说着,啖胎卵取出两锭银子,足足有十两,扔给了卑弥美彦。 卑弥美彦狂喜,十两纹银,足够全家一年的花费,千恩万谢而去。 这件事如同商鞅立木取信一样,迅速在百姓之中传播,第五集团军仁义之师的形象逐渐立了起来。 张归元这么做,有自已的考量,这个时代,人口是最大的财富。 日本四岛是不沉的航母,在日本四岛建立舰队基地,将朝鲜半岛当成踏板,向西可以进攻幽州,向南可以进攻青州, 攻占琉球群岛和夷州(中国台湾省),吕宋岛(菲律宾)之后,还可以进攻徐州,扬州,交州,朱崖州(海南岛)等地。 渤海,黄海,东海和南海将成为北海政权的内湖,这条海上运输之路便是伟大航线。 一旦伟大航线建立,张归元就会摆脱传统北方政权的噩梦长城防线,从名门世家们做梦也想不到的方向海上发动进攻。 收复西域是上颚,开辟伟大航线是下颚,这一套组合拳既像一张狰狞巨口,又像是蟹钳,要将整个华夏大地钳在手中。 北海五大集团军都是脱产者,整日进行军事训练,没有精力土木作业。 建立海军基地是一个庞大的工程,要由北海工匠和倭人工人合作完成。 他废除了倭人等级森严的阶级分化,将奴隶们解救出来,摧毁了邪马台国的贵族势力,让所有邪马台人平等。 卑弥美彦在市场上买了一袋又一袋稻米,又买来清酒,和家人们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北海的招工告示贴满了王城的每个角落。 此时气候炎热,为了防止瘟疫出现,要将死人们火葬,招聘挖掘墓穴的力工。 见待遇优厚,卑弥美彦第一时间报名,经过审查,来到了这处叫做“公墓”的地方。 工作到半夜,卑弥美彦有些疲惫,站在墓穴里休息,和监管他们的北海士兵尬聊。 弥生时代的倭人都是华夏和华夏属国的移民,都会说汉语,只是流利和不流利的区别。 众人正在吹牛,忽然见天边坠下一团圆滚滚的火球,落到地上之后四处滚动,不知道会停在何处。 那名士兵有些警觉,取出武器,要去查看。 倭人们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急忙劝导道:“大人,不要追,那玩意叫天火。” “天空中经常落下来,不稀奇,你追它,它就会跑,跑着跑着就迷路了,我们倭人都懒得追。” “山中藤蔓众多,还有毒虫毒蛇,怨灵恶鬼,不要在夜晚进山。” 那名士兵见他们如此淡定,奇道:“你们怎么这么淡定,这玩意也是百鬼吗?” 卑弥美彦笑道:“大人,您刚来倭国,才见天火,觉得惊奇。” “我们在福冈生活了一辈子,天天见这玩意从空中坠下,已经麻木了。” “天火落到家里,穿着竹皮屐、手持向日葵追赶,天火就会旋转着逃走。” “如果把它赶到郊外,天火会钻进草丛,不会进入房屋引起灾害。如果人们见到它后置之不理,它就会滚入人家,将房屋烧毁。” “这玩意阴阳师也抓过,就是一团火焰,没有什么灵智,不算百鬼,算是一种自然灾害。” “此物算是我们邪马台国的特产,其余的倭国没有这玩意。” “据说是我们卑弥家族不尊高天原诸神,诸神降下的灾厄。” 众人又胡乱尬聊了一阵,体力恢复过来,准备干活。 那名士兵听到远处森林里瞄地一声猫叫,转头望去,却见一团火光冲出密林,直奔公墓而来。 “呀,我们没有追逐天火,天火竟然奔着我们来了。” 卑弥眯眼放下铁锹,抬头望去,吓得魂不附体,急道:“大人小心,那不是天火,而是百鬼之一的火车鬼,快躲开。” 第493章 火车鬼 月亮不知何时露了出来,散发着妖异的光芒,月色惨淡,阴气森森。 黑乎乎的密林深处,一道火光直奔众人而来。 北海士兵凝神看去,那东西似乎是一名成年男子,再仔细看,吓了一跳,竟然是成年男子大小的大猫。 它体大如虎,速度极快,人立起来,前爪推着一辆着火的车子,像是后世的人力车夫。 它边跑边啸,凄厉的猫叫声响彻云霄,空中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北海士兵见此妖来者不善,急忙抽出腰刀,要与之战斗。 卑弥美彦大惊,急忙抱住北海士兵,轻声道:“大人,不要与之争斗,这玩意叫火车鬼,是黄泉比良坂的使者。” “它性格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如果伤了它,它会不停报复,直到你死亡。” 弥生时代,倭国百国还处于神话时代。 日本神话的世界观天地分成三个世界,分别是高天原,也就是日本诸神居住之地。 苇原中国,指的是人间世界,也就是日本本土。 黄泉比良坂,也叫黄泉国,黄泉间,黄泉世界,相当于日本的幽冥无日之国。 每一个文明,都有独立的幽冥无日之国一类收拢亡灵之地。 福冈大战之后,大量倭人死亡,他们的灵魂被万魂血幡收走,没有去黄泉比良坂。 黄泉津大神伊邪那美察觉到了福冈之地的异常,派出黄泉比良坂的使者火车鬼前来探查原因。 恰巧此时天火坠落,火车鬼推着火车的样子和天火很像,被北海士兵误认为了是天火。 北海士兵站在墓穴里看向火车鬼,奇道:“这不是猫妖吗?” 卑弥美彦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惊动了火车鬼,小声道: “没错,就是猫妖,原本的火车鬼是它拉着的火车,一辆着火的车,所以叫火车,以前是小鬼拉车,接走亡魂。” “猫从华夏中原传入倭国之后,黄泉津大神伊邪那美喜欢上了撸猫,就将几只猫妖任命为黄泉国的使者。” “从此之后,火车鬼就变成这种猫妖拉着火车的形状,猫妖睚眦必报,报复心极强。” 北海士兵听得瞠目结舌,真没想到日本的诸神竟然如此儿戏,喜欢撸猫,就把猫妖任命为泉比良坂的使者。 大肥猫拉着火车的样子也太喜感了,他站在墓穴里暗暗观察,发现火车鬼拉着火车四处翻找,不知在找些什么。 “卑弥美彦,猫妖在找什么?” 卑弥美彦探头看了一眼,将头缩了回去,小声道:“在找尸体。” “火车鬼这种怪物有恋尸癖,对于尸体非常迷恋,对待尸体就像对待自已的孩子一样。” “将亡魂送到黄泉世界后,它们常常拉着火车返回,到葬礼上抢夺尸体,用妖风吹散送葬的人群,吹起棺材,掀翻棺材盖,掳走尸体。” “它们居住的地方是一处巨大的妖洞,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尸体,火车鬼会用妖法邪术操纵这些尸体行动起来和自已做游戏。” “有一些雌性火车鬼甚至会给尸体喂奶,给尸体洗澡,给尸体喂食。” “把尸体玩坏了就会原形毕露,将尸体撕得稀巴烂。” “整个妖洞里血肉横飞,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断手断脚,血淋淋的人头满地滚动。” “火车鬼清醒过来,又会懊悔不已,抱着死尸大哭,然后将它们吃掉,再去抢劫新的尸体。” 北海士兵见卑弥美彦讲得绘声绘色,奇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卑弥美彦小声说道:“邪马台国南方是卢末国,卢末国的佐贺森林,里面全是猫妖,一窝又一窝,我们进入森林里砍柴,时常就能遇到,能不清楚吗?” “猫妖的性格阴晴不定,行事作风亦正亦邪,火车鬼是猫妖里比较变态的一种。” “我们这里还有一种习俗,人死时,家属要立刻让死者的头朝北躺,在被子上放一把扫帚,枕边放一把刀,有概率防止火车鬼抢夺尸体。” “如果有人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勤快起来,人们就会说是被猫魂附身了。” 火车鬼找了半天,一具尸体也找不到,把它急得喵喵叫。 它的智力无法理解,这个世界还有火葬这种东西。 找不到心爱的尸体,火车鬼百爪挠心,看到一旁的骨灰坛子,心中好奇,伸手取了过来。 轻轻打开骨灰坛子,狂风涌进骨灰坛,将里面的骨灰吹了出来,火车鬼轻轻一吸,只觉得神游天外,飘飘欲仙。 喵~这东西劲大~好吸喵~ 它左右开弓,将骨灰坛子装上火车,想要将这些骨灰坛子抢走。 北海士兵大惊,无论如何,人类骨灰都不能被妖魔亵渎。 他不顾卑弥美彦的阻拦,冲出墓穴,抽出宝刀猛地一刀砍去。 “妖魔哪里走,留下骨灰来。” 火车鬼耳听脑后恶风不善,急忙将骨灰坛子放下,窜了出来,堪堪躲过这一刀。 火车鬼大怒,它在倭国抢夺了这么多年尸体,还从未有人敢反抗,瞬间凶相毕露,浑身炸毛。 一人一鬼斗在一处,打得鲜血四溅,猫毛乱飞。 卑弥美彦在墓穴里急得直跺脚,又不敢上去帮忙,迟疑片刻,决定去搬救兵。 他一溜烟从墓穴里钻出,向着公墓其他方向狂奔。 “不好了,快来人啊,火车鬼抢夺骨灰了。” 他这么一喊,其余吓傻了的倭人也跟着呼喊起来。 公墓之中,还有其他伙工人,大伙一听有火车鬼抢夺骨灰,都抄着武器和铁锹赶来助战。 十几名士兵加入战团,自动结成鸳鸯阵,和火车鬼大战。 第五集团军的士兵性格彪悍,久在海上训练,性格扭曲,极端嗜杀。 十几名士兵不是一个小队,却配合得天衣无缝,数次将火车鬼逼退。 火车鬼见人类越聚越多,恐遭不测,虚晃一爪,抓起火车,一溜烟跑向密林深处。 恰在此时,完颜龙在附近巡逻,听到喊声,赶了过来,看到几名士兵受了轻伤,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爪痕,顿时勃然大怒。 “什么鬼东西打伤了你们?” “大人,那鬼怪是一只猫妖,拉着一辆着火的车,抢走了许多骨灰坛子,逃进了密林深处。” 完颜龙御符而起,将神行符贴在绑在双腿之上,腾云驾雾般朝着密林中隐约可见的火光追去。 第494章 喵喵村 佐贺森林被一股未知的黑暗笼罩着,薄雾在树间缭绕,悄无声息挡住天空,林间有一些不断跳动的阴影,窥视着完颜龙。 完颜龙用神行符追击火车鬼,想要抢回骨灰坛子,一路追到森林深处,失去了火车鬼的踪迹。 感知到了森林里的恶意,他脸色微变,取出隐身符,随即隐去身影。 佐贺森林很安静,进入其中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附近的树林全部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只剩下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唯独一条林间小路向着前方延伸,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两道微弱的火光缓缓靠近,完颜龙站在林间一动不动。 “奇怪喵,刚才明明看见这里有人喵,怎么消失了喵?” “快走喵,我闻到了火车的味道,讨厌喵。” 两名娇俏少女大约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青布衣裤,身形苗条,大眼睛,长睫毛,瞳孔颜色很深,很有东瀛美女的特点。 完颜龙隐藏在暗处,暗暗心惊,这两名娇俏少女印堂之下妖气环绕,非妖即怪,恐怕和火车鬼也有联系。 两名娇俏少女找了半晌,没有找到隐身的完颜龙,提着灯笼向密林深处走去。 完颜龙蹑足潜踪,紧追不放,跟着两位少女来到一处宅院。 这处宅邸是寻常弥生人的木质宅邸式样,仿佛荒弃许久,破败不堪。 在那栋老宅的大门上却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散发着微红的光芒,像是一双诡异的眼睛。 “回家喵,睡觉喵。” 两名少女一阵欢呼,将手中的红灯笼挂在大门上,跑进了这处宅邸。 完颜龙思索片刻,随即跟了过去。 刚踏入宅邸,周围的环境立刻改变,荒凉破败的宅邸消失不见,里面的空间极大,似乎是一个村子的模样。 村子里布满石阶小路,上面长满了青苔,放眼望去,宁静而悠长。 村中随处可见竹林,竹子沙沙作响,百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花香。 每家每户的房屋样式都极具特色,有老鼠形状的,有鱼头形状的,甚至还有鸡蛋形状的。 村口有一座木牌楼,各根柱子下部用“夹杆石”包住,外面束以铁箍,顶部出檐甚短,每根柱端耸出脊外,柱顶覆以云罐,铺满了黑色瓦片。 这座木牌楼古香古色,和华夏的牌坊无异,上面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喵喵村。 这下来到猫窝了,完颜龙心中一怔,依旧跟了上来,一路尾随两名少女来到一处祖宅。 祖宅里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眉毛稀疏,两眼无神,褐黄色的瞳孔有些浑浊。 它慈爱地搂住扑过来的两位娇俏少女,转头看向完颜龙藏身之地,慢悠悠地说道: “后生,别藏了,你刚进村子,我就闻到了你身上的人味儿。” 言出法随,完颜龙的隐身符竟然失效,两名娇俏少女看到突然出现的人类,瞬间炸毛,脑袋变成一颗毛茸茸的猫猫头,对着他龇牙咧嘴,出声恐吓。 随着老人的话,每家每户的房门大开,里面走出一只只猫妖,将完颜龙团团围住,堵得风雨不透。 “后生,看你的相貌气质,不像是倭人,你是来倭国避难的修仙者吗?” 完颜龙昂首挺胸,毫不害怕,轻声道:“我乃北海王麾下虎贲军统领完颜龙,出使倭国,只因有猫妖偷盗骨灰坛子,我追踪而来。” 那老人念叨着完颜龙的名字,奇道:“姓完颜,你是肃慎人?什么时候大汉皇廷开始重用肃慎人了?” “北海王,我怎么没听说过大汉有封异姓王的先例?” “后生,你怕不是在骗我吧?我来问你,你出自华夏正邪十三宗哪一宗?可是龙虎宫?” 完颜龙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我出身北海书院,不属于正邪十三宗任何一宗。” “我的确是肃慎族,现在是北海人,我主公统一了北境,建立了第十四州北海州,我主公便是北境之王。” 老人立即变脸,厉声道:“后生,少来骗我,北海荒芜无比,只有高车人在那里放牧,什么时候出现了北海王?” “孩子们,将他擒住,他闯入秘境,对我们猫又一族图谋不轨。” 猫妖们立刻群起而攻之,完颜龙暗叫一声不好,心念一动,身体被符箓环绕,自动护持自身,每有一只猫妖扑来,便有一张符箓迎去。 老人越看越心惊,这位肃慎后生,拥有着最正统的言灵道统传承,精通二十多系符箓之力,五颜六色的符箓随着它翩翩起舞,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 眼见后辈们拿不住完颜龙,老人一声凄厉的猫叫,直接出手。 地面之上,出现一团团阴影,有人类的影子,也有妖族的影子,这些影子悄无声息来到完颜龙的影子旁,伸出双手,拉住了他的影子。 完颜龙的身影瞬间扭曲模糊了起来,身体被一种诡异无比的力量入侵,失去了控制。 猫妖们撕开他的衣衫,想要将他捆住,却不料完颜龙爱符成痴,整日制符不断,符纸用尽之后,便在身上写符箓。 他的身体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和纹身一般,此刻被猫妖触碰,自动触发。 他周身上下电光闪烁,天火蔓延,寒霜乱舞,万刃齐发,将猫妖们打得抱头鼠窜。 老人勃然大怒,催动古巫咒法,完颜龙的四肢和半截身体沉入黑暗之中,变成了黑影的一部分。 完颜龙明明能感觉到自已的手脚,却消失不见,变成了地上的影子。 顿时冷汗直流,看样子,如果那些鬼影将他完全拉入黑影之中,他将从世界上消失。 轰隆~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一道金光从秘境之外飞入,撞碎了空中的无形结界,直奔老人而来。 不见老人如何闪转腾挪,身体如瞬移般来到另一边。 如意金砖砸进大地之中,引得一阵地动山摇,层层土浪席卷四方,所到之处房倒屋塌。 张归元从天而降,落到如意金砖上,冷冽的声音响彻秘境。 “你敢杀完颜龙,我让佐贺森林里所有猫妖殉葬。” 第495章 九命猫妖 张归元怀抱双臂,御立虚空,将喵喵村的无形结界视若无物,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猫妖。 二十吨重的如意金砖化作一道金光,在空中以一马赫的速度不停绕圈,恐怖的音爆之声吓得胆小的猫妖们心惊肉跳,惶恐不安。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一颗又一颗星辰在星空之中亮起,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从天而降,汇入张归元的身体之中。 张归元周身上下,狂涌的灵力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它如星辰一般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喵喵村的老妖,目光阴沉了下去,脸色大变,如此磅礴的灵力,世所罕见,比正邪十三宗的寻常长老还要强些。 一旦动起手来,自已尚且有保命手段,猫子猫孙们恐怕都会遭遇不测,整片佐贺森林将毁于法术余波。 事到如今,它仍想威吓张归元,开口道:“老妪我是九命猫妖一族的苗海潮,佐贺森林里除了我们喵喵村,还有十九个猫妖村庄。” “每个猫妖村庄都有一位猫魈坐镇,华夏人,佐贺森林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张归元哈哈一笑,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修复的汉节,立在空中。 苗海潮老人勃然变色,九命猫妖一族本就是华夏的妖族移民,自然知道汉节的意义。 它长叹一声,散去古巫咒法,完颜龙的四肢和半截身体缓缓从黑暗之中浮现了出来,他的身体逐渐恢复如常。 “罢了,既然是汉使大人,我们九命猫妖一族认栽了。” 它摆了摆手,示意猫妖们退下,亲手将完颜龙搀起,送到张归元身边。 完颜龙俏脸通红,羞愧难当,自已竟然被妖邪制住,还得主公来救,好强的他难以接受。 张归元莞尔一笑,安慰道:“九命猫妖家族和九尾妖狐家族都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并非无名之辈。” “猫有灵性,其命有九。” “九命猫妖修炼十年为猫妖,能变人,能变成娇俏的少女和风度翩翩的公子,称之为猫娘或猫公子。” “修炼二十年为猫又,又者股也,随着修炼从尾巴末端开始分叉,最终会分叉成两条尾巴。” “修炼三十年以上为猫魈,猫魈会分化三条尾巴,从三条尾巴开始,突破九命,九命者通、灵、静、正、觉、光、精、气、神。” “每多一命,便会多一条尾巴,最终形态是突破九命,修炼成十尾天猫,到那时,和寻常神灵无异。” 苗海潮听他随口将九命猫妖一族的秘辛说出,心中暗暗心惊,试探性地问道: “汉使大人,为何您这么了解我们九命猫妖一族?” “我是北海妖王,无量劫主,麾下妖魔无数,自然也有九命猫妖一族,知道一些秘辛,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苗海潮悚然而惊,奇道:“汉使大人麾下,是海山一脉,还是海浪一脉?” “戊辰年阴山大战,野兽派和御兽派火并,双方共动用了五万多只奇珍异兽,前去增援的妖族家族多达一百多家,九命猫妖一族亦在其中。” “双方损失惨重,九命猫妖海字辈猫魈全部战死,海山一脉远走苗疆,海浪一脉归于北海,我麾下正是海浪一脉。” 苗海潮老人不禁潸然泪下,泪如泉涌,瞬间苍老了几十岁,抹着眼泪说道: “如果我没有负气而走,留在万兽山庄,或许能劝住海山和海浪一脉不去参加阴山大战。” “我们九命猫妖一族,向来分为夜猫和家猫两种派系,因两派争个没完,二百年前我负气而走,带领海潮一脉远走扶桑,没想到二百年后有如此大祸。” 张归元微微一叹,没有说出事情真相。 在阴山大战之中,海山一脉属于野兽派,海浪一脉属于御兽派,两派是战场上的对手,许多九命猫妖死于同族人之手。 苗海潮取出抹茶款待张归元,大小猫妖们演奏三味线,日本筝和太鼓,在一旁助兴。 张归元发现,三味线的表面似乎蒙着一层猫皮,不禁暗暗称奇,脸上不动声色。 “我此行第一件事,便是追查火车鬼强抢骨灰罐子一事。” “人族不可轻辱,骨灰更不容亵渎,火车鬼我一定要收服,不能让它们继续害人。” 苗海潮长叹一声,悲声道:“火车鬼都是一些可怜喵。” “我们九命猫妖一族由于常伴人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之际学会了人族的多愁善感。” “火车鬼,本是失去后代的母猫,痛失后代后,心性扭曲,变成了半猫半鬼的怪物。” “它们精神失常之后,常幻想孩子们还活着,会四处抢夺人类尸体,像猫崽子一样摆弄,还会给尸体喂奶,为尸体喂食,为尸体洗澡。” “可惜生死无常,假的终究是假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海市蜃楼,等尸体腐烂之后,它们又陷入无尽的懊悔和痛苦之中。” “我们二十个妖村,曾明令禁止它们掠夺尸体,却屡禁不止,能等将它们驱逐出村庄,让它们自生自灭。” 演奏乐器的猫妖们随之落泪,看得张归元和完颜龙啧啧称奇。 “火车鬼一事,我自会处理,它和涂壁一样,会进入《百鬼夜行预览》用战斗赎罪。” “第二件事,寻求和九命猫妖一族合作。” “倭人百国勾结狗邪韩国,搅动朝鲜半岛局势,威胁幽州和北海州的稳定,是华夏的心腹大患,我身为北境之王,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将一举征服倭人百国,建立扶桑郡,并入北海州之中,统一管理倭人。” 苗海潮眼中精光闪烁,它指了指天空,指了指地底,又指了指海底,轻声道: “征服倭人百国不难,许多倭人国度还过着刀耕火种的苦日子,倭人奴性十足,只要你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他们自会投降。” “凭你的实力,百鬼之王酒吞童子不是你的对手,降服百鬼也不难。” “但高天原,黄泉比良坂和东海龙宫怎么办?” 高天原和黄泉世界对于倭人百国的控制张归元已有预案,怎么东海龙宫也参与了倭人百国的世俗之争。 张归元忍不住吐槽道:“怎么,东海龙王也干了?” “汉使大人,佐贺森林往南,皆是东海龙王的控制范围,琉球群岛更在龙君手中,视之为禁脔,你若要统治倭人四岛,要做好和东海龙王发生冲突的准备。” 第496章 濑户大将 末卢国,佐贺城。 末卢国国王锅岛御船山拿着张归元的书信,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张归元借口追捕王女卑弥呼,要求末卢国投降。 并配合调查邪马台国勾结狗邪韩国,搅动朝鲜半岛局势,公开谋反一事。 倭人百国之中,有三十国参加了这场密谋,追查下去,都参加了谋反,末卢国是其中之一。 大夫味地茂兵卫接过书信,仔细看了一遍,轻声道:“大王,不能降。” “我等投降,可以回家种田打鱼,若大王投降,必死无疑。卑弥太郎的首级现在还挂在邪马台王城的城墙上。” 锅岛御船山叹息道:“我也不想投降,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张归元手下有一支庞大的舰队,打过来可怎么办?” 大夫味地茂兵卫摆了摆手,提出了三胜三败论。 “卑弥太郎不尊鬼神,才有今日之祸,我们末卢国虔诚地供奉祐德稻荷神社,宇伽之御魂大神,大宫能卖大神,佐田彦大神一定会拯救我们,我们必然胜利。” “张归元虽是汉使,但华夏内斗不止,正邪十三宗兄弟阋墙,北海州更是闻所未闻,没有神灵庇佑,他必然失败。” “佐贺森林以南,大片领土是东海龙君的势力,张归元入侵倭国,必然遭到东海龙君的反噬,船只再大,也敌不过龙君的神风(台风)。” “我们只需坚守,龙君自会摧毁张归元的舰队,我们必然胜利。” “张归元仗着有舰队胡作非为,他不知东海龙君的厉害,必然失败。” “佐贺森林是猫又一族的栖息之地,张归元如果从陆地进攻末卢国,必然经过佐贺森林,那群猫又报复心极强,会自动攻击进入森林的人族。” “我们以逸待劳,他们疲惫不堪,我们必然胜利。” “张归元只知征伐,不知怀柔,不懂倭国局势之复杂,必然失败。” 三胜三败论提出之后,锅岛御船山大喜,他没有去过华夏朝贡,不知华夏之强盛。 更不知北海之强盛,胜过华夏十倍。 “好好好,既如此,我们便和张归元斗到底。” 君臣二人研究如何驻防,恰在此时,城门方向传来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大地剧烈晃动,喊杀之声震天。 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失魂落魄地闯了进来,启禀道: “大王,大事不好,汉人杀进来了?” 锅岛御船山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惊惧万分地问道:“从哪里杀过来的?” “大王,从佐贺森林里杀出来的。” 锅岛御船山拉住味地茂兵卫的胳臂,质问道:“大夫,你不是说猫妖会阻挡他们吗?” “猫又一族呢?救一救啊!” 那名士兵哭丧着脸,悲声道:“大王,汉人部队里有许多猫又,猫又一族投敌了。” “啊?快,快去请濑户大将!” 张归元收服九命猫妖一族之后,第五集团军海军陆战队日夜兼程,穿越佐贺森林。 九命猫妖一族充当向导,在前方引路,专走僻静的小路,行军速度极快,昨夜就已经抵达佐贺城外。 他们不动声色,挖掘地道,用了一夜时间,一直挖到佐贺城下,将成堆的火药堆在地道里。 总攻的命令发出后,士兵们立刻用引线引爆了地道里的火药,成功将佐贺城的城门炸上天。 倭人从未见过火药,更别提火药和地道战混合的掘土攻城法,吓得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北海十子带领海军陆战队顺着城墙的豁口冲了进来,顺势砍杀倭人。 倭人此刻刚进入铁器时代,身上穿着鱼皮甲,竹甲,藤甲,手里拿着长矛,长枪,铁斧和鱼叉。 第五集团军士兵人手一具四十斤重的坚昆铠甲,整个人包裹在“铁罐头”里,倭人的武器砍到身上,只能留下一道道白痕。 他们手持迅雷铳,三三制交替开火,子弹如狂风暴雨一般射向倭人。 顷刻之间,倭人的战斗意志崩溃,将火器当成了邪术妖法,哇哇怪叫,败了下去。 “顶住,给我顶住。” 锅岛御船山手持铜剑冲了出来,连杀五名溃兵,依旧抵挡不住倭人崩溃的大势。 “濑户大将!快拦住他们!” 崩溃的倭人军队之中,走出十名“濑户大将”。 它们身高三米,身上穿着陶瓷组成的甲胄,头是酒壶、身体是烫酒锅,全身上下都由陶瓷组成,手里拿着酒壶枪,朝着北海士兵杀来。 濑户物是陶瓷器之意,末卢国除了是稻乡之外,还是著名的陶瓷工艺之乡。 后世佐贺闻名的唐津烧,有田烧和伊万里烧都是倭国著名的陶瓷器。 在弥生时代,华夏动荡不安,大量华夏移民移居日本,将陶瓷制作工艺带到了日本。 日本是极阴之地,破碎陶瓷的怨念汇聚在一起,组成了百鬼之一的濑户大将。 它们身体由陶瓷器组成,坚固无比,即使顺着缝隙刺入身体,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实体,伤不到它们。 北海士兵用迅雷铳攻击,子弹将濑户大将周身上下的陶瓷器打得粉碎。 在火器的攻击下,一名名濑户大将倒下,变成一堆陶瓷器碎片。 正当北海士兵以为一切都结束之时,破碎的怨念又驱使陶瓷器碎片重组在一起,重新复原身体,恢复成濑户大将。 猝不及防的北海士兵惨遭屠戮,鲜血染红了陶瓷器的纹路。 濑户大将是怨灵的一种,和怨灵千命类似,只要怨气存在,它就能不断重组身体。 北海十子之中五色神牛憨憨站了出来,它以力入道,只要双腿接触大地,就力大无穷。 它轻轻一拳轰去,便有一名濑户大将粉碎,不断有濑户大将复原,它便不断用拳头击碎,如同打地鼠一样,不一会儿就忙得满头大汗。 随着陶瓷器碎裂次数的增加,破碎陶瓷的怨念越来越深,濑户大将恢复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 打到后来,击碎一名濑户大将之后,它眨眼间便能恢复如常。 “糟了,这玩意能无限复原,如何是好?” 正当憨憨手足无措之时,耳畔传来了张归元的声音。 “憨憨,将它们搬到火车之上。” 天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光华流转的书,正是《百鬼夜行御览》。 一只只猫妖拉着火车从书中走出,来到憨憨身前,喵喵乱叫。 憨憨大喜,用蛮力将濑户大将按在火车上,对着另一边的牛哞哞喊道: “哞哞,你来顶一会儿。” 牛哞哞应了一声,运起琉璃不灭金身诀,身体出现了琉璃光彩,冲过来和濑户大将们激情肉搏。 “喵喵,快拉车。” 猫妖们拉着火车,向《百鬼夜行御览》飞去,濑户大将拼命挣扎,奈何力气没有憨憨大,被憨憨按在车上,动弹不得。 进入《百鬼夜行御览》书中后,濑户大将们立刻迷失其中,摇摇晃晃,不由自主地走进宿舍之中。 推开宿舍门,里面是成堆的瓷器,濑户大将走入瓷器里,怨气迅速沉寂下去。 《百鬼夜行御览》的第三页,出现了濑户大将的动态图示。 第497章 贝吹坊 末卢国,虹之松原。 末卢国国王锅岛御船山和大夫味地茂兵卫仓皇而逃,闯进先祖栽种的黑松林之中。 锅岛御船山气喘吁吁,浑身血污,惊慌失措地问道:“大夫,龙君的使者什么时候才能到?” 味地茂兵卫从怀里取出一个海螺,嘟囔了一阵,侧耳倾听半晌,喘息道: “大王,龙使神社姬说它一盏茶的时间,就会到达虹之松原,让我们坚持住。” 锅岛御船山想到家眷老小都陷落在王城之中,心中悲悲切切,忍不住潸然泪下。 “张归元,我和你不共戴天之仇,不死不休之恨,你夺我王位,等我从龙宫借来兵时,要你葬身大海之中。” 正在咒骂,忽听松林外一阵娇笑之声,那声音笑道: “不要脸的倭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和狗邪韩国组成倭寇,劫掠三韩百姓,三韩百姓会不会像你今日一样如丧家之犬?” 锅岛御船山忍不住回怼道:“那能一样吗?百姓死不死……” 他忽然意识到黑松林外的人是敌人,忙捂住自已的嘴。 “别躲了,快出来,再不出来我可放火烧林了。” 黑松林外站着两人,正是北海十子之一的白螟和拓跋晨。 白螟是吞灵螟妖的母虫,身体由无数只吞灵螟妖构成,攻入佐贺城后,立刻盯上了督战的锅岛御船山,悄悄操纵吞灵螟妖飞到它的衣服上。 吞灵螟妖只有米粒大小,极难发现,在锅岛御船山身上不断地散发一种化学气味。 佐贺城沦陷之后,锅岛御船山在亲卫的保护下逃出佐贺城。 白螟带着拓跋晨紧追不舍,一路追踪气味,来到这片黑松林之外。 “小晨,你把他们吓出来。” 拓跋晨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阵法材料,围绕着黑松林布置起阵法来。 拓跋晨是北海书院学生中阵法第一人,号称北海晨星,师从阵法大师贺强和李红,在奇佐院修行数年,得到多位阵法大师点拨。 他布置的阵法名曰阴阳招鬼阵,封生门,闭死户,接引四方厉鬼进入黑松林无差别攻击。 平静的海面上荡起阵阵涟漪,三个苍白肿胀,阴冷潮湿的鬼影在潮汐中浮现出来,一步步向黑松林深处走去。 它们是淹死在海中的渔民亡魂,怨气极重,眷恋人间,不肯前往黄泉世界,在海中逗留,被阴阳招鬼阵吸引,不由自主地地走了进去。 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远处的礁石走来,没有头颅,浑身上下长满了海藻,那些海藻像是从它的腔子里长出来的,整个人更像是一株盆栽。 它是被人谋杀的可怜人,因为头颅不见了,找不到去黄泉世界的路,在人间逗留,也被阴阳招鬼阵吸引过来,进入黑松林之中。 过了半晌,黑松林深处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锅岛御船山和味地茂兵卫一前一后跑了出来,浑身上下长满了海藻,鼻口之中喷出腥臭的尸水,脸色惨白,脚步踉跄,似乎遭遇了极其恐怖的袭击。 “味地茂兵卫,快召唤出你的式神,帮我驱逐这几只恶鬼。” 味地茂兵卫从怀里取出海螺,呜呜地吹了起来,海浪里出现了一只妖怪,肤色发青,眼睛奇大无比,站在水面上睨视着追来的厉鬼。 四只厉鬼像冰雪一样融化了,最后完全消失。 捂着嘴偷笑的白螟和拓跋晨心中一凛,没有想到,那位儒生打扮的人竟然是一位阴阳师。 阴阳师起源于中国,是奉行阴阳,五行学说的修仙门派,以齐国人邹衍、邹爽为主要代表。 祖龙秦始皇统一华夏之后,阴阳学派遭到迫害,远走扶桑,并在日本发扬壮大。 天皇出现之后,对于阴阳道几近狂热,成立了阴阳寮(类似中国古代的国子监)让阴阳道成为律法制度的一部分。 此时天皇尚未出现,各位阴阳师辅佐倭人百国的王,成为了掌握实权的大夫。 式神,也称侍神,是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其力量与操纵它的阴阳师有关。 味地茂兵卫相比于阴阳道,更喜欢儒道,平时也是儒生打扮,此刻被逼无奈,将自已的式神贝吹坊召唤了出来。 贝吹坊是一种经常出现在海洋中的水怪,会发出吹海螺般的声音,它拥有一种原始的咒术,被它看到的人将魂飞魄散,立即昏倒。 杀死四只恶鬼之后,贝吹坊看向白螟和拓跋晨两人。 白螟身体猛地爆开,化身千万,组成它身体的吞灵螟妖聚在空中,犹如一团黑烟。 贝吹坊只见一团虫子在空中乱飞,根本看不清哪一只吞灵螟妖是白螟。 白螟是吞灵螟妖的母虫,虫族压根没有灵魂,它们也没有真正的智慧,而是虫群意志的共同体。 贝吹坊看了半晌,咒不死白螟,于是转头看向拓跋晨。 拓跋晨从怀里取出两个小旗子,在空中一划,划出一道门形,他打开旗门,嗖地钻了进去。 此法名曰旗门遁,是一种空间系遁术,利用法术开辟一个暂时存在的空间,可以隐藏其中,也可以收走敌人的法宝,修炼大成者利用皂旗白幡可遁走天地万物。 益州蜀道山的阵法师们身体孱弱,布置阵法的时间比较长,非常危险,因此常常修炼旗门遁术保命。 李红心疼徒弟,将旗门遁术交给拓跋晨,拓跋晨今日用了出来。 贝吹坊转头望去,只见旗门黑乎乎一片,像是空间被打码了,怎么看都看不清。 贝吹坊咒不死白螟,也咒不死拓跋晨,咒术便应在它身上,只见它的身体像冰雪一样融化了,最后完全消失。 贝吹坊一族的原始咒术霸道无比,咒不死敌人,便要咒死自已,反正必须死一个人。 味地茂兵卫吓得魂不附体,他还从未见过贝吹坊咒不死的存在,拉着看傻了的国王锅岛御船山向海里狂奔。 白螟心中焦急,操纵躲藏在锅岛御船山衣服上的吞灵螟妖钻进锅岛御船山的身体里,吸食他的灵魂。 味地茂兵卫正在狂奔,忽然身后锅岛御船山身体一震,直挺挺地倒下,瘫在水中,一动不动。 第498章 他实在太稳健了 火红的落日染红了天边的云霞,微波荡漾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溅起几尺高洁白晶莹的水花,漫步在金色的沙滩上,脚下是细软的白沙,宛如踩在云端之上。 阴阳师味地茂兵卫嘴边全是白沫,口鼻之中流淌着黑血,一颗心宛如寒冰一样,全身的血似乎都结成了冰。 他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没有立即倒下。 白螟和拓跋晨死神一般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速度不急不慢,既不让他逃掉,也不给他回头拼命的机会。 越来越多的吞灵螟妖飞到味地茂兵卫的身体上,顺着身上的伤口钻了进去,用特殊的化学物质麻痹他的神经。 脚步踉跄的味地茂兵卫忽然转身,空中白光闪动,一道灵光直奔两人头颅飞去。 拓跋晨眼疾手快,将手中小旗帜往前一戳,一心二用,左手画门框,右手画门环,瞬间画出一扇门来,那道灵光飞入门后,杳无音讯。 “倭寇,别挣扎了,闭目领死。” 味地茂兵卫一击不中,惨叫一声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死了。 拓跋晨转头看向白螟,白螟笑靥如花,嫣然一笑,摇了摇头。 吞灵螟妖告诉女王大人,味地茂兵卫还活着。 “倭寇,快起来,别装死了。” 拓跋晨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搭住,如拈花一般,左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三面鱼型铜镜,用手一指,三面鱼型铜镜悬浮在右手周围。 鱼型铜镜之中传来阵法的轰鸣之声,磅礴的阵法之力注入他的右手。 拓跋晨右手轻轻凌空指出,三系阵法之力随之击发,直奔味地茂兵卫而去。 三面鱼型铜镜里封印着雷,水,金三系微型阵法,阵法之力被压缩到阵法道具之中。 被击发后化作锋利无比的水刀,将味地茂兵卫的右臂斩下,电流随着水流扑去,将他电得外焦里嫩。 电流传导到海里,小鱼小虾的尸体漂浮在海面上。 味地茂兵卫诈死失败,被电得浑身痉挛,失去手臂痛彻心扉,八格牙路喊个不停。 他想要回身和拓跋晨拼命,却发现拓跋晨站在一个安全的位置,即使自已身受重伤,也绝不靠近,不给自已一丁点反杀的机会。 这孩子实在太稳健了。 拓跋晨幼年时随着爷爷老羊皮拓跋根流浪,丁零人的奴隶笼子给他留下了童年阴影,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极度缺乏安全感。 和同龄人相比,他稳健得过分,用大炮轰野兔,用大五行诛邪阵炸蚊子都是常规操作。 眼见拓跋晨已经将两面小旗帜握在手中,随时准备用旗门遁躲避自已的攻击。 味地茂兵卫面如死灰,跪在水中,悲声道:“你杀了我吧,我认栽了。” 拓跋晨一本正经地说道:“可以,但为了安全,我会先切除你的四肢,再把你躯体切开,将脊柱斩断,破坏你的神经,最后再处理你的脑袋。” “过程会有一点痛……” 味地茂兵卫勃然大怒,悲愤万分,嚎叫道:“杀人需要那么多步骤吗?华夏人,给我一个痛快!” 拓跋晨正色道:“那可不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把你肢解成碎肉,我心不安。” 味地茂兵卫宛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十块冰,低垂下头,不再说话。 拓跋晨制止了白螟接近味地茂兵卫,右手嗡嗡作响,准备肢解他。 寂静昏暗的海上会出现一点火光,紧接着,火光变成了两点,三点,数量逐渐增加,在海上绵延数里。 海底有升腾的阴火在燃烧,海中阴火潜燃,此物名曰不知火,也叫龙灯。 世间有四种火焰,分别是鬼火,天火,人火和龙火,人火遇水而灭,龙火却遇水而炽,若是阴火势大,则必是龙灯无疑。 九州岛周围的海上,夜间时常会出现这种怪火,倭人称之为不知火。 每年七月,在福冈,佐贺,长崎一带,男女老少会在天黑前聚集到海边,等待不知火的出现。 如果有人想看得更仔细一些,乘着小船向火的方向划去,火就会自动后退。 继续向前划,火就继续后退,总之无法靠近。 拓跋晨上过物理课,知道这些所谓的龙火其实就是天然气。 海底两山环合之处,必有海气凝聚,当海底出现滑坡或火山喷涌时,这些天然气就会喷涌而出。 (东海蕴含着140亿桶的石油和天然气,其中四分之三是天然气,四分之一是原油)。 东海的水族掌握一种使用天然气的方法,将它们引燃,当成灯笼使用,因此不知火也叫龙王灯。 不知火的出现意味着东海水族的出现,很快,大海的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里面传来喊杀之声。 味地茂兵卫大喜,想要狂奔过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已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被拓跋晨用阵法之力切下。 拓跋晨好心劝道:“倭寇,你别用力挣扎,我好不容易用电流将你身体上的血管缝合,强行挣扎会引发血管破裂,引来鲨鱼,就不好了。” 味地茂兵卫刚想呼救,拓跋晨已经操纵阵法之力将他的人头斩下,锋利无比的水刀插进眼窝里对着大脑用力搅动,替他做了前额叶切除手术。 即使复活,也是一个傻子。 旋涡之中,传来一声大喝。 “后生,不要动手,我有话说。” 拓跋晨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面白幡,将味地茂兵卫引入白幡之中,转头看向大海中心的漩涡,奇道: “你要说什么?” 大旋涡之中,爬出来一条怪鱼,六米长,人面,头上有角。 妖鱼自报家门道: “我乃龙宫派来的使者神社姬,味地茂兵卫乃是龙宫的贵客,和龙君有交情,你们敢杀龙君挚友,不想活了吗?” “识相的,快把味地茂兵卫先生的灵魂交出来,然后自缚双手,以死谢罪。” 拓跋晨晃动白幡,里面传来恐怖的咀嚼声,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神社姬贵使,您说晚了,我这面白幡里养着一群仆食鬼,也叫扑厮鬼、卜思鬼,无形而善噬人魂,我是阵法师不知道怎么处理灵魂,就将敌人的灵魂喂给它们。” “它们吃东西速度很快,龙宫的贵客,龙君的的挚友,味地茂兵卫先生,已经被吃了。” 第499章 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佐贺城的火焰已经扑灭,倭人们各自匍匐在地,头和双臂接触地面,将姿态放到最低,恭迎王师入城。 第五集团军的士兵四处追捕逃兵,杀得兴起,便想屠戮百姓,眼角的余光看到空中御空而立的那道身影,心中一凛,不敢胡作非为。 张归元见佐贺城一战已经结束,叹了一口气。 第五集团军的这群家伙,每次出战都得自已看着,自已没看住,他们就滥杀无辜,而且还相互做伪证,死不悔改。 从远征到现在,已经砍了一百多人,违抗军法被杀的士兵比战死的士兵还要多。 出海环境实在是太艰苦了,水兵海员的心理健康问题是一个老大难问题,再好的兵登上舰船,也会变成兵痞。 如果各舰队的水手和炮手全换成水族,不用人族,心理问题解决了,这些水族又无法长时间登陆作战。 当他思考如何培养心理医生时,北部丘陵地带传来剧烈的阵法轰鸣声。 张归元凛然而惊,御空而行,很快来到虹之松原,见一群虾兵蟹将把白螟和拓跋晨围在中间,刀枪剑戟乱砍。 一条头上长角的怪鱼正在指挥虾兵蟹将们猛攻,每当白螟和拓跋晨冲出重围,它就操纵龙火将两人逼退。 虾兵蟹将之中,有三员大将最引人瞩目,为首一员大将是一只长毛的贝妖,身高两米,浑身上下覆盖着厚重无比的贝壳。 它能从贝壳的缝隙里喷出粗壮的水炮,属于远程射手,每当拓跋晨取出阵法材料想要布阵时,它便喷出水炮,将拓跋晨打断。 另外一员大将则是软弱无骨的乌贼妖,体色苍白,遍布紫褐斑痕,瞪着两只灰蒙蒙的眼睛,不停吐出墨汁。 墨汁在空中幻化成一团黑雾,将白螟罩住,阻挡它的视线,不让噬灵妖螟寄生。 主攻的一员大将则是一只海苔妖,三丈二尺,有三手,一手当胸,手足各三指,手里挥舞着由无数只海胆串成的海胆软鞭。 这些剧毒海胆明显也是一种妖魔,砸到石头上开碑碎石,隐隐有金铁相交之声。 他还能操纵海胆软鞭,将海胆身上尖锐剧毒的利刺射出,势如狂风骤雨,犹如无数暗器。 张归元从天而降,挡在拓跋晨和白螟身前,奇道: “你们俩性格沉稳,不是惹是生非之辈,怎么招惹到了这群海鲜?” 神社姬见来了大人,大叫道:“比良夫贝,佐贺海苔,枪乌贼,杀了他。” 三员大将一起杀来,张归元随手一拳,将比良夫贝妖厚重无比的巨大贝壳击穿,轻轻一扯,贝妖死于非命。 枪乌贼喷出一团黑雾,张归元心念一动,灵气翻涌,黑雾倒飞而回,反将它自已裹住。 张归元随手一拍,正中枪乌贼的脑袋,枪乌贼身体软软倒下,横死当场。 佐贺海苔将海胆钢鞭砸到张归元头上,砸得火星四溅,愣是伤不到他。 张归元随手抓住海滩钢鞭,将它拽了过来,慢悠悠一抓,将头颅抓碎。 战场之上,一片寂静。 虾兵蟹将们看到三位大将的尸体,吓得魂不附体,转身朝着海里奔去。 张归元升起一团火堆,将贝妖的尸体拖来,被自已一拳打穿的半截贝壳扔掉,其余半截贝壳架在火上,咕嘟咕嘟煮了起来。 将死去的佐贺海苔撕成碎片,放到碟子里。 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炭火炉子,将枪乌贼的身体洗净,放在火上炙烤,还不断刷油,不停翻面。 很快,香气四溢,整片海洋都被香气浸染,香得水中的虾兵蟹将不停吸气。 神社姬气得浑身直哆嗦,用手点指张归元,厉声道:“你,你,你欺妖太甚!” “你竟敢当着我的面,将东海龙军三员大将杀害并食用。” “他们可是天庭有编制的大将,你,你,你……” 张归元正在往贝壳上放蒜蓉调料,闻言冷声道:“少拿天庭压我,告诉东海龙君。” “若是识相,两家相安无事,我开辟伟大航线,它当它的龙君。” “若是不识相,两家交起手来,东海龙族,不过是盘海鲜罢了。” 神社姬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紫,一会儿绿,怒道: “好好好,北海王张归元,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七日之后,这里会爆发虎狼痢,不尊龙君者将死于疾病。” 虎狼痢是霍乱的别称,发病时会严重腹泻,并伴有高烧。不及时治疗的话, 三天后就会死去,因此得名“虎狼痢”。 张归元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盯着神社姬的眼睛,大声道: “七日之后,烈性兽药巫山云雨将随着水流进入龙宫,龙宫的生育率太低,我帮帮忙,免得海鲜不够吃。” 神社姬是东海龙王的属臣,知道北海龙宫巫山云雨之乱。 北海水族,至今还被其余三海水族讥笑,讥笑它们是不伦之族。 它怒极而笑,恶狠狠地说道: “十五日之后,将有台风袭击倭国,张王爷,希望你的舰队能抗住台风。” 张归元一面压铁板鱿鱼,一面回怼道: “十五日之后,东海海底将爆发9.0级特大地震,地震深度10公里,龙宫有强烈震感,有引发海啸的危险。” “希望东海龙宫的结构,能够抗住特大地震的影响。” 北海妖王,无量劫主,拥有一种独特的神力,能够引发大地震,大风暴,大洪水等灾害。 在他收复西域的过程中,屡次用大地震破坏敌人的城市、 此事早已传遍修仙界,神社姬作为东海龙君的的近臣,自然也知道这个消息。 神社姬知道此战无法善终,拱了拱手,转头就走,虾兵蟹将随之撤走,消失在大海中心的旋涡里。 一只小胖手伸向冒着香气的鱿鱼腿,张归元猛地抬手,将它的小手打飞。 “水族的身体都被妖气浸透了,有毒物质富集很严重,不能食用。” 白螟奇道:“主公,那您为什么还要烹饪这些妖尸?” 张归元笑道:“极限施压罢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演给神社姬看,也演给东海龙君看,表明我们的态度。” 见白螟还不明白,张归元笑着解释道: “水族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是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第500章 帝国之璧 壬申年,八月。 层层叠叠的乌云,像青色的火焰,紧贴着无底的大海上燃烧,狂风大作,霹雳交加,雷声隆隆,豆大的雨点连成线,像无数条鞭子,拼命抽打着千帆舰队。 三艘郑和宝船,二十艘艨艟巨舰,三十艘楼船,二十艘小楼船,三十艘海沧船,一字排开,停靠在福冈海港之中。 每一艘大船上,都有一道阵法的光芒冲天而起,阵法师们竭尽全力保护舰船不被台风摧毁。 二十艘小冬船,一百艘鸟船,五十艘五列桨战舰已经进入内河,固定在内河的船坞码头之上。 第五集团军的士兵们全部弃船登陆,进入福冈佐贺的群山里躲避台风。 烹杀东海龙军三大将后,神社姬所说的虎狼痢没有爆发,东海龙王也忌惮张归元的兽药催情攻击。 八月,南海出现了巨大的台风胚胎,裹挟着超强的雷暴云团,同时吸入大量的西南季风,跨赤道气流水气,形成了超级台风。 根据库库艾坎侦查所知,这个超级台风的高层云系直径已经超过2000公里,底层风场越来越大,中心爆出极强的对流云团,形成台风眼。 这是东海龙王对于张归元挑衅做出的回应,他要用超级台风一举摧毁千帆舰队。 北海双璧之一的鲜于丹刚刚养好身体,又被台风吹得呕吐不止,重新病倒。 北海号的指挥舰上,脸色惨白,冷汗直流的鲜于丹站在船舱里,心有余悸地望着愈来愈近的超级台风。 鲜于丹的十三亲卫或站或坐,或前或后,将他隐隐围在中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一旦遭遇敌袭,立刻带着北海尉大人逃走。 十三亲卫的首领是一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一个布口袋,寸步不离地跟着鲜于丹。 鲜于丹趴在痰盂旁吐了一阵,他挣扎着起身,眺望远处黑压压的暴风云团。 “华婆婆,你说东海龙王会和咱们针尖对麦芒地拼到底吗?” 那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示意自已不能参与任何决策。 鲜于丹长叹一声,叹息道:“我也是糊涂了,忘记你们是影子了,影子是不会说话的。” 忽然,十三亲卫紧张了起来,他们察觉到一道身影正在逼近北海号。 张归元从暴风雨中走出,狂风骤雨,雷霆闪电,在他眼中不过是和风细雨罢了,他从天而降,推开舱门,走了进来。 鲜于丹脸上的踌躇和担忧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残酷凶戾的阴狠目光。 他不会在主公面前表现出一丝怯懦,他知道,他的情绪会影响张归元的判断,而张归元的判断,会改变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为了伟大的理想和主公的宏图霸业,他必须摒弃人类的情感,像机器一般冰冷。 张归元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超级台风,轻声道: “看来东海龙王宁德王敖广真想和咱们火并,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猛烈的台风。” 鲜于丹哈哈大笑,等张归元转头看向他,他笑道:“主公,敖广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区区倭国,还不值得敖广和咱们拼命。” “如果他真想和咱们拼命,早就派出北海龙军了,何必制造台风试探?” “再说,四海龙王的职责是镇压海沟里的洪荒大妖,他不会和咱们火并,也不敢和咱们火并。” 张归元点了点头,太平洋何其庞大,里面孕育的妖族超过欧亚大陆妖族总数的百倍,千倍,还有许多洪荒异种沉睡其中。 即使是它,在飞跃太平洋时,也会突然察觉到来自海洋深处的窥视,在那些存在面前,绝望高原的妖魔仿佛蝼蚁。 有了鲜于丹的判断,张归元内心大定,准备去实施大地震计划。 鲜于丹拉住了张归元的手臂,认真地说:“主公,不要仁慈,不要害怕荼毒生灵,一定要让东海龙王感受到痛苦。” “止戈为武,才是真正的仁慈。” 张归元正色地接受了他的建议,拍了拍他的肩膀,推开舱门,消失在暴风雨之中。 主公离开后,鲜于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不断干呕起来,浑身的肌肉止不住地颤抖。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要与天对弈,胜天一子,每一个决定,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消耗。 华婆婆将他搀起,劝他注意休息,不要劳累过度。 鲜于丹只是笑了笑,固执地走进自已的房间,在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地图,庞大无比的帝国已经初见雏形。 这位帝国的掌权者,统领五大集团军的最高军事长官,佝偻着身子,借着船舱外霹雳交加的闪电,在昏暗的房间里,琢磨起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十三亲卫的目光湿润了,他们望着北海尉大人满头的白发和孤单的身影,所能做的,也只是用身体挡住船舱的缝隙,不让风雨吹进来。 他们是影子,是保护北海尉大人的影子,他们不可以交谈,也不可以有情感。 一切,都为了伟大的理想和帝国的诞生。 张归元御空而行,穿过狂风骤雨,雷霆闪电,一头扎向超级台风之中。 台风的中央,瞬间风速已经超过了每秒七十米,远超十七级台风。 他如标枪一般站立在屋久岛的海滩上,眺望着东海龙宫的方向,深吸一口气。 他和东海龙王敖广,就像两头角力的公牛,谁都不能妥协撤退。 这是一场零和博弈,赢者通吃,败者食尘。 他输不起,他背后是北海,是几百万百姓的未来。 面对着朝着自已怒吼咆哮而来的超级台风,他张开双臂。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从天而降,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身体如太阳一般爆发出炽热光芒,散发着璀璨的星光,磅礴的力量甚至让超级台风都变得不稳定起来,在他的周围,空间开始扭曲变形。 张归元一声大吼,运起星辰级灾厄之力,将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转变成灾厄之力,注入大地深处。 “为了北海!为了百姓!为了伟大航线!敖广,你必须屈服!” 第501章 针尖对麦芒 龙宫之中,东海龙王敖广坐立不安,焦躁万分,背负双手,走来走去。 “张归元屈服没有?有没有派出使者求和?” “你们看没看清楚,是不是海水浑浊没有看清?快出去再探!” “超级台风到哪了?让敖甲控制速度,不要过早地登陆扶桑。” 正说时,后面闪过龙婆和龙女,见敖广焦躁不安,心疼不已,劝谏道: “龙君,北海千帆舰队遭遇台风,必然沉船入海,全军覆没,为何如此急躁?” 敖广叹息道:“你们有所不知,我怕的就是北海千帆舰队全军覆没。” 龙婆和龙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你们不知道,张归元有一种灾厄之力,能制造各种各样的灾难,如果北海千帆舰队全军覆没,他必然会对龙宫疯狂报复。” “此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简直无恶不作,防不胜防啊。” 龙女好奇道:“父亲,既然如此,为何不和他合作,共同控制倭国海岛?” 东海龙王敖广无奈道:“我和高天原诸神合作之事,见不得光啊!这些年我们从倭人身上,拿到多少供奉,你们都知道。” “如果我直接和张归元合作,须佐之男能放过咱们吗?” “再说了,咱们控制那么多岛屿,奴役那么多百姓,全吐出来,把利益让给张归元,咱们东海水族未来怎么办?” “参天之路已关,天庭无法靠近,也不知出现了什么变故,如此乱世,只能拥兵自重,才能自保。” “我只希望,张归元能尽快妥协,只要他妥协,咱们就可以趁虚而入,继续霸占九州岛和琉球群岛。” 龙婆和龙女也没了主意,跟在敖广身后转圈。 突然,海底深处传来了一声巨响,龙宫随着剧烈晃动起来,吓得龙王胆战心惊,龙婆龙女魂飞魄散,龟鳖鼋鼍皆缩颈,鱼虾鳌蟹尽藏头。 阵法的光芒冲天而起,稳定住剧烈晃动的龙宫,鲅太尉飞一般冲进宫殿之中,禀报道: “报告龙君,东海深处发生了剧烈地震,震源在屋久岛附近,是否派出巡海夜叉去侦查。” 敖广宛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一块冰,急得直抖手,他错估了张归元抵抗的决心,判断失误。 他没有想过,张归元性格如此刚烈,宁可和自已同归于尽,也不愿意屈服。 正在手足无措之际,又一阵剧烈晃动发生,鳝力士一阵风跑进宫殿,禀报道: “龙君,大事不好,屋久岛附近又爆发了大地震,一片海底山峰崩塌,滑进了海沟之中,咱们丁字号海仓,被山峰掩埋。” 敖广一把抓住鳝力士,心疼万分地说道:“什么?丁字号海仓,那里面的灵石呢?” 鳝力士脸颊吓得苍白如纸,浑身颤抖地说道:“没了,都没了。” 话音未落,又一阵剧烈晃动发生,龙宫的阵法经受不住三场海底大地震,吱呀作响,阵法材料飞速消耗着。 过了一会儿,鳜将军连滚带爬地冲进宫殿,禀报道:“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屋久岛附近爆发了第三次大地震,累积三次大地震,引发了海底火山喷发。” “琉球海沟里的深海监狱被海底火山喷出的岩浆冲毁,看守们损失惨重,深海监狱的囚犯们都逃了出来。” 东海龙王敖广吓得魂不附体,用手点指屋久岛的方向,哆嗦成一团。 “疯子,疯子,张归元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就不怕,他就不怕他的千帆舰队全军覆没吗?” 很快,第四次剧烈晃动发生,连东海龙宫的宫殿都发生了倒塌。 保护龙宫的阵法无法抵抗四次大地震的连环冲击,彻底陷入了瘫痪状态。 一栋栋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瞬间倒塌,到处都是逃跑的虾兵蟹将,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跑。 奔跑声,哭喊声混成一片,龙宫里乱成一团,浑浊的海水里不断地传来救命声,激荡的洋流将一名名龙子龙孙卷入大洋深处。 禁忌海沟。 黑暗而冰冷的大洋深处,九具龙尸缓缓出现,每具龙尸都长达百米,金光闪闪,即使已经死去,依旧能感受到庞大龙尸体内蕴含的恐怖力量。 龙尸的尾巴上蕴含着碗口粗细的黑色铁链,拉着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棺椁之中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和咒骂声。 监视九龙拉棺的正是东海龙王二太子敖乙,其余的龙兵,都是海龙一族的精锐。 这里是寻常水族无法触及的禁忌之地,任何胆敢靠近的生命,都会被海龙一族无情击杀。 忽然,大洋深处传来铁链的断裂声,九龙拉棺最右侧那根黑色铁链因连续不断的大地震而崩碎。 青铜棺椁里愤怒的声音变得惊喜而来,它疯狂地敲击着青铜棺椁,巨大的声响,震得海龙一族头晕目眩,连连后退。 最右侧的龙尸脱离了青铜棺椁,金光闪闪的龙尸逐渐恢复生机,在敖乙震惊的目光中,它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已经开启诸神大战了吗?” 它看都不看敖乙一眼,转身游向更加黑暗而冰冷的大洋深处。 敖乙吓得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命令族人们继续镇守青铜棺椁,自已飞一般奔向龙宫。 东海龙宫已经有半数的建筑倒塌,敖乙根本顾不上,它冲进宫殿,和如丧考妣的敖广撞个满怀。 “父亲,大事不好,九龙拉棺的一根黑色铁链崩碎了,有一头金龙死而复活,游向了大洋深处。” “你说什么?” 敖广拉住儿子的衣领,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屋久岛上,浊浪滔天,排山倒海,几十米高的巨大海啸横扫而来,冲天而起的大浪形成另一片海。 同一时间,似乎出现了两片海,一片海悬挂在天空之上,而另一片海则在脚下。 目之所及,一片混沌,到处都是海水,两片大海汇合,组成百米高的巨浪将屋久岛吞没,水流吞噬了一切。 大海之中,漆黑无边,一眨眼的功夫,咫尺间便已不能辨认。 遮天巨浪里,有一道疯狂的身影,不断将灾厄之力注入海底深处。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身体早已力竭,潜意识运起在挹娄人那里学习的潜水呼吸之法,机械性地锤击着大地。 随着地震的持续,越来越多的神灵出现在张归元身边,提出各种各样的条件,祈求他能停手,或用恶言恶语进行辱骂、威胁,希望张归元他能害怕。 张归元不语,只是一味锤击着屋久岛,将灾厄之力导入大海深处。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第502章 海龙一族的妥协 壬申年,八月,十日。 东海屋久岛海域发生里氏9级强烈地震,地震震中在海底深处,地震强度之大,在过去的整整一个世纪中都未曾出现过。 地震波引发了海啸,扰动了海床以上的全部海水,一股波浪向北,向西撞去。 东海邻近各国沿岸被高达数十米的海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霆般地在瞬间摧毁了岸上的一切。 海啸波及了倭国百国,狗邪韩国,琉球国,三韩,火奴鲁鲁。 海水倒灌,尸横遍野。 沿海的城市和村庄被夷为平地,沙滩上,海面上,到处都是苍白肿胀的尸体,哀鸿遍野。 华夏的青州,徐州和幽州有明显震感,沿海地区遭遇了巨浪袭击,有不同程度的损失。 东海龙王无奈,请来了西海龙王广顺王敖闰、南海龙王广利王敖钦、北海龙王广泽王敖顺。 四海龙王一起出手,才止住肆虐的海啸,让大海恢复了平静。 北海龙王三太子敖汤乘坐玉辂,在虾兵蟹将,蛟龙武士和鲤鲫乐队的簇拥下,前来游说张归元,希望他能参加龙宫会议,商讨议和之事。 张归元没想到是这夯货,眉毛一挑,道:“龙宫没人了吗?怎么派你这家伙来当说客?没带狐狸精过来吗?” 敖汤相比数年前,性格沉稳圆滑许多,平安城一战后,它被父亲囚禁三年,在北海千米深的幽暗水牢中反省,悟道成功。 那场惨败让它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已的使命和职责,它竟真的改过自新,不再胡闹,浪子回头,成为北境的保护神。 之后的六七年间,北海龙王和北海政权进入了甜蜜的合作期。 龙族司风管雨,兴云布雨,吞云吐雾,按照张归元的要求调节天气,控制降水,调节日晒。 他将龙族当成了滴灌的水龙头,要求龙族的雨滴数精确到了个位。 在他的领导下,北海年年大丰收,和华夏路无野草,土地荒芜的惨状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作为回报,大量的灵石,丹药等修仙资源流向北海龙族,让北海龙族的实力突飞猛进,隐隐超过东海龙族,成为四海之首。 面对张归元的奚落,敖汤全当没听见,笑嘻嘻来到张归元身边,作揖不止。 “张王爷,过去的事还提他作甚。我父亲已经游说了敖广,现在就请您到龙宫一叙。” 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归元不好发作,上了玉辂,跟随仪仗队进入大海深处。 洋流之中,水族的尸体随处可见,虾兵蟹将们正在给同伴收尸,它们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十分复杂,既有憎恨,又有害怕。 东海龙宫被大地震毁去十之八九,只有孤零零几栋亭台楼阁在废墟之中屹立。 敖汤看到东海龙宫的惨状,眼角眉梢露出掩饰不住的喜色。 四海之中,东海最富有,北海最贫瘠,贝加尔湖再大,也没法和太平洋相提并论。 都是海龙一族,地域歧视和各种鄙视链充斥在龙族的生活中。 东海龙族一直看不起北海龙族,认为他们贫穷,野蛮而且粗鄙。 如今看到高高在上的东海龙族遭殃,敖汤心中幸灾乐祸,腹诽不止。 身为一族之领袖,敖广的城府颇深,笑着迎接张归元,将他引入大殿。 北海龙王敖顺充当主持人,说了几句场面话,挑明了这场会议的主题。 “诸位,这场针尖对麦芒的冲突,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各方将自已的诉求说出来,咱们勤沟通。” 敖广看向张归元,再也忍耐不住,开口道: “张王爷,我们东海龙族不是怕你,我一声令下,龙族水军能将你的舰队完全消灭。” 张归元冷笑一声,双眉上扬,说道:“你可以试试看。” 敖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不想生活在地震的阴霾里,你也不想每次出海就遇到台风,我们各退一步,说出自已的诉求。” “谈得拢,咱们握手言和,谈不拢,咱们整兵对战。” 张归元用手指蘸着茶水,在茶桌上画出日本群岛和琉球群岛的样子,轻声道: “我们以海为界,所有的陆地都归我,所有的海洋都归你。” 敖广立刻挥手拒绝,脸上犹似罩上一层严霜,厉声道:“绝无这种可能。” 张归元没有理他,又画出宝岛台湾,海南岛和吕宋群岛的轮廓,这下换成南海龙王敖钦坐不住了。 它急忙起身,开口道:“夷州和朱崖州都有本土宗门,并非我能控制。” “张王爷,你的胃口也太大了。” 张归元并没有开口,继续用手指蘸茶水画地图,又画完马来群岛和澳大利亚,新西兰。 张归元自然不肯透露自已伟大航线的战略方针,他轻声道: “诸位可知,我东征西讨,靠什么支撑起五大集团军?” 敖广沉声道:“我虽在东海,也略知一二,你是北境最大的火药商,武器商,药商和粮商。” “在我看来,北海的基石是仙谷贸易。” 张归元起身,站在宫殿中间,轻声道:“不错,对于我来说,仙田最重要。” “华夏十三州军阀遍地,新兴宗门相互征伐,消耗最多的就是仙谷。” “你们海龙一族掌控着蓬莱仙坊,自然知道市场上仙谷的价格翻了多少倍。” “从白令海峡到澳大利亚,太平洋上有无数岛屿,这些岛屿遍布仙田,而且品阶不低。” “有些被海外炼气士霸占,有些荒芜着,我将整合这些仙田,派出专人种植。” “你们需要做的,则是保护这些仙田,按照我的要求控制天气,保证这些仙田能大丰收。” “仙谷的利润,我会抽出一部分给你们。” 东海龙王敖广和南海龙王敖钦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普天之下,若论谁最会种田,非张归元莫属,毕竟他是先天农业圣体的人间体。 水族们不懂耕种,还用刀耕火种的方法,那些仙田霸占在水族们手中,产量很低。 九大仙坊的仙谷价格已经疯涨了几十倍,如果真如张归元所言,的确是一个生财的好办法。 南海龙王敖钦看了一眼兄长,见敖广对自已眨眼睛,顿时心领神会,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张王爷,你会将仙谷利润的几成给我们呢?” “一成。” 第503章 一成 宫殿里的气氛紧张起来,敖钦脸有怒色,惊叫道: “一成?怎么才一成?” 张归元轻轻转动茶杯,斜倚太师椅,慢悠悠地说道: “一成已经很高了,我原本想给你们半成,也就是百分之五。” 敖广和敖钦气极,怒目而视,它们没想到张归元如此狂妄。 原本侧耳倾听,对于合作十分感兴趣的西海龙王敖闰,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敖钦居住在离火之地,性格火爆,嘿嘿冷笑道: “张王爷,你是说我们负责保护仙田,派人看守仙田,负责控制天气,保证风调雨顺,才能拿到一成?” 张归元摆了摆手,轻声道:“你们还要负责保护舰队,开辟新的航线,定时告知洋流水文信息,不能再和太平洋上的其他政权或组织结盟。” 敖广直接被气笑了,以为遇到了疯子,转身就想离开,却被敖顺劝住。 敖顺微笑劝道:“诸位兄长,张王爷既然这样说,必然有其中的道理,不妨让他说完。” 敖广深吸一口气,重新入座,面色不善地看着张归元。 “诸位龙王,你们海域的仙田能赚多少灵石?” 见张归元态度认真,不像是胡说八道,敖广说了一个数字。 张归元哈哈大笑道:“东海龙君,不要诓骗我了,你的仙谷产量连蓬莱仙坊都填不满。” “东海龙族的农业水平,实在太差劲了。” 张归元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账本,扔给了敖广,敖广接过账本,翻看几页,看得汗流浃背,冷汗直流。 蓬莱仙坊今年七月的每一笔交易,账本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张归元竟然如此神通广大,让它暗暗心惊。 “你可知一成的利润是多少?是这本账本的十倍。” 龙王们大吃一惊,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敖广奇道:“你是说,那一成的利润,超过蓬莱仙坊十个月的利润?” 蓬莱仙坊,天下九大仙坊之一,隶属于镇守四海的海龙一族,由四海龙王共同所有。 如果一成的仙谷利润达到蓬莱仙坊十个月的利润,那的确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 种田真的这么赚钱吗?龙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法确定这些话是真的。 张归元看向北海龙王敖顺,道:“事已至此,你也别闷声发大财了。” 敖顺一声叹息,也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本账本递给兄弟们,笑道: “本来想以普通龙王的身份和你们相处,换来的只是疏远,我摊牌了,我是亿万龙王。” 敖广,敖钦,敖闰三兄弟凑到一起,翻开账本,里面记载着每个月张归元雇佣敖顺控制天气的报酬。 敖顺只拿了北海仙谷贸易总收入的一厘,也就是百分之一,即使如此,也是天文数字。 那一厘的利润甚至超过了九大仙坊之一蓬莱仙坊一年的总利润。 “好啊,四弟,这么久你都在闷声发大财!” “我们可被你骗惨了。” “是啊,说好四大海龙家族同进共退,没想到你把发财的事捂得这么严。” 敖广,敖钦,敖闰三兄弟看得双目赤红,恨得牙根直痒痒。 知道种田赚钱,没想到种田这么赚钱。 更恐怖的是,北海惊人的产粮量,每亩仙田的产粮量简直是天文数字。 它们终于明白,为何北海动辄采购数百艘鹏型仙舟,动辄砸灵石寻找上古秘笈,动辄发动跨越千里的大远征。 北海的财富,远超世人的想象。 眼见敖顺得意洋洋的样子,三位龙王的心活络了起来,不患寡而患不均,看兄弟赚到灵石比自已赔得倾家荡产还难受。 二十年前,参天之路被封锁,天庭无法靠近,任何人靠近都会被一股诡异的力场弹飞。 也不知出现了什么变故,天庭诸神全部神秘消失。 四海并非和平之地,数量庞大的妖族虎视眈眈,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需要维护。 镇守四海的四海龙宫,每日的花销极大,联系不到天庭之后,就失去了每年的财政拨款。 逼得四海龙王没办法,只能不断扩张,开发副业维持花销。 如果能得到那一成的利润,便可以让四海水族崛起。 敖广,敖钦,敖闰三兄弟讨论一阵,选择和张归元合作,共同开发东海,南海和青海湖的仙田。 确定合作关系之后,龙宫里的气氛缓和不少,张归元继续说道: “控制这些土地的凡人国度和各方势力,我自会征讨,不需要你们帮忙,需要你们做的,是和这些势力切断联系。” “我是一名商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种田,将仙田集中起来,交给灵植夫,才能物尽其用。” 双方确定合作之后,张归元随着敖顺离开了东海龙宫,后续的合作细节,自然会有人接洽。 敖广盯着远去的玉辂,忍不住叹息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张归元看起来和我的重重孙女差不多大,却已经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我敢肯定,当他入侵华夏十三州时,一定能让正邪十三宗那群傲慢的老家伙大吃一惊。” “说不定他真是无量劫主,终结千年浩劫的应劫之人。” 敖钦和敖闰深以为然,频频点头,敖闰忽然想起了什么,朝着禁忌海沟的方向一指,轻声问道: “大哥,青铜棺椁没事吧?那家伙已经苏醒了吗?” 敖广脸色大变,面目阴沉地说道: “我寻遍了整个东海,不见那条金龙的踪迹,被逼无奈,只能取来大禹治水时测量水深的定海神针铁,代替那条金龙,镇压它,迫使它陷入了沉睡。” “一切都和鲛姥占卜的结果一模一样,我们海龙一族亦在劫中。” 兄弟三人不再说话,颇有些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落寞之感。 参天之路被封锁,就意味着整个世界将成了一个巨大的养蛊场。 昊天上帝(天道)将以整个星球的资源为代价,强行养出一只蛊王,而为天庭立下汗马功劳,镇守四海的海龙族,则被无情抛弃,成为蛊虫之一。 第504章 从红色鸟居后走出的狐女 扶桑郡,佐贺县。 触目惊心的大洪水已经退去,倭人百姓在北海士兵们的保护下陆续回到村庄。 大洪水冲毁了沿海的码头,港口,道路和房屋,也带来了大量的鱼虾蟹贝,留在一处处洼地之中。 百姓们三五成群,男女老幼站在洼地水坑里摸鱼,寻找果腹的食物。 活着,总会有希望。 佑德稻荷神社山下的红色鸟居忽然闪耀白光,一个小型结界出现在鸟居之后。 鸟居由一对粗大的木柱和柱上的横梁及梁下的枋组成。梁的两端有的向外挑,也有的插入柱身。 弥生时代,倭人和倭神混居,鸟居用以区分神域和人间。 鸟居代表着神域的入口。 不同神灵的鸟居造型,颜色,数量,位置都不同,佑德稻荷神社造型简练刚挺,寓巧于朴,最主要的特征是鸟居呈现红色。 红色是稻荷神的颜色,佑德稻荷神社供奉着宇伽之御魂大神,大宫能卖大神,佐田彦大神三位农业大神。 结界之门大洞开,鸟居后钻出一颗毛茸茸的狐狸头,它紧张地向左右看看了,发现那群讨厌的妖猫不在,钻出了结界。 它迎风一晃,变化成一位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女,明眸皓齿,容貌极美,亭亭玉立,脸颊上长着稀疏的狐狸须,身后有一捧毛茸茸的大尾巴。 狐女红姬,它是稻荷神的使者,也是佑德稻荷神社的守护神。 宇伽之御魂大神,也称仓稻魂命,御馔津,三狐狸之神,它是日本三贵子之一,海洋之神须佐之男和山神大山津见之女神大市比卖之女。 海洋之神须佐之男和山神大山津见,旷野之神(或称草神)鹿屋野比卖,都是父神伊邪那岐,母神伊邪那美的孩子。 山神大山津见娶了自已的亲妹妹旷野之神鹿屋野比卖,生下了神大市比卖,也称神大市比卖命。 后须佐之男和侄女神大市比卖命相恋,结合生下宇伽之御魂神。 受到日本极阴之地风水的影响,日本诸神都比较宅,喜欢宅在家里,不喜欢和人类接触,也不喜欢在世间行走。 它们平日里不是躲在高天原,就是宅在各地的神社之中,正是因为神灵的不作为,才导致倭国连年战乱,百鬼夜行,魑魅魍魉数不胜数。 稻荷神整日在神社里鼓捣稻种,种植百谷,忽然心血来潮,感受到了佐贺地区田间稻禾们的怨气。 那股怨气极其强大,甚至具象化成稻鬼,四处破坏,杀戮人类。 在张归元和东海龙王爆发冲突之时,受台风和海啸影响,海水漫过海岸线,吞没了大片稻田。 大量稻禾被海水淹死,因此生怨,受到鬼门的影响,化身稻鬼,报复人类。 仓稻魂命不清楚前因后果,派出自已的侍女,也是神之使者红姬前去探查,顺路杀死稻鬼。 红姬踩着木屐,在森林之中行走,刚走到山下,看到昔日的小山村变成了一片废墟,一些穿着盔甲,操着陌生语言的家伙正在和村民们一起盖房子。 红姬躲在树后看了半晌,对着自已吹了一口气,狐狸胡须和毛茸茸的大尾巴消失,它踩着小碎步来到村里,和村民们交谈。 “老丈,发生了什么?怎么村庄都倒塌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开口道:“夫人,听你这口音,是山里人吧?” “唉,前几日大浪倒灌进岸上,冲垮了陆地上的田地和村庄,怎么,你不知道?” 红姬眨了眨眼,神域是独立的空间,通过鸟居和现实世界相连,现实世界发生的一切,它根本不知道。 见红姬表情木讷,愣在原地,老人们纷纷叹息,渔民不如樵夫,至少不会被大水冲走。 红姬好奇地望着帮着百姓盖房子的北海士兵,奇道:“老人家,这些士兵是哪个藩主的?” “末卢国国王锅岛御船山为什么不帮你们建房子?” 几位老人不禁讶然失笑,想要取笑她,又想起她山中人的身份,叹息不止。 “夫人,末卢国已经灭亡了,原国王锅岛御船山意图谋反,被天朝上国的天使大人杀死,头颅现在还挂在城墙上。” 红姬被风一吹,浑身一阵激灵,顿时起了沧海桑田之感,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它混在人群里,看北海士兵盖房子,忽然一名十二三岁的年轻人连滚带爬地跑进村子,大声呼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井上次郎中邪了。” 村中的青壮年急忙放下木石,迎了上来,北海士兵们相互对视一眼,也围了上来。 那孩子吓坏了,说话颠三倒四,迟迟说不到重点,急得村民们大声咒骂起来。 红姬对着男孩儿轻轻一吹,那男孩感觉自已的身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像是妈妈的怀抱,顿时勇气大增,精神大振,说出了事情经过。 稻田里有稻鬼出现,张归元派出军中的修仙者前去消灭,不许百姓们进入稻田。 村中孩童顽皮无比,在嬉闹之时比拼起胆量,约定一起去稻田里摸螃蟹。 他们没有告诉大人,偷偷溜走,直奔稻田而去,大人们忙着盖房子,没有时间管理这群熊孩子。 熊孩子们来到稻田,发现稻禾全部死去,在淤泥之中,有数不胜数的鱼虾蟹贝。 熊孩子们一阵欢呼,钻进稻田开始抓螃蟹,怎料正抓得兴起,井上次郎忽然一声惨叫,倒在淤泥之中。 伙伴们将他拽到田埂之上,发现它满脸黑色,口吐白沫,七窍流出血水,极其可怖。 孩子们吓坏了,纷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阳翔年纪大一些,心眼较多,一阵风跑回村子搬救兵。 大人们吓坏了,抄起锄头木棍,抱起阳翔就冲了出去。 北海士兵们短暂地商量一阵,派出一人前去汇报,其余人在柴垛旁取出兵刃,跟着村民们冲了过去。 杀死稻鬼也是红姬此行的任务,它兴冲冲地跟在村民们身后。 田埂旁,数名孩童脸白若纸,气若游丝,不省人事,眼神空洞绝望,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看到自已的孩子昏迷不醒,百姓们抱起孩子,嚎啕大哭,声音之凄厉,令人心中恻然。 正当红姬要站出来消灭稻鬼之时,一道剑光自极远之地飞来,眨眼间来到空中,香风扑面,一道倩影从天而降。 “叶竹儿奉主公之令,前来诛杀稻鬼,拯救百姓。” 第505章 稻鬼 青翠欲滴的稻田如今已经完全枯萎,叶片和根茎之上透着一股黑气,狐女红姬看得触目惊心。 这股黑死之气,让她有心惊肉跳般的感觉。 在稻田旁,水声淙淙,一条清可见底的深溪欢快地流淌着,溪底有各式各样的鹅卵石,游鱼可数。 田埂旁的两侧,一侧死气沉沉,一侧生机勃勃,如此反常的一幕,引起了红姬的警觉。 叶竹儿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绿衣,柔弱清秀,目光温静秀雅,眼睛柔情似水,身后悬浮着一把青色剑匣,剑匣里藏着一把龙形仙剑。 叶竹儿落入人群,一眼就看穿了狐女红姬的伪装术,对着她笑了笑,转身看向人群。 百姓们见她从天而降,知道她是修仙者,哭喊着冲到她的面前,撕心裂肺地喊着,希望叶竹儿拯救自已的孩子。 “大家不用担心,白姑娘已经配出稻鬼附身的解毒丹药,我带了一葫芦过来。” 说着,她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药葫芦,打开葫芦塞子,倒出一颗颗青翠无比的灵丹,喂进熊孩子们的嘴里。 丹药入腹,在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昏迷不醒的熊孩子们忽然醒来,趴在田埂上不停呕吐,将死气和黑水呕吐出来。 他们脸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虽然依旧苍白无比,却也没有最初的死气和灰败之色。 “将弟弟妹妹们背回家中,如果房屋被毁,就放在干燥之地,躺在草席之上。” 她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成堆的罐头,教导百姓们使用罐头的方法。 “此丹忌食海鲜,你们这里没有其他食物,我带来了牛肉罐头,可以放在火上加热,喂给弟弟妹妹们,三日便可痊愈。” “切记,无论是孩童,还是大人,在稻鬼没有被消灭之前,不要靠近稻田。” 村民们带着罐头千恩万谢而去,青壮年和北海士兵们在叶竹儿的指挥下,搬来了干柴和引火之物,将田埂围住。 “你们引火,将田埂围住,切记,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靠近。” “这些稻鬼很不寻常,不是寻常的谷物怨念,它们之中还混入了死于这场大海啸的人类,水族,兽族和草木精灵的怨念。” “是怨念的集合体,拥有极强的制幻能力。” 村民们吓坏了,纷纷按照她的吩咐烧起柴火,干草,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叶竹儿见狐女红姬还跟着自已,笑道:“狐女姐姐,一会儿还请你在旁边照顾百姓。” 红姬讶然道:“你怎知我是狐女?” 叶竹儿笑道:“我们北海百族如一,百族平等,在北海书院之中,就有许多妖族同学,我和它们生活在一起,从你的神情上就看出你是一名狐女。” 狐女红姬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种地方,忍不住问道:“那你不怕我吗?” 叶竹儿被它呆萌的样子逗笑了,微笑道:“我为什么要怕你,你又不咬人。” “唉?那个,咦?” 狐女红姬又变出了狐狸胡须和狐狸尾巴,跟在叶竹儿身后问东问西,对于北海书院越来越感兴趣。 叶竹儿见田埂上的火势汹涌,御空而起,进入稻田之中。 一股股腥臭的味道钻入鼻子,这股味道可不是淤泥的臭味,而是人体和鸟兽死后腐烂的尸臭。 明亮的阳光迅速黯淡下去,像是有什么妖邪将阳光吸收了。 无数如同蒲公英般的怨念在稻田里飘扬,组成一片黑色的海洋,这些怨念扭曲着周围的一切,会自动攻击靠近的所有人。 叶竹儿双目寒芒闪动,唤出飞剑。 一把熊熊燃烧的龙型飞剑出现在天空,通体泛着赤红的光芒,横亘在空中,滚滚而来的热流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去!” 叶竹儿一声娇嗔,声震旷野。 烈竹剑剑身微抖,幻成一只通体熊熊燃烧的火龙,双目凶光闪烁,发出一声低吼,径直化作一道流光,朝稻田冲去。 眼见火龙将稻田烧毁,变故忽生,枯萎的稻禾散发出一道道怨念,怨念无形,仿佛黑烟,见风就长。 一具诡异的死尸突兀的站在了黑烟里,周围的光线昏暗无光,不用靠近,就能感觉到尸体上传来的诡异和阴冷。 它像是人形,又长出很多手脚和脑袋,仔细一看,身体表面密密麻麻,长满了鱼虾头颅和兽头。 它不像是任何神话中的任何怪物,更像是一坨不断膨胀的变化的不可名状黑云。 面对火龙降临,它张开血盆大口,吐出无数怨念,组成了情绪风暴。 叶竹儿心中多了无数种情绪,那是谷物在临死前的愤怒,是渔民在看到比山还要高大的海浪时的绝望,是鸟兽被冰冷的海水溺死的怨恨。 那情绪如此强烈,在叶竹儿脑海之中肆虐,竟然让叶竹儿的精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稻鬼等得就是这一瞬间,它从口中吐出一颗魂针,想要刺入叶竹儿的神海,将她夺舍,变成自已的躯壳。 它并非是寻常稻鬼,而是无数怨念聚合而成的稻鬼之王。 和寻常的稻鬼相比,它拥有智慧,感染熊孩子不过是它的诡计罢了,它想要一副强大的躯壳,在人间行走。 叶竹儿天真烂漫,同情心极强,受到情绪风暴的影响比其他人强烈百倍,千倍。 侧耳倾听无数生灵死前的絮絮低语,眼中泪光闪烁,竟不由自主地呜呜呜哭了起来,宛如中邪一般。 狐女红姬在一旁看热闹,见叶竹儿举止怪异,行为恐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它张开嘴,吐出一颗内丹,这颗内丹出现在空中,化作一团狐火,直奔魂针而去。 魂针无影无形,竟然穿过内丹,丝毫不受其影响。 红姬心中大急,一声娇嗔,身后现出一尊女神。 骑着玄色大狐狸,手挽长弓,腰间悬着神乐铃铛,正是仓稻魂命。 稻荷神目光冰冷地看着稻鬼之王,一箭射去,箭矢所到之处,蓬勃的生命力幻化出一株株盈车嘉穗的水稻。 稻箭正中魂针,死去稻禾的怨念因澎湃的生命力注入而平息。 魂针表面裂开一道缝隙,轰然粉碎。 叶竹儿如梦方醒,御动烈竹剑朝着稻田斩去,只一剑,将稻鬼之王直接劈成两半。 烈竹剑幻化的火龙抓住两截稻鬼之王,口中喷出火柱,将无数怨念蒸发。 田间出现重重异象,死去的同伴站在火海里呼唤村民,火焰之中遍布一块块黄金,甚至还有一艘海船在火海中航行。 村民们谨记叶竹儿的提醒,不敢靠近,也不相信这些是真的。 怨气又幻化出一具具尸体,哭喊着冲向田埂,却被烈火和黑烟组成的火焰之墙阻挡,无法冲出,最后在火龙的咆哮声中烧成虚无。 第506章 幽灵船 壬申年,八月,二十日。 伊都国国王松浦桃山悍然撕毁了张归元的招降书,宣布长崎城进入战争状态,对汉使宣战。 张归元立刻派遣千帆校尉啖胎卵率领舰队,攻破长崎城,剿灭松浦家族。 长崎城三面环海,陆地起伏不平,海岸线错综复杂,由半岛,海峡、海湾、海口等形成,长达四千多公里。 舰队将从福冈港出发,绕行东松浦半岛,平户岛,御床岛,直扑长崎城。 舰队旗舰北海号镇守福冈港不动,同级二号舰郑和号充当临时指挥舰。 这支覆灭伊都国的舰队除了郑和号以外,还有三艘同级别宝二舰运兵船,搭载海军陆战队第一,第二,第三中队。 四艘艨艟巨舰,作为主力炮舰。 六艘楼船,四艘小楼船充当运输舰。 六艘海沧船,四艘小冬船,二十艘鸟船,十艘五列桨战舰作为水面作战舰艇。 库库艾坎的一个空中作战中队跟随舰队进攻。 狐女红姬兴奋地在郑和宝船上跑来跑去,它此生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船,站在甲板上,仿佛一座巨大的水上城市。 叶竹儿笑吟吟地跟在狐女红姬的身后,两个天真无邪的小家伙,经过稻鬼一战后,变成了要好的闺蜜。 见红姬骑在大炮的炮筒上晃动双腿,脸颊因兴奋而酡红,叶竹儿奇道: “红妹妹,你不是神灵的使者吗?我们即将要攻打长崎城,你怎么这么兴奋?” 红姬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我是稻神的使者,稻荷神只庇护稻民。” “伊都国国民凶恶,捕鱼为生,松浦家族不尊稻荷大神,尊崇海洋之神。” “汉使大人攻打这群野蛮人,我当然很开心,如果汉使大人攻打信奉稻荷大神的国家,我就会很难过。” 此时的倭国,还没有统一的概念。 多数的妖魔和民众都是从华夏移民而来,和本地的神灵关系自然谈不上融洽。 等日本天皇统一倭国百国,结束神话时代。 华夏移民们和本地土著,本地神灵才算真正融合,最终将融合成一个新的民族—大和民族。 随着密宗的传入,大和民族将拥有一个新的宗教,神道教。 到那时,日本人才算一个独立民族而存在。 但在这个世界,日本人将再也没有这种机会,日本群岛将永远成北海政权的一个郡,成为伟大帝国的一部分。 舰队通过东松浦半岛后,太阳落山,海上起了一层大雾,伸手不见五指。 啖胎卵立刻叫来斛律斩浪,命令他带领一艘海沧船在前方开路,防止因能见度过低,大船搁浅,或撞上礁石。 斛律斩浪领命而去,带着一艘海沧船驶离舰队,在前方开路。 狐女红姬看到海沧船,眼前一亮,吵吵嚷嚷要坐海沧船。 叶竹儿无奈,只好带着红姬飞到海沧船上。 斛律斩浪知道红姬山中神使的身份,说了一些航海的禁忌,不能说翻、扣、倒一类的字眼。 红姬笑吟吟地答应了下来,跟在斛律斩浪身边,问东问西。 海中的雾气越来越浓,雾中海气升腾,引得雾气翻腾不止,像是有什么怪物要撕开雾气,降临人间。 斛律斩浪命令水手们降低速度,坐船海沧级“獬豸”号缓缓前行,在海沧船的桅杆上挂上一盏昏黄醒目的桅灯。 “獬豸”号缓缓驶进雾中,周围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水浪的声响,四周雾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红姬要来两根木棍,轻轻呼吸吐纳,口中喷出狐火来。 狐火如心脏一般跳动,附着在木棍上熊熊燃烧,变成两根火炬。 它将狐火火炬分别插在船头和船尾,周围果然明亮了不少。 众人啧啧称奇,没想到红姬修炼的狐火对于浓雾有克制作用。 在狐火的照耀下,水手们发现了不少暗礁,通过传音铃,将信息传递给后面的舰队,让它们提前规避这些暗礁。 中桅杆顶部瞭望斗上,瞭望水手忽然惊叫出声,大叫道:“快减速,雾气里有东西。” 斛律斩浪急令减速,冲到船头,眺望浓雾。 在雾蒙蒙的海面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中,出现一盏孤悬着的昏黄桅灯。 一艘造型古朴,老旧,死寂,破败的船只出现在雾气之中,桅杆若隐若现,上面挂着一盏昏黄桅灯。 除了昏黄的桅灯外,这艘海船再也没别的光亮,船头船尾不见人影,船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门窗紧紧地闭着。 它无声无息,径直向“獬豸”号撞来。 雇来的本地倭人水手忽然抱着脑袋,尖叫道:“幽灵船,是幽灵船,我们死定了。” 斛律斩浪飞起一脚,将倭人水手踢翻,怒道:“再敢妖言惑众,我砍了你。” “准备撞击,准备撞击,敌袭,敌袭出现了,各就各位。” 那倭人极其迷信,抱着斛律斩浪的双腿,大叫道:“大人,不能和幽灵船对撞,操纵幽灵船的不是人,是鬼。” 斛律斩浪大怒,挣脱开倭人水手的纠缠,从船舱里取出迅雷铳,对准撞来的幽灵船船舱,不由分说,清空了弹夹。 “我管你是人是鬼,遇到老子,都得吃子弹。” 五发子弹咆哮而去,击穿了幽灵船的船舱,船舱里传了凄厉的惨叫声。 船舱忽然亮起,借着幽灵船船舱里的灯火,能看到幽灵船甲板上,门窗上有大片的血迹,这些血迹殷红无比,还未凝固,极其骇人。 斛律斩浪哈哈大笑,命令水门将撞角套取下,千帆舰队的撞角都是北境的妖魔们奉献出来的,这艘“獬豸”号的撞角是獬豸的独角。 獬豸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瑞兽,又称任法兽,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 尧帝之时,饲养过懈豸这种瑞兽,它能分辨是非,发现奸恶的官员,就用角把他顶翻,然后吃下肚。 遇到疑难不决之事,便由懈豸裁决,均准确无误。 北海廷尉崔瑜手下有数千名獬豸,充当法官,一些老獬豸年老之后,或生病之后,或是秃顶之后,头上的角会脱落。 听闻张归元需要大量的妖兽角,充当撞角,懈豸一族将自已脱落的独角献给主公。 懈豸形似麒麟,大如犀牛,浑身上下长着黝黑的毛,独角锋利无比。 在两船即将相撞之际,懈豸角忽然爆发出一股浩然正气,一只懈豸虚影在空中出现,咆哮着冲向幽灵船。 幽灵船顿时失去了所有的灵异,犹如漂泊在海上的一块烂木头,船头轰然粉碎,被海沧船巨大的懈豸撞角洞穿。 第507章 船亡灵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獬豸”号的撞角撞进幽灵船之中,两艘船的船头紧紧镶嵌在一起,急切间挣脱不开。 幽灵船的船舱里,传来一声声尖锐刺耳的尖叫,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他妈的,你们鬼叫什么?我看你们是想吃子弹了。” 长时间的海员生活扭曲了斛律斩浪的性格,让这个原本文质彬彬,斯斯文文的儒将变得性格暴躁,沾火就着。 他一声令下,士兵们从船舱里取出迅雷铳,来到第三层露台之上,依托板翼,用迅雷铳对幽灵船疯狂射击。 在任何一片海域,都有幽灵船的恐怖传说,一些传说中,船上的水手因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原因死光了,亡魂囚禁在幽灵船中。 亡魂们渴望回家,就会操纵幽灵船在各个水域流窜。 地中海的美人鱼,南海的鲛人,东海的海鬼,都会诱杀船员。 发霉变质的食物,长时间出海的精神疾病,甚至是情绪失控,都有可能将出海演变成海上大逃杀。 这些失踪多年,无人驾驶的海船,会突然出现,又会突然消失。 它们的行动没有任何规律,所有遭遇幽灵船的海船都会遭遇不幸。 直到,幽灵船遇到了北海千帆舰队。 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射向幽灵船,被子弹洞穿的船体,流出一股股鲜血,浑浊血腥的血水,尖锐刺鼻的血腥味,刺激到了第五集团军的士兵们。 他们不顾一切地攻击着幽灵船,发泄着心中无尽的苦闷。 对于第五集团军的士兵来说,他们从不内耗,也不会思考人性和道德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他们是主公的疯狗,海上的野狼。 有士兵抱着盛满石油的坛子砸向幽灵船,随着斛律斩浪射出火箭,幽灵船熊熊燃烧,最终解体,沉入大海之中。 “危险解除,继续前进。” 狐女红姬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在攻击的最后,它讨要来迅雷铳,也开了几枪,兴奋得现出狐妖之躯,浑身毛发蓬松起来,微微颤抖。 正当它兴奋无比地和叶竹儿聊开枪的感受时,“獬豸”号的船身忽然剧烈颤抖起来。 在一阵天旋地转般猛烈的摇晃之下,“獬豸”号失去了动力,在水中打转。 一根桅杆颤悠悠地从海中升了起来,刚才被北海士兵们打得千疮百孔,熊熊燃烧的幽灵船,从大海深处钻了出来,径直撞向“獬豸”号的船舷。 士兵们惊恐地发现,已经被撞角撞碎的幽灵船船头,被烈焰焚烧的船舱和被子弹击碎的桅杆,都恢复如常。 “开什么玩笑,刚才明明看到幽灵船沉没了,怎么可能恢复如常。” 紧张,恐惧,战栗,绝望,各种情绪全部都涌了出来。 幽灵船的船舱亮起,四周的海面上响起了“嗨哟!嗨哟! ”的声音。 海水一阵翻涌,一颗颗人头钻了出来,它们披头散发, 脸像雪一样白。 面带微笑地看着士兵们,聚集在一起靠近“獬豸”号,将下巴搭在船舷上,嘴里说道:“加入我们吧!” 倭人水手直接被吓得昏了过去,眼见这群厉鬼要往船上爬,叶竹儿一声娇嗔,烈竹剑出鞘。 磅礴的剑气凝聚成一条几十米长,熊熊燃烧的火龙,双目凶光闪烁,发出一声低吼,喷吐着熊熊燃烧的火柱,烧向这些厉鬼。 这种厉鬼叫做船亡灵,百鬼之一,是失事船只上的人死后化作的亡灵。 它们哪里敌得过筑基境强者的剑气,被火柱裹住,烧得龇牙咧嘴,形神俱灭。 狐女红姬拍了拍脑袋,忽然说道:“我听说这些船亡灵十分讨厌炉灰。” “火焰和雷霆一样至阳至刚,火焰焚烧之后得到的炉灰对于亡灵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斛律斩浪一声令下,士兵们取来了生火做饭的炉灰,对着船亡灵撒了下去。 寻常的炉灰撒到船亡灵脸上,却如硫酸一般,烧灼着船亡灵的魂体。 船亡灵们魂体冒着青烟,满脸怨毒地钻进水中,消失在大海深处。 空中火龙一声怒吼,冲向幽灵船,盘踞在幽灵船之上,将幽灵船拆得稀巴烂。 幽灵船再次沉没,消失在大海深处。 叶竹儿收回烈竹剑,脸上并没有丝毫喜色,沉声道:“这艘幽灵船有古怪,绝非传说中的无主之物。” “我能感觉到,有修仙者在操纵这艘幽灵船。” 她从怀里取出传音铃,和啖胎卵沟通,很快,一道鬼影脱离了大部队,御空而来。 一位死气沉沉的少年出现在空中,它皮肤呈现青黑色,没有一丁点生机和活力,像一具死去的尸体。 漆黑的眸子里没有眼白,闪烁着一种莫名的阴森和寒意。 “花府,有修仙者操纵幽灵船袭击“獬豸”号。” 乞伏花府嗯了一声,算作打过招呼,狐女红姬看着乞伏花府的恐怖模样,有些害怕,又变回人形,躲到叶竹儿身后。 叶竹儿拍了拍红姬的脑袋,道:“不用害怕,花府虽然长得凶恶,但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獬豸”号的船身再次晃动起来,幽灵船的桅杆钻出水面,激起的海水如雨一般洒下,耳畔呼呼生风。 乞伏花府身体缓缓消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叶竹儿知道它已经施展了鬼道秘法,进入了幽灵船,操纵空中的火龙,再次将幽灵船拆得粉碎。 幽灵船沉入黑漆漆的海底,一股诡异的力量将支离破碎的幽灵船重新复原。 无影无形的乞伏花府在幽灵船上游走,寻找操纵幽灵船的修仙者。 船舱的走廊很狭窄,逼仄,加上环境黑暗,让人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海水倒灌之后,周围的温度缓缓下降,甲板上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甚至能听到厉鬼在窃窃私语。 任何活人来到这里,都会被活活吓死,但乞伏花府不会,它本就是厉鬼。 幽灵船上千奇百怪的亡灵看到乞伏花府,也只会被它当成同类。 上上下下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操纵幽灵船的修仙者,正当乞伏花府有些丧气之时,它发现船舱里的船舵正在微微晃动。 它来到船舵前,将鬼手轻轻接触船舵,施展了《九幽拔罪心印妙经》,魂体缓缓消失。 在一座僻静的山洞里,一名阴阳师念念有词,在他面前有一个水盆,水盆之中有一艘木制小船,和幽灵船一模一样。 他操纵着木制小船不断恢复,钻出水面,攻击“獬豸”号。 木制小船便是幽灵船的源头,也是幽灵船的本体所在。 乞伏花府看了半晌,忽然嘴角撕裂,张开血盆大口,那血盆大口越张越大,越来越扭曲,如同黑洞一般,一口将阴阳师连人带盆吞入嘴里。 海面之上,径直撞向“獬豸”号的幽灵船凭空消失。 第508章 风 “大王,大事不好,汉人舰队通过野营地,进入平户海峡。” 听到斥候们禀报,伊都国国王松浦桃山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儿松浦桃太郎呢?他的幽灵船在海上无往不利,东征西讨从未失败过,这次怎么折戟沉沙?” 斥候们俯首说道:“我们查看了阴阳师大人藏身施法的洞穴,只看到满地的血迹。” “阴阳师大人,踪迹不见,恐怕……” 松浦桃山忽然失声痛哭,他听说过华夏强大,但没想过华夏能这么强大。 竟然悄无声息地将自已的大儿子,长崎城最强的阴阳师杀死。 属臣之中走出两名青年,眉眼之间和松浦桃山有七八分相似,抱住松浦桃山抱头痛哭。 “父亲,长兄如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兄弟去平户海峡伏击汉人舰队。” 松浦桃山双目赤红,抱住两个儿子只顾哭。 松浦桃次郎和松浦桃三郎怒不可遏,挣脱开父亲的臂膀,来到屋外。 松浦桃次郎心里非常难受,擦拭眼泪道:“三弟,我的式神风速度快,我去平户海峡袭击汉人舰队,你到高岛召集水虎一族。” “我若失败,你在高岛狙击汉人舰队。” 松浦桃三郎心中黯然,想要和二哥一起去平户海峡,见兄长眼中的坚定,擦了擦眼泪,点头而去。 目送弟弟离开后,阴阳师松浦桃次郎召唤出式神风,一股无影无形的怪风将他身体卷起,向平户海峡飞去。 平户海峡两侧怪石嶙峋,危峰兀立,海峡中央海水湍急,遍布涡旋,是埋伏的好地方。 “獬豸”号在激流中缓缓而行,斛律斩浪眺望两岸,只见黑云堆积,月至中天,月旁一阵黄晕。 长期军事训练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妙,换位思考,他一定会在平户海峡两岸设伏。 “所有士兵,藏身于板翼之下,不可在甲板上胡乱行走。” “瞭望水手藏进瞭望斗里,不要露出头来。” 他一系列命令发布出去,士兵们立刻照做,按照他的吩咐藏了起来。 在平户海峡两岸埋伏的倭人大吃一惊,阴阳师松浦桃次郎面色阴沉,脸上肌肉不住扭动,森然道: “一定是汉人发现我们了,该死的,他们有探查周围环境的法术。” “不能等汉人大部队进入峡谷了,必须立刻攻击,不要让这艘船跑了。” 在他的错误判断下,原本能伏击的北海主力舰队的倭人提前暴露,发动了攻击。 一支火箭飞到高空,作为进攻信号,隐藏在石头后,树后,草丛里的倭人站起身来,弯弓搭箭,万箭齐发。 箭矢如雨点般落向“獬豸”号,所有福船两侧都有护板,护板外蒙茅竹,坚固如城垣,在设计上就有防止箭矢射击的作用。 士兵们抱着迅雷铳,躲到板翼之下,举起迅雷铳,无需瞄准,对着海峡两岸乱扫。 斛律斩浪暗叫一声侥幸,急忙下令全速前进,并用传音铃通知后方的主力舰队。 倭人万箭齐发,将“獬豸”号射得如刺猬一般,愣是没有杀死一名北海士兵。 松浦桃次郎气得咬牙切齿,他没想到汉人的海船竟然如此坚固,还做了防箭设计。 “出来吧,风,去,杀了他们。” 天地间突兀地刮起一阵旋风,直奔“獬豸”号飞去。 “风“是百鬼之一,是妖怪的一种,并非是自然界存在的风。 人们一般将会附身的邪魔称作“风”,将被风附身的 现象称作“负风”。 日本是极阴之地,地跨鬼门,魑魅魍魉,邪魔歪道极其容易诞生。 这种“风”由无人祭祀的游荡亡灵所化,心性扭曲后形成,被这种风吹到的人,会患上疾病,卧床不起,甚至会当场死亡。 松浦桃次郎用阴阳秘术将“风”降服,当成了自已的式神。 瞭望斗中,瞭望水手虎子蜷缩着身体,侧耳倾听箭矢的方向。 这个瞭望斗经过特殊的设计,每个面都有倾斜的角度,由硬木构成,坚固无比,像鸟巢一样保护着瞭望水手。 箭矢射到瞭望斗上叮当作响,多数箭矢都会倾斜的角度弹飞,无法伤到里面的瞭望水手。 天地间突兀地起了一阵阴风,虎子忽然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叹息声。 那声音虚弱,无力,像是人临死前咽气的声音。 伴随着这道声音,虎子浑身一颤,僵直地挺直了身体,脸色死灰,浑身散发出一股尸体的腐臭味。 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自已一定是遭遇到了妖魔鬼怪的攻击,即将殒命。 在弥留之际,他想到的不是自已的安危,而是一定要将妖魔鬼怪袭击的消息传递下去。 决不能让这个看不见的妖魔鬼怪继续杀害自已的袍泽兄弟! 传递消息,是所有瞭望水手的使命。 再想呼喊,嘴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挣扎着爬起,用出最后的力气,爬出瞭望斗,直挺挺坠下瞭望斗。 咚地一声巨响,瞭望水手的尸体如一块受尽苦难的石头,砸在甲板上,发出了沉重的声响。 躲在船舱里的斛律斩浪听到这声巨响,心头一颤,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去,声音的方向来自中桅杆。 “大人,是虎子,虎子出事了。” 他立刻意识到出事了。 瞭望斗坚固无比,按照常理,在敌人的攻击下,瞭望水手一定会躲在瞭望斗里。 而现在,瞭望水手不符合常理的爬出瞭望斗,纵身跳下,说明他遭遇了袭击,有一种无形的东西或某种法术杀死了他。 他用最后的手段,用他的尸体,他的死亡传递了遇袭的信息。 “虎子,虎子啊!” “敌袭,注意敌袭。” 狐女红姬最先反应过来,一声娇嗔,一团狐火从口中喷出。 狐火在空中聚成火球,在船上滴溜溜乱转,四处追逐“风”。 妖怪“风” 在倭人中人尽皆知,红姬立刻认了出来,对着大家喊道: “小心风魔,它们无影无形,能附身于人体,也能将人直接咒死。” “我的狐火会跟着它,大家看到狐火奔着自已而来,就对着狐火前的风魔吐口水,唾沫能防止负风。” 第509章 通过 “獬豸号遭遇袭击!重复,獬豸号遭遇袭击!平户海峡有倭人埋伏。” 传音铃里传出斛律斩浪焦急的声音,正在观看海图的啖胎卵劈手抢过传音铃,大吼道: “请说明袭击规模,请说明袭击地点。” “敌人在平户海峡中段,重复,敌人在平户海峡中段,有阴阳师存在,重复,有阴阳师存在。” 啖胎卵走到海图旁,凝神细看。 遇到敌人的袭击,最好的处理方法是舰队掉头,放弃从平户海峡通行,绕行平户岛。 它经过冷静分析之后,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此时顺风顺水,如果舰队掉头,必然会造成混乱。 兵贵神速,一分一秒都能左右战局,从影子部队提供的情报来看,敌人并没有击沉已方大型水面舰艇的手段。 他转头看向宋义,轻声道: “宋义,你记一下,我做如下部署。” “四艘艨艟巨舰分两批次,冲击敌方的包围圈,火力压制两岸倭人火力。” “海军空战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携带火锚,照亮战场,协助艨艟巨舰进攻。” “海军空战队第一大队第二中队,携带迅雷铳,在炮击后扫荡战场,射杀倭人。” “海军陆战队第一中队,登陆作战,务必要扫清海峡两岸的威胁。” “荒岛野人们下水,仔细检查水底,清楚水底的潜在敌人。” “清除威胁之后,依旧由海沧船开路,舰队单纵队队形快速通过平户海峡。” 宋义点了点头,通过传音铃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库库艾坎接到命令,立刻带领海军空战队第一大队第一中队起飞,携带火锚,朝着黑漆漆的海峡两岸飞去。 “獬豸”号冲出重围,气得阴阳师松浦桃次郎暴跳如雷,华夏的大船实在太坚固了,即使被射成刺猬,也没有沉没。 式神风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挡住,无法在华夏大船里杀戮。 “没用的东西,快滚回来。” 松浦桃次郎想要唤回式神风时,发现式神风被那股诡异的力量挡住,飞不回来。 “可恶的汉人,八格牙路!” “快,布置拦海索,在箭矢上涂抹火油,汉人主力舰队靠近后,用火箭攻击。” 正当倭人在箭矢上涂抹火油时,空中响起了振翅之声,火锚投放了下来。 火锚是一种轻盈的照明火器,火药部里掺杂了镁粉,张归元用热还原法,从富镁碳酸盐矿石中经煅烧产生的氧化镁进行热还原,提取了镁粉。 几根绳子系在火药部周围,绳子上绑满了用动物内脏制成的气球。 片刻之间,整片天空都被火锚点亮,海峡两岸亮如白昼。 倭人们看到空中飞行的妖魔,吓得哇哇怪叫,四处躲藏。 第一中队没有袭击倭人,面对倭人射来的弓箭,振翅飞到高空,不断闪避,完成任务后,编队飞回母舰。 在火锚的照耀下,隐藏的倭人们无所遁形。 两艘比“獬豸”号还要庞大的艨艟巨舰前后冲了过来,用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两岸的倭人。 松浦桃次郎揉了揉眼睛,又抽了自已一巴掌,确定自已不是在做梦。 他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大的一艘船,长四五十米,宽八九米,五根桅杆,八道风帆。 还有那些黑洞洞的管状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有相同疑虑的还有倭人士兵,他们站在海峡两岸发愣,甚至忘记了进攻。 “开炮!” 伴随着船长的一声大吼,六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起开火。 开花炮弹如冰雹一般落向两岸倭人阵地之中,在倭人们惊恐的目光中爆炸。 无数钢珠铁渣在化学能的催动下,如钢雨一般落向倭人之中。 岩石崩碎,树倒根摧。 许多倭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就被轰成漫天血雾,每一发炮弹,都能杀死几十名倭人。 大个儿的倭人被炮弹轰碎了,比矮个的倭人还矮,矮个的倭人当场就被吓死了。 连续不断的炮击轰平了沟壑,炸塌了悬崖,将土丘高高掀起,将倭人们送回黄泉之国。 四艘艨艟巨舰射光了所有的炮弹,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战场。 松浦桃次郎被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震晕了过去,武士们把他从土里挖了出来。 “大人,快逃,华夏之人非我等倭人能敌!” 松浦桃次郎浑浑噩噩向远处望去,却见一支汉人军队已经登陆,顺着火炮炸出来的豁口爬了上来,正在四处追杀倭人。 他见雾霭苍茫,密密麻麻的倭人尸体倒在海峡两岸,将海湾里的海水都染红了,长着翅膀的汉人士兵拿着火器四处追杀倭人,摇头道: “如此大败,我耻于去见父亲,便让我切腹自杀吧!” 倭人的性格特点是无善恶,唯强弱,在小事极尽谦卑,恭敬,在人伦和道德上却毫无底线。 这种性格来源于耻感文化,为了得到社会的认可,倭人会根据集体要求,调整自已的善恶准则,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取决于别人对他的认可和评价。 松浦桃次郎此番大败,辜负了父亲和其余人对于自已的期望,回到长崎城,必然会受到集体的嘲笑和侮辱。 他无法承受这种羞耻和耻辱,决心切腹自杀,以死谢罪。 “古贺,你来当我的介错人,砍下我的头颅,不要让汉人来侮辱我。” 名叫古贺的武士哭着点了点头,松浦桃次郎取出专用的切腹短刀,一字切开了自已的腹部。 “父亲,弟弟,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兄长,我没有能力替你报仇,我要用我的死谢罪。” 他强忍着剧痛,对着腹部横着割开一刀,这种切腹刀法叫十字文切。 两刀之下,松浦桃次郎已经陷入弥留之际,他看向古贺。 古贺擦了擦泪水,挥起长刀,将松浦桃次郎的头颅斩下,松浦桃次郎的无头死尸栽倒。 由于切腹自杀往往要死好几个小时,非常痛苦,倭人自杀前要找信任的人当介错人。 在切腹者切腹之后,斩掉切腹者的首级,杀死切腹者,减少他的痛苦。 空中追杀倭人的海军空战队第一大队第二中队发现了这伙倭人,乱枪齐发,将他们通通击毙。 消灭了所有倭人之后,北海主力舰队顺利渡过平户海峡,向着长崎城驶去。 第510章 水虎 伊都国,高岛。 海滩之上,一群绿皮小怪物费力地搬运巨弩,它们看起来像三四岁的儿童,背后长着乌龟一样的硬壳,全身的鳞甲如鲮鲤一般。 最为醒目的是它们的秃头,头上有一个凹下去的肉坑,里面装着一洼水。 它们是水虎一族,河童的一种,被松浦桃三郎奴役,帮助他做苦力。 水虎是百鬼之一,原本生活在华夏的荆州,它们通常全身潜入水中,只露出如虎爪一般的膝盖在水面上。 平时个性温和,也不伤人,但如果有小孩子对它们恶作剧,激怒它们,则会怒而杀人,因此叫水虎。 后秦汉相争,天尸府崛起,四处捕捉水虎制作水虎尸。 水虎个头小,力大无穷,能将人畜直接拖进河里吃掉,浑身披甲,箭矢都射不透,是优秀的尸修材料。 迫于天尸府的捕杀,水虎一族被迫逃亡,在华夏各地颠沛流离,最终走投无路,通过朝鲜半岛坐船逃往倭国,成为倭国百鬼之一。 它们原本生活在长崎港对面的五岛町(今日本长崎县五岛市),松浦桃三郎学艺归来之后,奴役了它们。 它们搬运的弩箭是猎鲸弩,也叫水神炮。 巨弩长达数米,弩弦用海兽的筋制成,弩箭一米多长,尖端有倒钩,是倭人猎杀鲸鱼的武器。 松浦桃三郎让水虎们将猎鲸弩从船上搬运到岸上,制成巡海弩箭台,守株待兔,猎杀北海舰队。 “快点干,没吃饭吗?” 松浦桃三郎脚步跌跌撞撞,双目赤红,喝得酩酊大醉,挥舞鞭子不断抽打水虎们。 丧兄之痛摧毁了他的精神,不被父亲重视的情绪随之爆发出来,让他行为举止愈发癫狂。 酒醉之后,那些偷奸耍滑的水虎他打,那些老老实实,勤奋干活的水虎他还打,打到后来,完全忘记了自已为什么要用鞭子抽打水虎。 责罚变成了发泄,水虎们被他抽得龇牙咧嘴,上蹿下跳。 一只水虎被他打急了,大吼一声,猛地朝他冲来,龇牙咧嘴,要和他拼命。 水虎的爪子连岩石都能捏碎,闻到水虎身上的水腥之气,松浦桃三郎如梦方醒,险而又险躲过水虎的爪子,用手一指。 那只水虎头顶肉坑里的那洼水受到操纵,飞出肉坑,水虎惨叫一声,变得软弱无力,摔倒地上动弹不得。 头顶肉坑里的那洼水是水虎最致命的地方,华夏之人遇到水虎,常常骗水虎弯腰,只要将头顶肉坑里的那洼水倒出来,水虎立刻瘫软无力。 松浦桃三郎能操纵水流,天然克制水虎一族,正是凭借控水的能力,他才能奴役水虎一族。 “八格牙路!” 松浦桃三郎目露凶光,气急败坏,抡起鞭子对那名水虎狂抽,打得它哀嚎不止,满地乱滚,连声求饶。 松浦桃三郎毫不在乎它的生命,发疯一般抽打着,清脆的鞭打声啪啪作响,仿佛也打在了其他水虎的心中。 水虎一族拥有极高的智慧,见族人被如此虐待,目光之中有泪花闪烁,却只能隐忍下来,麻木地继续工作。 远处的树上,有一只鱼鹰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他是影子军团的间谍,编号21166。 它接到柳生的潜伏任务,在一年前来到倭国,潜伏在长崎群岛之间,将有关松浦家族的情报传回北海。 北海最恐怖的能力不是五大集团军的战斗力,而是影子们无与伦比的渗透能力和情报收集能力。 酒色掏空了松浦桃三郎的精神,他很快累得气喘吁吁,一脚将打得血肉模糊,失去意识的水虎踢开,松浦桃三郎跌跌撞撞向海边的宅邸走去。 武士们害怕少主出意外,都跟了上去,其余的武士则继续督促水虎们干活。 半个小时过去,看守武士们觉得无聊,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看管松懈许多。 水虎们立刻偷懒,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咒骂自已的主人。 21166眼见时机成熟,扇动翅膀飞了过去,落到水虎的领袖,白老头身边。 “白老头,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余的水虎凑了过来,将鱼鹰挡住,看守武士看了几眼,以为是鱼鹰觅食,没当一回事。 白老头沉吟不答,心中好生为难,这只鱼鹰妖自称是汉人的使者,想要水虎一族破坏猎鲸弩,在交战之时暴动。 水虎一族憎恨倭人,更憎恨汉人,就是汉人修仙者四处捕杀它们,将它们赶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如果和汉人勾结在一起,做了倭奸,成功了还好,如果不成功,松浦桃三郎绝不会轻饶水虎们。 21166见它仍在犹豫,继续劝道:“白老头,我们北海的舰队马上就要到达高岛,你现在投靠北海,破坏猎鲸弩,属于大功一件。” “无论如何,主公都会照顾一二。” “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主公只会把你们当成寻常精怪,再想进北海五大集团军,混个编制,那可比登天还难。” “你怎么不想想,天下河童那么多,为何松浦桃三郎只奴役你们水虎一族,不奴役其他的河童?还不是你们移民而来,浮萍一样,无根无系,没有靠山。” “倭人们现在奴役你们,今后也会奴役你们。除了主公,谁会管你们的死活?” 一番话,说得白老头默默无语,想到今日族人们被虐待的惨状,白老头咬了咬牙,压低声音道: “事到如今,我们水虎一族走投无路,我们再相信汉人一次。” “希望汉人主公能善待我们,对得起我们水虎一族的牺牲。” 21166大喜,和白老头约定了暴动的时间,展翅高飞,去通知舰队去了。 白老头将密谋告诉了族人们,族人们早就恨坏了倭人,纷纷表示不畏生死,也要破坏倭人们的好事。 五十具猎鲸弩全部安置完成,弩手们矫正完毕,一直从清晨忙到正午,太阳暴晒,热气氤氲而起,看守水虎们的士兵都躲到树下。 白老头带着矮小的水虎们藏到猎鲸弩下的阴影里躲避阳光,趁着倭人不注意,白老头一声令下,水虎们破坏了猎鲸弩的弩机。 第511章 失败的伏击战 午夜,庞大的北海舰队穿越平户海峡,直奔高岛而来, “獬豸”号行驶在最前方,船身上下插满了弓箭,斛律斩浪爬上中桅杆,代替死去的虎子,充当瞭望水手。 “小心一些,倭人性格反复无常,倭妖很可能继承了这种性格。” “此番暴动,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士兵们纷纷应诺,操纵着“獬豸”号驶向高岛。 高岛之上,松浦桃三郎藏在茂密的杉树林里,眺望着逐渐靠近的“獬豸”号。 猎鲸弩全用树枝盖住,从远处看,像一堆堆灌木丛。 松浦家的精锐武士们驾驶着数百艘松浦战船藏身于高岛的另一面,随时能从东方冲出,截断北海舰队的去路。 看到伤痕累累的“獬豸”号,武士们谏言道:“少主人,这艘遍体鳞伤的大船一定是汉人的指挥舰。” “他们遭遇到了二少主的攻击,在混乱中突围而出,不如我们用猎鲸弩,将它钉住。” 松浦桃三郎摇了摇头,心中总觉得不对劲,他偷偷召唤了式神七。 七也叫七恶魔,是百鬼之一,是一种模糊无形的幽灵,它能像风一样从门缝中自由出入,有时也会附到人身上。 被附身之人会被带到意想不到的地方,迷失方向,一两个星期都走不出来, 有时候还会将人带进墓穴中,让人无法逃离,它虽然不会作恶,却会给人带来无尽的麻烦,因此这种幽灵被称之为七恶魔。 随着松浦桃三郎的召唤,黑乎乎的七恶魔出现了。 “去,看一看那艘大船后面,有没有其余的船。” 七恶魔领命而去,它无影无形,速度极快,很快融入风中,消失不见。 半晌之后,七恶魔去而复返,在空中画出道道弧线。 松浦桃三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阴冷,七恶魔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在五里之外,有一支庞大的舰队,船只数量非常多。 “放弃击沉这艘大船,放他过去。” 倭人们领命而去,将命令传了下去。 “獬豸”号在高岛旁逗留了一阵,见没有遭遇攻击,顺着水路出发了。 浪花翻腾,潮声隆隆,庞大无比的北海舰队出现在海面上。 倭人们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舰队,这么庞大的海船,简直像一座座海上城市一般,不由得看呆了。 松浦桃三郎神色一愣,随后面露狂喜,如果将这些战舰俘虏,送到长崎港,父亲一定能对自已刮目相看。 眼见敌方舰队已经到了攻击范围,松浦桃三郎立刻下令进攻。 猎鲸弩的伪装被扯下,弩手们一阵风跑到弩上,操纵这种庞大的机械,准备攻击敌人。 “咦,我的弩机怎么坏了?” “奇怪,我的弩机也坏了。” “糟了,有人破坏了猎鲸弩,快去禀报少主人。” 松浦桃三郎等了半天,百弩齐发,如百条巨龙飞出,锁住敌舰的名场面没有出现,弩手们上蹿下跳,愣是没有一根猎鲸箭射出。 松浦桃三郎看了,脸上变色,顾不上隐藏,一溜烟直奔猎鲸弩阵地冲去。 他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发射弩箭?” 弩手们哭丧着脸,纷纷跪倒,悲声道:“少主人,大事不好了,咱们的猎鲸弩弩机被人破坏了。” 松浦桃三郎恶狗扑食一样扑向猎鲸弩,仔细观看,果然,所有猎鲸弩的弩机都被人破坏了。 弩机的结构相当复杂,包括牙、望山、悬刀、钩心和键等部分。 牙用于卡住弩弦,望山用于瞄准,悬刀作为扳机,钩心用于销住悬刀卡口,键则用于将各部件组合成整体并固定在弩臂后端。 这些精密结构都被破坏了,许多部件都没了。 “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松浦桃三郎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顺着水浪,传出去多远。 武士们回忆道:“少主人,中午的时候水虎们在猎鲸弩下休息,肯定是它们干的。” “水虎?你们敢坏我大事,我要让你们后悔出生。” 在他抓狂大叫之时,四艘艨艟巨舰已经驶离舰队,一字纵队排开,六十门火炮一起开火,对着岸边狂轰乱炸起来。 倭人们埋伏的地点已经被21166告知了啖胎卵,啖胎卵制作了倭人的布防图发了下去。 炮手们按图索骥,对着倭人隐藏的阵地,不停攻击,一面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炮管过热变红之后,立刻调转船头,换另一面的大炮射击。 炮弹射光之后,小楼船开出舰队,用搭钩搭在艨艟巨舰上,士兵们搬着一箱箱弹药,冲进艨艟巨舰。 隐藏在高岛另一侧的数百艘松浦战船,听到炮声隆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冲了出来,向航道冲去。 迎面撞上五艘海沧船,四艘小冬船,二十艘鸟船,十艘五列桨战舰组成的水面作战舰队。 倭人们再想调整队形,已经来不及,北海的战舰借助风势,斜刺里冲杀过来。 双方鼓声如雷,弓响矢鸣,舰船撞击声和战斗喊杀声交织在一起。 顷刻之间,就分出了胜负。 松浦战舰不过是大一些的渔船,在冲撞战中,数十艘松浦战舰直接被北海战舰巨大的撞角和重钉撞伤,撞沉。 还有一些松浦战舰的木桨被撞坏折断,失去了动力,在海面上不停转圈,成为了火铳和其他火器的活靶子。 其余的松浦战舰见到巨大差距,立刻转身逃窜,北海舰队分成一个个小队,四处追杀倭人,杀得尸横遍野,血水把整个海面染红。 剑光一闪,叶竹儿斩断了倭人府邸地牢的大门,杀散倭人看守,带着水虎一族向着海面狂奔。 浑身浴血,身受重伤的松浦桃三郎哇哇怪叫,挥舞长刀冲来,带着幸存的武士们冲来,要手刃背叛他的水虎们。 水虎们想起被他支配的恐惧,吓得慌不择路,四散奔逃。 叶竹儿转身御剑杀去,和他战在一处。 正当水虎们被武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知去哪里躲藏之时,海面上突兀地出现一本书,书页随风哗哗翻滚,放出万道白光,凭空将水虎一族摄走。 第512章 炮击长崎 晨曦中的长崎城,海风轻拂,波光粼粼,淡淡雾气之中,一艘艘城市一般大小的郑和宝船缓缓驶进港口,显得势不可挡。 啖胎卵御空而立,宣读圣旨,声音如黄钟大吕,振聋发聩,随着海风传出去多远。 “伊都国国王松浦桃山蓄谋反叛,劫掠三韩,败法乱纪,卑侮王室,不尊天使,罪大恶极,朕又闻松浦家族祸乱长崎,坐领三台,专制倭国,所爱光五宗,所恶灭三族……” 松浦桃山黥面文身,头缠钵巻,身披鱼鳞铠甲,挥舞着太刀,厉声叫道: “丑鬼,住嘴!” “我等倭人,只知有倭,不知有华夏,更不知华夏天子。” “我们松浦家族,绝不会像卑弥家族,锅岛家族一样软弱。” “即使你们侥幸渡海而来,我也绝不会怕你们,长崎城的浅滩就是你们汉人的坟墓。” “等我二儿子和三儿子带兵赶回来,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啖胎卵坚持读完圣旨,冷眼看了看松浦桃山,沉声道:“既如此,如你所愿。” 它飞回舰队,几艘郑和宝船随之驶向深海。 见汉人撤兵,倭人们还以为汉人害怕了,纷纷钻出土堡和地洞,大声欢呼起来。 四艘艨艟巨舰驶出舰队,一字纵队排开,六十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起开火,对着倭人狂轰乱炸起来。 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向长崎城,倾泻而下的各种弹药如同猛兽一般侵吞着地面上的一切物体。 倭人们的血肉之躯轰然炸开,无数残肢断臂在空中乱飞,大火冲天而起,冲天的浓烟百里可见。 库库艾坎空中作战中队随之出发,携带着沉重的石油炸弹,瞄准倭人躲藏的壕沟和地洞里,精准地投入其中,石油炸弹随即炸开,沾满磷粉的火绒见风就着,引燃了流淌的石油。 倭人们被烧得哇哇怪叫,在地上乱滚,扑打着身上的火焰。 可惜石油粘度很高,沾到身上轻易无法扑灭,烧得倭人伸拳舒腿,皮肉皆焦,臭不可闻。 随军萨满御空而起,密密麻麻布满了整片天空,他们沟通风灵,将无穷无尽的暴风吹向长崎城。 火海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倭人的建筑都是木制或茅草制成,极易燃烧,炙热气浪将一切燃尽,建筑瞬间崩塌,街道被猛烈的火焰席卷。 成千上万的平民在火海中挣扎,有的被火焰直接吞噬,有的被倒塌的建筑物埋葬,许多人来不及反应,便在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 萨满们集体呼唤风灵,在长崎城中央制造了数十个火焰龙卷风,席卷万物,焚化万物。 河水沸腾,金属熔化,眨眼之间长崎城化作一片火海。 啖胎卵站在郑和号的船头,手握九股叉,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和斛律金石,赵天祥,青面,山坤这些属臣不同,啖胎卵和张归元的关系从始至终都是主人和鬼仆。 在远洋训练的严苛条件下,在啖胎卵的有意操控下,第五集团军的士兵残酷无情,极度嗜杀,并对张归元绝对忠诚。 在战斗中,第五集团军会像狼群一样舍生忘死,不断向敌人发动攻击,直到敌人完全崩溃。 它们就像是张归元饲养的野狼,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任何命令,他们是张归元的刽子手,并引以为傲。 在攻击中,他们更是毫不顾忌平民的死亡,毕竟,这群疯子连自已的生命都毫不在乎。 胜利,荣耀,杀敌,战斗,在死亡来临时放声大笑,是第五集团军所有人的宿命。 松浦桃山被炸懵了,在炮弹的冲击波里像颠勺一样飞来飞去,炮弹的冲击力震碎了他的内脏,咳血不止。 在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已究竟招惹到了什么级别的敌人。 “快,快,快扶我去镇西海洋神社!” “只有须佐之男大神能拯救长崎,拯救我们松浦家族。” 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四艘艨艟巨舰愣是射光了所有炮弹和小楼船里的储备炮弹,这才停止射击,不情不愿地离开海港。 长崎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天空变得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燃烧的刺鼻焦臭味道,目之所及,犹如修罗地狱,火焰,尸体,废墟,无数的建筑被吞噬,城市的轮廓已经无法辨认。 三艘宝二舰运兵船缓缓驶进海港,倒转过来,打开了船尾。 海军陆战队第一,第二,第三中队纵身跳进滚烫的海水之中,游向岸边。 在废墟之中追杀还未死透的倭人,帮助奄奄一息的倭人们解脱。 正当他们肃清了海滩,忽然两道神光从天而降。 第一道神光里走出一位人身兽头的姬神,高鼻,大耳,长獠牙,身穿樱花和服,手里拿着一长一短两把武士刀。 此妖名为天逆每,自称“天逆每姬”, 是海洋之神须佐之男体内积攒的戾气化为呕吐物后,吐出口外所变的女神。 它和大天狗一族关系密切,是须佐之男的侍神。 第二道神光之中走出一位身高十米的神祇,牛头人身,手里拿着一根如古树一般粗细的金砕棒。 此神名曰牛御前,也叫牛头天王,是续作能乎暴躁无比的性格所化。 它是传说中能带来灾祸的凶神,和牛鬼一族关系密切,常常侍奉在须佐之男左右。 须佐之男性格变化无常,时而凶暴,时而英勇,因狂暴的性格而被视为破坏神。 对于倭人来说,海洋之神就像海洋一样,性格变幻无常,它心情好时能为民除害,用十拳剑之一的她麁正斩杀了八岐大蛇。 须佐之男心情不好之时,它就是灾祸本身,海水倒灌,召唤海啸淹没城市,怒而杀人,强掳少女,简直无恶不作。 天逆每和牛御前落地之后,从怀里取出一个海螺,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海滩之上,出现了数不胜数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无边无际,犹如洪水一般。 这些都是栖息于根之国的恶灵和邪鬼,他们臣服于须佐之男,是须佐之男扩张势力的爪牙。 “华夏之人,谁过来领死?” 第513章 日本神族(上) 天地未分之际,一片混沌,清浊不分,阴阳颠倒。 在日本神话里造化三神出现,分别是天之御中主神,高御产巣日神,神产巣日神。 造化三神改变着宇宙中的造化生机,阴阳轮转,轻者上浮,浊者下降。 又逐渐诞生了两位新的柱神,宇摩志阿斯诃备比古迟神和天之常立神。 这五尊神灵合称之为别天津神,也叫五柱神,别天神。 五柱神是独神(没有结婚的神)他们也没有固定的形态和性别,完全是五尊抽象神灵。 五柱神在混沌中开辟三界,最上面的是高天原,中间的是苇原中国,最下方的黄泉世界。 高天原是诸神居住之地,高高在上,属于神域,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凡人无法靠近。 苇原中国则是人间界,也就是这个世界的日本海。 黄泉世界又称黄泉国,黄泉比良坂,亡灵之国,是倭国所有生命体死后灵魂的居所,相当于华夏之地的幽冥无日之国。 黄泉世界里并非只有黄泉国,还有根之国等许多恶鬼和鬼神统治的国度,也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 开天辟地,开辟三界,耗光了五柱神的所有神力,五柱神先后神隐离去,隐退退休。 五柱神隐退之后,高天原里逐渐诞生了新的神族,在别天津神之后又出现了十二柱七代神,合称为神世七代。 第一代:国之常立神。 第二代:豊云野神。 第三代:宇比迩神,须比智迩神。 第四代:角杙神,活杙神。 第五代:意富斗能地神,大斗乃弁神。 第六代:淤母陀琉神,阿夜诃志古泥神。 第七代:伊邪那岐神,伊邪那美神。 第一代和第二代以上的神灵,包括五柱神都是独神,没有性别,自第三代神开始,逐渐有了性别,前者为男神,后者为女神。 神世七代神族,各有各的使命,创造了世间万物,完成各自任务后先后神隐而去。 到了第七代柱神,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的时代,天地万物已经诞生完成,需要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创造陆地和神灵。 父神伊邪那岐和母神伊邪那美是一对亲兄妹,带着诸神赠与的天之琼矛离开高天原,用长矛搅动海水,矛尖的泥土滴落下来,变成了淤能基吕岛。 两兄妹落到岛上,建立天之御柱,建立八寻殿,有了栖身之所后,兄妹俩研究起男女身体构造上的不同,伊邪那岐阳污,伊邪那美阴晦。 兄妹俩结合,以长补短,就能生化万物。 有了结合的方法,却无法进行结合,两神毕竟是亲兄妹,太过熟悉。 于是两神想出了一个堪称鬼才的办法,两兄妹绕着天之御柱走,假装陌生人。 兄妹俩绕着柱子走,再相遇时,伊邪那美率先开口道:“哎呀!真是个奇男子!” 伊邪那岐赶紧接着说到:“哎呀!真是个好女子!” “哇,真的好有新鲜感。” 这是最早的角色扮演。 说完之后,兄妹俩交媾结合,生出一个畸形无骨水蛭,这个畸形无骨水蛭被兄妹俩遗弃,后成为日本的财神,被称之为夷三郎大明神,也叫惠比寿。 遗弃了惠比寿之后,兄妹俩郁郁不乐,回到高天原请教诸神,为何生不出人形神。 诸神研究一番后,告诉兄妹俩,这种事,女子先开口不够矜持,违背天和,这种交媾的事应该男子主动。 兄妹俩如梦方醒,回到岛上,又走了一圈,继续假装不认识,这次伊邪那岐率先开口道: “哎呀!真是个好女子!” 伊邪那美赶紧开口道:“哎呀,真是一个奇男子。” 兄妹俩趁着还有新鲜感,抓紧时间交媾结合,生下了八大岛屿。 淡道之穗之狭别岛 (即淡路岛)、 伊豫之二名岛 (四国的古称)、 隐伎之三子岛 (即隐岐国)、 筑紫岛 (九州的古称)、 津岛 (即对马岛)、 伊伎岛 (即壹伎岛)、 佐度岛 、 大倭丰秋津岛 (即大和,指本州岛)。 此后再接再厉,新鲜感没有了就再转几圈,又生得六个小岛:吉备児岛、小豆岛、大岛、女岛、知诃岛、両児岛。 这一系列群岛组成了日本群岛,让苇原中国不再是一片汪洋大海。 此后,兄妹俩再接再厉,陆续又生下了大事忍男神、石土毘古神、石巣比売神、大戸日别神、天之吹男神、大屋毘古神、风木津别之忍男神、大绵津见神、速秋津日子神、速秋津比売神、志那都比古神、久久能智神、大山津见神、鹿屋野比売神、鸟之石楠船神、大宜都比売神和火之夜艺速男神等等三十多位神。 生出来的诸神又相互配对,排列组合,生出了不少神族。 在伊邪那美生火神火之夜艺速男神之时,出现了意外,火之夜艺速男神(也叫火之迦具土命)出生时浑身浴火,熊熊燃烧,烧灼母亲的下体产道,导致伊邪那美因此去世,堕入黄泉之国。 父神伊邪那岐怒不可遏,用十拳剑之一的天之尾羽张斩杀肢解了亲儿子火之夜艺速男神。 伊邪那岐嚎啕大哭,泪水化作泣沢女神,天之尾羽张上火神之鲜血化作八位神灵,分别是石折神、根折神、石筒之男神、甕速日神、樋速日神、建御雷之男神、闇淤加美神、闇御津羽神。 自此倭人坚信刀剑之上附着神灵,这种对于刀剑附灵的信仰最终演化成了武士道。 火神被伊邪那岐肢解的尸体又化作八位神灵,分别是正鹿山津见神(火神头所化)、淤縢山津见神(火神胸所化)、奥山津见神(火神腹所化)、闇山津见神(火神性器所化)、志艺山津见神(火神左手所化)、羽山津见神(火神右手所化)、原山津见神(火神左脚所化)、戸山津见神(火神右脚所化)。 伊邪那岐思念妹妹,回到高天原祈求诸神复活妹妹。 诸神告知伊邪那岐,伊邪那美已经饮下黄泉之水,吃了黄泉的食物,无法复活。 伊邪那岐怒不可遏,提着十拳剑之一的天之尾羽张冲进了黄泉世界,发誓要带回妹妹,阴阳重聚。 第514章 日本神族(中) 伊邪那岐提着十拳剑之一的天之尾羽张冲进了黄泉世界后,不断寻找,终于在黄泉神殿中找到了妹妹。 兄妹俩抱头痛哭,各诉离别之苦,伊邪那岐希望伊邪那美能和自已回到人间。 伊邪那美道:“我已饮下黄泉之水,食用黄泉的饭菜,无法回到苇原中国,不过既然你想让我跟着你回去,我就跟着你回去,但你千万不要偷看我。” 伊邪那岐答应了下来,在伊邪那美梳洗打扮期间,伊邪那岐等得不耐烦,背弃了自已的诺言,偷看妹妹。 却见伊邪那美现出真身,满身蛆虫蠕动,血肉腐朽不堪,浑身浮肿腐烂,咽喉之中有雷声滚滚。 伊邪那岐大吃一惊,连叫晦气,多年的恩爱化作流水,他无法接受自已最爱的妹妹变成这副鬼模样,更无法接受和恶鬼一样的妹妹一起生活,化身渣男,转身就逃。 伊邪那美羞愧难当,咽喉之中的一口生气彻底吐出,再无复活的可能,那口生气化作黄泉八雷神。 所谓八雷者,在首曰大雷,在胸曰火雷,在腹曰土雷,在背曰稚雷,在尻曰黑雷,在手曰山雷,在足上曰野雷,在阴上曰裂雷。 伊邪那美命名八雷神追回伊邪那岐,黄泉八雷神紧追不舍,追到一棵桃树下。 伊邪那岐拔出桃树向八雷神掷去,黄泉八雷神是阴神,阴神惧怕桃木,不敢再追,因此退走。 阴鬼们围堵黄泉之门,伊邪那岐摘下桃子,砸向阴鬼们,阴鬼们四散奔逃,这便是桃太郎驱鬼的最初传说。 在黄泉之路的路口,伊邪那美堵住了伊邪那岐,想要和他重归于好,伊邪那岐无法接受妹妹现在的样子。 最终兄妹二人决裂,伊邪那岐搬来千引石堵住黄泉比良坂,兄妹二人在千引石两侧决裂。 伊邪那美遭到丈夫兼哥哥抛弃,羞愧难当,因爱生恨,诅咒道: “我的夫君啊,既然你这么对我,我让你的国人每天死一千人。” 伊邪那岐回怼道: “我的妻子啊,我每天造一千五百个产房,每天生一千五百人。” 自此,苇原中国有了生死循环,伊邪那美留在了黄泉世界,成为黄泉津大神,也叫道敷大神。 逃回苇原中国的伊邪那岐,觉得自已去了趟黄泉国,浑身沾满了污秽之气,妹妹丑陋的外表太过于辣眼睛。 他举行祓濯仪式来去掉身上的污秽之气,跳进河中清洗自身。 他所扔掉的手杖、腰带、衣服、兜裆布、帽子、玉镯等物化为十二神: 冲立船户神、道之长乳歯神、时量师神、和豆良比能宇斯能神、道俣神、饱咋之宇斯能神、奥疎神、奥津那芸佐毘古神、奥津甲斐弁罗神、辺疎神、辺津那芸佐毘古神、辺津甲斐弁罗神。 在他洗浴过程中又化十神: 八十祸津日神、大祸津日神、神直毘神、大直毘神、伊豆能売、底津绵津见神、底筒之男神、中津绵津见神、中筒之男神、上津绵津见神、上筒之男神。 最后洗净污秽的伊邪那岐上岸,清洗左眼,生成太阳女神天照大御神,清洗右眼,生出月亮男神月读命,清洗鼻孔,生成了海洋之神须佐之男,也叫续作能乎命。 天照大御神,月读命,须佐之男便是日本神族中的三贵子。 伊邪那岐让天照大神执掌高天原,月读命执掌黑夜,须佐之男执掌海洋。 天地恢复正轨之后,伊邪那岐神隐而去,在三界之中隐居。 须佐之男执掌海洋之后,日日夜夜思念母亲,于是他便在人间胡作非为,引起大饥荒,制造瘟疫,让海水倒灌进江河之中,淹没城市和农田。 隐居的伊邪那岐唤来须佐之男,问他为何作恶,他说他思念母亲,想要去黄泉之国。 伊邪那岐大怒,决定放逐须佐之男,须佐之男来和姐姐天照大神告别。 天照大御神以为它觊觎高天原,束发戎装,枕戈待旦,不让它进门。 为了证明自已的清白,须佐之男和天照大御神交换配饰。 须佐之男用姐姐的玉佩,化出五位男神,分别是:“正胜吾胜胜速日天之忍穂耳命、天之菩卑能命、天津日子根命、活津日子根命、熊野久须毘命。” 天照大御神用弟弟的宝剑,化出三位女神,多纪理毘売命、市寸岛比売命、多岐都比売命。 日本诸神都可以分化下级神祇,常用来赌斗,说真话就会生出男神,说假话就会生出女神。 须佐之男确实来和姐姐告别,并无吞并高天原的想法,证明了他的清白。 须佐之男在高天原喝得酩酊大醉,大闹宴会,高声叫嚷要打进黄泉救母亲,气得天照大御神躲进天岩户里不见他。 天照大御神是太阳神,它躲起来后高天原和苇原中国陷入了没有太阳的无尽黑暗之中。 诸神怎么哀求,天照大御神都不出来,高御产巣日神之子思金神聪颖异常,制定对策。 搜集公鸡在天岩户前长鸣,让冶炼之神天津麻罗和伊斯许理度売命制作了八咫镜,让制玉之神玉祖命制作了八尺琼勾玉。 最后诸神在天岩户前载歌载舞吸引天照大御神的注意,声称请来了新的太阳神,最终引出了天照大御神。 须佐之男酒醒之后,自知惹了大祸,离开了高天原,迎面遇到保食神大气津比卖。 它酒醒之后腹内空空,便向大气津比卖乞食,大气津比卖从鼻子、嘴巴和臀部里取出许多美食。 然而当它正准备调理食物时,须佐之男怀疑它先把食物吃掉,然后把消化过的排泄物奉献给他,于是杀了大气津比卖。 大气津比卖死后,头部长出蚕、眼睛长出稻、耳朵长出粟、鼻子长出红豆、外阴长出小麦、臀部长出大豆。 须佐之男这才知道,原来食物神身体是由各种种子构成,它从臀部取出美食,只是为他做豆饭而已,并非为了侮辱他。 须佐之男懊悔不已,但食物神已经被它杀死,再无复活的可能,死去的尸体散落人间各地,化作五谷和桑蚕。 第515章 日本神族(下) 须佐之男来到苇原中国,化身街溜子在人间闲逛,一日闲逛之时,见到奇稻田比卖,一见钟情。 他跟着奇稻田比卖回到家里,却见奇稻田比卖的父母在家中哭泣。 原来此地有一位妖王为祸人间,名为八歧大蛇,身上长着八个头,八个尾巴,身体比山岳还要高大。 老两口原本有八个女儿,八歧大蛇一年吃一个,连吃了七年,只剩下奇稻田比卖。 须佐之男得到能够和奇稻田比卖结婚的允诺后,决心降伏大蛇,为民除害,经过一系列斗智斗勇,最终斩杀八歧大蛇。 并在解剖八歧大蛇尾巴时,手中的宝剑十拳剑之一的她麁正崩出一个口子,它仔细一看,在八歧大蛇的尾巴里,有一把神剑,便是天丛云剑。 他将天丛云剑送给姐姐天照大御神,天丛云剑被天照大神称之为草薙剑。 须佐之男和奇稻田比卖结婚,在一处祥云环绕之地,建立了出云之国,生下清之汤山主三名狭漏彦八岛野命(八岛士奴美神)。 须佐之男后和侄女神大市比卖命相恋,结合生下宇伽之御魂神,也就是稻荷神。 建立了出云国后,须佐之男带着妻子们赶奔黄泉国,在黄泉国和母亲重逢。 伊邪那美在黄泉之国划了一块比出云国还大的国土送给小儿子,这片国土便是根之国。 根之国是人世所有罪恶、灾难和瘟疫等的发源地,是能给人间带来灾难的恶灵和邪鬼的大本营,还是凄惨且充满污秽的黑暗之地。 出云国传到第六位国主大国主神,也叫大穴牟迟,和八十个兄长们一起向因幡国(今鸟取县)稻羽之美人八上比卖求亲。 八上比卖选择了老实人大穴牟迟,因此受到大穴牟迟八十个兄弟的迫害,逃到了根之国。 须佐之男见自已的废物六世孙,愚钝不堪,气得暴跳如雷。 须佐之男的女儿须势理比卖和他的六世孙大穴牟迟相恋,帮助他闯过了须佐之男的考验,并偷走了三件神器: 生太刀,生弓矢,天诏琴。 胳膊肘向外拐,须佐之男也没办法,大国主神先娶八上比卖,又娶须势理比卖,回到苇原中国后,先后杀死了八十位兄长,统一了出云国 (八十是虚数,代表很多的意思。)(比卖是公主的意思,也可以翻译成姬。) 倭人百国混战,人间狼烟四起,高天原上的天照大御大神不忍苇原中国毁于战火,听闻出云国国主是须佐之男的后代,顿时大怒。 须佐之男是邪神,苇原中国决不能让邪神的后代统治,天照大神先后派出两位神祇要接管王位,但两位神祇迷恋人间繁华,一去不返。 无奈天照大神只能派出建御雷之男神,建御雷之男神轻易击败了人间界的勇士建御名方,逼迫大国主神退位。 大国主神无奈要求建起一座神社,供奉他们一族,这座神社便是大名鼎鼎的出云大社。 天照大御神和高御产巢日神命天照大神的儿子正胜吾胜胜速日天之忍穂耳命降临苇原中国,成为人间之主。 天忍穗耳命拒绝,让自已与栲幡千千比卖命(高御产巢日神之女)的儿子琼琼杵尊降临人间,接管出云国。 这一事件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孙降临,自此,倭人都自称是天孙的后裔。 天孙降临时,随从有天儿屋命、布刀玉命、天钿女命、伊斯许理度卖命、玉祖命之五伴绪,并携带三神器(八尺琼勾玉、八咫镜、天丛云剑),由思金神、手力男神、天石门别神伴随。 天孙降临人间后遇到一对姐妹花,正是大山津见之女,姐姐叫石长比卖,妹妹叫木花开耶比卖,她们两姐妹是稻禾神的妹妹。 天孙爱上了木花开耶比卖,于是求婚,但大山津见送来了两位新娘子,将姐妹俩打包一起送来了。 姐姐石长比卖长相丑陋,妹妹木花开耶比卖是绝色佳人,于是天孙将姐姐石长比卖退货,只留下了妹妹木花开耶比卖。 大山津见便说明送石长比卖的理由是,姐姐虽然丑陋,但寿命悠长,希望天孙和她后代万寿无疆。 而把木花开耶比卖送给天孙的理由是,希望天孙和她后代像花一样荣华富贵。 天孙是颜控,坚持七天无理由退货,就是不肯要姐姐石长比卖,即使姐姐是买一送一赠送的,也不肯要。 没有和石长比卖结合,自此,天孙和天孙的后代失去永生的能力,褪去神性,堕落成凡人。 天孙临幸木花之开耶比卖一夜而有孕,诞下火阑降命,也叫火照神,海幸彦,为隼人之始祖。 次生彦火火出见尊,也叫火须世理,再生小儿子火明命,也叫山幸彦,乃尾张连始祖。此为天皇家族之始。 海幸彦擅长捕鱼,为江河之主,带领族人们在水中捕鱼。 山幸彦擅长打猎,为山川之主,带领族人们在山上打猎。 只因太过悠闲,两兄弟整日打赌,一日两兄弟决定互换职业,让海幸彦去打猎,山幸彦去捕鱼。 山幸彦拿了渔具出海打渔,鱼一条都没钓着,把海幸彦的钓钩弄丢了。 山幸彦自知闯祸,将自已的十拳剑融了,打造了五百个鱼钩,赔给兄弟。(十拳剑是一种神剑的名称,有很多把。) 海幸彦不依不饶,就要自已的鱼钩,山幸彦无奈,只好划船去大海里寻找。 山幸彦乘船顺洋流而下,来到海之国,经历了一系列的奇遇,和海之国的公主丰玉比卖相恋。 山幸彦时刻不忘兄长的鱼钩,整日唉声叹气,海神绵津见询问缘由,山幸彦说了鱼钩之事。 海神绵津见派出鱼虾螃蟹在大海之中寻找,最后一条鲷鱼找到海王宫,说自已嘴里卡着一个鱼钩,取不出来。 山幸彦一看,果然是那个鱼钩,山幸彦返回苇原中国, 又过了一段时日,已有身孕的丰玉比卖寻夫而来。她说自已怀的是天孙之孙,不应该在海中出生。 山幸彦用鹈鹕羽毛作屋顶,为她建了一间产房,丰玉比卖告诉自已的丈夫,自已生产之时会现出妖身,让他不要偷看。 不偷看是不可能的,自伊邪那岐开始,日本诸神都有偷窥的劣习。 丰玉比卖生产之时,山幸彦趴在屋外偷看,却见丰玉比卖原来是一条八寻鳄鲛。 山幸彦吓得落荒而逃,丰玉比卖知道自已的样貌被丈夫看到,羞愧难当,留下刚出生的儿子,孤独一人回了海之国。 为阻绝丈夫追上来,它还把去往海之国的路堵了起来。 回到海之国丰玉比卖思念自已的儿子,委托妹妹玉依毗卖命去照顾儿子。 这个孩子逐渐长大,名叫鹈草葺不合命,也叫天津日高日子波限建鹈草葺不合命,他便是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的父亲。 鹈草葺不合命长大之后,和自已的小姨娘玉依毗卖命相恋,娶了自已的小姨为妻。 生下了五濑命(彦五濑命)、 稻饭命、 御毛沼命(三毛入野命)和神倭伊波礼毗古命,也叫神日本磐余彦尊。 神倭伊波礼毗古命便是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 琼琼杵尊、彦火火出见尊和鹈草葺不合命三代,被称为日向三代。 第516章 牛牛二人组 长崎城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数十道火焰龙卷风在城中肆虐。 城中遍布被烧成焦炭的人形灰烬,被风一吹,消散在空中,化作灰烬之雨,簌簌而下。 长崎海湾的浅滩之上,一个个诡异而又恐怖的身影出现在浅滩之上,密密麻麻,让原本空旷的浅滩竟变得拥挤起来。 它们身材高大,臂生怪力,头生尖角,身披兽皮,浑身腐烂生蛆,浮肿惨白,或口念咒人死亡的毒咒,或口喷剧毒的寄生蝇蚊,或从七窍之中流出浑浊腥臭的尸水。 无穷无尽的邪鬼大军朝着北海海军陆战队冲去,海军陆战队组成鸳鸯阵,不断变换阵型,剿杀阴鬼。 战场前线像一座血肉磨盘,将血肉之躯磨成越堆越高的尸堆。 第五集团军的士兵犹如海上的狼群,攻势如怒海狂涛,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进攻,势如疯魔。 迅雷铳连发时的巨大声响吓得阴鬼们胆战心惊,爆发的火药亮光则让它们心中大怯。 长崎城的热浪滚滚而来,随军萨满们操纵着火焰龙卷风烧向阴鬼,阴鬼们烧的魂体焦臭,哭爹喊娘,很快守御不住,连连后退。 士兵们精神大振,各自出力死战。 鸳鸯阵因倭寇而生,专克倭人倭鬼,杀得阴鬼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牛御前大怒,晃动十米高的巨大身躯,犹如铁塔一般冲来,将几名逃走的阴鬼抓起,扔到嘴里吃掉。 “不许跑,谁敢逃走,我吃了你们,让你们永世无法轮回。” 它竭力阻止阴鬼们的逃窜,依旧阻挡不住,只能挥舞大树大小的金砕棒冲进北海士兵堆里。 金砕棒是一种狼牙棒,在狼牙棒外侧有许多锋利的粗大钉头,挨上一下轻则骨断肉挫,重则碎颅爆脑。 牛御前这根金砕棒十几米长,粗大如树干,三四个人怀抱不住,横扫起来,如一座山丘迎面砸来,势不可挡。 北海士兵们是肉体凡胎,抵挡不住如此庞大的武器,被打得满天乱飞,爆出一团团血雾,残肢断臂如雨点般落下。 “哈哈哈,汉人,去死,给我死!”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死战不退,依托地势,用游击战术牵制牛御前,不断用迅雷铳攻击牛御前的眼睛,面门等要害。 两道身影越众而出,踏风而来,直扑牛御前,正是北海二代十子之一的憨憨和牛哞哞。 它俩一个天生力修,一个精通炼体,常在一起行动,最为要好,因它俩都是牛妖,因此被称之为牛牛二人组。 牛哞哞大吼一声,哞哞怪叫,运起琉璃不灭金身诀,身体出现了琉璃光彩,犹如一颗发射出去的炮弹,直扑牛御前的面门。 牛御前面露狡诈之色,庞大的身体忽然爆发出极致的敏捷,不但躲过了牛哞哞的肉蛋冲击,反手抡起金砕棒,一棒将牛哞哞砸入大地之中。 大地剧烈颤抖,周围的泥土,石块掀起两米多高,震得北海士兵们站立不稳,纷纷摔倒。 牛御前冷然一笑,不屑道:“哪里来的愣头青,像牛犊子一样冲了过来,被我结结实实打一棒,不得青一块紫一块,这一块那一块啊?” 深坑之中,传来牛哞哞瓮声瓮气的声音:“牛头怪,你少得意,凭你的狼牙棒,还伤不到你家小牛爷。” “俺父亲是优秀工人代表牛大力,俺出生时便是铜筋铁骨,你这力道,我还以为是给俺挠痒嘞。” 牛御前一怔,目光阴沉地抬起金砕棒,却见浑铁铸成的金砕棒棒身凹进去一个大坑,牛哞哞完好无损地站在土坑里,皮都没破。 “嗯?你莫非是铁牛成精不成?我就不信我砸不碎你。” 牛哞哞拍了拍身上的破烂衣衫,笑道:“牛头怪,你别忘了,俺们是牛牛二人组,憨憨它已经冲到你的脚下了。” “我负责佯攻,它才是主攻手。” 牛御前顿时大惊失色,被这头铁牛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还有另一头牛。 憨憨本体是五色神牛,双脚接触到地面,便有无穷无尽的力气。 它冲到牛御前的脚边,双手一抱,抓住牛御前的脚趾,竟然将身高十米的牛御前举了起来。 牛御前拼命挣扎,依旧无法挣脱,身体像无力的稻草一般,被憨憨砸来砸去。 每一击都有四象不过之力,砸得牛御前骨断筋折,鲜血喷溅,手中的金砕棒也丢了,狼狈不堪。 天逆每姬哈哈大笑,拔出鬼刃“黄泉丸”想要救援牛御前。 却听到牛御前大叫道:“滚回去,不用你来救我,我想要杀这两头小牛犊,易如反掌,和两只小牛犊玩一玩罢了。” 天逆每姬嘿嘿一笑,收刀入鞘,它知道牛御前性格桀骜,蛮横无理,若是自己救了它,它能缠自己一辈子,也乐得看它吃瘪。 牛御前吼叫着掰断自己的脚趾,气冲斗牛,一把扯住憨憨的双手,想要将它扯碎,却好似蜻蜓摇石柱,一动也不动。 憨憨本就力大无穷,吞食蜕化之精后,化作人形,张归元针对性训练,教他以力入道,这些年不知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养它的精血气力。 整个北境,除了筑基一万层,天下无双的张归元,没人比憨憨力气更大。 牛御前用尽平生之力一扯,只挣得浑身上下骨头咔咔作响,动不了憨憨分毫。 憨憨轻轻一推,牛御前噗通一声,摔得四仰八叉,眼前金星乱冒。 天逆每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轻轻鼓掌,在一旁阴阳怪气。 牛御前怒不可遏,用出压箱底的绝技,门板大小的大嘴张开,从口中喷出一道雷柱,正中憨憨。 憨憨原本面露微笑,在千军万马面前显摆自己的膂力,被雷柱击中之后,不受控制地暴走起来,现出妖身。 一头比山岳还要高大的五色神牛出现在天地之间,双目赤红,眼珠里直欲喷出火来,吼叫着朝着牛御前冲去。 张归元为了繁殖五色神牛,为憨憨找了三个童养媳,三头五色神夔。 可怜憨憨还未长大,心智未开,就被张归元当成种公,成为繁殖后代的机器。 可以想象,一个还未成年的小正太被三个如狼似虎,坐地吸土的老阿姨拖进牛棚里的无力感。 偏偏五色神夔体型更加庞大,比憨憨还大一圈,身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雷纹,能够放出雷柱,电晕种公,强制交配受孕。 无论憨憨怎么挣扎,都敌不过三头五色神夔的围攻,只要五色神夔发情,就会电晕憨憨,满身母牛,大车开小牛。 憨憨的种公童年是北海十子里最黑暗的,这让它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被雷电击中后瞬间暴走,变成疯牛模式。 牛御前刚想爬起,就被憨憨迎面撞倒,一头创飞。 憨憨晃动巨大的牛角,将牛御前碾到大地之中,犁田一样犁了起来,头撞角扎,腿踢尾扫,将牛御前踏成了肉泥。 第517章 苍天无道张无道 长崎城前,地动山摇,尘土弥天,大地像海浪一样翻滚,几道火焰龙卷风吹来,被五色神牛憨憨一头撞碎。 牛哞哞急忙拉住暴走鞭尸的憨憨,劝道: “憨哥,憨哥,算了,算了,它已经变成肉馅了,嫂子们没在这里,不是嫂子,不用交配。” 陷入暴走状态的憨憨这才冷静下来,分清了悲痛的过往和眼前的现实,恢复成人形,依旧是长不大的孩童模样。 天逆每姬站在牛御前的碎尸前,目光阴沉,眸子微缩,它没想到,牛御前竟然真的会死。 “牛御前这家伙死不足惜,只是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因此责罚我。” “八格牙路,这群该死的汉人,一个都不能留。” 天逆每姬怒不可遏,手握一长一短两把刀拦住牛牛二人组。 长刀名曰黄泉丸,短刀名曰杀生切,是两把鬼刃。 天逆每姬做事不够稳重,总是毛手毛脚,张冠李戴,却是货真价实的剑术高手,精通“二刀流”剑术。 两道人影越众而出,拦住天逆每姬,正是完颜龙和张无道。 憨憨力大无穷,以力入道,但在武艺上却是稀松平常,中等水平。 牛哞哞铜筋铁骨,以体入道,在武艺上也是稀松平常。 完颜龙害怕牛牛二人组吃亏,因此带着张无道挡住天逆每。 “嗯?华夏人,想要围攻我吗?” 张无道越众而出,冷漠地说道:“狗头人,杀你还需要围攻吗?我一人足矣。” 天逆每姬见他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目光阴冷,五官精致如美人一般,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和冷漠,咧嘴大笑道: “好俊俏的青年,杀了太可惜了,我要打断你的手脚,把你养在身边,当成我的面首。” 张无道冷哼一声,细长的丹凤明眸向上一挑,不屑回答。 “少年郎,你用什么武器?” 张无道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轻声道:“我张无道以武入道,精通拳脚,武器,暗器三门,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对付你,随手捡起一件武器就可以。” 他走到战场之中,随手捡起一把铁剑,这把铁剑是松浦家倭人武士所留,不知在哪个村口铁匠铺打造而成,剑刃细长,剑刃很钝。 “狂妄的小子,找死!” 天逆每姬见他捡起一把破剑,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这样的凡人武器,黄泉丸和杀生切随手就能斩断,她心中怒极,施展出二刀流拔刀术,两把鬼刃出窍,化作两把雪白的刀炼,直奔张无道脖颈斩去。 空中隐隐传来一声声哭声,哭声空灵无比,死气弥漫,仿佛是从深山老林之中传出来一样,透露出一种无法理解的邪性。 张无道挥舞随手捡来的铁剑,施展出极度轻灵的“化蝶剑法”,剑走轻灵,人如花间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围着天逆每姬猛攻。 天逆每姬想一刀斩断张无道的铁剑,却惊恐地发现,这柄凡铁在张无道手中滑溜无比,在刀光剑影间闪转腾挪,竟然接触不到。 任凭它把双刀舞动得和刀山相似,也碰不到张无道手中的铁剑。 这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竟然真的是一位剑术大师,而且剑术远在自己之上。 要知道,天逆每姬是货真价实的剑术高手,精通“二刀流”剑术。 根之国中,它是赫赫有名的强者,在这个帅得离谱的年轻人面前,它的剑术如小孩子般可笑。 可恶,汉人之中怎么有这么多年轻高手,那个叫牛哞哞的金刚不坏,五色神牛力大无穷,而这个叫张无道的则是武艺宗师。 它哪里知道,张归元拥有最强主公系统,寻遍北境的孩童,才凑齐北海十子,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拥有震古烁今的天赋。 寻常武者沉浸几十年的刀法剑法,张无道第一天学会,第二天精通,第三天练到宗师之境,第四天开始反向自创,第五天就可以一招击败教自己的武道宗师。 这等天赋,不是它一只黄泉刀鬼能够理解的。 又斗了三十多个回合,天逆每姬依旧战不倒张无道,甚至连刀剑相碰都做不到。 天逆每姬情急之下,使出同归于尽,两败俱伤的打法,要以伤换伤,击杀张无道。 它剑招一换,张无道立刻猜出它的想法,曲肘竖肱,一剑直奔天逆每姬咽喉而去。 张无道一剑刺中天逆每姬的咽喉,却不料它铜皮铁骨,金刚不坏,这一剑不但没有刺伤它,反而用力过猛,折断了铁剑。 天逆每姬大喜,二刀滑斩,御动二刀,趁着张无道武器折断,要斩杀张无道。 张无道一击不中,立刻撤走,用脚一踢,将泥土中的一把长矛踢到空中,握在手里,双手一震,抖了一个特大的枪花,随手施展出霸王枪法。 霸王枪法传承至西楚霸王项羽,至阳至刚,霸道无比,讲究一扎眉攒二扎心, 三扎眉攒四扎心. 五扎眉攒六扎心, 七扎眉攒八扎心。 片刻之间,天逆每姬的心窝已经被刺了十几枪,任凭它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也顶不住张无道老扎它心脏。 天逆每姬忽然用二刀护住面门和心窝,猛地撞来,任凭张无道连扎数枪,以伤换伤,用蛮力将张无道的长枪折断。 “哈哈哈,没有长枪,我看你如何赢我。” 天逆每姬见他长枪折断,忙抢上来动手,要结果了他,存心要来捡便宜。 张无道满脸冷漠,随手捡起两把砍柴斧,双斧挥舞,舞动得白光闪烁,风声呼呼,用起双斧来也是得心应手,颇为熟练。 天逆每姬彻底绝望,它终于相信,这个俊俏青年所言不虚,他的确是一位武器大师,精通各种武器。 心脏隐隐作痛,天逆每姬面如土色,有了逃走之意。 为张无道压阵的完颜龙双手插兜,手心里紧握两张符箓,见天逆每姬要跑,忙大声道: “主公来了,让你快些,不要玩了。” 张无道应了一声,用出开山斧法,双斧着地卷来,专攻下三路,逼得天逆每姬上蹿下跳。 张无道欺到他身边,旋转双斧,以投掷手法掷出,天逆每姬急忙闪避,堪堪躲开旋转飞斧。 张无道身体忽然像蛇一样柔软,施展出瑜伽术之中的蟒蛇绞杀。 天逆每姬只觉胸口一闷,双臂一紧,暗叫一声不好,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来。 它这一口,连钢铁都能咬碎,却不料张无道绞杀是虚招,见它张嘴咬来,绞技转换成擒拿之法,空手夺白刃,夺走了黄泉丸和杀生切。 “你的二刀流破绽百出,我学了十几分钟,学了七七八八,现在我教你,什么是真正的二刀流。” 张无道蓄势,抬手便是二刀流拔刀斩,随手施展一字文切,十字文切,又施展出两刀一流,瞬间将天逆每姬肢解。 天逆每姬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它无法相信,仅凭交手十几分钟,这个俊美青年就学会了二刀流,并且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刀法甚至远在自己之上。 它一生的苦修,竟然敌不过天才的十几分钟,这让它精神失常,惨叫一声,被黄泉丸和杀生切斩成碎肉。 张无道学着父亲张归元的样子,摆了一个同款ose,学着父亲的口头禅,幽幽说道: “有点东西,但不多。” 第518章 稻荷神 佑德稻荷神社在倭国诸多神社之中,是比较朴素的一座。 神社的房屋多是木制房屋,屋檐一角吊着木质灯笼,屋顶的凤凰雕像古朴大气。 翠绿的林木衬托着朱红色的建筑,神社内遍布开垦过的良田,里面种植着仓稻魂命改良过的五谷。 大大小小的狐狸足有上千只,都懒洋洋地躺在良田旁晒太阳。 神殿之中,狐女红姬跪坐在円座之上,一五一十地诉说自己的见闻。 华夏千帆舰队的雄伟,长崎城大火的恐怖,威力巨大的火器和友善勇敢的北海士兵。 仓稻魂命怀抱白狐,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听红姬讲述见闻。 听到张无道斩杀牛御前和天逆每姬时, 她叹息道:“我父亲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引根之国的恶灵邪鬼来到苇原中国,攻打汉人。” “我太了解父亲的性格了,他向来无法无天,桀骜不羁,任性妄为。” “可怜稻民们,又要承受兵戈之苦。” 红姬试探性地问道:“主人,我们要不要劝阻须佐能乎命大人?” 仓稻魂命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悲恸之情,无奈道:“我父亲做出的决定,连天照大御神都无法更改,我这个做女儿的,又能怎么劝阻呢?” 听红姬说起华夏汉人保护稻田,帮助稻民驱逐稻鬼,帮助百姓建造房屋,还驱赶水族给百姓们当食物,仓稻魂命沉默不语。 正在聊天之时,侍女狐女静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主人,黄泉世界根之国的使者求见。” 仓稻魂命长叹一声,父亲须佐之男果然不肯善罢甘休,她不情愿地来到神龛之上,下令接见根之国的使者。 殿门大开,迈逬来一条蓝莹莹的长腿,之后又进来了半张蓝脸和半个蓝身子,随后又迈进来一条蓝腿,半张蓝脸和半个蓝身子,看着就像是被人从中间锯开的一样。 全都进到屋中后,两半身体 又渐渐合在了一起,变成一个浑身靛蓝的鬼。 鬼使蓝鬼不敢怠慢,趴在地上行礼,开口道:“御馔津公主,须佐能乎命大神派我前来知会一声。” “它即将带领根之国的大军剿灭汉人军队,希望您能出手,让汉人的粮食腐烂无法食用。” 仓稻魂命将啖胎卵能操纵水流,驱赶水族上岸一事说了出来。 蓝鬼一愣,如果汉人有这样的能力,那么破坏粮食的计划就没有意义了。 “御馔津公主,既然如此,我赶紧回黄泉世界,将这个消息告诉须佐能乎命大人。” 仓稻魂命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微笑道:“蓝鬼你来到佑德稻荷神社,我若不招待你一番,父亲必然怨我。” “这样,我设下宴会,你在我这里开怀畅饮,享用人间美酒,再回黄泉世界。” 蓝鬼听到喝酒两字,口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蓝鬼嗜酒如命,平时住在樱桃树里,喜欢偷人酒喝,最后因为贪酒而招致了大祸,死于阴阳师之手,来到了黄泉世界。 成为须佐之男的部下后,它这个毛病不但没有改正,反而愈发严重,已经到了听到喝酒两个字,双手就开始不停颤抖的程度,属于重度酒精中毒。 “多谢御馔津公主!多谢御馔津公主!” 蓝鬼磕头如捣蒜,滑稽的模样逗得狐女们咯咯直笑。 仓稻魂命一声令下,侧厅里灯烛辉煌,摆下一桌筵席,面对满桌的珍馐美味,蓝鬼看都不看,抓耳挠腮地等着上酒。 狐女红姬和静子端上来两种美酒,一种叫纹次郎,是一种米烧酒,有水果的芳香。另一种叫荞麦和尚,也是一种米烧酒,用荞麦酿制而成,具有独特的风味。 蓝鬼哈哈大笑,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就喝得酩酊大醉,醉倒在侧厅。 “主人,它已经醉倒了,您放心,在您回来之前,它不会醒来。” 仓稻魂命点了点头,对着空中一声呼哨,一只通体漆黑,皮毛如黑绸缎般光滑的大狐狸飞来。 那只大狐狸脸颊奇长,长得有点像驴,性格佻脱的狐女静子叉着腰,笑嘻嘻道: “黑驴大婶,保护好主人噢。” 大狐狸一口咬住她的袖子,口中火光一闪,狐火喷出,烧得静子不停求饶。 “你们俩别闹了,赶紧住手。” “我要去苇原中国走一遭,看一看西九州三国,在汉人的领导下,稻民们的生活如何。” “如果张归元是一代贤主,我就告知它我父亲起兵的消息,如果他是一个凶恶之人,我便施法让北海千帆舰队的食物全部腐烂。” “我走之后,你们不要胡闹,更不要让蓝鬼醒来。” 狐女们答应下来,仓稻魂命骑上玄色大狐狸,玄色大狐狸四足一蹬,脚下起了风云,刹那间飞出神域,来到苇原中国。 狐女们对视一眼,笑嘻嘻地来到侧厅,捉弄起酩酊大醉的蓝鬼。 狐女们分别扯住蓝鬼的左右手,轻轻一拽,像拽开一张折纸一样,将蓝鬼扯开,研究起它的魂体构造。 “嘻嘻,好玩。” 仓稻魂命骑上大黑狐狸来到福冈港,见到了红姬所说的大船,好奇地看了一阵,直奔佐贺城而去。 佐贺城百姓十分尊崇稻荷神,也热爱种植稻田,是稻荷神在苇原中国最在乎的人类。 仓稻魂命变化成一个手拿神乐铃的漂亮大姐姐,相貌娇美,皮肤白腻,身穿和服。 那头玄色大狐狸则变成一个鞋拔子脸的侍女,紧紧跟在稻荷神身后。 夕阳的余晖洒在广袤的稻田,铺上一层金地毯。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回到家里吃上了香喷喷的饭菜。 村庄的房屋样式和传统日式房屋不同,的确如红姬所说,北海的士兵帮助倭人百姓盖房子。 食物的种类不同于之前的饭团配海苔碎,味噌汤,现在的百姓人人都能吃上满桌的海鲜和海鱼,非常丰盛。 仓稻魂命看得频频点头,张归元这位君主虽然嗜杀,对于自己的子民非常好。 正当她想要离开时,发现村民们吃完饭后,纷纷走出院子,直奔一个方向跑去,生怕慢了一点。 “快快快,技术培训班马上就要开始了。” “信仰稻荷神只是图一乐,培训班是真学技术啊。” “要我说,主公张归元才是真的稻荷神。” 第519章 技术培训班 简陋的院子里,架起了昏黄的油灯,昏暗的灯火之下,稻民们搬来了石头,木板充当凳子,坐得整整齐齐。 一位身穿长袍,头戴纶巾,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一块涂黑的木板前,仔细地讲述水稻生产栽培技术。 “俗话说秧好半熟稻,苗壮产量高,壮秧具有移栽后活棵快,发根早,有效分蘖率高,抗性强,结实率高等特点。” “选地育苗先选择背风向阳,水源方便、排水良好、土壤肥沃偏酸的稻田土或菜地按1米左右开沟分厢,并施入腐熟的农家肥作底肥。” “合理灌溉管好稻田水,是实现优质高产的又一可控技术。” “大米品质与土壤水分密切相关,水稻移栽后,应浅水灌溉,注意调节水、肥、气、热矛盾。前期防止干旱,后期避免断水过早。” “断水过早,会造成青米粒、死米粒、腹白粒增多影响产量,使米质下降。” “灌浆成熟期,要求做到干湿壮籽。黄熟期排水促成熟,收割时做到田间无水,以免稻穗浸泡在水中降低米质。” 倭人们刚脱离刀耕火种的原始耕种方法,直接接触到了后世先进的水稻生产栽培技术,欢喜得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许多百姓不会写字,他们手里拿着绳子,熟练地打着绳结,记录着这些珍贵的知识。 这是绳文时代传下来的记录方法,不同绳结的位置,数量,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暴怒的稻荷神仓稻魂命混在人群之中,听那位讲师讲述水稻生产栽培技术,初时不以为然,越听越心惊。 先进,太先进了,许多理论和方法对于她这个稻荷神来说,都如醍醐灌顶。 难道华夏的水稻生产栽培技术,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刚听到村民们不尊重自己的言论,仓稻魂命非常生气,跟着村民们来到技术培训班,想要教训村民们一顿,却被华夏的讲师震撼到。 她心念一动,绳子从千里外的神社摄来,不断地打绳结,将一些学到的知识记录了下来,一堂课讲完,绳结堆到她腰间。 夜色越来越深,蝉鸣之声阵阵,仓稻魂命和稻民们听得如痴如醉,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一直讲述到深夜,这场理论课才讲完,到了提问的环节,稻民围住讲师,七嘴八舌的提问题。 这位年轻讲师并非纸上谈兵,面对众人的疑问,他老神自在一一回答,口若悬河,从育种的选择到病虫害的防护,无所不通。 轮到仓稻魂命提问,她走到年轻讲师身边,躬身行礼,提了几个疑难问题,那位讲师侃侃而谈,说得分毫不差。 稻荷神欢喜不已,轻声道:“这位先生,您讲得太好了,您每天都会到这里讲学吗?” 那名讲师点了点头,道:“主公曾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能将知识束之高阁,要将技术带到田间地头。” “他要求在每个倭村开设技术培训班,我们这些书院学生充当讲师,挨个村子教授农业知识。” 仓稻魂命心中大骇,这种级别的先生竟然只是北海书院的学生,那北海书院的讲师,学识要高到什么程度? 她忍不住问道:“先生,您的学识已经震古烁今了,我很好奇,究竟什么人能做您的老师?” “当然是我的主公了,在整个北境,他是最好的灵植师和灵育师。” “如果你想见他,他就在隔壁村讲学。” 他话音未落,仓稻魂命已经凭空消失,百姓们惊呼出声,纷纷疑惑这位夫人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归元正在隔壁村子讲学,见一道光华从天而降,转头望去,对着她笑了笑。 今晚的理论课已经讲完,张归元正在回答村民们的问题,仓稻魂命排到最后,问了几个心中疑惑已久的问题。 张归元侃侃而谈,将这几个问题轻易地回答了出来,仓稻魂命不停地问,张归元不停地回答,渐渐地,两个人问到午夜。 村民们都回去了睡觉了,培训班里只剩下他俩。 张归元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奇地问道:“你是什么神祇,如果你想要学习更多的知识,我可以介绍你去北海书院。” “咦,我也可以吗?我是稻荷神仓稻魂命。” 张归元笑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要学习知识,都可以到北海书院进修。” 仓稻魂命对于张归元更加好奇,忍不住感叹道:“我真的很难相信,你就是长崎恶魔,将长崎城烧成灰烬的凶手。” 张归元哈哈大笑,坦然道:“长崎恶魔吗?不错的名字,我喜欢。” “世人怎么看待我,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把世界改造成我喜欢的样子,我能为世界带来和平。” 仓稻魂命紧皱双眉,奇道:“可你带来了杀戮和火焰。” “任何一场变革都需要血与泪,变革不是请客吃饭,我不让敌人流血,流血的就是我的袍泽兄弟。” “对待敌人,我凶残无比,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消灭反动势力,建立起伟大的帝国,这些牺牲在我看来是必要的。” 仓稻魂命沉默不语,她在心中,隐隐觉得,张归元的话是对的。 她心中充满了怀疑,疑问道:“可你,真的能带来和平吗?” 张归元微笑道:“当然,曾经的北境百族林立,人妖敌对,兽潮来临之时,百姓们只能引颈就戮。”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如今的北境政通人和,五谷丰登,路不拾遗,国泰民安。” “我在统一北境的过程中杀戮过妖族,杀戮过丁零人,鲜卑人,扶余人,坚昆人,沃沮人,匈奴人,挹娄人,高句丽人,乌孙人,西域人,羌人。” “而现在,他们敬我如神灵,你可知为什么?” 仓稻魂命摇了摇头,张归元笑道:“因为我给了他们作为人的权利和义务,将他们从修仙者手中解救了出来,让他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 “日本群岛百国林立,各大家族相互征伐,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又有百鬼夜行,凶神灾殃,从绳文时代到弥生时代,百姓有过好日子吗?” “天皇能拯救倭人吗?他没有那个能力。” “我的确带来了战争和死亡,可杀戮与烈火之后,是长久的和平。” 张归元和稻荷神仓稻魂命聊了一夜,从农业聊到渔业,从政治聊到哲学。 雄鸡报晓之后,仓稻魂命神隐而去,佑德稻荷神社自此紧闭大门,连侍奉她的狐女也不知道她的踪迹。 遥远的北海书院,多出来两个插班生,一个插班生骑着像驴的玄色大狐狸,另一个插班生自称是叶竹儿的闺蜜。 第520章 抓捕王女 投马国,高千穗町。 天空黑沉沉的堆满乌云,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黄豆大小的雨点打在地上,哗哗作响。 雷光一闪,照得天地一白,紧接着一个霹雳,震的木城町外的水释大人神庙微微颤抖。 神庙里供奉着两只名字叫“水释大人”的蛇妖。 相传,在高千穗町的马生木村,有一片草场,一对蛇妖夫妻生活在这里。 蛇妖和人类相安无事,直到一个春天,村民们按照惯例烧荒。 雌性蛇妖刚好临产,雄性蛇妖请求村民暂缓播种荞麦之前的烧荒。 村民们拒绝了它的请求,最终导致,雌性蛇妖和腹中的孩子一起被烧死。 雄性蛇妖的恨意怨念越来越深,诅咒马生木村的庄稼无法生长。 尤其是荞麦,每次种到地里都颗粒无收。 渐渐地,村子陷入了极度贫困。 村民们经过商量之后,在路口的位置修建了一座小庙,将蛇妖夫妇当成蛇神供奉祭拜,便是这座水释大人庙。 自此之后,蛇神便不再闹事,地里的收成也恢复正常,水释大人成了高千穗町的守护神。 神庙的大门被缓缓推开,避雨的农民和商贩们抬头看去,见一老一少身穿蓑衣,走了进来。 老人眉目下垂,鼻如鹰钩,眉心处有伤疤,身体修长,须发皆白,手掌粗大,手里拿着一根撮棒,双目如电。 他进来之后,眼睛扫视一圈,见神庙之中只有一群农民和过路的商贩,心中大定,将女孩搀扶进来。 少女约十七八岁,头上盘着大得出奇的发髻,鹅蛋脸,两颊晕红,面容极美,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农民和商贩们陡然见到这般明艳照人的少女,眼睛都是一亮。 老人将少女护在身后,目光一瞪,众人不敢与之对视。 大雨越下越大,天穹仿佛开了个缺口,雨水大片大片泼落下来。 雨水的寒气从庙外渗入,少女冻得瑟瑟发抖。 老人引起一堆火,和少女俩烘烤被雨水打湿的衣衫,他压低声音道: “王女大人,我们今晚就乘船离开九州岛,先到琉球国避一避。” 少女正是从邪马台王城逃走的王女卑弥呼,她呆呆地望着庙外的雨幕,展颜一笑,道: “松井叔叔,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 老松井长叹一声,低声道:“我在卑弥家生活了几十年,先后照顾三代家主长大,早就把自己当成卑弥家族的一部分了。” “没想到卑弥家族遭此横祸,可恨我没有能力,诛杀奸贼,为家主报仇。” 避雨的农民和商贩们见火堆烈焰熊熊,都来烤火,有人将木屐取下,将脚靠近火堆,顿时神庙中恶臭弥漫,咸鱼味刺鼻。 松井不由得心中有气,向着那人怒目瞪去,那人嘻嘻怪笑,不住用眼睛瞟向卑弥呼,目光之中尽是淫邪之意。 松井见他无礼,心中怒极,忽然抡起撮棒,一棒砸去,那人惨叫一声,倒在火堆旁,化作一块木桩。 卑弥呼惊叫出声,松井一把拉起卑弥呼夺路而逃,大叫道: “糟了,是志能便(忍者的前身),这是志能便的替身术。” 卑弥呼身体被风一吹,忽然软了下去,双脚如踩棉花,头晕眼花,眼前金星直冒。 松井老人同时毒发,他难以置信地地看向那个木桩,木桩的根基有一种黑乎乎的粘液,被热气烘烤,散发出咸鱼般的臭味。 “河童凭?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下毒害我们?” 松井老人强忍着头晕目眩,将卑弥呼护在身后,高举撮棒。 避雨的农民和商贩们哈哈大笑,各自取出武器围了上来。 “我们是狗奴国王卑弥弓呼的属臣,奉阴阳师狗古智卑狗大人之命,前来抓捕王女大人。” “实话告诉你,周围所有的港口都有我们的人,你们俩插翅难逃。” 卑弥呼听到卑弥弓呼的名字,脸色变得铁青,几十年前,卑弥家主暴毙而亡,家主的两个孩子卑弥宽和卑弥俊争夺家主之位。 弟弟卑弥俊偷袭得手,取得了邪马台国王位,卑弥俊死后,王位传给卑弥太郎,便是邪马台王室一脉。 哥哥卑弥宽带伤而走,建立狗奴国,不久重伤不愈而死,传位给卑弥弓呼,卑弥弓呼重用阴阳师狗古智卑狗,专门和邪马台国作对。 万万没想到,卑弥弓呼竟然布下天罗地网,想要抓捕卑弥呼。 卑弥呼知道,落到这个亲叔叔手里,不会有好下场,从腰间拔出匕首,想要自杀,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在不弥国,这里的河童尤其喜欢附到处女身上,一旦被河童附身,就会变得身心俱疲,浑身无力。 用粗绳将女孩绑在柱子上,等待河童附身,等河童附身之后,人们再冲出来,河童在争夺绳索之时,会从口中喷出一种毒物,便是河童凭。 这种毒药散发着一股咸鱼臭味,吸入鼻子里,就会出现身心俱疲,浑身无力的症状。 松井老人用力一咬,将舌头咬烂,趁着疼痛刺激神经,挥舞着撮棒,朝着众人杀去。 这些农民和商贩打扮的志能便们哈哈大笑,转身跳到房梁之上,从房梁上取出渔网,将松井罩住。 渔网之中暗藏刀刃,刀刃呈现倒钩状,勾住血肉之后,刀刃上的剧毒逐渐发挥作用,麻痹了松井的神经。 志能便们扔出手里剑,手里剑是脱手暗器的总称,包括飞刀,飞针,车剑等,打得松井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卑鄙的懦夫,敢不敢和我一战?” 志能便们理都不理,继续投掷手里剑,松井老人伤势过重,颓然倒下。 志能便们并不靠近,一人前去禀报,其余人围住松井和卑弥呼,时不时用手里剑试探。 不久之后,神庙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一名彪形大汉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哈哈哈,卑弥俊家的贱婢在哪呢?几十年前,你爷爷卑弥俊对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我要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卑弥弓呼得意洋洋,一把抱起浑身绵软无力的卑弥呼,向门口走去。 渔网之中,一动不动的松井老人猛地暴起,直奔卑弥弓呼冲去。 卑弥弓呼理都不理,两道武士虚影凭空出现,挥刀将松井斩为两截。 第521章 倭人之会 狗奴国,鹤丸王城。 王城寝室之中,一片狼藉,卑弥呼不断抽搐,奄奄一息。 美丽的脸颊上满是泪水,一头秀发凌乱地散落着,白皙的身体上遍布赤红的指印。 大而灵动的双眸里满是恨意,想起刚才的可怕遭遇,卑弥呼轻轻地啜泣着,咬着自己的嘴唇,崩溃地蜷缩着身子。 她想要自杀,却又没有自杀的勇气,她多么希望遭遇的一切是一场噩梦。 只要睁开眼,自己还是邪马台国的王女,还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公主。 无与伦比的恨意扭曲了她的心灵,她恨卑弥弓呼,恨自己的父亲,更恨张归元。 在她眼中,张归元是一切苦难的源头,就是他的出现,让自己的人生坠向无间地狱。 宫殿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卑弥弓呼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仿佛眼前的罪行不是自己犯下的一样。 “赶紧洗洗,今晚鹤丸王城将举办倭人大会,各大家族的族长都会前来,共同商讨如何对付张归元。” 卑弥呼没有哭闹,她的心已经彻底死去,如同死灰一般,只剩下对于世界的恨意。 她没有寻死觅活,没有哭闹抽泣,老老实实地清洗身体,穿上一套华丽的和服。 九州岛上七国并立,邪马台国,末卢国,伊都国三国被张归元消灭。 剩下占据熊本城的奴国,占据大分平原的不弥国,占据宫崎城的投马国和占据鹤丸王城的狗奴国。 张归元的劝降书同时送给剩下的四国,这让四国的国王寝食难安,相互约定在鹤丸王城举办倭人大会,商讨如何对付张归元。 宴会如期举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心中有事,愁眉苦脸,顾不上吃喝,都在原地唉声叹气。 卑弥弓呼忽然站了起来,满脸悲痛,开口道:“诸位,汉人势大,张归元剿灭三国,将三位国王枭首,号令城墙,长崎大火,烧死万余百姓,这是何等的凶残。” “现在将劝降书发给咱们,是战,是降,大家畅所欲言。” 奴国国王细川利清摇头叹息道:“顽固一切,长崎大火之时我在云仙岳上观看,可吓死我了,火焰弥天,赤地千里,连海水都烧红了。” “汉人对待我们倭人,简直是亡国灭种!” “我们奴国决心起兵,和汉人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奴国主战。” 不弥国国王宇佐鹤叹了一口气,看向众人,轻声道: “我们不弥国不愿意卷入战争之中,但现在,唇亡齿寒,如果不团结起来,就会被凶残的汉人逐个击破。” “我们不弥国追随大家的想法,大家想起兵我们就起兵,如果大家想要投降,那我们也投降。” 听到宇佐家族的态度模棱两可,众人频频皱眉,害怕他和汉人有多余的往来。 投马国的国王宫崎英二哼了一声,对卑弥弓呼怒目而视,冷声道: “卑弥大人口口声声合作,可一举一动没有合作的态度。” “你将志能便们洒向我们投马国,恐怕是惦记上我们的国土了吧。” 卑弥弓呼四下一望,见众人各怀鬼胎,“哼”了一声,轻声道: “诸位,我提醒你们,如果没有挡住汉人,消灭汉人的舰队。” “我们的国土都将变成汉人的国土。” 宫崎英二撇了撇嘴,目光阴沉地说道:“你说得轻巧,你们见过汉人的舰队吗?” “我可看过,汉人舰队穿过御床之时,我就在御床岛上。” “一艘艘大船宛如海上的城市,上面密密麻麻站满了汉人,咱们如何才能敌得过?” “就靠你的志能便们?可算了吧,搞些阴谋诡计,暗杀刺杀还行,真刀真枪拼起来,志能便们远不如武士。” 宴会大厅的屏风之后,传来一阵瓮声瓮气的声音。 “你们不行,加上我们阿苏神社一族呢?” 一道矮胖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通体褐黑色,遍体生鳞,形似水缸,脑袋硕大无比,没有脖子,嘴上有两根肉胡须,正是阿苏神社的神使鲶神。 鲶神是水神的近亲,属于氏神大津阿苏神社一族,因能准确预知地震,而得到倭人们的崇拜。 各大家主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向鲶神行礼。 阿苏神社位于阿苏火山的北侧,熊本城东北部,供奉的主神是阿苏的开拓史祖、神武天皇的孙子健磐龙命为首的十二尊神,也称阿苏十二柱神。 如果神灵参与凡人之战,倭人们的胜率会提高很多。 “健磐龙命大人曾派出使者劝说张归元,希望他能够悬崖勒马,迷途知返。” “张归元拒绝了,他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健磐龙命大人,健磐龙命大人决定给张归元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此言一出,众人都默默无语。 宫崎英二皱着眉头说道:“健磐龙命大人参战,我们有了战胜汉人的可能,可我听说,汉人之中有许多修仙者。” “猫又一族,水虎一族已经投靠了汉人,只有阿苏十二柱神,恐怕还不够。” “别害怕,还有我们呢!” 蓝鬼满身酒气地走了进来,众人悚然而惊,再次行礼。 “修仙者张归元纵容汉人屠戮倭人,拆毁了镇西海洋神社,先后斩杀了牛御前大人和天逆每大人,须佐能乎命大人非常生气。” “须佐能乎命大人将尽起黄泉世界根之国的鬼将鬼兵,征讨苇原中国。” 各大家主听到这个消息勃然变色,没有想到,这场汉人和倭人的大战,竟然惊动了传说中的海洋之神,根之国国主。 “既然如此,我们不弥国愿意出兵。” “我们投马国也愿意出兵。” “我们奴国早就看汉人不爽了。” 卑弥弓呼目视细川利清,细川利清心领神会,开口道: “诸位,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我们既然结盟,共同对付汉人,要选一个盟主出来。” 众人先后请须佐能乎命和健磐龙命当盟主,被鲶神和蓝鬼拒绝,倭神不屑与倭人结盟。 选谁当盟主这个问题,让会议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卑弥弓呼毛遂自荐之后,受到了宫崎英二的嘲笑。 “你一个卑弥家族失败者的后代,凭什么当盟主?如果是邪马台国王女卑弥呼大人,我还觉得合理。” 众所周知,王女卑弥呼已经失踪,宫崎英二顺嘴胡说,借助卑弥呼的名声训斥卑弥弓呼,却不料卑弥弓呼哈哈大笑,对着宫殿外喊道: “现在有请我的爱姬,卑弥呼夫人。” 第522章 奇袭熊本城 北海攻占长崎城后,紧邻长崎城的熊本城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 细川家族陈兵岛原半岛,菊池家族陈兵天草群岛,防止北海偷袭。 岛原半岛和天草群岛像一对蟹钳,互为犄角之势,守住熊本城的门户。 布置好关隘的防御,奴国国主细川利清安心离去,将熊本城交给了心腹阴阳师卑奴母离。 为了阻止北海入侵,卑奴母离下令在咽喉海道,极狭窄的海峡凿沉渔船,布置拦海索,并修建岗哨,哨兵日夜不停巡视港口。 一阵湿漉漉的海风吹来,海湾口出现密密麻麻的背鳍,像风帆一样划破平静的海岸。 岗哨里的哨兵探头看了看,又缩了回去,这是鲭鲨,天生游得很快,是海中最快速的鱼类之一。 “别害怕,是鲭鲨,菊池家又往海里倒血水尸块了,引来了这群鲨鱼。” “哼,菊池家的猎鲸船还敢出海?真是一群贪婪的家伙。” “算了算了,别说了,让他们听到会报复你的。” 哨兵们抱怨几句,又躲了回去。 鲭鲨群大摇大摆游进有明海湾,靠近熊本城的港口,在港口工作的渔民们看到鲭鲨蓝色的背鳍,纷纷上岸。 鲭鲨紧闭的双唇里,八排牙齿全部向内斜,形状像人类手指弯曲成鸟爪形的样子,两面都是剃刀形的锯齿,这种鲨鱼的攻击性极强,经常攻击人类。 渔民们纷纷咒骂起菊池家族,三三两两上岸休息去了,只能等这群鲨鱼吃完鲸鱼的尸块,离开海港,他们才能继续工作。 渔民们离开,绝大多数看守港口的士兵也随之离开,都去歌舞伎町找艺妓相好去了。 鲭鲨没有去吃鲸鱼尸体,它们整齐一转,露出了隐藏在它们身下的荒岛野人。 这些世代生活在岛屿和海洋里的挹娄人,带来了他们饲养的鲨鱼,也随着张归元远征倭国。 凭借着极佳的水性,他们藏在鲨鱼群的肚子 小心翼翼将脑袋探出水面,见没人注意自己,荒岛野人们压低水声,匍匐上岸。 他们从鲨鱼的肚子下取出一个封闭的鱼泡囊,轻轻撕开鱼泡囊,取出两面小旗子,按照某种规律摆放起来。 两面小旗子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嗡嗡作响,与此同时,岛原半岛上的火山云仙岳突然喷发起来。 滚烫的浓烟和无数火星从火山口腾空而起,滚烫的熔岩落地后变成岩浆,大量的石灰和火山灰将整个岛原半岛全部覆盖住了,岩浆裹挟着无数石块和火山灰向山下的倭人军营冲去。 火山爆发吸引了所有倭人的注意力,人们纷纷抬头看向海湾对岸的岛原半岛。 几把鱼叉如寒星一般射出,猝不及防的倭人士兵立刻被钉死,惨叫声被轰隆的火山喷发声覆盖,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阵法的轰鸣声中,拓跋晨带领一位位阵法师从旗门后走出。 阵法师们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材料,布下了八卦传送阵法,巨大的八卦图案出现在熊本城的港口,一座造型像牌坊门的大门凭空出现。 门后涌出了无穷无尽的北海大军,怒吼着朝着倭人杀去。 与此同时,天草群岛的倭人兵营遭到了四艘艨艟巨舰的炮火覆盖。 随行的阵法师们布下海市蜃楼大阵,将四艘艨艟巨舰的影像掩盖,菊池家族做梦也想不到,风平浪静的海面背后,北海舰队已经开到他们眼前。 六十门火炮齐射,炮声隆隆,地动山摇,整片兵营化作一片火海。 阴阳师卑奴母离巡查完,刚在榻榻米上搂着美姬睡下,忽然听到一阵雷鸣般的巨响,急忙冲出房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敌人杀到熊本城了吗?” 士兵们报告道:“云仙岳火山浓烟蔽日,雷声鸣动,灰从天而降宛如大雨,山川河流皆染为朱红。” 卑奴母离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揪了起来,火山爆发对于奴国有重要的影响。 奴国有两座火山,一座是阿苏火山,一座是火知火海,也就是云仙岳火山,奴国的首都熊本王城恰好在两座火山中间。 如果火山爆发十分猛烈,熔岩城和火山灰会毁灭熊本城。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一名浑身浴血,丢盔弃甲的武士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阴阳师大人,大事不好,北海的汉人趁着火山喷发,已经杀进熊本王城,目前完全占领了港口,正在冲杀歌舞伎町。” 又有一名士兵前来禀报道:“阴阳师大人,天草群岛传来消息,菊池家族的兵营遭遇攻击,菊池龟二大人抵挡不住,请求增援。” “大事不好了,岛原半岛的兵营失去了联系,请阴阳师大人定夺。” 卑奴母离双脚一软,坐在地上,为何汉人的攻势和火山爆发同时进行,难道…… 他不敢再想,集合细川家的武士,扑向歌舞伎町。 热闹的歌舞伎町变成修罗地狱,北海士兵们四处追杀倭人士兵,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武士们挥舞武士刀进入战场,还未靠近,就被火铳打得抱头鼠窜,狼狈而逃。 “各位武士大人,时代变了!” 铁寒手持迅雷铳,装弹瞄准射击,对准卑奴母离就是五连发点射。 卑奴母离耳听恶风不善,立刻召唤出式神金槌坊。 金槌坊脸像乌鸦,瞪着大眼,浑身乌黑,挥舞着锤子。 它是器物化成的妖怪,即“付丧神”的一种,在华夏之地叫做器灵,在倭国则成了百鬼之一。 它的本体就是它手中的大锤,面对铁寒的射击,它将手中的大锤转动如飞,弹飞了五发子弹,怒吼一声,朝着铁寒冲去。 “华夏人,时代没变,现在还是付丧神的时代,你手中的那根铁管,没有灵魂,纯是垃圾。” 铁寒大怒,将手中的迅雷铳扔给袍泽,怒吼一声,冲了上去。 两人在战场中心滚成一团,纠缠着一起撞向町屋,木制的町屋根本无法承受他们俩的破坏,很快轰然倒塌。 第523章 阴阳师卑奴母离 町屋之中,铁寒和金槌坊滚来滚去,双方掐着对方的脖子,扭打在一起。 铁寒是一名力修,和憨憨这种天生的力修不同,铁寒的力气是后天打熬而成。 他是牧民的后代,放牛出身,整日在牛羊堆里和牛羊角力,一身的力气就这样练了出来。 张归元看中了他的天赋,将他捡了回来,耗尽心血,培养成了一位小高手。 在铁寒身上,有着牧民们特有的质朴和倔强,他死死抱住金槌坊,见到墙壁就往上面撞,像蛮牛一样撞碎了十几面墙壁。 金槌坊抡起大锤,不断砸向铁寒的身体,砸得他口鼻之中冒出鲜血,也摆脱不掉他。 “你这混蛋,要抱着我去哪啊?” 铁寒急道:“我要撞碎你!” 金槌坊被他气笑了,无语道:“我是一把锤子,能被墙壁撞碎吗?你这混蛋,快回去,我的主人有危险。” “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锤子?” 铁寒抱着金槌坊,一头撞向汤室,脚下一滑,落入温泉浴池之中。 “糟了,你放开我!沾染上血和温泉水,会触发我的认主仪式。” 铁寒哪里肯信,掐住它的脖子,将它按进水里,口鼻之中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入温泉之中。 “不要啊!你这混蛋!” 某种仪式被触发,血水和温泉水混合在一起,渗到金槌坊的身体里。 金槌坊惨叫一声,化作一把金光闪闪的大锤。 铁寒顿时一愣,奇道:“你真是大锤呀?真是奇怪,大锤也能变成妖魔。” 大锤里传来金槌坊的一声叹息,想到自己有这么一位混不吝的主人,便不再说话。 铁寒抹了抹脸上的血迹,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抡起手中的金槌,追杀倭人士兵,一锤一个,用起来颇为顺手。 阴阳师卑奴母离感觉自己和式神金槌坊的联系中断,顿时大惊失色,见北海士兵们举着“黑管”又瞄准了他,吓得抱头鼠窜。 “苦笑,快出来帮我。” 它召唤出了式神苦笑,苦笑是百鬼之一,是一种情绪类鬼怪,样子很奇怪,既不像动物也不像人,明明心里不想笑,还咧着嘴强颜欢笑。 面对着合围而来的北海士兵,苦笑咧着嘴强颜欢笑一声。 苦笑声刚刚出现,这些士兵也陆陆续续跟着苦笑起来,笑声从小到大,逐渐的和苦笑的苦笑声重叠在了一起。 他们的苦笑声逐渐消失,气息全无的栽倒在了地上,冰冷的脸上带着苦笑,尸体一动不动。 眨眼之间,十几名北海士兵死于非命。 远处的士兵们大惊,举起迅雷铳对着苦笑射击,子弹穿过它的身体,击中了身后的卑奴母离。 阴阳师卑奴母离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临死之前,他颤抖着对周围的一处空地说道:“听说我不会死。” 话音未落,那处空地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 “你不会死哦。” 式神油须磨出现了,它是百鬼之一,拥有一定程度的欺诈能力。 奴国的天草群岛有一条人称“草隅越”的山道,有一种叫“油须磨”的鬼魅出没。 人们经过这条山道时,说道:“听说这一带 曾有油须磨出没。” 油须磨就会出现,回答道:“我至今仍在哦。” 人们如果说:“听说,这里曾经掉下来一只沾满鲜血的手。” 油须磨就会回答道:“现在也有啊。” 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人们如果说:“听说这里曾有一颗人头掉下来。” 周围会传来了“现在也有啊”的声音,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滚了下来。 这是一种类似于许愿的能力,但本质是和恶鬼的等价交换,开口就相当于开启与恶鬼的交易,恶鬼就会拿走你的一部分。 阴阳师卑奴母离是一位强大的阴阳师,但他的身体太过孱弱,只修法术不修武艺,抵挡不住子弹的射击。 他利用式神油须磨的能力欺骗了死亡,让自己的身体真的不会死去, 油须磨则取走了他的胳膊,他的右臂仿佛被锋利的刀剑切下,边缘光滑如镜。 脸色惨白的卑奴母离趁着远处的北海士兵愣住,摇摇晃晃,带着式神苦笑和式神油须磨逃窜。 他脱下阴阳师的衣服,露出断臂,伪装成逃窜的百姓。 许多北海士兵拦住了他,见他是个残疾人,没有威胁,也没有为难他,放他离开了。 他在惊慌失措之际竟然来到了港口,来到了八卦传送阵法前。 此时此刻,牌坊大门之后,张归元的身影缓缓出现,他手中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卑奴母离看到人头,顿时惊叫出声,那颗人头是菊池家族族长菊池龟二的人头。 张归元想要进入牌坊大门,从天草群岛传送过来,但他自身的生命能量过于庞大,八卦传送阵承受不住他的生命能量,无法传送过来。 阵法师们只能不断添加阵法材料,加强八卦传送阵的强度。 恰在此时,卑奴母离出现,他看了一圈,看到了骑虎难下的阵法师们,顿时眼前一亮。 “苦笑,去,杀死这些汉人修仙者。” 式神苦笑苦笑着靠近阵法师,士兵们察觉出不好,用火铳疯狂攻击,奈何式神苦笑是无影无形,没有实体的一种情绪怪物。 子弹穿过苦笑,打到了空处。 挥舞刀剑冲上来的士兵,全部无法控制地苦笑起来,声音由小变大,和式神苦笑重叠,苦笑着倒下了。 他们眼中透露出的绝望和恐惧,让人瞬间汗毛直立,心中发怵。 站在传送阵中的张归元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苦笑,转身对卑奴母离怒道: “找死!” 卑奴母离满脸得意,他已经看出对方无法穿过这扇门,从阵法里走出来。 杀死几十名士兵之后,他大着胆子操纵式神苦笑接近阵法师。 靠近的几名阵法师脸上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出现了苦笑的表情,嘴里发出由小到大的苦笑之声。 卑奴母离哈哈大笑,洋洋得意,正当他期待着阵法师被式神苦笑屠杀,身体忽然爆炸,变成了一堆碎肉。 半晌之后,音爆之声如雷霆般响起,碎肉之中,只剩下一块染血的金砖。 第524章 收服苦笑 阴阳师卑奴美离身死,周围的阵法师信念非常强烈,没有和恶鬼做交易的基础,式神油须磨随之离开。 式神苦笑则在原地徘徊,寻找周围人心中的苦闷和无奈。 情绪类的鬼怪依托人类而生,无法离开人类太远。 阵法师们不断向八卦传送阵法里添加材料,面对诡异莫测的苦笑,恐惧,害怕一类的情绪更多一点。 传送大门终于能支撑起张归元庞大的生命能量,张归元一步迈出,从天草群岛传送到熊本城。 他招了招手,金砖之上的血迹散尽,飞回他的空间戒指里。 “怨灵千命,困住那只情绪鬼怪。” 一道道人形轮廓在虚无之中走出,走向苦笑,手拉着手,将苦笑困在中央。 神海之中,寻访系统里紫光乱闪,看似普通的苦笑,却是一张紫卡级别的鬼怪。 没有经过培养的鬼怪,和怨灵千命同级别,这引起了张归元的极大兴致。 心念一动,一本光华流转,古香古色的书籍《百鬼夜行御览》出现,随着风的流动,书页哗哗乱翻。 千命是死于兵戈之乱的人类临死前的情绪集合体,这里面就包含苦笑。 生命即将结束时,无可奈何的苦笑立刻吸引了苦笑,它的头颅机械一般转向怨灵千命,嘴里发出苦笑之声。 怨灵千命受到它的诡异影响,不受控制地苦笑起来,声音由小变大,不同的苦笑声逐渐重叠在一起。 十几个怨灵千命立刻死去,死亡时的惨状和死去的北海士兵一样,身体僵硬,脸上带着苦笑。 虚空之中,又走出三十几个人形轮廓,将苦笑挡住,不让它离开。 怨灵千命现在是金卡怨灵,品阶比苦笑高两阶,随着中原之地千年浩劫开始,死于兵戈之乱的百姓越来越多,它越来越强大。 苦笑察觉到了一丝不安,伸出爪子去触碰怨灵千命,被它接触到的怨灵千命立刻死去,尸体乌青,轻度痉挛,七窍流血,极其可怖。 “嗯?爪子有毒?” 张归元又观察了一阵,逐渐洞察了它的杀人方法,心中有了收服它的方法。 他催动《百鬼夜行御览》,这本光华流转的书不断翻页,响起了水虎一族的苦笑之声。 当水虎一族知道自己将一辈子居住在一本书里时,接二连三地发出苦笑之声,被《百鬼夜行御览》记录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苦笑声吸引了苦笑,张归元下令让千命离开。 苦笑被水虎一族的苦笑声吸引一步步走上《百鬼夜行御览》幻化出的金桥,消失在书籍之中。 火车一族,水虎一族,涂臂,十位濑户大将,风正在操场上玩耍,见苦笑被苦笑声吸引,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在身后跟着。 《百鬼夜行御览》书中的世界有无穷变化,引得苦笑一路来到一间课堂。 课堂里幻化出几十名学生,望着黑板上的微积分和立体几何不断苦笑,苦笑走到学生们之中,不断发出苦笑声。 一位虚拟的学生死去,另一位虚拟的学生就会出现,苦笑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逐渐迷失其中,成功入住。 《百鬼夜行御览》的第六页,出现了苦笑的动态画像,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似鬼非鬼。 张归元合上书页,将《百鬼夜行御览》收入空间戒指之中,心中叹息,日本不愧是极阴之地,养育的鬼怪都这么抽象。 收服的六种鬼怪,品相之好,远超他来时的想象。 重新安排一支小队保护身体孱弱的阵法师们,张归元在熊本城中等待着阿苏十二神的降临。 按照间谍们潜伏一年打探的消息,阿苏神社的阿苏十二柱神此刻应该出现了。 他想要征服倭国四岛,和倭神的冲突不可避免,并不是所有的神灵都如稻荷神那样充满了善意。 白川之中,水浪弥天,一个庞然大物在水浪之中翻涌,北海士兵们察觉到了异常,立刻集结起来,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白川。 阿苏神社的神使鲶神忽然暴起,掀起滔天大水冲向北海士兵。 北海士兵们立刻开枪,密集的子弹无法穿透鲶神厚重结实的表皮。 狂涌而来的河水形成了洪水,将河流两岸的北海士兵冲得在洪水之中乱滚。 十二道神光柱通天彻地,阿苏十二柱神出现在神光柱之中。 神武天皇之孙健磐龙命怀抱大太刀萤丸从天而降,身旁是健磐龙命的妻子阿苏都比咩命比卖。 身后站着健磐龙命的叔父金凝神,儿子国造速瓶玉神和孙子彦御子神和彦御子神的妻子若比咩神。 左手边站着阿苏都比咩命比卖的父亲国龙神,母亲比咩御子神,兄弟新比咩神,新彦神。 右手边站着新彦神的妻子弥比咩神,儿子若彦神。 阿苏十二柱神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型,连家中饲养的鲶鱼都变成了神使鲶神。 他们一家人霸占了阿苏火山,米冢,本冢,大观峰,鞍岳山,追分山,祖母山,垄断了奴国的修仙资源,设立阿苏神社,相当于华夏的一个修仙家族。 健磐龙命扫视一圈,对于倭人的死亡漠不关心,一眼看到闭目养神的张归元,目光一凝,带着一家人将张归元团团围住。 “华夏人,你不顾我等的警告,进攻熊本城,就将生命留下吧。” 张归元睁开双眼,冷笑道:“凭你们的本事,还差得远呢。” “我听闻尔等,仗着是神武天皇眷族,四处作恶,为祸人间。” “天不诛尔等,我来诛杀尔等。” 健磐龙命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神使,替我杀了这个愚蠢的汉人。” 鲶神应了一声,身体忽然拔地而起,变成了身高十几米的巨型怪物,体高如楼阁,浑身披着青黑色的厚重鳞甲,两根长肉须,满口锋利的尖牙,携带着遮天水浪,朝着张归元冲去。 巨大的水浪摧枯拉朽,摧毁了沿途的所有房屋,惊慌失措的百姓,来不急撤退的北海士兵,全部被洪水吞没。 第525章 戮神 轰隆一声巨响,张归元所在的町屋轰然粉碎,被滔天洪水淹没。 鲶神操纵洪水,将张归元死死缠住,想要利用水压将张归元压成一堆碎肉。 “哈哈,华夏的修仙者,你太大意了,被我操纵的洪水裹挟其中,泥沙会把你撕碎。” 浑浊的洪水之中传来张归元的一声冷哼。 “哦?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鲶神大骇,它还从未见过,被洪水正面击中,而不受影响之人。 “该死的汉人,你怎么能在水下呼吸?” 张归元笑道:“我是挹娄人的天可汗,在百人徒手试炼上,学会了水下呼吸之法。” 鲶神顿时汗流浃背,操纵水流,控制洪水中的石块,木板,房梁砸向张归元。 张归元站在水底,犹如磐石一样,石块,木板,房梁砸到身上,立刻震成齑粉。 “你,你,你……” 见鲶神束手无策,张归元和善地笑道:“没活了?没活你就可以死了。” 他无视水压,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金砖,心念一动,金砖猛地冲出洪水,在空中盘旋加速。 鲶神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不顾健磐龙命的训斥,潜入泥沙之中,转身就逃。 金砖加速到一马赫的速度,猛地扑向水中的鲶神,鲶神根本来不及反应,二十吨重的金砖像一枚精确制导炸弹,精准地命中鲶神宽大的脑门。 鲶神惨叫一声,死于非命,现出妖身,是一只大口鲶,坚固无比的骨架已经被金砖拍碎,脑浆乱流。 洪水随之而退,露出了一片狼藉的熊本城。 健磐龙命大为诧异,他没想到,张归元轻而易举地杀死了鲶神,那可是一位真正的倭人神祇。 他自重身份,不屑和张归元争斗,环顾四周,轻声道:“诸位,谁去斩杀汉人?” 新比咩神跳了出来,他身高八尺,半张脸用鲜血涂上红色,手持一根长达九尺的栎木棒和刃长一尺的大钺,如同盛怒的夜叉罗刹一般骇人可怖。 “汉人,敢不敢和我一战。” 面对倭人的挑衅,张归元用出了全力,白日星现,千丹流转,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从天而降,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身体如太阳一般爆发出炽热光芒,散发着璀璨的星光,磅礴的力量扭曲了空间,他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 北海的士兵看到空中的星图,知道主公即将全力战斗,害怕遭遇到池鱼之殃,纷纷放弃追杀倭人士兵,转身就跑。 新比咩神不知好歹,栎木棒和大钺相碰,电光闪烁,哇哇怪叫,向着张归元冲来。 张归元用起三皇十二劲之中的碎劲,将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引导到右臂之上,整个身体绷成了一张长弓,轰地一拳轰出。 一个刺目的光点一闪而逝,正面击中冲过来新比咩神,新比咩神来不及惨叫,被光点正面击中,他的身体像瓷器一样碎裂,随即被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撕碎。 只一拳,就将新比咩神轰成一团血雾。 “小心!” “不好,他冲过来了!” “速度好快。” 强烈的危险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阿苏诸神心头,它们浑身的汗毛陡然根根直立。 张归元直奔健磐龙命而去,新彦神大叫一声,身体忽然暴起,变成了一个身高三丈的巨大石头人,挡在健磐龙命身前。 他是大观峰的山神,自信自己的力量足以抵挡张归元,啪地一声巨响,如意金砖从天而降,以两马赫的速度击中新彦神。 新彦神瞬间尸骨无存,爆成一团碎石,金砖一闪而逝,继续在空中加速。 两个儿子接连死亡,比咩御子神怒不可遏,悲伤到无法呼吸,取出一个神乐铃,叮叮当当的敲了起来。这个神乐铃拥有夺魂摄魄之力。 冲过来的张归元魂魄立散,国龙神是火山之神,一把抱住张归元。 炙热的火山熔岩从他身体之中流淌而出,化作一条熔岩巨龙,将张归元缠住。 他大叫道:“快,斩下他的首级。” 张归元是魂修出身,面对夺魂摄魄的神乐铃,片刻之后魂魄入体。 健磐龙命挥舞大太刀萤丸,只一击,将张归元的头颅斩下。 人头落地之后,腔子里没有喷血,健磐龙命奇道:“他腔子里怎么没有血?” 滚落在地的人头忽然口吐人言道:“当然没血,我是自动断开头颅,躲避你这一击的。” 无头身体一步踏出,使用了星辰级灾厄之力,百里之外的阿苏火山瞬间喷发。 国龙神惨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扭曲,膨胀,随着火山爆发而爆炸。 “你,你做了什么?” 比咩御子神想要摇动法器神乐铃,阴影之中走出那位手工神灵,金刚钺刀轻轻一挥,将比咩御子神挥为两段。 眨眼之间,连死五位神灵,其余的阿苏诸神吓坏了,各自施展最强的手段。 健磐龙命挥舞大太刀萤丸,连续四刀,将无头尸体肢解。 张归元头,左臂,右臂,左腿,右腿,躯干在空中乱飞,愣是一滴血没有喷出。 不用说,是他自断手脚,逆用五鬼分尸之法,戏耍健磐龙命。 健磐龙命眨眼之间砍出数百刀,凌冽的刀气将半座熊本城砍成废墟,大地龟裂,海水倒灌。 愣是砍不死张归元,即使大太刀萤丸砍到张归元的躯体身上,也伤不到他。 他的身体强度比千锤百炼的法宝还要高,堪称人形法宝。 金砖一闪而逝,新彦神的妻子弥比咩神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两马赫的如意金砖,根本看不见,弥比咩神死亡之后,才听到轰隆隆的音爆之声。 若彦神见母亲和父亲惨死,取出身后隐藏的大门,往地上一立,打开了这扇大门。 黄泉世界的厉鬼们游荡而出,汇聚成厉鬼洪流,朝着张归元冲去。 张归元右手空间戒指一闪,空中血雾弥漫,万魂血幡飞出。 万魂血幡里一声咆哮,鬼帅殷雷怒吼着冲了出来,双爪一抓,天雷万道,轰向若彦神。 若彦神猝不及防,被万雷穿心,轰成焦炭,死尸噗通一声倒下。 殷雷眼疾手快,抓住了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凶天和火轮阎罗,快滚出来,这扇门直通黄泉世界,里面全是倭国的鬼魂,我们攻入黄泉世界,将这些倭鬼吞噬,何愁鬼道不成?” 万魂血幡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凶天和火轮阎罗钻了出来,见主公无恙,笑嘻嘻地操纵万魂血幡攻进了黄泉世界。 第526章 全都给你 熊本城中,狂风大作,火山灰肆虐,刀芒呼啸,百姓们四散奔逃,躲避呼啸而来的刀芒。 健磐龙命连斩了数百刀,伤不到张归元分毫,看着敌人的尸块在空中乱飞,他大怒道: “狡猾的汉人,只会像老鼠一样闪躲,敢和我正面交战吗?” 乱飞的尸块汇聚在一起,张归元冷笑一声,讥讽道:“既然你想死,那么就如你所愿。” 战场的另一侧,几名阿苏柱神围攻张归元的分身,那具手工制作的神祇。 若比咩神是白川的水神,她晃动灵幡,大地碎裂,白川之水从地下涌出,汇聚成水牢,将手工神困在其中。 彦御子神大喜,挥舞长矛隔着水牢刺去,他是米冢的山神,长矛上拥有澎湃的生命能量,瞬间重创了手工神。 手工神挥舞金刚钺刀想要斩他,却被水牢挡住,抽刀断水水更流。 彦御子神哈哈大笑,心中欢喜起来,如果能杀掉这个诡异的家伙,可恶的汉人首领如折一臂。 手工神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收回金刚钺刀,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无往不利,坚不可摧的水牢瞬间失效,这是凶天的能力,能够虚化万物的手臂。 虚化过的手臂,能穿过任何物质,彦御子神的笑声戛然而止。 手工神的手臂伸到了他的肚子里,随手一扯,肠穿肚烂,彦御子神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呸”地一声,手工神施展出苯教的破瓦之法,彦御子神头盖骨顿时出现一个破洞,灵魂随之飞出自己的身体。 手工神手起刀落,用金刚钺刀将他斩成两截。 彦御子神两截尸体并没有死去,不断在地上扭曲痉挛着,如吸铁石一般吸住了他的灵魂。 百里外的米冢,草木精灵,飞鸟走兽成片成片死去,被彦御子神吸收了生命能量。 磅礴的生命能量从百里外飞来,注入他的身体之中,帮助他重塑身体。 若比咩神操纵水流,布下道道水墙挡在手工神身前。 另一侧,金凝神和国造速瓶玉神飞速靠近,金凝神施展出操纵金属的能力,不断扭曲金刚钺刀,想要毁掉这把法器。 金刚钺刀之中传出阵阵梵音,空中现出欢喜金刚的虚影。 欢喜金刚为了保护自己的明妃金刚无我佛母,锻造出这件法宝,施展出许多密宗咒语,保护金刚钺刀不被破坏。 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在倭国施展了出来。 金刚怒目,梵音阵阵,金刚之力抵挡着金凝神的神力,保护着这件法宝。 国造速瓶玉神是一尊大力神,他张开双臂,想要将手工神扑倒。 手工神再次使用了凶天虚化的能力,穿过道道水墙,来到彦御子神面前。 佛陀的心脏剧烈跳动,无穷无尽的佛光从他身体里射出。 佛光圣洁无比,却灭绝一切,彦御子神身上的生命能量被佛光引燃,化作熊熊佛火,剧烈燃烧。 彦御子神整尊神变成人形蜡烛,口中发出不似人的嘶吼声,两截尸体不断翻滚。 若比咩神操纵水流想要浇灭佛火,却似火上浇油,让佛火燃烧得更加剧烈。 轰地一声巨响,如意金砖以两马赫的速度从天而降,精确无比地击碎国造速瓶玉神。 这尊大力神的身体瞬间被撕裂,爆成了一团血雾,它一身的本领来不及施展,横死当场。 金凝神放弃争夺金刚钺刀,操纵神力争夺如意金砖,如意金砖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挣脱不开。 手工神舍弃了熊熊燃烧的彦御子神,转身向金凝神冲去。 战场的另一侧,废墟之中爆发出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健磐龙命倒飞而回,砸进废墟之中。 张归元拍了拍手掌,冷笑道:“似你这般武艺,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如果倭人神祇都是这般水平,不但和华夏比不了,和密宗的神祇相比也相差甚远。” “没有飞升仙界,都是修仙者,偏偏你们这群家伙,以神祇自称,真是可笑。” 健磐龙命的妻子阿苏都比咩命比卖忽然在张归元身后出现,紧紧抱住了张归元的身体,烈焰红唇,朝着张归元的嘴唇吻去。 张归元一愣,下意识抬手挡住她的亲吻,被她亲吻到胳膊,他身体里的生命能量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汇入阿苏都比咩命比卖的身体。 她双目含春,目光迷离,挑动着张归元的情欲,樱桃小口轻启,喷出一团粉色烟雾。 阿苏都比咩命比卖是奴国的春神,拥有挑动人情欲的能力。 张归元仿佛想起了悲惨的往事,反手一掌,将阿苏都比咩命比卖扇飞。 “没用的,我有五名妻妾,各个是人间绝色,有几位是千年不出的尤物,容貌姿色远在你之上。” “可我不但没有得到幸福,反而痛苦不堪,这五个婆娘分成三个派系,天天在家里大乱斗。” 阿苏都比咩命比卖飞到健磐龙命身旁,轻轻一吻,将张归元的生命能量注入丈夫的身体里。 健磐龙命满身的伤势因此而痊愈,他挣扎着爬起来,握紧萤丸,怒道: “哼,汉人,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这是我妻子的神力,能掠夺他人的生命能量,反哺于我们自身。” 张归元揶揄道:“怪不得后世倭人情色业这么发达,原来是从倭神中一代代传承而来,老祖宗严选啊!” “自称为神祇,却毫无神性,连礼仪廉耻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健磐龙命勃然大怒,挥舞萤丸冲了上来,在张归元的身后,阿苏春神阿苏都比咩命比卖缓缓出现,轻轻地抱住了他。 “既然你想要,那就全都给你。” 张归元一把抓住春神的手腕,磅礴无比的生命能量快速注入春神的身体。 春神刚开始时笑颜如花,双目含春,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 张归元体内的生命能量无穷无尽,仿佛汪洋大海一般,而她,只是一个小水缸。 她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那么多生命能量,凹凸有致的娇躯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手脚甚至散发出了刺眼夺目的光芒。 砰地一声巨响,她的身体被生命能量完全淹没,爆体而亡。 第527章 偷家 黄泉之国,加贺潜户。 黄泉世界的天空格外阴森,黑色的太阳挂在空中,却不见什么光亮。 层层黑雾弥漫在半空中,阴风阵阵,隐隐的厉鬼哭嚎之声,惊心动魄。 黝黑的石壁之后,露出明亮的光芒,这道光芒,明显不属于黄泉世界。 凶天和火轮阎罗在石壁后探头缩脑,迟迟不敢进入黄泉世界。 他们俩出生在青藏高原,在象雄古国,西域生活,还从未来到过扶桑岛国,不知道这里鬼蜮的凶险程度。 一道雷霆从天而降,劈得两个憨货外焦里嫩,七窍生烟。 鬼帅殷雷怒道:“去,探查一番鬼蜮,探查出倭人鬼修的实力。” “哎呦,去去去,我们去还不行吗?” “去就去呗,劈什么雷啊。” 凶天和火轮阎罗嘴里不干不净,口中嘟嘟囔囔,钻进了黄泉世界。 黄泉世界贫瘠而荒凉,凶天环顾四周,四下打量,发现这里空旷无比,到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头,似乎在一座荒山之上。 “噶姆尼达姜察,这里太大了,咱们得走半天,那头憨熊等得不耐烦,还得用雷劈咱俩。” “不如在原地钓鱼,吸引倭人亡灵靠近。” 火轮阎罗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你有什么鬼主意?” “嗨,你不是火轮阎罗吗?制造幻术啊,在这里制造出生机盎然的景象,肯定能吸引倭人亡魂。” 火轮阎罗沉吟一会儿,用幻术在地上铺满了绿草,形成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各种花朵竞相开放,五颜六色,点缀着草地,散发出淡淡清香,蝴蝶蜜蜂翩翩起舞,鸟儿欢声歌唱。 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金色的光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点亮了山川河流,阳光倾洒,万物沐浴其中,一片金黄。 在昏暗无光的黄泉世界,制造出一轮红日的幻象,犹如在黑夜之中打开了电灯。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数之不尽的黑影,夹杂着阴森戾气,蜂拥而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隐藏其中的无数亡灵。 “够用了,够用了。” 倭人亡灵靠近之后,凶天伸手一抓,将一只亡灵握在手中。 那名亡魂在他手中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被他张开大嘴,一口吞噬。 其余鬼魂想要逃窜,火轮阎罗操纵幻境,将它们困在其中。 “快说,黄泉世界有多少强者,实力如何?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有那些鬼城?” 厉鬼之间用鬼语交谈,不受语言的限制,很快,他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它来到鬼帅殷雷面前,一五一十地汇报着自己的情报。 倭人的黄泉世界有两个国家,分别是伊邪那美的黄泉国和须佐之男的根之国。 每个国家都有数百座城池,城池由名曰城主的鬼王控制,每座鬼城拥有数万和数十万不等的鬼魂数量。 殷雷急问道:“倭人鬼怪实力如何?” “大帅,距离这里最近的鬼城是根之国的潜户城,你派出几员鬼将,一探便知。” 殷雷对着万魂血幡喊道:“九弟,你去一趟潜户城,抓潜户城的鬼王回来。” 九狄笑嘻嘻从万魂血幡里走出,扇动翅膀,让亡灵们指明方向,飞向了潜户城。 半晌,九狄抓了一道修长鬼影回来,鬼影不断挣扎,却挣脱不开,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惊恐。 “大哥,好消息,倭人的亡魂都菜得很,手段非常差劲。” “这家伙本领比咱们兄弟差得远呢,却能在倭人鬼城中当鬼王,真是可笑。” 殷雷注意到,这道修长鬼影的魂体非常凝实,顿时大喜,这样实力弱,魂体凝实的灵魂,简直是大补之物。 “去,请示一下主公,咱们要不要攻进黄泉国。” 熊本城中,健磐龙命再次砸进废墟之中,没有阿苏春神的辅助,他无法抵挡张归元的铁拳。 许多倭人神祇的本领都在兵刃之上,健磐龙命也不例外,手中的萤丸耗尽了一生的心血。 可悲的是,他偏偏遇到了张归元这个奇葩,筑基一万层的身体坚如磐石,除了一些极其锋利的法宝,根本伤不到他。 张归元不懂刀法,但拳法出神入化,三皇炮捶练得滚瓜烂熟,每一拳挥出,都有雷霆万钧之力,磅礴的灵气围着他盘旋,形成了一道道气旋。 打到最后,健磐龙命连靠近都无法做到,在张归元磅礴如海的灵力面前,他渺小得像一堆砂砾。 又一次被张归元打飞,健磐龙命的意志彻底崩溃,他手握断裂的萤丸,倒在地上,望着逐渐逼近的张归元,苦笑道: “这个世界,为何会有你这么强大的家伙。” 张归元想到随手布下千年浩劫之局的天道,想到蛇神记忆里一剑斩碎一个星系的伟岸身影,想到自己不过是无量劫中的蛊虫。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没有胜利者的高高在上,只有洞察一切的麻木。 随手一掌将健磐龙命的脑袋拍碎,张归元一把握住了长太刀萤丸。 萤丸的器灵非常害怕,断裂的刀身剧烈颤抖起来。 “证明你的价值,不然我会把你捏成废铁。” 一只只萤火虫从天而降,落到萤丸的断裂之处,空间出现了阵阵涟漪,断裂的萤丸被萤火虫修复了。 “嗯?能够自动修复刀身的兵刃吗?倒有些用处,以后可以赏赐给立功的下属。” 随手将战利品萤丸塞进空间戒指里,他转头看向另一片战场。 金凝神和若比咩神在手工神的攻击下左支右绌,连连后退,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张归元在心中称量了一下,阿苏十二神的修为在华夏大概在筑基境左右,而这样的修为,却能够在奴国里奴役一方百姓。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九狄飞到张归元面前,躬身行礼,将黄泉世界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哦?竟然有这么一块魂修宝地?” “通知鲜于丹,召回此次远征中执行任务的所有魂修,一切任务都终止,所有魂修来到熊本城集合,我要带着他们去偷家。” “须佐之男,你的根之国,我收下了。” 第528章 炼丹师佘念秋 不弥国,位于九州岛东北部,面向濑户内海,北临周防滩,东临伊予滩、丰后水道及太平洋,因国内多火山,多丘陵,被称之九州之山脊。 南部内有大片良田,著名的大分平原便在不弥国中,也被称之为大田之国或丰饶之国。 在荒岛野人们奇袭奴国的同时,一支海上舰队穿过狭窄的关门海峡,进入濑户内海,在海上奇袭不弥国的首都大分城。 此时不弥国国王宇佐鹤正在鹤丸王城和卑弥弓呼鬼扯,大分城的防御交给了副手阴阳师多模。 多模刚愎自用,独断专行,不相信北海敢从海上攻击大分城,没有多做什么准备。 当北海的舰队出现在大分港的外港时,大分城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此时,多模正在和一群美女在裸浴泡温泉,不弥国地处火山地震带上,地热资源丰富,全国共有泉眼近五千孔,是温泉和相扑盛行之地。 轰隆隆的炮声惊醒了沉溺于温柔乡中的多模,他一把推开卖春的陪浴汤女,穿好阴阳师的衣服,急匆匆赶奔港口。 大分港已经被火焰笼罩,冒出了滚滚浓烟,倭人们四散奔逃,狼突豕奔。 斛律斩浪指挥四艘艨艟巨舰,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击沉了港口附近所有的中大型船只。 宝二舰中的海军陆战队已经登陆,建立了桥头堡,正在四处追杀倭人士兵。 多模大惊,懊悔得不停跺脚,眼见港口的倭人士兵被杀散,无奈之下,召唤出式神天狗砾 天空中突兀地刮起了一阵狂风,紧接着地动山鸣,飞沙走石,无数磨盘大小的石头从天而降。 海军陆战队们猝不及防,顿时被砸得抱头鼠窜。 消息传到指挥舰,斛律斩浪提着环首大刀推开了一间船舱的木门,里面有三个小家伙在下棋。 “佘念秋,别玩了,快去炼制一颗定风丹。” 蛇宝宝不情不愿地离开棋盘,取出一个香炉大小的小药鼎,将定风丹所需的药材扔进小药鼎。 蛇宝宝佘念秋是第二代北海十子,现在才八九岁,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炼丹师。 炼丹大师高光已经加入北海政权,成为北海书院丹药课的讲师。 北海的丹道发展较晚,但因张归元霸占整个北境,天材地宝数不胜数,书院的丹修弟子们有大量练手的材料,因此进步神速。 无他,熟能生巧。 兖州丹门的弟子一个月才能炼丹一次,进行实操,其余时间都是理论学习。 北海书院的丹道弟子,一天炼丹十几次,比炒菜还勤,炼丹失败的药渣直接送到食堂当素丸子吃掉。 在海量材料的堆积下,北海书院中涌现出许多丹道小高手。 他们在丹道上没有太高的天赋,也不会有太高的成就,但炼丹手艺精熟无比,保证了北海庞大的丹药消耗。 兖州丹门的天才弟子相当于国家级厨师,北海书院的丹道弟子相当于家常菜饭馆的厨师,而北海丹药工厂制作出来的丹药就相当于预制菜。 炼丹师将丹药一道束之高阁,将丹药的制作权垄断在炼丹师手中。 如今,他们创造的垄断体系被张归元一脚踢翻,大量的便宜丹药流入底层修仙市场,让底层修仙者也能用得起丹药。 兖州丹门的炼丹师将张归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底层的炼丹师和散修则对张归元感恩戴德,将张归元视为神灵。 蛇宝宝佘念秋是其中的佼佼者,天生蛇妖的原因,让它精通药理,一株草药药效如何,它一嗅就知道。 “雪茯苓一钱,火甘草五分,生死姜三片,锁风枣一枚,千年白术二线,还需要千年人参三分。” “咦,我忘了带千年人参了。” 斛律斩浪顿时大惊,桥头堡阵地被天空中不断砸下的大石头砸得摇摇欲坠,溃散的倭人被敌方阴阳师收拢在一起,即将反扑。 “念秋,想想办法啊!有没有药理相同的天材地宝可以替代一下。” 佘念秋冥思苦想,忽然看到了下棋的申虎,笑道:“找到办法了,申虎哥哥,就得委屈你了。” 人参娃申虎吓了一跳,它是大鲜卑山脉金丹老祖圆参子的孙子,传说中的人参娃,天材地宝成精,年纪轻轻就修炼成人形,号称参王之王。 “没良心的蛇宝宝,你不会把我当成定风丹的药材吧?” 佘念秋笑嘻嘻道:“哪能呢,申虎哥是参王之王,你的药力太猛,有剧毒,不能入药。” 药力太猛?人参娃申虎勃然大怒,抬手去打佘念秋的屁股,被他灵巧地躲过。 “嘻嘻,申虎哥,只需要你身上一丁点皮屑就可以了。” 斛律斩浪急道:“有没有危险?会不会对申虎的身体造成损伤?” 佘念秋摇头道:“没有危险,就像申虎哥丢失的洗澡水一样,都是大补之物。” 申虎因为参王之王的身份,生活中一直遭遇骚扰,洗澡水经常失窃,被人当成参汤喝掉。 还总有人想咬他一口,想要直接得道成仙。 妖族学生们对他充满了好感,一些虫族学生直接住在他的宿舍里。 他一觉醒来,满身大汉,后搬出北海书院,住进张归元府中,这种苦恼才消失。 佘念秋取来搓澡巾,在申虎身体表面搓泥丸,搓了半天,才搓了米粒大小的泥丸。 “够用了,嘻嘻,申虎哥,这次远征我建议你不要洗澡了。” 申虎怒极,邪火中烧,斛律斩浪在一旁他发作不得,只等他离开,狠狠地教训佘念秋。 佘念秋将小泥丸扔进药鼎之中,口眼鼻中喷出三昧真火,专心致志地炼起丹药来。 静止的药鼎陡然旋转起来,速度之快,让众人只感觉到一团模糊的鼎影,连鼎身、鼎脚都已分辨不出。 佘念秋摒除杂念,精神全部集中于药鼎上面,操纵药鼎的灵力忽轻忽重,忽疾忽徐,变幻莫测。 小药鼎之中隐隐有狂风呼啸之声,浓郁的药香顺着药鼎的缝隙喷出,香气扑鼻,馥郁芬芳。 佘念秋和药鼎仿佛共同进入了一种神妙的意境中,在他的操纵下,各种药力不断融合。 药鼎旋转的速度逐渐变慢,慢慢静止,佘念秋脸上的认真严肃表情逐渐消散,又恢复成调皮捣蛋的孩童模样。 心念一动,药鼎的盖子飞起,一颗香气扑鼻的丹药飞出,被他握在手中。 佘念秋小心翼翼将丹药交给斛律斩浪,轻声道:“斛律叔叔,切记,要在狂风肆虐之地打开手掌,千万不要提前打开。” “一旦提前打开,这枚丹药就会飞走。” 斛律斩浪大喜,接过定风丹,大踏步向滩头冲去,房屋里立刻传来鸡飞狗跳的追逐声和佘念秋的哭声。 “你这倒霉孩子,看我不把你屁股打肿。” 第529章 生死二人组 不弥国,大分海港。 “快,快,快,集合在一起,抵御外敌。” “去大分王城请宇佐家的力士,让他们赶紧通知国主,敌人杀过来了。” “天狗砾,阻止汉人援军上岸。” 阴阳师多模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一面操纵式神天狗砾压制海军陆战队,一面呼唤援兵。 斛律斩浪乘坐一艘鸟船,箭一般驶向岸边,多模急忙操纵天狗砾投石攻击。 斛律斩浪站在船头挥刀,一刀刀挥出,灵力凝成刀罡飞出,斩碎磨盘大小的飞石。 碎石落入水中,激起阵阵水花,水雾弥漫,四周一片苍茫。 层层大浪之中,斛律斩浪来到岸边,纵身一跃,对准空中的怪风,掷出手中的定风丹。 一颗明亮的丹药直奔空中的式神天狗砾而去,澎湃的药力爆发,眨眼间狂风戛然而止,风止树静。 丹道,本质是一种夺灵之道,夺走天材地宝的灵性,赋予到人的身体中。 既然是夺灵,自然能夺走风之灵。 天狗砾操纵不了狂风,无法继续在风中隐藏,从空中落了下来,摔到地上。 它似妖非妖,似鬼非鬼,浑身上下长满黑毛,摔得吱吱怪叫,手脚并用逃走。 斛律斩浪哪里肯放,催动灵力,冰冷幽蓝的刀罡从天而降,携带着刚猛无比的威势,将天狗砾吞噬。 从倭人军队中冲出两个大力士,身高九尺左右,体重在三百斤上下,赤身裸体,只穿着一条裤裆布,像两辆坦克车一般横冲直撞。 “汉人休要猖狂,相扑大关宇佐山来了。” “汉人休要猖狂,相扑大关宇佐海来了。” 大分国相扑之风盛行,宇佐家族的宇佐山和宇佐海是不弥国的佼佼者,虽然没达到横纲级别,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山海两兄弟说话声瓮声瓮气,嗓音如雷,鼻孔里喷着粗气,如同两只横冲而来的大猩猩。 斛律斩浪试探性地两刀斩去,宇佐山哈哈大笑,用铜浇铁铸的身体迎接刀罡,刀罡正中胸膛,无法伤他分毫。 宇佐海的身体强度不如兄长,眼见躲不开刀罡,双手猛地一拍,形成一道冲击波,将飞来的刀罡拍碎。 斛律斩浪立刻陷入苦战之中,这两名宇佐家族相扑大关力大无穷,身体坚不可摧,配合默契,再加上多模的偷袭,顿时险象环生。 指挥舰上,人参娃申虎四处抓哭唧唧的佘念秋,而生死二人组的另一位,鬼娃乞伏花府则抱着肩膀,看向了港口。 意识到斛律斩浪遇到了危险,他冷声道:“申虎,不要玩了,斛律叔叔遇到了危险,我们去帮忙。” 申虎应了一声,从船舱里走出,生死二人组御空而起,向岸边飞去。 乞伏花府张开了深渊黑洞般的漆黑巨口,口中却响起一阵诡异的钟声。 他身体周围阴冷的气息弥漫,半空中的光线扭曲变形,随着钟声的召唤,远处的大海深处变得阴暗模糊,一股阴冷无比的淡淡薄雾出现。 薄雾之中,一艘老旧,古朴,破败,死寂,恐怖的幽灵船若隐若现。 船上的一些窗户口中隐约还有发黄的灯光亮起,映射出模糊的人影,甲板上有一滩滩殷红的鲜血流淌,桅杆若隐若现,上面挂着一盏昏黄桅灯。 船头船尾不见人影,船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门窗紧紧地闭着。 幽灵船无声无息,无视海洋的桎梏,径直开到港口之中,仿佛它只是存在于雾气中的幽灵, 砰地一声巨响,酣战之中的相扑大关宇佐山被幽灵船直接撞飞,他惨叫一声,灵魂被撞出躯体,坚不可摧的身体像面条一般瘫软倒下。 船舱的大门砰地一声打开,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船舱里走出,宇佐山不知所措的灵魂忽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之声。 他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惨叫着想要挣脱,却被那恐怖的东西束缚住,拖向了幽灵船。 宇佐海想要拯救兄长,被人参娃申虎拦住。 “不要阻碍乞伏哥开大船哦。” 他对着宇佐海轻轻一吹,宇佐海感觉一股澎湃无比的生命能量从天而降,不但治好了自己的内伤暗疾,还让自己精力充沛。 “嗯?这个华夏人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这股生命能量太过庞大,而且精纯无比。 当他无法宣泄这股生命能量之时,它就变成了洪水猛兽。 手指忽然奇痒无比,他低头看去,双手竟然长出六指,七指,还在不断生长着。 在他的腹腔之中,大肠和小肠像蛇一样蠕动,不停地生长,肛门脱落,长出来的大肠像尾巴一样来回乱甩。 他的肚子像孕妇一样高高鼓起,里面隐约可见肆意生长,不断蠕动的五脏六腑。 额头之上长出了第三只眼睛,第四只眼睛…… “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人参娃申虎嘻嘻一笑,不去理他,来到斛律斩浪身边,轻轻一拍,斛律斩浪的身体全部恢复,精力充沛起来。 “斛律叔叔,佘念秋被我狠狠地揍了一顿,等你回到指挥舰,能看到他哭鼻子,哈哈。” 斛律斩浪回头望去,宇佐海已经变成一坨庞大无比,不断生长的怪肉,整个人被怪肉包裹住,早死多时。 他无奈摇头,北海十子,实力一个比一个恐怖,真不知道当年主公是怎么凑齐他们的。 幽灵船冲进倭人武士之中,撞飞的倭人灵魂立刻离体,被寄居在幽灵船中的诡异之物抓走。 街道两侧的房屋被幽灵船挤压得不断碎裂,倒塌,崩裂,房梁不断的落下,倭人士兵们一边喊叫着,一边仓皇而逃。 阴阳师多模惊得手脚冰冷,说不出话来,难以置信地看向在大分王城登陆的幽灵船,颤抖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是松浦桃太郎的幽灵船吗?你怎么能操纵?” 乞伏花府漠然地看着他,漆黑的眸子里没有眼白,闪烁着莫名的阴森和寒意。 幽灵船忽然改变方向,无声无息地撞向多模,多模抵挡不住,仓皇而逃。 正当乞伏花府要操纵幽灵船撞死阴阳师多模时,一道鬼影出现在大分王城上空。 “主公有令,召回此次远征中执行任务的所有魂修,一切任务都终止,所有魂修来到熊本城集合。” 第530章 食梦獏 夜已深,雾正浓,阴阳师多模的嘴唇已干裂,衣服已破碎,浑身上下长出许多新的器官,丫丫叉叉,极为骇人。 就算是他最亲近的人看到他,也认不出他是阴阳师多模。 大分平原一片黑暗,黑暗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危险,不但有野兽的嘶吼声,还有百鬼的哀嚎和河童的诡异笑声。 多模只能向前,没有别的路给他选择,更不能退,后退绝对是死路一条。 恐怖的人参娃申虎在身后追着他,他能感觉到申虎戏谑的目光,那目光犹如利剑一般悬在他的头顶。 申虎不会伤人,却能让人长出许多多余的器官。 多模转过头,看到自己脖颈上另一颗人头,脸色惨白,没有血色,相貌十分英俊,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但它不是多模,而是被人参娃澎湃如海的生命之力催生出来的可怖之物。 也许它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但它偏偏生长在他的脖颈上。 在多模看向脖颈上那颗人头之时,那颗人头也同样看向他。 多模惊恐地发现,那颗人头正在学习他,学习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 难道这东西能取代自己…… 多模不敢再想,汉人的修仙者实在太恐怖了,能召唤幽灵船的鬼娃,能让自己长出多余器官的人参娃…… 他跌跌撞撞,挪动六条腿,向大分平原的小路狂奔,他知道,不弥国国王宇佐鹤在得到大分王城被攻击的消息后,一定会走这条小路。 终于,在他意识模糊,即将被那颗人头完全取代之时,他听到了小道上疾驰的马蹄声,蹄声如雷。 他精神一振,翻过一座小土包,挪动八条腿,向马蹄声的方向冲去。 宇佐鹤带着家族的武士策马狂奔,拼命地抽打爱马,恨不得飞回大分王城。 邪马台国王女卑弥呼的出现,让宇佐鹤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尤其那个遍体鳞伤的卑弥呼王女还对卑弥弓呼百依百顺。 这让宇佐鹤怀疑,结盟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随后,几百里外的两座火山喷发,汉人奇袭熊本城的消息传来,鲶神顾不得结盟,借助水路回到阿苏神社。 宇佐鹤正在冷嘲热讽细川利清,不弥国大分王城被攻陷的消息传来,吓得他魂不附体。 他知道多模的性格,没有防备的王城一定损失惨重。 可恶的汉人!可恶的张归元! 多模,你一定要坚持住! 正在纵马疾驰,忽然山坡后窜出来一只怪物,两颗头颅,披头散发,八条腿如同螃蟹,浑身上下长满了手臂和多余的器官,丫丫叉叉,极为骇人。 “不好,这是汉人的埋伏,快动手。” 宇佐鹤一声令下,武士们拉弓射箭,箭矢如雨点一般射向怪物。 怪物没有停下来,依旧坚定地向着宇佐鹤冲来,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吼。 “出来,食梦獏!” 空中传来哗哗的铁链声,铁链的一头在宇佐鹤的手中,另一头穿在食梦獏的鼻子里。 食梦獏是宇佐家族的守护兽,数百年前,食梦獏一族从华夏迁徙到倭国,其中一头迷路,落到了大分平原。 宇佐家族付出沉重的代价后,俘虏并奴役了这只异兽。 貘是上古时期一类极为凶猛,嚼铁如泥的洪荒异种,食梦獏是其中的一种。 在逐鹿之战中,貘一族损失惨重,无法继续在中原立足,被迫迁徙,远走狼牙修国,也叫狼牙须国(今马来群岛。) 食梦獏一族则留在中原,因这一族只在梦中出现,行踪诡秘,因此极少有人发现。 秦汉大战之后,食梦獏一族的栖息地被发现,大量的御兽者蜂拥而至,群起而攻之,抓捕食梦獏,迫使食梦獏一族万里迁徙到夏威夷群岛生活。 其中有一只食梦獏幼崽在路过大分平原时贪玩迷路,被宇佐家族俘虏捕获,充当倭人的战兽。 这只食梦獏体型似熊,毛色黑黄相间,象鼻犀目,牛尾虎足。 它双目赤红,刚刚出现就想要攻击宇佐鹤,宇佐鹤一拉铁链,食梦獏痛得龇牙咧嘴,不停翻滚。 “畜生,快杀了这个怪物。” 食梦獏发出一声象吼,无奈冲向怪兽一般的阴阳师多模。 多模想要出声,嘴里却因长出太多的器官而含糊不清,只能发出类似怪物的嘶吼声。 食梦獏对着多模吼叫一声,多模瞬间摔倒,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灵魂被食梦獏拉入梦境之中。 梦境之中,他站在一条青石小路上茫然无措,这条路有些长,看不到尽头,蜿蜒曲折,前面蒙蒙亮,有一座村庄, 又似乎黑暗深邃,什么都没有,所谓的光亮,不过是一些幻象。 它顺着小路茫然地向前走去,逐渐在梦境之中沉沦。 现实世界之中,陷入昏睡之中的多模刚开始还满脸平静,呼吸顺畅。 突然,他做了噩梦,身体不断的抽搐,手脚不停的胡乱摆动,仿佛在梦境中遭遇到了致命的危险,急于逃跑。 他在梦境之中遭遇到了极其恐怖的袭击,身体一阵抽搐,瞬间死去。 不弥国国王宇佐鹤长舒一口气,恶心的怪物终于死了。 他在这里遭遇汉人的伏击,不分王城的情况只会更糟糕,希望多模能坚持住,希望宇佐山,宇佐海两兄弟不要喝酒。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多手多脚的怪物,就是阴阳师多模。 他要去驰援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 食梦獏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对着土丘发出一声嘶吼,人参娃申虎笑嘻嘻地出现在那里。 “哎呀,怎么把我的宠物杀死了,我真想知道,他能不能长出三头六臂。” 宇佐鹤大惊,想要操纵食梦獏攻击人参娃,食梦獏知道人参娃的身份,不愿意攻击他。 宇佐鹤蛮横地拉扯铁链,食梦獏痛得满地乱滚,大声哀嚎,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目光哀求地看向申虎,希望申虎能解救自己。 人参娃申虎看到宇佐鹤虐待食梦獏,勃然大怒,对着食梦獏说道: “我能救你,但有些痛,你要忍住。” 食梦獏含泪点头,人参娃对着它轻轻一吸,食梦獏的象鼻子逐渐萎缩腐烂,流出腥臭无比的脓血。 食梦獏痛得以头撞地,哀嚎之声凄厉无比。 终于,整个象鼻子都彻底腐烂,那根束缚着食梦獏的邪术锁链随着象鼻子的消失而掉落在地。 血肉模糊的食梦獏第一时间对宇佐鹤和他的武士们发动了入梦攻击。 被邪术锁链操纵,被宇佐家族虐待几十年的痛苦,绝望和疯狂。 它将用最痛苦,最恐怖的噩梦虐杀这些可恶的倭人。 第531章 魂修集结 夜幕降临,熊本城一片寂静,空中云卷云舒,微弱的月光从云中落下来,昏暗无光。 张归元负手而立,站在鬼门前,衣袍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静静地等待麾下魂修集结。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钟声,仿佛幽冥地狱的丧钟响起,氤氲的水雾弥漫,青黑色的雾气笼罩天地。 浓雾之中,一艘老旧,古朴,破败,死寂,恐怖的幽灵船若隐若现。 幽灵船无声无息,来到熊本城的上空,随着浓雾缓缓消散。 北海十子之一的鬼娃乞伏花府从浓雾之中走出,落到他身后,漆黑如墨,没有瞳孔的眼眸,仿佛两个黑漆漆的空洞。 它躬身行礼,侍立在张归元身后,不敢与之站在同一排。 张归元轻声道:“花府,你的《九幽拔罪心印妙经》修炼到第几重了?” 乞伏花府躬身道:“回禀主公,我修炼到第七重了。” “难怪能吞噬幽灵船,后生可畏,切记,万般道法,自身才是根基,不可过多依仗外力。” 乞伏花府点了点头,它聪颖无比,知道张归元点拨他过度依赖幽灵船的毛病,虚心地接受了建议。 “不弥国的战事如何?” “启禀主公,不弥国亡。” 张归元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不再说话。 空中恶风呼啸,一杆千魂幡从天而降,邓红梅浑身裹着一层黑雾,身后阴风阵阵,现出种种凶神煞鬼。 邓红梅容光焕发,皮肤萤白如玉,纤细的柳腰,只堪一握,春笋般嫩白的修长美腿,浑圆挺翘的美臀,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瑕疵。 鉴于家中五个娘们三个派系天天大乱斗的恐怖局面,张归元将邓红梅带了出来。 漫长的航行,每天晚上享受爱情的滋润,邓红梅红光满面,脸上带着红晕,绝美的脸庞带着甜甜的笑容,她自然地抱住张归元的手臂,站在他旁边。 “归元,到底有什么事,需要出动这么多魂修?” 张归元轻笑道:“不是坏事,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邓红梅白了他一眼,粘在他身旁不停追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一阵浓雾飘来,鬼婆婆幽灵般忽然间在浓雾里出现,她背上仿佛压着块看不见的大石头,压得她整个人都弯曲了起来,连腰都似已被压断。 雾气消散之后,她的身体逐渐挺直,满脸皱纹,死气沉沉,身穿黑色的布衫,手里拿着一个布口袋。 像是一个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普通老人,只有张归元,知道金丹修士鬼婆婆华秦安的恐怖。 她是御魂宗的长老,在百鬼夜行之后投奔张归元,成为影子之一,始终负责保护北海集团的武官之首,北海尉鲜于丹。 鬼婆婆对着张归元躬身行礼,笑着站在乞伏花府身边。 又等了半晌,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雨水越来越大,地面上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四周愈发黑暗。 潮湿昏暗的大雨中,一个踩踏着雨水的脚步声突兀的出现,雨水的倒影里出现一个绝美的女子。 女子身材曼妙,窈窕可人,头戴斗笠,斗笠下穿着一圈轻纱,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朦胧的俏脸,葱白如玉的手臂握着一柄五颜六色的油纸伞。 她像是在雨中漫步的江南女子,在朦胧细雨之中走进小巷,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不知什么时候,她从雨水的倒影里走出,一步步走到张归元的面前。 张归元目光阴沉,这位更是重量级,御魂宗十二位殿主之一,轮回殿殿主鬼伞道人凤梧,老牌元婴境强者。 她的魂魄已经和那把油纸伞融合,那把油纸伞才是本体,而那个貌美绝伦的女人则是凤梧幻化出来的年轻时的自己。 张归元目光忌惮地看向鬼伞道人凤梧,这家伙可是连他都十分忌惮的恐怖人物。 千年之前,御魂宗出现了人鬼第一之争,也叫大理论之争。 以掌门万鬼天尊为代表的魂派认为以人为本,以鬼为辅,无论是法术、法宝、灵鬼都是外力,人最强大的是自身的灵魂。 以易水天尊为代表的鬼派认为人的身体天生比鬼脆弱,应该窃取厉鬼的身体修仙。 鬼伞道人凤梧是坚定的鬼派,在千年之前万鬼窟死斗中受伤,消失了千年,再次出现则是百鬼夜行之时,她在易水天尊的阵营。 在半年前,鬼伞道人凤梧突然投靠北海,没有一丁点征兆。 按她所说,易水天尊在和剑宗掌门神剑天尊的战斗中陨灭,她无处可去,前来投奔北海。 张归元自然不信,他可是黄巾军的仇敌,四处剿灭黄巾起义,维护东汉皇廷的刽子手(表面)。 他将鬼伞道人凤梧收入麾下,选拔成为影子之一,每次做任务她尽职尽责,张归元也挑不出什么。 此次远征倭国,鬼伞道人凤梧负责保护最重要的辎重部队。 她对着张归元遥遥行礼,立在一旁,不和其他人站在一起。 天空中突然刮起了阴冷无比的朔风,淅淅沥沥的雨水戛然而止,黑暗之中亮起一道森白的冷光。 一个诡异而又恐怖的白发老人,打着一个简陋的白灯笼缓缓靠近,灯笼上用鲜血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因时间太过久远,鲜血已经干枯变黑。 老人身材高大,枯瘦无比,身上暗褐色的皮肤松弛,下坠,长满了老年斑。 御魂宗十二位殿主之一,永生殿殿主鬼灯老人蔡升元,同样是老牌元婴境强者。 在凤梧加入北海阵营之后,蔡升元同样来到北海,加入了北海阵营。 蔡升元是坚定的魂派代表,同样参加了千年之前万鬼窟死斗,并成功幸存下来。 至于他来到北海,是为了监视鬼伞道人凤梧还是诚心投靠,张归元也不清楚。 此次远征倭国,鬼灯老人蔡升元同样负责保护最重要的辎重部队。 行礼之后,他僵硬地站在凤梧的对面,褐黄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一连串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哭声吵得人心烦气躁,找不到哭声的来源。 一队队纸人抬着棺椁,棺椁里传来打更之声。 地面出现凌乱的血脚印,却看不到任何身影。 大地裂开,一具腐朽干尸从大地之中钻出,腐烂的眼睛四处窥探。 越来越多的灵异出现,随张归元出征的魂修们集结在一起,见过主公之后,站在四面八方。 空中,地面,地下,站满了一个个可怕的身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大有小,数量足有数百人。 随着北海的崛起,越来越多的魂修投奔北海政权,因张归元魂修出身的身份,北海俨然成了新的万鬼窟,小鬼众多,老鬼遍地。 第532章 攻入黄泉世界 张归元环顾四周,看着数百道凶戾恐怖的身影,目光微动,轻声道: “在和阿苏十二柱神的战斗中,倭人修仙者打开了黄泉世界的鬼门。” “经过探查,里面存在着黄泉国和根之国两个亡灵之国。” “每个国家都有数百座城池,城池由名曰城主的鬼王控制,每座鬼城拥有数万和数十万不等的鬼魂。” “这些亡灵鬼魂是倭国千百年积累下来的,它们实力弱,魂体凝实,对于我们鬼修来说,是大补之物。” “你们也知道,倭国是极阴之地,上好的养鬼地。” “我召集你们前来,是打算攻入黄泉世界,掳走这些亡魂,滋补自身。” 此言一出,魂修们顿时一阵喧哗,北海五大集团军军纪极其严明,秋毫无犯,不准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魂修们都是邪修,最擅长的就是在战争中收集灵魂,壮大自身。 因张归元的禁令,他们不敢将手伸向百姓,此刻张归元突然放开限制,这让他们喜出望外。 张归元咳嗽一声,众魂修立刻噤声。 “根之国国主须佐之男,是我们这个阶段的敌人,不打倒击杀须佐之男,我们无法征服日本群岛,更无法开启伟大航线。” “黄泉世界的亡灵鬼魂,视为须佐之男的预备军队,对于敌人的军队,我向来是不择手段,赶尽杀绝。” “但有一点,袍泽兄弟之间因争夺亡灵鬼魂而爆发战斗,别怪我翻脸无情,军法处置。” 众魂修心中一凛,不敢掉以轻心,各自小心。 “还有一点,修为较强的魂修们,你们去较远的鬼城,较近的鬼城留给修为较差的袍泽兄弟。” “我给你们八个小时时间,八个小时后,我将关闭鬼门,没有及时返回的袍泽兄弟,视为逃走和失踪。” “去吧,给倭鬼们一点小小的华夏震撼,都精神点,别丢分,别给魂修抹黑。” 魂修们齐声应诺,躬身行礼,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鬼门,向黄泉世界飞去。 等最后一人离开,张归元走到鬼门前,对扶住鬼门的鬼帅殷雷说道: “殷雷,你也去,机会难得。” 鬼帅殷雷点了点头,没有推辞,他知道,主公张归元在给他机会,这是天大的机缘和造化。 “多谢主公,雷去去就回。” 张归元盘膝坐在鬼门之下,身后现出第二道分身。 一座四方形的颅骨坛城出现,尸林怙主夫妻在莲花日月轮垫上的海螺和贝壳上面上相拥而立,翩翩起舞。 尸林怙主夫妻的意识已经被张归元抹除,只剩两具骨架,张归元利用《天魔呼吸吐纳心法》中的控骨秘法重新炼制了这两具骨架。 骨架之上现出道道红光,红光之中隐约有天魔虚影,抵住鬼门,不让鬼门关闭。 黄泉世界之中,凶天和火轮阎罗已经逼问出地图,通过秘法印在空中,魂修们在地图上各自选择目标,转身离去。 万魂血幡破空而行,向着远处的一座雄伟的鬼城飞去,刺眼的血色光芒犹如彗星的尾光,夺目而耀眼。 这座鬼城里的亡魂阴魄数量极多,足有十万亡魂,城中的亡魂阴魄看到宝光,飞速朝着法宝冲来,数之不尽的鬼影在天地间出现。 万魂血幡里鼓声如雷,焦烈、虎臣、郎近、牛犇、袁弘、九狄六名鬼将各自率领一支鬼军冲出,组成鸳鸯鬼阵,不断剿杀亡魂阴魄。 被斩杀的亡魂阴魄来不及合拢魂体,就被万魂血幡吸走,化为精纯的魂力,供鬼将鬼卒们日常修行。 一道修长鬼影出现,绿色的眼睛闪烁着骇人的光芒,手里提着一根鬼气森森的长枪,闪烁着黑色的光华。 他带着倭人鬼魂武士冲出鬼煞城,脸色阴沉地看着张归元的鬼军。 “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来我的鬼煞城撒野。” 回答它的是万道雷霆和鬼帅殷雷的咆哮,雷光柱通天彻地,将鬼煞城主困住。 “不要恋战,抓紧时间掠夺亡魂阴魄。” “凶天,火轮阎罗,出来帮忙,别偷懒,咱们同进同退,没有退路。” 凶天和火轮阎罗一路小跑从万魂血幡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法螺。 “来了来了,大憨熊,你急什么?” “是啊,只知道厮杀的憨货,你们这么杀下去,能掠夺多少道亡魂?” 殷雷目光一瞪,一道雷光柱从天而降,劈得两个憨货痉挛不止,七窍生烟。 凶天和火轮阎罗知道殷雷急眼了,不敢再贫嘴,等雷电的麻痹消散后,凶天吹响了法螺。 空中幻化出一座金碧辉煌,高如山岳的巨型宫殿,宫殿内有无数声音传出。 婴儿的啼哭声,孩童的欢笑声,母亲的叮嘱声,妻子的娇嗔声,闹市的叫卖声,食物的烹饪声,山中的风雨声,大海的浪涌声…… 森罗万象,变化无穷。 凶天和火轮阎罗合力完成的最强幻术森罗万象殿,会勾起亡灵阴魂们心中最美好的回忆,引诱亡魂们靠近。 煞气十足,邪气凛然,想要择人而噬的亡魂们愣住了,尘封在灵魂深处的记忆浮现。 重返人间的执念让它们不受控制地冲向森罗万象殿,任凭黄泉鬼将用尽手段,也阻止不了。 进入森罗万象宫殿的亡灵阴魂都会神秘失踪,像是回到人间一样。 只有凶天和火轮阎罗知道,整座森罗万象殿都是法螺所化,亡灵阴魂们进入法螺之后,会被幻术操纵着来到螺壳的尽头。 那里连接着万魂血幡,当亡灵阴魂们带着对人间的执念和眷恋推开那扇大门,迎接它们的是万魂血幡的屠宰间。 它们的魂体会被打碎,成为鬼兵修行所需的精纯魂力。 万魂血幡里的鬼兵,都是追随张归元的老兵,生前满手血腥,死后灵魂不灭,张归元将万魂血幡当成“英灵殿”。 只要他活着,袍泽兄弟永远在一起。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一座拥有十万亡魂的鬼城,眨眼间消失了七八万亡魂,剩下的一些亡灵阴魂因年代太过久远,记忆已经遗失,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怪物。 凶天和火轮阎罗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凶天笑道: “哈哈哈,看到没有,大笨熊都惊呆了。” 火轮阎罗道:“既然这座宫殿森罗万象,不如我们就叫他森罗殿吧,咱们凑齐十个人,组一个十殿阎罗的组合,每人坐镇一殿。” “甚好,甚好,还要有判官,鬼差,鬼吏,勾魂使者。” 第533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黄泉世界,鬼厉城。 阴风呼啸,四周一片黑暗,黑色的旋风在城中缓缓飘动,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鬼城里空空荡荡,路上没有其他鬼魂,即使有风吹过,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安静得令人心惊。 鬼婆婆华秦安握着布口袋,在城中行走,在她的身后出现一串串脚步声,突然跑向她,又折返回去。 每一串脚步声都代表着厉鬼的一次攻击,被她用法术化解,反弹了回去。 “差不多就是这里吧!” 鬼婆婆走到城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打开了布口袋,喃喃自语道: “有缘的须当早进,无缘的任你纵横。” 无人的十字路口忽然狂风大作,在鬼婆婆周围站着一个个形形色色,诡异无比的厉鬼,受到法宝鬼种袋的影响,现出身形。 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鬼种袋中,眨眼之间就收走两三千个厉鬼。 鬼厉城的一角,传来了愤怒无比的怒吼声,一团血色煞气从天而起,直奔鬼婆婆冲来。 那鬼物双手双脚,四肢健全,唯独没有头颅,它便是鬼厉城的城主无头血厉。 无头血厉双手上举,似乎在对着天地呐喊,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鬼婆婆自然不会等他将仪式进行完,对着它躬身行礼,挺直的身体逐渐佝偻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巨大无比,沉重无比的东西从天而降,坐到无头血厉身上。 大地凹陷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无数尘土被狂风卷到空中,漫天飞舞,被波及到的阴魂厉鬼瞬间死亡,碎裂成精纯魂力。 无头血厉魂体被坐得支离破碎,四肢全部断裂,只剩下躯干倒在深坑里,四分五裂,它拼命挣扎,却无法动弹。 鬼婆婆的脸上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她身体几乎九十度鞠躬,有一只看不见的厉鬼正坐在她身上,骑住她的腰。 这是鬼婆婆的一只厉鬼,名叫“人抬鬼”,从豫州一处古战场遗址中得到。 “人抬鬼”也叫“鬼压棺”,是一只看不见,摸不到,却真实存在的诡异存在。 人死之后,灵魂不愿离开,便会骑坐在棺材上,导致棺材异常沉重。 出殡的这一天,一副小小的棺材,外加一具干瘦的尸体,不过两百斤左右,却需要八九个阳气旺盛的大小伙子才能抬得动。 表面上看,抬棺人抬的是棺材,抬的是死者的尸体,实则,抬棺人抬的是逝者久久不愿意离去的灵魂。 鬼婆婆这只“人抬鬼”平时隐匿不见,一旦需要借用它的力量,它就会骑坐在鬼婆婆身上,不断增加重量,直到有一天,将鬼婆婆的身体坐碎。 而她的敌人,则要承受百倍,千倍的重压,“人抬鬼”没有其他的灵异,只有“重”。 它的重量,是普通灵魂无法承重的重量,轻而易举就能坐碎敌人的魂体。 无头鬼厉身上的血色光芒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变化成一团暗红色的血雾,被法宝鬼种袋吸了进去。 “有缘的须当早进,无缘的任你纵横。” 昏暗的十字路口,传来鬼婆婆沙哑的声音,鬼厉城的阴魂厉鬼数量快速减少,逐渐变成一座死城。 青森城,根之国第一大城,拥有三十万阴魂厉鬼,是须佐之男最仰仗的征兵地。 鬼城的上空忽然被黑灰色的云层遮蔽,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带着彻骨的阴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腥臭味。 鬼伞道人凤梧撑着油纸伞,俏生生地站在青森城的上空,腥臭的尸水从雨伞边缘落下,化作淅淅沥沥的雨水。 被雨水淋湿的阴魂厉鬼全都一动不动,犹如中邪了一般。 随着雨水的增多,地面上流淌堆积成一个个小水坑,阴魂厉鬼的倒影逐渐出现在水坑里。 涟漪静止的一瞬间,被雨水淋湿的阴魂厉鬼会完全消失,开始在积水倒影里活动起来。 它们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而鬼伞道人凤梧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掌控者。 青森城城主食魂鬼王躲在宫殿之中,满脸惊恐地看向空中的诡异女子。 黄泉世界什么时候出现一位这么恐怖的女人,竟然能将阴魂厉鬼摄入到积水的倒影了。 它尝试过接触积水,接触的一瞬间,被积水里的鬼手拉住,若不是它壮士断腕,斩断了手臂,现在同样迷失其中。 “传令下去,不要接触到雨水,不要出现在积水的倒影里。” “通知国王,青森城有鬼神出现,非常恐怖,请求支援。” 求援的消息刚发出,食魂鬼王忽然一愣,脸上似乎滴落一滴雨水。 它抬头望去,却见一滴滴雨水不知什么时候,渗入鬼屋之中,淅淅沥沥的落下。 “糟了,快逃,恐怖的鬼雨能渗透物体表面。” 他转身想逃,却发现魂体根本动不了,即使它是一方鬼王,和凤梧相比,也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它眼睁睁地看着一双双鬼手从积水的倒影里伸出,拉住它的魂体,将它拖到另一个世界,却无能为力。 一个小时不到,青森城变成了一座鬼城,三十万亡魂消失得无影无踪。 鬼伞道人凤梧握着油纸伞,消失在天幕尽头。 黄泉国,烈焰鬼城。 浓浓的刺鼻味扑面而来,整座城市笼罩在阴霾之中,阴霾的颜色是灰黑色的,如同烟囱里冒出的浓烟,带着一股焦臭味。 烈焰鬼城聚集着倭国所有被火烧死的亡灵阴魂,它们漫无目的地在阴霾之中游荡,魂体不断燃烧,如同一个个火人。 当魂体燃烧殆尽之后,阴霾会重塑它们的身体,让它们不断重复痛苦的死亡过程。 烈焰鬼城的城主是火山魔,它以亡灵阴魂的痛苦为食,它亲手制造了这个阴霾炼狱,不断折磨烧死之魂。 鬼灯老人蔡升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烈焰鬼城,手中简陋的白灯笼缓缓变色,竟然变成了喜庆的红色。 那个被鲜血浸染,大大的“奠”字,逐渐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喜”字。 “黄道吉日,新人上路!” 蔡升元的声音忧伤而又悲怆,提起了老旧褪色的殷红灯笼,殷红灯笼如同被鲜血浸透,随风摇晃,散发着红色光芒。 红灯笼的微弱光芒吸引了阴霾中的诡异身影,它们摇摇晃晃,向着红灯笼走去,在被灯笼的微弱光芒照亮的瞬间,消失不见 火山魔察觉到了不妙,拦住了鬼灯老人蔡升元,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脸色一僵,魂体飞蛾扑火般落到鬼灯笼之中。 鬼灯老人蔡升元缓缓向前走去,一连串的脚步响起,跟在他身后。 若有人看去,能看到他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和昏暗。 阴霾笼罩的烈焰鬼城,响起蔡升元忧伤而又悲怆的呼喊声。 “黄道吉日,新人上路!” 不到一个小时,烈焰鬼城阴霾尽散,城中三十万亡灵阴魂随着鬼灯笼的远去而消失。 第534章 围魏救赵之计 黄泉比良坂,千引石路口。 阴风狂吼,阵阵黑气弥漫,阴森的鬼气之中,黑压压的鬼兵鬼卒在风中若隐若现。 这一战,须佐之男做了充足的准备,不但凑齐了十万倭兵,还向母亲伊邪那美借了十万倭兵。 随军征战的大鬼,除了十几位鬼王之外,还有黄泉八雷神,可谓大鬼如云,鬼神如雨。 须佐之男骑坐在大鱼恶楼背上,环顾四周,看着黑压压的军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些汉人,看到这么多鬼军一定吓坏了,须佐之男已经想到张归元吓得屁滚尿流的场景,情不自禁地桀桀怪笑起来。 大军经过千引石时,须佐之男下令停止前进,他带着黄泉八雷神,十几位鬼王来到千引石前,讲述起当年父亲和母亲的故事。 讲到动情之处,他还装模作样地抹了几滴眼泪。 大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心中腹诽不止。 出兵入侵苇原中国就入侵苇原中国,怎么作上秀了? 大家磨刀霍霍,准备杀光苇原中国的百姓,满腔的热情,都被他搅得扫兴。 数万倭人正在这里凭吊缅怀,忽然后军一阵大乱,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之声。 须佐之男怫然不悦,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转头看向阴火鬼王,厉声道: “去,看看谁在捣乱,将它抓过来见我。” 阴火鬼王吓得一缩脖子,额头之上的绿色火苗瞬间黯淡了不少,急匆匆赶奔后军。 不一会儿,阴火鬼王押着十几名传舍鬼走了过来。 传舍是驿站的古称,西周时各诸侯常设立了烽火台和邮驿传递军事情报,这些驿站被称为“传”。 倭人全学华夏,自然将这种制度学习了过来。 传舍鬼就是死亡的驿站鬼,因为生前从事着传递情报的工作,死后也负责传递各座鬼城的情报。 须佐之男脸色大变,他知道出事了,一把捏住传舍鬼的脖子,厉声道: “快说,出了什么事了?” 那只传舍鬼魂体险些被他捏爆,脸色憋得涨红,拼命挣扎,其余传舍鬼急忙开口。 “国王大人,大事不好,汉人不知用什么手段进入了黄泉世界。” “其中一只鬼军攻陷了鬼煞城,鬼煞城城主黑煞鬼王阵亡,十万亡魂失踪?” 须佐之男勃然大怒,一脚将禀报的传舍鬼踢翻,怒道: “鬼煞城,拥有十万亡魂,依靠坚城,一天就垮了?就是十万头猪,汉人抓也抓不完!” 那只传舍鬼大叫道:“国王大人,兵败如山倒,汉鬼实在太厉害了。” 须佐之男怒不可遏,拔出十拳剑之一的她麁正,一刀斩碎了传舍鬼。 他气冲斗牛,一把抓住另一只传舍鬼,睚眦欲裂,怒道:“你呢?你有什么消息?” 那只传舍鬼魂体不停颤抖,哆嗦成一团,悲声道:“国王大人,鬼厉城遭遇汉人魂修入侵,无头血厉大人战死,五万生魂被那人收走。” 须佐之男脑袋嗡嗡作响,用她麁正将那只传舍鬼刺穿,怒道: “一个人?就一名魂修?” 传舍鬼连声求饶,悲声道:“国王大人,敌人的确只有一名魂修,还是个老太太。” “八格牙路,我看你像老太太。” 须佐之男抡起她麁正,一剑将那名传舍鬼斩杀,连杀两名传舍鬼,其余传舍鬼噤若寒蝉,不敢再说。 众将急忙扶住大帅,将他搀扶到千引石旁,阴火鬼王劝谏道: “国王大人,您冷静一下,这是汉人的疑兵之计,咱们千万不能中计。” “邪马台国的卑弥家族曾去华夏朝贡,他们记录过华夏之地的繁华和富庶,有能比肩鬼王的强者不稀奇。” “您难道忘了,东海龙君也算是华夏的神祇。” 须佐之男逐渐冷静了下来,看着瑟瑟发抖的传舍鬼们,无语地叹息一声,将十拳剑她麁正收入刀鞘,轻声道: “说吧,还有什么消息,我不怪罪你们。” 传舍鬼们唯唯诺诺,谁也不敢先说,须佐之男把眼睛一瞪,怒道: “快说,别逼我出手。” “国王大人,青森城下了一场小雨,雨水停了之后,青森城三十万亡魂全部消失,食魂鬼王同样不知所踪。” “国王大人,我们明王城也是这样,一场腥臭的雨水之后,全城消失,因为传舍在距离鬼城很远的地方,我才幸免于难。” “国王大人,我们黑气城也是这样。” “国王大人,俺也一样,俺们阴尸城的居民也随着雨水失踪了。” 须佐之男脑袋嗡嗡直响,青森城,明王城,黑气城,阴尸城,四座城池的阴魂厉鬼加在一起,数量超过百万。 “究竟是什么样的强者,能在几个小时之内,掠走百万亡魂?”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细的喊声,像是女子的声音,须佐之男转头看去,却见母亲伊邪那美的鬼侍女哭着飞了过来。 “少爷,你可要为主母做主啊,烈焰鬼城遭遇到了汉人魂修的入侵,城主火山魔和三十万火焰鬼都消失了。” “这些火焰鬼都是主母精心挑选的,用它们的痛苦熬制回春珠。” “主母全靠回春珠保持容貌不变,今天主母听到烈焰鬼城的消息,已经哭晕了。” “封魂城的三十万阴鬼,无魂城二十万幽灵,彼岸城二十万居民,都没了。” “主母说汉人魂修欺负她孤儿寡母,求您赶紧回来,主持公道。” 须佐之男哇地一口血喷出,身体一歪,倒在千引石前。 众将大惊,急忙请鬼巫医前来抢救,折腾了好半天,才将须佐之男抢救过来。 “奸贼,恶贼,逆贼,张归元,我须佐之男和你不共戴天,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杀你。” 随后他传令鬼军,调转方向,回到黄泉世界,剿杀入侵黄泉世界的汉人魂修。 阴火鬼王急忙劝谏道:“大人,这恐怕是汉人的围魏救赵之计。” 须佐之男无奈道:“我怎么不知这是汉人的围魏救赵之计,可咱们的根基在根之国,一旦根之国覆灭,黄泉世界崩溃,即使占领苇原中国又有什么用?” “我姐姐不会让我的后人统治苇原中国的,你难道还想经历第二次天孙降临?” 第535章 收获颇丰 熊本城,鬼门。 张归元盘膝坐在鬼门之下,静静地等待自己的部下们归来。 忽然,他睁开了双眼。 连绵细雨从远处飘来,雨水没有芬芳的土腥味,带着尸水的腐臭味,像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浸泡在云中。 在雨的哀曲里,一道倩影,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中,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走到张归元身边,对着张归元躬身行礼,眼中透出叹息一般的目光,整个人,像是在画中一样。 张归元凝神看去,虚幻的身体和真人无异,皮肤白皙如血,嘴唇一抹动人的嫣红,看来收获颇丰。 紧随其后,鬼灯老人蔡升元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刺鼻焦臭味、 鬼灯笼大了整整一圈,“奠”字微微扭动着,时不时的还能见到一张张模糊凶厉的人脸,无时不刻散发着冲天的怨气。 蔡升元对着张归元行了一礼,木讷地站在凤梧对面,漠然地看着她。 第三位赶来的是鬼婆婆,她明显不如这两位元婴境强者洒脱随意,鬼种袋里发出砰砰的声响,鬼种袋上隐约出现一张张诡异人脸的轮廓,仿佛有什么凶戾之物要撕破鬼种袋。 鬼婆婆的嘴角有一丝鲜血,她在归来之时,在彼岸穿遇到一只凶鬼,虽然成功将其关押,却身受重伤, 张归元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玉葫芦,扔给鬼婆婆,轻声道: “这里面有一颗忘川补魂丹,速速服下,即可痊愈。” 鬼婆婆顿时一愣,忘川补魂丹是极名贵的丹药,能快速补充魂力,让身体恢复如常、 在九大仙坊之中,偶尔在拍卖行卖出,价值一亿颗下品灵石。 千年浩劫之后,忘川补魂丹成了战略级物资,是有价无市的保命奇宝。 她双手颤抖地接过玉葫芦,千恩万谢,对于主公的慷慨,她心中万千感激。 轻轻打开玉葫芦,一团精纯到极致的魂力逸散出,鬼婆婆轻轻一嗅,伤势恢复七七八八。 两道目光看来,忘川补魂丹的精纯魂力,连凤梧和蔡升元都频频侧目。 她赶紧关上瓶塞,生怕多用一丝,又来到张归元身前,躬身行礼感谢。 第四个返回的是鬼娃乞伏花府,幽灵船在雾气中出现,咯吱作响。 众人凝神看去,险些笑出声来。 幽灵船上堆满了亡魂厉鬼,密密麻麻,像沙丁鱼罐头一样, 亡魂厉鬼们堆积折叠在一起,像是海运船上的集装箱,又像是后世运奴船上的黑奴。 亡魂厉鬼数量之多,连那艘幽灵船都无法承受,咯吱作响,船头不断下沉,作拜年磕头状。 有亡魂厉鬼从幽灵船上落下,乞伏花府便飞一般冲过去,将掉落的亡魂厉鬼吃掉。 它的肚子,已经撑成球状,马上就要裂开。 “贪吃的小家伙。” 张归元讶然失笑,刚想动手帮忙,鬼灯老人蔡升元忽然开口道: “娃娃,过来。” 乞伏花府看向张归元,张归元点了点头,乞伏花府操纵着幽灵船慢慢来到蔡升元面前。 蔡升元用灵魂传音教了乞伏花府一套御魂宗秘法,帮助它快速消化这些亡魂厉鬼。 张归元忽然开口道:“花府,蔡前辈这么喜欢你,还不赶紧磕头拜师。”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乞伏花府冰雪聪明,立刻跪倒,磕头不止。 鬼灯老人蔡升元没有拒绝,站在那里经受它的三跪九叩大礼,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我蔡升元此生还未收过异族弟子,罢了,时代变了,现在是你们的时代了。” “御魂宗都没了,我还坚守这些腐朽的规矩干啥,好好好,我便收你作关门弟子。” 它解开衣衫,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白纸灯笼,像是孩童的玩物,递给了乞伏花府。 乞伏花府知道这件法宝的珍贵,跪谢恩师,笑呵呵地接过小白纸灯笼。 乞伏花府伸出小手,向众人索要礼物,张归元给了它一个鬼气森森的九连环,鬼婆婆给了它一个拨浪鼓。 乞伏花府来到鬼伞道人凤梧面前,歪着头向她索要礼物。 出乎众人的意料,凤梧竟然真的伸出玉手,给了它一个鬼陀螺。 张归元不动声色地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嘴角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空中恶风呼啸,一杆千魂幡从天而降,邓红梅俏脸通红,同样收获满满。 她一把搂住张归元的腰,娇嗔道:“归元,我这次足足掳走了十万只亡魂厉鬼,现在我的千魂幡和你的万魂幡一样,变成万魂幡了。” “不过我不想走数量路线,我要走精英路线,我要布置一座鬼阵,将十万只亡魂厉鬼投入其中,让它们相互厮杀,选出佼佼者。” 张归元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 邓红梅这种想法是御魂宗精英派的想法,属于魂修正统,精英派从不在乎麾下鬼军的数量,他们追求的是鬼将鬼卒的质量。 张归元则不同,他是实用主义者,魂幡里鬼军数量越多越好。 对于小娇妻的修行,他从不插嘴。 在御鬼之道上,和邓红梅相比,他才是外行,外行领导内行的事,他从来不干。 空中忽然血气弥漫,浓郁的血腥气味驱之不散,万魂血幡托着一座雄伟的宫殿飞了回来。 那座宫殿重檐飞翘,雕梁画柱,红墙黄瓦,巍峨壮丽,因吸收了太多阴魂,而变得森然冰冷,阴气重重。 每一块砖瓦之上都镇压着数道狰狞可怖的冤魂,它们嚎叫,哭喊着,挣扎着,咒骂着,却无法解脱。 最离谱的是,宫殿正中供着一尊神像,正是张归元,仅这一尊神像就钉了十万阴魂,任何灵魂靠近,都会被十万冤魂纠缠拽住,拉入万魂血幡之中。 “一群憨货,滚出来。” 张归元气笑了,别人都去收集灵魂,这几个憨货给自己做了个手办。 “主公,这座宫殿叫森罗殿,我们扫荡了三座鬼城,掠走了五十万亡魂。” “万魂血幡实在装不下这么多灵魂,里面的精纯魂力已经凝成胶状物了。” “兄弟们在里面移动都难,张开嘴,精纯魂力就往嘴里钻。” “我们被逼无奈,建了一座宫殿,将这些灵魂当成砖瓦,钉在森罗殿中。” 邓红梅捂嘴娇笑,张归元摆了摆手,让这几个憨货退下。 魂修们陆续归来,每位魂修都喜笑颜开,大家收获颇丰。 主公张归元赏赐给了大家天大的机缘,让原本黯淡的修仙之路,变得熠熠生辉。 经过统计,二百多名魂修,共扫荡倭鬼城池五十多座,掠走亡灵阴魂七百万余。 黄泉世界积攒千年的亡灵阴魂,直接被掳走三分之一。 第536章 万岁冲锋 狗奴国,萨摩半岛 第五集团军指挥官啖胎卵集结了两艘郑和宝船,五艘宝二舰运兵船,十艘艨艟巨舰。 十艘楼船,十艘小楼船,二十艘海沧船,二十艘小冬船,七十艘鸟船,三十艘五列桨战舰, 利用海市蜃楼大阵的掩护,组成特混编队对着萨摩半岛的倭人军营发动了猛攻。 十艘艨艟巨舰一字排开,神威无敌大将军不断轰鸣,炮弹像倾盆大雨一样倾泻到倭人阵地上。 不断有倭人被冲击波掀起,飞到空中身体被炸得粉碎,海岸线上爆出一团团血雾,残肢断臂如雨点般落下。 倭人阵地,浓烟滚滚,尸骸成堆,血流成河。 一块块焦黑的土地燃起熊熊大火,散落的人体像蜡烛一样熊熊燃烧。 炮轰持续了半个小时,啖胎卵觉得倭人们已经崩溃,挥动九股叉,下令由海军陆战队第二中队试探性攻击,占领滩头阵地。 旗手接到命令,快速爬上瞭望斗,挥动旗帜,将命令传递了下去。 一艘宝二舰缓缓开向岸边,调转船头,将船尾对准海岸。 船尾缓缓打开,海军陆战队第二中队中队长蟹坚强提着两柄蟹爪锤,带着本部一千名陆战士兵站在船上。 士兵们整装待发,集结完毕之后,传令兵放出火箭。 啖胎卵收到信号,挥舞九股叉,海水猛地奔涌起来,在那艘宝儿船和海岸之间形成了一道水流。 它对于水流的操纵登峰造极,只在一念之间,就制造出了类似传送带的水流。 潜流完成之后,旗手立刻挥动旗帜,蟹坚强看到代表前进的旗语,一声大吼,率先踏进水流之中。 水流稳稳托着它的双脚,传送带一样带着他飞速前进,不一会儿就来到岸边。 “立刻警戒,建立阵地,等待兄弟们登陆。” 鬼蟹士兵们应诺一声,现出妖身,在岸边疯狂挖掘海沙,挖出一道又一道沙墙,将登陆地点围了起来。 倭人阵地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蟹坚强逐渐放下心来,看来倭人们已经死光了。 它不知道是,在倭人阵地深处,正有一双凶戾的眼睛透过缝隙,看向这边。 卑弥弓呼的得力助手,号称九州岛第一阴阳师的狗古智卑狗就潜伏在阵地前沿,注视着北海士兵的一举一动。 萨摩半岛近海的海底火山“鬼界火山臼”是一个已经喷发过的火山,萨摩半岛上有大量的火山灰。 狗古智卑狗很早就发现,这种火山灰形成的灰烬异常轻盈,细腻超过沙砾,给徒步者带来不小的行进阻碍。 当它们和水混合后,就能固化成坚固的材料,甚至比钢铁还要坚硬。 狗奴国和邪马台国不共戴天之仇,常年爆发战争,狗奴国人早就修筑了众多的坚固地下工事,利用地下通道,彼此相连。 这些坚固的地下工事已经修筑了几十年,在影子军团的间谍们登陆九州岛之前,就已经修筑完成,而且和工事上的夯土建筑融为一体。 影子军团的影子们侦查到这里有防御工事,却不知这些地下工事的坚固程度。 错误的情报带来了毁灭性的后果。 艨艟巨舰的狂轰乱炸,炸飞得只是地面的夯土建筑,强度堪比混凝土的地下建筑完好无损。 倭人们的确损失惨重,即使没被炸飞,隐藏在地下工事的倭人也会被炮弹形成的冲击波震死,但地下通道没有中断,大量的倭人通过地下通道驰援阵地。 第二中队全部登陆,蟹坚强带着士兵们翻过沙墙,攻向倭人的阵地。 很快,它就察觉到了异常,这些由火山灰堆积而成的海滩斜坡极易坍塌,士兵们的前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北海士兵全身披甲,甲胄的重量超过了四十斤,是货真价实的“铁罐头”,再加上身体的重量和武器的重量,踩在松软的沙滩上,双脚立刻陷了进去,如同流沙一般。 狗古智卑狗一声呼哨,隐藏在地下工事里倭人从地下爬出,弯弓搭箭,通过射击孔乱箭齐发。 第二中队的士兵猝不及防,由于行动受限,无法进行快速移动,只能匍匐在低洼凹地,被倭人们当成靶子乱射。 “进攻!” 蟹坚强一声令下,北海士兵们操纵迅雷铳反击。 狗古智卑狗苍白的脸上带着狡诈的微笑,看了半晌,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北海士兵的甲胄实在太过于厚重,倭人的箭矢很难射穿。 即使侥幸射到甲胄的缝隙里,里面还有一层贴身皮甲,能挡住箭矢。 他知道兵贵神速,不能等汉人指挥官反应过来。 他口中一声呼哨,声音像乌鸦一般沙哑,隐藏在地下工事里的阴阳师们爬了出来。 数十名阴阳师们一起召唤式神,召唤出了鹿儿岛区域独有的式神“矶姬”。 式神“矶姬”是矶女的一种,是生活在海边礁石堆里的女妖怪。 日本的沿海地区都曾出现过这类妖怪,而叫作“矶女”的仅限九州地区。 “矶姬” 胸部以上是人形,胸部以下则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它们是外表是绝色美女,却能吸食人血,极其凶残。 数百名“矶姬”在阴阳师的操纵下冲向动弹不得的北海士兵。 蟹坚强察觉到了不妙,下令士兵们立刻射击。 在枪林弹雨之中,“矶姬”们冲到士兵们面前,它们紧紧抱住士兵,长长的毛发伸到甲胄的缝隙里,用发梢吸取鲜血,被吸过血的人会立刻死去。 北海士兵们成片成片死去,“矶姬”们吸食人血,爽得直翻白眼,杀死一人之后便张牙舞爪地扑向另一个动弹不得的人。 狗古智卑狗痛打流水狗,一声令下,地下工事里的倭人武士和士兵们手握太刀或鱼头撮棒,头戴钵卷,高呼板载(万岁),发动了万岁冲锋。 北海士兵们不断射击,倭人士兵前赴后继,踩着同伴的身体前进,硬生生冲到流沙一般的斜坡之中。 它们掌握着在流沙之中快速移动的行走法,挥动太刀和鱼头撮棒和北海士兵们贴身肉搏,开罐头一样,不停攻击身披重甲,却动弹不得的北海士兵。 北海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海滩。 第537章 啖胎卵的反击 郑和号上,啖胎卵高举单筒望远镜,平静地看着海滩上的战斗。 战争如棋局,身为统帅,便是棋手,以战场为棋盘,以各支军队为棋子,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在敌人发动围杀的瞬间,啖胎卵便唤来了宋义。 “宋义,你记一下,我作如下部署调整。” “通知完颜龙,带领北海十子解决吸血女妖。” “通知随军萨满,加固火山灰堆积而成的海滩斜坡。” “通知库库艾坎,带领一个空中作战中队,佯攻鹤丸王城。” “通知阿摩斯,带领五艘五列桨战舰抵近支援蟹坚强,将海军陆战队第二中队救回来。” “通知黄虎,带领本部,携带毒龙喷火神筒,钻穴飞沙神雾筒,烧死地下的老鼠。” “通知欧海,带领一个空中侦查小队,远离战场,标记倭人后方的土地,哪里冒烟。” “通知刘德沛,将石油炸弹搬出来,要快,全部陈列在甲板上。” “通知各舰,警戒水面,保护后方的小冬船。” 一分钟之内,啖胎卵发出八条命令,北海舰队这个巨大的战争机器开始转动。 来不及用旗手传递消息,宋义取出一支毛笔,在空中虚空写字。 每一条命令写完,文字立刻重组,组成似是而非的加密文字,化作道道流光飞向四面八方。 宋义是儒道天才,精通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 儒家六艺博大精深,仅仅书之一艺,便有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六种书法。 书法并非后世修身养性的书法,而是六种使用文字的方法。 宋义刚才使用的,便是书之六艺之一的假借法,通过重组不同文字,快速传递消息。 完颜龙站在海沧船上,看着倭人们如老鼠一样钻出地洞,围攻海军陆战队,焦急万分,如坐针毡。 一道灵光直奔他而来,完颜龙大喜,急忙冲向那道灵光。 灵光飞到他身前,扫描他的身份,确认之后,化作一条条蝌蚪,或上窜,或下跃,姿态各不相同,形成一个个偏旁部首,组成了啖胎卵的命令。 其余人看向这里,只见一道流光在空中乱闪,光华夺目,什么都看不清。 完颜龙看完命令,转身看向众人,高声道:“校尉大人下令,我等解决吸血女妖。” “用符最快,以水化符,拓跋晨用阵法取水,无道用风,助我一臂之力。” 拓跋晨应了一声,心念一动,一面鱼型铜镜冲天而起,悬浮在空中。 拓跋晨右手轻轻凌空指出,鱼型铜镜之中传来阵法的轰鸣之声,铜镜中封印的水系阵法开启,冲天大水从天而降。 完颜龙御风而立,双目之中射出两道神光,身上密密麻麻的符箓不断转动。 化血诛邪符猛地亮起,像探照灯一样,将符箓照在空中。 张无道左手黄泉丸,右手杀生切,抽刀断水,灵气的剧烈波动行成狂风。 狂风裹挟着水雾冲向化血诛邪符的虚影,穿符而过,瞬间充满符箓之力,变成化血诛邪符水,洒向海滩。 一系列动作兔起鹘落,几乎在转瞬之间完成,北海十子之间配合默契,这是属于他们的热血组合技。 化血诛邪符水如瓢泼大雨般落下,落到数百名“矶姬”身上,它们的身体冰消雪融,化作一摊摊腥臭鲜血。 符水落到人体之上,没有任何影响。 行动受限的北海士兵摆脱“矶姬”之后,用迅雷铳组成交叉火力,对着高喊板载,发动万岁冲锋的倭人武士疯狂扫射。 双方士兵武器,防具,作战能力,战术素养,训练水平,心理素质,团队协作,战斗意志的巨大差距暴露了出来。 迅雷铳组成的火力网撕碎了倭人的队形,咆哮的子弹轻而易举地洞穿倭人身上脆弱的甲胄,倭人武士和士兵成片成片死去。 北海舰队上空,数百名随军萨满御空而起,沟通大地之灵,联合施展了北境的巫术。 火山灰堆积而成的海滩斜坡迅速固化,变成坚固的地面。 陷入火山灰的士兵腿脚被大地之灵推了出来。 五艘五列桨战舰风驰电掣般冲向岸边,驰援蟹坚强部。 狗古智卑狗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几乎在转瞬之间,北海舰队的指挥官就逆转了战局。 他目光阴沉地看着不断靠近的五列桨战舰,召唤出了式神海座头。 海座头,百鬼之一,是海坊主的同类,死在海中的亡灵所化。 它身形长相似人,上半身露在水上,筋骨分明,仿佛直立在水面上一样。 他对着冲过来的一艘五列桨战舰招了招手,那艘五列桨战舰的船底诡异地出现一个个大洞,海水咕嘟咕嘟地灌了进来。 奋力划船桨的古罗马士兵们震惊地发现,自己的战舰沉了,急忙弃船而逃。 阿摩斯高举圆盾和战斧,独眼看得分明,感慨道:“天父宙斯在上,这难道是一只男性塞壬?” (塞壬是人鱼的原型,有无双的美貌,天籁一样的歌喉,她们的歌声诱惑过路的水手,让他们操纵船触礁沉没,船上的男人也都被塞壬吃掉。) 忽然,这位古罗马猛男想到了什么,顿时变得暴跳如雷。 “塞壬诱惑其他的船只都变成美妙的女子,赤身裸体,怎么诱惑我,变成一个死人一样的老男子?” “该死的东西,我们罗马的战舰绝不会因男性塞壬的诱惑而沉没!” “我他妈不是兔子,我不喜欢男人!!!” “宙斯父亲,伊达山的统治者,让这该死的卖屁股的男性塞壬死去吧。” 极西之地,奥林匹斯山上,天父宙斯听到了阿摩斯的祈祷,摇头叹息。 “嗨,男女都一样,再冷漠的男女,他(她)的直肠都是温暖的。” (宙斯是双性恋,他看上了美少年伽倪墨得斯,并化身成老鹰将其掳走,在奥林匹斯山上公然欢爱。) 他的叹息化作一道雷霆,来到遥远的东方,变化成一柄雷电长矛,刺中了式神海座头。 海座头做梦也想不到,它会死于宙斯之手。 四艘五列桨战舰冲到岸边,阿摩斯高举圆盾和战斧,加入了战团。 第538章 火烧地洞 阿摩斯周身上下雷霆闪烁,高举圆盾和战斧,头盔和盾牌上发出灿烂光芒。 在他的身后,来自古罗马的战士们头戴橄榄花环,身上出现雅典娜的赐福,心中充斥着勇气。 一道道光环在他们身边出现,相互叠加,这些神秘的光环将提供源源不断的力气,直到他们彻底脱离战斗。 倭人的包围圈很快崩溃,阿摩斯冲到蟹坚强面前,用圆盾敲了敲它的蟹爪捶,大声喊道: “我奉命将你们救回去,第二中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勇气,现在,你们应该回到舰队休整。” “休整?” 蟹坚强脸上带着不自然的酡红,望着被“矶姬”害死的袍泽尸体,额头上青筋迸起,怒道: “我蟹坚强从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群该死的倭人,像老鼠一样蜂拥而至,杀害我的袍泽兄弟,我与它们不共戴天。” “第二中队准备,组成鸳鸯阵之小三才阵,向着敌人发动冲锋。”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立刻集结在一起,对着漫山遍野的倭人武士发动了反冲锋。 阿摩斯无奈,带领本部护住两翼,掩护第二中队反冲锋。 空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振翅声,库库艾坎带领空战中队,飞扑鹤丸王城。 隐藏在暗处的阴阳师狗古智卑狗暗叫一声不好,想要偷袭空中的库库艾坎,忽然心中一阵警觉,身体猛地趴下。 仙剑烈竹剑从他刚才隐藏的位置飞掠而过,暴虐的火属剑气将他的背部皮肤割裂,瞬间血肉模糊。 叶竹儿从天而降,嘴角带着微笑,自嘲道:“看来我并不适合偷袭。” 狗古智卑狗觉得背后火辣辣的,剧痛难忍,龇牙咧嘴道:“志能便们,掩护阴阳师撤退。” 志能便们从阴影里飞出,在林间来回跳跃,灵活如猿猴,他们从怀里取出忍具散粉蛋朝着叶竹儿掷去。 叶竹儿以为这些形似鸡蛋的东西是厉害的法宝,急忙凝气成球,将自己护住。 不料,这些散粉蛋就是装满石灰的鸡蛋。 散粉蛋击中灵气球后立刻粉碎,里面的石灰撒了出来,遮天蔽日,迷人二目,挡住叶竹儿的视线。 蟹坚强领兵杀来,志能便们用手一拧,取下忍刀的刀柄,刀柄里已经挖空,里面全是石灰,对着北海士兵就扔了过去。 石灰不一会儿就组成了烟瘴,整片区域乌烟瘴气。 阴阳师们趁机钻入地下工事之中,顺着地道向鹤丸王城方向狂奔。 有阴阳师来不及逃走,志能便们施展出掷人忍术,将阴阳师扔到地洞附近,另一次的志能便们接住,将他们拖进地洞。 轰地一声巨响,一条火龙撕破石灰烟瘴,张牙舞爪而来,冲进志能便之中,将这群上蹿下跳的猴子撕碎。 北海士兵乱枪齐发,打得志能便们抱头鼠窜,留下一片片尸体。 但他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绝大多数阴阳护送到地下工事之中。 任务完成之后,志能便们立刻施展草隐之术,四足并用,向狐狸一样在草丛里狂奔。 叶竹儿顾不上追杀这群跳蚤,操纵飞剑,飞进地洞之中,想要追杀阴阳师们。 狗古智卑狗立刻召唤了式神反木绵,一团长约十米的白布出现在坑道之中,死死缠住烈竹剑。 烈竹剑爆发出炽热无比的剑光,烈火真元喷涌而出,很快将反木绵引燃,烧得它吱吱怪叫。 等烈火剑将反木绵烧成焦炭,狗古智卑狗已经消失在地道的尽头。 地道里纵横交错,到处都是岔路,叶竹儿怕烈竹剑有失,将仙剑收了回来。 蟹坚强带领士兵们冲破烟瘴,杀散倭人武士,冲到地下工事的入口。 它看到地道的入口,顿时犯了难,地道狭窄无比,有些区域仅容人爬行而过。 倭人身材矮小,体型瘦削,熟悉地形,在地道内畅通无阻。 北海士兵身材高大,体格壮硕,体态雄浑,又都穿着厚重的甲胄,在地下行动不便。 蟹坚强比量了一下,在洞口就卡住了,顿时犯了难,“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碳烤啊!” 黄虎带着本部,携带着笨重的火器,赶到地道入口,用毒龙喷火神筒,钻穴飞沙神雾筒对着地道入口狂喷。 毒龙喷火神筒,长约三尺的金属圆筒内装填着燃烧性和剧毒性的火药,喷出两丈长的烈焰,将地洞中伺机偷袭的倭人士兵烧成焦炭。 钻穴飞沙神雾筒是最新型的喷筒类火器,是一种喷洒毒沙的喷筒,在金属筒后安一根坚木制成的手柄,筒内安装硫磺、川乌、草马、巴霜、姜粉、硇砂等细沙状药料,喷出剧毒的烟尘和飞沙,乘风扬沙。 黄虎带来的随军萨满,操纵风向,让毒烟向地洞里面吹。 地道之中,狗奴国的阴阳师们在激烈讨论对付汉人的方法,一阵毒烟吹来。 “嗯?什么味道?像是烤肉的味道?” “谁在这里生的火?我不是下令严禁在地道中生火吗?” “糟了,是汉人在放火。” 两名阴阳师吸入毒烟,中毒昏迷,另有三名阴阳师的眼睛接触到毒烟,双目失明,惊慌失措地大喊起来。 “快逃,雾里有毒。” 地道里一片混乱,倭人们推推搡搡,争先向远处爬去,踩踏而亡者不计其数。 许多倭人士兵在烟雾中分不清方向,从入口爬了出来,蟹坚强抓起毒龙喷火神筒大火炙烤,烧得倭人哇哇怪叫,焦臭无比,狠狠地为袍泽们报仇雪恨。 欧海,带领一个空中侦查小队,在空中不断盘旋,见土中有烟雾冒出,便取出小旗掷去,钉在地上,标记此地地下有地道。 整片区域标记完成之后,空中轰炸中队拖着沉重无比的石油炸弹飞来,精准无比地将石油炸弹扔到标记之地。 石油炸弹碰撞地面爆炸,将地道炸塌,熊熊燃烧的滚烫石油顺着坑道流入地道,从四面八方堵住了倭人们的退路。 五千余倭人被困在地下工事之中,被烧成焦炭。 第539章 黄泉大军呢?救一下啊 狗奴国,鹤丸王城。 库库艾坎带着空中作战第一中队出现在王城上空,密密麻麻的身影震撼着倭人们的认知。 倭人武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北海空军,慌张得四散奔逃。 库库艾坎看着蝼蚁一样的倭人,转头对众人说道:“咱们是佯攻任务,不追求杀伤敌人,闹出的动静越大越好。” “三三制,以班为单位分成三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三人,呈三角进攻队形,进攻,掩护,支援交替进行。” 士兵们领命而去,从空间戒指或火器背袋里取出各种火球类火器。 烂骨火油神砲四处翻滚,毒水喷溅,毒性药剂粘附人体后,肌肤腐烂,触及眼睛后立刻失明。 烧天猛火无拦砲,填充的火药量巨大,能持续不断地燃烧,顺着坡道来回乱滚,所过之处燃起一条火线 万火飞沙神砲,战斗部装填火药,和用酒炒过的石灰末,砒霜,硇砂,皂角,砒黄,良姜,椒粉,半夏,巴豆壳,草乌头等十四种发烟扬灰物料。 引燃之后,烟雾弥漫,毒气四散,能迷盲倭人的眼睛,遮蔽倭人的视线。 鹤丸王城里一阵混乱,踩踏,误伤,谋杀等事件频繁,守城士兵为了自保,在烟雾之中见人就杀,相互屠戮。 卑弥弓呼带着细川利清,宫崎英二藏在宫殿之中,见王城中硝烟四起,火光冲天,急道: “黄泉大军呢?救一下啊!汉人实在厉害,我抵挡不住了。” 一旁的投马国国王宫崎英二叹了一口气,看向急得如热锅蚂蚁一样的卑弥弓呼,冷笑道: “你真以为须佐之男会派兵救你?别做梦了,他可是破坏之神,在人间作恶是家常便饭。” “欺骗和背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我已经准备回投马国布防了。” 奴国已灭,细川利清失去了自己的国家,成了流亡国王,没有资格开口,在一旁默默不语。 卑弥弓呼看了一眼细川利清,眼珠乱转,如果放弃国土,逃到投马国,他将和细川利清一样,毫无话语权。 “我不能走,狗古智卑狗还没回来,尚未分清胜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哼,那你慢慢等吧,我等兵主坊飞来,我就离开。” 空中忽然响起呼啸之声,宫崎英二大喜,带着武士们冲出宫殿。 但见空中传来“咻咻”的声响,从投马国的方向飞来一群灰绿的小人。 它们看起来像三四岁的儿童,背后长着乌龟一样的硬壳,身体上长满了鸟类的中空羽毛,背生双翅,头顶凹陷的肉坑里装着一洼水。 兵主坊,百鬼之一,河童的一种,是一类能飞行的河童,春天时生活在河里,到了秋天,就会移居到山里。 它们会在秋天的雨夜里飞行,沿着溪流或山岭飞来飞去,在迁徙时发出“咻咻”声。 兵主坊一族和宫崎家族结盟,自古以来就是盟友。 此番见到鹤丸王城火起,烟雾遮天,急忙飞来,想要带走宫崎英二。 库库艾坎圆满完成了佯攻鹤丸王城的任务,准备带着兄弟们返回舰队,忽然听到“咻咻”声,看到飞来的兵主坊们顿时一愣。 这是北海空军组建以来,第一次遇到其他的飞行部队。 库库艾坎深知空军对于这个时代的重要性,如果敌人拥有这么一支飞行军队,对于舰队是巨大的威胁。 它可以一走了之,将消息传递给啖胎卵,不去趟浑水,但那样,就错失了歼灭兵主坊的机会。 权衡利弊之后,库库艾坎转身对士兵们说道:“有紧急事件发生,佯攻任务转成作战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将这群飞行河童杀掉。” 士兵们大喜,取出迅雷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库库艾坎一声令下,第一空中作战中队扑向了兵主坊们,一场激烈无比的空战爆发。 鹤丸王城城外,田地里,森林里,海湾里,负责侦查的影子们立刻发现了异常,原本应该撤退的一中队重新集结,和一种能飞行的敌人爆发了空战。 消息很快传递了回去,啖胎卵心中沉吟不语,库库艾坎看似不务正业,流里流气,实则外粗内细,胸有锦绣。 众所周知,北海只有两个傻子,一个是缺心眼的青面,一个是天生智力缺陷的李虎。 如果库库艾坎违背的军令,就说明战场之上出现了很重要的战机,他权衡利弊之后,来不及禀报。 “通知水鬼部队,破开大隅海峡的拦海铁索,引爆水雷,炸碎挡路的沉船。” “通知各部,水鬼部队清除障碍之后,以各艘海沧船为先锋,冲进大隅海峡,支援库库艾坎部。” 库库艾坎并不知道,自己的临时起意,决定了这场攻坚战的胜负。 它现出羽蛇神真神,体型遮天蔽日,蛇头蛇身,背生双翅,遍体生毛,双翅微微一扇,天地间狂风大作,瞬间逆转了风势。 北海士兵们顺风冲向兵主坊,迅雷铳瞄准敌人,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射出。 兵主坊们猝不及防,被子弹击中,肠穿肚烂,羽毛乱飞,尸体像雨点一般落向地面。 各种河童各具特色,水虎坚不可摧,但无法飞行,兵主坊能够飞行,但身体孱弱。 兵主坊的武器还只是鱼头撮棒,弓箭,栎木棒这种冷兵器,再加上它们身材矮小,臂展较短,在贴身肉搏中非常吃亏。 不一会儿,兵主坊们被北海士兵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在烟雾之中闪转腾挪,躲避火器的射击。 库库艾坎知道河童一族的弱点,在于脑门肉坑里的那一洼水。 它决定手搓一个大火球,将河童们头顶的一洼水蒸发。 “我乃生命神之子,未来的光明与智慧之神,风与天之主,西方天域的统治者,主宰着晨星和昏星,我将降下神罚。” “让炙热的火球降临人间,蒸发尘世间一切污秽……” 这次咒语格外长,代表着威力极其强大。 地面之上,宫崎英二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本想让兵主坊们带自己飞走,没想到敌人竟然去而复返,又飞了回来,和兵主坊在空中鏖战。 无往不利的兵主坊在空战中落入下风,眼见库库艾坎即将念完咒语,宫崎英二一把拽住细川利清。 “细川君,咱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决不能让那怪物念完咒语。” 细川利清咬了咬牙,召唤出了式神马蹄铁。 九州七国之中,只有他拥有阴阳师的身份,随着他的召唤,空间突兀地裂开一道缝隙,一条马腿从空间缝隙里伸出,对准吟唱咒语的库库艾坎,一脚踢去。 库库艾坎猝不及防之下,被马蹄铁一脚踢飞,惨叫着落向鹤丸王城。 第540章 如樱花般凋零的生命 狗奴国,鹤丸王城。 小羽蛇神库库艾坎被百鬼之一的“马蹄铁”踢中后脑,一股冰冷的意识入侵它的神海。 马蹄铁是被屠宰的牛马怨气所化。 田间耕种的黄牛,供人骑乘的驽马,年老之后,在生命的尽头被人类无情宰杀,一生的辛勤劳动换来的是背叛和屠刀。 冲天的怨气在倭国这个极阴之地得道,化作“马蹄铁”,无差别地报复人类。 库库艾坎身体一僵,乘不住狂风,从空中坠下,伴随着狂风和巨响,整座城市都震动了起来。 库库艾坎摔得七荤八素,动弹不得,卑弥弓呼大喜,急忙呼唤武士们围攻库库艾坎。 库库艾坎感觉有牙签在扎自己,暗叫一声不好,立刻吟唱道: “我乃生命神之子,未来的光明与智慧之神,风与天之主,西方天域的统治者,主宰着晨星和昏星,我将降下神佑。” “泥土和石块将从沉睡中醒来,包裹住我的躯体,让我坚不可摧。” 吟唱完成之后,大地开始剧烈颤抖,泥土和石块像有生命一样飞向库库艾坎,组成一副岩泥铠甲,将它包裹其中。 倭人的武器击打岩泥铠甲,泥土簌簌而下,不断有泥土和岩石飞向库库艾坎,将它包裹住,不受倭人的伤害。 倭人们面对庞大无比的羽蛇神束手无策,卑弥弓呼拉住细川利清,开口道: “细川君,快用你的式神杀死这头怪物。” 细川利清摇了摇头,轻声道:“怪兽身上披着一层岩泥,马蹄铁也无法伤到它。” 恰在此时,大隅海峡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啖胎卵的水鬼小队用鱼雷和火药引爆了咽喉海道的沉船。 于此同时,海沧船小队破坏了拦海铁索,杀散了守军,飞一般向鹤丸王城驶来。 卑弥弓呼脸色大变,转身对暗处喊道:“集结所有志能便们,阻止汉人登陆。” 阴影处的志能便首领应了一声,口中发出声声怪异的口哨声,隐藏在暗处的志能便们飞檐走壁,直奔港口而去。 海面上,几艘海沧船往来纵横,用撞角来回攻击倭人的战船。 双方鼓声如雷,弓鸣矢鸣,舰船的撞击声和厮杀声响成一片。 倭人仓促应战,损失惨重,北海士兵发挥居高临下的优势,用迅雷铳疯狂射击倭人士兵。 倭人士兵抵挡不住,纷纷跳海逃生,倭人战舰则被形形色色的撞角撞沉,海面上铺满了木料和尸体。 十艘艨艟巨舰在鸟船和小冬船的护卫下驶进大隅海峡,进入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射程之后,百炮齐发,炮弹如瓢泼大雨一般洒向港口。 高楼倒塌,房屋粉碎,平地火起,烟雾弥天,进入港口的志能便们来不及隐藏就损失惨重。 啖胎卵吸取了萨摩半岛登陆战的教训,下令不要心疼弹药,将所有炮弹都发射出去,不允许港口有任何站立的物体。 于此同时,萨摩半岛的陆战队杀散了倭人,快速向着鹤丸王城的方向运动。 第五军团从东西两个方向包围了鹤丸王城,狗奴国大势已去。 卑弥弓呼的后宫,王女卑弥呼站在高亭之中,望着陷入一片火海的港口,一声叹息,感叹生命如樱花般凋零。 “我听说人的生命像樱花一样转瞬即逝,樱花飞落就是人生的终章。” 她这声叹息本是说给顾影自怜的自己,没想到无人的角落里传来传来了“沙沙沙”的声音。 竟有一个声音在回答她。 “永远都是哦,人的生命永远这么脆弱。” 式神油须磨出现了,阴阳师卑奴母离死亡后,它漫无目的地游荡,寻找怨气极重的人,百般欺骗他们和自己做交易。 没想到,它竟然循着怨气,找到了王女卑弥呼,听到了她的感慨,与之回答起来。 王女卑弥呼心中凛然一惊,又惊又喜,她知道式神油须磨的传说,也知道和式神油须磨做交易,会遭遇不幸。 对于自己命运的强烈恨意扭曲了她的灵魂,她将一切不幸怪罪到张归元身上。 如果不是张归元东渡倭国,自己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公主。 沉吟半晌,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说道: “我听说你能带我离开这里。” 油须磨回答道:“的确是这样哦,我能带你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山中树木乱摇,乌鸦齐鸣,在阴影之中走出一个狰狞恐怖的大鬼,头发似烈焰一般燃烧,一眼就看到了容貌娇美的王女卑弥呼,欢喜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头大鬼名曰茨木童子,是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的左膀右臂,和星熊童子号称大江山双雄。 酒吞童子居住在丹波国大江山上,纠集了一伙恶鬼,无恶不作。 它其性最淫,常常化为英俊少年的外表来勾引女性。 得手后,会吃掉她们的肉,喝光她们的鲜血。 对于部分相貌出众的女子,则将其掳走,囚禁于自己的巢穴中,当成性奴。 近日,酒吞童子在大江山看着眼前的庸脂俗粉愁眉不展。 这几张老脸,看起来毫无性趣,看着就觉得恶心。 无奈之下,它唤来了茨木童子和星熊童子,让它们出去帮自己寻找美人,带回来给自己享用。 十里八乡的漂亮女人,从黄发垂髫的小女孩到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都被酒吞童子祸害光了。 两鬼愁眉不展,不知所措,相互商议,星熊童子向山里走,茨木童子乘船往海里走,在山海之中寻找绝世美女。 茨木童子乘坐一叶孤舟,穿过濑户内海,来到了九州岛,四处寻找美女,已经抓了九十九个,就差最后一个。 王女卑弥呼对着式神油须磨许愿,开启了和恶鬼的交易,油须磨立刻引来了茨木童子。 茨木童子看到王女卑弥呼,心中大喜过望,一把抓住她,向着远处走去。 式神油须磨紧跟其后,它圆满地完成卑弥呼的许愿。 王女卑弥呼的确跟着它离开了这里,可却是被当成性奴抓到了丹波国大江山。 这便是式神油须磨的诡异能力,它能完成你的愿望,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完成。 与恶鬼交易之人,将被恶鬼欺骗,堕入无间地狱。 第541章 征服九州岛 狗奴国,鹤丸王城。 “爱妃呀,爱妃,快,随我逃走。” 后宫的大门被卑弥弓呼粗暴地撞开,他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环抱四周,寻找王女卑弥呼。 回应他的是空荡荡的后宫,卑弥呼踪迹不见,询问侍者,也不知道卑弥呼的下落。 “该死的女人,连你也背叛我了。” 宫殿外传来宫崎英二不耐烦的呼喊声,声音焦急万分,高声道: “卑弥弓呼,你还墨迹什么,走不走?” 卑弥弓呼脸上现出阴狠和凶戾的表情,想到此时他已经走投无路,又将脸上的阴狠表情抹去,快步走了出去。 “宫崎君,我们能逃到哪里?” “我们向南突围,先去琉球国的奄美群岛,奄美群岛有一种河童叫水媪,水媪一族和兵主坊一族相熟。” “到了那里,咱们再借助水路返回宫崎国。” 众人打定主意,逃出宫殿,向南方突围,库库艾坎看得清楚,哪里能让他们逃走。 轻轻用力,将身上的岩泥铠甲甩掉,库库艾坎扇动翅膀飞起,掀起阵阵狂风,紧追不舍。 宫崎英二听到身后恶风不善,转头看去,吓得魂不附体,一把拉住细川利清,急道: “细川君,快动手,那怪物追上来了。” 细川利清不敢怠慢,立刻召唤式神马蹄铁,空间荡起阵阵涟漪,一条马腿从空间裂缝里伸出,一脚向库库艾坎后脑踢去。 库库艾坎早有准备,不知它口中念动哪种咒语,周身上下雷霆闪烁。 “马蹄铁”踢中库库艾坎的瞬间,雷霆顺着它的腿向上蔓延,将它电得电光闪烁,惨叫不止。 马腿很快缩了回去,空间缝隙关闭,空间涟漪停止震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库库艾坎在被“马蹄铁”踢中的瞬间,神海再次被那股阴邪无比的怨气入侵,身体一僵,从天空摔下。 下一瞬间,坠落的库库艾坎下方出现了空间涟漪,空间裂缝再次出现,“马蹄铁”换了一个方向,想要以伤换伤,重创库库艾坎。 天边突兀地出现一本光华流转的书籍,万道白光洒下,涂壁挡在库库艾坎的腹部,李代桃僵,替它承受了这一击。 涂壁不愧是息壤的碎片,防御力惊人,正面承受了“马蹄铁”石破天惊的一击,身体微微一晃,没有丝毫损伤。 它伸出双臂,将库库艾坎稳稳接住,轻轻放在地上。 遁地而行,来到卑弥弓呼等人前方,破土而出,幻化成十几米高的巨型墙壁,将众人拦住。 卑弥弓呼等人往左跑,它的身体向左延伸,他们向右跑,它的身体则向右延伸。 息壤号称神土,能自动生长,涂壁继承了息壤这个特性,也能不断生长。 气急败坏的卑弥弓呼等人对着涂壁乱刀齐下,却如蚍蜉撼树,螳螂挡车。 他们用尽手段,涂壁一点感觉没有,脑袋藏在墙壁里,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口中发出“涂~壁~”的声音,不停地呼喊自己的名字。 《百鬼夜行御览》不停翻页,自动翻到最新一页,那一页出现了“马蹄铁”的动态图像。 被白光照耀的“马蹄铁”并不知道,它的执念已经被《百鬼夜行御览》洞悉,并幻化出针对它的幻象。 一座金桥凭空出现,金桥的另一侧传来小马,小牛的叫声。 不断改变空间位置,围着库库艾坎不停猛踢的“马蹄铁”忽然愣住,空间裂缝里传来一声疑惑的叫声。 金桥的另一侧,幻化出一个兽栏,主人们搂着新出生的小马和小牛,欢喜得不得了,对着小牛小马猛亲。 金桥的一侧是冰冷的现实,另一侧是充满爱意的虚假幻象。 “马蹄铁”现出身形,跌跌撞撞向着虚假幻象走去,任凭细川利清怎么控制,它都坚定不移地走上金桥。 牛马牲畜的心思很简单,开心就笑,悲伤就哭,它分不清世间万象,也分不清对对错错,它们只知道爱自己的主人。 “马蹄铁”因老牛老马临死前被屠宰而怨气冲天,也会因老牛老马临死前受到善待而平息怨气。 “马蹄铁”失魂落魄一般,被白光引着,走进了书中的世界,穿过操场,来到了一间宿舍之中。 宿舍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奄奄一息的老牛,老马,主人们搂着它们的脖子,和它们做最后告别。 老牛,老马水灵灵大眼睛里流出眼泪,缓缓地闭上了浑浊而又疲惫的眼睛。 “马蹄铁”从空间缝隙里走出,躺在主人怀里,沉沉睡去。 《百鬼夜行御览》光华散尽,落到张归元手中,张归元轻轻一叹,心中百味杂陈。 作为一个灵驭夫,他心乱如麻,到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九州岛的战争很快结束了,当张归元带着数百名实力大增的魂修归来时,战争变成了一场屠杀。 宫崎英二的头颅被厉鬼扯下,细川利清的身体被鬼怪分食,卑弥弓呼的身体成了一具容器,用血肉孕育一只鬼婴。 壬申年,九月,十五日,宫崎英二的头颅盛放到木匣之中,送到投马国,投马国次日不战而降。 壬申年,九月,二十日,大隅群岛上水媪一族投降,加入北海政权。 九州岛正式并入北海的版图,成为扶桑郡下属的七个县,像是一把钢刀,斩断了日本群岛和琉球群岛的联系。 张归元并没有急着进攻四国岛,本州岛和北海道岛,反而在九州岛稳扎稳打,落地生根。 在一个多月的战争中,消耗了大量的火药和辎重,连绵的阴雨,导致许多火药受潮,火铳损坏,张归元下令,斛律斩浪带领运输队,到鲸城母港运输物资。 斛律斩浪再次返回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暂时休战,袁氏三兄弟内讧,袁龙占据徐州,袁虎占据冀州,袁狼占据豫州,华夏大地的政治格局从群雄讨董变成了群雄割据。 张归元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旦中原之地出现霸主,自己南下鲸吞蚕食华夏十三洲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第542章 海上大劫案 丰予海峡,佐田岬半岛。 蔚蓝的大海上,一艘运输商船乘风破浪,顺风驶船,船上装载着从福冈港运来的辎重。 卑弥美彦卖力地刷洗着甲板,干完挖掘公墓的工作后,他又找一份水手的工作,工作虽然辛苦,收入却是之前的三四倍。 如今,卑弥美彦成了村子里的首富,不但翻修了房子,还分到了一片果林,又买了不少牲畜,几个孩子送到九州书院里读书。 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工作起来都是笑眯眯的。 多亏了汉使东渡,将九州岛的百姓从七国相争,百鬼夜行的杀戮中拯救了出来。 再也没有“王”,“大夫”,“下户”,“生口”这些明显的阶级划分。 人人平等,富裕平安的生活已经到来。 水手砂原金凑了过来,鬼鬼祟祟看着海面,小声道: “卑弥君,你听说了吗?前天又有一艘运输船在丰予海峡被打劫了,这已经是第三艘船了。” “大家人心惶惶,都说遇到了海盗。” 卑弥美彦叹息一声,无语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和我一起擦擦甲板。” “北海舰队在濑户内海护航,仙人们飞天遁地,怎么会有海盗呢?” 砂原金故作神秘地说道:“有小道消息说,打劫运输船的不是人,而是鬼怪。” “汉家仙人能飞天遁地,这些鬼怪就躲着汉家仙人,专挑没有仙人的商船劫掠。”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卑弥美彦心中也渐渐打鼓。 正在迟疑之际,另一侧的水手们忽然抛锚,锚链咚地一声落水,船只猛地减速。 卑弥美彦和砂原金险些落水,急忙抓住绳子。 砂原金性格暴躁,忍不住抱怨道:“船长,你怎么开的船,哪有开着开着突然抛锚的?” 船舱之中,传来船长急促的声音。 “闭嘴,主公在岸边,赶紧靠岸,接主公上船。” 砂原金嘴里嘟嘟囔囔,落下了风帆。 卑弥美彦心中奇怪,他见过主公张归元,主公飞天遁地如履平地,如果想要上船,早就飞上来了,怎么会在岸边呼喊上船? 他趴在船舷,凝神向佐田岬半岛看去,但见狭长的半岛上站着一行人,在夕阳的余晖下看着运输船。 为首一人怀抱双臂,撇着大嘴,眉毛上挑,的确是张归元。 卑弥美彦看得很仔细,那人确实和主公张归元长得一模一样,可神态表情,都截然相反。 主公谦逊有礼,温文尔雅,礼贤下士,见到贫苦百姓,没有丝毫架子。 可面前这位主公,飞扬跋扈,态度桀骜,看得卑弥美彦心中不断嘀咕。 “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排队,迎接主公?” 船长身体挺得笔直,满脸骄傲,仿佛张归元能登上他的船,是他的荣幸一样。 水手们不敢再看,排成一列,学着船长的样子,腰杆挺得笔直,等待主公检阅。 那一行人顺着船梯爬上运输船,左顾右盼,嬉笑声不断。 张归元拍了拍船长的肩膀,气哼哼地说道:“下次让你停船,你就赶紧停船,磨蹭什么呢?” “是不是想要挨棍子,吃军法?” 船长急得满头大汗,在一旁点头哈腰,不停赔罪,张归元这才平息怒火。 卑弥美彦在一旁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疑惑,眼前的这个张归元和自己认识的张归元除了长得一样,气质和言谈举止完全不同。 张归元背负双手,检阅了水手们,忽然贼眉鼠眼地说道:“船长,有鱼吗?本主公想吃鱼了!” 船长顿时一愣,疑惑道:“海货箱里还剩下几条鱼,主公既然想吃鱼,我去厨房烹饪一下。” 张归元听到有鱼,眼睛亮起,笑嘻嘻道:“不用烹饪,本主公今天想吃活的。” “快把活鱼拿出来孝敬本主公!最好是那种油脂丰富的海鱼,切成生鱼片,美味至极。” 张归元越说越兴奋,口中唾沫横流,看得水手们瞠目结舌。 卑弥美彦越看越不对劲,华夏是礼仪之邦,汉人以其彬彬有礼的风貌而著称于世。 生于君子之国,绝不会被几条鱼馋成这样! 卑弥美彦心中有疑惑,有怀疑,更多的是愤怒,在他心中,张归元是拯救了倭人百姓的大英雄,决不会这样野蛮粗鲁。 愤怒让他忘记了恐惧,他在心中合计了一下,忽然一把抱住张归元的双腿,呜咽道: “主公,主公,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卑弥美彦啊!” “您忘记了吗,您在海上迷路了,还是我带着您来到福冈。您还在我家吃饭了,夸我媳妇做得生鱼片是一绝。” 卑弥美彦故意编撰了一套谎言,来试探眼前的张归元。 张归元脸色大变,惊慌失措,急忙跟着说道:“对,对,我记得你,你是卑弥美彦。” “没错,本主公迷路之时,就是你带着我走到了福冈,还去你家吃了一顿饭。” “嘿,你媳妇做得生鱼片,那叫一个地道儿!” 一旁船长和水手看傻了,没想到主公竟然和老实的卑弥美彦有这种关系。 卑弥美彦趁机在张归元身上摸了半天,察觉到了不对,脸上不动声色,涕泪横流地领着主公去找鱼。 张归元带着随从乐呵呵的往水族箱走去,不料,卑弥美彦突然暴起伤人,一把拽下了张归元的裤子。 里面竟然露出毛茸茸的大尾巴,大腿上长满了黄红相间的皮毛。 “该死的,是狸猫,主公是狸猫假冒的,它们是海上大劫案的凶手!” 变身成张归元的狸猫恢复妖身,脸上凶相毕露,龇牙咧嘴,厉声道: “狸大王我原本只是嘴馋,想要骗几条鱼吃,你却敢揭穿我。” “狸大王我生气了,我决定要暴揍你们一顿,再把你们的鱼都抢走。” “小的们,给我上。” 狸猫们变出鱼头大棒,鱼骨叉,鱼皮盾牌,穿着鱼皮铠甲,和水手们滚成一团,在运输船上爆发了大战,打得毛发乱飞,惨叫连连。 凄厉无比的狸猫叫声和喊杀声引起其他船只的注意,几艘渔船飞一般驶来,结束了这场啼笑皆非的海上大劫案。 第543章 审讯狸猫 大分新城,审讯室。 “姓名?” “狸老大,嘿嘿,你可以叫我老大。” “年龄?” “嗯……记不清了,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那年,我还在一旁鼓劲了呢。” “籍贯?” “呃,我来自狸猫王国。” 做笔录的主薄将毛笔放下,疑惑道:“我听闻四国岛上有伊予妖国,有土佐妖国,有阿波妖国,有赞岐妖国,还未听说过有狸猫王国。” “这狸猫王国,究竟在什么地方?” 主薄一番话,逗得狸老大哈哈大笑,撇着嘴讥讽道:“没有见识的汉人,四国岛本就是狸猫的王国。” “倭人才是后来者,如果不是我们狸猫可怜他们,他们根本无法在四国岛生存。” “隐神刑部狸是我们伊予狸猫的头领,它老人家手下有八百零八将,都是狸猫一族的豪强,我也在其中,号称狸老大。” 一旁的张归元面带微笑,小声说道:“不对吧,我听说四国岛是酒吞童子麾下八大妖王的封地,什么时候是狸猫的王国了呢?” 此言一出,狸老大仿佛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嗷地一声蹦了起来,怒吼着朝着张归元冲来,铁链拽的铮铮作响。 “张归元,来啊,单挑啊,我狸老大不怕你,敢不敢和我单挑?”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四国岛自古以来就是狸猫的乐园,但百鬼之王酒吞童子崛起之后,四国岛就成了八大妖王的封地。 狸猫们拼命反抗,也躲不过被奴役的命运。 今天,张归元当着众人把狸猫一族的伤疤揭开,这让狸老大如何不恼火。 狸猫和狐狸是倭国最强大的两大妖族,堪称妖兽中的“双璧”,和狐狸一族凶残狡诈不同,狸猫一族呆萌可爱,拥有孩童般的天性。 虽然狸猫们非常喜欢恶作剧,但它们同时也非常喜欢人类,经常保护人类不受百鬼的伤害。 狸猫是少数保留赤子之心的妖族,它们拥有天生的神通,却不会用来伤人。 掌握精湛的变身术,能变成任何物体,却只会变成小孩子用树叶变的钱去人类商铺买酒喝。 狸猫一族和狐狸一族相互敌对,在四国岛实行了“禁止狐狸踏入四国岛半步”的规矩。 四国岛的人类因此从未受到狐狸一族的祸害,受了狸很大的恩惠。 倭国群岛之中,只有九州岛是由人族统治的人间国度,四国岛,本州岛,北海道岛上妖魔遍地,百鬼夜行,神鬼混居。 人类,只能算是少数民族,蜗居在一座座孤城之中,在夹缝中生存。 面对狸老大的单挑邀请,张归元没有理会,他拍了拍手,士兵们抬来了烤炉,当着狸猫们的面生起火来。 狸猫们吓坏了,它们以为张归元要烤了自己,吓得哇哇大哭,哆嗦成一团。 张归元心中好笑,命士兵们取来鲶鱼,放在炭火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香味四溢,馋得狸猫们口水直流。 烤鲶鱼是狸猫们的最爱,狸猫不能失去烤鲶鱼,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一双双黑如墨玉的眼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狸猫们咕嘟咕嘟地吞咽口水。 张归元像魔鬼一样诱惑着狸猫们,他笑嘻嘻地开口道: “只要你们将狸猫一族的势力分布说出来,我就让你们吃烤鲶鱼。” 狸老大明明馋得口水直流,却不愿意出卖同族,背过脸去,傲娇道: “我们狸猫一族最讲义气,绝不会出卖族人,哼,收回你的烤鲶鱼,你的烤鲶鱼一定是酸的。” 张归元取出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一瓶孜然,撒到了烤鱼上。 孜然的奇香扑鼻,狸猫们被馋得来回乱蹦,铁链拽的铮铮作响,拼了命地想要吃一口烤鲶鱼。 孜然富含精油,气味芳香浓烈,是除了胡椒粉以外世界第二大香料作物。 孜然芹的原产地位于埃及和埃塞俄比亚地区一带,一直是丝绸之路上最畅销的香料之一。 张归元花费重金采购了孜然种子,在西域栽培,数量非常稀少,可谓物以稀为贵。 狸猫们哪里吃过这种顶级香料,平时都是烤熟了直接往嘴里塞。 烤鲶鱼的香味和孜然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组成了浓郁的食物香气。 张归元像魔鬼一样将鲶鱼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烤鱼拿到狸猫们面前,放到一个它们能闻到,但是咬不到的距离。 狸猫们馋疯了,不顾一切地往前面窜,勒得脖子上满是血痕。 “求你了,给我一口,就一口,我什么都愿意做!” “如果能咬一口,我都不敢想象我余生得有多开朗!” “求你了,给我吃一口吧,我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张归元阴恻恻笑道:“想吃吗?就要拿你们狸猫一族的情报来换。” 狸猫们脑海里天神交战,出卖族人换取情报和讲义气绝不出卖族人两种思想在捉对厮杀。 最终,讲义气的想法占了上风,狸猫们虽然馋得不行,但都没有出卖族人。 张归元笑了笑,对着狸猫的印象又好了三分,轻笑道: “好吧,既然你们不愿意出卖自己的族人,就说说酒吞童子麾下八大妖王的势力范围吧。” “它们可是你们的敌人,说了也不算出卖族人。” 狸老大抢先开口道:“倭国有三大鬼王,分别是百妖之王玉藻前、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百寇之王大岳丸,” “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的巢穴在丹波国大江山,那地方对面就是四国岛,因此,酒吞童子的主要势力范围就是四国岛。” 张归元将烤鲶鱼放到狸老大能够到的位置,狸老大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幸福得眼中飞出小星星。 其他狸猫见首领吃到了烤鲶鱼,都急得不行,争先恐后地介绍起来。 “四国岛八大妖王是指伊予妖国的牛鬼,乌天狗和犬神。” “还有土佐妖国的芝天,大旅渊蛇神,和山爷。” “给我一口吧,求你了,还有阿波妖国的雨妖,夜行鬼。” “最后一口给我吧,八大妖王最后一个是赞岐国的巨人赞岐富士。” 狸猫们你争我抢,争先将四国岛的情报和盘托出。 第544章 出使四国岛 大分县,大分新港。 卑弥美彦工作的运输商船卸光货物,准备返回福冈新港。 被狸猫们揍得鼻青脸肿的水手们排列成一行,迎接张归元的检阅。 张归元环顾众人,满脸笑意,道: “你们的伤算作工伤,我已经通知了福冈县县令,回到福冈新港之后,会有衙役联系你们,给出你们工伤赔偿。” 他话锋一转,微笑道: “回去之后好好锻炼身体,勤练武艺,连狸猫都打不过,今后怎么出海?” 众水手羞得满脸通红,纷纷低下头。 各自下定决心好好锻炼身体,将来再遇到狸猫劫船一定重拳出击。 张归元让同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狸猫们上船,他带着申虎和乞伏花府登船。 由于四国岛的局势复杂且动荡,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争斗不止。 他决定亲赴四国岛,出使各方势力,取得第一手资料的同时,也方便制定后续的进攻计划。 所有人登船完毕,船长一撑船篙,运输商船离岸,驶向丰予海峡。 港口内部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憨憨慌不择路,落荒而逃,箭矢一般飞向运输商船。 张归元看着狼奔豕突,哭爹喊娘的憨憨,怒其不争,佯怒道: “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憨憨不管三七二十一,御空飞起,嗖地一声飞入商船,趴在船舱里一动不动,哀声道: “主公,主公,求你了,她们若是追来,千万说我不在这里。” 张归元看它这副样子,不禁莞尔。 运输队不但运来了第五集团军所需的辎重和军火,还捎来了憨憨的三位夫人。 三头五色神夔紧随丈夫的步伐,先后修炼成人形。 她们含辛茹苦将小牛犊养到断奶,见自己的丈夫失踪许久,于是去北海书院寻夫。 在一系列阴差阳错之下,三位牛夫人大闹北海书院,院长乞伏通神无奈,只好说出憨憨的下落。 三位夫人来到鲸城,望眼欲穿,翘首以盼,期待着丈夫回来。 好不容易盼回了运输队,却不见丈夫的身影,她们商量一番,决定搭乘运输队的海船,来到九州岛寻夫。 妻子思念丈夫是合理诉求,小骨头没办法拒绝,只能应允,让她们上船。 经历了半个月的海运,吐得七荤八素的牛夫人们终于找到了丈夫。 憨憨发现自己的妻子们都修炼成了人形,起初还很高兴。 相处了几日,五色神夔的精气神恢复过来后,憨憨的噩梦开始了。 三头五色神夔是被培养出来的母畜,繁殖的欲望特别强,精气神恢复之后,拉着憨憨要二胎。 憨憨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断然拒绝,结果惨遭家暴。 三位牛夫人修炼成人形之后,各自掌握了雷电神通,将憨憨电得外焦里嫩,险些变成和牛肉。 可怜的小正太被三位夫人拖进了帐篷,日夜交配繁殖,惨叫之声传出去多远,听的人触目惊心。 三天三夜之后,被榨干的憨憨气若游丝,趁着夫人们不备,转身就逃,一路逃到了这艘运输商船上。 “主公,千万救我,帮我搪塞过去,我实在顶不住了。” 张归元没脸看他,心中一叹,答应了下来。 三位牛夫人很快寻来,询问张归元有没有看到憨憨。 张归元脸红撒谎,将三位牛夫人支走,救了憨憨一命。 憨憨感动得热泪盈眶,身体不住颤抖,抱住张归元的双腿,悲声道: “多谢主公救我一命,憨憨一定结草衔环,牵马坠蹬,报答主公知遇之恩。” 张归元心有戚戚然,心道你不过三位夫人,我足足有五位夫人。 她们现在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提这方面的要求,但纵欲无度的势头已经暴露了出来。 每当他满脸兴奋地闯进苏月白和邓红梅的闺房,便像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想到家中五个婆娘手牵着手,齐声喊着我还要,张归元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 早知道拜师徐州合欢宗,修行阴阳双修之法了。 家里五个魅魔,各个没有冷却时间,他筑基一万层的身体也顶不住。 见张归元的脸色非常难看,狸老大还以为他害怕进入四国岛,叉着腰背着手来到他身旁,安慰道: “放心,我狸老大说到做到,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拜访各方势力之时,你千万记住,看我眼色行事。” 张归元看向他黑漆漆的眼圈和黑如墨玉的双眼,满脸苦笑。 运输商船在佐田岬半岛停留,将张归元君臣四人和狸猫们放了下来,摆手告别。 “人老大,你看,这座岛屿叫夕阳余晖之路,盛产小沙丁鱼,我捉几条给你们吃。” 狸老大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动行走的鱼竿,另一只狸猫变成了鱼饵,挂在狸老大身上,悬浮在水边钓小沙丁鱼。 等了好半天,竟然真的钓上来几条小沙丁鱼,鲤老大变出清水,清洗处理了小沙丁鱼,去头去内脏,去骨去皮,将鱼肉捣碎,做了一份小沙丁鱼刺身。 张归元勉强品尝了一下,连连摆手,他是内陆人,受不了这种鱼腥味。 申虎等人更是连连摇头,一口都不愿意尝试。 狸猫们讨要来孜然,撒到鱼肉刺身之上,你一条我一条地分食了鱼刺身。 “唉,要不是钓鱼实在太慢,我们也不会去抢鱼,更不会被你逮住。” “不过也好,我们也吃到了这种叫孜然的好东西。” 胖狸猫们吃完小沙丁鱼刺身,便尽职尽责地在前方带路,带着君臣四人进入了伊予妖国。 伊予妖国完全是妖魔执掌的国度,苍狼呼朋引伴,花豹口吐人声,狡兔摆摊做饭,野猪挑担卖柴。 这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看到张归元君臣四人身上华丽的华夏衣袍,十分奇怪,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 它们似乎并不害怕人类,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似乎,想要打劫众人。 狸老大变出一把硕大无比的狼牙棒,往地上一顿,厉声道: “收起你们的歹心,这几位可是我狸老大的贵客,怎么你们想要和我狸老大碰一碰吗?” 云层之中,传来一声嗤笑。 “你狸老大算什么?我就不放在眼里。” 第545章 狸猫森林 “是谁?是谁在说你家狸老大的坏话?敢不敢站出来?” “狸老大,你抬头看看,我高不高?大不大?” 众人抬头看向天空,却见一只巨大无比的狸猫高耸入云,拦住去路, 众人越是仰视它,它就会变得越高,脑袋已经插进云里,瓮声瓮气的声音从云中传来。 狸老大被它气笑了,怒道:“呸呸呸,好矮好小的狸猫崽子。” “高坊主,你跑到这里作甚?” 高坊主狸听他说自己又矮又小,不停变大,最终,整个身体都在云中,只剩下两条擎天巨柱一般的双腿。 它的声音因为太远,甚至有些模糊。 “隐神刑部狸大人听说你抢劫人类的鱼未归,特意命我寻你,你怎么不知好歹?它有事找你。” “狸老大,我高不高?大不大?” 张归元忽然想起了长崎城的传说,伊都国长崎城附近有一种妖怪,叫做“见越入道”,也叫见上入道。 如果有人晚上走在山坡上,见上人道就会出现。它的样子一开始像个小孩子一样,挡住人的去路。 然后不断变高。如果就这样一直看着它长高,最后人就会摔倒在地。 人摔倒之后,见越入道便会大笑着离开,现在想来,这种妖怪原来也是狸猫的一种。 传说,人越是抬头看它,它就会变得越高。 只要稳住心神,故意俯视它,它就会越变越矮。 也只有狸猫这种拥有赤子之心的精怪,才会施展神通吓唬人玩。 狸老大和高坊主狸激情互喷,将各自从小到大的糗事和盘托出。 从出生时抢奶头,到晚上偷偷出去吃鱼不叫对方,事无巨细,陈列出来。 双方喷得唾沫横飞,周围的妖魔无动于衷。 它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两位狸猫首领的所作所为。 高坊主狸越来越大,最终完全消失在云中,只剩下如同山岳一般的脚趾露在地上。 张归元敏锐地发现,这种变化似乎只是空架子,并没有体重的增加,它脚下的土地没有丝毫凹陷。 和狸老大对喷了一阵,无法从它口中得到奉承,高坊主狸转头看向张归元,开口道: “不穿兜裆布的人类,你说说,我高不高?大不大?” 张归元像逗小孩一样举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又高又大。” 高坊主狸乐疯了,在云中又叫又跳,不一会儿,身体急速变小,手里捧着一捧山葵送给了张归元。 据它所说,这些山葵是从云中的菜园采集而成,特别新鲜。 见它详细地介绍怎么磨制山葵,张归元哭笑不得,推脱不得,只好收下。 狸老大见它得逞,满脸不高兴,嘟囔着嘴,问道:“高坊主,隐神刑部狸大人找我作甚?” “伸上君今天嫁女儿,隐神刑部狸大人让你带着礼物去狸猫森林祝贺。” 狸老大反问道:“嗯?你不是在隐神刑部狸大人身边吗?你怎么不去?” 高坊主狸傲娇道:“我还要忙着变大,没有时间去。” 说着,它就走开了,见到一只妖魔,便问它大不大,高不高。 狸老大无奈摇头,能者多劳,智者多忧,愚者无所虑,早知道自己也像它那么傻了。 它转头看向张归元,满脸歉意道:“人老大,我得去狸猫森林一趟,不能立刻带你去山口灵神洞了。” 张归元笑道:“这有何妨,我跟随你去一趟狸猫森林便是。” 狸猫老大和高坊主狸告别,带着君臣四人走进茂密的森林之中。 行走了一阵,树林里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砍树木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就听到树木根部被砍断后倒下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却见一只狸猫嗖地跳进阴影之中。 狸老大介绍道:“这只害羞的狸猫首领叫竹切狸,最擅长口技,能从嘴里发出砍伐树木,砍伐竹子的声音。” “平时就躲在路边,吓唬经过的人类和妖魔。” “是一个既害羞又贱兮兮的家伙,我都被它吓到过几次,以为大树真的倒下了。” 张归元感觉匪夷所思,恰在此时,那只竹切狸模仿狸老大说话。 狸老大捂住耳朵,带着众人赶紧离开。 众人又走了一阵路,张归元脚下突然被柔软的东西缠住,他伸手摸去,摸到一个棉花般柔软的东西。 狸老大听到声响,转头望去,怒道:“足勾狸,你跑出来作甚?” “赶紧放手,这些人类是我狸老大的客人。” 土中传来足勾狸郁闷的声音,足勾狸道:“我看到你们赶路,和你们开个玩笑嘛,你怎么急了?” “伸上君今天嫁女儿,隐神刑部狸大人让我带着礼物去狸猫森林祝贺。” “你赶紧放手,不要胡闹,改天再陪你玩耍。” 足勾狸听到它有正事,不再胡闹,缩回了手臂,钻进了大地之中。 张归元见它在大地之中行走,如履平地,心中不禁感慨。 狸猫一族的确是神眷一族,出生在秩序未分,原始荒凉的倭国。 如果生活在极度内卷的华夏,这个种族恐怕连延续都有问题。 正是因为它们的纯真和善良,它们才拥有种种匪夷所思的神通能力。 众人一路往狸猫森林走,这里的狸猫数量已经多到了一种离谱的程度。 君臣四人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狸猫,有声音巨大,突然跳出来吓人一跳的大声狸,有角色扮演成厉鬼,表演舞台剧的幽灵狸,还有变成一颗硕大的桃子,挡住去路的桃子狸。 狸猫的能力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神通匪夷所思。 如果它们不断研习自己的神通,或者走上修炼的道路,狸猫一族会从百族之中崛起,成为霸主级别的一族。 但它们没有,它们用着上天赋予的神通力,从始至终只做一件事,就是恶作剧。 对于狸猫一族来说,恶作剧大于一切。 众人走到半夜,在遭遇数百只狸猫的轮番骚扰之下,终于走到了伸上老狸家。 伸上老狸的家是一个个南瓜一样的小房子,似乎是某种植物催生之后特化长成这样。 狸老大对着身后一只毛色略灰,毫不起眼的狸猫喊道: “窃鱼狸,快把礼物拿过来。” 窃鱼狸应了一声,轻轻一划,空间竟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它将毛茸茸的手臂伸进空间裂缝之中,从百里之外的山口灵神洞中,取来了送给伸上老狸的礼物。 第546章 狸猫嫁女 狸猫森林之上云海翻腾,林中雾气缭绕,轻纱般缭绕在森林里,给天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木屋前,群狸荟萃。 大小不一,胖瘦不同的狸猫们挤成一团,嬉戏打闹,相互显摆自己新觉醒的神通。 张归元君臣四人犹如来到了天桥市场,目不暇接,看着群狸杂耍,啧啧称奇。 经过狸老大的介绍后,狸猫们接纳了四位陌生的人族,凑到他们身边。 申虎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气,狸猫们非常喜欢它,围着它蹭来蹭去。 憨憨天性淳朴,憨厚老实也非常受狸猫喜欢,身边围了一圈狸猫,和它比试力气。 张归元身上有上位者的威严,心念一动能决定上百万人的生死。 言行举止自带气场,狸猫们非常害怕,仗着有狸老大在身旁。 一些胆子大的狸猫首领上前攀谈,询问华夏的趣事。 乞伏花府身旁死气沉沉,阴冷的气息弥漫,双眸漆黑如墨,没有瞳孔的眼眸,仿佛两个黑漆漆的空洞,能让灵魂吸入其中。 狸猫们非常讨厌它身上的死亡气息,纷纷避而远之,连看都不敢看。 喧闹之中,隐隐出现悲悲切切的哭声,大家不以为意,还以为是伸上老狸家有哭嫁的传统。 伸上老狸抹着眼泪走了出来,它身上的皮毛已经发白,经历时间的洗礼,容貌十分沧桑,连牙齿都缺了几颗。 它对着众人行礼,哭着接受众狸的贺喜,来到张归元身边时,明显愣了一下。 张归元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龙凤呈祥金锁,送给了伸上老狸当成礼物。 伸上老狸知道这件礼品十分贵重,连连拒绝,被张归元硬塞到手里。 伸上老狸接过龙凤呈祥金锁,想到今后再也见不到女儿,不禁悲从心来,放声大哭。 张归元一愣,听说过哭嫁这种习俗,主要是感谢父母长辈的养育之恩和哥嫂弟妹们的关怀之情。 “哭嫁”这一民俗起源于战国时期。 战国时赵国公主嫁到燕国去作王后,赵太后在临别时放声大哭,盼其早归,看望老娘。 但哭嫁只是一种仪式,没有人哭得这么惨,毕竟出嫁是喜事,不是丧事。 一般哭几声就算了,哪有像伸上老狸这样,哭得悲悲切切,涕泗横流。 他忍不住问道:“老先生,俗话说男大须婚,女大必嫁,您今日嫁女,为何哭得这么凄惨?” 狸猫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凑了过来,围住伸上老狸,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蹭来蹭去,安慰老狸。 伸上老狸悲声道:“老狸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如果真是两狸相爱,我一定高高兴兴。” “这件事不是你情我愿,而是被逼迫的。” “前几日百鬼之王酒吞童子部下八大妖王之一的犬神路过狸猫森林,一眼看中了我的女儿。” “它扔下聘礼,定好今日,便要迎娶我女儿,我几个儿子为了保护妹妹,上前和犬神争论,被打成重伤。” “家女为了保护我们,答应了下来,这才有今日嫁女。” “呜呜呜,我对不起女儿啊。” 狸猫们一听,气得暴跳如雷,火冒三丈,纷纷变出鱼头大棒,鱼骨叉,鱼皮盾牌,鱼鳍小刀,要和犬神拼命。 “该死的酒吞童子,如果不是它带着百鬼入侵了四国岛,我们狸猫一族哪能受这种委屈?” “这一次绝对不能再忍了,我们和八大妖王拼了。” “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召急首领们。” 张归元在一旁听着,暗叫一声不好,狸猫们的战斗力,在海上大劫案时他已经见识过了。 虽然神通无数,但狸猫们都用来恶作剧吓唬人,真正打起架来,连普通倭人水手都不如。 倭人水手赤手空拳,将持械的狸猫们揍得鼻青脸肿。 八大妖王虽然他没见过,想来也是厉害人物,如若不然,八大妖王也不能奴役狸猫们。 眼见狸猫们即将暴动,要去和八大妖王火并,张归元哈哈大笑。 狸老大性格暴躁,听到笑声怒不可遏,急道: “人老大,你笑什么?” 张归元沉声道: “我笑你们大费周章,这么点事,何必舞刀弄枪?” “我曾在西域学了一身佛法,佛法无边,苦海无涯,能劝得犬神回心转意。” 狸猫们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伸上老狸忙走了过来,拉住张归元的手臂,急问道: “人老大,这是真的吗?犬神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张归元笑道:“无妨,本人精通佛法,别说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即使是铁石心肠之人,也能说得他回心转意。” 狸猫们毕竟阅历不深,天赋点都点到了恶作剧上,没有什么城府和心机。 它们没有注意到,张归元嘴角的戏谑和眼眸深处的寒光。 伸上老狸大喜,拉住张归元的手,感谢个不停,又将自己的女儿请了出来,见过张归元。 张归元根本分不清狸猫们的面容,只见它肥肥胖胖,憨态可掬,对着它微微一笑。 “人老大,只是不知,你要怎么用佛法劝它。” 张归元想起了水浒中小霸王醉入销金帐,花和尚大闹桃花村,决定照葫芦画瓢,也来个假冒新娘,大闹洞房。 他转头看向笑吟吟的憨憨,轻声道:“憨憨,你假冒新娘,被那妖王娶回家,我们三个扮成你的随从,跟随你上山。” 憨憨睁大了嘴巴,满脸悲愤地望着张归元,呜咽道:“先是娶妻,现在又把我嫁出去,主公,为什么受伤得总是我?” 张归元用手点指鬼娃乞伏花府和人参娃申虎,道:“他们俩太过特殊,很容易被发现,至于我,我还得施展佛法呢!” 憨憨噘嘴道:“可是主公,我和这位狸女长得也不像啊。” 伸上老狸忙道:“这无妨,老夫别的不会,精通变身术,保证能把你们变得和狸猫一模一样。” “变身术的持续时间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你们就会变回人形。” “人老大,希望你能在三个小时内用佛法劝犬神回心转意。” 第547章 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昏暗的林间忽然传来一声声犬吠,犬吠声有些幽静,又有些深邃,仿佛是从深山老林之中传出来的一样。 迷雾之中,走出一队迎亲的鬼怪。 它们头戴圆圆的幞头,幞头上垂下一块白布,遮挡着脸,隐约露出轮廓,身穿各色衣衫,浑身上下妖气纵横。 妖魔们抬着一个袖珍白轿,轿子上跪坐着八大鬼王之一的犬神。 犬神身高三米,狗头人身,一张驴脸拉得老长,面容冷峻,不苟言笑。 它头戴又高又尖的乌帽子,身穿一身纯白色阴阳师道袍,双眸深邃。一动不动,狭长的眸子里有道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张归元君臣四人被伸上老狸变成了狸猫,混在狸猫群之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伸上老狸心中紧张万分,脸上不动声色,迎了上去,将迎亲的鬼怪们接了回来。 犬神冷漠地看了伸上老狸一眼,漠然道:“想清楚了?” 伸上老狸满脸苦笑道:“犬神大人的命令,我不敢不从,小女已经梳洗打扮完成。” “我还有个请求,希望能带几只狸猫侍女过去,山中清冷,我女儿受不了这种苦,需要有侍女服侍。” 犬神看都不看周围贺喜的群狸,摆了摆手,冷漠道:“可以。” 妖魔们抬来另一个袖珍轿子,张归元摆了摆爪子,示意憨憨出来。 憨憨穿了一身白无垢嫁衣,硬着头皮来到轿子旁,慢悠悠地爬了上去。 两头妖魔双臂用力,想要抬起轿子,没想到袖珍小轿竟然纹丝不动。 狸猫的变身术能改变大小和容貌,却无法改变质量。 憨憨幼年时体型比大象还要庞大,成年之后体型超过兽脚类恐龙,重达十几吨。 别说是这两个妖魔,寻常的金丹境修士都撼不动它的身体。 它平时看似脚踩大地,其实是用灵气包裹身体,悬浮在空中。 只有在战斗之时,才会脚踩大地。 变成狸猫之后,不敢使用悬浮法,跪坐在袖珍小轿上,稳如泰山。 眼见要穿帮,张归元心念一动,召唤出了怨灵千命。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走出一道道人形轮廓,来到袖珍小轿旁,轻轻抬起了憨憨的身体。 在“鬼抬人”的帮助下,两头妖魔这才抬起袖珍小轿子。 张归元带着乞伏花府和申虎变成狸猫侍女,跟在袖珍小轿子的身后,很快消失在迷雾之中。 狸猫们议论纷纷,讨论张归元能否用佛法感化犬神。 狸老大心中天人交战,咬了咬牙,最终决定,不能让这位“人老大”孤身犯险。 张归元为了狸猫们自投罗网,它狸老大不能不讲义气,它变出一把鱼头大棒,带着麾下的狸猫们跟了上去。 一旦张归元无法用佛法说服犬神,它就冲出去将张归元等人抢回来。 山路地形陡峭,十分崎岖狭窄,走了两三个小时,来到了户祇御前山。 守山妖魔将准备好的藤筐递了过来,藤筐里装满了黄澄澄的橘子。 伊予妖国的橘子非常有名,户祇御前山漫山遍野都是橘子树。 在伊予妖国的婚礼中,橘子代表着幸福和甜蜜,每位新娘都要手捧一筐橘子。 憨憨被赶鸭子上架,冒充了一次新娘,哪里知道这筐橘子的用意。 它以为这筐橘子是给它解渴的,心道这妖魔还挺疼人,接过藤筐,左右开弓,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吃了个沟满河平。 它连皮都不剥,眨眼之间就吃光了这筐橘子,觉得不过瘾,又将藤筐递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学着狸女的声音说道: “还有吗?” 妖魔们懵了,接触过几十次娶亲,还从未有新娘子把赐福的橘子吃了。 难道新娘子渴了? 守山妖魔飞奔去取橘子,将另一筐橘子递了过来,不到十秒,憨憨又吃光了。 “还有吗?” 妖魔们看得瞠目结舌,连忙呼朋引伴,给新娘子送橘子,几十个妖魔组成小型传送带,将一筐筐橘子递了过来。 憨憨来者不拒,对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吃一筐橘子等于吃一颗鱼子酱,根本咂摸不出滋味来。 它在这里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身后的乞伏花府和申虎笑得肚子痛。相互扭对方的肚子,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张归元以手扶额,心中哀叹不止,憨憨这个家伙也太憨了。 “还有吗?” “还有吗?” “还有吗?” 这三个字仿佛魔音灌耳,折磨着守山妖魔脆弱的神经,吃光了几十筐橘子之后,憨憨还在那里要橘子。 守山妖魔破罐子破摔,嗷地一声冲进森林,不一会儿,扛着两颗橘子树跑了回来。 “夫人,吃吧,橘子树漫山遍野,管够!” 迎亲队伍前方,闭目养神的犬神睁开双眼,转头看向自己的新娘子,见自己的新娘子抱着橘子树乱啃,心中诧异万分。 狸猫这么喜欢吃橘子吗?自己不会娶回来一个饭桶吧? 张归元在身后咳嗽一声,憨憨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橘子树放下,老老实实跪坐在袖珍小轿上。 迎亲的队伍过了三重关卡,渡过湍流,来到了山中的巢穴。 犬神来到憨憨身边,刚想说话,眉毛紧皱,它的新娘子整个人都被橘子腌透了,身上一股刺鼻的橘子味。 代表清净纯洁无垢的白无垢嫁衣变成涂满橘子汁的橘子捞。 犬神强压怒火,沉声道:“夫人,请随我更衣。” 白无垢是婚礼上新娘的礼服,在酒宴上新娘则要换上带夫家家纹的“色打褂”,表示受到夫家家风的感染,在新的家族中重生。 与此同时,新娘不再用自己的姓氏,改成丈夫的姓氏。 憨憨眨了眨大眼睛,误会了更衣的意思,五色神夔强行逼它交配之时,常说更衣。 憨憨以为犬神要和自己交配,厉声大叫道:“臭不要脸。” 它飞起一脚,将犬神踢飞,对着张归元喊道:“主公,快和它讲佛法。” 张归元拦住暴怒的犬神,微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犬神暴起一拳,正中张归元的前心,这一击含怒而发,隐隐有风雷之声。 重重地一拳击中心脏,张归元恍若不知,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既然施主听不懂佛法,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第548章 拯救张归元 户祇御前山前,橘子林 狸老大定下了拯救张归元的计划,组成了狸猫特工队, 它一声令下,几十只圆滚滚的狸猫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组成狸猫高梯。 狸猫高梯的最上方,一只瘦瘦高高的千里眼狸施展神通力,将迎亲队伍通过前山妖魔关卡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听到憨憨变化而成狸女新娘狂吃橘子,狸老大眼前一亮,道: “我想到办法通过这道关卡了,我们采摘一些橘子,谎称是新娘的娘家人。” “新娘喜欢吃橘子,伸上老狸派我们来送橘子给新娘吃,这个主意怎么样?” 群狸一听,欢喜得直拍爪子。 “那群妖魔看起来笨笨的,一定能骗过他们。” “我负责采集橘子。” “我负责编制藤筐。” 群狸们分工合作,动手采摘橘子林里的橘子。 千手狸幻化出一双双手掌,十几秒就能摘光一棵橘子树。 草艺狸催动藤蔓,让藤蔓自动编织成藤筐。 风切狸则催动空中的灵气,将橘子装进藤筐之中。 不一会儿,狸猫特工队采摘了几十筐橘子,每只狸猫抱着一筐,排成一队,摇摇晃晃直奔妖魔岗哨而去。 守山妖魔们瘫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新娘子的饭量,忽然听到狸猫的嬉笑之声,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十几只狸猫抱着一筐筐橘子走了过来,妖魔们急忙将它们拦住。 看到橘子,守山妖魔们有些打怵,急问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何要闯我们山门?” 狸老大举了举手中的藤筐,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们是伸上老狸派来给新娘子送橘子的,新娘子酷爱吃橘子,尤其喜欢吃狸猫森林的橘子。” “伸上老狸害怕新娘子再也吃不到可口的橘子,让我们采摘一些送来、” 守山妖魔们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新娘子确实喜欢吃橘子,这一点我们已经见识过了。 它们仔细地检查了橘子,发现狸猫森林的橘子和户祇御前山的橘子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所在的户祇御前山遍地都是橘子树吗?” 狸老大从容不迫地答道:“诸君说笑了,犬神大人路过狸猫森林,直接下了聘礼,我们来都没来过户祇御前山,怎么知道这里遍地都是橘子?” 有妖魔接过藤筐,开口道:“既然如此,将这些橘子交给我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守山妖魔的首领转身在它头上敲了一下,怒道:“你是不是疯了?” “我们将橘子送到山上,万一新娘子说还有吗,咱们怎么办?” “你还想拔树吗?” 它满脸堆笑,对着狸猫们说道: “既然是新娘子娘家送来的礼物,就请你们自己送到山上去吧。” 狸猫们大喜,告别守山妖魔,顶着一筐筐橘子,穿过前山。 走了小半天,来到中山哨岗,狸猫们还想使用相同的方法混过去,被狸老大拦住。 “狸猫之中有句老话,幸运的事不会连续发生两次。” “如果再用送橘子的方法,恐怕会失败。” 众狸猫看向它,询问它有什么主意。 狸老大咬了咬牙,沉声道: “为了义气,只能对不起隐神刑部狸大人了,窃鱼狸,将隐神刑部狸大人珍藏的狸猫酒偷来。” 窃鱼狸不敢偷酒,手足无措地看向狸老大,脸上满是不情愿的表情。 狸老大安慰道:“无妨,我们此次偷酒不是为了自己享用,而是拯救朋友,是为了义气。” “隐神刑部狸大人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窃鱼狸被说服了,它右手轻轻一划,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窃鱼狸钻进空间缝隙,不一会儿抱着一堆酒葫芦钻了出来。 狸猫们将藤筐里的橘子倒掉,换上酒葫芦,大摇大摆走向中山岗哨。 守山妖魔立刻围了上来,询问它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新娘子的娘家人,知道各位守山不易,巡山辛苦,特意送来狸猫酒,款待各位。” “也希望各位能够照顾我们狸猫一族的娘家人。” 守山妖魔们连声说着不敢,还想再问仔细,猫老大已经将葫芦塞打开。 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馋得守山妖魔们喉咙一动一动,咕嘟咕嘟咽口水,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神情猴急无比。 它们都是一些地位卑微的妖魔,哪里吃过这般美酒,馋得抓耳挠腮,忘记了心中的怀疑。 狸猫们和它们推杯换盏,不一会儿将它们灌得酩酊大醉。 狸老大对着众狸使了使眼色,众狸小心翼翼离开中山岗哨。 又走了小半天,终于赶到后山岗哨,它们小心翼翼躲到山石之下,让千里眼狸侦查,其余狸商量对策。 千里眼狸看了半晌,脸色渐变,对着狸老大喊道:“老大,不对劲,后山岗哨里一个妖魔都没有。” 狸老大爬到山石上,凝神向后山岗哨看去,黑乎乎一片,果然看不到妖魔的影子。 “奇怪,后山的妖魔都去哪了?” 众狸猫小心翼翼靠近后山岗哨,岗哨的火堆还未熄灭,守山妖魔并未离开很久。 “不管这些,人老大张归元可能处于危险之中,咱们去把他救出来。” “咱们狸猫一族,最讲义气。” “张归元饶了咱们一命,还帮助伸上老狸用佛法感化犬神,我们要保证他的安全。” “小的们,随我冲锋。” 狸猫们又喊又叫,变化出一堆千奇百怪的武器,冲向后山的妖王老巢。 一路上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也没有看到任何一只妖魔,正当狸猫们疑惑不解之时,隐隐听到山谷中传来喊杀之声。 “不好,打起来了,妖魔们都去围杀人老大张归元了,大家快冲。” “冲冲冲,冲刺。” 狸猫们刚刚冲进谷口,忽然听到一声呼啸,直奔它们而来。 吓得众狸趴在地上,堪堪躲过呼啸之物。 抬头望去,却见酒吞童子麾下八大妖王之一的犬神衣袍尽碎,披头散发,浑身浴血,倒飞着撞向山壁,砸出一个大窟窿。 张归元御空而行,踏着月光而来,周身上下散发着星辰一般的光芒,口念佛号。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白毛犬,你悟了吗?” 第549章 对战犬神 面对御空而行的张归元,狸猫们看向他的眼神犹如看向鬼魅一般,不敢与之对视。 它们张大嘴巴,瞪圆双眼,说不出话来,脑海里一片空白。 狸猫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无法相信那位文质彬彬,温文尔雅,满脸笑容的人老大,竟然拥有如此战力。 碎石之中,响起了犬神声嘶力竭的嘶吼声,充斥着慌张和愤怒。 “你一定是碰巧,对,一定是这样!” 众目睽睽之下,在部扫地,脸面丢光。 犬神口中呢喃着邪恶的咒语,身上的血肉快速融化,变成一层肉膜贴在骨骼和关节上。 它的速度飙升,快到迅如闪电,狸猫们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山谷之中,到处都有犬神存在。 “八格牙路,我要杀了你!” 犬神围着张归元滴溜溜乱转,利爪,尖牙,肘击,飞踢,摆拳,头撞,尾扫。 强大的攻势铺天盖地,如疾风骤雨,搅动着周围的灵气,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气体涡旋。 狸猫们吓坏了,小心翼翼向后退去,躲在山石上,大树后,看着这场旷世之战。 “哈哈哈,汉人,你已经支离破碎了吧,没有人能挡住我的神风猛攻。”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尘雾散去之后,却见张归元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一步都没有移动过。 张归元就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让它打,犬神愣是无法伤害到他。 他扯下破破烂烂的衣袍,冷笑道:“你对于灵力的运用,还不如华夏炼体境的弟子。” “天下武艺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使用秘法让自己的速度飙升,是一个正确的策略,但你要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你的拳头,软得像是在对我撒娇。” “这样的力量,即使给你配上光速,你也伤不到我分毫。” 犬神被激怒了,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威胁一般的吠叫,咆哮着冲向张归元。 张归元随便一拳打出,预判了犬神的行动轨迹。 犬神速度太快,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掌控,竟然主动撞了上来,被他一拳打得倒飞回去。 一道白影闪出,再次攻向张归元,张归元提前伸出一腿,放在犬神的必经之路上。 犬神眼睁睁地看着腿在那里,却无法躲开,又被踢了回去。 张归元站在那里,像是木偶一样,一会儿伸出一拳,一会儿踢出一腿。 无论多么猛烈的攻击,多少花里胡哨的假动作,都无法突破。 很快,犬神就被张归元打得血流如注,奄奄一息。 周围鸦雀无声,狸猫们和妖魔们都看傻了,甚至忘记了战斗。 “你太弱了,甚至不如太平洋火奴鲁鲁岛屿的鲨神厉害。” 犬神怒不可遏,驴脸之上青筋迸起,口中念起邪恶的歌谣。 肌肉从骨缝里长出,如拳头般鼓起,皮肤泛着古铜色光泽,仿佛蕴含无穷力量。 它的体型随之暴涨,变成了一个身高六米的庞然大物,咆哮着向着张归元冲来。 “第二种形态吗?” “第一种形态是舍弃力量追求速度,第二种形态是舍弃速度追求力量。” 张归元摇了摇头,满脸诧异地问道: “倭国的鬼怪都是二极管吗?怎么就不懂阴阳和谐,将力量和速度搭配起来使用?” 面对犬神水缸大小的拳头,张归元只是轻轻抬起左手,用手掌一抵。 犬神顿时动弹不得,它不断用力,想和张归元角力。 每当它的力量增加,张归元的力量便会随之增加。 无论它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张归元。 可怕的不是敌人力大无穷,而是敌人的力量始终比自己大一点。 这就像是考试,考一百分的不可怕,考零分的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每一科都考五十九的人。 见犬神已经用尽全力,张归元对于八大妖王的实力有了大致的判断。 大体实力相当于华夏普通筑基境的强者,远远比不上阿苏十二柱神。 “你没有价值了,现在可以死了。” “我一直在用和你对等的实力战斗,临死之前,我让你看一眼我真正的实力。” 在犬神错愕的眼神中,张归元缓缓举起右臂,砂锅大小的拳法竟然散发着如同阳光一般的炙热光芒。 他的身体微微弓起,缓缓蓄力,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 最恐怖的是,张归元的眼神变了,他眼中的无情和冷漠,让犬神心生寒意。 下一个瞬间,张归元一拳轰出,用出三皇十二劲之中的碎劲。 轰地一声巨响,犬神的身体直接倒飞而出,它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像是一块僵硬的石头。 地面之上,出现了一道长达千米的深沟。 犬神的身体穿越了整片森林,撞碎了数百棵大树,余力未消,又飞向天空,不停地旋转。 它的身体像是坠入地球的彗星,在空中不断解体。 等它耳畔的风声彻底消失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刚才那一飞,不知道飞出去多远。 忽然,它瞳孔一缩,惊恐地发现,户祇御前山已经变成了地平线上,隐约才能看到的一个黑点。 而这,只是一拳之威。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会这样死去!” 它满脸骇然,惊恐无比,眼眸中充满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却在癫狂之中,被睡意淹没。 最后半截头颅在狂暴的灵气风暴之中湮灭,变成漫天的尘埃和血沫。 灵魂刚刚出现,就被一双鬼手锁住,抓进了万魂血幡之中,被屠宰肢解,变成鬼卒们的养料。 狸猫们像是看鬼物一样看着张归元,它们万万想不到,自己要拯救的人,反过来拯救了它们。 漫山遍野的妖魔们不敢再战,仓皇而逃,恨不得多长几条腿。 面前这个人类,实在太过可怕,只一拳,将八大妖王之一的犬神打成了满天血沫,它们绝不是这个人类的对手。 一道鬼影从天而降,口中嚷嚷着有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的命令,见到周围的异象,忽然愣住了。 第550章 百鬼攻城 “犬神大人,酒吞童子大王有令,百鬼攻城开始,目标松山城。” “请您务必带领户祇御前山的大军支援松山城。” 那妖魔说完,忽然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环顾四周,哪里还有犬神的踪迹。 它反应有些迟钝,看了一眼张归元,又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狸猫们,走到了狸老大面前,好奇地问道: “狸老大,我闻到了犬神的味道,一路寻来,快告诉我,它在哪呢?” 狸老大木然用手指向空中的血沫,张大了嘴巴,声音颤抖。 “呐,就在天上,满天都是。” “啊,啊?啊!” 那妖魔惨叫一声,转头就跑,张归元抬起手臂,一拳向它身旁的一座小山轰去。 磅礴如海的灵力,如飓风般冲向小山,携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在妖魔和狸猫们极度震惊的目光中,小山轰然倒塌,成千上万吨碎石从天而降, 大地震颤,地动山摇。沙土飞扬,石块乱滚。 那妖魔再愚钝,也知道它遇到了能随手抹杀自己的存在,急忙现出妖身,匍匐在地。 此妖魔是一条犬妖,毛发粗直,毛色红褐,带着白色条纹,额头宽阔,体格强壮,脸上带着职业的假笑,不停摇动大尾巴。 秋田犬吗…… 张归元心中沉吟,脸上不动声色,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酒吞童子身边担任什么职务?百鬼攻城是怎么一回事?” 秋田犬谄媚一笑,讨好道:“我叫八公,因我嗅觉灵敏,善于奔跑,在酒吞童子身边担任传舍之职。” “黄泉世界根之国国王须佐能乎命大人在两日前联系了酒吞童子大人,商讨共同对付汉人张归元。” “松山城和汉人占领的九州岛隔海相望,易守难攻,是攻守兼备的要地。” “酒吞童子大人命令牛鬼大人攻下松山城,松山城的松山家族坚决不投降。酒吞童子大人决定发动百鬼攻城,攻占松山城。” 又是须佐之男,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张归元开口问道:“除了酒吞童子,须佐之男还邀请谁了?” 八公眼珠乱转,没有回答,思考要不要说实话。 张归元眼珠一瞪,吓得它体似筛糠,泪流满面,呜咽道: “大人,别杀我,我说,我全都说。” “须佐能乎命大人还邀请了百妖之王玉藻前,百寇之王大岳丸,凶祸十大神,衣带十二大神,本州北部的虾夷人首领,北海道的阿伊努人首领。” 张归元心中一凛,好大的阵仗。 “既然如此,带我去松山城,我倒要看看,百鬼攻城能否成功。” 秋田犬八公心中叫苦不迭,不敢反抗,只得在前面引路。 狸猫们听说酒吞童子发动百鬼攻城,心中替人类着急,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去。 张归元取出“郑和号”仙舟,带着大伙儿,向松山城的方向飞去。 松山城并不大,所谓的城墙,不过是在土堆之上又修建一层木制栅栏。松山城的倭人百姓,无论男女,全都高举火把,在木制栅栏后守城。 和九州岛七国这种倭人控制的岛屿不同,伊予妖国的倭人只能龟缩到孤城之中,日落之后,更是连出门都不敢。 在卑弥太郎打起劫掠三韩的主意后,四国岛上的几座人类孤城立刻响应,表现得非常积极,也是因为四国岛生存条件太过恶劣。 密密麻麻的亡灵恶鬼包围了松山城,数量达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四面八方的阴冷气息涌向天空,形成一层薄薄的雾霾。 松山城被围得密不透风,随着一声凄厉的低吼,密密麻麻的鬼影汇聚而来,像是潮水一样冲向松山城。 数百只车轮鬼熊熊燃烧,冲在最前方,它们形似车轮,不断滚动,所过之处,地面上的杂草灌木被引燃,从远处看,像是数百条火线齐头并进,烧向松山城。 紧随其后的是野火鬼,最开始出现时,只有雨伞般大小,轻轻地飘过来后,就会突然分散成几十团火。 野火鬼飘浮在离地一米高的地方,绵延一公里。看起来不像火,更像是一片火焰组成的云雾。 松山城的倭人首领松山胜山早有准备,他一声令下,倭人百姓们拽开麻绳。 松山城的周围出现一条条用灰烬画出的道路,灰烬小路只有入口,没有出口,环绕着松山城。 滚滚而来,熊熊燃烧的车轮鬼们鬼迷心窍,纷纷滚进灰烬之路,绕着松山城不停转圈。 四国岛的倭人和百鬼共同生活,彼此知根知底,早就观察出百鬼的弱点。 车轮鬼是客死他乡,无法返回故乡的异乡鬼魂所化。 倭国极阴之地的风水格局放大了它们的执念,扭曲了它们的心性。 它们化身车轮,不停滚动,不断寻找回到家乡的路,对于回家拥有执念。 一旦用灰烬画出道路,车轮鬼会不顾一切地冲进道路,试图寻找到家乡。 可悲的是,即使它们真正返回家乡,也无法认出自己的家乡。 冲天的恨意会扭曲它们的记忆,让它们永远行走在寻找故乡的路上。 刚控制住车轮鬼,野火鬼立刻赶到,像是一团团火云,烧向松山城。 面对扑面而来的火云,松山城的百姓爬到高处,对着野火鬼吐唾沫。 野火鬼似乎十分惧怕唾沫,围着松山城不停翻滚。 松山胜山一声令下,无论男女老幼都将草鞋脱下来,对着鞋底吐一口唾沫,然后对着野火鬼扔去。 野火鬼四处躲避草鞋,却在不经意间将草鞋引燃,草鞋剧烈燃烧,化作一团团火球,落向百鬼之中,烧得百鬼哭爹喊娘。 野火鬼是人死亡时怨念所化,极阴之地的风水格局放大了它们的恨意,让它们无差别地杀害所有人。 与此同时,它们也会对生机充满了向往,希望自己复活, 这种复杂的执念使得它们既憎恨充满生机之物,也害怕充满生机之物。 唾液之中蕴含丰富的淀粉酶、蛋白酶、脂肪酶等消化酶,消化酶对应着进食,对于许多不成形的鬼怪来说,唾液的威力堪比法宝。 仅用灰烬画出的路和喷吐唾沫的草鞋,松山城的百姓成功地控制了两种鬼怪。 不断旋转滚动的车轮鬼和不断翻滚的野火鬼,形成了一道炽热的火墙,滚滚而来的热浪逼得其余鬼怪不断后退。 黑暗深处,忽然出来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怪异叫声。 “一群蠢货,滚开,让我来。 第551章 牛鬼 百鬼大军上空的天空,水蒸气快速凝结,堆积成云,沉闷得令人窒息,连呼吸都显得压抑。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天而降,每一滴雨水都蕴含着寒意,落到百鬼的魂体上,冻得百鬼一阵哆嗦。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感到恶心的腥臭气味,像极了螃蟹腐烂时的浓郁气味。 一只比十层楼还要高的巨型妖魔从黑暗之中走出,每一步迈出,都地动山摇,拔地摇山。 巨大的灵魂威压如飓风一般向四面八方吹去,寻常的鬼怪在它面前,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硕大的牛头足有小型停车场大小,身体披着厚重的甲胄,巨大的蜘蛛身体像一座可移动的巨型超市,八条蜘蛛腿粗如巨柱,每一步迈出,蜘蛛腿都深深陷入大地之中。 在它的上空,氤氲的水汽像雨伞一样在空中悬浮着,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打湿它的身体。 它挥动八条蜘蛛腿最前面的两条粗壮螯肢,将挡路的百鬼打飞,吼叫着向着松山城冲去。 云层之上,“郑和号”仙舟静静地悬浮在空中,张归元君臣四人和狸猫们趴在船舷上向下观看。 狸老大心有余悸地介绍道:“人老大,这只妖怪便是酒吞童子麾下八大妖王之首的牛鬼王。” “它的名字叫做牛鬼渊,非常强大,松山城的百姓要遭殃。” 张归元转过头,目视秋田犬八公,示意它将牛鬼的情报说出。 八公满脸无奈,看着牛鬼的背影,心道:“死道友不死贫道,牛鬼老大,为了活命,我只能出卖你了。” 它脸上出现招牌的谄媚笑容,鬼迷日眼凑到张归元身边,笑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 “牛鬼渊是一只生活在海里的牛鬼之王,它非常喜欢来到岸边吃人,发现猎物之后便会追求不舍,因此被称之为绝命の牛鬼。” “它的力量非常强大,尤其前方的两条粗壮螯肢,能将航行在水面的渔船拉入大海之中。” “除了力量以外,它还是用毒的高手,会使用嘴里的毒液攻击敌人。” “它所到之处,天空必然会下起寒雨,因此牛鬼渊也被称之为寒雨夜屠夫。” “其实那些寒雨是它的天赋神通,它能将体内的毒素不知不觉地输送到云中,悄无声息地降下毒雨。” “而且它还拥有一种被称之为牛鬼の诅咒的诅咒之力,当它的眼睛变成蔚蓝的颜色,被它凝视的人会产生树落叶、石流动、牛嘶叫、马吼嚎的幻觉,之后不久便七窍流血死亡。” “这种诡异的诅咒之术是被称之为凶眼的瞳术。” 巨力,毒雨,诅咒之力,瞳术,众人听得胆战心惊。 张归元轻声道:“真没想到,牛鬼和犬神同为八大妖王,实力却差这么多。” 狸老大忍不住吐槽道: “犬神在八大妖王之中,实力能排进前五,拥有双形态,号称极速和巨力的双头犬王,明明是你太强大了,才显得犬神实力很弱。” 张归元询问道:“这样的妖怪,你们的隐神刑部狸大人是怎么对抗它的?” 狸老大摇头道:“对抗不了,隐神刑部狸大人变成巨人和牛鬼渊大战,瞬间就被打飞,狸猫一族因此而战败,被奴役到现在。” “如果不是我们狸猫一族拥有各种神通力,早就被妖魔们灭族了。”“松山城的百姓要遭殃了。” 仿佛是为了验证它的话,牛鬼渊打飞挡路的百鬼,冲到了松山城面前。 和它超过三十米高,一百多米长的巨大身躯相比,松山城渺小得仿佛一块礁石。 它挥动巨大的螯肢将用灰烬画出来的道路摧毁,将车轮鬼们解救出来。 “松山胜山,快滚出来送死,今晚我要屠光倭人,将你们吃得干干净净,哈哈哈哈。” 松山胜山面如死灰,它没有想到,牛鬼渊竟然会亲自出手。 感觉到了生命的终焉,他手握一把大太刀,头戴钵卷,高呼板载,从城墙上一跃而出,用大太刀轻轻划破手掌,鲜血流淌到那把大太刀之上,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把大太刀颇为灵异,刀身缠绕大量的火焰,刀身上升起一缕烧焦后的火烟。 “流火,随我一起冲锋,我的生命应如樱花般绚烂,在最璀璨的季节凋零。” 大太刀流火刀身喷出火焰,极大地延伸了刀长,将这把大太刀变成了三四米长的火焰刀。 和牛鬼相比,松山胜山仍然微不足道,他奋勇向前,高高跃起,挥动流火斩向牛鬼的头颅。 牛鬼挥动左侧的螯肢,啪地一声打向松山胜山,松山胜山手中的火焰刀忽然变换形态,三米长的火焰刀焰射了出去,如箭矢一般射向牛鬼的眼睛。 牛鬼立刻闭眼,刀焰击中了眼睑,烧得焦糊,痛得牛鬼一阵哀嚎。 跳到空中的松山胜山则被巨大的螯肢击中,脊柱粉碎,被凌空打成两截。 松山胜山脸上带着狂笑,厉声道:“牛鬼渊,记住这个伤口,这是我赐予你的伤口。” 暴怒的牛鬼冲了上来,粗如巨柱的蜘蛛腿一阵践踏,将松山胜山踏成了肉泥。 它猛地一冲,用巨大的身躯将松山城的城墙撞碎。 倭人们的弓箭和投矛击中它的身体,连白痕都无法留下。 它不屑于屠杀这些寻常百姓,转头对着百鬼大军说道:“交给你们了,记住,所有人类,一个不留。” “任何胆敢忤逆酒吞童子大王命令之人,全部消灭。” 百鬼们发出渗人的吼叫,兽潮一样冲过松山城的豁口,疯狂屠杀倭人百姓。 张归元在仙舟之中一阵叹息,松山胜山勇则勇矣,却看不懂局势。 他已经给松山城送去了橄榄枝,想要劝降,他却一口拒绝,不肯归顺北海。 小国无外交,尤其是这样的战略要地,保持中立就是同时得罪双方势力。 “憨憨,你去击败牛鬼渊,申虎,藏在憨憨耳朵里,保护它不受诅咒术和毒液的伤害。” 两妖应声而去,跳下了仙舟。 乞伏花府忽然开口道:“主公,如果我驾驶幽灵船,有把握能撞死牛鬼渊。” 张归元摇了摇头,看向黑暗深处,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一夜很漫长,有些敌人还没有露面。” “你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第552章 五色神牛大战牛鬼 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带着彻骨的阴寒,落到地面后,和流淌的血水融合,流过成堆的倭人尸体。 松山城的街道因雨水而变得模糊,血水积水成片,映照着灰蒙蒙的天空,枯黄的叶子在雨中颤抖,似病弱孩童般无助。 牛鬼渊站在城墙上,望着蜂拥而至的百鬼四处追杀倭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开心的微笑。 早就该这样了,这群自大的倭人,以为建造城池就能抵挡百鬼大军,纯是痴心妄想。 百鬼之王酒吞童子早就想称霸四国岛,汉人的到来为它们的扩张提供了理由。 牛鬼渊并不相信汉人的战斗力,在它眼中,所谓冒火的黑管和城市一样的舰队是无稽之谈。 忽然,远处传来百鬼凄厉的惨叫声,一杆万魂血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战场中央,阻断了百鬼的进攻之路。 一座雄伟的宫殿悬浮在空中,重檐飞翘,雕梁画柱,红墙黄瓦,巍峨壮丽。 每一块砖瓦之上都镇压着数道狰狞可怖的冤魂,嚎叫哭喊,狰狞可怖。 宫殿之中,供养着一尊神像,面朝前方,作忿怒状,一左一右两尊神祇,作护卫状。 牛鬼渊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座宫殿从何而来。 百鬼刚刚靠近,宫殿檐柱门槛中的冤魂厉鬼立刻复活,像是一道黑青色的海浪,席卷而来,将倭人百鬼强掳到宫殿之中,强行镇压在砖瓦之下。 “嗯?哪里来的妖魔?敢破坏我家酒吞童子大王的好事?” 忽然城外高岗之上传来百鬼的呐喊之声,牛鬼渊回头望去,吓了一跳。 一头巨大无比的蛮牛站在天地之间,头似巨岩,眼若金光,两只角,似两棵参天大树,鼻子中喷出粗气,哞哞大叫,从头至尾,有百米多长。 最为显著的特征是身上长着五色毛发,每一步迈出,都地动山摇。 “嗯?你又是谁?” 憨憨被夫人们榨干,追得四散奔逃,心中憋了一肚子火,听到它的询问,没好气地说道: “我是你祖宗!” 它四蹄如飞,狂奔而来,每一步迈出,大地承受不住,裂开道道缝隙。 申虎藏在它的耳朵里,看着四周的景色快速向后退去,风声呼呼,兴奋得不断尖叫。 牛鬼渊急忙转身,再想发力,已经来不及。 五色神牛憨憨冲到它面前,长角一挑,瞬间洞穿它的蜘蛛身体,四蹄用力,源源不断的大地之力注入它的身体,将巨大无比的牛鬼渊直接撞飞。 牛鬼渊顾不上流淌的鲜血,用强壮的螯肢架住牛角,拼命地将憨憨的牛头往下压。 它哪能压得住,五色神牛是大地的宠儿,只要四蹄接触到地面,就有无穷无尽的大地之力涌来。 憨憨发起牛脾气来,整个北海,只有张归元能在力量上压制住它。 牛鬼渊觉得脚下一空,竟然被憨憨顶到空中,巨大的身体翻转过来,摔倒在地。厚重无比的甲胄也抵挡不住憨憨的神力,被撞得支离破碎,鲜血如喷泉般狂涌。 眼见憨憨扬起四蹄,又要冲锋,牛鬼渊忙喊道:“等等,你这蛮牛,来骗,来偷袭,我不服气,敢不敢让我起来?” 憨憨竟然真的向后退了几步,晃动牛头,将牛角上的碎肉甩掉。 牛鬼渊费力地翻过身来,八条蜘蛛腿抓住地面,晃了晃牛头,狂吼一声,对着憨憨冲来。 憨憨口鼻之中喷出气旋,哞哞怪叫,向着牛鬼渊冲来。 两只长达百米的庞然大物,吼叫着在空中相撞,天崩地裂一般巨响,冲击波如炮弹般轰向四面八方,躲闪不及的百鬼直接被冲击波击飞,像滚地葫芦一般乱滚,魂体较弱的百鬼直接魂飞魄散。 牛鬼渊宛如被一颗小行星迎面击中,嗷地一声惨叫,身体直立了起来,八条蜘蛛腿绷得笔直,巨大的身躯瞬间僵直。 左侧牛角被憨憨撞断,牛角髓流了出来,流淌得到处都是。 憨憨用力一挑,直接将牛鬼渊掀飞,巨大的牛角抵住它的肚子,发起性子来,不顾一切地向前撞。 牛鬼渊像是犁地的铁犁,被撞得连滚带爬,浑身上下不知道碎了多少根骨头,被迫“犁”了两亩地,重重地撞到石壁上。 憨憨不断用力,一直撞到牛鬼渊背后的巨岩粉碎,这才将火发出,悻悻地离去。 巨大的牛鬼身体对折成一个恐怖的角度,半边身体镶嵌进石壁之中,碎裂的身体器官和鲜血如雨点般落下,形成了一面血湖。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憨憨同样遭遇重创,额头破裂,鲜血狂涌,颅骨骨折,颅腔里血管破裂,出现大量的血肿块,脑袋里嗡嗡作响,不断干呕,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憨憨在对撞中能胜过牛鬼渊除了它天生神力,是洪荒异种之外,同样离不开各种天材地宝的滋补。 憨憨性格讨喜,张归元非常喜欢憨憨,连珍贵的蜕化之精,都送给了憨憨。 张归元执掌北境之后,天材地宝更是无限量供应,将憨憨养成了真正的钢筋铁骨。 申虎藏在憨憨的耳朵里,有着牛头的缓冲,依然遭遇重创,脑袋里嗡嗡乱响,险些变回圆参妖身。 它强忍着神海中一阵阵的眩晕感,将精纯的生命能量注入憨憨的身体里,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连接断裂的血管,抚平身体的内伤。 又将颅骨开了一个小口,将里面的血肿块导出,巨大无比的牛头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血喷泉。 憨憨感觉眩晕感小了很多,高兴得摇头晃脑,来回奔跑。 被撞成双折叠的牛鬼渊并没有死去,它睁开浑浊疲惫的双眼,看着活蹦乱跳的憨憨,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的牛妖,我要你死。” 伴随着它恶毒的诅咒,天空突兀地降下毒雨,飘飘摇摇,落向人间。 躲闪不及的鬼怪,被冲击波震晕的厉鬼,陷入大地缝隙之中的怨灵,接触到毒雨的瞬间,身体腐烂出血,魂体支离破碎。 “救救我,我不想死。” “牛鬼大人,饶命啊。” “啊啊啊啊,我融化了。” 第553章 隐藏的伙伴 毒雨如烟如雾,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无声地飘洒在天地之间,瓦砾堆里,枯枝败叶上,怨灵恶鬼的身上。 被毒雨淋湿的鬼怪寒气入体,身体仿佛冻僵了一样,嘴中呼出来的都是刺骨的寒气。 皮肤,眉毛,头发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片刻之后,就被冻成冰尸。 毒性之烈,世所罕见,连魂体都能冻结。 如雾如幕的毒雨之后,这片天地只剩下一具具被毒死的鬼怪尸体。 憨憨体型庞大,避无可避,片刻便被被毒雨淋湿,浑身的皮肤开始浮肿腐烂,刺骨的寒气从口鼻之中喷出,皮肤表面出现一层厚厚的冰碴。 轰隆一声巨响,被冻僵的憨憨倒在血湖之中。 牛鬼渊哈哈大笑,笑声引动身体的肌肉,阵阵剧痛传来,痛得它龇牙咧嘴。 “该死的妖魔,竟然将本大人伤成这个样子,不可原谅,我要将你的皮剥下来,做成牛皮纹付羽织袴,穿在身上。” 咒骂了半晌,牛鬼渊转头看向空间某处,冷声道:“乌天狗,你还要看多久?” 空无一人的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奸笑,酒吞童子麾下八大妖王之一的乌天狗从虚无之中走出。 乌天狗身体是人形,背后长着双翅,翅膀上长着羽毛,脸像乌鸦,漆黑无比,甚至看不到眼睛和鼻子。 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太刀,正是著名的妖刀鬼彻,因能克死每一位主人,被称之为不祥之刃。 妖刀鬼彻共有三把,分别是鬼彻一代目,鬼彻二代目,鬼彻三代目,三把妖刀分别在神鬼妖手中。 几乎所有的乌天狗都精通武器,尤其擅长枪法和剑术,这是它们和其他种类天狗的区别。 乌天狗走出虚空之后,没有着急去解决憨憨,反而去嘲讽牛鬼。 “啧啧啧,这是什么造型啊?被一头牛妖打成这样,真是丑陋。” 牛鬼渊瞪大了牛眼珠,怒道:“要不是那头牛妖偷袭我,早被我杀死了。” “快把它杀了,我要把它的皮剥下来,做成牛皮纹付羽织袴,穿在身上。” 乌天狗数落它半天,慢悠悠来到憨憨面前,上下打量这头大牛,幽幽地说道: “我们虽然是敌人,但你教训了牛鬼渊,替我出了口恶气,我决定大发慈悲,直接杀死你,不让你再受折磨。” 憨憨倒在地上,身体绷得笔直,四蹄悬空,眼睛一动不动。 “嗨,忘记你已经中毒了,领死吧!” 乌天狗拔出鬼彻三代目对准憨憨的眼睛刺去,准备斩断眼睛后面的神经,杀死憨憨。 憨憨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的身体猛地绷起,一头向乌天狗撞去。 乌天狗猝不及防,被憨憨用牛角洞穿,胸口出现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 粗壮如巨柱的牛腿前后一蹬,后腿用力支撑身体重量,前腿向前迈出,竟然站了起来。 牛鬼的眼睛瞪得浑圆,难以置信地看向憨憨,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站起来?” “我的毒液剧毒无比,连海中的蛟龙都能毒死,你为什么毒不死?” 憨憨笑嘻嘻道:“我们五色神牛一族天生百毒不侵,诸邪不近,怎么样,羡慕不?”牛鬼哪里肯信,但眼前的一幕却又太过离谱,不容它不信。 五色神牛自然不会解毒,但身为人参娃的申虎是解毒高手。 它用澎湃的生命能量抽干了憨憨体内的毒液,和憨憨定下了假死,趁着敌人补刀时暴起伤人的计策,效果显著。 牛鬼的情报已经被狸老大和秋田犬八公介绍得清清楚楚,自然能制定针对它的战术。 憨憨刚想上前,杀死牛鬼渊,不料它的身体忽然定住,不只是它,周围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 周围的时间一点点回溯,像是倒放影片一样,回溯到十几秒前。 憨憨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和茫然,似乎还没有彻底恢复意识,它看向毫发无伤的乌天狗,疑惑道: “咦,我不是在装死,想要偷袭重创你吗?我怎么站起来了。” 乌天狗顾不上回答,展翅飞到空中,离憨憨远远的,防止它暴起伤人。 申虎藏在憨憨的耳朵里,小声说道: “你刚才已经通过装死重创了它,但它小范围逆转了时间,摆脱了死亡的结局。” 憨憨听完,只觉得匪夷所思,北境之中,也只有大萨满斛律瀚海拥有这种神奇的时空之力。 “如果它拥有这种逆转时空之力,要如何才能击败它?” 申虎小声道:“我爷爷圆参子和斛律瀚海相识,据他所说,逆转时空之力的能力是有限制的,修为越高,限制的力量越大。” “没有人能无限逆转时空,要么只能小范围逆转,要么在一段时间内只能逆转一次。” “我们先不管乌天狗,先杀了不能移动的牛鬼。” 两妖制定作战计划,憨憨猛地站了起来,四蹄如飞,仰颈长啸,震得大地不断颤抖。 它哞哞乱叫,低下头颅,朝着牛鬼冲去,长长的牛角对准了它柔软的腹部。 牛鬼吓坏了,急切间无法起身,忙看向冲来的憨憨,施展了诅咒瞳术。 它的牛眼睛变成蔚蓝色,和大海相同的颜色,恐怖的诅咒之力顺着瞳术发出,传到憨憨身上。 被它凝视的憨憨,眼前出现了树落叶、石流动、牛嘶叫、马吼嚎的幻觉。 隐藏在它耳朵里的申虎立刻施展替死之法,以自身为容器,将这股恐怖的诅咒之力释放到自己身上,替憨憨承受诅咒。 猛烈歹毒的诅咒在它身体里肆虐,它眼前立刻出现幻觉,七窍流淌出嫣红的鲜血。 申虎盘膝而坐,手掐古朴的咒印,主动释放了身体之中封印的生命能量。 磅礴无比的生命能量四处围剿诅咒之力,被诅咒之力杀死的器官和组织,生命能量会在第一时间重塑。 人参娃申虎身上出现血红色的远古符文,氤氲的热气从它头顶冒出。 憨憨感觉身体一热,那股霸道无比的诅咒瞬间消失,它知道,这是同伴牺牲自己为它创造机会,它决不能辜负同伴。 “牛鬼渊,去死。” 憨憨狂吼着飞奔,在牛鬼渊绝望的眼神中一头撞向它,这一击石破天惊,直接撞塌了那座山峰。 第554章 底津绵津见神 远处的山坡之上,一面巨大的鱼皮大氅之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战场。 他看到了牛鬼渊战死,看到了攻入松山城的百鬼被一支装备精良的鬼军击溃,仓惶而逃,更看到乌天狗和牛妖苦战,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看了许久,男人嘴里发出一声冷笑,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不屑的笑意。 “哼,大名鼎鼎的百鬼之王,也不过如此,八大妖魔,百鬼军团,都是些骄傲自大的蠢货。” “既然攻占松山城的计划失败,就要使用第二套方案。” “松山城易守难攻,此地决不能让汉人占领。” “我们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木制的尺八,呜呜呜地吹了起来。 尺八,别名“箫管”,“竖篴”,是源于中国古代的传统竹制吹奏乐器,因管长一尺八寸得名。 尺八的形状及演奏方法与箫相似,用嘴吹气,手指按孔,由管内空气的振动而发声,音色苍凉辽阔,意境悠远。 在华夏,尺八逐渐被箫和笛取代,反而在倭国,尺八被发扬光大,成为倭人最喜欢的乐器之一。 随着苍茫孤寂的尺八之音响起,天地间突兀地起了狂风,狂风吹拂着海浪,前赴后继地冲向岸边。 平静的大海仿佛被某种看不到力量搅动着,变得极其狂暴,数米高的巨浪冲进濑户内海,向着松山城的方向冲来。 狂风引起的向岸强风造成了近岸增水,海中形成了近岸流,进一步抬高了水位。 被近岸反射的波动,再次被近岸地形捕获,反复多次之后,在岸边产生了振幅最大的边缘波,再一次抬高了水位。 此刻正是天文大潮之时,太阳,地球,月亮连成一线,潮汐水位最高。 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叠加在一起,形成了巨大无比的风暴潮。 松山城的百姓聚拢在一起,手中拿着铁锹,锄头,镰刀,木棍等农具,满脸惊恐,浑身颤抖地看着悬浮在空中的万魂血幡。 忽然,他们听到了海上的呼啸声,那声音,犹如千万只猛虎在大声嘶吼。 常年出海打渔的渔民们面色大变,体如筛糠,惊慌失措道: “这声音,没有错,是风暴潮。” “快逃,马上就涨水了。” “不好了,涨水了,赶紧往山上逃。” 原本聚拢在一起的百姓仓惶逃窜,有些百姓慌不择路,竟然逃到了北海鬼卒和百鬼战斗的战场中央,被各种各样的诅咒和灵异力量杀死。 张归元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催动神通,眼睛中各种细胞的数量快速改变,变成了拥有夜视能力的千里眼,看向海面之后,吓了一跳。 海面之上,狂风大作,潮汐狂涌,平地涨起三四米高的大水来。 “糟了,隐藏在黑暗中的修仙者要毁灭整个松山城。”“乞伏花府,找到那家伙,杀死他。” 乞伏花府急忙操纵幽灵船,寻找那名修仙者的踪迹去了。 张归元第一时间来到岸边,此刻的海岸已经变成一片泽国,海边的木屋和草屋被完全摧毁,渔船也纷纷倾覆,在海面上漂流。 面对如此天威,张归元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有想到,藏在暗处的倭人神祇竟然如此歹毒,在意识到无法占领松山城后,就要完全毁灭这座古城。 张归元一声大喝,声震四野,黑夜星现,千丹流转,磅礴的千丹之力从天而降,回到他的身体之中。 他的身体发出星辰一般的光芒,磅礴的千丹之力不住回旋,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道道气旋。 他不再隐藏实力,一拳轰出,将乔多桑山轰塌,大量土石簌簌而下,形成了泥石流,阻塞了狂涌而来的海水。 片刻之后,巨石和泥土被海水冲开,铺天盖地的海水倒灌进松山城。 亭台楼阁顷刻粉碎,在街道上四散奔逃的倭人百姓则被海水淹没,被水中暗流和隐藏的木块圆木撕得粉碎。 倭人百姓哭喊着,哀嚎着,呼救着,却没有人能挡住千万吨的海水,拯救他们。 看着张归元四处扶危拯溺,抢救倭人百姓,风暴潮的始作俑者,十大灾祸神之一的底津绵津见神淡淡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 “愚蠢的家伙,竟然想要拯救那些蝼蚁一般的人类,汉人真是蠢不可及。” 可没等他的笑容完全绽放出来,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钟声。 随着钟声的召唤,远处的大海深处变得阴暗模糊,一股阴冷无比的淡淡薄雾出现。 薄雾之中,一艘老旧,古朴,破败,死寂,恐怖的幽灵船若隐若现。 幽灵船上,站满了一道道诡异的身影,那是成千上万只倭鬼养蛊之后剩下的强者,每一只活下来的恶鬼,都是极为难缠的存在。 幽灵船无声无息,无视海洋的桎梏,径直开到空中,仿佛它是存在于雾气中的幽灵,在乞伏花府的操纵下,一头撞向底津绵津见神。 底津绵津见神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来,他看向在船舱里操纵幽灵船的乞伏花府,哂笑道: “小家伙,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渔船都是我心情不好时弄沉的吗?” 他的身体忽然化作冰冷而又浑浊的海水,从天空落下,和地面上汹涌向前的海水融为一体。 幽灵船竟然一头撞空,等乞伏花府操纵幽灵船掉头时,底津绵津见神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地之间,只剩下底津绵津见神嚣张无比的声音。 “小家伙,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扶桑并非无主之地,如果他执意侵略扶桑,必然会命丧于此。” 海水倒灌,洪水来袭,乌天狗和憨憨,申虎的战斗逼迫停止,乌天狗心有余悸地看了憨憨一眼,双翅一振,踪迹不见。 百鬼们各自施展手段,仓皇而逃,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松山城完全化作泽国,被倒灌的海水淹没,绝大多数城中百姓都溺毙于汪洋大海之中,幸存者,仅有不到千人。 第555章 东海只能有一个龙王 长崎县,福江岛 鲜于丹身穿华服,头束日月冠,背负双手,英俊的脸上,带着三分笑意,风采迷人。 谁都无法想象,这位看上去宛如江南才子的青年人,却是北海这个伟大帝国的统治者之一。 武官之首,五大集团军的指挥员,心念一动,便能左右天下局势的绝代双骄。 十三亲卫像影子一样将他围在中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华婆婆,时间到了吗?” “马上到午时,时间快到了。” 鲜于丹的心有些忐忑起来,倭国的凡人势力,鬼怪势力,神祇势力已经结成联盟,决心顽抗到底。 底津绵津见神制造风暴潮水淹松山城,杀死数万倭人,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它们根本不在乎其他种族的死亡,更不在乎扶桑这块土地的完整。 倒灌的海水不但淹没了松山城,还顺着地势,倒灌进了狸猫森林,猝不及防的狸猫们损失惨重。 倭神的倒行逆施和残暴行径让中立的妖魔和狸猫们投向了北海,隐隐出现了能对抗倭神联盟的第二个联盟。 鲜于丹此行的任务,说服东海龙族和北海进一步合作,加入这个联盟,出兵对抗倭神。 午时已到,海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大旋涡,无数虾兵蟹将在旋涡之中出现。 敖甲金袍金甲,骑着一条鲸龙,在坐骑上深施一礼,开口道: “让鲜于大夫久等了,左右,将大海开辟出一条道路来,让鲜于大夫通过。” 大海翻滚不止,忽然左右一分,出现一条道路,道路直通龙宫,左右两侧都是高达数百米的水墙。 无数螃蟹顺着水墙爬出,趴在湿滑的道路上,组成了一步步台阶。 这是东海龙宫迎接凡人的最高礼仪,太子开海。 鲜于丹是肉体凡胎,承受不住深海的压强,更不会用避水诀,如果乘坐龙辇,或骑乘海兽,则有失身份。 毕竟,他可是张归元的左膀右臂,北海帝国的太尉,身份太过高贵,只能用太子开海这种古礼来迎接。 敖甲下了鲸龙,在前方引路,鲜于丹面带微笑,跟在敖甲身后,在十三亲卫的保护下,一步步走到龙宫。 龙宫之中,张灯结彩,灯火辉煌,迎接他的到来。 敖广在门口相迎接,和鲜于丹携手揽腕,进入宫殿之中。 “鲜于大夫,久仰您的大名。” “不敢不敢,东海龙君,您的大名才是如雷贯耳。”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相互客套了起来,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敖广大手一挥,酒宴立刻摆上,全是山珍海味。 鲜于丹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伶牙俐齿,左右逢源,言行举止风雨不透,看得敖广心中啧啧称奇。 不愧是帝国双壁之一,这等人物,简直如管仲重生,苏秦在世。 敖广决定长话短说,忽然开口道:“鲜于大夫此行,必然有事,不妨明说。” 鲜于丹哈哈一笑,开口道:“龙君快龙快语,在下佩服。”“自龙宫一别之后,我主公先后覆灭伊都国,奴国,不弥国,狗奴国,迫使投马国投降,而且远征黄泉世界,共扫荡倭鬼城池五十多座,掠走亡灵阴魂七百余万。” “迫使高天原,黄泉世界和苇原中国所有势力团结起来,对抗我家主公。” “在进攻四国岛时,出现了倭人的灾祸之神底津绵津见神,它利用法宝制造风暴潮,水淹了松山城。” “我家主公意识到,敌人丧心病狂,无恶不作,没有丝毫底线。” “倭国四面环海,被海水环绕,如果敌人控制了海洋,毫无顾忌地制造灾殃,即使占据了陆地,也没有意义。” “我此行来,希望龙君能助我等一臂之力,出兵帮助我等对付倭神。” 敖广静静地听着,心中思考着如何才能提高己方的筹码。 思索半晌,他开口道:“想要强占倭国,就不能瞻前顾后,对于无底线的敌人就要比敌人更加无底线。” “倭人神祇亦正亦邪,若是它们不顾一切地破坏,我们东海龙族也很难压制住。” 他举起茶杯,目视鲜于丹,希望鲜于丹接过话茬,它好待价而沽。 鲜于丹知道他的小心思,偏偏不给他接过话茬的机会,笑道: “龙君,我有几件事要请教龙君,请问东海有几个龙君?” 敖广脸色一变,将茶杯不着痕迹地放下,脸色变得不自然。 他身后,敖乙大怒道:“鲜于大夫说得什么话?东海自然只有一位龙君,就是我父亲广德龙王。” 鲜于丹继续说道:“那么请问二皇子,东海的范围在哪?” 敖乙开口道:“东至华夏青州幽州,西至琉球群岛,北至鞑靼海峡,南至夷州。” 鲜于丹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乐道:“濑户内海算不算东海?日本海算不算东海?鄂霍次克海算不算东海?” “据我所知,这些海可是倭神的领地。” 咔嚓一声响,敖广捏碎了茶杯,这几处海洋一直是它的心病。 祖龙分封四海之时,明确划分了东海的范围,倭人神祇崛起之后,则认为这些海洋是孕育它们的母体。 新神和旧神之间,华夏神祇和倭国神祇之间,关于海洋的争夺,从未中断。 倭人神祇四处划分海洋,称这些海洋是他们的领土,龙宫派兵去围剿,倭人神祇就逃走,等龙军离开,立刻跳出来宣布统治权。 打打和和持续了千年,到最后,谁是谁非已经说不清楚了。 双方都疲惫不堪,天照大御神充当和事佬,允许敖广在倭人四岛传播信仰,同时敖广也对这几片海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敖广失态捏碎了茶杯,鲜于丹选择视而不见,他开口道: “龙君,临行前我主人曾说,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龙君出兵助战,就像我主公之前所说的,陆地归我们,海洋归你们。” 他指了指天庭的方向,小声道: “有些事东海龙族不方便去做,我们可以去做,而且会做得很干净,东海龙族只需在暗中相助即可。” “如果龙君不同意,我们只好去请广泽王敖顺了,到那时这些海洋可就归北海龙君了。” 敖广一掌拍碎了珊瑚桌子,厉声道: “回去告诉张王爷,我会准时出兵,东海只能有一个龙王,就是我广德龙王” 第556章 自投罗网 壬申年,十月,二十日 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濑户内海被雨幕笼罩,散发着氤氲的寒气。 朦胧的风雨之中,北海舰队如海上城市一般出现在濑户内海,组成特混舰队,朝着松山城的方向驶去。 此次军事行动,北海舰队一反常态,没有开启海市蜃楼大阵作为掩护,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敌人面前。 盘踞在斯马国鲤鱼城(广岛)的倭神底津绵津见神哈哈大笑,笑汉人缺谋少智,立刻带领针女大军出发,准备剿灭北海舰队。 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酒吞童子发布命令,土佐妖国的大旅渊蛇神,阿波妖国的雨妖,赞岐妖国的赞岐富山带领降服的妖魔,百鬼,倭人,狸猫特混大军从三面包围松山城。 在不知不觉间,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只等北海大军自投罗网。 北海舰队恍然不知,成千上万名士兵在松山城的遗址登陆。 士兵们收拢掩埋遇难者的尸体,清理城市废墟,疏导积水,干的热火朝天。 在距离松山城遗址四里的兴居岛上,一行妖魔登上小富士山,眺望着人头攒动的松山城。 妖魔们众星捧月一般环侍在一名绝世美女身边,那美女拥有祸国殃民一级的容颜。 粉雕玉琢的脸蛋没有一丝瑕疵,皮肤白皙赛雪,娇躯凹凸有致。 丰满硕大的臀部从细腰处如山岳般高高拔起,纤细腰肢只堪盈握,散发着极度的诱惑。 环侍在它身边的妖魔都会忍不住偷偷看她,眼中的爱慕之情毫不掩饰。 她便是倭国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百妖之王,白面金毛九尾天狐玉藻前。 这次倭国人,鬼,妖,魔,神大联盟的始作俑者和幕后之人。 九尾天狐一族是华夏著名的妖族,《山海经?南山经》记载: “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大荒东经》记载: 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太平则出而为瑞,为祯祥之物。 传说大禹年近三十未娶亲,行至涂山,感念自己忙着治水,遇不到良人。 此时九尾天狐出现,引得大禹寻到涂山氏的公主女娇,两人因此相爱,生下了儿子启。 涂山氏在东夷非常强大,帮助大禹东征西讨,统一了华夏。 公天下改成家天下,启便是夏朝第一位君主。 也有传言,女娇本身就是九尾天狐所化。 千百年后,九尾天狐一脉出现内讧,分化为青丘,涂山和轩辕坟三脉。 青丘一脉追随西王母,涂山一脉追随女娲娘娘,轩辕坟一脉则出了著名的九尾妖狐苏妲己。 武王伐纣之后,轩辕坟一脉遭到清算,狐子狐孙四散奔逃,其中一脉隐居在盖马大山和单单大岭。 好不容易熬到周朝灭亡,华夏正邪十三宗随着强秦强汉崛起。 御魂宗向着朝鲜半岛扩张,隐居的这一脉敌不过御魂宗,被打得死走逃亡。 只能远走倭国,成为倭国的九尾妖狐,玉藻前便是这一支九尾妖狐的后代。 倭国的妖魔们看着忙碌的士兵哈哈大笑,讥笑汉人不知死期来临。 “我当汉人是什么样的强敌,没想到不过是庸碌之辈,竟然开着大船过来收尸。” “松山城被底津绵津见神用风暴潮淹过第一次,就能淹第二次。”“恐怕,底津绵津见神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玉藻前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望着高大如城市一般的巨舰,幽幽地说道: “别小瞧汉人,当初他们只是两个小部落,却走出炎帝和黄帝两位踏破虚空的大帝,炎黄结盟之后,更是势不可挡,从黄河流域一直打到天涯海角。” “神鬼臣服,百族皆避。” “我有一种预感,这些汉人不会这么容易被消灭,他们肯定有后招。” 妖魔们没有反驳她的话,舔狗们蜂拥而至,开始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玉藻前转身向山林中走去,众妖随之离开,很快消失不见。 旗舰之上,张归元回过头来,脸上带着冷笑。 “哼,发现我的窥视了吗?真是一个敏感的家伙,不用急,我们有很多时间算账。” 海面之上,忽然传来尺八苍凉辽阔,意境悠远的声响,天地间突兀地起了狂风,狂风吹拂着海浪,前赴后继地冲向岸边。 张归元心中一凛,心道一声来了,立刻通过传音铃,将命令发了出去。 海水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搅动,变得汹涌无比,数米高的巨浪朝着岸边冲去。 风浪之中,钻出一只只披头散发的女妖,这种女妖名叫针女,是濡女的一种。 它们蓬松的发丝前端,长着像钩针一样的钩子,能够任意伸缩长短。 它们会用这些钩子钩住男人,钩子上有濡女的诅咒,一旦被钩住,再强壮的男人也动弹不得。 男人会被它们捉走,吸干全身血液而死。 被它们杀死的人类灵魂,则会被它们奴役,成为它们的帮凶。 汹涌的海面上,漂浮着许多发白肿胀的针女奴隶,只等主人的一声令下,随着风浪杀向北海舰队。 底津绵津见神没有再隐藏自己,光明正大地现身,面对着御空而立,狂妄道: “都说汉人足智多谋,今日一看,不过如此,你们都是无能之辈。” “我已经用风暴潮水淹了松山城,能淹一次,就能淹无数次。” “今日你们又走到绝地,我只需故技重施,就能彻底消灭这支舰队。” “而你们,居然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是可笑。” 张归元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轻声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准备?” 天地间的狂风戛然而止,海面上风平浪静,一丁点波浪都没有,暴虐的风暴潮胎死腹中。 底津绵津见神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转头望去,却见一颗青色的宝珠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可恶的汉人,你做了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张归元笑道:“没文化的家伙,定风珠都不认识?当年商朝三十六路大军征讨西岐,截教十天君之一的董全摆下风吼阵。” “此阵有风,火,乃是先天之气,三昧真火,百万兵刃,冲中而出,人、仙进入此阵,风火交作,万刃齐攒,四肢立刻成齑粉。” “燃灯道人和阐教十二金仙破不了风吼阵,去九鼎铁叉山八宝云光洞度厄真人借来定风珠,治住了风,破了风吼阵。” “咦,你怎么还在听?我这是在拖延时间啊,你又中计了。” 第557章 大混战 “不好,中了汉人的奸计!” 底津绵津见神变成一团寒冷而又浑浊的海水,从天而降,想要和海洋融为一体。 空中响起了一声霹雳一般的炸雷,水面之上飘来一面镜子,镜子射出一道金光,金光照定那团海水。 海水悬浮于空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张归元无语道:“给你讲故事你还真听啊?你猜我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他走到金光旁,没事人一样将手伸进金光,捏住了底津绵津见神的脖子。 “下辈子记住,在战场上不要听别人讲故事了。” 说完,张归元扭断了它的脖子,倭国十大灾祸之神亡其一。 东海龙宫四太子敖丁骑着避水兽露出水面,充满敬畏地看向张归元。 金光镜同样是封神时代的法宝,乃是截教弟子金光圣母的法宝,内夺日月之精,藏天地之气,共有二十一面,东海龙宫分到一面。 寻常人物,只需用雷光震动镜子,金光射出照住身体,立刻化作脓血,纵会飞腾,难逃此厄。 张归元将手伸进金光之中,毫无反应,这就说明他的身体强度堪比法宝,强度等级还在金光镜之上,堪称人形法宝,这让它如何不敬畏。 杀死底津绵津见神后,张归元用摄魂之术,将它的灵魂拉入万魂血幡之中,为自己的鬼将鬼兵补充精纯魂力。 他看向敖丁,开口道:“四太子,底津绵津见神已除,濑户内海群龙无首,水下之事就交给你们了。” 敖丁应了一声,收回定风珠和金光镜,急匆匆带领隐藏在海底的龙兵龙将,去争夺濑户内海的地盘去了。 张归元转头看向针女大军,轻声道:“消灭它们,必须保持航道的畅通。” 北海舰队百舸争流,四十九艘五列桨战舰凭借爆发性的速度冲到最前方。 阿摩斯高举圆盾和战斧,独眼之中雷霆闪烁,浑身上下霹雳交加,高呼天父宙斯之名。 “狡猾邪恶的美杜莎女妖,我要替宙斯父亲消灭你。” 针女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所谓的美杜莎女妖是谁,纷纷散开头发,披头散发地冲向五列桨战舰。 海上的大战一触即发,很快陷入了白刃战的惨烈战争之中。 张归元来不及细看,发命令让鬼灯老人蔡升元压阵,自己则急匆匆赶向四国岛。 随军的阵法师们已经架设好三座八卦传送阵法,地面上八卦图案宛如实质,三座牌坊一样的大门缓缓敞开。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携带着火器辎重,分别走向各自的传送门。 酒吞童子纠集的恶鬼之中有北海的间谍,丹波国大江山的一举一动尽在张归元掌控之中。 秋田犬八公将八大妖王的底细说得清清楚楚,指挥部已经针对性地做出了部署。 北海十子和书院学生们两两一组,分别进入不同的传送阵,传送到各自的战场。 张归元拍了拍秋田犬八公的肩膀,轻声道:“伊予妖国被倭神灭国,其余三座妖城,哪一座妖城的实力强横一些?” 八公满脸谄媚,鬼迷日眼地说道:“土佐,土佐人性格倔强,逞强好胜,极其喜欢自夸。” “土佐妖国的大旅渊蛇神,山爷和芝天都是实力强横的妖魔,土佐的实力最大。” 张归元身体御空而起,轻声道:“随我来,我们去支援黄虎。” 八公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郑和号飞往土佐妖城,一路上,八公告诉了张归元一个关于八大妖王的密辛。现在的八大妖王,其实有九位,山鬼山爷和芝天河童处于竞争关系,争夺一个妖王的名额。 “这不算什么秘密,我们的第一届北海十子现在有十三位,岑烈在天工院打铁,宋义被啖胎卵要去当传令官,只能由第二届北海十子的佘念秋和斛律铁补上。” “我最担忧的也是这两个小家伙。” 眨眼间郑和号来到战场之上,海军陆战队已经和土佐妖城特混大军交上手。 战场被分割成十几块,人数处于劣势的海军陆战队依托火器的犀利和地形的优势,分梯次不断狙击赶来的土佐大军。 “怨灵千命,找到那几个小家伙,如果他们遇到危险,立刻通知我。” 从张归元的影子里走出一道道人形轮廓,无视重力的影响,走向四面八方。 不一会儿,怨灵千命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 “大老爷,斛律铁遇到了危险。” 张归元将郑和号调整成悬浮状态,御空而起,向着斛律铁所在的方向飞去。 此时此刻,斛律铁正在被一种诡异恐怖的亡灵追杀。 这种鬼怪叫七人海角,也叫七人同行,或七人童子,百鬼之一,是海中溺亡之人所变,即七个淹死之人变成的妖怪。 七只鬼怪结伴而行,如果新加入一只鬼怪,最前面的一只鬼怪就会死去。 如果不能同时杀死七只鬼怪,那么所有的鬼怪都不会死, 一旦独自一人遇到七人海角,几乎是必死之局,人的眼睛看不到七人海角,耳朵也听不到七人海角,更无法感知七人海角的靠近。 只有动物和妖族能感知到七人海角的靠近,人类只有从牛腿之间向后看去,才能看到七人海角。 如果有人牵着牛走在路上,来到十字路口的时候,牛忽然停住不动了,站在十子路口东张西望,就极有可能遭遇了这种恐怖的怪物。 斛律铁是斛律钢老人的孙子,斛律部落的幸存者和传承者。 他错过了最佳修炼的年龄,再加上天赋平平,虽然年龄较大,但无法进入第一届北海十子,被编入了第二届北海十子。 幸好他的天赋非常广泛,在魂道,武道,尸道上都有天赋,属于水桶型天赋。 在张归元的点拨之下,斛律铁选择了御尸之道,尸道和魂道一样都属于外道,所谓的邪魔外道,实力强弱全看操纵尸体数量和尸体质量。 它没有想到,选择御尸之道竟然救了他一条命。 僵尸分为五级三异种,五级僵尸分别是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 三异种是游尸,伏尸和不化骨,无论是飞僵还是三异种,都可以进化成魃。 不同种类的尸体进化而成的魃品种不同,但无疑都拥有极强的战力。 无论哪一种魃都能进化成犼,犼能食龙脑,以龙为食,腾空上下,鸷猛异常,每与龙斗,口中喷火数丈,龙辄不胜。 斛律铁还没有毕业,无法出去自己收集炼制尸体,此番远攻倭国,他的导师将自己的僵尸不动牛僵送给了斛律铁。 不动牛僵能将斛律铁包裹住,不受刀枪的伤害,身为伏尸,只需在战场上挖洞,像狼蛛一样守株待兔就行。 斛律铁在战场中央挖了一个大洞,身披不动牛僵,在地洞里守株待兔。 却见周围的北海士兵成片成片倒下,他凝神向外看,什么都看不见。 忽然想到自己只要将不动牛僵的脑袋戴在头上,自己就能拥有它的视觉。 刚将不动牛僵的脑袋戴好,就看到七张狰狞可怖的脸,在恶狠狠地看着他。 第558章 七人海角 四国岛,石锤山。 斛律铁遭遇了恐怖的七人海角,他从不动牛僵的眼中发现了七只隐形的厉鬼。 七道青黑色的厉鬼将他团团围住,漆黑空洞的眼眸中透露着邪恶,彻骨的阴冷从四面八方涌进他的身体里。 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他被七只厉鬼堵在了地洞里。 其中一只厉鬼忽然伸出手臂,抓向斛律铁,护体的不动牛僵发出一声吼声,厉鬼伸出来的手臂又迅速缩了回去。 斛律铁惊恐地看了一眼,不动牛僵的表面留下了一个模糊的鬼手印。 那鬼手印漆黑无比,鬼手像烙铁一样,将牛僵的身体烧焦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另外一只手掌从附近的抓向了他,不动牛僵再次发出吼叫,鬼手同样放开了,又有一个手掌印出现在不动牛僵身上。 斛律铁脸色大变,现在不动牛僵还起着作用,一旦不动牛僵的灵异耗尽,自己必死无疑。 他想要起身从洞里爬出来,七只厉鬼同时伸出手掌抓向他。 不动牛僵的身体出现一道裂缝,很显然,七人海角太过强大,同时出手,即使是不动牛僵也承受不住。 刚进入这片阵地的北海士兵见他卡在洞穴中,好心地走过来,想要扶起他。 “不要,快走,这里有厉鬼。” 一切都晚了,七人海角中的两只厉鬼转身,抓向靠近的北海士兵。 北海士兵惨叫一声,被看不见的灵异力量夺走了生命。 “别过来,别靠近,这里有厉鬼。” 其余的士兵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围住他,尝试着用火铳驱鬼。 七人海角的恐怖远在众人的想象之上,火铳的巨响和高速的弹丸对这只厉鬼毫无作用。 “快走,不要靠近这片区域,通知黄虎大人,我会解决掉这只厉鬼。” 士兵们领命而去,斛律铁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要施展同归于尽的法术,引尸气入体,化作僵尸和厉鬼相斗。 “住手!小小年纪,性格怎么这般急躁?你也不想想,你若死了,斛律钢老人该多么难过?” 张归元从天而降,心念一动,用灵气束缚住了斛律铁的双手,强行阻止他结印。 望着斛律铁周围空荡荡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张归元微微皱眉。 眼中的各类细胞比例快速改变,从人眼进化成了猫头鹰的眼睛。 七道青黑色鬼影缓缓浮现,狰狞可怖,漆黑空洞的眼眶之中透露出来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怨灵千命出来,去试一试,它们的灵异。” “谨遵大老爷法旨。” 一道道人形轮廓从虚无之中走出,变成一个个人类,走向七人海角。 距离七人海角两米之后,七人海角转身攻击,通过接触,直接取走了这些怨灵千命的生命。 怨灵千命是怨气所化,天地间兵戈不断,它永远不会消散。 源源不断的人类出现,通过各种角度测试七人海角。 通过测试,张归元得知这种七人海角的攻击方式是用手掌接触,被接触的人类会死亡。 “嗯,比一目五先生弱不少。”一目五先生是通过嗅觉杀人,而七人海角是通过肢体接触杀人。 要知道,很多修士精通各种身法和遁术,速度奇快无比,根本接触不到。 即使能接触到,这些修士身上也有能保护自身的法宝和宝衣。 像斛律铁这样,将僵尸套在身上当衣服穿,七人海角也杀不死他。 “嗯,能隐身,能出其不意地靠近敌人,然后通过接触杀死敌人,也算品质上乘的厉鬼。” 张归元心中起了收服之心,他命怨灵千命收走分身,大踏步向着七人海角走去。 走进安全距离之后,七人海角立刻转身,朝着张归元抓来。 张归元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了神秘莫测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天魔虚影。 七人海角的感官被天魔扰乱,纷纷将手伸向别处。 张归元随手有雷,两发掌心雷击中两只厉鬼,金丹之力爆发,两只厉鬼立刻消散。 剩下的五只厉鬼大骇,立刻撤走,微微一晃,两只厉鬼从虚无之中走出,又组成七人海角。 “看来,要同时击杀七人,才能杀死这只厉鬼。” “如果不知道这种规律,普通金丹境修士对付这只七人海角也要费些周章。” 七人海角察觉到了眼前敌人的恐怖,立刻转身逃走,却不料,感官被天魔扰乱,心中想着逃走,魂体却围着张归元转圈圈。 “苦笑,你去试一试,能不能杀死七人海角。”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本光华流转的古朴书籍从空间戒指之中飞出,悬浮于张归元的身边。 苦笑来到七人海角身边,苦笑着咧开嘴,强颜欢笑一声,七只厉鬼先后跟着苦笑起来。 它们苦笑的时间并不一致,死亡的时间也不一致,不断有厉鬼死亡,又不断有厉鬼复活。 僵持了半晌,苦笑奈何不了七人海角。 “寻访系统没有触发,看来是有主之物,也罢,收入《百鬼夜行御览》中。” 张归元收回苦笑,命火车鬼将它们收拢住。 《百鬼夜行御览》书页缓缓乱翻,翻到了猫又火车鬼一页。 一只只猫妖推着火车走了出来,径直朝着七人海角冲来,。 人海角感官被天魔扰乱,无法躲闪,被火车撞翻。 猫妖们将它们分别装在车斗里。 火车鬼本是黄泉世界的使者,这些火车对于鬼怪有极强的压制作用。 七人海角只感觉一股吸力凭空产生,将它们吸在火车上动弹不得。 金桥出现,一端连接着现实,一端连接着虚幻。 火车鬼们喵喵怪叫,推着七人海角上了金桥,消失在虚幻世界里。 不断挣扎的七人海角立刻迷失在森罗万象之中,住进了宿舍。 《百鬼夜行御览》翻到最新页,出现了七人海角的动态画像,栩栩如生。 轻易地收服七人海角,张归元将斛律铁搀起,勉励了两句,御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斛律铁望着张归元的背影,心中满是崇拜之情,他暗暗咬牙,下定决心冒险,在子弹箭矢乱飞的战场上寻找优秀的尸体材料。 第559章 滑川溪谷伏击战 四国岛,滑川溪谷。 滑川溪谷人称是四国岛的秘境,溪谷中的景色随着四季的变化而变化。 春天绿意盎然,夏天郁郁葱葱,秋天红叶弥漫,冬天白雪皑皑。 尤其是滑川溪谷咽喉要地的龙之腹瀑布,其景色像是一条龙盘踞在此处,因此得名。 黄虎无暇欣赏龙之腹瀑布的美景,他的任务是守住这处狭长的谷地,阻止土佐妖国的大军冲过滑川溪谷。 隐藏在溪谷之中的八卦传送阵法正在源源不断地传送士兵和辎重。 “兄弟们,别怕鬼怪,凡妖物皆畏火器,咱们的祖先,发明火药,制作烟花爆竹,就是为了驱逐年兽。” “咱们虽然不会法术,却会物理驱魔,不管遇到什么玩意儿,一枪轰过去,准没有错。” 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们哈哈大笑,心中的紧张感消散不少。 一支庞大的倭人特混军团出现在滑川溪谷之中,正是土佐军团。 这支来自土佐妖国的军团多达两万人,里面包含了倭人,水族,濡女,河童,鬼怪,山鬼,妖魔,狸猫等等各种妖邪之物。 八大妖王之一的大旅渊蛇神将心有嫌隙的山爷和芝天河童分开。 芝天河童带领一个万人队走石锤山,山爷带领一个万人队走滑川溪谷。 它和两位部下约定好,谁先占领松山城遗址,它就向酒吞童子推荐谁成为八大妖王。 山爷带着万人队匆匆赶路,根本没有想过汉人会通过传送阵法,出现在滑川溪谷之中。 最新情报显示,汉人们正在几百里外的松山城遗址收拢倭人尸体。 军团正在快速行军,忽然前方暴起一团火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北海士兵们埋设的万弹地雷砲被触发,这种地雷在埋设时设置一具“钢轮发火”,与坛子口的火药引信相连,上面用泥土和鹅卵石盖平,极难发现。 妖魔们触动绊索,牵动“钢轮发火”装置,引爆了地雷。 泥土和鹅卵石乱飞,当场就炸死了数十名妖魔,受伤的妖魔接近百人。 山鬼山爷吓了一跳,它是山鬼的异类,独眼独腿,身披蓑衣,长得很像人,身上有灰褐色的短毛。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巨响?” 一只蝙蝠妖前来报信道:“山爷大人,大事不好,前方的道路忽然爆开,杀死了我们许多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臭味。” 山爷眨了眨独眼,沉声道:“这应该是汉人火器的一种。” “爆开的道路还会不会再次爆开?” 蝙蝠妖一愣,回想起众妖魔抢救伤者的场景,迟疑道:“好像不会再爆开了。” 山爷的脸上露出残酷的笑意,冷声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就让倭人走在前面,用它们的身体引爆这些火器。” 蝙蝠妖满脸坏笑地离开,被裹挟而来的倭人们被赶到队伍的最前方。占据土佐城的倭人是山内家族,他们被酒吞童子征服,成为了它的爪牙。 没想到,竟然落得这个下场。 急于赶奔松山城遗址的山爷根本不顾倭人的死活,将他们当成人体排雷器使用。 轰隆隆一阵巨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成百上千名倭人被炸上天,残肢断臂铺满了滑川溪谷。 倭人们哭喊着,哀嚎着,祈求妖魔能放他们离开,却被妖魔们狂笑着推了回来,用尖牙利爪威胁他们继续向前走。 倭人们试图反抗,反抗的人很快被妖魔们屠戮殆尽,啃食一空。 山内家族损失惨重,连家族的族长也被地雷炸死,倒在血泊之中。 黄虎眺望着溪谷中的暴行,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道: “真是一个残酷的家伙,连同伴的生命都不珍惜,这样的指挥官,真是垃圾中的垃圾。” “传我命令下去,将道路两边的自犯砲也引爆,将这群蠢货埋入地下。” 命令通过旗语传递了下去,最下方的北海士兵手动引爆了“钢轮发火”装置, 首尾依次间隔连接串联的自犯砲接连爆炸,火药的巨大威力炸飞了山中的石块,无数碎石簌簌而下,如狂风暴雨一般落向狭窄的溪谷。 大地剧烈颤抖,巨大的石块无情地掩埋了妖魔们,尸横遍野,鲜血横流,震起来的尘土如一条土龙般在空中乱窜。 山爷大怒,它这才明白,狡猾的汉人通过某种方式来到了滑川溪谷,不消灭这些汉人,自己无法通过滑川溪谷。 它蹦蹦跳跳来到山体旁,轻轻伸出手臂触摸山体,口中发出簌簌的山语,和山体交流,很快确定了黄虎部所在位置。 他用手一指,厉声道:“该死的汉人就在那里,冲上去,杀死他们。” 土佐军团的妖魔们驱赶着倭人,像潮水一样扑向黄虎部的阵地。 “被发现了,兄弟们,物理驱魔的时候到了,给我打!” 北海士兵们架好迅雷铳,瞄准敌人不断射击,火神机枪接连开火,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 倭人们成片成片死去,倒下的尸体像是落石一样滚落斜坡。 黄虎是第五集团军中最喜欢使用火器的一位指挥官,此行准备充足,不但携带了火神机枪和地雷,还携带了数量惊人的火球。 他特意将阵地选在滑坡之上,一声令下,烂骨火油神砲,烧天猛火无拦砲,万火飞沙神砲,顺着滑坡滚落下来。 士兵们根本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将火球的引信引燃,顺着陡坡扔下去,滚落的火球会顺着地势冲向密集的妖魔队伍。 烂骨火油神砲炸开,毒性药剂如雨点般落向妖魔,触之肌肤立烂,触及眼睛则失明。 烧天猛火无拦砲炸开,二三十个纸质小圆筒飞向四面八方,落到哪里,哪里燃起熊熊烈火。 万火飞沙神砲炸开,十四种发烟扬灰物料随着空气发散,火发罐破,烟雾弥漫,毒气四散,遮障敌人的视线。 随军萨满们召唤风灵,控制风的流向,滑川溪谷很快变成火海,烟海。 毒气和毒剂沉在谷地低洼之处,随着狂风吹向后军,妖魔们哀鸿遍野,溃不成军。 第560章 山鬼军团 四国岛,滑川溪谷。 狭长的溪谷里充斥着毒烟和热浪,机灵的鬼怪已经逃走,愚笨的鬼怪死于窒息和中毒,更多的是不明所以的鬼怪,被毒烟熏晕,死于窒息。 地面上铺满了鬼怪和倭人的尸体,因为数量太多,逃窜的妖魔们只能在尸体上爬行。 山爷暴跳如雷,没想到汉人竟然有这么可怕的武器。 “薮神呢?薮神在哪?快用狂风将毒烟和毒火吹回去。” “报告大帅,薮神中毒昏迷了。” 几只山鬼抬着口吐白沫的薮神走了过来,山爷冷哼一声,来到石壁前,张开血盆大口,啃食石壁如食豆腐。 它将石块嚼碎,对着薮神一喷。 石渣石块纷纷粘在薮神身上,薮神体内的毒素被石渣石块吸了出来。 薮神悠悠转醒,看着眼前模糊的山爷,感慨道:“好霸道的毒,汉人的毒好厉害。” 山爷不服气地说道:“汉人只会用这些卑劣手段,不敢和我正面交锋,真是一个邪恶的民族。” “薮神,快操纵狂风,将毒烟和毒火吹回去。” 薮神应了一声,振作精神,口中念念有词,空中忽然出现阵阵狂风,倒卷着毒烟和毒火向黄虎部的阵地烧去。 黄虎正在射击,忽然闻到一股硫磺臭味,心道不好,大叫道: “哪个混蛋把火球扔到自家阵地了?” 有士兵冒险爬了出去,看了一眼毒烟的走向,开口道:“大人,不好了,风向变了,毒烟开始从下往上吹。” 黄虎知道对面有修仙者,立刻传下命令,让随军萨满改变风向。 战场之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薮神摇头晃脑,口念念念有词,对着山顶不停跪拜。 北海的随军萨满手拿萨满鼓,头戴鹿角神帽,口中念着狂风诀,对着山底不停地跳着大神, 薮神是民间的神祇,被称之为家神或者冢神,因日本极阴之地的风水格局而诞生,天生能操纵狂风,法力强大。 北海萨满们人数众多,不但有北境人族的萨满,还有妖族,水族的萨满,和薮神斗起法来也是不遑多让。 消息很快传回指挥部,鲜于丹大手一挥,舰队中的萨满们立刻支援前线,顺着八卦传送阵来到战场。 萨满们召唤的风灵压制住了薮神的法术,狂风倒卷而回。 溪谷之中,薮神一口鲜血喷出,神体萎靡不振,化作一阵狂风而去,竟然不辞而别。 山爷暴怒不止,立刻下令,军中的山鬼们全军出击,一定要击杀这支汉人大军。 华夏的山鬼是山魅、木魈之属,是妖魔鬼怪中的怪一类,因其天性平和,活泼好动,经常化作美女和樵夫,猎户相爱。 最终发展成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屈原在《九歌》的《山鬼》篇中就描写一位山鬼,身披薜荔、腰束松萝,期待着爱情的到来。 日本因其极阴之地的风水格局,阴气过重,山中的山魅、木魈之属往往很难成为山鬼。倭国的山鬼多是在山中迷路,死于山林的倭人鬼魂所化,怨气冲天,拥有极强的攻击性。 山爷是山鬼之首,他麾下的山鬼军团多来自四万十川。 这条河是土佐妖国的一条圣河,号称倭国最后的清流,孕育水鬼和山鬼众多。 山爷本是四万十川的霸主,被酒吞童子收服,成了它的爪牙。 山鬼们逆风而上,各显神通。 樵鬼们最先动手,它们是被伐倒树木砸死的樵夫灵魂所化,是一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鬼怪。 它们口中发出:“倒了,倒了。”的声音。 随着它们的呼喊声,树木嘎巴嘎巴折断的声音响起,整片树林的树木成片成片倒塌。 猝不及防的北海士兵被树木压在身下,顿时死伤惨重。 滑川溪谷是一片原始的溪谷,树木非常茂密,布置狙击阵地时,许多阵地和树木相互依托,此刻成了危险的来源。 黄虎猝不及防,也被树木压倒,两条腿仿佛失去了知觉。 周围的士兵想要抬树木,他大吼道:“快,快通知萨满,不要让敌人冲上来。” 萨满们沟通土灵,一双双由岩石和泥土组成的大手从土中伸出,帮助士兵们抬起倒塌的树木。 山鬼中的袂雀们飞到空中,嘴里发出像麻雀一样“吱吱”的叫声。 士兵们只把它当成寻常的鸟类,不以为意,却不料这种袂雀拥有召唤百兽的能力。 树林深处,溪谷之中狼嚎豹吼,犬吠豺嘶,百兽组成了小型的兽潮从森林之中冲出,冲向北海的阵地,疯狂地攻击北海士兵们。 黄虎在土灵的帮助下,刚刚从树木下爬出来,就遭遇到两只豺狼的攻击。 多亏身旁的士兵开枪,将两只豺狼打死,这才没有受伤。 体型较大的野兽很好对付,一枪就能击杀,体型较小的蛇蝎毒虫,则成了隐形的杀手,他们在战场之中游走,在阴暗的角落给人致命一击。 战场的边缘出现了一个个体格高大,肌肉壮硕的人形恶鬼,它们名叫山神子,是在山中迷失的青壮年所化。 它们吼叫着冲向北海的阵地,虽然是恶鬼,却有着猿猴一般的灵活性,速度非常快。 它们长着巨大的牙齿和野兽一般的爪子,接近士兵后,扑倒在地,像野兽一般噬咬。 黄虎左腿被树木砸断,只能独腿在地上拖行,见山神子们啃食袍泽,怒不可遏,抱起毒龙喷火神筒,朝着山神子冲去。 他手按机括,毒龙喷火神筒之中喷出滚烫粘稠的毒火,烧得山神子龇牙咧嘴,抱头鼠窜。 “兄弟们,别怕,在火器面前,这些精怪不过是过街的老鼠。” “拿起火铳,点燃火箭,抱起火焰喷射器,烧死它们。” 士兵们看到统帅如此英勇,精神大振,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抱起火焰喷射器朝着山鬼冲去。 北海阵地上,火柱接二连三爆发,烧得野兽和山鬼们四散奔逃。 山爷趁着北海阵地的大乱,带着还能动的精怪和百鬼,从山底摸了上来。 第561章 你也想起舞吗? “啊哈哈哈,给爷死” 黄虎怀抱毒龙喷火神筒,单腿金鸡独立,拖着被树木砸断的断腿,在战壕之间连蹦带跳,四处追杀山鬼。 忽然,一股刺骨阴寒涌入他的身体,黄虎只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直冒上来,全身寒毛竖起。 他身体顿时一僵,耳后恶风不善,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他后颈咬来。 黄虎猛地转身,将手中的毒龙喷火神筒朝着身后喷去。 身后站着一位独眼独腿的老人,身上披着蓑衣,全身长着灰褐色的短毛,眼睛大而有光。 最恐怖的是,他的皮肤呈现着大理石一般的光泽,花岗岩一样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毒龙喷火神筒喷射出数米长的炙热火柱,烧到那老人身上,老人恍若不知。 “你就是汉人的首领吗?” 山爷满脸愤怒,阴恻恻地质问黄虎。 临行前,大旅渊蛇神曾经定下许诺,它和芝天河童,谁先占领松山城遗址,它就推荐谁成为八大妖王。 如今它的万人队被挡在滑川溪谷,眼睁睁看着芝天河童翻越石锤山,这让它如何不气。 黄虎咧嘴大笑道:“没错,你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倭人首领吧。” “连袍泽的生命都不珍惜,真是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山爷勃然大怒,骨节中发出微微响声,双臂猛地伸长了一大截,向黄虎前心抓来。 黄虎猝不及防,忙将毒龙喷火神筒迎了上去。 山爷双爪如刀,噗地一声,双手手指插进了毒龙喷火神筒之中。 此刻毒龙喷火神筒还喷着火,它刺破筒壁之后,火药喷溅出来,被明火引爆。 轰地一声巨响,毒龙喷火神筒原地爆炸,黄虎被直接炸飞,重重地摔进战壕之中。 山爷被炽热的火球笼罩,竟然毫发无伤,它火焰中走出,一步步朝着黄虎逼近。 士兵们发现了这个恐怖的家伙,立刻围了上来,将黄虎护在身后。 乱枪齐发,十几把火铳同时开火。 子弹击中山爷的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山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们射击。 一轮齐射之后,山爷毫发无伤,它如鬼魅一般从硝烟之中跳出,身体忽然跃起,飞入空中,头下脚上,右手插进一名士兵的头盔里。 那名士兵身体一软,死尸俯身跌倒,山爷拔出右手,右手脑浆鲜血横流。 北海士兵们吓坏了,一名士兵不顾黄虎的挣扎,背起他转身就逃。 其余士兵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纷纷拔出环首刀,和山爷贴身肉搏。 山爷目光阴沉,以双手为武器,撕扯北海士兵们四十斤重的铠甲如撕白纸一般,毫不费力。 很快,他就杀光了所有士兵,朝着黄虎冲来。 黄虎自知这怪物是冲着自己来的,被士兵背上跳下,抽出了环首大刀,对那名士兵说道: “快离开这里,我要留下来和它做个了断。” “这是命令,你必须离开。” 那名士兵哪里肯走,挥舞大刀冲向山爷,山爷抓住环首大刀,低头咔嚓咔嚓地啃食起来。它咬碎铁器如同嚼萝卜一样,顺手一抓,将那名士兵抓了过来,一口咬死。 黄虎勃然大怒,这些士兵都是他从新兵蛋子带出来的,他还去过这些士兵的家里,将他们当成自家的孩子看待。 他自知必死,依然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心中想着,哪怕多拖延这怪物一会儿,其他人就安全一会儿。 一声长啸,双手紧握环首大刀,黄虎单腿蹦跳着朝着山爷冲来。 山爷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风驰电掣一般朝他冲来,动如飘风,迅捷异常。 黄虎一刀砍空,山爷双爪如刀,刺进黄虎的肩膀里,十根手指,如同十把钢锥一般刺入肉里。 “汉人,你可以死了。” 他双臂用力一撕,将黄虎双臂扯下,环首大刀颓然落地。 生命即将结束,黄虎眼眸中闪过北海娇翠欲滴,一望无际的玉米田,温柔贤惠的妻子和在北海书院里读书的儿子。 “值了!这一生能追随主公,值了!” 他失去双臂,再无反抗之力,闭目等死。 山爷想要凌辱一番泄愤,想从他脸上看到惊恐万分的表情。 它失望了,黄虎脸上一副慨然赴死的表情,山爷忽然觉得,杀戮变得索然无味。 他伸出手掌,要扭断黄虎的脖子,终结他的生命。 “瑜伽术﹣鹰扑。” 一道伟岸的身影从天而降,如一头捕食的老鹰,扑到山爷面前,双腿如鹰爪般一蹬,将山爷直接踢飞。 山爷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飞驰而来的山峰击中,身体倒飞而出,在空中来回乱滚,浑身上下咔嚓咔嚓乱响,不知道碎了多少根骨头。 张归元从天而降,右手还抓着一个孩童大小的生物,正是八大妖王之一的芝天。 芝天身高一米左右,有点像小孩,和其他河童一样喜欢相扑,浑身上下长满了鳞甲。 芝天力气极大,在他手中不断挣扎,连抓带咬,却无法伤他分毫。 张归元在石锤山救了斛律铁后,发起了斩首行动,在万军之中生擒了这家伙。 芝天这家伙速度极快,而且会飞,稍不注意,就飞得无影无踪。 张归元颇费周章,才抓住这个家伙,本想关进《百鬼夜行预览》中,没想要这家伙有远古猿神的血脉,能够看破虚妄。 引它走上金桥,它跳了下来,朝着滑川溪谷的方向飞遁。 张归元紧追不舍,一路追逐到龙之腹瀑布,才将它重新擒住。 张归元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黄虎,眉头皱起,咬破左手,将几滴鲜血甩出,滴入黄虎的身体里。 澎湃的生命能量在他身体里炸开,缓解了他的伤势,将他从失血而死的边缘拉了回来。 “申虎在松山城,你去寻他,他能让你重新长出双臂。” “这里交给我,我来收拾那只鬼怪。” 黄虎领命,踉跄着离开,张归元命令怨灵千命充当侍卫,护送他去松山城。 山爷从乱石堆里冲出,张牙舞爪地冲向张归元。 张归元感觉一股劲风当胸袭来,随手一掌拍出,瞬间将山爷打飞,如陀螺一般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怎么?你也想起舞吗?” 第562章 镰鼬 四国岛,松山城大营。 人参娃申虎用剪刀剪掉黄虎被鲜血浸染的衣甲,对着他的肩膀轻轻吹了一口气,澎湃的生命能量注入他的身体。 被扯掉的胳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更加强健有力。 神经元连通之后,黄虎试着动了动手臂,一切如常,他连忙起身,向人参娃道谢。 “多谢申法师,竟然使我双臂复生。” 人参娃笑道:“这不算什么,我不但能使你双臂复生,还能让你多长一条手臂。” 它话音未落,黄虎脑后长出第三条手臂,吓得他瞠目结舌,三只手连连摆手道: “不要了,不要了,申法师,别让这只手长出来,太吓人了。” 申虎心念一动,黄虎后颈长出来的第三条手臂瞬间枯萎坏死,最后化作腐血烂肉从后脑脱落。 他走过来,仔细地检查黄虎的手臂,轻声道:“你能恢复如常,要感谢主公赠与你的鲜血。” “那几滴鲜血稳住了你的伤势,更给你带来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虽然你无法修行,但今后你的精力要比别人更加旺盛,生命力会更加顽强,寿命也大大增加。” 黄虎心中一阵感动,修仙者自损精血,只为保护一位凡夫俗子的生命,此事亘古未有。 申虎忽然凑了过来,坏笑道:“除了能让人断臂重生,我还能改变器官的大小,变粗变长只在一念之间,记住,是任何器官哦。” 黄虎老脸一红,没有拒绝申虎的好意。 双方约定好,等征服倭国之后,为他进行一次小手术,让四旬老汉焕发第二春。 黄虎急匆匆去前线指挥作战去了,营帐外传来一阵象吼。 食梦獏又饿了,申虎叹息一声,走出房间。 获得自由之后,食梦獏开始了报仇雪恨般的干饭,体型快速膨胀,从黑熊大小的猛兽变成了黑黄相间的肉球。 “宇佐家族真的可恶,不但奴役你,还不给你饭吃,行啦,少吃一点,再吃就真变成猪了。” 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急匆匆赶来,找到了正在“喂猪”的人参娃。 “申虎大人,三岭岳战场急需支援,战场之中出现了一种外形像黄鼬的怪物。” “那怪物乘着旋风出现,它的爪子像镰刀一样锋利,似乎蕴含某种毒素,被它抓伤也感觉不到疼痛。” “它不但能抓人,还能制造狂风,在狂风中隐藏着看不见的无形风刃。” “兄弟们许多人都受伤了,如果不是甲胄足够厚重坚固,阵地就被那怪物摧毁了。” 申虎眉毛一挑,顿时来了兴致,解开他的衣服,见伤口汩汩地流血。 他手指上长出一根嫩芽,像小蛇一样蠕动着,钻进了那名士兵的伤口。 探查一番后,申虎轻描淡写地说道:“的确有毒,不过是微毒,起了一些镇定麻痹的作用,无妨。” 它轻轻一拍,澎湃的生命能量注入那名士兵的身体,他汩汩流血的伤口立刻愈合。 “走,带我去三岭岳战场。” 生死二人组的另一位乞伏花府随之动身,两人一起赶奔战场。食梦獏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申虎,又看了一眼食物,一顿饱和顿顿饱还是分得清的,也跟了上去。 三岭岳完全变成了风的国度,狂风咆哮,飞沙走石,如同万马奔腾,肆虐地摇撼着树木,无情地撕扯着周围的一切。 阿波军团的鬼怪,倭人,狸猫和北海士兵都在空中乱飞,隐藏在风中的镰鼬无差别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一行人走出传送阵,立刻被吹得东倒西歪,申虎身体里长出根须,扎入大地,乞伏花府是鬼娃,只有魂体,没有身体,不受狂风影响。 那名士兵知道旁边有树木,第一时间冲过去抱住了大树。 唯有食梦獏懵懂无知,钻出传送阵后,被狂风吹得满地乱滚。 镰鼬们发现了走出传送阵的众人,操纵无形风刃旋风朝着众人杀来。 狂风之中万刃齐至,茂密的树林被成片成片砍倒,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木桩。 乞伏花府来到那名士兵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含在嘴里。 申虎被旋风正面击中,被无数高速飞来的风刃贯穿,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伤口。 “好痛,可恶的家伙。” 申虎将生命能量覆盖全身,每出现一个伤口,就治愈一个伤口。 它想要反击,身体却被狂暴的风力压制,根本动弹不得。 镰鼬们操纵着狂风来到申虎身旁,挥起如镰刀般锋利的爪子,疯狂攻击,不断切割申虎的身体,砍得鲜血直流,却怎么都杀不死。 乞伏花府想来帮忙,被申虎拒绝。 “不要靠近我,你赶紧保护阵法,决不能让镰鼬破坏八卦传送阵。” 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象吼,食梦獏冲了过来,对着镰鼬们吼叫一声。 强制入梦的力量爆发,镰鼬们眼皮一沉,一股疲惫感席卷全身,操纵不住狂风,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灵魂被食梦獏拉入梦境之中。 梦境之中,镰鼬们站在一条青石小路上茫然无措,这条路有些长,看不到尽头,蜿蜒曲折,前面蒙蒙亮,有一座村庄。 又似乎黑暗深邃,什么都没有,所谓的光亮,不过是一些幻象。 它们只要靠近那光亮,就会在梦境之中沉沦,成为梦境的奴隶。 食梦獏根本等不到它们沉沦于虚幻的梦境之中,它在自己制造的梦中现身,狂吼着冲向七只镰鼬。 镰鼬们想要操纵狂风,却发现,自己操纵狂风和制造无形风刃的能力消失了。 在梦境之中,它们只是普通的黄鼬。 而食梦獏的体型,比黑熊还要高大,被申虎喂得膘肥体壮。 更有梦境buff加持,只要它想,在它的梦境中,它可以拥有任何能力。 食梦獏追着七只镰鼬暴揍,将它们打得吱吱乱叫,绒毛乱飞,报了被它们吹来吹去的仇。 “好啦,好啦,别打了,再打就都打死了。” 人参娃申虎在梦境世界现身,劝阻住了食梦獏,来到奄奄一息的镰鼬们身边,开始治疗它们的伤势。 “小镰鼬们,我治好你们灵魂的伤势,你们要弃暗投明,归顺北海。” 第563章 夜行鬼 四国岛,山岭岳。 刺眼的闪电撕裂了整个夜空,炸雷震耳欲聋,大雨倾盆而下。 山间的洪水很快倾泻而下,摧毁着流经之处,将妖魔,狸猫,倭人和百鬼的尸体冲进河流,送入大海。 山岭岳鏖战了一夜,来自阿波妖国的阿波军团数次冲上阵地,都被海军陆战队第二中队打了回去。 蟹坚强提着两柄蟹爪锤,带着亲卫们巡视加固阵地。 它虽是水族出身,却是北海书院军事指挥分院毕业的高材生,正儿八经的学院派。 不但排兵布阵极为工整,战壕挖得也是风雨不透,提前考虑了山洪的影响,战壕都挖在高处,而且挖掘了排水系统。 山洪虽然猛烈,却对第二中队毫无影响。 手中的两把蟹爪锤是它蜕皮剩下的旧壳,炼制成了武器。 “都小心些,别让火药受潮。” “火器不能淋雨进水,会炸膛的。” “岗哨不但要警戒陆地,还要警戒空中,敌人随时可能从空中扑下来。” 巡视了一圈,蟹坚强找到一处山洞,和亲卫们进去躲雨。 它是水族,不在乎雨水,但亲卫们都是人族,无法长时间被雨淋湿。 正在三三两两闲谈,苦熬时间,忽然听到号角之声,号角声与北境的号角声不同,更加苍凉阴冷。 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人喊马嘶。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声音是幻觉。 山岭岳并不是一处地势平坦之地,相反,这里怪石嶙峋,树木遍地。 不但有深不见底的悬崖,还有狭窄湿滑的山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荆棘,别说骑马,就是步行,也是九死一生。 这种环境,怎么可能有人骑马呢? 而且听这动静,还是大规模骑兵在狂奔。 蟹坚强揉了揉耳朵,茫然地看向亲卫们,轻声道:“大伙听到没有,有人喊马嘶之声。” “中队长,我也听到了,的确有马蹄声。” “还有号角声,听着怪渗人的。” “奇怪,谁会在深夜里骑马呢?” 蟹坚强不敢怠慢,急忙起身,带着亲卫们冲出山洞,来到高处,向下看去,这一看,吓得目瞪口呆。 黑云遮满了半个天空,犹如一张白纸泼满了浓墨一样,空中电闪雷鸣,霹雳交加,黄豆大小的雨点哗哗落下。 忽然电光一闪,照得满山通明,却见云雾之中,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在空中奔腾而来,如乌云一般倾泄而出。 马挂马铠,人披人甲,骑兵们端着长矛,在空中狂卷而来,黑夜之中,能看见那一大片乌云的涌动。 为首一员大将,身高八尺有余,手持一把丈余的栎木长枪,骑着一匹无头马,正是八大妖王之一的夜行鬼。 它麾下的无头马,也是百鬼之一,号称无头马王,速如飞电。 “糟了,这是倭鬼骑兵,立刻通知兄弟们,准备恶战。”有亲卫取出金钲,当当当地敲了起来,清脆的声响在雨夜中传出去多远。 士兵们从战壕地的藏兵洞爬出,很快发现了空中骑兵团,强忍着恐惧,举起迅雷铳对着空中射击。 夜行鬼身后的鬼骑兵们都是死于战场之上的厉鬼,没有实体,子弹穿过它们的魂体,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 夜行鬼带着鬼骑兵们冲上了北海的阵地,简单的营墙被鬼骑兵们冲垮,四周一片混乱。 凌散的抵抗根本无法有效的形成堵截,小股的抵抗在铁蹄践踏之下瞬间即被粉碎。 火铳和火箭压根无用,只有火焰喷射器才能让鬼骑兵们暂避锋芒。 夜行鬼势不可挡,手中丈余长的栎木长枪席卷八方。 它生前是随着神武天皇征战天下的将军,蜂须贺一族的族长蜂须贺正胜,杀戮无数,双手沾满了鲜血。 死后怨气不散,化作狰狞恐怖的夜行鬼,骑着无头马王,继续在倭国作恶。 它口中发出怒吼,长枪用力一挥,拦在正面的北海战士被直接挑起,无头马横冲直撞,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名士兵的头颅诡异地消失。 似乎被一只能隐形的怪物一口咬掉了头颅,又像是隐藏到异次元空间。 头颅齐颈而断,断口光滑如镜,头颅无影无踪,半截尸体噗通一声倒下,鲜血喷溅而出。 北海士兵们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自发地组成鸳鸯阵,群起而攻之。 几乎所有的物理攻击全部失效,这些鬼骑兵们只有在攻击的一瞬间才会转化成实体,只有抓住这一个瞬间,才能伤到它们。 混战之地变成了凄惨的杀戮场,越来越多的北海士兵阵亡。 蟹坚强急令亲卫去报信,呼叫援兵,自己则挥舞着蟹爪锤,来战夜行鬼。 夜行鬼冲锋在前,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海腥味,转头看来,却见两柄闪烁着若有若无红光的蟹爪锤拦腰砸来。 它急忙挥舞栎木长枪抵挡,锤枪并举,两名统帅斗在一处,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蟹坚强忽然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自己的头颅。 “原来这就是无头马王的秘密,无头马王的头颅和身躯是分开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首分离后它还能存活,但的确如此。” “和敌人对战之时,头颅会悄无声息靠近敌人,将敌人的首级咬掉。” 无头马隐藏的首级不断啃咬它的头颅,却咬不碎蟹坚强坚硬无比的蟹壳。 两名统帅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夜行鬼卖了一个破绽,抬起一枪刺中蟹坚强的心窝。 蟹坚强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坚硬无比的外壳,栎木长枪刺中心窝,却扎不进去。 “好机会。” 蟹坚强一把抓住栎木长枪,用手一指,两柄蟹爪锤御空飞出,直奔夜行鬼头颅打去。 夜行鬼大惊,它可不敢像蟹坚强一样硬接兵器,两柄蟹爪锤上红光闪烁,不知隐藏了什么厉害杀招。 它撒枪后跃,身体急退,右臂猛地伸长,将腰间佩刀取出,一记拔刀斩向蟹坚强斩去。 它手中这把太刀,便是赫赫有名的蜂须贺虎彻,是蜂须贺家族的家传宝刀,传到夜行鬼蜂须贺正胜这一代,被它取走。 蜂须贺虎彻刀身清冽明亮,整体比较朴素,却锋利无比。 蟹坚强一声惨叫,被直接砍翻。 第564章 御魂宗精英弟子 “报,山岭岳方向出现大量倭鬼骑兵,数量在千只以上,正在冲击我方阵地。” “急报,敌方倭国骑兵中出现了八大妖王之一的夜行鬼,第二中队中队长蟹坚强军侯正与之大战。” “急报,山岭岳西十里处发现大量敌人,数量在万只以上,八大妖王之一的雨妖出现。” 影子们接连不断地传回消息,鲜于丹大为诧异,沉吟不语,心中暗暗着急。 对付恶鬼,最正确的处理方式是派出鬼修,但麾下的鬼修们都有任务。 张归元生擒山爷后,得知它是珍贵的炼器材料,于是乘坐仙舟郑和号,飞往库页岛,要把山爷炼制成兵刃,此时不在四国岛。 九州岛出现了黄泉世界的迷雾将军,四处袭击城镇,鬼伞道人凤梧奉命前去征讨,也不在四国岛。 鬼灯老人蔡升元坐镇舰队,镇压海底群鬼,看守辎重船,同样无法离开。 其余御魂者,要么已经派出去执行作战任务,要么在九州岛休整消化在黄泉世界的收获,都不在身边。 “难道只能派出华婆婆去迎战吗?” 鲜于丹转头看向鬼婆婆华秦安,鬼婆婆摇了摇头。 她和十三亲卫的任务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鲜于丹的安全。 除了张归元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临时改变她的任务。 鲜于丹是北海太尉,武官之首,但鬼婆婆隶属于第六集团军影子军团,顶头上司是柳生。 柳生的第六集团军是独立于文官集团和武官集团之外的军政搜集情报机构,由张归元直接管辖。 它们对于张归元绝对忠诚,且只忠诚于张归元,不会接受其余任何人的命令。 见鬼婆婆摇头,鲜于丹满脸无奈,如果再坚持,就有了越权的嫌疑。 “事到如今,只能让滑川溪谷的乞伏花府提前结束任务返回。” “乞伏花府能对付这么多倭鬼骑兵吗?” 忽然指挥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十三亲卫下意识取出法宝,将鲜于丹护在中间。 温柔可人的邓红梅闯了进来,看到十三亲卫的反应,顿时满脸歉意。 “指挥官大人,我可以去对付夜行鬼。” “归元不在,能对付夜行鬼的只有我了。” 鲜于丹眉头皱起,他很少看到邓红梅出手,平时也是柔柔弱弱的白月光模样。 “红梅,你能战胜妖王夜行鬼吗?” 邓红梅灿然一笑,傲然道:“自然可以,我可是御魂宗精英弟子。” “算起来,归元还是御魂宗外门弟子哦。” 鲜于丹也被她逗笑了,咳嗽一声,板起脸道:“军中无戏言,既然你领了军令,如果做不到,就要受军法处置。” “到那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邓红梅坚定地点了点头,领了军令,赶奔山岭岳战场。 滂沱大雨之中,蟹坚强再次被夜行鬼斩倒,甲胄外壳上又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阵地。 它共有五对附肢,最前方的一对螯肢变化成了双臂,第二对附肢变化成了双腿,其余三对附肢隐去。 此刻,它已经被异常锋锐的蜂须贺虎彻斩断一只螯肢,两对附肢,依旧死战不退。 它知道,它一旦败退,自己的袍泽兄弟们会惨遭屠戮,没有坚硬蟹壳保护的他们,连无头马王都无法抵挡。 夜行鬼嘿嘿阴笑道:“大螃蟹,不要再顽抗了,你的蟹壳很快就要被我砍透了。” “千年的修为,不应死在没有意义的战场之中。” 蟹坚强撇了撇嘴,不屑道:“在遇到主公之前,我不过是一只螃蟹精罢了。” “是主公,让我学会了思考,懂得了生命的价值,这里不是毫无意义的战场,这里是我的家。” “只要和袍泽兄弟在一起,哪里都是我的家。” 夜行鬼大怒,再次操纵无头马王杀来,蟹坚强挥舞右臂,操纵蟹爪锤围着它不断进攻。 空中一杆千魂幡划破长空,风驰电掣般赶来,邓红梅浑身裹着鬼气黑雾,远远望去,犹若一团乌云怪风卷过。 她来到战场,仔细看去,战场已经糜烂不堪,第二中队在鬼骑兵的冲击下损失惨重。 士兵们聚拢在一起,组成巨大的圆圈,将伤兵保护在中间,用火焰喷射器阻挡倭鬼骑兵们的冲击。 远处,一支庞大的军团已经来到山岭岳的脚下,正尝试着制造绳桥,渡过泛滥的山洪激流。 “了不起的军队,竟然能以凡人之躯,抵挡住千余厉鬼的攻击。” 她摇动千魂幡,大喝道:“出来吧,安墟十鬼王。”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千魂幡冒出,变化出十只狰狞恐怖的鬼王。 它们形态各异,有人族有妖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胖有瘦。 无一例外,双眼里散发着绝世凶兽一样的光芒,浑身上下的鬼气熊熊燃烧,裹着一团漆黑而炽热的火焰。 它们是成千上万只怨灵恶鬼死斗后留下来的佼佼者,每一只鬼王都吞噬了上千只怨灵恶鬼。 御魂宗正统的养鬼之法,便是让恶鬼们像蛊虫一般死斗,最后养出数只极品鬼王。 像张归元那样感念旧情,将死亡的部下收拢进万魂幡,无论资质如何,都用精纯魂力供养,才是异端中的异端。 “去,杀死那些倭鬼骑兵。” 十只鬼王领命而去,满脸狞笑,张牙舞爪从空中杀来。 铜炉鬼王冲到了最前方,它咧开巨大无比的大嘴,喷出一团团灰烬。 灰烬所到之处,倭鬼骑兵剧烈燃烧,连人带马烧成虚无。 身材高大的双刀鬼王浑身死气环绕,怪笑着一刀斩出。 层层黑气如滚滚浪潮般朝着倭鬼骑兵们涌来,将倭鬼骑兵们笼罩其中。 黑气之中传来了恐怖的咀嚼声,黑气消散之后,倭鬼骑兵踪迹不见,被它啃食殆尽。 最恐怖的是一只三眼鬼王,它额头之上独眼中射出黑色的死亡光柱,在空中形成道道扭曲的波纹。 倭鬼骑兵们磕着死,碰到亡,一呼一吸间,已经清空了面前八九十米范围内的所有敌人。 第565章 精英弟子的手段 砰地一声巨响,蟹坚强再次倒飞出去,与此同时,蟹爪锤也击中夜行鬼,将它从无头马背上打飞。 蟹爪锤上蕴含着一股火元之力,夜行鬼的魂体如被烙铁烙过一般剧痛。 夜行鬼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骇之色,心道这只螃蟹好高的战斗智商,这么快就找到自己刀法之中的破绽。 这家伙,绝对不能让它活着。 今后,它便是心腹大患。 夜行鬼双手怀抱蜂须贺虎彻,哇哇怪叫,朝着倒地的蟹坚强冲来。 “大螃蟹,今天你必须死。” 蜂须贺虎彻猛地挥下,从半空中飞来一柄墨绿色小剑,化作一道绿光,狠狠地朝着夜行鬼后心戳去。 这一剑出手时机妙到巅峰,正好在夜行鬼出手的瞬间。 它如果继续斩向蟹坚强,后心必然会被墨绿色小剑贯穿。 如果收回蜂须贺虎彻,则容易受到两个方向的围攻。 略微权衡利弊之后,夜行鬼狼狈地转身,选择了保护自己。 蜂须贺虎彻化作一道金光,斩向墨绿色小剑。 噗地一声脆响,墨绿色小剑被斩成两截。 夜行鬼哈哈大笑,对着从空中落下的邓红梅嘲讽道: “汉族女人,你出手的时机抓得很好,但你低估了蜂须贺虎彻的锋利程度。” “这柄太刀,乃是我蜂须贺一族的锻剑大师所造,锋利无比,不是你们汉人能够想象的。” 邓红梅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噗嗤一笑道: “你那把倭刀越锋利越好,我还怕它不够锋利,斩不断我的锁魂剑呢。” 夜行鬼一愣,心头一震,惊骇万分,低头看去,却见被它斩断的两截墨绿色小剑噗地一声化作墨绿色烟雾,朝着自己吹来。 墨绿色烟雾之中忽然伸出许多苍白肿胀的手臂,恶狠狠地抓向它。 夜行鬼吓得魂不附体,挥舞蜂须贺虎彻拼命攻击,太刀砍到苍白手臂上,手臂便会缩回去,不一会儿,就会再伸出来,抓向夜行鬼。 趁着夜行鬼被鬼雾缠住,邓红梅来到蟹坚强身边,仔细检查它的伤势。 她认识这只大螃蟹,它是水族中少有的将才,是张归元从白令海峡捡回来的宝贝。 她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灵丹,喂给蟹坚强。 蟹坚强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快速愈合,苍白如纸的脸色转而变红,有了些生机。 “主母,别管我,快去救我的兄弟,他们都是普通人,应对不了倭鬼骑兵。” 邓红梅嫣然一笑,笃定地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派出我麾下的安墟十鬼王去诛杀倭鬼骑兵了。” 蟹坚强这才放下心来,挣扎着爬了起来,小声介绍起夜行鬼和无头马。 “主母大人,夜行鬼武艺平平,但它手中的那把倭刀锋利异常,连我的蟹壳都能轻易刺穿。” 邓红梅看着他血淋淋的断臂和被斩掉的附肢,轻声道: “蟹军侯,你赶紧去滑川溪谷战场,申虎在那里,能让你的断臂重生。” 蟹坚强摇了摇头,轻声道:“主母,我们虾蟹一族与众不同,一生中会不断地蜕壳,等我下次蜕壳,螯肢和附肢会重新长出来。”它心有余悸地用手点指那匹被鬼雾纠缠的无头马,轻声道: “主母大人,那匹无头马也是鬼怪之一,它的头颅和身体是分开的,能悄无声息地啃食对手的头颅,非常难缠。” 邓红梅认真地听着,片刻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鬼雾随着时间一点点散尽,墨绿色烟雾之中伸出的苍白肿胀的手臂渐渐消失。 夜行鬼狼狈地骑上无头马王,怒吼着朝着邓红梅杀来。 邓红梅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而又诡秘的邪恶气息,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股淡淡的黑雾,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夜行鬼头顶,下一瞬间,邓红梅在黑雾之中现身。 夜行鬼脸色一变,挥舞蜂须贺虎彻朝头顶刺去。 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马头来到邓红梅身后,一口将她的头颅咬掉。 蜂须贺虎彻刺中邓红梅,如同刺中棉花一般,邓红梅如雾气一般消散。 空间一阵荡漾,邓红镜花水月一般出现在蟹坚强身旁,仿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 “燃!” 她口念咒语,手掐法印,踏罡步斗,做起法来。 一处空旷无人角落,忽然燃起森白的火焰。 无头马王隐藏的头颅突兀地现身,被森白火焰烧得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无头马王魂体立散,化作丝丝魂力,被远处的千魂幡吸收。 夜行鬼脸色大变,露出一股惊骇万分的神情,不敢再战,转身就逃。 它化作一团黑气直奔阿波妖国方向飞去,转眼间飞出去三十多里,一时力竭,落到了一座山峰之上。 却见邓红梅和蟹坚强正站在山头上,静静地等着它,脸上带着一丝嘲笑。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到我前方?” 它再次飞起,向着远处遁走,只觉得风声呼啸,又飞了一阵,这次足足飞出一百多里,落到一处水面上。 邓红梅和蟹坚强依然冷冷地看着它,吓得它继续逃窜。 山岭岳上,蟹坚强望着在空中不停兜圈子的夜行鬼,询问原因。 邓红梅用手一指,蟹坚强随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夜行鬼那把倭刀刀刃之上,有一个大大的迷字。 “此乃御魂宗的迷魂大法,能影响魂体的感知,我刚才射出的那柄锁魂剑,实是一把阴阳鬼剑,阳剑是鬼雾剑,阴剑是迷魂剑。” “锁魂剑被夜行鬼一刀斩断,在那时,他已经被迷魂大法影响,迷失其中。” “倭刀是夜行鬼的依仗,也是它的弱点,想要解开迷魂大法,就要舍弃那把倭刀。” “可又有谁,能壮士断腕,在危险之时,舍弃自己倚仗之物呢?” 蟹坚强只觉得叹为观止,没想到柔柔弱弱的主母,动起手来这么厉害。 御魂宗的诡异术法的确如传说一般阴毒,将人心算得死死的。 经历了十几轮循环之后,夜行鬼颓然地落到地上,心中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紧握蜂须贺虎彻,朝着邓红梅杀来。 迎接它的是安墟十鬼王。 十鬼王群起而攻之,每只鬼王抓住它魂体的一部分,用力一扯,将它硬生生撕成十块。 第566章 独脚铜人槊 郑和号飞抵松山城大营,张归元喜滋滋地走下仙舟,一路笑吟吟地和部下打招呼。 推开寝室的大门,却见一把金光闪闪的倭刀放在桌子上。 “哦?又多了一把倭刀?” 邓红梅端着饭菜走了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走到他身边,抱住了他的腰,满脸兴奋地说道: “看,这是我缴获的!这把刀名叫蜂须贺虎彻,是蜂须贺家族的家传宝刀,传到夜行鬼蜂须贺正胜这一代。” “我击败了夜行鬼蜂须贺正胜,缴获了这把宝刀,送给你了。” 张归元笑着道谢,接过蜂须贺虎彻,看了半晌,又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大太刀萤丸,流火,放在一起。 三把太刀有长有短,各具特色,蜂须贺虎彻锋利无比,流火能从刀身上喷出火焰,萤丸断裂之后会有萤火虫来修补刀身。 邓红梅笑道:“这三把倭刀都是好刀,在中原之地虽然排不进兵刃榜前三百,却也相差不远。” 张归元摩挲着刀身,笑道:“没办法,中原之地太卷了,地大物博,人才济济,什么奇珍异宝都能锻造出来。” “这些倭刀也不错,但它们的能力比起法宝,要差很多。” 邓红梅嫣然一笑,问道:“归元,这三把倭刀,你准备使用哪一把?” 张归元一愣,忽然展颜一笑,摇头道:“我用不了这些寻常武器,太轻,太轻。” “上次在东海龙宫之时,我看到了定海神珍铁,也就是如意金箍棒,本想讨要,后来想一想,还是留给猴哥吧。” “猴哥没了如意金箍棒,万一选了九股叉和方天画戟,总感觉很违和。” 邓红梅为他盛饭,笑道:“你有没有想到用什么兵器。” 张归元拍了拍胸膛,发出金石相交之声,骄傲地说道: “咱这身体就是法宝,咱们炼体之人,从不屑于使用武器或者法宝。” “我一身的天赋都在炼体上,拳脚马马虎虎,修魂马马虎虎,强在力大砖飞,弄不了精细武艺。” 邓红梅俏脸微红,忽然想起什么,脸颊瞬间红得如同大闸蟹一样,媚眼如丝,娇媚万分地说道: “炼体确实很有用,关键时刻硬得和铁棒一般,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张归元一愣,抬头见她眼神媚得能拉丝,暗叫一声不好,这坏女人要吸自己的阳气,急忙岔过话头。 “对了,我将山爷带到天工院,大师们经过鉴定,那山爷并非寻常恶鬼,乃是金属矿脉成精。” 邓红梅红着脸奇道:“金属矿脉也能成精?” “当然可以,不但金属矿脉能成精,玉石矿脉也能成精。” “如果玉石不能成精,那封神三大妖之一的玉石琵琶精是怎么来的?” “我将山爷交给各位大师,提出要求,不到一天时间,就炼制出奇门兵刃独脚铜人槊。” 说着,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独脚铜人槊,邓红梅妈呀一声捂住了眼睛。 独脚铜人槊整体造型是独腿的山爷,赤裸全身,一手头上抓去,一手向右侧抓去,脑袋上顶着一个槊头,龇牙咧嘴,极为可怖。 “给他穿上衣服啊!”张归元敲了敲独角铜人槊的双腿,发出咚咚的沉闷声响,在脚踝之处,有着加厚的握手。 张归元抓住独角铜人槊的脚踝,舞动起来,虎虎生风。 最诡异的是,随着张归元的舞动,山爷的嘴部上下开合,双手也会乱动。 “归元,难道它还活着吗?” 张归元得意道:“山爷早死了,现在的它,只是一块矿石。” “在我建议之下,独角铜人槊中留了一丝灵性,它可以小幅度摆动自己的身体。” “山爷的身体坚不可摧,水火不侵,尖牙利齿极为凶悍,啃食金铁像啃食萝卜一样,这些特性都留了下来。” 紧接着张归元展示了独角铜人槊可以张合的大嘴和小幅度活动的双臂。 邓红梅放下双手,红着脸,好奇地触摸独角铜人槊。 她想要接过独角铜人槊,却发现自己拿不动,御动灵力托住槊身,才将它拿了起来。 这把奇门兵刃长约两米,使用起来,像是将人抓起来猛砸。 “归元,你既然不用兵刃作战,为什么要打造,收集这些兵器?” 张归元咧嘴笑道:“我虽然用不上,但可以当成奖品发给众将。” “兄弟们随着我东征西讨,劳苦功高,多一件利器,在战场上就多一层生存的几率。”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是这个道理。” 邓红梅由衷地感慨,张归元对手下人实在太好了。 “哈哈,想要推翻封建制,氏族制和修仙世界这三座大山,全靠我一人之力可不行。” “将我的梦想变成天下所有人的梦想,被压迫的百族团结起来,一起努力,形成命运共同体,才能真正推翻这三座大山。” 邓红梅感觉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张归元虽然没说,但天生聪颖的她知道,征战倭国,开辟伟大航线是备战的最后一步。 北海和名门望族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而那些名门望族,拥有五千万的庞大人口,钟灵毓秀,人才济济。 各个势力之间盘根错节,张归元要做的,不是收编他们,而是将他们彻底铲除。 这远比抄家灭门还要恐怖,必然会遭到名门望族的拼命反扑。 这些名门望族,但凡有一口气在,都不会允许百姓当家作主的世界存在。 这场大战,不知要有多少人死亡。 她拉住张归元的手,小声劝道:“归元,我很害怕,难道我们的手段不能温和一些吗?” 张归元洒然一笑,不屑地说道:“不流血的变革和投降有什么区别?不经历血与泪,变革不会彻底。” “我们的敌人是封建地主,军阀,门阀,学阀和仙阀,对于我统一华夏的大业,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破坏,绞尽脑汁挑唆内战和分裂。” “我能做的,就是在这场大战之前,尽可能地为袍泽兄弟们准备更多。” 第567章 狸猫的战争 四国岛,龙王山。 赞岐妖国地势南高北低,雨水很少,龙王山一带行人早渺,树梢摇曳,微风飕然,寂静之极。 皎洁的月光洒下,银辉满地,借着月光,但见森林之中,溪流之径,山石之上,站着一只只狸猫,数量足有三四万只。 狸猫们形成泾渭分明的两个敌对阵营,每一只狸猫都眉心紧皱,满脸俱是肃杀之气,恶狠狠地瞪向对面。 狸老大亦在其中,手中拿着一支迅雷铳,侍立在隐神刑部狸身后。 隐神刑部狸身材略胖,面如满月,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容,笑吟吟地朝着对面喊道: “狸秃子呢?滚出来见我!藏头擫脑,算什么好狸猫?” 对面的狸猫群中,传出一声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叛徒嚣张什么?你才当几天狸奸啊?” 从对面阵营里走出一只俊美的狸猫,面孔瘦削,双目炯炯有神,唯独头顶是一片地中海,显得滑稽可笑。 它是四国岛上另一位狸猫之王,名叫秃狸大王,和隐神刑部狸分别统治狸猫森林和龙王山。 双方各自统领数万狸猫,彼此都想消灭对方,统一四国岛。 百鬼之王酒吞童子的势力扩展至四国岛,八大妖王先后击败了两位狸猫之王。 秃狸大王选择识时务狸为俊狸,投降了酒吞童子,成为了它的爪牙,被安置在赞岐妖国,受赞岐富士的统领。 酒吞童子命八大妖王兵分三路,围攻松山城遗址的汉人,秃狸大王从龙王山行军,恰好遇到了老对头隐神刑部狸。 对于酒吞童子的扩张和侵略,隐神刑部狸一直保持不合作的状态,扮演着反抗者的身份。 酒吞童子也知道这群狸猫受上天眷顾,拥有不可思议的神通,并不敢赶尽杀绝,任由它们躲在狸猫森林里胡闹。 原本对于酒吞童子和汉人之间的战争,隐神刑部狸保持中立立场。 它们对于恶作剧以外的事情都毫无兴致,当酒吞童子一方的倭神底津绵津见神召唤风暴潮,水淹松山城后,隐神刑部狸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风暴潮屠戮了松山城,几乎杀死了所有的百姓,只剩下不到一千名幸存者。 狸猫们是非常喜欢人类的,死亡的松山城百姓,许多都是狸猫的朋友,倭神如此倒行逆施,让狸猫们无法忍受。 海水倒灌进狸猫森林,猝不及防的狸猫们被淹死无数。 洪水散尽之后,狸猫森林里到处都是狸猫尸体,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森林。 恰在此时,狸老大回到山口灵神洞,仔细讲述了张归元的所作所为和北海的政策。 隐神刑部狸彻底倒向了张归元,和九命妖猫一族一样,成为了张归元的盟友。 松山城登陆战,隐神刑部狸为了策应张归元,自告奋勇,带领狸猫大军进攻龙王岭,正好遇到老对头秃狸大王。 两位狸猫之王谁也不服谁,相互瞪着对方。 隐神刑部狸侧睨了秃狸大王一眼,讥讽道:“秃子,你是真没出息,竟然投靠了酒吞童子。” “你难道不知道,酒吞童子和该死的狐狸们是盟友吗?” “你这是认鬼做父,认狐为母。” 秃狸大王勃然大怒,反唇相讥道:“你还有脸说我?我投降酒吞童子,那也是倭国的一部分。” “你倒好,投降了汉人,成了倭奸,你个叛徒得意什么?”两位狸猫之王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上头,直接动起手来。 两只圆鼓鼓的狸猫滚成一团,相互扭打,打得毛发乱飞,咆哮阵阵。 数万狸猫在一旁摇旗呐喊,大声加油,为自己的王助威。 隐神刑部狸力气更大,将秃狸大王压在身下,抬起右爪,对着它的眼睛邦邦两拳。 秃狸大王的黑眼圈更黑了,它运起神通力,变成一只麻雀展翅高飞。 隐神刑部狸变成一只老鹰紧追不舍,秃狸大王变成金雕在空中回转,去抓老鹰。 隐神刑部狸又变成一只苍鹰,来斗金雕,两只狸猫相互抓住对方的爪子,开始了爱的魔力转圈圈。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两只狸猫之王同时摔到地上,同时晕了过去,又同时醒来。 秃狸大王变成野牛冲来,隐神刑部狸变成一只猛虎,来抓野牛。 秃狸大王变成一只独眼鬼王,来抓猛虎,隐神刑部狸哈哈一笑,变成一只牛鬼,反过来来抓秃狸大王。 它俩变来变去,最后越变越大,越变越高,渐渐地,身体比山峰还要高大。 隐神刑部狸最终变成了黄泉国主须佐之男,手持十拳剑,砍向秃狸大王。 秃狸大王则变成八岐大蛇,八头八尾,身躯有如八座山峰,八条山谷般巨大。 狸猫们看呆了,顾不上加油,都紧张地看着远处的大战。 忽然,秃狸阵营中一只狸猫因为看得太过入迷,从树上摔了下来,正好砸入了汉狸联盟之中。 “嗨呀,你们搞偷袭,玩不起,你们没有实力。” “兄弟们,是秃狸们先动手的,咱们也别闲着了,冲鸭!” “打死它们,冲冲冲。” 大规模的战争一触即发,三四万只狸猫扭打在一起,各自施展千奇百怪的神通力。 漫山遍野都是凄厉的狸猫叫声,五颜六色的神通光芒犹如过年时的烟火一般,刺得人睁不开双眼,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味道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狸老大眼见己方阵营吃亏,隐隐有不敌对面的趋势,一声令下,取来了张归元送给他的军火。 它高举迅雷铳,学着北海士兵的样子,对着秃狸阵营的狸猫们疯狂扫射。 在他的身后,千里眼狸,窃鱼狸们纷纷从军火箱子取出迅雷铳,学着狸老大的样子,对敌人疯狂扫射。 秃狸阵营的狸猫们根本没见过火器,此时见它手拿一根黑管,黑管喷射出道道火舌,还有一阵阵硫磺臭味,都吓坏了。 最可怕的是,它用黑管对准谁,谁就会惨叫着死去,许多成名已久的狸猫首领,十里八乡的狸族后生,都死于它手下。 “哈哈哈,给劲,太给劲了,人老大的武器真好用。” 狸老大射光了子弹,从军火箱子里取出一把火神机枪,架在石头上,对着下方秃狸阵营的狸猫们疯狂扫射,哒哒哒地射击起来。 秃狸阵营的狸猫们崩溃了,不敢再战,纷纷落荒而逃,原本优势的局面瞬间崩溃,逃窜的狸猫们反而冲散了己方的阵营,让战线如雪崩般崩坏。 谣言四起,越传越离谱,都说狸老大从天照大神那里借来了神器宿命の终焉,代表天照大神降下神罚。 秃狸大王正在和隐神刑部狸鏖战,忽然听到脚下一阵喧哗,转头看去,却见自己的部下们抛弃自己,落荒而逃。 “喂,你们等等我啊。” 第568章 酒吞童子 本州岛,丹波国,大江山。 一阵冰冷的秋风吹过,枯黄的树叶在空中飞舞,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 一双葱白色的纤纤玉手接过树叶,温柔地将它捧在怀里。 王女卑弥呼睹物思人,心中的苦恼焦虑一起涌了出来,忍不住流出眼泪。 “爱妃,爱妃,何必如此呢?” 数十名鬼仆拥着一位少年公子走来,那公子十八九岁的模样,容貌俊美,一身华服,服饰极其华贵。 它双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宛如利剪,一把搂住卑弥呼,上下齐手,眼中满是奸邪之色。 它就是百鬼之王酒吞童子,最喜欢变化成俊美少年的模样,勾搭清纯少女,先奸后杀,最后吃掉。 茨木童子在鹤丸王城掳走卑弥呼之后,献给了酒吞童子,酒吞童子惊为天人,连夜宠幸了王女卑弥呼,立她为丹波妖国的王妃。 王女卑弥呼目中垂泪道:“我常常想起枉死的父亲,妾身柔弱,父亲的仇要如何才能报呢?” 她说完,以手掩面,咬紧拳头,泪水止不住地流,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见犹怜。 酒吞童子看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搂住卑弥呼,安慰道: “爱妃放心,我已经派出三路大军,必然能将汉贼杀得干干净净。” “岳父的大仇,我已经帮他报了。” “快来快来,我的朋友们要看你跳舞。” 酒吞童子强拉着卑弥呼的手进入大殿,一股腥臭之味扑面而来。 二十多位鬼王分列两行,一个比一个狰狞凶恶,以人头人肉为食。 左边鬼王将活人插在木桩之上,万剐凌迟,用短刀切下一片片血肉,拿来涮肉。 右边鬼王将人肉捣碎,混合着五脏六腑,放在陶锅里煮,还未煮熟,就急不可耐地拿出来,吃得鲜血横流。 宫殿犹如屠宰场,鲜血遍地,蝇虫乱飞,腥臭难闻。 “诸位,现在由我的爱妃,为大家表演歌舞伎,大家欢迎。” 鬼王们急忙停手,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卑弥呼不敢违抗酒吞童子的命令。 她亲眼看到,一名宠妃仗着酒吞童子的偏爱,和它使小性子,被酒吞童子当场咬成两截,活吃了下去。 凄凄惨惨的歌声响起,伴随着尺八悲伤寂寥的音乐,卑弥呼随着歌声起舞,翩若飞花,轻盈地划过大殿,如一朵盛开的樱花。 众鬼王看得如痴如醉,口水横流,一道道淫邪的目光看向卑弥呼,恨不得将她按在地上四轮定位,开启动力火车。 酒吞童子不但不以为意,反而洋洋得意,甚至主动让卑弥呼脱下遮羞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胴体,让下属们欣赏。 望着下属们羡慕的眼神,它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正当一片歌舞升平,燕舞莺歌之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一名蝙蝠妖飞一般冲进大殿,大叫道: “报,大事不好,大王,芝天大人被人生擒。” 酒吞童子勃然大怒,忽然散去伪装,变成原本的模样。 它身高超过七米,皮肤血红,尖牙利爪,虎背熊腰,手持铁杖,有着一头凌乱的赤发,满面留须,手足如熊,浑身是毛,宛如一头凶猛的野兽。 它伸出粗如树干的手臂,一把将蝙蝠妖抓住,直接塞进嘴里。蝙蝠妖大声求饶,拼命挣扎,却无力挣脱,最终被它咬成两截,吞咽了下去。 酒吞童子怒道:“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因小事影响我的宴会,破坏我的兴致。” “芝天区区一只河童,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百倭之地,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河童。” “接着奏乐接着舞,来人,上两脚羊之甘露。” 群鬼们抬来了一桶桶腥臭的鲜血,用海冰镇过,分给众鬼王饮用。 酒吞童子最喜欢饮用人血,自己喝了一大桶,哈哈大笑,继续欣赏卑弥呼的舞蹈。 “大王,别喝了,出大事了。” 宫殿的大门被推开,茨木童子走了进来,酒吞童子刚想发怒,见是茨木童子,强忍怒火,沉声道: “又怎么了?把你急成这样?” 茨木童子轻声道:“大王,大事不好,山爷被生擒了,大旅渊蛇神已经汉人击溃,退出了滑川溪谷。” 酒吞童子如梦方醒,一把掀翻桌子,怒道: “这怎么可能,山爷身体比钢铁还要坚硬,更有山鬼军团帮助,怎么可能战败?” “薮神呢?” 茨木童子摇头道:“不知所踪,据说在战场上被汉人的萨满们所伤,受了很重的伤,小鬼们看到它吐血而走。”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它一把抓住茨木童子的衣襟,怒道:“山岭岳战场呢?” “夜行鬼和无头马王被杀,镰鼬们被汉人生擒,雨妖遭遇汉人的狙击,损失惨重,退出了山岭岳战场。” 酒吞童子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怔怔地看着茨木童子,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众妖王急忙上前安慰,正在跳脱衣舞的卑弥呼默默地穿好衣衫,侧耳倾听。 酒吞童子的声音变得苦涩,急得浑身是汗,战战兢兢地问道:“那龙王山战场呢?狸秃子的大军呢?” 话音未落,殿门外传来哭丧之声,浑身是伤的秃狸大王嚎啕大哭,走进大殿。 酒吞童子一看它的模样,便知道龙王山大战的结果,气得它飞起一脚,将秃狸大王像皮球一样踢飞。 “废物!都是废物!” “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两万人,你们的兵力是汉人的三四倍,居然被汉人打成这个样子。” “先后折损了牛鬼,犬神,芝天,山爷,夜行鬼五员大将。” “须佐之男的黄泉大军呢?底津绵津见神的针女军团呢?都在看戏不成?” 茨木童子的脸色更加难看,小声道:“底津绵津见神被汉人首领张归元击杀。” “该死的东海龙君倒戈,背叛了我们,暗中埋伏,阴死了底津绵津见神,针女军团随之全军覆没。” 酒吞童子忽然想起什么,恶狠狠地对参加宴会的鬼王说道: “记住,五大妖王身死的消息千万保密,不能被那只骚狐狸知道。” 话音未落,忽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 “大王不可,我们战败一事要大肆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 第569章 以退为进 酒吞童子勃然大怒,暴跳如雷,怒目圆睁,厉声道:“谁敢违背我的命令?我活撕了它。” 它直接将挡路的鬼王撞飞,来到忤逆自己之人身前,忽然愣住了,忤逆自己之人竟然是卑弥呼。 它看向柔柔弱弱的卑弥呼,面色不善地说道: “爱妃,你想死不成?” 它口中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吓得卑弥呼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卑弥呼知道,这是她唯一可以提升地位的机会。 如果此时不出头,她将在妖魔巢穴中当一辈子性奴隶。 她虽然害怕,但目光没有丝毫避让,沉声道: “大王,我并非是故意触怒您,实是为了您着想,不得不口吐实言。” 此言出乎意料,酒吞童子奇道: “哦?按照爱妃所说,丢人现眼是为我着想?说说看。” 众多鬼王环视,卑弥呼毫无惧色,走到宫殿中间,朱唇轻启,缓缓说道: “大王,请问所谓的倭国势力大联盟,是何人建立,都有哪些势力。” 酒吞童子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所谓的倭盟由骚狐狸玉藻前提倡,各方势力参加,组成的人,鬼,妖,魔,神大联盟。” “人族势力有本州北部的虾夷人,北海道的阿伊努人,京都城的天孙后裔仲哀天皇。” “鬼族势力有黄泉世界的黄泉国和根之国,众神之母伊邪那美和海洋与破坏之神仙须佐能乎都参加了联盟。” “妖族势力则有那只骚狐狸和她的舔狗们。” “魔族的势力主要有百寇之王大岳丸和他的天狗大军。” “神族势力主要有凶祸十大神和衣带十二大神,还有这些神祇背后的高天原。” “当然,还有咱们丹波国大江山一方的势力,八大妖王,二十大鬼王。” 卑弥呼摇头道:“大王,您说得不对,如果这些势力真的是同盟,为什么只有咱们丹波妖国损兵折将呢?我为什么没有听过他们损兵折将的消息?” 一句话说得酒吞童子默默无语,茨木童子频频点头。 “如果我们不将我们的损失说出来,那些势力依旧会按兵不动,坐收渔翁之利。” “我们和汉人血拼,无论输赢,对于您来说都是血亏。” “大战之后,一旦其他势力知道咱们丹波妖国实力大损,又没有汉人牵制,他们一定会对咱们动手。” 酒吞童子眼睛亮起,卑弥呼所言不错,它太了解这些贪婪的家伙了,脸上变出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笑道: “爱妃,按你的想法,咱们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王女卑弥呼轻声道: “我们不但要将战败一事说出,还要将损失夸张化,并主动从四国岛撤军。” “只有这样,才能让其他势力感觉到恐惧,为了防止战火烧到自家,他们都会出兵。” 茨木童子皱眉道:“我们从四国岛撤军,他们就会出兵吗?” “我很了解那些家伙,他们极端自私自利,只要没有打到自己的国家,是不会出兵的。”王女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我不了解这些家伙,但我很了解汉人的首领张归元。” “他此行,就是奔着一统倭国的目的来的。” “无论这些势力出兵还是不出兵,张归元一定会出兵。” “九州岛,四国岛,本州岛,北海道岛和琉球群岛,他都不会放过。” “他夺取九州岛和四国岛之后,一定会进攻本州岛。” “那里可是这些势力的大本营,无论这些势力的首领多么自私,都不会允许,战火烧到自己的家里。” “我们看似丢人,看似失去了四国岛,实是以退为进,逼迫他们出兵,到了那时,谁又能忍心逼迫实力大损的我们出兵呢?” 茨木童子拍手道:“妙啊,妙啊,等他们和汉人拼得你死我活之后,咱们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众鬼王赶紧跟着溜须拍马,纷纷称赞王妃卑弥呼足智多谋,又称赞酒吞童子慧眼识珠。 酒吞童子哈哈大笑,得意道: “爱妃啊,我本想宴会后,把你赏给大家享用,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韬略,也罢,不赏赐了,留着我独自享用。” “茨木童子,立刻发出消息,就说四国岛一战,咱们丹波妖国损失十万妖兵。” “现在无法在四国岛防守,从阿波妖国,土佐妖国,赞岐妖国撤军,今后,四国岛和我们丹波妖国无关。” “我要退守大江山,在大江山和汉人决战。” 消息很快传递了出去,乌天狗,大旅渊蛇神,雨妖,赞岐富士立刻撤军。 成千上万的妖魔横渡鸣门海峡,连赞岐妖国的秃狸们也随之撤退。 黑压压的大军逃回大江山,立刻惊动了本州岛各方势力。 最着急的就是百妖之王玉藻前,她的势力在本州岛南部,和九州岛,四国岛紧挨着。 她都能想象,张归元吞下四国岛后,将立马出兵,攻击自己的斯马妖国。 “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变得聪明起来了?可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 她在皇宫里一顿猛砸,发泄心中的不满,吓得众妖胆战心惊。 “走吧,我们去丹波妖国大江山,去哄哄这个混蛋。” 黄泉世界,须佐之男同样收到了酒吞童子退兵的消息。 他怒道:“真是个短视的家伙,只顾自己的丹波妖国,完全不顾大局。” “等我将汉人消灭,我一定要干掉酒吞童子这个蠢货。” 阴火鬼王目光阴沉,脸色微变道:“既然如此,我们开辟黄泉比良坂,引百万阴兵在九州岛登陆的鬼临计划就失败了。” “大人,那迷雾将军怎么办?让它逃回来吗?它还在九州岛上牵制那个可怕的女人。” 须佐之男冷哼一声道: “让他回来吧,本想趁着酒吞童子和汉人鏖战,用鬼临计划偷家,没想到被这个蠢货破坏了。” “让蓝鬼去一趟丹波妖国大江山,逼迫酒吞童子出兵。” 高天原的结界忽然一亮,一道身影走出高天原,化作一阵狂风赶奔丹波妖国大江山。 本州岛,暗潮涌动。 第570章 恐怖的女人 九州岛,阿苏火山。 雨幕如轻纱般笼罩着群山,千丝万缕的雨线连成一片,雨水没有芬芳的土腥味,带着浓烈的尸体腐臭味。 漫山遍野站满了鬼卒鬼将,密密麻麻一片,全都一动不动,犹如中邪了一般。 脚下积水涟漪静止的一瞬间,被雨水淋湿的鬼兵鬼将会完全消失,出现在积水倒影之中。 在积水倒影的世界里,鬼伞道人凤梧是至高无上的主宰。 雨水的倒影世界,就是她的灵域。 须佐之男的心腹爱将迷雾将军狼狈不堪地躲在山洞里,脸上带着惊悚和惧意。 它知道这个华夏女人恐怖,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恐怖。 被那腥臭雨水淋湿的瞬间,灵魂会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冰封。 魂体会一动不动,任由她随意宰割。 如果不是它没有魂体,早就被那女人收进雨水的倒影世界了。 山洞之中,除了它以外,还有十几名鬼兵鬼将,它们统一的特点是没有魂体,只有一股意识。 周围的空气越发潮湿,湿气聚集在山洞顶部,在山洞内形成一滴滴腥臭的滴水。 阵阵滴水的声音就像优美的琴声,叮咚作响,在鬼兵鬼将们听来,则如催命的丧钟声般恐怖。 “将军,咱们能逃过那名汉族女人的追杀吗?” 迷雾将军脸色惨白,不确定地说道:“她的雨水能冻结灵魂,但咱们没有灵魂,只有一团意识。” “她不知道咱们躲在这里,只要咱们小心一些,应该能躲过去。” 忽然,一名鬼卒大叫道:“将军,快看,积水里有东西。” 迷雾将军吓得魂不附体,手足无措,转头向积水坑看去。 但见积水的倒影里,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一双说不出来的诡异目光看了过来。 倒影一动不动地看着迷雾将军,逐渐清晰,越发的真实起来。 迷雾将军看向那道身影的面目,只感觉嗡地一声,天旋地转,险些崩溃。 那道诡异身影,竟然是它自己! 倒影越来越像,越来越清晰,而山洞中的迷雾将军,身体则越来越淡,逐渐失去了色彩。 “糟了,那女人不但能用雨水冻结灵魂,还能利用积水的倒影替代没有实体之物。” 它知道,决不能让这种替代完成,一旦这种替代完成,恐怕会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恐怖袭击,甚至是必死的诅咒。 迷雾将军一声大喝,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精神波动,无数亡灵哭泣之声,充斥着整个山洞之中。 剧烈的灵气波动扰乱了积水,让积水出现了道道涟漪。 “哈哈哈哈,你杀不死我,你杀不死我的。” 迷雾将军狂笑着,脸色死灰地看着积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说不出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落到地上,噼里啪啦作响,地面上的积水汇聚成一条条小溪。 在迷雾将军错愕的眼神中,山洪爆发了。铺天盖地的山洪冲向它们藏身的山洞,迷雾将军和幸存者们不敢接触洪水,只能躲在山洞顶部。 洪水之中,躺着一具具苍白肿胀的尸体,被山洪冲到它们脚下,就不再离开。 在迷雾将军惊恐的目光中,一具具尸体露出了面目,脸上光华如镜,竟然是一具具无脸尸体。 尸体的脸平整得像白板一样,不断地变化着,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握着笔在勾勒它们的五官。 让人感觉恐怖至极的是,这些尸体的脸越来越清晰,就是迷雾将军等幸存者的脸。 迷雾将军脸色骤然一变,一种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如果等这些无脸尸体变成自己的脸,它会遭遇到无法抵挡的恐怖。 不用它提醒,所有幸存者都察觉到了不妙,用尽平生所学,攻击着脚下的山洪。 那些无脸尸体忽然沉入水底,消失不见。 “走,快走,那名汉族女人太恐怖了,绝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顾不上隐藏,迷雾将军带着幸存者们高速飞行,转眼间飞出去几十里。 忽然一名幸存者惨叫一声,众人回头看去,吓得魂不附体。 它的脸被凭空抹去,光华如镜,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伴随着五官的消失,它的意识逐渐消失。 “糟了,那些无脸尸体,看到了我们的脸,正在替换我们。” 幸存者们接二连三被抹除,迷雾将军脸色大变,露出一股惊骇无比的神情,在无与伦比的绝望之中,它的脸被凭空抹去,它的意识也被抹除。 自此,迷雾将军麾下的鬼军全部被消灭,无一生还。 鬼伞道人凤梧面无表情地站在空中,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忽然,她皱了皱眉,转头看向空间某处,冷声道: “师弟,出来吧,你还想看多久。” 虚空之中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长身玉立,气度从容,此刻年华虽已老去,但少年时必定是个风神俊逸的美男子。 他是御魂宗十二位殿主之一,伏魔殿殿主田钟岳,老牌元婴境强者。 千年之前,御魂宗的人鬼第一之争,田钟岳是坚定的魂派。 他和凤梧虽然师出同门,却有着不同的理念,不但分道扬镳,在千年之间多次交手,以命相搏。 “师姐,你还在陪着张家娃娃过家家吗?张家娃娃难道是鬼派?” 凤梧的眼神有些迷离,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眼神有些出神, 半晌,她幽幽地说道:“魂派也罢,鬼派也罢,都没有拯救御魂宗。” “大理论之争,我们争了千年,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倒是我们的宗门,深受其害,从千年前的正邪十三宗之首,到千年后亡于百鬼夜行。” 田钟岳默然,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师姐,幽州豪族和关东豪族要开战了,刘蝉集团和袁虎集团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众位家主希望你能加入幽州阵营,帮助刘蝉集团击败袁虎集团,重振魂修威名。” 过了盏茶时光,凤梧长叹一声,道:“这些事与我无关,现在的我,只想留在北海,了此残生。” 第571章 袁虎的使者 四国岛,鸣门海峡。 这座海峡在濑户内海与纪伊水道交汇处,以壮观的涡潮而闻名。 平静蔚蓝的海面酝酿着一个个漩涡,勾勒出一道道圆形纹路,海水大力拍打着堤岸,风声、浪声交织。 北海的士兵们热火朝天地在鸣门海峡岸边挖掘战壕,修建地下碉堡。 张归元站在岸边,眺望着漩涡中心涌起的一道道白色的浪花,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鲜于丹和东海龙宫四太子敖丁跟在他身后,见他满脸担忧,忙问原因。 张归元眉头紧皱,轻声道:“这里的海水流速太快,潮汐蕴含着极强的力量,如果冲击岸上的战壕,恐怕会造成大量的伤亡。” 四太子敖丁满脸笑容,拍着胸脯道: “张王爷放心,我们龙宫已经在海底驻军了,无论任何敌人,都别想操纵水流攻击阵地。” 紧接着,他用手点指海中的漩涡,解释道: “这里的海底非常狭窄,涨潮时,海水从纪伊水道经过鸣门海峡浩浩荡荡地流向濑户内海,形成了水位差。” “水位差让水流速度异常迅猛,形成了这些漩涡潮。” “我们龙宫会派出专人携带定潮珠常驻海底,如果敌人试图操纵潮汐,我们会直接定住水流。” 东海龙族和张归元结盟之后,势力成功扩张到濑户内海。 张归元杀死底津绵津见神后,它的水下国度被龙宫攻陷。 倭神千年来掠夺的财富,被东海龙族一扫而空。 得到了巨大利益的东海龙族成为了北海的坚实拥趸,不但自告奋勇在海底驻军,还派出四太子敖丁,沟通协作。 有了东海龙族的承诺,张归元这才放下心来, 众人走了一路,找出协防的重点区域,敖丁起身告辞,去安排龙军们驻守这些咽喉要地。 忽然,啖胎卵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这些人轻裘玉带,穿着绫罗绸缎,满脸富贵之气。 为首一名紫面大汉,身高八尺,体态雄浑,举手投足之间有风雷之声,是一位武学大家。 他双目斜飞,面目俊雅,英气逼人,看他的服饰打扮,俨然一位富贵王孙。 张归元眉头皱起,此人长得和袁家龙虎狼兄弟非常相似。 他心中微微一惊,脸上不动声色,默默地观察这些人。 紫面大汉不敢怠慢,紧忙躬身行礼,开口道:“冀州主薄,袁家袁伯业,见过张王爷。” 张归元忙将他搀扶起来,众人携手揽腕,来到帅帐之中,手下奉上香茶。 他好奇地问道:“伯业此次前来,可是虎兄弟有事找我?” 袁伯业微微一笑,由衷地说道:“见王爷一面,着实不容易,我们在北海等待数月,没有等到您凯旋而回。” “无奈之下,只得远渡重洋,来到倭国,又一路循着王爷您的踪迹北上,寻到了这里。” “冒昧唐突之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张归元和鲜于丹对视一眼,心中会意,知道袁家绝对是有事相求。 鲜于丹笑吟吟走到袁伯业身边,像是多年好友一样拉住他的手臂,笑问道:“伯业有事直说,不必遮遮掩掩。” 袁伯业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开口道:“王爷久不在中原,不知中原的局势。” “司隶大战太过惨烈,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 “讨董联军和西北联军都无法承受这么大的损失,选择了罢战。” “我家主公本想迎接天子,回归雒阳,没想到家门不幸,袁狼此人狼子野心,和我家主公兄弟阋墙,同室操戈,骨肉相残。” 张归元急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伯业,这是你们袁家的家事,我作为外人,不好掺和。” “你就直说,虎兄弟需要我做什么?” 袁伯业低声道:“王爷,华夏群雄割据,我主公占据了冀州,大爷占据了徐州,袁狼占据了豫州。” “袁狼勾结幽州牧刘蝉,南北夹击冀州,我主公和大爷虽能抵挡,但恐僵持不下,导致民不聊生。” “因此想请王爷在北方出兵,兵伐幽州。” 张归元心中冷笑,心道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家伙,终于撕破脸皮要动手了。 他脸上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双手一摊,道:“伯业你也看到了,我正在率兵攻打倭国,进退两难。” “百倭组建了一个人鬼妖魔神的联盟,要和我决一死战。” “我现在撤走,九州岛和四国岛都保不住,我实在无力在北线再发动战争。” 袁伯业心中暗骂,天下谁不知道北海有五大集团军,第三,第四集团军征讨西域,第五集团军征讨倭国。 第一集团军陈兵幽州边境,第二集团军陈兵并州边境,动都没动过。 无法在北线发动战争只是说辞,待价而沽才是政客的本质。 他自然不会傻到戳破这个谎言,脸上顺势露出无奈的表情,轻声道: “既然王爷无法从北线出兵,我家主公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您能断绝和幽州的贸易往来。” “我家主公会采购大量的北海商品,补贴王爷您的损失。” 鲜于丹已经笑出声来,张归元摇头叹息,袁虎这个家伙,采购军备就采购军备,偏偏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由衷地说道:“伯业放心,我一向支持咱们关东豪族,采购军备的事情好说,你和老羊皮拓跋根商讨就行。” “至于幽州,我和幽州可是宿敌,他们数次暗算我,如果不是为了在倭国拓荒,种植仙田,我早就攻打他们了。” 袁伯业心中大定,张归元亲近关东豪族是假,痛恨幽州豪族是真。 钉头七箭书之仇,他还没报。 敌人的敌人,可能成为盟友。 世人皆知张归元养兵自重,偏偏抓不到他一丁点谋反的证据。 他统一北境,封狼居胥,收复西域,征讨倭国,每件事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 此人做事滴水不漏,能得到他的承诺,已经十分不易。 “张王爷,我家主公听闻您尚未婚配,我袁家有一女,生得国色天香……” 张归元连连摆手,无语道: “算了,算了,家里五个娘们,天天打来打去,别往我家送了。” 第572章 百倭会谈 丹波国,大江山。 秃狸大王愁眉苦脸地在大江山山门前来回踱步,唉声叹气。 忽然它的手臂被柔软的东西缠住,它慌乱间用手一摸,摸到棉花般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部下袖揪狸毛茸茸的大肚子。 袖揪狸最喜欢缠住手臂,吓别人一跳。 秃狸大王无精打采地说道:“别闹了,我都愁死了,没有心情陪你玩。” 袖揪狸奇道:“大王,我们现在有吃有喝,还能做游戏,能恶作剧吓唬别人,愁什么呢?” 秃狸大王长叹一声,忿忿不平地说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咱们在赞岐妖国时多威风,满山遍野都是兄弟姐妹,来到大江山,被人使唤着来这里迎宾。” “我可是狸猫之王,怎么能当迎宾使者呢?” 听到此言,袖揪狸也是一阵难过,那场狸猫大战之后,许多伙伴都不在了。 秃狸大王见它作势欲哭,知道它也是好心,看自己焦躁不安,想要逗自己开心。 忙拍了拍袖揪狸毛茸茸的大脑袋,和它玩起了相扑。 正在嬉闹之时,忽然响起了銮铃之声,远处旷野跑来一群矮马。 马上的骑士们浑身长满了浓密的毛发,脑门很高,眼睛深深地凹了进去,肤色呈现浅棕色,长得有些像河童。 他们嘴里咕噜咕噜说着一种袖揪狸听不懂的语言,似乎在询问道路。 秃狸大王点了点头,用手指着上山的路,口中同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那些骑士在马上行礼,骑着矮马冲向了大江山。 袖揪狸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好奇地问道:“大王,他们是谁啊?” 秃狸大王笑道:“他们是蝦夷人,是倭国群岛最古老的居民,在倭人还未到达倭国群岛之前,他们就生活在这片土地。” 袖揪狸瞪大双眼,吃惊地张大嘴巴,奇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他们?” 秃狸大王拍皮球一样拍了拍它的脑袋,微笑道:“你才多大啊?” “蝦夷人原本是倭国群岛的主人,看到他们的脸了吗?和河童很像对不对?他们很早之前就和河童生活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彼此之间越来越像。” “后来,汉人,高句丽人,肃慎人,高夷人,东夷人,越人东渡,逐渐占据了倭国群岛。” “一开始大家还能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后来,为了争夺河流与田地,爆发了战争。” “这些外来人团结起来,自称大和民族,反而将蝦夷人打得节节败退,一直退到北面荒无人烟的北海道岛。” 袖揪狸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脱口而出道:“大和民族不是说他们是倭国单一的民族吗?” 秃狸大王急忙捂住它的嘴,小声道:“可不敢胡说,这事是禁忌,谁提谁死。” “大和民族是无根的民族,他们永远不会承认蝦夷人和阿伊努人是本地土著,他们才是外来者。” 忽然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响起,秃狸大王听到曲调之后脸色大变,急忙拖着袖揪狸来到路边,紧紧捂住它的嘴,对着出现的车队点头哈腰。 “武振熊命大夫,您辛苦了,没想到这场会议还惊动了您。” 袖珍版的轿子上,坐着当代天皇仲哀天皇的左膀右臂,兵事大夫武振熊命。 武振熊命看了一眼秃狸大王,笑道:“原来是秃狸,会议结束之后,来找我喝酒。”“一定一定。” 武振熊命的车队走后,秃狸大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眼眸中闪烁好奇的袖揪狸,小声道: “你刚才差点死了,知道吗?” “武振熊命最恨蝦夷人,主导了许多场对蝦夷人和阿伊努人的战争。” “如果让他听到你质疑大和名族的单一性,他必然会暴起伤人。” 袖揪狸奇道:“大王,你怎么会认识他啊。” 秃狸大王洋洋得意道:“我年轻时在京都居住过,那里可是好地方,人和妖魔生活在一起。” “人在街道上居住,天空中有天狗在飞,地面上有狸猫在晒太阳。” “我就在那时认识武振熊命的,当年他还是个郁郁不得志的贵族少年,没想到现在成了天皇的左膀右臂。” 众人又聊了一阵,忽然天空快速黯淡了下去,一块乌云从远处而来,笼罩了整个大江山。 昏暗的天空下,四周一片黑暗,阴森魔气弥漫,强大的黑色气浪如滚滚巨浪而来,震得整个大江山都在微微颤抖。 大江山的山顶爆发出一道火柱,冲天的烈焰向着黑漆漆的天空烧去,烈焰和魔气缠斗在一起,幻化出一条魔龙和一条火龙。 酒吞童子御空而立,面朝着乌云深处,咒骂道:“没礼貌的家伙,想死我可以成全你。” 三道魔神一般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云中,狂笑着走向酒吞童子,身边霹雳交加,雷霆闪烁。 “嘿嘿,酒吞童子,你精神得很嘛,看来汉人没有重伤你。” 袖揪狸不知这三位魔王是谁,急得揪住了秃狸大王的胳膊,秃狸大王用手点指三人,小声介绍道: “那位携带三把神剑的妖魔,便是倭国三大妖怪之一的百寇之王大岳丸,是占据铃鹿山的豪杰,人称鬼神魔王。” “他麾下有八位大天狗,每一位都是割据一方的魔王,它麾下还有数支海盗军团,神出鬼没,非常厉害。” “它身后的那两位,便是八大天狗之二,爱宕山的太郎坊,鞍马山的僧正坊,都是了不起的魔王。” 说着,它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道:“当然,这些人物本大王都认识,都是本大王的朋友,” 袖揪狸满脸崇拜,眼眸中满是羡慕之情。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娇媚无比的声音,那声音充满嘲弄,却如春风般拂过心田,让人生不出气来。 “狸秃子,你少吹牛,大岳丸可不认识你。” 秃狸大王勃然变色,怒道:“是谁,是谁在诽谤本大王,给我滚出来。” 七位大妖簇拥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缓缓走来。 那美人相貌娇美,肤色白腻,别说倭国罕有此佳人,便是人口众多的华夏,也难有这般祸国殃民级别的美人。 她身后的七位大妖,六位是女性,都是人间绝色,但和这位美人的荣光相比,显得黯淡无光。 秃狸大王浑身绒毛炸起,龇牙咧嘴,口中隐隐有威胁的吠叫。 “骚狐狸玉藻前,果然是你。” “咦?骨女?般若女?雪女?二口女?清姬?络新妇?烟罗鬼?” “玉藻前,你是来宣战的吗?” ” 第573章 般若邪眼 丹波国,大江山。 会客厅中炉火熊熊,摆放着八桌酒筵,每桌酒菜都极其丰盛,却无人享用。 各方势力的首领跪坐在圆桌旁,彼此间怒目而视。 除了百鬼之王酒吞童子是东道主,其余的首领有百妖之王玉藻前,百寇之王大岳丸。 黄泉世界的鬼使蓝鬼,高天原的神使八十祸津日神。 天孙后裔仲哀天皇的代表武振熊命,蝦夷人首领窒狐杀,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 每个人都坐在一桌酒筵的上首,只因每人都不愿意示弱,陪在下首。 因此,酒吞童子只能准备八桌酒筵。 他们彼此间又似相识,又似陌生,恶狠狠地盯着彼此,恨不得当场逃出武器火并。 随从和侍卫则站在他们身后,双手握住武器,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乌天狗,大旅渊蛇神,雨妖三大妖王在一旁相陪,监视他们,防止他们相互打起来。 蝦夷人首领窒狐杀恶狠狠看向武振熊命,忽然举起盛放汤汁的瓷盘,猛地朝它打去。 “杀害妇女和小孩的恶鬼,去死吧。” 武振熊命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眼眸中的蔑视和不屑,肉眼可见。 武振熊命身后,走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枯瘦,面容冷削严峻,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看不清他如何拔刀,瓷盘已经被劈成两半。 他刀法极佳,速度极快,盘子的汤汁被他劈成两截,一滴都没有落到武振熊命身上。 窒狐杀哈哈大笑,讥讽道: “武振熊命,你这个躲在小孩儿身后的懦夫,敢不敢和我大战一场?” “如果不敢,就滚回你娘的裤裆里。” 他越骂越难听,越骂越粗鄙,污言秽语张口就来,显得粗鄙异常。 那少年不忿,想要上前,被武振熊命拉住,示意他退下。 “不必和他废话,一个即将消亡的民族,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吧。” 窒狐杀暴怒,想起被倭人杀死的同胞,猛地抽出战斧,想要砍死武振熊命。 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死死抱住窒狐杀,劝他冷静。 阿伊努人是蝦夷人的一支,相比蝦夷人和倭人血战到底的决策,他们提倡应该远迁到更远的岛屿上去。 玉藻前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带着能迷死人的微笑。 大岳丸挺着胸膛而坐,双手垂放膝上,目光笔直望着前方,全当没看见。 鬼使蓝鬼含笑而望,眼眸中闪烁着危光,神使八十祸津日神望着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旁的偏殿之中,卑弥呼穿着一身华丽的和服,低声对酒吞童子说道: “大王,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肯定希望您能再次出兵,千万不要答应下来。” “只要咱们不出兵,他们一定会忍不住出兵。” 酒吞童子摆手道:“放心,哭穷这件事我会做,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就说咱们无力去做,只能死守大江山。” “汉人有句古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爱妃,你就放心吧。” 卑弥呼依旧非常担心,她知道酒吞童子的性格,暴躁易怒,很容易受到挑拨而发狂。 “大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除了恶意地激怒您,不怀好意的吹捧您也千万小心。” “尤其是玉藻前,您千万要小心。”“我跟在您身后,如果发现问题不对,就拉一拉您的袖子。” 酒吞童子哈哈大笑,嘲笑卑弥呼胆小多事。 茨木童子走了进来,小声道:“大王,该出去了,他们快打起来了。” “好,本王就会一会这些讨厌的家伙。” 殿门被轻轻推开,变化成俊俏少年的酒吞童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茨木童子,星熊童子和卑弥呼。 “哈哈哈,各位首领,给我一个面子,先聊正事。” 窒狐杀冷哼一声,将战斧收起,回到桌子前,恶狠狠地瞪着武振熊命。 武振熊命冷冷地看着他,眼中的杀气宛如实质。 玉藻前立刻将注意力放到卑弥呼身上,上下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女人。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猜到为酒吞童子出谋划策的就是此女。 酒吞童子坐在主位,目光一转,笑道:“有劳各位久候,恕罪恕罪。” 蓝鬼忽然开口,开门见山地质问道:“酒吞大王,咱们既然是同盟,商量着共破汉人。” “你为何在四国岛突然撤军,导致我家国主的鬼临计划失败,张归元抽出手来对付我们,迷雾将军因此战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迷雾将军可是黄泉世界老牌强者,没想到死于汉人之手。 面对蓝鬼的质问,酒吞童子咧嘴悲声道:“你们不知道,四国岛一战,我损失了十万妖兵,整整十万妖兵啊。” “还损失了牛鬼,犬神,芝天,山爷,夜行鬼五员大将。” “敌人不但拥有修仙者帮助,而且还有火器相助,我想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火器吧?” “和寻常铁管类似,能射出铁丸和火光,声音如雷霆一般,凡人使用火器,可以轻易击杀妖魔。” 众人纷纷色变,没想到汉人竟然拥有这么强大的武器。 “狸秃子,进来,你给大家描述一下火器的强大。” 秃狸大王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汉人火器的可怕。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看到众人的样子,酒吞童子大喜,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卑弥呼的主意果然有效,先用火器将大家唬住,再哭穷,逼迫各家出兵。 人群之中,一双妙目时时刻刻盯着酒吞童子,玉藻前已经将他的计划猜得七七八八。 她转头看向般若女,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收到信号的般若女看向酒吞童子,眼眸中闪烁一股邪恶的紫光。 酒吞童子只感觉一股妒意在心中爆发,看在座的各位越看越不顺眼。 众人讨论了一阵,茨木童子抢先开口道: “诸位,不是我们丹波妖国不坚守四国岛,实是无能为力。” “现在汉人在四国岛挖掘深沟,修筑地道,我们更难反攻了。” 一直沉默的大岳丸忽然开口道:“我们铃鹿山可以担当主攻任务。” “我的海盗军团更是凶悍,最主要的是,我们铃鹿山也有火器。” 众人大吃一惊,一起向大岳丸看去。 望着众星捧月,成为人群焦点的大岳丸,酒吞童子心中的妒意无法压制,彻底爆发。 它猛地站了起来,高声道:“铃鹿山的军队算什么?我们大江山的军队才是最强的!” “接下来的主攻任务,我们大江山应下了,不需要你们出兵,你们只需在一旁摇旗呐喊即可。” “看我击败张归元,让汉人们滚回北海!” 第574章 诡计败露 酒吞童子的话石破天惊,好似往平静的水面扔下一块大石头,惊得众人瞠目结舌。 望着众人的反应,酒吞童子膨胀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 王女卑弥呼眼前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险些当场昏倒,她急忙上前,按照约定的那样,拉了拉酒吞童子的衣袖。 酒吞童子还未察觉自己遭人暗算,奇道: “爱妃,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茨木童子急忙拉住它,将它的话重新说了一遍,酒吞童子脸色大变,不相信这些话是自己说出来的。 各位首领窃窃私语,大家都不想主动出兵,既然酒吞童子自告奋勇,索性借坡下驴,让他消耗汉人的兵力。 大岳丸看了一眼酒吞童子,面色恢复如初,沉声道: “好,主攻任务交给你们大江山了。” 武振熊命急忙开口道:“没想到酒吞童子大王如此孤勇,我等佩服佩服。” “大王放心,你只管出兵,补给辎重交给我们京都城。” 他这一席话,彻底将酒吞童子架在火上烤,让酒吞童子无法反悔。 老牌政客的阴险狡诈,彻底暴露了出来。 蝦夷人首领窒狐杀和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对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势力最弱,没有话语权,有人能站出来抵抗汉人,最好不过。 酒吞童子清醒过来,知道不妙,连连摆手,开口道: “我刚才开玩笑的,我们丹波妖国损失了十万妖兵,早已伤筋动骨。” 还未等它说完,坐在他对面的般若女眼眸中紫光更盛。 酒吞童子忽然感觉心中有一团压抑不住的妒火猛地炸开,忍不住开口道: “张归元算什么东西?即使我们丹波妖国损失了十万妖兵,想要消灭汉人依旧是手到擒来,如探囊取物。” 众人议论纷纷,心中好奇,为什么酒吞童子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语无伦次,前后矛盾,逻辑混乱。 一会儿说丹波妖国损失惨重,无法出兵,一会儿说消灭汉人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莫非它被张归元打傻了? 卑弥呼同样意识到了酒吞童子的异常,转头看向茨木童子和星熊童子,向它们求救。 星熊童子上前一步,口中念念有词,额头上出现了第三只眼睛,此眼便是赫赫有名的诅咒之眼。 不但能释放各种各样的诅咒,还能看到已经完成的诅咒。 在它眼中,天地变成黑白二色,众人都黯淡无光,说明众人没有使用诅咒的力量。 唯独玉藻前麾下的般若女眼眸中闪烁着紫光,一条紫线从眼眸中蔓延出来,末端竟然连接着酒吞童子。 这说明,般若女用诅咒之术暗算了酒吞童子,一定程度操纵影响了酒吞童子的心智。 “玉藻前,你竟然敢暗算我家大王?” 星熊童子变成鬼怪模样,头生双角,赤面獠牙,张牙舞爪地扑向玉藻前。 玉藻前身后烟罗鬼站了出来,走到玉藻前身前,嘿嘿冷笑,从口中喷出一股黑烟,将星熊童子罩住。火光一闪,这团黑烟猛地发生爆炸,将星熊童子炸飞。 星熊童子身上出现了重度烧伤的伤口,烧伤覆盖全身,皮肤表面完全碳化,连它的脸都烧得面目全非,更加狰狞可憎。 从古至今,火和烟都是同时存在的,人们煮饭生火,烟便会出现。 久而久之,这一缕烟尘有了灵智,在倭国极阴之地得道,便是烟罗。 眼见星熊童子被烟罗鬼重创,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乌天狗,雨妖,大旅渊蛇神同时动手,冲向玉藻前一行八妖。 玉藻前满脸微笑,眼波流动,神采飞扬。笑吟吟地看着冲过来的大江山众妖王。 她身后骨女,般若女,雪女,二口女,清姬,络新妇,烟罗鬼一起动手,挡住了大江山众妖王。 众妖捉对厮杀,打得杯盘狼藉,桌椅乱飞,乌烟瘴气,现场一片混乱。 挺着胸膛而坐,双手垂放膝上,目光注视前方,闭目养神的大岳丸缓缓站了起来,看着打成一片的众妖王微微一叹。 它缓缓拔出神剑大通连,只一剑,将宫殿劈成两半。 宫殿轰隆一声倒塌,砖瓦乱飞,尘雾飞扬,它雄浑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江山。 “汉人就在鸣门海峡对面,虎视眈眈,想要鲸吞蚕食本州岛。” “你们却在这里打成一团,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铃鹿山会退出联盟。” 狂风吹散尘埃,星熊童子从断壁残垣中爬了出来,用手点指般若女,怒道: “我用诅咒之眼看到,般若女用瞳术控制住了我主人酒吞童子大王。” “导致我主人精神失常,说出了许多荒诞离奇的话语。”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看向般若女,质问她是否动手,诅咒了酒吞童子。 出乎众人的意料,般若女面带得意之色,竟然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酒吞童子勃然大怒,自己竟然从始至终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全然不知,这让它丢尽了颜面。 “玉藻前,人尽可夫的贱狐狸,你今天别想活着走出大江山,死在这里吧。” 说着,怒吼一声,便想要动手。 玉藻前摆了摆手,示意它稍安勿躁,她的笑容有着夺魂摄魄的魅惑之力。 即使酒吞童子在气头上,也被这股魅惑之力影响,没有立即动手。 “是我让般若女这样做的,酒吞童子,我这是在帮你。” “四国岛一战,你的确是损失惨重,但远远没到折损十万妖兵的程度。” “你的妖鬼大军早就提前从三座城池撤离了,你所希望的,不过是各家出兵,你躲到众人身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汉人还有一句古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北海之攻,状若神鬼,张归元远渡大洋,覆灭九州岛各国,劫掠黄泉世界,屠杀阿苏诸神,抢占四国岛,百倭已经有灭世之势。” “你以为现在保存实力,将来就能东山再起吗?” “你错了,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会被张归元逐个击破,到那时,仅凭你丹波国大江山,能敌得过汉军?” “我看似让般若女控制你,是在害你,其实是在拯救你,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需知唇亡齿寒。” 第575章 百倭联盟 玉藻前明艳无俦,世所罕见,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诡辩之言配合着夺魂摄魄的魅惑之力,听得众妖如痴如醉。 众妖从心底认为她说得很有道理,纷纷点头称赞。 这一套我诅咒你不等于我害你,我想让你出兵不等于我想保存实力的丝滑小连招,神之不等式,竟然真的骗过了众妖。 唯有一人,不受她妖言惑众,便是王女卑弥呼。 眼见玉藻前即将推卸掉所有责任,卑弥呼顾不上其他,忽然开口道: “玉藻前大王所言非实,我丹波妖国深入四国岛,和汉人血拼数阵,折损五位妖王,换来汉人的情报。” “还让我们丹波妖国和你们派出同样的兵力,很不公平。” 玉藻前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笑问道:“这位妹妹看得眼生,不知来自哪里?在丹波妖国是什么身份?” 酒吞童子拍了拍胸膛,洋洋得意地说道:“这位是我的爱妃,邪马台国的公主卑弥呼。” “她能代表我们丹波妖国,玉藻前,你让般若鬼用般若邪眼操纵我,不过是想保留势力罢了。” “既然大家合盟,就别用阴谋诡计算计盟友,至于你所说的为了我好,实是无稽之谈。” 原来是流亡的公主,玉藻前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她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忽然开口道:“酒吞童子,别说我想保留实力算计你。” “这样,你大江山出一名妖兵,我出三名妖兵,你出一万妖兵,我出三万妖兵。” “你在北线鸣门海峡出兵,我在西线濑户内海出兵,而且我保证,今后出兵的数量只多不少。”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玉藻前是倭国三大妖怪中势力最强的,占据着土地最为肥沃,气候最温暖的本州岛中南部。 如果她能按照一比三的比例出兵,的确没有保留实力。 大岳丸沉思半晌,沉声道:“玉藻前公主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真让张归元统一百倭,你我只能远走大洋,成为丧家之犬。” “我们铃鹿山愿意倾尽所有,你大江山出一名妖兵,我同样出三名妖兵,我会从海上进攻土佐妖国和赞岐妖国。” 众人面面相觑,耸然动容,众所周知,大岳丸的实力是不如玉藻前的,他能出动这么多妖兵,已经竭尽全力。 众人转头看向蓝鬼,蓝鬼冷哼一声道:“你们放心,我们根之国绝不会拖后腿。” “我主人已经决定,和张归元决一死战。” “你们大江山出一名妖兵,我们根之国出十名阴兵。” “我来参加这次会议之时,众神之母伊邪那美大人许诺,根之国出多少阴兵,黄泉国也会出多少阴兵。” “不仅如此,黄泉八雷神,十大鬼王,甚至是我主须佐能乎命大人也会出征,” “我们的战场在九州岛,整个九州岛将变成无尽冥土。”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的神使八十祸津日神。 “神使大人,高天原中,能否有神祇降临,对抗汉人修仙者,助我等一臂之力?”八十祸津日神开口道:“自然有神祇降临苇原中国,天照御大神自有安排。” 做出这句承诺之后,它便不再开口,似乎和这些妖魔交谈,对它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一样。 众妖魔知道这些倭神的脾气,得到它的承诺之后,便不再理会它。 众人转头看向天皇的使者武振熊命,武振熊命思考一阵,开口道: “天皇的安全至高无上,我们京都不可能出那么多兵马。” “你们大江山每出兵五人,我们京都便派出一名士兵。” “我们京都可以派出农夫和奴隶,运送粮草和辎重。” “我可以承诺,你们的粮草和辎重不会短缺。” 妖魔们对视一眼,玉藻前称赞道:“天孙后裔出手,我们的胜率又多了一分。” 众人将目光看向蝦夷人首领窒狐杀和阿依努人首领卜罗鸦,他们俩用蝦夷语沟通了一阵,紧接着用蹩脚的倭语说道:“ “该死的倭人屠夫,将我们的老人,妇女和小孩杀了太多了。” “我们的人还要提防着倭人屠夫的偷袭,只能各自派出一个两千人的军队,这已经是我们能承受的极限了。” 各位首领知道蝦夷人和阿依努人所处的绝境,也没有多说什么。 众位首领通过协商,最终决定,酒吞童子部从北线鸣门海峡出兵,总兵力一万,进攻四国岛的北线。 玉藻前部在九州岛中南部出兵,总兵力三万,跨过濑户内海,进攻四国岛的西线。 大岳丸的海盗军团从本州岛西部出兵,总兵力三万,船只五百艘,袭击四国岛的东线。 黄泉世界根之国和黄泉国的大军分别在九州岛东部和西部登陆,袭击整个九州岛。 京都派出两千名士兵,五千名农夫和奴隶,组建运粮队,为其余的势力提供辎重。 蝦夷人和阿依努人各自派出一千名士兵,帮助酒吞童子协防九州岛。 又商讨了具体的出兵时间之后,各方势力各自离开。 玉藻前带着群妖们回到森林之中,清姬忍不住问道:“大人,为何要向酒吞童子承诺,以三倍的兵力出兵?” “这样的话,汉人们会将注意力转移我们身上,我们的损失会变大。” 玉藻前笑道:“我之所以让般若动手,就是为了这一刻。” “星熊童子拥有诅咒之眼,能够看到诅咒之线我岂能不知?安排这场大戏,就是为了抛砖引玉,让各大势力出手。” “我若不以三倍兵力为鱼饵,那些老狐狸们能出兵吗?他们一个妖兵都不会出。” “我们的势力在本州岛近畿地方,我敢肯定,张归元下一目标就是我们。” “与其被张归元猛攻,让这些老狐狸看热闹,不如我们主动下场,促成人鬼妖魔神大联盟。” 众妖这才明白,从始至终,整场会议都在玉藻前的控制之中。 玉藻前望着空中的明月,幽幽地说道:“华夏之强横,远超你们的想象,即使百倭联合,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汉人的屠刀。” 第576章 鸣门海战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向海面直压下来,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落下。 雨越下越大,银白色的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向岸边涌来。 丹波妖国大江山的妖兵们乘坐着丸木船和整木战船,借着风浪和潮汐的掩护,飞一般靠近四国岛鸣门防线。 北海的战壕之中,士兵们蜷缩在藏兵坑里,连瞭望手都爬下瞭望台躲雨,并没有发现妖魔们的偷袭。 风雨之中,隐约出现了一张年轻女子的脸,它看着北海士兵们懈怠的样子,眼眸中露出阴冷的笑意。 很快,它的身影缓缓消散,像影子一样消失在雨幕之中。 影女,百鬼之一,因怨恨而死,灵魂得不到安息的阴魂杂糅而成,和怨灵千命一样,属于怨灵的一种。 夜晚在屋中看到一个人的影子来回走却找不到人,多半就是这种怨灵。 酒吞童子准备这场奇袭前,让影女多次越过鸣门海峡,侦查北海阵地的情况。 因它在行动时只是一团淡淡的影子,因此极难被发现,源源不断的消息传到大江山。 意识到汉人们极其懈怠,酒吞童子立刻组织发动了这场奇袭。 影女走到一处荒凉的松林之中,对着空荡荡的某处说道: “小僧告诉大王,汉人们毫无察觉,我们一定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雨水之中出现一位胖乎乎的小妖,手里拿着一盏青色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雨字。 它名曰雨降小僧,是雨妖的近侍,拥有在雨水中任意穿梭空间的能力,可以出现在一片雨水覆盖下的任何区域。 “大王要求你继续潜伏在汉人阵地上,影女,千万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 影女咯咯冷笑,脸上露出张狂的傲气,轻声道:“放心,汉人根本无法发现我。” 雨降小僧和影女告别,顺着瓢泼大雨来到对岸,向雨妖汇报这边的情况。 雨妖一声令下,更多的妖兵们乘坐丸木船和整木战船。乘风破浪,冲向四国岛。 远离鸣门滩头阵地的妙见山上,一群狸猫聚集在一起。 亭狸变化成一座凉亭,一动不动地趴在山顶,充当临时指挥所。 鲜于丹坐在凉亭里,地图铺在桌狸身上,用教尺点指各处要点,将各种各样的命令发送出去。 狸猫们传递消息的方式更加匪夷所思,通过心灵感应。 一只狸猫将一条命令记在心里,朝着一个方向发动心灵感应。 那个方向的心灵感应狸立刻就能接收这个命令,然后传下去。 造物主的确偏爱狸猫,让它们拥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神通力。 千里眼狸蹲坐在千年古树树颠,眺望着远处的鸣门海峡,它的眼睛能看穿雨雾和潮汐白浪,精确地发现任何一艘倭船。 眼见敌人已经接近海岸线,它急得哇哇怪叫,顺风耳狸听到的它叫声,忙向鲜于丹禀报。 “咸鱼蛋大王,大事不好,敌人已经穿越鸣门海峡,到岸边了。” 鲜于丹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冷声道:“不急,彼众我寡,及其未济击之。” 狸老大听得满脸茫然,众狸猫一头雾水。鲜于丹解释道:“敌众我寡,我们趁它们没有全部渡过河时,就去击败他。” “现在攻击,敌人惊恐之下会转身就逃,我引蛇出洞的计谋便会失效。” 妖兵们已经登陆,聚集在一起,向着北海滩头阵地鬼鬼祟祟前进。 千里眼狸看得清清楚楚,急得抓耳挠腮,转头对着亭子方向大喊大叫,希望鲜于丹能下令出兵。 “鲜于丹大王,我哥急坏了,咱们出兵吧,再不出兵就晚了。” 鲜于丹笑道:“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敌人虽然占据滩头,但它们的心是恐惧的,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密集冲锋,我的火器无法达到最大杀伤力。” “这不符合我的预期,我要一口吞掉酒吞童子的主力。” 越来越多的妖兵横穿鸣门海峡,来到北海滩头阵地上,已经黑压压一片。 酒吞童子听到雨妖的报告,大喜,决定全军出击,趁着汉人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全歼汉人,收复赞岐妖国,在众位首领面前扬名。 “通知赞岐富士和大旅渊蛇神,他们的部队抓紧渡过鸣门海峡,我要一战定乾坤。” 树颠之上,千里眼狸看着密密麻麻如蚂蚁群一般的妖魔穿过鸣门海峡,即将大开杀戒,急得哭了出来。 狸猫一族本就十分喜欢人类,隐神刑部狸和北海结成盟友之后,狸猫们从心底接纳了这群勇敢剽悍的士兵。 想到一会儿滩头阵地血流成河,它就忍不住哭泣。 亭子之中,鲜于丹闭目凝神,用手指敲打着桌狸,在某个时刻,他忽然睁开双眼。 “通知屁屁狸,立刻报信。” 狸老大猛地转身,冲出了亭子,冲向了屁屁狸藏身的树林,大声呼喊起来。 屁屁狸听到命令,立刻深吸一口气,方圆十几米的空气被它吸入腹中,它的身体如气球一般膨胀起来。 砰起一声巨响,屁屁狸屁股后面喷出一道尾焰,助推着它的身体飞上高空,巨大的屁声如雷鸣一般,响彻百里。 听到巨响的瞬间,隐藏在鸣门海峡潮汐之中,心急忙火燎的虾兵们噗通一声钻进海峡水底。 “鲨将军,鲨将军,鲜于太尉传来消息,请您立刻释放定潮珠和定雨珠。” 鲨将军咧开大嘴,露出一嘴匕首般锋利的牙齿,大笑道: “真是一个可怕的家伙,能沉得住气,如果换成我,早就下令进攻了。” 它取出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珠,用水流托着送到海面之上。 两颗宝珠一蓝一白,飞出海面之后,在空中滴溜溜乱转。 磅礴的大雨眨眼间云消雨散,雨过天晴,黑压压的铅云层被定雨珠放出的宝光搅得粉碎, 定潮珠则放出一道道音浪,像是鲛人的歌声,又像是鲨佬的呢喃。 鸣门海峡奔涌上亿年的鸣门涡潮停了下来,海面上风平浪静,安静得如镜子一般。 第577章 北海之攻,似若神鬼 “冲冲冲,酒吞大王有令,杀死一名汉人,赏血食一桶,杀死五名汉人,赏性奴一个。” “冲啊,将他们赶回北海,收复赞岐妖国。” “先入敌阵地,斩将夺旗之人,升为头目。” 黑压压的妖魔出现在海滩之上,像蚂蚁群一样蔓延而来。 看过去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密密麻麻的样子,令人头皮发麻。 恰在此时,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空中云消雨散,雨过天晴。 隐藏在藏兵洞里的北海士兵听到响声,纷纷钻了出来,将壕沟旁的铁皮桶上的油布扯了下来。 两三个士兵配合着,费力地抬到阵地上,将铁皮桶盖子取下,黑漆漆的桶口对准了密密麻麻的妖魔。 一窝蜂火箭,一种单级多发火箭,记载在《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被天工院复制出来,并大面积生产。 火器工厂生产了五千具一窝蜂火箭,通过海运紧急运送到倭国前线。 这种火箭看起来其貌不扬,实则威力无比。 最早出现在建文二年(公元1400)年,建文帝委派明朝第一“战神”李景隆率领明军数十万,在白沟河,与朱棣的燕军决一死战。 李景隆用一窝蜂火箭齐射燕军,燕军大溃,燕军只见“敌军中举火器时,闪烁有光,人马俱穿。” 燕军中箭甚多,伤亡极大,朱棣险些全军覆没。 和昆阳之战刘秀召唤陨石一样,朱棣军中有魔法文明的风系大魔导师,在阵中召唤了龙卷风,最终用魔法战胜了科技,帮助燕军反败为胜。 (在真实的历史中,白沟河决战时的确出现了龙卷风,朱棣军因此反败为胜,并被认为是天命之子。) 一窝蜂火箭因此名扬天下,张归元成功在汉末这个时代,提前一千两百多年将这种武器制造了出来。 每个铁桶内共有三十二支箭矢,各火药筒的火药线集束一处,点火后众箭齐发,杀伤距离可达一公里。 箭力劲猛,锐能贯穿皮革,箭矢的箭镞上涂抹着剧毒,见血封喉,中者立毙。 整个阵地共有三百多门一窝蜂火箭,一字排开,居高临下对准了敌人。 伴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三百多具一窝蜂火箭齐射,万支火箭腾空,势如狂风骤雨一般。 大江山的妖魔们只觉得天色一黑,紧接着被从天而降毒箭雨射成了刺猬。 血肉被穿透的沉闷可怕的声音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喷溅而出,刚开始还是红色,很快毒气入体,喷溅的鲜血变成了黑褐色。 战场之中几乎瞬间变成红色,一层一层的妖魔尸体倒在浅滩之上,地面因堆积的尸体过多而无法行走,败退的妖魔只能趴在地上爬行。 一轮齐射之后,铁桶被立刻舍弃扔掉,士兵们从藏兵洞里取出迅雷铳和火神机枪,架在阵地上,对着妖魔们疯狂扫射。 子弹形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滞留在浅滩上的妖魔们成了活靶子,惨叫着被火器贯穿,倒在血泊之中。 “顶住,给我顶住!” 指挥滩头战斗的是大妖六兵卫,它挥舞倭刀,拼命斩杀败退的妖魔。 但兵败如山倒,仅凭它一妖督战,无法阻止妖魔们的溃败。 “所有能变身,能变得无影无形的妖魔,随我冲锋,穿过汉人的火器网。”它摇身一变,变成一团黑风,溃散的妖魔之中,不少妖魔能变身,也随之变身,变成各种各样无形之物,朝着北海的阵地冲来。 北海的随军萨满们早就预料到妖魔们的垂死挣扎,他们躲在阵地后。 头戴神帽,身穿神裙,浑身上下用血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拍响神鼓,摆动神铃,围着火堆疯狂“跳大神”。 天地间的风灵聚集在滩头阵地,以风为盾,为北海阵地制造了一面坚不可摧的风墙。 六兵卫带领妖魔们一头撞到无形的风墙之上,撞得头破血流,惨叫着倒飞而回。 它跌倒在地,现出原形,被迅雷铳射出的子弹击穿心脏,倒地而亡。 它死亡之后,妖魔们再也无法组织反冲锋。 侥幸活下来的妖魔们你推我搡,相互踩踏,冲到海边,相互争抢丸木船和整木战船,想要驾驶战船逃走。 海面风平浪静,一丝水浪都没有,妖魔们拼命划动战船,速度奇慢无比。 滩头阵地吹响冲锋号角,北海士兵们冲出战壕,疯狂剿杀滞留在滩头的妖魔们。 鲜血染红了鸣门海峡,从空中看去,整个鸣门海峡一片鲜红,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海。 远处的影女惊恐万分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懊恼不已,因为它的错误情报,导致数万妖魔战死在这场登陆战。 它一眼看到后方围着火堆跳大神的随军萨满们,一个邪恶的计划涌上心头,它要杀死这些随军萨满,将功补过。 它的身体化作一团模糊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潜行过去,还未靠近,距离萨满们还有几十米时,其中一团火焰猛地变成了绿色。 火焰之中,隐约出现了影女的身影。 几名萨满猛地转过头来,涂满鲜血的脸颊犹如恶鬼一般狰狞。 “糟了,被发现了,这些北海神官好厉害。” 影女顾不上再袭击萨满们,转身就逃,不知逃了多久,终于摆脱了萨满们的追击。 它蹲坐在一棵树下喘息着,正想着如何向雨妖大人,向酒吞童子大王交待,忽然看到一只狸猫得意洋洋地走进了妙见山。 它心念一动,化作一团蠕动的影子,跟在它身后。 屁屁狸洋洋得意,满脸骄傲,刚才那个屁声,是生平能排进前三的响屁。 这个无聊的家伙,狸生中最快乐的事,就是突然放一个巨大响声的屁,吓周围人一跳。 鲜于丹发现了这个狸才,将它当成传令兵使用,也算是物尽其用。 一路来到指挥部,屁屁狸得意道:“怎么样,我的屁声响不响?” 忽然,站在鲜于丹身旁的十三亲卫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隐藏在它身后的那团蠕动影子。 影女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逃。 鬼婆婆从天而降,看不清它如何出手,将鬼种袋一罩,将无影无形的影女罩住。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我的小可怜们饿了。” 鬼种袋里传来影女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和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第578章 赞岐富士 鸣门海峡另一侧,雨妖端在高台之上,高举双臂,呼唤风雨降临。 此雨非同寻常,拥有极强的感知之力,不但能感知到隐藏在雨中的入侵者,还能感知所有被雨水淋湿的生命体。 妖族之中,雨妖是天生的统帅。 它像一名高明的棋手,能精准地控制每一枚棋子。 忽然,云消雨散,雨过天晴。 雨妖诧异地抬头看去,却见黑压压的铅云被宝光搅得粉碎,空中竟然露出太阳出来。 “糟了,敌人早有准备!” 雨妖急忙催动法术,幻化出一道流光,想要摄取定雨珠。 定雨珠之中,钻出一条海龙,通体青绿,双目凶光闪烁,发出一声低吼,张牙舞爪朝着流光扑来。 雨妖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操纵那道流光飞走,却被海龙追上,三两口吞入腹中。 海龙满脸得意地看了雨妖一眼,在空中耀武扬威,显摆够了才重新钻入定雨珠中。 鲨将军在水中哂笑不已,四海龙王兴云布雨,控制华夏气候,受玉帝册封,乃是天庭正神。 区区雨妖,极阴之地诞生的野神,在多水之地得道,还想和正神抗衡,真是痴心妄想。 雨妖撼不动定雨珠,用不出天赋神通,失去了超强的感知力,正在手足无措之时,茨木童子从天而降。 茨木童子沉脸道:“雨妖,酒吞童子大王让我来询问你,为何擅做主张,将骤雨散尽?” “没有雨水的掩护,妖兵们被汉人发现,责任算谁的?” 雨妖被它问得手足无措,一时答不上来,愕然道: “大王明鉴,不是我散尽骤雨,而是东海龙宫出手,用法宝止住了我的雨降神通。” 它用手一指,指向空中滴溜溜乱转的定雨珠,说道:“就是那件法宝,我试图争夺,却不敌法宝中的器灵。” 茨木童子眼珠一转,侧耳倾听,听不到潮声,顿时大惊失色,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忙带着雨妖来到海峡边。 “糟了,潮水消失了,汉人一定早有准备,我们中计了。” “先止住雨水,断绝我们的感知,再止住潮水,断绝我们的后路。” “海峡另一侧的六兵卫部一定遭遇到了埋伏。雨妖,你带本部守住浅滩,不要让汉人渡过海峡,我去禀报大王。” 雨妖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命雨降小僧带领本部守卫海峡。 茨木童子飞一般赶奔大江山,将发生的一切告知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心中惊诧,眉头紧皱,转头看向卑弥呼,急问道: “爱妃,你有什么主意?” 卑弥呼轻声道:“大王,六兵卫大人所部乃是您的精锐,决不能轻易舍弃,可派遣奇兵救援,将六兵卫部救回来。” “再封锁海峡,阻止汉人北渡。” 酒吞童子连忙摆手道:“好好好,爱妃所言极对,让赞岐富士将六兵卫救回来。” 赞岐富士收到命令,脸上露出了憨傻之态,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有何难,凭我手中松树棒,多少汉人都得死。” 他一步迈出,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走出几十步,就来到鸣门海峡旁。 它纵身一跃,竟然跳过了鸣门海峡,蹦到了北海的滩涂阵地上。 北海士兵们正在剿杀倭妖倭鬼,忽然感觉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一般,天突然黑了,抬头看去,却见一个巨人竖在半空之中,恍如擎天巨柱一般。 赞岐富士是巨人之后,乃是封神之战中巨人邬文化的后裔。这一族痴痴傻傻,浑浑噩噩,在群山之中迷路,涉水游过日本海,在赞崎妖国的森林里居住。 因他身体太过庞大,一只脚踩在饭野山,一只脚踩在青野山,能用濑户内海的海水洗手,因此被尊称为赞崎妖国的洗手鬼。 巨人一族古而有之,最著名的就是封神之战中的巨人邬文化,身高数丈,力能陆地行舟,一顿饭能吃一头牛,用一根排扒木,力大无穷。 邬文化跟随梅山七怪攻打西岐大军,夜间劫营,挥舞排扒木一阵乱打,杀得孟津血水成渠。 那一战,杀死周军二十余万,折损将领三四十员,连姜子牙的徒弟龙须虎都死于邬文化的排扒木下。 巨人之名,自此名震天下。 赞岐富士比先祖邬文化还要高大,站在空中连太阳的光辉都能遮住。 手中的武器松树棒,就是一棵百年巨松,被他拔了出来,削去枝干,当成了武器。 这根大棒,长达五十米,在赞岐富士手中,犹如棒槌一般大小,还不到他身体的七分之一长。 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海滩上,一动不动的六兵卫,伸出松树棒戳了戳,险些将六兵卫的尸体怼成肉酱。 “喂,六兵卫,别睡了,大王有令,跟我回大江山。” 声音如雷霆一般,六兵卫早死多时,傻巨人浑浑噩噩,竟然不知,坐在海滩上,等六兵卫睡醒。 北海士兵们纷纷后撤,不敢随便攻击,这些火器,对于赞岐富士来说,比沙粒还要渺小,根本伤不到他。 妙见山上,鲜于丹目瞪口呆地望着坐在海边,犹如山岳一般的赞岐富士。 “苍天在上,这是吃了什么仙丹,长得这般巨大。” “如此巨人,谁能敌得过?” 狸猫们认识赞岐富士,知道这家伙虽然身体巨大,力大无穷,但痴痴傻傻,奇傻无比。 在赞岐妖国之时,经常被狸猫们戏弄,是狸猫们重点整蛊对象。 狸老大微微一笑,道:“咸鱼蛋大人不要害怕,这家伙笨得很。” “只要不惹他发火,很好对付。” 鲜于丹忙问对付赞岐富士的方法,狸老大转身看向窃鱼狸,笑道:“去,将高坊主叫来。” 窃鱼狸满脸坏笑,右手轻轻一划,空间裂开了一道缝隙,它钻了进去,不一会儿,拖着一只高大的狸猫钻了出来。 高坊主狸拼命挣扎,大叫道:“哎呀,窃鱼仔,你不去偷鱼,偷我作甚?” “我的时间很宝贵,我还要吓唬人呢!” 狸老大跳了过来,抓住它的胳膊,不让它逃走,指着远处的赞岐富士说道: “高坊主,看到那傻大个没?赶紧去吓他一跳。” 高坊主狸看到赞岐富士,脸上露出狂喜之情,四国岛所有生灵之中,高坊主狸最喜欢吓唬这个傻大个。 其余人被它吓一次之后,就不再害怕。 唯独这个傻子,浑浑噩噩,痴痴傻傻,每次吓他,都能吓得他四散奔逃,非常有成就感。 高坊主身体不断变化,越变越大,最终完全消失在云中,只剩下如同山岳般巨大的脚趾露在地上。 赞岐富士躲在海岸线上,不耐烦地拨动着海水,抱怨道: “六兵卫,该起床了,你再不起床,我就走了。” 忽然听到空中一声大喝,如雷霆一般,赞岐富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见一尊巨神通天彻地,比他更加高大,吓得魂不附体,大叫道: “我的爷来了!” 他拖着松树棒跳入鸣门海峡,不管好歹只是飞跑,冲进对面的雨妖部大阵之中,踩死妖魔无数。 雨妖拼命喊叫,赞岐富士充耳不闻,一路跑进群山之中。 第579章 三拳之约 鸣门海战,北海诱敌深入,用假情报引诱酒吞童子上当。 一战击杀一万头妖魔,大妖六兵卫战死, 自此,大江山无力再进攻四国岛。 八大妖王之一的赞岐富士被狸猫吓跑,冲入自家大阵,踩死数百名妖魔,一时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酒吞童子气得暴跳如雷,七窍生烟,怒道:“傻子呢?跑到哪里去了?” 茨木童子无奈道:“赞岐富士钻进岩涌山中,不敢见人,我们去喊他出来,他坚决不出来,被吓破了胆。” 酒吞童子被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险些突发心梗,英年早逝。 冷哼一声,飞入空中,寻了一阵,在岩涌山的荒山之中找到了赞岐富士。 此时此刻,他没事人一样坐在悬崖上揉腿,看到酒吞童子,急忙打招呼道:‘ “大王,找我有事吗?” 酒吞童子胸口一痛,剧烈的心绞痛传来,血压直往上窜,险些被这个憨货活活气死。 它一阵气短,呼吸困难,缓了半天,才缓了过来。 面对傻子,急不得,骂不得,打不得,讲理不得,因为傻子根本听不懂。 酒吞童子只觉得这个傻子说不出的讨厌,偏偏自己要利用他,发作不得。 “赞岐富士,前番大战,你为何不战而逃?” 赞岐富士大声嚷嚷,声音犹如雷鸣,震得山谷轰隆隆乱响。 “大王,我遇到我的爷爷了,好大的一条巨汉,我抵挡不过,就逃走了。” 他脸上没有丝毫羞愧的表情,似乎逃走是天经地义一样。 胸口钻心地疼,一阵无力感传来,酒吞童子强压怒火,怒道:“赞岐富士,你难道不知道,那巨汉是狸猫变得吗?” 赞岐富士瓮声瓮气答道:“不知道啊,我咋知道?” “对了,下次我直接问一问敌人,他是不是狸猫变的。” 酒吞童子再也压抑不住怒吼火,大叫道:“你这蠢货,那只狸猫你放个屁都能崩死,偏偏你被吓得抱头鼠窜。” “在各家首领面前,让我丢尽了颜面。” 赞岐富士奇道:“大王,我被吓跑和你丢脸有什么关系?” 酒吞童子咒骂道:“蠢货,给我滚到前线去,挑战汉人将领,和他们决斗,无论对面变得多大,都是假的,懂吗?” “不管敌人派谁来,你都一棍子打上去,知道了吗?” 赞岐富士不情不愿地离开荒山,拎着松树棒走到鸣门海峡旁,和雨妖打了一声招呼。 雨妖翻了个白眼,不愿意理他。 赞岐富士也不生气,纵身一跃,跳过鸣门海峡,蹦到浅滩之上,高声挑战。 鲜于丹顿时犯了难,派谁对付这个傻大个呢? 力修之中,铁寒已经是佼佼者,五色神牛憨憨天生神力,可它能敌得过这位擎天巨人吗? 正在迟疑之际,张归元笑着从天而降,望着远处的赞岐富士,轻声道: “不必派人,我自己去对付他。” “主公,杀鸡焉用牛刀?谅一巨人,如果无法用蛮力胜他,用法术可以胜他。”张归元笑着摇了摇头,在赞岐富士身上,张归元要验证一件事。 火器的口径问题。 现在北海的火器繁多,但都是复制《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中记载的火器,也就是华夏明清时的火器。 这些火器的威力和口径明显是为人族准备的,而这个世界,是百族共生的世界。 力量强大的妖魔用的火器和普通人类士兵一样,这是一个问题。 前线妖魔士兵反应,火器虽然威力大,但是太轻,近战颇为不顺手。 它们可以配备口径更大,射程更远,威力更强的火器。 张归元迟迟没有尝试,害怕创新导致火器的生产品控出现问题。 在生产足量多的火器之后,这个问题提上了日程。 如果能降服赞岐富士,他能携带一把长达几十米的巨型迅雷铳。 如果真能熟练使用,他一个人就能攻克一座城池。 北海妖魔之中,从不缺乏傻大个,钢材的强度能挺住,那完全可以组建一个重型火器大队。 想象一下,数百名百米巨人,每人端着一把巨型迅雷铳,射出的每一发子弹都有磨盘大小,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一定能给那些刚愎自用,顽固不化的华夏老爷们一点小小的北海震撼。 首先,要降服这位赞岐富士。 张归元御空而起,落到赞岐富士身前,和他的眼睛保持同一高度。 赞岐富士眨了眨大眼睛,想起了酒吞童子的叮嘱,心有余悸地问道: “等等,我先问一下,你是狸猫吗?” 张归元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是人类。” 赞岐富士傻乎乎地问道:“你怎么会飞啊?我不能和你打,你那么小,在空中乱飞,我打不到你。” 张归元笑道:“放心,一会儿我不会躲的,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字?” 赞岐富士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姓邬,名叫邬梅子酱,因我母亲喜欢吃梅子酱,所以我就叫邬梅子酱。” 张归元心中好笑,问道:“那你父母呢?” 赞岐富士眼眸中露出悲伤之情,轻声道:“我父母去世了,死于巨人阿耳戈斯之手。” “我四处寻找阿耳戈斯,想要替父母报仇,却找不到。” 百眼巨人阿耳戈斯·潘诺普忒斯?那的确找不到,因为百眼巨人在古罗马帝国,赞岐富士走错了方向。 “大个子,我和你打个赌,名为三拳之约,你打我三拳,我打你三拳。看谁能打倒谁?” “如果我输了,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让你用大树打死,如果你输了,要脱离丹波妖国大江山,拜我为师,做我的四徒弟,今后的日子,在我门下修行。” 赞岐富士咧嘴大笑道:“哈哈哈,你人长得还没有树高,没有石头大,口气还不小。”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有趣的人类,好,我就和你打赌。” “咱们先说好,什么情况算打倒,免得你和那些狸猫一样总耍赖。” “我会找来裁判,倒地后数秒,倒地十秒内没有爬起来,就算被击倒。” “你和我不用法术,不用法宝,不用武器,不用武艺,只比拼力气,如何?” “好,一言为定。” 第580章 三拳之威 三拳之约的消息很快传遍丹波妖国,酒吞童子笑得前仰后合。 八大妖王之中,赞岐富士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力气最大的。 张归元缺谋少智,竟然想要和三百五十米高的巨人比拼力气,简直自寻死路。 它下令让麾下的妖魔们将消息扩散出去,让本州岛的各方势力都见证这场大胜。 为了防止出意外,它特意交待茨木童子看住赞岐富士,不要让他乱吃东西,更不要被华夏的修仙者暗算。 经过提心吊胆的一夜看护之后,赞岐富士饱餐一顿,渡过鸣门海峡,来到滩涂阵地高声叫阵。 酒吞童子带着众妖在云中窥视,防止敌人作弊。 张归元步行走了出来,见赞岐富士高耸入云,犹如一座一百层楼高的摩天大厦,即使昨日见过,也觉得匪夷所思。 要知道,金刚也不过三十四米高,奥特曼也不过五十米上下,而哥斯拉也只有一百米高,赞岐富士却有三百五十米高。 赞岐富士只比帝国大厦矮一头,金刚趴在他身上,犹如宠物一样。 张归元飞到和他眼睛一般高的距离,耳畔满是呼啸的狂风,低头看去,人和蝼蚁一般大小。 赞岐富士瓮声瓮气地说道:“一会儿输了不许耍赖,裁判呢?” 隐神刑部狸变化成百米巨人从森林中走出,为了当好裁判,看清这场大战,它只能也变成巨人。 赞岐富士见他没有自己高大,咧嘴大笑道:“我的儿子来了,还好我的爷爷没来。” 隐神刑部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起他傻子的身份,无奈道:“你们俩谁先出手?” 酒吞童子连忙在云中给赞岐富士传音,道:“快说你先出手,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赞岐富士高声道:“我先出手,我们大王酒吞童子说不让我说是他告诉我的。” 酒吞童子眼前一黑,险些没从云中栽下去,越看赞岐富士越觉得讨厌,心中暗道这场大战之后,我非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蠢货。 张归元心中好笑,脸上不动声色,开口道:“好,你先打我三拳,然后我再打你一拳。” 隐神刑部狸说了一些规则,比如不许恶性犯规,不许猛击私处等,就退到一旁,免遭池鱼之殃。 赞岐富士不确定地看了张归元一眼,他觉得这个人类十分有趣,被自己打死很可惜,决定放一放水。 他大吼一声,声如巨雷,挥动百米长的手臂,朝着一动不动的张归元挥拳打去。 这一击他只用了七成力气,比六层楼还高的拳头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击中张归元。 张归元毫无悬念地倒飞而出,如陨石般坠向大地,还未靠近地面,他已经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御空飞起,回到原处。 这一击石破天惊,筑基一万层的身体受了轻伤,口鼻之中竟然流出鲜血来。 最令张归元意外的是,他竟然被这股无可匹敌的巨力打到昏厥。 澎湃如海的生命能量飞快修补受伤的脑组织和内脏,让他在飞回时,身体已经痊愈。 “好强大的力量,但这,想要击倒我还不够。” “邬梅子酱,你们邬家先祖邬文化可是了不起的巨人,你比邬文化还要高大这么多,却远不及他。”“难道你们邬家,都是饭桶吗?” 赞岐富士勃然大怒,脸上露出疯狂的战意,怒吼一声震得云层粉碎,黑压压的铅云被声浪震成了毛卷云,他不再留手,用了十成力气。 六层楼高的拳头,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重重击中张归元之后,空中才响起雷暴一般的巨响。 开天辟地般一声巨响,张归元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撞向大地。 大地瞬间被撞出一个陨石坑,溅起的石头如子弹一般扫向四面八方,森林中的树木被冲击波击中,成片成片倾倒。 张归元再次昏厥过去,这是大脑为了保护身体的自我保护功能,是一种身体自救行为,通过短暂意识丧失来保护身体免受潜在伤害。 半晌之后,张归元幽幽转醒,耳畔响起了隐神刑部狸的读秒声。 他挣扎着爬起,脚步有些踉跄,御空而起,再次来到了赞岐富士身前。 擦了擦七窍流出的鲜血,张归元对着赞岐富士挑了挑大拇指,轻轻说道: “我没想到,你竟然连腰胯扭转,力由脊发,劲透四梢都不会,看来我的确高看你了,你不但是个废物,你们邬家世世代代,都是废物。” 张归元故意激怒赞岐富士,想测试他的极限力量。 赞岐富士瞬间暴走,他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人世间唯一的念想就是复仇。 但苦寻仇敌不得,这让他陷入了极端的沮丧之中,在无数个悲伤难过的日子,祖宗是他唯一的依靠。 张归元的一席话,彻底激怒了他。 他一声怒吼,震碎了十里内的云层,全身上下笼罩在金色火焰之中,双目赤红一片,如空中的烈阳。 感受到赞岐富士惊天的战意和强大的气势,观战众人纷纷退走,谁都明白,他接下来一击,必然石破天惊! “我不许你侮辱我邬家列祖列宗!” 赞岐富士三百五十米高的身体扭曲成弓型,六层高的拳头化作一道流光击出,这一击赞岐富士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毁天灭地的一拳打出后,他踉跄着倒在地上,全身的肌肉全部痉挛,力竭到无法站立。 张归元被这毁天灭地的拳头正面击中,浑身的血肉瞬间蒸发,被恐怖至极的力量打成了漫天血沫。 他坚硬无比的骨头以超过两马赫的速度飞速倒退,如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砸入了大海之中。 拳风形成的冲击波直接将观战的众人吹飞,即使是百鬼之王的酒吞童子,也无法止住翻滚的身体。 “这傻大个,实在太可怕了,以后千万不能激怒他。” 大海之中,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坑,剧烈的震动引起了海底的滑坡,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在鸣门海峡形成了直径几十米的巨大漩涡。 酒吞童子率先反应过来,狂喜道:“哈哈哈,张归元死了,汉人们,你们的首领死了,束手就擒吧!” “本王做到了,本王杀死了张归元,本王是百倭之王!” “喂,还差得远呢!” 巨大的漩涡之中,一具森白的骨架踩着水浪爬了出来。 第581章 四弟子 邬北海 鸣门涡潮的声音响彻天地,潮水撞击到礁石之上,碎成雪花般的水花,在龙吟虎啸般的潮汐之声中,一具森白的骨架脚踩涡旋而出。 狂暴的旋涡在他脚下,温顺得仿佛休憩的宠物,骨架御空而起,一步步走向空中。 磅礴的生命能量不断修复他的身体,每一步迈出,骨架内长出一个重要的器官。 长出脑子之后,灵魂回到神海,张归元猛地睁开双眼,飞到和赞岐富士眼睛平行的高度。 他躬身行礼,轻声道:“我为我的出言不逊道歉,我之所以拼命诋毁你,是为将你逼到极限,爆发出潜能和我一战。” “你拥有极其强横的身体,但你在运用力量方面,不得其法。” “今后我会教导你正确使用力量的方法,引导你走上修仙之路,并为你量身定做火器。” 赞岐富士咧嘴一笑,天性淳朴善良的他很少收到别人的道歉,他瓮声瓮气地说道: “既然你不是故意侮辱我们邬家,我就原谅你了。” “现在,轮到你打我三拳了,来吧。” 说着,他双臂交叉,双脚踩进鸣门海峡之中,准备正面承受这个小不点的重拳。 “无需三拳,一拳即可。邬梅子酱,你当定我的四徒弟了。” 隐神刑部狸从远处飞了回去,它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赞岐富士。 没想到这个傻大个拥有这种力量,在赞岐妖国之中,无论他受到狸猫们什么样的戏弄,都从不生气,也不会伤害狸猫。 真是一个温柔的巨人! “现在轮到张归元出拳,规则相同,不许恶性犯规,不许猛击私处。” 张归元心念一动,白日星现。 烈阳之下,竟然出现璀璨无比的星河,每一颗星辰,都是张归元的一颗金丹。 千颗金丹之中,有三分之一的金丹尤为明亮。 道道星光垂下,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注入张归元的身体,他的身体快速元素化,逐渐变成了一团炙热的能量团。 身体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滚滚热浪袭来,逼得观战之人连连后退。 酒吞童子大惊失色,望着张归元犹如太阳一般耀眼的背影,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个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张归元缓缓抬起右手,地面上的碎石和土块竟然被他的右手牵引,纷纷飞到空中,围着他缓缓旋转起来。 “击败赞岐富士即可,千万不能用力过猛,击伤了他。” 他心念一动,一股股金丹之力退了回去,空中竟然出现了流星倒退的奇景。 赞岐富士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双腿弓起,准备承受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张归元连三皇炮捶都没有使用,只用最简单的大摆拳,一拳轰向赞岐富士。 赞岐富士感觉被一座飞奔而来的山峰迎面击中,身体站立不稳,倒飞而出。 浑身上下的骨头咔嚓作响,双臂剧痛无比,已经失去了知觉,口鼻之中的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五官。 在酒吞童子等妖怪震惊的目光中,赞岐富士三百五十米高的身体腾空飞起,手刨脚蹬,手舞足蹈,摔向远处的群山。 咔嚓一声巨响,他惨叫着摔入荒山密林之中,大地一阵颤抖,烟雾四起。赞岐富士倒在血泊之中,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一座座血池,形成了堰塞湖。 隐神刑部狸飞扑过去读秒,一直数到十,赞岐富士都毫无反应。 “这场赌斗,张归元获胜,赞岐富士立刻退出丹波妖国大江山,拜入张归元门下,成为他的四弟子。” 张归元飞到赞岐富士身边,凝灵力为绳,捆住他的身体,将他吊了起来。 酒吞童子忍不住跳了出来,厉声质问道:“张归元,你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张归元冷笑道:“我做事,还需要向你解释吗?如果你不服气,我们现在可以决斗。” “你和我,两人战,一人活。” 酒吞童子心中忌惮他震撼天地的伟力,觉得如此退去,未免有些示弱。 又想就算张归元仍然有战力,经过赞岐富士的消耗,也剩不下多少。 当下头脑一热,就想要应下和他决斗的邀请。 它的衣袖被人轻轻一拽,酒吞童子回头看去,却见卑弥呼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答应。 “大王,此事万万不可,张归元非一人能敌,决不能中了他的诡计。” 酒吞童子沉吟半晌,没有出声,任由他带走了赞岐富士。 赞岐富士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空中,一股沛然之力承载着他的身体,朝着北方高速飞去。 他抬头凝视着张归元的背影,又趴在空中,看着波光粼粼的大海,心中有些沮丧。 “汉人,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从小我就发现我是个异类,我在山中看着那些小孩子们玩游戏,我也想玩,可我靠近之后,他们吓得四散奔逃。” “他们朝我扔石头,朝我扔泥巴,咒骂着让我离开,我害怕伤害他们,就哭着逃进了深山。” “我和山岳说话,和树木做游戏,我太笨拙了,总会不知不觉伤害我的朋友们。” “从山神爷爷那里得知父母的死讯之后,我立志要替父母报仇,可我不知道罗马在哪,我找不到去罗马的路。” “走到倭国之后,又被妖魔们嫌弃,只有狸猫们肯陪伴着我,虽然它们喜欢吓唬我,但它们真的是非常可爱的同伴。” “酒吞童子大王带兵入侵我栖身的那片森林,杀死了很多狸猫朋友们。为了保护它们,我杀了很多妖魔,稀里糊涂成为了大王的下属。” “我和秃狸一起在赞岐妖国保护狸猫朋友们。” “可我不但让秃狸失望,还让大王失望了。” 张归元回头望去,见赞岐富士泪光晶莹,他虽然痴傻,却有一颗赤子之心。 他轻声道:“你并不是一个没用的人,相反,你拥有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 “守护的力量,当一个人甘愿为别人牺牲奉献自己之时,他便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终有一日,你会为了复仇,为了理想,为了同伴,爆发出令邬家祖辈欣慰的力量。” “我将你带到库页岛,那里有你三位师兄师姐,他们和你一样,也是异类,被这个世界所不容。” “你会在那里接受最严苛的训练,从发力姿势开始,我也会抽空去教导你。” “既然你拜我为师,今后不要再用赞岐富士或邬梅子酱的名字行走天下,我以北海为根基,我希望你能成为北海的根基。” “今后,你便是我的四弟子,邬北海。” 第582章 此路不通 濑户内海,仓桥岛。 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群岛像是画中一样,远处朦胧可见的群山,便是四国岛的松山。 那里是北海舰队的临时母港,也是汉人大军驻扎之地。 平静的海面上,停靠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渔船,除了原始的丸木船(独木舟),还有东南亚风格的缝合船,夏威夷风格的双体船。 密密麻麻的妖魔们从森林之中走出,乘坐渔船,摇摇晃晃向前。 指挥这场大战的是玉藻前七人卫之一的二口女,二口女的后脑勺上长着另外一张嘴。 前后各一张嘴,吃东西时发梢会变成毒蛇,充当筷子,将食物喂给后脑勺的第二张嘴。 她望着寂静的大海,心中惴惴不安,以汉人们的侦查能力,己方数万妖魔的调动,瞒不过他们。 但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动用军队拦截,袭击妖魔们, 更反常的是,北海舰队在前几日离开了,留下堆积如山的辎重和不到千人的看守。 既像是疏漏,又像是勾引妖魔们上当的鱼饵。 二口女将消息上报给玉藻前,玉藻前断定这是汉人的疑兵之计,下定二口女进攻。 “通知下去,所有妖兵赶紧上船,不要在岸上停留。” “立刻扬帆起航,赶奔松山城。” “日落之前,我们要占领松山城。” 一系列命令发了出去,妖魔们挤上了渔船,庞大的舰队离岸,驶向四国岛。 在船上,二口女依然觉得心慌意乱,如坐针毡。 她不断派出能飞行的妖魔们抵近观察,妖魔们回来禀报道: “没有丝毫异常,汉人们毫无察觉。” 舰队驶离海岸,行至大海中央之时,忽然浪如山倒,波涛横生,平地涨起数尺高的大水。 波浪之中现出一只避水金睛兽,兽上坐着一员小将,金盔金甲,手持方天画戟,正是东海龙宫四太子敖丁。 东海龙王敖广为四海龙王之首,亦为一切水族龙王之首,除了原配老龙婆以外,龙妃有十几位。 他有二十多个儿子,三十多个女儿,儿子按甲乙丙丁等天干命名,女儿按照子丑寅卯等地支命名。 最受宠爱的是前四个儿子,也就是龙宫四大太子。 大太子敖甲掌管龙军,二太子敖乙镇守禁忌海沟,三太子敖丙被哪吒所杀,抽筋而死。 四太子敖丁便是这位手持方天画戟的小将,是此次合盟的急先锋。 它带领龙兵们抢夺了底津绵津见神占领的水域,将倭神掠夺千年的财富搬空。 此刻志得意满,自告奋勇,镇守濑户内海,不许本州岛的妖魔过海。 敖丁大叫道:“此路不通,赶紧滚回去,免遭沉海之厄。” 二口女目光阴沉,脸色剧变,忙高声道:“四太子爷,我们大王玉藻前和东海老龙君私交很好,从未有过冲突。” “此次渡海,是为了驱逐侵略百倭的汉人,不敢冒犯龙宫,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 敖丁笑嘻嘻道:“胡说八道,百倭不尊华夏,密谋劫掠三韩,如同谋反,张王爷携带圣旨,前来平定叛乱,怎么能说是侵略呢?”“再说了,四国岛从古至今都是狸猫的家园,岛上至今有规矩,不许狐狸们踏岛一步。” “玉藻前的手伸得太长了,赶紧回去,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心狠手辣。” 二口女心中一动,恐怕汉人和东海龙族已经媾合,心里又着急,又害怕,厉声道: “三太子,您也太过分了,濑户内海是百倭之海,是百倭群岛的内海,不在东海之上,您管得太宽了吧?” 敖丁大叫道: “胡说八道,祖龙划定四海之时,明确规定,东海东至琉球,北至白令,南至夷州,西至华夏,濑户内海也是东海。” “但凡是海就归我东海龙族管理,濑户内海海况不好,海底有落石,此路不通,给我滚回去。” 二口女身后,大鬼大首再也忍耐不住,挥舞桦木棒冲了上来,来战敖丁。 敖丁面带冷笑,冷哼一声,一戟刺来,一龙一鬼相斗,未到十个回合,大首被敖丁一戟刺死,元神现出,乃是一颗牙齿漆黑的女人头。 敖丁冷笑道:“似你这般邪魅,也能上战场为将?” 二口女大怒,她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她厉声道: “全军出击,杀死敖丁,抢出一条道路来。” 敖丁哈哈大笑,将方天画戟往天上一竖,埋伏的虾兵蟹将踩着海浪冲来,加入了战团。 它们在陆地上十分笨拙,在海水中灵活无比,再加上厚重的铠甲,战斗力极强。 它们组成密集的阵型,长矛如林,锋利的长矛一排排地从水中刺出,轻易刺穿妖魔们的身体。 玉藻前的妖兵们多是山中的妖怪,水性较差或干脆不会游泳,此刻已经晕船,吐得七荤八素,根本抵挡不住。 有凶悍的妖魔,抱着刺入身体的长矛,凭借蛮力,将虾兵蟹将们从战阵里拽了出来。 虾兵蟹将立刻舍弃长矛,变回妖身,操纵水流,撞击妖魔们乘坐的渔船。 海水很快被鲜血染红,妖魔们的尸体下饺子一样落入水中,一层一层的尸体铺满了海面。 敖丁放出了群鲨,水面上出现密密麻麻的鱼鳍,像是千军万马,朝着妖魔们涌来。 二口女咬牙来战敖丁,取出法宝葬海太鼓,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很久以前,有个歌舞伎团要回宫岛,一行人乘船到达濑户内海时,海上狂风大作,船只触礁沉没。 此刻正值深夜,四周一片漆黑,这片海域十分荒芜,无人搭救,歌舞伎团拼命敲打太鼓,希望有人听到。 最终在绝望之中被海浪吞没,冲天的怨念化作葬海太鼓,鼓声便是诅咒,诅咒所有听到鼓声的生灵被海水吞没。 敖丁听到一阵咚咚的太鼓声,忽然身体一晃,被一股冰冷的激流吞没。 片刻之后,激流一分,避水金睛兽分开水浪,驮着敖丁走了出来。 敖丁冷笑道:“你这妖魔真有意思,你是想用海浪将一条海龙淹死吗?” 二口女大骇,转身就逃。 敖丁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海龙一族收藏的法宝。” 他取出金光镜,对着二口女照去,金光镜中射出一道金光,正中二口女。 二口女连人带衣,无影无踪,化作脓血而亡。 第583章 伊岛海战 阿波县,伊岛。 落日余晖将天空染成金红,橙黄交织的画卷,海面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五颜六色的波光相互交织。 啖胎卵无暇欣赏美景,它手握九股叉,紧张地在主公号上来回踱步。 根据影子们的情报,铃鹿山的海盗军团应该在此时经过这片海域。 水中潜伏的水鬼们没有察觉到任何一艘船经过,海面上空空如也,一眼望去,只有波光粼粼的海水和围着舰队乞食的海鸥群。 斛律斩浪手握环首大刀,眺望着光滑如镜的海面,轻声道:“校尉大人,影子们的情报会不会错误?” “萨摩半岛一战,影子们的情报出现了纰漏,导致我们误判,损失惨重。” 啖胎卵目光阴沉如水,没有开口说话,影子们虽然非常专业,但潜伏的时间过短,对于各大势力的秘辛,并不能完全探知。 信息差对于指挥官来说是致命的,正所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再等半个小时,如果铃鹿山的海盗们还不出现,咱们就离开这片海域。”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太阳一半没入了海平面以下,海面上一片昏暗之时,一支破旧的舰队姗姗来迟,赶到这片海域。 斛律斩浪猛地站起,从瞭望斗上爬了下来,急叫道: “校尉大人,西方出现一支舰队,疑似铃鹿山的海盗。” “我请战,前去击沉敌舰队。” 啖胎卵摆了摆手,轻声道:“我已派水鬼们前去侦查,小心一些。” 半晌,水面上冒出大片气泡,前去侦查的水鬼们纷纷返回,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和啖胎卵沟通。 啖胎卵满脸疑惑,轻声道:“水鬼们能感知一定范围内的心跳声。” “它们侦查得知,这支破旧的舰队的确是海盗船,但船只上的舰员很少。” 舰员很少?斛律斩浪的眉头皱起,不明白海盗们到底打什么主意。 “难道是诱饵吗?” “有这个可能,斛律军侯,你带一艘船去试探一下。” 斛律斩浪领命,命手下驾驶“獬豸号”,缓缓靠近敌人的舰队。 海盗船上的海盗看到獬豸号靠近,非常惊慌,四散奔逃。 斛律斩浪心中愈发奇怪,对面有十几艘大船,而自己只有一艘船,海盗们占据着数量优势,怎么会如此惊慌。 他站在船头,大喝道:“站住,打劫。” 海盗们更加慌张,将一桶桶油膏倒在船上,扔下火把,纵身一跃,纷纷跳进水中。 油膏被瞬间引燃,化作一条火线烧向船舱,船舱里成堆的干草被引燃,海盗船变成火船,被烈焰包裹着,朝着斛律斩浪冲去。“嗯?弃船了?海盗们怎么把船引燃了?对付我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 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妙,海中的洋流突然改变,这些火船竟然绕过了獬豸号,向着隐藏在伊岛附近海域的主力舰队冲去。 “糟了,海盗们的目标是火烧舰队,他们已经完全洞悉了我们的计划,并制定了反制计划。” 斛律斩浪站在舰船上,拼命挥动旗帜,用旗语通知舰队。 在烈火燃起的瞬间,啖胎卵意识到了中计,眼见火船们借助着洋流和风势冲来,再想逃走,已经来不及。 “通知各艘艨艟巨舰,立刻开火,将这些火船击沉。” “通知辎重船,迅速离开这片海域。” “通知阵法师们,立刻启动海市蜃楼大阵,掩护舰队撤离。” 宋义将命令飞快传递下去,艨艟巨舰们快速驶向火船,犹如一面盾墙一般,将主力舰队护住。 顾不上矫正,炮手们慌张开炮,刹那间百炮齐发,炮弹如雨点一般落向冲来的火船。 爆炸声此起彼伏,冲到最前方的五艘火船遭遇到了炮手们的重点照顾,很快被炮击解体,海水倒灌进船舱,沉入大海。 其余的八艘火船借助风势,在洋流的帮助下,冲撞开挡路的火船,直接插入舰队之中,撞击到艨艟巨舰的船舷。 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一艘艘火船瞬间爆炸,形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球,膨胀的气浪如炮弹的冲击波席卷艨艟巨舰,将躲闪不及的水手们卷起,推入大海之中。 几艘艨艟巨舰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一艘“倒霉蛋”被五艘火船同时命中,瞬间引燃,熊熊燃烧起来。 五艘火船接连爆炸,将这艘艨艟巨舰的船舷炸开一个大洞,海水咕咚咕咚灌了进来,这艘艨艟巨舰发出一声悲鸣,缓缓沉入太平洋之中。 舰长高呼着“舰在人在,舰亡人亡”的口号想要殉舰,被水手们打晕,背着他跳进了滚烫的海水之中。 明亮的火光照映着海面,水手们相互搀扶着,望着沉入海底的艨艟巨舰,眼眸中流出不甘的泪水。 啖胎卵急忙下令,让在水中潜游的水鬼们救援落水的水手和士兵,送到其他舰艇之上。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远处漆黑的水面上,缓缓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朝着混乱的北海舰队杀来。 为首的指挥舰船头,站着大岳丸麾下八位大天狗之首,爱宕山的太郎坊。 它身材高大,长着一张血红的大脸和巨大的长鼻子,身穿道袍,脚踩木屐,手拿羽扇,望着惊慌失措的北海水军哈哈大笑。 “北海舰队的确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得到的情报,但我得承认,他们的情报收集能力还在铃鹿山之上。” “伊岛是我必经之路,在这里设伏,一旦成功,我的舰队能受到毁灭性打击。” “对面舰队首领的布置不可谓不精妙,心思不可谓不缜密,可惜,我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虽然预测的未来不一定发生,而且能预测的时间跨度很小,但也足够我趋利避害,并利用手中的情报,布下反杀之局。” “我们大天狗一族,全部拥有时间系或者空间系的能力,而且精通剑道,熟读兵书,堪称全才。” “汉人,你拿什么和我们斗?” 第584章 预知未来 “獬豸”号上,斛律斩浪震惊地望着伊岛方向,冲入天际的火球。 时明时暗的火光照耀下,他攀爬到瞭望斗中,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主力舰队的损伤情况。 “曲军侯大人,敌人冲上来了,咱们怎么办?” “獬豸”号的船长看着漆黑的海面上,缓缓出现的庞大海盗舰队,急得满头大汗。 斛律斩浪转身看向茫茫的大海,在单筒望远镜的镜头里,他甚至能看到凶恶海盗脸上的狞笑。 “獬豸”号正处于铃鹿山的海盗们和北海主力舰队之间。 如果逃走,“獬豸”号会安然无恙,对他的职业生涯毫无影响,毕竟寡不敌众,一艘海沧船无法击溃整个海盗军团。 但,北海的主力舰队将遭遇危险,面对海盗们衔尾追杀,主力舰队能否突出重围? 几乎在转瞬之间,斛律斩浪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转舵,转舵,冲向海盗舰队!” 水手们惊得说不出话来,面带惊恐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海盗舰队。 斛律斩浪环首大刀出鞘,高声大叫道:“我们越安全,舰队越危险。我们越危险,舰队越安全。” “北境的海狼们,我们牺牲的时候到了,拔出环首刀,举起迅雷铳,向海盗舰队,冲锋!” 看到斛律斩浪决绝的背影,水手们精神大振,纷纷取出武器,堆放到高台之上。 身为北海的军人,他们并不怕死,他们害怕自己死得没有价值。 为拯救舰队而死,是多么的神圣且荣耀,默默忍受长时间海员生活的水手们,无不在等待这一刻。 这些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心中,起了类似于殉道者一般虔诚的心理。 他们要以自己的牺牲,让“獬豸”号和北海舰队的荣光流传万古。 海盗们惊恐地发现,那艘势单力孤的战船调转了方向,义无反顾地冲向海盗舰队,像是扑火的飞蛾。 “大王,那艘汉人军舰冲向了我们,是否将其撞沉?” 大天狗太郎坊轻摇羽扇,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它心中一动,使用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它身体被一股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环绕着,脑袋周围的空间里,出现了关于未来的一道道剪影。 海盗们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绝世凶兽在窥视自己,这种窥视,能洞察内心深处的所有秘密。 在太郎坊的眼前,走马灯一般出现了未来的影像,像是一幕幕电影,连在一起播放。 在它预知的未来里,海盗舰队剿杀冲锋而来的战舰。 那艘战舰的战力极其惊人,让海盗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最终,敌舰引爆了船舱里的火药,炸沉了周围四五艘海盗船,和海盗们同归于尽,一起沉入了大海。 这艘战舰击沉了十五艘海盗船,击伤的海盗船不计其数。 它以自身沉没为代价,拖住了海盗舰队,让北海的主力舰队成功脱困。 太郎坊的脸色大变,它无法接受这种未来。 它一定要吞下整个北海舰队。 “通知下去,避开那艘汉人军舰,不要与之硬拼,通知舰队后方的铁锁船,锁住这艘汉船。” 海盗们脸上露出了奇怪和不解的表情,区区一艘军舰,难道让整个海盗舰队暂避锋芒?“还愣着干什么?按照我说得做!任何一艘船,不许和它对撞,谁与之缠斗,全船赐死。” “獬豸”号雄赳赳,气昂昂,一头扎进海盗舰队之中。 斛律斩浪带领士兵们藏身于板翼之后,只露出脑袋,举起迅雷铳,对着周围的海盗船疯狂开火。 海盗船们像是躲瘟神一样避开它,避免与之缠斗,即使被“獬豸”号追逐,也不反抗,扬起风帆抱头鼠窜。 “嗯?这是什么情况?” 斛律斩浪略一沉吟,明白了敌人的企图,它们想要绕开自己,攻击主力舰队。 “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让你们过去。” 斛律斩浪命令船长,扬起风帆,全力撞向敌人的旗舰。 面对着越来越近的“獬豸”号,太郎坊一声令下,海盗们取出了突火枪,对准“獬豸”号疯狂射击。 “狗日的幽州人,竟然将火器卖给了倭寇。” 北海从未和百倭有过任何贸易,而敌人却有着被北海淘汰的老式火器。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些势力,充当二道贩子的角色,将北海的火器卖给了倭寇。 各方势力中,最有可能“通倭”的就是距离倭国最近的幽州豪族。 斛律斩浪回想起来,刚才那些突然爆炸的火船,恐怕也是装满了火药,才有这么大的威力。 “射击,兄弟们射击,决不能让他们冲过去。” 忽然,海面上响起一声声沉闷的巨响,海盗们的铁索船赶了过来,猎鲸大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一条条黑锁像黑龙出水一样扑向“獬豸”号。 砰地一声巨响,粗如手臂,长达两米的巨型倒钩弩箭刺中了“獬豸”号船舷,破开一个大洞。 倒钩死死勾住船舷,将两艘船连接了起来。 其余的铁索船,纷纷射出巨型倒钩弩箭,将“獬豸”号勾住。 “獬豸”号被七艘铁索船锁住,失去了动能,八艘船缠在一起,动弹不得。 海盗舰队们立刻远离这个疯子,扬起风帆,向着北海主力舰队杀去。 轰隆一声巨响,驶到最前方的一艘海盗船发生了爆炸,船底炸开一个大洞,海水倒灌其中,很快倾覆。 啖胎卵不愧是帅才,遭遇袭击之后,它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观察战场,利用“獬豸”号争取的时间,命水鬼们在附近水域布下了雷区。 它的水鬼孩子们是天生的蛙人,将火器水底龙王炮布置在海盗舰队的必经之路上,这种火器外壳用铁制造,重4-6斤,内装填火药5-10升。 雷口插着一支信香,外壳包裹着一层用牛脬(牛膀胱)制成的防水浮囊,囊顶联结一条经过加工的羊肠作为通气管,通到水面由鹅雁翎制作的浮筏上,让香火不会熄灭。 当水雷碰撞敌舰之时,燃香会折断,引爆水底龙王炮的引信,最终水雷爆炸,毁伤敌舰。 轰地一声,又有一艘海盗船触雷沉没。 海盗们无法理解水雷这种武器,一时间人心惶惶,以为遇到了神罚,急忙落下风帆减速。 太郎坊看着近在眼前的北海主力舰队,再次使用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短时间连续使用预知未来的能力,让它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比歌舞伎演员脸上的练白粉还要苍白,巨大的鼻子流出鼻血。 他预知了未来的各种可能,最终用手一指,指出了雷区的边缘。 “所有人听令,从那片水域穿过,任何一艘船不许抢跑。” 第585章 水鬼和水雷 “主公“号上,啖胎卵站在甲板上,漠然地看着海盗船们排成一字长蛇阵穿过雷区的边缘。 宋义走了过来,小声禀报道: “校尉大人,阿摩斯部正在掩护辎重船撤离,是否给他们下达作战任务。” 啖胎卵摇了摇头,轻声道:“告诉阿摩斯,他的任务是掩护这批辎重进入濑户内海,这关乎整场战役的胜负。” “通知艨艟巨舰,靠近雷区,用炮火阻滞海盗船的靠近。” “放出四个空中侦查小队,远离战场,探知西方,北方,本州岛方向,濑户内海方向,百倭叛军的增援情况。” 宋义取出一支毛笔,在空中虚空写字,每一条命令写完,文字立刻重组,组成似是而非的加密文字,化作道道流光飞向四面八方。 啖胎卵转头看向宋义,轻声询问道:“关于海盗们的偷袭,你怎么看?” 宋义眺望远处的海盗舰队,道: “校尉大人,恕我直言,敌人不像是通过情报作战,而是可能拥有某种能力能够趋利避害。” “我们通过情报设伏想要伏击海盗,他们立刻反转过来,将计就计,伏击了我们,可以用我们军中出现内奸解释。” “斛律军侯冲阵,敌人没有与之纠缠,选择绕过,可以用敌人想要消灭舰队,不想消耗时间解释。” “但您的水鬼们布置雷区,敌人却能轻易绕过,这绝对无法解释。” 啖胎卵点了点头,轻声道:“继续说下去。” “您说过,水鬼们像您的孩子一样,它们对您绝对忠诚。” “水鬼们布下的雷区,连我们都无法知晓具体位置,敌人是怎么知道的?”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敌人拥有某种趋利避害的能力。” 啖胎卵由衷地称赞道:“北海二代之中,将来能成为统帅之人一定是你。” 轰隆~ 又一阵巨响传来,水花四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数米高的巨浪冲天而起,海面上满是震晕的海鱼。 第三艘海盗船触雷沉没,海盗们仓惶跳水逃生,周围的海盗船害怕触雷,飞速地离开他们,任凭他们被船只沉没时形成的旋涡吞噬。 大天狗太郎坊逐渐暴躁起来,战场的变化超过了他的掌控能力。 在他的预知里,第三艘沉没的海盗船的位置是绝对安全的。 未来的剪影里,海盗舰队穿过了这片海域,成功追上了逃走的北海舰队。 可现在,那里又变成一片新的死亡之地,也就是说,汉人的那种火器,是可以移动的。 它哪里知道,在海洋之中,潜伏着啖胎卵的水鬼们,水鬼们见海盗舰队们向雷区两侧驶去,立刻抱着水雷移向两侧。 它们往往能将水雷安置在舰队的必经之路上,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海中昏黄一片,海盗们根本看不清水雷的位置。 水鬼拥有能在水中睁开,看清浑浊昏暗海水的眼睛,而且它们水性极佳,抱着水雷如鱼虾一般迅捷,甚至出现了十几只水鬼抱着水雷追逐海盗船的奇景。 太郎坊听着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和海盗们凄厉的惨叫声,沉吟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再拖下去,舰队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它再次使用了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次预知,确定了安全水域。 太郎坊立刻下令,所有海盗船挂起风帆,冲过水雷区。 艨艟巨舰已经赶来,在水面上排成一排,黑漆漆的炮口对准了海盗舰队的方向。 水手们放出火锚,借着镁粉刺眼的光芒,炮击海盗船所在区域。 双方战力的巨大差距暴露了出来,海盗们的猎鲸大弩相对于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如同小孩的玩具。 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被碾压,许多海盗船还未靠近,就被轰成了碎片。 空中侦查小队飞了回来,报告在西方,北方出现了海盗们的增援舰队。 “不可恋战,在临走之前,给这群海盗们一点小小的北海震撼。” 啖胎卵口中发出人耳无法听到的次声波,在水中潜伏的水鬼们立刻放弃追逐海盗船,游了回来。 他一声令下,舰队里的一艘火药运输舰打开船尾,士兵们将一箱箱既济雷扔进水中。 水鬼们蜂拥而至,争夺既济雷,每只水鬼携带二十多枚既济雷立刻潜入大海。 水底龙王炮是爆炸式水雷,而既济雷则是击穿式水雷。 这种水雷在正史上出现在嘉靖至万历年间,长一尺五寸,直径四寸,内装填火药两斤,并有一发铅弹,铅弹重约两斤。 炮口用黄蜡密封,在火门处通出一根火信,装在狗皮缝制的袋子里。 水鬼们携带着既济雷来到海盗船船底,撕开狗皮袋,取出里面的四根大锥钉,将狗皮袋的四足钉在海盗船的船底。 此刻海盗们冲过雷区,欢呼雀跃,发现北海舰队向濑户内海逃窜后,第一时间扬起风帆追击。 一艘船钉八枚既济雷,水鬼们将既济雷钉完之后,轻轻一擦引火部的黄蜡,里面的火信立刻引燃。 水鬼们呼朋引伴,潜入深水区,借助深海洋流的之力,追赶北海舰队。 太郎坊满脸得意,在他预知的未来里,海盗舰队成功追上了北海舰队,并缠住了它们,成功拖到了其余海盗舰队到来。 想到这支令百倭恐惧的北海舰队,被自己重创,它就感觉到心中一阵畅快。 船底传来一阵阵古怪的声响,海盗们将脑袋贴在甲板上倾听,听到砰地一声声巨响。 既济雷火信烧到末端,将火药部引爆,爆炸力推动着铅弹弹出,击穿了船底,将船底破开拳头大小的大洞。 铅弹余势未消,击穿船底后,又击穿船舱和甲板,飞到空中。 八枚既济雷在船底外壳开了八个拳头大小的大洞,海水猛地灌了进来,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沉没。 太郎坊正在得意,忽然发现船只下沉,等它反应过来时,船舱里已经灌满了海水。 眼看着北海舰队扬起风帆,接走了动弹不得的“獬豸”号,越走越远,太郎坊气得暴跳如雷,挥舞宝剑在空中乱砍。 “可恶的火器!该死的汉人!” 第586章 高天原的刺杀小队 寂静的夜空幽蓝深邃,闪烁的群星点缀其间,郑和号静静地行驶在漫天星河之中,颇有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朦胧之美。 安置好四徒弟邬北海后,张归元从库页岛连夜返回四国岛。 对于百倭的总攻,也该开始了,他返回四国岛,正是为了制定总攻的计划。 轻轻展开星图,对照着百倭的地图,此刻的位置在北海道岛的神居尻山附近。 忽然,一股重力场凭空出现,郑和号被笼罩其中,整艘仙舟像断了线的风筝,一头栽向大地。 “糟了,敌袭!” 张归元顿时警惕起来,心念一动,四肢和手脚上长出壁虎同款的极细刚毛,形成强大的粘附力,将自己牢牢粘在仙舟上。 “怨灵千命,侦查四周,确定敌人方位。” 虚空之中,睁开了一双双眼睛。 却见荒芜的神居尻山山顶,站着五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古怪人影,其中一道人影,正挥舞双手,操纵着重力场。 仿佛察觉到了怨灵千灵的窥视,为首一人拔出一把大太刀。 那把大太刀是一柄很长的单刃直刀,剑刃的长度达到两米以上,含剑柄长达三米,绝非人类能使用的武器。 剑身比较细长,上面环绕着雷霆,道道电蛇在剑身上游走,发出嗤嗤的电流声。 五人小队的首领拔出这把大太刀,冷冷地看着空中坠落的郑和号,猛地一刀劈出。 喷涌而出的闪电化作锋利无比的刀锋,所到之处,空间一阵漆黑,似乎连空间都能斩碎。 张归元将郑和号收入空间戒指之中,身体在空中诡异地一转,躲过了雷刃。 雷刃和他擦肩而过,斩入大地之中,地面发出轰隆隆的爆炸声,火光四起。 半座神居尻山的树木被雷火击中,化作雷击木,熊熊燃烧起来,起火的森林燃起冲天的烟柱。 “出来了,快动手!” 眼见张归元出现,操纵重力场的那人大喝一声,百倍千倍的重力将张归元笼罩其中。 张归元身体强横无比,灵魂坚韧牢固,但速度是他的弱项、 被重力场笼罩其中,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空中坠落,像一颗陨石砸进碎石堆里。 另一名蓑衣人出手,他取出三味线,铮铮地弹了起来。 三味线又称三昧线,是百倭的一种传统弦乐器,源于中国乐器三弦。 这名蓑衣人的拨子呈银杏叶形,象牙制成,随着他拨动三味线弦,神居尻山的大地裂开一道道缝隙。 山中的地下水喷涌而出,化作一道球形水牢,将张归元困在其中。 张归元感觉自己仿佛背着一颗小行星,浑身上下的骨节咯吱作响,在百倍千倍的重压下刚想站起,就被水牢锁住手脚。 水牢蕴含着一股阴寒之力,有极强的腐蚀性,不断腐蚀他的面门和血肉,在身体表面出现了一层厚厚的冰碴。 他一声怒吼,在蓑衣人们震惊的目光中,缓缓伸出了右手,想要挣脱水牢。 另一位蓑衣人眼见情况不对,直接出手,他口中呢喃着古老的语言,身体跳起蛮荒的舞蹈。 身体扭动的幅度既像是某种符文,又像是远古时代诅咒人的巫术。阴邪之力侵入人体,张归元的手脚竟然跟着他的手脚不受控制地舞动起来。 刚伸出水牢的右手迅速缩了回去,整个人被重力场,水牢和傀儡术三重控制。 “底筒,快拔刀,杀死他,我快撑不住了。” “快啊,这家伙有古怪,有某种东西正通过傀儡线,快速靠近我。” “动手啊,你还愣着干什么?” 最后一名蓑衣人,拔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太刀,正是妖刀鬼彻。 妖刀鬼彻共有三把,分别是鬼彻一代目,鬼彻二代目和鬼彻三代目,三把妖刀分别在神鬼妖手中。 这把鬼彻寒光闪闪,冷气森森,比乌天狗手中的那把鬼彻更加质朴,也更加妖异。 持有这把妖刀鬼彻之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不是黄泉世界的鬼王,就是高天原的倭神。 他纵身跃起,直奔动弹不得的张归元而去。 一刀挥出,将张归元人头斩下。 大家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五人乃是高天原的五位神祇。 为首一人乃是建御雷之男神,他是高天原的雷神,刀剑之神,弓术之神,武神和军神,也是天孙降临事件的始作俑者,此次斩首行动,由他策划实施。 他手中那把雷光闪烁的大太刀乃是神剑布都御魂,三灵剑之一,和十拳剑,天从云剑同级别的神器。 操纵重力场的神祇乃是中筒之男神,十大灾祸神之一,能用无处不在的重力场杀人。 操纵傀儡线的神祇是同为十大灾祸神之一上筒之男神。 使用三味线制造水牢,困住张归元的则是十大灾祸神之一的中津绵津见神。 那些地下水也不是寻常的地下水,而是沧渊毒水,用海蛇们的剧毒炼制而成。奇毒无比,能够腐蚀人或神的身体。 最后实施斩首任务的则是底筒之男神,他精通剑术,是高天原的剑术大师,能一剑毙命。 建御雷之男神见同伴已经得手,大喜道:“抓紧动手,掩盖战斗的痕迹,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是我们动的手。” “将张归元的死亡掩盖成华夏关东豪族和幽州豪族争斗的牺牲品,挑起华夏人内部的内乱和内战。” 其他四位神祇还未说话,张归元的头颅猛地开口道: “最好是把我的死亡伪造成幽州豪族和黄巾余孽动的手,毕竟我和他们有仇。” 五位倭人悚然而惊,抓着张归元头颅的底筒之男神吓得把头颅扔了出去。 无头尸体接过头颅,放置到头颅之上,怨灵千命连接血管和神经,头颅恢复如常。 “你为什么还不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不可能,我眼睁睁你看着你的头颅被我斩下。” 张归元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我是终结这个时代的幽灵,将永远在不公之地徘徊。” “你们这群混蛋都没有死,我怎么会死亡?” 第587章 名帅的标准 面对倭神们的刺杀,张归元再次逆用五鬼分尸之法。 自断首级,成功骗过了刺客们,探知到了刺杀者的信息。 “高天原的倭神,比我想得还要卑劣。” 接好首级之后,张归元劲起于脚跟,蓄劲似射箭,一拳朝着底筒之男神轰去。 抬手便是三皇十二劲之一的碎劲,空间随之寸寸崩裂。 底筒之男神脸色大变,瞳孔微微一缩,毫不迟疑地挥舞妖刀鬼彻冲了上去。 建御雷之男神大叫道:“笨蛋,快闪开,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程度的攻击吗?” 底筒之男神眼神中满是惊骇之色,但他依然觉得自己能斩杀张归元。 他的速度远超对手,而且对手被自己斩首一次,只要速度足够快,就能再次将张归元杀死。 他将妖刀鬼彻一代目护在身前,右手握剑柄,左手虚按剑身,口中清喝道: “斩!” 妖刀鬼彻一代目正中张归元的心脏,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妖刀鬼彻一代目应声而断。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类的身体比钢铁还要坚硬?” 势不可挡的金丹之力仿佛飓风,横扫整片天地,所过之处,发出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被波及的鸟兽,无不粉碎。 底筒之男神被金丹之力正面击中,他的神体无法承受如此恐怖的力量,刹那间四分五裂。 金丹之力余力未消,将大地砸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大坑的深度超过十米,地下水倒灌而出,形成了喷泉。 众倭神看得触目惊心,倒吸一口冷气,脑海里只有恐惧和战栗。 建御雷之男神最先反应过来,知道己方已经失去先机,论持久战,绝不是这位汉人首领的对手。 他挥动布都御魂,朝着虚空微微一划,雷霆闪烁,空中出现了一扇雷门。 “快走,刺杀失败,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他纵身一跃,跳进了雷门之中,这道雷门竟然有空间跨越之能,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筒之男神,上筒之男神,中津绵津见神转身就逃,直奔雷门而去。 张归元祭起如意金砖,金砖化作寻常金砖大小,飞到空中,砰地一声加速,直奔三位倭神后脑而去。 中津绵津见神躲闪不及,被如意金砖击中后脑,啪地一声脆响,头颅粉碎,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横死当场。 中筒之男神吓了一跳,急忙在神体周围布下折叠的重力场。 如意金砖重达二十吨,受重力场影响严重,进入重力场后,立刻坠向大地。 中筒之男神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张归元,纵身跳进雷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筒之男神不以速度见长,此刻落在了后面,张归元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手工分身。 它对着上筒之男神“呸”地一声,用出了苯教神秘的破瓦法。 上筒之男神只觉神海之中嗡地一声,等它清醒过来时,灵魂已经顺着颅骨的小孔飞到空中。它的神体被金刚钺刀挥为两截,横死当场。 雷门啪地一声关闭,只留下淡淡的焦臭味,张归元这才飞了过来,姗姗来迟。 他晃动万魂血幡,放出鬼帅殷雷和众多鬼将。 将三名倭神的灵魂拖入万魂血幡之中,它们的灵魂将被肢解,变成最精纯的魂力,供鬼将鬼卒们享用。 张归元没把倭神的刺杀当成一回事,类似的刺杀,他在北境经历过十几次。 操纵着郑和号仙舟飞回四国岛大营,却见啖胎卵跪在房间门前,看到自己,满脸羞愧,不敢抬起头来。 张归元奇道:“啖胎卵,这是何意?千帆舰队全军覆没了?” 啖胎卵将自己收到影子们的情报,布下埋伏,想要伏击海盗军团。 结果被海盗军团反客为主,在伊岛设伏,用火船装满火药,炸沉了一艘艨艟巨舰,击伤了“獬豸”号的经过说了一遍。 啖胎卵悲声道:“啖胎卵无能,导致伊岛海战失利,还折损了一艘艨艟巨舰,罪该万死,特来请罪领死。” 张归元将它拉入屋中,为它倒了一杯香茗,笑道: “按你所说,敌人拥有趋利避害的能力,非你之过,即使是我,冷不防也会吃个大亏。” “影子们潜伏倭国的时间太短,各大势力的秘辛很难探知清楚,你主动出击无可厚非,遭遇敌人埋伏后指挥有度,撤退有序,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何罪之有?” 啖胎卵垂首道:“主公,舰队失去了一艘艨艟巨舰,我无颜面对死去的袍泽兄弟,请您责罚。” 张归元摇头道:、 “敌人拥有火药和火器,这是咱们不知道的情报,艨艟巨舰的沉没非你之过。” “如果你知道敌人的火船装满了火药,也不会派出艨艟巨舰去阻挡。”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北海人才济济,能称得上帅才之人却寥寥无几。” “你可知什么是评判名帅的标准?” 见啖胎卵茫然摇头,张归元笑道:“打败仗的指挥水平,是一个重要的指标。” “顺风局谁都会打,碾压之势的指挥,在北海书院学习三年,谁都能指挥。” “但打败仗不一样,打败仗撤退时能充分体现指挥水平,哪里设埋伏,哪里当后勤,哪些部队休整,哪些部队掩护。” “虽然你自身没有意识到,但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做了这一切。” “如果你只顾逃走,舍弃同伴,不顾“獬豸”号的死活,我一定会治你的罪。” “但你指挥有方,进退有度,我不但不会治你的罪,还会嘉奖你。” 啖胎卵心中有愧,依然觉得是自己的失误,导致那艘艨艟巨舰沉没。 张归元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区区一艘艨艟巨舰罢了,沉了就沉了。” “你可知北海船厂为何源源不断地生产战舰,就是为了弥补战舰的损失。” “我们的目标可不是东海或南海,将来,你要带领你的舰队去印度洋,去地中海,去大西洋,要和其余海洋文明争霸。” “损失在所难免,重要的是,你能从这场海战中学到经验。” 第588章 狼群战术 本州岛,江户湾。 铃鹿山的海盗舰队小心翼翼驶出江户湾,稍有风吹草动,海盗们吓得杯弓蛇影,疑神疑鬼。 伊岛海战之后,啖胎卵痛定思痛,在张归元的指导下,取消了大舰队臃肿的队列,将北海舰队编成一个个小分队。 它们像狼群一样在太平洋,濑户内海和日本海上游曳,寻找着海盗舰队。 发现海盗舰队之后,立刻群起而攻之,像狼群一样轮番对敌方舰队和运输船发起攻击。 这便是后世纳粹德国的海军将领邓尼茨在二战时首创的海战战术,名为狼群战术,德国海军用此战术,破坏盟国的海上运输线,使盟军蒙受重大损失。 鲜于丹再次出访东海龙宫,和东海龙族深度合作,合作共赢。 东海龙君敖广发布禁倭令,号令整个东海的水族,但凡发现百倭船只下海,立刻通报给距离他们最近的北海舰队船只,协助北海舰队攻击百倭的舰队和运输船。 没了约束的第五军团士兵像野狼一样残暴,不但攻击海盗船和运输船,连倭人的捕鱼船也一样攻击,逼得倭人们片帆不敢下海。 这导致整个本州岛的粮食短缺,没有了海洋的食物来源,凭借倭人刀耕火种的农业水平,根本无法承受这么多妖魔士兵的消耗。 大肆破坏交通线,毁伤运输船,让后方江户城的粮食无法运输到前线。 前线的妖魔士兵甚至出现了妖相食的惨剧,每一天,都有大量的妖魔逃离。 统领这支海盗舰队的将领乃是八位大天狗之一,比良山的次郎坊。 北海舰队的狼群战术让八位大天狗疲于奔命,全成了押送辎重的运粮官,再也无力发动对于北海舰队的海上突袭。 次郎坊站在甲板上,望着黑漆漆的大海,心中一叹,对于这场战争,它已经从刚开始的斗志昂扬,转变成了悲观无比的态度。 狡猾的汉人,竟然和百倭打起了消耗战,源源不断的物资从鲸港运到四国岛,而百倭,连出海都异常艰难。 它举起酒瓶,将酒瓶里的清酒一饮而光,随手将酒瓶摔到甲板上。 副手天狗空神前来劝慰,劝它不要摔酒瓶。 次郎坊怒道:“该死的汉人,逼得我们要将所有的粮食运到前线。” “今后,再也没有粮食用来酿清酒了,还要酒瓶做什么?” 空神知道它脾气暴躁,摇了摇头,指挥海盗们将碎瓷片收走。 忽然,船底发生了一阵古怪的声响,喝得酩酊大醉的次郎坊和空神顿时如遭雷击。 “糟了,是汉人的既济雷,敌袭,小心敌袭。” 海盗船上顿时一片混乱,海盗们燃起火把,拼命挥舞,示意后方舰队抓紧时间逃走。 水手们则挥动鱼叉,试图将水中布置既济雷的水鬼叉死。 砰砰砰一阵脆响,海盗船纷纷漏水,海水倒灌而入。 次郎坊手忙脚乱地指挥海盗们靠岸,远处箭矢一般冲来一艘小冬船。 一名吓破胆的水手浑身颤抖,高声喊道:“海狼,这是海狼,是汉人的海狼们,快逃啊。” 次郎坊不等他说完,将他活活掐死,厉声大叫道:“谁敢逃走,我杀你全家。” “转舵,撞上去。”“蠢货,用铁板堵住船舱里的大洞。” 面对杨帆冲来的海盗船,那艘小冬船并没有选择与之对撞。 北海士兵们费力地将一个个圆形铁桶搬来,架在甲板上,对准了海盗船。 海盗船靠近之后,一窝蜂火箭乱箭齐发,千百支火箭腾空,将海盗船的一侧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火箭上涂抹的石油和火油四处流淌,顷刻间引燃了海盗船。 小冬船上,水手们看都不看一眼,将一次性的铁桶推进海里,扬起风帆,转身就逃。 临走之时,当着海盗们的面,将几枚水底龙王炮推进海里。 次郎坊气得暴跳如雷,只能下令停止追击,转身想要救火,已经来不及。 这艘海盗船上有火烧,下有水灌,水火合力,很快沉入海底。 眼瞧着珍贵的粮食沉入海中,却无可奈何,这让次郎坊无能狂怒,暴怒之下,杀死了十几个自己人。 舰队尾端,一艘小冬船如法炮制,全力攻击舰队尾端的一艘运输舰,将这艘运输舰击沉之后,转身就跑。 海盗舰队的首尾被截断,每一艘海盗船都在漏水,隐藏的北海小队像是一群野狼,疯狂攻击着海盗舰队。 每一艘小冬船都浅尝辄止,击沉或者引燃一艘海盗船后逃窜,根本不和海盗们纠缠。 它们像是最狡诈残忍的野狼,每一击都撕下一口血淋淋的肉,转身隐入黑漆漆的大海。 次郎坊暴跳如雷,眼睁睁地看着舰队全军覆没,却毫无办法。 “该死的汉人,我和你们不共戴天。” 它展开双翅,御空而起,扇动翅膀朝着最近的一艘小冬船冲去,要拿这艘小冬船泄愤。 天狗空神在身后紧追,高声呼喊次郎坊的名字,但次郎坊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理会空神。 北海士兵们很快发现了紧追不舍的次郎坊,抄起迅雷铳,来到二楼露台之上,对着次郎坊疯狂射击。 船舱之中,驾驶这艘小冬船的船长对着身旁的一位虾头男说道: “老虾,赶紧下海,通知指挥舰,剿杀这只大天狗。” 虾头男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高声道:“朱沃,别冲动,咱们两个对付他。” 船长朱沃眼眸中露出疯狂之意,笑道:“老虾,我多谢你的好意。” “敌人是大天狗,非你我能敌,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不要让我的牺牲毫无意义。” “千万要将信息传给指挥舰,剿杀此妖。” 虾头男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它虽是东海龙宫的龙兵,但和朱沃并肩战斗,已经积累了深厚的战友情。 老虾纵身跳进大海,恢复妖身,潜游到大洋深处,取出一个水晶球,对着水晶球另一侧的蚌母们汇报情报。 十几里外的一艘海沧船上,蚌母们汇报了情报,叶竹儿一声娇嗔,烈竹剑出鞘,御剑而起,风驰电掣一般前去救援。 老虾汇报完情况之后,并没有离开,它咬了咬牙,转身向那艘小冬船游去。 第589章 时间之刃 天空逐渐阴沉,乌云像黑色的幕布,低垂在海面上,海燕在乌云中穿梭飞翔,逃离前方的血腥之地。 苍茫的大海上,一艘小冬船无力地随着洋流旋转,随波逐流。 老虾手握钢刀,偷偷游了回来,将头露出水面,隐约之间,听到了行刑声和审讯声。 “那惨叫声,是朱沃无疑。” 老虾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它悄无声息地爬上船尾,决定要将船长朱沃救回来。 还未走出三步,右腿脚踝被一只染血的大手握住,老虾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见这艘小冬船的火头兵倒在地上,血手死死地拉住了它。 这位和蔼可亲,胖乎乎的沃沮大厨受了极重的伤势,他的身体被某种利器劈开,险些劈成两半。 血液已经流干,最恐怖的是,伤口两侧的血肉竟然呈现和新鲜血肉不同的颜色,既然是腐朽,又像是老去。 那名火头兵紧紧拽住它的脚踝,无力地说道:“老虾,快逃,别去,你打不过它。” 老虾想要抢救他,他在老虾的怀里溘然长逝。 “可恶的大天狗,我一定要手刃了你。” 老虾亲手将火头兵的眼睛合上,手握钢刀,一步步靠近船头。 船身上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士兵的尸体,死相极其凄惨。 敌人并非是单纯地杀死了他们,还带着泄愤的情绪虐杀了他们。 它悄悄潜行到船头,却见船长朱沃被绑在船杆上,大天狗次郎坊手中凝聚出散发着琉璃光芒的透明刀刃,对着朱沃的胸口刺了进去。 被透明刀刃刺中的身体,流血不止,快速地变得苍白肿胀。 次郎坊洋洋得意地说道:“这是我们天狗一族独有的神通,我们拥有操纵时间或空间的能力。” “每一只天狗或大天狗的天赋神通都不同,我的神通名为时间之刃。” “能将时间凝聚成利刃,你看,你的伤口已经变成森森白骨了。” 随着它增强时间之刃的强度,朱沃的胸口皮肉烂光,只剩下森白的骨架。 朱沃毫不畏惧,讥讽道:“如果你们真有操纵时间的能力,应该看到,未来的百倭之地,已经被我主公征服,变成了北海的一部分,” 次郎坊大怒,他用时间之刃猛地刺向朱沃的心脏。 朱沃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数百天的时间,每一天都有一把钢刀刺穿自己的心脏,痛得他不断哀嚎。 老虾怒不可遏,猛地窜出,挥舞手中钢刀,朝着次郎坊脖颈斩去。 次郎坊身边,站着天狗空神,它冷笑道:“早就防着你呢。” 它身旁的空间一阵模糊,一把由时间凝成的鞭子出现在它手中。 它一鞭抽出,老虾闪身想躲。 诡异的一幕出现,老虾周围的时间快速变慢,它的身体如同慢放一般停滞在时间之中,被时间之鞭命中。 啪地一声脆响,老虾倒飞而回,落到朱沃身边。 朱沃已经气若游丝,见到老虾冲出来,眼眸中露出一丝微笑,虚弱地说道: “你这是何苦?” 老虾大叫道:“都是一艘船上的兄弟,同生共死,你若死了,我岂能独活?” 朱沃嘴角带着笑意,一瞑不视,撒手尘寰。 老虾呵呵惨笑,挥舞钢刀冲了上去,被次郎坊的时光之刃斩杀。次郎坊屠光了这艘小冬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这些人,临死之前,脸上都带着微笑。 那种轻蔑,那种鄙夷,那种蔑视,是它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这群人根本不怕死亡,甚至像殉道者一样期待着死亡的到来。 次郎坊感觉一阵心寒,一支不怕死的部队,究竟要如何才能击败? “空神,我们走吧。” 次郎坊想要离开之时,一道剑光从远处飞来,叶竹儿御剑而来,拦住了两只天狗。 用神识一扫,发现小冬船上的士兵被屠戮殆尽,叶竹儿气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睁。 感知到主人的心意,烈竹剑周围笼罩着一层白色的雾气,那是炙热剑气搅动水蒸气,形成的高温雾气。 从远处看,就像叶竹儿握住一团雾气一样。 没有任何的废话,叶竹儿直接发动了攻击,暴怒的她施展了几天前领悟的剑意。 烈竹剑化作一团白雾,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次郎坊飞去。 烈竹剑所到之处,雾气越来越浓,越来越多,遮蔽了整片海域。 “嗯?障眼法吗?” 次郎坊将时间凝成利刃,随手打出,如同飞刀一般朝着那团雾气刺去。 时间之刃穿过白雾,消失在天空尽头,雾气中,什么都没有? “嗯?这怎么可能?” 白雾之中,传来叶竹儿的一声娇嗔。 “焚!” 叶竹儿整个人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烧,一股狂暴的剑意,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 遮天蔽日的雾气化作一团团火焰,一发而不可收拾,一个个膨胀的火球迅速蹿向高处。 天狗空神周身皮肉都被热流撕扯开来,颓然地挥动时间之鞭,想让它周围的时间流速变慢。 天在燃烧,海在燃烧,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燃烧。 即使时间停滞到接近停止,依旧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 空神惨叫一声,被无穷无尽的剑光吞没,只剩下一具焦臭的尸体,在烈焰中焚烧成虚无。 面对着叶竹儿的焚天剑意,次郎坊的眼眸中满是骇然之色,这种焚尽天地的恐怖力量,根本无法抵挡。 他拼命地挥动时间之刃,将周围的时间砍成时间乱流,自己则藏身时间乱流之中。 焚尽天地万物的剑意席卷而来,受到时间乱流影响,一会儿后退,一会儿前进,一会儿爆发,一会儿又诡异地回到了过去。 “好可怕的剑修,竟然能焚尽万物。” 次郎坊正在感慨,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滚滚热浪穿透时间乱流,猛地袭来。 它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脸上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 散发着琉璃光芒的时光之刃,竟然在熊熊燃烧,那女人,连时间都能焚烧!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一阵白茫茫的光辉闪过,时间乱流恢复如常,次郎坊的尸体,焚烧殆尽。 第590章 火鸦小队 京都,琵琶湖。 琵琶湖是百倭第一大淡水湖,因形似琵琶而得名,南北长约一百二十八里,面积六百七十平方公里,野州川等四十多条河流注入其中。 仲哀天皇的粮仓林立在琵琶湖两岸,为百倭联盟源源不断地提供粮食补给,一直是北海的首要打击目标。 时间进入壬申年十二月,百倭联盟风雨飘摇。 北海舰队封锁了大海,切断了海上运输线,和铃鹿山的海盗几番鏖战,海盗们损失惨重。 东海龙兵镇守濑户内海,和玉藻前的妖兵数次大战,将玉藻前的妖兵赶回了岸上。 鸣门海峡,丹波妖国的妖魔大军成了北海新式火器的靶子,前后有两万头妖魔死于新式火器的攻击,苦不堪言。 九州岛方向,鬼伞道人凤梧和鬼灯老人蔡升元带领数百名魂修数次击败黄泉大军,根之国和黄泉国损兵折将。 本州岛方向,黄虎带领海军陆战队攻陷了斯马妖国,兵锋直指己百支妖国的广岛城。 为了加快百倭联盟的崩溃,张归元下令,对仲哀天皇的粮仓发动打击,执行此次火烧粮仓任务的是火鸦小队。 火鸦小队的领袖是西域吐鲁番火焰山的火鸦大圣,兄弟七人得道,被尊称为火焰山七大圣, 张归元收复西域之时,火鸦大圣保持中立,并未出手。 荀平在西域郡广施仁政,推行百族如一的政策,大力发展经济,将百战之地治理成了瓜果之乡。 火鸦大圣感受到北海政权和其他政权的不同,带着兄弟们下山,投奔荀平。 这七兄弟在火焰山中修得一身火系功法,道行惊人,荀平特意送到扶余城,经拓跋根的政审考核之后,转送到了百倭前线。 啖胎卵进行武艺,法术,法宝三门考核,合格后,将它们藏了起来,经过紧急培训,命它们来执行火烧粮仓的任务。 火鸦小队从土佐县出发,搭乘北海舰队的海沧船,秘密潜入伊势湾,翻过多度山,庭田山,河内风穴,来到野营地,到达了天皇粮仓的外围。 火鸦大圣面如重枣,红发赤髯,身穿大红八卦袍,犹如一团人形火焰,所到之处,草木皆焦。 火鸦大圣身后,火龙开口道:“哥哥,那些粮仓就在眼前,咱们还等什么?冲过去一把火烧了便是。” 火鸦瞪了它一眼,吹胡子瞪眼地骂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知道什么是当差不自在,自在不当差吗?咱们现在不是呼啸一方的妖王了,而是人家的部下,何时进攻要听命令。” 火龙看着空中阴沉的铅云,感觉不适地抖了抖袍袖,小声嘟囔道: “一把火烧了便是,等什么命令,百倭群岛这地方,阴气太重!我等得难受。” 火鸦怒道:“难受也得忍着,北海所做的一切,为了百族如一,为了没有压迫。” “你忘了当年密宗是怎么传教的?狗怂玩意儿,给我忍着。” 火龙见兄长生气,不敢再说,兄弟七人找了个山洞,在其中藏身。 足足潜伏了一天一夜,兄弟七人急得抓耳挠腮,心似火烹。 功法会在不知不觉间塑造修士的性格,修行火行功法之人,多暴躁易怒,性如烈火。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深夜,火鸦小队终于等到了命令。 一道灵光穿过雨幕,来到火鸦面前,化作一张白纸,铺在空中。 众妖急忙凑了过来,啧啧称奇地盯着儒家的法术。火鸦深吸一口气,以手为笔,小心翼翼地写出自己的姓名。 笔迹解锁之后,那道灵光之中射出两道光柱,扫描火鸦的瞳孔,确认无误之后,变化成一行文字。 “丑时整,火焚粮仓,切记不可提前动手。” 文字在空中停留了两分钟后缓缓消散,众妖大喜,摩拳擦掌,等待着动手。 乌云翻滚如大海,雷声隆隆震耳欲聋,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天空,倾盆大雨如天河倒灌,房檐水流成小溪。 看守粮仓的倭人士兵冻得瑟瑟发抖,望着远处的小路,咒骂之声不断。 “该死的阿依努人怎么还不来换班?” “凭什么我们去前线送死,他们躲在后方坐享其成?” “哼,真应该屠光他们,一群长得像虾的野人。” 子时刚过,阿依努人摇摇晃晃出现在道路尽头。 两伙人对骂了一阵,险些爆发肢体冲突,倭人们咒骂着离开了。 随着战局的恶化,越来越多倭人死在运输粮食的路上,兵源紧缺。 百倭联盟高层无奈,只能下令,由倭人和阿依努人共同看守粮仓。 倭人和蝦夷人有血海深仇,作为蝦夷人后代的阿依努人和倭人们天生相互仇恨,只是打不过倭人,被迫绥靖。 阿依努人见下了这么大的雨,也懒得巡查有没有火灾隐患,都躲在木屋里睡觉。 丑时刚过,粮仓外围忽然传来吱吱的鼠叫声。 几名值班的阿依努人看向结界之镜,见是老鼠,以为是大雨淹了老鼠洞,老鼠逃命,都没当回事。 他们哪里知道,这只老鼠是火鸦小队的老三烈焰鼠。 它现出妖身,隐去火焰,和寻常老鼠一般无二,将感知结界啃出一个大洞。 六道火光顺着大洞钻进结界,火鸦一声令下,几名修仙者各自施展法术。 火鸦大圣打开火鸦壶,万只火鸦飞腾而出,这些火鸦是烈火真元幻化而成,口内喷火,翅上生烟,所过之处,粮仓熊熊燃烧,在滂沱大雨中烧成火炬。 火龙口喷浓烟,炙热无比,漆黑的烟雾笼罩琵琶湖两岸,将大片辎重粮草引燃。 烈焰鼠吱吱乱叫,身上燃起火焰,专往粮库深处钻,燃起道道火线。 老四火马现出妖身,来回奔腾,见人前来救火,立刻冲过去撞倒,被它撞翻之人,在数秒中烧成一具骨骸。 老五火鬼手中两面火旗,对着空中不断舞动,搅动漫天乌云,将乌云烧成火烧云。 滂沱大雨因此而散,空中的火光百里外可见。 老六祸斗外形似犬,全身覆盖火红色的毛发,口中喷出烈焰,这些火焰温度极高,能将石头熔成岩浆,顷刻间就制造出一片岩浆火海。 老七是传说中的厌火国的厌火民,形似猕猴,身如焦炭。 它有接火之能,将即将熄灭的火焰吸入口中,化作猛烈无比的猛火喷出。 它专门巡视火场,哪里火焰要熄灭,立刻接火,烧得木屋木房顷刻崩塌。 几乎片刻之间,琵琶湖两岸烧成一片赤地,仲哀天皇积累数十年的粮食,被付之一炬。 第591章 神通广大 京都,弓削府。 仲哀天皇的宠臣弓削镜人在花厅里设宴,酒菜丰富而精致。 酒是好酒,真正上好的陈年菊乃香清酒,民间禁止饮酒,官宦人家的酒宴不断。 弓削镜人举杯一饮而尽,忽然叹息道:“真没想到,静子你竟然是北海的间谍,” 静子坐在酒桌的另一侧,身穿仆从的衣衫,眼眸中满身令人陌生的冷漠。 她拍了拍手,几名蒙面武士费力地抬进来几个大箱子,堆在地上。 静子走到箱子前,轻轻打开箱子,里面满满一箱黄金。 她又走到另一个箱子前,缓缓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珍珠,玛瑙,珊瑚,玳瑁等珠宝。 弓削镜人眼睛都看直了,他本来就是个很有名的花花公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最喜欢钱财。 直勾勾地盯着这些黄白之物,弓削镜人的口水流了出来,欢喜得手舞足蹈。 激动地抱起一块块金砖,咬出一个个牙印,忽然转过头,不确定地问道: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静子对他的丑态视而不见,轻声道:“当然,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我家大人许诺,攻破京都城后,可保证你一家安全。” 弓削镜人忽然神经质地问道:“你家大人想要谁死?我都能做到。” “我和神功皇后关系密切,仲哀天皇是个病秧子,不能人事,神功皇后独守空房,寂寞得很,数年未尝鱼水之欢。” “我入宫之后,给了她女人的快乐,她对我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静子对他脸上的淫荡笑容视若无睹,静静地说道: “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 弓削镜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猛地抬起,轻声道: “卜罗鸦?怎么会是他?区区一个蛮族的首领,你们主人想杀,随手就捏死了。” 静子轻声道: “我主公没有兴趣再和百倭打下去,他要迅速瓦解百倭联盟。” 弓削镜人顺着他的话茬说道: “瓦解一个联盟,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先从内部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你的主人想要挑起倭人和阿伊努人、蝦夷人的内斗,从内部瓦解百倭联盟。” 静子静静地看着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杀死卜罗鸦这件事,必须倭人做,而且要正大光明地做。” 弓削镜人翻看箱子,看着堆积如山的珠宝,终于下定决心道: “好,我答应你,卜罗鸦的家人都在京都,我保证做得天怒人怨,让你家主人满意。” “只是不知,用什么做掩护。” 静子缓缓站起,推开了大殿的房门,弓削镜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尖声道: “你疯了?让别人听到怎么办?” 静子看向琵琶湖的方向,眯着眼睛道:“无妨,府中之人都是我们的人。”弓削镜人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阴冷,顷刻间冷汗直流,双股战颤。 静子手指前方,轻声道:“琵琶湖火起,仲哀天皇的粮仓付之一炬。” “今晚的看守是阿伊努人,足够你发挥了。” 弓削镜人心中十二分不信,京都大雨滂沱,琵琶湖湖畔多水,怎么可能火起。 片刻之后,一团火气冲天而起,积雨云烧成了火烧云,天空红彤彤一片,百里外可见。 弓削镜人在看到火光的一瞬间失去了任何知觉,只觉得头顶迸出一丝轻微但极其恐怖的声音,那是灵魂冲击天灵盖的抨击声。 过了好久,弓削镜人出窍的灵魂飞了回来,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苦涩。 “我是应该害怕,还是称赞你们神通广大?” 静子没有回答,她伸出手,和弓削镜人握了握手,轻声道: “多谢合作。” 她转身离开,忽然停了下来,弓削镜人的身体一颤,满脸惊恐地看着她。 静子没有转身,自顾自地说道: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人行走在阳光之下,就有人栖身于黑暗之中。” “我们是影子,承担世间所有污秽,你明白吗?” 弓削镜人连连点头,强撑着身体,忙开口道:“我明白,你家主人不希望,这里发生的一切被别人知道。” 影子们离开后,弓削镜人如同虚脱了一般,等了一会儿,仲哀天皇派人来请他议事。 弓削镜人藏好黄金和珠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皇宫之中。 议事厅内,大夫武振熊命和大夫武内宿祢吵得不可开交。 武振熊命认为粮仓被焚毁是阿伊努人的责任,是他们的疏忽职守,导致了北海修仙者的突袭成功。 感知结界明明发现了变化成老鼠的修仙者,阿伊努人视若无睹、 既没有去检查,也没有呼救,应该将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抓起来,好好惩戒一番。 武内宿祢则认为,粮仓被焚毁这件事已经发生,即使砍了那些阿伊努人,也无法挽回。 百倭之地想要挡住汉人的屠刀,就要团结起来,尤其是敌对的蝦夷人和阿伊努人,更要团结。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仲哀天皇在一旁唉声叹气,愁眉不展,他本就体弱多病,精力有限,此刻两位肱骨之臣意见针锋相对,根本不知道应该听谁。 粮仓被毁,意味着前线很难再得到补给,这让仲哀天皇的心情无比沉重。 见到弓削镜人之后,天皇询问他关于这件事的看法,弓削镜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武振熊命和武内宿祢谁也没把他当回事,两位大臣唇枪舌剑,各抒己见,场面异常激烈,大夫们分成两派,相互针锋相对。 仲哀天皇体弱多病,看了一会儿感觉到厌倦,在偏殿休息了。 弓削镜人趁机一溜烟溜到后宫,和神功皇后偷情,神功皇后忍耐多时,见到他之后媚态尽出,欲拒还迎地疯狂挑逗他。 两个人在寝宫内云雨一番,上演了一场淫靡春宫,激情过后,弓削镜人吹起枕头风。 “咱们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仲哀天皇知道,要受尽人世间的酷刑。” 神功皇后心思缜密,小声道:“你的意思是?” “汉人势强,我们可以投靠汉人。” 第592章 京都大火 倭国朝堂之上,大夫武内宿祢据理力争,舌战群儒, 这位历仕景行、成务、仲哀三朝的老臣,竭尽全力避免和阿伊努人起冲突。 以大夫武振熊命为首的少壮派则认为攘外必先安内,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决不能留这些人在后方。 双方争吵了一夜,依旧没有定下各方都能接受的处理方法。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神功皇后和弓削镜人已经说服了优柔寡断的仲哀天皇,要对阿伊努人重拳出击。 病怏怏的仲哀天皇下令,监禁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交给大夫们治罪。 武内宿祢苦劝无果,仲哀天皇心意已决,只能摆手叹息,哀叹百倭将亡。 武振熊命大喜,立刻带人将卜罗鸦居住的馆邑围住。 卜罗鸦从睡梦中惊醒,以为遇到了狸猫打劫,隔着馆邑的院墙大喊: “是狸猫兄弟吗?” 外面一人沙哑着声音道:“是你祖宗!” 卜罗鸦一愣,大门轰地倒塌,烛光之下见外面影影绰绰站着几百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武器,为首一人正是大夫武振熊命。 卜罗鸦急问道:“武振熊命大夫,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妻女尚在这里,莫要惊扰了她们。” 武振熊命冷笑一声,大踏步走进房中,端坐在太师椅上,厉声道: “卜罗鸦,你麾下的阿伊努人玩忽职守,他们的疏忽大意,导致了北海修仙者突袭成功,天皇的粮仓被焚毁,你可知罪?” 卜罗鸦脸色大变,死活不肯承认,他麾下的护卫,纷纷取出兵刃,和倭人对峙。 武振熊命大声呵斥道:“怎么?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双方兵刃在空中虚砍,口中大声吆喝,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忽然,一道灰色人影倏然飞出,手一扬,一件暗器直奔卜罗鸦而去。 卜罗鸦猝不及防,被暗器千本击中,千本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 他惨叫一声,身体一颤,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阿伊努人护卫以为这是倭人下的毒手,眼见首领被害死,血灌瞳仁,怒不可遏,抬起兵刃疯狂砍杀倭人。 倭人们哪肯束手就擒,立刻挥刀反击,双方在馆邑之中开始火并。 白墙上溅满鲜血,庭院内倒下许多尸骸,有的身首异处,有的碎成数截。 武振熊命随手砍死一名阿伊努人士兵,来到卜罗鸦身边,仔细检查千本,暗叫一声不好。 他再冲动,也能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可惜木已成舟,卜罗鸦已死,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父亲!” “卜罗鸦!” 卜罗鸦的妻女听到外面的打斗声,冲了出来,武振熊命恶向胆边生,挥动钢刀,将卜罗鸦的妻女砍死。 琵琶湖粮仓,火鸦小队烧光了粮食。 兄弟七人为了给主公留一个好印象,干得非常卖力,眼见此地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兄弟七人借助火遁而走。 正在腾云驾雾,一道灵光飞来,直奔火鸦大圣而去。指挥部的紧急任务,让他们潜入京都放火,并高喊口号,大叫阿伊努人造反了。 兄弟七人摸不到头脑,放火它们理解,可为什么要高喊阿伊努人造反了? 火龙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小声道:“大哥,咱们去不去?” 火鸦大圣翻了一个白眼,无语道:“二弟,咱们已经当兵了,当兵就要服从命令,没有去不去的选择。” “只要命令到了,刀枪火海也得去。” “一事不烦二主,放火嘛,简简单单,捎带脚的事。” 火焰山七圣借助土遁潜入京都城中,各自施展生平所学,在城中放起火来。 刹那之间,火光冲天,火龙大叫道: “走火了,走火了,阿姨造反了。” 火鸦大圣照着它的头敲了一下,呵斥道:“什么阿姨造反了?是阿伊努人造反了。” 说着,火鸦大圣在复述了一下在命令里学得瘪嘴倭人语言。 兄弟六人排成一排,学着蹩脚的倭语,一学一个不吱声,急得满头大汗。 杀人放火都没有学倭语费劲,兄弟七人在火场里练了一阵,扯开嗓子嚎了起来,带有西北吐鲁番口音的倭语响彻京都城上空。 京都城的百姓听到大喊,推开房门或窗户查看,见东南西北都有火起,顿时一阵混乱。 “不好了,阿伊努人造反了,杀到京都来了。” “城中的阿伊努人是敌人的先锋部队,小心身边的阿伊努人。” “先下手为强,杀死身边的阿伊努人。” 倭人百姓在有心人的挑唆下,想起了和阿伊努人、蝦夷人之间的仇恨,顿时出现了针对异族的仇杀和犯罪。 地痞流氓们很快加入了暴乱的团伙,他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阿伊努人、蝦夷人,同胞照杀不误,趁乱放火抢劫。 城中的阿伊努人、蝦夷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们集合起来,扶老携幼,杀散倭人们,冲到了馆邑。 馆邑之中,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卜罗鸦的头颅高悬在馆邑之上,尸体遭到了侮辱,他的妻女赤身裸体倒在血泊之中,下体污秽不堪,显然是遭到了性侵犯。 这些事自然不会是武振熊命干的,他杀光了阿伊努人,就带人离开了。 弓削镜人派出的“志能便”们伪造了作案现场,让作案现场更加天怒人怨。 之前刺杀卜罗鸦的灰衣人,也是弓削镜人的“志能便”死士。 阿伊努人、蝦夷人见到如此凄惨的现场,恨得咬牙切齿、 抓来馆邑中瑟瑟发抖的倭人厨师,将一切问明之后,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写得一清二楚,用飞鸽传书送走。 这些阿伊努人、蝦夷人彻底堕落成魔鬼,发誓用百倍千倍的狠毒手段报复倭人。 他们冲进熟睡的倭人家人,开始惨绝人寰的施暴,杀人,放火,抢劫,盗窃,强奸,轮奸,投毒,无恶不作。 京都大火逐渐演变成了种族大屠杀和针对异族的大清洗,当武振熊命带领倭人军队将城中所有的阿伊努人、蝦夷人杀光之后,京都城变成了一片废墟。 晨曦的光芒洒下,满身是血的倭人们放下屠刀,眼眸中逐渐恢复了清明。 一切的始作俑者,火鸦小队,早已借助火遁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593章 损人不利己 火烧琵琶湖和京都大屠杀两件事像两块石头,将一潭死水的百倭政坛炸得动荡起来。 面对倭人系统性的民族仇杀和种族灭绝,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立刻宣布退出百倭联盟。 三日之后,北海道岛再次传来爆炸性的消息,阿伊努人和蝦夷人宣布加入北海政权。 北海王张归元和北海尉鲜于丹亲赴北海道岛,和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首领参加会盟仪式。 十胜川里的冰块流入太平洋,形成独特的“珠宝冰”现象,在晨光中如钻石般闪耀。 张归元站在甲板上,望着北海道岸边树木树枝挂满冰晶,犹如在冬季盛开“雪之花”,轻叹道: “影子们传来消息,幽州豪族和关东豪族打得很凶,前线开始有元婴境强者殒命。” 鲜于丹坐在椅子上,微笑道:“他们都想在我们征服百倭之前,统一北方,然后在一心一意对付我们。” “哪有这种美事,华夏乱不乱,得我们说的算!” 张归元眺望远方,轻声道:“无论如何,都应该快速解决百倭。” “我们制定钳形攻势,开辟伟大航线,都是为了统一华夏,不能本末倒置。” 鲜于丹点了点头,心中凛然,看来要制定更加凶狠的进攻计划了。 忽然水手们一阵大乱,这艘海沧船的船长急忙前来禀报。 “报告主公,津轻海峡东方出现一面水墙,高达十几米,遮天蔽日而来。” 张归元转头看去,面色如常,鲜于丹脸色微变,定了定神,便不以为意。 “看来倭神们又开始了无聊的斩首行动。” “鬼婆婆,你们保护好鲜于丹,我去会一会这群家伙。” 十三亲卫应了一声,各自将法宝取出,将鲜于丹护在中间。 海面上浊浪滔天,水势排山倒海,一堵十几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 水墙之上站着一位神祇,乃是十大灾殃之神的上津绵津见神,它是神海的灾殃之主。 这位神祇人身章鱼头,脖颈上长满了一条条触手,在它操纵之下,升腾的水墙凝固在了最高之处,没有落向海面。 张归元忍不住吐槽道:“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倭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并不是万恶之源。” “如果你们平时能在乎百姓生死,倭人们会箪食壶浆,喜迎王师吗?” “没有我也会有幕府,天孙后裔天皇的统治终究会是一场笑谈。” 无需张归元直接出手,海中窜出一条巨大的鲸鱼,鲸鱼的呼吸孔中喷出一道水流,水流托着一颗宝珠,便是赫赫有名的定海珠。 海水一阵沸腾翻涌,十几米高的水墙轰然倒塌,在水墙倒塌的一瞬间,时间缓缓变慢,像是钟表失去了最后的电力,缓缓停止。 海浪喷溅的水珠悬浮在空中,似乎一切都静止了,又好似有人按了暂停键。 水墙之后,飞出来两只大天狗,乃是铃鹿山八位大天狗之二,鞍马山的僧正坊和饭纲山的饭纲三郎。 上津绵津见神的海啸之墙只是佯攻,目的是吸引张归元的注意力,掩护僧正坊和饭纲三郎靠近。 真正的杀手锏是僧正坊和饭纲三郎操纵时间的能力。 僧正坊的天赋神通是时间静止,它能让一小片空间的时间流速无限趋近零,而自己不受任何影响。 它拉着饭纲三郎,飞到了张归元身边,见张归元眼睛似乎缓慢地眨了一下,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我困不住他多久,你我一起出手,抓紧时间杀了他。”僧正坊拔出胁差制式的太刀“古铁”,饭纲三郎拔出了胁差制式的太刀“清磨”。 两只大天狗扇动翅膀,移形换影,两道刀光同时击中张归元的脖颈。 只听当当两声金石相交的巨响,张归元安然无恙,脖颈之上出现两道白痕,而两把太刀,刀刃卷起,锋利度大减。 筑基一万层的身体,实在太过坚硬,张归元一动不动站着让两只大天狗砍,都砍不伤。 “古铁”和“清磨”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利刃,但依旧无法破防。 张归元眼睛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珠转了过来,看向两只大天狗。 这番变故,吓得僧正坊惊慌失措起来,厉声道: “不好,此贼的力量太过庞大,他要凭借自身的力量,挣脱时间静止的禁锢了。” 饭纲三郎用尽平生所学,舞动“清磨”拼了命地攻击张归元。 当当当之声响彻整片空间,因僧正坊的时间静止之力,这些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几秒钟才会出现一个声音,像卡带了一样。 张归元衣袍尽断,露出刀砍斧剁一般的身体,闪烁着宝光,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饭纲三郎甚至攻击了小腹,咽喉,心窝,眉心,眼睛等要害,均无法破防。 它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这家伙身体堪比神器,根本无法破防。” 大天狗僧正坊察觉到了异样,抬头看向天空,却见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白日星现的异兆。 千丹流转,一道道金丹之力从天而降,直奔张归元的身体而去。 这一片时空虽然被时间之力禁锢,但僧正坊的力量远逊于张归元,他无法彻底封锁时间。 千丹之力的轨迹虽慢,却坚定不移地直奔张归元而去。 僧正坊吓得冷汗直流,他能感觉到,张归元身体中磅礴如海的灵力在复苏,即将觉醒。 眼见张归元刀枪不入,金刚不坏,饭纲三郎咬了咬牙,将一只手贴在张归元的前心,心念一动,发动了自己的天赋神通。 饭纲三郎的天赋神通是局部时间加速,它能调整自身和接触物体的时间流速。 事到如今,它只有一种办法伤害到张归元。 利用局部时间加速的能力,和张归元一起衰老,拖死张归元。 张归元和饭纲三郎体内的时间百倍千倍地流逝着,体外的时间被僧正坊禁锢着。 最终千丹之力缓慢地进入张归元的身体,磅礴如海的灵力摧枯拉朽地摧毁了时间静止之术。 僧正坊身体倒飞而回,口中喷出鲜血,摇摇晃晃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 饭纲三郎更加不堪,白发苍苍,脸上布满了皱纹,这些皱纹像是岁月的沟壑,老年斑遍布,眼眸中满是疲惫的浑浊目光。 张归元没有太多的变化,出现了一些白头发,皮肤黯淡了一些。 金丹修士的寿命天然比大天狗的寿命要悠长,更别提张归元拥有一千颗金丹,磅礴如海的生命能量会修复受到损伤的细胞,催生新的器官代替衰老的器官。 他咬牙切齿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金砖,咒骂道: “你们这群日本倭寇,怎么就喜欢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在后世排放福岛核废水毒害全球人,我穿越了还用时间加速和我一起衰老。” “真是卑劣的民族!” 说罢手起砖落,将僧正坊和饭纲三郎的头颅拍碎。 第594章 围攻广岛城 已百支妖国,广岛城。 广岛湾炮声隆隆,响彻云霄,三艘艨艟巨舰交替向前,轮番炮击广岛城。 炮弹像炙热的岩浆,铺天盖地地倾泻在城中,声音似龙吟虎啸,威势如排山倒海。 广岛城半座城池炸为废墟,浓烟滚滚,烈焰隆隆,只剩下一块块黑色的焦土。 近海,鳝将军躺在礁石上,看着黑船巨炮,发自内心地感觉到羡慕。 北海军械之利,军容之盛,令它这个东海龙君的将军都十分嫉妒。 很快,炮声逐渐稀疏,舰队传来轰隆隆的收锚声,几艘艨艟巨舰开始转舵。 “又开始换弹了吗?兄弟们,赶紧起来,咱们来活了。” 礁石之后,沙坑之中,激流之后,钻出来一个个虾兵蟹将,看向广岛城的方向。 广岛城的断壁残垣之间,钻出一群衣衫褴褛的女人,数量在三五百人以上。 她们肤色白皙,身材高大,容貌艳丽,姿态妖媚,正是变化成美女的濡女。 这些濡女是溺死于海中的女子亡灵所化,长发委地、全身濡湿,最擅长用美色诱人。 可惜,狙击她们的是东海龙军,除非她们能变化成雌性螃蟹和雌性虾,否则虾兵蟹将对于她们的美色基本免疫。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需要冷却,艨艟巨舰也需要补给,炮击的空隙,正是濡女军团的攻击时机。 黄虎事先推演预想到这个攻击间隙,让友军龙海龙军守住近海阵地,防止濡女们靠近。 经过一上午的炮击和厮杀,五千人的濡女军团只剩下最后的三五百人。 广岛城的另一个方向,黄虎带领海军陆战队猛攻。 玉藻前的妖军拼死抵抗,它们躲在城墙后,拆卸城中的房屋,将房梁和石头当成投掷物投掷,阻滞了海军陆战队的进攻。 黄虎焦急地看着沙漏,急道: “地下挖掘组还没准备好吗?再耽误一阵,负责狙击玉藻前援军的第三中队要全军覆没了。” 猫又们对着地洞喵喵乱叫,地洞里传来狸猫们的咒骂声。 “臭猫,死猫,你们在催什么?地道马上挖掘到广岛城下。” 黄虎冲到地洞前,对着里面大吼道: “快点挖,我的兄弟们在流血。” “知道了,别催了,广岛城是六河流经之地,稍不注意就挖出地下水,我们要避开地下水丰富的地方,这可是个精细活。” 又等了二十分钟,狸猫们终于将地道挖到城墙之下,拖着长长的火信钻了出来。 黄虎迫不及待,立刻引燃火信,一道火线一直烧到地道深处。 引信引燃了地道深处堆积的火药,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广岛城高大的城墙轰然倒塌。 巨大的冲击波将双方的士兵吹到空中,靠的近的妖魔们被炸得尸骨无存,砖块和土块像雨水一样落了下来。 “冲冲冲,冲进去。” 黄虎抱起“一窝蜂”火箭,对着广岛城的方向射出三四十支火箭。 这些火箭是进攻的信号,隐藏在壕沟和废墟里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抱着迅雷铳冲进城中。 鼓声如雷,喊声震天。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和喊杀声惊得已百支妖国的妖王黑眚大王惊慌失措,不由得魂飞天外。 它战战兢兢问道:“发生了什么?” 妖军斥候禀报道:“汉人用火药炸塌了城墙,他们已经冲进来了。” “灯台鬼呢?” “报告大王,灯台鬼大人当时正在城墙上,它被火药炸死了,尸骨无存。” 海湾的炮声随之响起,像是为妖魔们敲响丧钟。 黑眚大王痛苦地捂着脑袋,只觉头痛欲裂,轻声问道: “玉藻前大人的援军呢?怎么还不来救援?” 斥候禀报道: “玉藻前大人的援军,在竜王山受到了敌人的狙击,敌人阵地里有大量的修仙者,因此无法通过。” “它们说,只要咱们再坚持两天,它们就能击溃敌军。” 黑眚大王忽然歇斯底里地咆哮道:“两天?今天我就抵抗不住了!” “召集兄弟们,和汉人拼了,发动万岁冲锋。” 黄虎抱着毒龙喷火神筒,正在追杀妖魔,忽然见城主府方向冲出来一群妖魔,择人而噬,见人就杀,颇为凶恶,急忙赶了过去。 妖魔们簇拥着一团像流水一样的黑气,那团黑气变化无常,没有固定的形体,一会儿变化成黑犬,一会儿变化成人形。 诡异的是,它变化成黑犬,就有了犬类的某些特征,变化成人形,有了人的某些特征。 这团黑气还没有固定的五官相貌,却能从黑气中发出声音。 这便是黑眚大王的初始状态,水之黑眚。 在阴阳家眼中,眚是天地混乱时产生的杂物,一个区域出现了眚,就证明这片区域的秩序是崩坏的。 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被汉武帝采纳,儒学大盛,百家遭遇灭顶之灾。 阴阳家逃到倭国之后,开创了阴阳师一脉,阴阳学说大盛。 信奉阴阳学说的阴阳师们为了验证自己学说的正确,有意无意地制造阴阳学说中的怪物。 五行颠倒混乱便会生出五行之眚,金乱之地生金之白眚,木乱之地生木之青眚,水乱之地生水之黑眚,火乱之地生火之赤眚,土乱之地生土之黄眚。 百倭是极阴之地,水多之地,全境被水覆盖,极易生出妖邪之物。 此刻天皇还未统一倭国,这里神,鬼,妖,魔,人杂居,混乱无比,在阴阳师的有意操纵下,黑眚大王因此而生。 华夏的阴阳学说并未断绝,在明清大盛。 明朝和清朝的史书和县志之中出现了大量有关眚的记载。 黑眚大王并不认识黄虎,见有一队汉人士兵冲来,吼叫着扑了上去。 被黑气笼罩的士兵,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胸腹之中一阵恶心,呕出一滩滩黑水,纷纷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一个小队,眨眼间被它屠戮一空。 黄虎抱着毒龙喷火神筒,喷出丈余长的烈焰,才将黑眚大王逼退。 身后的亲卫们用迅雷铳射出密集的子弹,犹如石沉大海。 第595章 黑眚 广岛城废墟之上,黑眚大王张牙舞爪,凶相毕露。 忽而化作犬形,将士兵们啃成骷髅,忽而化成人形,将士兵们裹入其中。 它撕破坚固的甲胄,如撕布扯纸,毫不费力。 随手扯开士兵们的肚子,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再打开头盖骨,吸食脑髓液。 唯有各类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烈焰,才能逼退黑眚。 眼见黑眚再次扑来,黄虎急道: “通知指挥部没有?这东西凶得很!” 亲卫们声音颤抖道:“指挥部已经知晓,派出了生死二人组,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黑眚鬼魅一般来到黄虎身后,朝他后心抓来,士兵挥动武器斩去。 它全然不理,身形晃动,手爪猛地暴长,陡然变长,抓向黄虎后脑。 黄虎在地上一滚,才躲开这一抓,他拔出宝刀,斩向地上的毒龙喷火神筒。 神筒猛地炸开,爆出一团火焰,火焰汇聚成一团火球向空中冲去。 黑眚在惊诧之下,身形向后退去。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声音尖细,如同鬼魅的絮语,令人毛骨悚然。 黑眚立刻舍弃黄虎等人,直奔啸声而去。 生死二人组飞驰而来,疾逾奔马,边飞边啸,鬼娃乞伏花府施展了“诡啸之法”,吸引了黑眚的注意力。 人参娃申虎身后,跟着食梦獏和十几只镰鼬,其中七只是在三岭岳降服的,其余几只是这七只的亲朋好友,硬赖在人参娃身边。 人参娃转头对镰鼬们说道: “你们在我这里骗吃骗喝很久了,该到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了。” 十几只镰鼬仿佛听懂了他的话,乘着狂风而起,施展出天赋神通。 广岛城立刻变成了风之国度,狂风咆哮,飞沙走石,树木摇摇晃晃,树枝咯咯折断,地面上的雪被狂风卷起,像一条无比巨大的雪龙,在城中狂舞。 狂风之中万刃齐至,看不见的无形风刃高速飞去,急风骤雨一般打向黑眚大王。 黑眚大王嘿嘿一笑,迎着狂风和无形风刃走来,穿风而过。 无形风刃走空,落到广岛城城中,打得树木成片倒下,房屋成片倒塌。 人参娃见它能穿风而过,顿时大惊,急令食梦獏出手。 食梦獏一声象吼,用出了强制入梦的天赋神通,黑眚大王似无所知,丝毫不受影响。 黑眚大王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些寻常的天赋神通,不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 “似我这般天生地养的生灵,本就不会做梦,焉能入梦?” 人参娃用起生命能量,想要催生它的身体器官,找了半天,没在它身上找到一丁点生机。 这家伙不受物理伤害,不能强制入梦,身体里连生机都没有,诡异至极。 黑眚大王猛地扑来,申虎身体纵起,飞到空中,躲开了它的飞扑。镰鼬们踩着狂风,将人参娃裹住,将他的速度叠加到极致。 人参娃在空中一闪而逝,速如闪电,四处躲避黑眚大王。 鬼娃乞伏花府直接出手,运起《九幽拔罪心印妙经》,一股惊人的灵魂波动震撼整个广岛城。 一团闪烁着黑色光华的魂球砸向黑眚大王,黑眚大王有意卖弄,舍弃追击人参娃,迎着黑色魂球走来。 魂球穿身而过,乞伏花府随即远程捏爆了魂球,魂球中心出现一个黑点,一股惊人的吸力逐渐出现。 士兵们被那股吸力影响,精神浑浑噩噩,分不清东南西北,脑海里传来砰砰之声,居住在神海的灵魂被那团吸力影响,不断地撞击头盖骨,想要飞出去,飞入黑点之中。 黄虎急忙下令,让士兵们撤到安全距离之外。 黑眚大王依旧丝毫不受影响,它嘿嘿冷笑道:“小鬼娃,你选错了对手,我体内既无生机,也无灵魂。” “无生无死,不在生死轮回之中,只代表五行的混乱。” 乞伏花府眉头紧皱,这家伙也太诡异了,不受物理攻击影响,不受梦境之力,也不受灵魂之力影响,将己方两人克制得死死的。 一时间,只能凭借鬼遁之术,在空中四处躲避黑眚大王的袭击。 消息很快传回指挥部,鲜于丹也没料到,世间竟有如此诡异之物。 其余强者都派出去,无奈之下,只能去请张归元。 张归元正在看技书,研究蔬果的无土栽培,如果能攻克这个难关,第五集团军死于败血症的人数要少很多。 张归元听他描述一遍,淡定地说道:“此物乃是水乱之黑眚,无需这么麻烦,带几包盐就能轻松解决。” 见鲜于丹呆呆发愣,张归元笑道:“你不是修行之人,不懂五行之术。” “五行之术讲究相生相克,眚这种怪物虽然不在生死之间,却在五行之中。” “世间没有无敌的五行怪物,黑眚是水乱之物,克制它的东西便在水中,就是食盐。” “只要手中有食盐,连小孩子都能击败黑眚。” “我之前在幽州玄菟郡贩卖私盐之时,村中闹黑眚,村民们买来私盐围杀黑眚,药到病除。” 鲜于丹急忙命阵法师们用传送阵法送去食盐,他叹息道: “这么简单的方法,人参娃和鬼娃却不知道,看来他们还得不断学习,才能独挡一面。” 张归元轻声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修仙者更是如此,许多正邪十三宗的弟子战斗经验反而不如散修,道理就在这里。” “名门大宗的传功长老看不起五行之眚,在教学时会一笔带过,学生们如果不认真听讲,恐怕连眚这种东西都没听过。”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来,要给北海书院开一些实操课程了,抓一些魑魅魍魉让他们实操。” 传送阵法很快启动,一袋袋食盐运往前线。 乞伏花府和申虎将信将疑地接过食盐袋,将一把把食盐扔向黑眚。 黑眚遇到了自己的克星,惨叫一声,身体猛地皱缩起来。 黄虎等人见食盐有效,也来复仇,大伙儿围成一圈,对着黑眚撒盐。 黑眚很快化作一片血水,腥臭难闻,再无一丝灵异,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 第596章 八咫镜 陆奥妖国,青森城。 青森城是本州岛最北面的城池,三面环海,东临太平洋,西靠日本海,北隔津轻海峡,因境内被森林环绕,因此被称之为“青森”。 京都大屠杀之后,阿伊努人首领卜罗鸦之弟超鸦杀起全族之兵,不顾严寒,跨越津轻海峡,猛烈攻击百倭联盟的据点。 镇守这里的妖王是赫赫有名的妖魔无脸坊,它是玉藻前麾下的妖魔,本是奉命看守津轻海峡,阻止北海舰队经过。 看守任务变成防守任务,麾下三千名妖兵被迫在青森城中死守,求援信连写了十几封。 青森城中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妖魔们数番死战,才将阿伊努人的攻击击退。 无脸坊拥有一张没有五官,像蛋壳一样光滑的脸,头上有几根稀疏的头发,和其他妖魔沟通全靠腹语。 它在宫殿中走来走去,光秃秃的脸上反射着灯光,看得众妖魔一阵头晕眼花。 溺死鬼蒙加劝道:“大王不必担忧,倭人们承诺他们会派大军前来剿杀这些蝦夷余孽。” 提起倭人,无脸坊怒不可遏,道:“全是那个绿帽天皇的错,粮仓被焚毁,谁是看守就治谁的罪。为何要滥杀无辜?” “现在倒好,蝦夷人和阿伊努人反水,抱起团来猛攻本州岛,如何能守得住?” “九州岛,四国岛,北海道岛全归了汉人,汉人们从鲸港启程,到达北海道岛,三天时间都不到。” “倭人们惹出祸事来,却让咱们守城,哪有这般的道理。” 蒙加劝谏道:“大王,少说几句吧,被倭人们知道,要告到玉藻前大人那里。” 无脸坊怒不可遏,咒骂道: “现在百倭海上被封锁,南线战场丢城弃地,北线战场战火重燃,粮仓被烧毁,早就到了穷途末路。” “惹急了我,我投降汉人。” 正在大声咒骂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大喝,吓了众妖魔一跳。 “谁要投降汉人?” 大夫武振熊命闯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木制镜匣,镜匣内为了避免镜面磨损,塞满了布帛。 无脸坊明显一愣,感知到来人是武振熊命后,腹中发出爽朗的笑声。 “原来是武振熊命大夫,适才相戏耳。” “我的属下有了畏难情绪,想要投降汉人,我正在教育它们。” 武振熊命眼睛一翻,对它毫不理睬,径直来到主位,抱着镜匣数落起众妖魔。 “你们这些魑魅魍魉,连阿伊努人都敌不过,那些蝦夷余孽全是饭桶,你们连饭桶都不如。” 溺死鬼蒙加不忿,想要反驳,却被无脸坊捂住了嘴。 无脸坊腹内发出一阵阴阳笑意,冷笑道:“武振熊命大夫,你久不到青森,不知蝦夷余孽之强。” “卜罗鸦之弟超鸦杀勇武无比,远胜其兄长,非是我等无能,实是敌不过他。” “别说我们,就是你武振熊命大夫,同样是他枪下之鬼。” 武振熊命怒其不争,见它如此无礼,顿时勃然大怒,点起本部人马,出城挑战,点明叫阵超鸦杀。 无脸坊带着妖魔们在城墙上观看,蒙加小心翼翼道: “大王,不提醒对方有火器吗?若是武振熊命大夫死了,该怎么办?” 无脸坊腹中传来恨恨地声音,道:“这匹夫刚愎自用,死了活该。”“我碍于他的威名,不敢自己动手,哼,就让他吃个闷亏。” 武振熊命挑战的消息传进城外阿伊努人大营,超鸦杀听到杀害兄嫂和侄女的凶手到了,顿时怒不可遏。 不顾众将的反对,纵马横枪直取武振熊命。 “杀我兄嫂,辱我侄女的恶贼哪里走?” 武振熊命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些毛长如虾须的野人,我恨不得将你们屠得干干净净。” 两马相交,两员将转灯般厮杀,未到二十多回合,超鸦杀败走。 武振熊命哼了一声,得意地看向城头,纵马挺枪追了过去。 超鸦杀取出百宝囊中的火铳,转身抬手就是一枪,武振熊命惨叫一声,险些坠马。 他拨动马头,不顾部下,向着青森城的方向狂奔。 超鸦杀调转马头,在身后接连开枪,险些将武振熊命打成筛子。 最终因马匹速度的差距,超鸦杀没有追上武振熊命,屠尽倭兵,气哼哼地回到大营。 无脸坊在城墙上笑得前仰后合,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带着妖魔们假惺惺地来看望武振熊命,免不了一阵冷嘲热讽。 武振熊命咬紧牙关,任凭巫医们割开血肉,将子弹壳取出来,鲜血狂流,恨得咬牙切齿。 “诸位不用惊慌,明日用国宝八咫镜胜他。” 不知巫医们用了什么办法,仅过去一天,武振熊命伤愈,生龙活虎地继续挑战超鸦杀。 两将又斗了十个回合,没等超鸦杀用出诈败之法,武振熊命率先败下阵来。 超鸦杀取出迅雷铳,誓要杀死武振熊命,为兄长一家报仇。 武振熊命没有逃向青森城,反而逃向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 超鸦杀见他慌不择路,心中大定,急于报仇的心理驱动下,在身后紧追不舍。 武振熊命逃到一棵树下,纵马奔树后逃去,超鸦杀紧追不舍,却见一面青铜镜高悬在树枝之上,正照到自己。 青铜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眨眼间变化得如一面墙大小。 超鸦杀被强光晃中眼睛,暗叫一声不好,举起迅雷铳,对着八咫镜一阵扫射。 子弹击中八咫镜的镜身,像是击中了流水一般,子弹眨眼间消失不见。 超鸦杀见青铜镜有古怪,没有贸然靠近,反而拨动马头,向大本营跑去。 来时的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面巨大的青铜镜,挡住了来路。 超鸦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调转马头,想要绕过青铜镜。 却见四面八方,漫山遍野,到处都有青铜镜,组成了镜子迷宫。 镜子里出现一个个超鸦杀的倒影,超鸦杀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些镜子里的倒影,脸色惨白,双目空洞无神,没有神采,不像自己,反而像一只只狰狞的厉鬼。 在超鸦杀震惊的目光中,镜子中的“自己”拔出短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现实世界中,超鸦杀的喉咙处裂开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大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他惨叫一声,坠马而亡,倒在血泊之中。 镜子中的超鸦杀却没有随之倒下,反而在镜子里冷冷地看着不断抽搐,逐渐死透的他,面带一抹诡异的微笑。 第597章 镜中之鬼 八咫镜,百倭“三神器”之一,高天原神铁锻造,形制类似于华夏的水镜。 须佐之男在高天原醉酒大闹宴会,高声叫嚷要打进黄泉救母亲,气得天照大御神躲进天岩户里不见他。 高天原和苇原中国陷入没有太阳的无尽黑暗之中。 高御产巣日神之子思金神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让诸神搜集公鸡在天岩户洞穴外长鸣,让冶炼之神天津麻罗和伊斯许理度売命制作八咫镜。 众神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天照大御神在天岩户洞穴里生闷气,忽然听到众神的歌舞,忙询问众神为何这么高兴。 众神说请来了新的太阳神,不需要你了。 天照大御神大惊失色,急匆匆走到洞口向外看去。 布刀玉命神高举八咫镜,天照大御神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一阵恍惚,真以为请来了新的太阳神。 埋伏在洞口的天手力男神,一把抓住了天照大御神的手腕,将她拽了出来。 众神苦苦哀求,哄了半天,这才劝得天照大御神回心转意。 自此,八咫镜便成了神器,藏在高天原中。 天孙降临之时,天照大御神将八咫镜送给了天孙,供奉在神社之祖伊势神宫内,成为倭国的镇国之宝。 北线的战火重燃,青森城危在旦夕,仲哀天皇无奈,让大夫武振熊命携带八咫镜去救援无脸坊部。 八咫镜大放光芒,不但成功诛杀了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而且连杀了阿伊努人和蝦夷人三名大萨满,五名首领。 阿伊努人和蝦夷人无奈,向指挥部求援。 鲜于丹派去一位御魂宗的修仙者前去增援,结果同样亡于八咫镜下。 这引起了张归元的注意,他乘坐“郑和”号仙舟赶奔青森城,亲自会一会八咫镜。 猖狂的武振熊命将八咫镜悬于青森城城门之下,任由敌人观察。 张归元来到前线,在阿伊努人的带领下来到城下,仔细观察这件“神器”。 所谓神灵,是率先找到修炼方法的先驱者,而他们使用的武器,就是所谓的“神器”。 在张归元眼中,所谓的“神器”和自己的如意金砖一样,不过是武器而已。 八咫镜的样式,很像是华夏的水鉴,将金属盆的一面磨平,倒上去水,用水照面,便是水鉴,也叫水镜。 后水镜发展成了青铜镜,在汉朝时,铜镜是汉代女性梳妆时的主要用具。 汉代铜镜不但数量多,而且纹饰优美,最显著的特征特点是铜镜上大多刻记铭文。 铜镜一般都有镜架托放,有的镜台可达半人高,中间是长方形盘体,放置胭脂粉盒等物,十分便捷灵巧。 这件八咫镜没有镜架,悬于城墙之上,很符合倭人的侘寂残缺美学。 张归元看了半晌,转头问蝦夷人首领窒狐杀,道:“那些首领是怎么死的?” 窒狐杀有些畏惧张归元,挺直了腰板,恭恭敬敬地说道:“回禀主公,几位勇士都是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这倒是有些邪门了。 张归元追问道:“如何暴毙而亡,有何伤口,详细说一说。” 窒狐杀声音有些颤抖,回忆道:“勇士们遇到这面镜子之后,有些惊慌失措,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紧接着,他们试图攻击这面镜子,但都无效,这面镜子像水波一样柔软,箭矢和暗器靠近后就会被吸入其中。” 张归元感到一丝诧异,在心中否定了操纵如意金砖飞过去砸碎这面八咫镜的想法。 “勇士们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伤口,仿佛是他们用携带的利器自杀一样。” “我们用搭钩拖走勇士们的身体,没有看到那些武器有使用的痕迹。” 张归元不由得不信,他对着一处空荡荡的空地呼唤道: “怨灵千命,凝成人形,前去送死,有什么诡异,回来见我。” “谨遵大老爷法旨。” 一道人形轮廓在虚无之中走出,吓坏了窒狐杀,站在旁边一个劲地念咒语。 怨灵千命注视着窒狐杀,凝成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偶,操纵着人偶走向八咫镜。 这是怨灵千命晋升为橙卡名士获得的能力,能不断制造人偶。 这些人偶没有战斗力,也没有智慧,更没有感觉,可以批量制造,被张归元拿来测试武器性能。 随着人偶的靠近,八咫镜中立刻出现了人偶的倒影,不过人偶的倒影不是人形,而是一团怨气。 静静地听着千命的描述,张归元皱了皱眉头,这面八咫镜竟然有看破虚妄,暴露本质的能力。 “和那面照妖镜有些像,不过不如照妖镜,照妖镜对于妖魔有压制的作用。” 在镜子的映照之下,一个人影十分诡异的出现在了镜子当中。 它和人偶一模一样,缓缓地站在了人偶面前,脸色惨白,双目空洞。 怨灵千命操纵人偶对着它招了招手,镜子里的那东西却没有招手,反而抬起头,诡异地看着人偶。 人偶并没有情感,它依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招手。 镜子里的人偶倒影取出匕首,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现实世界中,人偶的喉咙破开一个大洞,倒在地上,鲜血横流。 怨灵千命将经过讲述了一遍,张归元长舒一口气。 “我还以为是某种阵法或者符箓,原来是闹鬼啊,无妨,我最喜欢抓鬼了。” 身为御魂宗弟子,张归元遇到鬼比遇到人还开心。 又尝试了几次,和第一次一般无二,张归元知道,怨灵千命的上限就是这样,再尝试多少次也是一样。 他吩咐两句,径直走向八咫镜,随着张归元的靠近,八咫镜里出现一团灼热的发光团。 在八咫镜看来,他早就不是人类了,而是一团拥有记忆的能量体。 真正的他,或许已经在钉头七箭书之时死去了。 张归元无所谓地笑了笑,径直走到八咫镜面前,伸出手抚摸镜面。 冰冷,坚硬,触感有些像水泥,非常寒冷,仿佛用手触摸寒铁一样。 一道人影诡异地出现在镜子之中,一步步走到张归元身边。 那道人影和他一模一样,动作却有些僵硬,带着不似人的笨拙感觉。 镜中之鬼,出现了。 第598章 镜中世界 八咫,有大或美的意思,八咫镜也可以称之为大美镜。首发免费看书搜:86看书 随着张归元的靠近和抚摸,镜中之鬼出现,它的脑袋微微转动着,诡异地看向张归元。如此恐怖的一幕,足以将普通人吓得瑟瑟发抖。张归元面无表情,有些好奇地看向镜中之鬼,琢磨着镜中之鬼的杀人规律。境中之鬼取出一把匕首,放在喉咙上,当着张归元的面,将自己的喉咙割断。现实之中,张归元的喉咙处立刻出现开放性伤口,他呼吸困难,声音沙哑,鲜血从喉咙处喷溅出来。“好厉害的诅咒之术,将现实世界中的本体和镜子中的倒影建立某种联系。”“可以绕过现实中的各种防御手段,轻而易举地杀死镜子中的倒影,从而将镜中的伤势作用于本体之上。”“现实世界中,我的身体堪称人形法宝,坚硬程度超过钢铁,可因为镜中之鬼的诅咒之术,轻而易举地割开了本体的喉咙。”被割喉之后,张归元并没有死去,喷溅而出的鲜血被怨灵千命操纵着悬浮于空中,又飞了回来,排着队钻进了身体之中。张归元体内的鲜血早就和怨灵千命血炼融为一体,他的血就是怨灵,怨灵就是血,自然不会因失血而死亡。即使摘除心脏,在灵气的催动下,怨灵千命依旧会保持供血。磅礴如海的生命能量覆盖在颈部的伤口处,浅粉色的鲜肉长了出来,几乎在转瞬之间,伤口恢复如初。蝦夷人首领窒狐杀在远处看傻了,他亲眼看到主公的脖颈被割开,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却又在眨眼间恢复如常。“中原之地,仙家妙术,真让人羡慕!”镜中之鬼也没想到张归元竟然能恢复如常,忽然愣住了,眼眸中出现了震惊的神色。张归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寻常的恶鬼,不会有这么灵动的表情,所谓的“镜中之鬼”恐怕是器灵所化。镜中之鬼不信邪地取出一把牛耳尖刀,对着自己的心脏刺去,当着张归元的面,将自己的心脏剜了出来。现实世界中,一颗跳动的心脏从张归元的心窝滚落,生命能量眨眼而至,疯狂催化细胞,又重新长出一颗心脏。《西游记》中,孙悟空在比丘王面前,变化成假唐僧,将自己胸膛割开,骨碌碌地滚出一堆心脏出来,猴哥将一堆心脏挨个介绍,便是对生命能量的使用。道行高深之人,能返老还童,永葆青春,也是生命能量的运用。镜中之鬼精神一滞,没想到张归元这么难杀,一时有些呆住了。张归元嘿嘿一笑,心中起了顽皮之心,决定给镜中之鬼整个活。他逆用“五鬼分尸之法”,主动将自己的头颅和四肢肢解下来,存放在怨灵千命体内,挑衅一般看向镜中之鬼。那意思仿佛在说,论起诡异程度,老弟你还得再练。镜中之鬼看呆了,没想到张归元竟然有这种手段,它也是头一回遇到杀不死的人类,一时间有点宕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归元重新“组装”好身体,来到镜面前,用手敲了敲,挑衅一般问道:“老弟,还有活吗?还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百倭的三神器就只有这种强度吗?” 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 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 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 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 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镜中之鬼大怒,他开始模仿张归元的动作。张归元一动不动让它模仿,空间忽然一阵荡漾,张归元的灵魂和镜中之鬼移形换位,互换了身体。镜中之鬼来到现实世界,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尝试着控制他的身体。张归元则被困在了镜中的世界,眼前的镜子里没有了自己的身影。镜中之鬼发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想要迈腿行走,却无法做到。张归元强横无比的肉体像是一座混凝土铸造而成的监狱,将它囚禁其中,任凭它如何用力,都无法行动。张归元的灵魂抱着肩膀,在镜中世界冷笑道:“在神的世界中,力量高于一切,时间,精神和肉体都显得微不足道。”“命运,宿命和未来没有任何意义,许多古老,恐怖的存在可以随意扭曲命运,改变宿命,定制未来。”“这是蛇神说过的话,现在我深以为然。”“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时间都能燃烧,当你的力量足够强,连未来都能改变。”“你的能力确实很诡异,可惜,你的力量远远逊色于我。”“如果仅仅修炼夺舍这一门法术,就能为所欲为,恐怕世间将再无修仙者认真修炼。”“现在,你在我的身体里老实待着,我去寻找八咫镜的秘密。”镜中之鬼拼命挣扎,却无法撼动张归元的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镜中世界的深处。镜中世界的一端是现实世界,另一端是神秘的镜中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张归元衣袍上的花纹和口袋都是反的。镜中世界寂静无声,忽然,响起了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这里靠来。清晰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镜中世界响起,足以让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冻僵。张归元却不以为意,直勾勾地看着脚步声响起之处。几双冰冷而又苍白的鬼手抓向张归元的手臂,想要将他拖入镜中世界的深处。张归元的魂体感觉到了一股寒意,立刻运起《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出现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高大的天魔虚影。鬼怪们的感知被天魔扰乱,纷纷松开手,伸手抓向其余的鬼怪。里面的魂体数量众多,且类型复杂,有倭人的灵魂,有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灵魂,有水族的灵魂,有妖族百兽的灵魂,甚至还有汉人修仙者的灵魂。张归元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灵魂恐怕都是生前被八咫镜所害,死后灵魂被禁锢其中。按照这个思路,张归元找了找,果然在群鬼之中找到了死去的阿伊努人首领超鸦杀和那名已经阵亡的本宗师弟。它们的灵魂被镜中之鬼肢解,三魂七魄被拆散,眼眸中没有了灵智,成了行尸走肉一般的怪物。张归元长叹一声,运起阴煞雷法,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阴煞雷潮出现,将群鬼湮灭。 第599章 八咫镜的秘密 镜中的世界诡异而又离奇,在张归元面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镜子迷宫。 天空之上不断的飘落下来一些灰蒙蒙的东西。 像是灰色的浓雾凝聚在一起,又仿佛一团团阴冷的气旋。 这些东西落到镜子上,镜子里立刻出现人影,他们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将人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展露出来。 张归元伸手接过一团落入眼前的东西,轻轻一嗅,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这些很像是骨灰的东西是记忆,是灵魂的本质,更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东西。 每一个被八咫镜杀死的生灵,他们的灵魂将禁锢其中,三魂七魄会被强行拆散,其中有些东西会被器灵取走。 而记忆,则会被撕碎,像骨灰一样飘满镜中世界的空间。 这些记忆碎片落到镜子上,会显露出生平的片段,而这些片段,一定有某种用途。 因此,镜中世界有大片的镜子迷宫。 张归元看着周围不断飘落下来的记忆碎片,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好歹毒的心思,不但要杀人,还要禁锢其灵魂,让其无法再参与六道轮回。 不但要禁锢其灵魂,还要将三魂七魄拆散,将记忆打碎,变成漫天灰烬。 即使是以阴毒闻名的御魂宗,也少有这种歹毒的法宝。 张归元一步步穿过镜子迷宫,望着无数记忆在镜中不断重演,心情变得愈加沉重。 他倒想看看,倭人神祇费尽心思制造这一切,究竟要干什么。 这片灰蒙蒙的世界没有任何生机,也没有任何活物,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永远飘荡不完的灵魂碎片。 穿过镜子迷宫,一座蜂巢般的古城出现在眼前,古城上赫然有三个大字。 高天原。 嗯?高天原不是倭神居住的小世界吗?怎么这里也有高天原。 张归元艺高人胆大,径直地走了进去。 这座古城灯火通明,城中的倭神来回走动,相互聊天,对于张归元的靠近毫无察觉。 张归元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这里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却没有一丝生气,反而阴诡无比,死气沉沉。 他尝试着和那些移动的人影沟通,却没有任何回应,仿佛在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一样。 下意识用出破妄之眼,却没有看破虚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伸出手掌,凝聚成阴煞雷珠,强烈的灵魂波动如同飓风一样横扫四方。 这座诡异的城市犹如静止的水面被狂风吹得荡起涟漪,在张归元眼前消失。 当阴煞雷珠消散之后,它们再次凝聚出来,出现在张归元面前。 刚才发生的一切再次重演了一遍,像是一段视频从头开始播放。 又尝试了一段时间,张归元终于搞清了这些诡异的“视频片段”。 百倭过往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包括每一位天皇的继位,八咫镜都在场。 它静静地挂在那里,将这些历史的片段记录在镜中,储存了起来。 张归元并非出现在真的高天原中,而是穿行在这些储存起来的历史片段中。 天照大御神赠与天孙三神器时曾说,这三件神器关乎天孙一脉的传承。 世人只把三神器当成礼器,却不知八咫镜竟然在记录历史。 这些历史片段足以让任何一位历史学家疯狂,甚至会颠覆整个日本历史学。 张归元看了一会儿,兴趣不大,趁着八咫镜的器灵被禁锢在自己身体里,他决定穿过这些历史片段,去探知真正的秘密。 他在这片灰蒙蒙的世界中看到了很多诡异的东西,有些甚至连他都无法理解。 张归元并没有停留,径直地走到了八咫镜核心之处。 灰烬世界的核心是一个跳动的火球,有些像太阳,散发着光和热,在火球的中央,站着一个不着寸缕的女人。 那女人身材纤细高挑,凹凸有致,玲珑浮凸,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张归元。 张归元看到女人的一瞬间,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个女人是由无数个人拼凑而成的。 每一个被禁锢在八咫镜之中的灵魂,都会被器灵拿走一部分。 它将这无数灵魂碎片拼凑在一起,就形成了这个女人,她的魂体并不完整,而是由无数个细小的灵魂碎片组成的异类。 女人走到张归元面前,伸出手,好奇地抚摸他的魂体,脸上没有一丝色欲,反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透露出来。 “你的灵魂好强壮,我好想要。” 女人的声音也是由无数个声音杂糅而成的,听起来非常恐怖,有强烈的失真感。 她像是一个小孩子,找到了最心爱的玩具,研究起张归元的魂体。 张归元开口道:“你是谁?” 那女人愣了一下,想了好一阵,忽然抬起头来,面露威仪地说道: “吾乃天照大御神。” 张归元奇道:“你是天道大御神,那高天原的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被他问愣了,愣在原地无法回答。 她忽然拉起张归元,来到了火球的最深处,那里有着高天原的一段时间片段。 天照大御神在天岩户洞穴里生闷气,忽然听到众神的歌舞,急忙询问原因,听到众神说找到了新的太阳神。 它急匆匆地赶奔洞口,向着洞外看去,布刀玉命神高举八咫镜,天照大御神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 天手力男神抓住了天照大御神的手腕,将她拽了出来。 镜子中的天照大御神倒影,却没有消散。 当须佐之男离开高天原之后,天照大御神取出八咫镜,看到被镜子记录的自己,吓了一跳。 她想要毁掉这件神器,却被诸神劝阻了,诸神都说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可以用八咫镜暂时替代,免得高天原和苇原中国出现一片黑暗。 天照大御神默许了八咫镜的存在,并和镜子中的自己建立了某种联系,将她当成了自己的身外化身。 天孙降临之时,天照大御神曾说:“要永远把这面镜子当作我的化身来庄严的祭祀”。 指的就是八咫镜中的身外化身。 离开了高天原之后,八咫镜不断被天孙后裔使用,身外化身的力量不断损耗。 天照大御神镜中分身为了自保,和器灵一起禁锢灵魂,将灵魂碎片拼凑在一起,维持自身的存在。 这,便是八咫镜的秘密。 第600章 第三具身外化身 镜中世界。 张归元正在仔细观看八咫镜的秘辛,忽然那具天照大御神的身外化身凑了过来。 它眼眸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脸上诡谲阴森,轻轻舔舐着嘴唇,跃跃欲试。 张归元看到它的样子,顿时一愣,轻声道:“你想吃我?” 它点了点头,阴笑几声,迫不及待地扑向张归元,一口咬向它的灵魂。 砰地一声巨响,阴煞之雷一闪而逝,那诡异之物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 张归元的反抗激起了它的凶性,在它的眼中,自已的身份尊贵无比,“低贱”的张归元居然不主动奉上自已的灵魂,大大的有罪。 它身体膨胀成球形,周身上下环绕着恐怖的灵魂乱流,一声嘶吼,无数的灵魂乱流冲向张归元。 张归元一动不动,以它的灵魂为中心,整个镜中世界荡起一阵阵涟漪。 即使八咫镜残害了这么多的生灵,这些灵魂各个煞气十足,依旧没有张归元的灵魂强度高。 张归元是货真价实的金丹境强者,世所罕见的千丹修士,修行的是《天魔呼吸吐纳心法》,御魂宗传承千年的正统修魂之法。 他灵魂之坚韧强悍,在御魂宗中也属于凤毛麟角,更别提没有丝毫传承体系的倭国。 黑色的雷霆因灵魂差而出现,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 扑向张归元的灵魂乱流被阴煞之雷湮灭,无数灵魂碎片烟消云散。 那怪物见灵魂乱流无效,化作一面镜子,镜子之中隐约有天照大御神的影子。 镜子里射出刺眼的阳光,将整个镜子世界烧成一片赤地。 张归元的魂体冒出滚滚的黑烟,感受着精纯魂力的消失,他幽然叹道: “没用的,即使你有天照大御神的三分本领,也不是我的对手。” “一切的悲剧都源于高天原的那场大乱,八咫镜错误地记录了天照大御神的倒影。” “这给你便是她的错觉,这么多年,你为了成为她,制造了多少杀孽。” “若是让你传承下去,百倭永无宁日。” 想起后世侵犯沿海的倭寇,罪恶的侵华战争,张归元心中再无一丝怜悯。 黑色雷霆汇聚成阴煞雷潮,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冲向了那怪物。 无数闪烁着黑色光芒的灵魂在悄无声息中湮灭,一瞬间就消失了。 那怪物终于惊恐起来,对着张归元不停作揖跪拜,希望张归元能放它一条生路。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叹道:“别人都放得,偏偏你放不得。” “你复制了天照大御神的傲慢,在你的思维里,人有等级之分,身份有尊卑之别,我若放了你,你还会制造杀孽。” “你的出现是一个错误,我要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到正轨。” 他不再留手,金丹境的灵魂威压全力释放,巨大的灵魂差距化作无穷无尽的阴煞雷潮淹没了那怪物。 它还妄图顽抗,操纵着灵魂碎片围绕自已疯狂旋转起来,远远望去,犹如一团黑色烈焰。 顽抗了好一阵,依旧没有逃脱魂飞魄散的命运,在张归元的注视下,那怪物缓缓消散。 在冥冥之中,张归元看到无数被他禁锢的灵魂在对着他行礼,感谢他将它们从无尽的痛苦中拯救出来。 咔嚓~ 怪异的声响在耳畔炸响,随后响彻整个空间,仿佛有无数面镜子龟裂,出现一道道裂缝。 没有了那道身外化身的支撑,镜中世界轰然崩塌。 张归元凛然而惊,想要离开,却发现镜中世界裂开的缝隙里,是一片虚无之地。 宇宙风和粒子流顺着缝隙涌了进来,漫无目的地在空间里乱窜。 “这面镜子其实是一个小世界吗?糟糕了,如果让它完全崩坏,会把我送到太空之中。” “万一送到半人马座α三合星系统里,我岂不是只能坐着三体人的水滴型探测飞船才能飞回来。” 情急之下,张归元看向那个跳动的火球,似有所悟。 运起御魂宗的分魂大法,从本体的灵魂上分化出一个分身,径直走向那个跳动的火球,坐了下去。 镜中世界裂开的缝隙逐渐消弭于无形,小世界的崩溃戛然而止。 那个跳动的火球逐渐改变,变成了一座黑色莲台,黑色的气流在镜中世界流动,神秘的天魔虚影若隐若现,显得阴森诡异。 张归元心念一动,黑色莲台上的身外化身睁开了眼睛。 分魂并不是修士们所想的第二人格,而像身体多出来的一个器官。 本体操纵身外化身,就像是攥拳和松手一样简单,化身也没有意识,全凭本体意念而动。 当修仙者修行到分神境后,自已的灵魂会复制到身外化身之中,修成全新的身外化神,在渡劫时帮助本体渡过雷劫。 封神大战时,老子曾施展一气化三清,召唤出上清道人,玉清道人和太清道人,打得通天教主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 一气化三清,是身外化神的高级运用,那三位道人就是身外化神在不同时空,不同世界中修炼的老子,因此才能迷惑通天教主,让他不能相识。 身外化身成为了八咫镜的主人,镜中世界的崩溃戛然而止。 八咫镜就像是一件抖m的法宝,必须有一个主人,没有主人就自杀,带着镜中世界的所有秘密一起消失。 青森城中,大夫武振熊命喝得酩酊大醉,百倭的局势风雨飘摇,汉人的进攻势如鬼神,他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正在迷迷糊糊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回头望去,却见是镜中的倒影呼喊自已的名字。 他脚步蹒跚,摇摇晃晃走到青铜镜前,疑惑道:“是你在喊我吗?” 镜中的倒影点了点头,在武振熊命狐疑的目光中,倒影的身体忽然四分五裂,头颅,四肢和躯干分离。 武振熊命惨叫一声,身体随之四分五裂,死于非命。 武振熊命的倒影缓缓变成张归元的样子,从青铜镜中走出,仔细检查地上的死尸。 “嗯,还不赖。” “在手工分身,白骨分身之后,我拥有第三具身外化身了。” “就叫你镜子分身吧!” 第601章 鬼潮计划 青森城沦陷,无脸坊主投降,又一座城池归顺北海,整个百倭北境再度燃起战火。 紧邻陆奥妖国的羽后妖国和仙台妖国受到阿伊努人和蝦夷人的猛烈攻击。 北海道的蝦夷人神祇集体出动,多次使用“凭神”之术附身,在战场上重创妖魔将领。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装备了北海先进的火器,而且熟悉地形,在北境神出鬼没,四处打击百倭联军。 百倭的局势更加糜烂,北海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 张归元从青森城返回四国岛大本营后,看到了急得如热锅蚂蚁一样的鲜于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他拉进会议室里。 他来到窗边,看着濑户内海暮霭苍茫,白浪翻涌,轻声问道: “怎么了?献皇帝死了?你怎么急成这样?” 鲜于丹目光阴沉,脸色大变,低声道: “不好了,局势急剧恶化。影子们传来消息,双袁的封丘大战因意外提前结束了。” 双袁的力量差不多,战争一旦打起来,不打个你死我活很难停止,在张归元的预想里,这场大战至少要打一年。 他心中疑惑,皱眉道: “怎么结束了?双袁大战不是刚开始吗?” 鲜于丹叹了口气,轻声道: “剑宗掌门神剑天尊公开宣布,剑宗将全面支持袁虎,剑宗弟子将陆续下山。” “支持袁狼的丹门,神力教和合欢宗害怕万剑离宗,合谋逼迫袁狼撤出封丘,因此这场大战提前结束了。” 张归元被他绕糊涂了,急忙打断他的话,奇道:“袁虎是我们的盟友啊,这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鲜于丹黯然长叹,接道:“我的主公啊,我们和袁虎是盟友,可幽州豪族和袁虎是仇敌啊。” “袁狼的退却,直接把幽州推到了前方,袁虎正在整备军马,准备一举踏平幽州。” “幽州豪族们人心惶惶,他们害怕咱们在背后捅刀子,勾结辽东的鲜卑人和乌丸人,频频在边境搞事。” “朝鲜半岛的三韩和濊貊,已经被他们说动,要合力进攻北海。” 张归元只觉心头一寒,沉吟半晌道:“无妨,斛律金石的第一集团军坐镇幽州,他性格沉稳,只守不攻,可保证万无一失。” 鲜于丹叹息道:“主公,修士可敌,百鬼难敌,幽州豪族这群混蛋准备了一个歹毒的计划,名曰鬼潮计划。” “他们打算将万鬼窟中逃出来的厉鬼们汇聚成鬼潮,一举送到北海腹地。” “一旦鬼潮在北海腹地爆发,我们损失惨重,再无余力帮助袁虎合围幽州。” “我们这次远征倭国,带走了大量的魂修,留守在北海的修士都不擅长对付厉鬼,更难缠的是,这里面有许多食鬼老人那个级别的上古厉鬼,禁忌之物。” “这样,既能确保他们那边的安危,维护他们的利益,又能阻止我们参与中原大战,还能趁机打压我们,防止我们在征讨倭国,开辟伟大航线之后崛起。” “主公,这是一条毒计啊。” 张归元顿时脸色铁青,眼眸中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咬牙切齿道: “这群混蛋,他们敢将屠刀对准北海的百姓,我就把他们全杀光。” “他们的鬼潮计划,什么时候实施?” “影子们探知,幽州的主薄们预测我们还有三个月才能征服百倭,鬼潮计划将在一个月后实施,具体实施时间和地点是绝密,影子们也无法探知。” “刘蝉已经派出了本家族长刘若水前往京都,参见了仲哀天皇,劝说百倭拖住我们的主力。” 张归元顿时紧张了起来,百姓是他的软肋,一旦这条毒计成功实施,恐怕等他从百倭胜利归来,北境已经成为了一片死地。 寂然良久,张归元缓缓地说道:“也就是说,留给我们征服百倭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月?” 鲜于丹叹息道:“对,而且还不包括渡海的时间。” 张归元急忙走到地图前,仔细打量着地图,本州岛面积很大,还剩下三十多个妖国没有占领,即使一天灭一国,也来不及。 百倭还有京都和江户两座大城市,倭国三大妖怪全部活着,它们盘踞之地,更是易守难攻。高天原众神鬼鬼祟祟,黄泉世界的根之国,黄泉国虎视眈眈。 一旦自已撤走,这些势力将卷土重来,九州,四国,北海道会再次沦陷,成为混乱和罪恶之地。 “如果我带魂修们离开呢?” 鲜于丹无奈道:“主公,如果那样的话,黄泉世界的恶鬼如何对付?” “第二集团军呢?赵天祥的第二集团军休整了数年,我们主动出兵,趁着计划还未成型,先发动攻击如何?” 鲜于丹依旧摇头,道:“大规模的的军队调动,敌人不可能不察觉。” “一旦敌人察觉到第二集团军开拔,恐怕会立刻实施鬼潮计划。” “西北豪族们对我们恨之入骨,拓跋根发来消息,西域的摩擦不断,一旦第二集团军赶奔幽州,西北豪族们一定会趁机北上,或者进攻西域。” “我们在贵霜帝国的影子们探知到了更不好的消息,贵霜帝国和西北豪族最近的沟通异常频繁。” “第三,第四集团军刚经历西域大战,麾下都是新兵,既要防御贵霜帝国的进攻,还要练兵,也不能回防北海。” 张归元只觉得头皮发麻,皱眉而叹,良久无语。 北海崛起得太快,潜力太大,这样的战争潜力,足以让任何相邻的势力胆寒。 即使是不相邻的袁氏兄弟,也恨不得鬼潮计划能成功实施,北海实力大损,再也无力争夺中原。 君臣两人坐在会议室里足足待了一夜,谁也没有说话,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破解之法。 次日天明,几只鱼鹰飞掠过海面,抓起一条大鱼,那条大鱼不断挣扎,从鱼鹰爪下逃脱,落到一块石头上,砸得晕了过去。 张归元看着从天而降的大鱼,脑海里忽然一闪,他想到了后世逼迫日本投降的两枚核弹“胖子”和“小男孩”。 一个疯狂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也许,自已可以在短时间内逼迫百倭投降。 第602章 劝降书 京都,弓削府。 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天地肃杀,千里内一片银白,没有杂色。 弓削镜人的府邸在京都最繁华之处,千檐百宇,气象恢宏,高大的门户终年不闭,门前雪地上蹄印纵横,却瞧不见人影。 阳光尚未升起,寒风中带着刺骨的阴寒,弓削镜人的脸上带着落寞之色。 昨夜的一坛陈年菊乃香清酒,三个女人的欢愉,并没有使得他的脸上有丝毫的疲倦之色。 可面对着落雪,他却迅速变得落寞起来。 曾几何时,他也走在同样的雪中,一袭和服,一把红伞,走在纷纷扰扰的雪中。 那时的他热衷于名利,为了能扬名立万,出人头地,他做了许多腌臜事。 如今,他已经是仲哀天皇身边最受宠的宠臣。 可他,却万分羡慕,十几年前,那个在风雪中穿梭的自已。 “松风兮音羽之泷,清水濯兮郁结之心或可息。” 吟诵着最喜欢一句诗,弓削镜人脸上的悲哀肉眼可见,京都又下雪了,可那个在雪中穿梭的少年却不见了。 静子笑着从风雪中走出,和煦的笑容却如魔鬼一般恐怖。 见识到“影子”的所作所为后,每次再见到她,弓削镜人都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对于他的恐惧,静子视而不见,她微笑道: “三个小时后,我主公会派来使者送来劝降书。” “我们会劝仲哀天皇投降。” 弓削镜人急忙打断了静子的话,轻声道:“武田静子,我做不到。” “大夫武振熊命被你家主公杀死之后,整个倭国朝政大权都落到大夫武内宿祢手中。” “他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他是三朝老臣,是一个坚定的强硬派,绝不会投降的。” 静子听他说完,缓缓道:“我家主公也没想着劝降成功。” “只需大夫出言我们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即可,这些信息需要你透露给仲哀天皇。” 说着,静子取来一个纸条,递给了弓削镜人。 弓削镜人接过纸条,惊诧万分道:“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武田静子没有回答,她只是微笑着行礼,转身向远处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弓削镜人的叹息声。 “你们征服百倭之后,一定会杀死我对吗?” 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我可以逃往琉球,可以逃往夷州,可以逃往吕宋,可以逃往朱崖州,可以逃往交趾。” “我可以很听话,我可以吞碳弄哑嗓子,可以斩断双手不再写字,求主公不要杀我……” 他的哀求声迅速被风雪盖过,逐渐细不可闻。 弓削镜人轻轻叹了口气,他实在觉得很疲倦,一种从心底深处发出来的疲惫和厌倦。 很快,北海送来劝降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都,仲哀天皇赶紧请来弓削镜人出主意。 当弓削镜人赶到皇宫时,武内宿祢正在劝说仲哀天皇回书拒绝。 三朝老臣武内宿祢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朗声道: “陛下,结合华夏幽州刘家使者刘若水所言,张归元此贼应该是诓骗陛下。” “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简直匪夷所思,如果北海真有这武器,早就用出来了。” “何必等到山穷水尽之时,再用出来?” 仲哀天皇性格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见弓削镜人走了进来,急忙道: “弓削大夫来了,快请弓削大夫看这封劝降书。” 武内宿祢冷哼一声,将劝降书扔到地上。 弓削镜人知道这老东西看不起自已,心中暗中生气,不着痕迹地捡起劝降书,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 沉吟良久,他忽然躬身行礼,道: “主公,我麾下的志能便们远赴北海,探知消息,得知北海的火器工厂里最近在生产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 “这种兵器能摧毁方圆十里的所有建筑,甚至会引发地震。” “据我所知,北海的确拥有这种武器。” 仲哀天皇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他不关心百姓的生死,只关心自已的死活。 如果张归元真的按照劝降书所说用这种武器摧毁京都,自已万一身死,可如何是好。 想到自已美艳的神功皇后要投入别人的怀抱,他就一阵难过。 张归元在劝降书中说得清楚,只要投降,张归元以自已北海王的身份保证,保证他一辈子平安。 他声音颤抖地说道:“诸位,汉人真有这种火器,这可怎么办?” 他惊慌失措,胆小怕事的样子险些将武内宿祢气死,心道: “天孙的后代怎么变成了这种样子,历代天皇里也没有这样的软骨头。” 他哪里知道,因为长时间的近亲结婚和乱伦,历代天皇变得越来越畸形,智力发育水平明显下降。 到了后代,不但男丁越来越难出现,而且智力普遍低下,天皇逐渐成为实际统治者的傀儡。 武内宿祢越众而出,雪白的胡子不断颤抖,沉声道:“陛下,弓削大夫所言不可信。” “这一定是北海的假消息,他们用假消息欺骗了弓削大夫。” “据我所知,北海在南征北战中,从来就没使用过这种火器。” “我们和幽州豪族们速来交好,他们绝不会诓骗咱们。” “华夏大乱,正是咱们百倭的好机会,只要再坚持一个月,幽州豪族们成功开启鬼潮计划,北海必乱。” “等到张归元退兵,咱们可以趁机将四国岛,九州岛和北海道岛都拿回来,诛杀那些投降之人。” “然后再组建舰队,横渡日本海,进攻北境,到那时咱们倭国的版图将大大的扩大。” 仲哀天皇顿时觉得左右为难,在心底里,他只想享受,不想用兵。 但这位武内宿祢大夫,是三朝元老,在景行、成务两代天皇时就已经是大夫了,又不能不听。 他将求助一样的目光看向弓削镜人,希望他能和武内宿祢大夫据理力争。 弓削镜人却低下了头,仿佛默许了武内宿祢的话。 朝堂之上,少壮派和保守派都不同意投降,要和北海打到底。 仲哀天皇无奈,只得告知使者,倭国拒绝投降。 第603章 直播轰炸 壬申年十二月二十日,北海,鲸港。 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大雪纷纷扬扬,海上结着厚厚的冰层,枯枝被积雪压得吱嘎作响。 鲸城百姓早起后发现,整个鲸港都被戒严了,士兵们荷枪实弹,高举着迅雷铳,不许任何人靠近港口。 空荡荡的码头上,四艘鹏型仙舟轰鸣作响,阵法师们忙着检查设备,他们缩着脖子,呼出的白雾瞬间凝结成霜。 在四艘鹏型仙舟中央,有一枚巨型火器,高达十米,呈圆柱形,犹如铁塔一般矗立在码头。 黑漆漆的弹体上用醒目的白色染料画着骷髅图案,提醒此物危险,不要靠近。 潜伏在鲸港的间谍们蜂拥而至,动用各种关系,千方百计地刺探情报,调查这件大得离谱的火器。 很快,关于这枚巨型火器的情报传遍整个鲸港。 这枚巨型火器是北海天工院最新研发的火器,名为地震弹,一发就能引发地震,据说装填了上万斤火药,威力无穷。 由于百倭的顽抗,北海的高层失去了耐心,决定用这种新型火器轰炸倭国的京都城,逼迫百倭投降。 海量的消息通过各种方式传回了中原之地,新式火器的出现引起了世家豪族们的重视。 他们迫切地想要调查清楚这种火器的威力和量产情况。 很快,更加爆炸性的消息传来。 北海将在所有城市架设山河社稷法阵,实况直播这场轰炸,为北海州所有百姓献礼,庆祝新年的到来。 各大势力在纳闷北海何时培养出这么多阵法师的同时,也纷纷好奇起这场实况直播的目的。 示威?炫耀?宣传? 各种地下势力暗中勾结,动用人脉,将这场精心准备的火器秀转播到华夏各地。 四艘鹏型仙舟调整完成,许久未见的阵法大师贺强亲自带队,驾驶仙舟,运送这枚巨型火器。 北海的第二高手,自夏朝存活至今的上古厉鬼食鬼老人随仙舟护送,让这场直播的人气飙升。 西北豪族,关东豪族,幽州豪族,正邪各宗门掌门,九大仙坊坊主都将目光投向北方,密切注视着这场轰炸。 四艘仙舟轰然起飞,粗如树干的铁链铮铮作响,吊运着这枚巨型火器,直奔京都城而去。 由于是实况直播,可以一窥北海军团的军容,但见苍茫的海面上,一支支第五集团军的空军接力伴飞,提供空中护航。 仙舟的速度很快,三个小时后飞越了日本海,进入百倭空域。 此刻在山河社稷法阵前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惊呼起来。 “这里就是扶桑吗?我的孩子就在扶桑前线。” “什么扶桑,那是古称,现在叫百倭,这里的人非常野蛮,还折断了汉节,想要劫掠华夏。” “张王爷正在教训这群混蛋,华夏能有张王爷,是华夏之幸,也是我等的大幸事。要不然,我们华夏之人会被这些蛮夷欺辱。” 与此同时,京都城的地下,从西域赶来的旱叶化成妖身,拼命挖掘地道。 狸猫们施展各种匪夷所思的神通,将火药运输船上的火药搬到地穴之中,胡乱地堆放到地道里。 狸老大端着迅雷铳,指挥着狸猫们埋放火药,好奇地追上翻看古坟地图的张归元,小声问道: “人老大主公,那只掘地狸在哪找的?比我们这里挖土最快的狸猫还要快,” 张归元笑着摇头,道:“旱叶不是狸猫,而是土拨鼠,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和你们不是一个物种。” “它可是个了不得的家伙,是我特意请来挖洞的。” “不到三天时间,整个古坟都挖穿了。” 狸老大看着堆积如山的火药,脸上露出了坏笑,呵呵傻笑道: “我知道了,你是想偷偷挖洞,挖到皇宫之下,将仲哀天皇炸上天。” 张归元道:“那可不行,他是这场火器秀的看客,他要是死了,谁向我无条件投降啊?” “我不但不会炸死他,还得保护他,让他在这场火器秀中安然无恙。” 狸老大满脸疑惑地看向他,眼睛里都是问号,不懂他的用意。 张归元解释道: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 “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有些人死了比活着更有用。” 见狸老大听得眼冒金星,摇摇欲坠,他只好简单解释了一下。 “仲哀天皇懦弱无能,体弱多病,是个极好的对手,我把他杀了,万一换一个卧薪尝胆,励精图治的,不是找不自在吗?” 四艘鹏型仙舟飞了五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京都城的上空,来到指定的区域。 京都城的倭人们看到了空中庞大如山岳的庞然巨物,纷纷走出家门,对着空中的仙舟指指点点。 仲哀天皇得到消息,急匆匆带着弓削镜人和文武百官走出宫殿。 他看着鹏型仙舟,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手臂死死拉住三朝老臣武内宿祢和弓削镜人。 “爱卿,爱卿,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在天上飞啊?” “那东西吊着的东西,铁塔一样的物件,难道就是张归元所说的大规模杀伤性火器吗?” “莫说是火器,就是从上面扔下一块石头,咱们倭人也承受不住啊。” “神功皇后呢?保护皇后,让她千万不要走出宫殿。” 弓削镜人同样目瞪口呆,他同样没见过这种能在空中飞行的堡垒,一时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武内宿祢浑身颤抖,如果汉人拥有这种武器,那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火器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连忙喊道: “快,快联系天狗们,将那东西打下来。” 不等天狗们接到命令,扇动翅膀起飞,四艘鹏型仙舟忽然改变方向,向京都外的某处飞去。 文武百官茫然无措,愣在原地,仲哀天皇却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嗷地一声蹦了起来。 “快追,快追回仙舟,那是皇陵的方向啊!历代先皇的陵墓埋在古坟。” “该死的张归元,他要用那枚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轰炸历代先皇的陵墓,我天孙一脉的祖坟啊!” “快,快追回来,我愿意无条件投降!” 第604章 超级爆炸 四艘鹏型仙舟穿过云层,四处寻找目标。 贺强看着地图,他已经来到了古坟区域。 但这片皇家陵园面积很大,到处都是坟茔,再加上长满了树木,找不到埋设火药的区域,根本不知道应该扔到哪里。 古坟的地下洞穴之中,张归元迟迟没有等到投弹,忙取出传音铃,和驾驶仙舟的贺强沟通。 “主公,这里郁郁葱葱,遍地都是荒坟,也没有标记,根本不知道扔到哪里。” 张归元这才想起,为了防止穿帮,没有在地面上给贺强标记。 他思索再三,轻声道:“扔到靠近北方的兵营的空地,空爆即可,切记要空爆,在地面上爆炸,绝大多数冲击波会被大地吸收。” “你们要飞得高一些,再扔下那枚超级火器。” “等一切结束之后,你再开启仙舟上的山河社稷法阵,以空中视角直播爆炸的威力。“ 贺强收到命令,立刻飞往北方的兵营。 张归元选择在古坟区域投下这枚超级火器,倒没有轰炸历代天皇祖坟的恶趣味。 首先是古坟区域和倭人的兵营很近,这些训练中的士兵,是必须消灭的有生力量。 其次,古坟区域有皇家陵园,向来不允许倭人,狸猫和天狗靠近,这里远离人口稠密的居民区,防止爆炸杀戮过多百姓。 第三,这里距离天皇的皇宫很远,能保证仲哀天皇不被炸死,这个人他有妙用。 倭人士兵们走出营帐,惊恐地看着这四座空中堡垒,惊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们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那枚超级火器被释放,从空中呼啸着坠向地面。 远山之上,架设的山河社稷法阵捕捉到了这一幕,将实况视频传回了北海,又通过地下世界,传遍了华夏。 幽冥仙坊之中,幽州州牧刘蝉面色阴沉地看着那枚超级火器坠落,环顾四周,坐满了幽州世家大族的族长。 他冷声道:“看到没有,张归元这鬼崽子在威胁咱们。” 范阳卢家家主卢太白冷哼道:“哼,区区一枚火器,能有多强的威力?” “这个世界是修仙者的世界,区区火器,还伤不到修仙者。” 并州太原郡晋阳城中,并州州牧董颖居中而坐,身旁有八大校尉,聚精会神地看着山河社稷法阵中的那枚火器。 他脸上露出落寞之色,叹息道:“日后灭西北者,必是张归元此人。” “也许密宗那些疯子说得没错,他就是无量劫主。” 冀州常山国高邑,袁虎带领文武群臣齐聚会议厅中,观看着这枚火器坠落,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这场直播,直接决定袁虎集团对于北海的态度。 张归元在北海蛰伏太久,虽然统一了北境,收复了西域,征服了百倭。 但这些区域太过荒凉,看不出北海的军事水平。 华夏的老爷们,并没有和北海五大集团军正面交战过,对于五大集团军普遍有看不起的心态。 在地缘局势上,多以利用为主,并不认为北海有实力进入中原之地争夺。 袁虎的脸上,一会儿出现期待之色,一会儿又阴沉如铁铅。 他既希望北海实力强大,能拖住幽州世家大族的主力。 又怕北海实力太过强大,在幽州世家大族消亡后崛起,成为心腹大患。 那枚巨型火器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坠向地面,铁塔一般的弹体内火信燃尽,引爆了其中的火药。 与此同时,地底洞穴中的张归元也同时引爆了埋在地底的火药。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古坟区域出现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球,急速无比地收缩,白色的烟柱上升到千米以上,逐渐形成蘑菇状烟云,烟云不断翻滚上升,一直上升到万米高空。 巨大的冲击波肉眼可见,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横扫整个京都城。 京都城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琼楼玉宇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成片成片倒下。 冲击波所到之处,万物尽数粉碎,在毁天灭地的巨大威力下变成一片瓦砾。 仲哀天皇如同被巨锤击中,闷哼一声炸飞出去,胸口一闷,喉咙一甜,鲜血狂喷。 孱弱的身体即将被冲击波撕碎之时,他佩戴的八尺琼勾玉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仲哀天皇护在其中。 大夫武内宿祢难逃此厄,这位三朝老臣被冲击波卷到空中,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碎片。 整座京都城,都被这股猛烈的冲击波夷为平地。 冲击波之后,是两三千度的高温热辐射,靠近爆炸中心的兵营士兵们瞬间汽化蒸发,留下一摊摊黑色的痕迹。 半座城市在熊熊燃烧,炙热气浪形成一片火海,成千上万的倭人,狸猫,天狗在火海中挣扎,瞬间烧成焦炭。 天在燃烧,地在燃烧,湖在燃烧,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燃烧。 张归元在爆炸中心,被冲击波直接震晕了过去,他幽幽转醒,顾不上剧痛,直接用出星辰级灾厄之力。 空中白日星现,千丹流转,却被冲天而起的硝烟盖住。 此时此刻,谁也无法看到空中的异象。 磅礴如海的千丹之力从天而降,汇入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能量化。 他一拳捶到地上,星辰级灾厄之力引发了大地震。 地面疯狂地颤抖起来,可怕的裂缝在地表急速蔓延,似乎大地张开了一张吃人的血盆大口。 张归元连续锤击地面,释放着可怕的灾厄之力,引起一阵阵大地震。 当大爆炸的余波渐渐消散,整个京都城恢复平静之时。 四艘避难的鹏型仙舟飞了回来,贺强熟络地打开了山河社稷法阵,在空中直播起京都城的惨状。 但见整个京都城被夷为平地,化作一片瓦砾,像沙漠荒野般空荡荡。 半座城市消失在缝隙和陷坑之中,成千上万的倭人,狸猫和天狗被烧成焦炭,各种各样的血肉碎片堆积如山,残缺不齐的骨骸遍地都是。 许多倭人直接被高温灼烧蒸发,尸骨无存,地面上遍布油脂形成的人形轮廓,看起来毛骨悚然。 在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605章 无条件投降 四艘鹏型仙舟实况直播后,立刻向南飞行,到四国岛大本营更换阵法材料。 力竭的张归元从天而降,落到仙舟之中,贺强急忙带人迎接主公。 贺强忍不住称赞道:“主公真乃天纵奇才,竟然想出这么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 “利用实况直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暗中在京都城地下埋设火药,再使用神力制造大地震。” “烟尘散尽之后,一切的痕迹都会抹除,敌人只会以为,我们真的拥有这种超级火器地震弹。” 张归元无奈道:“我们的科技发展还是太慢了,我只能想出这种笨方法,模拟核弹的效果。” “如果真有核弹和远程洲际导弹,又何必费这个力气,动动手指,敌人就灰飞烟灭了。” 幽冥仙坊,魂殿。 山河社稷法阵传回来的影像不断变化,将京都城的破坏情况和灾情实况展示出来。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各大名门世家的家主族老们面面相觑。 和北海政权不共戴天的范阳卢氏族长卢太白,代郡赵氏族长赵无垢脸色铁青。 渔阳郡泉州阳家的族长阳静笃缓缓道:“张归元拥有这种武器,鬼潮计划是否推迟进行?” “如果我们把他逼急了,他派出几艘仙舟吊着这么一个大玩意,扔到我们府邸之中,谁都不好过。” 卢太白拍案而起,道:“怎么?你害怕了?” 阳静笃幽幽地说道:“我阳家家世大姓冠盖,家资巨富,和一些泥腿子不同,犯不上和疯狗拼命。” 卢太白眼眸中射出阴冷的寒光,怒道:“你说谁是泥腿子?” 刘蝉怒而拍桌,无语道:“行了,都是几百岁的人了,别再吵了。” “张归元直播这场大轰炸,就是为了震慑我们,想让我们知难而退,众位家主,你们有什么看法?” 高阳元氏族长元道开口道:“袁虎虎视眈眈,对于幽州势在必得。” “张归元和袁虎结盟,必然会在我们和袁虎鏖战时痛下杀手。” “无论他拥有什么武器,都不会改变他是咱们仇敌的事实。” “众位家主族老难道忘记了,昔日钉头七箭书之事?” 族长族老们交头接耳,纷纷认可这种想法。 刘蝉面露嘉许地看向元道,和原家主元梁相比,元道足智多谋,是不可多得的谋士。 他走到元道身边,轻声道:“元道,按你所说,咱们应该怎么做?” 元道斩钉截铁地说道:“张归元弄出这么大阵仗恐吓咱们,为何?他心虚罢了,狐假虎威,想要震慑咱们。” “越是这样,越暴露北海空虚的事实,我们应该提前动手,在北境释放那些上古厉鬼。” 昌平寇家家主寇芸瞧了他一眼,冷声道:“到那时,张归元报复我们怎么办?” 元道沉声道: “我们敌不过袁虎,只需拱手称臣,家族便会安然无恙。” “我们如果敌不过张归元,无论如何都无法保护家族,别忘了,他攻陷每一座城池,便会审判城中的官宦,世家和富户。” “众位,北境之中,可有新的名门世家出现?” 大厅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晋阳城中,董颖失神地看着一片废墟的京都城,悲切地说道: “如果我们拥有这种火器,司隶大战的胜负尤未可知。” “可惜,我们输掉了关乎西北人命运的一战。” 他缓缓站了起来,伸手握住了酒瓶,脚步有些蹒跚,目光中满是遗憾。 贾文走到他身边,高声道:“主公不可沉迷于酒色,一时的胜负又算得了什么?” “昔日高祖屡败于项羽,然垓下一战定汉室四百年江山。” “现在关东豪族和幽州豪族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主公只需卧薪尝胆,励精图治,挟天子以令诸侯,徐徐图之,咱们西北豪族必然会再次崛起。” 董颖忽然想到了死亡的弟弟,面露惨笑,不再理会贾文,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向外走去。 昔日司隶大战惨烈的景象就在眼前,不免为之潸然泪下,猛灌了一口烈酒,大踏步离开了。 八大校尉望着已经变成酒鬼的主公,眼眸中各自有精光闪烁,都起了小心思。 贾文幽幽叹息道:“司隶一战,我们西北人流尽了鲜血,主公的脊梁也折断了。” “即使献皇帝在手,主公也再无一丝斗志。” “西北人的末日,终究要到来了。” 北海的各大城市,百姓们爆发出一阵阵欢呼,高兴得又蹦又跳。 北海拥有威力这么大的武器,可以庇佑他们安然无恙。 百姓们不懂政治,他们只能看到衣穿住行,柴米油盐酱醋茶。 在这个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的乱世,安居乐业便是百姓们心中最质朴的愿望。 砰地一声巨响,京都城的废墟堆忽然炸开,纷乱的石块四处滚动,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弓削镜人从废墟中钻出。 一向讲究优雅风度的天皇宠臣,此刻凄惨得犹如木雕泥塑。 他依稀记得,当冲击波来袭时,他的身体被震到了空中,即将被冲击波撕碎之时,忽然身后飞来一面圆盾,圆盾爆发出一团刺眼的绿光,保护了他。 他叹了一口气,看来“影子”们还没有利用完他,他还不可以死去。 他在废墟中来回寻找,终于找到了当代天皇仲哀天皇,此刻仲哀天皇正坐在废墟堆上,眺望着远方,目光之中,满是恐惧。 君臣二人见面,神色间都有一丝庆幸,万幸没有在这场大爆炸中死去。 弓削镜人忽然开口道:“陛下……” 仲哀天皇摆了摆手,轻声道:“别劝了,我心意已决,倭人的血流得够多了。” “我只求国民之康宁,共享万邦共荣之乐,爱卿,你立刻书写《终战诏书》,宣布倭国无条件向北海投降。” 弓削镜人应了一声,心中寻思得却是倭国投降之后,张归元会不会处死自已。 “爱卿,我委任你为使者,前去觐见上朝天使张归元,向张王爷说明,和邪马台国一起谋划劫掠三韩,非是我的本意。” “我愿意向张归元称臣,我天孙一脉,世世代代臣服北海。” 第606章 倭郡太守 倭国无条件投降,仲哀天皇远赴华夏请罪,震惊了整个百倭。 绝大多数倭人欢呼雀跃,甚至兴奋到彻夜难眠,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十七座城池先后表态,愿意臣服张归元,加入北海政权,接受北海的统治。 仍有部分军队拒绝投降,不仅杀害劝降信使,还企图依托城池继续抵抗。 这其中以百倭三大妖怪反应最为激烈,它们都和北海军队血战过,十分恐惧害怕受到清算,准备顽抗到底。 铃鹿山的大岳丸公开表态,百倭之寇绝不接受北海的统治,江户城永不投降。 张归元立刻表示,要用第二枚地震弹轰炸江户城,逼迫大岳丸投降。 大岳丸布下层层兵马,将江户城围得水泄不通,准备和张归元拼命。 百倭的局势,再次变得动荡起来。 一艘飞梭型仙舟渡过日本海,飞到京都城的上空,缓缓地落了下来。 张归元负手而立,带着众人前来迎接。 仙舟的大门打开后,从中走出一位娇俏的少女。 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着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两点微光。 她身上却有不符合年龄的上位者的气质,言行举止一板一眼,毫无一丝年轻人的轻佻。 此女是蒙古郡太守李雅,北海书院管理系毕业,还未成年就成为郡守,一方的封疆大吏。 她在蒙古郡为官数年,公正清廉,历次考核都名列前茅,深受拓跋根的喜爱。 此次张归元向拓跋根询问倭郡太守的人选,拓跋根毫不犹豫地推荐了李雅。 张归元的用人政策向来是“唯才是举”,强调能力才干优于种族,民族,性别,出身和德行。 他任命李雅为北海第十二郡倭郡的太守,成为百倭的统治者。 李雅的身后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满脸书卷气,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显然有些晕船。 面对张归元的注视,他赶紧收回目光,腼腆地笑了笑,不敢与之对视。 丁清,北海副屯长,刘德沛的副手之一,北海书院农业系毕业,李雅的丈夫。 他为人不善言辞,非常腼腆,但在农业之上有颇高造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将跟随妻子一起统治百倭,将北海先进的农业技术传播下去。 张归元曾在农学院教书,不苟言笑,非常严肃,因此丁清非常害怕他。 在夫妻俩的身后,跟着十位“影子”,对这两口子贴身保护。 他二人都是普通人,不懂修仙之术,需要贴身保护。 夫妻俩来到张归元身边,躬身行礼,张归元一把拉住李雅,笑道: “你身体有孕,就不要行礼了,在倭国好好养胎,等孩子出生长大,北海书院倭郡分院也建好了,直接入学。” 李雅嫣然一笑,点头称是,跟在张归元身后,听他讲述百倭的局势。 “在临走之前,我会逐个消灭百倭三大妖怪,帮你肃清整个百倭。” “仲哀天皇,神功皇后和那些天孙后裔,那些国王藩主的后代,我都会带走。” 李雅轻声询问道:“主公,你要把他们带到哪里?” “当然是送到西伯利亚种土豆啊,安侯不是整天喊开荒的农民不够用吗?这些人种土豆是极好了。” 张归元的声音有些戏谑,他已经能想象到仲哀天皇被改造后的样子。 李雅笑道:“主公,那可要保护好他们,尤其是仲哀天皇,决不能让他轻易死去。” 张归元的眼眸亮起,看向李雅的眼睛,笑道:“哦?这是什么道理,你说说看。” 李雅侃侃而谈,道:“仲哀天皇在百倭是个历史符号,杀他会激化民族矛盾,引起旧倭人的不满情绪。” “仲哀天皇退位后已无实权,其政治影响力彻底瓦解。他既无军队支持,也无复辟可能,处决他并无实际意义。” “通过改造和特赦,将其转化为历史见证者,有助于百倭民众认识天皇制度的落后,我们北海制度的先进。” “最主要的一点,只要仲哀天皇还活着,图谋不轨之人便再无可能以天皇的名义反叛。” 张归元大喜,没想到李雅竟有如此智慧,刚到百倭,就能猜出自已的心意。 他由衷的称赞道:“不愧是老羊皮的高徒,你简直是天生的政客。” “百倭交给你,我很放心。”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那枚汉委奴国王印,交给了李雅。 “这是一件土系魔法道具,是汉光武帝刘秀赏赐给卑弥家族的印玺。” “这代表着百倭正统的统治权。” “这枚印玺中有器灵,你将自已的印玺给它看,它便会认你为主。” “此印需贴身佩戴,切记不可离开视线,在关键时刻,它能救你的命。” 李雅的智慧让张归元感到惊诧,他决定好好培养这位年轻的封疆大吏,连汉委奴国王印都交给了她。 李雅郑重地接过印玺,藏在贴身处。 张归元轻声道:“剿灭百倭三大妖怪之后,我便会离开百倭,回到北海。” “第五集团军会在这里驻扎,修建港口,会持续两年时间。” “两年时间之后,第五集团军会继续向南出发,跨过琉球群岛,进攻夷州,吕宋,朱崖州,和交趾。” “我会留下两万驻军,协助州兵,府兵和官军一起维护百倭的秩序。” “驻军的指挥权交给你,可以用来镇压百倭藩主们的起义。” 李雅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主公,广施仁政的话,不需要那么多驻军。” 张归元嘿嘿一笑,在她的肩头一拍,轻声道: “李雅啊,你懂政治,但不懂倭人。” “倭人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这个民族日后必反,要着重提防,驻军一事莫要推辞,驻军的一切吃穿用度均由州承担,不会平摊到百倭的百姓身上。” “希望你的仁政能磨平他们骨子里的劣根性,让整个东亚大陆,不要再重燃战火。” 第607章 海市蜃楼大阵 本州岛,江户城。 自从张归元宣布要袭击江户城后,江户城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成群的鸦天狗在空中巡视,搜寻一切靠近的飞行物。 海盗们看守道路,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白狼天狗们钻进地底,时刻倾听地下的异响,不放过任何可疑的迹象。 在这片土地上,紧张的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和紧张感。 八位大天狗之一,白峰的相模坊正在检查路哨,忽然听到一阵鸦鸣。 鸦天狗的首领扇动黑色的翅膀,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惊惧之色。 “大王,大事不好,西方天域出现四艘敌人的飞行器,大如山岳,声如雷鸣,朝着江户城而来。” 相模坊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汉人的屠刀即将落向江户城。 看着周围海盗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相模坊脸现鄙夷之色,沉声道: “惊慌什么?汉人能轰炸京都城,是因为倭人无能,没有飞行的能力。” “咱们铃鹿山兵强马壮,江户城犹如铁桶一般,任何企图靠近的不速之客,都会被咱们杀死。” 安慰完部下之后,相模坊立刻下令,让鸦天狗们呼唤乌鸦,传递信息。 鸦天狗口中发出急促的低频呱呱声,森林深处飞出一群群乌鸦。 乌鸦们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时而急速俯冲,时而猛地拉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线,汇聚成一个个文字。 不多时,增援赶到,大山的伯耆坊、彦山的豊前坊、大峰的前鬼坊各自带领本部赶到。 一时间,整片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天狗们的身影,密集的振翅声响彻整片天地。 豊前坊身材高大,性如烈火,身上的皮肤犹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还未落地,就高声喊道: “相模坊,你急匆匆召唤我们前来,敌人在哪呢?” 相模坊脸色凝重,将目光看向西方,众大天狗随着它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四艘山岳般大小的空中要塞吊着一颗铁塔般的超级火器,横冲直撞而来。 豊前坊大怒道:“张归元也太狂妄了,真以为我们是软弱的倭人?” 它扇动翅膀,时空互相碰撞、交错,发生一阵扭曲,四艘鹏型仙舟周围的时间忽然变得极慢,它们像是定格在空中,以蜗牛般的速度爬行。 其余区域的时间变得极快,寻常的小天狗向前飞一秒,如同飞了两秒一样。 这是豊前坊的天赋神通,能够扭曲时间,可以任意加速或放慢时间。 它大叫道:“列队,大家一起上,将汉人的空中要塞击毁。” 成千上万只天狗蜂拥而至,铺天盖地冲向四艘鹏型仙舟,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混乱和疏离。 那整齐划一的队形,像是经过了精心的编排,如同一片巨大且变幻莫测的黑云,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至。 鹏型仙舟上的汉人士兵,像是没有看到天狗军团一样,相互谈笑聊天,没有丝毫察觉。 豊前坊将扭曲的时间恢复,这片区域的时间流速变成正常。 几位大天狗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攻击如狂风骤雨一般打向四艘鹏型仙舟。 想象中舟毁人亡,敌人粉身碎骨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无数攻击穿过仙舟,落到地面,将大地打得尘土飞扬,轰隆之声不断。 四艘仙舟宛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一般,无视天狗军团的狂轰乱炸,继续向着江户城飞去。 天狗们试图靠近鹏型仙舟时,它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等天狗们穿过鹏型仙舟的影像,它再次恢复如常,犹如真的一样。 海市蜃楼大阵,由阵法大师贺强亲自布置,以轰炸京都城的影像为基础,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 天狗们没有见识过华夏之地的阵法,不知阵法之道的奥妙。 伯耆坊最先反应过来,它紧拍大腿,大叫道:“糟了,中了汉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这场袭击只为引蛇出洞,他们的目的地是空虚的江户城!” “快飞回江户城,保护大岳丸大王!” 天狗们悚然而惊,急匆匆向江户城飞去,队伍再无来时的整齐,乱糟糟的犹如一团乌云。 江户城中,一道神光通天彻地。 张归元从传送法阵之中走出,深吸一口气,运起了千丹之力。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从天而降,回到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迅速能量化,变成一团纯粹的能量体。 他的身体之中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澎湃的能量像潮水一样涌向四面八方。 地面上的碎屑和石头被他扭曲的磁场吸引,纷纷脱离重力的束缚,悬浮在空中。 蓄力到极限,他一拳捶到地面上,将体内的千丹之力转化为星辰级灾厄之力。 地面开始轻微的颤抖,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在大地中逐渐苏醒。 紧接着便是犹如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摇晃,地面如同海水一般剧烈地起伏,冲撞,颤抖,仿佛要挣脱地壳的束缚,钻出地面。 江户城的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在地震波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柱子折断,墙壁倒塌,瓦片脱落,房顶掀飞。 整栋建筑如同崩塌的山峰,向一侧或中间倾倒,在紧随而至的地震波中,化作一片废墟。 道路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沟壑,桥梁也在剧烈的摇晃中断裂、坍塌。 树木被巨力掀翻、倒下,如同玩具般散落在废墟之中。 地面上的裂缝仿佛深渊巨口,无情地吞噬着一切。 海盗们的惊呼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与地震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 尘土如同爆发的火山灰一般汹涌而起,遮蔽了天空,整个周围区域被笼罩在一片浓重的烟雾之中。 以张归元为中心,整座江户城成为一片废墟。 废墟之上,唯一矗立的物体是那道通天彻地的神光。 北海十子陆续从神光之中走出,在他们的身后是源源不断的海军陆战队大军。 “任何反抗者,杀无赦。” 第608章 符武二人组 相模坊带着天狗军团飞回江户城时,江户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曾经高耸林立的亭台楼阁此刻变成瓦砾,只剩下几面墙歪歪斜斜地矗立着。 街道面目全非,路面撕开一道道口子,像是大地张开的口子, 人体残骸与石块、砖瓦混在一起,杂乱无章。 整个城市弥漫着灰尘,混乱,惨叫和死亡气息的灰暗色调。 北海士兵怀抱着迅雷铳,四处追杀倭人士兵,打得海盗们爆头鼠窜,仓惶而逃。 面对如此惨况,天狗们悚然而惊,不明白汉人的“地震弹”从何处飞来,又在哪里引爆。 几位大天狗对视一眼,以眼神示意,各自带领本部冲杀汉人。 相模坊迎面遭遇到一个海军陆战队小队,急于保护大岳丸的它直接施展出了自已的天赋神通,时间跳跃。 整片区域的时间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猛地加速起来,瞬间就来到十几分钟后。 相模坊双手紧握太刀“长船”,身上满是敌人的鲜血,摆了一个漂亮的收刀姿势。 随着它收刀入鞘,那个海军陆战队小队身上出现恐怖的伤痕,身体瞬间支离破碎,十几把迅雷铳被砍成两截,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眨眼之间,这支海军陆战队小队全灭。 身后的天狗们赶紧吹捧起来。 “相模坊大王的时间跳跃之术已臻化境,汉人们恐怕临死都不明白,他们是怎样被杀死的。” “嘿嘿,时间跳跃之术是将时间快进的天赋神通,即使大王不快进时间,他们的命运也是一样的。” “是啊,大王的刀法又精进了!” 相模坊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们不要再聒噪了,它开口道:“抓紧时间保护大岳丸大人。” 远处的其余海军陆战队小队见这里死伤惨重,知道遇到了劲敌,急忙通过传音铃,联系周围的修真者小队。 符武二人组听到传音铃里的消息,急忙赶了过来,拦住了相模坊部。 青光闪动,一长一短两把太刀倏地刺来,直奔相模坊胸口而去。 相模坊举起太刀“长船”格挡,三把太刀相击,嗡嗡作响,震声不断,凌冽的刀气将大地刺出一道沟渠,深不见底。 张无道从天而降,双手剑诀一引,黄泉丸和杀生切两把鬼刀随着他的意念朝着相模坊猛攻。 两人斗了七八个回合,相模坊一个躲闪不及,被黄泉丸轻轻擦了一下,眉心处出现一道一指宽的血痕。 相模坊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无道,不愿意相信这位少年的武艺远在自已之上,并且能轻易地伤到自已。 它目光充满怨毒,眼神十分凶狠,恨不得将张无道大卸八块。 相模坊戾气满面,怒声咆哮道: “你们去保护大岳丸大王,我来对付他。” 完颜龙嘿嘿一笑,将战场让给张无道,自已去追杀众天狗。 相模坊再次施展出天赋神通,诡异的气息从天而降,整片区域的时间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猛地加速起来。 啪地一声脆响,相模坊倒飞而回,几颗牙齿落到地上。 它捂着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张无道,它虽然能使时间发生跳跃,但无法改变这个时间段内发生的一切。 在加速的时间段内,它依旧敌不过张无道,被打乱几颗牙齿,受了伤。 张无道已经摸清了他的天赋神通,冷声道:“没用的,时间也是力量的一种,即使你能操纵时间,你的武艺比不上我,也一样无法击败我。” “我父亲说得没错,最重要的是内在的修为,这些左道旁门都是外力。” “若武艺通神,能以武破万法。” 相模坊面目狰狞,双目直欲喷出火来,再次加速了时间,让整片区域的时间发生了跳跃。 十几分钟的时间一闪而逝,相模坊双臂齐根而断,连翅膀都被斩断,狼狈地倒在地上。 张无道浑身上下,连一丁点伤痕都没有,那把太刀“长船”,已经到了张无道手中。 相模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叹息道:“快杀了我吧,没想到你竟然会越战越强。” 张无道也不废话,心念一动,一刀将相模坊的头颅斩下。 “你的天赋神通很厉害,如果你能努力修炼,磨炼自已的修为和刀法,这种眨眼间就能分出胜负的手段,足以让你扬名。” “可惜,你疏忽了自身的修炼,万般法术皆是虚,浑身武艺通天门。” 他转头看向完颜龙,完颜龙正操纵着一条符箓组成的大蛇追杀天狗们。 眼见张无道“瞬杀”了相模坊,他有些吃惊,心中起了比较之心。 他神海深处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精神波动,强大的神识横扫四方。 诸天万道之中,论起灵魂强度,除了主修灵魂的魂修,第二强的就是要用神识引动符箓,撰写“言灵”的符箓师。 符箓大蛇身上忽然爆出五颜六色的耀眼光芒,蛇身之上出现一层琉璃般的光泽。 咔嚓~ 细小的瓷器碎裂声响彻整片空间,天狗们如临大敌,脸色剧变,各自施展手段护住自身。 浓重的杀机将方圆一里范围内的所有敌人全部锁定,完颜龙的神识之强,令人叹为观止。 组成符箓大蛇眼睛的一张火龙符裂开一道缝隙,一条细长的火龙从符箓大蛇的眼中钻出。 这道裂痕仿佛触动了多米诺骨牌,碎裂的力量随着火龙符而向下延伸,犹如接力赛一样。 一张张符箓被触发,碎裂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裂缝眨眼间蔓延到蛇尾。 轰地一声巨响,符箓大蛇猛地炸开。 各种各样的符箓力量爆发出来,这些力量以某种规律相互叠加在一起,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 方圆一里,万物皆为齑粉,即使是大天狗相模坊的尸体,也被炸得尸骨无存。 无物可挡的符箓力量仿佛飓风,横扫这片天地,连张无道都没有选择硬抗,闪身退到一里之外。 耀眼的光芒在烟尘之中亮起,剧烈的震动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轰然倒塌。 等狂风吹散烟尘,相模坊下属的天狗军团已经在这片天地间消失。 第609章 无法改变的死亡结局 张归元正在锤击大地,将星辰级灾厄之力引入地壳深处。 忽然天空一暗,一只大天狗从天而降。 它身材高大,长着一张血红的大脸和巨大的长鼻子,身穿道袍,脚踩木屐,手拿羽扇,肋下斜跨一把太刀。 正是八大天狗之首,能预测未来的太郎坊。 张归元收起千丹之力,将多余的力量送到空中的星图之中,退出了纯能量体的状态,上下打量太郎坊,奇道: “我还以为前来阻止我的是大岳丸,没想到竟然是你。” 太郎坊高声道:“大岳丸大人去检查辎重去了,由我来做你的对手。” “汉人修仙者,听闻你的武艺非常不错,我特来领教。” 说着,它拔出了太刀村雨丸,等待张归元取出武器。 张归元只是整理一下袖子,走到它面前,示意太郎坊动手。 “汉人首领,你不用武器吗?” 张归元笑道:“对于我们炼体之人,身体就是最强的武器,如果用了兵刃,反而会被人嘲笑。” 太郎坊率先出手,村雨丸接连斩出,数十道刀罡汇聚在一起,聚成一条刀气巨龙,朝着张归元扑来。 张归元不退反进,劲由内发,神气鼓荡,双臂活如车轮,旋转自如,只一击将扑来的刀气巨龙砸飞。 刀气四散,失控飞向四面八方,轰隆隆一阵阵巨响,地面被劈出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壕沟。 太郎坊顿时大惊,没想到张归元竟然真能用双拳击飞刀罡。 他双手紧握村雨丸,举过头顶,吐气开声,对着张归元重重一斩。 这一击石破天惊,带着野兽一般凶残暴虐的气息,像是择人而噬的猛虎,张开了血盆大口。 张归元躲闪不及,村雨丸正中肩膀,他肩膀处发出金石相交之声,毫发无伤,连晃都没晃一下。 反而村雨丸被震得飞了起来,太郎坊虎口一痛,太刀险些脱手。 张归元窥见破绽,劲起于脚跟,蓄劲如开弓,发劲似射箭,用起三皇十二劲之一的二节劲。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在太郎坊心中出现,仿佛张归元一拳击出,它就要死去一样。 太郎坊心道:“这家伙也太可怕了,发力之时竟有龙吟虎啸之声。” 顾不上其他,太郎坊用出了天赋神通,预知未来。 它身体被一股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环绕着,脑袋周围的空间里,出现了关于未来的一道道剪影。 在太郎坊的眼前,走马灯一般出现了未来的影像,像是一幕幕电影,连在一起播放。 它看到张归元只出了一拳,自已被拦腰打成两截,死尸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预知到自已的死亡之后,它再也难以保持镇定,眼眸中都是骇然之色。 它的身体诡异地在空中一转,毫无征兆地向后退去,避开了张归元石破天惊的一拳。 张归元心念一动,这只大天狗果然像传说得那样,拥有趋利避害的能力,只是不知道,这种能力是被动能力还是主动能力。 他毫无征兆的一拳打出,用出了三皇十二劲之一的透劲,空间寸寸崩坏,黑色的网状痕迹在空中蔓延。 这一拳兔起鹘落,毫无征兆,向着太郎坊的面门而去。 太郎坊知道张归元的厉害,不敢放松警惕,见他忽然抬手,立刻再次施展预知未来的能力。 预知的未来中,张归元一拳打出,空间寸寸崩碎,他避无可避,扇动翅膀试图逃离,却被暴虐的灵力追上,撕成了碎片。 再次预知到了自已的死亡,这让它有些汗流浃背。 用出吃奶的力气挥动村雨丸,凌冽森然的剑气切割着每一寸空间。 太郎坊在张归元挥拳之前,就斩碎了空间,顺着空间崩碎产生的乱流,窜出了几百米远,才堪堪停住脚步。 张归元顿时眉头皱起,这只大天狗趋利避害的能力也太强了。 自已刚刚想到怎么打出这一拳,身体还在蓄力,对方已经预判了自已的预判,逃到百米之外,完美地避开了这一击。 这种敌人要如何才能击败? 他心中啧啧称奇,身形一晃,飞到了太郎坊身前,腰似龙蛇,脚跟稳固,右拳高高扬起,再次击出一拳。 极度危险的感觉再次出现,太郎坊被逼无奈,再次使用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在未来的影像中,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却是幌子,张归元用得是柔劲。 等它察觉之时,已经被蟒蛇一样的柔劲缠住,顷刻间浑身骨骼粉碎,压成了薄薄的一片“人干。” 它惨叫一声,身体没有任何征兆地跳起,扇动翅膀,直冲云霄。 张归元还未发力,这一拳就被它完美闪避。 这让张归元有一种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感,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太郎坊,缓缓飞了过去,心中思考用什么办法对付这家伙。 太郎坊短时间连续使用预知未来的能力,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黑色的血液从口鼻耳中流淌出来。 相比于张归元的郁闷,它完全陷入了绝望之中,如果不用预知未来的能力,敌人似乎随便一拳都能杀掉自已。 他知道,决不能再耗下去,一旦陷入消耗战的泥沼。 即使他能预知未来,躲开敌人的致命攻击,他的身体也扛不住天赋神通的消耗,必死无疑。 感受到张归元的靠近和死亡的到来,他不断使用预知未来的能力,闪避着张归元的攻击。 与此同时,一股邪恶的力量覆盖了他的身体,开始窥探未来的所有结果。 他的脑袋不断移动,看着关于未来的种种影象,忽然惨叫一声,坠下空中。 张归元猛攻了十几拳,都被太郎坊躲过,这让张归元有些郁闷,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已的武艺,是否将三皇炮捶炼至巅峰之境。 见它忽然惨叫着从空中坠下,张归元急忙追了过去,心道这又是什么诡计。 太郎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睛变得浑浊,仿佛在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它惨叫一声,挥动村雨丸刺入腹部,切腹自杀。 在他预知的一千五百多种未来之中,他的结局都是一样,被张归元追上,一拳打死。 它战胜张归元的概率是零,这是命中注定的死亡,也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在绝望的情绪下,它选择了切腹自杀。 第610章 倭神出手 太郎坊自杀,太刀村雨丸成为了张归元的战利品。 他从太郎坊身上拔出这把太刀,刀身凝结空气中的水汽化作露珠自动清洗刀刃上的血迹,淅淅沥沥,像是下雨一样,显得颇为灵异。 张归元咧嘴一笑,将村雨丸扔进空间戒指里。 他忽地转头看向某处,微笑道:“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光明正大地一战。” 一道魔神般的身影走出虚空,身上佩戴三把神剑,正是百寇之王的大岳丸。 它凝视着太郎坊的死尸,眼中满是悲伤之色,脸色如寒霜一样沉了下来。 它和太郎坊亦师亦友,相处了数百年,太郎坊曾指点它修炼,虽无师父之名,却有师父之实。 对于这位能预知未来的大天狗,它非常尊重,没想到竟被汉人首领张归元活活逼死。 大岳丸身后,神光激荡,数道神祇从高天原降临苇原中国,为首一人正是建御雷之男神。 他身后跟着曾刺杀过张归元的中筒之男神,还有五位陌生的神祇。 张归元忍不住讥讽道:“上次五人小队刺杀我,三死两逃,今天又来六人,不知这番大战之后,能剩下几人。” 建御雷之男神叹了口气,说道:“张归元,你囚禁仲哀天皇,断了天孙一脉的传承,高天原怎会饶你?” 张归元轻声道:“我只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对倭人来说,你们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对我来说,你们是实力不如我的修仙者。” “所谓神灵,不过是先驱者罢了。” “一群从华夏大陆逃走的失败者,聚在一起,组成了倭人部落。” “压迫原著民,将蝦夷人和阿伊努人赶到北海道岛,编了一则天之御中创世的神话故事。” “你们像恶狼一样待着海上,等待着华夏内乱,然后再猛地咬一口。” “这样的事情,我绝不会让它发生,终有一日我会荡平高天原。” 建御雷之男神“啊”地一声大叫,打断了张归元的话,破防一样拔出神剑布都御魂,率先发动了攻击。 布都御魂雷光闪烁,无数刺眼雷芒缭绕于上,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声势极为骇人。 他一刀向张归元斩去,刀罡通天彻地,仿佛能将整个地球劈成两半,第二次和张归元交手的他没有一丝试探,直接施展出最强绝艺。 张归元刚想闪避,中筒之男神直接出手,用重力场将张归元困住。 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身上,张归元顿时动弹不得,雷光一闪而逝,正中他的身体。 张归元浑身衣衫被烧成焦炭,头冠粉碎,披头散发,狂暴的电流在身体之上游走,所到之处留下神秘花纹。 澎湃的生命能量不断修复身体,将雷击产生的雷击纹抹除。 刀罡穿过张归元,将他身后的大地劈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张归元冷哼一声,运起全力,空中白日星现,千丹流转,源源不断的金丹之力从天而降,回到他的身体。 仅仅片刻之后,用重力场紧紧束缚他的中筒之男神就无法控制,感觉有一只洪荒巨兽正在苏醒,并且正在拖行他,将他拉入口中。 他脸现惨然之色,高声大喊道:“别愣着了,帮我困住他。” 伊豆能売神直接出手,她高举双手,眼睛变成蔚蓝一片,用出了控水之力。 张归元体内的水分迅速蒸发,不受控制地升腾而起,形成一片血雾。 他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烈火烧灼,整个人如同被放在笼屉上蒸,非常痛苦。 冒出体外的血雾,受到了伊豆能売神的控制,形成一个个血色小人。 十几个血色小人一齐扑了上来,扳手攀臂,抱腰扯腿,同时进攻张归元。 张归元随手将两个血色小人扔出,又抓起两个血色小人,将它们脑袋一撞,却不料那两个血色小人,诡异地融合在一起,变成了镣铐。 张归元双手被镣铐锁住,其余血色小人猛地冲来,抡拳便打,他恍然不知,这些攻击如同打在墙壁之上。 砰地一声巨响,随着他的心念一动,灵气聚拢在一起,组成了拳头,将扑上来的血色小人纷纷打飞。 对于修仙者来说,是否束缚住双手并不重要,他们随时能用灵气凝聚成灵气双手,操纵着灵气手臂攻击。 一个个血色小人被瞬间打飞,建御雷之男神挥动神剑布都御魂,将狂暴的雷电之力组成雷网,从天而降,将挣脱不开的张归元罩住。 张归元不断挣扎,身体如旋风般一转,灵力爆发,将扑上来的血色小人击飞。 见三位神祇出手,依然压制不住张归元,势头不对,大直毘神和神直毘神直接绕到张归元的背后。 他们俩是孪生兄弟,和伊豆能売神并称为三柱净化之神。 他们俩的能力是将“祸”(不利)转化为“直”(善)(有利),通过净化仪式矫正灾厄,恢复秩序。 兄弟俩绕到张归元身后,摆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开始吸收张归元身上的“祸”(不利)。 张归元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力竭,仿佛有千万只水蛭吸附在自已身体上,贪婪地吸吮自已的金丹之力。 与此同时,一股疲惫,无力,衰老的感觉充斥他的身体,仿佛几年没有合眼,没有休息一样,记忆力衰退,注意力消散,脑袋里空空如也,空白一片。 张归元的“祸”是他庞大的金丹之力和澎湃的生命之力。 兄弟俩将张归元的金丹之力和生命之力“净化”,给张归元挂上了双重debuff。 被吸走的金丹之力和生命之力源源不断地注入到这些神祇的身体里,帮助他们恢复灵力和身体的损耗。 五位神祇合力,将张归元控制得死死的,他们之间配合默契,显然已经演练了多次。 偷袭的手法又快又狠,几乎在转瞬之间,就将张归元的身体束缚住。 中筒之男神已经被张归元的怪力拉扯到身边,眼见要遭毒手,他朝着大岳丸的方向厉声大叫道: “大岳丸,你还在等什么?快拔刀啊!” 大岳丸一声大吼,整个空间瞬间凝固,天空,阳光,灰尘,废墟全部一动不动,整片空间都被冻结。 它猛地拔刀,大通连神剑化作一道空间裂缝直奔张归元而去。 张归元的身体堪称人形法宝,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但大通连神剑斩得是整片空间,只听一声脆响,清脆得犹如水晶瓷器的碎裂声。 伴随着整个空间的粉碎,张归元的身体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被劈成两半。 第611章 三大分身 江户城上空,裂开了一道空间裂缝。 这道空间裂缝长约数百米,宽约十几米,仿佛是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裂缝的两侧,空间扭曲在一起,模糊而又诡异,光线靠近裂缝边缘,会突然消失,像是被吞噬了一样。 裂缝的中央,光与暗交织在一起,闪烁着幽暗的光芒,露出一片朦胧的黑暗。 在空间裂缝的两侧,各有张归元的半边身体。 诡异的是,两边的半边身体都还活着,眼睛随着倭神的移动而移动。 他的鲜血没有喷溅出来,反而反常地流动着,右半边身体忽然一动,又长出一颗心脏,两个半截身体各有一个心脏,依旧在供血。 倭神们看着他依旧能活动的半截身体,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缝,满是不安与惊恐的光芒。 这样的张归元还没有死亡吗? 这家伙真的是人类吗? 到底怎样才能杀死他? 仿佛听到了倭神们的心声,不见张归元说话,声音却清清楚楚地响彻所有人的神海里。 “对于体修来说,肉体的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生命能量耗尽才是真正的死亡。” “在生命能量耗尽之前,即使你把我剁成肉泥,我也会滴血重生。” “这些,都是我修成金丹之后,才知晓的炼体秘密。” 在众倭神惊诧万分,努力消化这些信息之时,中筒之男神已经被拽到张归元身边。 即使张归元的身体被空间裂缝分成两截,拖拽他的力量依旧没有减少。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蜿蜒的小蛇,双手死死地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拼命地操纵着重力场,却依旧无法阻止自已靠近那个危险的家伙。 他忍不住大叫道:“快,别愣着了,压制住这个家伙,我快力竭了。” 在张归元左半截身体的阴影里,走出一位手工拼凑而成的神祇。 它拥有苯教神祇的头骨,怨灵千命化作的鲜血,张归元的人皮,密宗佛陀的心脏,澎湃生命之力催生的身体,能够虚化的手臂。 它手上握着那把金刚钺刀,只一刀,将中筒之男神挥为两截。 中筒之男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归元,眼眸中的光彩逐渐流逝。 牢牢束缚张归元身体的重力场顿时消失,两截身体御空而起,向前飞去,想要汇聚在一起。 “阻止他,决不能让他的两截身体汇合在一起。” 建御雷之男神身影一晃,快如闪电,挥动神剑布都御魂朝着张归元右侧半截身体斩去。 空中忽然响起佛乐之声,半截身体忽然大放光芒,从光芒中走出张归元的第二个分身,白骨分身。 它由尸林怙主的骨架拼凑而成,阴阳同体,拥有一阴一阳两颗头颅,相拥而立,左手拿着一柄人头骨棒,右手则拿着一件奇门兵刃-独脚铜人槊。 独脚铜人槊整体造型是独腿的成年男性,赤裸全身,一手向头上抓去,一手向右侧抓去,脑袋上顶着一个槊头,龇牙咧嘴,极为可怖。 建御雷之男神来不及多看,一剑斩到白骨分身之上,却不料这具白骨分身金刚不坏,万法不侵。 狂暴的雷霆刀罡劈到白骨分身身上,连一丁点水花都没有掀起,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建御雷之男神顿时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白骨分身举起独脚铜人槊,朝着建御雷之男神头顶砸去。 身后传来倭神们的呼喊声,御雷之男神如梦方醒,急忙转身,贴着独脚铜人槊边缘飞走。 独角铜人槊的右手忽然抬起,一把抓住建御雷之男神的手腕,猛地朝着槊头送去。 建御雷之男神一惊,下意识举起神剑布都御魂刺向白骨分身,猛烈的雷霆之力在白骨分身的骷髅身体里炸开,却无法撼动白骨分身的金刚不坏之身。 槊头锋利无比,只听一声惨叫,建御雷之男神的右手齐腕而断,边缘处光滑如镜。 众倭神急忙上前抢救,各施手段,才逼退白骨分身,将建御雷之男神抢救回来。 眼见张归元的两截身体即将汇合,倭神们的努力功亏一篑,伊豆能売神站了出来。 她操纵着血色小人扑向两截身体,扳手攀臂,抱腰扯腿,死死拖住两截身体,阻止它们汇合在一起。 空中忽然出现一面镜子,古香古色,看款式是华夏的水镜。 正面是青铜镜面,背面绘刻有北海十二郡的地图。 镜子倏忽一声变大,挡住了伊豆能売神,青铜镜面里,出现伊豆能売神的倒影。 伊豆能売神顿时愣住,心道:“这面铜镜不是吸引天照大御神那面八咫镜吗?已经跟随天孙降临苇原中国了,怎么落到张归元手里了。” 忽然想起天孙已经向张归元投降了,伊豆能売神心中一叹。 天孙竟然有这么软弱的后代,真是不幸。 须佐之男大闹高天原之时,伊豆能売神就在宴会现场,自然知晓这面八咫镜的秘密。 八咫镜能暴露本质,能利用镜子里的倒影自杀,作用于本体。 能将杀死之人的灵魂囚禁于镜子中,释放出来作战,一旦和镜子里倒影的姿势一样,就会互换位置,永远囚禁于镜子里。 伊豆能売神身体化成一眼灵泉,不断地流动跳跃,镜子的倒影永远追不上运动中的她。 她轻声道:“张归元,你用我们倭神的神器,对付我们倭神?” “你在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神海之中,传来了张归元戏谑的声音。 “谁说这面镜子是八咫镜?它是我的镜子分身,倭神,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已已经在镜中世界了吗?” 伊豆能売急忙现出神体,却见和服上的花纹像照镜子一样,都是相反的。 她周围的空间变得寂静无声,抬头看去,倭神们正在镜子的另一侧,焦急地看着她,对着她喊话,她却听不见。 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鼻尖、脸颊滚落。 “这怎么可能?我变化成水分身,不断运动,镜子中的倒影不可能和自已姿势相同,怎么会被互换位置,来到镜中世界?” “怎么不可能,八咫镜中有我的第三个分身,镜子分身。” “作为镜中世界的主人,我操纵镜子分身将八咫镜的能力改了一下,现在只要镜子分身的灵魂波动频率和外面的人相同,就会被强行拉入到镜中世界。” “接下来,享受我镜子分身的手段吧!” 第612章 污秽之神 三大分身的出现,几乎在眨眼间扭转了战局。 中筒之男神战死,建御雷之男神受伤,伊豆能売神失踪,倭神阵营损失三位顶尖战力。 眼见张归元的两截身体即将汇合在一起,被斩断手腕的建御雷之男神大叫道: “快,阻止它们靠近,一旦张归元恢复战力,绝非我等能敌。” 八十祸津日神,大祸津日神两尊神祇走出,它们是伊邪纳岐从黄泉国逃跑后,祛除自已身上的污秽时,由污秽生出的两个神。 代表着死亡和污秽之力。 八十祸津日神现出本尊神体,竟是一条长约数里,粗如铁塔的巨型血色大蛇。 整条大蛇由血污汇聚而成,没有皮肤,也没有鳞片,露出殷红的鲜血和跳动的腐肉,刚刚出现,一股恶臭冲天而起。 张归元半截身体上的生命能量刚刚接触到这股恶臭,血肉瞬间枯萎,器官迅速衰竭,仿佛病毒一般入侵张归元的身体。 澎湃如海的生命能量快速涌来,消灭这股死亡和污秽之力。 生命能量在快速消耗着,消耗的速度令人心惊。 大直毘神和神直毘神将众神护住,制造出净化力场,飞速净化扑来的恶臭。 即使是同为神祇的他们,也害怕这种纯粹的死亡和污秽之力。 血色大蛇表面,一层薄薄的黏膜紧紧地包裹着内部腐烂的肌肉和骨骼,薄膜猛地一缩,从口器内喷出冲天的血柱。 秽血如同天河倒挂,汹涌澎湃地倾泻而下,像无数细针刺向大地。 被秽血淋湿的树木草木顷刻间枯萎,鸟兽游鱼瞬间死亡。 无论是海盗还是北海士兵,在接触到秽血之时,都会被腐蚀成不规则的碎骨和一具腐烂的尸体。 连裸露在外的岩石,也被这股死亡和污秽之力腐蚀得风化成渣,露出斑驳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味,仿佛连时间都被腐蚀,让这片空间沉浸在无尽的衰败之中。 一面镜子出现在张归元的头顶,在倭神们震惊的目光中倏忽一声变大,变成一面能够遮蔽这个区域的镜子。 整片区域宛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从天而降的秽血纷纷落入镜中世界,被镜子分身操纵着攻向伊豆能売神。 伊豆能売神无奈,现出水之神体,飞速净化着从天而降的秽雨。 大直毘神,神直毘神和伊豆能売神本就是为了净化两位污秽之神而诞生的神祇。 和两位污秽之神相生相克,八十祸津日神的血秽污雨被飞速净化,消灭于无形。 众倭神看不到镜中世界里被迫打工的伊豆能売神,见一面巨大无比的青铜古镜凭空出现,收走了漫天血雨,还以为是什么法宝,顿时大吃一惊。 八十祸津日神大叫道:“兄弟,快来助我一臂之力!” 大祸津日神现出本尊神体,化作一个淤泥人,相比于血色巨蛇,它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显得有些矮小,四肢粗壮而有力。 它刚刚出现,就飞速腐蚀大地,将江户城的废墟腐蚀成淤泥遍地,瘴气遍地,散发着阵阵恶臭的剧毒沼泽。 被压在废墟之中的海盗们被剧毒沼泽吞噬,被腐蚀成一具具泥尸,血肉扭曲变形,在沼泽中飞快穿梭,将幸存者们拉入沼泽深处。 沼泽之中,时不时地冒出气泡,破裂时发出“噗嗤”的声响。 开始时数量还很少,随着大祸津日神催动死亡和污秽之力,气泡像沸水里的气泡一样,开始密集地出现。 气泡破裂时产生的剧毒瘴气飞速上升,冲向张归元的半截身体。 四周倒塌的树木,被剧毒瘴气侵蚀到扭曲变形,枝干上布满了各种菌类,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绿色。 张归元的半截身体之上,竟然出现了一朵朵剧毒的蘑菇,像病毒一样蔓延着。 一股冰冷的意识入侵到了神海之中,试图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张归元嘿嘿一笑,神识被他凝聚成针,猛地刺向那团冰冷的意识。 大祸津日神惨叫一声,急忙操纵意识撤退。 张归元的灵魂在神海里忍不住讥讽道:“在刺杀我之前,好好做做功课。” “我是魂修出身,只因炼体的天赋强于修魂的天赋,更喜欢使用武艺迎敌。” “但这不代表我不会魂修的手段,毕竟,我在年少时能被御魂宗选中,修魂的天赋也远超常人。” “凭你那三脚猫的夺魂之法,想操纵我的意识,纯属痴心妄想。” 大祸津日神神魂受损,抱着脑袋在地上不停翻滚,想要驱逐刺入灵魂深处的魂针,却做不到。 将精纯的神识凝聚成针,刺入对方的灵魂深处,其痛苦,不亚于飞起一脚,脚趾缝里踢中一根铁钉。 它的本尊神体甚至无法凝聚成人形,变成了一坨扭曲的淤泥团。 随着它的翻滚和惨叫,越来越多的死亡和污秽之力被释放出来,化作剧毒瘴气,将整片天空裹住。 整个江户城变成人间炼狱,上有能将人化作血水的秽雨,下有能腐蚀一切,让人浑身长满毒蘑菇的瘴气。 海盗们和北海士兵飞速向外逃跑,远离这个死亡之地。 赶回来的天狗军团们瞬间崩溃,惨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去,几只大天狗根本约束不住。 八位大天狗之一的伯耆坊还想约束部下,眨眼间自已身体上已经长出了两朵毒蘑菇,吓得它急忙用出时空之力,穿越到了过去,才躲过这场灾厄。 张归元的半截身体上密密麻麻地出现了一堆堆蘑菇,密集程度,足以让任何一位密恐患者胆寒。 他心念一动,操纵手工分身来到身前,那颗佛陀的心脏爆发出璀璨无比的佛光,将张归元的半截身体照得犹如金佛转世一般。 剧毒瘴气被佛光不断净化,化作纯粹的死亡和污秽之力,散发到天地之间。 张归元身上密密麻麻的的蘑菇纷纷枯死,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张归元的两截身体,在倭神们惊恐的目光中,汇合在一起。 怨灵千命飞速地连接着血管和神经元,张归元很快合二为一。 “诸位,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第613章 大岳丸 八十祸津日神所化的血色大蛇犹如一道红色的闪电,在大地之上弹射而起,巨大的身躯在空中扭曲着,所过之处带起一阵腥风秽雨。 于此同时,大祸津日神所化的淤泥巨人猛地扑来,口中喷出剧毒瘴气,发出“噗嗤”的古怪声响。 死亡和污秽之力遍布天空,整片天地被完全污染,变成了生命的禁区。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两位污秽之神,张归元操纵着镜子分身迎向血色大蛇。 血色大蛇面前的空间“咔嚓”一声碎裂,发出镜子碎裂般的声响。 八十祸津日神一头扎进镜中世界,被光怪陆离的镜中世界吓了一跳,下意识喷出污秽之血,想要污染镜中世界。 镜子分身操纵着污秽之血攻向伊豆能売神,成功实现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伊豆能売神被困在境中世界,随着时间的增加,逐渐迷失其中,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界线。 她虽然心中奇怪,却没想到这些攻击是八十祸津日神所化,只当做是镜中世界幻化出来的。 在惊诧之余,用自已的“净化之力”,拼命净化这些污秽。 八十祸津日神半截身体进入镜中世界,迎面一股熟悉的“净化之力”席卷而来,顾不上思考其他,不断使用死亡和污秽之力腐蚀这片空间。 “死亡和污秽之力”与“净化之力”相生相克,在镜子分身巧妙地操纵下,相互消弭于无形。 操纵镜子分身挡住血色大蛇,张归元转头看向淤泥巨人。 神海之中爆发出剧烈的灵魂波动,和大祸津日神孱弱的灵魂形成了灵魂强度差。 灵魂之间相互放电,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光芒的黑色雷霆悄然出现,顺着灵魂差冲向大祸津日神。 大祸津日神仿佛被一辆动车迎面击中,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撕裂般的剧痛充斥着整个神海,连本尊神体都无法维持,惨叫着碎成一摊烂泥。 眼见张归元控制住污秽二神,大岳丸只觉胸中一阵积郁。 原本的豪情壮志荡然无存,它知道张归元厉害,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眼见麾下的八位大天狗和天狗军团迟迟没有赶来,明显凶多吉少,这位百寇之王心中出现了一丝死志。 它怀抱着三把神剑,缓缓走出净化立场,任凭身体被死亡和污秽之力腐蚀,长出五颜六色的蘑菇。 大岳丸高声道:“张归元,来做个了断吧!” 它周身黑色光华流转,层层魔气无声无息出现,罩住自身。 张归元眼神微变,脸上的笑容止住,认真地端详起大岳丸。 这家伙,真实实力已经到达金丹境了吗? 它身旁光华流转的魔气,便是元婴境修士的标志性特征的“域”的初期阶段。 这表明,大岳丸已经接触到了“域”,达到了半步元婴的境界。 微微点头,张归元冷笑道:“早就想和你这位百寇之王做个了断了。” 面对寻常的金丹境修士,张归元依然不惧,他有一千颗金丹,单纯比灵力的数量,他的力量是寻常金丹境修士的一千倍。 别说大岳丸是半步元婴,即使是货真价实的老牌元婴境强者,张归元在西域已经杀了十几个了。 他周身上下,全是数值,动起手来没有丝毫技巧。 这套炼气入道的修炼方法,需要搭配不同阶段的感悟,如果没有感悟,就会滞留到这个境界。 张归元的《最强主公系统》给的是货真价实的修为,因为张归元的感悟跟不上修为增长的速度,到瓶颈时无法更进一步,导致了千丹修士的出现。 大岳丸沉声道: “我拥有三把神剑,分别是大通连,小通连和显明连。大通连神剑能斩断空间,小通连神剑能斩断时间,显明连神剑则能斩断命运。” “到了这个时刻,我也不用再隐藏什么了。” 他周身上下强大的魔气,连倭神们都暗自心惊,建御雷之男神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位老友,修为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大岳丸猛地拔出大通连,一剑斩出,惊天的剑气,如怒浪横空,猛地朝着张归元劈来。 剑气所到之处,空间裂开道道缝隙,一股毁天灭地的空间之力,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没有被倭神束缚住的张归元,御空而起,躲开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击,身体一晃出现在大岳丸的身后。 察觉到张归元的靠近,大岳丸眼神一冷,右手猛地拔出小通连神剑,转身一剑斩去。 整片空间的时间流动应声而断,万事万物都被时间禁锢其中,造成了类似时间静止的结果。 大岳丸不受影响,快速在静止的时间中移动,来到张归元身边。 他惊恐地发现,被时间禁锢其中的张归元,眼珠竟然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这让他脸色大变。 张归元的实力之强大,已经到了惊世骇俗,匪夷所思的地步,让人完全无法相信。 “不管你的实力有多强,被时间禁锢住的你只能任由我宰割。” 它挥动大通连神剑,一剑斩去,整片空间立刻四分五裂,露出了黑漆漆的空间裂缝。 眼前的张归元随之土崩瓦解,像镜子碎片一样消失了。 大岳丸暗叫一声不好,他砍碎的不是真正的张归元,而是他那诡异分身制造而成的镜子幻象。 镜子里的倒影不在现实世界,不受现实世界中时间和空间的规则束缚,可以随意出现在这片区域的任何地方。 他转身看去,整片区域之中,有几百个张归元,压根分不清哪个是真身,哪个是分身。 大岳丸周身上下黑气滚滚,可怕的剑气在他胸前不断凝实,连着数次之后,大通连神剑已经变成了蔓延到目之尽头的黑光。 无法确定张归元真身所在方向的他,决定要将整片空间劈成两截。 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璀璨无比的星空,千颗星辰闪烁着星光,无穷无尽的千丹之力从天而降,汇入了张归元的体内。 时间的禁锢轰然粉碎,张归元猛地举起手臂,对着大岳丸一拳轰出,空间寸寸崩碎。 大岳丸感觉到杀机,口中怒吼一声,双眼瞬间变得血红,猛地挥动大通连神剑,朝着张归元斩来。 三皇十二劲之一的碎劲和能斩断整片空间的黑光猛烈对撞到一起,一声巨响如天崩地裂。 大岳丸被无可匹敌的乱流击中,身体被强行震飞出数里之外。 第614章 豪杰之死 地面之上,一个直径数百米,深不见底的深坑在爆炸中出现,飞石残枝在空中被冲击波碾碎,化作尘埃在空中吹散。 大岳丸倒飞出去,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数里之外、它浑身上下血光滚滚,滔天魔气夹杂着无数血芒,形成血魔力场,将自已罩住。 张归元的倒影鬼魅一般出现在他的身后,大岳丸急忙向后横移数丈,双剑齐斩。 倒影应声而碎,竟是一尊镜子分身凝成的虚影,一切都仿佛是镜花水月。 真正的张归元出现在大岳丸的身后,身体散发着刺眼的光芒,澎湃的力量扭曲了周围的时间和空间,千丹之力催发到极致,一拳朝着大岳丸的后心轰去。 拳未发出,大岳丸的身体已经被扭曲的力场吸住,竟然挣脱不开。 他知道,一旦这一拳击出,自已必死无疑。 在死亡面前,他拔出了第三把神剑,那把能斩断命运的显明连神剑。 显明连出窍,大岳丸身边出现了许多条其他人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他和周围的世界。 这些丝丝缕缕的线是命运之线,关乎着他和周围世界的联系。 其中一条黑色命运之线像蛇一样扭动着,散发着恐怖的死亡之气。 这条命运之线便是死亡,也是他即将出现的宿命。 轻轻一剑斩下,命运之线应声而断。 现实世界中,一股诡异到极致的力量凭空出现,竟然改写了大岳丸死亡的结局。 张归元感觉身后有人轻轻推了他一下,半边身体瞬间僵住,失控的一拳轰向空地。 澎湃如海的灵力风暴倾泻到大地之上,空气被急剧压缩,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强烈的球形冲击波凭空出现。 冲击波所过之处,万物皆尽粉碎,冲击波带来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如同无数雷霆同时炸响。 尘雾散尽,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数里,深不见底的巨型坑洞。 倭神们顿时面如土色,这才清楚,张归元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怪物。 张归元面色阴沉地看向大岳丸,整个人静立空中,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这家伙,刚才那一剑斩断了必死的命运吗?” “我倒要看看,你能斩断多少命运。” 张归元的身体猛地向上飞去,伴随着他的御空飞行,千丹之力逐渐回到身体之中,他再次变成了一团狂暴的能量体,对着大岳丸连续挥出百拳。 他用出三皇十二劲之一的车轮劲,周身上下的灵力如车轮般连续不息,周流不断, 江户城的上空仿佛被戳开了一道口子,狂暴的灵力汇聚成巨型拳头的样子,陨石撞地球般砸向大岳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如陨石雨一般。 还在看戏的几位倭神赶紧施展保命手段撤离,生怕遭遇池鱼之殃,死于狂暴的灵力波动。 大岳丸望着从天而降,将这片区域覆盖的巨型灵力拳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这种周而复始,连绵不绝的攻击,即使自已多次斩断必死的命运之线,也抵挡不住。” 他脸上露出一丝狂傲之色,吼道:“也好,就让我们在这一击中,决出胜负。” “剑域﹣日月星之舞。” 大岳丸左手持大通连神剑,右手持小通连神剑,口中叼着显明连神剑,用出了三刀流。 一道黑色的混乱光柱直冲霄汉,猛地拉长,将周围的时间,空间,命运线纷纷斩碎,制造了一个混乱剑域。 混乱剑域覆盖之处,上下颠倒,生死反复,前后对立,引力错乱,万物不断翻转腾挪,骇人至极。 从天而降的巨型灵力拳头,或被送到错误的时间,或被送到其余的空间,或被诡异的命运之力改变方向,凭空转向,朝着张归元冲来。 “张归元,敢不敢来我的混乱剑域中一战?我倒想见识一下,华夏的拳法有什么与众不同。” 张归元冷哼一声,傲道:“好,我就让你看尽华夏的拳法。” 他一步迈出,走进了混乱剑域之中。 刹那之间,身形若隐若现,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或出现数个身影,或同时踪迹不见,许久之后,才重新出现。 剑域之中,时间和空间愈发混乱,命运时刻改写,注定的命运开始变得无序。 大岳丸用出三刀流剑术迎战张归元的三皇炮捶,在错乱的时间,空间,命运旋涡之中大战,看呆了所有的观战者。 北海十子和书院的学生们御立空中,眼眸中露出惊骇之色,没有想到主公的修为已经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更没有想到大岳丸竟有正面匹敌主公的战力。 他们眼中的狂傲之色逐渐消去,看得愈发认真起来,陆续起了大丈夫当如是也的想法,为他们今后的修行之路播下了强者的种子。 仅存的三位大天狗和倭神们面面相觑,运起平生所学,对抗混乱剑域之中时不时传来的吸力,满脸惊骇的奋力挣扎,想要逃离此地。 轰地一声巨响,一道耀眼到极致的强光,夹杂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在震天巨响中,轰向四面八方。 所有围观者都被混乱风暴击中,狼狈不堪倒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空间。 八位大天狗之一,彦山的豊前坊运气极差,被传送到风暴的中心,直接撕成了漫天血雨,被炸得尸骨无存。 当时间和空间恢复之后,幸存者们陆续出现,皆眼神骇然地看向空中。 张归元衣衫尽碎,御立空中,露出古铜色的强悍身体,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力量感。 他的面庞刚毅而棱角分明,眼神坚定而锐利,仿佛能战胜一切敌人。 在他的对面,大岳丸披头散发,七窍中有鲜血流出,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死灰破败,最恐怖的是,他的身体被撕裂,身体碎片留在了不同的时空之中。 大岳丸转头看向建御雷之男神,眼眸中满是不舍之色,落寞地说道: “再会了,吾友。” 言罢,化作飞灰而去,原地剩下大通连,小通连和显明连三把神剑。 万魂血幡凭空出现,血幡之中伸出一双鬼手,抓向大踏步离开的大岳丸灵魂。 张归元罕见地制止了凶天的行为,叹息道:“大岳丸不愧豪杰之名,它的灵魂理应安息,让它去吧。” 他用手一招,三把神剑哀叹一声,飞进它的空间戒指。 第615章 天之琼矛 百倭三大妖怪之一的大岳丸,正面被汉人首领张归元击杀。 这则消息,带给了观战的倭人神祇极大的震撼。 围杀张归元的倭神小队,中筒之男神,大岳丸战死,建御雷之男神断手,伊豆能売神失踪。 大祸津日神灵魂湮灭,变成一摊烂泥。 八十祸津日神则被镜子分身死死缠住,大半个身躯消失在朦胧而又梦幻的镜中世界,死亡只在旦夕之间。 张归元转头看向御雷之男神,眼眸中杀机凛然。 这个讨厌的家伙,接二连三带着倭神们刺杀自已,像只苍蝇一样烦人。 既然他想死,就成全他。 张归元打定主意,身形一动,迅如闪电般朝着御雷之男神冲来。 御雷之男神一身的本领都在武艺和剑术之上,失去一只手后,虽然能用神力御剑,却无法达到剑转心意的境界,实力大损。 大直毘神和神直毘神对视一眼,自觉肩负起保护同伴的重任。 兄弟俩高举双手,御动神力,将不利于自已的“祸”转化为利于自已的“善”。 金丹之力是兄弟俩最大的威胁,两人合力,像水蛭一样吸收金丹之力。 张归元只觉金丹之力从身体中急泻而出,全身便似脱力一般。 他目光中涌出一丝凶光,厉声道:“既然你们想要吸收我的金丹之力,我就当个好人,满足你们的愿望。”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从天而降,回到张归元的身体之中。 不利于大直毘神和神直毘神的“祸”以成百上千倍的速度增长着。 他们转化吸收金丹之力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越来越多金丹之力吸入他们身体。 他们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断抽搐,额头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越来越多的金丹之力堆积在身体之中无法排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兄弟俩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继而又转为酱紫色,血管像一条条蚯蚓在体表凸显。 五脏六腑开始发光,光芒穿过薄薄的一层人皮,变化成刺眼的光芒。 每一次能量的涌入都像是无数把利刃在兄弟俩的体内横冲直撞,让他俩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兄弟俩垂死挣扎,超负荷运用净化之力,身后竟然长出一个个血肉管子,插入大地之中,将无法承担的金丹之力导入地下。 张归元冷哼一声,倭神神祇对于千丹之力一无所知。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逐渐化作能量体,刺眼的白色光芒从身体之中发出,猛烈的热辐射吹向四面八方。 空间开始变得扭曲,碎石和土块缓缓悬浮到空中,围着他不停旋转。 空中的星图之中,有三分之一的金丹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金丹之力猛地注入张归元的身体。 大直毘神和神直毘神的神体已经膨胀到了极限,在这股金丹之力注入之后,“砰”的一声巨响,他们俩的身体如同一个爆开的西瓜,在瞬间化作无数碎片。 血雾弥漫了整个空间,两位倭神尸骨无存,被千丹之力炸成齑粉。 御雷之男神来不及拔出神剑布都御魂,被两兄弟自爆时产生的冲击波击飞。 这股冲击波力量之大,竟让御雷之男神在空中无助地翻滚着,眨眼间被炸出数十里之外。 风暴稍弱,他立刻睁开双眼,张归元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他的身后,高高举起发光的拳头,便要了结他的生命。 九霄之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无量劫主,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一道光芒从虚无缥缈的高天原落向苇原中国,像是开天辟地的神光,倏忽一声来到张归元的面前,横在他和御雷之男神中间。 那道光芒如恒星般炙热,恐怖的热能仿佛能将天地万物引燃。 张归元脸色一沉,冷声道:“哪里来的邪魔歪道,敢来挡我的路?” 他抬手抓向那道神光,神光倏忽一声,如游鱼一般挣脱开,裹住重伤的御雷之男神,向九霄之上的高天原飞去。 张归元厉声道:“你把人间当成什么地方?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御雷之男神必须留下。” 他挥动发光的右拳,朝着那道神光一拳挥去,狂暴的灵气波动如同飓风过境,似乎要将空间撕裂,整片天地都为之颤抖。 那道神光被三皇十二劲之一的怪蟒柔劲缠住,气劲如蟒蛇般游走,柔而不刚,令它无法挣脱。 它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开始摇晃,空中银蛇乱舞,霹雳交加,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气旋。 张归元逐渐用力,神光内部发出了碎裂之声,被迫无奈,它不敢再伪装,露出了真身。 一根散发着刺眼光芒的长矛。 张归元内心一动,隐约猜出了长矛的来历和它背后的主人,心中惊涛骇浪,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不相信长矛会轻易折断,不断用力,想要逼迫长矛的主人现身。 那根长矛忽然爆发出山岳一般的力量,沉重得如同大地,轻易挣脱了张归元的金丹之力,带着御雷之男神飞向高天原。 “想走?没那么容易!” 张归元御空赶来,绝不肯善罢甘休。 高天原中,那声音幽幽一叹,袖中落下一道光环,降临苇原中国,化作遮天结界,将江户城上空一分为二。 张归元一拳轰到结界之上,结界猛地一缩,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却没有断裂。 那声音幽幽地说道:“苇原中国你做主,高天原上我为尊,算了,回去吧。” 张归元向来斩草除根,绝不留情,对于高天原上的劝告视若无睹,心念一动,手工分身飞出,用出凶天的手臂,将结界破开一个大洞。 张归元穿过结界大洞,速度飙升,飞一般追上重伤的御雷之男神,宝光一闪,落头钟已经出现在手中。 只要他敲动落头钟,御雷之男神必死无疑。 那声音有些无奈,不再劝说张归元,天空忽然撕裂,万道阳光从天而降,裹住张归元,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616章 金乌 猛地睁开眼,张归元从榻榻米上幽幽转醒,脑海里头痛欲裂。 他心中暗暗吃惊,那位隐藏在高天原上的神祇,果然有独到之处。 这片空间应该是一处小世界,即所谓的洞天福地,被那位倭神炼制之后,成为了独属于它的异度空间。 推开大门,张归元在这间日式庄园里游览起来。 庄园的大门古朴无比,木质的结构散发着岁月的沉香。门两旁的石灯笼,在微风中投下柔和的光影。 沿着蜿蜒的石子铺成的小径前行,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樱花树,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花朵。 庄园的东方是一座精致的日式庭院,清澈见底的温泉咕嘟咕嘟冒泡,一位身着传统和服的倭国女人站在汤池旁,面带微笑地看着张归元。 她的面容柔和又恬静,妆容精致却不浓重,眉毛细长,眼睛明亮而清澈,透着一种宁静与亲和。 年纪在三四十岁的样子。 她微笑道:“无量劫主,你我之间有一些小误会。” “将你强行带到扶桑汤谷,是为了躲开天道的耳目,和你聊聊天。” 张归元怡然不惧,在她的带领下进入汤屋,也不怕她暗算自已,自顾自地走进温泉之中。 汤屋一半建在庄园里,一半建在山崖上,躺在温泉里,可以眺望远山。 周围绿树成荫,花香四溢,宁静而舒适。 山谷之中,有一根巨大无比的枯木孤独地挺立着。 树的枝干扭曲而苍劲,像是饱经沧桑的老者伸出的干枯手臂,向着灰暗的天空无力地呐喊。 树叶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树干上的裂纹如同蜿蜒的小溪,纵横交错,深浅不一。 树根裸露在地面,盘根错节,像是在与大地顽强地斗争,却难以阻挡生命的流逝。 最引人瞩目的是,枯树之上,倒挂着九个灯笼,其中八盏灯笼死寂一片,最近的一盏灯笼碎裂,仿佛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 张归元的衣袍在战斗中尽碎,从纯粹的能量体恢复成人身之后,赤身裸体,不着寸缕。 倭女也不害羞,除尽衣衫,也脱得全身赤裸,钻进温泉之中。 温泉的温度急速增加,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她的容貌极美,身上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说起话来柔声细语,让人感觉很舒服。 反常的是,她胸口有一道恐怖的伤痕,像是直接贯穿心脏一样。 张归元望着远处的枯树,想起了宗门典籍中记载的上古秘闻,忽然叹息一声,开口道: “我应该叫你金乌,还是叫你天照大御神?” 女人心中失落,思绪万千,不由得轻叹一声道: “唉……” “那些陈年旧事,提它做什么?” 张归元心中起了惊涛骇浪,它万万没有想到,日本神族三贵子之首的天照大御神真身竟然是一只金乌,还是一只死去的金乌。 《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汤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载于乌。” 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十日凌空,皆居住于东海旁汤谷的扶桑神树之上。 金乌,又名三足金乌,由太阳所化,并非寻常的兽类。 《山海经·海外东经》记载:“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 十颗太阳轮着上班,每颗太阳值班一天,十日一循环。 尧帝之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十颗太阳一起出现在空中,庄稼皆焦,草木晒死,百姓们没有食物,死伤惨重。 尧帝让后羿射日,射落九乌坠地,止存金乌一星。 九只金乌死亡,仅存的太阳离开了扶桑汤谷,失去太阳之力的扶桑神树逐渐枯萎。 汤谷这个天下第一的洞天福地,也逐渐消失,逐渐成为东海炼气士口中的传闻谈资。 张归元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只金乌没有死亡,将汤谷炼制成为了独属于它的小世界,还在日本神话中发光发热,充当天照大御神的角色。 他更没有想到,天照大御神会将他掳进汤谷小世界,并邀请他泡温泉。 沉默了好一阵,他忽然开口问道: “后羿射日之时,你没被射死吗?” 天照大御神心中涌出异样的情绪,沉默良久,轻声道: “当然死了,后羿一箭射出,便有一位兄弟姐妹身死,落入茫茫的大海之中。” “我想要替兄弟姐妹们报仇,冲向了后羿,却被他一箭射死,落入日本海中。” “我死之后,尸体被夸父一族的巨人捡起,埋在扶桑母树之下。” “扶桑母树伤心欲绝,也随之而去,不知过去多久,天道降临汤谷,复活了我。” 张归元心中好奇,奇道:“天道为什么要复活你?” 天照大御神眺望远方,喃喃自语道:“当然是为了养蛊,天道会将死去的强者复活,让他们以新的身份生活着,不断变强。” “当无量劫开启时,这些被天道复活或藏起来的强者将来到神秘的盘古空间,像蛊虫一样相互厮杀,直到筛选出能撼动整个文明的强者。” “生无量,死无量,时无量,苦无量,永世轮回。以整个文明之力,打造出绝世强者。” “这样的无量劫已经发生过五次,而你,可能是第六位无量劫主。” 张归元心中好奇,为何太古虚蛇和天照大御神都说自已是第六位无量劫主,莫非无量劫主有什么特征不成。 他将这个疑问抛给天照大御神,她笑着说道:“哪有什么特征,某个时间段,谁最耀眼,谁就有可能成为无量劫主。” “你崛起于北海,统一北境,收复西域,征讨百倭,建立了庞大的帝国,便有极大概率成为无量劫主。” “若有人先你一步统一华夏,那他便有可能成为无量劫主。” “成就越大,成为无量劫主的概率越大。” 温泉之中,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天照大御神轻声道: “天道早已将整个世界分成了一个个区间,每一个区间供养一位强者。” “你已经征服了苇原中国,按照规矩,自此高天原不会再降临苇原中国,天孙降临的事件不会再发生。” “恭喜你,你已经征服了百倭。” 第617章 女王卑弥呼 大江山,樱花林。 前山的厮杀之声逐渐传入后山,每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都是一条生命的终结。 江户城沦陷的同时,四国岛的北海军团跨过鸣门海峡,对大江山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毁天灭地的炸弹如雨点般落下,“一窝蜂”火箭的强光闪烁不停,硝烟汇聚成一条条烟龙。 大江山的防线瞬间被撕裂,整个丹波妖国,眨眼间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王女卑弥呼跌跌撞撞走在石头小径上,石油炸弹从天而降,她也不躲避,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娃娃。 转过一片燃烧的废墟,樱花林如梦似幻地展现在眼前。 樱花树的枝条柔软而舒展,树上的樱花密密麻麻,粉白相间。 花瓣薄如蝉翼,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仿佛是少女羞涩的脸庞,充满了生命力。 微风吹过,樱花瓣轻轻飘落,如同雪花般翩翩起舞。 时而旋转,时而飘落,落到地上,铺满厚厚的一层樱花瓣,宛如一条粉色的地毯,踩上去柔软而舒适。 樱花淡淡的花香被浓烈的硫磺硝烟味道掩盖,为这幅美景增添了一抹阴晦。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卑弥呼在光影之中穿梭,心中无限凄凉。 她稚嫩的肩膀上担负着国恨家仇,为此,她可以忍受卑弥弓呼的凌辱,可以屈身事贼,用尽狐媚手段讨好酒吞童子。 只为了能让邪马台国复活,杀死张归元,替父亲报仇。 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百倭三大妖怪之一的大岳丸战死,八位大天狗中六位大天狗阵亡,仅剩下的伯耆坊和前鬼坊投降了汉人。 天狗军团全军覆没,铃鹿山的势力被连根拔除,海盗们放下了武器,回到渔村里继续捕鱼。 每每想到这些,王女卑弥呼的身躯像是被抽走所有的力气,无力感充斥全身。 百倭和北海,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任凭她费尽心思,也抵挡不住汉人的屠刀。 那双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如今被深深的哀伤所笼罩,宛如两潭死寂的黑水,毫无波澜又透着无尽的悲戚。 她恨张归元,如果不是张归元的出现,自已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女,而不是颠沛流离,用肉体换取安全的亡国之女。 她恨百倭之间勾心斗角,谁都不肯出力,到头来只能卑躬屈膝,向汉人摇尾乞怜。 她更恨张归元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她,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明明看到了自已,却仿佛视而不见,目光没有停留片刻,仿佛自已是庸脂俗粉一样。 她的人生犹如过山车一样,眨眼间便一头栽倒,落入地狱深渊。 过了良久,王女卑弥呼来到一株樱花树下,跪坐在花瓣堆上,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喊道: “我听说你能帮我打败张归元,让我成为百倭的女王?” 空无一人的角落忽然吹起阵阵阴风,式神油须磨回答道: “的确是这样哦,我能帮你打败张归元,让你成为百倭之王。” 王女卑弥呼已经知道式神油须磨的诡异能力,与恶鬼交易之人,将被恶鬼欺骗,堕入无间地狱。 即使被恶鬼欺骗,堕入地狱,她也要打败张归元一次。 她取下金钗,头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膀上,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已的衣角,紧闭双眼,等待油须磨完成自已的愿望。 一只狰狞厉鬼从虚无之中现身,张开血盆大口,将王女卑弥呼吞入腹中。 只因她的愿望太过于离谱,油须磨只能通过这种手段完成她的愿望。 被恶鬼吞噬的卑弥呼没有任何察觉,等她睁开双眼之时,已经来到邪马台王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气氛庄重而肃穆。 早夭的母亲,惨死的父亲重新出现,拉起她的手,嘘寒问暖。 愚蠢的哥哥卑弥日子满脸不爽,却也只能站在一旁暗自生气。 奴仆们服侍她身披华丽的龙袍,袍上绣着精美的金龙与绚烂的凤凰,熠熠生辉。 戴上璀璨夺目的凤冠,珠帘摇曳,珠光宝气。 轻轻推开宫殿的大门,走入正殿之中,群臣分列两侧,皆屏息凝神,目光聚焦于她身上。 她的目光扫向前来贺礼的藩国使者,却见张归元也在其中,垂头顺耳,甚至不敢抬头仰望自已。 她特意走到张归元身前,托起他的下巴,冷漠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威严与自信,仿佛能洞悉一切。 张归元脸色苍白如纸,哆嗦成一团,丑态百出,像个跳梁小丑。 礼官高声宣读登基诏书,声音在殿堂内外回荡,宫廷外乐师团奏响了庄重的乐曲,钟鼓齐鸣,响彻云霄。 王城之外,邪马台的百姓山呼海啸,高声呼喊着邪马台女王的无上威严。 在这一刻,她就像是掌控天下的神祇,无人敢有异议。 现实世界中,她的生命在这一刻终结,泪水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式神油须磨的腹中。 只是不知,这滴泪水是幸福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 也许,在没有张归元的平行世界里,她将成为邪马台的女王,而被历史记录在史书之中。 式神油须磨吞食了王女卑弥呼,变化成她的样子,向着远处走去,寻找下一个交易对象。 循着强烈的情感波动,它来到若草山,在鹿群之中,找到一位少年。 这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身材枯瘦,面容冷削严峻,衣着华丽,雍容华贵,却布满灰尘,仿佛逃难已久。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拔出了手中的神剑,正是那把从八歧大蛇体内取出,代表着天皇所拥有的武力,被称为“王权的象征”,“征服者的象征”。 天孙降临时携带的三神器之一,天丛云剑。 三神器之中,八咫镜、八尺琼勾玉均在张归元手中,天丛云剑在皇子誉田别尊手中。 随着张归元直播轰炸京都城,皇子誉田别尊和天丛云剑一起消失,没想到竟然逃到了若草山中。 如果出席百倭大会的众位首领记得,他便是在武振熊命身后,和窒狐杀起冲突的那位少年剑豪。 皇子誉田别尊察觉到了式神油须磨的靠近,立刻精绝起来,对着它所在的方向喊道: “什么鬼东西?滚出来。” 空无一人的角落走出一位脸色阴沉的鬼少女,诡异地回答道: “我走出来了哦。” 新一轮和恶鬼的交易,正式开始。 第618章 十面埋伏 大江山,后山小径。 酒吞童子慌不择路,火红的头发乱如杂草,几缕发丝被汗水紧紧贴在额头和脸颊,大口喘息着。 它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惊恐,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条能够逃离的出路。 空中时不时有北海的空军战士飞过,怀抱迅雷铳,组队追杀四散的妖魔。 飞出大江山,相当于活靶子。 水中有东海龙军把守,任何踏入江河湖海的妖魔都会被东海龙军俘虏,押进海底监狱审问, 游出大江山,相当于自投罗网。 被逼无奈的酒吞童子,带着十几名心腹,伪装成普通的妖魔,趁着漫山遍野妖魔乱窜的混乱,想要混出大江山。 每当有北海士兵追来,这位赫赫有名的百鬼之王会不顾形象地一头扎进灌木丛中,隐藏起来,生怕暴露了自已。 轰地一声巨响,前山方向火球乱滚,烟尘冲天,惊得众鬼王心惊胆颤,慌乱无比。 雨妖心有余悸地望着冲天而起的火球,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它的妖魔大军,被北海士兵使用火器强行击溃,这使得它产生了ptsd。 每次听到爆炸声,都会吓得大口喘息,心神不宁。 它小声对酒吞童子说道:“大王,汉人的火力很猛,仅凭秃狸和他的狸猫们,能挡住北海士兵吗?” 酒吞童子凝视他半晌,眼眸之中流露出狠辣之色,冷冰冰地说道: “我养秃狸,就像养了一条狗,这个时候,它挡得住得挡,挡不住也得挡。” “要不然,我凭什么支持它和隐神刑部狸相争?” “只希望它能拖住敌人,掩护咱们逃走。” 雨妖开口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雨降小僧拉了拉它的袖子,以目视之,示意它不要再说。 雨妖这才明白,秃狸已经被酒吞童子出卖,所谓的断后,不过是抛弃秃狸,利用它的说辞。 众心腹眼中精光闪烁,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各有各的心思,谁也没有说话。 既然酒吞童子能出卖秃狸,也能出卖它们,应早作打算。 酒吞童子还不知道,因为自已的错误决策,整个队伍的心散了。 它带着心腹们又向前走了一阵。 星熊童子急匆匆赶来,身上带着刺眼的红色,显然受了兵刃之伤。 众妖魔忙问原因。 星熊童子被敌人打伤,憋了一肚子火,听众人问起,勾起了满腔怒火,大声道: “我去后山樱花林寻找王妃们,回来时迎面撞上了蝦夷人首领窒狐杀。” “我本想顺手宰了这个叛徒,没想到他用出了凭神之术,身上有北海道的蛮神附身。” “我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打伤,受了点轻伤,不碍事。” 酒吞童子急忙问道:“你找到王妃卑弥呼了吗?其余王妃呢,怎么一个都没带来?” 星熊童子心中恼火,大王不问自已伤势如何,只关心它的女人。 这样荒淫好色的首领,真的值得自已追随吗? 心中好不乐意,脸上不动声色,它低声道:“大王,我寻遍了整个后山,找不到卑弥呼王妃的踪迹。后找到妖仆,妖仆们说卑弥呼王妃去了樱花林。” “我将樱花林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卑弥呼王妃,恐怕被汉人掳走了,现在已经伺候上张归元了。” 酒吞童子脸色铁青,感觉头顶的红发有变绿的倾向,忙问其余王妃在哪。 星熊童子无奈道:“大王,绝大多数王妃们都逃走了,还有少数死在空袭或大火之中。” “只找到两位王妃,我带着她们一路逃亡,却被窒狐杀抢走了。” 酒吞童子恨得咬牙切齿,不再说话,带领心腹们闷头逃窜,还未走出后山,人影一闪,又高又瘦的窒狐杀走了出来,挡住了去路。 窒狐杀手握一根长矛,恶狠狠地看着众妖魔,大声道: “隔着十几里,我就能闻到你们身上的血腥味。” “你们这群茹毛饮血的畜生,还想装成小妖蒙混过关?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向指挥部发出了信号,很快,就会有仙人老爷来追杀你们。” 众妖魔们又惊又惧,脾气火爆者已经骂出声来。 星熊童子早已忍耐不住,变成鬼怪模样,头生双角,赤面獠牙,张牙舞爪地扑向窒狐杀。 窒狐杀挥动长矛和星熊童子交战,他本是肉体凡胎,敌不过星熊童子的巨力。 他身上有北海道神祇诺伊波罗伊克西附身,诺伊波罗伊克西是阿伊努人信仰中的一种“凭神”(附身灵),具有预知和感知远客的特殊能力。 它和薮神一样,是没有册封的民间神祇,属于部落的保护神,自然之神的一种。 被它附身之后的窒狐杀同样力大无穷,而且能预知星熊童子的攻击,提前做出针对。 一人一妖斗了十几个回合,窒狐杀抓住一个破绽,一枪刺入星熊童子的腹部,刺穿了它的肝脏。 星熊童子惨叫一声,却没有死去,口中念念有词,额头上出现了第三只眼睛-诅咒之眼。 十几种必死的诅咒从诅咒之眼中发出,顺着诅咒之线冲向窒狐杀。 窒狐杀身后,积雪纷纷浮起,聚拢到一起组成了一个雪人。 十几种必死的诅咒顺着诅咒之线进入窒狐杀的身体后,立刻被诺伊波罗伊克西转移到雪人身上。 雪人仿佛遭遇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断头,碎眼,裂体,燃烧…… 砰地一声巨响,雪人炸成了漫天雪沫,十几种必死的诅咒也随之消失。 窒狐杀的攻势愈发凌厉,长矛裹住星熊童子,不到十个回合,又刺中星熊童子的小臂。 酒吞童子见星熊童子久攻不下,心中烦闷,刚想一拥而上,结果了窒狐杀。 前山方向忽然传来密集的振翅声,北海的空战小队正在朝着这里赶来。 酒吞童子不敢再耽搁下去,扔下重伤的星熊童子,带着其余的心腹仓惶逃窜。 星熊童子眼色中满含悲愤,万万没有想到,自已竟然被酒吞童子抛弃,心慌意乱之下,更加抵挡不住窒狐杀的长矛。 诺伊波罗伊克西施展出了招牌的头痛之术,将恶灵注入星熊童子脑袋里。 星熊童子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把钢刀在脑袋里乱刺,痛得它抱着脑袋满地乱滚。 窒狐杀眼疾手快,手起枪落,刺死了星熊童子。 第619章 前鬼坊对战乌天狗 酒吞童子一行人在荒山野岭之中逃窜,逃着逃着,队伍里两位鬼王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是掉队了,还是逃走了,其余的妖魔们各自带伤,垂首不语。 转过一处山脊,又有两位鬼王溜走,气得酒吞童子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嗤笑之声,一道黑影掠过,从天而降,挡住了妖魔们的去路。 他长着鲜红色的脸庞和高耸的长鼻子,体格魁梧,远超常人。 身穿北海海军服,腰佩太刀,脚踏高齿木屐,手持团扇,满脸桀骜地看着众妖魔。 众妖魔一看,此妖正是八位大天狗之一,大峰山之王,前鬼坊。 酒吞童子看了一眼它身上的军服,脸色大变,厉声道: “想不到学识渊博的你,也成为汉人的走狗了。” 前鬼坊哈哈大笑,坦然地说道:“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主公给我讲述了北海的政策。” “你知道吗?在北海,没有种族,民族,国家,性别这些因素的区分。” “所有人都可以安居乐业,做自已喜欢做的事。” “我看到了百族如一,多元一体的伟大帝国,这个伟大帝国,值得我效力。” 酒吞童子大怒,横眉怒目,想要动手,身后传来一声大吼。 “大王,前鬼坊是天狗一族的败类,由我来除掉它。” “你们快走,汉人的空军快追上来了。” 前鬼坊转头看去,见是乌天狗,呵呵一笑,道:“好,让我见识一下乌天狗一脉的时间回溯之术。” 耳听着越来越近的振翅声,酒吞童子不敢再耽搁下去,深深地看了乌天狗一眼,带着心腹们逃向远方。 乌天狗手握鬼彻三代目,漆黑无比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口中冷笑连连,不忿地说道: “你背叛了百倭,像你这样的软骨头,不配被称为大天狗。” 前鬼坊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道:“乌天狗,你弄错了因果,我不是因选上八大天狗而闻名。” “八大天狗的名号因我而闻名,至于百倭,你应该很清楚。” “天狗,河童,狸猫和蝦夷人才是百倭的原著民,那些所谓的倭神,他们才是外来者。” “天狗一族从未向倭神或天孙的后代臣服,既没臣服,何谈背叛?” 乌天狗大怒,挥动鬼彻三代目,霎时间化作一团清冷的刀光,将前鬼坊裹在其中。 前鬼坊嘿嘿一笑,拔出佩刀物观世正宗,和乌天狗战在一处。 它的刀法远在乌天狗之上,手中太刀专刺面目咽喉,剑光映日,耀眼生花。 乌天狗和它斗了十几个回合,心中暗叫不妙,引以为豪的剑术在对手面前相形见绌。 那把太刀正宗,劈砍时势夹劲风,又狠又准,一招占据上风,后招绵绵而至,绝不容它有丝毫迟疑的时间。 想要逃走,却被敌人的太刀裹住,无法挣脱。 斗到酣处,前鬼坊踏前一步,逼得乌天狗逃到它身后,太刀正宗从肋下空隙刺向身后,急刺对方胸口。 乌天狗猝不及防,万万没想到太刀能从这个角度刺出,来不及格挡和回救。 荒山之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正宗刺穿了乌天狗的心脏。 乌天狗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很快头晕眼花,意识模糊。 被逼无奈,它用出时间回溯的天赋神通。 周围的一切瞬间处于静止状态,变得一动不动,时间一点点回溯,像是倒放影片一样,回溯到十几秒前。 前鬼坊吃了一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轻声道:“这就是乌天狗一脉的时间回溯之术吗?” “我刚才似乎杀死了你,你用时间回溯逃避了死亡。” 乌天狗不愿意过多透露自已的秘密,身体不自禁的微微颤抖,挥动鬼彻三代目再次刺来。 前鬼坊眼眸中闪烁着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挥动正宗和乌天狗相搏。 它一刀快似一刀,一步占先,步步占先,刀光织成了一张光幕,舞动得和刀山相似。 乌天狗一身要害皆在它刀光笼罩之下,只得左支右绌,勉强抵挡。 又斗了十几个回合,猛地听前鬼坊大喝一声,一刀砍掉乌天狗的左臂。 乌天狗来不及多想,再次使用了时间回溯的能力,躲避断臂的命运。 时间一点点回溯,又回到了没有断臂之时。 “我刚才似乎杀死了你,你用时间回溯逃避了死亡。” 乌天狗一愣,刚才前鬼坊只是斩掉自已的手臂,没有杀死自已,它为何这么说? 两人再次相斗,乌天狗越打越吃惊,对方的刀法和刚才一模一样,仿佛这段时间又重复了一遍。 它心道:“这绝不可能,即使是同一个人,每次出刀的姿势都会有细微的差别,绝不可能每次出刀都一模一样。” 两只天狗斗了十几个回合,仿佛宿命一样,前鬼坊大喝一声,一刀砍掉乌天狗的左臂。 乌天狗再次使用了时间回溯之术,避免了左臂被斩下的命运。 “我刚才似乎杀死了你,你用时间回溯逃避了死亡。” 乌天狗紧皱双眉,挥刀冲了上来,背后冷汗淋漓,越打越怕。 不对劲,很不对劲。 对面前鬼坊的动作和前两次时间回溯一模一样,这绝不是正常的现实。 乌天狗对于回溯的时间控制得精确到秒,第二次回溯了十秒,第三次回溯了二十秒。 可是无论它怎么控制回溯的时间,都会落到第一次时间回溯之后。 “该死的,你对我做了什么?” 前鬼坊眼眸中一阵迷茫,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冷哼一声,挥刀斩来。 又斗了十几个回合,仿佛宿命一样,前鬼坊大喝一声,一刀砍掉乌天狗的左臂。 这一次,乌天狗没有再用时间回溯。 周围的时间却再一次自动跳转,回到了熟悉的时间段。 “我刚才似乎杀死了你,你用时间回溯逃避了死亡。” 听到熟悉的话,乌天狗只感觉头痛欲裂,精神崩溃。 它再愚钝,也知道遭到了前鬼坊的暗算,斗志全失,厉声大叫道: “该死的,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现实世界中,前鬼坊呵呵一笑,看着不断重复的时间,用物观世正宗劈出一个木牌,立在原地。 提醒追来的士兵,前方有一处不断循环的时间,切勿靠近。 它轻声道:“我的天赋神通是将一段时间截取出来,不断循环。” “被困在循环时间里的人,要么像主公一样,用力量挣脱束缚,要么接受死亡的命运。” “只要你活着,这段时间就会不断重复,直到你的生命耗尽。” 第620章 被骗 夜已深,山中雾正浓,酒吞童子一行人逃到一片莽莽密密的原始丛林。 它们的嘴唇干裂,衣服已破碎,胸膛上的伤口已开始发炎流血,身影显得愈发疲惫。 每一步迈出都如同灌铅般沉重,每一次抬腿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但它们依旧不敢停留, 北海士兵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搜查队日夜不停地搜寻周围的山川湖泊。 无论它们躲到哪里,都能被北海士兵们找出来。 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凭着求生的本能和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已。 又一队搜查队从身边路过,过了半晌,酒吞童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着周围没有人,恨恨地说道: “张归元不会永远住在百倭,等他离开后,我就召集旧部,杀奔京都城,将汉人的官员吃个干干净净。” 大旅渊蛇神狼狈不堪,对着灰头土脸的雨妖说道: “雨妖,降下些雨水来吧。” “咱们现在在大江山的边缘和汉人们绕圈子,很容易暴露。” “你用雨水感知之术,探知汉人搜查队的位置,咱们提前躲开,便能走出大江山。” 雨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夜空中群星璀璨,万里无云,它舔了舔嘴唇,轻声道: “不行,这种夜空不可能下雨,一旦我蒸发水汽,召来乌云,汉人修仙者会有所察觉。” 大旅渊蛇神面露苦笑,轻声道:“汉人这么密集的搜查,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不如趁着雨水的掩护,在汉人找到我们之前,趁乱逃出这里。” 雨妖犹豫不决,询问的目光看向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舔了舔开裂的嘴唇,轻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雨妖,你动手吧。” 雨妖一咬牙,低声念起咒语来,随着它的咒语,周围的水汽氤氲而起,飞向空中。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遮住了天空。 微风开始变得有些急促,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滴开始稀稀拉拉地落下,空中狂风大作。 紧接着,雨势逐渐加大,形成了一道道水帘,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搜捕酒吞童子的部队是黄虎的海军陆战队,黄虎正带人逼问妖魔俘虏,大江山中是否有隐蔽的山洞地道。 淅淅沥沥的雨水从空中落下,他顿时一惊,眼见雨势越来越大,心中一动。 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他是北海书院军事指挥学院的高材生,立刻察觉出了这场雨来的蹊跷。 进攻大江山之前,他特意找到东海龙军的指挥官,询问大江山近几日的天气。 龙君是掌管行云布雨,调节旱涝的正神,在龙军出征前早将天气告知。 为了配合北海军队攻陷丹波妖国,东海龙王敖广特意驱散了水汽,让丹波妖国在这段时间内都不会下雨。 联络官信誓旦旦地保证,丹波妖国近几日都不会下雨,怎么突然降下一场大雨? 黄虎吩咐士兵,将东海龙军的联络官带来。 不一会儿,一只高脚蟹妖走了过来,敬了一个军礼。 黄虎开口道:“联络官,贵军是否在利用法术,制造雨水?” 高脚蟹妖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刚刚联系了我军,几位军师都没有动手,这场雨绝不是我们干的。” 黄虎眉头一皱,道:“这雨来得蹊跷,绝不能让它持续下去。” 高脚蟹妖立刻说道:“我去联系太子爷,让他用法宝收了水汽。” 黄虎轻声道:“联系四太子我怕来不及,这样,通知随军萨满,让他们沟通风灵和雨灵,散去这场大雨。” “再通知善于追踪之人,在雨水覆盖的区域内搜寻酒吞童子。” 命令传了下去,数道身影直奔空中而去,阻止这场大雨的降临。 雨水降下之后,酒吞童子一行人趴在草堆上,张大了嘴巴,贪婪地吮吸着雨水。 雨水为它们带来了一丝希望,一丝生机。 雨妖运起雨水感知之术,轻易地感知到了藏在暗处的妖魔斥候和搜查队,提前避开,有惊无险地逃出了大江山。 一直沉默不语的茨木童子看向周围黑暗的丛林,暗自警惕,轻声道: “大王,咱们是否依照约定,前去赴约?” “我总感觉玉藻前这个骚狐狸在欺骗我们,大野山那里可能是个陷阱。” 酒吞童子连忙摆手,笃定地说道:“不可能,仲哀天皇投降,倭神关闭了高天原的入口,大岳丸身死,铃鹿山分崩离析。” “玉藻前根本无处可去,和咱们抱团取暖,还有一线生机。” “她虽然阴险狡诈,但在生死存亡之时,必然不会骗我,需知唇亡齿寒。” 茨木童子沉吟不语,在心中并不认同酒吞童子的话。 它忍不住开口道:“大王,现在玉藻前攀上了华夏幽州豪族的大腿,要带着妖兵妖将逃往三韩。” “我们对于她的利用价值不大,她怎会如此好心,主动提出带着咱们一起走。” 酒吞童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嗨,她觉得自已人单势孤罢了。” “她手下妖兵妖将虽多,都是土鸡瓦犬,难堪重任。” “我和她交情虽然不深,但都是百倭的势力,她还想利用咱们,必然不会加害。” “等咱们到了三韩之地,就脱离她的掌控,自已占山为王。” 茨木童子默不作声,呆呆出神,没有再开口。 雨妖忽然开口道:“大王,有人循着风雨追过来了,咱们快逃。” 一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飞一般赶奔大野山。 黄虎派出的斥候们跟随着雨水,一路追到了大野山附近,四处寻找妖魔们的踪迹。 酒吞童子带着心腹们来到约定的地点,远远看到一座房屋,走到近处,却见这间屋子极为古怪,像一座大坟的模样。 大踏步走进房屋,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书信,是玉藻前留给酒吞童子的。 酒吞童子接过书信,却见书信上写着: “酒吞童子吾兄,我要逃往三韩之地,跨海传送阵的准备时间很长,需要有人帮我吸引汉人的注意力。” “兄长不要怪我,妹子我实是无计可施,恭请钧安。” 酒吞童子宛如被雷霆击中,书信从指尖滑落,咧嘴大叫道: “完了,咱们被骚狐狸骗了。” 与此同时,房屋之后的大地陷落,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妖气从洞里喷涌而出,直冲霄汉,巨大的妖气柱,百里外可以清晰地用肉眼看到。 数道身影,疾驰而来,将大野山团团围住。 第621章 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本州岛,大野山。 当张归元乘坐“郑和号”仙舟撕开云雾,降落到大野山时。 酒吞童子一行人和军中强者已经血拼过,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具具鬼王尸体,开膛破肚,死相极其凄惨,一看就是魂修下的手。 敌人只剩下酒吞童子,茨木童子,大旅渊蛇神,雨妖,雨降小僧五名妖魔,几乎各个带伤。 张归元环顾四周,见已方强者都是轻伤,顿时放下心来。 北海学生们从仙舟之中走出,自觉结成战阵,身体紧绷着,随时准备着暴起伤人。 他们脸上早已不见了来时的稚嫩,变得成熟且稳重。 战争,最能磨炼一个人的心性,经历过生死离别,内心才能变得无所畏惧。 看到张归元出现,妖魔们寂静无声,皆面露绝望之色。 张归元走出队列,看了一眼冲天而起的妖气柱,讥讽道:“看样子,百倭三大妖怪的关系并不好。” “玉藻前逃走,把你们大江山一脉的妖魔当成了诱饵。” 听到玉藻前的名字,酒吞童子恨得牙根直痒痒,它冷笑道: “我酒吞童子遇人不淑,受了骚狐狸的欺骗,今日命丧大野山,也是我的宿命。” “张归元,敢不敢和我们大江山一脉进行一对一的决斗,直至我们全部战死为止?” 张归元冷哼一声道:“好,既然你们想死得体面一些,我就答应你们。” 大旅渊蛇神站了出来,点名要挑战张归元身后的张无道。 张无道嘿嘿一笑,紧握双刀便要与之交战,却被张归元拦下。 张无道以为他不放心自已,急道:“父亲,我保证能击败它。” 张归元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当然知道你能击败它,你的修为远在它之上。” 他拍了拍张无道的肩膀,以目光示意他回到队列。 张无道不敢忤逆父亲,闷闷不乐地走了回去。 张归元转身看了一眼群妖,风轻云淡地说道:“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群妖勃然大怒,在它们看来,单打独斗它们也许不是张归元的对手,但若是以多对一,张归元必死无疑。 张归元明显没有看得起他们,竟然如此托大。 酒吞童子听他言语中有讥讽之意,放声大笑,怒道:“既然你想死,我也成全你。” 它褪去伪装,变成原本的模样。 它身高超过七米,皮肤血红,尖牙利爪,虎背熊腰,手持铁杖,披头散发,满面留须,手足如熊,浑身是毛。 茨木童子也变成原本的模样,却是一只大鬼,面目狰狞恐怖,头发如血一样鲜红,青面獠牙,手握一把锋利的骨刀。 骨刀之上隐隐现出一张张狰狞的鬼脸,明显有拘魂之能。 大旅渊蛇神现出真身,是一条巨大的黑蛇,身体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挡住半边天空,硕大无比的蛇头上,蛇信长达十几米,身体一动,整个大野山都在颤抖。 大旅渊是四国岛的一处秘境,大旅渊蛇神和薮神一样,是拥有信仰之力的民间神祇。 雨妖念起咒语,天地间落下狂风骤雨,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让战场的气氛更加紧张激烈。 雨降小僧在雨中无限穿梭,仿佛开了无限瞬移挂,看得人眼花缭乱。 黄虎急忙走了过来,告知众妖魔的各种能力,这些情报是军中强者用鲜血换回来的。 张归元点了点头,走到战场中央,心存太虚,生如悬罄,万念俱虚,无极而有极,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却如山岳一般,带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见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已,众妖魔一阵心惊胆颤,谁也不敢第一个动手。 僵持了一阵,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对视一眼率先扑来。 鬼爪细长尖锐,宛如五把寒光闪闪的镰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张归元依然不惧,用出三皇十二劲之一的连环劲,双手一柔一刚,一劲连一劲,一势接一势。 左手画了一个圈,茨木童子站立不稳,跌跌撞撞,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犹如醉酒一样。 右手用出刚劲,和酒吞童子的鬼爪相碰,砰地一声巨响,张归元连晃都不晃,酒吞童子直接倒飞出去。 手臂咔嚓一声巨响,从臂骨处断裂。 雨妖念动咒语,漫天雨滴一起朝着张归元射去,妄图积水为牢,困住张归元。 张归元左臂由柔转刚,用出刚劲,一拳轰出,漫天雨滴被灵气震得一颤,突兀地停滞在空中。 大旅渊蛇神不分好歹,从侧面冲来,大口一张,喷出滔天烈焰。 张归元右手由刚转柔,在空中画着一个个圆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灵气被他搅动,在空中形成一个个灵气旋涡,将滔天烈焰吸走。 交战第一回合,张归元仅凭对于灵力的基础运用,连败敌方四位妖魔首领。 修仙者的对战手段,分为武艺,法宝和法术三门。 武艺一门博大精深,又分为拳脚,兵刃和暗器三小门。 拳脚修炼到高深境界,招式和套路已经天下大同,决定修仙者之间差距的是灵力气劲的使用。 张归元刚柔并济,能同时使用两种截然相反的劲力,这表明他的三皇炮捶已至臻境,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对于灵力的控制,已经细致入微,信手拈来。 酒吞童子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从碎石堆中爬出,揉了揉胳膊,强大的自愈能力将断裂的骨头,肌肉愈合,它厉声道: “张归元,你用了什么妖法?” 其余妖魔见张归元有如此手段,尽皆骇然,围观的书院学生,北海士兵们看得呆住了,一时忘了喝彩。 张归元气定神闲站在原地,嘿嘿一笑,也不过多解释。 武艺境界不同,强行解释也是对牛弹琴。 见张归元不回答自已,酒吞童子勃然大怒,猛地冲了上来,双爪如狂风骤雨般抓来,一时间整个战场中心都是爪影。 围观之人感觉气息微窒,纷纷向后退去。 “张归元,别用你那妖法,敢和我比拼力气吗?” 张归元被他一激,心中起了比较之心,双臂全部使用刚劲,和它对打起来。 没走出三个回合,张归元找到破绽,一拳正中酒吞童子肩膀。 砰地一声巨响,酒吞童子倒飞而出,像是一只被踢飞的皮球。 “别隐藏实力了,赶紧变身。” 第622章 鬼王变身 本州岛,大野山。 碎石堆砰地一声炸开,酒吞童子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它的身体诡异地折成两截,森白的骨头露了出来。 摇摇晃晃地站起,酒吞童子脸上露出了阴寒的冷漠之色,像是有另一个灵魂接管了身体,和平时那个暴躁易怒,贪财好色的酒吞童子截然不同。 它折断的身体里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如爆豆,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种变态的自愈能力,看呆了观战者们。 “张归元,你怎么知道我能变身?” 张归元眉毛一挑,沉声道:“别小瞧北海的情报系统,我不但知道你能变身,我还知道你有很多个形态。” “你口中所谓的变身,不过是法身的低级运用罢了,不足为奇。” 酒吞童子眼眸中闪烁着怒火,张归元的言语之中甚是轻视自已,这让它极其不爽。 “张归元,少说大话,我的天赋神通是能根据敌人的能力,针对性地变身,它是独一无二的。” “这便是鬼王之身,和那些后天修炼的鬼王不同,我是天生的鬼王。” 张归元有些无语地看着它,类似的法身修炼之法,九大仙坊的市面上,至少有十种以上。 酒吞童子身体中喷出一股黑色的烟雾,带着丝丝缕缕诡异阴森的气息,弥漫在战场中心。 黑雾中的酒吞童子身体快速膨胀,最终变成一座人形肉山,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丘。 身高长到十几米,肩宽得如同两扇厚重的门板,肌肉在肩膀上如同盘踞的蟒蛇,胸膛宽阔得像一堵墙,双腿如同两根粗壮的柱子。 脚下的山体似乎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它的双腿深深地陷了进去。 黑雾散尽,张归元看着肉山一样的酒吞童子,不由笑道:“这就是你的方法吗?” 酒吞童子咧嘴大笑道:“你的武艺精良,每一击都力道十足。” “我用肉山一样的身体包裹住自已,无论你从哪个方向攻击,都打到肉山上,伤不到根本。” 它说完,一步迈出,地动山摇,山丘般大小身体猛地扑来,用出了相扑中的四股踏,倾山推。 酒吞童子便是传说中百倭最强横纲力士鬼山,以肉山形态战胜过众多相扑高手,留下了绝望の鬼山力士传说。 面对着横推而来的巨大肉山,张归元怡然不惧,用出了三皇十二劲之一的空劲。 空劲,也叫引空劲,能引得对方落空,这是一种一闪而逝的古怪劲力、 专门破坏对方的重心和平衡,配合沉重刚猛的炮捶,威力无穷。 酒吞童子刚扑到张归元面前,还未推到他的身体,就被空劲引得向前一倾,失去了平衡,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众人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酒吞童子自已摔了个狗啃屎,纷纷议论起来。 酒吞童子猛地爬起,再次朝着张归元冲来,又被空劲控制,一个踉跄,一头撞向了一旁的山壁。 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山峰轰然倒塌,竟然被他撞塌,围观众人这才知道,肉山形态的酒吞童子,力量是多么强大。 酒吞童子想用肉身形态硬撼张归元的巨力,张归元偏偏不发力,只用空劲破坏它的平衡,让它自已摔得人仰马翻。 这座肉山像是被狂抽的陀螺,除了摔得鼻青脸肿,撞得头破血流,根本伤不到张归元分毫。 “八格牙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汉人!” 酒吞童子气得破口大骂,却对张归元毫无办法,它的武艺远在张归元之下,根本无法化解神出鬼没的空劲。 第十几次摔倒,酒吞童子坐在地上不起来,张归元哂笑道: “你怎么不起来了?实话告诉你,除了三皇炮捶,我还有瑜伽格斗术没有用呢。” 黑雾再次出现,包裹住了酒吞童子的身体,它的身体急速缩小,变回了恶鬼形态。 变小之后,它哇哇怪叫,猛地又朝着张归元冲了过来。 张归元还在思考用瑜伽格斗术中的哪一式击败它,酒吞童子的魂体忽然猛地激射而出。重重地撞到了张归元身上。 这一撞拥有极其诡异的力量,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将张归元的灵魂撞了出来。 眼见张归元的灵魂飞出来了,酒吞童子的灵魂飞速回到神海之中,伸手抓向张归元的肉体。 它洋洋得意道:“张归元,这是我的另一个形态,叫做鬼撞魂。” “无论你是谁,我都能将你的灵魂撞出体外,我倒要看看,失去了这具强悍的身体,你如何能胜我。” 张归元的魂体悬浮在空中,静静地看着它,魂体深处传出一阵欢愉的灵魂波动。 酒吞童子靠近了一动不动的张归元肉体,刚想动手,那具身体忽然抬起手来,一拳朝着它的脸砸去。 这一击兔起鹘落,让酒吞童子猝不及防,竟然倒飞出去,身体在空中粉碎,裂成了四块。 四块身体变成四个酒吞童子,合二为一,重新融合在一起。 它擦了擦了头颅上的鲜血,大叫道:“这不可能,你的灵魂已经被我撞出身体,怎么还能控制身体?” 张归元的灵魂飞回身体,进入神海,开口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用《血炼灵异秘法》将一只怨灵和我的血液融合。” “当我的魂体不在体内时,它拥有临时的身体控制权,可以替我操纵身体。” “它没有任何智慧,却有保护自已,攻击敌人的本能。” “你的鬼撞魂很不错,可惜,只能作为奇招使用,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下一次我就不会中招。” 酒吞童子额头上冷汗直流,它终于明白,百倭三大妖怪中最强的大岳丸为什么会死在张归元手中。 这家伙,简直强得可怕,无论自已怎么变身,他都能迅速应对。 黑色的烟雾再次喷出,将酒吞童子笼罩其中,一个身影若隐若现。 一位白衣女鬼缓缓在黑雾之中出现,她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深邃而空洞,仿佛两个无尽的黑洞,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她的身影飘忽不定,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与周围的黑雾融为一体,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这家伙,竟然能逆转阴阳。 第623章 吞气寄生 半空之中,阴森鬼气弥漫,强大的黑色死气如滚滚巨浪,环绕着酒吞童子。 它满头红发飘扬在空中,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周是层层叠叠的黑色光华。 轻轻一声怒斥,大野山微微颤抖,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地缝之中氤氲升起,刹那间鬼影满天,阴森的鬼哭声此起彼伏。 阴森诡异的气息,犹如从地狱吹来的阴风,黑气幻化出无数道身影,宛如实体般朝它飞来,和它融为一体。 空气忽然变得湿漉漉的,一股驱之不散的死气在空中徘徊,被酒吞童子吸入体内。 张归元眼眸中出现惊讶之色,此乃道家的食气之法,道家讲究“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 春食朝霞,朝霞者,日始欲出赤黄气。 夏食正阳,正阳者,南方日中气。 秋食沦阴,沦阴者,日没以后赤黄气。 冬饮沆瀣,沆瀣者,北方夜半气。 再加上天地玄黄二气,便是六气。 酒吞童子吞食的正是沆瀣之气,这说明酒吞童子的来历也许和逃到百倭的道家修仙者有关。 但它食用沆瀣之气的方法不对,沆瀣是夜间的水汽,应炼制成丹药,练功时吞服,如此鲸吞沆瀣之气,恐怕会失去心智,变成扭曲恐怖的怪物。 果不出张归元所料,吞食了大量沆瀣之气的性转酒吞童子,再次发生改变。 潮湿无比的水雾中,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缓缓出现。 它像是人类和野兽杂交的后代,肤色苍白阴暗,浑身上下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脸,每一寸肌肤上都镶嵌着一张脸, 那些脸大小不一,老少都有,有的脸如同婴儿般稚嫩,有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有的则皱纹纵横,眼神中透着无尽的邪恶。 这些脸时刻在扭曲变形,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低语之声,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无数根尖锐的针直刺人的耳膜。 张归元看了半晌,不屑道:“就这?即使你吞食了大量的沆瀣之气,修为短时间提升,也没什么作用。” “杂而不纯的力量,反而有损自身的修为。” 酒吞童子眼眸中闪烁着邪恶之色,恶心地对着张归元抛了一个媚眼,阴恻恻地说道: “别急,张归元,我们之间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它双手结出一个古怪的姿势,身体如旋风般旋转,在观战者震惊的目光中,缓缓消散。 张归元微微一愣,酒吞童子逆转了阴阳,周围的死气逆转成了生气。 感受着沆瀣之气中澎湃的生命能量,张归元眉头皱起,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 一张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归元身后,接触到张归元的一瞬间,和他的后背融为一体。 一股清冷的意识进入了张归元的身体,并没有和张归元争夺身体的主导权,反而不断释放着生命能量,意图和身体融为一体。 张归元低头看去,吓了一跳,不知何时,一张张鬼脸长在他胸前。 他变成了那个长满脸的怪物,吞噬大量沆瀣之气的危害开始作用在他的身上。 寄生,酒吞童子舍弃了自身,寄生到了张归元的身体里,和他融为一体,变成了他身上一个多余的器官。 它像是藤壶,寄生到了鲸鱼的皮肤上。 张归元立刻手起一掌,拍向那张洋洋得意的鬼脸,鬼脸应声而碎,一股剧痛感传来。 身体里的另一侧,酒吞童子的鬼脸再次出现。 它阴恻恻地说道:“没用的,我已经和你的生命能量融为一体。” “在你死亡之前,我们都是一体的。” “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合二为一。” “张归元,你的确很强,强得离谱,但我的天赋神通是针对性地变身。” “无论你多强,我都能找到针对性的方法。” “你强得离谱,我就和你融为一体,这就是我的针对性方法。” 它越说越得意,戏谑地说道:“今后,你的父母就是咱们的父母。” “你的女人就是咱们的女人,哈哈哈哈。” 张归元被它气得脸色铁青,逆用五鬼分尸之法,将自已分尸。 五块身体上,都长出了鬼脸。 酒吞童子这家伙,生命力顽强得仿佛牛皮癣。 五块身体合而为一,鬼脸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咱们还有这种本事。” 酒吞童子就像是倭国,寄生在华夏身上,吸收着华夏先进的文化和各种各样的技术成果。 最后逐渐发展成毒瘤,想要杀死宿主,取而代之。 这种手段,极像了苗疆之地的巫蛊之术,不同的是,它以自身为蛊虫,舍弃了自我。 宁可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也要拖着张归元下水, 张归元的眼神愈发阴冷,周身闪烁着恐怖的灵魂威压,整个人被一团黑色雷霆环绕其中,手中虚托着一颗黑色魂球。 寄生在张归元身体中的酒吞童子终于脸上变色,在这颗黑色魂球之上,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冷漠地看了酒吞童子一眼,张归元幽幽地说道:“对于魂修来说,灵魂高于一切。” “你的寄生能力的确非常克制我的武艺,但你不要忘记,我本质上是一个武艺很好的魂修。” “灵魂,才是我的根基。” 他眼神中露出冷酷之色,心念一动,取出万魂血幡,丝丝缕缕的精纯魂力伴随着氤氲的血气喷涌而出,注入魂球之中。 那颗魂球吸收了灵魂之力,猛地膨胀起来,空中电光闪烁,无数黑色电弧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整个空间。 酒吞童子惊恐万分,顾不上继续寄生,猛地窜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将猝不及防的茨木童子,大旅渊蛇神,雨妖,雨降小僧四名妖魔吞入腹中。 妄图集合五妖之魂力,对抗张归元手中的阴煞雷球。 张归元双目之中电芒闪烁,散发着一股惊天动地的灵魂威压,虚托着直径超过两米的巨型魂球,朝着酒吞童子砸去。 酒吞童子急忙返回张归元的身体之中,妄图利用张归元的身体,抵御阴煞雷霆。 五妖之魂力,依旧敌不过吸收了灵魂之力的阴煞魂球,被强行吸了出来,消失在阴煞雷霆之下。 第624章 平倭归来 辰韩,东莱城。(今韩国釜山市) 阴沉沉的天空布满铅云,丝丝黑气在城市上空汇聚,远远望去,黑云之中隐约有无数张狰狞的鬼脸。 数十道光华在空中时隐时现,忽然坠向城中,和空气剧烈摩擦,刺耳的尖啸声传遍四野。 光华落地,玉藻前和百倭的妖魔首领们陆续在黑暗之中现身。 四周阴风怒吼,鬼气弥漫,一位六旬老者在鬼气之中现身,他相貌清奇,仙风道骨,鹤发童颜,颇有修道人的气度。 见百倭群妖现身,忙带着侍者们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 “百倭的朋友,远道而来,幽州乐浪王家招待不周,还望恕罪。” 玉藻前看出这名老者修为极其精深,心中微微警惕,忙躬身还礼。 “妾身乃是走投无路之人,被张归元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王家能容纳我等,我等心中感恩。” 骨女,烟罗鬼等妖魔见自已主人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脸上都露出不忿之色。 玉藻前目视群妖,示意这里不是百倭,不是众妖能撒野的地方。 众妖魔不情不愿地上来行礼,一时间,倒也宾主尽欢。 老者名曰王经,来自乐浪郡讲邯王氏,王家人精通天文术数,通晓奇门八卦。 将玉藻前等群妖接来的超远距离传送法阵,就是王家人布置的。 众妖魔刚开始还十分不服气,很快就被王经渊博的知识和卓越的见识征服。 见了幽州人物,它们竟然情不自禁的纷纷自卑起来。 一名族人在王经耳旁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王经微微一笑,开口道: “远距离传送,消耗气血精力极大,我们王家准备好了血食,请诸位朋友享用。” 玉藻前连忙推说不用,却拗不过王经,只得行礼谢过。 王经散去黑雾,露出了东莱城,隐约能看到城中的百姓和街上的行人。 王经冷漠地说道:“我们准备的血食便是东莱城的百姓,请诸位随意享用。” “七天之后,州牧大人会邀请玉藻前道友,前去商讨议事。” “我还要回到幽冀战场,就不在此陪同了。” 众妖恭送走了王家人,望着城中的百姓,馋得直流口水。 玉藻前一声令下,妖魔们驾驭着狂风冲向东莱城,一场惨无人道,罄竹难书的大屠杀在城中上演。 玉藻前怔怔地看着飘起血雾的东莱城,倾听着城中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心中感慨万千。 幽州豪族对于自已如此礼遇,绝不是好事。 她本就出身华夏,自然知道荆轲刺秦之事,在荆轲出发前,太子丹以国士之礼对待荆轲。 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安排他住进豪华宅邸,每日供应珍馐美味,并赠送金银财宝,极尽礼遇与拉拢。 荆轲投瓦片打青蛙,太子丹立即换成金丸。 荆轲提及“千里马肝味美”,太子丹当场杀马取肝。 荆轲夸赞歌妓“手美”,太子丹砍下其双手相赠。 愣是将荆轲逼至绝境,想不想去刺秦都得去,其极端慷慨既感动了荆轲,也将其推向必死之局。 如今,自已就是那刺秦的“荆轲”,张归元就是那暴虐的“秦王”。 等自已的妖魔大军全部来到三韩之地,恐怕会被安排到最危险的战场。 她绝美的容颜中露出些许踌躇,清冷的双眸中满是迷茫。 投靠幽州豪族,是不是一个好主意呢? 日本海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返航,一艘福船上,仲哀天皇身穿汉服,站在甲板上,情绪如海浪一般上下翻涌。 张归元答应不杀自已,本以为他会以诸侯之礼对待自已。 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已送到一个叫西伯利亚的地方,让自已和皇子皇孙们以开荒种地为生。 当他询问吃穿用度去哪里领取时,回答他的是张归元玩味的笑容。 “一切的吃穿用度都要靠自已的双手赚取,西伯利亚不养闲人。” “我的确答应过不杀你,但如果你是自已饿死的,那我也没办法。” “北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想过上优渥的条件,要靠自已的努力争取。” 想起自已灰暗的下半生,仲哀天皇觉得万事皆休,在绝望的情绪下,化身“树”先生,对着空中的铅云,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 在他的身后,两名“影子”静静地站在阴影里,漠然地看着他在那里手舞足蹈。 船舱之中,神功皇后和弓削镜人趁着仲哀天皇不在,开始光明正大地偷情, 他们眼眸中满是深深地绝望和对于现实生活的麻木,不顾屋中看管他们的“影子”,大胆地交媾起来。 “影子”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在看两件物品,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 “北海号”郑和宝船上,正在举办宴会,参加宴会的人不但有此行带来的数百名魂修,还有不少军中将领和投降归顺的百倭首领。 这些中坚力量聚在一起,畅聊对于幽冀大战的看法,此次平倭战争的经验和教训。 北海书院的学生们则在另一处宴会上,相互交流此行的收获和未来修行之路的规划。 众人时不时看向宝船最高处的主公房间,眼眸中闪烁着狂热之色,期待那道天神一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带领他们征服一块块土地。 张归元此刻正坐在桌前,手握毛笔,给一张张地契写上自已的名字。 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响个不停,他的修为以火箭般的速度飙升,日本群岛的面积比想象中的大,数万个岛屿上遍布各种仙田。 在东海龙军的带领下,张归元甚至找到了许多洞天福地中的高阶仙田。 地契全部签完,千颗金丹之中有七百多颗能彻底灌顶成功,距离他凝婴更近一步。 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呵呵傻笑起来,引得在一旁磨墨的郑红梅娇笑不止,嘲笑他忘不了种田养猪。 “嘿嘿,种田养猪才是咱的主业,当主公征服世界不过是兴趣使然罢了。” “终有一日,我要让北海的旗帜插遍四大帝国,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我的仙田。” 第625章 龙脉外泄 北海,聚灵福地。 这片古老而荒凉的崇山峻岭,幽谷深渊遍布,玄阴鬼气汇聚于此,自古流传着无数传说。 在萨满教风靡北境之时,这片山川神仙鬼怪之说十分盛行。 张归元统治北海之后,持续不断地推行扫除文盲运动,强制要求百姓认字,训练职业技能,培养专业人才。 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的胜利,这个政策的攻势简直是狂风暴雨,顺之者存,逆之者亡。 其结果,破除了原始萨满教的信仰和迷信,将几千年间的封建迷信打得落花流水。 放猪的猪倌,捕鱼的渔夫都知道,所谓的鬼神,不过是修仙者的一种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家的孩子在北海书院中读书,随手就能召唤出鬼怪,没用鬼怪耕地种田,已经算是很敬畏先人了。 近三个月来,聚灵福地之中常常传来鬼哭狼嚎之声,层层黑雾弥漫在半空中,显得格外阴森。 隐隐的鬼哭之声,更是惊心动魄,令平安城的百姓惊恐不已。 樵夫和赶山人在这一片的山林中遇到了怨灵恶鬼,鬼神之说再次甚嚣尘上,死灰复燃。 许仲涛很快贴出安民告示,宣布有一位军中强者即将突破,要占用聚灵福地,助其结丹。 聚灵福地周围出现的怪异现象和恐怖鬼神,都是这位军中强者的鬼仆和功法所化,民众无需惊慌。 他同时下令,严禁任何人靠近聚灵福地,如果不顾禁令,强行靠近,任何死亡和不幸,概不负责。 安民告示一出,百姓们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人们不再关注聚灵福地。 类似的事件已经出现了数十次,北海所有强者结丹,都在这处聚灵福地之中。 张归元乘坐着“郑和号”仙舟,秘密赶奔聚灵福地,随行之人只有柳生。 贺强和许仲涛早已恭候多时,见仙舟落下,急忙迎了上来。 张归元环顾四周,却见原本宁静的山谷间,隐隐有光芒闪烁,黝黑的石壁之上,发出荧荧的光芒。 地面之上,一些细小的裂痕悄然蔓延,从中不断升腾起丝丝缕缕如烟雾般的精纯魂力,从空中看,磅礴无比,仿佛一条大河从大地之中涌出。 目之所及,数之不尽的黑影在天地之间飘荡,空气中弥漫着阴森死气,无数的亡魂厉吼之声响彻山野。 种种异象,都是精纯魂力幻化的,当年还未长成的魂之龙脉,已经逐渐长成,并露出峥嵘之态。 张归元脸色铁青,目光之中露出担忧之色。 小蝠在甲子年(公元184年)秋发现的魂之龙脉,现在是癸酉年(公元193年)春,还未到十年,魂之龙脉就已经压制不住,逐渐外泄了。 贺强详细介绍了魂之龙脉的外泄情况,许仲涛则说明了自已的处置之法。 北海文武百官之中,贺强和许仲涛跟随张归元最早,出力颇多,但似乎不受重用,在民间非议颇多。 许仲涛和鲜于丹齐名,鲜于丹贵为车骑将军司马,武官之首,北海尉。 许仲涛只是北海郡太守,虽也是封疆大吏,却和北海书院学生出身的李雅,安侯,邓通等人并列,明显不合理。 对于贺强,则更是离谱,这位肱骨之臣,只是轻描淡写封了一个奇佐院院长,连官职都免了。 百姓们在茶余饭后,谈论着两人和张归元的矛盾,许多外部势力,趁虚而入,不断拉拢两人,意图分化瓦解北海政权。 谁都不知道的是,张归元之所以这么布置,就是为了隐藏北海政权最大的秘密,魂之龙脉。 只有贺强能稳住心性,隐姓埋名,十年如一日守卫龙脉,也只有许仲涛才能快速处理龙脉的一系列问题,隐藏这个天大的秘密。 要知道,一旦魂之龙脉出现,天下所有的魂修都会蜂拥而至,甚至化神境强者都会出手争夺。 在没有化神境强者坐镇北海之前,决不能让魂之龙脉的消息泄露。 感受着精纯的魂力注入身体,神海一阵清明,张归元不喜反悲,眉头紧皱,转头看向贺强,问道: “贺强,有没有能封印龙脉的阵法?” 贺强一怔,沉吟良久,思索再三,缓缓地说道:“不可能封印住。” “龙脉已成,必然出世。” “强行封印,便是逆天而行,这些魂力积蓄不出,很容易逆转而下,摧毁这处龙脉。” “正所谓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谴。” 张归元长叹一声,低声道:“可我并没有正面击败化神境强者的底气。” 他看向一动不动的“铜尸”,轻声问道:“柳生,华夏那边,大老爷们可曾注意到北海的异动?” 柳生轻声道:“师尊,并没有,现在华夏所有的目光都被幽冀大战吸引。” “为了抵御冀州武神军团的入侵,幽州豪族们勾结了黄巾余孽黑山军,结成同盟。” “并用厚礼拉拢了冀州的世家大族,魏郡兵变,魏郡五姓申、暴、柏、畅、苌皆反,和黑山军数万人合兵攻陷了邺城。” “冀州告急,袁虎焦头烂额,不会将目光看向北海,注意到龙脉外泄。” 张归元这才放下心来,商讨起应对之策。 许仲涛开口道:“主公,我们之前用了瞒天过海之计,将魂之龙脉的消息隐藏了八九年。” “此时不如使用无中生有之计,用假情报蒙骗敌人。” “我已经贴出了告示,索性假戏真做,在九大仙坊之中大量采购结丹的材料,并在山谷之中运行辅助结丹的阵法,做出一副真有军中强者要结丹的事实。” “军中强者众多,多是妖族出身,寻常势力根本分辨不清,找一位陌生的妖族金丹境强者,在聚灵福地之中演戏。” “用假的迷惑敌人,敌人认为这件事是真的,等敌人以为这件事是假的,再让这位金丹境强者出世,造出咱们强行用资源堆砌出金丹境修士的假象。” “鬼潮计划即将来袭,敌人只会以为我们是病急乱投医。” 张归元大喜,鲜于丹熟读《孙子兵法》,许仲涛精通《三十六计》。 有此二人,天下尽在手中。 北海在九大仙坊之中疯狂采购结丹材料,一度将这些材料购买得价格暴涨,此番手笔,立刻引起了华夏老爷们的注意。 当得知北海要强行组织军中强者结丹时,纷纷嘲笑张归元揠苗助长,急功近利。 很快,各大势力的注意力就被幽冀大战吸引,放到了幽燕之地。 在无人注意的地底深处,魂之龙脉正在缓缓苏醒。 第626章 一千八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主人 北海州,扶余郡,扶余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洒落,王府外已是人头攒动。 张家悍卒们身着整齐的盔甲,佩戴着醒目的徽章,紧握迅雷铳,严阵以待。 道路之上,一队盔明甲亮,身披重铠的虎贲军士,手持行刑大钺,马鞍桥上挂着带彤弓和玄弓。 他们身体绷得笔直,眼眸中射出精光,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骑着大宛天马,寻找着可疑之人。 王府入口处,赤山犬和秋田犬八公组成“哼哈二将”组合,带着侍卫们严格检查任何一位出入之人,确保没有人能携带违禁品进入王府。 王府内部,“影子们”密布在各个角落。 他们或站在通道口,或巡逻于庭院间,或隐于阴影之中,时刻保持警惕,防止有人破坏这场大会。 第四届政治经济会议,在扶余城中召开,北海政权的高官们云集于此。 所有驻城内、城外的部队都加强戒备,防止暗藏的敌人趁机破坏。 北海十二郡的郡守,五大军区的负责人,北海政权的三公九卿文武百官,加入北海的各大家族的族长,各大种族的首领,各大部落的领袖,各大工厂的厂长,各大矿产的矿长全部在场。 除此之外,还有北海境内士农工商的领袖和代表,数量在千人以上。 病重的老羊皮拓跋根老人强撑着来到现场,正在做年报。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虚弱,语气却坚定得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跟随传音阵法传遍整个会场。 “主公平定百倭,百倭之地的本州岛,四国岛,九州岛和北海道岛,以及附近的六千八百多座岛屿组成咱们北海的第十二个郡。” “随着倭郡的加入,咱们北海州的面积增加了三十七万八千平方公里。” “一年以来,西伯利亚妖族自治郡开荒极其顺利,增加了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公里领土。” “北海郡的领土总面积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八百万平方公里。” 会场内响起了一阵阵掌声,经久不散。 一千八百万平方公里中即使包含西伯利亚的一千一百万平方公里,剩下的七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也是极其夸张的。 东汉稳定控制的核心区域约六百余万平方公里,北海一洲之地,数倍于东汉领土。 “此次征讨百倭,共有人族户籍五万户进入北海,为北海带来了二十万人的人口。” “加上因战乱,自然灾害和土地兼并逃往北海的三十万人,北海人口总数达到了五百万人。” “经过漫长的统计,北海境内的非人族户籍约七十万户,共有非人族人口约五百万。” “七年多的努力,北海的第一次人口普查圆满完成。” 此言一出,张归元率先鼓掌,真没想到,自已的文武百官竟然在这个时代完成了一次人口普查。 人口普查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有着人口流动性强,区域划分困难,入户登记困难等诸多问题。 在历史上的诸多朝代,除了大一统的集权国家,很少有政体能完成人口普查。 尤其是北海州这么大的面积,只要百姓不想让你查到,往深山老林里一钻,人口普查难如登天。 只因张归元施展仁政,真正以百姓人民为主,老百姓们将心比心,愿意为北海赴汤蹈火,甘愿主动承担徭役。 面对人口普查,许多住在深山老林的百姓特意走出深山,生怕徭役和兵役的差事错过了自已。 老羊皮陈述年度报告整整陈述了小半天,参会的众人认真地听着,脸上纷纷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下午,会场里燃起龙涎香,层层叠叠的阵法将整个会议室罩住。 代表们心中一凛,知道主公要讨论正事了。 张归元坐在大礼堂正中,望着密密麻麻的代表们,轻声道: “下午的时间,我们聊一些急需解决的问题和困境。” 北海司农小骨头率先开口,清朗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他开口道: “主公,受战争的影响,丝绸之路的利润在逐年下降。” “即使我们能保证北境丝绸之路的绝对安全和畅通,大量的华夏商品因边境的封锁和诸侯混战,根本无法送到北海。” “我们北海的制造业不强,除了各种丹药和火药,火器贸易,其他产品的贸易量逐年下降。” 张归元在王座上静静地听着,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既然陆地丝绸之路因战争而截断,我们可以发展海上丝绸之路。” “通过伟大航线,中原腹地的商品可以通过内河运输接海洋运输运往北海发货,或直接从海洋运输到其余三大帝国。” 他看了一眼李雅,又看了一眼啖胎卵,轻声道:“我离开之后,伟大航线的开辟不要停止。” “第一段航线,舰队从鲸港或倭郡港口出发,前往岭南满载商品。” “第二段航线,从岭南出发,绕过东南亚,到达印度半岛南部的黄支国(今印度康契普拉姆)和已程不国(今斯里兰卡)” “第三段航线,从黄支国,已程不国出发,到达中东或地中海,将商品卖给阿拉伯商人和罗马商人。” 小骨头将张归元的指导方针记录了下来,具体如何施行,怎么安排,他自会安排手下人仔细研究。 鲜于丹紧接着发言,他起身开口道: “幽冀大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们迟早会入场,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运输问题。” “收复西域之后,我们和西北豪族势如水火,西北豪族们不再向北海售卖仙舟。” “在漫长的西域大战中,我们的仙舟早已消耗殆尽,只剩下不到三十艘还能使用。” “此次幽冀大战,恐怕我们将无仙舟可用。” 张归元顿时眉头紧皱,西北人掌握着制造仙舟的核心技术。 在见识过北海的机动行军和超远距离空降之后,西北豪族再也不肯将仙舟贩卖给北海。 面对着技术上的“卡脖子”,北海毫无办法,只能在关键时刻,动用那三十艘还能使用的仙舟。 张归元顿觉一阵头大,成为一千八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主人,便有了操不完的心和层出不穷的困难。 “接下来我们探讨回归传统,用运粮官押运辎重的方案。” 第627章 你没有牌了 北海,扶余城。 各大势力得知第四届政治经济会议召开的消息后,立刻组织代表团,蜂拥而至,争抢着和张归元洽谈。 华夏大乱,群雄并起,各方诸侯之间没有明显的优势。 北海州远离战争,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人口多达五百万人,更有远超时代的火器和火药。 张归元的态度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一次战役的走向,一个势力的兴衰。 天下谁人不来巴结讨好张归元,这半年来,张归元收到美人多达三五百人,其中不乏倾国倾城之辈。 书房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潘泰亚身穿女官华服,小心翼翼来到张归元身边。 见张归元闭目养神,潘泰亚伸出纤纤玉手,帮助他按摩肩膀。 张归元睁开了双眼,眼眸中满是疲惫之色,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自他从前线回来之后,北海的问题不断,即将到来的“鬼潮计划”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 如果可以选择,他真想再次带兵出征,远离这些处理不完的政事。 握住潘泰亚的温润小手,他沉声问道:“袁虎的代表团已经到了吗?” 潘泰亚答道:“老爷,他们在上午就已经到了,冀州主薄,袁家袁伯业带队,非常急迫,一个劲要求见你。” 张归元听到这个消息,眼皮一翻,神光炯炯,有如电闪,疲惫之态一扫而空,像是一头下山猛虎。 “太好了,一定是黄巾余孽黑山军把袁虎打痛了,他被逼无奈,才过来求我。” “既然是有事相求,就可以用极限施压。” 潘泰亚见爱人重新燃起斗志,脸上露出可人的微笑,急匆匆去准备这次见面去了。 许仲涛和鲜于丹联袂而来,许仲涛道: “主公,袁虎未到山穷水尽的境地,袁伯业此次前来,不可与之缔结任何条约,也不要允诺任何帮助。” 鲜于丹随后开口道: “袁虎的依仗是鬼潮计划,他算准了我们无法应对鬼潮。”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主公不必顾忌平民的死亡。” “切莫因忌惮鬼潮计划,而向袁虎妥协。” 不愧是毒士,为了成就大业,在他俩眼中,百姓们的生命是可以牺牲的。 张归元笑了笑,轻声道:“放心吧,后世有一个爱戴红领巾的小黄毛,最擅长使用极限施压的政策。” “这次会谈,我们也可以使用这个政策。” 他呼唤两位股肱之臣到身边,小声密谋起来,两位毒士眼前一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君臣三人再次见到袁伯业时,他已经没有了远赴倭国,寻求合作时的从容不迫。 他局促地坐在太师椅上,眼神中满是焦躁不安,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焦虑。 见张归元走进会客厅,袁伯业急忙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君臣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面带笑容,张归元率先迎了上去,将袁伯业搀扶起来,道: “自从上次在四国岛和袁主薄离开,已经有数月时间,主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袁伯业满脸苦笑,心道:“冀州之局势危如累卵,我都快急死了,哪有可喜可贺的地方。” 无奈之下,只得和张归元虚与委蛇,敷衍应付。 众人寒暄了一阵,纷纷落座。 张归元顾左右而言它,就是不提幽冀战场和冀州局势,袁伯业很快沉不住气来,缓缓开口道: “王爷,据我所知,幽州豪族会针对北海州发动鬼潮计划。” “他们打算将万鬼窟中逃出来的厉鬼们汇聚成鬼潮,一举送到北海腹地。” “一旦鬼潮在北海腹地爆发,您将损失惨重。” 张归元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 袁伯业侃侃而谈,继续说道: “咱们两家结盟,我家主公愿意派出化神境强者帮助北海度过此次危机。” “只是最近黄巾余孽闹得厉害,导致我家主公腹背受敌,无暇出兵。” “此番前来,恳请王爷出兵相助,作为报酬,我家主公一定会派出化神境强者,帮助北海度过难关。” 张归元嘿嘿一笑,问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袁主薄,我的五大集团军可以出兵,不过我攻下的土地和城池?怎么算?” 袁伯业赶紧开口道:“自然等战争结束,两家再协商分配。” 张归元哈哈大笑,袁虎太没有诚意了,等战争结束,北海对于袁虎还有什么用? 鲜于丹猛地站了起来,高声道:“伯业兄,回去告诉你家主公,他已经没牌了。” “幽州豪族和黄巾余孽黑山军,三韩之地的马韩、辰韩、弁韩,单单大岭的濊貊,辽东鲜卑宇文部,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朝鲜乌桓骨王部结盟。” “在地缘政治上,早将冀州包围。” “更何况你家主公袁虎杀了原冀州州牧,窃取州牧之位,得位不正,冀州豪族苦袁家久矣。” “魏郡兵变,魏郡五姓申、暴、柏、畅、苌皆反,和黑山军数万人合兵攻陷了邺城。” “这消息,你应该比我更先得到。” “你家主公在地缘政治上被孤立,又失去了民心,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说不定哪天就被刺杀了。” 袁伯业听得冷汗直流,没想到,北海远在关外,竟然将关内的局势讲得清清楚楚。 面对着鲜于丹咄咄逼人的逼问,袁伯业开口答道:“那些蛮夷怎么能敌得过我冀州的武神军团?” “所谓民心不向着我家主公,更是无稽之谈,天下谁人不知汝南袁家?我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袁家一举一动,引起东汉的地震山摇。” 鲜于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不能再让袁伯业继续说下去了,要和他胡搅蛮缠。 他目视许仲涛,许仲涛立刻站了出来,狂言道: “袁主薄,你的发言很不尊重我家主公,袁虎大人能有今日之成就,全靠我家主公在背后支持,而你,却没有说一声感谢。” 袁伯业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家主公一直感谢张王爷。” 鲜于丹忙开口道: “恕我直言,你过界了,你家主公已经没牌了,没人能帮你解邺城之围。” “你的处境非常不好,你家主公就是没牌了。” “你在赌博,你所做的对于我们北海极其不尊重。” “没有北海,能有袁虎如今的成就吗?” “你都没有说谢谢,快说谢谢我家王爷。” 许仲涛和鲜于丹火力全开,胡搅蛮缠,不断让袁伯业感恩,让他感谢北海。 袁伯业被他带入歧途,不断解释自家主公非常感恩北海。 几人越吵越红温,这场外交会谈,最终变成了村妇骂街。 会议不欢而散,袁伯业连宴会都没有参加,直接离开了北海,头也不回地返回冀州。 望着冀州代表团狼狈的背影,张归元哈哈大笑。 既想要北海出兵,又不想给任何的实际利益,哪有这种好事。 第628章 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北海第四届政治经济会议会期七天,商讨了政治,经济,教育,医疗,安全,交通,水利,文化,司法,民政等诸多方面的问题。 最后一天,绝大多数代表已经离开,王府内将商讨最后一个问题。 如何应对幽州豪族的“鬼潮计划”。 会议室内挂着北海十二郡的地图,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着被袭击的风险程度。 鲜于丹在台上侃侃而谈,道: “敌人制定鬼潮计划,希望能够重创我们,阻止我们南下,保证幽冀大战时我们不会出手。” “因此,他们不会选择地广人稀,人口较少的州郡,挹娄自治郡,白令妖族自治郡和西伯利亚妖族自治郡排除。” “这三个郡地广人稀,森林山川密布,幽州豪族把上古厉鬼送到这里,这些上古厉鬼都会迷路。” 熊黎,安侯和新上任的白令妖族自治郡郡守许叔浪长舒一口气。 鲜于丹继续说道:“距离过远,或孤悬海外的郡也不会是目标,西域郡和倭郡排除。” “北海郡,坚昆郡,蒙古郡,弱水郡,扶余郡,高句丽郡,沃沮郡,这七个郡将是最有可能遇袭的郡。” 张归元忽然开口道:“高句丽郡,沃沮郡也不可能,因为这两个郡紧挨着幽州,鬼潮计划中的上古厉鬼们很容易回到幽州,继续作恶。” 众人点头称是,鬼潮计划的袭击目标确定在北海郡,坚昆郡,蒙古郡,弱水郡,扶余郡五个郡。 这五个郡都是人口稠密,耕地较多,承担军工生产和物资运输任务的郡。 五个郡的郡守如丧考妣,纷纷叹息起来。 鲜于丹继续说道:“确定了袭击的大致范围,还要确定准确的袭击时间。” 他的目光看向席间一动不动的“铜尸”,柳生开口道: “袭击时间的问题,影子们会解决。” 有了柳生的承诺,鲜于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道: “放的上古厉鬼们。” 食鬼老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吞噬大量灵魂的它变了一番模样。 头戴一顶小帽,两撇焦黄的胡须,眯着一双小眼睛,红红的酒糟鼻子,缩头耸肩,形貌十分猥琐。 它走到台前,笑嘻嘻道:“鲜于大夫高抬我了,我是被抓进万鬼窟十八层地狱的,在那里蹲了一千年大牢。” 众人哄堂大笑,却无人敢瞧不起这位北海第二高手。 “十八层地狱是御魂宗养鬼之地,关押着千年间无法收服的魑魅魍魉。” “千年浩劫降临,御魂宗魂之龙脉消溃,十八层地狱被破坏,鬼门大开。” “十八层地狱满编是十万恶鬼,从来没有装满过,许多恶鬼被挑选当鬼仆了。” “龙脉消溃之时,魑魅魍魉的数量约在七万四千左右。” 北海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冷气,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食鬼老人摆手道:“不用害怕,其中六万多魑魅魍魉都是小角色,寻常御魂宗弟子都能对付,” “这些魑魅魍魉多数已经散在华夏各州了,毕竟七八年时间过去了。” “我已经和食进行了沟通,当鬼潮来临时,食之胃会出现,吸走这些小角色,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张归元大喜,这些魑魅魍魉修仙者虽然不惧,却是老百姓的克星。 如果荒兽“食”真能帮忙,“鬼潮”的恐怖程度会削减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食鬼老人继续说道:“剩下一万四千多魑魅魍魉之中,最难缠的就是我这种被关押千年以上的老鬼。” “不过你们不用担忧,这些老鬼多数对这个时代毫无兴趣,逃狱后第一件事就是藏起来。” “有不少老鬼和我关系不错,如果鬼潮里有它们,我试着劝说,能拉拢过来不少。” “最难缠的就是和幽州豪族有瓜葛的魑魅魍魉,这些怨灵厉鬼很多是幽州豪族的先祖,犯了宗规,被关了起来。” “龙脉消溃之后,它们无处可去,一定会返回家族之中。” “为了后辈儿孙,此次鬼潮行动,它们会尽可能地破坏,这些鬼一代,鬼二代的数量在三千人左右。” 王茂一阵无语,宗门还在时,同宗师兄弟有学一代,学二代照顾 宗门灭亡了,还能遇到鬼一代,鬼二代。 拼爹的时代,什么时候能过去? 他在乱坟岗抓几只孤魂野鬼已经是极限,鬼少爷们出行带着一宗谱老鬼,这谁能打得过。 看来修仙界也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张归元转头看向灯芯老人,躬身行礼道:“前辈,是否有大范围的传送阵法,能将这些鬼一代,鬼二代传送走。” 灯芯老人点了点头,御魂宗的宗门典籍之中,的确记录了着许多的传送阵法。 它轻声道:“孩子,你要将这些魑魅魍魉传送到哪里去?” “寻常的绝地,困不住它们,它们还会回来,到那时更麻烦。” “这些家伙,传送到哪里,都是祸害,除非你能将它们送到一个再也无法回来的地方。” 再也无法回来的地方,张归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蛇神的太古空间,也就他去过的那个像素世界。 那地方在宇宙之中,真能传送过去,这些鬼一代,鬼二代一定回不来。 不过他敢肯定,太古虚蛇一定会待价而沽,囤积居奇,狮子大开口,搞不好还会逼迫他妥协,允许蛇神在北境传播信仰,变成一个宗教国家。 一直沉默不语的鬼灯老人蔡升元忽然开口道:“将那些罪犯传送到百倭黄泉世界如何?” 黄泉世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张归元心念一动,忽然又摇了摇头。 黄泉世界的整体强度太差,须佐之男和伊邪那美连自已都打不过。 将这些鬼一代,鬼二代送到黄泉世界,相当于送到了世外桃源,里面全是自助餐。 虽然能解一时之围,却会流毒后世,万一养出一位鬼帝,后患无穷。 他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些鬼一代,鬼二代的实力太强,会反客为主,征服黄泉世界。” “必须送到一个它们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邓红梅眼睛一亮,忽然起身,轻声道:“归元,咱们北境就有那么个地方。” 她用手指着北方,轻声道:“烛龙关之北,是无尽冥土,其中有幽冥无日之国。” “世间死亡的生魂,都会在那里参加六道轮回。” “如果我们能说服烛龙,将这些鬼一代鬼二代送到幽冥无日之国,它们永远都回不来。” 第629章 烛龙 北海,烛龙关。 西伯利亚的冬天漫长而又寒冷,当华夏大地春暖花开,鸟语花香之时。 这里依旧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构成了一幅幅壮丽的雪景。 凌冽的山风中,苏月白盘膝坐在山巅,衣袍在狂风中轻轻飘动。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与这座山,这片天地融为一体。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增添了一丝神性。 仿佛一位君临天下的王者,俯瞰着脚下的世界。 一团如云如雾的轻纱环绕着她,轻纱之中仿佛有天地万物在悄然幻化,那是具象化的冰封剑意,也是领悟“域”的前兆。 天瀑剑悬浮在她的四周,闪烁着冰蓝色的光芒,守护着自已的主人。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天瀑剑猛地出鞘,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只能看到一道寒光冲天而起,所过之处,空间纷纷斩碎,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冰痕。 虚空中的某处,传来一声金石相交的巨响,张归元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这倒霉孩子,一年不见,又不认识我了?” 天瀑剑倒飞而回,剑柄上多了一个大大的脚印。 它像一只被男主人踢了一脚的小狗,躲在苏月白的身后,发出阵阵流光。 探头缩脑地指着从天而降的张归元,希冀着女主人为自已报仇。 苏月白睁开了双眼,神光烁烁,一股能冰封万物的剑意顺着她的目光蔓延而去,逼得张归元倒退了两步。 张归元心中一凛,笑道:“一年未见,月白你的剑道又精进了。” 苏月白听到心上人称赞,不免心中窃喜,用神识感知心上人的修为,不由得一阵泄气。 她凶巴巴地说道:“一年未见,你怎么变强了这么多?” 一双妙目凝视着他,她忽然冷冰冰地说道:“快说,你是不是学了合欢宗的采阴补阳大法,要不然怎么能变强这么多?” 苏月白凑到他身前,像小狗一样闻他身上的气味,想要闻出其他坏女人的臭味。 张归元呵呵一笑,道:“张夫人,你就别试探了,我这段时间忙得天天住在书房,哪有时间采阴补阳。” 苏月白被他哄得全身暖洋洋的,怒气便消了,和他介绍起自已领悟的“冰封剑域”。 张归元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剑宗“七小剑”之一,刚刚结丹不久,就领悟了元婴境强者才能领悟的“域”。 他称赞了两句,苏月白心中欢喜,问起他此行的目的。 张归元将“鬼潮计划”说了一遍,苏月白洒然一笑,爽快道: “这有何难?我去一趟幽州,将这些坏蛋全杀光了。” 张归元一阵无语,连忙摆手,问起了烛龙关的那条烛龙。 苏月白介绍道:“这条烛龙高冷得很,寻常化神境,元婴境强者它都不理。” “妄图进入幽冥无日之国的强者,全被它的护体血光击杀。” “这条烛龙人面蛇身,体长千里,通体赤红,睁眼为白昼,闭眼为黑夜,吹气为寒冬,呼气为灿夏,不食不寝不息,一直在看守着幽冥无日之国。” 通过爱人的介绍,张归元终于知晓,这条烛龙趴北西伯利亚低地的海岸线上,分割了现实世界和无尽冥土。 它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休息,从不和任何生命体交流。 张归元暗暗心惊,开口道:“我从荒兽食那里得知,这条烛龙也是荒兽,食和它的关系还不错,我本想仗着这层关系,希冀它能帮忙。” “没想到这条烛龙竟然如此高冷。” 小两口无奈,只好御空而行,去见一见烛龙本尊。 北西伯利亚低地的尽头,北冰洋曲折的海岸线之上,躺着一只庞然大物。 还未靠近,就听到一阵雄伟宏大的心脏跳动声,张归元脸色大变,和这只荒兽的生命能量相比,自已渺小得仿佛沙砾。 烛龙的身躯庞大无比,像是长城活了过来,一眼望不到尽头,浑身覆盖着巨岩般大小的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鳞片的缝隙之中,氤氲的血气冲天而起,在高空中汇成了一道神光。 几十亿年间,无数亡魂想要越过烛龙关逃到北境,无数强者想要越过烛龙关进入无尽冥土,全部被这道血色神光击杀,无一例外。 即使是天庭的正神,天堂的大天使,密宗的佛陀,烛龙也照杀无误。 死在这道血色神光之下的强者实在太多,因此修仙者们给这道神光起了一个名字,尊称为灭世血光。 烛龙关下,并未死寂一片,反而十分热闹,在广袤无垠的天空中,众多强者御立于云端之上。 每个人的气息都强大而深沉,仿佛能撼动天地。 他们的服饰各异,有的身披沉重的战甲,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有的则身着飘逸的长袍,随风轻轻摆动,宛如仙境中的仙人。 更有妖族大圣,吞云吐雾,搅动着云雾翻滚。 张归元奇道:“月白,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它们不怕被血色神光击杀吗?” 苏月白解释道:“只要不试图跨越烛龙,即使攻击烛龙,烛龙也不会理会。” “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击伤它。” “烛龙在这里躺了几十亿年,非常的无聊,它会放出一些幽冥无日之国的强者,和人间界的强者交手。” “因此,四大帝国之中,许多强者都会特意赶来,在烛龙关前和鬼修交手。” “我在感悟冰封剑意之前,也曾在这里苦修了许多年。” 张归元好一阵无语,没想到荒兽也喜欢斗蛐蛐。 看来下到黎民百姓,上到和日月同寿的荒兽,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空中准备试炼的强者们很快认出了张归元,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讨论他的来意。 近十年间,张归元是四大帝国最耀眼的年轻人物,像璀璨星辰般将所有年轻人的光辉遮住。 妖族的强者们很快凑了过来,和他相互交谈起来,紧接着,古罗马帝国,安息帝国,贵霜帝国的强者纷纷和他攀谈起来。 看得华夏老爷们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要和他攀谈,恰在此时,一股鬼气惊天动地,新一轮的试炼开始了。 第630章 半只荒兽 阴风呼啸,鬼气弥漫。 一道由死气组成,宛如实质的黑气魂墙,从无尽冥土之中飞出,通天彻地,横扫而来。 墙上幻化出道道鬼影,如烟如瘴,口中发出阴邪恐怖的哭泣之声,充满了诡异。 层层黑气如滚滚浪涛,起伏随风。 想要参加这场试炼的强者们纷纷出手,和黑气魂墙上的鬼修交手。 一些对自已没有信心的修仙者则急忙后退,免遭池鱼之殃。 空气中爆发出五颜六色的灵力光芒,看着挥舞十字圣剑乱劈的天使,张归元有些恍惚。 随手将冲过来的两只幽魂冻成冰晶,苏月白轻轻推了推张归元。 “归元,小心些,试炼中隐藏着幽冥无日之国的强者,一不小心,连元婴境强者都会饮恨在此,不要再发呆了。” “虽然没听说过烛龙和人交谈过,但表现得越抢眼,被烛龙看中的概率越大。” “远古传闻之中,有妖族强者在试炼中表现抢眼,得到过烛龙的青睐。” 张归元心念一动,如果想要得到烛龙的青睐,就要尽可能地展示自已。 他深吸一口气,用出了全力。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璀璨的星图出现在空中,颗颗星辰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在空中不断闪烁着,一股浩瀚之气横扫八荒。 掐诀念咒的华夏修士,呼喊着哈利路亚的天使,吟诵佛经的佛陀,都停了下来,望着空中密密麻麻的“星辰”,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金丹吗?怎么会有数千颗?不会是结石吧! 其中七百多颗金丹已经化婴,金丹里长出了一个个Q版张归元。 连苏月白也在怀疑,自家男人是不是瞒着自已,偷吃了什么天材地宝。 这也太离谱了! 无穷无尽的金丹之力回到他的身体之中,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能量化,逐渐变成了一颗人形星辰。 他的轮廓在星空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位穿着星辰长袍的舞者,散发着刺眼的白光,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无数岩石,泥土,冰块,砂砾,尘埃悬浮在他身体周围,组成了引力环。 淡淡的光晕出现,最终形成了类似土星环和木星环的巨大光环,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绚丽多彩的色彩。 他的身体逐渐扭曲,由外向内开始收缩,眼尖之人甚至开始看到了其中的至密内核。 一股巨大的引力场笼罩了方圆百里,无差别地拉扯着所有的强者,将他们拉向引力场的中央,熊熊燃烧的张归元。 苏月白脸色担忧地看着张归元,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归元的域吗?实在太庞大了,也太浪费灵力了。” 张归元用出了全力,烛龙毫无反应,离都不理他。 和烛龙星辰级的力量相比,用尽全力的张归元依旧渺小得像一颗沙粒,即使他竭尽全力散发出光芒,也是沙粒。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张归元无奈,开始追杀黑气魂墙上的鬼修们,将它们打得抱头鼠窜,魂飞魄散。 可怜这些鬼修们不知苦熬了多少岁月,才获得重返人间的机会,遭遇到无妄之灾,被张归元杀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烛龙依旧毫无反应之后,张归元依次召唤出了手工分身,白骨分身和镜子分身。 眼神一狠,他大吼一声,用出三皇炮捶和瑜伽格斗术,按照套路在空中展示起武艺。 挣脱引力场,逃到百里外的强者们见张归元杀光鬼修,逼退自已,只是为了在烛龙面前打一套拳法,鼻子都气歪了。 那位天使将十字剑插进剑鞘,怒道:“哈利路亚,北海王实在太过分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这样的武艺我们天堂也有,知道哈利路亚大旋风吗?那就是主的恩赐。” 密宗的一位佛陀口念佛号,盘膝坐在一朵金莲之上,看了半晌,轻声道: “身为北海王,北境之主,绝不会如此浅薄,如果我没有猜错。” “这位北海王是想引起烛龙的注意。” 一位面容清瘦,身穿青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拿浮尘,身背一口宝剑,脚踏两朵青莲的中年修士开口道: “北海王在痴心妄想,身为荒兽,视我等皆是蝼蚁,又怎会理睬。” 苏月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远古传闻之中,有妖族强者在试炼中表现抢眼,得到过烛龙的青睐。” 那道人嘿嘿一笑,答道:“的确如此,可这里面有内情。” “那位妖族强者是荒兽之后,身上有荒兽的血脉,烛龙才高看它一眼,难道安墟张家也有荒兽的血脉吗?” 四周一阵沉默,众人静静地看着张归元,纷纷摇头,都觉得他在白日做梦。 张归元用尽平生所学,连五鬼分尸之法都用了,甚至展示了《百鬼夜行御览》中几只百倭鬼怪,烛龙依旧毫不理睬。 张归元叹息一声,自已和荒兽的差距太大了,即使自已表现得十分诚恳,烛龙也不会理睬自已。 谁会理睬脚下一只又蹦又跳的蚂蚁呢? 心中积蓄着怒火,张归元一脚踏出,用出了星辰级灾厄之力泄愤。 一股诡异的力量传进大地之中,一块地壳被这股力量撬动。 大地被瞬间撕裂,强烈的震动从地底深处传来,迅速传导至地表。 地面像波涛汹涌的海面一样起伏不定,尘土飞扬,飞沙走石。 张归元做完这一切,转身就走。 巨大无比的烛龙头颅忽然睁开了双眼,它的眼眸仿佛贝加尔湖一样深邃,眼眸之中闪烁着怒火。 瓮声瓮气的声音如同神罚一般降临人间,瞬间就震死了一半的修仙者。 “既会使用星辰级灾厄之力,算半只荒兽。” “后生,你在老夫眼前又跳又耍,老夫忍你半天了,莫非你是来耍笑老夫的?” 血色神光倏忽而至,将张归元裹住,眨眼间抓了回去。 苏月白大惊,顾不上烛龙的强大,怒而拔剑,出手便是最强的“冰封剑域”。 张归元急忙传音给苏月白,阻止她胡闹。 百里之外,等着看张归元笑话的修仙者们惊掉了下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 “安墟,安墟张家,真有荒兽血脉啊!” “张家先祖口味挺重啊,饥渴到连雌性荒兽都不放过,难道真用牙签搅水缸。” “我要传音给宗门,拥有荒兽血脉的鼎炉,决不能放过。” 张归元不知道的是,因为一系列的阴差阳错,他上了合欢一脉的必吃榜,无数玉女和欲女为他下山,惹出了无穷无尽的麻烦。 第631章 落寞的北冥仙坊 太平洋,意为“平静的海洋”,五大洋之首,是地球上最大、最深、边缘海和岛屿最多的水体。 这片蔚蓝的海洋就在华夏眼前,却无数次被忽视,无数次失去开发的机会。 张归元静静地站在空中,望着脚下的汪洋大海,下定决心,要将这片“母亲之海”变成北海的“内湖”。 浩渺的海洋深处,忽然传来神秘而悠扬的鸣叫声。 时而低沉如闷雷,时而高亢如天籁,穿越层层海浪,回荡在无垠的海域中。 张归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驮着北冥仙坊的大鲲,又在和其他的大鲲骂街。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张金牌,轻轻一弹,金牌化作一道流光而去。 它在空中幻化出一张古琴,琴声轻启,音符开始跳跃,像是有一位无形的乐师,在演奏古曲。 即将离去的大鲲,听到了琴音之后,猛地在海水之中“漂移”过弯,转过头来,朝着琴音的方向游来。 北冥仙坊中的商户和顾客们猝不及防,在惯性的影响下都飞了出去,引得一片狼藉。 一时间,仙坊之中咒骂之声不断。 “仙坊之主,你会不会开鲲?不会驾驶我来!” “老子逃到北冥仙坊,就是为了逃避战争,这一撞,差点把我撞回司隶大战战场。” “咦,大鲲飞起来了,它是要去接人?”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听到琴声没有,这叫琴音金牌,只有各宗掌门一级的人物才能拥有,只是不知,来的是哪位掌门。” 商户和顾客们顾不上交易,纷纷站在仙坊中向外望去,想知道谁这么摆谱,半路拦鲲。 巨鲲轻轻飞出水面,万吨海水落下,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巨响。 阵法的轰鸣声随之响起,椭圆形的防护罩缓缓打开,漫天水雾之中,张归元昂首挺胸,从天而降。 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商户和顾客们充满敬畏地看着张归元,不再有任何异议。 仿佛,张归元半路拦鲲的行为是天经地义一样。 他,在这个世界,就拥有这种特权。 张归元居高临下,俯视着北冥仙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萧条与冷清。 心中一叹,曾经繁华无比的北冥仙坊终究是落寞了。 熠熠生辉的发光招牌如今已黯淡无光,甚至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许多店铺已经关门大吉,只剩下空荡荡的店面和紧闭的大门。 那些曾经摆满商品的地摊,如今也空空如也,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杂物。 时光如梭,受到战争和宗门消亡的影响,几年前熠熠生辉的北冥仙坊,如今如同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平安粮店现在霸占了整个仙谷一条街,整条街道上全是平安粮店。 坐拥整个北境所有仙田的张归元,只需略微压一压仙谷的价格,就能逼死所有同行。 不到十年的时间,整个仙谷一条街已经被平安粮店全部收购,成了彻头彻尾的垄断企业。 商铺的掌柜和伙计们走了出来,见到自家的主公,欢喜得又蹦又跳。 张归元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却没有赶奔平安粮店,时间紧迫,现在不是闲谈的时候。 他心念一动,向兽栏飞去,准备用赌蛋的手段,逼迫仙坊之主出来。 还未到兽栏,香风扑面而来,一位粉面桃腮,杏眼朦胧,鼻梁高挺,红唇微抿的娇小美人跳了出来,正是仙坊之主。 “哎呦喂,小坏蛋,别赌了,给姐姐留几件嫁妆吧。” 仙坊之主扭着纤细的腰肢,搂着张归元的胳膊,将他请进了鲲宫。她身穿蓝色宫裙,露出笔直浑圆的小腿,小巧的脚上穿着娟丝白袜,金元宝大小的绣花丝履一翘一翘,玉足晃来晃去。 她一屁股坐在张归元的腿上,捏着夹出来的奶凶声音,娇滴滴说道: “小坏蛋,又看中啥了?只要是北冥仙坊有的东西,随便拿,包括姐姐的心。” 张归元知道她的财迷性格,对她这半生不熟的美人计,丝毫不感兴趣。 他低声道:“我要所有的鬼烛。” “鬼烛,你要那玩意干啥?家里的小鬼跑了?找不到了?” 她笑吟吟搂住张归元的脖子,将自已的身体硬往他的怀里挤。 这并不是挑逗,而是一种干扰手段。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飞速思考着张归元为什么要买鬼烛,准备坐地起价,狠狠地敲诈他一笔。 张归元将她扯了下来,沉声道:“不用再拖时间,我赶时间。” “幽州老爷们的鬼潮计划,你应该清楚,为了应对鬼潮计划,我准备购入鬼烛。” 仙坊之主眨着大大的眼睛,笑嘻嘻道:“哎呦,我的傻弟弟,鬼烛的确有强制引鬼的功能。” “但鬼烛是不断燃烧的,等蜡烛燃尽,被强制控制的怨灵厉鬼会恢复行动。” “到那时,你还得费力处理鬼潮,你总不能一根接着一根烧吧。” 张归元轻声道:“我要把它们引到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地方。” 仙坊之主顿时愣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天庭?禁忌海沟?昆仑山?金刚界?长生天?” “龙神在上,你不会要把鬼潮中的上古厉鬼送到大秦吧?” 张归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北方,道:“北面,我要将那些上古厉鬼送到无尽冥土,送回幽冥无日之国。” 仙坊之主笑嘻嘻道:“傻弟弟,别闹了,烛龙大人能允许你这么做?” 张归元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我已经和烛龙大人谈好了。” 仙坊之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止,她的眼睛瞪大,仿佛两颗铜铃,瞳孔急剧收缩,嘴唇微微颤抖着,嘴巴张得老大,脸上的肌肉也因过度的惊诧万分而变得有些扭曲。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时,张归元正在翻阅虞朝的秘史。 “哎呀,弟弟,那些鬼烛可是当年万兽山庄为了对付御魂宗制造的法宝。” “掌门大人曾有严格的命令,绝不可以将鬼烛卖给你们鬼修。” “今天你想要,姐姐我万分为难呐!” 张归元不等她说完,走到她面前,将双手插进她的袖子里,握住她滑腻温润的小手,开始比划起价格来。 手放袖子里讲价的方法又叫“拉手比价“或者“袖内拉手”,还有一个美称,叫“袖里乾坤”。 所谓行有行规,商人为了不让别家知道自已出的价,一般都在私下议价。 这种通用的手势比划价格,非常隐蔽,逐渐流传了下来。 仙坊之主脸上一会儿狂喜,一会儿郁闷,一会儿瞪大了眼睛噘着嘴卖萌,一会儿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面对着仙坊之主的勒索,张归元冷声道:“你别太过分,勾魂计划只是我的众多计划之一,如果要价这么离谱,我会选择其他的计划。” “西北人没有退路,我们北海人的退路有很多。” 仙坊之主笑嘻嘻地将他拉了过来,又开始比划起新的价格。 最终,一大一小两双手握在了一起,交易完成。 第632章 沉重的准备 北海,聚灵福地。 一股强烈的腐烂臭味在空气中弥漫,令人作呕,熏得在福地清修的修士纷纷逃窜,方圆百里的百姓不敢靠近。 主公在聚灵福地里研发新型金汁,用大锅煮屎的消息不胫而走。 在洞穴深处,三十六根淡黄色的蜡烛静静地摆放着。 鬼烛,蜡体由尸油,血水混合,表面覆盖的油腻层塑形,蜡烛中心有一条骨灰和兽肠制成的烛芯。 仅仅摆放出来,空气中隐隐约约响起阵阵哭泣之声,不知万兽山庄为了制作这些鬼烛,用了多少残忍手段,犯了多少杀孽。 蜡烛表面有一些裂痕,丝丝缕缕如烟雾般的精纯魂力顺着裂痕进入蜡体,被鬼烛吸收。 售卖鬼烛之时,仙坊之主曾言,这些鬼烛许久未用,鬼气散尽,需要补充精纯魂力。 她本想捆绑销售,却不料张归元拥有魂之龙脉,根本不缺精纯魂力。 除了鬼烛之外,张归元还购买了大量的兽火珠, 兽火珠是万兽山庄中一种常见的暗器,常用于炼骨境和炼气境弟子使用。 兽火珠的外壳是一种深海巨蚌的珍珠,内部封印着低阶妖兽的灵魂,弹珠大小。 投掷出去后,兽火珠会爆炸,爆炸威力和手榴弹差不多。被封印的妖兽灵魂会释放出来,自动攻击视线内的所有魂体,是一种专门对抗魂修的武器。 张归元下令,将兽火珠和火药结合起来,制作兽火弹,用迅雷铳击发。 在他看来,兽火弹的威力虽然小,但足以缠住怨灵恶鬼一段时间。 大基数使用,量变引发质变,会产生“蚁多咬死象”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这种武器的使用不需要灵力的注入,普通的士兵也可以使用。 长时间的脱产训练,为北海培养成千上万的神射手,他们将在鬼潮来临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火药的出现让兽火珠这种传统投掷暗器的使用方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可以在超远距离释放,并可以装填到各种重型火器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一定能给那些上古老鬼们一些小小的时代震撼。 聚灵福地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贺强捂着鼻子走了进来,边走边干呕。 在他的身后,一具金灿灿的铜尸悄无声息地向前飘动着,紧紧跟在他身后。 见到张归元时,贺强眼前一亮,忙将一本名册递了过去。 “主公,奇佐院的数千名阵法师都决定留下来,和北海共存亡。” “这上面是阵法师们咬破手指,留下的血手印。” 张归元心中一阵感动,北海政权和这些阵法师的关系是雇佣关系,他们不需要为了佣金丧命。 鬼潮之中,最危险的人就是那些操纵着各种阵图的阵法师。 需要他们使用阵法之力,将上古厉鬼们约束到一个空间,防止它们扩散,造成大规模的死亡。 阵法师可以选择离开,等危险解除之后再回来,丝毫不会影响他们的佣金。 但他们没有离开,反而决定要留下来,冒着身死道消的风险,拯救手无寸铁的百姓。 翻开名册,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按在名字上的血手印。 这些阵法师或是在北海书院里教学的讲师教授,或是军中的强者,或是慕名而来的门客。 在这一刻,他们没有退缩。 张归元翻看着名册,沉默了许久,他不知道,用这些阵法师的命换百姓们的命对不对。似是看破了张归元的踌躇,贺强微微一笑,开口道: “若是为了北海,为了达官显贵,阵法师们不愿意牺牲,因为阵法师的命也是命。” “若是为了百姓,为了书院里读书的学生,阵法师们愿意牺牲,因为传人就是阵法师的命。” “我们钻研了一辈子,希望能将自已的阵法技艺传承下去。” “薪火相传,值得我们拼命。” 张归元久久无言,轻轻地合上了名册,叹了一口气。 曾几何时,他兴趣使然的一个想法,成为了北海所有人的理想。 轻轻飘飘的一句话,此刻却如山岳般沉重。 任何变革都需要用血与泪推动,任何变法必有流血牺牲,可这血与泪,却如此地难以割舍。 洞穴内寂静了良久,张归元转头看向柳生。 柳生开口道:“师尊,想要知道鬼潮计划袭击的具体时间,241一定会暴露。” 众人沉默了,这是一份染血的情报,以北海的一位“影子”的死亡为代价。 张归元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他迟疑问道:“241怎么说。” 柳生开口道:“241同意牺牲,但他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帮他完成。” 铜尸之中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却让张归元许久没说出话来。 “241想要见您一面。” 山河社稷法阵前,张归元有些局促不安,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每当阵法里传来一丝声响,他的身体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心中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光影出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的脸,十六七岁的样子,脸庞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细腻,一双明亮的眼睛宛如秋水般清澈。 看到张归元的一瞬间,他嘴角咧开,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纯净与善良。 “主公,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英俊。” 看到这么年轻的间谍,张归元心脏猛地一痛,眼神竟有些躲闪起来,不敢与之对视。 君臣二人,隔着千里,相顾无言。 少年郎微微一笑,静静地讲述他的故事,他在家中看到封禅大典,就成为了张归元的小迷弟,阴差阳错之下,成为了第六集团军中的“影子”。 张归元静静地听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位少年郎,更不知道自已应该说些什么。 讲述到了最后,241问了张归元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主公,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世界真会到来吗?” 张归元这次不再沉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承诺,世界一定会变成那样。” “终有一日,北海的旗帜将插遍全球。” 241洒脱而笑,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关闭了山河社稷法阵。 他回到房间,沐浴更衣,换了一套全新的绸缎衣裳,他已斋戒了三天,正准备去做一件他自已认为是世上最神圣的事。 半晌,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 “少爷,老爷要出发了。” 第633章 对等报复方案 幽州,渔阳郡,泉州城(今天津市武清区)。 泉州阳氏,家族世代都是大姓,冠盖京华。 先祖可以追溯到周景王之孙翁伯,被分封到阳樊,世人尊称为阳公。 翁伯的后代便以阳为姓氏,后在秦汉之时,为了躲避战乱,举族迁徙到幽州。 汉朝建立之后,泉州阳姓世代为官,王莽之时有上谷都尉阳并,诛貉将军阳俊,皆为当世之名士。 幽州渠帅章纯在幽州起义之时杀辽东太守阳终,阳终同样出自泉州阳氏。 泉州阳氏的族长是阳静笃,即将开启鬼潮计划的他眉头紧锁,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所谓的鬼潮计划,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张归元的性格睚眦必报,此番惹恼了他,不知他要用什么手段报复幽州豪族。 奈何州牧刘蝉执意要对付北海,然后和冀州的袁虎决一死战。 范阳卢氏,代郡赵氏,高阳元氏这些家族和张归元势如水火,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 阳家被裹挟着,只能被迫参加鬼潮计划,毕竟幽州豪族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等了半晌,儿子还没有出来,阳静笃不耐烦地对着管家催促道: “喜伯,去催一催少爷。” 恰在此时,阳家少主阳风大踏步走了进来,他便是张归元的小迷弟,影子241。 阳风来到父亲面前,微笑着行礼。 阳静笃不再说话,只当年轻人慵懒,摆手下令出发。 阳家人的坐骑是一种人形的鬼怪,名曰夜游巨人,高约数丈,提灯而行,普通人接触到巨人,被死气侵蚀,数日后便会暴毙而亡。 阳风坐在夜游巨人肩膀上,小心操纵着这只夜游巨人,阻止它冲撞行人。 其余的阳家人没有这种顾虑,操纵着夜游巨人在路上横冲直撞,明知道被夜游巨人冲撞到的普通人会暴毙而亡,却依旧毫不在乎。 阳静笃看着老老实实的儿子,心中一阵不满。 阳风冰雪聪明,修行天赋极高,不矜不伐,安分守已,待人颇为宽厚,深受族人的喜爱。 但他太过善良,经常和泥腿子共情,对待百姓太过和善,不忍心压榨剥削。 这样的家族继承人,无疑会将家族带到末路。 东汉的世家大族,本身就建立在百姓们的苦难之上,不向下剥削,家族怎么能壮大? 不剥削百姓,难道去剥削皇帝吗? 见阳风依旧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阳静笃一声叹息,心道打赢幽冀大战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儿子。 街心一阵大乱,阳家人出行的队伍忽然停止,阳静笃微微皱眉,忙询问族人,为何停止前进。 有族人禀报,路边出现北海的警示文字,不知何时写在墙上。 阳静笃心中一动,忙带着儿子走了过去,却见路边的庙宇外墙之上,用一种刺鼻的涂料书写了一些文字,百姓们正围着看热闹。 “全都滚开,大老爷到了,不想死的都滚开。” 百姓们看到夜游巨人,吓得一哄而散,将刺眼的墙体露了出来。 这是一份对等报复方案,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 左边是北海的清正廉明、恪尽职守的官员名单,右边则是各大家族的族长,宗正,族老和后辈中的佼佼者名单。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你杀我一人,我便杀你一人。 张归元给出对等的报复方案,你断我手足,我灭你满门。 所有参与鬼潮计划的家族,北海五大集团军攻破幽州之后,按照族谱,一本本杀。 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北海王的对等报复方案,实在太可怕了。 自古只听说诛灭三族,诛灭九族,还未听说过,按照族谱,一本本杀的说法。 看着方案中自已的名字,许多阳家人面露惊恐之色,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阳静笃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的吸气呼气都像是拉风箱。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这些狗屁文字,不过是北海的恐吓之法,如果张归元真有实力打进幽州,他早就这么干了。” “不必在意,毁掉墙壁,继续前进。” 忽然,有阳家族人惊呼道:“族长大人,这里还有整墙的数字,不知何意。” 众人操纵着夜游巨人凑了过去,却见那一面写满北海官员的墙壁之后,还有一面墙壁,上面写满了数字。 从两位数到五位数不止,密密麻麻,阳风看到这些数字,精神一震,仿佛被雷击中一般,一动不动。 每一个数字,都是一位影子的代号,其中就有自已的代号,影子241。 北海通过这种方式,向所有的潜伏者们致敬,并表明,任何一位潜伏者遇害,北海都会向幽州豪族发起同等的报复。 阳静笃老谋深算,猜出了这些数字的代表意义,他冷哼一声,高声叫嚷道: “拆了,拆了,将所有的墙壁都拆了。 阳家族人一拥而上,将这座庙宇的墙壁拆得干干净净,向前走了不到二里,却见石壁之上,写满了对等报复方案。 阳静笃暴跳如雷,下令族人出手毁掉石壁,又向前走了一里,却见树林里贴满了对等报复方案的宣传单。 转头望去,田野之中,丘陵之上,溪谷之中,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对等报复方案。 阳家人终于不再折腾,认命一般赶奔万鬼窟遗址。 望着一望无际的农田,阳风忽然开怀大笑,他的笑声洪亮而富有感染力,像是春天的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周围的人也被他的笑声感染,纷纷跟着笑了起来,压抑的氛围一扫而空。 阳静笃也随着儿子笑了起来,骄傲地环顾四周,笑道:“看看,北海人的所作所为,都把少爷逗笑了。” “想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吓唬住咱们阳家人,绝不可能。” 阳风开怀大笑,眼眸之中的光泽璀璨得犹如星辰一般耀眼。 年幼之时,每当父亲教育自已“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时,他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触动。 长大之后,他迷茫,他无助,他痛苦,因为他发现,自已所在的家族势力就是天下最大的毒瘤。 直到遇到张归元,加入了第六集团军,他才坚定自已的理想,找到了一生要坚持的路。 如今,梦想中的一切即将到来,没有压迫,没有剥削,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世界终将来到,这种喜悦如何能压制得住?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世溷浊而不清,蝉翼为重,千钧为轻;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第634章 鬼潮来袭 癸酉年(公元193年),春。 影子241发来密报,鬼潮计划在半个小时后开启,袭击目标是扶余郡。 扶余郡是人口稠密的郡,耕地众多,承担北海的粮食生产和物资筹备任务,更是北海的交通运输中枢。 一旦扶余郡被破坏,辎重和火器很难快速运输到高句丽郡和沃沮郡。 柳生收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了张归元。 张归元立刻下令,守卫北海郡,坚昆郡,蒙古郡,弱水郡四个郡的阵法师和魂修们,通过传送法阵赶到扶余郡。 与此同时,影子们配合各郡的郡兵,县兵大量逮捕,猎杀幽州豪族的潜伏人员. 城中的百姓开始向各乡镇村庄转移,城市之中除了修仙者,只剩下郡兵,县兵坚守。 北海下属各县进行过数次的避难疏散演习,百姓们早已习以为常。 整个扶余郡的官道之上,到处可见笑嘻嘻避难的百姓,他们三三两两地走着,就像踏青郊游一样,走得井然有序。 王茂急得焦头烂额,骑着骏马在城中奔走,不断催促城中百姓逃走。 张归元站在王府的高楼之上,监督着百姓们离开,指挥着阵法师和鬼修们进入各自的位置。 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扶余城中百姓走了个干干净净,依旧不见鬼潮。 传音法阵中传来了四面八方遇袭的消息。 “报告主公,北海郡平安城中出现诡异的地洞,里面涌出密密麻麻的怨灵厉鬼,北海书院的学生们正赶往处置。” “许仲涛大人已经开启了平安城的阵法。” “报告主公,弱水郡弱水城旁的弱水中出现了大量的尸体,江水 “荀天大人带领郡兵们严阵以待,向江水中倒了大量的黑狗血。” “报告主公,蒙古郡旷野之中出现一条黑暗的小巷,小巷的尽头仿佛有一座城市,能够看到城中有鬼物走动,听到鬼物交谈的声音。” “慕容雪山大人正在派遣大萨满追查这条黑暗的小巷。” 鲜于丹眉头紧皱,忽然低声道:“主公,这里面有没有可能有诈?” “影子241真能为了天下百姓而背叛自已的家族吗” “即使他为民请命,甘为人梯,志向高远,但信息能否传递出去也是个大问题。” “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暴露,敌人知晓了我们的计划,将计就计,将鬼潮释放到了其余的地方?” 鲜于丹无法掌控第六集团军,对影子们充满了不信任,对于他这个级别的谋士来说,无法掌控就意味着绝对的危险。 张归元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 “消息是张雯亲自送出来的,万无一失。” “你没见过影子们的选拔,不知道信仰对于影子们的重要意义,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人,为了理想可以牺牲一切。” “其余各郡的动静,一定是为了配合鬼潮计划,实施的辅助计划,主攻前的佯攻。” “刘蝉的目的,想让咱们产生误判,将大量的阵法师和鬼修们送到其余的郡。” 见张归元如此笃定,鲜于丹不再质疑,来到沙盘前,顺着张归元的思路往下推理。“主公,兵贵胜,不贵久,刘蝉追求的一定是速胜,如果鬼潮计划拖得时间过久,袁虎一定会有所行动。” “我判断,他的攻击目标是扶余城,春城,向海城这样的大城市,我们可以让阵法师和修仙者们提前向附近的城市靠近。” 张归元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 扶余城中,王茂巡遍了十几条街道,确定城中没有来不及撤走的百姓,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身后跟随自已的郡尉高狐,气喘吁吁地问道: “时间过去多久了?” 高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大人,刚路过钟楼时我特意去看了看,距离命令开始已经过去二十分钟。” “城中还没有鬼潮的踪迹,真是奇怪。” 王茂咧嘴大笑道:“没事最好,真希望鬼潮计划胎死腹中。” 忽然,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同时伴随着一股恶心的尸臭味。 高狐眼睛立刻变得锋利起来,常年抓差办案的他对于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死人腐烂时出现的味道。 王茂以手抚额,心中一阵哀叹,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众人循着臭味来到一间民宅,这间民宅的主人走得匆忙,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庭院之中流出一摊积水,再往里看,井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声响,略显浑浊的积水不停的从井中喷涌出来。 高狐取出佩刀,沾了点井水,放在面前闻了闻,脸色大变道: “大人,井水变成了尸水,鬼潮计划似乎已经开始了。” 王茂脸色大变,急忙喊道:“快走,你们不是鬼修,面对那些上古厉鬼,缺乏保命的手段。” 忽然,庭院深处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之声,像是民宅的主人忘记带走了婴孩。 高狐脸色一变,大步流星向声音的来源走去,想要在临走之前,救走那名婴孩。 忽然,他掌心一痛,两根写满怪异符号的鬼钉钉穿他的双手。 他的身体瞬间一僵,一股寒气在身体之中蔓延,半边身体很快冻僵。 鬼钉,那不是郡守大人的武器吗? 郡守大人为何会袭击自已? 高狐满脸疑惑地转过头,却见王茂站在远处,对着自已大声呼喊。 “高狐,退回来,不要看井水。” 高狐低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哪有什么婴孩,自已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水井的井沿旁,右腿抬起,正要迈进井中。 井中坐着一个美艳的女人,薄施粉黛,淡扫蛾眉,脸上画着十分不协调的浓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和怪异感。 仔细一看,高狐瞬间只觉得毛骨悚然,那女人的五官和相貌是画出来的。 她的脸,全是画出来的,这是一只画皮鬼。 更恐怖的是,她口中发出婴孩的啼哭声,正歪着头,冲着自已微笑。 高狐惨叫一声,身体一僵,不受控制地栽倒,头朝下跌进水井之中。 第635章 被淹没的城市 扶余郡,扶余城。 郡尉高狐坠入水井之后,直直地向着幽深的井底坠去。 他的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些什么来阻止这可怕的坠落。 眼见恐怖的画皮鬼越来越近,他的眼睛因惊恐而瞪大,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口中发出嗬嗬声。 砰地一声巨响,他的双腿被王茂拽住,下坠的势头快速停止。 王茂不修武艺,身形被瞬间带动,失去平衡,紧跟着坠入水井。 万幸的是,他肥硕的身躯起到了关键作用,因为肚子实在太过硕大,卡在了井口。 保护他的“影子”们反应了过来,立刻出手,一名精通御兽之道的“影子”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只蜻蜓,托在手中,对着水井祭了出去。 那只蜻蜓迎风就长,变成了一只巨型昆虫,翅膀长达两米,悬停在空中,如同一架小型直升机。 蜻蜓的足细而弱,上有钩刺,刺中了王茂硕大的屁股,不顾他的哀嚎,将他硬生生拽了出来。 井中的画皮鬼哪里肯放过这俩送上门的血食,操纵着浑浊的井水哗啦啦地喷涌而出。 水中有一双双惨白的手掌伸了出来,抓住高狐的身体,要将他带进井里。 巨型蜻蜓猛地下坠,即使它是异虫,也敌不过画皮鬼的力量。 另外一名“影子”立刻动手,施展出指地成钢之法,瞬间大地坚硬如钢铁一般。 水井的井壁随他心意形变,井壁向中心合拢,仿佛一道铁闸门切断了狂涌而上的井水。 那名精通御兽之道的“影子”取出一盒血粉,含入口中,对着巨型蜻蜓一喷,蜻蜓瞬间长了无数气力,将高狐和王茂拽了出来。 井底传来砰砰的声响,铁闸门一样的井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血手印。 另一名“影子”立刻冲到井边,眼口鼻之中喷出三昧真火,此火非同凡火,从眼、鼻、口中喷将出来,乃是精、气、神炼成三昧,养就离精。 烧得井中画皮鬼吱吱怪叫,凄厉哀嚎,脸上画出来的五官和妆容逐渐融化。 王茂和高狐被重重地扔到地上,王茂像皮球一样弹了起来,显得弹性十足。 他哼哼唧唧地说道:“老狐啊,你欠我一条命啊。” 高狐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口鼻之中,伸出一根根惨白的手指,却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之中,正在大肆破坏。 王茂挣扎着起身,取出七根鬼钉,对着他身体七处大穴钉去。 噗噗噗七声脆响,鬼钉封住了他的穴道,将隐藏在他身体里的诡异之物逼了出来。 高狐腹中翻江倒海,他猛地弯下腰,嘴巴大张,一股强烈的胃酸如汹涌的波涛般向上涌来。 每一次呕吐都让他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一下,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 隐藏在他身体里的污秽之物终于吐了出来,那是一种身体如鬼手一般的怪物,浑身滑腻苍白,身体中央还长着一颗颗眼睛。 一名药师打扮的“影子”取出一个小小的瓶子,指甲挑出些药末来,弹在鬼手身上,鬼手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消化得影迹无踪,只存一滩黄水。 在井口喷吐三昧真火压制画皮鬼的“影子”已经坚持不住,三昧真火是精、气、神炼成,持续不断消耗自身。 井中画皮鬼的玄阴鬼气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他发出呼救声,王茂转头看去,高声道:“三昧真火能对付妖怪一类有实体的妖修,对付鬼魂的效果很差。” “快,用迅雷铳,兽火弹能对付它。” 几名郡兵对视一眼,心中发狠,冲到井沿旁,闭着眼睛,对着井中的画皮鬼连开数枪。 兽火弹激射而出,在画皮鬼身旁接连爆炸,一只只狂躁的兽魂被释放出来,对着画皮鬼疯狂攻击。 趁着兽魂们拖住了画皮鬼,一行人将高狐搀扶上了骏马,纵马疾驰,仓皇而逃。 天空变得昏暗压抑,黑压压的云层盖住了这座城市,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正是那恐怖的尸臭味。 整座城市都仿佛“活了”过来。 一间空无一人的店铺之中,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随着响起的,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声音古朴而又诡异,像是黄河傩戏。 王茂抓起迅雷铳,对着那间店铺开了一枪,一枚兽火弹穿透墙壁,钻了进去。 店铺内很快传来虎吼之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戛然而止。 当一行人穿过这间店铺之后不久,虎吼之声愈发凄厉起来,最终彻底消失,倒是那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诡异。 干燥的路面,开始变得潮湿了起来。 附近的店铺,楼阁,墙壁,甚至是旱厕,都出现了水渍。 房檐之下,甚至还形成了水珠,不停的滴落下来。 一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扶余郡是塞外之地,风沙遍地,还从未如此潮湿过。 城市的四角,四道传送法阵从天而降,通天彻地,阵法的轰鸣声响彻天地。 “快,往那里走,那是咱们北海的传送法阵,千万不要停留。” 一行人纵马疾驰,忽见钟楼之上,一个浑身惨白,身体严重浮肿的水鬼不知何时矗立在那里, 它浑身的皮肉已经被浸泡烂掉了,身上缠绕的水草像触手一样蠕动着,不由分说,对着一行人展开了攻击。 王茂手一抬,发出呜呜声响,一颗鬼钉划过长空,打在那水鬼身上,水鬼恍如不知。 吓得王茂探头缩脑,不敢再次攻击,只得挥动马鞭,驱赶着大宛天马向前奔驰。 水鬼纵身越到空中,向着一行人扑来,郡兵们乱枪齐发,射出一枚枚兽火弹。 水鬼周围好似变成了动物园,狼虫虎豹的兽魂将它缠住,疯狂地攻击着它。 此刻街道上已经开始出现积水了,墙壁上浑浊的尸水不停的流淌下来,街道尽头出现一道道诡异的身形。 整座城市,像是被潮水淹没,目之所及,到处都是水光。 一只只恐怖诡异的厉鬼从水中现身,各种匪夷所思的灵异现象交替出现。 疯狂的杀戮,正式开始。 第636章 五行八卦阵 王茂一行人赶到城西的传送法阵之时,张归元正在指挥郡兵们防御。 听到王茂的喊叫声,他急忙走了出来,见胖哥安然无恙,长舒一口气。 又见高狐已经昏迷过去,忙询问起他的伤势。 王茂将外氅脱了下来,垫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坐了上去,触动了被巨型蜻蜓刺伤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咧嘴道:“高狐没事,我的屁股有事。” 张归元没好气地说道:“当年在宗门之时,你总是抱怨宗门不肯传授咱们上乘功法。” “抱怨宗门总拿些烂大街的功法糊弄。” “如今宗门所有功法都在书院之中,你可以随意借走修炼,偏偏你一本都不看。” “明明有一身力修和魂修的天赋,却将精力放在蝇营狗苟的市场之中。” 王茂笑嘻嘻道:“小元你知道我的,我就喜欢经商做买卖。” “在我看来,结丹凝脉不如囤积居奇,坐地起价。” “修炼长生这种苦差事,就由我儿子王文龙去做,你可是他的干爹,记得多上心。” 张归元好一阵无语,胖哥真是坑儿子第一人,催促他进入传送法阵避难。 王茂笑嘻嘻道:“放心吧,我再怎么说也是御魂宗的外门弟子,岂能面对鬼潮不战而逃?我带人守卫城墙。” 积水在继续上升,这座城市似乎正在被逐渐的淹没。 张归元站在水中,测量了一下,这个时候积水已经达到了正常成年人的腰间位置。 最恐怖的是,水中似乎蕴含着无数诡异之物,借助着尸水的蔓延而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决不能让鬼潮顺着护城河流向四面八方,必须将它们禁锢在一个小范围的区域内。 “通知贺强,立刻开启五行八卦阵,将各座城市的鬼潮强行封印住。” 传令兵立刻跳进传送法阵之中,开始在扶余郡各大城市中穿梭,传递张归元的命令。 坐镇扶余城的正是贺强,他用手发雷,扶余城四面八方出现了五座墙壁。 东方甲乙寅卯之位出现一面木墙,盘虬卧龙,苍劲有力,墙壁上隐约出现木神勾芒的形象。 南方丙丁巳午之位出现一面火墙,烈焰熊熊,炽热无比,墙壁上隐约出现火神祝融的形象。 西方庚辛申酉之位出现一面金墙,金光闪闪,烁烁放光,墙壁上隐约出现金神蓐收的形象。 北方壬癸亥子之位出现一面水墙,水声隆隆,冰寒刺骨,墙壁之上隐约出现水神玄冥的形象。 中央戊已辰戌之位出现一面土墙,坚固无比,尘土飞扬,墙壁之上隐约出现土神后土的形象。 金能克木,木能克土,土能克水,水能克火,火能克金。 金能生水,水能生木,木能生火,火能生土,土能生金。 五行相生相克,五面墙壁不断消失再出现,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将腥臭无比的鬼潮封印在城市之中。 阵法师们将各种五行属性的天材地宝扔进阵法之中,很快,这五面墙壁犹如城墙一般高大雄伟。 鬼潮尸水刚刚靠近五面墙壁,立刻被五行之力弹了回来。 贺强操纵如此雄伟的大阵,不敢有丝毫妄动,见五行阵已经布置完成,高声大叫道: “诸位道兄,请助我一臂之力,以壮阵法一道威名!” 阵法师们御空而起,振臂高呼,成百数千人的呼喊声,将天空都震得嗡嗡作响。 “蜀道山不倒,阵法师不断!” 蜀地乡音不绝于耳,蜀人有蜀人的浪漫。 平地长出八根通天神柱,按八卦方位布置完成。 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乾卦代表天,象征着刚健、积极向上。 坤卦代表地,寓意着柔顺,承载万物。 震卦代表雷,寓意着震动,雷厉风行。 巽卦代表风,寓意着灵活,自由自在。 坎卦代表水,象征着仁德,上善若水。 离卦代表火,寓意着光明,热情似火。 艮卦代表山,象征着稳重,坚定不移。 兑卦代表泽,寓意着喜悦,万物和谐。 此乃八卦之意,八卦之德。 阵法师们随手发雷,雷声响彻四野,在巨大的阵法轰鸣声中,每两根通天神柱之中出现了种种瑞兽。 五行之力将内部空间封印,八卦之力将外部空间封锁,扶余城立刻成为被隔断的小空间。 鬼潮并没有被封印住,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因为无法向外蔓延,腥臭的潮水堆积起来,漫过了亭台楼阁,轩榭廊舫。 整个扶余城,像是一个巨大的鱼缸,五行八卦阵就是鱼缸的缸体,鬼潮则是缸中的积水。 水花翻滚,一股浓浓的恶臭散发出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怨灵厉鬼出现在扶余城中,真正能影响局势的上古厉鬼们逐渐出现。 潮水之中,开始泛起了涟漪,诡异翻滚起来,汩汩的冒泡。 一具老尸缓缓浮出水面,它的面容极度消瘦,颧骨高高地凸起,额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每一道都像是被岁月的刻刀用力划过。 它脸颊深陷,身形枯瘦,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穿着商周时代的服饰,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它睁开褐黄浑浊的双眼,空洞无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 “五行八卦阵?几千年过去了,还在用这种破烂玩意吗?” 他用手一指,浸泡在鬼潮尸水中,密密麻麻的怨灵厉鬼,向着城市四角,四面传送法阵涌来。 郡兵们望着密密麻麻的怨灵厉鬼,吓得浑身颤抖,双腿不停打颤,许多郡兵甚至忘记了开枪。 张归元心中一叹,这些郡兵本就是二线部队,平时负责维护治安,抓差办案,如今让他们冲到第一线对抗上古厉鬼,的确是为难他们。 但五大集团军都被盯得死死的,每一支集团军都不能妄动,只能依靠他们。 张归元高声大喝,声音之中蕴含着安魂之力,不知不觉用出了御魂宗的呼魂唤魄大法。 “士兵们,保护阵法师,阻止怨灵厉鬼们靠近。” 张归元的声音响彻整座城市,郡兵们抬头望向那道太阳般耀眼的身影,心中对于张归元的狂热崇拜压倒了对于上古厉鬼们的害怕。 为了主公,我们没有什么好怕的。 郡兵们高声呐喊,呼喊着主公之名,喊杀之声四起,手中的迅雷铳喷吐着火舌,一枚又一枚兽火弹打向怨灵恶鬼们。 人工制造的兽潮,在扶余城中再次出现。 第637章 双潮之战 “勾魂”计划第一阶段。 建造防御阵地,守护传送阵法,用一个小时时间增强五行八卦阵,彻底封锁整片空间。 感受着轰隆隆的潮水咆哮声和各种肉眼可见的灵异现象,阵法师们视若无睹。 他们步伐坚定,一丝不苟,取出一张张阵图,将闪烁着各色光芒的阵法材料用眼花缭乱的指法打进阵图之中。 五颜六色的阵法光芒向四面八方扩散,轰隆隆的阵法轰鸣声宛如雷鸣。 这项工作极其消耗神识,一名阵法师力竭,另一名阵法师立刻冲上去顶住。 《金光诛邪法阵》,《木神吞灵法阵》,《森淼幽寒法阵》,《烈焰火轮法阵》,《不动后土法阵》…… 各种各样的五行阵法和八卦阵法,辅助着《五行八卦法阵》,不断封锁整片空间。 半空之中,贺强御立空中,不断指挥着其余的阵法师加固《五行八卦法阵》。 “曹大师,你的《缚龙阵》摆放错误,这里的《缚龙阵》是按照子阵的规格摆放的,而你的摆法还是按照母阵的规格摆放。” “陶子豹,《疾风阵》应放在第十七子阵,而不是第十八子阵。” “黄才安,你的《月鸣阵》强度不够,月光钉的数量必须再加,加到一百零八颗。” 高强度的指挥,不容丝毫差错的布阵,费尽心力的调动,贺强的身体早已到达极限。 他的衣袍早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他因疲惫和衰老弯曲的脊背。 每一次抬起手臂,都能看到汗水从他的身上滴落,身体已经不由自主颤抖起来,那是他在身体极限边缘挣扎的表现。 他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潮红,眼眸中闪烁着狂热之色。 长时间高强度的脑力劳动没有摧毁他,反而让他极度亢奋。 这位奇佐院的院长,衰老的身体中爆发出了恐怖的能量。 李红心疼地在身后抹眼泪,不断地用微型辅助阵法,滋养丈夫早已干涸的身体。 她不能劝,无法劝,也不可能劝成功。 丈夫对于阵法一道,有着殉道者般的虔诚。 能指挥这么多阵法师,完成如此伟大的阵法,必是他的生平得意之事。 这时,绝不能打扰他。 从空中看去,整个扶余城被五面高达百尺的巨型墙壁挡得严严实实。 在巨型墙壁之外,一座座子阵连接在一起,绵延十里之远。 在布阵难度上,当子阵的数目达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再往上每增加一个子阵,难度几乎倍增。 而这座巨型五行八卦阵的子阵数量,已经超过天罡地煞数量的总和一百零八,并以惊人的速度增长着。 那具商周老尸终于动容,枯瘦的脸庞微动,转头看向了贺强的方向。 “这种强度的阵法之力,哼,算你是个人物。” 它脸色冷漠,尸体快速融化,伴随着鬼潮尸水翻滚,就这样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扶余城的四面城墙,已经成为了战场中央,迅雷铳的响声不绝于耳,一颗颗兽火弹被射了出去。 兽火弹爆炸之后,被封印的野兽魂魄被释放,低沉而恐怖的咆哮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数不清的暴躁兽魂和踏着潮水而来的怨灵厉鬼们死战,杀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兽魂惨叫震天,却凭借着数量的优势,愣是将鬼潮中的怨灵厉鬼们一次次逼退。 忽然,潮水快速旋转起来,逐渐出现一道巨型旋涡,城中泛起薄雾,笼罩周围,让人看不清楚雾中的景象。 怨灵厉鬼的嘶吼声和兽魂的惨叫声逐渐消散,张归元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立刻示意郡兵们撤退,退到城墙上。 萨满们召唤风灵,吹散薄雾之后,却见一道白色的线逐渐显现,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越来越近,越来越宽,最终汇聚成一片汹涌的潮水。 “糟了,那商周老尸能控制鬼潮尸水,它要利用潮水一举冲垮五行八卦阵。” 大潮来临时,海浪犹如山崩地裂一般汹涌而来,声震四方。 它们翻滚着、咆哮着,将阻碍其前进的兽潮吞噬掉,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冲击到城墙上。 郡兵们站立不稳,纷纷落入汹涌的水流之中。他们拼命地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潮水之中,隐藏着一头头怨灵厉鬼,它们在鬼潮之中上下起伏,水面很快被遮盖,似乎要将整个水面填满。 落入水中的郡兵们立刻遭遇到了它们的袭击,他们的身体被这些怨灵厉鬼缠住,变得沉重无比。 像是浑身上下绑满了石块,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消失在水中。 潮水顺着马道冲到城墙之上,从潮水中伸出一双双苍白肿胀的鬼手,抓向四散奔逃的郡兵。 郡兵们对着狂涌而来的潮水,抱着迅雷铳边跑边射击,却无力阻挡死亡的来临,被接二连三地拽进潮水之中。 四面城墙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十几米高的巨浪一个接着一个,眨眼之间,成百上千名郡兵死亡或失踪。 张归元气得暴跳如雷,暴怒道:“推出来,推出来,将水底龙王炮推出来。” “我一定要给这群老不死的鬼东西一点小小的时代震撼。” 幸存的士兵们掀开雨布,将一车车水底龙王炮推了出来,顾不上其他,整车整车将水底龙王炮推进潮水之中。 操纵鬼潮尸水的商周老鬼哪见过火药,还以为张归元病急乱投医,想要用土块阻塞潮水。 “几千年过去了,怎么后人还是不理解禹神治水堵不如疏的道理?” “就你们这样的智慧,怎么能治理好黄河?都给我去死吧。” 它操纵着鬼潮尸水,凝聚成一双遮天大手,将一车车水底龙王炮卷入水中。 燃香折断,引爆水底龙王炮的引信,这些水底龙王炮的爆炸部,装满了密密麻麻的兽火珠,随之被一同引爆。 眨眼之间,一百万颗兽火珠被一起引爆,一百万只兽魂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无可匹敌的魂潮。 城墙一侧,电光闪烁,惊雷滚滚,耀眼的强光此起彼伏亮起,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 凝聚着无数上古怨灵厉鬼的鬼潮和牺牲了一百万只兽魂形成的魂潮,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到了一起。 第638章 上古厉鬼出现 鬼潮和魂潮相撞,撼动整个五行八卦阵,无物可挡的灵魂风暴如同飓风,横扫一切。 所过之处,无论是冤魂厉鬼还是郡兵府兵,全部灵魂湮灭倒地而亡。 风暴掠过,北海的修仙者们无不是灵魂震动,灵力失控,猝不及防之人立刻横死当场,灵魂消散。 几位军中强者,随着张归元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劳,竟也死在灵魂风暴之下。 那具商周老尸,化身鬼潮尸水,避无可避,正面承受了双潮的碰撞,直接晕了过去。 它的身体隐现裂纹,皮肤逐渐剥落,露出一张狰狞无比的脸,恐怖渗人。 它竟然是一具尸中尸! 尸中尸是商周时代的尸道秘法,骇人听闻的上古尸道秘术。 将一具尸体的内脏掏空,脊柱取出,制成一面人衣,在体内藏有另一具尸体。 盘古开天辟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阴阳二气混杂从而化育了万物。 人体之中同样有阴阳二气,阳气乃阳请之气,便是生命能量。 阴气乃阴蚀之气,便是人体中的死气,衰气。 人有三魂,代表着澎湃的生命力和创造力,阳气之气所化。 也有三虫,代表着必死的结界和衰败的身体,衰败之气所化。 三虫,也叫三尸神。 上尸名彭倨,在人头中,伐人上分,令人眼暗、发落口臭、面皱、齿落。 中尸名彭质,在人腹中,伐人五脏,少志多气,令人好作恶事,食物命,或作梦寐倒乱。 下尸名彭侨,在人足中,令下关搔挠,五清勇动,淫邪不能自禁。 当一个人的生命能量耗尽,便会阴盛阳衰,三虫会接管身体,将一个人引向死亡。 一个人衰败到极致,便会出现天人五衰,此时,死亡已经不可逆转。 古今中外修行之人,修行到一定的高度,无不在想方设法斩掉三尸神,让自已阳盛阴衰。 那个境界,就是比化神境更高一级的斩三尸境。 尸道别出心裁,上古之时,尸道强者将一名强者的身体挖空,但不杀死,披在自已身上,将两具尸体融而为一,便是尸中尸。 只等两具尸体融合之后,两具尸体的三尸神融合为一体,然后抛弃外层的“尸衣”,藏在里面的本体得道飞升。 因其过于阴损歹毒,有伤天和,被正邪两道合力诛杀。 没有想到,这具商周老尸便是一具尸中尸。 或者说这具商周老尸只是它的外壳,其内部的那具无比恐怖的阴冷尸体才是它的本体。 此时此刻,它已经被灵魂风暴震晕,昏了过去。 失去操控的鬼潮尸水再次被重力捕获,平静地退了下去。 一具具苍白肿胀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张归元同样被灵魂风暴震晕了过去,等他幽幽转醒之时,却见邓红梅正在掐他的人中。邓红梅放心不下张归元,特意从北海郡赶来,阴差阳错之下,躲过了这场大难。 “快,别管我,将大家拖到传送阵法中。” 邓红梅急忙召唤出安墟十鬼王,各施手段,将昏厥过去的修仙者拖进传送法阵,传送回北海郡,由老刺猬白慈带领着医师们抢救。 张归元起来之后,立刻寻找王茂,却见它倒在城墙之上,睡得直打呼噜,不由得感叹胖哥的魂体强度。 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紧忙转头望去,却见平静的水面之上,站着一名戏子。 它体型瘦高,穿着诡异,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戏服,脸上涂满了一层黑色的油彩,让人根本辨认不出来五官轮廓。 它静静地站在水面上,直勾勾地注视着城墙上的众人,却没有动手。 “傩戏戏子吗?” 张归元心中一凛,不由得小心起来,这些诡异的上古厉鬼,拥有着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力量。 一不小心之下,连他都会被抹去,即使有滴血重生的神通,在这些经历过逐鹿之战,大禹治水,封神之战的老东西面前,也不过是寻常的手段。 忽地一股阴寒刺骨的感觉传来,一团阴森的鬼火毫无征兆地鬼潮尸水下跳动起来。 紧接着,水底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毫无征兆地剧烈燃烧起来。 绿色的鬼火在水底汹汹的蔓延着,鬼火燃烧的范围扩大,一栋楼,两栋楼,到最后街道两排的建筑全部引燃,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 鬼潮尸水水底,整个扶余城都在熊熊燃烧,显得诡异异常。 阴森恐怖的绿色鬼火倒映在水面上,感觉不到一丝火光的炽热,反而格外的阴冷。 紧接着,水底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门窗打开,从那些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走出一只只熊熊燃烧的恶鬼。 张归元眼眸一缩,这也是“域”的一种吗? 一位老妪站在水底的桥面之上,她身材瘦小而佝偻,穿着一件褪色的蓝布衣,一双草鞋露着大洞,脚趾头都露了出来。 她出现后,看着昏迷不醒的商周老鬼,咯咯怪笑起来,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城。 “呵呵呵,在万鬼窟中就整日说大话,没想到竟然被小辈震晕了。” “姬叔霍,周文王能有你这个儿子,实在是周文王的不幸。” 老妪的身后,浮现一个死气沉沉,衣服破烂的老人,它背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葫芦。 它静静地站在水中,一动不动,睁开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看了一眼昏迷的姬叔霍,讥讽道: “上古厉鬼,也不全是厉害人物,总有草包嘛,姬叔霍这家伙,就是草包中的草包。” 随着这位老人的出现,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道道阴沉恐怖的身影逐渐出现。 上古厉鬼们,终于出现了。 张归元紧皱双眉,出现的上古厉鬼们实在太恐怖了,数量也远超出了自已的想象。 勾魂计划,真能顺利进行吗? 与此同时,巨型五行八卦阵终于布置完成,三百六十五个子阵串联在一起。 各种光芒,交叉纵横,十里之内,亮如白昼。 阵法的光辉,在百里之外,能用肉眼看到,些许涟漪,搅动着天地。 第639章 啃老的时代 “勾魂”计划第二阶段。 连接传送法阵,将其余城市的怨灵厉鬼传送到扶余城,用一个小时时间传送怨灵厉鬼,尽可能消减怨灵厉鬼的数量。 巨型五行八卦阵和三百六十五个子阵完成之后,阵法师们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连接传送法阵。 阵法外围,一片朦胧的薄雾笼罩着天地,雾气中,无数大大小小的丹瓶和天材地宝飘浮半空,它们忽聚忽散,有若鱼群,灵动至极。 这里是补给处,此一战,张归元下了血本,搬空了北冥仙坊的仓库。 薄雾之中任何一瓶丹药,流传到外界,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引来修仙者争夺。 此时,却如寻常饮水一样摆放在那里,随意供阵法师们取用。 早已力竭的阵法师们往来于阵图和补给处之间,抓起丹瓶一仰而尽,根本顾不上确认吃得是什么仙丹。 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整个华夏都没有这么尊重阵法师的主公,他们心里憋着劲,一定要完成“勾魂”计划。 地面上,横七竖八倒着阵法师的尸体,有些是被灵魂风暴杀死,有些则是神识耗尽,力竭猝死。 赤山犬和秋田犬八公流着泪,将阵亡的阵法师尸体抬走,送到平安城以国葬之礼埋葬。 扶余城中,姬叔霍幽幽转醒, 它本是周文王百子之一,周武王的弟弟,原名叫姬叔处,因被封于霍国(今山西临汾市尧都区),因此被尊称为霍公。 只因它不理朝政,专心钻研尸道,妄图用尸中尸这等残忍的手段欺骗天道,羽化登仙。 被周武王下令,封印在霍地姑射山,千年之后,姬叔处破开封印,为祸人间,被人称之为姬叔霍。 此时秦汉已经崛起,正邪十三宗已有雏形,姬叔霍被抓进万鬼窟,直到龙脉消溃,这才逃出。 面对着其余上古厉鬼的冷嘲热讽,姬叔霍辩解道: “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座巨型五行八卦阵,消耗甚巨,别说我冲不开,你们也冲不开。” 那位背着葫芦的诡异老人满脸冷漠,开口道:“说你是草包你还不服气。” “你明知道这座巨型五行八卦阵冲不开,你为何还要去冲开?” 说着,他指向城四角的传送法阵,又指向脚下的鬼潮尸水,高声道: “出入口都在那里,你偏偏往墙上撞,你不是草包谁是草包?” 姬叔霍勃然大怒,冲过去和那名老人打了起来。 传送法阵里,两道人影从阵法之中走出,一人是食鬼老人,一人是灯芯老人。 食鬼老人环顾全场,没有找到那几位连他都十分忌惮的恐怖身影,长舒一口气。 灯芯老人则走到张归元身边,帮助张归元介绍这些上古厉鬼。 “尸中尸是姬叔霍,它寄生的那具尸体是一位圣宗长老,拥有操纵尸水的能力,小心些,它能腐蚀万物,将接触到的血肉融成尸水。” “那个用九幽鬼火的老妪是令支公孙家的公孙小雅,现任令支公孙家族长公孙绝圣的曾曾曾祖母。” “它本是圣宗的一位殿主,却走火入魔,堕入魔道,一夜之间屠城七座,杀戮百姓无数犯下大恶,被关押进十八层地狱,却因公孙家的家世,始终没有处死。” “那个背着葫芦的老人是上谷真家的真无敌,参与过圣宗的第六次夺权之乱,被囚禁在十八层地狱之中。” “小心它背后的那个葫芦,那个葫芦才是本体,能强行收走灵魂,极其可怕。” 灯芯老人缓缓地介绍着,张归元静静地听着,心中思绪翻江倒海。 这些御魂宗的囚犯,几乎每一个都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却因出身,被安然无恙。 他心中想道:“我一定要将它们抓回无尽冥土,送进幽冥无日之国。” 介绍到那名傩戏的戏子时,灯芯老人愣住,轻声道:“它比我还要古老,我并不知道它的来历。” 一直沉默不语的食鬼老人开口道:“它是社火鬼,很不好对付,我在十八层地狱中曾和它有过冲突。” “在一瞬间,被它杀了七百多次。” 张归元心中一凛,它知道食鬼老人虽然看起来非常猥琐,也经常干抢小孩糖果玩具的混账事。 在魂道之上,它是非常骄傲的,能被它平等对待的上古厉鬼,一定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他低声道:“咱们要尽可能地拖住它们,争取阵法师们布阵的时间。” 越来越多的上古厉鬼出现,并不是所有的怨灵恶鬼都有智慧。 许多上古厉鬼在千年的囚禁之中,性格逐渐扭曲,成为了只知道杀戮的怪物。 很快,就有厉鬼盯上了城墙上的北海君臣。 一阵沉重压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却看不见人影,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声在空中回荡,三名修仙者栽倒在地,面色死灰,生命能量迅速凋零。 “来了,赶紧出手,尽可能消减怨灵厉鬼的数量。” 张归元用出破妄之眼,却见一只形似狒狒的鬼怪,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城墙上,来到修仙者面前,对着修仙者们吐出一团阴晦之气。 它对谁吐气,谁就会立刻死亡。 张归元抬手便是两道掌心雷,空中霹雳交加,雷声滚滚,那怪物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开。 掌心雷是佯攻,真正的杀招是阴煞之雷,却见两道阴煞之雷隐藏在掌心雷的光芒之中,悄无声息地击中那只鬼怪。 金丹境强者的阴煞之雷,却没有杀死那名鬼怪,强烈的灵魂冲击将它打懵,散去了隐藏身形的手段,暴露了出来。 食鬼老人身形一晃,已经瞬移到它身后,二话不说,抓起来就吃。 那鬼怪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被食鬼老人吞入腹中,空中鬼气弥漫,一只只妖兽魂魄从虚无之中走出,栽倒在地,面色死灰,死于非命。 接连死了七只替死的妖魂,那鬼怪被送到了荒兽食的胃中,这才消停了下来。 鬼潮尸水之中,姬叔霍和真无敌分出了胜负,姬叔霍吃了点亏,咒骂着退了下去。 公孙小雅环顾四周,轻声道:“诸位,请动手吧。” “本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却不成想一代不如一代,后辈儿孙们都被骄奢淫逸所害,不肯拼命修行。”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得出山帮助儿孙辈解决敌人。” “这啃老的时代,什么时候能过去?” 第640章 艳鬼娇娜 阴风呼啸,恶鬼如潮。 黑色的死亡雾气在扶余城中快速流动,寒意刺骨,鬼哭之声阵阵,鬼笑之声连连。 隐约有无数亡魂缓缓逼近,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雾气中回荡,犹如催命的钟声响起。 张归元只觉得汗毛直竖,一股巨大的凶险笼罩自身,忙厉声大喝道: “城墙之上,非魂修立刻撤离。” “快走,你们抵挡不住上古厉鬼的手段。” 王茂还想再说什么,被张归元抓起,一把扔进传送法阵。 张归元还想抓邓红梅,却被她躲过,御魂宗精英弟子的骄傲,不允许她在这个时刻退缩。 她令麾下安墟十鬼王之一的双刀鬼王对付隐藏在雾气中的怪物,双刀鬼王浑身死气环绕,冲到黑雾面前,挥动着恐怖的双刀,便要劈砍。 一只苍白的鬼手从黑雾之中伸出,对着双刀鬼王掐了一个手印。 它身上的肤色迅速变得黯淡死灰起来,与此同时,双刀鬼王的五官竟逐渐变的模糊起来。 千魂幡上出来“嗤嗤”的声响,邓红梅转头望去,吓了一跳,不知何时,千魂幡的幡杆竟然裂开一道裂痕。 邓红梅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顾不上思考,她张开樱桃小口,吐出一团血雾。 血雾之中窜出十几道蛛丝,缠住双刀鬼王,想要和隐藏在黑雾中的厉鬼争夺双刀鬼王。 双刀鬼王的五官越来越清晰,竟然变成一位妇人的脸,千娇百媚,明眸皓齿,脸色苍白得厉害,不似活人。 她对着邓红梅嫣然一笑,眼眸之中满是讥讽之色。 血雾蛛丝瞬间崩断,一道裂缝险些将千魂幡劈成两半,邓红梅惨叫一声,口喷鲜血,五官竟然也随之模糊起来。 神海之中,一股阴冷的意识入侵进来,和她的意识争夺这具身体的归属权。 这位御魂宗的精英弟子,在眨眼间就被这具上古厉鬼重创。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张归元察觉到不妙,邓红梅已经意识模糊。 他知道魂修斗法的凶险,也不敢强行介入,匆忙取下自已的北海王印,扔到空中。 北海王印悬浮在邓红梅头顶,散发出道道白光,隐隐有潮汐之声和风雪之声。 一股皇道之力将她护住,保护她不受其他冤魂厉鬼的伤害。 他吩咐其余九位鬼王,保护好自已的主人,转身向黑雾深处走去。 黑雾涌动,一只看不见的上古厉鬼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张归元身边。 俯下身,轻轻地对着他的脸轻轻亲了一口。 厉鬼的亲吻是这世间最恐怖的诅咒,张归元猝不及防,惨叫一声,鲜血从口鼻中狂涌而出。 张归元双眼中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他一直在使用破妄之眼,虚幻之物无所遁形,竟然看不到袭击自已的上古厉鬼。 他的双手亮起,用出十成灵力,抬手便是三皇炮捶,朝着厉鬼的方向打去。 灵气飓风宛如风暴一样冲向黑雾,黑雾之中隐约传来无数惊呼之声和惨叫之声。 这含怒一击,不知杀死了多少只隐藏的怨灵厉鬼。 “好狠心的少年郎!” 那只上古厉鬼无影无形,丝毫不受影响,它露出身形,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身材高挑,纤细婀娜,一双惨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归元,眼眸中死寂一片。 被它亲吻的脸颊已经腐烂,流淌着腥臭的脓血,阴蚀之气不受控制地在身体之中乱窜。澎湃的生命能量四处剿杀这股阴蚀之气,不断修补被腐蚀的身体。 张归元的半边脸一会儿腐烂,一会儿长出粉红的鲜肉,恐怖异常。 战场的另一侧,食鬼老人已经和公孙小雅交上手,浑身冒着九幽鬼火,和恶灵骑士一样,转头看到张归元的惨状,忙传音道: “主公,攻击你的那只上古厉鬼名叫娇娜,它是一只艳鬼,它口中有一颗红丸,下次她亲吻你时,你和她舌吻,将红丸抢回来。” “你把红丸吞入腹中,她便会被你掌控。” 张归元胡乱挥舞三皇炮捶,暴走的灵气带起一团团风暴,许多有实体的怨灵厉鬼,还未靠近,便被狂暴的灵力撕碎。 他以为食鬼老人在拿他开涮,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食鬼老人忽然惨叫一声,眼口鼻之中冒出绿油油的火焰,被迫使用了替死的能力。 虚无之中,它气定神闲地走了出来,身后是一具熊熊燃烧的灵魂。 “主公,我没有骗你,艳鬼娇娜是世间的一股情欲所化,她是杀不死的,也关不住。” “就好似吃饭和交配是天经地义一样,和你那只怨灵千命类似,但凶险程度远在千命这种刀剑鬼之上。” “一旦被它缠住,只有死亡一种结局。” “吞下红丸是慢性死亡,不吞红丸马上就死。” 张归元哪里肯信,用出了三皇炮捶中的碎劲,他一掌拍出,面前的空间寸寸崩碎。 艳鬼娇娜随着空间的崩碎而消散,但眨眼之间,她又出现在张归元面前。 “没用的,它介乎于现实和虚幻之间,没有实体,也无法触碰,但却真实存在。” “只有在它亲吻人时,它才会短暂出现在现实中。” 仿佛是在验证着食鬼老人的话,张归元右臂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劈砍而下,将那道鬼影劈成两截。 下一秒,它的身形逐渐变的真实起来,带着一股比香兰还要浓郁的芳馨。 仿佛打破了某种界限,从什么地方入侵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张归元有些崩溃,这种情绪类的鬼怪,最为难缠。 他唤出《百鬼夜行预览》,一道金桥凭空出现,引得艳鬼娇娜走上金桥,走进了虚幻的书中世界。 《百鬼夜行预览》哗哗地翻着,却始终没有出现艳鬼娇娜的动态画像。 艳鬼娇娜在百鬼宿舍里溜达了一圈,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张归元终于知晓,食鬼老人所说的杀不死,关不住是什么意思了。 再一次将飞扑而来的鬼影杀死,张归元奇道: “既然杀不死,关不住,它又是如何关在十八层地狱之中?” 食鬼老人被公孙小雅烧得吱吱冒油,没好气地说道: “我还杀不死,关不住呢,不是一样被关了一千年?” “关不住它,关押它的上一任主人就是了。” 耳听着下属们凄厉的惨叫声,眼瞧着一位位忠臣良将被怨灵厉鬼们屠戮,张归元知道再也不能和艳鬼娇娜纠缠了。 他心一横,对着凑过来的樱桃小口啃了起来。 和邓红梅争夺身体的那只上古厉鬼在此时放弃了进攻,故意让她醒来。 邓红梅睁开双眼,看到自已的爱人抱着一只艳鬼接吻,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昏迷了过去。 第641章 消减厉鬼数量 与鬼接吻是什么感觉? 张归元没有任何愉悦和兴奋,甚至感觉一阵恶心反胃。 和怨灵千命,苦笑一样,艳鬼娇娜这一类情绪类怨灵厉鬼并没有性别,也没有智慧,更没有思想。 它依靠着本能行动,没有自主意识。 它可以是男人,可以是女人,可以是阿其那,也可以是赛思黑。 张归元感觉自已的舌头伸到了一处神秘的空间,里面竟然空旷无边。 它的体内是一处小世界吗?他似有所悟。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色欲的背后竟然是长久的空虚,难道这才是艳鬼娇娜的本质吗? 来不及细想,也没时间思索破解之道,他咬破了舌头,吐出了舌尖血。 道家认为人体不同部位的血对应“精气神”,舌尖血属“精”,是阳气枢纽,也叫“真阳涎” 蕴含人体至阳之气,常用于辟邪、破煞或施法。 咬破舌尖之后,生命能量狂泻而出,阳清之气大盛。 艳鬼娇娜体内的阴蚀之气如同初雪遇烈阳,层层消融殆尽。 一颗圆滚滚的红丸,弹子大小,滚进张归元口中,“骨碌”一声咽了下去。 张归元只觉得周身清凉舒适,浸入骨髓,淫邪之气退去,身上的热气直往外冒。 艳鬼娇娜则如宕机一样站在张归元身边,一动不动,等待着命令。 “去,尽可能消减厉鬼数量。” 艳鬼娇娜领命而去,消失在黑色的死亡雾气之中,远处,传来了它标志性的咯咯笑声。 张归元长叹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仅仅是两只上古厉鬼,就险些将他和邓红梅杀死。 他们和这些上古厉鬼,差距实在太大了。 刚摆脱艳鬼娇娜,他立刻被另一只上古厉鬼盯上。 那只厉鬼穿着一件灰青色的破烂布衣,穿着草裙草鞋,干瘪的皮肤贴在血肉上,好似一具干枯许久的僵尸。 最恐怖的是,这只厉鬼扛着一根扁担,扁担的一头,担着一具无头尸体,悬挂在上面。 扁担的另一头,则空无一物。 它微微转动着脑袋,上下打量着张归元,倏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张归元心神一震,立刻警觉起来,刚想动手,身体一痛,被铁钩刺穿。 转头看去,却见那只上古厉鬼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用铁钩刺穿了他的身体,挂在了扁担的一头。 两端微翘的弯杆两侧,一侧挂着张归元,一侧挂着那具无头尸体。 两侧的重量不一致,那只上古厉鬼取出一把古朴的青铜匕首,刀刃薄得像纸一样。 手起刀落,将张归元的头颅斩下,拎在手中。 张归元筑基一万层的强横身体,在它手中犹如纸糊得一样。 同样是无头尸体,张归元的重量偏重一些,那厉鬼手起刀落,将无头尸体的一根手指斩下。它好似一杆秤,称量着活人和死尸,想要达到平衡。 战场的另一侧,食鬼老人刚把公孙小雅撕碎,转头看到张归元被挂到扁担上,顿时大惊。 它想冲过来帮忙,却被一面幽绿色的火墙拦住,火光之中,面色阴沉的公孙小雅缓缓出现。 食鬼老人知道公孙小雅绝不会让自已冲过去帮忙,忙传音道: “主公,此鬼名曰负尸鬼,专克体修。” “千万不要让根扁担平衡,一旦扁担平衡,你就会被它抓走,抓到一处没有出口的九幽绝地,再也无法出来。” 张归元顿时冷汗直流,他尝试着用阴煞之雷攻击负尸鬼,却如泥牛入海,毫无效果。 他再用《天魔呼吸吐纳心法》,脸上现出天魔面具,想要干扰负尸鬼的感知。 却不料,它根本没有感知。 “糟了,难道那根鬼扁担才是本体吗?” 强横无比的身体被负尸鬼的诡异负尸之力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尝试着释放星图,却无法连接,仿佛和星图的连接中断。 在张归元看不见的背后,一具无形尸体静静地趴在它背上。 张归元猜错了,鬼扁担也不是本体,这具无形尸体才是本体。 它拥有压制任何一具身体的诡异能力,是体修天然的克星。 负尸鬼周围的光线却是越来越暗了,张归元逐渐昏仄起来,眼见自已要被负尸鬼抓走。 他想起了一个馊主意,开始逆用五鬼分尸之术,将自已一步步分尸。 “吧嗒”一声脆响,他的左臂应声而断,落到地上。 扁担再次失衡,负尸鬼微微一愣,拿起那把青铜匕首,划向无头尸体的左臂。 无头尸体的左臂被斩下后,依旧不平衡,负尸鬼开始剥皮剃骨。 扶余城和春城的传送法阵连接完成,阵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磅礴的空间之力将两座城市连接在一起。 阴云密布的天空之上,狂风呼啸,一道幽暗的光芒划破天际,仿佛是地狱之门开启。 无数怨灵厉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它们身形扭曲,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直坠扶余城。 它们的哭嚎声,奸笑声交织在一起,在城中回荡,落入城中之后,立刻冲向四面传送法阵,和坚守的修仙者们交战。 舍命死战的北海强者心神大骇,没想到扶余城中怨灵厉鬼还没解决,又多了春城的怨灵厉鬼。 万幸,随之被传送过来的还有与之交战的修仙者们。 雨幕如轻纱般笼罩着扶余城,千丝万缕的雨线连成一片,鬼伞道人凤梧俏生生站在雨中,如梦似幻。 被那腥臭雨水淋湿的瞬间,灵魂会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冰封。 扶余城中,站满了怨灵厉鬼,密密麻麻一片,全都一动不动,犹如中邪了一般。 仍有数千只怨灵厉鬼不受影响,它们或是能规避凤梧的鬼雨,或是恐怖程度在鬼伞之上,或是无法理解的抽象存在。 能无视鬼伞道人凤梧的攻击,每一只怨灵厉鬼的恐怖程度,都远在元婴境之上。 而这么恐怖的怨灵厉鬼,足有数千只,无影无形和只有抽象概念的怨灵厉鬼,数量更多。 食鬼老人眼见时机成熟,一脚将拦路的公孙小雅踢飞,将荒兽食之胃,召唤了出来。 第642章 集中 无人注意的天穹之上,铅云和流光开始变得灰蒙蒙的,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整片天地置身于一个庞然的大物的内部。 一层暗红色的肉壁,流淌着腥臭的粘液,有规律地不断收缩着, 肉壁出现之后,连仅存的光线都被吸收,仿佛所有的光源都被屏蔽了。 扶余城完全被黑暗笼罩,荒兽食之胃,随着食鬼老人的召唤,降临人间。 无处不在的吸力凭空出现,被鬼雨冰封的怨灵厉鬼,寄生在修仙者神魂之中的怪异存在,无影无形的抽象怪物,被那股强大的吸力无情地吸走。 它们的身影在空中挣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无法挣脱。 任凭它们再古老,再诡异,也不过商周时代的厉鬼,根本敌不过这只在盘古开天辟地时就已经存在,此刻在宇宙之中遨游的荒兽。 怨灵厉鬼们落到诡异无比的肉壁之上,立刻就软绵绵的垂在了空中,一动不动,彻底死去了一般,被蠕动的血肉吞噬, 整个扶余城顿时一空,十之七八的怨灵厉鬼被食吸走,成为了它的养料。 将张归元挂在鬼扁担上的负尸鬼站立不稳,魂体悬浮了起来。 它试图抓住些什么来稳住自已的身体,却无法止住身形,像一片无助的落叶,在狂风中飘摇。 张归元的身体被负尸鬼压住,一身的能耐施展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随着鬼扁担飞起,落到肉壁之上。 负尸鬼接触到肉壁之后,瞬间失去了体内所有的诡异,直挺挺吊在空中,被蠕动的肉壁一点点吸收。 当肉壁吸收到扁担之时,将张归元裹住,冥冥之中,他竟然听到了一声嘲笑。 紧接着,他就被肉壁“吐”了出来。 随着他一起“吐”出来的,还有那把青铜匕首。 食只吃生命体,对于非生命体的矿石和各种物品无法消化。 张归元在它眼中,是一只还未成年的荒兽幼崽,虽然在大声嘲笑,但它还是真心希望他能成长起来。 那些无法消化的法宝和各种各样的诡异之物,都被它“吐”了出来,扔给了张归元。 张归元接过青铜匕首,仔细观看,这是是一把西周时代的竹叶形青铜匕首,鞘口饰有犀牛雕刻,剑脊刻蛇纹与藤蔓,刀刃薄得像一张纸。 来不及细看,将匕首扔进空间戒指,抬头时,见浩浩荡荡奔着自已的“垃圾”堆。 张归元来者不拒,一股脑地塞进了空间戒指里。 谁能想到,鬼潮之中上古厉鬼们携带的各种诡异之物,都便宜了张归元。 扶余城中,并非所有的怨灵厉鬼都被食吸走,仍有许多怨灵厉鬼凭借着各种手段,躲过了它的吞噬。 社火鬼一动不动地站在空中,从始至终,它都没有移动过。 谁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却没有任何一只怨灵恶鬼敢于靠近。 姬叔霍再次躲在鬼潮尸水之中,和鬼潮尸水融为一体,躲过了食的吸力。 公孙小雅躲在了熊熊燃烧的扶余城阴影之中,仿佛一团幽绿色的火焰,同样不受影响。 真无敌则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大葫芦倒在地上,声息皆无。 食鬼老人仅能召唤出食之胃,不能召唤出食的其余身体。荒兽再强,它的胃也不会有多少攻击力。 自然无法吸走所有怨灵厉鬼,在“勾魂”计划中,召唤食之胃的作用是将怨灵厉鬼的数量消减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一道幽暗的光芒划破天际,地狱之门再次开启。 无数怨灵厉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扶余城和向海城的传送法阵连接完成。 向海城的怨灵厉鬼被传送到扶余城中。 它们其中的绝大多数,还未落到地面,身体再次悬浮起来,飞向遮天蔽日的食之胃。 鬼灯老人蔡升元踉跄着从传送法阵中落下,像一块受尽苦难的石头,一头栽了下去。 他的衣袍被鲜血浸染,眼珠被挖掉一颗,那盏老旧褪色的灯笼涂满了黑色的乌鸦血,隐约是一只鸦鬼的模样。 魂派相比于鬼派,肉体相对孱弱很多、 毕竟,一个不修武艺的御魂者肉体强度是比不过厉鬼的。 鬼伞道人凤梧本身就是一只上古厉鬼,她的身体已经死亡,灵魂窃取了鬼伞的灵异,寄居在鬼伞之中。 在其他怨灵厉鬼眼中,她就是鬼伞,鬼伞就是她,无形中避开了许多杀招和袭击。 蔡升元是坚定的魂派代表,即使他是老牌元婴境强者,依旧敌不过那些诡异莫测的上古厉鬼们。 落到空中之后,他环顾四周,见追杀自已的那个稻草人被食之胃吸走,顿时长叹一口气。 仅存的北海修士们聚集在城墙上,趁机抢救伤者,补充魂力。 传送法阵再次亮起,敖东城的怨灵厉鬼们被传送到扶余城。 敖东城是一座小城,幽州豪族们送去的怨灵厉鬼数量偏少。 但见一个小舢板率先从传送法阵之中钻出,乞伏花府蓬头垢面,蹲坐在小舢板上,一眼看到了师尊,急忙操纵小舢板冲了过去。 蔡升元奇道:“徒儿,你的幽灵船呢?” 乞伏花府警惕地看着空中,举起了脚下的小舢板,满脸苦笑道: “师尊,徒儿栽了。” “在敖东城中,我遇到了一只木头猪,我本想驾驶幽灵船撞死它,没想到它十分凶恶。” “它把我的幽灵船啃成小舢板,幽灵船上的乘客都被它咬死了。” 蔡升元看着他身后稀稀疏疏的人影,心中顿时一叹。 东征倭寇黄泉世界的数百名魂修,十之七八死在了鬼潮之中,只剩下一百多人存活着,几乎各个带伤。 幽州豪族这歹毒的手段,让他极其恼火,袭击平民居住的城市,在御魂宗还未灭亡时是无法饶恕的重罪。 最后一座城市的怨灵厉鬼传送到扶余城,至此,此次鬼潮计划的绝大多数怨灵厉鬼已经集中在城中。 与此同时,荒兽食之胃缓缓消散,跨越无尽的时间和空间,消耗的能量是张归元无法想象的。 张归元高举鬼烛,“勾魂”计划第三阶段正式开始。 第643章 鬼烛 “勾魂”计划第三阶段。 利用鬼烛控制住怨灵厉鬼,带领怨灵厉鬼赶奔北极无尽冥土。 荒兽食消失之后,隐藏的怨灵厉鬼们逐渐复苏,跃跃欲试,准备继续攻击。 鬼潮之中绝大多数怨灵厉鬼,意识已经扭曲,或干脆只剩下攻击的本能。 它们被裹挟着来到扶余城,成为了借刀杀人的“刀”,立刻向北海修仙者们展开了攻击。 各种诡异的灵异现象此起彼伏出现,北海修仙者的惨叫声再次回荡在城中。 公孙小雅从熊熊燃烧的火光中走出,面色阴沉地看向食鬼老人。 他们这些鬼一代,鬼二代和那些无意识的恶鬼不同,他们是为了摧毁北海,帮助后辈儿孙扫平障碍。 荒兽食之胃的出现打乱了鬼潮计划,望着周围三三两两的上古厉鬼们,它冷声道: “没用的,即使你召唤荒兽吞噬了绝大多数怨灵厉鬼,剩下的数量依旧是你们无法应对的。” “北海的毁灭无法改变,这里终究会成为一片死地。” 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阵法的光辉在空中闪耀,四座传送法阵同时关闭。 隐藏在鬼潮尸水中的姬叔霍感觉到了异常,急忙现身,惊惧道: “糟了,鬼潮被五行八卦阵截断了!这些阵法师们,从始至终都能封锁鬼潮。” 真无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背着葫芦现身,环顾四周,道: “你们要画地为牢,和我们一同封印在这片小天地之中吗?” “别忘了,你们的主公也在城里。” 食鬼老人眼眸中露出诡异的笑容,揣着手,奸笑道:“我们怎么会这么傻?” “幽州的鬼一代,鬼二代们,你们的末日到了!” 公孙小雅以为食鬼老人在虚张声势,正要出言讥讽,忽然见张归元从天而降,手中捧着一根淡黄色的蜡烛。 鬼烛,万兽山庄战略性武器,对付魂修鬼修的针对性大杀器。 千年之前,御魂宗是正邪十三宗之首,其余正邪十二宗为了对付御魂宗的魂修鬼修,都准备了针对性的大杀器。 由于政治局势的改变,御魂宗和万兽山庄狼狈为奸,瓜分了整个北境。 千百年的时间,两宗虽然互相挖坑下套,整体诉求相同,甚至合力鼓捣出了兽潮这一出大戏。 鬼烛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辗转落到了财迷坊主的手中。 公孙小雅看到鬼烛,瞬间就想通了张归元的计划,脸色大变,厉声道: “不好,那是鬼烛,千万不能让他引燃鬼烛。” 姬叔霍不认识鬼烛,以为鬼烛是杀伐类的法宝,笑道: “无妨,看我用鬼潮尸水浇灭它。” 公孙小雅歇斯底里道: “那鬼烛是万兽山庄镇庄之宝,引燃之后,能压制烛光内的一切灵魂波动和意识波动。” “别说鬼潮尸水,就是三光神水,也浇不灭鬼烛。” “快,阻止他引燃鬼烛。” 张归元已经取出了火折子,轻轻一吹,一缕烟雾冒了出来。 鬼烛十分古怪,只能用凡火引燃,其余的火焰均无法接触到烛芯。 公孙小雅歇斯底里地喊着,应者寥寥,上古厉鬼们根本不听它们这些鬼一代,鬼二代的号令。 真无敌等鬼一代,鬼二代们纷纷御空而起,想要阻止张归元引燃鬼烛。 空无一人的空中,竟一时间多出了好多诡异的身影,拦住了这些鬼一代,鬼二代们。 全都是食鬼老人,这个恐怖的家伙,利用替死的能力,化身数百,缠住了数百人。 鬼一代,鬼二代们手段齐出,猛烈攻击食鬼老人,将它一次次杀死。 虚空之中,一个个食鬼老人走出,继续动手,拦截鬼一代,鬼二代们。 眼看着火折子即将引燃鬼烛,一直一动不动的社火鬼瞬间出手。 社火鬼口中发出发出怪异的唱腔,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张归元也随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那场景既滑稽,又诡异,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谁也没有想到,一动不动像宕机一样的社火鬼,竟然有意识,而且,它还在帮助鬼一代,鬼二代们。 社火起源于上古时期的图腾崇拜和祭祀活动,最初是人们对土地和火的祭祀仪式。 张归元口中念着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古怪唱腔,在空中舞动着袖子。 他的神海被社火鬼完全入侵,社火鬼彻底掌控了他的身体,想让他扔掉鬼烛。 张归元的意识拼命反抗,将所有的意识集中在两根手指,死死攥住了鬼烛。 鬼伞道人凤梧飘飘而来,真无敌举起大葫芦,一股夺魂摄魄之力从葫芦口出现,死死挡住凤梧。 鬼灯老人蔡升元举着鬼灯笼升空,被姬叔霍挡住,它脸上的皮肤逐渐脱落,隐藏在“人衣”中的本体露了出来。 其余的北海强者,更不是这些鬼一代,鬼二代的对手,在上古厉鬼们的追杀下,自顾不暇。 更恐怖的是,随着社火戏的进行,张归元的衣服改变了模样,逐渐被恐怖的戏服替代。 在不知不觉间,他要变成那只社火鬼。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却不影响他思考,此刻他在脑海里迅速的分析着当前的情况。 忽然,他心念一动,呼唤起怨灵千命。 “怨灵千命,你随身带着火折子吗?” “回禀大老爷,我随时准备放火,因此一直携带着火折子。” “一会儿我放开手指,你要将那根鬼烛引燃。” “谨遵大老爷法旨。” 张归元冒险松开了手指,滑腻的鬼烛在指尖滑落,社火鬼眼眸中出现了阴谋得逞的奸诈笑容。 一道人形轮廓从虚空之中走出,一把抓住鬼烛,取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对着鬼烛烧去。 社火鬼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惊慌失措地入侵怨灵千命的意识。 怨灵千命没有意识,它是情绪类的鬼怪,是世间万物被兵戈所杀时的一口怨气所化。 噗地一声响,鬼烛被火折子引燃。 明亮的烛光照亮了灰蒙蒙的扶余城,烛光摇曳,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浓烈的尸臭味驱之不散,令人作呕。 社火鬼在烛光的照耀下,意识被瞬间压制,它眼珠费力地转动着,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烛光。 入侵张归元神海的意识退了出来,张归元恢复自由,赶紧抓住下坠的鬼烛,脱掉了变化成戏服的衣衫。 怨灵千命同样被烛火压制住,一动不动地站在空中,任凭张归元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回头望去,整个扶余城中死寂一片。 无论是鬼一代,鬼二代,没有意识的上古厉鬼,效忠张归元的鬼派修士,都被烛火定住。 第644章 无法移动的鬼烛 烛火摇曳,鬼影重重。 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跳跃着,闪烁着,翩翩起舞。 一阵微风吹过,烛火猛地倾斜,险些熄灭,看得人心惊胆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隔着老远闻到一点,都能让人胃中翻江倒海,呕吐不停。 触摸着阴冷的鬼烛,犹如触摸一根滑腻的奶油棒,糟糕的手感,令人毛骨悚然。 张归元环顾四周,见社火鬼被鬼烛的烛光照定,它的影子像锁链一样蔓延到身后,锁住了两只扑过来的鬼一代。 这两只鬼一代被锁链锁住,影子继续向后蔓延,不断分裂,逐渐将所有的恶鬼锁住。 食鬼老人,鬼伞道人凤梧,艳鬼娇娜,怨灵千命,乞伏花府,因其本质上是厉鬼,同样被鬼烛锁住。 鬼烛一旦引燃,不分你我,烛光范围内的一切鬼魂的灵魂波动和意识波动都会被压制。 但鬼烛无法压制生命体的灵魂波动和意识波动。 万兽山庄研究这种武器,为了迅速制服鬼修和魂修携带的厉鬼,达到快速压制的作用。 张归元下令,让下属们将食鬼老人等人搬走,搬到烛光照不到的地方。 邓红梅摆脱了那只上古厉鬼的纠缠,回头望去,安墟十鬼王为了保护她全部阵亡,被撕成碎片,千魂幡也被折断。 这一战,让她意识到了自已和上古厉鬼之间的差距,她眼睛红红的,来找张归元。 张归元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红梅,不必难过,这些上古厉鬼修行了上千年,非我等能敌。” “如果它们好对付,御魂宗也不会因百鬼夜行而灭亡。” “几位老天尊都对付不了上古厉鬼,我们又如何能敌得过呢?” 邓红梅知道此时不是难过的时候,看着一只只眼珠乱转的上古厉鬼,又看了一眼燃烧的鬼烛。 她轻声道:“鬼烛的烛火燃烧的速度有些迅速,按照这个速度,恐怕半个小时就会燃尽。” “三十六根鬼烛,咱们要在十八个小时内赶奔北海。” “放心,我早已布置好了。” 张归元一手捧着鬼烛,一手对着阵法外精疲力竭的贺强招了招手。 贺强强撑着精神,打开了五行八卦阵,“郑和号”仙舟从天而降。 拓跋晨从船舱里走出,对着主公和主母行礼,此次赶奔北海,他将是“郑和号”仙舟的驾驶员。 张归元轻声道:“无需十八个小时,乘坐仙舟,三个小时就能抵达烛龙关。” 他捧着鬼烛,想要飞到仙舟上,却如蚍蜉撼树,一动不动。 鬼烛捧起时轻如鹅毛,想要移动却重如泰山。 他脸色大变,想到一种恐怖的可能性,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 邓红梅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归元,哪里受伤了?” 张归元摇了摇头,急迫地说道:“糟了,百密一疏。” “移动鬼烛需要独特的法门。” “鬼烛刚到北海之时,我用食鬼老人做实验,定住食鬼老人之后,可以随意走动。” “可现在,定住这些上古厉鬼之后,想要移动鬼烛,这些厉鬼的重量全在鬼烛之上,无法移动它。” “现在想来,我的力量太大,实际上是用蛮力移动鬼烛,带动这些上古厉鬼。” 邓红梅接过鬼烛,向前一步迈去,却仿佛在推动一座大山,鬼烛没有丝毫移动。 众人顿时急得冷汗直流,没有想过,鬼烛定住上古厉鬼之后,这些上古厉鬼的重量会全压在鬼烛上。 移动鬼烛,就是在同时搬动这些上古厉鬼。 众人尝试着将鬼烛放在仙舟上,利用仙舟的动力拖动鬼烛,却无法做到。 “郑和号”嗖地一声飞了出去,鬼烛却如烛火一般留在了原地。 再次尝试,张归元手捧鬼烛坐在“郑和号”上,仙舟再次飞了出去,鬼烛依旧留在原地。 贺强拖着无比疲倦的身体,在张归元脚下搭建传送法阵。 张归元传送了出去,鬼烛依旧留在原地。 眼见这根鬼烛燃烧了一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处理。 鬼烛,作为万兽山庄的战略性大杀器,所有的数据,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都是严格保密的。 北冥仙坊的仙坊之主也不知道鬼烛还有这种特性。 张归元满脸无奈,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万兽山庄虽然售卖鬼烛,却将如何移动鬼烛的法门隐藏了起来。 其目的,就是让鬼烛无法完全发挥功效。 事到如今,他必须尝试着用蛮力挪走这根鬼烛。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千丹之力回归身体,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能量化,逐渐变成了一颗人形星辰。 尸水,泥土,尸骸,砂砾,尘埃悬浮在他身体周围,组成引力环,散发着淡淡光晕。 张归元抓起鬼烛,顿时,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他向前一步迈去,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同样向前一步迈出。 大力出奇迹!张归元的身上有一股数值的美! 虽然不知道移动鬼烛需要的法门,但张归元仅凭无与伦比的力量,就强行搬走了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 敌不过社火鬼,负尸鬼这些机制怪,在数值上张归元还从没有输过。 活下来的众人顿时欢呼起来,开心过后,疑虑丛生。 主公能否凭借蛮力将所有的怨灵厉鬼全部运到无尽冥土,是否会半路力竭。 十八个小时的时间是否够用,如果半路鬼烛燃尽后要如何处理。 一旦鬼烛燃尽,成千上万的怨灵厉鬼就会被释放,到了那时,又将如何处置? 张归元面色阴沉,沉声道:“通知鲜于丹和老羊皮,立刻做出方案来。” “通知沿途的各郡,做好护送的工作。” “通知老骨头,将国库中所有滋补血气力气的丹药和天材地宝都取来,以备不时之需。” “通知柳生,让影子们都过来,做好护送的工作,这一路上,危险不断。” “幽州的大老爷们,鬼潮计划的始作俑者,绝对不会让咱们轻易得手。” “他们一定会强抢鬼烛。” 第645章 负鬼而行 寂静的官道之上,逐渐回荡起一声声清晰沉闷的脚步声。 那声音整齐如一,却僵硬无比,带着拖动地面的声音,显得十分怪异。 脚步声不大,但在旷野之中显得格外刺耳,僵硬怪异的感觉,让人有种窒息感。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弥漫着浓浓的尸臭味。 官道的尽头,密密麻麻的怨灵厉鬼出现,犹如一具具行走的尸体。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抬腿,每一次摆臂,没有丝毫的偏差。 百姓们靠近后惊恐的发现,潮水一般的怨灵厉鬼,它们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活的!这些怨灵厉鬼都是活的! 队伍的最前方,主公张归元赤裸着上半身,手捧一根淡黄色的蜡烛。 烛火的影子早已化作一根根沉重的锁链,担负在他的肩膀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这些枷锁研磨着血肉,肩膀上早已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顺着身体滴落,染红了他的衣衫。 他一声不吭,嘴角紧抿,眼神锐利而坚定,脸上露出了刚毅无比的表情。 强忍着身心的疲惫,他抬起头,对着围观的百姓展颜微笑。 百姓们再愚钝,也知道漫山遍野的怨灵厉鬼都是来索命的冤家,幽州老爷们放出来屠戮北海百姓的工具。 而如今,主公替百姓们背负了一切,他用尽全力,只为了保护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 哭声四起,哀声震天。 百姓们跪在路边,无不动容,望着主公伟岸的身姿在昏黄的阳光下显得愈发孤独而坚强,都为他的仁德慈爱而折服。 扶余郡的府兵和县兵几乎全部阵亡,影子们不得已走到明面,公开维持秩序,保护着主公。 人群之中,隐藏着幽州豪族和关东豪族的眼线,紧急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袁虎得到消息,怒不可遏,将谋士们召集在一起,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骂,推诿道: “你们这群蠢货,定下驱虎吞狼的狗屁计策,赌咒发誓地对我说,北海无法应付鬼潮,一定会对我们屈服。” “我本意是和北海王好好相处,绝不同意,而你们哭着喊着要袖手旁观,现在怎么样?” “北海完全能应对鬼潮计划,虽然不知道他要将怨灵厉鬼们引到哪里,但这场危机已经解除了。” “以后咱们和北海王怎么相处?北海王会不会成为我们敌人?你们还有什么主意?” 谋士们被他骂得脸色铁青,怒不可遏,均想:“当时我们提出驱虎吞狼之时,你第一个同意。” “笑得直拍手,欢喜得难以自制,高声叫嚷着要看张归元的笑话。” “如今计谋没有得逞,趋虎吞狼失败,又疯狂甩锅,不肯承认。” 众谋士知道袁虎此人多谋寡断,目光短浅,没有大局观。 因为庶子的身份,又刚愎自用,外宽内忌,内心十分敏感,绝不肯承认自已的过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主公的不是,只能想办法弥补。 被逼无奈,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荀安。 颍川荀家毕竟是堪比汝南袁家的超级家族,号称“天下谋主皆出荀家”,主公袁虎颇为倚仗,不会惩罚。 袁安叹息一声,开口道:“主公,事到如今,也只能尽力弥补。” “我们应出动武神军团,大肆进攻幽州,吸引幽州豪族的注意力。” “我们对外宣称,是为了策应张归元解决鬼潮,料想张归元也不会和我们撕破脸。” 袁虎长叹一声,只好照办,用手点指众谋士,怒骂道:“都是你们这群腐儒,陷我于不义。”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脸色铁青的众谋士。 幽州,涿县。 幽州牧刘蝉的府邸议事厅中,幽州豪族的各大族长,族老们如丧考妣地看着一段影像。 影像之中,张归元手托鬼烛,用蛮力拖拽着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 议事厅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无奈与绝望。 上谷真氏族长真善起身站起,不发一言,转头就走。 人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脸上的神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刘蝉面色阴沉如水,看向族弟刘若水,刘若水急忙起身,将真善拦住。 刘若水开口道:“真兄,你要往何处去?” 真善脸上变色,勃然大怒,厉声道:“我真家的老祖宗真无敌被张归元掳走,我去救回他老人家。” 刘若水劝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泉州阳氏族长阳静笃细声细语道:“鬼潮都奈何不了他,你去了有什么用?” “无非是跟在你家老祖身后,一同被掳走。” 真善双手一晃,取出一把鬼头刀,用刀点指阳静笃,冷冰冰地说道: “阳静笃。如果不是你家的狗杂种阳风当了叛徒,将鬼潮计划泄密,我家老祖又怎会被张归元掳走?” “今日我将你剁成肉泥,以解我心头之恨。” 言罢,不由分说,抡起鬼头刀就砍。 阳静笃急向后退去,一声唿哨,召唤出三只夜游巨人,向真善杀去。 刘蝉忍无可忍,厉声大叫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这些家伙,有没有将我这个州牧放在眼里?” 各家的族长,族老急忙来劝,这才止住暴怒的两人。 下人们急忙进来,将打碎的桌椅撤走,换上新的桌椅,真善这才作罢,缓缓坐了下来。 刘蝉转头看向卢太白,轻声道:“太白,能否确定张归元的目的地?” 卢太白叹息一声,道:“前一段时间,张归元去过烛龙关,得到了烛龙大人的青睐。” “结合他一直向北走,恐怕要把诸位祖宗带到烛龙关。”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悚然动容,不少人都是惊呼出声。 烛龙乃是荒兽,以身为界,斩断无尽冥土和人间,从来不理睬修仙者。 张归元虽是千丹修士,也不过金丹境上下,怎么会得到烛龙的青睐? 昌平寇氏的族老寇钟自言自语道:“烛龙大人嫉恶如仇,不允许幽冥厉鬼入侵人间。” “如果诸位的祖宗到达烛龙关,烛龙大人一定会出手,将它们送进幽冥无日之国。” “这对我们幽州豪族,是巨大的损失。” “不但失去了鬼潮这个杀手锏,还损失了许多高端战力。” 不少人惊呼出声,耳中嗡嗡作响。 令支公孙氏族长公孙绝圣看着影像中的公孙小雅,急得手足无措,大声道: “不行,决不能让张归元掳走我们的祖宗。” “即使同归于尽,也要把祖宗们救回来。” 各家的族长和族老们大声叫嚷,纷纷附和。 刘蝉紧皱双眉,心中把北冥坊主恨坏了,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眼见众人又闹了起来,他神色木然,冷冰冰地说道: “救自然要救,可要定个方案,绝不能胡乱动手。” 忽然,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间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名刘氏族人禀报道: “主公,诸位大人,大事不好,袁虎的武神军团包围了北新城。” “他们扬言,为了策应北海王张归元的行动,幽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北新城的郦大人抵挡不住,请求支援。” 第646章 接二连三的刺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张归元搬运百鬼的必经之路上,一位赶山人打扮的中年人轻声吟诵着《易水歌》。 他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着两撇鼠须,脚下放着一个装药材的背篓。 这样的人物,放在长白山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他混在百姓之中,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即使是影子,也不会特意留意他。 无人知道,此人便是杀手组织“碧落黄泉”中排行天字第七号的金牌杀手“骨飞卫”陆青云。 飞卫是春秋时期赵国邯郸的著名神射手,被尊称为“不射之射”。 飞卫教授神箭技艺的故事记载于《列子·汤问》之中。 陆青云因擅长超远距离射杀敌人,闯出了这个绰号。 他曾在二十里外,用神出鬼没的暗器在不知不觉间狙杀一名元婴境强者,威震幽州,令人闻风丧胆。 无人知晓的是,他阳光下的职业是单单大岭中的赶山人。 碧落黄泉作为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没有立场。 它们只认钱,只要钱给够,上到东汉皇帝,下到黎民百姓,都可以杀。 此番接到组织的密令,前来刺杀负鬼而行的张归元,阻止他将怨灵厉鬼们运到烛龙关。 刺杀已经持续了七轮,前六轮的刺杀均已失败,组织上下了死命令,要求陆青云必须成功。 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张归元的身影在远处出现,百姓们你追我赶,前去觐见主公。 陆青云从背篓里取出三根香,用火折子引燃,插在了地上。 他自言自语道: “张归元,你是华夏汉人的大英雄,我本不应该杀你。” “但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春秋战国时期,韩赵魏三家灭智氏,东周四大刺客之一的豫让为给智伯报仇,伏桥如厕,吞炭漆身,多次刺杀赵襄子,最后自刎而死,留下了士为知已者死,女为悦已者容的千古绝唱。” “我陆青云不是不明事理之辈,我自幼被碧落黄泉养大,要报答天字第零号的抚养之恩。” “你死之后,不要怨我。” 说完,他竟然对着张归元的方向三拜九叩,行进见帝王及祭拜祖先时的大礼。 “第一拜,拜你孤身万里,封狼居胥,封禅天地,扬大汉威名。” 他迈出左脚,跨出右脚,举步轻灵,躬身下拜。 “第二拜,拜你苦战数载,收复西域,一统三十六国,保大汉版图。” 他三两步走到跪垫前,两脚站定,弯腰鞠躬,再次下拜。 “第三拜,拜你远征百倭,战胜蛮夷,使汉节不辱,佑我大汉国格。” 他磕头如捣蒜,认认真真行完三拜九叩大礼。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面容阴沉似水,目光一阵阴寒,再无一丝遗憾之色。 他背着背篓,悄无声息靠近,来到一处绝佳的狙击地点,取出了法宝裂空弩。 这把弩箭造型古朴,似乎已经被遗弃了上百年,上面都带着岁月腐蚀的痕迹,是他在一处秘境之中得到的。 充斥着不祥和灾难,是被诅咒之物。 他轻轻折断自已的手指,面无表情地搭在上面,对着张归元的方向,在数里外扣动了扳机。 断指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张归元身前,向他头颅打去。 断指出现的瞬间,几位感知能力超强的影子立刻警觉。 由于断指的速度太快,他们来不及施法念咒,用身体组成血肉之墙,挡在了张归元的面前。 断指瞬间洞穿了三名影子,上面涂了剧毒,见血封喉,几位影子连叹息声都未发出,横死当场,尸体立刻栽倒。 危机时刻,邓红梅展开双臂,奋不顾身地挡在张归元身前。 张归元感知能力较弱,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召唤出了白骨分身,推开了整邓红梅。 白骨分身由尸林怙主的骨架拼凑而成,阴阳同体,金刚不坏,万法不侵,坚硬程度世所罕见。 此时此刻,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用它充当人肉盾牌。 断指击中白骨分身,发出金石相交之声,断指瞬间爆炸,化作一团阴冷的毒雾,向四面八方蔓延。 白骨分身手中的独脚铜人槊忽然开口,将这团毒雾吸入体内,储存了起来。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察觉到主公遭遇到了一场新的刺杀后,影子们蜂拥而至,堆在一起,用身体将主公死死护住。 影子之中,张归元的二弟子张雯满脸羞愧,俏脸通红。 她发誓要保护师尊,没想到刚才竟然没有感知到袭击,不但连累几名第六集团军的袍泽死亡,还险些害死师娘。 气急败坏的她施展出《上清赤气阴阳大妙法》,循着空气中的灵力波动,找到了一击不中,准备远遁的陆青云。 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厉声道:“刺客哪里走?” 说着,就和陆青云动起手来。 她毕竟修行时间尚短,敌不过陆青云这名老牌金丹境强者。 眼见影子们飞速赶来,陆青云起了杀心,手一抬,银光闪烁,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朝着张雯额头打去。 张雯躲闪不及,被暗器击中,那暗器威力极大,将张雯的身体顷刻震碎。 《上清赤气阴阳大妙法》玄妙异常,鲜血之道是著名的邪门歪道,出了名的难缠。 但见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张雯的尸体中逸散出来,重新汇聚在一起,组成一个新的张雯。 新的张雯和死去的张雯一般无二,只是气息偏弱一些。 她复活重生之后,立刻甩出鲜血锁链,锁住周围的空间,阻止陆青云逃走。 陆青云心头一惊,急忙操纵那件法宝再次向蚊女张雯打去。 “小畜生,不要不知好歹。” 张雯还未回答,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那声音响遏行云,穿云裂石。 “老畜生,你找死!” 弱水郡太守荀天带着漫山遍野,如蚁群一般的郡兵县兵赶来支援。 他迎风一晃,现出三头六臂法身,青面獠牙,身高丈二。 斩仙剑,镇妖塔,山河盾,蕴灵瓶,陷空旗,金光镜,六件兵刃榜排行前三百名的法宝如狂风骤雨般打来,顷刻间将陆青云斩杀。 第647章 咱们工人有力量 张归元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硬生生将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从扶余郡搬运到了弱水郡。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费掉他仅剩的一丝力气。 双眼深陷其中,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黯淡无光,眼皮沉重得几乎无法抬起。 凭借着顽强的信念和无与伦比的意志力强撑着没有昏迷过去。 他的身体摇摇欲坠,步伐沉重如铅,每一步都像是在拖拽着万吨重的游轮。 他看着保护自已而死的影子们,心情沉重如同铁铅,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无力的嘶哑声音。 邓红梅紧紧搂住张归元,望着他血肉模糊的肩膀,心疼无比,忍不住哭出声来。 她无数次想要劝说张归元放弃,却无法说出口。 趁着休息,她呼唤老骨头和小骨头,取来滋补气血的丹药,喂爱人服下。 十几颗丹药下肚,一股暖流从胃中炸开,进入不断颤抖的肌肉之中,滋补肌肉,增长气力。 张归元长舒一口气,下令将阵亡的影子们好好安葬。 荀天提着陆青云的脑袋大踏步赶来,身后是俏脸通红,满脸羞愧的张雯。 荀天恭恭敬敬地行礼,将人头和两件法宝“裂空弩”“碎体针”献给主公。 他万分恭敬地说道:“主公,我得知主公背负万鬼的消息,急忙带领郡兵县兵前来接驾。” 张归元叹了口气,询问弱水郡的损失情况。 荀天道:“弱水之中出现了大量的尸体,我带领士兵们向水中倒了大量的黑狗血。” “狗,是至阳之畜,狗对应的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阳土,黑狗先天阳气最纯,以阳制阴,能驱邪治魔。” “这些被厉鬼操纵的尸体畏惧黑狗血,仓惶逃到下游,被我用水雷炸碎不少,又拦住弱水,制造了堰塞湖,打捞这些尸体。” “因此损失不大。” 张归元点了点头,荀天是治国之才,让他治理一个郡,的确有些屈才。 他歇了一会儿,将“裂空弩”“碎体针”送给了蚊女张雯,轻声道: “张雯,不要灰心,今天你的表现很好,再接再厉,一定要找出碧落黄泉的杀手。” “不能让他们破坏这次勾魂行动。” 张雯羞愧地退走,施展《上清赤气阴阳大妙法》,化作漫山遍野的蚊群,寻找潜在的杀手。 张归元歇了一会儿,见手中鬼烛即将燃尽,便想要继续赶路。 荀天急忙凑了过来,主动表示要替张归元分忧,自告奋勇要搬运万鬼。 张归元哈哈一笑,小心翼翼将鬼烛递到荀天手中。 荀天接过鬼烛,捧起时轻如鹅毛,想要移动却重如泰山。 重!太重了! 他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双臂向前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到官道上。 鬼烛却纹丝不动,仿佛一根钉在地上的钉子。 荀天现出三头六臂法身,青面獠牙,身高丈二,六条胳膊一齐用力,龇牙咧嘴,用出吃奶的力气。 鬼烛依旧纹丝不动,周围人连连叹息,显然他们早就知道了这种结果。 张归元伸手接过鬼烛,笑道:“别试了,大家都试过了,谁也搬不动。” “这份责任属于我,将万鬼搬到烛龙关是我的使命。” 他轻轻一叹,抓起鬼烛,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压得骨骼咯吱作响。 他向前一步迈去,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同样向前一步迈出。 像是传说中的“勾魂使者”带着怨灵厉鬼们回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护送鬼烛的队伍越来越长,一直到北海郡平安城附近,荀天才离开,带领郡兵县兵返回了弱水郡。 许仲涛早已带领军民众人等候多时,百姓们见到主公竭尽全力,搬动万鬼的样子,心中感动无比。 纷纷跪在地上,哭嚎之声渐起。 憨憨来到张归元身前,轻声道:“主公,让我来吧,我的力气虽然小些,但应该能搬动万鬼。” 张归元和它角力过,知道它天生力大无穷,双脚不离开地面,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涌来。 力量虽然比不过自已,但也不容小觑,便将鬼烛递了过去。 它现出妖身,头似巨岩,眼若金光,两只角,似两棵参天大树,鼻子中喷出粗气,在空中如烟囱一般。 它套住犁地用的牛轭,将鬼烛放在牛轭里,四角用力,脊背弯曲成一道坚实的弧线,巨岩般的肌肉在皮肤下随着每一次拉动而高高隆起。 重!太重了! 比想象中的还要重,它毕竟是五色神牛的后代,用尽全力,渐渐拉动了万鬼。 书院的学生们欢呼雀跃,拼命给憨憨鼓劲,人参娃申虎飞到它背上,将磅礴无比的生命能量注入憨憨体内。 张归元大字型倒在地上,白慈带领刺猬医生们将他团团围住,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憨憨硬生生将百鬼拖动了十里,力竭到无法站立,瘫倒在地,累得嘴歪眼斜,口水直流,大口地喘息着。 张归元心疼憨憨,便要接过鬼烛,忽然,妖魔工厂的方向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妖魔工人们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聚集在一起,像潮水一样涌来。 优秀工人代表牛哞哞的父亲牛大力哈哈大笑道:“主公,你怎么把咱们工人忘了!咱们工人有力量!” “对啊,主公,大力说得对,大力才能出奇迹。” “主公放心,咱们工人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大伙儿豪爽地哈哈大笑,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双双粗糙有力的大手握在一起,妖魔工人们将自已用绳子缠在一起,合众人之力,来拉万鬼。 随着他们有节奏的一同发力,怨灵厉鬼们被这股磅礴的巨力拉动,一步步向西伯利亚走去。 一声声高亢激昂的劳动号子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兄弟们那么,嗬咳!” “拉万鬼那么,嗬咳!” “拼尽全力用力地推啊,嗦罗罗罗嘿!” “为主公那么,嗬咳!” “为北海那么,嗬咳!” “尧天舜日的好日子啊,嗦罗罗罗嘿!” “战风雪那么,嗬咳!” “喝咸水那么,嗬咳!” “老婆孩子的好榜样啊,嗦罗罗罗嘿!” “加把劲那么,嗬咳!” “早回家那么,嗬咳!” “蚊咬屁股沙打脸那么,嗦罗罗罗嘿!” “幽州贼那么,嗬咳!” “欺负人那么,嗬咳!” “为了挺直腰杆子那么,嗦罗罗罗嘿!” 第648章 改造成功的天皇 西伯利亚的夏天,虽然短暂,却无比绚丽多彩。 积雪消融,河流解冻,河水奔腾不息,裹挟着冰块和泥沙,汹涌澎湃。 勒拿河,叶尼塞河,鄂毕河,每条河的水量都远超黄河和长江,他们像是奔腾的银色巨龙,在大地之上遨游。 阳光熠熠生辉,河岸两边的植被也在悄然复苏,树木抽出嫩绿的新芽,枝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野花也在草丛中绽放,红的,黄的,紫的,五彩斑斓,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绚丽的地毯。 第七改造农场的门口,几名战犯坐在柴堆上,望着奔腾的河水,聊着家常。 “981,劳动快开始了,今天学种土豆。” 足仲彦尊脸上露出了笑容,大声呼喊道:“今晚吃土豆吗?” “981,你想什么呢,那些可是珍贵的种子。” 看守笑嘻嘻走开,倭国第十四代天皇足仲彦尊从柴堆上跳下,哼唱着歌曲,向劳动农场走去。 刚到西伯利亚之时,足仲彦尊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害怕张归元什么时候不顺心,下令处死他。 历代王朝更替,没有不杀死前代统治者的。 即使许诺不会追究,也会在几年后悄无声息处死,对于张归元的允诺,他始终半信半疑。 他的编号是981,成为了西伯利亚第七改造农场的罪犯。 西伯利亚无穷无尽的狂风和大雪,让他的心情落到了谷底。 改造非常不顺利,足仲彦尊自幼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连洗衣服都不会,遭到了罪犯们的嫌弃。 好在第七改造农场的场长大连东光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高车人。 他对足仲彦尊没有敌意,从怎么穿衣服,怎么洗衣服开始教会足仲彦尊自力更生。 没想到,大连东光的好意让足仲彦尊会错了意,以为这位场长想要像猫玩弄老鼠一样玩弄自已,等玩够了就会杀掉自已。 一系列的冲突和意外之后,大连东光说出了影响足仲彦尊人生的一段话。 “我们让你远离亲人,在这里接受改造,不是为了整你或者杀你,而是让你自已可以生活。” “无论你过去的身份是什么,你现在都是北海州的子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子民。” “我们能打烂旧世界,就像我们统一北境一样,但是否能改造旧世界,是艰苦和复杂的斗争。” 大连东光的坦诚和谆谆教诲,让足仲彦尊放下了戒备之心,逐渐融入了新生活之中。 足仲彦尊逐渐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农民,在不知不觉中他逐渐喜欢上了新生活。 在这里他能自食其力,不用再耗费心力和那些权臣斗来斗去,不用费心处理高天原和苇原中国的冲突。 他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 随着春暖花开,北西伯利亚呈现出绚烂无比的美景,他孱弱多病的身体逐渐康复起来。 他想念在女子改造农场的神功皇后,幻想学会种地的本领之后,和神功皇后建一间小房子,在这里安心当农民。 想念神功皇后的不仅仅只有他,弓削镜人也在想念神功皇后火辣的眼神和风骚的肉体。 对于北海的改造,他嗤之以鼻,却不敢反抗,只等改造结束,带着神功皇后远走高飞。 战犯们在农场里种了一个小时土豆,忽然听到远处的一阵呐喊,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跑过去看热闹。 看守们没有理会他们,毕竟在北西伯利亚,逃走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在布满鲜花的河岸边,众人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北海王张归元手持鬼烛,背负万鬼,在修仙者的护送下,正向着北方一步步运送成千上万只怨灵厉鬼。 影子们向战犯们介绍张归元的壮举,足仲彦尊仿佛被雷霆击中,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为救百姓,一位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竟然愿意做到这种程度,这种事迹,在百倭之中绝不会发生。 在极端讲究尊卑的百倭,上位者能给普通百姓留一条生路,已经算是仁君。 足仲彦尊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迷茫和不可思议,心中一阵释然。 输给这样的对手,自已并不丢人,也只有这样的豪杰人物,才能真正改变历史。 他躬身行礼,这次行礼,心悦诚服。 张归元让足仲彦尊起来,看到他的变化,由衷地称赞道: “足仲彦尊,你改造得很好,百倭的战犯应该向你学习。” “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北海可以改造任何人,包括百倭的天皇。” “放心,等你们改造完成之后,我会按照约定释放你们,但你们不能返回百倭,今后要在西伯利亚繁衍生息。” 足仲彦尊等人急忙感谢主公,目送他背负百鬼,消失在群山之中。 经过十七个小时的长途运输,张归元背负万鬼终于抵达了烛龙关。 此时此刻,三十六根鬼烛只剩下半截。 烛龙关的上空,一座雄伟的宫殿悬浮在云中,重檐飞翘,雕梁画柱,红墙黄瓦,巍峨壮丽。 宫殿的匾额之上,写着“森罗殿”三个大字,凶天和火轮阎罗这两个憨货,身穿不知在哪弄来的北海官服,正在有模有样地审问鬼魂。 殿中还有判官,鬼差,鬼吏,勾魂使者协助他俩断案。 森罗殿直通无尽冥土深处的六道轮回,被审判的鬼魂拿着判决赶奔六道轮回投胎。 这便是烛龙的条件,要求张归元帮助它审问无尽冥土中的鬼魂,将它们送去投胎, 不知天庭发生了什么变故,六道轮回的审判功能停止,导致天地间阴阳失衡。 无尽冥土的鬼魂越来越多,烛龙又懒得自已挨个审判它们。 张归元求它帮忙时,它顺势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于是,凶天和火轮阎罗这两个憨货就成了“森罗殿”中审判无尽冥土的主宰。 万魂血幡静静地悬浮在“森罗殿”之下,鬼帅殷雷带领着鬼将,鬼兵们练兵。 鬼魂们受到审判之后,他们的精纯魂力会被剥离出来,送到万魂血幡之中。 这支鬼军,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变得强大起来,最终在诸神之战中强势扭转战局。 眼见手中的鬼烛逐渐燃尽,张归元忙对着假寐的烛龙喊道: “烛龙大人,鬼烛即将燃尽,这群上古厉鬼即将复苏,请早作打算。” 烛龙的眼皮裂开了一道缝隙,凶戾的目光看向万鬼,冷笑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第649章 对等报复 轰轰烈烈的“鬼潮”计划,以张归元将万鬼送到无尽冥土结束。 中原之地的大老爷们感慨北海如此强大之时,张归元的报复如约而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你杀我一人,我便杀你一人。 你断我手足,我灭你满门。 癸酉年六月初一,涿郡,夜间忽闻有声如雷,自东南来,向西北去。 几案摆簸,酒杯倾覆,屋梁椽柱,错折有声。 七座城池受到涿郡大地震影响,倒塌亭台楼阁无数,十万两千户人口受灾,六十三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 癸酉年六月初二,辽水暴涨。 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三个郡受到突发的大洪水影响,关隘冲毁无数,二十万户人口受灾,一百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 癸酉年六月初三,渔阳郡遭遇风灾。 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屋漏不可支,窗户俱有声。 渔阳郡各大家族种植的仙田和庄稼一夜之间被狂风全部摧毁,七万户人口受灾,十万人的生活受到影响。 焦头烂额的幽州豪族们惊恐地发现,这三场灾难并非天灾,而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张归元掌控荒兽才能拥有的星辰级灾厄之力的说法不胫而走。 整个幽州都陷入恐慌之中。 随后,北海颁布了幽州追杀令。 幽州各大家族的族长,宗正,族老和后辈中的佼佼者的名单发布出来。 自发布之日起,一年时间内,凡刺杀名单中人,可以拿人头到扶余城领赏。 不限任何势力,不限任何身份,不限任何团体,价格是市场价的三倍。 上不封顶,永不限量,多多益善。 随后北海再次爆出猛料,凡刺杀名单中人,可以移居北海,受北海庇佑。 整个华夏的地下世界轰动之时,爆炸性的消息再次发布。 北海发布了幽州的军事地图,山川,河流,山谷,险道,平原,关隘,城池,村镇,军屯,兵营,仓库,粮仓的位置皆在其中。 凡摧毁军事目标之人,可以以市场价五倍的价格前来领赏。 此令一出,彻底将修仙者的屠刀引向普通人。 一名筑基境修仙者,即使本领不济,只要突袭一个偏远的仓库,杀光所有凡人守卫,并放火烧毁这座仓库,就可以得到大量的灵石奖励。 整个幽州,成了混乱的主场,各种狼人杀活动此起彼伏。 仅仅不到十天的时间,幽州各大家族均遭到了刺杀和暗杀,死伤惨重。 东到乐浪郡,西到代郡,北至玄菟郡,南至涿郡。 无数职业刺客,传说杀手,史诗雇佣兵,金盆洗手的老怪齐聚幽州,疯狂屠戮各大家族的族人弟子。 连碧落黄泉都接到北海的委托,派出天字号杀手刺杀幽州豪族。 碧落黄泉是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没有立场,只认钱。 张归元有的是钱,大把的灵石往下砸,硬是扭转了碧落黄泉的业务目标。 北海的疯狂引得整个华夏侧目,华夏老爷们没有想到北海的报复如此猛烈,更没有想到北海在不经意间攫取了如此多的财富。 “疯狗!张归元就是一条疯狗!” “你们惹谁不好,偏偏去惹他?” 涿郡议事厅中,辽东属国狼氏家族的新族长狼欢怒不可遏,指着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破口大骂。 一天之前,狼家的老族长狼百业遇刺身亡,这已经是幽州豪族中第三位被刺杀的族长。 卢太白缓缓站起,目光阴沉如水,怒斥道: “狼欢,你们狼家不过是偏门小姓,辽东土著,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殷殷狂吠。” 狼欢见他摆起资历来,气得说不出话来。 狼家是辽东稀姓,祖上是鲜卑,乌丸人,属于汉人和少数民族混血的家族。 和范阳卢氏这种经学传家,中古名门无法相提并论。 自知无法相提并论,狼欢气哼哼地坐了回去,在角落里生闷气。 代郡赵氏族长赵无垢开口道:“狼欢,你也不用发怒。” “我们不攻击北海,北海也会攻击我们。” “北海建造那么多工厂,生产那么多火器和火药,训练那么多士兵,难道是为了养猪种田吗?” “他一定会进攻幽州,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依我看,如今之计,只能向袁虎俯首称臣,割地求和。” 众家族长闻言一皱眉,数百年的时间,幽州早已盘根错节,到处都是利益网。 各大家族的势力划分,已经精确到哪几亩地的程度,现在赵无垢要割地求和,那割谁家的地? 称臣可以,割地不行。 幽州豪族们可以接受战败,可以接受被袁虎收编,但谁敢动幽州一亩土地,必须拼个你死我活。 范阳郦氏立刻站了起来,族长郦志连连摆手,表示反对。 这个今后诞生了郦道元的传奇家族,此刻还很弱小,而且距离冀州最近。 如果割地求歀,郦家的利益最容易被牺牲。 郦志急得快哭出声来,他哀求道:“无垢,妹夫,你可不能坑我啊。” 赵无垢好一阵无语,忙开口道:“当然,我们不是真的要割地赔款。” “而是稳住袁虎,抽空处理幽州的乱摊子。” “魏郡兵变,魏郡五姓申、暴、柏、畅、苌皆反,和黑山军数万人合兵攻陷了邺城,天下群雄都看到了袁虎外强中干,我们趁着此时联系袁龙,袁狼和荆州豪族,则幽州之围可解” 刘蝉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急忙派出族弟刘春秋,去袁虎营中求和。 袁虎收到刘蝉称臣求和的信件,哈哈大笑,只当幽州豪族已经屈服,下令将信件给众谋士传阅。 “诸位,幽州豪族已经向我称臣了,咱们可以抽空对付邺城的叛乱和黑山军了。” 荀安立刻跳出来反对,大声道:“主公,万万不可,此乃缓兵之计。” “如果我没猜错,在官道之上,已经有使者赶奔大爷和三爷那里,一个新的联盟即将完成。” “如果幽州的刘蝉,青州的大爷,兖州的三爷联起手来,咱们插翅难飞,必死无疑。” “魏郡兵变,邺城沦陷,已经暴露我们和冀州豪族的矛盾。” “主公,求和一事万万不可应允。” 袁虎悚然而惊,顿时从刘蝉臣服的喜悦之中,他惊慌失措询问道: “多亏了荀谋主,我险些被幽州的狗贼骗了。” “荀谋主,我们要怎么才能破解合围之局。” 荀安思索再三,轻声道:“可出使北海,邀请张归元出兵,瓜分幽州。” 第650章 双簧 北海,扶余城。 曾经繁华无比的城市,如今化作一片废墟。 灾后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灰尘,洒在百姓们疲惫却充满希望的脸上。 活着,便有希望。 前来救灾的志愿者们来自北海十二郡,他们来自不同民族,不同性别,甚至是不同的种族。 此时此刻,只有一个目的,帮助自已的同胞重建家园。 善于控水的水族操纵水流冲刷地面,善于控风的迦楼罗一族扇动翅膀吹散尘埃。 精通土行法术的阵法师们夯实地基,掌控植物的御兽师们不断催生树苗,长出根根建材。 普通百姓则紧握铁锹,奋力挖掘着废墟,用小推车将垃圾运到城外。 人们的身影忙碌而坚定,有说有笑,看不出丝毫的悲伤,脸上满是坚定与执着。 所有人都坚信,无论灾难多么严重,只要主公还在,团结和勇气能战胜一切。 袁伯业带着袁氏族人再次赶奔北海之时,看到的正是北海军民重建家园的温馨一幕。 看到北海军民万众一心,鱼水情深,袁伯业脸色铁青,脸上闪过一丝晦暗之色。 袁伯业的次子袁相第一次来到北海,看到高贵的修仙者和猪猡一样的百姓混合在一起,心中颇为不以为然。 他冷哼一声,不屑道:“北海王封狼居胥,封禅天地,收复西域,远征百倭,我本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没想到也是泥腿子。” 袁伯业环顾四周,见四周无人,轻叹一声,道:“小相,你懂什么,这就是北海王的高明之处。” 随行的袁家族人都和袁相一样的想法,听到袁伯业反驳,都瞪大了眼睛。 “北海王家庭不睦,无法依仗安墟张家,只能依仗这些泥腿子。” “修仙者们谁能封情锁爱?再孤单的人,也有三两知心好友,这些知心好友,挚爱亲朋,很多都是普通人。” “张归元的政策全面倒向人民,看似对修仙者们很不公平,其实恰恰相反。” “一名修仙者在北海任职,他的知心好友,挚爱亲朋都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他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没有后顾之忧的人最可怕,他随时会因为信仰和理想,走向极端的殉道。” “张王爷手下,是一群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因此,北海五大集团军的士兵们勇猛异常。” “凉州大马,横行天下,却依旧敌不过悍不畏死的北海士兵。” “北海之攻,似若神鬼,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袁相这才明白北海王的高明之处,忍不住称赞起来。 进入城区之后,袁氏族人更是大开眼界,他们虽是中古名门之后,学贯古今,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种族和民族。 最令他们吃惊的是,这么多种族和民族,居然能通力合作,相互配合,像一个人一样。 代表团在废墟中找到了卖力干活的张归元和鲜于丹,急忙上前行礼。 张归元哈哈一笑,忙过去搀扶起众人,说了些客套话。 见鲜于丹不理众人,袁伯业急忙上前行礼,鲜于丹哼了一声,满脸冷酷,将一把铁锹塞到袁伯业手中,森然道: “看看周围的惨状,都是你们做得好事。” “北海和冀州结盟,到底得到了什么利益?反而成为幽州豪族的出气筒!” “鬼潮计划,冀州原本有能力阻止,但你家主公却选择了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如今伯业兄还来找我们作甚?我们也选择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袁伯业微微一愣,看到一旁笑吟吟的张归元,顿时心中明了起来。 张归元和鲜于丹这一对君臣,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表演起双簧来了。 拉住心中不忿,想要上前争辩的次子袁相,袁伯业一秒入戏,呜咽地哭了起来。 他哭诉道:“奸佞妄言乱圣听,君庸臣溃妖孽行。” “我家主公无辜啊,我家主公第一时间想要救援北海,没想到幕僚之中有坏人啊。” “他们暗中收了幽州豪族的贿赂,劝谏我家主公不要救援北海,我家主公一时不慎,中了这些坏人的奸计。” “事情败露之后,我家主公追悔不及,派出武神军团强行封锁幽州,阻止幽州豪族们救回他们的老祖宗。” “我家主公从始至终,从未疏离过北海王,此番特意派我前来请罪。” 他在那里抽抽搭搭地哭着,胸中似乎有千般委屈,不但看得北海众人目瞪口呆,袁家族人同样瞠目结舌。 张归元心中好笑,这老东西,跑到北海和自已飙戏来了。 偏偏又不能不进入角色,只得捏着鼻子,扮演起贤王来,完成每日一贤的成就。 他大度地摆摆手,叹息道:“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袁兄了,惭愧啊惭愧!” 鲜于丹满脸冷漠,目光阴沉,走到袁伯业身前,继续扮演坏人的角色。 他冷声道:“伯业兄,如何处理叛徒是你们袁家的家事,你此番前来,莫非是想看北海的惨状吗?” 袁伯业连忙止住悲声,正色道:“张王爷,鲜于州尉,我此番前来,代表天下苍生,正式请求北海出兵。” “刘蝉虽是大汉皇亲,却图谋篡汉,有了不臣之心。” 鲜于丹立刻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袁主薄,北海五大集团军可以出兵,不过我攻下的土地和城池?怎么算?” 袁伯业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自然归北海所有。” 张归元和鲜于丹对视一眼,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张归元此刻扮演贤王的角色,必须要贤明起来,连忙摆手道: “这怎么可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等战争结束,两家再协商分配。” 袁伯业见张归元眼角眉梢带着喜色,心中暗骂,脸上不动声色,装出一副正气凛然之态,大声道: “张王爷,您是天下有名的贤王,先帝的托孤大臣,当今圣上的肱骨之臣。” “您有资格,也有能力经营好这些土地。” “等到当今圣上西狩归来,您在禀明圣上,让圣上自行裁决。” 张归元三次拒绝,却“经不过”袁伯业三番五次地劝说,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第651章 讨贼檄文 癸酉年,六月初十。 一则讨贼檄文从北海州送达诸郡,讨贼檄文曰: “元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幽州牧刘蝉明为皇室贵胄,实为汉贼,勾结百倭妖魔,屠戮城池数座,充当血食。” “其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军,誓欲扫清幽燕,剿戮群凶。” “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讨贼檄文一出,整个华夏震惊,没有想过幽州豪族竟然勾结百倭妖魔。 做下屠戮城池,献祭百姓,供养倭国妖魔的大恶。 紧接着,冀州袁虎立刻表态,和里通外国,卖国求荣的幽州豪族势不两立,全面支持北海王的决定。 冀州的军队将继续猛攻幽州,直到最终胜利。 关东豪族决定,全面支持张归元,并向西狩的天子推荐,张归元暂领幽州州牧。 在老董手中的天子自然无法给出回应,关东豪族们也不需要天子的回应。 司隶大战之后,假立诏书之事已经成家常便饭,各大势力的常规操作。 想要当什么官员,自已写一张圣旨即可。 最出名的一件事,是西北豪族的董颖,自封为太师。 太师始于殷商纣王时期,秦朝时废除,到了东汉末年,老董又重新设置,封自已为太师。 那张圣旨,是货真价实的圣旨,但当今天子,恐怕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袁虎以关东豪族的信誉为背书,替张归元讨封,封了一个幽州州牧的职位。 华夏大地,顿时出现了两个幽州州牧的诡异场景。 与此同时,关东豪族的喉舌,豫州汝南郡许天,许地兄弟俩在知名杂志《月旦评》上,开始介绍张归元的丰功伟绩。 对抗水族,建立学院,抵御兽潮,闪击扶余,统一北境,封狼居胥,封禅天地,收复西域,远征百倭。 一件件惊天动地的故事迅速在山河四地传播,成为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世家大族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知舆论战厉害的袁虎只把这种传播当成讨好张归元的手段。 却不知,他亲手帮助敌人成为了圣人一般的人物。 北海,平安城。 夕阳西下,暮风轻柔。 病床上陷入昏迷的老羊皮拓跋根缓缓睁开双眼,见自已的孙子拓跋晨躺在床边,沉沉地睡去。 他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怜爱地抚摸着孙子的额头,当年那个身材瘦弱,体弱多病的小家伙,此刻已经成为一个大小伙子。 拓跋根满脸骄傲,自已的孙子,是北海书院北海十子之一,将来一定能光耀拓跋家的门庭。 轻轻取来薄被,盖在孙子身上,他转头看向房间的角落,轻声道: “乌老哥,时间过去多久了?现在是哪一年哪一日?主公在忙什么?” 房间的一角传来一声叹息,低声回答道:“北海相大人,今天是癸酉年,六月初十。” “主公在城主府召开会议,商讨如何进攻幽州。” 拓跋根老人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望着高楼下万家灯火的平安城,心里充满了感激。 感激上天赐给他如此美妙的生命,让他能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 更感谢在迟暮之年,遇到明主,像五羖大夫百里奚一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看着远处的孩子们,他微笑道:“乌老哥,摆驾,我要去城主府,共同商讨兵伐幽州的大计。” 负责保护他的影子总管乌道人从阴影之中走出,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精通医术的他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生命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他轻声劝道:“北海相大人,歇一歇吧!” 拓跋根老人表情却还是很愉快,很平静,他慢慢的回答道: “我的寿元已经耗尽,此时能爬起来,是回光返照。” “带我去吧,我的生命即将结束,能帮助主公的只有这次了。” 他声音愈发轻柔,语气中已经带着祈求之色。 老羊皮是北境活地图,对于隐秘的历史往事烂熟于心,能够依据这些往事制定战略。 北境之地,没有被北海吞并的,只剩下朝鲜半岛和辽东,辽西。 乌道人叹息一声,知道他心意已决,出去准备车马,准备送这位老友最后一程。 一辆朴素的马车,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一位泪流满面的赶车人,离开了相府,赶奔城主府。 街道两侧的商贩,往来追逐的孩童,出来遛弯的住户,见到北海相大人的马车,急忙过来打招呼。 老羊皮打开车帘,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和百姓们聊起家常。 几千米的一段路,马车整整走了两个小时。 接到老羊皮前来觐见的消息,张归元带着文武百官亲自迎接。 他搀扶着拓跋根向议事厅走去,脸上满是心疼之色。 君臣二人进入议事厅后,老羊皮面色如常,迅速进入角色,轻声道: “主公,幽州拥有十一郡九十邑,户籍有四十三万五千户,人口有二百五十二万人。” “当然,这些都只是明面的数字,被世家大族藏匿的人口要远超这个数字。“ “整体的人口数在三百万人以上,实力不可谓不强大。” “而且幽州地处北疆,驻扎有大量的边军,幽州突骑是帮助光武皇帝夺取天下的三大精锐部队之一。” “即使到了现在,这支部队仍然强悍,能对付骑兵的只有骑兵,应该抽调一半鬼面甲骑进入幽州作战。” 张归元悚然而惊,在他制定的作战方案中,竟然忽视了这支精锐骑兵部队。 他迟疑道:“如果抽调一半的鬼面甲骑,恐怕并州和凉州有变。“ 拓跋根老人笃定地说道:“主公放心,董颖心已死,不会再起兵戈。“ “如果西北豪族真有北伐之意,第二集团军也挡不住他们。“ “边境之上放多少骑兵都一样。” “我想,此时此刻,他巴不得咱们和幽州豪族两虎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这次行动,我们必须以碾压之势占领辽东和朝鲜半岛,在关东豪族反悔之前,将肥肉吞进口中。” 第652章 作战方案 平安城,城主府。 老羊皮拓跋根双眼半眯着,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智慧,坐在张归元右手边。 鲜于丹急忙起身,请求老羊皮坐在左手边,老羊皮笑着拒绝了。 东汉末年,左尊右卑。 老羊皮是标准的老牌政客,时刻注意自已是否僭越。 北海政权,重武轻文。 他身为三号人物,自然要坐在右手边,他要用自已的最后一次露面,树立起文官的标准。 张归元看着他脸颊上不自然的潮红,心中顿时一叹。 身为金丹境修士的他,已经知道老羊皮这次突然醒来是回光返照。 这次会议,是他的最后告别。 见众人已经到齐,张归元看向鲜于丹,由他介绍地理和地缘政治。 鲜于丹走到巨型光影地图前,手握指示棒,轻声道: “现在,我从地理和军事上,介绍一下这次征幽战役。” “想要征服幽州,先占领辽西走廊,想要占领辽西走廊,先要占领辽东,想要占领辽东,先要征服朝鲜半岛。” 他用指示棒点指西线,轻声道:“南下进攻幽州有两条古路。” “第一条古路,走大鲜卑山(大兴安岭)和燕山山脉之间的缺口,也就是科尔沁草原。” “这里是幽州豪族重点防范的阵地,在外围有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辽西乌桓峭王部。” “在防线内围有我朝三大精锐骑兵之一的幽州突骑,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边军。” “第二条古路,走山海关扼守的沿海通道,也就是辽西走廊,是沟通华北平原和东北平原的咽喉要道,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里同样是幽州豪族重点防范的阵地,在外围有辽东鲜卑宇文部,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 “在防线内围则是大量的汉化鲜卑家族和乌桓家族,更危险的是这里还是御魂宗遗址,残留着许多上古恶鬼没有被清理。” “ “乌桓是东胡的一个部分,胡是华夏民族对于少数民族的一个泛称。” “东胡是一些北方游牧,狩猎民族组成的一个部落联盟。” “东胡和匈奴世代为敌,四百多年前,匈奴王冒顿单于灭东胡。” “东胡灭亡之下,有两个部族存活了下来,一个是生活在大鲜卑山山麓的鲜卑,也就是我们鲜卑一族的祖先。” “另一支是生活在乌桓山山麓的乌桓,乌桓和鲜卑同根同源,如亲兄弟一般。” “冠军侯霍去病远征匈奴,封狼居胥,封禅天地,鲜卑和乌桓摆脱了匈奴的控制,归附于大汉。” “汉武帝将乌桓迁徙到了幽州北部边郡的塞外,也就是上古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辽西郡和辽东郡,设置了乌桓校尉管理乌桓人。” “自此之后,乌桓人成为了大汉的雇佣军团,时而归顺,时而反叛,但一直起着保护边塞的作用。” “王莽篡汉之时,乌桓和中原政权的关系急剧恶化,乌桓又投降了匈奴。” “二百五十年前,匈奴分裂成南北匈奴,南匈奴归顺东汉,部众入塞,屯住在代郡,雁门以西地区。” “北匈奴向更北,更西的地区迁徙,乌桓人崛起,于此同时,鲜卑人也崛起。” “光武帝用出了趋虎吞狼之计,雇佣鲜卑人进攻乌桓人。” “乌桓再次归顺东汉,被内迁到辽东属国,辽西郡,右北平郡,渔阳郡,广阳郡,上谷郡,代郡,雁门郡,太原郡,朔方郡十个郡。” “东汉朝廷对于少数民族的政策向来是以夷治夷,雇佣一个部落进攻另一个部落。” “主公,在我看来,这些乌桓人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张归元皱眉道:“你是说我们可以雇佣甚至收编这些乌桓人?” 老羊皮笃定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乌桓人是一个高度依赖大汉的雇佣兵民族。” “大汉强盛他们就强盛,大汉衰弱他们就衰弱。” “他们只讲利益,没有主体,既然是一把刀,幽州豪族可以用,我们也可以用。” “对于他们,我建议采取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边打边谈。” “最主要的是,乌桓人总人口在五十万以上,以青壮年居多,这可是一股巨大的生产力。” 张归元怦然心动,北海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这是北海的阿喀琉斯之踵。 此时的北境比后世的北境寒冷许多,即使通过和玛雅文明的贸易,获得了大量耐寒的农作物,依旧无法快速增长人口。 毕竟庄稼耐寒,但此时的东汉人并不耐寒。妖族虽然耐寒,但妖族的生育水平远逊于人族。 如果能获得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北海的生产力会快速解放。 张归元立刻发布下去,让众谋士们按照老羊皮的思路制定西线和中线的作战方案。 鲜于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接下来说一下东路,关于朝鲜半岛的地理和地缘政治。” “朝鲜半岛破碎多山,这些山脉并非杂乱无章,相反,它们的分布非常有规律。” “长白山脉向南延伸之时,有两处分支,一支延伸到辽东半岛,一支延伸到朝鲜半岛。” “整个朝鲜半岛东高西底,河流走向是从东向西流,在半岛西岸冲出一块块平原。” “无论是乐浪郡,马韩和弁韩,大城市都在西岸的平原上。” “这种地形,根本无险可守,即使山脉阻断,这些山脉也不连续,两山之间,有许多过道走廊。” “只要我们占据马訾(zi)水(鸭绿江)口,用骑兵冲锋,可以快速占领西岸的大城市。” “我们只需等待冬季的来临,鸭绿江口冰封,我们的骑兵可以大范围通过,七天时间,就能占领整个朝鲜半岛。” 许仲涛忽然开口道:“不需要等到冬天,利用阵法,可以在炎炎夏日制造严寒,一个小时冰封马訾(zi)水。” “我们只需攻占幽州辽东郡的西安平县(今辽宁省丹东市),渡过马訾水,就可以顺着平原一直向南冲锋。” 鲜于丹哑然失笑,他是凡人,不是修仙者,忘记了仙家手段。 沉默不语的老羊皮拓跋根忽然开口道: “不可!至少在征幽战役初期,万万不可。” 第653章 温水煮青蛙 听到老羊皮公开反对自已的方案,鲜于丹怔怔地坐在一旁。 心中疑惑万分,这的确是最快占领朝鲜半岛的方法,为什么老羊皮要反对这个方案。 老羊皮拓跋根看着他脸上的刚强之色,心中轻轻一叹。 鲜于丹和许仲涛的组合可以称得上是毒士无双,在乱世之中,必然能辅佐主公成就一番霸业。 但两人有同一个致命伤,太过年轻,冲劲有余,守成不足。 思考事物时,少了一个角度。 他轻声问道:“此番征幽战争,我们的战略目标是什么?” 鲜于丹斩钉截铁地说道:“自然是夺取幽州,加入中原大战。” 老羊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夺取幽州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许仲涛抢过话茬,回答道: “虽然乌桓鲜卑这些外族和百倭的妖魔都是阻碍,但最大的阻碍还是幽州豪族。” 老羊皮不动声色,轻声道:“幽州豪族我们要如何对付?” 鲜于丹沉吟道:“幽州豪族和关东豪族大战,我们可以等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老羊皮展颜一笑,朗声问道:“那么现在幽州豪族和关东豪族鹬蚌相争了没有?” “我们都能看出渡过马訾(zi)水(鸭绿江)口,用骑兵冲锋,可以快速占领朝鲜半岛西岸的大城市。” “幽州豪族能不知道吗?你别忘了,刘蝉手中有着大汉三大精锐骑兵之一的幽州突骑,事实上,他非常擅长使用骑兵作战。” “如果我们现在进攻辽东郡的西安平县,等待我们的必然是埋伏。” 鲜于丹和许仲涛悚然而惊,额头冷汗直流,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老羊皮笑了笑,朗声道:“丹,仲涛,今后的日子,你们不要忘记。” “战争永远都是政治的延续,战争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与政治息息相关,军事行动要服从政治全局需要。” 他面带笑容,谆谆教诲道:“我并不懂军事,但我知道,在刘蝉与袁虎两败俱伤之前,一定要温水煮青蛙。” “一旦我们过早露出锋芒和野心,在利益的驱使下,刘蝉和袁虎很有可能联合起来。” “我们必须以碾压之势占领辽东和朝鲜半岛,在关东豪族反悔之前,将肥肉吞进口中,但怎么吞,怎么优雅地吃下去,要把握好这个度。”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始讲述朝鲜半岛的历史演变。 “朝鲜半岛最早的历史得追溯到商周时期,武王伐纣后,商纣王的叔父箕子避难去了朝鲜半岛,建立了箕子朝鲜。” “在箕子朝鲜的南部,有一片土著人形成的部落,没有名字,后来箕子的子孙叫它辰国。” “西汉初期,一支燕国遗民避难到了朝鲜半岛,推翻了箕子朝鲜的政权,他们的首领是卫国宗室后裔卫满,所以这个政权被称作卫满朝鲜。” “汉武帝时派兵东征灭亡了卫满朝鲜,建立了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四个郡,称作汉四郡。” “与此同时,南边的辰国发生分裂,形成了3个政权,马韩,辰韩、弁韩,就是三韩。” “昭皇帝时,将临屯、真番二郡并入乐浪、玄菟二郡。” “除此之外,朝鲜乌桓骨王部盘踞在乐浪郡,濊貊占据了北部大面积的山地。” “还有百倭的玉藻前部,逃往朝鲜半岛的狐黄柳灰四大野仙家族,逃往朝鲜半岛的黄巾余部,甚至,还有幽冥仙坊。” “这些势力,盘根错节,需要我们一点点梳理,一点点对付。“ “因此,绝不可以动用骑兵,冒险进攻朝鲜半岛,至少在刘蝉和袁虎两败俱伤前,不可以这样做。” 这是老羊皮最后的教导,文武百官们,都肃静倾听,再无一人出言反对。 老羊皮继续说道: “我们要一反常态,从海上进攻弁韩,从群山之中进攻濊貊,更要利用舰队封锁渤海,占领渤海上的岛屿,修建深水港。” “我们不紧不慢地进攻,可以麻痹敌人,即使敌人看破了我们的计划,对于稳扎稳打的我们也毫无办法。” “等到我们清理完朝鲜半岛盘根错节的各股势力,刘蝉和袁虎决战之时,可以闪击辽东,快速夺取辽西走廊和朝鲜半岛。” “幽州察觉到不妙,向袁虎求和之时,我们坐拥辽西走廊和朝鲜半岛,想战想和全凭主公心意。” “这就是我最后的遗计,温水煮青蛙之计。” “主公切记,瓜分幽州之后,不要急着和关东豪族开战,要转头围杀西北豪族,吞并凉州并州之地后,再徐徐图之。” 文武群臣众皆动容,老羊皮已经将后续的战略方针完整地讲述了出来。 张归元叹息一声,老羊皮此举,已经有了托孤之意。 他开口道:“潘泰亚,我作如下部署调整,你记一下。” “令第二集团军指挥员赵天祥带领重甲骑兵五千,骑马步兵两千,辎重兵三千,空军两千,赶奔科尔沁草原,由西线进攻。” “切记,边打边谈,以拉拢为主,以歼灭为辅。” “拓跋无敌和日律西山镇守第二军区,监视并州万兽军团的动向。” “令第一集团军军司马狄阳,高辕带领重甲步兵五千,火炮兵三千,骑马步兵一千,辎重兵两千,空军两千,由中线进攻。” “切记,此次的任务是佯攻任务,不允许出现过大的伤亡。” “尽可能吸引敌人的主力,可以无功,但不能有过。” “令第一集团军指挥员斛律金石,带领重甲步兵五千,火炮兵两千,骑马步兵两千,辎重兵一千,空军一千,由西线进攻濊貊。” “对待濊貊,可拉可打,灵活处理。” “挹娄人的特战小队,射目义从,黑风义从,猛虎义从,白熊义从,黑夜义从,鹿魔义从,白桦树人,鲟骨野人,荒岛野人,白鹤鸟人,雪影雪人,猎鲸人全部出动,归斛律金石指挥。” “火鸦小队等特战小队,也归斛律金石指挥。” “令第五集团军军司马斛律斩浪,黄虎,各自带两支特混舰队,封锁渤海,占领渤海和东海的岛屿,修建临时港口。” “在海上支援斛律金石的进攻,两支舰队都归斛律金石指挥。” “令第五集团军指挥员啖胎卵,带领其余舰队继续向南开辟伟大航线,夺取琉球群岛,修建海港,为我收复台湾做准备。” 第654章 炮击对马岛 对马岛,九州岛和朝鲜半岛之间最大的岛屿。 岛区大致呈长条状,南北长约八十二千米,东西宽十八千米,面积六百三十平方千米。 土地山险,多深林,道路如禽鹿径,有千馀户,无良田,食海物自活。 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可以同时劫掠朝鲜半岛和百倭,自秦汉以来,对马岛成为了海盗的聚集地。 对马岛的海盗们有三名首领。 大首领是马韩人,名曰金晃,号定海大王,武修出身,心狠手辣,冷酷无情。 二首领是汉朝人,名曰李保,号五毒和尚,散修出身,最擅长使用毒物,在岛中豢养毒物,常用活人充当血食。 三首领是百倭人,名曰佐藤彦,号瀚海笑魔,阴阳师出身,擅长使用式神伤人。 海盗们的构成更是复杂,有战争难民,走私贩子,逃亡罪犯,犯罪水手,地痞无赖,疯癫妖魔,逃兵水族。 对马海峡之上,一支庞大的舰队从福冈出发,直扑对马岛。 指挥员黄虎坐在船舱里,翻阅着对马岛海盗的资料,眉头紧蹙,对马海盗组成如此复杂,绝非普通海盗。 他沉声道:“对马海盗,很有可能是一支私掠者。” 蟹坚强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对马岛,疑惑地问道: “指挥官大人,什么是私掠者?” “私掠者是有国家支持,成为一国代理人的私人武装,也就是合法海盗。” 蟹坚强一怔,道:“这就麻烦了,打了小的出来老的。” 黄虎露出和善的微笑,轻声道:“大螃蟹,我倒要考考你,征幽战役第一枪为何要在对马岛打响?” 蟹坚强小声回答道:“嗯,围点打援?” “不错,没想到你虽是水族出身,没有在北海书院里读过书,却也精通韬略。” 黄虎的眼神颇为赞赏,他是科班出身,喜欢精通兵法韬略的将领。 蟹坚强老脸一红,在它还未化形之前,是白令妖族自治郡的督邮,常和荀平混迹在一起。 在闲暇之余,荀平不但教它妖族功法,还教它行军打仗,排兵布阵。 它一身兵法韬略,都是荀平熏陶出来的。 舰队在海中劈波斩浪,花费十几个小时,成功抵达对马海峡。 此刻已至黄昏,太阳从海平面上落下,整个海面上一片昏暗。 海浪一分,东海龙军的鲨将军骑着分水兽踏浪而出,对着黄虎大吼道: “海盗们的海盗船,已经被水母斥候们的荧光粉涂抹,一会儿开炮,对着荧光处炮击即可。” 黄虎来到船舷旁,高声喊道:“友军离开没有?不要误伤友军,一会儿切记,不要拦截求救的小船。” 鲨鱼将军点了点头,示意已方都已离开,骑着分水兽钻进了水里。 舰队抵近对马岛,黄虎举起望远镜,见对马岛的海港之中,海盗船胡乱地摆放在一起,每一艘船上都画着一个古怪的标记。 一个圆圆的圈,圈里有个大大的拆字。 龙军的水母斥候是荧光水母得道,它们能喷出一种荧光粉,帮助龙军在夜间视物。 被张归元发现,开发成了强拆先锋。 除了海盗船,一些岸边的哨楼,箭塔等军事单位也被涂抹上拆字。 黄虎取出传音铃,对着艨艟巨舰传令。 “所有炮舰,瞄准了荧光的拆字,不许射击其他地方,一轮齐射之后,不允许海上有拆字还存在。” 艨艟巨舰们立刻上前,一字排开,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不断轰鸣,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向对马岛。 对马岛上三位海盗首领正在海盗老巢清水山城里赌钱,忽然听到炮声隆隆,却见大地发抖一般震颤,牌桌上的牌九来回乱蹦。 金晃皱眉道:“阿西吧,地震了?还是东海龙军搞军演?” 李保手一翻,袖中钻出一条毒蛇,观察半晌,轻声道: “不是地震,地震发生时,蛇会变得异常活跃。” 金晃立刻咒骂道:“阿西吧,东海龙军不知道在搞什么,它们和北海王走得越来越近了。” “我心不安,别玩了,咱们先出去看看。” 房门被猛地推开,佐藤彦飞一般跑了进来,大叫道:“大哥,二哥,不好了,北海舰队打上门了。” “此时此刻,它们正在港口放炮呢,整个港口都被轰成了废墟。” 金晃和李保吓得魂不附体,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张归元远征百倭之时,他们就害怕遭到围剿,约束手下海盗,绝不允许对北海舰队开火。 百倭划入北海州领土,成为第十二个郡之后,对马海盗更是不敢劫掠。 没有想到,今日张归元率先对着已方出手。 金晃害怕北海士兵在炮击之后登陆,急忙带着手下的海盗们全副武装地赶了过去。 海港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没有一栋站立的建筑,没有一艘完好的海盗船。 海面上飘满了尸体和碎裂的木块,鲜血染红了海水。 第一轮炮击已经结束,几艘艨艟巨舰正在后撤,金晃命手下挥动白旗,对着海面高声喊道: “别打了,张王爷,我们投降了!我们无条件投降!” “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老金自问从来没有的罪过您,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穷苦人吧。”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下海为寇,张王爷,我给您磕头了。” 船舷之上,黄虎听得清清楚楚,他冷笑道:“投降,怎么可能?我不接受投降。” “你们平日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仅仅去年一年,你们就洗劫了一百多座村庄,杀害三韩百姓成千上万,奸淫妇女更是数不胜数。” “我来问你,去年你们抢劫了九个商队,上到张归,下到水手,杀得干干净净,挥动屠刀之时,你们在意过穷苦人的求饶吗?” “实话告诉你,王爷有令,对马岛海盗,一个不留。” 他取出传音铃,朗声道:“第二轮攻击开始,大小舰艇依次上前,用一窝蜂火箭猛攻那些有荧光的地方。” 众舰领命,纷纷取出“一窝蜂”火箭,依次上前,对着有荧光处猛射。 万支火箭腾空,势如狂风骤雨一般,顷刻之间,港口燃起冲天大火。 对马岛海盗的末日,到来了。 第655章 狗邪韩国覆灭 对马岛,清水山城。 “通知鳗力士,让他暗中操纵水流帮助那艘快艇加速。” 第656章 兽魂战士 濊貊,又名秽貊,华夏百族之一,因依秽水而居,故得此名。¨|.微°?趣u[小$]2说? -?已]发¢?布?°最¤e?新`+~章{!节,*`在华夏东北境,有三大古族存在,分别是被匈奴消灭,余部演化成鲜卑和乌桓的东胡一族。远走锡霍特山脉,演化成挹娄人的肃慎一族。另外一支古族就是秽貊一族。西周时期,濊貊是周王朝的臣属国。春秋时期,齐桓公曾经发动过对濊貊的战争。战国时期,燕国发动过对濊貊的战争。两汉时期,秽貊族各部落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形成了许多部落联盟,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几个强大的地方民族政权。经过漫长的权力斗争,秽貊族的一支远走松嫩平原建立了扶余国,另一支远走长白山建立了高句丽。最后一支,被迫迁徙到朝鲜半岛,建立了濊貊部,临近汉郡,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相比于汉化程度较低的挹娄人,濊貊人的汉化程度很高,当代的统治者是小兽王高闵中。朝鲜半岛,元山湾。高闵中的胞弟,濊貊大将军高闵贤正在元山关中闲坐,忽然听到属下禀报,在汪洋大海上出现了北海舰队,直奔元山关而来。*5*k?a_n+s¨h¢u~.^c?o^m~高闵贤忙整点人马,一声呐喊出关,左右大小将官左右分开,护立在两旁。见斛律金石站在船首,高闵贤急问道:“斛律将军,何故犯我边境?”“我们濊貊一族可从来不敢的得罪张王爷。”斛律金石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幽州各家有谋反之心,屠民之实,我家主公奉天子密诏,讨伐幽燕。”“濊貊一族是幽州豪族的党羽,理应剪除。”“我劝你不要抵抗,免遭屠戮之苦。”高闵贤勃然大怒,厉声道:“斛律金石,我本以为你是高明之士,原来是篡国小人。”“你有多大本领,敢出大言?想要屠戮濊貊一族,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一声大吼,浑身上下的肌肉迅速膨胀起来,甲胄下的皮肤撑破裂开,很快长出新的皮肤,一层浓密的黑毛从甲胄的缝隙中涌了出来,如刺如针。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两米以上的庞然大物。眼眸之中,冒出绿色的火光,逐渐变成恐怖的兽瞳,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x?x~s/s\y*q′.·c_o^m,斛律金石见他变成一头站立的“人熊”,紧皱双眉,将才好破,左道难敌,不知这又是哪一种左道旁门之术。高闵贤的身后,濊貊士兵们纷纷痛苦地嘶吼着,身上燃起绿色的火焰,身形暴起,或长出坚固的鳞片,或长出锋利的爪子,或头上长出粗大的兽角。斛律金石一声令下,张家悍卒们放弃了抢滩登陆,纷纷取出迅雷铳和弓箭,远距离攻击这些兽化战士。子弹和箭矢如狂风骤雨般射去,无往不利的火器这次却见效甚微。濊貊士兵们都披着厚重的铠甲,看铠甲样式,竟是幽州边军的样式。 在铠甲之下,是他们兽化的身体,无论是鳞甲和皮毛,都有极强的防御力。他们被彻底激怒,纷纷跳入水中,向着舰队的方向游来,速度飞快,水性极佳。斛律金石一声令下,各艘战舰升起船锚,调转方向,向大海深处逃去。高闵贤见自已赶走了赫赫有名的北海舰队,哈哈大笑,连忙鸣金收兵,在关隘中杀牛宰羊,大摆宴席,款待士兵们。北海舰队逃出去了十多里,斛律金石请来随军萨满,询问这种恐怖的兽化之术。随军萨满介绍道:“校尉大人,此术名曰兽魂之术,是黑巫术的一种,将人的灵魂和野兽的灵魂融合。”“灵魂融合之后,这些人会拥有野兽的部分特征,战斗起来像野兽一样勇猛,不但力大无穷,而且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斛律金石静静地听着,回想起那些张牙舞爪的濊貊士兵,轻声询问道:“兽魂之术可有弱点?如果濊貊人能大量制造兽魂战士,岂不是无敌了?”另一个随军萨满,对于黑巫术嗤之以鼻,忙开口道:“当然有弱点,任何一种黑巫术都是弊大于利的法术。”“人类灵魂和兽类灵魂融合时,有极高的死亡率,百分之七十的死亡率。”“即使濊貊国有两万户百姓,十万名族人,兽魂战士的数量也不会超过万人。”斛律金石点了点头,如果濊貊人真有万人兽魂军,也不会被高句丽人和扶余人撵到朝鲜半岛,在山中苦熬岁月。另一位随军萨满开口道:“兽魂战士在战斗时力大无穷,不畏死亡,感觉不到疼痛,但他们有致命的缺陷。”“他们像野兽一样畏惧火焰,只需一面火墙,就可以让他们停下脚步。”斛律金石奇道:“他们不能强行克制住对火焰的恐惧吗?”众萨满摇了摇头,经过萨满们的解释,斛律金石才明白,在兽魂战士兽化之时,是野兽的灵魂占据主导。畏惧火焰,是所有野兽的共性。“除了畏惧火焰之外,他们还有一个缺点。他们的灵魂是人与兽的灵魂 相互融合,因此非常不稳定,很容易失控。”“面对魂修,鬼修,灵魂萨满这种专攻灵魂的修仙者,基本等于白给,非常脆弱。”斛律金石心中顿时有了主意,他继续问道:“是否有强行操纵兽魂战士的巫术?”萨满们齐声道:“的确有这种法术,我们见濊貊人使用过,能强行控制陷入疯狂的兽魂战士。”“但强行控制兽魂战士,这些兽魂战士将会变成行尸走肉,不再具有攻击性。”一名高句丽一族的萨满补充道:“校尉大人,这种兽魂战士除了两种明显的缺点以外,还畏惧强光,巨响和怪声。““基本野兽害怕什么,它们就害怕什么。”斛律金石已经想出破敌之法,立刻下令,将军司马耶律彤云请了过来。“彤云,今日夜间,你带领火鸦小队前去夺关,我派出艨艟巨舰在海上用炮火掩护。”“切记,留出通往金刚山的口子,我要全歼元山关的守军。” 第657章 火烧元山关 濊貊国,元山关(今朝鲜江原道元山市)。^$看?+-书3君¤ $§^首-#$发x_!夜渐渐深了,高闵贤大排筵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得沟壑壕平,喝得酩酊大醉。“什么北海之攻,势若神鬼,狗屁!我看这北海舰队也是欺软怕硬之辈。”“看今天他们夹着尾巴逃跑的样子,哈哈哈,真如丧家之犬。”“来,帮我把麻苛列美酒取来,我要痛饮到天明。”高闵贤的身旁,坐着一位满头白发,仙风道骨的老人,此人乃是濊貊的大萨满高宣。和从未离开过朝鲜半岛,狂妄自大的高闵贤不同,他年轻时曾前往华夏游历,知道自已几斤几两。他很清楚,北海王已经盯上了朝鲜半岛,就绝不会退缩。在背地里,说不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转头看向睡眼惺忪的高闵贤,高宣叹了一口气,朝鲜半岛不知道有什么魔力,能让生活在这里的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咳嗽一声,劝道:“贤王,你喝醉了,歇一歇吧,左右侍卫,将贤王扶回后宫,交给王妃好生看管。”高闵贤一把推开了侍卫们,醉醺醺地大叫道:“宣师,我没醉,你信不信,明日我领兵扫平北海,夺了张归元的鸟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高宣被气得七窍生烟,只得将他搀起,亲自送到后宫。子时三刻,一道火光破空而来,在空中一转,落到城墙之上。遁光之中,露出八道身影,正是火鸦小队和耶律彤云。眼见四周无人,耶律彤云轻声道:“我去打开城门,你们去放火。”火龙大圣不放心地问道:“曲军侯大人,你一个人行不行,城门处重兵防守,可能还有兽魂战士。”“不如我去帮忙。”耶律彤云轻声道:“不可,我一人足矣,你们在关中放火,闹出来的动静越大越好。”火鸦七大圣见他执意要去,不再阻拦,喷出一团火焰,借火遁飞入关中。火鸦大圣打开火鸦壶,万只火鸦飞腾而出,口内喷火,翅上生烟。火龙大圣口喷浓烟,遮蔽视线,将整座关隘笼罩在浓烟之中。火鼠大圣凝成千百只火焰化身,吱吱乱叫,专往洞穴之中钻。火马大圣现出妖身,来回奔腾,往来冲撞士兵。火鬼大圣手中两面火旗,对着空中不断舞动,片刻之后,丝丝缕缕的火雨从天而降。祸斗大圣口喷烈焰,烧砖瓦如烧草木,顷刻间烧出一片火海。厌火大圣接住六位兄长的神通,再次打出,威力增强数倍。几乎眨眼之间,元山关烧成赤地。“走火啦,走火啦,快去救火啊!”耶律彤云施展蝎子倒爬墙,从城墙上溜了下来,在城中大喊走火。在城墙藏兵洞熟睡的士兵们纷纷跑了出来,冲向水井取水救火。耶律彤云隐藏在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摸向城墙,伸出手,刚想去抓门闩,忽然一股危险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 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x~t,i¨a~n\l*a`i/.`c/o,m·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 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7*k′a¢n-s¨h!u*w,u+.!c¢o.m¨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 ,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 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他本能地向下一缩脑袋,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他的脑袋上扫过。隐藏在暗处的兽魂战士如一头暴怒的黑熊般冲来,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和这名兽魂战士斗了起来。其余的兽魂战士也围了上来,将耶律彤云围得风雨不透。耶律彤云顿时大急,在兽魂战士的漫天爪影之中闪转腾挪。赶来的兽魂战士越来越多,渐渐地要将他淹没。忽然一声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大地震颤不已。海面上的艨艟巨舰看到火光,立刻抵近开炮,支援在城中行动的众人。炮声隆隆,兽魂战士们纷纷捂着耳朵逃走。他们神海中的野兽灵魂根本没见过大炮,更没听过炮声,听到如此恐怖的声音,吓得四散奔逃。耶律彤云暗叫一声侥幸,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水,将城门打开。埋伏在城外的北海士兵们立刻一拥 而入,他们人手一具毒龙喷火神筒,见到濊貊人就喷,打得兽魂战士抱头鼠窜。高闵贤刚被高宣扶进后宫,忽然听到关中一阵喧哗,怒道:“大半夜地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士兵们一溜烟冲进后宫,禀报道:“王爷,大事不好,敌人打开关门,攻了进来,在城中四处放火,很快要攻进王宫了。”高闵贤勃然大怒,猛地站起,忽然酒气上涌,双脚一软,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萨满高宣询问风灵,得知城中的惨状,知道不可力敌,拉起高闵贤顺着斛律金石留下来的缺口逃之夭夭。一行人逃到金刚山上,高闵贤一头栽进瀑布里,被冷水一激,这才清醒过来。远望元山关,已经烧成火焰山,火光照亮了方圆百里的夜空。元山关是濊貊国北部唯一一座雄关,元山关一丢,整个濊貊国再也无险可守。高闵贤懊悔不已,一个劲抽自已的耳光,埋怨自已喝酒误事。高宣轻声安慰道:“算了,贤王,不必如此。”“北海一州之力,可抵华夏三州,强如高句丽和扶余,一样敌不过北海。”“我们应赶紧赶回王都,联系幽州豪族,让他们派兵来救。”黑暗之处,忽然传出一声憨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费那个劲干啥,幽州人一样也得死。”众人大惊,兽魂战士们立刻兽化,将醉酒的高闵贤围在中间。密林深处,熊吼虎啸。一阵大风刮起,狂风大作,摇林摧山,一头头斑斓猛虎在山中现身,拦住了众人去路。猛虎义从们在西伯利亚虎身后现身,张弓搭箭,对准了众人。高宣暗叫一声不好,带着高闵贤往身后逃。森林之中吼声如雷,大地剧烈颤抖,碗口粗细的树木,折断无数,一头头巨大无比的棕熊和黑熊在林中现身,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首一名大汉,铁塔一般,脸用黑炭涂成黑色,看不清五官相貌。挥舞着一根混铁打造的凤翅镏金镋,坐在黑熊肩膀上,正是熊黎的长子熊罴(读作皮)熊罴瓮声瓮气地说道:“别费劲了,你们兽化的程度,连熊崽子都不如,乖乖让我的兄弟们吃了你们。” 第658章 赛马与筑城 北海,科尔沁草原。 辽东郡,西安平城(今辽宁省丹东市)。 第659章 封锁渤海 渤海,莱州湾。 李仲都担心北海舰队劫船,派出大儿子坐镇舰队。 第660章 大考 北海州,沃沮郡。 为巨人邬北海和巨妖巨怪们制造巨型火器的工作困难重重,这并非简单的放大,涉及到材料学,锻造学,空气动力学等多个学科。 第661章 “如来”进攻 围岛,烧关,赛马,筑城,封海。 袁虎眼珠乱转,又开始优柔寡断起来,他想要夺取幽州,又舍不得家底拼光,和谋士们开始拉扯起来,陷入了没有意义的精神内耗。 第662章 牛首城 元山关大捷之后,北海第一集团军高歌猛进,勇往直前。 “我想,幽州大老爷们绝不会允许北海王胡来,毕竟,有些事情要交给我们去做。” 第663章 水淹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通通变成不知疲倦,不知恐惧,感觉不到疼痛,力大无穷,没有丝毫人性的怪物。 第664章 常山大战 癸酉年,八月。 袁虎进军朝歌(今河南淇县),进攻黑山军,围攻五日斩首数万。 幽州出动精锐万鬼军团猛攻袁军,袁军派遣精锐武神军团迎战,双方大战于常山国(今河北省石家庄市)。 双方共出动了两万余名修仙者,均是道行高深之辈,激战十余日,打得群山崩塌,河水倒流,剑气凌霄,飞鸟绝迹。 双方死伤累累,皆疲惫不堪,约定罢战,各引兵而退。 常山大战后,袁虎集团彻底剿灭黑山军的计划破产,黑山军退回太行山脉,休养生息,准备伺机而动。 刘蝉集团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万鬼军团伤亡近半,各家的族长,族老阵亡超过两百人,剩下人均身受重伤,战后百日,因伤坐化数十人。 袁虎集团损失最为严重,武神军团在十几日的恶战之后,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即使凭借剑修和武修之力,强行扭转局势,依旧难掩颓势。 龙脉消溃之后,华夏大小争杀,若论杀伐之惨,伤亡之众,除了司隶大战,常山大战可称第一。 此战之中,出现了许多青年英雄,多位百大圣体的人间体崭露头角。 先天剑道圣体剑心出世,凭借手中三尺青锋剑,独斗四名元婴境老魔,杀其三,又追出数百里,刺死老牌元婴境强者黄河老鬼,威震华夏。 要知道,剑心刚刚结丹成功,就领悟了元婴境剑修才能领悟的剑域,还以一敌四,强势击杀四名成名已久的魂修老祖。 一时间,剑心之名威震天下,隐隐成为华夏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先天魂道圣体刘真君出世,年仅二十岁的他练成了传说之中至阴至柔,至诡至异,御魂宗五六百年无人能练成的化魂裂魄大法。 他在常山大战初期隐而不发,却在关键时刻瞬杀了老牌剑道强者天耕老人。 随后在天渔老人的暴怒攻击下全身而退,一举惊骇了整个修仙界。 谁也想不到,已经灭亡的御魂宗,竟然出了两个绝世天才。 张归元已经贵不可言,成为一方之主,没想到还有魂修天才出世。 在随后的决战中,刘真君正面重创了天渔老人,再次证明了自已的实力。 华夏修仙界,开始争论先天炼体圣体张归元,先天剑道圣体剑心,先天魂道圣体刘真君究竟谁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自常山大战之后,青年天才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们以匪夷所思的天赋和实力,在各个领域崭露头角,取得举世瞩目的成绩。 在无人问津的朝鲜半岛,第一集团军水淹春川盆地之后,没有丝毫停留,一路南下,攻进辰韩的境内。 连克洪川,横城两座城池,兵锋直指原城(今韩国江原道原州城)。 原城是朝鲜半岛的正中心,在地理上四通八达,土地多是丘陵性平原,拥有以泰岐山为上游的蟾江,以五台山为上游的南汉江,因地域开阔,又被称之为原州城。 斛律金石在原城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还未建好营地,影子们纷纷出现,告知他城中的情况。 “校尉大人,守卫原城的是辰韩王金良信的舅舅李义夫,此人不懂法术,是一名将才。” “协助他守城的是百倭百妖之王玉藻前的心腹大妖骨女。” 斛律金石闻言皱眉道:“将才好破,左道难敌,辰韩和百倭妖魔勾结在一起,有些麻烦。” 天性谨慎的他没有忙着进攻,反而认真布置起营地中的防御设施和预警系统,安排明哨和暗哨,准备徐徐图之。 入夜,月亮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冷而皎洁,月光像一泓清泉,静静地流淌。 林间小道之上,一团烟雾悄无声息出现,向隐藏的暗哨飘去。 一阵风吹过,烟雾随风而散,一具森白的骷髅在月光之下出现,裹着刺眼的红衣,正是骨女。 望着不远处的暗哨,它咯咯一笑,化作一位娇俏的辰韩少女。 相貌十八九岁,齐肩秀发披散着,清纯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青涩稚气。 它对着黑暗处勾了勾手指,黑暗之中走出一具骷髅,它又吹了一口气,化作一团血雾。 一块块鲜血淋漓的血肉从血雾之中出现,有大有小,有老有少,来自不同的受害者。 那具骷髅捡起一块块血肉,强行贴在自已身上,血肉扭曲着,蠕动着,却被某种邪恶的力量禁锢着,掉落不下来。 很快,一具健壮的男性身体拼凑了出来,从远处看,看不清身上的裂缝,和活人一模一样。 骨女将手伸向那团血雾,取出一张张剥下来的人脸,挑选了半天,选了一张长满络腮胡子的大圆脸,贴了上去。 那张人脸猛地睁开眼睛,立刻惊恐地看向周围,看到美艳的骨女之后,吓得张大了嘴巴,想要尖叫求救。 骨女对着人脸的眉心轻轻一点,那张人脸顿时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再也没了意识。 “记住,你是一名淫贼,追逐我,强奸我。” 那张人脸很快露出阴邪的目光,口吐污言秽语,向着骨女冲去,恨不得活吞了她。 “小美人,别急着回家呀,陪哥哥玩一会儿。” “别害羞嘛,我保证你食髓知味,把原来的男人忘到九霄云外。” “哎呦,小屁股这么翘,简直在勾引我。” 骨女咯咯一笑,做惊恐万分状,俏脸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又羞又怕。 他浑身颤抖地跑向暗哨,呼喊着救命,娇羞的样子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暗哨之中的北海士兵立刻察觉到了异动,将迅雷铳对准了骨女的方向。 此刻骨女的衣服已经被撕碎,露出雪白的肌肤,浑身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哀羞无限,赤裸着双足,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跑了过来。 那名北海士兵脑海里天人交战,不知道是否要去救人。 辰韩人有百倭妖魔相助的信息已经传递了下去,斛律金石特意下令,由于百倭的妖魔善于变化,禁止和陌生人有任何程度的接触。 那名北海士兵想去救人,又害怕这是妖魔所化。 很快,骨女被男人扑倒,剥得一丝不挂,温柔贤淑的脸上满是泪痕,哭着大声求救。 很快它双手被按在地上,男人脱了裤子,露出屁股,要当着暗哨的面强奸骨女。 那名北海士兵忍无可忍,朴素的价值观不允许这种人间惨剧在他眼前发生,他对着那男人开了一枪,冲出暗哨,想要解救少女。 “咯咯,你上当了。” 第665章 骨女 骨女,百鬼之一。 女性人类骷髅化成的骨架妖魔,女子生前被人百般欺辱蹂躏或者被男人始乱终弃含怨而死。 死后凭借刻骨铭心的怨念或执念,驱使着自身的魂魄附到自已的骨骸上重新回到人世,或化为厉鬼向男人索命。 骨女并非只有一只,而是一类妖魔的总称。 它们因情色而死,复活后专以情色示人,无差别攻击杀害所有男性,以此为乐。 砰地一声枪响,在寂静夜里传出去老远,其余的明哨暗哨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传音铃里报数,确定了十七号暗哨出现了问题。 在小队长的带领下,他们飞一般地向十七号暗哨赶去。 年轻的战士开了一枪,端着迅雷铳扑向那名男人,和它扭打到了一起。 忽然,一块鲜血淋淋的皮肉从男子身上掉落,砸到战士身上,湿漉漉的,还在不断蠕动。 它抬头望去,男人浑身的皮肉翻开,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出现在脖子上,顿时一股彻骨的寒意笼罩全身。 “妖,妖魔?” 在他的身后,被他护在身后的骨女摇摇晃晃地站起,带着不似人的僵硬沉重。 它伸出苍白冰冷的僵硬手臂,将那名战士搂住,一股刺骨阴寒顺着它的手臂侵入战士的身体之中,冻僵了半边身体。 年轻的北海战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骨女轻轻一碰,战士的骨骼刺破血肉,被完整地抽了出来。 像是穿衣服一样,骨女钻了进去,将脸上的人皮揭下,盖在了原来那具身体之上。 它摇身一变,变成了那名战士。 小队长带人赶来时,看到了惨绝人寰一幕,一位娇俏少女已经死去,披头散发,一丝不挂,身上沾满了泥土和汗水,下体红肿一片。 在女性尸体的旁边,一具男性尸体倒在地上,同样赤身裸体,被打得血肉模糊,身上还有刺眼的枪伤。 年轻的北海战士蹲坐在一旁,满脸的不知所措,惊慌万分。 大家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再说什么,默默抬走尸体,安慰起战士,各自散去。 那名小队长看着女孩的尸体,似有所察,取出一个小铃铛,攥在手中,来到骨女的身后。 小铃铛没有响,他长舒一口气,拍了拍骨女的肩膀,也离开了。 骨女回到暗哨之中,一直等到夜深,换岗的战士前来换班,随着战士们走进了军营。 一场悄无声息的暗杀开始了,骨女在军营之中游走,刺杀了十几名年轻战士。 血腥气味在营地之中弥漫,死亡的气息染红了夜色,让月光也变得狰狞起来。 斛律金石正在营帐内思索破敌之策,忽然营帐的门帘一挑,火头兵端着鸡汤走了进来。 它来到斛律金石的面前,轻声道:“校尉大人,亲卫们见您没睡,让我们火头营炖了鸡汤,请您品尝。” 斛律金石摆了摆手,示意他将鸡汤放在桌上,火头兵一步步走近斛律金石,脸上现出了诡异的微笑。 经过数次换骨之后,它终于走进了斛律金石的营帐,只需再靠近一些,就可以发动必死的袭击。 它像是一条毒蛇,蛰伏的很深,悄无声息地杀死敌人。斛律金石忽然抬起头,眼睛微微一眯,冷声道: “不用装了,你不是火头兵王超,你是骨女。” 骨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快速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脸色逐渐的苍白起来,身体也随之僵硬。 它冷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 斛律金石嘿嘿一笑,手一翻,环首刀已经出现在手中,他冷笑道: “从你出现到进入营帐之中,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但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 “我斛律金石以军纪严明而著称,对待士兵非常严苛,这导致士兵们都非常畏惧我。” “火头兵王超被我责罚过,打过二十军棍,畏我如蛇蝎,每次送餐,都扔下就跑。” “你虽然能用邪术控制他的身体,窃取他的记忆,但你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另外,身为鬼怪的你是无法闻到自已身上的血腥味道的,而我是一个对血腥味道非常敏感的人。” 斛律金石想到了灭族之夜,眼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暗中刺杀失败,骨女只能强行刺杀,它浑身上下的骨头咯吱咯吱乱响,组成了门的形状,向着斛律金石扑来。 斛律金石修炼斛律部独有的燃血功法,又学了武神殿的基础刀经,神力教的烈火焚天刀法,刀法小成。 它一刀劈出,积蓄的灵力注入环首刀里,烈焰滚滚,仿佛一团火焰凭空炸开。 暴烈狂躁的火焰威势,以斛律金石为中心,轰然扩散。 他整个人,像是一团人形火焰,狂暴的一击,正斩到骨女身上。 轰地一声巨响,营帐瞬间粉碎,骨女被一刀震飞,浑身上下的骨骼根根粉碎,像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嗯?死了?” 斛律金石忽然感觉身体一寒,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涌入心头,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顾不上进攻,身形急退。 在他离开的片刻之后,原来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扇白骨之门,像是凭空长出来的一样。 白骨之门快速打开,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凭空出现,将营帐中的一切都吸入了门中。 门后,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有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和响亮的鞭挞之声传来。 那里似乎是一个小世界,或是某处绝地,和地狱深渊一样,没有边际。 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眨眼间,帅帐就变成了一片平地。 斛律金石如果没有退走,此刻已经被白骨之门吸入那处小世界里。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军中的强者们,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斛律金石护在身后,将骨女团团围住。 “咯咯,斛律金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说着,火头兵王超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一块块腐朽的骨头。 白骨之门缓缓关闭,隐约之间,能见到一抹刺眼的鲜红,在门后一闪而逝。 第666章 指挥部的增援 斛律金石遇刺的消息传到指挥部,指挥部派出了狸猫特战队和九命猫妖一族前去支援。 第一集团军军营瞬间变成了猫窝,喵喵之声不断。 九命猫妖一族斛律金石很熟悉,妖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海浪一脉已经加入了北海,这群猫妖性格比较孤僻,更适合做研究一类的工作,多数在奇佐院里任职。 百倭归顺的海潮一脉,看起来和海浪一脉差不多,苗海潮老人慈眉善目,说话和声细语,让斛律金石放下心来。 狸猫特战队的到来则让斛律金石头痛欲裂。 这群“活爹”极其调皮捣蛋,古灵精怪,上蹿下跳,来到兵营之后,开启了疯狂恶作剧模式,将军营搅得鸡飞狗跳。 偏偏张归元下过命令,狸猫一族心智未开,如同孩童,不许过分苛责。 有了主公颁发的“免死金牌”,狸猫们更是肆无忌惮,连斛律金石,一上午都被恶搞了十几次。 眼见这群活爹一个咬着一个的尾巴,表演起“狸体蜈蚣”,斛律金石气得牙龈都肿了起来。 他无语道:“诸位活神仙,可有破敌之法?” 隐神刑部狸拍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笑道:“校尉大人放心,哪里有臭狐狸,哪里就有我们狸猫一族。” “臭狐狸手下那几头妖魔,我们熟悉得很,放心,明天我们出战,必定旗开得胜。” 苗海潮老人笑着解释道:“骨女很好战胜,难对付的是痛苦空间。” “骨女魂魄不灭,凭借着刻骨铭心的怨念或执念远离了死亡。” “它们会不断重复生前痛苦的遭遇,当复仇的力量足够强大,就会重返人间。” “百倭极阴之地的特殊风水,骨女们的怨念聚集在一起,形成了痛苦空间。” “那是一片小世界,完全由骨女的仇恨催化而成。” “一只骨女被杀死,它的意识会返回痛苦空间,不久之后,便会继续重返人间。” “不摧毁痛苦空间,骨女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众将领一听,倒吸一口冷气,百倭的妖魔,还真是邪气得很。 斛律金石沉声道:“前辈,怎么样才能摧毁痛苦空间?” 苗海潮看向他,轻声问道:“不知校尉大人想要临时摧毁还是彻底摧毁?” 斛律金石闻言一愣,忙询问差别。 “临时摧毁好办,那些不断重复的记忆,在痛苦空间里已经凝成实质,只需用火药,便可临时摧毁。” “但一年之后,痛苦空间会再次出现,其中的骨女们也会重现人间,治标不治本。” “永久摧毁,则需清楚每一位骨女的死亡原因,调查它们的记忆碎片,重现那段记忆,让骨女们解开心结,灵魂转生而去。” 斛律金石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只需临时摧毁痛苦空间即可。” 见他打定主意,苗海潮没有再说什么,商讨起明日对战的细节。 次日天明,二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列在原城城前。 百炮齐鸣,地动山摇,持续十几分钟的炮击,将原城的城墙直接轰塌。 炮声渐止之后,斛律金石一声令下,耶律彤云带领三千悍卒渡过护城河,组成鸳鸯阵,直奔倒塌的城墙豁口。 骨女果然出现,它穿着人皮,裹着一袭红衣,对着被倒塌的城墙轻轻招手。 死于第一轮炮击的辰韩战士纷纷从土中钻出,它们身体僵硬,步态蹒跚,毫无生气,令人毛骨悚然。 迅雷铳射出的子弹,打到它们身上,爆出一团血雾,只要没有被肢解,它们就会再次爬起来,朝着最近的生人攻去。 眼见北海士兵和辰韩尸潮即将碰撞,北海士兵的阵型一分,队列中响起了猫叫之声。 一只只猫又从鸳鸯阵中跳出,冲向辰韩尸潮,笨重的尸体们在迅捷无比的猫又面前,笨重得像是一块块石头。 它们喵喵乱叫,从尸体们身上跳过,凡被猫又跨过的尸体,纷纷倒地,任凭骨女如何呼唤,它们都没有反应。 猫是非常有灵气的一种动物,当它跳过尸体的时候,会发生尸变,尸体会直立起来掐人。 家里有人过世的时候,家里人会把他的遗体抬到祠堂,经过三天或是五天的拜祭后再入葬,这便是头七习俗。 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在祠堂守灵,而守灵人的主要任务,就是赶走祠堂里的猫,不要让它靠近遗体,否则会发生尸变。 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 这些尸体因骨女的召唤而苏醒,被猫又跨过尸体后,出现僵化,两种力量对冲,尸体残留的灵性散尽,化作具具凡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骨女见自已的法术被破,骨节之中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双臂忽伸忽缩,朝着猫又们冲来。 耶律彤云急忙御起日,月,星,晨四把宝刀截住骨女,四把宝刀在他身边上下翻飞,散发着淡淡的青色光芒,形成一片刀影。 骨女身法如鬼如魅,风驰电掣一般,十根手指如同十把钢锥,撕扯钢铁如撕宣纸,却攻不进耶律彤云的刀圈。 眼见北海战士已经冲进城墙豁口,四处追杀辰韩人,骨女愈发急躁起来。 它身法再次加快,骨节的响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密,犹如几面大鼓同时击响一般。 它势如疯虎,形似邪魔,双爪之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幻化出漫山遍野的爪影,将耶律彤云完全裹在狂暴的攻势之中。 耶律彤云衣衫尽碎,伤痕累累,全身布满细小的抓痕,看上去精疲力竭,在顽强地支撑着。 他的性格坚韧顽强,即使陷入困境,绝境,依旧不依不饶,绝不认输。 忽然他窥得骨女的一处破绽,心念一动,日,月,星,晨四把宝刀被灵气牵引,宛如游鱼一般,躲过漫天爪影,先后击中骨女的肩关节。 骨女如遭雷击,刀芒犀利无比,接连重击一个点,将它的肩关节斩碎。 骨女的左臂应声而断,身体不退反进,幻化成一位娇俏美人,来迷惑耶律彤云。 恰在此时,它脚下出现一团团阴影,有人类的影子,也有妖族的影子,这些影子悄无声息来到它的影子旁,伸出双手,拉住了它的影子。 第667章 痛苦空间的毁灭 “彤云,去北境之后,多存点钱,要对自已好一点。” “此生我们门户有别,等下辈子,我一定转世到你身边,等你来娶我。” “我三生三世,只爱你一人。” 耶律彤云的身前,出现一个娇俏美人,长相青春可爱,身材苗条性感,气质优雅端庄。 他的心猛地一痛,不愿回忆的往事犹如按不住的水瓢浮了上来。 那一年她笑颜如花,而他不过是她府中的一个下人。 两人的爱情像飞蛾扑火,即使家世相差巨大,依旧炽热无比。 双方都觉得对方是今生只可遇到一次的缘分,万般珍贵。 耶律彤云发誓要保护她,帮助她,拯救她,满眼都是她的影子,满心都是爱的誓言。 直到这段感情被她的父亲发现,暴怒着要活埋他。 她哭着求情,以答应和世家公子的婚约为代价,救了耶律彤云一命。 耶律彤云被打断了双腿,扔到玄菟郡的野地中等死,被追逐怨灵千命的张归元捡到,救回到张家部曲之中。 他活下来了,心却死了。 自此之后,他成为了张家部曲最不怕死的战士,当众人迟迟无法拿下那名蟹将之时,他不畏生死,口衔匕首,爬上狼筅,挖下蟹将的眼睛。 在追击妖军之时,他单人独骑,闯进溃败的妖魔大军之中,生擒妖使苻镰。 他的内心无比封闭,一心求死,直到在学堂之上,听张归元讲自已的理想。 我们奋斗的目的,就是让天下人不要再承受这种苦难。 在北海书院学艺小成之后,耶律彤云在休假时单人独骑返回了那座冰冷的县城。 他要杀死她的丈夫,夺回自已的女人。 可在他即将动手之时,却看到了一家人恩恩爱爱的一幕。 他的丈夫刚正不阿,颇有贤名,深受百姓爱戴,对待明媒正娶的她非常好。 她是县城里有名的女菩萨,乐善好施,贤良淑德,举止谈吐温文尔雅,处事待人懂大体,名列《列女传》。 夫妻俩已经有了一儿一女,一家人非常幸福。 耶律彤云灰溜溜逃回了北海,自此封情锁爱,一心一意为张归元南征北战。 此时此刻,骨女幻化成她的模样,想要诱惑耶律彤云。 耶律彤云心神大震,明知是计,却依旧不愿向心头的白月光挥刀。 骨女的手犹如钢爪铁钩,直取耶律彤云的双眼,要挖出他的眼珠。 耶律彤云一声长叹,闭目等死。 恰在此时,猫魈苗海潮在暗中出手,抓住了骨女。 骨女的身影扭曲模糊了起来,身体被一种诡异无比的力量入侵,失去了控制。 影子们抓住它的四肢和躯干沉入黑暗之中,要将它彻底拉入影子深渊。 骨女森然一笑,浑身上下的骨骼飞速变成了门形,白骨之门快速打开。 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凭空出现,要将周围的一切吸入痛苦空间之中。 猫魈苗海潮现出九命猫魈真身,是一只皮毛花白,色泽黯淡的老猫。 它七条尾巴,其中一条尾巴缠住耶律彤云,双爪双足抓住白骨之门,以一已之力,强行镇压痛苦空间。 “臭狸猫们,快出来,再晚一点,我就死了。” 隐神刑部狸撇着大嘴,不知从哪里走到战场,不以为意地说道: “反正你有七条命,死一死也无所谓。” 斛律金石见白骨之门洞开,痛苦空间里隐隐有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声和响亮的鞭挞之声传来,急忙下令,让士兵们将火药桶送进痛苦空间。 隐神刑部狸呵呵大笑道:“何必这么麻烦,让你看看我狸猫一族的神通,窃鱼狸,将火药桶通通送进痛苦空间。” 其余狸猫们手拉着手,组成一个古怪的方阵,将前爪搭在同伴身上,将神通力注入窃鱼狸的身上,成百上千倍增幅了它的能力。 它们摇头晃脑,在战场之上唱起了儿歌。 “证,证,证城寺,证城寺的庭院,正值月,月,月夜,大家都出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别输掉呀,别输掉呀,别输给和尚呀,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这首儿歌名叫《证城寺の狸囃子》,是狸猫们和证城寺的和尚们打群架时所作,此时用了出来,号召大家万众一心,将神通力传递给窃鱼狸。 天道偏爱狸猫,换成其他的物种,汇聚如此多的神通力,早就爆体而亡。 窃鱼狸用出了自已的天赋神通,一道道空间裂缝出现,堆积如山的火药筒立刻落入空间裂缝之中。 下一瞬,一道道空间裂缝撕裂了痛苦空间,火药桶如雨点一般落下。 几乎在眨眼之间,上百吨火药全部运送完毕。 斛律金石和北海众将看得瞠目结舌,惊得瞪大了眼珠,说不出话来。 从天而降的火药筒惊扰了痛苦空间中的平静,一张张森白的鬼脸出现。 它们是在痛苦空间之中积攒怨气和怒气,还没有返回人间的其他骨女。 此时发现了通往人间的道路,立刻不顾一切地冲向白骨之门,想要报仇雪恨。 “砰”地一声巨响,猫魈苗海潮出手,它已经突破了七命,分别是通、灵、静、正、觉、光、精,此刻凝灵如锤,附在尾巴上,挥动大尾巴,猛烈敲击骨女们。 骨女们被大尾巴砸进痛苦空间,越来越生气,越来越痛苦,力量也越来越大。 冲天的怨气甚至开始扭曲空间,改变时空。 眼见猫魈苗海潮一妖之力压制不住痛苦空间的骨女们,斛律金石忙道: “诸位狸猫大将军,能否将我们传送到那扇白骨大门中,我们各自出手,挡住妖魔们。” 隐神刑部狸摆了摆小胖手,示意无需你们出手,它对着摇头晃脑的狸猫们喊道: “将神通力注入到我体内,我去会一会骨女们。” 狸猫们摇头晃脑,高声歌唱着儿歌,将强大的神通力注入它体内。 它一溜烟来到白骨之门前,嗷嗷大叫,吸引了骨女们的注意力。 “看招,狸猫飞踢!” “去死,狸猫擒抱!” “西内,狸猫撒手摔!” 隐神刑部狸展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招式,作为天眷的一族,狸猫们根本不需要控制身体,只要喊出招式,身体自然就会打出想象中的一击。 很快,骨女们像皮球一样被纷纷踢进痛苦空间,猫魈苗海潮一口灵火喷出,引爆了整个痛苦空间。 白骨之门随之毁灭,倭国百妖之王玉藻前最得力的妖将骨女,消失在天地之间。 第668章 玉藻前的爪牙 朝鲜半岛,金井山。 窒狐杀讥讽道:“络新妇,清姬,你们两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女魔头,哪里走,吃我一枪。” 第669章 火药坑 “窒狐杀,这就是你的埋伏吗?” 连续发动两次伤势转移,让诺伊波罗伊克西耗尽了储存的神力。 第670章 讲邯王氏 乐浪郡,东汉最东侧的一个郡,幽州十一郡之一,治所朝鲜城(今朝鲜国平壤)。 公元前108年,汉武帝平定卫满朝鲜,在朝鲜半岛设置汉四郡,乐浪郡因此而始。 公元前82年,汉昭帝罢临屯、真番二郡入玄菟郡、乐浪郡。 东汉末年之时,乐浪郡共有朝鲜、增地、浑弥、讲邯、遂城、占蝉、屯有、列口、长岑、昭明、带方、海冥、含资、提奚、驷望、镂方、乐都、浿水十八县。 共有户籍六万一千四百九十二户,人口二十五万七千零五十人。 再加上讲邯王氏藏匿,隐瞒,控制的人口,真实人口数量超过三十万人。 乐浪郡的地头蛇是讲邯王氏,讲邯王氏控制着朝鲜半岛中北部最肥沃的平原,耕地和仙田,将三韩人和濊貊人赶到贫瘠的东南部山区。 讲邯王氏即是朝鲜半岛之王。 王氏先祖王仲,琅邪不其人(今山东青岛市内),好道术,明天文。 诸吕作乱(西汉初年,吕雉乱政),齐哀王刘襄谋划发兵,数次询问王仲的意见。 孝文帝二年(前178年),济北王刘兴居造反,想要委任王仲为谋主,王仲害怕无比,唯恐祸及家人,举族迁徙,走海路逃到乐浪郡。 自此,讲邯王氏在朝鲜半岛扎根,以《易》学传家, 王仲八世孙,便是赫赫有名的东汉水利工程专家王景。 王景博览群书,家传《易》学,精通天文术数之事,汉明帝时和王吴一起疏浚浚仪渠,后又受命主持大修水运交通命脉汴渠和黄河堤防,功效卓著。 有王景治河,千年无患之说。 传承到东汉初年,讲邯王氏从宗族晋升为豪族。 传承到东汉末年,讲邯王氏从豪族晋升为世家大族。 在经济上,讲邯王氏不断兼并土地,占据了朝鲜半岛最肥沃的仙田和土地,是大地主。 在政治上,讲邯王氏世代为官,和其他世家大族代代联姻,占据了大量的政治资源,是官阀。 在文化上,讲邯王氏家传《易》学,无数人前来拜师投奔,前来学习《易》学,拥有经书的解释权,是学阀。 在军事上,讲邯王氏利用藏匿,隐瞒,控制的人口,偷偷训练王氏部曲。 部曲人数超过五万,再加上能控制的郡兵,县兵,边军和少数民族雇佣兵,总兵力超过十万。 在幽冀大战中,王氏在常山大战中折损近半,但仍有超过五万军队的控制权。 在军事界,他们是军阀。 在修仙界上,讲邯王氏世代都是御魂宗的骨干,掌握着超远距离传送法阵和鬼潮尸水的控制,使用方法。 “百倭妖魔东渡”计划和“鬼潮”计划,讲邯王氏是幕后的主力。 在修仙界,他们是仙阀。 地阀,官阀,学阀,军阀,仙阀五位一体,才可以称得上是世家大族。 这样的世家大族,王朝的更替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只要改换门厅,他们就是统治者的完美工具。 从上古时期开始,为了生存,人们就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生活在一起,这便是族。 同宗者,生相近,死相迫。这样的世家大族,也阻断了寒门和百姓所有的上升途径。 以讲邯王氏为例,乐浪郡十八县所有的官员全部出自王家,所有的仙田和土地全部归属于王家,《易》经的解释权也归王家。 甚至御魂宗中,掌管阵法的阵殿之中,也全是王家的修仙者和王家的赘婿。 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百年一出的奇才,奋斗一生,也只配给讲邯王氏当狗。 世家族人,非富即贵。 不识字的王家弱智可以做教授,没有手的王家残疾人可以做医师,不懂事的王家小辈可以骑着宝马,在祭祀之地往来奔驰。 而普通人,看一眼就是死罪。 这便是压在百姓身上的三座大山,宗族势力,东汉皇廷和修仙界。 这一切,将在张归元面前彻底粉碎。 玉藻前带着般若女,雪女和烟罗鬼赶到朝鲜城时,朝鲜半岛的各大势力头目已经都到了。 辰韩王金良信,马韩王金宪光,弁韩王金秀廉,三位韩王脸色铁青,大声咒骂,西吧之声不断。 它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招惹北海,却遭遇到无妄之灾,心中都憋着火气。 朝鲜乌桓骨王部的首领骨王骨咄仇面色凝重,沉默不语,一个劲看王家人的脸色。 乌桓寄生在边郡之中,是边郡世家大族“养寇自重”计划的一部分,平日里没少杀人放火,抢劫强奸。 以北海每攻陷一地,必公审裁决的做法,他骨咄仇能死一百个来回,犯下的罪恶实乃罄竹难书。 除此之外,还有狐黄柳灰四大野仙家族,被张归元从白山黑水赶到了朝鲜半岛。 狐家老祖狐三太奶,二代家主狐三姊,黄家老祖黄老太爷,二代家主黄日。 柳家老祖柳姥姥,二代家主柳娇娘,灰家家主灰老爷子,二代家主灰蓝。 身后还有一些家族中的小辈,均是不成器的小辈。 四大野仙家族中二代,三代,多在高句丽大战时被北海军击杀,此刻只剩下几位即将入土的老一辈撑场面。 他们脸色木然,已经没有了争霸的想法,只想着能占据一处洞府,抚养小辈成长。 张归元还是杀到了朝鲜半岛,四大野仙家族不得不出手自保。 玉藻前看了一圈,对各方势力烂熟于心,忽然看到角落里坐着一位俊俏的美人,头上裹着黄巾,奇道: “这位妹妹看着眼生,不知来自哪处仙山,哪处洞府?” 柳娇娘在一旁不屑地冷笑道:“人家可是御魂宗的核心弟子,御魂八子之一的惑心鬼母,高冷得呀。” 言语中的敌意和不屑,让玉藻前一愣,它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招牌性的假笑。 很快讲邯王氏的族长王乾元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经,王易,王亨,王利四位族老,宗正王贞,宗子王云行,二公子王雨施。 身后还有一堆公子,以及陪同的供奉,再加上管家,仆人等侍者,将整个会客厅都装满了。 王乾元坐在主座,咳嗽了一声,还未开口,忽然一位传信的族人飞一般闯了进来。 王乾元立刻呵斥道:“王纯仁,你如此急躁,成何体统?什么事?莫非天塌了不成?” 王纯仁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忙道:“族长大人,大事不好,北海王张归元派来使者,正在门口求见。” 第671章 臣服或死亡 乐浪郡,朝鲜城。 “回去给你儿子收尸吧!” 第672章 督战 北海的天空蓝得刺眼,科尔沁草原上空浮岛状的云朵又亮又白,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郑和”号仙舟从空中一闪而逝,直奔幽州境内飞去,张归元眺望着幽州大地,脸上带着微笑。 苏月白怀抱仙剑,身体绷得笔直,像一把拉满的弓,随时准备爆发。 原本灵动的双眸充满了怒火,腮帮子鼓鼓的,嘴唇此时看起来有些苍白,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一只愤怒的小狮子。 张归元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幽州的地形,转头见苏月白还在生闷气,笑道: “月白,何必如此?” 苏月白怒道:“哼,打伤的不是你师尊,你当然不生气。” “好一个先天魂道圣体,我去会一会他,去看看他有什么手段!” 在烛龙关试炼的苏月白,终于还是知道了师尊天渔老人被刘真君重创的消息。 她立刻从烛龙关返回,要替师尊报仇雪恨。 张归元拉都拉不住,只得任由她去报仇。 “归元,我若在决斗中战死,切记不要发兵为我报仇,免得天下群雄耻笑。” “你不用为我守寡,该娶亲就娶亲吧。” 张归元没好气地说道:“已经找好了,就等你战死了。” 苏月白勃然大怒,一路追打张归元,将他冻成冰雕,这才满意离去。 张归元轻易挣脱冰封,对于苏月白的安危,他自然非常担心。 但苏月白不是他的物品,她有自已的思想,既然选择了剑道,张归元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一名剑客,不会老死在深宅大院,溺死在胭脂水粉之中。 与其用感情将她禁锢在身边,像花瓶一样展出,还不如放开双手,让她过完自已的人生。 仙舟一闪而逝,很快来到了朝鲜战场前线,寻到了空中的指挥部。 鲜于丹带领众谋臣们迎接,将张归元迎入指挥部,一片光幕之中,一个个红点和绿点在相互对峙。 张归元简单看了看,朝鲜半岛一半以上的土地已经被北海攻占,只剩下西部的平原地带。 他环顾四周,看了一眼众谋士,发现绝大多数谋士都是北海书院的学生。 他像班主任抽查学生英语单词一样,看向一名瘦高的学生,询问道: “杨克,幽冀大战的战况如何?” 杨克一愣,连忙站起开口道:“已经陷入了战略僵持阶段。” “双方屯兵于龙凑,很有可能爆发龙凑之战。” 鲜于丹道:“主公,拓跋大人温水煮青蛙的计策已经奏效,幽州和冀州两败俱伤。” “我们是否要鲸吞蚕食,快速吞下整个幽州?”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可能的,刘蝉和袁虎都不会允许我们夺得幽州。” “一旦我们逼近幽州腹地,刘蝉便会投降袁虎。袁虎逼近幽州腹地,刘蝉也会投降。” “我们能吞下几个郡,完全取决于刘蝉的投降速度。” 众人研究了小半天,制定了三面合围的作战方案,围攻弁韩。 弁韩,居列城(今韩国庆尚南道晋州城)。 居列城是一座平凡的小县城,城中绝大多数建筑都是泥土夯成,即使在弁韩的城池之中,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连对马岛上的海盗,也懒得劫掠这座贫穷的县城。 居列城在弁韩和辰韩的边界,辰韩被北海攻陷亡国之后,居列城的县令朱大元坐立不安。 很快,他就看到了北海的大军。 黑压压的士兵出现在山边,从山坡后,从大路上,蚂蚁群一样蔓延而来。 乌云一样的队列,整齐的战阵和厚重的盔甲,看得朱大元龇牙咧嘴,头皮发麻。 人上一千,彻地连天,人上一万,无边无沿。 北海大军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 朱大元舔了舔嘴唇,转身想要逃走,却被一位衣着华丽的俊俏公子拦住。 “朱大元,你要干什么?” 朱大元连忙跪倒,磕头带响,悲声道:“雨施公子,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实在敌不过北海大军。” 王雨施怪眼圆翻,怒道:“没用的东西,谁用你们抵抗?” “将敌人诱到城中,鬼潮尸水之中,有无数厉鬼,自会杀死敌人。” 朱大元抱住王雨施的大腿,哀求道:“雨施公子,既然如此,直接用鬼潮尸水淹死他们不就得了?” 王雨施差点被他蠢哭,怒道:“白痴,水能往高处流吗?居列城在平原之上,四周都是丘陵高坡,需要多少鬼潮尸水才能淹上去?” “等鬼潮尸水漫过高坡,敌人早都跑了。” “只能以城为皿,聚水成洋。” 见朱大元依旧不愿去送死,王雨施目视王家供奉,两名魂修供奉站了出来,忽然伸手抓向朱大元的脑袋。 朱大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头颅就被轻轻摘下,没有鲜血,没有疼痛,精神一阵恍惚。 无头尸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居列城的县尉头颅也被摘下,在魂修的恶作剧之下,放到了朱大元的身体上。 而朱大元的脑袋放到了县尉的身体上,几乎眨眼之间,两个人的头颅互换。 两人顿时脸色苍白如纸,唯唯诺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王雨施冷哼道:“如果你们听话,击败北海军之后,我就让王忠一将你们的头颅换回来。” “如果不听话,你们就换头生活吧。” 弁韩战士顿时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回到城墙上,守卫县城。 统领这支北海大军的指挥员正是白熊部落的第一勇士塔天石。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只硕大无比的北极熊,体长三米以上,肩高近两米,体重高达一吨。 这是白熊塔天石的伴生伙伴白雪,自幼生活在一起,此刻也随之出战。 居列城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第六集团军的妖魔斥候们并未侦查到城中有修仙者存在。 斛律金石接到情报后,没把这座土城放在心里,自已率领大部队赶路。 点将之时,塔天石自告奋勇,带领三千士兵进攻居列城。 刚到城下,他立刻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他看过画像,朱大元是个矮胖中年人,怎么又高又瘦,如同麻杆? 第673章 无处不在的鬼潮尸水 弁韩,居列城。 北海指挥员塔天石肩扛狼牙棒,在土墙之下耀武扬威,望着城墙上的朱大元,满脸疑惑。 这家伙,怎么和图像上的形象不符? 朱大元在王雨施的要挟下,颤颤巍巍来到城墙垛口,望着铁塔一般的塔天石,惊恐万分道: “将军,为何侵犯我们居列城?” 塔天石咧嘴大笑道: “刘蝉谋反,密谋篡汉,我家主公奉圣旨,前来消灭幽州贼的党羽。” “整个朝鲜半岛都要受我家主公节制,胆敢反抗,一律当做乱臣贼子。” “朱大元,我们调查过你,你是个好官,我们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伤害百姓,抓紧打开城门,” 朱大元心中一百二十个愿意,奈何刚被王家供奉换头,惊惧万分,说不出话来。 身后王雨施低声道:“假意答应他,将他诈入城中。” 朱大元身体一颤,趴在垛口上,高声喊道:“将军,我们愿意归顺北海。” 塔天石大喜,令手下士兵占住城门。 为了防止士兵进入县城,惊扰百姓,他只带了一千名士兵随他入城,其余两千兵马在城外驻守。 朱大元将他诓进县衙,假意去取账本,留他在书房之中喝茶。 等了许久,不见朱大元回来,塔天石提着狼牙棒走了出来,环顾四周,整个县衙空空如也。 他心中有一丝警觉,带领士兵们来到街道上,却见街道空空荡荡,附近的土房里空无一人,像是一座没有动静的死城。 “不对劲,咱们进入城池之时,还有百姓出来看热闹,怎么走得干干净净?” “有古怪,咱们先去城外,和萨满他们会合。” 忽然,一阵风吹来,风中充满了浓郁的尸臭味,鬼潮尸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街道之上的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仿佛有一场看不见的尸水雨正在倾泻而下。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恐怕中计了,从南门冲出去。” 塔天石暗叫一声不好,带领手下的士兵,向南门冲去。 积水越来越多,整座城市似乎被逐渐淹没,等塔天石冲到城门附近时,街道上的积水已经超过两米。 一具具苍白肿胀的尸体从水中浮现,都睁开双眼,死不瞑目,顺着鬼潮中的暗流,从四面八方飘向塔天石部。 尸体就像是随着鬼潮尸水凭空出现的一样,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恨意靠近。 每一具尸体之中,都寄生着一只极其恐怖的厉鬼,向北海士兵们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塔天石带领北海士兵们拼命反抗,手中狼牙棒舞动如飞,将一只只不怀好意靠近的尸体砸成肉泥。 他的伴生兽北极熊白雪,凶性大发,人立在鬼潮尸水之中,吼声如雷,将一具具尸体拍碎。 忽然,周围水花翻滚,一股恶臭散发了出来,一具被浸泡得发肿,腐烂的女尸忽然钻了出来。 它浑身的鲜血流光,散发着浓浓的恶臭,紧闭的双眼猛地张开,眼窝里竟然长着两张嘴。 三口齐开,喷出一股黄绿色的毒水,喷到塔天石和白雪身上,塔天石惨叫一声,战兽白雪发出悲吼,顷刻间化作脓血而死,消失在鬼潮尸水之中。 可怜塔天石原本是战场上势不可挡的猛将,却死在鬼物的暗算之中。 朱大元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难过,他知道,居列城的末日真的到了。 成百上千名士兵很快被屠戮一空,他们在临死前朝着空中开枪,用枪声通知城外的袍泽,城中发生了变故。 随军萨满听到枪声,立刻察觉到了出事,带着士兵们抢城。 风灵们发出了警告,将城中的一切告知了随军萨满。 随军萨满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带领士兵们仓惶而逃。 斛律金石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带着主力在群山之中穿行,走到光川河畔时,忽然听到传音铃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校尉大人,大事不好,光川河上游忽然出现无数浮尸,具有极强的攻击性。” “随着光川河水顺流而下,很快就要抵达你们所在的河畔。” 斛律金石顿时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身后,听到隆隆的水声。 朝鲜半岛的河流都是从东向西流,北海占据了朝鲜半岛东方。 进攻弁韩的方向也是顺着地势,从东向西打。 也就是说,这些所谓的浮尸是从占领区出现的,这怎么可能? 北海每占领一处,必然会全部搜查一遍,从未发现有浮尸。 这些浮尸是从哪里来的? 斛律金石只觉细思恐极,无暇继续思考下去,连忙下令,军队向着山顶狂奔。 士兵们不明所以,但军令如山,不敢不听,快速向山顶奔去。 说时快,那时迟, 鬼潮尸水顺着光川河狂涌而来,阴暗的水中,隐藏着无数具尸体,随着河水的流动,一会儿悬浮在水中,一会儿沉入水底。 每一具尸体上,都寄生着一只厉鬼,它们来到河边,立刻操纵着尸体登陆,留下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向着士兵们追去。 逃得慢的士兵,立刻惨遭不测,被厉鬼们拽入光川河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危急时刻,斛律金石带领众修仙者们冲了上去,和厉鬼们爆发了大战,掩护士兵们撤退。 尸体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消灭一只厉鬼后,有十只厉鬼冲上来。 很快,军中强者出现了伤亡。 决不能硬拼,敌人的数量不对劲!斛律金石一边打斗一边观察。 很快,他就发现了破敌之法。 厉鬼寄生在尸体之中,尸体隐藏在水流之中,那些厉鬼不会离开鬼潮尸水很远。 也就是说,治住水流,就能避免厉鬼们的攻击。 他立刻用传音铃传音,联系带领士兵们爬山的狸猫特战队,此时此刻,狸猫们纷纷变身成登山杖,辅助士兵们爬山。 忽然听到传音铃里响起了斛律金石断断续续的声音。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隐神刑部狸听得云里雾里,急得它说出了家乡的方言。 “你滴,什么意思?我滴通通地不明白!” 斛律金石对着传音铃喊道:“填河,制造泥石流,阻止恶鬼上岸。” 片刻之后,周围的群山发生了大范围的泥石流灾害,碎石、泥土和水流混合,形成巨大的泥浆乱流,咆哮着冲破一切阻挡,将光川河截成两段。 第674章 战争的本质 北海空中指挥平台。 作战室中刺耳的警报声不停,传音铃里传来了嘈杂无比的声响。 地图上的红点闪烁,敌人们针对第一,第五集团军的进攻势如狂风骤雨,利用鬼潮水尸水能和江河湖海等自然水域融合的特点,四处出击。 谋士们远程指导各部撤退到深山老林,远离自然水域的地方,指导各部队有序撤退。 张归元和鲜于丹在仙舟中相对而坐,品着香茗对弈。 鲜于丹一子落定,轻叹道: “主公,讲邯王氏家传《易》学,精通天文术数,他们的进攻看似杂乱无章,暗含卦象之理。” “我们是否将书院里几位精通《易》学的教授请来,破解王家的攻势,预测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围而攻之。” 张归元琴棋书画样样稀松,被鲜于丹杀得满头大汗,没好气地说道: “我估计王家人也是这么想的,若论《易》学,谁能比得过王家人?” “咱们若研究《易》学,按照卦象用兵,必然失败。” 鲜于丹思前忖后,微微颔道,长叹道:“的确如此,咱们北海的底蕴还是太薄了。” 张归元呵呵笑道:“这一点,我在追击怨灵千命时就感觉到了。” “灯芯老人随着我来到北海,我尽得御魂宗的功法秘笈,却没有大量培养魂修,就是这个原因。” “咱们底蕴太浅,和那些世家宗门拼功法,拼法宝,拼传承,那是自取灭亡。” “一千个炼气境魂修也敌不过一名化神境强者。” 鲜于丹冰雪聪明,一点就透,脱口道:“主公,您的意思是用火器?” “可王家的鬼潮尸水能连通自然水域,通过江河湖海,地下水网往来穿梭。” “朝鲜半岛西部河流众多,水道纵横,又临近大海,我们很难控制住鬼潮尸水。” 鲜于丹是一名指挥员,他永远想着在军事上战胜强敌,张归元更像是一名主公,更能看到战争的本质。 战争的本质是利益诉求,北海领土扩张,必然会损失王家的利益,因此王家要强烈反抗。 解决鬼潮尸水,王家还会有其他的手段冒出来,一个传承四五百年的世家大族,有许多保命的手段。 张归元沉吟良久,忽然开口道:“也许,我们想错了方向。” “相比于解决鬼潮尸水,我们更应该解决释放鬼潮尸水的人。” 鲜于丹顿时眼睛一亮,忙道:“莫非要攻心为上?” 张归元点了点头,笑道:“行啊,《孙子兵法》背的挺熟练啊,天工院传来好消息,赵祥吉这家伙研究出了巨型火器。” “做个局,让我家老四来这里开一枪,让王家意识到他们的战略必然失败,这件事你去安排。” 鲜于丹点了点头,巨型火炮如果效果好,可以设下一个诱杀的陷阱。 他忽然抬起头,望着张归元的背影,轻声道:“主公,冀州那边,需要我们通知一下吗?咱们的攻势忽然放缓,我害怕袁家那里生出变故。” 张归元嘿嘿笑道:“不用通知,也该让袁虎急一急了,常山大胜之后,一直在冀州磨磨唧唧,不愿决战。” 鬼潮尸水的出现,让战无不胜的北海大军停下了进攻的脚步。 王家人弹冠相庆,连主持幽冀大战的刘蝉都发了贺文,并将此事作为典范大加宣传,作为北海失败的证据。 袁虎则发动冀州的喉舌大肆宣传,北海在三韩之地的胜利,意图扭转舆论上的颓势。 很快,原万神殿的龙虎天尊来找张归元,表示愿意随时出战,挑战王家老祖。 袁虎害怕张归元泄气,不敢再进攻幽州,让王家部曲重回幽冀战场。 又送来了十名元婴境强者,补强了北海的高端战力,一个劲给张归元鼓劲。 张归元心中好笑,袁虎这个公子哥哪里知道自已的手段。 他并没有拒绝,派出这十二位强者,每日轮番向王家人挑战。 王家人被搞得精疲力竭,十日之内,有三位元婴境老祖死于车轮战中。 王家人惊恐地发现,他们对于三韩之地的掌控力正在飞速地下降。 马韩和弁韩的许多城镇,城门变幻大王旗,投降了北海。 王家人无法理解,明明用鬼潮尸水挡住了北海大军,北海士兵被打了回去,怎么这些百姓还要投靠北海。 他们只能变本加厉地恐吓百姓,他们越凶残,百姓越投靠北海,百姓越投靠北海,他们越凶残,形成了恶性循环。 局势越来越崩坏,马韩和弁韩的大片领土失守,许多百姓拖家带口,远走他乡,也不远离留在家乡。 为了阻止北海的策反行动,王家人被逼无奈,只得派出王家族人驻守在重要的城市和要塞之中, 鲜于丹立刻下令,第一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陆战队,立刻化整为零,灵活作战,和王家人打起了游击战。 各个小队三五成群,忽聚忽散,时隐时现,出没无常,通过各种手段,大量打击王家族人。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的光辉在东海末年闪耀。 王家人追不上,看不见,找不到,逃不掉,只能龟缩在城市之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等待着这场大战的结束。 鬼潮尸水连通自然水域,利用机动性,围而歼之的战术彻底失败。 王家人更加无法理解,已经在大汉治下本本分分过了四五百年的百姓们,怎么突然间就“背叛”了大汉。 在局势愈发动荡的同时,一艘特制的海船从库页岛出发,途经鲸港,前往渤海。 这艘以郑和宝船为基础,大面积改装的运输船上,装载着一种特殊的火器。 这趟运输任务是绝密,不但随行有北海舰队护航,空中有妖魔空军守卫,还有友军东海龙军保护,甚至龙宫太子们降下了朦胧细雨,作为掩护。 与此同时,张归元的四弟子巨人邬北海也从天工院出发,在东海龙军的帮助下秘密赶奔三韩之地。 一场震惊华夏的火器秀即将开始。 第675章 巨炮 弁韩,光城(今韩国全罗南道光州市)。 宏伟壮丽的王府旁,是一片用木板和土砖搭成的小屋,贫穷而简陋。 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天刚蒙蒙亮,王家宗子王云行带着王家供奉们来到这条简陋的小巷。 风中充满了汗臭,酒臭,粪便和垃圾混合的恶臭,熏得王云行一阵皱眉。 他用食指掐了掐自已的拇指,逼迫自已忍耐。 老二王雨施杀死了一名北海将领,立下了大功,很受父亲的喜爱,自已再不愿,也要摆出一副贤良的姿态。 又有一名王家族人死亡,死于小巷之中,被乱刀刺死,暗红色的鲜血,在地沟之中流淌。 “第几个?” 王云行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在他的眼中,家族中的旁支和奴仆奴隶没有区别。 身边人小心回答道:“王一枭是死亡的第七位族人。” 王云行的目光看向瑟瑟发抖弁韩县尉,冷声道:“我给你一个对时的时间,找不到凶手,提头来见。” 那名县尉身体瞬间软倒,跪在污水之中,磕头带响,祈求饶命。 王云行看都不看他一眼,厌恶地离开了小巷,很快,小巷里传来了百姓们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和拳脚相加的砰砰声。 刚走出小巷,迎面遇到一名王家供奉,飞一般赶来,来到王云行面前,低声道: “宗子大人,城外有一股北海贼,人数在两三千人左右,似乎要攻城。” 王云行大喜,布满阴霾的脸上顿时绽放了笑容,嘿嘿冷笑道: “我露脸的时候到了,走,随我去城墙。” 一行人飞一般赶奔城墙,顺着马道蹬蹬蹬地走了上去,却见弁韩的校尉朴光正趴在垛口上往下看。 他越看越奇怪,越看越心惊,自顾自地说道:“奇怪,敌人不像是来攻城的,倒像是来侦查的。” 王云行撇了撇嘴,不屑道:“错,他们是来送死的。” “如果他们敢攻城,立刻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我要用鬼潮尸水将它们淹没。” 城上众人观察着北海士兵的同时,北海士兵们也在观察着城墙。 “那个公子模样的人是王云行吗?” “好像是,朴光对着他躬身行礼嘞!” “稳住他,别让他乱动。” 千夫长走了出来,来到城墙下,对着王云行等人喊道: “云行公子,我乃斛律金石大人的前哨,我家大人说了,躲躲藏藏分不出胜负。” “要邀请你在光城和我们第一集团军决战。” “我家大人问你敢不敢?” 王云行眉头一挑,撇嘴道:“如此极好,免得本公子去山中抓你们。” “告诉你家斛律大人,我王云行就在光城等他,一动都不会动,静待他来送死。” 北海士兵讪笑着离开,未走出五百米,对着传音铃低声道: “邬大人,动手吧。” 远处的群山之中,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声音瓮声瓮气,响彻天地。 “来了,俺来了。” 在王云行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远处的一座“山峰”动了。 身高三百五十米的巨人邬北海迈开双腿,向着光城狂奔,每一步迈出都地动山摇,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他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火器,像是将突火枪放大了成千上万倍一样。 这种巨炮炮身长五十三米,若把炮身立起来,炮口要超过十六层大楼的楼顶。 巨炮的净重超过一千吨,如此长的炮筒,是无法支撑它的自身重量的。 无论钢材有多么好,冶炼的技术多么高超,炮口都不可避免地下坠。 邬北海的脖子上,挂着许多钢索,成人腰粗细,吊在炮筒上,用悬吊的方式支撑重量。 装填火药和配件之后,巨炮的重量超过了一千四百吨,每一颗巨型炮弹,重量都超过七吨,内部装填了五吨的黑火药。 整个北海,只有邬北海这个纯种的巨人能熟练地操作这种巨型武器。 邬北海一溜烟跑到了射程内,左腿前倨,右腿后跪,跪坐在地。 左手托巨炮尾部,炮柄夹在腋下,对着目瞪口呆的王云行等人,不由分说地扣动了扳机。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邬北海奔跑,调整射姿,开枪一气呵成。 还没等王云行反应过来,五颗巨型炮弹已经接连射出。 轰地一声巨响,王云行所在的城楼被巨型炮弹击中,瞬间粉碎。 王云行身上爆发出一阵五颜六色的光芒,都是保命的法宝。 这些法宝检测到主人遭遇危险,自动触发,却在巨型炮弹爆炸的巨大威力面前相形见绌。 王云行连尖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当场被炸得无影无踪,尸骨无存。 他身后的朴光等人,全部人间蒸发。 其余四颗巨型炮弹接踵而至,轰轰轰轰四声巨响,十米厚的巨型城墙轰然倒塌。 巨大的冲击波肉眼可见,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天崩地裂,草木连根拔起,化作齑粉。 无数弁韩人被冲击波掀到天上,变成血雨落下,更多的人尸骨无存,一丁点痕迹都未出现。 巨大的超声波和次声波同时爆发,侥幸不死的人也被超级音浪震碎五脏六腑,倒在废墟之中。 巨大的烟雾冲天而起,冲到数千米高的高空,汇聚成蘑菇云的形状,百里外,都能用肉眼看到。 即使提前被告知了巨炮威力巨大,北海士兵们依旧被震撼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他们瘫软在地,看着邬北海扛着千吨重的巨炮,消失在群山之中。 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把巨炮真的太恐怖了。 烟雾散尽,整个光城被完全摧毁,南城墙彻底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城中没有一座屹立的建筑,也没有一个能站立的活人,整个城市像是巨大的乱坟岗。 只剩下其余三面城墙,像是三座巨大的墓碑,冷冰冰地矗立在那里。 鬼潮尸水在废墟之中流淌,顺着南城的豁口,循着地势流出城外。 自此之后,王家人以城为皿,聚水成洋,利用鬼潮尸水消灭攻城军队的计划从未再施展过。 第676章 陷入疯狂的王乾元 “炮击光城”事件的影响,在华夏大地疯狂发酵。 五十三米长的巨炮,一千四百吨的重量,质量超过七吨的炮弹,五发炮弹毁灭了光城。 种种描述,充满了工业文明的数值美。 华夏各大势力纷纷噤若寒蝉,对北海充满了忌惮。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各家势力都有,但各大势力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基于修仙文明而创造的。 不但充满了局限性,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而且需要大量的准备时间和巨大的消耗。 幽州豪族最后的手段,九曲黄河阵,传承于封神大战时的截教。 内藏先天秘密,生死机关,外按九宫八卦,出入门户连环,进退井井有条。 纵是神仙,入此阵神消魄散,威力远超光城巨炮,但威慑能力远远不如巨炮。 九曲黄河阵是无法移动的,巨炮有邬北海这位人形炮架,是可以移动的。 九曲黄河阵需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安置阵法,巨炮不需要准备,随时能开火。 九曲黄河阵需要十万亡魂为引,献祭十万人的生命才能开启。 巨炮的原材料只是钢铁,火药,那玩意北海已经可以大批量生产。 巨炮无法毁灭超级城市,但可以毁灭世家大族的府邸。 这种威慑能力比杀死一百万军队,一千万平民,摧毁一百座县城还要大。 这表明北海有能力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超远距离开火,将某位熟睡的贵族老爷连人带家轰碎。 死不到自已头上,谁关心百姓的死活? 如今,真的死到了自已的头上,贵族老爷们开始睡不着觉了。 那些隐藏在幕后的贵族老爷们终于后悔,没有提前将张归元杀死,现在养虎为患,后患无穷。 一样睡不着觉的还有讲邯王氏的族长王乾元,之前死亡的王室族人,族老都来自王家的分支旁系,他虽然难过,但可以接受。 但,现在死的是自已的亲儿子,还是自已花费二三十年时间培养的家族继承人。 王乾元无法接受!蓬头垢面的王家家主将目之所及的所有瓷器漆器全部砸得粉碎。 伺候他的奴仆家丁都被打得血流如注,生死不知。 “找,给我找,把巨人邬北海找出来,我要替我儿云行报仇雪恨,呜呜呜呜。” 这位德高望重的王家族长,《易》学大师,赫赫有名的元婴境强者,竟然像婴孩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丧子之痛摧毁了他的意志,让他的精神陷入了疯癫状态。 几位白发苍苍的族老相顾无言,不断唉声叹息。 族老王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轻声道:“北海王送来信件,劝咱们投降。” 族老们急忙拆开信件,看到上面只有一行字。 “再不投降,下一个就轮到你。” 王乾元像发疯一样冲了上来,抢走了信件,死得粉碎,他手指北方,厉声大叫道: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王乾元和你势不两立。” “点三万部曲私兵,让骨咄仇也出兵,我要和北海决一死战,为我儿报仇雪恨。” 众族老急忙拦住他,阻止他去送死。 龙凑之战已经打响,幽州一方是绝对的劣势,幽州豪族遭遇两家围攻,王家能守住乐浪郡已是十分不易,哪能轻易出兵?龙虎两位天尊就守在乐浪郡之外,见到王家族人就杀,现在出兵,等同于送死。 一群人正在哭哭啼啼,王纯仁急匆匆走了进来,禀报道: “族长大人,各位族老,镂方县城外出现了巨人邬北海的踪迹。” “他从单单大岭之中走出,鬼鬼祟祟,似乎想要毁灭镂方县城。” “镂方县城的王利族老请求支援。” 疯癫的王乾元猛地站了起来,身体一晃来到王纯仁面前,一把将他抓了起来,高声道: “消息属实吗?” 王纯仁被他抓住,封住了三魂七魄,身体更是动弹不得,忙开口道: “千真万确,现在还没走嘞。” 王乾元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厉声道:“好好好,我去将他千刀万剐,替我儿报仇。” 他一把扔下王纯仁,不顾族老们的反对,御起法宝恶鬼幛,变化成一团变幻莫测的黑雾,直冲镂方县城的方向奔去。 众位族老们顿时大急,这么明显的陷阱,也只有陷入疯狂的王乾元才能上当。 “各位,族长失去了理智,咱们怎么办?” “只能跟过去,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族长送死吗?” “真没想到,直钩还能钓鱼,张归元先送来书信,又让邬北海露面,就是为了诱杀族长大人。” “嗨,人都走了,说这些有啥用?” 众位族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御动法宝追了过去,一时间,整个乐浪郡上空,到处都是刺耳的破空声。 王乾元赶到镂方县城,见擎天柱一样的巨人邬北海立在半空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厉声大叫道: “巨鬼,哪里走?” 邬北海看到他,憨憨一笑,声音瓮声瓮气,如同雷鸣。 “等你半天了,别走,吃我一炮。” 说完,不由分说,对着王乾元连开了五枪。 五发巨型炮弹朝着王乾元轰去,王乾元面不改色,从袖中投掷出几枚漆黑无比的鬼骨。 王家人精通《易》学,善长天文术数,善于操纵阴阳二气。 他们将《易》学融入御魂宗的魂修功法之中,自创一脉,便是赫赫有名的鬼卦爻之术。 鬼骨在空中相碰,却不落下,定在空中,形成了卦爻。 八卦之中,坤为地,上坤下坤为坤卦。 六爻之中,初六,倒数第一阴爻为初六。 爻辞:初六,履霜,坚冰至。 诸天万道之中,坤道的大地厚重,承载万物,坤德配合乾德,没有止境。 大地涵容一切,广阔无垠。 履霜,坚冰至,意为脚踩寒霜之时,寒冬的坚冰开始凝结,指阴气开始凝结,逐渐形成寒冰。 空中突兀地出现寒霜,阴气大盛,丝丝缕缕的寒霜将五发巨型炮弹冰封冻结,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邬北海看得目瞪口呆,这才知仙家手段奥妙无穷。 王乾元脚踏寒霜,所过之处万物冰封,来到邬北海身前,双眉竖起,便要痛下杀手,为儿子报仇。 第677章 诱杀 “华拳,龙蛇舞!” “绵拳,指星望月!” 暴怒的王乾元横眉怒目,杀气腾腾,刚想手刃杀子仇人邬北海。 空间忽然寸寸碎裂,出现两道裂缝,散发着恐怖的威势。 第一道空间裂缝之中,现出一位精干枯瘦老者,身材瘦长,满脸皱纹,愁眉苦脸,用出了华拳中的龙蛇舞。 他身形如电,周身上下的骨骼噼啪作响,发出轻微的爆响之声。 一拳打出,撼天动地。 至刚至强的拳风仿佛飓风一般,横扫天地,所过之处,万物皆为齑粉。 这一拳还未近身,王乾元只觉气血震动,灵力险些失守心中骇然。 他不敢抵挡如此至阳至刚的一拳,急忙身形斗转,向身后退去。 第二道空间裂缝之中,走出一位秃头大汉,身材又矮又胖,精壮结实,虎虎生威。 双目之中却不露光芒,点点莹光仿佛江河一般无穷无尽,显然将武艺练到了绝顶的境界。 他出拳柔化绵随,得势则刚,用出指星望月的功夫,圆转不断,阴阳变换。 绵拳的力法以柔为主,但柔中有刚,刚柔并济,行拳时绵绵延长,因此才叫绵拳。 王乾元跌跌撞撞,身不由已的立足不稳,随着壮汉的拳法而动,犹如醉酒一般。 他胸中气血翻涌,再也抵挡不住,噗地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像沙包一样倒飞而出。 第一位枯瘦老者,出自冀州东武城房氏,名曰房山烈,原武神殿长老,老牌元婴境强者,以华拳入道,是冀州赫赫有名的武道家。 第二位秃头大汉,出自冀州清河盖氏,名曰盖匡济,原武神殿长老,老牌元婴境强者,以绵拳入道,也是冀州赫赫有名的武道家。 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壮之士,冀州更是武艺的“窝子”。 冀州是五六十种武艺的发源地,精通武艺的武修多如牛毛。 强如赵天祥,逼得去了并州做土匪,可见此地武学之盛,高手众多。 房山烈和盖匡济都是世家大族出身,被袁虎指派到北海,补充北海高端战力的缺口。 鲜于丹以邬北海为饵,诱杀王乾元,房,盖两人暗中偷袭,以绝技重创了王乾元。 讲邯王氏是《易》学大家,不是武学大家,王乾元一身武艺稀松平常,即使他法术通玄,在和武修近身搏斗中也发挥不出来,顷刻间被打成重伤。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王乾元感觉胸中五脏六腑在不断旋转,他用手点指二人,厉声道: “好好好,东武城房氏,清河盖氏,今日之仇,我们 讲邯王氏记住了。” 他眼见陷入重围,转身想逃。 忽然身后传来一股刺鼻的浓烟,几乎令人窒息,轻嗅一口,肺中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鬼灯老人蔡升元悄无声息地出现,手中简陋的白灯笼缓缓变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变成了红色。 那个被鲜血浸染,大大的“奠”字,逐渐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诡异的“喜”字。 王乾元眼眸一缩,同为御魂宗的殿主,他知道蔡升元的恐怖。 “蔡兄,连你也要杀我吗?” 蔡升元没有说话,提起老旧褪色的殷红灯笼,灯笼里隐约有无数只厉鬼。 张归元背负双手,御空而来,见到王乾元身负重围,笑道: “大哉乾元,万物资始,真是好名字。” “王乾元,还不归降,等待何时?” 王乾元厉声道:“我家经学世家,怎会向你这逆贼投降?” 张归元微微一笑,也不生气,示意众人动手。 四位元婴境修士大打出手,杀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张归元看了半晌,心中一叹,自已的三皇炮捶在年轻一辈中已臻化境,又身负瑜伽格斗术,原以为自已也算是一流武道家了。 和冀州的两位武术家相比,自已的武艺勉强算个二流。 房山烈动如奔獭,静如潜鱼,进如风雨,退若山岳。 一十二路华拳结合踢,打,摔,拿,打得王乾元连连倒退,吐血不止。 盖匡济后发制人,以守为主,守而后攻,以柔为主,得势而刚。 每次发拳先吞后吐,先收后放,拳法有崩,冲,搂,挂,劈,砍,摔,贯等,有绵绵延长之意。 若不用千丹之力,只凭武艺相斗,他能在房山烈手中过七十二个回合,却只能在盖匡济手中过五十四个回合。 空中响起了遁光,王经,王易,王亨,王利四位族老,王贞宗正,王家的五大长老陆续赶来,见族长王乾元被围攻,顿时一愣,便要加入战团。 空间寸寸迸裂,又有三名冀州武修从虚空裂缝之中走出,各自找到对手,捉对厮杀。 王经,王易对视一眼,同时向张归元扑来,打算擒贼先擒王,挟北海王以令群雄。 张归元嘿嘿一笑,也不用其他手段,只用三皇炮捶迎敌。 他劲起于脚跟,蓄劲如开弓,发劲似射箭,每一次发劲,气贯丹田,神气激荡。 肩,肘,手,胯,膝,足连环出击,打得王经,王易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只得连连后退。 王经怒道:“张归元不是我圣宗弟子吗?怎么三皇炮捶如此犀利?” “难不成他是武神殿的奸细?” 王易被张归元一拳击飞,肋骨骨折了好几根,见张归元年纪轻轻,如此武艺,心中骇然。 “二哥,快用法术赢他。” 王经取出三枚铜钱,又拿出一个龟壳,将铜钱扔进龟壳,快速起卦。 铜钱在龟壳之中飞出,并不落地,悬于空中,循环几次,形成了升卦。 八卦之中,下巽上坤,为升卦。 六爻之中,居上卦上位置为上六。 上六爻辞:冥升,利于不息之贞也。 升卦顺应着温柔之道,适应其势而上升。 上六是阴爻,爻位上升,代表着阴气上升。 上六爻代表着升卦的终极之爻,身为阴爻而居于穷极之地,时穷运尽已成定局。 张归元的灵魂再也坐不住泥丸宫,嗡地一声响,从神海之中飞出,暴露在外。 王易强忍肋骨粉碎的剧痛,取出蓍草,利用蓍草“德圆而神”的特性起卦。 五十根蓍草,拿出一根放置他处。 剩下四十九根,两手随机分为两束。 取右手中一根放置于小指和无名指之间,象征人。 左手中的蓍草除以四,余下的放置于无名指和中指之间,象征天。 右手中的蓍草除以四,余下的放置于食指和中指间,象征地。 将象征天地人三才的蓍草取出来,放置一旁,此为一变。 重复三次,成一爻。 重复十八次,变成一卦。 八卦之中,下巽上离,为鼎卦。 六爻之中,九四爻居于上体之上,上承于君爻六五爻,下应于阴爻初六爻。 九四爻辞:鼎折耳,覆公餗,其形渥,凶! 鼎者,木上有火,代表着烹,代表着阴气逐渐上升。 九四爻代表着不堪重负,鼎足折断,打翻了公侯的美味,鼎浑身沾湿,凶险至极。 张归元的双腿应声而断,吐血不止,浑身上下满是血水。 仅仅两卦,就将他卜爻得身魂分离,双足断裂,呕血不止。 第678章 数值怪 “我这千锤百炼的身体,还真是易碎呢!” 张归元一边呕血,一边吐槽自已筑基一万层的强悍身体。 感受到鬼卦爻之术在身体之上游走,那怪异的阴阳二气,仅凭生命能量无法抵挡。 张归元像是一个护甲值一万的重装战士,而敌人,是一位高法强的大法师,全是魔法伤害。 怨灵千命操纵着血管像蛇一样慢慢延伸,在王经,王易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连接到了一起。 紧接着是神经元和撕裂的肌肉,最后是骨骼,眨眼之间,张归元断裂的双腿重新接上,活动一下,没有丝毫不适。 灵魂飞回神海泥丸宫,加了几道灵魂禁制。 “你们的鬼卦爻之术我领教过了,接下来轮到我了。” 张归元一脚踏出,脚下的空间寸寸碎裂,神气激荡,活似车轮,速如飞电,直奔两位族老冲去。 “好快,糟了,他刚才没用全力。” “决不能让他近身。” 王经用出火遁,王易用出水遁,化作一红一蓝两道光芒朝着远处遁去。 张归元紧追不舍,灵力像冲压空气涡轮一样不断压缩,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一道金光从他空间戒指里飞出,轰隆地一声响,瞬间加速到一马赫,追上了两位王家族老。 王经正在借助火遁狂奔,忽听脑后恶风不善,呼啸之声犹如雷鸣,急忙将占卜用的龟壳祭起。 “啪”地一声巨响,如意金砖正中龟壳,金打钙,打得粉碎。 王经趁机想要掷出三枚铜钱,施展鬼卦爻之术,周围的空间如镜子一般碎裂,一双鬼手从镜子之中伸出,收走了三枚铜钱。 镜子分身对瞠目结舌的王经微微一笑,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易则被白骨分身缠住,白骨分身左手人头骨棒,右手独脚铜人槊,左右开弓,奔着王易的心窝猛攻。 王易道法通玄,奈何武艺平平,被白骨分身近身,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使用法术,左支右绌,顿时落入了下风。 张归元追上了王经,用出连环劲,一劲连一劲,一势接一势。 王经抵挡不住,又拉不开距离释放法术,心急之下,用出了自已的“域”。 王经的“域”是由阴阳二气组成的一团灰蒙蒙的浓雾,身处浓雾中的王经身体在逐渐地消失。 与此同时,雾气中回荡着嘈杂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占卜算爻之声此起彼伏。 各种各样的卦象在张归元身上应验,张归元一会儿长满脓疮,一会儿被扯成长条,一会儿被烈焰焚烧,一会儿又被冻成冰坨。 王经的身体彻底消失,完全融入“域”中,和“域”融为一体。 王经的“域”名曰“过去的占卜时光”,他利用阴阳二气,将过去的占卜算爻储存起来,同时释放。 本是为了应对冀州武修们的贴身近战攻击,没想到被金丹境的张归元逼出了杀手锏。 面对源源不断的鬼卦爻之术,张归元只能用身体硬接,再用磅礴如海的生命能量不断修复。 忽然眼前一黑,张归元浑身的皮肉开始掉落,一股浓郁的尸臭从骨头中散发出来,像是一具腐烂发臭的尸体。 这种卦象非常凶,磅礴的生命能量无法修复这种损伤,面对本宗的长老,阴煞雷法和天魔呼吸吐纳心法属于班门弄斧,布鼓雷门。 情急之下,张归元释放了千丹之力。 既然无法破解,就选择力大砖飞。 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磅礴如海的千丹之力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张归元不顾自已的伤势,将千丹之力一股脑地朝着眼前的“域”打去。 王经和“域”融为一体,那就连人带“域”一起轰碎。 王经眉毛拧成一团,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浑身的灵力险些直接崩散,周身上下的防御性卦象接二连三地粉碎。 他咬紧牙关,全身灵力鼓荡,拼命向“域”之中灌入阴阳二气。 两个人在空中拼起了数值,都希望对方的灵力先枯竭。 元婴境强者能够调动的灵力数量是金丹境强者的五十倍以上。 领悟“域”之后,能够调动的灵力数量是金丹境强者的一百倍以上。 因此,越级挑战在修仙界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多数要依靠智取,法宝和下毒。 忽然,王经的脸色大变,他的目光穿过“域”中的浓雾,看到了空中闪烁的星图。 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终于浮现出惊骇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 从张归元身体里爆发出的这股灵力雄强无比,泊泊然,绵绵然,无止无歇,无穷无尽。 生平所遇之人物,除了王家的老祖宗王统天,只有万鬼天尊,易水天尊,御魂宗几位太上长老,能爆发出相似的力量。 在这一瞬间,王经甚至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张归元,不会是某位红尘炼心的地仙境强者转世投胎,扮猪吃老虎吧? 他哪里知道,张归元是纯粹的数值怪,力量是普通金丹境强者的一千倍,仅此而已。 拼数值,他从未输过。 这场惊天动地的对轰以一死一伤而结束。 王经的尸体从天而降,还未落地,就已经化作飞灰散尽,一魂冲天而起,直奔远处遁去。 张归元的灵魂强度只有金丹境左右,压制不住元婴境老祖的灵魂。 王经或夺舍重生,或转世轮回,无论哪种,他都得重新修炼,对北海已无威胁。 转头望去,王易同样施展了自已的“域”,周身上下被一股红光笼罩。 这股红光似乎有镇压封印的力量,将白骨分身死死压住,想要将它压成齑粉。 白骨分身金刚不坏,万法不侵,尸林怙主的骨架,相拥而立,阴阳同体,自成一方封闭的小世界。 空中响起佛乐,白骨分身大放光芒,任凭王易如何用力,都压不碎白骨分身。 他正在心中郁闷,察觉到了张归元的注视,回头望去,正好看到二哥王经的身体化作飞灰,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 他的“域”因此而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如意金砖以两马赫的速度从天而降,正中王易的脑袋。 “砰”地一声巨响,打得万朵桃花开,死尸噗通一声栽倒,一道灵魂冲天而起,去追王经去了 第679章 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镂方县城上空,十二名元婴境强者捉对厮杀,杀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 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处战场分出了胜负。 张归元用出千丹之力,以一敌二,越级挑战,拼死了王经,又击杀了王易。 战场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王乾元以一敌三,左支右绌,遮拦不住,只能靠神奇无比的鬼卦爻之术四处闪躲。 见两位族老阵亡之后,他惊慌到了极致,露出了破绽。 房山烈立刻洞察到了转瞬即逝的破绽,踏前一步,呼地一拳,朝着王乾元的胸口打去,这一拳神速如电,王乾元猝不及防。 轰地一声巨响,护体的卦爻的打得粉碎,华拳讲究气势连贯,连绵相属,气脉不断。 在一招一式之中,形断意连,势断气连,势势相连,贯穿一气。 这一拳刚刚打出,另一拳已经发出,迅捷无比,正中王乾元的肩膀。 石破天惊的一击,险些将王乾元的半截身体打碎,他的左臂无力地垂下,已经骨断筋折。 眼见无法取胜,他没有选择逃命,反而调转方向,向远处看热闹的邬北海冲去。 “云行我儿,你在天之灵不要走远,看为父替你报仇雪恨。” 房山烈,盖匡济和蔡升元见他情急之下要拼命,急忙来拦他。 却不料他用出了血遁之术,浑身上下的鲜血不要钱一样从血管之中喷溅而出,瞬间染红了衣衫。 他的速度飙升了十倍,轻易穿过众人的围追堵截,冲到邬北海面前。 邬北海一拳挥出,宛如飓风过境,雷声隆隆,被他轻易躲过,便要痛下杀手。 危机时刻,如意金砖以两马赫的速度一闪而逝,正中王乾元的后脑。 王乾元一声惨叫,被打得头颅粉碎,鲜血和脑浆喷溅而出,死于非命。 邬北海不知自已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捏住王乾元的半截身体,嘿嘿傻笑道: “师尊,你的金砖真好用,给我也做一个呗。” 张归元在空中现身,仔细寻找王乾元灵魂的踪迹,对于魂修来说,肉体的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点。 一阵黑雾缓缓出现,王乾元在雾中现身,他丝毫不关心自已的处境,恶狠狠地朝着邬北海扑去,意图同归于尽。 张归元左手发掌心雷,右手打出阴煞之雷,却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他的灵魂强度是金丹境,王乾元的灵魂强度是元婴境,阴煞雷法依靠灵魂强度差伤敌,自然伤不到王乾元的灵魂。 张归元的脸上现出天魔面具,身后则出现了天魔虚影,想要扰乱王乾元的感知。 王乾元祭起法宝恶鬼幛,变幻成一团变幻莫测的黑雾,将张归元裹住,黑雾之中隐约出现一张张凶狠,恶毒的鬼脸。 这些鬼脸生前都是道行精深,强大无比的修士,被王乾元抓住后,百般折磨,时常凌辱,在怨气最重之时杀死。 鬼脸刚刚出现,冲天的怨气凝聚成近乎实体的灵魂冲击。 一连串震撼灵魂的鬼啸之声,震得张归元心神摇曳,意识涣散,满脑子都是鬼啸之音。 王乾元知道张归元是一名强大的体修,血量极高,急切间根本杀不死他,再次冲向邬北海。 他化作一道飞虹,浮光掠影一般掠到邬北海的面前,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碎。 忽然,天地间一缕灯光亮起。 王乾元再快,也快不过光,他的灵魂忽然定住,在空中一动不动。 鬼灯老人蔡升元在身后缓缓出现,手中老旧褪色的殷红灯笼亮起微弱的光芒,黯淡到几乎要熄灭的程度。 “良吉利时,吉辰已到。” 蔡升元的声音忧伤而又悲怆,仿佛是在给挚爱之人送葬,和手中代表喜庆的红灯笼格格不入。 阴冷的风迎面吹来,吹得王乾元魂体乱颤。 一双干硬僵硬的鬼手凭空出现,暗褐色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 看不见恶鬼的身体,仿佛鬼体不容于这片天地。 鬼手从黯淡灯光中拉出一抹鲜红,是一套成亲时要穿的衣衫。 鬼嫁衣,兵刃榜排行一百六十六的武器,代表着极致的悲与喜。 鬼手上下其手,为王乾元一点点穿戴鬼嫁衣,那鬼嫁衣像是一张松软的人皮,滑溜黏腻,裹到身上后没有一丁点间隙。 王乾元和蔡升元同为御魂宗的殿主,知道这件鬼嫁衣的凶性。 穿上鬼嫁衣之后,会和鬼嫁衣融为一体,成为这件武器的养分。 任你是大罗金仙,也不掉身死道消的命运,他忽然放声大笑,大叫道: “儿啊,为父没用,没法为你报仇雪恨。” 说完,呜呜呜地痛哭起来。 蔡升元不为所动,一边操纵着厉鬼为他穿戴鬼嫁衣,一边念动口诀,强行解开了恶鬼幛。 张归元听到他的哭声,满脸不屑,忍着浑身血肉脱落的剧痛和奇痒,走到王乾元身前,训斥道: “别哭了,哭哭啼啼,没有出息。” “世家大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软弱,死个儿子就失了智。” “你以为战争是游戏吗?只会别人死,自已的族人家人都不会死?” “我给过你机会,你却把我的仁慈当成怯懦。” 王乾元的灵魂厉声大叫道:“我儿王雨施一定会替我报仇。” 张归元露出白骨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奸笑道: “我已经派出鬼伞道人凤梧去杀王雨施了,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已经进入伞中世界了。” “既然你王乾元一脉不想投降,干脆杀光,让你们王家内部陷入争夺族长的内乱之中。” “讲邯王氏一定会向我投降,主家投降还是旁支分家投降,没有区别。” 王乾元这才明白,自已彻彻底底地中计了,急着为儿子报仇的冲动,不但葬送了王氏主家一脉,还为家族分裂埋下了种子。 他睚眦欲裂,怒不可遏,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张归元,你不得好死,杀人者人恒杀之,总有一天,你们张家也会被灭门。” 蔡升元冷哼一声,厉鬼加快了穿戴鬼嫁衣的速度,王乾元最终被这件可怕的法宝包裹住全身。 被厉鬼们用纸轿抬着,送进了灯笼深处。 张归元望着安墟城的方向,幽幽叹息道:“我们安墟张家,早就被黄巾贼灭门了。” 第680章 刀俎与鱼肉 镂方一战,三位化神境强者,十二位元婴境强者参战,以王家的失败结束。 经历三天三夜的恶斗之后,王家老祖王统天被龙虎两位天尊重创,逃回王家祖宅。 王家族长王乾元,族老王经,王易,王亨,王利相继战死。 王家二公子王雨施被鬼伞道人凤梧刺杀,于此同时,王乾元一脉多位重要人物被刺杀。 王家嫡系再无传人,很快爆发了争夺王家家主位置的内乱。 整个乐浪郡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量的世家,豪族和富商开始外逃,一箱箱灵石和丹药装入仙舟,从幽州运往华夏各处。 西朝鲜湾,白翎岛。 一艘巨大的飞碟状仙舟正在茫茫大海上飞行,忽然两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 当仙舟上的修仙者察觉到追击者时,两道黑影已经追上仙舟,在空中现身。 人面,鸟嘴,牛角,腰以上为人身,腰以下是鸟身,是两名迦楼罗战士。 他们追上仙舟之后,取出万里飞鸦筒,对着茫茫大海打了信号。 迦楼罗一族原本在西域郡老老实实挖矿,被张归元征调到幽州,在渤海和幽州境内拦截,追捕逃走的世家,豪族和富商的运输仙舟。 迦楼罗一族是世界第一神速,扇一翅是九万里,扇两翅是十八万里。 而且视力极佳,视力极限距离在百里以上,还有恐怖的动态捕捉视力,能够在茫茫大海之中发现伪装的仙舟。 飞碟状仙舟中飞出一名矮胖的老人,白发苍苍,体态臃肿,身穿着名贵的紫绶仙衣,对着两位迦楼罗战士又是鞠躬,又是拱手。 两位迦楼罗战士非常有经验,不但没有靠近,反而不断退后,围着仙舟绕圈子。 “两位小哥,我没有歹意,我这里有两箱上品灵石,送给你们兄弟俩,希望你们俩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钱家。” 两名迦楼罗战士严格遵守纪律,明明能听懂他说话,装成听不懂汉语的样子,对着他一个劲的摆手。 那位钱家长老说了半天,见它们俩不肯通融,顿时恶向胆边生,以目光示意手下。 从钱家仙舟里蹿出一堆修仙者,将两位迦楼罗战士团团围住,便要杀人灭口。 一道闪电自西方而来,电光闪烁,雷声滚滚,撞飞了拦路的钱家供奉,径直来到冲突现场。 阿摩斯高举圆盾和战斧,独眼之中雷霆闪烁,浑身上下霹雳交加,在闪电之中现身,对着钱家长老怒目而视,厉声道: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想要造反不成?” 钱家长老见到阿摩斯,目光黯淡,知道逃不出去了,长叹一声,示意供奉们退回来。 阿摩斯嘿嘿冷笑道:“我家主公有令,诸位想要离开乐浪郡可以,交出一半财产。” “钱长老,别逼我动手了,你们自觉一点吧。” “如果敢反抗,以谋朝篡位论处,不但财产要全部没收。人也是要一本本杀的哦。” 钱家长老脑海里天人交战,既不想交出家族积攒百年财富,又不敢真的得罪北海王。 毕竟,连讲邯王氏这样的世家大族,都被正面击败,别说钱家这样的衰败世家。 很快,海面上出现了庞大的北海舰队,直奔仙舟而来。 钱家长老长叹一声,只能认栽,他对着阿摩斯躬身行礼,凑到跟前,小声道: “这位长官,您如果高抬贵手,我们钱家必有重谢。”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空间戒指,递了过来。 阿摩斯小心打开空间戒指,见里面堆满了上品灵石,怒道: “拿这些亮晶晶的石头考验长官?哪个长官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说着,随手一扔,将空间戒指扔给两名迦楼罗战士。 “没收了,剩下的财产分一半。” 钱家长老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旁边跺脚,小声咒骂阿摩斯不识货。 从舰队之中飞来十几名修仙者,指引仙舟靠近,北海战士们登陆,开始核查搬运财产。 一些成箱的灵石,直接没收一半,至于一半的边界在哪里,完全由北海士兵们定。 一箱灵石只剩下一颗也是一半,只剩下箱子也是一半,随心所欲的分法,险些将钱家长老气得背过气去。 一些无法分成两半的法宝,则由专业的仙坊典当行的伙计估价。 “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烂混海伞一把,值一枚上品灵石。” “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烂招妖幡一把,值两枚上品灵石。” “虫吃鼠咬,光板没毛,破烂养鬼塔一座,值一枚上品灵石。” 眼见自家的传家宝被典当行的伙计贬低得一文不值,钱家人怒不可遏,连声咒骂,大声抗议。 阿摩斯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把迅雷铳,扔给了钱家人,笑道: “不愿意的话,对着我的脸开一枪。” “开一枪的话,你们再也没有了纠结自家传家宝价值的苦恼。” 钱家老祖急忙抢过迅雷铳,害怕钱家小辈一时兴起,真的开了一枪。 一旦开枪,北海士兵们就有充分的理由将钱家人一网打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遇到了张魔王,决不能反抗。 很快,北海士兵像周扒皮一样将钱家的财产扒了一遍,任何一件空间物品都没有放过,装了满满一船,驶向了獐子岛。 阿摩斯给钱家发了路条,笑嘻嘻地拍了拍钱家老祖的肩膀。 钱家老祖垂头丧气地回到仙舟里,头也不回地逃往青州。 “快,将这船赃物送到王太守那里兑换积分。” 那艘装满赃物的大船飞一般冲向獐子岛,还未靠近,就看到王茂坐在灵石堆成的灵石山上,笑得如同废品回收站的奸商一样。 “阿摩斯曲军侯,辛苦你了,快快快,给阿摩斯大人计算积分。” 阿摩斯将两名迦楼罗战士,仙坊典当行伙计和舰队的船号交了上去,眼巴巴地看着。 很快,这批赃物的价值统计了出来,计算到了相应积分,看到王茂将积分如实写在贡献本上。 阿摩斯这才长舒一口气,和他有说有笑地调侃起来。 这种追赃行动是有提成的,多收多得,少劳少得,赃物可以按照价值兑换积分。 修仙者们可以通过积分兑换到天材地宝,功法丹药,各种修炼所需的宝物等。 普通人则可以通过积分兑换到各类牲畜,定制的武器,极品战马,各处的宅邸和各种金银财宝等。 张归元不是圣人,无法虎躯一震,就让底下的文武百官变得清正廉洁起来。 他所能做到,就是把底下人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统一世界的这份荣光,他不会独享。 第681章 香饽饽 鲜卑乌桓,骨王部。 巨大的鹏型仙舟撕开云层,从空中缓缓降落,掀起来的狂风,惊得放牧的乌桓人四散奔逃。 接到报告,骨王骨咄仇面色凝重,带着左右大将军前来迎接。 镂方一战后,讲邯王氏的势力退回乐浪郡,坚守不出,弁韩立刻沦陷。 曾配合过王家的大小官员,王室成员,惨遭屠戮,鲜血染红了数条江河,尸体堆积如山。 北海露出了锋利的獠牙,既是警告,也是威胁。 随即,北海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陆战队攻入了马韩,正在和马韩部队,百倭妖魔们鏖战。 此时此刻,张王爷为何要来骨王部呢?劝降?求和? 骨咄仇满头问号,不敢怠慢。 仙舟的底舱门打开,从里面赶出三百头牛,浩浩荡荡,送到了乌桓人手中。 顶部的悬梯放下,李寅在影子们的护卫下,笑吟吟地走下了悬梯。 常年居于高位,享受富贵荣华,李寅满身贵气,双目之中萤光闪烁,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 骨咄仇急忙迎了上去,躬身行礼道:“御史中丞大人莅临,在下有失远迎,请您恕罪。” 李寅呵呵一笑,道:“这三百头牛是我家主公送来的礼物。” 乌桓人最早是渔猎文明,进入边郡,寄生在东汉之后,以畜牧业为主,以农业为辅助。 乌桓人的农业非常落后,他们主要的种植作物是糜子和东墙(沙蓬),采用“漫撒籽”的种植方式,洒下种子后就离开,秋天再去收割,既不管理,也不看护,产量非常低。 他们的主要饮食是肉和奶,牛马羊既是货币,也是食物。 骨咄仇谢过李寅,眼珠乱转,心中不断思索他的来意。 李寅眼睛时不时向后方营帐看去,忽然轻笑道:“刘雄也来了吗?” “他是不是劝你坚持下去,等待幽州大军救援?” 骨咄仇下意识点头,又开始摇头,见李寅眼眸中的笑意,又无奈点头。 李寅冷笑道:“常山大战和龙凑大战都输了,刘蝉用什么救你?” “我这次来,带着我家主公的善意,希望朝鲜乌桓能加入北海。” 一行人有说有笑,进入帅帐,里面放了许多草筐。 骨咄仇是朝鲜乌桓骨王部的首领,也就是乌桓的“大人”。 乌桓每一部,每一落的首领,都是生产小能手,这是乌桓人的传统文化。 骨咄仇也是如此,在打仗和放牧的同时,还是编筐的能手。 他叹息一声,轻声感慨道:“我们骨王部何德何能,能得到张王爷看重,” 李寅并没有落座,反而拿起一个草筐,仔细打量,笑道: “骨王大人,这就是原因。” “骨王部不但有数万名骁勇善战的骑兵,还有数万数量的手工匠人,这是一股巨大的生产力。” “如果骨王部能够投降,其余各郡乌桓的劝降工作就好做多了。” “我家主公说了,只要骨王部能够投降,曾经作为东汉雇佣兵时的历史翻过去。” 骨咄仇心中一惊,北海似乎知道了骨王部和幽州豪族勾结的往事。 “我家主公还说,可以像挹娄人一样组建一个乌桓人自治郡,除了基础的政策,乌桓士兵还可以组建兵团,替北海出战。” 骨咄仇迟疑地说道:“我们乌桓人说是依托大汉,实是依靠幽州豪族,如今局势不明,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眼珠乱转,李寅暗暗心惊,猜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忽然斩钉截铁地问道: “骨王大人,我没猜错的话,袁虎的使者来过吧?袁家也在拉拢你?” 骨咄仇既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有些事,是决不能承认的。 李寅心中大怒,袁虎这个家伙,还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北海遇到顽抗,停滞不前时,他派出高端战力援助,希望北海能够战胜讲邯王氏。 当北海真的战胜讲邯王氏后,他又不乐意了。 派人出使骨王部,拉拢朝鲜乌桓,夺取胜利果实。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希望北海不要在幽州和朝鲜半岛攫取太多的土地,威胁到他。 这样两面三刀的家伙,怎么配成为华夏之主? 李寅强压心中的怒火,脸上不带着一丝怒意,笑道:“骨王大人,袁公给了你什么价码?” 骨咄仇倒也坦诚,轻声道:“骨王部乌桓的地位照旧,依然是大汉的雇佣兵。” “如果乐浪郡被你们攻占,他会出面安排我部进入幽州的其他郡。” “每次雇佣骨王的乌桓骑兵出动,他都会付出相应的报酬。” “还有和亲,他会派出汝南袁氏的女人,嫁给我的儿子。” 骨咄仇知道,凭借北海的渗透能力,这些信息即使自已不说,张王爷也会知道。 因此,他没有隐瞒,将刘蝉和袁虎两家的价码都说了出来。 无论是刘蝉,还是袁虎,都承认骨王部的独立地位。 并有意将他们继续当成外族雇佣兵,为自已所用。 北海则不同,北海是一个高度集权的政权,所有的权力都在张归元手中。 张归元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无法容忍骨王部的独立地位。 即使将乌桓人继续当成雇佣兵,也是以五大集团军以外的特战队的形式。 想要割据一方,想都不要想。 面对三大势力的同时拉拢,成为“香饽饽”的骨咄仇心乱如麻。 一步走错,再也无法回头,连带着朝鲜乌桓,可能也会消失在历史之中。 面对骨咄仇的沉默,李寅并没有逼迫他,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寂然良久,最终,私欲战胜了理智。 骨咄仇无法放弃自已的权力,而甘心成为张归元的臣子,他轻声道: “请告知张王爷,骨王部无法接受他的条件,除非北海同意我们骨王部的独立地位。” “我们朝鲜乌桓可以和北海结盟,但地位必须是平等的。” 李寅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只能做敌人了,下一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之上了。” “骨王大人,我们尊重你的选择。” 第682章 蚊灾 几场大雨过后,科尔沁草原各条小河河水涨满,岸边草滩变成了湿地,一场恐怖的蚊灾席卷了整个辽西郡。 黑压压的蚊子拇指大小,无时无刻发出嗡嗡的噪音,感知到人畜的热量立刻靠近,用一支支“大头针”插进人畜的身体,吸食鲜血。 天空仿佛笼罩了一层层厚厚的黄烟,连北海鬼面甲骑每天一次的“赛马”活动,都被迫取消了。 蚊子是疟疾、登革热、乙脑、寨卡病毒等传染病的主要传播媒介。 辽西郡境内瘟疫横行,疟疾遍地,大量的边军,郡兵,县兵和幽州骑兵病倒。 柳城县县令公孙燕忧心忡忡地走上马道,爬上城墙。 他头部戴着一块防蚊纱帽,落满了无数黄色黑纹大蚊子,下属们用掸子轻轻一扫,蚊子呼地一声散开,很快又聚在一起。 巨大的蚊子仿佛虾米,让公孙燕有一种置身于海底虾群的无力感,不由望着北海大营的方向长吁短叹。 他在柳城上任多年,此地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蚊灾,他心里清楚,这恐怖的蚊灾一定是北海的御兽者搞出来的。 “赵天祥几日没有侵扰边境了?” 下属刚想说话,嘴里钻进一堆蚊子,逼得他不断干呕,只得用道术驱赶蚊子。 “回禀大人,已经有十五日没有侵犯边境了。” 公孙燕察觉到了一丝不妙,北海制造了大规模的蚊灾,必然有控制之法,不可能十几日没有任何动作。 他连忙问道:“斥侯们的消息传回来了吗?赵天祥在干什么?” 下属看出了他的担忧,禀报道:“大人,蚊灾这么大,马牛羊都不敢在草坡上吃草,任何牲畜露面,身上的蚊子和裹满米糠一样。” “赵天祥也没有办法,这几日,北海士兵不断修缮营地,并未外出,看起来,要和咱们耗下去了。” 公孙燕心中越来越不安,幽冀战场噩耗频频。 幽州万鬼大军节节败退,张归元在朝鲜半岛攻城掠地,这等大劣的局势,赵天祥部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动静。 “通知鬼婆子,让她派出山姥鬼侦查北海大营。” 不一会儿,疯疯癫癫的鬼婆子来到城墙上,在她的身后跟着一只山姥鬼。 看上去像老太婆一样,头上插着草钗,眼露凶光,嘴巴咧到耳根,长得尖嘴猴腮,嘴里满是一层层锋利的牙齿,头发像火焰一般通红。 最独特的是,山姥鬼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额头之上,双眼的位置空空如也, 它挥舞手臂,御动魂气,组成了一幅水墨画卷。 水墨画卷连通山姥鬼仅有的独眼,山姥鬼目之所及,都会在水墨画卷上显露出来。 “去,侦查北海大营。” 接到鬼婆子的法旨,山姥御空而起,取出酒葫芦,那葫芦迎风就长,逐渐大如奔马,山姥骑上大葫芦,飞一般向北海大营飞去。 一路上可以看到许多北海的明哨和暗哨,这些哨岗积满了雨水,变成了蚊子窝,随着山姥的靠近,黄烟一样的蚊子们冲天而起,四处追逐山姥鬼。 公孙燕越看越心惊,这些明哨和暗哨都空了,赵天祥是何时撤走的,自已根本不知道。 各部的鲜卑人和乌桓人发现了骑着葫芦的山姥鬼,纷纷骑着战马尾随,所过之处,黄蚊乱飞,宛如狼烟一般。 公孙燕拍腿大叫,咒骂道:“这群蠢货,这么做不是等于告诉赵天祥,敌人来了吗?” 心中厌恶这些蛮夷,下令让鬼婆子加快速度,操纵山姥鬼抓紧飞到北海大营抵近观察。 大葫芦猛地加速,山姥鬼很快摆脱鲜卑狼骑和乌桓骑兵的尾随,冲到了北海大营附近。 北海人果然如情报所说,正在修理营帐,没有丝毫外出的意思。 阵法的轰隆声响如雷鸣,北海军营上空有一层碗形的阵法罩,倒扣住营地。 密密麻麻的蚊子趴在防护罩上面,层层叠叠,黄得有些发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场景。 公孙燕长舒一口气,北海的鬼面甲骑还在科尔沁草原就好。 这支高机动的重甲骑兵部队,无论出现在哪个战场,都会对已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哼,该死的北海人,放出这些大蚊子,制造了蚊灾,自已却躲在阵法之中享福,真是岂有此理。” “得想办法阴他们一下,让他们也难受起来。” 正当公孙燕思索如何暗算赵天祥之时,尾随的鲜卑狼骑和乌桓骑兵跟了上来。 他们无法理解仙家手段,也不知道这只骑着葫芦的厉鬼到底属于哪一方。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的他们,立刻对山姥鬼发动了攻击。 他们口中发出牛吼马嘶般的叫声,风驰电掣地向两侧高地抢去,箭如雨发,纷纷向空中的山姥鬼射去。 柳城的文武百官们看到鲜卑人和乌桓人痛击友军,纷纷大声呼喊咒骂起来。 “没有见识的蛮夷,连鬼婆子大人的山姥鬼都没见过。” “哼,这群野蛮的家伙,哥哥死了娶嫂子,父亲死了娶二娘,人伦丧尽,你能指望他们明事理?” “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等幽冀大战之后再算账。” 众人七嘴八舌,注意力都转移到尾随的蛮夷骑兵之上,连鬼婆子都准备收回山姥鬼。 公孙燕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古怪,脸色顿时苍白如纸,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他厉声大叫道:“不对劲,有古怪。” 这一声嘶吼,将文武百官吓得够呛,纷纷将目光看向他。 公孙燕浑身颤抖,面色阴沉地说道:“北海军营有古怪,鲜卑狼骑和乌桓骑兵在军营前闹腾了这么久,怎么北海军营里没有派兵出来查看?” 此言一出,城墙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都察觉到了北海军营的诡异。 公孙燕连忙看向鬼婆子,请求鬼婆子操纵山姥鬼落到北海军营里,一探虚实。 这位老牌金丹境强者闻言一皱眉,赵天祥的实力她清清楚楚,她不想失去最得力的鬼仆。 眼见众人眼巴巴地看着自已,鬼婆子长叹一声,冒险操纵山姥鬼落向北海的军营。 预想之中雷霆般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守护大营的阵法薄如蝉翼,山姥鬼轻轻松松就入侵了进去。 看到眼前的场景,所有人的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北海军营之中空空如也,人去楼空,只有一名女修士,坐在军营里念念有词,每一次念动咒语,就有一团黄蚊子从一顶营帐里飞出。 完了!全完了! 鬼面甲骑竟然在众人眼皮底下悄悄溜走了,上演金蝉脱壳,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支高机动的重甲骑兵部队,无论出现在哪个战场,都会对已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北海第二集团军,究竟去哪了? 第683章 雄赳赳 气昂昂 辽东郡,西安平城(今辽宁省丹东市)。 天还未亮,大鹿岛方向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穿云裂石般的巨响。 西安平城的县令公孙狐躺在被窝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却无半分喜悦之色,忍不住吐槽道: “狼子修这个蠢货,我都说了西安平城外,土里水中,布满了北海的火器,寸步难行,他怎么就不信呢?” 怀中女人轻声问道:“老爷,北海军队围在城外,怪吓人的,有没有办法将他们赶走?” 公孙狐长叹一声,愁眉苦脸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咱们人微言轻,襄平更在五百里外,部曲更不会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过来。” 怀中女人嗔怪道:“老爷,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公孙狐将薄被往头上一蒙,翻过身去,不再理会自已的彪悍婆娘。 大鹿岛外的浅滩上,狼子修被下属们从海水之中捞了出来。 身为幽州的二路元帅,他带领一万幽州边军驰援乐浪郡,奈何刚走到凤凰山,便寸步难行。 山间小路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型号的地雷,造成了大量的士兵死亡。 大军滞留在凤凰山的崇山峻岭之中,只能安排修仙者用各种法术排雷。 不但速度慢,而且效率低,时不时还有北海的萨满们捣乱。 军粮很快消耗一空,眼见士兵们饿得要哗变,狼子修不顾公孙狐的劝说,铤而走险,想要通过海运绕过马訾(zi)水(鸭绿江)口 不料狄阳预判了他的军事冒险,在海中提前布置各式水雷,险些将下水的狼子修炸死。 狼子修悠悠转醒,连说了三声厉害。 族弟狼子碑劝谏道:“兄长,既然无法通过,咱们就回去吧。” “讲邯王氏向来自命清高,王家人骄傲不逊,仗着王家是《易》学世家,没少鄙视咱们。” “咱们去救王家作甚?正好此地有北海火器阻路,咱们可以回去交差。” 狼子修看了看族弟,叹息道:“弟弟,须知唇亡齿寒,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如果讲邯王氏投降,乐浪郡陷落,咱们的辽东郡必然是第二个目标。” 兄弟俩正在激烈讨论,忽然大地微微颤抖,隐约听到密集的马蹄声。 狼子修推开族弟,侧耳倾听,半晌笑道:“弟弟,我的耳朵可能被火器炸坏了,我怎么听到山中有人喊马嘶之声?” 狼子碑脸色惨白,目光阴沉,小心说道:“兄长,我也听到了马蹄声。” “糟了,敌袭!” 兄弟俩顾不上其他人,纷纷御空而起,飞一般赶向凤凰山。 凤凰山和二龙山的岔路上,雷鸣般的马蹄声将清晨的寂静打破。 在清晨朦胧的晨光之中,一排排黑压压的影子缓缓出现,越聚越多,逐渐汇聚成一团乌云,压在辽东郡的群山之上。 一匹匹膘肥体壮的大宛天马,拥挤在狭窄的山路之上,穿戴着厚重的马甲,向着西安平城的方向狂奔。 每五匹大宛天马之上,坐着一位鬼面甲骑,每一位骑士都孔武有礼,体态雄浑,身形和黑熊一般彪悍。 他们双目似闭非闭,宛如木雕泥塑一般,正在通过骑乘的姿势睡眠。 狼子修看清了这些,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只觉得眼前发黑,心脏陡然狂跳起来,天旋地转,险些昏迷。 鬼面甲骑,北海第二集团军的鬼面甲骑,人马皆皮甲的重甲骑兵军团,精锐中的精锐。 “该死的,这支机动骑兵不是在柳城吗?不是每日和幽州突骑赛马吗?”“什么时候来到了辽东郡?怎么一丁点动静没有?该死的公孙燕,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瞬间有些喘不过气,用力张了张嘴,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已的舌头。 低下头,他发现自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乐浪郡,鬼面甲骑的目标是乐浪郡,他们要渡过马訾水口,覆灭王家。 狼子碑同样意识到了危险,战争初期,幽州豪族们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北海攻占西安平城。 狄阳这个家伙,在西安平城对面筑城,摆出持久战的姿态,在山中和海中布满了地雷和水雷,阻断了乐浪郡和幽州的联系。 成功迷惑了所有人。 伴随着龙凑之战的打响,刘蝉逐渐失去了耐心,撤走了布置在西安平城的天罗地网。 恰在此时,西安平城的防守最薄弱之时,鬼面甲骑出现在战场之上,即将渡过马訾水口,奔向乐浪郡。 让这么一支生力军闯过去,乐浪郡十八县的沦陷只在旦夕之间。 他忽然扭过头来,表情逐渐扭曲变形,疯狂的吼叫起来。 “敌袭,敌袭,快来人,截住他们。” 仓促的号角声才吹响,部曲军营里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喊声,衣衫不整的军官们四处驱赶着同样衣衫不整的士们,赶奔岔路口。 第二集团军很快发现了窥探的狼氏兄弟,旗帜一分,走出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 穿着一身厚重的鱼鳞铠甲,三层头盔,束着高高的彩色雉翎,腰间系着淡黄色的绸带,脚踏铆钉战靴。 肌肤赛雪,娇媚动人,面若冰雪,目似明星,脸上涂着彩色的油彩,一举一动,英气逼人。 正是北海第一神射手石秀凝。 她手中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弓,长达两米,弓柄用扶桑神木打造,弓弦则是崩紧的龙筋,重量超过千斤。 即使石秀凝已经筑基,依旧要靠灵气托住弓身,才能使用此弓。 这把神弓正是兵刃榜排行二百的落雪弓,当年董和为了讨好张归元,送给了他。 张归元射术稀松平常,得到神弓之后苦练了一个月射术,最终放弃,将宝弓送给了自已的爱妾石秀凝。 石秀凝得到落雪弓之后,如虎添翼,战力飙升。 此时见有两名修士,御动恶鬼幡,在空中窥探大军,下意识弯弓搭箭,对着大喊大叫的狼子碑射去。 小箭瞬间消失,一掠而过,空中一道闪电直扑狼子碑,正中咽喉。 狼子碑捂着咽喉,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眼中生机散尽,死尸坠向大地。 狼子修吓得魂不附体,御动恶鬼幡转身就逃,石秀凝二发神箭,空中一道闪电掠过,穿心而过,狼子修惨叫一声,死于非命。 “第一中队,随我剿杀幽州援军,其余队伍按照原计划渡过马訾水口。” 第一中队立刻调转方向,随着石秀凝冲进了幽州军营。 一人高的木栅栏墙,在狂暴的大宛天马面前,根本不够看,被轻易的撞破。 鬼面甲骑们疯狂地冲进了营地里,见人就杀,见到营帐就放火。 幽州士兵们临时排列的人墙队列,在战马的疯狂冲击下瞬间粉碎。 坐在马背上的鬼面甲骑战士高举马槊呼啸而过,人头冲天而起。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上百名幽州士兵战死,营门被冲碎,越来越多的鬼面甲骑从缺口蜂拥而入,冲向了混乱的幽州士兵。 幽州军营变成了屠宰场。 第684章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乐浪郡,遂城县(今朝鲜平壤市西南江西北咸从里) 雨如瀑布倾泻,风如海浪呼啸,雷电似金蛇狂舞,狂风裹挟暴雨,天河决口一般,冲击着一切阻碍。 遂城城墙上一片鲜红,一层又一层尸体堆积在一起,鲜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让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惊慌失措的王家部曲士兵,站在垛口后用刀剑拼命的往下捅,往下砍,却依然无法抵挡第二集团军狂暴的冲击。 迅雷铳的声音响彻云霄,每一轮齐射,必然有数百名王家部曲士兵倒下。 从王家从小隐藏抚养的部曲士兵,抱着忠诚护主的极端思想,在局势岌岌可危之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他们发动了十几次自杀式反冲锋。 有人张开双臂,从城墙上跳下,抱着北海士兵同归于尽。 有人躲在女墙之后,不顾生死,将手中长矛狠狠地向外捅去,以命换命。 有人念动咒语,召唤群鬼,以自身为血食,献祭自已的肉体和灵魂,只为了多拉几名北海士兵垫背。 大汉之军魂,依稀可见。 遂城县县尉王品物,挥舞环首大刀,带起一道道红光,所到之处,北海士兵人甲俱碎,碎裂的骨头四处飞溅,势不可挡。 远处,一身玄甲的赵天祥,用他那一双温柔阴郁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眉毛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味道,从马鞍之上取下长枪“贯日”,对着追杀北海士兵的王品物狠狠地投了出去。 王品物听到空中凄厉的呼啸,抬头望去,见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奔自已而来。 他大吼一声,双目赤红如血,灵气布满全身,纵身跃起,挥动手中环首刀,迎上了这道闪电。 “贯日”倏忽一声消失,和赵天祥移形换位,王品物猝不及防,环首刀被赵天祥以空手夺白刃之法夺走,反手一刀,险些将王品物劈成两半。 王品物惨叫一声,眼眸中忽然露出狠戾之色,不顾身上的致命伤势,作势欲扑,身上亮起赤红光芒,要以秘法和赵天祥同归于尽。 长枪“贯日”再次和赵天祥移形换位,倏忽一声,刺穿了王品物的身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轰地一声巨响,强烈的灵魂波动爆发,将十几名想要抢救主将的部曲士兵当场震死。 赵天祥站在远处,仿佛从未出手过,双手一震,将那把滴血的环首刀震碎。 没有了这名最强战力支撑,北海士兵们很快攻陷了城墙,在城中四处追杀溃军。 遂城县令高举县令印信,跪地乞降,赵天祥从他身边路过,接过了印信,遂城县自此归于北海。 层层士兵高举迅雷铳,将奄奄一息的王品物围住,只等赵天祥一声令下,将他射成筛子。 赵天祥缓步走上马道,手中拎着一串人头,啪地一声扔到了王品物面前。 王品物睁开眼睛,顿时如坠冰窟,宛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六块冰。 增地、浑弥、讲邯、占蝉、乐都、浿水六座县城的县尉人头用头发系在一起,皆龇牙咧嘴,怒目圆睁。 这表明,乐浪郡十八县已经有六座县城沦陷,遂城县是第七座县城。 若不归顺,他的人头也会被斩下,系在这串人头之上。 他哈哈大笑,状若癫狂,笑声之中无尽悲凉。 “赵天祥,自李陵归匈奴之后,大汉可有投降的将军?” “我王品物乃是讲邯王氏之后,《易》学传家,声名显赫,怎么会向你这泥腿子投降?” 赵天祥眼中杀机凛然,眼皮突突乱颤,他生平最恨被人鄙视他的出身。 当即凝灵成刀,一刀斩下王品物的头颅,系在那串人头之上。 提起这串人头,看着一位位名门世家族人死前的狰狞模样,赵天祥冷哼一声,道: “下一个目标,屯有县城。” 随着他的命令,精锐的鬼面甲骑立刻开始了行动,长时间的军事训练,让他们将厮杀变成本能。 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在平原上拉得老长,行军之中队列齐整,肃穆安静,一股杀气直冲霄汉。 整个乐浪郡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境内不但有一往无前,高歌猛进,连克七县的第二集团军。 还有从西朝鲜湾登陆第五集团军海军陆战队,四处穿插渗透,破坏独立的军事目标,伏击相互支援的部曲私兵。 第一集团军翻过单单大岭,猛攻乐浪郡南部的提奚城,试图截断乐浪郡和马韩的联系。 十几支挹娄特战队翻山越岭,利用地形优势开展游击战,深入敌后获取关键情报,四处出击,造成种种假象,影响敌人决策。 密密麻麻的影子更是多如牛毛,通过心理战、宣传等手段破坏敌方决策,开启斩首任务,瘫痪敌方指挥体系,快速改变战争局势。 一时间,整个乐浪郡完全被北海的各支部队淹没。 重甲骑兵们在旷野之上狂奔,势头如奔雷一般,赵天祥伏低身体,高举长枪“贯日”,眼眸中闪过一丝锋锐。 往事如走马灯一般不断闪过,让这位天才将领的心逐渐起伏起来。 在武神殿的年度大比之上,一位浑身浴血的少年颤颤巍巍地站起,手握长枪,身前身后,无数世家大族的少爷公子倒在他的脚下。 他仰起头,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高台,看到的却是憎恨和怨毒。 只因为,他出身寒微。 在传功殿之中,他这位武神殿百年以来最杰出的的枪术天才,蜷缩在第一层翻找那些烂大街的功法秘笈。 而那些手下败将,世家大族的少爷公子们却能去二楼,三楼随意挑选高阶功法秘笈。 他们的嘲笑声是那么刺耳,让他觉得世界竟然如此吵闹。 只因为,他出身寒微。 在雒阳的演武场中,他和傻兄弟背靠背,以二人之力,打倒了数百名偏将,参将,当他睁开血肉模糊的双眼,看向演武台时,却发现,选官早已离开。 只因为,他出身寒微。 傻兄弟的哭声犹在耳边,绝望的少年天才被迫上山为匪为贼。 上为贼父贼母!下为贼子贼孙! 这就是寒微百姓的宿命吗?人和人的出身差距真的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世界一片黑暗之时,主公张归元从天而降,带来了振聋发聩一句话。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大苑天马赤龙察觉到了主人的异样,不断嘶鸣,试图将赵天祥唤醒。 赵天祥远眺越来越近的屯有县城,千般思绪烟消云散,再次变回那个冷酷无情的军神。 既然这个世界容不下我,我就亲手将这个世界砸得稀巴烂! 第685章 北海巨妖 清晨的冷风吹过朝鲜平原的旷野,朝阳还在地平线之下,尚未升起,天空之中隐隐的透出一抹鱼肚白。 这些体型巨大的生物,身上披着厚重的铠甲,已经在山顶隐藏了许久,此刻正抖掉伪装的泥土,睁着血红的双眼,狂吼着朝着山下冲来。 第686章 骨王的悔恨 见报招引恶果,此见业交,则临终见: 他抬起头,眼睛被额头伤口流淌的鲜血遮挡住了,轻轻擦拭鲜血,脸上忽然出现了视死如归的笑容。 第687章 祛魅 乐浪郡,乐都县(今朝鲜平安南道宁远附近)。 乐都县被攻陷后,新的县令走马上任,十七八岁的县太爷,惊得百姓们瞠目结舌。 县衙八字墙上贴出安民告示,北海士兵将秋毫无犯,匕鬯不惊,任何违法犯罪行为,欢迎百姓们举报。 田曹将乐都县田地的档案奉上,新县令大笔一挥,所有土地充公,三日后举办均分土地大会。 这一举措引起了县中强族的一致反对和激烈反抗,他们拥有大量的土地,不可能拱手让人。 他们不相信北海政权不依靠宗族势力,选择武装反抗,想要和北海政权讨价还价。 第二集团军的一支千人队赶到,战斗了三天三夜,消灭了县中三大强族。 在第四天清晨,乐都县再也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百姓们穿过三大强族的宅邸遗址,望着冒着黑烟的破烂建筑,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作威作福,鱼肉乡里的三大强族会被消灭。 再次看到这位十七八岁的县太爷时,百姓们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新县太爷坐在侧位,躬着身子,腰杆挺得笔直,身体有些僵硬,汗流浃背地审查人口的名册。 张归元坐在正位,笑吟吟地望着他,品着香茗,时不时咳嗽一声,逗弄着这位新县太爷。 当年在北海书院之时,这家伙就是有名的调皮鬼,调皮捣蛋,翘课逃学,让张归元伤透了脑筋。 现在这小家伙毕业了,进入了官场,张归元要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官场的险恶。 斛律金石和赵天祥站在他身后,像是两尊门神,凌厉的气场和不经意间透露的杀气,让百姓们不敢注视。 眼见新县太爷的汗水将后背浸透,张归元心中暗笑,转头看向两位指挥员,问道: “乐浪郡十八座县城,还有几座没有攻下?” 赵天祥略微沉吟,轻声回答道:“只剩下朝鲜,带方,海冥三座县城没有攻下。” “王家龟缩在朝鲜城中,布下层层叠叠的阵法,强攻损失太大。” “海冥是幽冥仙坊的入口,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我军没有轻举妄动。” “带方县则是因为……” 赵天祥还未开口,张归元忽然出言打断道: “带方县的县尉是你的同门师弟王玄黄,你若强攻,他必然会拼命死战,你不想逼死他。” 赵天祥顿时满头大汗,脸色通红,急忙跪倒,躬身行礼道: “主公,王玄黄确实是我的同门师弟,他弓马娴熟,擅使一杆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 “他的武艺不在我之下,这样的猛将,若是将他逼死,实在可惜。” “而且他在王家属于分家旁支,虽然道行精深,武艺非凡,却不受重用,蹉跎十几年,兜兜转转还是县尉的职务。” “我想要策反他,因此围而不打,实无半分私心,更无拉帮结派的野心……” 张归元听他越说越激动,连忙摆手,笑道:“我又没有怀疑你,不要着急。” 斛律金石赶紧将他拉起来,以目示意,让他不要激动。 张归元望着黑压压的百姓,轻声道: “像讲邯王氏这样的世家大族,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道理,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 “我消灭了王乾元一脉,引起了王家的家主位置之争,这才能趁机攻下十五座县城。” 说道这里,张归元顿了顿,品了一口香茗,继续说道: “现在,大军压境,王家人有了共同的目标,裂痕会弥合,矛盾会搁置,他们会联起手来,同仇敌忾,合力攻敌。”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分化瓦解,招降一部分王家人,委以重任,让讲邯王氏彻底散架。” “天祥啊,你做得很好,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劝降王玄黄。” “只需一个口子,便能让讲邯王氏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两位指挥官暗暗心惊,惊叹主公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韬略。 张归元看到了百姓们脸上的畏惧和怯懦,他们并不是害怕北海政权,而是害怕王家卷土重来。 如果北海政权被迫撤走,王家会拿百姓出气。 他叹息道:“将乐浪郡,将幽州,甚至是将华夏打得稀巴烂这很容易。” “将各方势力团结起来,将世家大族祛魅,将人生来有贵贱之分的价值观改正,将世家大族的光环的粉碎这很难。” 说着,他从百姓的队伍里请来一位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眼眸中闪烁着没被知识污染的清澈,手里还拿着马鞭,是一位替大家族放牧的牛倌。 张归元轻声问道:“小兄弟,你觉得以后王家还会做官吗?” 那位年轻人怯懦地望着他不敢说话,被张归元用和煦温暖的目光注视着,迟疑半晌,仗着胆子说道: “我感觉王家还会做官,甚至还能做县太爷。” 在他的心中,县太爷已经是了不得的大官。 张归元奇道:“你怎么这么笃定?” 那位年轻人见他没有动怒,心中大定,说道: “因为王家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他们能统兵打仗,认识字能读书,还会法术和仙术。” “我寻思,那位北海王也会重用他们。” 斛律金石和赵天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即使北海大军将王家人困在朝鲜县城,在战场上将王家部曲打得七零八落。 乐浪郡的百姓依旧迷信王家人的强大,崇拜着王家的势力。 张归元面色沉重地说道:“想要击败世家大族,首先要做的是祛魅。” “在经济上,没收王家所有的仙田,土地与资产,让他们由富转贫。” “在政治上,将讲邯王氏肢解成一个个小家庭,即使返聘,也要分散到北海州各地,让他们无法串联。” “在文化上,派出学院中的教授与之论道,尽可能吸收他们的《易》学大师。” “在军事上,将所有的王家部曲打散,将部曲战士迁徙到北海各处。” “在修仙上,掠夺他们所有的资源,大力扶持分家旁支。” “只有这样,讲邯王氏才会被彻底消灭,而不是变成游荡在乐浪郡上空的无形幽灵。” 第688章 劝降 乐浪郡,带方县(今朝鲜黄海北道沙里院南)。 自北海大军围困县城后,地处交通要冲,经济无比繁荣的带方县陷入了破败和萧条之中。 王玄黄在县城内实行统一管理,白天戒严,晚上宵禁,不允许百姓上街。 士兵们挨家挨户征调民丁和苦力,拆除靠近城墙的房子,制作投掷物。 于此同时,减少城中的粮食供给,打击暴涨的粮价,只允许百姓每日一餐。 种种举措,无不表明,他要和北海血战到底的决心。 巡视一夜的王玄黄刚刚靠在卧榻之上睡下,立即被一阵呼喊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双眼,抽出了卧榻旁的尖刀,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 一伙儿身穿绫罗绸缎,满脸雍容富贵的商贾正在和府中下人吵闹。 见王玄黄手握尖刀走了出来,他们根本不怕,推开家丁,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玄黄贤侄,不能控制米价啊,那些泥腿子贼得很,一旦降低米价,他们就会哄抢,混乱的开端千万不能开启。” “是啊,玄黄表侄,你不应该将我的城西仓库拆除,北海贼没有进城哄抢,那些泥腿子抢个痛快。” “对啊,玄黄表哥,你什么时候送我们回朝鲜城?带方城这座偏远小城,不守也罢。” 王玄黄气得发抖,敌人围困县城,这群沾亲带故的奸商不帮助自已御敌,反而在这里添乱。 但他又无可奈何,分家旁支的身份,让他不敢得罪这些族中权贵,更别提守城还需要他们的物资。 王玄黄强忍头痛,好一阵安抚,连承诺带鞠躬,终于将这些奸商送了出去。 回到空荡荡的卧室,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不由得一阵叹气。 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卫兵禀报,北海派来了使者,求见县尉大人。 王玄黄闻言紧皱双眉,奇道:“北海的使者可曾去见过县令大人?” 卫兵禀报道:“报告大人,未曾见过县令大人,那人只说是您的旧友,点名要见您。” 王玄黄心中一动,想到了赵天祥,暗藏利刃,大踏步走了出去。 县尉府外,赵天祥身穿常服,手里拎着礼盒,笑吟吟地看着他。 王玄黄有些恍惚,想起了在武神殿中的日子,那时他是赵天祥的小迷弟,跟屁虫。 十年前一别,再次相聚之时,已经成为了生死仇敌,这让他心中一阵难过。 躬身接过礼盒,王玄黄率先开口道:“师兄,十年前离别时的场景,犹在眼前。” “今日不同往日,师兄是要来当说客吗?” 赵天祥哈哈一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推说叙旧,拉着他的手走进了王府。 王玄黄紧握利刃,几次想要下手,都不忍心。 他的卧室十分寒酸,除了老旧的家具,只有一个武器架,摆放着十八般兵刃,没有其他的奢华之物。 两人坐在桌前,对坐饮酒。 赵天祥绝口不提劝降之事,讲述起离别之后,自已带着傻兄弟李虎前往雒阳谋取官职。 在雒阳看遍了官场的腐败,两人盘缠用尽,心灰意冷之下,占山为王。 后遇明主,跟随主公张归元回到北海,被委以重任。战丁零,平坚昆,荡鲜卑,逐匈奴,灭妖魔,扫乌桓,闪击扶余,远征高句丽,统一北境,成为第二集团军的指挥员。 种种经历,听得王玄黄目眩神迷,心驰神往。 两人以往事下酒,不知不觉喝到深夜,正当王玄黄面色酡红地听着赵天祥讲述军中秘闻,开心地哈哈大笑之时。 赵天祥忽然没了声音,王玄黄醉醺醺地抬起头,却见厅内炉火熊熊,师兄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已。 “玄黄,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抽刀断水水更流,酒入愁肠愁更愁。 王玄黄顿时满脸愁容,一副蹉跎不得志的落寞模样。 想起师兄南征北战的铁血人生,又想起自已在偏远县城里苦熬了十年岁月。 也不过是秩二百石(月奉三十斛)的县尉,属于县长属吏,芝麻大小的官员。 他举起酒坛,坛中酒水如一条线般射将下来,张口接住,咕嘟咕嘟的大口吞饮起来。 赵天祥微微一叹,心中替王玄黄可惜,他明明有一身精湛的武艺,就因为是分家旁系的身份,郁郁不得志。 “师弟,良禽择木而……” 还未等他说完,王玄黄忽然凝酒成刃,架在赵天祥的脖子上。 王玄黄红着眼睛,低声道:“师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若是当说客,别怪我翻脸无情。” 赵天祥视他的酒刃于无物,双手一招,将武器架上的方天画戟吸到手中,递给了王玄黄。 “师弟,可还舞得动铁戟吗?” 说罢,从武器架上拿起长枪,朝着王玄黄刺来,枪尖银光闪闪,枪缨红光点点,招数灵动,变幻莫测。 王玄黄见一瞬间枪尖已经到了面前,想起了当年在武神殿后山中兄弟俩练枪的场景,叫道: “好枪法。” 随后舞动方天画戟,如一条黑龙一般,攒,刺,扫,打,挑,闭,架,和长枪斗在一起,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从屋中打到院里,从地上打到天上,足足斗了三百回合,杀得酒气尽散,哈哈大笑,携手揽腕,回到卧室,依旧对坐饮酒。 赵天祥轻声道:“讲邯王氏必败无疑,一定会被肢解,幽州豪族紧随其后,刘蝉必死无疑。” “这是天下大势,非个人勇武能够抵挡。” “你是想陪着王家殉葬,还是自立门户,脱离王家,和我一样在军中任职?” 王玄黄默默无语,他知道王家气数已尽,无论怎么抵抗都挡不住北海的大军。 沉默良久,他低声道:“只恐天下英雄耻笑。” 赵天祥手握方天画戟,眼神炽热得如同火焰,轻声道: “师弟,成王败寇,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若有朝一日,咱家主公夺得天下,你我皆位列云台二十八将之一,史书只会单独列传,有何耻辱?” “你忠于王家,谁忠于你呢?郁郁不得志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你这一生,有没有为自已想过?” “你是想烂在偏远县城的县衙里,还是跟随主公,过完马革裹尸,捐躯疆场的壮烈一生?” 第689章 特赦名单 癸酉年,十月。 乐浪郡带方县县尉王玄黄归顺北海,开门投降,北海大军入县城后秋毫无犯,匕鬯不惊。 包括王玄黄在内的绝大多数王家人安然无恙,进入了北海政权的官宦体系。 王玄黄获封第二集团军军司马,秩比千石(月奉八十斛)。 他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偏远县城县尉,摇身一变,成为了比各州刺史大一级的武官。 与此同时,顽抗到底的海冥县被第一集团军攻陷,城中王家豪强皆被诛杀,族灭豪强,流血十余里。 自此,乐浪郡十八个县,除了郡治所朝鲜城外,其余十七个县城皆归于北海。 第一,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陆战队,三路大军将朝鲜城团团围住。 朝鲜城外,五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墙,只等张归元一声令下,将朝鲜城轰成废墟。 密密麻麻的队列,看过去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看得王家人头皮发麻。 早晨的阳光洒在北海大军的阵列上,盔甲和武器反光,耀成一片白茫茫的寒光。 张归元御空而立,居高临下俯视着朝鲜城,视城内城外的阵法于无物。 他一声令下,军中的儒道高手立刻出手, 以灵为墨,以体为笔,在空中书写了一份特赦名单。 密密麻麻的王家人名字在名单之中,这些人只要主动投降,便会免除全部或部分刑罚。 看到自已的名字在名单之上,不少王家人的眼眸中闪烁着惊喜,长舒一口气。 这些人多是《易》学大家,一辈子钻研经书的老学究,或是武痴,痴心于长生的修仙者,或是一些自身道德底线很高,平时从不作恶之人。 没有进入特赦名单的王家人则如丧考妣,愤恨不平,将仇恨的目光看向特赦的王家人。 特赦名单是一系列攻心战的最后一步,意图彻底瓦解王家人的抵抗心理。 炮决宗子王云行,诱杀族长王乾元,暗杀宗家一脉,让王家陷入家主之争。 瞒天过海,以雷霆之势攻陷乐浪郡,劝降王玄黄,消灭海冥县,放出一个准确的信号。 臣服或者死亡,这是攻心战的第二步。 最后一步则是特赦名单,将铁板一块的王家人分化瓦解,逼迫王家投降。 在政治和外交上施压,用经济手段和利益引诱,控制信息传播,放大百姓的恐慌,放大矛盾,制造不可调和的冲突。 这些是后世各种ngo组织搞乱其他国家内政的常用手段。 被张归元化用过来,成功搞乱了王家。 张归元最强大的地方不是他的《最强主公系统》,而是居于后世的眼界和远超这个时代的思想。 特赦名单之事很快传回王家的决策层,宗正王贞急匆匆去找王家老祖王统天商量对策。 几日不见,王家老祖王统天形象大变,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他此刻霜眉皓发,满脸皱纹,苍老得不成样子。 被龙虎天尊重创的伤势还未痊愈,听到特赦名单的消息他面露痛苦之色,剧烈地咳嗽起来,像破了个洞的风箱所发出的声音。 王贞急忙搀起老祖宗,忿忿不平地说道:“我向幽州各大家族求援,他们全都拒绝,推说幽冀战场吃紧,撤不回来。” 王统天无力地靠在躺椅上,喃喃叹道: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那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北海大军没有打到他们家中,他们是不会心急的。” “北海战胜了咱们王家,便会战胜幽州豪族,战胜幽州豪族,便会战胜关东豪族。”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唇亡齿寒啊,这么浅薄的道理,他们就是不愿意相信。” 等王贞将特赦名单的事情说完,王统天忽然惨笑道: “张家的小家伙,意外地能干,年纪未到三十岁,就有如此韬略,真的匪夷所思。” 大厅中寂静良久,王统天缓缓说道:“北海大军每到一地,便会丈量土地,核查人口,拒不配合的强族都会被斩尽杀绝,你想到了什么?” 王贞惊惧道:“王莽的《度田令》?张归元要学王莽篡汉?” 王统天长叹一声,悠悠地说道:“他的野心,可比王莽还要大,他要一举消灭所有的世家大族,建立一个高度集权的政权。” “他要学祖龙,一统华夏。” 王贞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张归元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军阀,却没想到他有这种野心。 “老祖宗,这怎么可能?” 王统天呵呵一笑,喘息了一阵,解释道:“大汉斗了这么多年,外戚,宦官,士人三方三角缠斗,打得热闹,本质是皇权被咱们世家大族瓦解。” “哼哼,在乐浪郡,谁是皇帝还不好说呢。” “张归元将所有土地收归他所有,断了世家大族的根基。” “建立北海书院,有教无类,主张万物皆可修行,看似继承截教的思想,实是在针对察举制,反抗和乡里绑定的人才选拔制度。” “士族门阀和各地豪族把持的上升通道被他粉碎。” 王贞已经听得呆住了,连茶水倒在自已身上,都没有察觉。 王统天继续说道:“张归元控制盐铁,进行官营,将所有的商品管控起来,只允许小幅度市场波动,又开辟海上,陆地丝绸之路。” “看似为了敛财,实是为了对抗世家大族垄断的市场。” “与此同时,他不允许任何功臣有私兵,在他的治下,部曲,宾客,地方武装都是不允许出现的。” “这杜绝了北海境内出现第二个世家大族,所有人都得围绕在他的身边。” 王贞不解道: “老祖宗,许仲涛,许伯波,许叔浪,许季涌四兄弟皆在北海为官,许禹也在北海书院教书,许家不是第二个世家大族吗?” 王统天幽幽地说道:“这就是张归元厉害的地方,不拘一格使用人才。” “许家四兄弟同朝为官,却在四个不同的系统里,而且分散到北海各处。” “许季涌甚至被送到倭郡,这里面的提防之心,帝王心术,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王贞沉默良久,许久说不出话来,面对这样的少年雄主,祖龙在世的人物,他不知道王家该如何面对。 “老祖宗,咱们该怎么办?” 王统天阖起了双眼,浑浊的老眼中露出智慧的光辉。 “投降,用一半人的死换取另一半人的活,讲邯王氏决不能在我们这辈人手中断了传承。” “趁着我们还有价值,要将我们的价值最大化,换取最大的利益。”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今后的日子还很长,平民和世家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690章 投降仪式 乐浪郡,朝鲜城。 第一缕曙光从东方升起之时,万道金光洒在大地上,山峦、云海被镀上金色,如诗如画。 激昂嘹亮,雄浑有力的号角声如破晓的雷鸣,划破寂静,在朝鲜城中回荡。 百姓们怯生生地走出家门,扶老携幼,到城外参加讲邯王氏的投降仪式。 朝鲜城作为乐浪郡的治所,是朝鲜半岛最繁华的城市,讲邯王氏即是朝鲜半岛之王。 当讲邯王氏投降北海的消息传遍乐浪郡时,百姓们都以为是假消息。 他们无法接受,统治朝鲜半岛数百年的王氏家族,竟然会低下高傲的头颅,向北海王臣服。 更杀人诛心的是,北海要举办庄重的投降仪式,接受讲邯王氏的投降。 百姓们扶老携幼,摩肩接踵,都去城外参加投降仪式,见证这足以写进历史的一幕。 北海贴心地准备了免费早餐,摆放着成堆的胡饼和汤饼。 胡饼是北方少数民族发明制作的一种面食,是一种用火烤烙制而成芝麻炉饼。 汤饼类似后世的面片和片儿汤,是一种死面硬饼,也称金饼或蝎饼。 汉代人非常喜欢吃胡饼和饼汤,尤其是灵皇帝,顿顿离不开胡饼。 副食则是豆羹和肉羹,全都无限量供应。 这些食物都来源于王家的粮仓,被北海缴了,制作成早餐,供百姓享用。 百姓们原本是来看热闹,没想到还能参加宴席,吃得热火朝天,一扫城中阴霾冷清的气氛。 张归元在高台之上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和文武百官坐在一起,有说有笑,聊起幽冀战场的趣事。 潘泰亚身穿华丽的汉朝女官服饰,急匆匆赶来,趴在他耳边,小声道: “老爷,吉日良时已到,可以开始了吗?” 张归元微微一笑,示意投降仪式正式开始。 乐师们奏响了欢快的音乐,曲子是张归元传来的,是《今天是个好日子》的调子,充满了欢快轻松之感。 街道的尽头浩浩荡荡地出现了王家人的身影,队伍最前方是一辆挂着白花的素车,一辆白马拉着明晃晃一具棺材,棺材没有盖盖。 王家老祖王统天身穿白色素衣,躺在棺材里。 这叫舆榇以行,载棺以随,代表自已有罪。 王家的族人们全部身穿丧服,面缚衔璧,身上用绳子绑着,既系脖颈,又缚双臂,双手于身背之后,口中叼着玉璧。 面缚衔璧,是古代投降仪式的一个动作。 面缚,代表自已不再反抗,不会再拿起武器。 衔璧,代表自已不再进食,畏惧等死,请求对方处死。 第一次面缚衔璧发生在周武王战胜殷商之时,纣王的哥哥微子启面缚衔璧向武王投降。 武王亲自解开他的绳子,接受了他的玉璧后,为他举行了祈祷,烧掉了他的棺木,对他加以礼遇,给予封号,封于宋地。 第二次面缚衔璧发生在公元前654年,楚成王攻打许国,众诸侯前来救援许国,楚成王撤兵。 到了这年冬天,许国国君许僖公主动到武城去见楚成王,向他投降。 许僖公面缚衔璧,大夫们穿着丧服,表示国君马上要被杀了,我们穿着丧服前来送葬。 士人们抬着棺木,表示国君就要被杀,我们用这口棺材来装他的尸体。 楚成王按照周武王对待微子启的方式对待了许僖公,接受了他的投降。 面缚衔璧这是一种非常体面的投降仪式,也只有诸侯之间,才能使用这种古礼。 与之相似的还有肉袒牵羊,肉袒需要裸露上体,表示我露着身体让你随意鞭打,牵羊表示对对方军队的犒劳,还需把茅,表示绝对的顺从和恭顺。 北境游牧民族的投降礼仪牵羊礼则更加野蛮,不是选择牵羊,而是牵着由俘虏装扮成的羊,来献祭祖先。 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剥光衣服,披着羊皮,然后脖子上套根绳,像牵牲畜般牵着在胜利部落的祖庙行走三圈示众。 随后胜利者像挑选牲畜一样,挑选女性,充当奴隶。 张归元是华夏正统,自然不会采用那么野蛮的牵羊礼,只采用面缚衔璧的仪式。 百姓们伸着脖子,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这一幕,谁能想到在乐浪郡作威作福,统治百年的讲邯王氏,竟然有这样的下场。 这是对世家大族的祛魅,将他们的滤镜和神秘感通通打碎,让百姓们知道,所谓的世家大族,也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宗正王贞手捧着投降文书,明确表示放弃乐浪郡的主权,讲邯王氏自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将完全融入北海。 身为车骑将军从事中郎,北海少行的潘泰亚接过投降文书,当众宣读起来。 宣读完毕后,张归元整理衣冠,正式宣读,接受讲邯王氏的投降。 于此同时,另一批王家人被推了出来,用绳子穿成一串,推到高台西侧的行刑台,由行刑官们宣读罪行。 这些是没有特赦的王家人,占王家族人数量的六成,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 行刑官们每宣读一人的罪行,刽子手便会手起刀落,将那人斩首。 一颗颗人头滚落,鲜血染红了行刑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 百姓们哪见过这个,许多人把早饭吃得胡饼肉羹都吐出来了。 百姓们这才明白,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高台上的张归元,便是北海的天。 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许多百姓再也不敢抬头仰面,注视这位年轻的北海王。 面缚衔璧的王家族人放声大哭,见到昔日的亲朋好友,如今人头滚落,被堆成京观,这让他们如何接受,许多人哭晕当场,更有人当场自尽。 投降仪式还在继续,宗正王贞抹了抹眼泪,将代表权力的印玺,代表户口的族谱和代表财物的账本亲手交给了张归元。 士兵们抬来火盆,张归元亲手将族谱扔进火盆,这代表着讲邯王氏的覆灭。 今后的王家人,将分化成一个个小家庭,加入北海的大家庭。 毁灭之后则是涅槃重生。 张归元带领文武百官走下高台,来到素车棺椁面前,亲自将王家老祖王统天搀扶出来。 亲手解除束缚,接受玉璧,并亲手放火,焚毁象征投降的棺椁,以示对投降者的宽容与尊重。 随后张归元躬身行礼,以主公请谋主出山的礼仪,请王统天出山。 三辞三让之后,晋文受册,封王统天为车骑将军乐浪校尉。 这是张归元能自已册封的最高武官,地位和青面,山坤等五虎上将相同,但没有军权,是一个虚职。 张归元亲自为王统天披上北海官服,王统天向张归元跪拜,行君臣之礼。 自此位列文武百官之中,成为北海的官宦。 张归元挨个替王家人解开束缚,逐个封赏,特赦的王家人感激涕零,心中逐渐断了宗族的束缚。 投降仪式和斩首仪式同时进行,一边是毁灭与死亡,一边是重生与涅槃。 属于氏族门阀的世界,从讲邯王氏开始崩塌,天下乱矣。 第691章 接收幽冥仙坊 幽冥仙坊,九大仙坊之一。 “第四,除肆意破坏,蓄谋破坏和罪大恶极之人外,凡在世家大族之中,任职的掌柜,伙计,跑堂,护卫,师爷,厨师等工作人员。” 第692章 杀生石 马韩,汉城(今韩国首尔)。 这里是马韩的王城,也是朝鲜半岛最后一座没有投降北海的城市。 这里汇聚了马韩,辰韩,弁韩的逃亡王室,讲邯王氏最后的抵抗者,玉藻前的妖魔大军,狐黄柳灰四大野仙家族,太平军的余孽。 这些势力自知罪孽深重,即使投降,也不会受到宽待,因此龟缩在城中,负隅顽抗。 城市已经被北海第一,第二集团军,第五集团军陆战队团团包围。 一千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围在城外,日夜不停地轰击着汉城。 四座城墙早已倒塌,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废墟。 炮击依旧没有停止,炮声依旧隆隆,似乎不将这些余孽轰成碎片便永不罢休。 四位九品阵法师坐镇城市四角,各自面前摆放着一张阵图, 合力施展出巨型封灵法阵,将汉城完全禁锢,不允许任何人突围。 夕阳西沉之时,尚有两三道灵光冲出城墙,想要突围,被封灵法阵中暗藏的灵力震碎,化作漫天血雾。 汉城陷入了彻底的死寂,再也没有人试图突围,幸存的修仙者隐藏在地洞暗哨之中,试图在北海大军围剿时冲出,和大军同归于尽。 “郑和”号仙舟从天而降,一行六人走出仙舟,张归元衣袂飘飘,居中而立。 身后跟着食鬼老人,龙虎天尊,王统天和九命猫魈苗海潮。 除了苗海潮,这四人是北海一方能出动的最高战力,整整三位化神境强者。 食鬼老人则实力不详,遇强则强,只要替死的灵魂数量足够,完全可以拼死化神境强者。 一切都因为苗海潮讲述了一则有关白面金毛九尾妖狐玉藻前的秘闻。 九尾天狐一族是华夏赫赫有名的妖族,受日精月华,偷采天地灵气,极其善于迷惑人。 无论是青丘一脉,涂山一脉和轩辕坟一脉都精于魅惑之道。 当年封神之战的起因,女娲宫纣王进香,看到女娲圣像的惊天容貌。 纣王不顾群臣反对,在女娲宫行宫粉壁之上写下淫诗,表达了要将女娲娘娘娶回后宫侍奉自已的决心。 女娲娘娘朝贺三圣而回,见到淫诗勃然大怒,唤彩云童儿取出招妖幡,唤天下群妖听候法旨。 留下轩辕坟三妖,隐其妖形,托身宫院,惑乱君心,助武王伐纣。 三妖之一的九尾狐狸精杀死冀州苏护之女苏妲已之后,窃取了她的身份地位,将大商搅得天翻地覆,断送了殷商的江山。 但它没有谨记女娲娘娘的忠告,食人成性,残害众生,荼毒忠良,惨烈异常。 最终女娲娘娘降下缚妖绳,将它捉到辕门问斩。 那只九尾妖狐在临死之前,爆发出了惊人的媚术。 娇滴滴地叫了几声,将几名刽子手叫得骨软筋酥,目瞪口呆,软成烂泥。 成汤营中,阐教十二金仙的门人弟子,无论是谁,都杀不了九尾妖狐。 任你是千年道行,心硬如铁,也经不住她的几声娇嗔,再见她千娇百媚,如玉如花,便成为木雕泥塑,任由她摆布。 最后,只得请出陆压道人的斩仙飞刀,才杀掉九尾妖狐。 陆压道人乃是离火之精,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的另一件超级法宝钉头七箭书差点射死张归元。 按照苗海潮的说法,白面金毛九尾妖狐玉藻前是那只九尾狐狸精的狐子狐孙,继承了它的媚术。 恐怕城破之时,它会利用媚术作恶,导致北海将士大范围自相残杀。 受到百倭极阴之地的影响,百倭的九尾妖狐已经精神扭曲,身死之后灵魂不灭,会变成剧毒无比的杀生石。 百倭枥木县那须镇的山上就有一块九尾妖狐死后化作的杀生石。 不论是植物,昆虫,鸟兽,游鱼,甚至是苔藓,一旦接触到这种石头便很快就会死亡。 杀生石还能喷涂毒烟和毒雾,杀害方圆百里的所有生物。 一旦大军在汉城杀死九尾妖狐,这座朝鲜半岛最大的城市将变成一片死地。 张归元这才知道玉藻前的厉害,特意带着北海的最高战力,来抓玉藻前。 从仙舟中走出,看着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烧红的炮管,张归元紧皱双眉,高声问道: “谁让你们这么做得?汉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炮击汉城。” 炮手们禀报道: “启禀主公,是赵祥吉先生让我们这样做的,他要测试炮筒的极限寿命,故此让我们不要停止开炮,直到炸膛为止。” 张归元不再说话,摆手示意他们继续。 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达者为师,这位传奇金卡术士,火器专家,可以随意折腾,他不会干涉。 “几位,我们走,去抓玉藻前。” 城中的余孽们在日夜不停的炮击中伤亡惨重,剩下之人也不过苟延残喘之辈。 几位化神境强者降临,吓得四散奔逃。 仅存的各大势力首领聚集在一起,正在商量对策,见到张归元带着几位化神境强者闯了进来,惊得瞠目结舌。 般若女鬼和烟罗鬼仗凶冲来,王统天向前一步,取出一个造型古朴,上面写满甲骨文的龟壳,望上一迎。 般若女鬼和烟罗鬼的脸色微动,惊觉身旁隐约浮现一个个诡异的身影。 那些身影各不相同,但都死气沉沉,恐怖诡异,是一只只极其恐怖的厉鬼。 随着周围光线越来越黯,越来越多的厉鬼浮现出来。 它俩抬起头,不知何时,汉城消失了,天空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 它俩不知何时被装在龟壳之中,随着某种天文术法的运行,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最终,龟壳之中只剩下一张般若面具和一团烟雾,被王统天收入袖中,如泥牛入海,再无丝毫动静。 龙虎天尊自动锁定了狐黄柳灰四大野仙家族的老祖,不用张归元吩咐,开启了瞬杀模式。 张归元来到玉藻前面前,面对着这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心中没有一丝怜惜之意。 对于苗海潮的说法,他心中十二分不信,他不相信自已的意志力抵抗不住媚术。 “狐妖,我要你助我修行,看看你的媚术能不能破我的定力,如果你能乱我道心,我就饶你不死。” 玉藻前嫣然一笑,恍然似一块美玉无暇,娇花欲语,脸衬朝霞,唇含碎玉,眼眸中秋波流转,万种风情惊呆了张归元。 没有人知道汉城城破后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玉藻前的媚术有没有破除农帝的定力。 自此之后,玉藻前彻底从天地间消失,史书中也没有了杀生石的踪迹。 所有人都讳莫如深,当事人至死都没有说出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年之后,农帝治下的百姓们依旧在孜孜不倦地从史书的字缝之中寻找蛛丝马迹,还原当时的场景。 第693章 病毒性营销 癸酉年,十一月。 大老爷们原本撇着大嘴,想要看看张王爷要卖多少种仙谷。 第694章 重新开业的幽冥仙坊 癸酉年,十二月初十。 英布,英达兄弟俩也跳槽到幽冥仙坊,已经坐上了销冠的宝座。 第695章 公孙家族 公孙,最著名的复姓姓氏之一,是华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 不同于许多复姓来源于北方游牧民族传承而来,例如慕容,宇文,乞伏,日律,拓跋等 公孙氏,一直是华夏最正统的姓氏之一。 《史记》卷一五帝本纪记载,黄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孙,名曰轩辕。 《路史》记载,神农同母弟勖(读作旭),继承了少典国的国君之位,世为诸侯,其后以公孙为氏。 远在炎黄的时代,炎黄部落里就有大量的公孙氏族人。 因这一家族太过雍容富贵,因此,将公卿诸侯所在的士大夫阶级统称为公孙。 三皇五帝,大夏商周,公孙家族和统治阶级关系密切,几乎参与了所有的华夏大事件。 到了春秋战国的时代,公孙家族经历过数次分裂和内讧,依旧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历史上的许多显赫人物,都是公孙家族的一部分。 公孙龙,赵国人,战国时期哲学家,名家“离坚白”一派代表人物,代表作《白马论》,华夏逻辑学真正奠基人,为名家代表人物之一。 公孙杵臼,春秋时期晋国人,赵盾、赵朔父子的门客,古代著名忠义故事《赵氏孤儿》的主角,被后世广为传颂。 公孙鞅,既商鞅,卫国国君后裔,战国时期政治家、改革家、思想家,法家代表人物。 凭借商鞅变法,扭转秦国国运,祖龙统一华夏的最大功臣。 楚汉相争之后,华夏大地归于白帝。 公孙家族进入朝堂,世代做两千石以上的大官,长期活跃在皇帝身边。 公孙弘,西汉汉武帝时任丞相,封平津侯,治《公羊春秋》,作为儒学经师,在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时出力巨大。 公孙述,西汉末年为益州牧,后自立为帝,国号成家(一作大成或成),崇尚白色,自称白帝,赫赫有名的《白帝城托孤》之中的白帝城,就是是他称帝时的都城。 公孙家族自此由盛转衰,经历了漫长的政治斗争和家族内讧之后,公孙家族分散到华夏各地,成为了当地的世家大族。 其中一支,远走幽州,成为幽州最有名的公孙家族。 后公孙家族再次内讧分裂,分成了辽西令支公孙家和辽东襄平公孙家两脉。 辽西令支公孙家在东汉末年出了赫赫有名的白马将军公孙瓒。 辽东襄平公孙家在东汉末年出了统治朝鲜半岛的辽东王公孙度。 因这个世界是华夏正统世界的平行世界,没有公孙瓒和公孙度。 但公孙家族是货真价实的,甚至比历史中的公孙家族还要强大。 御魂宗的最后一任掌门,万鬼天尊本名公孙楚,就来自公孙家族。 讲邯王氏精通天文数术,以《易》学传家,公孙家族主要以经商和操控地方政治为生。 他们经营着大量的商队,掌控幽冥仙坊,一手缔造了辽东地区的商品流通和商业网络。 与此同时,公孙家族通过资助当地的官员和豪门家族,获取了极强的政治影响力。 和讲邯王氏经学传家,满门书呆子不同,公孙家族非常讲究家族管理和长幼尊卑,相互之间非常团结。 他们坚持“家族至上”的原则,将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是典型的“地头蛇”。 如果说讲邯王氏是朝鲜半岛之王,公孙家族就是幽州的东方门户。 辽东郡,幽州东侧的第二个郡,幽州十一郡之一,治所襄平城(今辽宁省辽阳市)。 东汉末年之时,辽东郡共有襄平,无虑,望平,辽队,新昌,安市,汶县,平郭,沓氏,西平安,番汉十一县。 共有户籍六万四千一百五十八户,人口三十八万人。 再加上襄平公孙氏,襄平李氏藏匿,隐瞒,控制的人口,辽东鲜卑宇文部,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 真实人口数量超过七十五万人。 在幽冥仙坊重新开业的同时,辽东郡,辽西郡,玄菟郡,辽东属国四个郡的各大家族,族老,鲜卑首领,乌桓首领齐聚一堂。 在襄平签订了互助守望条约,约定互为犄角之势,一方遭遇北海的入侵,其余各方立刻起兵支援。 面对他们的结盟,北海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忙着在朝鲜半岛重建,在打得稀巴烂的城市废墟里修筑临时居所,帮助百姓们度过寒冬。 堆积如山的粮食和棉衣,棉被运到朝鲜半岛,保证所有人都能渡过寒冬。 面对北海的不动如山,公孙家族愈发紧张起来。 甚至到了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程度,不断派出族中强者昼夜不停地在边境巡逻。 可怜的西安平城县令公孙狐刚刚在家祭拜过宗谱,正兴高采烈地准备吃饺子,就被族中长老公孙南抓走,要求他和自已顶着寒风巡逻边境。 十二月的北境,寒风像千万把钢锥,直往骨缝里钻,即使裹着狐裘和暖袍,公孙狐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他跟在公孙南身后,让白发苍苍的老叔替自已顶风,嘴里小声骂骂咧咧,眼白快翻到天际。 他的小动作,公孙南心知肚明,却毫无办法,自已的这个侄子,从小就调皮捣蛋,浑浑噩噩。 他没有子嗣,从小把公孙狐当成亲儿子养,万万没想到,养成了败家子。 从小揍到大,愣是没有训诫过来,他忽然转身,目光囧囧地看着公孙狐,怒道: “臭小子,你在抱怨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北海大军打过来,你的西安平城是第一目标,只要截断这里,番汉县城必然会丢。” 公孙狐赶紧换了一副恭敬的面孔,笑嘻嘻地说道:“老叔,依我看,投降北海也没什么坏处。” “讲邯王氏投降北海,现在王家人过得非常好,几位好友给我写信,说在北海的待遇是家族中的十倍。” “他们都开始准备凝丹了,如果在家族里,哪里能轮得上他们。” 听到他话中的酸意,公孙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 “讲邯王氏的投降是一个典范,要做给天下人看,张归元自然舍得下本钱。” “全天下哪家世家大族都可以投降北海,但我们公孙家族不行!” “张归元发迹之初,是在玄菟郡贩卖私盐,玄菟郡那几家豪族是我们公孙家族的家臣,他在公孙家臣麾下担任家臣。” “这世间,哪有主公臣服奴仆的说法?” 公孙狐颇为不以为然,眼睛一横,酸溜溜地说道:“老叔,英雄不问出处。” “高祖爷当年还是亭长嘞,七年不到就夺得了天下,我看我师弟张归元,七年也能夺得天下。” 一席话气得公孙南暴跳如雷,凝风成刃,不断追打这个不孝子孙。 “礼崩乐坏,人心不古啊,兔崽子你别跑!” 第696章 欢迎来到蒸汽时代 甲戌年(公元194年),正月初一。 大量寒冷空气进入鄂毕河流域,哈萨克草原,裹挟着大量的水汽,整个北境都飘起漫天大雪。 北海十三个郡都出现了剧烈降温,西伯利亚妖族自治郡出现了零下七十度的极限低温,体感非常寒冷。 北海治所扶余城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红灯笼。 寒冷没有破坏百姓们的热情,家家户户的百姓们在院子里放鞭炮,看烟花。 漆黑的天空被烟花染得五颜六色,震耳欲聋的响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火药味。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在这个喜庆的节日,最欢喜的就是小孩子们,他们裹得严严实实,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站在院子里看烟花。 身体冷了就去屋中灶坑旁烤火,暖和过来再出去看烟花,看了三四个小时依旧不过瘾,吵嚷着让父母去买烟花。 家长们无奈,只得出门向杂货铺走去,当他们走出家门后,这才发现,整条街道都被戒严了。 百姓们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街道才被戒严,只得悻悻地回到家中,安慰失望的孩子们。 扶余城西北外一百里的查干湖基地,一片白茫茫的景色,风力超过十级的狂风裹挟着横飞的雪片,在草原上肆虐。 在所有人都未注意的角落,这里戒严的等级提高到了最高。 阵法的轰隆声被狂暴的风声盖住,海市蜃楼大阵在悄无声息开启着。 基地附近,一队队士兵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昼夜守护,时刻保持高度警惕。 基地之中明哨暗哨无数,许多在中原之地赫赫有名的修仙者,武道家,隐姓埋名,隐藏踪迹,默默守卫着这里。 查干湖基地明面是赃物基地,抄家获得的财物会在这里暂时储存,因此防备森严。 实则是天工院和奇佐院的展示基地,天工院和奇佐院研发出来的新产品会秘密运到这里,进行最后的组装和调配。 展示给张归元观看,听取他的意见和建议,再进行后续改进。 能在大年初一惊动张归元,让他从全家一起包饺子的温馨之中赶来,迫不及待想要观看的,只有那些他最想得到的东西。 张归元在地下基地的主公室里来回踱步,内心焦灼难耐,竭力维持着平静。 沙漏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宛如重锤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上。 “再等等,马上就好了,我要冷静。” 这些自我安慰的话,在焦虑的情绪风暴中显得那么无力,焦躁不安地席卷着内心。 能让张归元如此失态的新产品,是蒸汽轮机。 那个引起第一次工业革命,标志着人类从手工劳动向机器生产的超级动力源。 随着他治下仙田数的增加,每年都可以获得近百本技术书籍,这些书籍包罗万象,完全随机。 他得到最离谱的技术书籍是《光剑的保养,护理以及维修》。 以北海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理解这本技术书籍的内容,让人欲哭无泪。 去年秋天大丰收之后,终于出现了能媲美《新型火工药剂的理论与技术大全(中)》的书籍。 《蒸汽轮机原理与应用》。 张归元陷入了无法控制的狂喜,他太想回到后世那个伟大的时代了。 他知道,蒸汽轮机的出现,将彻底粉碎这个修仙世界。 自此,没有任何一个人或任何一股势力能够阻挡他征服四大帝国,统一地球的脚步。 他将蒸汽轮机的研发列为绝密,任何人都没有告诉,命令天工院和奇佐院合作,阿斯尔大师和赵祥吉加入,不惜一切代价制作出蒸汽轮机。 现在,终于有了成果,大师们成功制作出了一台蒸汽轮机,迫不及待地要展示给他看。 在这个百花齐放的修仙世界,并非没有其他的动力源,阵图的发展,完全可以代替发动机。 比如能够在空中飞行的仙舟福船,比后世最大的运输飞机还要庞大。 但很可惜,无论是飞行仙舟的制造技术,还是动力阵法的核心技术,都在世家大族手中。 自从张归元收复西域之后,西北豪族没有向北海售卖过任何一艘仙舟。 其余的各大势力忌惮北海的战争潜力,合起手来对北海实行仙舟禁售。 北海的仙舟用坏一艘便少一艘,压根无法再复制闪击扶余的闪电战。 全部依托海运更不可能,北境的海洋是冻海,在冬季之时,一半海水,一半坚冰,没有破冰船根本无法破开厚重的冰层。 张归元之所以没有继续进攻幽州,就是因为辎重和粮草的原因。 辽东辽西四郡固若金汤,是北海最难啃的骨头,他无法将足够的粮草辎重运输到前线,只能停止进攻。 如果蒸汽轮机研发出来,就可以铺设铁路,通过铁路运输源源不断地将粮草辎重运至前线。 也可以制造铁甲蒸汽轮船,拥有足够的动力破开坚冰,在冰封的海面上畅行无阻。 更可以在东汉末年的地球掀起第一次工业革命。 想象一下,当古罗马的士兵扛着盾牌,紧握十字剑,画着十字,在沙漠中艰难跋涉,远征异端之时。 北海士兵已经可以乘坐绿皮小火车,源源不断地运到前线。 蒸汽轮机的出现,代表着无限种可能。 正当他无限遐想之时,主公室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抱着三只烤鸡,同时吃三只烤鸡的赵祥吉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主公,幸不辱命。” 张归元顿时被狂喜击晕,不顾一切地奔向展示室。 与此同时,王府之中气氛极度尴尬,苏月白,邓红梅,石秀凝,潘泰亚,楼芳坐在五个方向,呈现五芒星的方位,都在包饺子。 她们身为主公未来的妻妾,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但,这顿饺子是孝敬未来公婆的,必须要亲自动手。 苏月白哪里做过这种粗活,正在和饺子皮搏斗,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用灵力将饺子捏成各种奇形怪状。 张归元的父母年老气衰,已经睡下了,只剩下五个女人在暗暗较劲。 两个女人较劲,那场面已经是地狱级别,五个女人较劲,是五倍的地狱级别。 府中的丫鬟们都吓跑了,谁都不敢靠近房间。 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由远及近而来,响彻整个扶余城的夜空。 五女听到张归元的笑声,嘴角纷纷露出不自觉的微笑,纷纷站了起来,想要迎接自家老爷。 一阵狂风吹开房门,张归元踏雪而回,狂笑不止。 苏月白以为他在嘲笑自已捏出来的奇形怪状的饺子,气得直跺脚。 邓红梅第一时间走到他身边,嘘寒问暖,问他高兴何事。 潘泰亚拉住他的双手,塞进自已怀里,为他暖手。 楼芳走到他身后,解下他沾满雪花的狐裘大氅,替他掸去雪花。 石秀凝不敢向前,怯生生来到门边,像丫鬟一样关好房门,默默地注视着他。 张归元狂笑不止,搂住邓红梅,对着她娇嫩的嘴唇深深一吻,将邓红梅吻得花枝乱颤,身体如烂泥般瘫倒,这才作罢。 其余四女都疯了,苏月白脸色铁青,潘泰亚目中垂泪,楼芳脸色通红,石秀凝目光呆滞。 张归元捉住其余四女,全部奖励一个法式舌吻,将五女吻得站立不稳,大口喘息。 张归元依旧大笑不止,五女好奇,张归元从未有过如此失态,都强忍着内心的悸动,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赛博蒸汽时代到来了。” “别再包什么饺子了,今夜大被同眠,我让你们五个小妖精知道老爷我的厉害。” 第697章 魂火鬼奴 甲戌年(公元194年),六月。 关中大旱,谷价腾贵,一斛至钱五十万,百姓易子而食,析骸以爨。 华夏十四州之地,除北海州外全部爆发了饥荒,赤地千里,人烟断绝,民众死伤甚巨。 有天竺沙弥在雒阳译《四谛经》等佛家经典,教人通过修行脱离轮回、解脱痛苦的涅槃之道。 民间将黄老之学和佛教结合到一起,称之为浮屠教,各座县城纷纷建起浮屠祠。 百姓们无物可食,又等不到朝廷府县放粮,纷纷笃信浮屠教。 浮屠教众疯狂敛财,建起层层重楼,堂阁深广,佛以黄金涂像,锦采为衣。 每浴佛,多设斋饭,布席于路,方四五里,前往就食观礼者多达万人。 至七月,张归元下令,北海州十三郡开仓放粮,出太仓贮米作粥施舍饥民。 无数饥民投奔北海,北海的人口出现了爆炸性的增长,边郡边路之上,随处可见扶老携幼,前来投奔的难民。 幽州的饥荒更加严重,去年一整年,北海都在疯狂打击幽州的粮仓,粮食产量锐减,接近绝收。 又因幽冀大战和幽北大战的原因,粮食成为战略物资。 幽州的世家大族不知这场大战要打多久,谁也不肯开仓放粮。 百姓们只能析骸易子、易口以食。 甚至出现了小民约定易子而食,但两家儿子肥瘦不均,因而涉讼到衙门打官司,这种惨绝人寰的人间悲剧。 张归元下令开仓放粮之后,无数饥民穿过边境,逃往北海。 幽州各大世家大族约束不住,只能派出部曲私兵,剿灭这些百姓。 辽东郡西安平城外,狄阳建立的新西安平城已经初具规模。 大旱灾到来之后,这里成为了转运人口的前哨站,前一日投奔的百姓,第二日就能通过马訾水(鸭绿江)口送到北海高句丽郡。 北海出现了大量的廉价劳动力,在蒸汽轮机的帮助下,工业生产力正以世家大族们无法想象的速度增长。 很快,这里成为了公孙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针对新西安平城的袭击在秘密谋划。 七月十三,官道之上,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饥民,这些饥民失魂落魄,灰头土脸,行尸走肉一般向新西安平城走着。 他们穿着残破不堪的衣服,许多人连衣服都没有,干脆赤身裸体。 绝大多数人都目光呆滞,步履蹒跚,相互搀扶着,一副凄惨无比的场景。 新西安平城中,狄阳和狄邑考并不在城中,他们俩回到扶余城述职,至今未归。 城中守将只剩下高辕,高辕此时已经满头白发,望着和自已小儿子年龄差不多,瘦的如同骷髅的小孩子们, 他长叹一声,感慨道:“这造孽的世道!受苦受难的永远是老百姓。” 可怜归可怜,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下令逐个盘查饥民。 所有饥民必须脱光衣服,挨个探查,防止内藏武器,进入城中后进行破坏。 守军一直忙到日落,仔细检查了所有百姓,才将这一千多名饥民放入城池之中。 为了防止饥民暴饮暴食撑死,只提供了稀粥和肉羹,即使这样,也有几十名百姓因暴食而惨死。 正在高辕手忙脚乱安排士兵处理这些百姓的尸体时,公孙南和公孙狐叔侄俩悄无声息来到城外。 公孙狐穿着绫罗绸缎,撅着大屁股望着远处的新西安平城,望着城中的热闹景象,忽然自言自语道: “老叔,咱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缺德了?将这些饥民制作成白骨魂火的鬼奴,让他们在城中暴走自爆,这也太歹毒了。” “说到底,这些百姓都是咱们大汉的子民啊。” 公孙南狠狠地敲了敲他的脑袋,训斥道:“狐儿,你是不是当县令当傻了?那能一样吗?” “你要切记,在你成为西安平城县令之前,你是咱们公孙家族的族人,一切行动,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重。” “寻常百姓,蝼蚁一般,你不杀他们,他们也会饿死,还不如为我们所用,发挥他们的价值。” 公孙狐嘿嘿一笑,忍不住吐槽道:“老叔,我说你怎么没有子嗣,你缺德事干多了,有损阴德,生不出儿子。” 公孙南鼻子都气歪了,害怕动手被高辕发现,只能在一旁运气,喘息声如开了的茶壶一般。 两人在城外潜伏到深夜,直到城中军民全部睡着,公孙南远眺星空,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时辰已到,可以动手。 他转过头去,见侄子睡得如死猪一般,忍不住飞起一脚,将他踢醒。 “快,赶紧动手。” 公孙狐幽幽转醒,嘴里骂骂咧咧,终究不敢反抗。 公孙南口念咒语,踏罡步斗,点点骨白色的磷火从他身体之中渗出,汇聚在空中,形成一团火焰。 白骨魂火,天材地宝之一,异火的一种,公孙家族镇族之宝,能化作磷火和骨骼融为一体,让修为暴涨。 它还有一个能力,能在千人身体里打出烙印,制造魂火鬼奴。 一旦催动白骨魂火的烙印,代表阴之力的异火和代表阳之力的人体就会相冲,让鬼奴暴起伤人,威力巨大。 人死之后,骸骨之上出现的磷火便叫做魂火,其性属阴,在极阴之地才会出现。 公孙家族以控制各种阴属性的异火而闻名修仙界,此番袭击,为了彻底摧毁新西安平城。 北海连续七个月没有任何动作,整个公孙家族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公孙家族并不畏惧和北海长时间消耗,他们害怕北海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蓄力一击消灭公孙家族。 渗透北海计划失败之后,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率先向张归元开战。 这群饥民,早被公孙家族俘虏,制作成了魂火鬼奴,又被抽魂,抽走了被俘虏的记忆,成为了公孙家族的武器。 公孙狐满脸无奈,长叹一声,将叔叔送来的白骨魂火用接火大法唤醒,送入城中。 城中已经沉沉睡去的一千名饥民忽然睁开双眼,眼眸中有一朵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他们神情木讷,摇摇晃晃,行尸走肉一般站起,飞一般朝着身旁的同伴杀去。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新西安平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第698章 给我干哪来了? 深夜的月光像一层薄纱铺在营房房顶,哨兵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高辕营房里透出橘色光晕,映着他熟读兵书的身影。 他花费了两个小时,将整个新西安平城巡视一圈,才肯休息。 这是他从军四十二年积攒下来的习惯,也是一个职业将领的综合素质。 他今年五十九岁,出身于扶余的高氏大家族之中,在军中的作风朴实稳健,作战的时候也从来不乏勇气。 虽然没有立下过什么显赫的功劳,但是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错。 他时刻牢记自已的身份,自已是一名降将,扶余国四梁八柱之一,四梁中排行第三的顺天梁。 他从不违背军令,每一项任务都尽可能执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还有一年,他就可以退休,离开第一集团军,回到扶余郡,过上儿孙满堂的退休生活。 想到儿孙满堂,心中就一阵苦恼。 他有十几个孩子,这些孩子育有二三十个孙子孙女,每个都不成器。 眼见其他家庭的孩子都出类拔萃,他羡慕不已。 他和妻子们想了很多办法,多生了许多小孩,可无论哪个,都是不成器的庸才。 “唉,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能平平暗暗度过一生,我就知足了。” 高辕放下兵书,吹灭油灯,准备休息,忽然,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哨兵的脚步声怎么停了?他猛地惊醒,取出环首刀,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营房外。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尸臭味,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黑暗之中,他听到了一个个可怕的声响。 疯狂的嚎叫声,如同野兽啸月一般,连绵起伏的嚎叫,也不知道有多少,或许有数十,又或许有数百。 他脸色大变,疯狂冲向新西安平城的一个角落,那里是城防设施的控制室,他要第一时间开启城防。 很快,他脚步声惊醒了黑暗中的怪物,一具具诡异的身影冲出黑暗,朝着他冲来。 “嗯?饥民?怎么会是他们?难道他们之中有公孙家族的内奸?集体暴动了?” 他停下了奔跑的脚步,挥舞环首刀,厉声道:“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被白骨魂火控制,失去了意识,成为魂火鬼奴的的饥民们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下一刻,他的眸子陡然一缩,他看到一个饥民,只剩下半个头颅,残缺不全的脑袋咕嘟咕嘟向外冒血,依旧能健步如飞地向他奔来。 “不好,这群饥民已经不是人了。” 再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了,这群饥民冲到了高辕面前,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自爆。 充满阴之力的白骨魂火和充满阳之力的人体相冲,不但能让魂火鬼奴精神错乱,激烈冲突之下,还会自爆。 轰轰轰一阵巨响,高辕被一团团血雾淹没。 臭血如毒,碎骨如刀,即使他第一时间展开灵力护盾,依旧将他重创。 他的厚重铠甲已经被炸碎,左臂不翼而飞,胸膛之上,剩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朵朵白骨魂火的火苗,将他裹住,附着在肋骨上,烧灼周围的血肉。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大口喘息着,身躯站立不稳,脚下一软,用环首刀勉强支撑着自已。 此时逃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他没有选择逃走,深深地看了一眼炸飞的断臂,他紧握环首刀,飞一般奔向城防设施的控制室。 他要开启城防系统,粉碎敌人的阴谋。 惨叫声惊醒了熟睡的士兵,他们来不及穿戴盔甲,挥舞武器和魂火鬼奴拼命厮杀。 白骨魂火乃是异火之一,生成于天地间的天材地宝,威力强横无比。 魂火鬼奴不但力大无穷,残忍好杀,而且周身上下都能喷出白骨魂火。 普通人接触到白骨魂火的火苗,顷刻之间就烧成一具骷髅。 这些魂火鬼奴还能自爆,威力极其强悍,自爆后还会形成小范围的白骨火雨,持续烧灼范围内的所有生灵。 驻军营地变成了一个修罗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奔走哀嚎,惨呼嚎叫,烧成火人的北海士兵。 新西安平城外,风灵载着着狄阳和狄邑考在山间小道现身。 狄阳望着远处烧成火海的城池,伸长了脖子,忍不住咒骂道: “唉你大爷啊,小风崽子,你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北境吗?” 狄邑考急忙和风灵沟通,忽然扭过头来,他的表情扭曲变形,颤声道: “前面那座燃烧的城池就是新西安平城,城中有一股强大的火灵,正在肆虐。” 狄阳身体一晃,险些晕倒,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谷底,只觉得眼前发黑。 他用力张了张嘴,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已的舌头,剧烈的疼痛让他逐渐冷静起来。 “狄阳啊狄阳,你千万不能慌张。”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观察熊熊燃烧的新西安平城,很快发现了端倪。 新平安城的城防系统没有开启,也就是说,高辕还在抵抗,城池没有陷落。 “走,咱们走地道,钻进新平安城。” 狄邑考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小声道:“狄阳,不要冲动,幽州豪族制造此次袭击,必然蓄谋已久。” “城中恐怕有隐藏的金丹境强者,咱们不如通知主公。” 狄阳摇了摇头,道: “这里距离扶余城太远,距离最近的城市也有百里距离,等咱们报信回来,新平安城就真的陷落了。” “敌人不知道咱们城防系统的恐怖,那可是阿斯尔大师完美制造出来的守城器械,对标鬼潮事件。” “只要我们潜入城中,开启城防系统,敌人一定会大败而回。” 狄邑考长叹一声,只好跟着他冒险。 两人顺着隐藏地道潜入城中,看到了魂火鬼奴追杀北海士兵的一幕。 狄阳灵机一动,取来地上还未燃烧殆尽的血肉,直接涂抹到铠甲上,又用剑挑起白骨魂火的火苗,浇在身上。 顿时,他盔甲之外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虽大,却烧不到身体里。 “果然和我猜想得没错,这种火是一种阴火,只要没有接触到肉体,就不会有热量。” “如果我没猜错,这种火焰就是识别标志,燃火之人不会遭到攻击。” 狄邑考奇道:“你怎么知道?” “嘿嘿,如果燃火之人会继续遭遇攻击,那些鬼奴便会自相残杀,但它们没有自相残杀。” “走,我们伪装成魂火鬼奴,直接去控制室。” 第699章 掩护 轰轰轰~ 魂火鬼奴自爆的声音不断在新西安平城回响,惨叫声此起彼伏。 每一声惨叫都像一记重锤,敲击到狄阳和大萨满狄伯考心中,让他俩胆战心惊。 新西安平城是一座拥有四面土墙的大型兵营,原本城外有一圈圈水雷和地雷。 因政策调整,特意留出了安全通道,供饥民通过,如果不快速激活城防,敌人将兵不血刃占领这座兵营。 谁都想不到,公孙家族能这么卑劣,将饥民改造成人体炸弹,当成战争的武器。 绝大多数北海士兵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没有来得及穿上铠甲,甚至没有武器,没有盾牌。 血肉之躯在魂火鬼奴的自爆冲击之下,毫无反抗就被撕成了碎片。 士兵们没有形成太多有效的抵抗,他们被分割成一个个小团体,舍生忘死地战斗着。 溃败,已经不可阻挡。 狄阳和狄伯考伪装成魂火鬼奴,摸向城防的控制室,还未靠近,就听到控制室方向的激烈战斗声。 行尸走肉一般的魂火鬼奴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两人,朝着黑暗中一阵嘶吼。 黑暗中传来一阵僵硬机械的脚步声,二三十只魂火鬼奴从黑暗之中走出,漆黑空洞的眼眶中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狄伯考有些紧张,害怕这些家伙一言不合就自爆,晃动着熊头骶,便要动手。 狄阳急忙拦住了他,小声道:“别害怕,这些家伙智力不高的。” “操纵鬼奴的人不可能精准操控每一名鬼奴,咱们也许能蒙混过关。” 狄伯考紧张得舔了舔嘴唇,小声问道:“少爷,他们靠近了,怎么办?” 狄阳眼珠一转,异于常人的脑回路里想出一个主意,轻声道: “萨满大人,你不是也略懂黑巫术吗?用黑巫术将地上的血肉裹在咱们身上。” 狄伯考无奈,悄悄念动咒语,地面上的血肉缓缓悬浮起来,像活物一样蠕动着,裹在两人的铠甲外面。 俩人身上的白骨魂火猛地剧烈燃烧起来,森白色的火焰逼得魂火鬼奴连连后退,眼眸中纷纷出现畏惧之色。 狄阳抓住了鬼奴们的情绪变化,装作暴怒的样子,四处追打鬼奴,随后指着一个方向,要求鬼奴们去那个方向追杀敌人。 魂火鬼奴们智力有限,被他一阵吓唬,竟然真的遵守他的命令,朝着那个方向跑去了。 狄伯考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样也行,急忙追问缘由。 狄阳小声道:“它们不是畏惧我们,是在畏惧我们身上的阴火。” “快走,我们去控制室。” 城防设施的控制室前,守卫和增援的士兵聚集在一起,在混战之中凑了大约两百人的乱军。 以控制室为中心,勉强集结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阵列。 士兵们相互掩护,配合默契,以迅雷铳为武器,不断击杀这些魂火鬼奴。 四五只迅雷铳同时攻击一只魂火鬼奴,顷刻间就能将它们轰成一堆碎肉。 奈何魂火鬼奴的数量太多,杀死一名魂火鬼奴,立刻有三四名魂火鬼奴顶上。 防御网很快出现了纰漏,一名魂火鬼奴冲进了火力网,轰然自爆。 十几名北海战士被白骨魂火烧成白骨,阵地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怎么办,狄阳?要过去帮忙吗?” 狄阳摇了摇头,眼眸中闪烁着一丝不舍,他知道,如果自已意气用事,所有人都得死。 此刻,必须冷酷无情起来,他说道: “不,我们找个机会溜进控制室。” 狄伯考眼瞧着袍泽们挨个战死,心急如焚,急道:“狄云,想想办法啊?” 正当两人束手无策之时,重伤的高辕姗姗来迟,他一眼就看到了伪装成魂火鬼奴的两人,咧嘴狂笑起来,他知道,军营无恙了。 一定要为两人争取时间。 高辕手中的环首刀已经砍卷了刃,铠甲也被撕碎,胸口的伤痕深可见骨,皮肉已经被烧掉,隐约可见跳动的心脏。 他狂笑着举起环首刀,眼睛里满是死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道: “公孙家的小贼,爷爷在这里,你敢杀死我吗?” 城外操纵魂火鬼奴的公孙南大怒,立刻操纵几十只魂火鬼奴冲向了高辕。 高辕哈哈大笑,挥舞环首大刀冲锋,在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中,被炸得尸骨无存。 狄阳和狄伯考满脸泪水,趁机向着控制室狂奔,士兵们发现了两位指挥官,顿时欢呼起来,不要命地冲向魂火鬼奴,为他们争取时间。 “呀,上当了,快除掉他们。” 公孙南这才警觉上当,重新操纵魂火鬼奴像潮水一般冲了上来。 北海士兵们知道今天绝无幸免可能,到了这种时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他们手挽着手,连成人墙,以血肉之躯阻挡住不断自爆的魂火鬼奴。 以二三百人全部阵亡的代价,挡住了魂火鬼奴十分钟。 许多士兵被炸成两截,依旧向着最近的魂火鬼奴爬去,死死抱住魂火鬼奴的腿,不让它们靠近控制室。 公孙南气得浑身发抖,又无可奈何,这样的一支军队,坚韧得令他胆寒。 狄阳和狄伯考冲进了控制室,里面尸横遍野,值班的阵法师们全部被杀害。 许多城防设施的开关也已经被完全破坏,两人刚刚靠近,一道道人影从黑暗之中飞出,扑向两人。 狄伯考早已怒不可遏,这位以慈祥闻名的大萨满,挥动熊头骶,用出了黑巫术。 地面上的尸体猛地飞了起来,组成一只复仇的尸怪,朝着破坏者冲去。 狄阳趁机来到操控台前,胸口的吊坠亮起阵阵光芒,严重破坏的控制台忽然炸开,露出了里面的核心阵图 他将手伸进阵图之中,立刻启动了新西安平城的城防机关。 大地之中传来巨大的阵法轰鸣声和机关转动的声音,一道道虚幻的人影忽然在营中出现,这些人影和常人一般无二。 魂火鬼奴分不清真人和虚影,纷纷吼叫着朝着虚影冲来,连环自爆起来。 大地裂开一道黑漆漆的缝隙,地面像海浪一样移动着,裂开一个个黑漆漆的黑洞,爆发出惊人的吸力。 熊熊燃烧的白骨魂火被吸入黑洞之中,深埋到地下。 与此同时,地雷和水雷的引爆系统被重新激活,新西安平城外传来密集的爆炸声。 公孙家族的部曲私兵,已经摸到了距离新西安平城百米不到的位置,危险万分。 主城墙和瓮城城墙上巨大的兽头活了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其中的漆黑管子。 石油雨从天而降,朝着公孙家族的部曲私兵喷去。 十里之内,烧成了一片火海。 公孙家部曲私兵仓惶而逃,在地雷阵地里死伤殆尽,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 这一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第700章 蒸汽机车 甲戌年,七月十五。 扶余城的戒严等级再次提高到了最高,任何人不允许离开院落。 北海的文武百官齐聚查干湖基地,彼此之间有说有笑,畅聊各郡的发展。 参加这次盛会的有北海十三郡的太守,都尉,郡丞,北海核心政权的七部十四卿。 五大集团军的指挥员,军司马级别的军官,隐秘战线的柳生和影子中的高官。 天工院,奇佐院,北海书院的院长副院长,各分院的院长副院长,各大工厂的厂长副厂长。 各大特战队的队长,甚至连食鬼老人,王统天这样的高端战力也参加了大会。 除了老羊皮拓跋根因昏迷没有赶来外,所有能参与决策的文武百官皆在其中。 张归元极度亢奋,拉住斛律金石的手,一个劲询问新西安平城的战况,得知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诸位爱卿,我的肱骨之臣们,这次邀请大家前来,要展示一种能够改变世界的机械。” 他双手轻轻一拍,大地之中传来了呜呜呜的爆鸣声和齿轮机关转动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没有听到阵法的轰鸣声,那呜呜呜的声音是什么? 大地缓缓裂开,隐藏在其中的展示台升了起来。 在展示台上有一辆巨大的黑色车辆,车身宛如钢铁巨兽,庞大而坚实,车轮巨大而厚实,一圈又一圈的辐条像精密的齿轮,有序地排列着。 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沉稳而冷峻的金属光泽。 众人看呆了,不知道神灵降世的主公又鼓捣出什么新鲜事物。 张归元站在这台机械旁,高声介绍道: “在我们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动力源是阵图,无论是仙舟还是福船,都依靠阵图。” “可惜的是,无论是飞行仙舟的制造技术,还是动力阵法的核心技术,都在世家大族手中。” “他们卡着我们的脖子,抓住我们要害,要置我们于死地。” “失去了仙舟,我们只能依靠远洋运输和牛车马车运输。” 他顿了顿,笑道: “今后,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天工院和奇佐院合力制作出了蒸汽燃机,可以替代动力阵图,成为另一种动力源。” “蒸汽燃机的原理就是烧开水。” 听到此处,青面忍不住笑出声来,张归元此刻心情大好,也没有责怪它。 “这一辆车,叫蒸汽机车,也叫蒸汽火车。” 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张归元爬上了这辆蒸汽火车,拍了拍车身的“大肚子”,介绍道: “这里是燃烧室,煤炭在这里燃烧,能释放出大量的热量。” “这里面的金属格栅可以左右摇摆,形成的间隙可以让煤渣掉落到下方的灰盘,释放到机械外部。” “燃烧室的空气入口位于灰盘顶部,出口位于前面的烟囱。” “燃烧室外面是锅炉,里面装满了水,燃烧产生的热量会使得锅炉里水沸腾。” “锅炉的顶部是蒸汽干燥器,侧面有一圈倾斜的叶片,通过离心力,让水滴甩出来。” “蒸汽通过干燥管道来到过热器,将蒸汽进一步加热,过热器后是两个过热的蒸汽支管,连接着气缸和活塞。” “通过连接着气缸和活塞的连杆系统,就可以进行做功。” 他在这里讲得滔滔不绝,唾沫横飞,文武百官瞪大了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 对于东汉末年的人来说,《蒸汽轮机原理与应用》太过超纲,简直如天书一般。 张归元也不生气,下令让天工院的几位大师添煤烧锅炉。他自已坐在驾驶室。 很快,这辆蒸汽机车就发动了,当锅炉内的水被加热至沸腾,蒸汽汹涌而出,推动着活塞运动,发出“嘶嘶”的声响。 蒸汽机车在这一段铁轨上前进,速度飞快,而且还能倒着开。 随后又在蒸汽机车后安上几节车厢,车厢里装满了罐头(粮草)和甲胄(辎重)。 蒸汽机车依旧速度飞快,火车在铁轨上飞驰,车身微微晃动,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愈发急促,运输几节货物根本不费劲。 众人无不变色,谋士们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惊叫出声。 只需钢铁,煤炭和水,就能前进,这可比一艘仙舟福船的造价低太多了。 北海坐拥一千八百二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铁矿,煤矿和淡水遍地都是。 赵天祥率先开口道:“太好了,主公,鬼面甲骑全套的甲胄重达六十斤,加上四十斤的马甲,超过百斤,” “按照一位骑士五匹战马的标准,加上备用的甲胄,一名骑士要携带的甲胄超过二百斤。” “长久以来,辎重的问题难以解决。” “如果有这种铁车,可以将盔甲运到前线,队伍的战斗力提升很大。” “对了,战马和战士也可以运输。” 众人哈哈大笑,按他所说,重甲骑兵变成火车骑兵了。 斛律金石开口道: “最重要的是火炮的运输,火炮的重量很大,除了仙舟,主要依靠巨妖辎重兵运输。” “他们的运输速度很慢,还会出现很多麻烦。” 他没有明说,但众人都知道,他是指巨妖的智慧很低,性格暴躁,经常打架,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 武官们第一时间将蒸汽机车和战争联系起来,文官则想到了人口流通和粮食运输的问题。 粮食收割之后,运输是个难题,以前用仙舟运输很轻松,现在只能用牲畜运输,运一半吃一半,一旦牲畜生病,运输的粮食还不够牲畜吃的。 王茂忽然展颜笑道:“小元,我在想,如果这种铁轨能修到山里去,以后赶山获得的山货直接就能运出去。” “如果真实现了,那该有多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忽然,大家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种蒸汽机车的使用需用铁轨,一千八百二十二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铺设铁轨,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超级工程。 张归元笑着说道:“没错,想要用蒸汽机车代替仙舟福船,要将铁轨铺满整个北境。” 讲到此处,他有些恍惚,后世的北境就是这个样子。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苞米地,在苞米地中穿梭的绿皮小火车。 他动情地说道: “在北海州铺满铁路,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要工作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是一百年。” “我们要克服无数艰难险阻,这里面免不了会出现牺牲。” “也许,没等我们铺设完铁路,我们就得到了飞行仙舟的制造技术,动力阵法的核心技术。” “但,这件事,福泽子孙后代。” “一旦铁路建成,将没有任何人能卡着我们的脖子,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们,我们的子孙可以踏踏实实过上好日子。” 张归元没有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赞成自已的,竟然是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青面。 “主公,干吧,西北豪族那群软蛋,想用飞行仙舟掐住我们脖子?姥姥!我青面第一个不答应。” “是啊主公,这对我们北海的长期发展有极大的好处。” “干吧主公,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愿意栽树。” “我也愿意。” 张归元握住一双双大手,眼中泪花翻滚,大家的信任,他绝不会辜负。 “好,开始介绍第二件产品,蒸汽拖拉机。” 第701章 海上的奇袭 辽东半岛,是华夏腹地和北境的十字路口。 西南连黑山,山海关和山河四地相连,西北隔燕山余脉努鲁儿虎山和内蒙高原交界。 东北和长白山,龙岗山交界,东南隔鸭绿江和朝鲜半岛相连。 南方隔渤海海峡与山东半岛相望。 历来是北境的门户,进行着和海外邻国的商贸往来。 沓氏县(今天辽宁省大连市金州区),是辽东郡最南方的一个县。 大汉于元封四年(公元前107年)置沓氏县,建立沓津港口,属辽东郡,是使臣往来与军事行动的水陆转运站。 自张归元征讨百倭之后,公孙家族就加强了海上的防御,不但在沓湾设置了拦江索,还在水中隐藏了数个水鬼巢穴。 水鬼巢穴是后天的炼制的一种武器,能够吸附四面八方的溺亡之人,转化为水鬼。 这些水鬼会无差别攻击所有靠近的大型生物,是海港防御的利器。 与此同时,襄平公孙氏派出金丹修士公孙豹坐镇沓氏县。 北海舰队封锁渤海之时,庞大的舰队往来西朝鲜湾,占据了大长山岛,小长山岛,广鹿岛,獐子岛等岛屿。 獐子岛大妖神行大圣贝跑跑归顺北海,让公孙家族非常紧张,派出一万部曲私兵坐镇沓氏县。 甲戌年八月初一,公孙豹正在府中吃蚬子芸豆面,后世的地方特色海鲜面,在那个时代可是稀罕物。 芸豆原产于美洲,张归元开辟美洲丝绸之路后,才将芸豆的种子传入北海。 这种新鲜的蔬菜在幽州风靡,配合海鲜味道极佳,但在幽州价格昂贵,能吃上蚬子芸豆面的人非富即贵。 正在大快朵颐,厨房的大门被推开,狂风随之涌了进来。 两名公孙家族的公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见他在嗦面,笑道: “大伯,每次做好珍馐美味就躲着侄儿,在这里独享美食。” “是啊,大伯,今天我必须猛吃三大碗。” 兄弟俩人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公孙豹好一阵无语,奇道: “公孙豪,公孙杰你们兄弟俩不是在安抚那些海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公孙豪猛吃一大口,抱怨道:“没办法安抚,铁锁横湾,片帆不得入海,海商的海船都腐烂了。” “再这样下去,海商们要造反了。” 公孙豹叹了一口气,道:“谁叫北海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呢,他们封锁了渤海。” “若不关闭沓津港口,北海舰队早就打进来了。” “对了,杰儿,你今天去沓津巡查了吗?” 公孙杰摇了摇头,用手点指窗户外面,叔侄三人倾听着呼啸的狂风,哈哈大笑,再次闲聊起来。 辽东半岛刮起了九级大狂风,海面上的风浪更大,这种恶劣的天气,没有任何一支风帆船能在海面上航行。 渤海海面上,波涛巨浪如小山般隆起,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狠狠地撞击在岸边的礁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隆”巨响。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带着巨大的力量,吹得人站立不稳,守卫沓津的士兵早就躲在灯塔里喝酒去了。 这种鬼天气,没有船只能在海面上航行。 狂风巨浪之间,隐隐出现巨大的黑影,逐渐靠近沓津。 三艘蒸汽轮船,顶着九级大狂风和湍急的洋流,在海市蜃楼大阵的掩护下,直冲沓津。 蒸汽轮船是用蒸汽机作动力的机械推进船舶,蒸汽机提供的巨大动力,不但让船只的体型和载重快速增大,还增强了抵抗风浪的能力。 通过锅炉加热水产生高温高压蒸汽,蒸汽经喷嘴高速喷射冲击叶片,驱动汽轮机旋转,最终带动船轴和螺旋桨前进。 十九世纪才出现蒸汽轮船,在东汉末年被完全复制出来,这和张归元提出的模块化造船关系密切。 北海造船厂完全实现了模块化组装,在其余船只部件不影响的条件下,独自改造动力系统,将原有的风帆战舰直接改造成风帆 蒸汽混合动力。 啖胎卵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辽东半岛,思绪犹如乱麻。 它是辽水鬼王,跟随张归元远走北海,离开辽水已经十年了。 再次返回这片养育它的故土,颇有些游子归乡的忐忑,近乡情怯。 蟹坚强从动力室走了出来,蟹壳被蒸汽烤得通红,走到啖胎卵的身前,拉了拉它的魂体。 “大帅,前面就是水鬼巢穴的区域,东海龙军的鲨将军询问咱们,是它们动手还是咱们动手?” 啖胎卵从游子归乡时的复杂心情醒来,轻声道:“我们动手吧,正好,我也要练一练水鬼。” 他纵身跳进大海之中,海底隐约出现一只庞然大物,无数水鬼从身体的缝隙中钻出,手握分水叉,向着水鬼巢穴游去。 水鬼巢穴的水鬼察觉到了入侵,倾巢而出,迎战啖胎卵的水鬼大军。 在幽邃黑暗的海底,混浊冰冷的海水里,两支水鬼大军宛如汹涌的暗流,悄无声息却又气势汹汹地冲撞在一起。 锋利的分水叉和满是锈蚀的长刀剧烈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在海底回荡。 一时间,海水被搅得浑浊不堪,泥沙俱起,各种海洋生物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鲨将军带着东海龙军在一旁压阵,见啖胎卵的水鬼儿子们迟迟拿不下沓津的水鬼,急得抓耳挠腮,一个劲发射电磁场。 “捅它啊,捅他腰啊,白痴。” “往哪打呢?水鬼的头盖骨坚硬无比,那能砸晕吗?啖胎卵是不是养了一群傻瓜?” “哎呦,急死我了。” 啖胎卵同样看到了战况激烈,这次行动是偷袭,决不能在水底僵持住。 他取出传音铃,轻声道:“让荒岛野人们下水,我们要快速消灭敌人的水鬼。” 命令很快传播了下去,荒岛野人们站在船舷边,咚咚咚地跳进水中。 口中发出常人听不到呼哨声,尾随北海舰队的鲨鱼群立刻行动,配合它们的伙伴作战。 成百上千条大白鲨在荒岛野人的指挥下加入战团,群起而攻之。 公孙氏水鬼们顽强地抵抗着,呐喊声、厮杀声,与海浪的咆哮声,狂风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 在左右夹击之下,公孙氏水鬼们的队列快速崩溃,水鬼们四散奔逃。 几十只公孙氏水鬼向沓津港口的方向逃窜,想要前去报信,鲨将军一声令下,东海龙军倾巢而出,操纵着洋流,追逐这些水鬼。 旗鱼战士们依靠着无与伦比的速度率先追上了报信的水鬼,不由分说,取出分水梭就刺,疯狂屠戮着敌方的水鬼,鲜血染红了沓津港口。 三艘蒸汽轮船成功穿过水鬼巢穴群,冲向沓津港口。 第702章 蒜鸟蒜鸟,都不涌意 在苍茫的大海上,厚厚的云层低低地压着海港,将天空遮得没有一丝阳光。¢s_o?k~a·n_s_h+u¨./c¨o-m′狂风裹挟着巨浪,如同一头愤怒的巨兽,咆哮着冲向岸边。在狂风巨浪肆虐的沓津港口前,一座灯塔孤独地矗立着,抵御着风雨的侵蚀。数道粗重的铁锁从陆地上的某处蔓延过来,连接在灯塔之上,封锁了海湾。这种大型铁锁,专为艨艟巨舰设计,防止艨艟巨舰冲进港口,炮击已方的海船。在灯光的照耀下,海浪被映照得如雪般洁白,一阵激流掠过,浪花一分,斛律斩浪叼着尖刀,从激流之中走出。对着护送自已的东海龙军招了招手,斛律斩浪顺着灯塔的底座向上攀爬起来。公孙家的部曲私兵做梦也想不到,北海会在这种天气发动突袭。此时此刻,他们正在兴高采烈地在灯塔里喝酒。斛律斩浪将灵气附着在四肢上,攀爬进灯塔之中,对着毫无防备的部曲私兵们大开杀戒,很快就屠戮一空。他蹬蹬蹬跑到灯塔顶部,抡起尖刀,用尽全身力气向铁锁斩去。尖刀斩到铁锁之上,发出金石相交的巨响,铁锁纹丝不动。隐藏在铁锁之下的禁制被触发,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尖锐的爆鸣声响彻云霄。“糟了,敌人有准备。”蒸汽巨舰之上,啖胎卵立刻察觉到了不妙,转头看向军官队伍中一只巨型扇贝。“贝跑跑,你能不能轰开这些铁锁?”贝跑跑是渤海一带著名的贝妖,老牌金丹境强者,因它善于跑路,因此被修仙者们称之为贝跑跑。这是一只非常有个性的妖魔,明明能够凝成人形,它偏偏选择以扇贝形态生活。带着门板大小的巨型扇贝壳四处乱窜,空中海中如履平地。门板大小的贝壳里响起一阵尖锐的声音,贝跑跑说道:“报告大帅,没有问题,沓津县城我除了公孙豹打不碎,什么都能打碎。”有了展示自已的机会,贝跑跑悬浮到空中,身体两侧的贝壳一开一合,喷出一股灵气流,用反作用力推动自已前进。它飞到高空,从贝壳里喷出一颗巨型珍珠,大如人头,形似人脸,长着眼睛,鼻子和嘴,栩栩如生。此宝名曰老子珍珠,刚刚飞到空中,就开始滴溜溜乱转,在贝跑跑的操控下,直奔粗重的铁锁而去。那些禁制哪里经得住金丹老祖的全力一击,瞬间被老子珍珠击碎。通往港口的路畅通无阻,啖胎卵大手一挥,三艘蒸汽艨艟巨舰立刻全速前进冲进了港口。它们调转船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海港狂轰乱炸起来。“贝跑跑,你找死!”沓氏县城之中,传来了公孙豹气急败坏的声音,一团明黄色的光团冲天而起,熊熊燃烧做火焰状,直奔贝跑跑打来。贝跑跑不敢力敌,立刻发动逃跑的天赋,咚地一声跳入水中,贝壳一开一合,喷出一股水流,身体一抖一抖,飞速向海底逃去。那朵火焰紧追不舍,径直钻进水中,犹如一轮太阳坠入海中。所过之处,被明黄色光芒照到的海洋生物,灵魂熊熊燃烧起来。金乌火,天材地宝之一,异火的一种,分阴阳两种,公孙家族拥有的是金乌阴火,就是这团明黄色的火焰。这种火焰,是金乌陨灭时的余晖所化,阳火带着金乌烧灼万物的恨意,阴火带着金乌不甘死亡的怨气。阳火烧灼肉身,阴火烧灼灵魂。公孙家族将金乌火分成了八份,分给了族中的金丹境强者,公孙豹恰巧有其中一份。当年后羿射死九只金乌,只剩下太阳,天道复活了其中最强大的一只,在百倭之地直接化身为天照大御神,统治整个百倭神族。 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 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k*s^w/x.s,w?.`c.o/m~“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 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e*z.k,a!n?s`h/u-._n¨e·t\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 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 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 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其余八只金乌的余晖化作金乌火,即使分成八份,依旧强大无比。贝跑跑是先天跑路圣体的人间体,逃跑的能力冠绝整个世界,看似惊慌失措,实是闲庭信步。一边逃跑,一边出言挑衅公孙豹。“蒜鸟蒜鸟,都不涌意,你追不上我滴。”一口地道的荆楚方言,差点把公孙豹活活气死。啖胎卵挥动九股叉,操纵水流,制造了向岸边延伸的传送水带。与此同时,三艘蒸汽巨舰的尾部甲板洞开,海军陆战队立刻集结,准备登陆。公孙豹深知,决不能让北海大军靠岸,一旦靠岸,建立桥头堡,后续大部队赶到,凭借一万部曲私兵,根本抵挡不住。他心念一动,唤回了金乌火,随后操纵着金乌火化作漫天火雨,向着港口打去。被炮击成废墟的港口毫无预兆地突然点燃了,明黄色的金乌阴火在废墟中熊熊燃烧着,很快吞没了整片港口。所有的建筑废墟全部被引燃,甚至顺着漂浮在海面上的木板和船只残骸向三艘蒸汽巨轮烧去。明黄色的火焰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感觉不到一丝火焰的温暖,反而有彻骨的阴寒。来不及逃走的渔民们,被金乌阴火波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登陆计划被打断,啖胎卵脸色铁青,身为魂体,他知道这些金乌阴火的可怕。只需一朵火焰,就能将人的灵魂完全燃烧殆尽,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公孙家族不愧是传承自炎黄时代的控火家族,竟然拥有这么多强大的阴属性火焰。就当他心中忐忑无比,准备下令撤退之时,海中响起了一阵蒜鸟蒜鸟之声。神行大圣贝跑跑又跑了回来,它将左右贝壳打开一个缝隙,看到遍地火海的样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它忽地猛烈扇动贝壳,喷出一股强大的水流将熊熊燃烧的碎木冲开。熊熊燃烧的火海竟然被它喷出一道缝隙。一时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金乌阴火是阴属性火焰,不会烧灼实体,只会烧灼灵魂,但它们并不能单独存在,要附着在阳性物体之上。五行中的“水”对应“北方”和“冬天”,海水属于阴属性,陆地上的淡水属于阳属性。因此,金乌阴火能附着在江河湖泊之中,不能附着在海水之上。如果不是和公孙家族关系密切之人,根本不知道这一点。贝跑跑的洞府在獐子岛,就在辽东半岛附近,常年和公孙家族打交道,辽东半岛有名的恶仗,打了十几场,自然知道金乌阴火的秘辛。啖胎卵悟性极高,立刻反应过来,贝跑跑在教自已如何对付金乌阴火。它用尽全身法力,操纵奔腾的海水,一道巨大的水墙缓缓升起,犹如一头觉醒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横扫而来。“道兄,我来助你一臂之力。”鲨将军在水中现身,取出龙宫至宝荡海珠,轻轻一晃,无穷海水汇入水墙之中,水墙变得高耸入云,遮天蔽日,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澎湃地朝着岸边奔来。几十米高的巨型水墙以不可阻挡的力量涌上陆地,席卷一切。树木被连根拔起,房屋被瞬间冲垮,船只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抛掷。沓津港口瞬间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那些阻路的金乌阴火早被海水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此刻,公孙豪和公孙杰才将一万部曲私兵集结完毕,正有条不紊地爬上城墙,准备守城作战。却见几十米高的水墙横扫而来,犹如海啸一般,水墙所到之处,万物皆被摧毁。“完了,沓氏县城完了。” 第703章 猎杀白狼王 北海,西伯利亚。 大队人马走出第七改造农场,队伍里有看守,有战犯还有周围放牧的牧民。 几乎每个人都牵着一条狗,许多人还牵着两条狗,牧民们骑着蒙古马,手中握着长长的套马杆。 他们跟着老猎人在漆黑的草原上向东北方向急行,厚厚的云层压着草原,将天空完全遮蔽,没有一丝月光和星光,四周是沉沉的黑暗。 百倭第十四代天皇仲哀天皇足仲彦尊也在队伍之中,他怀抱一柄长长的武士刀,身后背着一根长长的套马杆,身旁跟着一条大黑狗。 他努力睁大眼睛,仍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像是双目失明一样。 尽管非常小心,这一路上依旧走得磕磕绊绊,时不时会摔倒。 见他走得滑稽,身后传来哄笑之声。 “小天皇,真没想到这次狩猎行动你也会参加,你能行吗?别摔沟里。” 大伙儿哄堂大笑,足仲彦尊闹了个大红脸,笨拙地辩解道: “能行,我自幼学习剑术,身体很强壮,不怕摔倒,我一定能击杀白狼王。” 一位看守笑道:“小天皇,真没想到,你也有感情。” 足仲彦尊紧握武士刀,认真地说道: “我的前半生,生活在皇宫里,所有人都讨好我,利用我,没有人对我好。” “来到改造农场,遇到场长大连东光,他是这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我一定要报恩,我要报答他。” “希望这次狩猎,能击杀白狼王,熬出狼油,治疗好他的肺痨。” 众人见他说得诚恳,无不动容,心中少了戏谑的心思。 有人叹息道:“大连东光场长为了我们积劳成疾,得了肺痨,我今天舍去性命不要,也要击杀白狼王。” 另一人说道:“咱们得快些动手,大连东光场长去扶余城述职,很快就会回来了。” “我们这次行动,是擅自行动,自发组织的,一旦被他老人家发现,他绝不会允许我们进行第二次。” “是啊,必须在他回来之前解决。” 众人的口气中透露出战前的紧张和担心,他们之所以夜袭野狼群,为了熬出白狼王的狼油。 狼油四两,黄瓜子二两,用狼油拌炒黄瓜子,待油尽为止,将焦干的黄瓜子研成粉末,每次服用二钱,日服二次,能有效治疗肺痨。 队伍正在行军,忽然前方的老猎人口中发出狐狸的撒娇声,大军顿时停住。 狐狸叫代表发现了野狼群,一两百人的队伍迅速从纵队变成横队。 “放狗,放狗,野狼群就在前方。” 一两百条猎犬放了出去,狂叫怒吼,叫声震天,如滚滚雷鸣追了过去。 “包围住,包围住,白狼王就在前方。” 众人纷纷散开,呈现圈形队列,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个人。 确定好方位之后,众人缓缓向内收缩。 野狼群和猎狗群在圈子中心搏命厮杀,猎狗们狗仗人势,争先恐后,扑到野狼身上狂吼追咬。 野狼群们孤注一掷,舍命死斗,对月长嚎,犬牙相交,咬得狗毛乱飞,鲜血飞溅。 在狼群的中央,有一只巨大的头狼,这只已经妖兽化的头狼便是白狼王,众人此行的猎杀目标就是它。 妖兽化的狼王,才勉强算天材地宝,熬出来的狼油药效强劲。 见猎狗们拿不下野狼群,众人纷纷帮忙,他们举起长长的套马杆,悬在狼群的头顶。 一旦有狼杀红眼了窜起来扑咬猎狗,立刻抖杆下套,套牢之后拧紧绳套往外一拽,猎狗们群起而攻之,立刻咬死野狼。 草原上长大的牧民,都是使用套马杆的好手,他们像钓鱼一样,优哉游哉地将一条条野狼拖了出来,从容击杀。 足仲彦尊套马杆用得还不熟练,套了半天,倒把已方的猎狗套了出来,气得猎狗对着他狂吠。 “小天皇,你别用套马杆,你去杀狼。” 周围的牧民们提醒他,他如梦方醒,扔下套马杆,抽出武士刀,在前面杀狼,一刀一个,专挑要害下手,倒也干净利索。 狼群之中,白狼王冷静地观察着战况,见到足仲彦尊靠近了狼群,合围的队列露出了破绽,立刻朝着这个方向奔来。 它一声长啸,众狼如潮水般朝着周围冲去,挡住狗群和人群,保护自已的王撤退。 老猎人率先瞧出了不对劲,厉声大叫道:“不好,它要跑,要冲小天皇那里。” 站在外围的几名战犯,拎着沉重的马棒,朝着足仲彦尊的方向狂奔。 奈何狼群狗群混成一团,短时间冲不过去。 狡猾的白狼王在狼群的护卫下直冲足仲彦尊而去。 足仲彦尊心神大骇,却没有退缩,狂吼着挥动武士刀朝着白狼王冲去,想要拦住白狼王。 白狼王在空中猛地一个变速,从足仲彦尊身边掠过,速如飞电。 这个变速兔起鹘落,动如脱兔,迅速晃过足仲彦尊,足不沾地,奔向茫茫的大草原。 众人心中一阵绝望,狼是极度狡猾多疑的生物,一旦遭遇人类的攻击,立刻远遁,一个日夜就能逃出数百里。 如果让它逃走,有生之年,再也无法猎杀这只白狼王了。 足仲彦尊在心中恨极了自已,猛地抓起套马杆,朝着白狼王套去。 主公保佑,一定要套中它。 也许是他的虔诚感动了上天,也许只是一个巧合,那套索竟然鬼使神差地套中了白狼王的脖子。 足仲彦尊立刻被白狼王巨大的冲力冲倒,身体摔在地上,被白狼王拖行着。 “小天皇,快放手,再不放手,肠穿肚烂。” “是啊,快放手,我们以后再杀他。” “放手,981,你会死的。” 足仲彦尊被拖行着,身体和石头,土块相撞,衣服被荆棘,碎石拉扯,瞬间鲜血淋漓,血流如注。 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手持鬼烛,背负万鬼的张归元。 想到了那个微笑着对着自已嘘寒问暖的大连东光。 想到了自已虚伪冰冷的前半生人生,来到改造农场后和大家一起种土豆的快乐。 他心一横,死死攥住套马杆。 不能放,死也不能放! 场长大连东光是个好人,好人应该长命百岁,不能被肺痨害死。 白狼王被套住脖子,身后拖着一个成年人,越跑越喘不上气,很快因窒息而力竭。 它的速度越来越慢,众人追了一阵,终于追了上来。 有人拽住狼尾,有人抓住狼腿,老猎人挥舞沉重的马棒,猛砸狼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杀死了白狼王。 足仲彦尊早已血肉模糊,血流如注,视线一阵恍惚,见白狼王倒下,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第704章 大郎,该吃药了 西伯利亚,第七改造农场。 足仲彦尊从小木屋之中幽幽转醒,一阵剧痛感涌来,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见他醒来,正在绘声绘色给大连东光讲述他英勇事迹的大伙都凑了过来,对着他纷纷挑起大拇指。 “小天皇,你是条汉子,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是马奶子,你先喝着,等你伤好,我再给你送两桶。” “981,你是好样的,我佩服你,这件熊皮袄送给你了,这里太过寒冷,冬天需要一件厚实衣服。” “是啊,足仲彦尊,你放心好了,白狼王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熬成了狼油,你好好休息,等你伤好,我们一起去钓鱼。” 大连东光坐在床头,握住了足仲彦尊伤痕累累的手,感动得热泪盈眶,一时有些语塞。 北境之人都是热心肠的汉子,最敬佩勇士。 今日足仲彦尊的英勇事迹,彻底感动了他们,纷纷将家中最好的东西送了过来。 礼物堆满了小木屋,有好心的牧民,甚至牵来了牛羊送给了他。 足仲彦尊非常感动,这种集体的关怀和爱护是他在冰冷的倭国王室里没有经历过的。 众人聊了一阵,见他需要休养,纷纷起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了大连东光,神功皇后气长足姬和弓削镜人。 气长足姬怀抱一筐中药,笑道:“场长大人,你们聊,我和弓削镜人去帮他熬药。” 弓削镜人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微笑道:“是啊,您先休息,我去熬药。” 望着他俩鬼鬼祟祟的背影,大连东光若有所思。 他转过头,看向足仲彦尊,脸上满是和煦的笑意,从怀中取出一份证书,展示给他看。 “足仲彦尊,这是主公颁发的改造成功证书,上面有主公印章,从今往后,你不是战犯了,你自由了。” 足仲彦尊脑袋里嗡地一声,历代王朝更替,没有不杀死前代统治者的,最差也是终生监禁。 万万没想到,主公张归元竟然真的释放了他,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大连东光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轻声道:“我到了扶余城之后,向主公如实诉说了你改造的情况。” “主公非常高兴,一个劲地夸奖你,并说在你身上,怹看到了北海可以改造任何人。” “你是典范,既然改造成功了,就应该有新的人生。” “足仲彦尊,你今后是北海的自由民,可以去任何地方开启新生活,包括百倭。” “你有什么打算?” 狂喜过后,足仲彦尊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场长大人,如果可能,我还想生活在这里,和大家一起生活。” 大连东光笑道: “当然可以,去哪里生活是你的自由,北海州从不限制人口流动。”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天孙降临时携带的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琼勾玉,郑重地交给足仲彦尊。 “足仲彦尊,这是三神器之一的八尺琼勾玉,现在物归原主。” “天丛云剑失踪了,八咫镜和主公的镜子分身融为一体,暂时无法取出来。” “主公让我将八尺琼勾玉还给你,这是天孙一脉的传家之宝。” 足仲彦尊脸色复杂,并没有去接这件神器,沉默了好一阵,说道: “替我谢谢主公,但现在的我,已经用不到这件神器了。” “我是北海人,不再是天孙后裔。” 小木屋的厨房之中,气长足姬正在灶坑前熬药,弓削镜人在一旁帮忙。 他俩的身体保持着一个暧昧的距离,有时贴在一起,有时又有一丝微妙的距离。 气长足姬用脚尖挑逗性地在弓削镜人大腿上摩擦,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弓削镜人眼神火热,嗅着她发丝的幽香,恨不得立刻把她吃掉。 他搂着气长足姬柔若无骨的娇躯,冷声道:“你听到没有,他自由了。” “张归元赦免了他,以后,他可以随意行走了。” 提到足仲彦尊,气长足姬脸色大变,眼眸中露出忿恨之色,怒道: “那个没出息的东西,他想要留在这里,继续当农民种土豆。” “真不知道,天孙一脉为什么会出这么一个废物。” 弓削镜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轻轻塞进气长足姬的手里,轻声道: “今天是个绝好的机会,不如我们趁着今晚,毒死他。” 气长足姬身体一颤,本能地想要拒绝,弓削镜人在她身上一阵爱抚,气长足姬娇躯如遭雷击,双脚无力的瘫软下去,顺势完全躺在他的怀里。 弓削镜人像是魔鬼,继续蛊惑道:“我府中的那些财宝,藏在了一个极隐秘的地方。” “你和我回到百倭,拿到财宝,可以远走高飞,去狼牙修(今马来西亚)买一大块地,过一辈子。” “这药无色无味,死亡时没有异样,连仵作都检查不出来。” “今晚是最好的时机,重伤不愈,突发恶疾,没人会怀疑的。” 气长足姬依旧非常犹豫,她和足仲彦尊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心中十二分瞧不起他。 她害怕毒死足仲彦尊后,自已失去价值,北海会秘密处死她。 她将自已的疑虑说出,弓削镜人小声道: “你放心,我已经秘密在渔民手里买了一艘船,就在十里外的下游,只要你动手,我们随时能逃走。” 他抓起气长足姬的小手,蛊惑道:“这么滑嫩白皙的小手,不应该做这些下人的活。” “你难道想要伺候那个废物一辈子吗?” 气长足姬眼眸中闪过一丝凶光,默默地接过了毒药。 恰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急忙分开,整理衣服。 大连东光推开房门,见气长足姬乌黑柔顺的秀发有些凌乱,俏脸通红,白皙的脖子上,精致的锁骨上,浸出细微的汗珠。 面对自已的注视,她的目光有些躲闪,弓削镜人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大连东光听说过两人偷情的传闻,若有所指地说道: “足仲彦尊已经没事了,你们两个小心点。” 这对狗男女冷汗直流,强装镇定,将他送了出去。 足仲彦尊静静地躺在火炕上,灯光摇曳,映照出屋内的轮廓,听着虫鸣蛙叫,感受着微风的轻抚,心中的一切烦恼仿佛都烟消云散。 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一生,甚好。 忽然,房门被气长足姬缓缓推开,她端着药碗,笑道: “大郎,该吃药了。” 第705章 奇葩的理由 小木屋之中,足仲彦尊正在幻想今后的美好生活。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神功皇后气长足姬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她俏脸微红,目光躲闪,双手有些颤抖,走到他身边,娇声道: “大郎,该吃药了。” 足仲彦尊兴奋地将改造成功证书展示给妻子看,高声道: “我自由了,我自由了,以后我不再是战犯了。” 神功皇后换了一副笑颜,哄骗道:“真替你感到高兴,快把这碗药趁热喝了吧。” 足仲彦尊不疑有他,端起药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粘稠无比,又苦又涩的草药汤此刻变得甘甜无比,余味回甘。 神功皇后见他喝下毒药,脸上的微笑散尽,露出冷漠无比的目光。 足仲彦尊毫无察觉,过了一阵,他忽然感觉腹部有剧烈疼痛,喉咙仿佛被烙铁烙过,口干舌燥,恶心想吐。 “皇后,快去帮我请大夫,我的病情更严重了,可能是旧病复发了。” 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没有怀疑自已的妻子和好友。 神功皇后静静地站在角落,她的目光宛如一把锐利的钢刀,直直地刺向毒发的丈夫。 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情,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痛恨。 “不用请大夫了,你喝了一两砒霜,必死无疑。” 足仲彦尊难以置信地望着神功皇后,捂着剧痛无比的肚子,厉声大叫道: “为什么?为什么?” 弓削镜人从外屋走了进来,看着足仲彦尊剧烈呕吐,口鼻流涎的凄惨模样,眼眸中满是畅快之意。 “蠢货,死到临头,还在问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察觉,我和气长足姬好上了吗?你能给她什么?她想要的快乐,我都能给她。” “你比我强在哪呢?你除了是天孙的后裔,什么都不是。” 足仲彦尊如坠冰窟,心如死灰,万万没有想到自已最好的朋友会伙同自已最爱的女人一起害自已。 懦弱的他呜咽地哭了起来,悲声道:“既然你们在一起了,私奔就可以了,为何要毒害我?” 气长足姬双眸深邃得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泛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曾经,这双眼睛里满是爱意与期待,如今全被失望与愤怒填满。 她冷漠地说道:“我恨你懦弱,不肯动兵开疆拓土。” “我曾经假借天神降临,向你劝导,要渡过重洋,征讨三韩,那里是处女之睩,遍地金银彩衣。” “如果我们大兵压境,则可以兵不血刃的夺得三韩之地。” “但你愚昧无知,死活不肯用兵,引来了瘟神张归元,最后成为阶下囚。” “我的丈夫一定是名留青史的大人物,不会是你这样懦弱的小人。” 足仲彦尊脑袋里嗡嗡直响,浑身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想过千万种感情破裂的理由,万万没想到,神功皇后痛恨自已的原因竟然是自已不肯开疆拓土。 他满眼失望,痛苦地看着她,轻声道:“你久在深闺,不懂家国大事。” “三韩之地看似是处女之睩,遍地金银彩衣。实则是幽州豪族的禁脔,讲邯王氏的逆鳞,岂容他人染指?” 气长足姬心中的恨意如烈火般熊熊燃烧,厉声大叫道: “那为何张归元可以征服朝鲜半岛,你却不可以?” “我的丈夫必须是盖世英雄,而不是你这样的窝囊废。” 足仲彦尊顿时语塞,心中无限委屈,天底下的人物谁能和主公张归元相提并论? 正当他们三人互撕之时,屋外的窗户被尖刀割开一道缝隙,一双阴寒的眸子注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远处传来一阵急匆匆脚步声,场长大连东光在黑暗之中现身,竟然又回来了。 原来,大连东光离开足仲彦尊家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气长足姬和弓削镜人的样子,像是刚刚偷情结束。 对于这三人的畸形关系,他知晓一二,但并不是很清楚。 于是,他走到了另一户人家,也是足仲彦尊的邻居家中,询问三人的事。 这户人家的主母是远近闻名的大喇叭,最喜欢搜集八卦新闻。 一听说谁家汉子偷人,谁家女人搞破鞋,就像闻到臭味的苍蝇,不厌其烦地去搜集证据。 她添油加醋地将气长足姬和弓削镜人的奸情和盘托出,绘声绘色地讲述他们俩在苞米地和山坡上偷情之事。 大连东光宛如冷水浇头怀里抱着三块冰,不等大喇叭说完,急匆匆往足仲彦尊家里赶。 述职结束之后,主公张归元叮嘱过他,足仲彦尊身份特殊,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他的改造具有很大的政治作用,关系到百倭贵族是否会反叛。 察觉到异常的大连东光急匆匆赶回足仲彦尊家,在窗外窥视的神秘人急忙隐去身形。 大连东光也不客气,推门就进,大声呼喊着足仲彦尊的姓名。 小木屋里气氛瞬间凝固至冰点。 弓削镜人的脸色煞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眼瞪得极大,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气长足姬眼神闪躲不定,双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完了,全完了。 一旦被大连东光发现两人的所作所为,两人必死无疑,而足仲彦尊又没有死透,现在想要强行杀死他,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悔恨不已,和这个窝囊废解释什么?直接杀死他就完事了。 现在被人发现,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追悔不及。 弓削镜人急中生智,抡起椅子打碎了窗户,大叫道:“快走,跟我走。” 气长足姬依旧不解恨,狠狠地朝着足仲彦尊的心窝踢了一脚,这才跳出屋子,跟着弓削镜人逃走。 大连东光听到屋子里的响声,吓了一跳,大叫一声不好,直接冲了进来。 看到最关心自已的场长,足仲彦尊情绪激动,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大连东光顾不上追捕弓削镜人两人,急忙呼喊人,抢救足仲彦尊。 在屋外窥视的神秘人略微迟疑,跟在弓削镜人和气长足姬的身后,紧紧地追了过去。 第706章 新一轮的循环 “来人,快来人,981被人下毒了。” 眼见足仲彦尊要不行了,大连东光急匆匆走出房门,高声呼救起来。 他的喊叫声在漆黑的深夜里传出去多远,很快,就惊醒了左邻右舍。 北境之人心地善良,热忱无比,纷纷起身,披着衣服就赶了过来。 “哎呦,这是砒霜之毒,应该立刻催吐洗胃。” “老巫衣来了,老巫衣来了。” “将他倒立起来,猛击他的腹部,让他将毒药吐出来。”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抢救中毒的足仲彦尊,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八咫琼勾玉亮起微弱的光芒。 点点玉光漂浮在空中,注入足仲彦尊体内,护住心脏和大脑等要害部位,滋补五脏六腑。 砒霜进入人体后,会与细胞内的含硫酶发生共价结合,抑制其催化活性,使组织细胞无法获得氧气,引发细胞呼吸障碍,最终引起多器官衰竭。 八咫琼勾玉护住主要器官,滋补其他器官保持活性,让足仲彦尊没有了生命之忧。 众人并不知道这一切,依旧在焦急地抢救着。 气长足姬和弓削镜人在夜色中仓惶而逃,草原凌晨的酷寒和黑暗压得两人喘不过气来。 倾听着风中传来的犬吠之声,两人只以为是追捕自已的队伍。 忽然,空气中飘来一阵草香,是碱滩黄蒿草的药味,弓削镜人顿时大喜,他藏的船就在碱滩。 一旦两人上船,顺流而下,将逃之夭夭,再也无法追捕。 弓削镜人猖狂大笑道: “哈哈哈,天孙一脉的窝囊废一死,我再也没有恐惧之人,气长足姬,我带着你去狼牙修过好日子。” 他转头向气长足姬看去,迎接他的是雪白的刀光,一位神秘人从天而降,一刀将弓削镜人挥成两截。 做梦都想润到马来西亚,移民当农场主的弓削镜人惨叫一声,横死当场。 临死之前,此生的过往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掠过。 曾几何时,京都大雪,一袭和服,一把红伞,走在纷纷扰扰的雪中。 如今,只能卑微地死在碱滩黄蒿草里,伴随着陈草腐草的浓重气味死去。 气长足姬见自已的爱侣被砍成了两截,失声尖叫起来,转身向身后的蒿草堆钻去。 另一位黑衣人手握马棒,拦住了她,轻轻一推,将她推倒。 他取下黑巾,露出一张年轻无比的脸,竟然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 他就是骨九,骨咄仇宁可自刎而亡,向北海赔罪,也要保护的骨王部后起之秀。 骨咄仇死后,张归元并没有难为骨王部乌桓人,将他们送到北境各地生活。 骨九被送到西伯利亚生活,他在心中将张归元当成了朝鲜乌桓骨王部灭亡的凶手。 一直从事地下反抗活动,联系对北海政权不满的人,暗中破坏。 另一个黑衣人摘下黑巾,露出了一张同样年轻的脸,竟然是失踪的百倭皇子誉田别尊。 他手中的那把神剑,正是那把从八歧大蛇体内取出,代表着天皇所拥有的武力,三神器之一的天丛云剑。 得到式神油须磨相助的他在百倭之地当起了流浪武士,意图刺杀倭郡的太守李雅丁清夫妇。 奈何张归元临走前将那枚汉委奴国王印,交给了李雅,汉委奴国王印是刘秀留下的魔法文明道具,能自动防御,威力惊人。 李雅丁清夫妇被影子们严密地保护着,誉田别尊几次刺杀失败,反而损兵折将。 许多心系百倭皇室的追随者死于影子们的追杀之中,再次变成孤家寡人的誉田别尊决定先把父亲救出来,以父亲的名义起兵造反。 他远渡日本海,在西伯利亚遇到了同样痛恨张归元的骨九,两人一拍而合,前来解救足仲彦尊。 正好遇到了母亲气长足姬和奸夫弓削镜人毒杀父亲的场景。 他和骨九一路尾随,终于在碱滩杀死了弓削镜人。 气长足姬见到儿子,放声大哭,挥舞双臂,想要拥抱儿子。 誉田别尊面目扭曲,双目赤红,一刀将气长足姬的头颅斩下,凶戾狼毒的样子,惊得骨九连连后退。 气长足姬的头颅倒在血泊之上,一魂冲天而起,没有丝毫停留,直奔北方而去。 誉田别尊望着母亲的灵魂,高声咒骂道: “你这样像母畜一样的女人,不配成为我们天孙一脉的皇后,更不配成为我的母亲。” 骨九瞳孔剧烈地收缩着,目光中满是惊恐,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怪物。 身为乌桓人,他无法接受这种弑母的禽兽是自已的伙伴,拎着马棒转身就逃。 誉田别尊精神扭曲,双眼瞪得极大,血丝如蛛网般密布其中,散发着狂热而邪恶的光芒。 黑暗,像是深不见底的旋涡,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誉田别尊挥舞天丛云剑,朝着骨九追去,远处很快传来了骨九凄厉的惨叫声。 原本养尊处优的他遭遇国灭家亡的横祸,满腔怒火化作对北海政权的痛恨。 刺杀李雅丁清夫妇失败后,他意识到,面对北海这样的国家机器,他可能永远无法报仇。 誉田别尊的情绪陷入了极度苦闷和痛苦之中。 长时间的逃亡生活,让他的精神紧绷到了极致,变得敏感多疑,乖张暴戾。 终于,在看到母亲和奸夫毒杀父亲之后,他紧绷的心弦崩溃了。 他的意识已经扭曲,精神开始崩溃,怒而弑母之后,誉田别尊对于情感的依赖彻底断裂,变成了偏执型人格障碍。 他张大嘴巴,口中时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时而爆发出尖锐的笑声,笑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沿着下巴缓缓流淌,他却无动于衷,扭曲着冲向改造农场。 此时足仲彦尊已经被抢救了过来,众人正在安慰足仲彦尊。 誉田别尊狂笑着从黑暗之中冲出,见人就杀,见人就砍。 牧民们猝不及防,急忙抓起桌椅板凳抵抗,哪里敌得过天丛云剑,纷纷被他砍倒。 大连东光听到院子里的惨叫声和打斗声,急忙出来查看,被誉田别尊一刀刺中心脏,惨叫一声,横死当场。 足仲彦尊听到儿子的声音,又惊又怒,抓起八咫琼勾玉和武士刀就冲了出去。 一辈子懦弱的他,在看到大连东光的尸体倒在自已面前,暴怒之下,爆发出了惊人的勇气。 他挥刀拦住誉田别尊,怒斥道:“小畜生,你都做了什么?” 誉田别尊咧嘴狂笑道:“哈哈哈,我杀了母亲,再杀了你,我就是天孙一脉唯一的后裔,百倭最后的天皇。” “我只要振臂高呼,百倭诸侯立刻起虎狼之兵,赶走张归元,拥护我为天皇。” “我要征服华夏,我要征服世界。” 说着,他紧握天丛云剑冲向了自已的父亲,狂暴的灵力如同黑色的火焰,要将父亲砍成碎片。 足仲彦尊知道儿子已经疯了,天皇的虚名让他变成了魔鬼,顿时心如死灰,抬手打出了八咫琼勾玉。 八咫琼勾玉悬浮在空中,放出一道冷光,轻轻一摄,将天丛云剑摄走。 誉田别尊猝不及防之下,被足仲彦尊用天丛云剑斩杀。 皇子尸体旁,走出一位脸色阴沉的鬼少女,正是卑弥呼的样子,它看了一眼众人,确定众人没有执念,转身向屋外走去。 足仲彦尊拦住了它,悲声道:“式神油须磨,我听说你能帮我将乡亲们都救活?” 式神油须磨面露诡异地微笑,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足仲彦尊。 “的确是这样哦,我能帮你把乡亲们都救活。” 新一轮和恶鬼的交易,正式开始。 它用手微微一指,无数鬼影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到足仲彦尊的面前,将他的身体肢解,分成一具具散碎的器官,分给了死亡的乡亲们。 大连东光的心脏被刺穿,分到了足仲彦尊的心脏,移植了心脏之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981?981!” 听到大连东光的呼唤,足仲彦尊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眼眸中满是不舍之意,对着他摆了摆手,依依惜别。 “再会了,吾友。” 在众人惊恐万分的目光中,足仲彦尊魂体快速崩塌,变成了一团黑暗。 从黑暗中走出一只金色的大天狗,形似金色的大鸢,酷似佛教中的护法神,手执天从云剑,佩戴八咫琼勾玉,拿走了象征自由的《改造成功证书》。 它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仿佛要将这里的记忆永远地记在心里,扇动翅膀,展翅高飞。 一位脸色阴沉的鬼少女紧紧跟随着,代表着欲望与执念的新一轮循环再次开始。 第707章 平郭城之战 辽东郡,平郭县城(今辽宁省营口市鲅鱼圈区熊岳镇)。 平郭县是两汉时期的辽东重镇,置盐铁官,是辽东郡唯一出产盐和铁的县。 平郭一带海岸系辽东湾盐区最大的盐场,制盐条件优越。 张归元的第一桶金,就是在这里获得的。 购买私盐,运到单单大岭之中贩卖。 汉代贩卖私盐是重罪,《律书》中明确规定: 私自煮盐者斩。 因他御魂宗外门弟子和宗门佃户的身份,和世家大族关系密切,谁也不敢抓他,积累了原始资产。 这是东汉末年,整个华夏的写照。 在世家大族面前,《律书》如同厕纸。 世家大族可以随意触犯律法,而不用考虑承担后果。 百姓稍有逾越,抄家灭门。 沓氏县城于三日前陷落,数万部曲私兵被海水淹没,整个辽东半岛南部,化作泽国。 公孙豹带着公孙豪和公孙杰逃往平郭县城,准备第二道防线。 北海舰队绕过辽东半岛最南侧的将军山,进入辽东湾,对平郭县城进行了猛烈的炮击。 襄平公孙氏的大本营襄平城距离平郭县城只有三百五十里。 襄平公孙的族长公孙北下令,驰援平郭县城。 空中火遁之光此起彼伏,地面上数万部曲私兵齐头并进,公孙家族万众一心,死保平郭县城。 平郭县城和辽东湾之间的壕沟阵地被轰成了月球表面,连接海洋和平郭县城的熊岳河几度易手,尸体和船只的残骸阻塞了河水。 “北海号”指挥舰上,啖胎卵举起单筒望远镜,密切地注视着熊岳河的战况。 忽然,熊岳河泛起一阵奇异的光芒,那光芒由暗到亮,迅速蔓延开来。 紧接着,清凉的河水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点燃,瞬间剧烈燃烧起来。 明黄色的火焰在河面上狂舞,火苗高高窜起,将整条河烧得如同火龙一般。 隐藏在水中的东海龙军和水鬼们仓皇而逃,却逃不掉金乌火的蔓延。 被金乌阴火追上,惨叫一声,灵魂剧烈燃烧,火焰从口,眼,鼻,耳朵之中烧出,顷刻间烧成一具具尸体。 危急时刻,海中出现一道巨大的漩涡,海水在漩涡的推动下,涌进熊岳河,稀释了河水。 金乌阴火被阴寒的海水逼退,一大批龙海龙军撤了回去。 鲨将军骂骂咧咧飞上了“北海号”指挥舰,大声咒骂道: “公孙家族的人真是歹毒,特意等我们游到中游,这才释放金乌火。” “城中聚集了四位金丹境修士,人手一份金乌火,烧得我们哭爹喊娘。” 见啖胎卵毫无反应,鲨将军走到它面前,不断摇晃它的魂体。 “老水鬼,你想想办法啊?” 啖胎卵拉着它来到地图旁,用手点指平郭县城,轻声道: “平郭县城背靠群山而建,距离海面十几里,我们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射程有限,伤不到县城·。” “老鲨,你看,平郭县城以土石所垒,周长二十余里,坚固异常,更有公孙家族数万部曲私兵,如果强攻,一定损失惨重。” “城东的望儿山与馒首山中间有一山,旧称熊丘山,老百姓都叫叭狗山。” “如果能在这里架设巨炮,则可以将整个平郭县笼罩其中。” 鲨将军在地图前走来走去,迟疑道: “你们北海的光城巨炮确实威力惊人。” “可巨人邬北海山岳一般高大,还未出动,就被公孙家族察觉了。” “有了光城的前车之鉴,恐怕公孙家族的强者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他。” 啖胎卵嘿嘿冷笑,露出满嘴的锋利牙齿,冷声道: “每次邬北海出动,都需要制定一系列的伪装计划。” “讲邯王氏投降之后,带来了超远程传送法阵,可以在数百里外将邬北海传送到熊丘山。” “邬北海将光城巨炮射光,脚下的传送法阵启动,再传送回数百里外。” 鲨将军顿时大喜,如果能拿下辽东湾,东海龙宫能控制的海域将进一步增大。 此行东海龙君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帮助北海拿下幽州。 它咧嘴大笑,笑了半天,见啖胎卵直勾勾看着自已,顿觉一阵不妙。 “既然谋划好了,怎么不这么做?” 啖胎卵替它斟了一杯茶,看得鲨将军毛骨悚然,连连摆手,叫道: “你这家伙,满肚子坏水,说吧,又让我们东海龙军做什么苦差事?” 啖胎卵将香茗奉上,缓缓说道: “远程传送法阵的动静不小,公孙家族和讲邯王氏知根知底,唯恐他们提前察觉。” “因此,需要有人在海上搞出一个大动静,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鲨将军,我的海军陆战队要准备最后的厮杀,诱饵的工作只能你的东海龙军做。” 鲨将军满脸苦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无语道: “啖胎卵,你是辽水鬼王,鬼修出身,从哪里学得这么多阴谋诡计?想出了这么多坏主意?” “我老鲨服了,好好好,我这就去给公孙家族写挑战信,约定他们在海滩决斗,掩护巨人邬北海。” 啖胎卵笑道:“我在辽水得道时,懵懵懂懂,整日只知作恶。” “遇到了主公,才知道自已是井底之蛙,才晓得天高地厚。” “你若是羡慕,不如将子女送到北海书院学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鲨将军眼珠乱转,终于下定决心,将子女全送到北海读书。 命令很快发送了出去,北海高句丽郡的国内城一阵忙乱。 王家的阵法师们立刻准备架设起超远距离传送法阵,北海巨妖们将一枚枚炮弹从地下库房里运输出来。 邬北海检查起光城巨炮,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王贞飞到他耳朵旁,轻声道: “邬将军,传送法阵启动时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这是超远距离跨越空间的副作用,都是正常的,你千万不要惊慌。” “光城巨炮射光之后,立刻跑回传送光圈之中,我们会启动阵法,将你传送回来。” “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传送光圈太远。” 邬北海咧嘴大笑,声音如同雷霆大作,震得整个国内城嗡嗡作响。 “你放心吧,我不会惊慌的!对了,老王头,你怎么在我的炮弹上画了这么多鬼画符啊?” 第708章 巨炮再现 平郭县令府中,几十位公孙族人按照长幼尊卑落座,激烈地讨论着破敌之法。 熏香炉里浓郁无比的檀香,驱散不开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公孙豹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皱纹因激动而发抖,厉声道: “我坚决反对和东海龙军决斗,这绝对是陷阱。” “我和啖胎卵交手过,这家伙用兵奇诡无比,出人意料,东海龙军一定是陷阱。” 他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角落里一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体态臃肿的老人冷哼一声,道: “什么交过手,明明是被啖胎卵暴打!” “公孙豹,你是被东海龙军吓破胆了。这样吧,我出城应战,你守城,这样总可以了吧?” 另一位虎目蜂腰,有三绺长髯的老者毫不示弱地挺身而出,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公孙豹,不屑道: “八哥说得对,十二弟,你就是被东海龙军吓破胆了。” “咱们有什么可怕的?金丹境的强者,这里足足有四位。” “族中的太上长老和老祖宗都已经出关,随时能支援,一念之间就能赶来。” “岂能让东海的那群海鲜在我们面前猖狂?” 冲突愈发激烈,主战派的数量压倒了畏战派。 见越来越多的人将矛头指向自已,公孙豹长叹一声,摇头不语。 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根本看不起草莽出身的啖胎卵。 他们不知道,北海究竟多么强大。 见公孙豹服软,那位体态臃肿的老人开口道:“十二弟说得也有些道理。” “十二弟,你在城中守城,我们去沙滩上和东海龙军决斗。” “无论哪里出现变故,彼此之间都可以支援。” 公孙豹长叹一声,只能接受八哥公孙麟的命令。 公孙家族非常团结,齐心协力地渡过多次危机,但极端注重长幼尊卑,束缚住了普通族人的思想。 家族之中等级森严,很多时候,执行决策时不论对错,只论谁的辈分高,谁的年龄大。 公孙家族派出了公孙龙,公孙麟,公孙凤三位金丹境强者,参与和东海龙军的决斗。 公孙家族的小辈倾巢而出,只剩下公孙豪和公孙杰留在城里陪伴大伯。 海面上海水涌动,光影交错,旌旗招展,影影绰绰不知藏着多少虾兵蟹将。 成千上万吨的海水被海气带到空中,分成数百道厚厚的水墙悬浮在海面上。 在东海龙军的正中间,矗立着一面巨大的战鼓。 战鼓由深海巨鲸的皮制成,鼓身雕刻着精美的龙纹,鼓槌是由千年珊瑚打磨而成,色泽红润,散发着古朴而庄重的气息。 乐师们整齐划一地挥动鼓槌,敲击鼓面,沉闷有力的鼓声如闷雷一般传遍百里。 虾兵蟹将们战意盎然,挥动着自已的螯足敲击铠甲和盾牌,附和激昂的鼓声。 它们齐声呼喊着东海龙军的战歌,略显滑稽的东海海沟口音加上强而有力的鼓声。 激昂的旋律犹如狂暴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围观者的心灵。 公孙家族的众人也随之“燃”了起来,纷纷活动身体,准备一会儿的大战。 这首战歌极其漫长,一曲终了,公孙家族众人纷纷准备动手。 另一首更加激昂震撼的战歌再次开始,旋律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公孙麟忍不住吐槽道: “怎么又来一首?有完没完了?东海龙军打仗之前都这么墨迹吗?” 公孙凤不确定说道:“这可能是东海龙军开战前独特的礼仪。” “九哥,你千万别开口,免得让这群海鲜笑话咱们不懂古礼。” 体态臃肿的公孙龙冷声道: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鲨将军这是在打击我们的士气!” “决不能让他们继续演奏下去,此曲终了,我们就强行动手。” 正当公孙家族的族老族人们老老实实等待东海战歌结束之时,异变陡然发生。 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丝丝黑气在熊丘山上空汇聚,远远望去,黑云之中隐约有无数张狰狞的鬼脸。 一道光华在空中时隐时现,忽然坠向熊丘山,和空气剧烈摩擦,刺耳的尖啸声传遍四野。 光华落地,出现一个巨型光圈,全副武装的邬北海从光圈之中走出。 没有丝毫的停留,邬北海左腿前倨,右腿后跪,跪坐在地,对着不远处的平郭县城,扣动了扳机。 七颗巨型炮弹接连射出,轰向平郭县城。 射光炮弹之后,邬北海立刻起身,钻进光圈,传送法阵开启,顿时消失不见。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多人眼睛一花,眨一下眼睛,就看到七枚重量超过九吨,内部装填了七吨黑火药的巨型炮弹飞来。 炮击光城之后,光城巨炮和炮弹都被赵祥吉升级了,不但载弹量增加,炮弹的威力更是增加了数倍。 留守城中的公孙豹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捏碎玉牌,将防御阵法紧急启动。 碗形的防护罩倒扣在平郭县城上空,刚刚启动,巨型炮弹便飞到光城的上空。 炮弹上的符箓文字亮起,暗含天文数术之道,顷刻间破解了防御阵法。 巨型炮弹“啵”地一声钻了进去,正中县令衙门,一道耀眼至极的光芒猛地从地面升起,如同一颗璀璨的恒星在人间绽放。 光芒的中心窜起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张牙舞爪地迅速膨胀开来,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无情地吞噬。 令人恐惧的高温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加热到极致,连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伴随着火球的肆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爆发,巨大的冲击波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 所经之处,房倒屋塌,天塌地陷,河水倒流,城墙倒塌。 城中的树木,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脆弱的稻草般连根拔起。 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在冲击波的肆虐下纷纷倒塌,碎片和尘土如汹涌的浪潮般四处弥漫,瞬间将天空填满。 平郭军民惊恐地四处奔逃,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靠近爆炸中心的人被直接汽化,地面上只留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 附近的人被冲击波掀到天上,变成血雨落下,尸骨无存,彻底消失。 远处的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骨断筋折,粉身碎骨,发出痛苦的呻吟。 哭声、喊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惨而混乱的画面。 紧接着,恐怖的“啵”声又响了六次,爆炸声此起彼伏。 在传送法阵出现的瞬间,公孙家族的众人意识到了不妙,急忙舍弃敲锣打鼓,卖力表演的东海龙军,化作一道道遁光赶回县城。 从遁光落下,正好见到巨大的烟雾冲天而起,冲到数千米高的高空,汇聚成蘑菇云的形状。 整个平郭县城被完全摧毁,四面城墙完全倒塌,变成一片废墟。 留守的公孙豹,公孙豪,公孙杰完全消失,代表公孙家族的族徽静静地躺在断壁残垣之中。 暴怒的公孙族人急忙去找东海龙军算账,却见海面上风平浪静,哪有一丁点虾兵蟹将的影子。 连北海舰队,都踪迹不见,不知何时消失。 沙滩上,有一行拙劣的文字,像是鲨将军临走前留下的。 “今日有事,改日再战。” 第709章 重赏 平郭县城的毁灭,像一声惊雷,震撼了整个北境,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华夏十四州。 超远距离传送法阵加光城巨炮的组合,让世家大族的大老爷们头皮发麻,嗅到了危险,时刻担忧自已的生命安全。 光城事件后,世家大族的大老爷们虽然害怕,但并不惊恐。 邬北海体型巨大,移动缓慢,作战效率极低。 他进入核心区域,所在的位置会暴露,给了大老爷们反制的时间。 有了超远距离传送法阵之后,邬北海和光城巨炮可以在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 公孙豹死亡的消息表明,这种恐怖又致命的武器,可以杀死金丹境强者。 寻常修士,能够凝脉筑基超越了九成的修仙者,能够结丹已经是凤毛麟角。 而北海,只用了几枚巨型炮弹,就能将一位金丹境强者抹除。 光城巨炮,真正成为了悬在世家大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公孙家族的修士根据现场的跪痕,脚印,和距离平郭县城的距离,计算出了邬北海射击的时间。 从传送到射击,从射击完毕到逃离的时间,一共不超过一分钟。 这个恐怖的发现令整个幽州豪族噤若寒蝉,谁都害怕邬北海突然传送过来,瞄准自已扣动扳机。 北海则火力全开,浑水摸鱼,不断开启超远距离传送法阵混淆视听,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传送到幽州各地。 有时传送一座土丘,有时传送一棵古树,还有时将巨型炸弹传送到各大家族的府邸。 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疲于奔命,四处救火,被溜得团团转。 他们又不敢不去处理传送法阵,唯恐狼来了的故事上演。 哪天北海真的将邬北海传送过来,家族就全完了,因此痛苦不堪,叫苦不迭。 北海境内,则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王家人从未打过如此富裕的仗,坐在堆成小山的阵法材料前,不断启动超远距离传送法阵。 每一次超远距离传送法阵的开启,消耗的材料都是天文数字。 唯有北海这样财大气粗的资源型政体,能经得住这种消耗。 国内城的防御法阵缓缓关闭,“北海”号仙舟从天而降,张归元笑吟吟走下悬梯,身后跟着赤山犬。 王贞不敢怠慢,急忙带领阵法师们前去迎接。 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归元脸上带着满意的笑意,鼓励道: “你们做得很好,整个幽州乱成了一锅粥。” 王贞在一旁躬身伺候,小声应答,不敢有丝毫僭越之处,大家族的尊卑有别,在他身上表现得极为明显。 张归元微微摇头,他终于知晓,为何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会重用世家大族。 世家大族作为统治工具,实在太好用了。 张归元笑道:“我听说你们开启传送的次数过多,一度不知道传送什么东西过去,将基地的厕所传送了过去。” “范阳卢氏的祖宅被粪海淹没,有这事情没有?哈哈哈。” 他虽是责问的语气,嘴角已经咧到耳后根了,王贞如何不知他的心意,着重介绍范阳卢氏祖宅被粪海淹没的惨状。 说得张归元哈哈大笑,欣喜异常,当年被钉头七箭书射死的恶气,终于吐出来了。 “好好好,以后要经常这么干,我立即下令,让天工院将需要测试的火器送来,哪里测试都是测试,就用世家大族的祖宅祠堂试嘛。” 王贞紧接着介绍,王家人已经将超远距离传送法阵传授给了北海的阵法师们。 并已经在北海书院里开设了课程,毫无保留了传授给学院弟子们。 张归元点了点头,充满赞许地看向王贞,称赞他能以国家为重。 他拍了拍手,赤山犬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轻轻打开,空间戒指装满了盒子。 “我的贤臣们心系社稷,我这个当主公的自然不能小气。” “盒子里每一枚空间戒指,里面都装满了天材地宝,丹药灵水等宝物。” “足以支撑起一名修仙者,从炼体境修行到金丹境,即使资质再差,也足够。” “仙途艰辛,大道难求。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 “各位爱卿不要推脱,千万要收下。” 众人接过空间戒指,用神识轻轻一探,无不骇然变色,里面堆积的资源,足够三四个人凝丹了。 即使众人是名门世家出身,也未见过如此大的手笔,纷纷跪倒,高举空间戒指,不敢接受。 张归元面带微笑,正色道: “你们脱离了家族的框架,以家庭为单位生活,后辈儿孙的资源都需要你们争取。” “留下吧,作为传家宝传承下去。” 众人这才敢接受,纷纷将空间戒指藏入怀中,脸上乐开了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派系、 即使在北海政权里,也存在派系斗争,存在资源分配不公。 王家人是投降之人,不敢和北海老臣争夺资源,长久以往,必然生怨。 张归元看到了这一点,假借着赏赐之名将修仙的资源赐下。 王家人想要吃肉,就将它们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 这是获取忠诚的最快捷方法。 自此之后,王家人心悦诚服,即使有人振臂一呼,想要造反,也无人响应。 对于张归元来说,王家的后代一定会在北海书院读书,成为自已的死忠拥趸只是时间问题。 投资在他们身上,就相当于投资在自已身上。 与此同时,新兴派系的涌入,也会引起北海老臣官僚体系的警觉,让那些恃宠而骄的老臣们警醒。 作为高度集权制的独裁政权,任何威胁,制约张归元权利的利益集团都不允许出现。 其中的帝王心术,驭人之道,已经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 张归元笑道: “王贞啊,我听说你们王家有一种拿手的阵法,能够通过天文术数,利用星辰之力,在夜空中投影,可有此事?” 王贞急忙答道:“启禀主公,确有此术,名曰星空投影之术,常用于族人之间的实时联系。” 张归元面露诡异微笑,轻声道: “拿来通讯,有些大材小用,牛鼎烹鸡。” “炮击平郭县城事件发生后,公孙家族严密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传播平郭县城毁灭的消息。” “我准备用星空投影之术,向幽州百姓传播平郭县城毁灭的影像,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信息战和认知战。” 第710章 星空投影之术 辽东郡,襄平城(今辽宁省辽阳市)。 襄平城地处辽东半岛北部,南俯瀚海,北控沙漠,西连幽蓟,东接朝鲜。 地衔土沃,钟灵毓秀,自古就是兴盛之地。 这里物丰民阜,市井繁华,城中酒楼从未缺过顾客,这几日,竟少了半数客人。 英雄楼的伙计不明所以,正在和掌柜的闲聊,却见一名常客牵着一匹骏马,走了进来。 “伙计,爷要离开襄平城了,忘不了你这口葱花缸炉和汤河鱼头。” “菜品和以前一样,我吃完了就走。” 伙计们急忙引这位常客胡三爷去了二楼雅间,酒楼里刀勺乱响,酒肉香气阵阵喷出。 不一会儿,胡三爷最喜欢的菜上齐了,这位胡三爷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吃了个沟满壕平。 掌柜的和伙计前来送菜送酒,见胡三爷如此吃相,奇道: “三爷,怎么了?这些年从未见您吃相如此豪爽。” 胡三爷长叹一声,砰地一掌,打得桌上碗盏跃起,汤汁飞溅,惊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胡三爷说道:“老板,伙计,你们还不知道吧?沓氏县丢了,平郭县也丢了。” “半个辽东郡都归了张王爷了,张王爷兵锋直指汶县。” 酒楼掌柜奇道:“三爷,张王爷打过来了,和您有什么关系?” “北海大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啊。” 胡三爷叹息道:“张王爷的北海大军从不惊扰百姓,可大炮不长眼睛啊。” “张王爷麾下有个巨人,叫邬北海,用一种巨炮,比山岳还大,厉害极了,七炮毁灭了平郭县城。” “平郭县的百姓死了很多,公孙家族封锁消息,我是从当县丞的表哥那里得知的。” “襄平城中有钱有势的人早就跑了,我吃完这顿饭,也要去乡下祖宅里避一避。” 此话说完,伙计“啊”地一声惨叫,晕倒过去,原来,他的老家就在平郭县城。 跑堂的,送菜的,厨师们急忙冲出来抢救,一旁的食客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追问平郭县城之事。 忽然,楼下传来锁链的啷啷声,十几名衙役冲上二楼,将胡三爷用锁链锁住,拉了出去。 为首的县尉,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屋中的伙计和食客,大手一挥,全部带走。 襄平城的监狱里人满为患,装满了因封锁消息而被抓捕的犯人。 和名门世家有关系的犯人无罪释放,无辜的百姓只能在遍布蛇虫鼠蚁的监狱死牢里苦熬岁月。 入夜,襄平城的城门在暮色中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几点昏黄的灯火摇曳着,在夜风的轻抚下,时隐时现。 街道两旁的店铺陆续打烊,木板门在店主的推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忽然,天空发出一阵强光,照得整个幽州亮如白昼, 人们疑惑地向空中望去,见浩瀚的星空如同一张璀璨的天幕,缓缓展开,如真似幻。 点点星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宝石,明亮而迷人。 那繁星的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随时都会跃出天幕,降临人间。 星光从深邃的天幕下坠下,仿佛是宇宙间跳动的字符,汇聚成一行文字: “北海第一新闻台,小喇叭节目开始播报了。” “近日,我北海第五集团军成功攻克平郭县城,现在我们联系前线战士。” 襄平城轰动了,百姓们奔走呼号,叫醒了熟睡的亲人朋友,一起出来看星空投影。 不仅仅是襄平城,幽州全境,朝鲜半岛全境,北海扶余郡,高句丽郡,沃沮郡,冀州蓟县,都能看到空中的星空投影。 很快,北海第五集团军指挥员啖胎卵的影像出现在空中。 它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冠,向着百姓们讲述前线的战况。 由于没有声音,他说得话以字幕的形式呈现。 幽州的百姓,绝大多数都不识字,纷纷聚在茂才身边,听茂才们翻译这些话。 辽东辽西四郡的百姓这才知晓,原来辽东郡半数以上的土地已经易主。 公孙家族为了防止消息扩散,这才下令封锁消息。 家中有亲人在平郭县城的百姓们顿时哭嚎起来,哭声震天。 后知后觉的公孙家族强者们纷纷御空而起,望向天幕的星空投影,脸色变得铁青。 “张归元实在太卑鄙了,竟然用星空投影之术做这种事!” “哎呦他怎么这么坏啊?” “这是讲邯王氏独有的术法,只有精通天文数术才能破解。” 襄平公孙族长公孙北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天地间回荡起来,语调平和沉缓。 “小孩子的玩意,也拿来献丑?” 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蕴含着震慑人心的力量,宛如长辈看到孩子调皮捣蛋时的规劝。 与此同时,幽州的其他城市,各大家族的族长和族老纷纷现身,斥责北海造假,欺瞒百姓。 他们的表现全在张归元算计之中,仿佛是在回答他们的质疑。 一段影像在空中释放了出来,正是邬北海炮击平郭县城的全过程。 百姓们看到山岳般巨大的邬北海从天而降,对着平郭县城扣动了扳机,随后走进光圈,消失不见。 繁荣无比的平郭县城如碎木屑般炸开,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在冲击波的肆虐下纷纷倒塌。 平郭军民惊恐地四处奔逃,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被冲击波冲到空中,撕成碎肉,化作血雨。 幽州百姓哪里见过如此恐怖血腥的一幕,纷纷呕吐起来,看到活生生的人在巨炮的轰击下,化作飞灰,眼神中充满了无助。 “天啊,这才是平郭县城的真相吗?我说公孙家族怎么把守关隘,不让我去探亲呢,原来是怕事情暴露啊!” “哎呦,我看到我堂叔了,死了,呜呜呜呜,都死了。” “我说城里的有钱人怎么都跑了,原来是怕死啊,公孙家族把我们留在城中,就是为了绑架我们。” “天啊,人间如狱,厉鬼在人间,谁来救救老百姓啊。” 炮击平郭的影像放出来后,公孙家族和幽州豪族的谎言不攻自破。 在潜伏的“影子们”推波助澜之下,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冲向城门,撞开城门,逃难一样往城外逃。 公孙家族的族人们几度想要动手,又害怕杀戮百姓,引起更大规模的叛逃。 公孙北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公孙族人们耳畔响起。 “一群蠢货,还不制造云雾,遮蔽住星光?” 公孙族人们如梦方醒,纷纷御空而起,各自施展平生手段,制造云雾,想要挡住星空投影。 却不料一阵狂风从辽东湾吹来,眨眼间吹散了云雾。 东海龙君敖广带领龙子龙孙们在海上集结,吞云吐雾,制造狂风。 无论公孙家族怎么制造云雾,都会被狂风吹散。 “过瘾啊,过瘾,老龙我活了一万岁,还从未见过新闻台和小喇叭节目。” “张王爷啊张王爷,你可真是个天才,老龙我服了。” 第711章 士为知己者死 信息战,为夺取和保持制信息权而进行的斗争。 通过利用、破坏敌方和保护已方的信息系统而展开的一系列作战活动。 自星空投影开启,小喇叭新闻节目每夜播报,幽州豪族的公信力遭到毁灭性打击。 大量的百姓逃离城市,去乡镇走亲访友,躲避战乱。 无依无靠,无处投奔的百姓干脆翻越大黑山和药山投奔北海。 辽东,辽西四郡的所有商业活动都陷入停滞,经济遭受到极大的破坏。 被逼无奈之下,令支公孙的老祖公孙小羽,襄平公孙的老祖公孙扶苏,襄平李氏的老祖李万基出世。 三位化神境老祖带着四郡十几位元婴境老祖向北海发动了袭击。 龙虎天尊,王统天,食鬼老人,房山烈和盖匡济等高端战力迎战。 双方在千山汤河一带大战,打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河水倒流。 他们的交手加剧了百姓们的恐慌,越来越多的百姓投奔北海。 番汗县,辽东郡十一县之一,治所在番汗城。(今朝鲜平安北道博川城南十里博陵城)。 番汗县在西安平城东,距离襄平县有八百里的距离,加上山道狭窄难行,实际距离超过千里。 辽东十一郡中,除了沓氏,西平安,番汗外,其余八座县城都在辽水边。 番汗县和乐浪郡的增地县隔着沛水(大宁江)相望。 在番汗县城墙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北海大军的调动。 北海第五集团军攻击汶县的同时,第二集团军先锋部队渡过沛水,包围了番汗县城。 大将王玄黄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系甲拦裙,骑着大宛天马,手持方天画戟,背背四十九根蓍草,在城外挑战。 番汗县县尉公孙彪,不顾县令的反对,带领三千县兵出城应战。 在兵马之后,民夫们抬着一口黑色棺材。 王玄黄目光一凝,神色微微动容,冷声道: “公孙彪,你应该清楚,没有人能救援番汗县,即使你抬棺而战,也阻挡不了大势。” “辽东,辽西四郡,皆在我主手中。” 公孙彪纵马横槊,横眉冷对,厉声大叫道: “王玄黄,我们公孙家族的人,关节硬得很,不像你们王家人关节那么柔软。” “我公孙彪跪不下去,今日你我大战一场,无论生死,我上对得起皇帝,下对得起家族。” 王玄黄并未被他激怒,幽幽说道:“世上再无讲邯王氏,我主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结草衔环,也要报答明主。” “既然你抬棺来战,存心找死,我便和你斗一场。” 公孙彪心存死志,纵马抬槊,直取王玄黄,槊尖银光闪闪,身随枪转,不离开王玄黄周身要害,围着他转灯般厮杀。 王玄黄冷笑一声,挥动方天画戟左右遮拦,看他枪法路数。 看了半晌,面露鄙夷不屑之色,冷声道: “公孙彪,我敬你抬棺而战的勇气,但你的枪法稀松平常,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公孙彪闻言怒道:“少来夸口,常闻讲邯王氏一群羊生出来一头猛虎,那头猛虎便是你王玄黄。” “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王玄黄大怒,催动胯下大宛天马,手中方天画戟舞动如飞,直取公孙彪。 战马交错而过,公孙彪手腕微抖,手中马槊如银龙出水直取王玄黄咽喉。 王玄黄侧身避过,戟身横扫而来,风声呼呼,逼得公孙彪俯身贴鞍。 马蹄翻飞间,王玄黄一击将公孙彪的钢盔打飞。 公孙彪急忙挥动马槊抵挡,槊与戟接连碰撞,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双方战马盘旋嘶鸣,踏得烟尘四起。 王玄黄手中方天画戟,出手如黑龙探爪,回手如怪蟒翻身,神出鬼没,看得公孙彪眼花缭乱。 不出十个回合,将公孙彪杀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 公孙彪自知王玄黄的武艺远在自已之上,心一横,用出杀手锏。 双马交错之时,公孙彪手腕一抖,手中马槊如流星一般刺去,直奔王玄黄的心窝。 这一击势大力沉,却伤不到王玄黄,被他轻轻一拨,轻易化解了这一击。 两马错镫之后,公孙彪用出了回手枪的绝技,长枪猛地向后刺去,势大力沉,直奔王玄黄的后心。 这一击他练了成千上万遍,寻常武将,错愕之间根本抵挡不住。 王玄黄却似脑后长了眼睛,也不回身,单臂一撑,身体高高跃起,后腿向后反踢,一脚踢开了刺来的马槊。 手中方天画戟乘势撩向公孙彪,险些将他双手斩下。 公孙彪不敢再比拼武艺,厉声大叫道:“武艺我不如你,咱们比较道法如何?” 也不等王玄黄回答,手中马槊一扫,带起无边的黑色烈焰。 那黑色火焰耀眼夺目,亮得刺目,亮得绚烂,携带着夺魂摄魄的力量。 极阴鬼火,天材地宝之一,异火的一种,拥有夺魂摄魄的力量。 王玄黄感觉胸中气闷,头脑昏沉,脑袋里一阵刺痛,四肢变得迟缓起来。 明明心中知道如何击杀对方,手脚却跟不上思绪。 他横哼一声,用出了鬼卦爻之术,背后四十九根蓍草,无风自动,分为了两束。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厉鬼,趴在王玄黄背上,替他用蓍草占卜。 瞬间重复十八次,变成一卦。 下坤上震,为豫卦。 坤代表地,为阴。 震代表雷,为阳 此卦象雷出地奋,可以震动万物。 六爻之中,初六爻为豫卦中的阴爻,居于阳位有失正体。 初六爻阴柔居于卦之初位,地位卑下而不中不正,与阳爻九四对应。 初六卦辞:初六,鸣豫:凶。 鸣豫者,自鸣得意沉迷于快乐,浮夸之气大涨,志气丧尽,引来了灾祸。 凶,志穷“凶”也,志气已经穷尽,也代表着生命走到了尽头。 卦象显示,一个卑鄙小人居于下位却和上位者拉上了关系,因此洋洋得意,招来了凶恶,迎来了生命的尽头。 公孙彪惨叫一声,正中鬼卦爻之术,被王玄黄背负的厉鬼活活算死。 他惨叫一声,面如金纸,口喷鲜血,身体一晃,倒于马下。 王玄黄强行挣脱极阴鬼火的夺魂摄魄之力,挥动方天画戟,将他斩成两截,扔进棺材之中。 “主将已死,余者投降免死。” 第712章 地火焚城 辽东郡,西安平城。 天空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烈日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球,高悬于天空,散发着令人畏惧的热量。 阳光似无数根尖锐的利箭,穿透云层,直直地刺向大地,烤得军民哭爹喊娘。 城墙在烈日的炙烤下,升腾起一股股热浪,远远望去,像是有一层虚幻的水汽在翻滚游动,扭曲了空间。 热浪一波一波地涌来,将人紧紧地包裹住,让人无处可逃。 士兵们穿戴着盔甲,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士兵们大声咒骂着鬼天气,小声咒骂着对面的北海士兵,更小声咒骂着公孙狐和公孙南。 远处,传来了绞盘绳索缓缓收紧,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这预示着新一轮的袭击又要开始了。 自从用魂火鬼奴袭击新西安平城的计划失败后,狄阳不知在哪里运来了十几辆霹雳车。 架设在城墙上,日夜不停地向西安平城中投掷石油炸弹。 公孙狐和公孙南无奈,只能开启防护大阵抵御石油炸弹的投掷。 很快,阵法材料被消耗一空,只能向家族求援。 面对两人的求援,刚开始公孙家族还派出仙舟,运来阵法材料。 随着北海攻占平郭县城,兵锋直指襄平城和辽水流域,运输阵法材料的仙舟越来越少。 从一天两艘到两天一艘,到七天一艘,最终不再运送阵法材料。 公孙狐和公孙南知道,他们已经被公孙家族抛弃了。 西安平城距离襄平城还是太远了,番汗县城沦陷后,西平安城就变成了一座孤城。 北方是北海高句丽郡,南方是西朝鲜湾,东侧的大孤山,凤凰山已经被北海占领,西侧则是虎视眈眈的第二集团军。 阵法材料耗尽后,整个西安平城就成了霹雳车的的靶子。 公孙狐和公孙南也曾想利用军备库中的床弩和投石机摧毁敌方的霹雳车。 奈何新西安平城的城墙比西安平城高,霹雳车的射程远于投石器。 这些防御器材还未运至射程内,就被霹雳车投掷巨石摧毁。 计划胎死腹中,另一项邪恶的计划开启。 恶毒的公孙南利用白骨魂火,强行在城中百姓身体里打下烙印,大量制造魂火鬼奴。 只等北海大军进攻城池,驱赶这些百姓守城自爆,尽最大可能杀伤北海士兵。 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停止,仿佛是大战前的低沉怒吼,公孙家族的部曲私兵们纷纷躲进藏兵洞。 随着一声声怒吼,霹雳车一轮齐射,巨石宛如从天而降的流星,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着城墙呼啸而去。 刹那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巨石来回滚动,四处散落,尘土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城墙。 紧接着,是一枚枚石油炸弹,被霹雳车射出,落在城里,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公孙南和公孙狐站在霹雳车的射程之外,指挥士兵搬运土袋救火。 在西安平城的地下,狄阳和狄伯考蜷缩着身体,在地道之中穿行,检查地道的牢固程度。 忽然轰地一声,靠近霹雳车投掷区域的一处地道崩塌,狄阳和狄伯考急忙赶了过去。 狄伯考呼唤土灵,地道中隆起厚厚的土堆,挡住了崩塌的地道。 好在此时守军的注意力在霹雳车上,没有注意这里漏出来的地道。 狄阳长舒一口气,带着狄伯考又钻了回去,轻声询问道: “地道中石油炸弹的数量已经足够了,铁壁城防建设得怎么样了?” 狄伯考神色复杂,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已经完成十之八九了,阿斯尔大师说可以动手。” “公子,你为何要为敌人修筑铁壁城防呢?” 狄阳挠了挠头,叹息道:“都是公孙南逼得,这个老猪狗禽兽不如,将城中百姓都改造成了魂火鬼奴。” “如果我们攻城或野战,将要面对数千枚人体炸弹,即使胜利,也是惨胜。” 讲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 “敌人期望的,一定是我避免的,决不能让敌人称心如意。” “霹雳车只是诱饵,吸引敌人的注意力。” “真实杀招是地道里的石油炸弹,我要火烧西安平城,将这些人体炸弹杀死。” “至于铁壁城防,当然是为了封锁城门,不放魂火鬼奴出去。” “谁说城防装置一定要为自已安置,只要计划的当,替敌人安置城防装置也能起到正面作用。” 狄伯考大拇指一翘,称赞道:“公子您不愧是千年不出的偏才。” “各种奇思妙想简直匪夷所思。” 狄阳嘿嘿一笑,道:“我只提供头脑风暴,真正动手的还是阿斯尔大师。” “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将城防装置无声无息地安置在敌人的城里。” 城中的火焰逐渐被控制住,浓烟滚滚升腾而起,直冲云霄。 公孙南和公孙狐见北海停止了进攻,长舒一口气,这一轮袭击,终于挺过来了。 刚想出言安危惊恐的士兵,忽然感觉周围的温度极度飙升。 在他们俩震惊的目光中,大地成片粉碎,巨大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露出了隐藏的地道。 石油如地下水一般流淌,在地道之中狂涌,被明火引燃之后,似汹涌奔腾的岩浆洪流,毁灭着一切。 热浪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袭来,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化为灰烬。 天在燃烧,地在燃烧,城中的一切都在燃烧。 魂火鬼奴们惊慌失措,在汹涌地火的烧灼下,纷纷自爆,制造出一团团血雾。 公孙南如梦方醒,这才知道自已被对方骗了。 霹雳车投掷只是佯攻,真实的杀招是地火焚城。 他急忙下令,驱赶魂火鬼奴们到城门,命士兵们打开城门,将百姓们放出去。 却不料,城门和城墙犹如铜浇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 任凭士兵们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打不开城门。 铁壁城防不仅仅是简单的城防,其原理是在地下制造一个环形的引力场。 死死吸住城门和城墙,让每一块砖都坚如钢铁。 公孙南和公孙狐用法术去破坏铁壁城防,却如蚍蜉撼树。 铁壁城防是张归元城防子系统中的极品城防,一旦开启,在引力场没有被破坏前,元婴境修士也无法轰碎城墙。 眼见大势已去,公孙南和公孙狐急忙御空而起,想要借助五行遁术逃走。 隐藏的元婴境强者们蜂拥而出,祭起法宝,将两人打落尘埃。 两人惨叫一声,落入熊熊燃烧的西安平城中,先后被烧成焦炭。 城外新西安平城中,狄阳拎着一壶美酒,在高辕牺牲的地方洒下。 他眼含热泪,眼窝通红,几度哽咽道: “高家老哥,我替你报仇了,你英魂不要走远,一定要看到这一幕啊。” 第713章 玄菟往事 甲戌年(公元194年),八月,北海第五集团军攻占汶县,舰队封锁辽东湾。 襄平公孙家失去了出海口,也失去了和辽西郡,辽东属国的海上联系。 甲戌年,九月,北海第一,二集团军渡过大梁水(太子河)兵锋直指襄平城。 甲戌年,十月,玄菟郡。 玄菟郡,幽州十一郡之一,治所高句丽城(今辽宁省抚顺市永陵镇南)。 玄菟郡的兴衰和大汉的兴衰密切相关。 公元前108年,汉武帝平定卫满朝鲜,在朝鲜半岛设置汉四郡,玄菟郡是最大的郡,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郡。 玄菟郡的治所在朝鲜半岛北部的夫租城(今朝鲜咸镜南道咸兴市)。 共有户籍四万五千六百户,人口二十二万一千八百四十五人。 随着大汉的不断衰弱,玄菟郡也随之衰败。 公元前82年,汉昭帝罢临屯、真番二郡入玄菟郡、乐浪郡。 公元32年,郡治迁至辽宁新宾永陵的二道河。 公元121年“新昌之战”汉军惨败,辽东震动,遂将玄菟郡治所西迁至上伯官古城(今沈阳市沈抚新区玄菟路)。 至东汉末年之时,玄菟郡只有高句丽,候城,望平,辽阳,西盖马,高显六座县城。 共有户籍一万零五百九十四户,人口四万三千一百六十三人。 加上公孙家族隐藏,隐瞒,控制的人口,真实人口数量不到五万人。 玄菟郡的实际控制者是高显县(今辽宁省铁岭市)赵家。 高显赵家是公孙家家族的家臣,帮助公孙家族打理玄菟郡。 张归元的第一桶金,贩卖私盐,便是在玄菟郡的单单大岭。 他种田养猪的生涯,在这里开启,在这里考上了灵植夫。 怨灵千命,也是在这里发现的。 他和赵氏家族的关系极其密切,即使张归元远走北海,赵氏家族和张家的联系也从未中断。 在襄平城被包围之后,张归元收到了赵家的邀请函,邀请故友赴宴。 张归元欣然应允,带领一众老兄弟重归故里,衣锦还乡。 众人并未乘坐仙舟直接飞到高句丽城,反而在官路上缓缓而行,似踏春游学的学子。 富贵不归故乡,如着锦衣夜行。 即使是张归元,也不免起了炫耀,显摆的心思,想要在精神故乡里得意一番。 高显赵氏的大少爷赵球已经在官道上恭候多时,看到他祖传的鞋拔子脸,张归元的嘴角爬满了微笑。 “球儿,十年未见,你的鞋拔子脸也没进化成猪腰子脸啊?” 赵球有些拘谨,十年之前张归元是郡中有名的游侠,自已没少被他暴揍,十年之前就怕他。 十年之后,两人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张归元成为了北海王,封狼居胥,封禅天地,是大汉有名的青年主公。 而赵球,依旧是郡中的纨绔公子,提笼架鸟,游手好闲,没有丝毫的进步和成熟。 见他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给自已行礼,张归元飞起一脚猛踢他的屁股,把他踢了一个屁墩。 “球儿,少来这套,我早就和你爹说过了,不要教你官场的这套,你学不会。” “大傻球,你和别人不一样!” 赵球终于装不下去,呵呵一笑,揉着屁股爬了起来,笑道: “我说也是,我也学不会,折腾这东西作甚。” “怀中揣葫芦,手里揉核桃,提笼架鸟肩落鹰,耳听蛐蛐叫。” “石榴红似火,鸽哨响云霄,缸底金鱼穿水草。” “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见众人一阵大笑,赵球凑到了张归元面前,笑嘻嘻道: “姐夫,你过得还好吗?” 张归元被他气笑了,急忙伸出手,将他嘴捂住,板着脸道: “可不敢胡说,我和你姐是清白的。” “自由恋爱,性格不合,一拍两散,再无瓜葛,以后不许叫我姐夫。”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聊起主公在玄菟郡当游侠那几年的风流韵事。 张归元顿时满头大汗,急忙转移话题,问道: “你姐还好吗?” 赵球傻乎乎地说道:“姐夫,你问哪个姐姐啊?我大姐还好,二姐时常想念你,三姐想起你还会抹眼泪。” “我四妹……” 张归元顿时汗流浃背,急忙将他的嘴捂住,这混小子,什么事都说,自已的老底全被翻出来了。 这些风流韵事被家中五个母老虎知道,能和他闹上一万年。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只怪主公当年实在太过惹眼。 少年游侠,实力强横,轻生重义,排难解纷,凭借一双铁拳行侠仗义。 这样的人物,在名门世家那些青春期小姐们眼中,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越是书香门第,官宦世家的未婚女子,越喜欢带有江湖气的同龄男子。 再加上张归元出生于安墟张家,张家是范阳卢氏的家臣,父亲是县尉,是安墟城的望族。 名门世家的小姐们还要考虑家世,同为家臣的赵氏小姐们爱得死去活来。 众人说笑了一阵,结伴向高显城走。 辽水奔涌向前,啖胎卵俯身摸着冰凉的河水,精神有些恍惚。 辽水又称辽河,东源称东辽河,西源称西辽河,在玄菟郡汇聚成一股。 啖胎卵是辽水鬼王,在辽水中出生,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得道,对于辽水有特殊感情。 后跟随张归元,远走北海,组建千帆舰队和第五集团军,此刻回到故乡,心中五味杂陈。 他看向赵球,轻声问道:“我离开后,谁是辽水之王?” 赵球很害怕它,身体一颤,赶紧回答道:“现在的辽水是鲤龙火娃的天下。” “它在辽水里聚集了三千水族,自称辽水大圣,明面上做着水盗的生意。” “实际是公孙家的奴仆,专门帮公孙家处理恶心事。” 啖胎卵面露不屑之色,叹息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鲜于丹挥动羽扇,满头白发随风而动,笑道: “我们要攻占辽东郡,铲除公孙家族,要剪除其羽翼,鲤龙火娃帮公孙家族作恶,就一定要铲除它。” “恰好以此敲山震虎,威慑辽东辽西各部鲜卑,乌桓。” 第714章 优惠 玄菟郡的官道,比张归元离开时更加破烂。 路面龟裂成无数碎块,裂缝如干涸的河床般狰狞,风一吹过,便簌簌抖落细碎的灰末,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张归元越看越心惊,看向赵球,询问道: “球儿,公孙家不管玄菟郡吗?这道怎么比我离开时还破。” 提起公孙家族,赵球满脸忿恨,脸色变色,冷哼道: “姐夫,这条道路就是你离开时那条道路,公孙家族哪里会管咱们玄菟郡的死活。” “这些年,公孙家族除了要灵石就是要灵石,还逼迫各大家族送质子到公孙家当人质。” “对于玄菟郡的民生,他们从来不管,我爹竭尽全力,才勉强维持老百姓不跟着黄巾贼造反。” 鲜于丹眼前一亮,有矛盾就有利益冲突,有利益冲突就可以趁机而入。 他们这么一群人在官道上行动,很快吸引了百姓们的注意力。 众星捧月的张归元被百姓们认了出来。 “这是张孩儿吗?十年不见了,你还卖私盐吗?自你离开后,我们家就吃不起盐了。” “张大侠,您终于回来了,请您为民除害啊。” “别胡说,张孩儿现在是王爷了,张王爷,请您帮帮老百姓,公孙家族欺辱我们太甚。” 百姓们纷纷凑了过来,将一行人围住,将十年间的苦闷向张归元诉说。 许多老百姓并不知道张归元如今的成就,他们也并不理解什么是北海政权。 他们只知道,曾经那个赈穷救急,倾家无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诺千金的“张大侠”回来了。 两汉时期,游侠文化非常盛行。 许多天下闻名,影响历史的大人物,年轻时都是热血游侠,以侠气闻名。 游侠,变成一种心态,一种生活追求,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东汉末年的社会矛盾激化,修仙者和普通人,世家大族和贫苦百姓,华夏名族和少数民族都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许多有识之士,热血青年,无法靠自已的力量改变世界,只能化身游侠,惩恶扬善,靠着暴力手段维护正义。 张归元脸色严肃,将百姓们的诉求记在心中。 高显赵氏的族长赵山带领全族站在路边,恭敬地等待张归元的到来。 见百姓将张归元等人团团围住,他并没有上前驱赶,一直等到百姓们说完,这才带领族人们上前。 他一膝半跪,躬身行礼道:“高显赵氏族长赵山,带领族人,恭迎北海王莅临玄菟郡。” 张归元哈哈一笑,看到这张久违的鞋拔子脸,也觉得亲切,急忙用双手搀扶。 “世人都说,离开了山海关,玄菟郡找赵山,赵族长的贤名,远传山河四地。” 赵山满脸苦笑,连声说着不敢,和张归元携手揽腕,走进了高显县城。 赵山在家中设宴,款待北海众人,玄菟郡的豪族,强族的族长全部出席作陪。 玄菟郡由于公孙家族的影响,并未出现世家大族,郡中的豪族,强族都是公孙家族的家臣。 赵山挨个为张归元介绍各大豪族,强族的兴衰过往,听得众人连声叹气。 真没想到,众人只离开十年,玄菟郡就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等赵山介绍完,张归元站起,挨个介绍这些老兄弟。 各大豪族,强族的族长见到当年跟在张归元身后摇旗呐喊,簸土扬沙,牵马坠蹬的喽啰们,都成为了封疆大吏,军中豪强,无不露出羡慕之色和悔恨之色。 尤其是鲜于丹,当年不过是卖参的小贩,市场里的超级搅屎棍,谁都能欺负的货色。 此刻摇身一变,成为了北海尉,一州的二号人物,执掌五大集团军,近十万人马。 谈笑之间,能让一座城池灰飞烟灭,掌握着生杀大权。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最悔恨的就是赵山,当年他的女儿都单恋张归元,身世人品他都十分满意。 但张归元这个色胚崇尚什么自由恋爱,将自已的的女儿们祸害个遍。 气得高山痛打鸳鸯,将张归元和女儿们的联系切断。 如今将女儿们打包送到张府当小妾,他都不够资格。 张归元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又是可怜,又是好笑。 他率先开口,轻声道: “诸位,襄平公孙家族的覆灭已经在旦夕之间,令支公孙家紧随其后,也翻不起风浪来。” “宗主覆灭,诸位有何打算?” 众位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纷纷将目光看向赵山。 赵山头皮发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张王爷,我们也想归顺北海,又恐怕遭遇到审判。毕竟,您每到一地,都抄家灭门……” 张归元微笑道:“审判是一定的,这一点无法商量。” “所有的土地归于北海政权,这是我们的政策,不会受任何人的身份影响。” “别说诸位,就是我老丈人司隶苏家,土地我一样没收,家产我一样没收。” 众人面色铁青,土地是豪族,强族的命,家产是几辈子积攒下来的,也是命啊。 失去了土地和财富,他们和普通百姓再无区别。 但不同意,迎来的就是抄家灭门。 张归元话锋一转,笑道:“当然,凡事都有个例,咱们有审判,也有特赦。” “土地和经营盐铁之事容不得商量,你们的家产可以商量。” “主动投诚的豪族,强族,都会特赦,你们的家产我会留一部分。” 众人知道,他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筹码,都凑到赵山身边,小声嘀咕起来。 赵山和他们讨论了半天,轻声道:“张王爷,如果我们整个玄菟群投降北海,能不能给我们一些优惠。” “我们都是公孙家族的家臣,没做过什么大恶,积攒财富的方法也是寻常的手段,比如隐藏人口,比如谎报良田数量。” “毕竟乡里乡亲,我们不敢做得太过分。草菅人命,我们更是不敢,您看?” 张归元和鲜于丹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轻声道: “整个玄菟投降北海,的确是了不得的大事,对于北海政权的影响深远。” “可以视作立功,你们的家产和祖产,可以多留这些。” 张归元举起手,做了一个手势,各家族长看到,高呼万岁。 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 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需要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定不允许。 但如果你说要拆掉屋顶,他们就愿意开窗了。 譬如你说:要没收所有财产,抄家灭门,大家定不允许。 但如果你说主动投靠,可以给优惠,这些豪族,强族就愿意投降。 本质上,是北海拥有绝对的实力,不同意就抄家灭门,豪族,强族只能妥协。 打烂旧世界很容易,是否能改造旧世界,是艰苦和复杂的斗争。 第715章 火娃之死 玄菟郡,辽水。 啖胎卵暗叫一声不好,顾不上杀这个混蛋,操纵水流来到洪峰前。 第716章 没有你们,对我很重要 站在河堤上远眺,秋季的辽河褪去了夏日的汹涌,变得格外澄澈甘甜。 成群的野鸭贴着水面掠过,翅膀拍打起的水珠在夕阳的折射出七彩光晕。 河床上细沙被水流打磨得愈发细腻,隐约可见鱼儿和蝲蛄穿梭其间。 暮色渐浓,炊烟从对岸的村落袅袅升起,与河面薄雾缠绕成纱。 张归元负手而立,望着远处的文武百官抢修堤坝,忽然展颜一笑,回头看向三位老祖。 “几位,想说什么就说吧。” 令支公孙氏老祖公孙小羽率先开口,说道: “张王爷,你可能不知道,幽冀大战已经接近结束了。” 张归元嘿嘿一笑,出言打断了他的话,笑道: “幽州大败,刘蝉已经准备投降袁虎,双方正在涿郡商讨投降事宜。” 公孙小羽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北海的情报网竟然如此犀利,连幽州绝密的信息都能探知。 她由衷的称赞道:“不错,的确如此,张王爷的影子军团果然厉害。” 张归元笑了笑,骄傲道: “幽州对我来说,没有秘密,这都是影子们的功劳。” “我还知道,原本袁虎和刘蝉还能再打一年,刘蝉害怕我鲸吞蚕食幽州。” “因此趁着幽州还在他手中,还有价值,将你们卖给了袁虎。” 三位化神境强者一阵语塞,真没想到,刘蝉的心理张归元也能洞悉。 这家伙,真的只有二三十岁吗? 公孙小羽目视公孙扶苏,递了个眼神,公孙扶苏知道这场谈判,已方必须要占据先机。 他赶紧开口道: “张王爷,幽州豪族即将归顺袁虎,今后我们是北海的盟友。” “在争夺中原的斗争中,咱们还要互帮互助,你看,咱们之间的大战……” 张归元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 “你们幽州豪族归顺袁虎,和我张归元有什么关系?你们投降不影响我动手。” 这个贪婪的家伙,公孙小羽心中腹诽,脸上不动声色,凝目瞪他,道: “以我们公孙家族的财力,绝对能拖到刘蝉正式归顺袁家。” “到那时公孙家族是汝南袁氏的家臣,张王爷不想停战也得停战。” “不如见好就收,拿了朝鲜半岛,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半岛,闷声发大财。” “北海和公孙家族提前罢战,缔结友好盟约。” 张归元哈哈大笑,笑声无限猖狂,大声问道: “你凭什么认定你们归顺袁虎,我就会停战?” “袁虎亲手放出来北海这头猛兽,没吃饱之前是不会停手的。” “实话告诉你们,辽东郡,辽西郡,玄菟郡和辽东属国我都要。” “山海关以北的所有土地,必须归于北海。” 三位化神境强者脸色铁青,辽东辽西四郡是公孙家族的势力范围。 张归元想让公孙家族灭亡。 公孙小羽脸色有异,大声问道:“张王爷,你难道想和幽州豪族和冀州豪族同时开战吗?” 张归元一笑,浑然没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盯着远处的炊烟,幽幽地说道: “袁虎不会为了公孙家族而和我开战,只要我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卖给他,并持续出售火药,帮助他打败袁龙和袁狼。” “这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袁虎大人,一定不会为了公孙家族而和我开战。”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公孙扶苏怒不可遏,猛地向前一步,怒斥道: “张归元,我们公孙家族从未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何一定要和我们公孙家族过不去?” “公孙家族在辽东辽西四郡经营百年,岂能拱手让人?” 公孙小羽急忙拉住暴走的公孙扶苏,以眼神示意他冷静。 现在的北海,真的有能力消灭公孙家族。 她微微一笑,笑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张王爷,我知道你看上了公孙家族百年的积累。如果你能退兵,我们公孙家族愿意拿出一半的财富献给北海。” “朝鲜半岛,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半岛全归北海。” “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底线了,若张王爷还不同意,就只能同归于尽了。” 张归元一阵冷笑,笑声中充满了冷漠和孤独,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 “几位老祖,你们觉得,是你们对我重要还是财富对我重要?” 公孙扶苏忍不住开口道:“我们,你只要撵走了我们,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公孙家族。”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声道:“再想想。” 公孙扶苏面色阴沉地说道:“不会是财富吧?” 张归元道:“再想想。” 公孙扶苏凝视着这个和自已重重重重重孙子一辈的年轻人,忽然觉得自已的人生阅历,在张归元面前毫无作用、 这家伙,像是迷雾一样,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还是我们重要。” 张归元淡定地说道:“你们和财富对我都不重要,没有你们,对我很重要。” 三位年龄加起来超过几千岁的化神境强者,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归元。 这个疯子,要翦除名门世家!? 他不会像王莽一样,是一个执着的复古者吧? 他要将世界改造成《周礼》古制的世界? 张归元笃定地说道: “如果你们公孙家族想要体面的退场,我就让你们体面的退场,像讲邯王氏一样,以优雅的姿势消失在历史之中。” “如果你们不体面,我就帮你们体面的退场。” 三位化神境强者吓了一跳,浑身汗毛直竖,当年的疏忽大意,究竟在北境养出一只多么恐怖的怪物。 如果有可能,真想穿越过去,捏死这个危险的小家伙。 张归元并不理会他们的反应,对于他们脸上的精彩表情视而不见。 他忽然觉得兴致索然,大煞风景,转身向着老兄弟们修河堤的地方走去。 风中轻飘飘地飘过一句话。 “谢谢合作。” 三位化神境强者只感觉一阵彻骨的阴寒,他们脸色铁青,双目不住眨动,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第717章 质子 甲戌年,十月。 众人惴惴不安地望着他,心中充满了畏惧之意,迷茫无比,不知道要怎么做。 第718章 阻击战 太阳沟营寨里,传来一声声浑厚的大吼,营墙后传来一阵阵马蹄之声。 乌桓人,同样是极其擅长骑射的民族,被打懵后,很快清醒,用手中弓箭反击。 第719章 艺术就是爆炸 辽东郡,安市城。 王玄黄挥动铁戟,带领鬼面甲骑向着大洞冲去。 第720章 襄平大战(一) 辽东郡,襄平城。 张归元眼见自已的士兵死伤惨重,顿时睚眦欲裂,怒斥道: 第721章 襄平大战(二) 襄平城中,百姓们躲在家里,捂着耳朵,仰头观看炮弹在防护罩前像烟花一样炸开。 忽然,东方的防护罩里出现一团亮白色的巨型光斑,在军民们惊恐的目光中,光斑迅速扩大变成密集的金属射流。 数不清的弹片拖着尾焰,流星一般坠下,化作万千银色利刃。 金属射流所击中的街道,整条长街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纷纷粉碎。 被击中的军民拦腰斩断,爆出一团团血雾。 击中地面时,弹片发生爆炸,轻易炸出一个个深达半米的小坑。 仅仅一发炮弹,就摧毁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公孙北看得睚眦欲裂,立刻下令,阵法师们不要再隐藏了,将大日焚天法阵完全开启。 襄平城再次金光暴涨,道道流光如游鱼般升腾而起,注入防护罩中。 城中隐藏的七十二座子阵全部亮起,一百零七座子阵嗡嗡作响。 碗形的巨型防御罩厚度增强了三四倍,太阳风变成了被动能力,无时无刻向四面八方吹拂着。 普通的炮弹,还未靠近就被引爆,只有巨型炮弹才不受影响。 阵法师们很快将目标锁定在山岳一般高的邬北海身上,操纵着磅礴的阵法之力,汇聚成一道数丈粗的剑芒倏地轰下。 天空之上,云层翻滚,剑芒所过之处,响起轰隆隆的惊雷之声。 感应到那数丈粗,十丈长的巨大剑芒中蕴含的磅礴阵法之力,围观的修仙者们无不惊骇。 按照众人的预料,这一击,即便是金丹境强者,想要硬接的话,恐怕都极为困难。 北海一方的元婴金丹境强者,纷纷举起法宝,口念咒语,便要出手。 大地轰地一声裂开,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巨型剑芒面前。 这是一具金灿灿的尸傀,通体用合金制成,身高一丈,身体之中爆发着极其强烈的灵力波动。 没有丝毫犹豫,那具金色尸傀一拳轰出,它居然要和巨型剑芒硬碰硬,惊得云层之中,响起阵阵惊呼之声。 磅礴如海的力量从他的拳头里打出,尖锐的音爆之声,响彻整片空间。 一道道可怕的冲击波,如水浪般的急速扩散而出,击碎了众多仙舟的隐藏阵法,让他们陡然露了出来。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如滚滚惊雷,在空中响个不停。 那道十丈长,数丈粗的巨大剑芒竟然被这具金色尸傀一拳轰碎。 尸傀身上电光闪烁,雷霆遍布,却毫发无伤。 围观众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具尸傀一定出自天尸府,可从未听说有出身天尸府的强者投靠北海。 难道,荆楚豪族倒向北海了? 一击不中,襄平城中的阵法师们操纵着磅礴的阵法之力,不断汇聚成一道道数丈粗的剑芒,轰向邬北海。 那具金色尸傀没有丝毫的迟疑,再度向金色剑芒冲去,一拳拳击出,没有丝毫花里胡哨,和阵法之力正面硬撼。 天空之中,爆炸声此起彼伏,那道金色尸傀在围观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接下了所有金色剑芒。 在它的身后,隐约出现一棵巨型柳树的虚影,柳树的枝条粗壮有力,像蛇一样四处迎风蠕动,尖端挂满了一颗颗人头。 “人头柳?原来是柳生,北海影子军团的指挥员。” 有人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一声惊呼,众人都想了起来,脸色纷纷大变。 北海五大集团军之外,还有第六集团军,便是恐怖的影子们。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人行走在阳光之下,就有人栖身于黑暗之中。 北海的五大集团军有军纪,遵律法,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影子们是军政搜集情报机构人员,主要职能为侍卫,侦缉,情报,侦察,逮捕,暗杀,审问,潜伏等工作,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 相对于五大集团军,影子军团的威慑力更强。 忽然有人惊呼出声,大叫道: “我想起来了,柳生是张归元的大徒弟,那个小孩哥是张归元的三徒弟,邬北海是张归元的四徒弟。” 有人羡慕得面目扭曲,酸溜溜地说道:“张归元在哪找得这么多天才徒弟?怎么我就找不到这种天骄徒弟。” 众人看向张归元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和这个家伙在同时代,是所有人的不幸。 眼见巨型剑芒奈何不了邬北海,阵法师们由攻转守,不断加厚能量罩。 邬北海光城巨炮的巨型炮弹很快射完,随身携带的巨型炮弹也射完。 他扯着嗓子,对着大地,瓮声瓮气地喊道: “大泥鳅,快出来,我没炮弹了。” 大地轰然粉碎,体长达十里的轸水蚓钻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枚枚炮弹。 邬北海嘿嘿傻笑,抓起炮弹塞进炮筒里,抬手就射。 观战的修仙者们看到轸水蚓硕大无比的头颅,无不惊骇,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这是星宿兽轸水蚓?这么大的头颅,体长不会有十里吧?” 一旁有修士忍不住吐槽道: “是北海的风水好,还是那里的仙谷魂稻养人,北海的巨人和星兽,怎么体型都如此巨大?” 一旁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别胡说了,星兽的食物是灵石,二十四宿星兽,都是吞灵石巨兽。” “张王爷是真的有钱,以前以为世家大族底蕴深厚,现在看来,张王爷才是真正的豪奢。” “他居然用灵石喂养轸水蚓,啧啧,这种垃圾星宿兽只会钻井。” “如果我有这么多灵石,我早就得道飞升了。”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就是就是,看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张归元自然不会把围观者的羡慕嫉妒恨放在心里,眼见碗形的巨型防御罩厚度不断增强。 他立刻下令道:“通知王贞,将火药仓库地的炸弹都传送来。” “今日我要让天下人看看,火器和火药能不能轰开世家大族的大门。”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远在国内城的阵法师们立刻开启了超远距离传送法阵。 丝丝黑气在襄平城上空汇聚,黑云之中隐约有农夫们搬运重物的号子声。 巨大的光圈将整个襄平城罩住,无数道光华在空中时隐时现,忽然坠向大地。 炸弹雨,出现了。 第722章 襄平大战(三) 炮击和炸弹雨持续了一天一夜,从天光大亮到明月高悬,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各种型号的炮弹和炸弹,原料只是钢铁,硫磺,硝石,木炭,火绳,这些东西北海到处都是。 第723章 襄平大战(四) 百里之外,观战的修仙者们心有余悸地望着空中的巨型火莲花。 围观众人看到此人现身,无不惊骇,此人正是御魂宗传功殿殿主赵熊诏。 第724章 襄平大战(五) 恐怖的灵魂风暴响彻天际,铺天盖地的异火之力如大海翻腾的浪潮般,对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军司马全部战死,曲军侯指挥作战。” 第725章 大逃杀 襄平城距离幽州右北平郡千里,途中多有大泽,泥沼遍布。 族老公孙东厉声大叫道:“快,快,快拦住他,不要让他靠近仙舟。” 第726章 陌生的大天狗 公孙氏仙舟之中,正在议事,黑压压坐满了族人,四面八方都是人声。 族老公孙东进入厅中,众人都起身和他打招呼。 公孙东顾不上拱手,急忙来到东首主位之前,高声道: “族长大人,大事不好,北海王张归元追过来了,一路打进了仙舟里。” 此言一出,大厅内群相耸动,原本众人还在高谈阔论,喧哗吵闹,忽然之间,就静了下来。 连襁褓之中的婴孩,也止住了啼哭。 张归元之名,竟能让小儿止啼。 霎时间,议事厅里鸦雀无声,远处族人的惨叫声,墙壁的倒塌声远远地传了过来。 众族人心中都怦怦而跳,张归元凶名在外,实在太过无敌。 他们明知已方人多势众,众人一拥而上,张归元未必能抵挡得住。 但内心深处,都怕得不行。 襄平城前,北海士兵们高举火把,前赴后继,冲进炮兵阵地,争先牺牲的那一幕,实在太过震撼。 公孙氏族人被这一幕吓破了胆。 公孙北脸色大变,蓦然间心头一凛,抬目向前看去,会议厅的墙壁忽然一阵巨响,剧烈地摇晃起来。 张归元径直撞碎墙壁,走了进来,坚硬无比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缺口。 众人无不变色,心底不禁一凉,不由自主的倒退数步,胆小之人,已经将法宝握在手里。 公孙北仗着胆子,厉声道:“张归元,北海和襄平公孙氏胜负已分。” “我们襄平公孙氏愿赌服输,主动让出了辽东郡,你还追过来干什么?” 张归元听了这几句话,凝目看了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笑声有些悲凉,沉声道: “公孙北,你把战争当成了什么?过家家吗?” “谁在和你打赌?你把北海当成什么地方?想打就打?想和就和?想走就走?” “公共厕所吗?” 这些世家大族,根本不把百姓的生命当成生命。 张归元越说越气,挥拳凌空打出,空间寸寸崩碎。 崩碎的空间碎片边缘极其锋利,如千万把飞刀一般,落入人群之中,眨眼间有十几人重伤。 喝骂声,惨叫声,求救声闹成一团。 趁着议事厅大乱,公孙北趁乱逃走,他急匆匆向着宗子公孙康的房间赶去。 宗族之中,等级森严,其他人的死活,公孙北并不在意。 他最在意的是自已的儿子公孙康。 顺着迷宫一般的走廊小跑到儿子的卧室,却见房门洞开。 他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测,急忙冲进房间。 宗子公孙康躺在床上,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满是淤青,关节处有细细的勒痕,已经气绝身亡。 他的骨头被根根打断,血肉化作脓水,身体被摆放成一个怪异的姿势。 既像是殉道者,又像怪异的舞者。 最恐怖的是,公孙康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反而满是欲望和情欲释放后的欢愉。 他脸色铁青,心如死灰,将儿子的遗体装进空间戒指,转身去找宗正公孙炎。 公孙炎的房间里传来了不堪入耳的淫靡之声,公孙北暗叫一声不好,眼芒陡然转厉。 一团深青色火焰在空中现身,这团阴属性异火刚刚出现,就变成一道微型龙卷风。 旋风阴火,天材地宝之一,异火的一种,公孙家族镇族之宝之一,极为罕见的阴属性异火。 这种火焰释放时会形成龙卷风形态,风与火相结合,有极强的灵魂拉扯力,破坏力极强。 青色风旋呼啸着高速旋转,狂风肆虐,将仙舟中许多族人吹得东倒西歪,魂魄离体。 房间的大门被狂风吹开,宗正公孙炎同样赤身裸体地倒在床上,脖子上系着一条链子,形似狗链。 一位身材高挑,纤细婀娜,十八九岁年纪的少女拎着狗链,死死勒住公孙炎的脖子。 雪白结实的大腿死死压住公孙炎的脖颈,半跪在他身上,抬头对着公孙北露出了千娇百媚的微笑。 公孙炎脸上满是欲望和情欲释放后的欢愉,没有丝毫的痛苦。 公孙北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艳鬼娇娜?” 那不是世间的一股情欲所化的上古厉鬼吗?它应该已经被烛龙镇压,在幽冥无日之国中。 怎么,它会帮助张归元? 娇娜对着他舔了舔嘴唇,忽然提起链子,口中发出嘬嘬嘬嘬的怪异声响。 对着脚下的公孙炎娇嗔道:“炎儿,他欺负我!” 公孙炎犹如鬼迷心窍一般,摇摇晃晃站起,随手打出十几道球形闪电,朝着公孙北打去。 公孙炎和公孙北在仙舟之中大战,打得房倒屋塌,栋折榱崩。 两人斗到半空中,旋风阴火变成一道足有十几丈庞大的青色龙卷风,呜啸的狂风在肆虐而过,脚下的林海随之狂猛涌动。 公孙炎被从空中打了下来,恰巧张归元从仙舟里杀了出来,随手一拳拍出,打得肋骨寸断,脏腑碎裂,口中鲜血狂喷,死于非命。 娇娜收回了欲望之鞭,娇滴滴地凑到张归元身边,憨嗔道: “主人,人家的狗狗被你杀死了。” 面对艳鬼娇娜,张归元没有一丝情欲。 这家伙根本没有性别,没有意识,没有智慧,或者说它没有实体,它只是一股情欲。 至于那些狐媚手段,都是它从死者记忆里读取,并进行无意识模仿的产物。 “张归元,可敢一战?今日我襄平公孙家和你做一个了断。” 张归元眼眸中弥漫着浓郁的狠厉与杀意,御空飞起,便想要迎战。 忽然九霄之上飞来一只怪物,一只金色的大天狗。 形似金色的大鸢,手执天从云剑,佩戴八咫琼勾玉,怀揣《改造成功证书》。 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高空,双翅一震,竟然直接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出现在数百丈之外,飞到公孙北的身后。 没有丝毫犹豫,它挥动天从云剑,一剑刺死公孙北,将他的人头斩下。 它口中流涎,眼眸中闪烁着饥饿与贪婪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呜咽声。 叼起人头,深深地看了张归元一眼,展翅飞得无影无踪。 第727章 英雄,回家。 冀幽北三州大战,以北海豪取辽东辽西四郡结束。 癸酉年六月(公元193年),北海正式进攻幽州,甲戌年(公元194年)十二月战役终结。 这场持续十九个月的战争以北海的大胜为结尾。 狗邪韩国,濊貊国,马韩国,辰韩国,弁韩国,辽西鲜卑段部,辽西乌桓丘力部,辽西乌桓峭王部,辽东鲜卑宇文部,辽东乌桓鲁王部,辽东乌桓恒王部,讲邯王氏,襄平公孙氏,令支公孙氏,襄平李氏,辽东属国狼氏,辽东属国昊氏。 这些割据朝鲜半岛和辽东半岛的势力,被北海消灭或驱逐。 这次征讨,为北海州增加了四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让北海州的面积达到了惊人的一千八百四十万平方公里。 北海州一州之地,占据的土地约为亚洲总面积的百分之四十一。 这次征讨,为北海州增加了九十座城池,新增户籍四十四万户,新增人口二百二十二万四千五百人。 至此,北海共有人族人口七百三十万人,非人族人口五百五十万人。 新增人口中拥有大量手工艺人和匠人,缓解了北海人口增长缓慢,劳动力短缺的问题。 人口是一个帝国最大的基石,人口越多,劳动力越多,消费市场越大,经济密度越高,国防实力越强,资源获取越容易。 甲戌年十二月初十,北海州和半个幽州举办互换战俘的仪式。 张归元向幽州提出要求,索要以阳风为首,牺牲在隐蔽战线的二百三十名战士遗体。 这个要求被刘蝉回绝,幽州豪族们拒绝交出“叛徒”遗体。 扶余城传出消息,幽州若不交出战士遗体,立刻开战,不死不休。 与此同时,北海舰队封锁了渤海湾,逼近幽州右北平郡,渔阳郡,大有将幽州变成内陆州之意。 北海第一,第二集团军开始向南方集结,在幽州上古郡,代郡北部建造军营。 袁虎立刻下令,要求幽州豪族交出“叛徒”遗体,以免盟友之间矛盾升级。 以刘蝉为首的幽州豪族们刚刚投靠袁家二公子,不敢违抗命令,被迫同意了交出“叛徒”遗体。 “英雄遗骸回家”活动地址选在幽州治所涿县,袁虎要求幽州各大世家大族必须参加。 天刚蒙蒙亮,北海大军入城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百姓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潮水般汇聚到道路两侧,每个人的心中都满是期待与兴奋。 百姓们十分好奇,张王爷麾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五大集团军究竟是什么样的? 城中搭建的高台之上,幽州豪族的族长,族老们站成了一排。 一个又一个平日身份无比显赫的权贵,脸上带着惶恐的表情,焦急地等待着。 每个人站在这里,脸色都那么的沉重焦急,那眼神,焦急得能把木柴引燃。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紧闭着嘴巴。 刘蝉迈着急促的小碎步一路奔来,这位幽州牧脸颊消瘦,掩饰不住的深深的疲惫,眼眶深陷,一路走来,脚步有些蹒跚。 “州牧大人!” “主公,北海五大集团军动向如何?” “主公,真的让张归元如偿所愿吗?” 轻轻的,刘蝉的叹息声传来。 叹息声里,满是疲惫,十分虚弱。 “北海并没有派出五大集团军前来,大家放心吧。” 众人族长族老眼眸中涌现一丝喜色,他们最害怕张归元趁机兵伐幽州。 “我接到了袁二爷的密信,让我们务必不要得罪张归元,这对今后的中原之战很重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咬牙切齿道: “咱们老实配合他,不要再起争端了。” 众人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城外传来战鼓之声,一队队盔明甲亮,身披重铠的虎贲军士进入涿郡城。 这队骑士却都手持行刑大钺,马鞍桥上挂着带彤弓和玄弓,背后背着迅雷铳。 骑士们挺直了腰板,身体绷得笔直,胸口佩戴着白花,神情庄严肃穆。 这队虎贲骑士骑的马都是大宛天马,体型高大,身高膘肥,每一匹战马之上都佩戴着白花。 张归元坐在一辆金车大辂上,穿着深黑色正装,眼眸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在金车大辂之后,有同规格的八辆马车,这些马车将承载着战士们的棺椁。 隐蔽战线的二百三十名战士,暴露之后,都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审问和折磨。 许多英雄尸骨无存,被挫骨扬灰,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移交的许多英雄遗骸只是遗物,只剩鞋底的战靴,锈迹斑斑的子弹,断成两截的勺子,破碎的单筒望远镜…… 遗骸和遗物摆放在棺椁里,上面盖着北海的旗帜。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带领虎贲军士们站在高台之下,如松树般矗立。 “鸣枪——” 虎贲军士们每向高台走一步,礼兵们向空中一轮齐射,鸣枪致意。 全场静默,唯有哀乐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曲调哀婉而不失庄严,如同穿越时空的挽歌, 幽州的权贵们惊得说不出话来,仿佛听到了千军万马的喊杀之声。 他们眼中充满了畏惧,胆怯地看着张归元和虎贲军士们。 张归元看都不看这些“垃圾”,他眼眸中泪光闪烁,眼神从未离开战士们的棺椁。 张归元带领虎贲军士们一步步走上高台,礼兵们为每一具战士们的棺椁盖上花环。 张归元来到阳风的棺椁前,泪水终于止不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这位像春风般和煦的世家公子,为了信仰,献出了自已年轻的生命。 他牢记着那张稚嫩的脸,十六七岁的样子,脸庞棱角分明,皮肤白皙细腻,一双明亮的眼睛宛如秋水般清澈。 阳风对张归元的崇拜有些盲目,却没有半分虚假,他将最澄澈的爱,献给了自已的偶像。 “241,我们回家。” 他亲自抬起阳风的棺椁,转身向高台下走去。 泉州阳氏的族长阳静笃,跪在张归元的面前,望着儿子的棺椁,泣不成声。 他希望儿子能落叶归根,葬在泉州阳氏家族的祖坟之中。 刘蝉躲在角落里,眼眸中闪烁着奸计得逞的光芒,他身为一方之主,又怎能让张归元如此轻易的造势。 现在用孝道和最淳朴的落叶归根思想来压制张归元,看他怎么解决。 张归元抬着阳风的棺椁,从阳静笃身边走过,冷声道: “一位父亲,为了利益出卖自已的儿子,他不配成为父亲。” “一位父亲,没有保护自已的儿子,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五马分尸,他不配称作父亲。” “一位父亲,为了利益,连死去的儿子都要利用,不配称之为人。”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阳静笃掩面而去,落荒而逃。 虎贲军士们抬起战士们的的棺椁,一步步走下高台,每一步迈出,都有礼兵鸣枪致意。 张归元亲手将阳风的棺椁放在金车大辂上,虎贲军士们将其余战士们的棺椁放在剩余八辆金车大辂上。 张归元强忍着内心的悲痛,沉声道:“英雄们,我们回家。” “敬礼——” 虎贲军士们肃立,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主公抬棺,虎贲垂首,这是士兵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百姓们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无人敢出声言语,生怕惊扰了长眠的英雄。 张归元和虎贲军士们步行出城,仿佛护送的的不是冰冷的棺椁,而是用热血铸就的民族脊梁。 鹏型仙舟的轰鸣声响起,北海仅存的几艘鹏型仙舟缓缓升起,直奔北海而去。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仙舟之上,金色的光芒与北海旗帜相互交织,为英雄的归途披上荣耀的光环。 仙舟消失在天际之后,涿郡的权贵和百姓们依旧没有从震撼中醒来,整座城市静得叶落可闻。 年轻人望着北海的方向,都起了大丈夫当如是也的心思。 他们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728章 帝国之殇 北海的天空被一层淡淡的灰纱笼罩,太阳黯淡无光,夹杂着些许灰暗的色调。 鹏型仙舟从英雄陵园的上空缓缓降落,蒸汽机水泵的轰鸣声响起, 陵园两侧喷出数十道水柱,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水门。 “过水门”象征着为英雄们接风洗尘,更象征着英雄们历经战火与漂泊后,终于回归家的怀抱。 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群屏息凝神,胸前戴着白花,神情肃穆,迎接英雄们的归来。 “鸣枪——” 虎贲军士们挺拔如松,目光如炬,手持迅雷铳,在仙舟穿过水门的瞬间鸣枪致敬。 “敬礼——” 仙舟穿过水门后,水花飞溅,缓缓停在英雄陵园的门口。 虎贲军士们肃立在两侧,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第六集团军指挥员柳生,副指挥员张雯躬身站在门两侧,举起右手敬礼。 礼兵们双手托举着战士遗骸的棺椁齐步行进到棺椁整理区。 军乐缓缓响起,旋律低沉悲壮,节奏极为缓慢,气氛沉郁庄严。 观礼区站满了北海军民,站在最前方的是第六集团军的影子们,战士们牺牲前的袍泽战友。 他们的身体颤抖,军装上的勋章在风中轻轻摇晃,回想起并肩作战的日子,眼眸中的泪花无声滴落。 “请主公为隐蔽战线牺牲的英雄们恢复身份。” 张归元身穿黑色军装,胸前佩戴白花,走到战士们的棺椁前。 隐蔽战线的斗争完全处于秘密状态,必须遵循极其严格的纪律和保密制度。 许多影子战士和上级实行单线联系,没有文字记录,也不能打听自已以外的事情。 为了保证在敌后工作的安全,他们隐姓埋名,普遍使用假名字,假身份。 许多影子战士在暴露时,会以自杀为代价,保护情报。 并在自杀之前会将自已的脸划花,阻止敌人查明自已的身份。 恢复身份,代表着一名影子战士职业生涯的结束。 他们的代号将变成英雄的代号,由他们的后辈们继承,成为荣耀无比的荣誉。 张归元手持白巾,轻轻擦拭棺椁上241的代号,与此同时,墓碑上出现了阳风的名字。 一行小字缓缓出现,记录着他的籍贯,生平和伟大贡献。 二百三十名战士的身份恢复,他们将长眠在英雄陵园里。 英雄们的棺椁由礼兵稳稳抬至墓穴里,覆盖着北海旗帜的棺椁上,一朵朵洁白菊花簇拥成“英雄”二字。 张归元缓步上前,将一抔黄土轻轻撒向棺椁,各界代表和家属们抹着眼泪,安葬英雄们的棺椁。 北海书院的学生们献上鲜花,他们稚嫩的目光里闪烁着对英雄的敬仰。 全场肃立,对着墓碑三鞠躬。 仪式结束后,军民们在墓碑前久久不愿离去,那些陌生的名字背后,是一个个家庭的悲欢离合,是一个集体的血性与尊严。 张归元站在袍泽们的墓碑前缅怀,忽然身后一阵大乱,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急匆匆跑来。 他转头看去,却见拓跋晨头戴孝帽,腰系孝带,身披孝袍,蹬蹬蹬跑来。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如乌云般迅速笼罩心头。 拓跋晨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呜咽道: “主公,我爷爷他,我爷爷他走了,呜呜呜呜。” 张归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无法再支撑自已。 身体一晃,天旋地转,径直向前倒去。 即使心中早有建设,早就知道老羊皮拓跋根可能过不去这个冬天。 可当他真的离开时,理智依旧被潮水般的痛苦淹没。 张归元倒在柳生怀里,身体不停地抽搐着,每一次抽动都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的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往上涌。 他张开嘴,不断干呕着,目光涣散,神游天外。 怨灵千命不断压制他的情绪波动,依旧无法缓解这种因剧烈情绪波动,产生的呼吸性碱中毒。 “主公!” “快抢救主公!” “扶住了,扶住了,快去找白慈,抢救主公。” 甲戌年(公元194年)十二月午时一刻,车骑将军长史,北海文官之首,北海相,老羊皮拓跋根在昏迷中溘然而逝,享年九十四岁。 这位侍奉了三代西鲜卑单于王的王师,经历极其传奇。 他青年时游历了整个北境,对于关键的隘口,河谷,草原和水源地的位置烂熟于心。 和东汉皇廷中的多方势力交好,和汝南袁氏,南阳何氏关系莫逆。 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大鲜卑国的计划,希望各部东胡后裔能团结起来,重塑东胡荣光。 他中年时,整个北境局势动荡,各方势力之间波诡云谲,老羊皮竭尽全力辅佐第二代西鲜卑单于王。 应对各方势力的刁难可谓如鱼得水,尽显政治家的天赋和手腕。 他老年时,尽心尽力辅佐第三代西鲜卑单于王,合纵连横,帮助单于王在西域诸国中争雄。 奈何小单于拓跋猗手刃了自已的父亲,也将老羊皮拓跋根一生追求的大鲜卑国计划粉碎。 老羊皮拓跋根带着孙子拓跋晨远走北海,先后成为北丁零阿仑部,北鲜卑乞伏部,张家部曲的奴隶。 他暮年之时,得遇明主张归元,将心中大鲜卑国的抱负尽数施展。 在张归元当甩手掌柜,领兵征战或度假之时,他协助处理全州政务,制定政策、审核奏章、协调各部门工作。 对内管理官员、安抚百姓,确保各级官职各司其职。 对外镇抚边疆,处理外交事务,和世家大族博弈。 不但参与决策和政治制定,还调和君臣矛盾,平衡权力,监督官员执行政策,确保政令畅通。 他治下的文官集团,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一股势力壮大到,可以威胁张归元的权力。 一旦北海出现世家大族化的前兆,老羊皮拓跋根立刻动用雷霆手段,将这股歪风邪气击碎。 历史会如何评价老羊皮拓跋根? 老羊皮拓跋根,帝国之宰相也。 上佐农帝,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 有伊、周之巨勋。 老羊皮拓跋根死前留下遗嘱,要葬在英雄陵园,下葬时只需寿衣,无需任何器物陪葬。 自十年前得遇明主之后,张归元赏赐给他的金银财帛之物,除了生活消耗的一小部分,其余绝大部分已封存起来,上交国库。 留给孙子拓跋晨的遗产,唯有一本老羊皮撰写的《拓跋氏家训》。 甲戌年十二月十七,老羊皮拓跋根葬于英雄陵园。 城中三十万军民相送,张归元亲自带孝,北海十四郡自发悼念北海相,天地同悲。 第729章 北境的风雪声 北海相拓跋根逝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华夏十四州,诸方震动。 对于这位运筹帷幄,足智多谋,长袖善舞的政治家,各大势力都给出极高的评价。 献皇帝赠以安成侯印绶,谥号忠侯。 各方势力派出使者团,不远万里,前来吊唁凭吊,哀悼老羊皮的离开。 李寅和潘泰亚忙得团团转,接待应对各方势力的使者团。 北海王张归元自从老羊皮拓跋根葬礼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面对各方势力的试探,北海对外宣称北海王悲伤过度,正在王宫内调养身体。 年关将至,北境降下鹅毛大雪,狂风裹挟着密密麻麻的雪花,吹拂着广袤的北境。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纷纷扬扬的大雪,如同洁白的花瓣,悄然飘落人间,将英雄陵园装点得庄严肃穆。 陵园内松柏挺立,梅花绽放,一阵微风拂过,树枝轻轻摇曳,雪花簌簌飘落,更显得庄严肃穆。 张归元沿着陵园的小径缓缓前行,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手里拎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灌上一口,整个人既憔悴又落寞。 他已经在英雄陵园里住了十几天,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人都不理,独自承受着失去老羊皮的痛苦。 忽然听到远处的亭子里有喧哗之声,抬头望去,见老羊皮和老兄弟们正在侃侃而谈。 “先生?先生?” 张归元呼唤了两声,一溜烟小跑到亭子里,哪里有老羊皮的身影。 亭檐下,挂着一排排晶莹剔透的冰凌,地面上铺满了松软的雪。 他坐在亭子的长椅上,抬头仰望,见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 张归元心中一叹,取出了老羊皮拓跋根给自已的绝笔信。 “尊敬的主公,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请原谅老臣的任性,没有服用那些延年益寿的丹药和长生不死的天材地宝。” “老臣无法放下过往,臣这一生波诡云谲,大起大落,也到了离开的时候。” “到了臣这个年纪,闭上眼睛,浮现的全是不堪的回忆,离开是最好的解脱。” “年轻的帝国需要新的宰相,臣的离开是历史的选择。” “帝国在建立之初,百废待兴,群狼环视,需要臣纵横捭阖,远交近攻。” “现在,帝国政通人和,欣欣向荣,国富民强,蒸蒸日上。” “帝国需要一位年轻的丞相,需要一位不参与党派纷争,将国家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的孤臣。” “需要一位独自承担发展重任,直面官僚腐败与既得利益集团阻力,坚守初心、不畏艰难的诤臣” “他将是帝国最锋利的刀,斩碎所有世家大族复辟的可能。” “臣死之后,许仲涛可继承相位。” “许仲涛死,荀天可继承相位。” “荀天死,荀平可继承相位。” “荀平死后,请主公自行决定。” “许仲涛身负狂生之名,在北海郡蹉跎十载,郁郁不得志,磨尽胸中狂傲之气。” “若许仲涛继承相位,主公千万要约束他,不要急躁冒进,大刀阔斧改革。” “荀天,荀平出身颍川荀氏,对主公忠心耿耿。” “颍川荀氏是天下谋士的典范,口碑值得信赖,脱离家族出仕绝不会做出背叛之事。” “主公越信任,他们越忠诚。” “荀天老成持重,但对百姓缺少同理心,若他继承相位,主公千万注意要体恤民生。” “荀平素有大志,但对世家大族缺少敬畏心,若他继承相位,主公千万注意要维持和东汉皇廷的关系。” “臣之拓跋氏鲜卑一脉,皆不成才,不可重用。” “拓跋无敌勇而无谋,难以和华夏群雄争锋,只可为先锋,不可为将帅。” “拓跋晨过于谨慎,缺少冒险之心,可为一县之县尉,不可官拜三公九卿之位。” “请主公千万不要看在老臣的面上,对他们委以重任。”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大汉的覆灭不可阻挡,主公要谨记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 “不要过早暴露称帝之心,免遭天下群雄共伐之。” “幽州豪族和关中豪族关系密切,绝非表面的关系,主公千万不要进攻幽州。” “面对幽州的挑衅,也要多忍,多让。” “天下群雄之中,能威胁到北海的只有关中豪族,一定要徐徐图之。” “主公可远征西北豪族,迎帝东归,携天子以令诸侯。” “若无法携天子以令诸侯,需用西北豪族的手弑君,千万不要亲自动手,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献皇帝落到关东豪族手中,若献皇帝落到关东豪族手中,北海必亡。” “并凉二州人口虽少,却有许多能制造仙舟的匠人,主公绝对不要放过。” “夺得老秦之地后,可南下益州,夺得蜀地。” “蜀地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能提供充足粮草和兵员,增强国力。” “若直接南下中原,会引发联合抵抗,而先取蜀地稳定西部,避免分散兵力。” “三袁决战之后,顺江而下直捣荆楚腹地,配合武关方向的行军形成钳形攻势。” “夺得楚地之后,再取江东之地,中原唾手可得,我主为华夏之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斗胆劝谏,主公不要过早留下子嗣。” “苏王妃和几位夫人一心为了主公,苍天可鉴。” “若天下未平,留下子嗣,诸位夫人难免不会生出二心,引来外戚之乱。” “若天下未平,诸位小王爷夺嫡,群臣因此生出派系,相互讨伐,北海必亡。” “臣斗胆僭越,请主公原谅。” “臣本是一名奴隶,主公不以臣卑贱浅陋,不顾身份重用老臣,虽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不足以报答主公之恩。” “臣暮年得遇明主,死而无憾。” “臣写到这里,已经听到了室外的风雪声,北境的风雪声又大了,北海起风了。” “老羊皮拓跋根,绝笔。” 第730章 凝婴(一) 乙亥年(公元195年),正月初七。 整个北海沉浸在春节的喜庆之中,家家户户吃面条,送火神,走亲访友。 北海聚灵福地中,传来一阵阵法的轰鸣声。 “空间封锁!” 贺强带领北海的阵法师们御立空中,脸色凝重,结出道道繁琐印结。 阵图猛地亮起,龙脉周围的空间开始模糊变形,像是烈日下滚滚的热浪。 周围空间陡然一凝,旋即一股透明的波动迅速扩散而出,最后将整个山谷上空笼罩。 被透明波动波及的空间瞬间凝固,像是一个大果冻,没有了任何流动。 如果有人在龙脉上空飞掠而过,或用神识窥探,根本无法感知聚灵福地里发生了什么。 阵法师陶子豹飞到贺强身边,小声问道:“贺强大师,需要再布下一层海市蜃楼大阵吗?” 贺强转头看了一眼龙脉里盘膝端坐的主公,小声道: “不必,事出反常必有妖,布下太多的阵法,反而引起内奸的怀疑。” 陶子豹沉声问道: “主公筑基时白日星现,结丹时千丹流转,凝丹时一定会出现异象,不需要早作打算吗?” 贺强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们压制不住天地异象。”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阵法外的几位化神境强者。 空间封锁大阵之外,站满了北海的强者,警戒着四面八方。 最中央的位置,食鬼老人,王统天,七剑天尊苏天雄,诛仙天尊窦国柱四位化神境强者御立空中,聊着闲话。 窦国柱看了一眼鬼脸先生赵熊诏,无语道:“老苏,至于吗?你女婿凝婴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苏天雄把眼睛一瞪,怒怼发小道:“怎么不至于?元婴是修仙者的第二灵魂,后续的化神,斩三尸,红尘炼心,羽化登仙都围绕着元婴。” “不能有一丁点损失,我女婿完美凝婴,我女儿再完美凝婴,我外孙子生下来就比你孙子强。” 窦国柱的孙子窦大元天生剑体,小小年纪展现了极高的剑道天赋,让苏天雄羡慕眼红坏了。 两个几百岁的老东西在空中吵个不停,引来众人的频频侧目。 魂之龙脉深处,张归元盘膝而坐,闭目不语,沉浸在一股奇妙的感觉之中。 在他的身边,摆满了凝婴所需的丹药,足足有一百零八种,三百多枚。 每一种,价值都是天文数字。 每一颗放在中原,都会引起无数修仙者拼命争夺。 丹药们全用锁灵链束缚着,防着这些灵性十足的家伙逃跑。 张归元忽然抬手,无意识地向其中一枚丹药抓去。 那枚丹药通体金黄,见大手抓来,开口大叫道: “老弟别吃我,你看旁边那颗,那颗是大胃袋,营养丰富,你先吃它吧。” 旁边那颗比较肥硕的丹药立刻破口大骂道: “潦草的给我滚,你才是定婴丹这一块,我不过是玄婴丹,辅助的这一块。” 张归元无意识地将定婴丹吞了下去,那枚极品丹药入口即化。 化为无穷甘霖,滋养精神,肺腑,经脉,丹田,最后汇入神海。 种种生命与大道的玄奥,在张归元脑海之中滋长,澎湃的生命能量在不断的延长,变得圆满,无缺。 与此同时,寿命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飞速增长。 这种感觉,奇特无比,浩瀚无边。 神海之中,灵魂在不断的自行推演,不断加深对生命的理解和顿悟。 他的天赋和悟性终究是差了一些,定婴丹的药力耗尽,他也没感知到大道,成功凝婴。 张归元并不气馁,随手抓向另一枚定婴丹。 那枚定婴丹叫道:“老弟,你还没感知到大道啊?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话音未落,被张归元吞服下去,再次化作种种生命与大道的玄奥。 张归元的灵魂,遨游到一个奇特的空间之中,那里,生命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他的灵魂在其中打坐,闭关,修炼,静静感悟着生命。 第二枚定婴丹的药力再次耗尽,张归元抬手抓向第三枚定婴丹。 那枚丹药看了半晌,无语道:“老弟你是饿了吧?把我们当四喜丸子了?” 第三枚定婴丹下肚,张归元看到万事万物的终结,星海热寂,星系粉碎,海洋枯竭,岩浆遍地。 他看到了群星之间,一片死寂。 成千上万颗太阳熄灭的寂静之地,隐约可见一道宏伟的身躯,那道身影挥起手中的大刀,对着他一刀斩去。 他试图反抗,却被无可匹敌的力量扭碎。 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毁灭前那一幕。可无论他怎么反抗,都再次被那道身影斩碎。 他沉沦在无量劫中,生无量,死无量,时无量,苦无量,永世轮回。 对终焉的恐惧,是隐藏在他心灵深处的心魔,在凝婴之时,爆发了出来。 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终究会走向凋亡,这便是万物的终焉。 世界终将毁灭,宇宙归于热寂。 结局已定,要如何选择? 神海之中,响起了一道神秘的声音,如洪钟大吕,正大庄严。 “何为道?” “何为道?” “何为道?” 现实世界之中,张归元的身体展露出天人五衰之象。 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汗流,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他的灵魂仿佛回到了灵魂黑井之中,所有的一切,都犹如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他的灵魂缓缓坠向无边黑暗,仿佛从始至终都未离开过。 一切,都是他意识消散前的臆想。 就这样结束了吗? 在他的灵魂即将寂灭之时,耳畔忽然响起了北境的风雪声。 北海,起风了。 在他的身后,无数片雪花嗖嗖嗖地高速飞行,拉出亿万根飞痕,仿佛漫天白毛飞舞。 每一片雪花,都是一位北海战士短暂的一生,他们在雪花里哭,在雪花里笑,在雪花里奋勇杀敌,又在雪花里牺牲倒下。 张归元猛地睁开了眼睛,笃定地说道: “道为农桑,目之所及,便是良田,谁也无法阻止我种田,终焉也不行。” “谁阻止我种田,我就把谁种在田里。” 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终究会走向凋亡,这便是万物的终焉。 世界终将毁灭,宇宙归于热寂。 结局已定,要如何选择? “我选择活在当下,结局已定,便让我的坟墓前长满庄稼。” 第731章 凝婴(二) 北海聚灵福地。 距离张归元凝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福地之中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七剑天尊苏天雄察觉到了一丝不妙,背负双手,在空中走来走去,显得有些急躁。 诛仙天尊窦国柱用神念扫描聚灵福地,空间封锁大阵对于化神境强者来说,如纸糊得一样,根本无法阻止他的窥探。 张归元的身体一动不动,身上出现了天人五衰的征兆,没有丝毫灵魂波动。 他随手一掐,手中出现一朵金莲,异香飘渺,花瓣呈现着因果二气。 他通过剑道的手段,卜算张归元的因果,算了良久,奇道: “老苏,不对劲啊,你的好女婿有点死了。” 苏天雄把眼一瞪,怒道:“会不会说话?你女婿才有点死了呢。” 窦国柱并未和他争吵,连连摇头,道:“他的状态非常奇怪。” “按理说,洞天福地里那么多极品丹药,即使凝婴失败,也不会有丝毫损耗。” “为何他身上呈现出天人五衰之象,我窥视他的因果,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大恐怖。” 苏天雄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生怕自已的女儿还未嫁人,就变成寡妇,他冷声道: “就怕遭遇心魔,心智被心魔影响,寻不到大道。” “寻常之人,心中的大道非常专一,反而容易凝婴。” “先天挖洞圣体心中的大道是挖洞,先天逃跑圣体心中的大道是逃跑。” 窦国柱连连点头,忽然问道:“你女婿的大道是什么?” 苏天雄沉声道:“他是先天炼体圣体,先天战争圣体,先天农业圣体,先天养殖圣体,先天教育圣体,先天伯乐圣体,先天科研圣体。” 窦国柱脸上变色,吃惊道:“怎么这么多?” 苏天雄叹道:“没办法,我女婿实在太过全能了,在各个方面都很优秀。” “就怕他挑花了眼,迟迟无法确定哪一个方向才是他的大道。” “如果是那样,就麻烦了。” 窦国柱正色道: “仙途艰辛,大道难求。咱们修仙一脉,最忌杂而不精。” “你应该劝你女婿,早作取舍,一个人的经历是有限的。” 他俩正在闲聊,忽然白日星现,千丹流转。 寒冷阴沉的天穹之中,诡异地出现了一颗颗璀璨的星辰,数量足有数千颗。 千颗金丹之中,每一颗金丹里都有一个小婴孩儿,Q版张归元。 窦国柱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许久才从震撼中恢复出来。 他眼光中露出怀疑之色,奇道:“怎么这么多颗金丹?金丹数量越多,需要灌注的化婴之力越多。” “将千余颗金丹灌满,需要六万年的修为,这怎么可能?” 苏天雄解释道:“我女婿是重魂之人,一个灵魂吞噬了另一个灵魂。” “也许他是某位渡劫失败的大能,转世投胎,有了几世的记忆,这才能凝出千颗金丹。” 窦国柱心中十二分不信,从古至今,历史上就从未有过千丹修士。 但事实就在眼前,不容他不信。 怪不得张归元能从北境崛起,千丹之力,动用全力,半步化神境强者也不是他的对手。 苏天雄对张归元如此优待,尽心尽力,不遗余力,就说得通了。 忽然,北海聚灵福地之中爆发出了惊人的灵力波动。 大地从一场漫长的沉睡中悠悠苏醒,生命气息喷涌而出。 一阵春风吹过天空,拂过大地,被冰封的大地以惊人的速度发生变化。 天空之上,大地之中,无数嫩芽齐刷刷地长出,像是绿色的海洋,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波浪,此起彼伏,沙沙作响。 无数的藤蔓从云端垂落而下,在空中交错缠绕,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绿色天梯。 藤蔓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瓜果,许多瓜果,连苏天雄和窦国柱都认不出来。 这抹绿色以北海聚灵福地为中心,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蔓延着。 面对漫山遍野的嫩芽和巨大的空中瓜园,平安城的百姓们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春风千里,万物复苏。 张归元凝婴之时,再次出现天地异象。 苏天雄和窦国柱相视一笑,这个小家伙,闹出来的动静可真不小。 仔细辨别一番,窦国柱称赞道:“你女婿选择的道似乎和农桑有关。” “好选择,修仙之道最重积累,在某种程度和农桑非常相似。” “这是一条正道。” 苏天雄点了点头,笑道:“我还以为,他会选择战争之道,以战养战,以杀养杀。” “所选之道如此中正平和,甚好,甚好。” 北海上空出现的异象,立刻引起了多方关注,隐藏在北海的细作和内奸,开始刺探情报,试图了解发生了什么。 一道道神识飞向北海聚灵福地,探知这里的变故。 七剑天尊苏天雄眼睛一翻,冷冷地说道:“老窦,宵小之辈来了,咱们可得看住了,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窦国柱哈哈大笑,头顶现出万朵金莲,放出万道金光。 面对无数道或明或暗,不怀好意的神识,他用手一指,朵朵金莲清颤,荡起阵阵涟漪。 那些或明或暗的神识被涟漪吸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黑洞吞噬。 窦国柱毕竟是苏天雄请来助拳的,不愿意得罪太多人。 苏天雄平日嚣张跋扈惯了,今日是女婿凝婴的大事,关系着外孙子天赋能不能超过窦大元。 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神识,心中起了杀心。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不怀好意了,必须重拳出击。 他心念一动,一道凛冽寒光从他背后猛然爆射而出,消失在天际。 那把飞剑无影无形,锋利无比,专门攻击敌人的神识和神念。 一道道神识被那柄飞剑斩碎,令人毛骨悚然的低鸣声,响彻云霄。 隐藏在北海的细作和内奸只觉头痛欲裂,神海如遭重击,纷纷抱着脑袋大声哀嚎起来。 化神境强者的攻击无比强悍,弱小者直接神魂俱灭,气绝身亡,强大者神识大损,意识模糊,陷入昏迷之中。 一则则消息传递了出去,北海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第732章 凝婴(三) 北海发生的天地异象很快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他们动用各种手段,旁敲侧击,想要弄清楚北海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究竟什么大事,需要数位化神境强者坐镇。 天穹之上,星图中一个个嗷嗷待哺的魂婴摇摇欲坠,争先恐后想要降临人间,睁开眼睛,从魂婴变成元婴。 北海聚灵福地之中,张归元将那颗比较肥硕的玄婴丹吞入腹中,一股气血之力不断的冲刷着他的经脉,皮肤,骨骼,血液。 天人五衰的身体上出现一道道裂痕,先是眼睛,再是鼻子,最后是嘴巴…… 像蜕皮一样,一具新的肉体出现。 张归元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其强烈可怕的气息,冲天而起,将空间封锁大阵搅碎。 星图之中,其中的一个魂婴忽然坠向大地,流星一般落向北海聚灵福地。 它紧闭双眼,飞到张归元的头顶,张开大嘴,开始吸收周围的天地灵力。 一百零八种,三百多枚极品丹药首先遭殃,锁灵链根根崩断,丹药们来不及逃走,就被魂婴吸入口中。 北海聚灵福地上空,出现了一个半径五十里的巨型灵力旋涡。 看得苏天雄和窦国柱一阵失神,惊愕的望着头顶上那庞大的灵力旋涡。 怎么张归元凝婴需要如此庞大的灵力? 这还只是千个魂婴之中的一个,其余九百九十九个魂婴所需的灵力去哪里找? 无穷无尽的丹药之力和灵力不断冲刷着那个魂婴,帮助它凝实婴体。 张归元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仿佛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在灵力的不断冲击下,逐渐和那个魂婴血脉相连。 婴体凝视的一瞬,魂婴“哇”的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晋升成为元婴。 张归元随之睁开了眼睛,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元婴和肉体里都有张归元的灵魂,一心二体。 张归元操纵着元婴绕着自已的身体飞了一圈,亲眼看到自已后背的感觉非常怪异。 他飞进泥丸宫,看着空荡荡的神海,心念一动,按照主公府的样式为自已做了一个虚拟宫殿。 “嘶,真有趣。” 脑海里想着要说出这句话,肉身和元婴竟然同时开口,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随他的心意,元婴和肉身同时开口,又分别开口。 只要他想,可以同时操纵元婴和肉身,又可以分开操纵,这种感觉非常有趣。 心念一动,元婴“嗖”地一声来到外面,平躺在离地数千米高的云层之中,仰望着星辰,好奇地看着四周,随意地飘来飘去。 苏天雄带领北海群雄各自施展手段,阻止各方的窥探,正在猛砍猛杀。 忽然有所察觉,回头一看,一个一尺多高,全身不着寸缕,长得和张归元一模一样的小人儿正在云中玩耍。 老剑客鼻子都气歪了,怒斥道: “贤婿,不要孟浪,千万小心!元婴是修仙者的第二灵魂,后续的化神,斩三尸,红尘炼心,羽化登仙都围绕着元婴。” “其他人保护都来不及,生怕元婴受损,你怎么操纵元婴出来玩?” 张归元嘿嘿一笑,望向四面八方的窥视目光,道: “岳父大人,我不出来,他们怎能死心。” 苏天雄点了点头,声音不紧不慢地在天地间回荡起来,语调平和沉缓。 “诸位,今日是我女婿凝婴的大好日子,我不想和你们动手。” 东方传来一阵有些阴柔尖细,有些局促的声音。 “恭喜北海王修为更进一步,成为我辈中人,既然误会解除,我就离开了。” 四面八方响起了化神境强者们的声音。 “哈哈哈,原来是一场误会,恭喜恭喜,我先撤了。” “啧啧啧,不到三十岁的元婴境强者,张王爷年少有为啊,恭喜恭喜。” “老苏啊,今天我有些莽撞了,改日摆下酒宴,请你喝酒作为赔罪。” 诸位化神境强者见春风千里,万物复苏的天地异象,又见苏天雄和窦国柱守在这里,以为出了某种了不得的天材地宝。 他们暗中窥探,想要分一杯羹,没想到是守护张归元凝婴,心中失望,顿时散得七七八八。 剩下十几道神念,依旧没有散去,站在安全距离之外,观察张归元凝婴。 苏天雄转身见张归元的元婴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已的身后,顿时头痛欲裂,悲声道: “我的好女婿,小祖宗,你怎么还在这里?” “第一个魂婴凝婴成功,其余的九百九十九个魂婴怎么办?” “即使我舍出老脸,将你送进剑山,也没有那么多灵力啊!” 张归元眼眸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笑道:“不必劳烦岳父大人,我自有办法。” “嗖”地一声,张归元的元婴返回福地之中,打开泥丸宫的大门,钻了进去。 心念一动,第二个嗷嗷待哺的魂婴从空中落下,落到福地之中,按照第一个魂婴凝婴的经验,很快再次凝婴成功。 两个小人长得一模一样,大小,身高,胖瘦都相同,在张归元的操纵下,相互追逐,彼此相戏。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魂婴回到身体,凝婴成功。 四个一模一样的元婴开始玩上一二三木头人了,显得灵性十足。 第五个魂婴凝婴之时,出现了问题,地面上的丹药已经消耗一空,空气中的天地灵气也稀疏起来。 苏天雄急得在天上直转圈,不知道后面九百九十多个魂婴怎么凝婴。 张归元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只能靠魂之龙脉里无穷无尽的魂力,帮助自已凝婴。 今日之后,魂之龙脉在北海的消息再也掩盖不住了。 平静的生活结束,接下来要迎接修仙界的狂风骤雨了。 “贺强,执行二号绝密任务。” 阵法的轰鸣声响起,宁静的山谷,黝黑的石壁,坚固的地面,全都悄无声息粉碎。 地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数座山峰,直接落进洞口之中,没有一丁点的声响,滚滚如长江大河一般的精纯魂力,从洞口之中,疯狂的涌出,一瞬间将那片天地,染成了一片黑色。 魂之龙脉,出世! “好女婿,你瞒得我好苦啊!” 苏天雄惊得瞠目结舌,脑袋里嗡嗡直响,顾不上其他,御动七把仙剑,在空中刻了一个雒字。 万里之外,气宗的护山大阵轰鸣着打开,无数剑修御剑而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条仙剑的大河,如黄河之水,奔涌而来。 万剑离宗,再次出现。 第733章 得道者多助 千年魂之龙脉现世,无穷鬼气涌入人间。 从此北海一地,将成为魂修圣地。 仙途艰辛,大道难求。 凡修行之人,财侣法地缺一不可,天时地利人和必不可少。 地利因素中,最重要便是龙脉。 龙脉的灵气浓郁程度是外界的一百倍,一千倍。 百倭是极阴之地,为何没有魂修,鬼修去那里修行? 就是因为魂之龙脉的存在。 和魂之龙脉相比,百倭贫瘠得像是荒原沙漠。 滚滚而出的精纯魂力,没有任何束缚,仿佛脱笼而出的洪水,又似终于脱枷的猛兽。 无穷鬼气之中,传来无数鬼哭诡笑之声,一道道虚幻的怪影,现出各种异象,在空中到处飘来飘去。 这些异象并非是真实存在的实体,而是精纯魂力数量太过庞大,堆积在狭窄的空间之中,自发凝成的异象。 有的异象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发似朱砂。 有的异象身后长着翅膀,脚踩苍天,头顶大地。 有的异象人面蛇身,头顶长着双角,额头上生着第三只眼睛。 更多的无穷鬼气,不停地从漆黑洞穴深处往外涌出。 要不了多久,整个平安城,将全部笼罩在无穷鬼气之中。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鬼气和精纯魂力,只吸入一点,也能造成难以弥补的恐怖后果。 平安城中,许仲涛一声令下,开启了护城大阵。 十几层碗形能量罩倒扣在平安城上空,护住城池。 万幸此时此刻是寒冬,北境的百姓都躲在家里,无人在旷野深山里乱跑。 气宗的无数剑修御剑而来,在空中结成剑引青龙大阵,将整个魂之龙脉护住。 这是气宗的护派大阵,只有气宗经历生死存亡之时,才会摆下。 司州剑宗衰败于剑气之争,当年剑宗和气宗相争,双方在剑山火并,都没有摆出剑引青龙大阵。 此时此刻,苏天雄没有丝毫犹豫,摆下了大阵。 他太清楚,魂之龙脉对于魂修鬼修的重要作用! 恐怕气宗在此,也震慑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老东西。 一道道强横无比的身影在空中现身,多是原御魂宗的殿主,太上长老和一些消失在历史之中的老东西。 他们眼眸亮起,射出兴奋而贪婪的光芒。 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魂之龙脉,仿佛那里有无穷无尽的宝藏。 随后,他们目光落向剑引青龙大阵,眼眸微微一缩,目露惊恐之色。 “苏天雄,你要干什么?这是魂之龙脉,不是剑之龙脉,你要强抢不成?” “是啊,苏天雄,你也忒霸道了,魂之龙脉和你们剑修何干?” “你想要强护北海?再不撤去剑引青龙大阵,老夫可要动手了。” 众位化神境强者大声斥责苏天雄,言语之中,带着强烈的恐吓之意。 “我就强护北海,抢占魂之龙脉,你们能怎滴?想死的,上前一步,我苏天雄奉陪到底。” “今日月缺难明,定要和你们分个雌雄。” “一群长生无望,只会苟延残喘的老猪狗,也配在我面前殷殷狂吠?” 襄平公孙的老祖公孙扶苏越众而出,发出一声冷哼,冷笑道: “苏天雄,你作为气宗掌门,不为了宗门着想,也要为了麾下的徒子徒孙着想。” “难道,为了你女婿,让你们气宗的徒子徒孙在此地死绝吗?” 苏天雄嘿嘿一笑,怒道: “我倒是谁,原来是九火天尊呀,怎么龙虎天尊没有打死你呢?将你这腌臜货放过了。” “少在那里大放厥词,我气宗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想要送死,就上前来。” 范阳卢氏的老祖卢景先冷声接口道: “苏天雄,你牙尖嘴利,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你宝剑虽锋,也斩不断身上的无礼。” “魂之龙脉,是属于天下魂修,鬼修的龙脉,和你们剑修没有关系。” “你如此无礼,强占魂之龙脉,是想要孤战天下吗?” 卢家另一位化神境强者卢景裕随即开口道: “我兄长说得对,于情于理你也说不过去。” “如果你执意如此,别怪我们不顾情分,一拥而上,将你麾下的气宗弟子杀得干干净净。” 令支公孙的老祖公孙小羽被龙虎天尊击伤,心中恨极了北海政权。 此刻见众人脸上均有不满,自恃人多势众,连忙跳出来,大叫道: “苏天雄,你浑身是铁能捻几个钉?” “若大家群起而攻之,即使是你,也是非死即伤。” 窦国柱立刻走了出来,站在苏天雄身边,虽然有些懵,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叫道:“谁说只有天雄一人?还有我呢。” “公孙小羽,别在那里上蹿下跳,搬弄是非,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 在实际的利益的面前,这些化神境强者没有一丝仙风道骨,奇人异士的风韵,反而像地痞流氓,不断逞强斗狠。 公孙小羽脸色大变,立刻反唇相讥,道:“就凭你们俩,能成什么事?” 窦国柱刚想怒斥,空中传来一阵龙吟虎啸之声,一道道身影在云中现身。 “谁说只有苏兄和窦兄,还有我们呢!” 空中落下十几位大妖,乃是长白山脉,锡霍特山脉,白令海峡,西伯利亚高原中的超级妖族强者,多是化神境强者。 它们自由自在惯了,并不效忠北海,也不臣服张归元。 但它们的妖子妖孙或在北海政权里任职,或在北海书院中读书,心中有求。 再加上张归元百族如一,平等团结,互相尊重,互助合作的种族政策。 几位大妖听闻张归元已经凝婴,特意组团前来祝贺,带着贺礼,想要拉进一下感情, 没想到遭遇到了这一幕,纷纷从云中现身,站在苏天雄和窦国柱身边。 它们的强势出现,让敌我双方的实力差距迅速扳平。 不怀好意的化神境魂修们脸色大变,万万没想到张归元竟然还有外援。 正当他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之时,空中传来一阵鼓乐之声。 四海龙王带着虾兵蟹将们联袂而来,占住了东南西北四方天穹。 北海闹出这么大动静,北海龙宫如何不知。 北海龙王敖顺立刻用大海螺万里传音,联系兄弟们。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拥有魂之龙脉的北海政权崛起已经不可阻挡。 四海龙王一致决定,加大和北海合作的力度,立刻赶去助拳。 尤其是西海龙王和南海龙王,平时和北海的合作不多。 为了表现心意,都带了二十万虾兵蟹将,海中强者倾巢而出,来帮张归元。 北海的天空之上,站满了海中的强者,鱼腥味扑面而来,云雾缭绕的高空之中,密密麻麻布满了虾兵蟹将,鼓声如雷,随时准备冲杀。 北海汹涌的波涛如万马奔腾,无数水族站在波浪之上,挥舞手中的武器摇旗呐喊,声势震天。 “贤王休怕,我等前来助战,哪一个上来送死,哇呀呀呀呀……” 第734章 法理 海风呼啸着掠过,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四海龙军散发出来的威压,如一座座沉甸甸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着杀气腾腾的剑引青龙大阵,妖族强者,四海龙军,这些化神境强者脸色大变。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万万想不到,北海的援军来得如此快。 相对于桀骜不驯,自由自在的化神境大妖们,四海龙军更为可怕。 它们是天庭名正言顺的天兵,军中的官员多是天王殿差,拥有天庭的编制。 即使是各大家族的老祖,也不敢屠戮,以免遭到天庭的报复。 令支公孙的老祖公孙小羽见众人脸上出现退缩之意,眼珠一转,开口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苏天雄,窦国柱,几位妖族老哥,四海龙君,你们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但你们无法一直待在北海。” “你们总会离开,到那时,北海怎么守住魂之龙脉?” 苏天雄紧皱双眉,冷冰冰地说道: “那就不容你费心了!从今以后,我们哥几个轮流守在北海,守护魂之龙脉,我看哪个宵小之辈敢放肆。” 众人无视了他的胡搅蛮缠,胡说八道,开始议论起来。 “北海政权占据魂之龙脉,无法服众,这魂之龙脉乃天地所生,不过恰巧在北海而已,北海政权没有所有权。” “就是就是,你守得了张归元一时,守不了张归元一世,等你们都离开后,嘿嘿,他可遭老罪了。” “是啊,按照古礼,一方势力有三位化神境强者,才有资格割据一方,开宗立派。” “北海群雄之中,王统天是化神境,上古厉鬼食鬼老人勉强也算,还缺一位。” 眼见众人群情激奋起来,几位和北海政权有仇的化神境强者在人群中挑拨离间,搬弄是非。 众多强者各怀鬼胎,仗着人多势众,不断施压,逼得北海众人连连后退。 忽然,魂之龙脉深处,传来张归元的声音。 “谁说北海没有魂之龙脉的所有权?”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张归元自魂之龙脉之中走出,翩然而降,浑身散发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气质。 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质地轻柔,仿若由天边最纯净的云朵编织而成。 长袍随风而舞,宽大的衣袖宛如展翅欲飞的仙鹤之翼,洒脱自然。 他的面容清逸绝伦,轮廓分明,剑眉斜飞入鬓,透着一股意气风发。 双眸深邃如渊,清澈见底,目光所及,仿若能看破世间万象,藏着无尽的智慧。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众位化神境强者竟然在他身上感知到一股不弱于自已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张归元不是刚刚凝婴,怎么拥有这么强的气息? 张归元现身,引得全场目光看了过去,苏天雄众人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张归元已经凝婴成功,成为元婴境强者。 很快,他们也察觉到了异常,他身上的气息比普通化神境强者还要强。 张归元微微一笑,示意已方众人安心,来到战场中央。 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北海王印,扔到空中,北海王印悬浮在空中,散发出道道白光,隐隐有潮汐之声和风雪之声。 “这是北海王印,乃灵皇帝所赠。” “北海王世袭罔替,是大汉的铁帽子王,张家可以世代经营北海。” “凡北海侯治下土地,矿山,山川,河流,牧场,林场,湿地等等全归我张归元所有。” “龙脉也在其中,我可以随意安置,随便开发,是也不是?” 说着,他从空间戒指里取出文书,举在空中,给众人观看。 众位化神境魂修气焰折损了一半,张归元取出的印绶和文书,从法理上证明了,魂之龙脉的确属于北海。 各家老祖对死去的灵皇帝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公孙小羽依旧跳出来,硬着头皮道: “修仙界的事情,人间界的皇帝岂能有资格定夺?” “魂之龙脉属于御魂宗,御魂宗亡于百鬼夜行后,宗门正统在幽州,在众位太上长老手中,理应获得新魂之龙脉的所有权。” 张归元哈哈一笑,取出御魂宗外门弟子和宗门佃户的玉牌。 他大手一挥,呼唤出众位御魂宗出身的强者在空中现身。 “我是御魂宗弟子,四大鬼子四大鬼母皆亡于我手,按照御魂宗的律法,我有权争夺御魂宗宗子之位置。” “从法理上讲,我比你们更有资格获得魂之龙脉的所有权。” “这位是轮回殿殿主鬼伞道人凤梧,这位是永生殿殿主鬼灯老人蔡升元,这位是传功殿殿主鬼脸先生赵熊诏。” “他们都在我身后辅佐我,御魂宗正统在北海,在我张归元身上,理应获得新魂之龙脉的所有权。” 一席话,说得各家老祖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张归元竟然还精通御魂宗的各种律法。 他们哪里知道,张归元在贩卖私盐之前,就将御魂宗的律法背得滚瓜烂熟,研究透了。 这才能在律法的字里行间寻找到生财之道,通过贩卖私盐获得第一桶金。 在律法中,各位御魂宗的太上长老,不允许参与宗门决策。 真正的决策权在掌门和十二位殿主手中,在法理上,张归元的确有更多的决策权。 公孙小羽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 “张归元,按照古礼,一方势力有三位化神境强者,才有资格割据一方,开宗立派。” “你的北海书院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位化神境强者,没资格开宗立派,自然没资格拥有新魂之龙脉。” 张归元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北海书院只有两位化神境强者?” 公孙小羽紧张地看了苏天雄,窦国柱,几位妖族老祖,四海龙君一眼,冷哼道: “群雄都看着,今天临时加入的可不算。” 张归元冷笑道: “你难道忘了,我也是北海书院的老师,自然属于北海书院。” 公孙小羽不屑地撇了撇嘴,讥讽道: “张归元,别说你今天刚刚凝婴,就是再给你一百年,你也不配和我等平起平坐。” 张归元飞掠而起,朝着公孙小羽飞去,抬手一记阴煞雷霆打去。 公孙小羽哈哈大笑,大叫道: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她不躲不避,站在原地,准备硬接阴煞雷霆。 远处的卢景先察觉到了一丝不妙,厉声大叫道: “公孙小羽,快躲开,你难道忘记了,阴煞雷霆是什么样的攻击了吗?” 公孙小羽微微一愣,阴煞雷霆正中她的身体,将她打得意识模糊,精神涣散。 化神境强者的灵魂强度,在常态下是元婴境强者的一百倍,这是公孙小羽敢一动不动,硬抗阴煞雷霆的底气。 但张归元不是普通元婴境强者,而是一位千婴修士,拥有一千个元婴,力量是普通元婴境强者的一千倍。 阴煞雷法,依靠灵魂强度差放电。 张归元的这一击,相当于十位化神境强者的常态一击,顿时重创了公孙小羽。 如果公孙小羽正视张归元,用出异火法诀,法宝和秘法,未尝不能和张归元一战。 奈何她狂妄自大,骄横跋扈,这才有今日之厄。 张归元飞掠到她面前,轻轻一拍脑门,泥丸宫大门被猛地踢开。 一千个一尺多高,全身不着寸缕,长得和张归元一模一样的小人儿飞出泥丸宫。 在众多强者目瞪口呆的目光中,一千个元婴倾巢而出,将公孙小羽泥丸宫大门踢碎,钻了进去。 围住已经被阴煞雷法震晕的公孙小羽元神,开始了正义的圈踢。 乙亥年(公元195年),正月初十。 北海王张归元正面击杀老牌化神境强者公孙小羽。 完成了以元婴境强者越级击杀化神境强者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威震华夏,华夏震悚。 魂之龙脉之围因此而解,各方势力默认张归元拥有魂之龙脉的所有权。 第735章 开启工业文明 西伯利亚,库兹巴斯煤田。 这处煤田呈西北-东南走向,长300千米,宽100千米,面积为2.67万平方千米。 煤层较厚,煤层较多(拥有一百二十多层),煤质优良,埋藏较浅,适于大规模露天开采。 自这处煤田被小蝠带领的探测队发现后,立刻成为了北海政权的一号煤田。 蒸汽时代到来以后,帝国用煤量激增,万幸北境到处都是煤矿,足够各大工厂的消耗。 张归元却下令,禁止其余各郡的煤矿开采,首先开采西伯利亚地区的矿产。 原因非常简单,其余各郡除了矿产丰富以外,还有肥沃的黑土地,丰饶的草原和湿地,是粮食和蔬菜的生产地。 西伯利亚气候条件恶劣,冬季漫长且气温极低,冻土广布,纬度较低、光照不足,且大部分地貌是高原和山地,并不适合种地和放牧。 因此,要对其余各郡进行保护性开发,可持续发展。 西伯利亚地区矿产资源极为丰富,矿产种类齐全,储量巨大,煤矿产量约占地球的五分之一,是工业发展的基石。 “郑和”号仙舟从天而降,矿长吐卢玄带领大小官员上前迎接,欢迎张归元的莅临检查。 张归元从悬梯下走了下来,见吐卢玄头发雪白一片,心中一叹,称赞道: “吐卢矿长,辛苦你了。” 吐卢玄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大笑道: “主公不必担心,我精神好得很,还能再干五十年。” 众人哈哈大笑,携手揽腕,走进了煤田。 张归元此行是为了检查库兹巴斯煤田的工业程度和矿工们的生活水平。 无论哪个时代,矿工都是苦差事。 先进入生活区,张归元直奔食堂,检查矿工们的饮食。 吐卢玄介绍道:“主公,托您的福,海量的粮食,肉类,蔬菜,干果用蒸汽飞艇运来。” “我们全年都能吃到新鲜的蔬菜水果,西伯利亚这里气候寒冷,空气干燥,利于储存。” 张归元仔细检查,看到了北海郡的鱼,蒙古郡的牛羊肉,扶余郡的玉米,弱水郡的大米,西域郡的干果和水果,辽东郡的蔬菜。 他非常满意,跟着吐卢玄进入生活区,亲切慰问矿工们的生活情况。 这里甚至还有一支医疗队常驻,刺猬医生们帮助治疗尘肺,关节炎和坏疽。 张归元立刻问道:“药材的供应充足吗?” 刺猬医生们回答道:“药材从沃沮郡,挹娄自治郡送来,数量非常充足,本地也有许多药材,十分充裕。” 检查完了矿工的生活区,张归元跟随吐卢玄,进入煤层开采区。 映入眼帘的是巨型蒸汽采煤机,由无数沉重结实的金属构件拼接而成,每一块钢铁都充满了力量感。 线条冷峻而刚硬,犹如巨兽的骨骼,宛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几十米长的巨大切割滚筒像野兽锋利的利爪,切入煤层,在蒸汽机强大的动力驱动下,飞速旋转着。 煤层在金属滚筒面前土崩瓦解,大块的煤炭如同黑色的宝藏,被源源不断地挖掘出来。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煤屑四处飞溅,扬起的煤尘笼罩整个煤田,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挖出来的煤,直接落到蒸汽传送带上,在蒸汽机的轰鸣声中,传送到选煤厂。 首先用水清洗掉煤上的尘土,在依照大小进行分级,送入大型蒸汽浮选槽。 石头比煤炭重,石头会沉底,而煤炭浮在表面,在倒入大型蒸汽脱水机中,沥除多余的水分。 煤被送到大型储煤斗里,储存下来。 张归元看完了整个生产过程,询问那些脱煤泥浆的去处。 吐卢玄带着张归元来到巨大的储水槽前,轻声道: “主公,这些煤泥,煤矸石,煤泥水会通过一系列的沉降、浓缩、澄清、过滤、压滤等固液分离。” “固体压成泥饼子,用于后续的生产,污水则会变成清水,排放到江河之中。” “我们已经尽最大可能,减少了对周围环境的破坏。” 张归元点了点头,他知道,进行工业化生产必然会对环境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因此他才选择在西伯利亚开采矿产,想要将环境的影响降到最低。 “你们怎么将煤炭运到各个工厂?” 吐卢玄引着张归元来到一旁的装运场,这里有十几座巨型储煤斗。 储煤斗旁停着蒸汽飞艇,这些比蓝鲸还大十倍的巨型机械长约二百四十米,最大直径达到惊人的四十米,高达二十六米。 每一艘蒸汽飞艇用了一百二十公里长的钢丝,一百公里长的钢筋,五百多万颗铆钉。 它的极限承载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四十吨,但一般只运送二百吨煤。 它们像是漂浮在空中的巨型大鲲,处处展现着优雅,充满了蒸汽时代的独特美感。 飞艇是一种运力极强的长距离点对点的运输工具,起降不需要太多的地面设施配合。 在装卸货物时,它可以完全悬停在空中进行作业,甚至可以不用落地,完成超大型机械的运输。 它的速度也非常快,达到了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还是空中的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飞艇有千万种好处,后世的人类也一度将飞艇当成主流的航空器。 但飞艇有个致命的缺陷,极度易燃。 张归元眉头紧皱,轻声疑问道: “一艘飞艇里装满了可燃气体,再加上二百吨煤,一旦燃烧起来,从空中坠落,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怎么避免飞艇出事故?” 吐卢玄笑道: “主公,每艘飞艇在飞行时都有伴飞员。” “这些伴飞员精通火系法术,修为在筑基境以上,能够在第一时间将火焰收走,绝对不会扩散起来。” “而且在运输过程中还有龙宫法师的参与,它们携带着龙宫法宝,操纵着风向,一直跟随着飞艇。” “绝对不会出现因风向的瞬间改变,引发火灾,艇毁人亡的事故。” “许仲涛大人还要求飞艇的驾驶员时刻汇报飞行路线,起降点及经停站,并由空中交通管制员规定宽度和高度。” “不会出现两艇相撞的情况。” 第736章 铁路 乙亥年(公元195年),六月初一。 沉寂的北海忽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笙歌聒地,鼓乐喧天。 如此高调的活动庆典,立刻引起了潜伏在北海的细作和内奸们的注意。 他们混入人群,开始刺探情报,想要弄清北海要庆祝什么。 现任弱水郡郡守慕容宁带着都尉,郡丞步行赶来,走进了一个叫“火车站”的地方。 北海十四郡的太守,都尉,郡丞,北海核心政权的七部十四卿官员云集于此。 慕容宁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武官们的踪迹,顿时一愣,笑道: “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咱们文官拿主意,不需要武官参与的?” 辽东郡郡守宇文神农微微一笑,用手点指荀平,笑道: “这件事得问荀平老哥和袁纥老哥,他们俩神神秘秘的,一定知道什么。” 荀平微微一笑,朗声道:“天机不可泄露,大家等主公开启仪式,一看便知。” 众人知道荀平嘴极严,如果他不想说,谁也问不出来,只得站在人群前,等待着庆典开始。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很快超过了万人,激烈讨论着眼前的绿色铁皮疙瘩是什么。 吉时已到,张归元带着文武百官走进了火车站。 身后跟着北海尉鲜于丹,北海相许仲涛,北海郡郡守荀天,蒙古郡郡守袁纥北海。 在四位官员的身后,寸步不离跟着一位中年男子,安静得仿佛一个影子,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平平无奇的相貌,普普通通的装扮,低着头颅,双手垂着,眼神黯淡无光,没有一丝神采。 如此平凡的一个人,身上却有一股令人心悸的灵力波动。 化神境强者,应该是一位刚刚投奔北海政权的化神境强者。 “诸位,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是平安城至外伊犁段(阿拉木图)铁路开通的好日子。” “这条铁路全程五千里,途径北海郡,蒙古郡,西域郡,穿过色楞格草原,大湖盆地,阿尔泰山区,乌孙大草原。” 绝大多数人都听不懂他说得铁路是什么意思,铁路运输对于东汉末年的人们来说实在过于先进。 见众人都不明白,张归元笑着开始解释道: “大家知道,咱们北海有十四个郡,每个郡每座县城之间都有官道,可以走人,也可以跑马。” “铁路就是用铁做成的官道,可以跑铁马车,这些绿色的车厢,就是铁马车,也叫火车。” “一个来回得四五天,能离家四五天的百姓随我上车,食宿全免。” 说完,他带着文武百官走上了火车。 百姓们对于这个绿色铁皮箱子十分不信任,但他们又无比信任张归元,纷纷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火车。 蒸汽机车威风凛凛地喷吐着白色的蒸汽,蒸汽如同袅袅升腾的云雾。 巨大的车轮缓缓开始转动,起初略显缓慢而沉重,每一圈转动都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大声响。 铁轨在车轮的碾压下微微震颤,细小的石子被震得簌簌作响。 随着汽笛一声悠长而嘹亮的鸣响,绿皮小火车缓缓驶离站台。 火车逐渐加速,车身轻轻摇晃着,车轮转动的声音逐渐降低。 留在站台上的人们纷纷挥手告别,他们的身影在车窗中逐渐模糊变小。 窗外的风景像一幅幅快速切换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绿色的田野,蜿蜒的溪流,发光的草原,质朴的村庄,高高的桥梁。 袅袅炊烟升起,和火车喷出的黑雾遥相呼应。 蒸汽机车的速度渐渐加快,风从半开的窗户涌入,带着青草与泥土的芬芳。 火车上的列车员开始分发食物,百姓们兴奋地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窗外的美景。 孩子们趴在车窗上,兴奋地数着远处的大树,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文武百官们简直叹为观止,他们都知道蒸汽机车的存在,也见识过笨重的蒸汽机车运输货物。 万万没想到,蒸汽机车能运载这么多人,速度能这么快。 当主公描述的铁路运输真的实现时,他们对主公的敬畏更厉害了。 主公是行走人间的神祇,虽然主公不断否认,但他就像神一样无所不能。 鲜于丹轻声道: “咱们现在空中运输有蒸汽飞艇,陆地运输有蒸汽机车,海上运输有蒸汽轮船。” “可以摆脱对仙舟的依赖,将大量的粮草辎重运输到前线。” 他没有明说,但以这条铁路的起点站和终点站,绝大多数人都猜出了下一个前线在哪。 许仲涛沉吟良久,轻声道: “如果我们能将铁路推广到每个郡,每座县城,整个北海连成一片,可以维持人口的流动。” “这样,武器,盔甲,火药,火器,丹药,炼钢,造船,罐头加工等工厂的规模可以扩大四五倍。” “百姓们可以从大山里,半岛上,岛屿上坐着火车来到工厂里打工,日常居住在工厂里,等过年时再拿着报酬回去。” “煤炭,圆木,铁矿石,金矿石,银矿石等原材料能更快地运输到工厂,成本更低。” 王茂兴奋地说道: “如果将铁路修到大秦,我可以坐着蒸汽机车和那些奸商一起合作,将白山黑水里的药材卖到天价。” “如果铁路能修到山里,那么白山黑山水再也不是穷乡僻壤之地了。” 张归元点了点头,想到后世四通八达的铁路网和高铁动车,轻声道: “在北海全境修建铁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要工作五十年,七十年,甚至是一百年。” “我们要克服无数艰难险阻,这里面免不了会出现牺牲。” “我们要牺牲几代人的幸福,福泽子孙万代。” “我们所做的事情,是无比正确的事情,接下来,如何在各郡各县铺设铁路,就交给你们了。” “要用点连成线,用线连成网,再和海运,空运相结合,组建立体交通运输体系。” 众人深以为然,开始在火车上热切地讨论起各郡县铁路的路线。 经过五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北海”号列车终于抵达外伊犁。 五千里之外的城市,不到三天就能抵达,这让百姓们直呼奇迹。 自此之后,游学和旅行,不再是贵族和士人的特权。 北海州以极快的速度开启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进入了蒸汽修仙时代。 第737章 群魔乱舞的长安城 长安城。 太尉贾文猛地从睡梦之中醒来,耳畔响起百姓们的哭喊声和哀嚎声。 他猛地抽出枕头 巡视了一圈,发现并没有鬼魂索命,这才放下心来。 天还未亮,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幽暗。 哭声依旧未绝,反而更加凄厉。 贾文脸色阴沉了下去,朝着门口喊道:“去,查出来,何人在此哭泣?” 门前的护卫们领命而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贾文走到书案,望着内奸和细作发来的北海情报,脸色愈发阴沉了下去。 北海出现了一种能自动行走的铁车,名曰火车,仅需烧煤,就能运载大量货物。 火车在铁路上行走,运输五千里仅需两个昼夜,起点站在北海城,终点站在外伊犁段(阿拉木图)。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北海在针对贵霜帝国,明眼人都知道,北海要向凉州进军。 这位才华横溢,野心勃勃的北海之王,已经开始将魔爪伸向凉州了。 百姓使用的铁路只是其中的一条,其余的十几条铁路昼夜不停地向外伊犁运送货物。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护卫首领低声道: “报告太尉大人,骠骑将军董民府中的家奴们喝多了,强闯民宅,奸淫妇女,刚才的哭声就是女子的哭声。” 贾文脸色一变,奇道: “我太尉府周围的府邸非富即贵,那些混账玩意难道闯得是公卿大臣的府邸?” 护卫首领低声道: “报告太尉大人,他们闯得是大鸿胪丞黄吏的府邸,将黄大人绑在床边,实施了暴行。” 贾文脸色阴沉,脚下不停地快步行走,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听侍卫首领讲完。 “人呢?” “报告大人,那些家奴,黄大人和黄大人的妻女都被我们抓回来了。” 贾文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生出鄙夷之意,恨不得将这些家奴千刀万剐。 他沉思再三,理智阻止了他这样做。 董民是董家人,他得罪不起,事到如今,只能倒行逆施,用杀戮掩盖这件事。 “你们动手,将黄大人和他的妻女全杀了,尸体扔回去,造成强盗入室杀人抢劫强奸的假象。” “那些家奴,拉到地牢里打一顿,然后扔回董民家。” “切记,事情做得干净点。” 侍卫首领领命而去,很快地牢深处传来了低沉的惨叫声。 贾文满脸疲惫,自中原大战之后,凉州军团和并州军团彻底堕落。 这些兵痞不是在杀人放火,就是在杀人放火的路上。 西北豪族垄断大汉朝纲,遭到了天下世家大族的联合抵制。 东汉皇帝的圣旨,比厕纸强不了多少。 分发到地方,地方官看都不看,认定为伪诏,直接撕碎,更别提遵守命令了。 原本的西北豪族想要争一口气,得到天下世家大族的认可。 甚至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靠着献皇帝挟持百官。 但雒阳大火,迁都长安,中原大战,将西北豪族彻底推到了天下世家大族的对立面。 西北豪族和关中豪族的矛盾已经尖锐到无法掩盖,几乎每天都有冲突。 关东豪族忙着争抢中原的地盘,等三袁归一之后,和西北豪族必有一战。 明明攻占了长安,明明挟持了皇帝,明明都做上了三公九卿的大官。 西北人在政治上依旧孤立无援,在文化上依旧备受歧视。 贾文长叹一声,深吸一口气,决定入宫去见主公。 太尉的豪华车队行走在凋敝破败的长安街头,入目就是坑坑洼洼,满是裂痕的道路。 那些曾经繁华的店铺,如今紧闭店门,窗户和墙壁千疮百孔,透过孔洞,能看到店内杂乱无章地堆着一些破旧货物,蒙着厚厚的灰尘。 路边的阴沟里堆满了垃圾,因长时间没人清理,和粪水混在一起,散发着无比刺鼻的恶臭。 百姓们蜷缩在路边,或聚在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房屋里,裹着黑漆漆的脏布,沉沉地睡去,瘦骨嶙峋的身躯和骷髅一般。 大街上随处可见醉酒的兵痞,操着熟悉的家乡话,大喊大叫,对着城中百姓又踢又打。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繁荣富裕的雒阳被劫掠一空后,长安城也被劫掠一空,兵痞们榨不出油水,就和地痞流氓,贼寇强盗,难民流民混在了一起,不断地剥削压迫长安城的百姓。 硬是将这个时代两座居住人口超过百万的超级大城市打砸抢成了贫民窟。 放在平时,贾文对这些暴行视而不见。 并州军团和凉州军团的成分十分复杂,有少数民族的雇佣兵,有彪悍的边民,有黄巾余党,有地方武装,有部曲私兵。 军团中的许多人,就是因为能劫掠关中才参军的,一旦整顿军纪,会瞬间土崩瓦解。 但今日,他心中堆积着无名的怒火,下令侍卫们将街上游荡的兵痞抓住,每人打三十大板。 一时间,街道上咒骂声,训斥声,哀嚎声,求饶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正在满街追逐兵痞,贾文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赶紧下令停轿。 街头的一棵歪脖树上,竟然吊着三公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宋元矩。 长安宋氏,世代做二千石以上的大官,家学《欧阳尚书》,历代祖先之中,两人为三公,二人为九卿,是长安城的本地豪强。 长安宋氏在老董迁都长安之后,归顺了老董,被委以重任,担任大司农之职。 大司农是指秦汉时全国财政经济的主管官,后逐渐演变为专掌国家仓库或劝课农桑之官。 今日若非亲眼所见,贾文万万不敢相信,谁人敢将三公九卿之一的大司农吊在歪脖树下,悬挂示众。 他急匆匆走下轿子,命令手下将宋元矩解救下来,询问是谁下的毒手。 宋元矩被人吊了一晚,口渴难耐,双脚刚接触地面,就瘫在地上,乞求要喝水。 贾文一声令下,侍卫们送来了蜜水。 宋元矩喝完了蜜水,呜咽道:“太尉大人,可要替我做主啊,” “昨日朝堂之上,前将军牛武威要扩充本部人马,我以国库空虚拒绝。” “被他记恨在心,在路上伏击我,将我吊在歪脖树下,悬挂示众。” “太尉大人,国库有多少金银你是清楚的,早被各位将军借空了,我哪有钱给牛将军扩军啊。” 第738章 郿坞里的主公 长安城, 郿坞。 太师董颖迁都长安之后,害怕遭遇刺杀,在长安以西二百五十里处建立巨型碉堡。 这座城堡名曰郿坞,用二十五万民夫修筑而成,碉堡大小和长安相当。 碉堡内建有皇宫,董颖将灵皇帝后宫的嫔妃们,公主们,民间八百位美女,带入郿坞。 碉堡内囤积了二十年吃不完的食物,金玉、彩帛、珍珠堆积如山,不知其数。 开始了酒池肉林般的穷奢极欲。 贾文求见董颖时,他正在用膳,听到消息,急忙命宦官们将贾文带进来。 贾文跟随宦官们进入郿坞,这座巨型碉堡极尽奢华,里面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美轮美奂,甚至柱角上都包着金箔。 空气中弥漫着胭脂水粉的香味,古怪的香气,让贾文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那气味,像是往腐烂的伤口上喷满了香料一样,怪异无比。 董颖正在用膳,贾文走进来时,他正在将一块鲜血淋漓的生牛肉切开。 他将一小块血淋淋的生牛肉切下,送入嘴中,享受着牛肉的鲜嫩和血腥味道,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舌头吮吸着鲜血的味道,这让他想起了军中金戈铁马的岁月。 当年担任西域戊已校尉时,带着五百士兵,在茫茫西域和敌人厮杀。 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不敢生火,只能吃生肉,喝生血,缺少食物时连老鼠旱獭都吃。 生肉的味道让他感觉自已依旧年轻,依旧是那个为大汉戍边,带领五百士兵和西域三十六国死磕的热血儿郎。 贾文站在一旁,迟迟没有说话。 董颖吃完了生牛肉,率先开口道:“小文啊,有什么事情找我?” 贾文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谏言道: “主公,宋元矩是长安宋氏的族老,您的三公九卿之一,牛武威怎么能将朝廷的命官吊在歪脖树下,悬挂示众呢?” “这事若是传出去,难免让天下英雄耻笑。” “而且长安宋氏是支持您的,在主公您迁都长安之后,率先迎接,是个标杆榜样一样的家族。” “连宋元矩都遭受到这种侮辱,以后谁敢来投奔您?” 董颖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脸色竟然有些讨好,轻声道: “牛武威这孩子实在太过分了,但话说回来,这群地头蛇狡猾的很,可恶的很。” “我让他们为国捐献家产,他们藏着掖着不愿意捐献家产,摆明了和咱们老秦人不是一条心。” “正好让牛武威敲打敲打他们,你放心,我这就叫牛武威过来,让他以后注意方式方法。” 贾文一听,鼻子差点气歪了,如此护着自已的女婿,牛武威今后会更加无法无天。 贾文继续谏言道: “主公,现在各位将军,各位校尉疯狂向国库借银子,用来招兵买马,积草屯粮。” “官员们上门讨要借款,就被百般刁难,死不还钱。” “国库连一两纹银都没有,一旦黄河发生水灾,关中发生旱灾,咱们连赈济流民的钱都没有。” “去年关中大旱,饿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大量的百姓逃离关中,咱们治下的百姓越来越少了。” 董颖笑道:“无妨,既然百姓们活不下去,可以当兵嘛。” “牛武威原本部下只有八千凉州大马,现在已经有两万士兵了。” 贾文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怒怼道: “牛武威统兵十万,他也是饭桶……” 话音未落,董颖暴怒,抓起黄金烛台,对着贾文的脑袋猛砸过去。 贾文闪身躲过,猛地站了起来,对着董颖怒目而视。 虎贲军士们听到异响,蜂拥而入,将贾文团团围住,手中环首刀架在他脖子上。 西北人性格豪爽,脾气暴躁,说话做事直来直往,不喜欢拐弯抹角。 君臣之间,经常因为争执吵架,甚至动手,上演全武行。 董颖摆了摆手,示意虎贲军士们撤下,走到贾文身边,拉住贾文的手,打起了感情牌。 “小文,你知道我麾下那些兵痞的德行,他们读书的不多,识字的都少,全靠着拼命,和咱家刀山血河里闯过来。” “咱家不把他们喂得饱饱的,他们早就造反了。” 贾文也冷静了下来,决定换个话题,劝谏道: “主公,北海细作传来消息,张归元铺设铁路,制造火车。” “这些机械比蜀道山的木牛流马还厉害,三天不到的时间,能将几百吨货物运到外伊犁。” “外伊犁的火器和火药堆积如山,我怀疑他要向咱们动手。” “现在他们空中有蒸汽飞艇,陆地有蒸汽火车,海里有蒸汽轮船,解决了运输粮草辎重的问题。” “如果他们集中全力攻击咱们,咱们如何抵挡?” 董颖愣了一下,脸色阴沉了下来,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对战争非常敏感。 此时中原三袁大战,关东豪族自顾不暇,裹挟着幽州豪族,江东豪族,荆楚豪族,西蜀豪族参与中原之战。 西北豪族孤立无援,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小文啊,你有什么高见?” 贾文眼眸中闪烁着冷光,心中思索着毒计,轻声道: “他一定会打着清君侧,迎接献皇帝东归的口号,实是想要控制献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董颖嗤笑道: “挟天子以令诸侯没什么用,献皇帝现在就在咱们手中,发出去的圣旨和厕纸一样。” 贾文目光阴沉,摇头道: “主公,不一样的,献皇帝在咱们手中没用,在张归元手中有大用。” “他统一北境,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封禅天地,收复西域,征讨百倭,平定三韩,辖制幽州。” “他的声望太大,在民间是无可争议的大英雄,一旦让他得到献皇帝,一定一呼百应。” “您别忘了,魂之龙脉现身北海,前去投靠的魂修鬼修不计其数。” “决不能让张归元得到献皇帝,要不然,西北人必亡。” 董颖听到这些话,愣了一会儿,问道:“咱们要如何才能破局呢?” 贾文笃定地说道:“送献皇帝东归,让关东群雄争夺献皇帝,将中原的水搅乱。” “我们送出献皇帝,张归元将没有任何理由出兵,咱们赚得盆满钵满,回到凉州和并州暗中发育。” “三袁争夺中原,咱们从敌人变成了朋友,无论袁家哪位公子统一中原,咱们都是对抗北海的强力外援,都不会为难咱们。” 董颖迟疑道:“可咱们杀了袁家那么多人。” 贾文立刻开口道:“此一时彼一时,在北海的阴影下,袁家为了利益,一定会阻止张归元攻击咱们。” “如果还将献帝留在手里,一旦张归元发出讨贼檄文,咱们就被动了。” 董颖眨了眨眼睛,望着凋敝破败的长安城,久久没有说话。 第739章 民风淳朴 凉州,北地郡,廉县(今宁夏贺兰县西北)。 雄伟壮丽的贺兰山,连绵的山脉如同一条巨龙,蜿蜒盘踞,水碧山青,静静地矗立在廉县的西侧。 贺兰山东侧的大片河谷和平原,粮田几乎被黄沙掩埋,只剩下几株幼苗,倔强地在黄沙之中成长。 一行人径直穿过北境,脚踏黄沙而来,身穿商队伙计同款的直立圆领绢衣,头戴圆顶帽,腰系革带,脚踩草鞋。 他们众星捧月一般将一名青年围在中心,总是不自觉地靠近他,聆听他的话语。 那名青年正是张归元,围在他身边的文武百官有第二集团军指挥员赵天祥,第三集团军指挥员山坤,第四集团军指挥员青面。 北海相鲜于丹,烧弋羌的老族长姜吕。 运到外伊犁的粮草辎重通过西域郡的地下铁路线运输到玉门关需要半个月时间。 有一些特殊的客人想要求见张归元,不想被他人发现,约定在廉县见面。 张归元特意请姜吕为向导,带领几位指挥官去凉州走一遭。 见识一下凉州的风土人情,观察一下是否有收复凉州的政治土壤。 望着黄沙茫茫,沙尘飞起两丈多高,旋风遍地的凉州,张归元忽然转头看向青面,询问道: “青面,匈奴和花剌子模那里,能保证他们在我们征讨西北时不出兵吗?” 青面嘿嘿怪笑,笑道: “主公放心,我不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已经烧高香了。” “他们绝对不敢出兵,实在不行,我雕刻一个等身像,摆在咸海上。” 山坤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笑道: “这几年可把青面闲坏了,天天找匈奴人和花剌子模人打架。” “几位花剌子模王子畏之如虎,绝对不敢出兵。” 张归元点了点头,对于青面闲不住的性格,知之甚深,这家伙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贵霜帝国那里呢,会不会趁机进攻西域?” 鲜于丹摇了摇羽扇,轻声道:“有这个可能,大月氏人十分短视,见利忘义,见西域空虚,可能会进攻。” “为此我特意运了一批火炮和炮弹送到安息帝国,我相信波斯人一定会妥善使用这批武器的。” 众人会心一笑,这位传奇搅屎棍,又开始搅动是非了。 得得得…… 被黄沙遮盖的官道之上,一匹高腿长身的白马疾驰而来,马上骑着一位少妇,背心插着一支长箭。 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露着雪白的肌肤,脸上带着惊恐万分的表情,高呼救命。 六七十名马匪打扮的大汉骑着健马,在滚滚黄沙之中,若隐若现,高声呼喊着,发出阵阵怪笑。 那名少妇大叫道: “救我,几位好哥哥,救救我,我被马匪追杀。” 她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不由分说,直奔众人而来。 姜吕撇了撇嘴,不屑道: “主公,千万别信,这都是我们烧弋羌玩剩下的手段。” “此法名曰仙人跳,那女娃和后面的马匪是一伙的,一旦发善心救她,立刻遭遇围攻。” “按照古法,那女孩应该赤裸上身,身穿裘裤,满脸泪痕,这样才能惟妙惟肖。” “现在的强盗,一代不如一代,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都快丢光了。” 众人看他摇头晃脑,一副惋惜手艺失传的模样,心中好笑。 那名少妇纵马冲到众人身边,翻身下马,躲在了众人身后,高声呼喊好哥哥救我。 众人佯装不知,看他们表演。 马匪们将众人围住,高声呼喊着让他们交出女人。 那名少妇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从怀中抽出匕首,张开双臂,向张归元扑去。 她看出来了,这位俊俏的青年,才是这队人的领袖。 白蒙蒙的雾气后发先至,席卷而来,像一条条雾蜃,将众人笼罩其中。 雾气眨眼间消失,与之消失的,还有那些马匪。 姜吕张大了嘴巴,心中骇然,举手投足间消灭了一队马匪,不愧是仙家手段。 望着六七十匹茫然无措的健马,有些发愣。 山坤笑道:“好了,咱们可以冒充马贩子了。” 众人有说有笑向廉县走去,谁也不提那些马匪强盗的下场。 绕过一道山脊,走了一段,来到一处岔路口。 黄沙将官道掩盖,路边的石头路牌因风化而裂成两半,分不清哪条岔路通往廉县。 张归元见路边有一名农妇在田地里干活,想要上前问路。 那名女子见到俊俏的张归元先是一愣,又看到了身后的姜吕,顿时脸色大变,哇哇大叫起来。 她蹲在田间摸索着,猛地站了起来,咬牙切齿,手中握着一把硬弓。 弯弓搭箭,对着姜吕连射了三箭,竟然能左右开弓,箭术远超军中士兵。 张归元心念一动,灵气流动,将弓箭弹飞。 那名农妇见箭矢不中,来不及多想,在田间摸索出一把长戈,吼叫着,对着姜吕冲杀而来。 “羌族恶人,我和你拼了。” 张归元心念一动,一阵狂风吹过,将那名农妇束缚在空中。 神识检查她的身体,发现她竟然没有武艺,也不懂法术,是一名普通人。 他惊骇万分,沉声道: “难道凉州一名农妇都能左右开弓,骑马舞戈吗?” 姜吕来到那名农妇身前,奇道:“你怎么知我是羌人?” 农妇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唾沫,大叫道:“隔着几里地,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羊骚味。” 姜吕叹息道: “数百年的相互仇杀,让西北各族之间隔阂极深,相互之间并不信任。” “羌人酒足饭饱,骑着战马来到凉州各地劫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汉人酒足饭饱,骑着战马来到羌族河谷劫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在我们大西北,好人活不到成年。” 张归元来到农妇身边,将她放了下来,又将长戈和弓箭归还给她,询问道: “大姐,我们是过路的商旅,自北海而来,我们想要问路,请问廉县怎么走?” 说着,取出一锭银子,放到她手里。 那名农妇望着银子,脸上的警惕之色终于散去,并没有回答问题。 她忽然抬起头,望着张归元的脸,认真地问道: “你从北海州来,一定过过太平日子,你能讲一下,太平日子是什么样吗?” 张归元沉默了。 第740章 特殊的客人 西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汉武帝派骠骑大将军霍去病远征河西走廊,击败匈奴。 元封五年(前106年),分天下为十三州,各置一刺史,史称“十三部刺史”。 在汉、羌边界置凉州刺史部,凉州之名自此始,意为“地处西方,常寒凉也”。 凉州的东接关中,西通西域,山脉前隔,沙漠后绕。 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兵家必争之地, 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的美称。 因汉帝国的长期扩张,导致羌族,氐族,月氏族,塞族等古族被迫西迁。 凉州成为矛盾冲突最激烈之地,汉羌两族相互仇杀,血仇百年。 因此民风彪悍,悍不畏死,老幼妇孺也精通弓箭,能骑马舞戈。 自古凉州精骑便冠绝天下,史称“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到了东汉末年,由于长时间的戍边和战争消耗,凉州只剩下十二郡,九十六城,人口只有十万八千户,人口四十七万七千人。 张归元一伙人冒充马贩子,进入了廉县城。 这座边地小城,孤独地矗立在这片荒芜之地,尽显凋敝与破败之相。 街道上满是尘土,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杂草从石缝间钻出,也无人清理。 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门窗紧闭,钉上了木板,多数已经腐朽脱落。 一两只野狗在街巷间穿梭,眼神中透着警惕与饥饿,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在这座小城里,几乎看不到成年男性,却随处可见老人和小孩,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眼神中透着无奈与绝望。 女人们裹着头巾,腰悬利刃,在街道上匆匆而过,面对陌生人充满了戒备。 县城中间的路口上,搭了一个台子,几个军官模样的人向下大声呼喊着什么,台下稀稀疏疏地围着百十个未成年的小孩子。 “二两纹银,一个月二两纹银,还管吃管住,这样的工作哪里找?” 周围的观众们直勾勾地看着这位征兵官,窃窃私语着什么。 张归元等人牵着马匹来到一旁观看。 那名军官忽然话锋一转,煽动起西北人和关中人,关东人,的仇恨。 “关中遍地都是金银,每家每户家里都有堆积如山的花布,洁白如玉的少女。” “只要你心狠手辣,你就能抢走他们几辈子的财富,抢走他们的媳妇和女人,做你们的女人。” 见众人依旧没什么反应,应者寥寥,他大声喊道: “你们知道关中人,关东人管咱们叫什么吗?羌胡之种!他们说咱们是羌人和胡人的野种!” “咱们西北人,为大汉戍边,和匈奴,羌胡血战百年,为大汉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关中人,关东人是怎么对待咱们的?咱们西北人不能做官,不能内迁,不能读书,只能当兵!” “明明是咱们冲在抗击羌人,匈奴的第一线,用咱们的鲜血戍边,守卫着汉家的江山。” “可他们在家中焚香煮茶,坐在成堆的金银财宝上,指着我们脊梁说,那些兵痞,那些野种。” 场下顿时群情激奋起来,不时有人主动上去报名。 许多十几岁的孩子,眼眸中闪烁着仇恨,在军官的煽动下,冲上去报名。 鲜于丹在一旁叹息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凉州的豪族们利用了百姓的仇恨,将淳朴的百姓训成了凶残无比的豺狼。“ “他们的一生,从生到死,都活在欺骗和谎言之中。” 张归元叹息一声,望着脸上写满仇恨的孩子们,轻声道: “这就是世家大族的可恶之处,他们掌握着舆论,掌握着价值观,他们驱赶着蒙昧无知的百姓,就像驱赶牛羊一样。” “走吧,别看了,我们的客人在等着我们。” 会面的地点在廉县城唯一一座酒楼李家老店里,对方包下了整座酒楼。 一行人刚刚在伙计的指引下来到包房,见到了特殊的客人们。 十几位关中豪族的代表一起站了起来,对着张归元躬身行礼,欢迎他的到来。 长安宋氏的族长宋尚开口道:“张王爷,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来了。” “天底下,除了贤明的北海王,再无人肯迎献皇帝东归。” 众位代表纷纷发言,痛斥董贼的所作所为,简直罄竹难书,擢发可数。 说着恨处,这些世家大族的代表,开始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归元心中好笑,现在全天下最想弑君的人就是他。 不杀掉东汉皇廷的合法继承人,北海始终是一州之地。 身后鲜于丹推了一下他,张归元急忙调整自已的情绪,哭得顿足捶胸,呼天抢地,涕泪直下。 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见他如此悲痛,哭得更伤心了,高呼先帝名讳,悲声震天。 哭了足足十分钟,众人才止住悲声。 宋尚抹着眼泪,悲痛万分道:“我们原以为关东群雄能击败董贼,迎陛下东归。” “可他们宁可回去争夺中原腹地,也不愿意和西北豪族死磕。” “张王爷,我们斗胆,请您出兵击败董贼,迎陛下东归。” 张归元抹着眼泪,悲声道: “我受先帝皇恩,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不能报答先帝之恩。” “我愿意出兵讨董,匡扶王室,拯救黎民,但唯恐天下人怀疑我张归元是篡逆之辈,残害生灵,狼戾不仁。” “董贼挟持天子,大集虎狼之兵,有天子圣旨,檄文到处,恐遭天下群雄围攻。” 宋尚摆了摆手,从袖中取出一封血书密诏,呜咽道: “这是当今圣上用自已的龙血写下的血书密诏。” 张归元等人急忙跪倒,迎接圣旨。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董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 “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 “卿乃国之元老,朕之至亲,可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 “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 张归元高呼万岁,接过了衣带诏,也接过了法理和舆论上的至强武器。 第741章 婚礼背后的密谋 长安宋氏族老宋元矩被前将军牛武威吊在歪脖树下,悬挂示众一事还未过去,另一则消息传遍了长安。 宋家九少爷宋平安大婚,迎娶开封郑氏的六女郑凰儿,两大关中世家大族再次联姻。 婚俗,在中国古代属于礼制的范畴。 两家严格按照秦汉时,婚俗礼仪要遵循的“六礼”。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在凋敝破败的长安城开启了一场豪华奢侈的婚礼,真可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族长宋尚热情邀请了西北豪族的族长,族老,八大校尉,凉州军团,并州军团的大小军官。 态度极其恭敬,甚至显得有些阿谀奉承,卑微下作。 前来参加婚礼的许多清流官员,鄙夷宋家的软骨头,愤而离席。 渐渐地,酒席宴会上只剩下西北人划拳斗酒,开怀畅饮。 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凉并军官,其实十分渴望得到关中,关东豪族的认可。 这场酒宴,让他们得到了久违的认可。 他们甚至自发地降低了划拳斗酒的声音,有人仗着酒意闹事,立刻被同伴打倒。 六礼结束之后,院子里开始举办了唱挽歌的活动。 一群戏子,头戴孝帽,身披孝衣,腰系孝带,手拿哭丧棒,跳到院子里开始放声大哭,声音悲悲切切,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冠军将军胡文才,辅国将军许凶正在划拳斗酒,看到这一幕,气得三尸神暴跳,五灵豪气腾空。 两人提着板凳蹦了过来,不由分说,对着这群戏子就打,打得戏子们抱头鼠窜,鬼哭狼嚎。 胡文才大怒道: “皮加紧!你们是哪里来的腌臜泼皮?敢来宋府闹事?” “狗怂玩意儿,人家娶亲你们来吊丧,好好好,我今天送你们去幽冥无日之国。” 他俩久在军中厮杀,是有名的悍将,双臂一震,有千斤的力气。 这群戏子很快被他们打得奄奄一息。 族长宋尚听到呐喊声,很快从后院跑了过来,大叫道: “两位将军,暂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 “你们误会了,这不是白事,这是唱挽歌,是司隶一带的风俗。” 许凶把眼一瞪,大叫道:“老宋,不要怕他们,今天咱们西北兄弟替你做主。” 宋尚急忙解释道:“先帝之时,京师宾婚嘉会,皆作丧家之乐,歌唱挽歌。” “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要居安思危,有警示教育之意。” 胡文才和许凶顿时脸色一红,知道自已唐突了,今日是宋家少爷的喜宴,自已如此胡闹,倒有些不好意思。 胡文才从怀中取出一锭金子,扔给了奄奄一息的戏子们,脸色通红道: “对不起了,我老胡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些文绉绉的规矩,这锭金子,作为赔礼。” 他说着,飞起一脚,将醉酒的许凶踢了一个跟斗。 “看我做什么?拿赔礼来。” 许凶没有带金银,情急之下,将腰间的七星宝刀解了下来,扔了过去。 七星宝刀刀长尺余,七宝嵌饰,极其锋利,价值连城。 “俺是大老粗,没有文化,但也知对错,错了就要认,我没带金银,这把宝刀送给你们赔罪。” 戏子们哪里肯收,连连拒绝。 许凶大怒,圆睁二目,大叫道:“这把七星宝刀,价值连城,难道还比不上一锭黄金?” “若是不收七星宝刀,便是看不起我,我撕了你们。” 戏子们惊悚不已,连忙收下宝刀,千恩万谢。 宋尚哈哈大笑,携手揽腕,带着胡文才和许凶重回酒桌,划拳斗酒,喝得酩酊大醉。 又喝了一阵,宋尚跌跌撞撞,立足不稳,脚下发软,醉成了烂泥。 他急忙告饶道:“诸位海量,我实在喝不下了,我要去内府休息了。” 西北将领们哈哈大笑,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嘲笑宋尚的酒量。 家丁们一拥而上,搀扶宋尚回到卧室。 宋尚眼眸中精光闪烁,酒气尽散,哪有一丝喝醉的模样。 他对着家丁们低声道: “小声戒备着,无论谁来找我,都说我醉得起不来了。” 家丁们低声应允,守住了卧室。 宋尚来到书架前,轻轻一推《左传》,暗门缓缓打开,他侧耳倾听,只能听到前院内有零星的喊叫声。 顺着黑洞洞的暗道,宋尚来到一处幽暗的密室。 密室的墙壁由厚重的石块堆砌而成,墙壁上悬挂着几盏摇曳的烛台,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挣扎,投射出诡异而扭曲的影子。 那些怒而离开的清流官员们都聚在这里,小声议论着西北人的粗鲁和无礼。 见到宋尚来到,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将宋尚围在中央。 “宋大人,张王爷怎么说?” “是啊,宋大人,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诸位小声些,不要让那些西北豺狼听到。” 宋尚坐在正中,将在廉县城李家老店面见张归元,歃血为盟一事仔细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到张归元涕泪横流,咬破手指,当场写下血书,指天为誓。 发誓要征讨老董,迎接献皇帝东归。 众人激动得站了起来,放声大哭,哭得顿足捶胸,呼天抢地,涕泪直下。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华夏十四州之中,只有张王爷对先帝忠心耿耿,披肝沥胆。 可叹关东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知争夺中原之地。 张王爷出身安墟寒门,靠一已之力统一北境,对先帝忠心耿耿。 孰忠?孰奸? 众官员哭一阵笑一阵,宛如着魔一般。 等众人情绪稳定下来,宋尚眼神锐利得犹如鹰隼,轻声道: “此事关系重大,赌上了东汉的国运,不是信不过北海王,实在怕他瞻前顾后。” “我们要打响讨董第一枪,让北海王不能反悔。” “让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众人面容冷峻如冰,瞬间冷静下来,思索着如何打响第一枪。 宋尚转头看向坐在阴影中的一位老臣,轻声道: “郭大人,事到如今,只能借您府中死士一用。” 雒阳郭氏的族长郭端阳叹道: “责无旁贷。” “董贼烧我郭家三百里祖产,这个仇,也该报了。” 第742章 衣带诏事件 长安城,郿坞。 一道阴影来到太师的寝宫前,低声呼唤道:“主公,长安出事了!” 董颖从睡梦之中醒来,见万年公主赤身裸体压在自已身上,一把这位亡国公主推开。 昨夜的欢愉和施虐,已经将他的精力榨干。 他老迈不堪,满脸病容,眉宇间闪过的一丝锋芒,也如一头老去的雄狮,临死前的峥嵘之态。 董颖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声问道:“怎么了?” “禀报主公,雒阳郭氏密谋投降北海,被他的家臣举报。” “我们搜寻了郭家的府邸,已经人去楼空,正在潜逃。” 董颖麻木的大脑不断运转,想起了雒阳郭氏,轻声道: “万兽攻城之时,郭家抵抗最为积极,损失最大。” “火烧雒阳之时,咱家烧了他三百里祖产,怎么,他还敢反?” 没有人敢回答他的疑问,那道阴影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董颖站了起来,赤身裸体在寝室内走了一会儿,扑通一声往后倒坐在了椅子上,轻声问道: “告密者何人?想要什么” 那道阴影小心说道:“是个小人,和郭府中一位家妓私通,想要金银和那位家妓私奔。” 董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圈套简直破绽百出。 他冷哼道:“苦肉计吗?有点意思,陪他耍耍。” “将那位告密者带进郿坞,我要亲自审问。” 很快,那位告密者被带进了大殿,他长得高高瘦瘦,貌相丑陋,一脚残废,有些跛脚。 董颖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位告密者,眼眸中闪烁着冷光,沉声道: “你这个样子,又是个残疾,你家主人对你不薄,为何要举报告密。” 那名告密者抹着鼻涕眼泪,悲声道: “太师大人明鉴,我有一位相好,原是良家女子,我俩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郭家老狗郭端阳荒淫好色,将我那相好强掳回去,玩弄一番后始乱终弃,贬黜为家妓。” “她被老狗逼迫,每日接待客人,人多时每天接待二十几个客人,以泪洗面,苦不堪言。” “我想要拯救她,自愿为奴,进入郭家,终于发现郭老狗和北海的联系。” “我举报告密,想要向太师乞求些钱财,带上我那相好,远走高飞。” 董颖居高临下,审视着这名告密者,险些乐出声来。 现在的刺客,素质演技都这么差吗?文本不能走走脑子吗? 家妓古而有之,起源在战国时代,原指的是豪门大户家中所蓄养的歌妓。 吕不韦取邯郸诸姬,绝好善舞者舆居,知有身。 邯郸诸姬,本属官妓,不韦纳之,畜于家中,以供个人娱乐,逐为家妓之滥觞。 但家妓不是军妓,怎么可能每天接待二十几个客人? 难道雒阳郭氏家里开妓院了? 此人的眼神清澈无比,不像是为了女色,忘恩负义之人。 董颖对色中恶魔,花中恶鬼十分熟悉,他就是此道中人,照照青铜镜子就知道淫邪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告密者的话简直漏洞百出,全是破绽。 甚至,这些话他都没有背熟,一字一句地向外说,像是在背书。 董颖被他蹩脚的话语气笑了,无语道: “我不明白,郭家费尽心思,把你送进郿坞,究竟要干什么?” 那人猛地站了起来,再也不是垂目低头,神情猥琐,反而一副渊停岳峙,剑道宗师的气派。 咔地一声响,他用力一扯,硬生生将缚龙索锁住的右臂扯下。 浑身的灵力恢复之后,他面色肃然,没有说话,眼中战意澎湃,以断裂的手臂为剑,向董颖冲来。 一股虚无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董贼,你这个窃国的恶贼,奸贼,逆贼,去死吧。” 这句刚说完,四面柱子里,同时发出 "咔嚓 "的一声响,暗门滑开,闪出四个人来。 四把三尺七寸长的长剑,碧光闪动,寒气逼人,凌空一闪,组成剑网,剿杀他的剑意。 “叮,叮,叮,叮”四声响,火星四溅,那四人同时闪回暗门之中。 那名告密者,已经被砍成好几截,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董贼,你不得好死。” 说完,他咬破牙齿旁的一颗毒囊,毒发身亡,死于当场。 公式举报,公式青梅竹马,公式刺杀,公式服毒,整场刺杀行云流水,又乏善可陈。 似乎,就是故意让他死在董颖面前一样。 毒液腐蚀了刺客的身体,连骨头都没有留下,剩下一摊黄水。 在黄水之中,有一封染血的血书密诏,用蜡袋封着。 虎贲军士们检查确认没有危险之后,这份血书密诏送到了老董面前。 老董打开密诏,里面的内容是衣带诏的原文,他啪地一声又合上了。 挑衅,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这是一封战书。 当看到血书密诏中张归元的名字时,他心中知晓,西北豪族和北海政权的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关中豪族们已经和北海联合了起来,只等北海大军攻进司隶,就举起反旗。 既然这些反贼敢光明正大将讨伐自已的密诏送到自已面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抽出宝刀,大踏步向殿外走去,想要手刃了献皇帝。 刚走出大殿,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忽然愣住了。 决不能弑君篡位,一旦弑君篡位,他手中最大的筹码消失,会导致天下诸侯联合征讨,反而加速他的灭亡。。 他的迟疑惹下了祸事,贾文说得没错,献皇帝的确是烫手的山芋。 现在已经晚了,无论他是否献皇帝交出去,张归元都已经盯上了他,盯上了疲惫不堪的西北人。 于此同时,衣带诏被关中豪族们复制了许多份,送往华夏各地。 衣带诏事件随之爆发,华夏大地掀起了大量的反董暴动。 北海政权被关中豪族们彻底绑在了同阵营,无论北海是否出兵,西北豪族都会出兵。 猜疑链会摧毁各大势力之间浅薄的平衡,让他们困在黑暗森林法则中,为了自保,只能率先出手。 第743章 鸡鹿塞 并州,朔方郡。 狼嚎之声尾音拖得很长,还带有颤音和间隙很长的转音,在旷野之中拥有极强的穿透力。 第744章 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 没有号角声,无需指挥,从地洞之中涌出的黑熊和棕熊们开启了狂暴的攻击。 转身见秃发树骑着无鞍马冲了出去,他纵身一跃,从城墙跃下,骑到一头追杀鲜卑士兵的黑熊身上。 第745章 秃发部的覆灭 屠申泽,秃发部驻地。 驻地的营门大开,放下吊桥,驻地内传来一阵马蹄的快速奔跑声。 一队骑兵冲出营地,快速向鸡鹿塞的方向奔去。 这队狼骑兵足足有五百人,挺直的腰杆和眼睛里的战意,显示出他们有充沛的体力和旺盛的精力。 秃发蓝藏在寨墙后,密切注视着这队狼骑兵的动向。 今日凌晨,鸡鹿塞方向忽然传来喊杀声和野兽的吼叫声。 枕戈待旦的秃发蓝立刻惊醒,请来巫师和萨满,让他们沟通自然之灵,确认鸡鹿塞的情况。 自然之灵传来的信息非常复杂,鸡鹿塞出现了大量的野兽之灵,正在和人类大战,空中有妖魔的踪迹。 大地之灵遭遇过外力冲撞,出现过一场大地震。 秃发蓝有些发懵,大量的野兽之灵,难道是兽潮? 可自从张归元在北海崛起之后,北境再也不受到兽潮的侵害。 为了探明真相,他又让巫师用人骨占卜了一遍,巫师告诉他,鸡鹿塞的前哨一个未丢。 难道是并州豪族在鸡鹿塞的地下埋了什么东西,因为大地震的影响,那些怪物从地底钻出来了? 他先后派出十几批斥候,离开驻地朝着八个方向搜索,一队斥候都没有回来。 荒凉的旷野之上,有什么无比凶悍的东西,虎视眈眈地盯着营地。 很显然,他们被包围了,敌人切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秃发蓝羞恼地抓着满头秀发,心中一个可怕的猜测逐渐浮现。 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测,他派出了五百名敢死队,去探知鸡鹿塞的真相。 黑暗之中,一个百人队快速接近。 马上的骑士高大魁梧,身披重甲,全身上下全被甲胄护住,脸上戴着铁质恶鬼面具,只露出眼睛。 马匹清一色都是大宛良马,马匹身披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和搭后五种重甲。 看着这支百人队,秃发蓝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鬼面甲骑,北海第二集团军的主力兵种,整个北境乃至华夏,只有张归元养得起重甲骑兵。 见到这支重甲骑兵,就说明你已经深陷重围,结局只有死亡。 鲜卑狼骑兵们试图摆脱鬼面甲骑小队的追击,奈何战马的差距太大,鲜卑马根本跑不赢大宛良马。 这支百人小队,冲到鲜卑狼骑兵弓箭的最远射程之外,立刻在马上举起迅雷铳,对着敌人扣动了扳机。 鲜卑狼骑兵们纷纷惨叫着倒下,身上的皮甲被子弹洞穿,绽放出一朵朵血花。 鲜卑狼骑兵们立刻调转马头,朝着鬼面甲骑们冲来。 鬼面甲骑们则向相同方向撤走,利用速度的优势,始终游离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迅雷铳的射程远超弓箭,这队百人小队又卡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因此这场战斗逐渐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鬼面甲骑们像削土豆那样的一层一层的穿透,一层层地杀伤。 鲜卑狼骑兵们追不上,跑不过,逃不掉,打不着,挡不住。 只能憋屈地死在驻地外,被“放风筝”活活放死。 在远处的山坡上,赵天祥漠然地看着这一切,黑色的大氅在寒风中随风飘动,带着一丝凛然的煞气。 在他的身后,数百名鬼面甲骑静静的站在阴影里,等待着他的命令。 传音铃里,一则则消息不断传来,在他的脑海里汇总在一起。 鸡鹿塞方向的敌人已经被全歼,只有零星的敌人突围而出,逃到了沙漠里。 黑风义从们正在追杀这些溃军。 妖魔空军突袭了山中的哨所,半数的哨所已经被完全摧毁。 赵天祥沉吟半晌,轻声道: “通知阵法师们,将蒸汽飞艇传送到秃发部驻地上空,开始轰炸。” 命令很快传递下去,快速施行起来。 晴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丝丝黑气在屠申泽上空汇聚,一个巨大的黑影在空中若隐若现。 秃发蓝看到了五百敢死队全军覆没,心中惊疑不定。 他不知道北海的鬼面甲骑如何悄无声息潜入并州,并将秃发部包围。 忽然,天空阴沉如铁铅,秃发蓝抬头望去,吓得魂不附体。 一艘二百四十米长,高达二十六米,最大直径达到四十米的巨型蒸汽飞艇,被超远距离传送法阵传送到驻地上空。 秃发蓝忽然扭过头来,表情扭曲变形,疯狂的吼叫起来。 “萨满大人,巫师大人,赶紧动手,消灭那玩意儿。” 秃发部的萨满们身系腰铃,敲响神鼓,沟通自然之灵。 巫师们则挥动马鞭,沟通神鬼,开启了邪术。 没等他们的攻击吟唱结束,蒸汽飞艇发起了攻击。在飞艇下方的吊舱里,装填着二百吨火药。 妖族驾驶员直接打开铁链,让一个个吊舱和气仓分离,吊舱在引力的作用下向 吊舱脱离之后,隐藏的火绳开始燃烧,引燃了导火线。 在空中距离地面还有十几米时,在鲜卑人无比惊恐的目光中,导火线引爆了吊舱中的火药。 吊舱轰然粉碎,数不清的炸弹宛如密集的黑色雨点,拖着长长的尾焰,带着死亡呼啸,如倾盆暴雨般从苍穹之上倾泻而下,天空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火药里装满了钢珠,铁渣和铁钉,随着空爆的发生,在数亿焦耳的能量催动下,铁雨从天而降。 鲜卑人的血肉之躯在激射而至的钢珠面前,犹如纸糊得一般,被打得身体爆出一团团血雾,顷刻间变成了一堆堆碎肉。 敌人的阵地瞬间沦为一片废墟,坚固的营地墙在炸弹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纸张,被轻易地摧毁,炸塌。 鲜卑军民看到如此惨状,惊恐得四散奔逃。 蒸汽飞艇能悬浮在空中,速度较快,随着地表的鲜卑人移动而移动,始终悬浮在多数人的头顶。 一队队鬼面狼骑百人队在草原上游曳,截杀四散奔逃的溃军。 地面之上,满是弹坑。 燃烧的火焰四处蔓延,鲜血染红了大地,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狂轰乱炸之后,秃发蓝痛苦地倒在废墟之中,他的身体不慎被“铁雨”命中,殷红的鲜血不断向外狂涌,眼见得活不成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香盒,轻轻打开香盒,里面藏着一只牛虻,浑身上下闪烁着黑色光泽。 “快,去通知董太师,告诉他,我们秃发部完了。” 第746章 恐怖的沙虫唤醒仪式 长安城,郿坞。 贾文急匆匆地走进郿坞,走过长阶曲廊,大踏步向董颖的寝宫走去。 他甚至来不及通报,径直往里闯。 虎贲军士们见他满脸杀气,怒目横眉,纷纷拔出宝剑,将他围住。 “太尉大人请留步,需要为您通报一声。” “太师大人还未起床,请太尉大人留步。” “来人,快来人,拦住太尉,他要刺王杀驾。” 贾文心急如焚,知道每耽误一秒,并州的局势就恶劣一分。 鸡鹿塞已经失守,秃发部兵败屠申泽,前方就是沃野县和临戎县。 这两个县都是比较贫苦的边县,人口稀少,说是县城,比村镇大不了多少。 并州军团已经被董颖带到司隶去了,留守并州的部队非常少。 北海第二集团军攻占两座县城只是时间问题。 两县的前方是乌兰布和沙漠和库布齐沙漠,一旦突破这道沙漠防线,整个朔方郡将尽归北海。 并州全州有九个郡,一旦丢了朔方郡,造成的恶劣影响不堪设想。 如果人心浮动,司隶的局势发生大变,被压制的关中豪族趁机闹事,和北海形成合围之势。 西北人的末日就真的到来了。 因此,他顾不上禀报,往郿坞寝宫里强闯。 虎贲军士拦他不住,害怕太师责罚,只得抽出宝剑,和他打成一团。 厮杀声和呐喊声惊醒了寻欢作乐的老董,他急忙带人赶来。 虎贲军士们已经被贾文打倒了十几个,其余的虎贲军士们死死拽住他的手脚,不让他行动。 董颖勃然大怒,厉声道: “贾文,你要干什么?小小年纪,言行无度,举止荒唐,哪有一丝当朝太尉的样子?” 贾文大叫道: “主公,大事不好了,张归元攻破了鸡鹿塞,剿灭了秃发部,正在猛攻沃野城。” 董颖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形容枯槁的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股凶戾之气。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凶戾的味道,冷声道: “全杀了,一个不留。” 阴影之中走出四位剑修,四把三尺七寸长的长剑御空而起。 他们的仙剑不受层层阵法的限制,似道道寒光,在虎贲军士之中游走,不一会儿就将忠心耿耿的虎贲军士杀得干干净净。 这件事太过重大,决不能在长安城中传播开来,所有听到消息的所有人都得死。 董颖带着贾文,急匆匆地从虎贲军士的尸体上走过,来到一处密室。 贾文手一抬,露出了一只浑身上下闪烁着黑色光泽的牛虻,交给了董颖。 “主公,按照时间推算,沃野县已经丢了,北海第二集团军要开始攻打临戎了。” 董颖眼眸中闪烁着凶光,厉声道:“张归元真想和我同归于尽?” “哼,被关东人和关中人利用还不自知的蠢货。” “小文,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 贾文已经冷静下来,他站在地图前琢磨了一阵,轻声道: “我料定,北海不会只进攻并州,凉州他们也会进攻。”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可能阻滞第二集团军的行军,迟缓他们的行动。” “在这个期间,我们要亮起屠刀,将关中的危险分子杀光。” “攘外必先安内,一旦司隶的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再派遣军团回归并州。” 董颖点了点头,贾文的计划符合他的心意。 “小文,咱们如何才能阻滞第二集团军的行军?” 贾文轻声道: “事到如今,只能唤醒沙漠之中的沙虫了。” 迎秃发部鲜卑入并州,相当于引狼入室,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董颖预先设下了反制手段,在两处沙漠里埋藏了沙虫之卵,用万兽山庄的秘法封印,使之陷入了沉睡。 一旦秃发部鲜卑反叛并州,入侵并州,立刻用秘法唤醒沙虫之卵,将沙漠变成一片死亡地带。 “好,立刻开启天地桥,组织血祭,唤醒沙漠中的沙虫。” 贾文领命而去,在城外军营里开启了天地桥。 三位御兽者分别在司隶长安,乌兰布和沙漠里的三封县,库布齐沙漠里的朔方县取出部分桥梁模型,放在地上。 桥梁模型迎风就长,最后变成三节铁桥,激荡而起的灵气风暴如飓风过境,云层中有雷霆闪烁之声。 三节铁桥的断面之处,荡起了一层空气涟漪,空间仿佛一面镜子。 在镜子里,三节天地桥缓缓靠近。 令人牙酸的一阵巨响后,处于不同空间的三节天地桥搭接在一起,组成了一座完整的铁桥。 跨越无数空间的天地桥搭建完成。 长安城各座监狱里,无论是轻罪罪犯还是重罪罪犯,无论有罪还是没罪,纷纷被通通赶上了天地桥。 罪犯们穿过空间涟漪,来到两处县城之中,显得有些迷茫。 他们被赶进了沙漠中某种祭坛坑里,地面上涂满了用鲜血画出来的古怪文字。 一群御兽者幽灵般悄然出现,露出一双双闪烁着狂热和凶狠的狰狞双眸。 在低沉而诡异的呼唤声中,献祭仪式缓缓拉开序幕。 古老而邪恶的祭文,每一个音符都浸染着鲜血,震动着犯人们的三魂七魄,让人心神俱颤。 犯人们纷纷晕倒,横七竖八倒在献祭坑里,像是盘子里的佳肴美味。 “不行,祭品的人数不足。” “那就抓些百姓过来,凑足人数为止。” 上位者轻飘飘一句话,引得无数老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不明所以的百姓们被赶上天地桥,送到了祭品坑中。 这些可怜的人们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他们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祭文的控制。 但力量过于悬殊,只能发出微弱的求救声,随着祭文的不断重复,终于意识涣散,倒在了祭品坑中。 大地之中冒出无数气泡,沙漠中的沙子忽然像水一样沸腾起来。 一条条丑陋,恐怖,肥硕的巨型毛虫,从大地深处钻出,施施然爬进祭品坑中,大快朵颐起来。 许多百姓和囚犯临死前还有意识,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已的身体被这些巨虫一点点啃食干净,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恐惧之中。 第747章 活过来的沙漠 沙漠里只有两种天气,有风的日子和风停的时光,库布齐大沙漠同样如此。 风卷起地上的沙粒,在空中肆意飞舞,细沙如烟雾般弥漫,迅速笼罩了整个沙漠。 沙漠的西北角升起一片黄蒙蒙的云雾,这是沙尘暴的前兆。 一小队秃发部溃军逃进了大沙漠之中,个个汗如雨下,气喘吁吁。 饥饿本是人类最大痛苦之一,但和干渴比起来,饥饿就变成了一种比较容易忍受的事。 他们的嘴唇早已干裂,稍微张开嘴便能感受到一阵刺痛。 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每一次吞咽口水,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们疲惫不堪地走着,脚步虚浮,身体东摇西摆,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但他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后退的路更加危险,北海第二集团军的骆驼骑士们就在后面跟着。 骆驼骑士是特化的沙漠骑兵,只从最有经验,最能忍耐的沙漠居民中选拔。 每一位骆驼骑士都有独自一人横穿整片沙漠的野外作战能力。 他们的任务是追杀逃进沙漠里的敌人,直到敌人已经死亡。 他们像是最隐忍,最凶残的野狼群,静静地跟在受伤的猎物身后,一点点看着猎物死亡。 在猎物力竭之前,他们不会和猎物肉搏。 风沙越刮越猛,人和牲畜身上的黄沙越积越厚。 忽然,地面如海洋潮汐般涌动起来,原本高耸的沙丘,似乎在缓缓移动,沙漠像是活过来一样。 在移动的沙丘周围,一道道闪电不断闪烁着,发出噼里啪啦的静电放电声。 骆驼骑士首领脸色大变,察觉到了沙子中的危险。 “糟了,是沙虫,立刻放弃追杀命令,分散开逃命!” 骆驼骑士们立刻调转方向,四散奔逃,但已经晚了,松软的沙层之下,一张张血盆大口张开。 将骆驼骑士连同脚下的黄沙,全部吞入三瓣的钻头形大嘴中。 大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牙齿,顷刻间刺穿了骆驼骑士,蠕动着将他们和骆驼吞咽而下。 这些被御兽者唤醒的怪物庞大而恐怖,身体犹如巨大的圆筒,长度可达数十米甚至上百米,直径可达四十米。 皮肤上长满了厚厚的鳞片,坚硬无比,暗沉的色泽和沙子的颜色相近,使其能在沙丘中能完美隐匿,不易被察觉。 它们的身体能发出一种特殊频率的震荡波,让沙子与之共振,使得沙地松软起来。 沙虫可以在沙子里,沙漠表面高速移动,因其高速移动和沙子的剧烈摩擦,因此出行时常常伴有闪电。 骆驼们四蹄如飞,依旧逃不掉沙虫的追杀,骑士们难逃此厄,纷纷被沙虫捕食。 秃发部的溃军们大喜,小心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们已经认出这是御兽者的沙虫,恭敬地等待着御兽者地出现。 沙虫们吃完骆驼骑士,转头开始捕食秃发部的溃军。 这群没有智慧,只有本能的家伙,会感知到沙漠里的一切震动,捕食所有移动的活物。 空中的指挥部里,代表着沙漠骑士小队的光点开始大规模消失。 与此同时,在空中巡逻的妖魔空军用留影球录下了沙虫捕食骆驼骑士的场景。 张归元看到沙虫捕食这等声势,不由得吃了一惊,道: “这种巨虫难道是死亡蠕虫的变种吗?看起来不太像,它们的体型和攻击方式都不同。” 鲜于丹摇了摇头,分析道: “死亡蠕虫普遍只有几米长,通体血红,能地行,能啃食血肉,身体表面附着一层沙铠,口器里喷出腐蚀性粘液,还能放出闪电。” “这些沙虫普遍长达数十米,还有几百米长的个体,身体表面是一层厚重的鳞甲,口部呈现三瓣,钻头形。” “只会用蛮力捕食,虽然行动时带着闪电,却不会利用。” “这两种巨虫,应该是两个物种。” 他将沙盘上出现沙虫的地方用线连起来,组成了一个防线一样的大网。 张归元眼睛亮起,轻声道:“这些沙虫是并州豪族放出来的?为了防止我们穿过沙漠?” 鲜于丹笃定地说道: “就是这样,司隶潜伏的影子们发来消息,并州军团开始了大范围抓捕关中豪族。” “许多和西北豪族作对的清流大臣和世家大族已经被清算,甚至抄家灭门。” “看样子,他们要用沙虫拖住我们前进的脚步。” 张归元笑道:“这些家伙永远也不会理解,百姓站在我们这边,时代站在我们这边,西北人是赢不了的。” 君臣俩商议一阵,想用轸水蚓对抗沙虫。 随着张归元的一声令下,时刻藏在他脚下的巨型星宿兽调转了方向,赶奔沙漠。 无垠的沙漠,变成了一片死寂的荒芜世界,任何发出震动的活物都成了沙虫的食物。 轸水蚓穿行大地时的巨大声响立刻引起了沙虫们的兴趣。 它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两种巨兽一经相遇,瞬间便陷入了疯狂的战斗之中。 轸水蚓被当成了入侵者,沙虫们开始围攻轸水蚓,三瓣的钻头形大嘴如同电钻一样,在轸水蚓的身上钻孔。 轸水蚓吃痛,在大地之中疯狂扭动,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它操纵地下的水流,形成了类似于水刀一样激流,疯狂切割着沙虫。 被切成两半的沙虫,在水流的冲击下,破沙而出。 肠穿肚烂的身体里喷出腥臭的粘液,和没有完全消化的人类遗骨。 沙虫们越来越多,这些原始的家伙没有任何智慧,只有本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在它们眼中,轸水蚓是一只巨型沙虫,正在入侵它们的领土。 它们悍不畏死地攻击着轸水蚓,一旦触及对方的身体,便会留下深深的伤痕。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周围的沙地。 殷红的鲜血在滚烫的沙地上流淌开来,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空,令人作呕。 尽管轸水蚓先后杀死了三百多只沙虫,但在沙虫成千上万只的数量面前,只能狼狈败走,输掉了这场巨虫之战。 第748章 申虎治虫 巨虫之战战败后,北海第二集团军各部退出了沙漠。 但它的修为不高,王文秀害怕他阵亡。 第749章 解救百姓 朔方郡,朔方城(今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独贵塔拉镇)。 西汉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卫青校尉苏建于黄河南岸修筑朔方城。 朔方城正式成为朔方郡治所。 作为中原王朝北疆门户,汉武帝时期徙民十万实施军屯,被称之为草原第一城,也是河套地区最大的城市。 汉武帝之后,先后经历匈奴之乱,卢芳之乱,鲜卑之乱,羌胡之乱。 朔方城也和并州诸城一样凋敝破败,大量的居民逃走,变成流民。 剩下的百姓则加入并州军团,成为兵痞。 如今,只剩下不到千余人,皆是老弱病残。 这些百姓,给沙虫塞牙缝都不够,沙虫如果没有足够多的食物,会陷入沉睡。 董颖为了维持沙漠防线,持续开启天地桥,将司隶百姓赶到朔方城,饲养起来,充当沙虫的口粮。 一时间,整个朔方城变得“繁荣”和“鼎盛”起来。 护羌校尉王元龙走出房间,立刻吹来一股疾风,带着一大片黄沙,吹得他满口满鼻都是沙土,只得退回房间。 他是太原郡祁县王氏族人,太原人氏,没见过这么大的风沙,顿时被吹得灰头土脸。 房间之中,朔方县县令陈海身披浮屠教法衣,一手敲动木鱼,一手转动念珠,口念佛言,为自已赎罪。 王元龙虎目圆睁,怪眼圆翻,一脚将木鱼踢飞,怒道: “别敲了,敲得人心烦。” “这几日,是你亲手将囚禁的司隶百姓送入沙虫之口,你的罪孽,用功德圣水都洗不清。” “满手血污,伤天害理,吃斋念佛,敲几声木鱼,就能赎罪了?” 陈海睁开双眼,叹息道:“都是你逼着我这样做的,罪孽应该算到你身上。” 王元龙好一阵无语,僵持片刻,无奈道:“好好好,都算到我身上。” “老陈,你们朔方县的风沙一直这么大吗?” 陈海点了点头,侧耳倾听屋外的风吼声,大风呼啸着,像是有成千上万只恶鬼在同时咆哮。 他身体一颤,捡起木鱼,又敲了起来。 “朔方县寻常日子没有这么大的风沙,一定是你们杀得司隶百姓太多,他们乘着狂风,来此索命了。” “小心些,别开门,百姓的鬼魂找不到你,就会离开,前往幽冥无日之国。” 王元龙哼了一声,似是不服,冷冷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扫视,终究没敢打开门。 朔方郡的西城,百姓们横七竖八倒在荒废的土屋之中,在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中,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只能听天由命,再无半分办法。 看管他们的御兽者们则躲在街道两侧的酒店里,正在里面打牌赌钱。 忽然西城地面传来阵阵颤抖声,像是地震了一样。 西城的房屋倒塌了一片,露出了一个巨型黑洞,百姓们发出阵阵惊呼声,都被狂暴的风声淹没。 申虎蹦蹦跳跳从黑洞之中钻出,身后跟着已经胖成球的食梦貘,面对着惊慌失措的司隶百姓,笑道: “诸位乡亲,我是北海书院的学生,特意来救你们。” 百姓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相信,生怕他是并州的御兽者,驱赶他们去喂沙虫。 “诸位,我是北海王的部下,奉主公之命,前来救援你们。” “第二集团军的大军已经包围了朔方城,我主公害怕并州兵痞以你们为人质,因此特意命我前来救援。” “快走吧,一会儿朔方城就是战场了。” 听到张归元的名字,百姓们有些迟疑,那可是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统一北境的大英雄,值得信赖。 不少人越众而出,想要跟随人参娃离开,却被亲人们拽住。 缺乏领导的百姓就是一团散沙,申虎急得团团转,可无论他怎么劝说,百姓们都不信任他。 眼见时光一点点流逝,申虎心急如焚,忽然他转头看向食梦貘,轻声道: “快用梦魇之术,带领他们入梦。” 食梦貘哼唧了一声,费力地从沙子里爬起来,对着司隶百姓们吼叫一声。 百姓们接连摔倒,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灵魂被食梦獏拉入梦境之中。 梦境之中,百姓们站在一条青石小路上茫然无措。 这条路有些长,看不到尽头,蜿蜒曲折,前面蒙蒙亮,有一座村庄。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虎吼之声,百姓们转头望去,却见一头斑斓猛虎猛冲而来。 百姓们吓得魂不附体,顺着那条青石小路狂奔,向着光芒的尽头跑去。 现实世界中,成千上万的司隶百姓们仿佛梦游一般,顺着轸水蚓钻出来的大洞向城外跑去。 张归元正在城外等候,见百姓们紧闭双目,摇摇晃晃而来,心中暗骂一声,申虎也太鲁莽了。 “申虎,你这顽皮,还不撤去入梦之法?” 申虎嘿嘿一笑,拍了拍食梦貘的脑袋,食梦貘哼唧一声,撤去了梦魇之术。 司隶百姓们如梦方醒,睁开眼睛,已经在朔方城外。 大迦楼罗王不狂带着上千名族人,将朔方城围在中间,翅膀扇动得风车相似。 巽地的狂风遮天蔽日而来,围着朔方城不停地狂吹。 众人这才知晓,这场沙尘暴是人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敌人,救援他们。 百姓们纷纷跪倒,向拯救他们生命的张归元磕头行礼。 张归元急忙搀扶百姓,轻声道: “诸位乡亲们,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赶紧奔向我身后的传送法阵,通过传送门到蒙古郡暂住。” “袁纥北海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手把肉,烤全羊和马奶酒,大家快些去吃吧。” “大家放心,等我讨伐老董,迎接当今圣上东归之后,我一定送乡亲们回到故乡。” 百姓们千恩万谢,穿过传送门,去吃酒宴去了。 被囚禁的司隶百姓们全部解救之后,张归元的眼眸变得锋利起来。 一声令下,迦楼罗们散去狂风,第二集团军的鬼面甲骑们穿过沙尘,杀向了朔方城。 县衙之中,王元龙察觉到风声突然消失,顿时惊疑不定。 陈海也睁开双眼,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狂风骤停,这风沙果然有古怪。 还没等两人反应出来,一道低低矮矮的身影站在门前,邦邦地敲起门来。 王元龙脸色惨白,声音颤抖起来。小声问道: “谁?谁在外面?要干什么?” 鬼娃乞伏花府漠然道:“我是鬼,我来杀你。” 第750章 长安城的星空投影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悄然隐去,朔方城的战斗已经结束。 护羌校尉王元龙被生擒,朔方县县令陈海被击杀。 城中的御兽者多数投降,只有少数负隅顽抗,被逐个消灭。 日律西山前来禀报,汇报朔方城的战果。 张归元认真地听着,当他听到天地桥还开启时,顿时眼前一亮。 鲜于丹眼眸中凶光闪烁,脸上露出狞笑,轻声道: “主公,不如用超远距离传送法阵将邬北海送过来,对着天地桥开几炮。” “天地桥的对面是并州军团的军营,猝不及防之下,一定能重创并州军团。” 张归元思索了一阵,轻声道:“这个方法不错,但我有更好的主意。” “我们可以趁着董颖不注意,通过天地桥进入长安,布下星空投影之术,进行舆论战。” 舆论战是一种针对公众舆论的战争策略,具体是通过政权、军队、团体等各种主体,通过运用传播媒体等渠道。 对目标群体进行有计划有组织的舆论宣传和引导,以达到影响、控制或改变目标群体的思维模式、态度、价值观和行为的目的。 原本鲜于丹对舆论战嗤之以鼻,但襄平大战改变了他的想法。 长时间的星空投影舆论宣传,北海第一新闻台,小喇叭节目组的不断播报。 打破了公孙家族的消息封锁,瓦解了公孙家族的信心,幽州豪族的公信力遭到毁灭性打击。 大量的百姓逃离城市,去乡镇走亲访友,躲避战乱。 辽东,辽西四郡的所有商业活动都陷入停滞,经济遭受到极大的破坏。 准备不足的公孙家族被迫在襄平城和北海决战,这才有后面的襄平大战。 即使这样,准备不足的公孙家族险些战胜北海,一举击杀四万北海士兵。 如果让公孙家族备战完成,后果不堪设想。 自此之后,鲜于丹对张归元的决策佩服得五体投地。 今日见主公想要针对董颖发动舆论战,顿时收起了对着并州大营轰几炮的想法。 他轻声问道:“主公,星空投影做什么内容?” 张归元望着澄澈的月光,在沙地上勾勒出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轻声道: “影子们传来消息,董贼在长安拼命掩盖衣带诏之事。” “我们就以董颖的十宗罪为节目主题,开启舆论宣传。” “这场宣传关系重大,稿子让崔瑜写,老崔文才斐然,辞趣翩翩。” “主持人让潘泰亚和李寅来,一定要让董颖破防。” 命令很快传递了下去,崔瑜不愧是写出《雒阳华表赋》的文坛领袖。 一篇《论董贼的十宗罪》写得洋洋洒洒,挥洒自如。 阵法师们已经传送到朔方城,准备好了星空投影所需的材料。 “王元龙,打开天地桥的封印。” 王元龙厉声道:“张归元,你小瞧了我们西北人,头可断,血可流,我绝不会开启天地桥的封印。” 张归元哈哈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 他脸上现出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现出天魔虚影,面具之上,一个横着的眼睛注视着王元龙。 眼眸中射出三尺长的神光,侵入了王云龙的神海。 王元龙立刻飘飘然起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深陷幻觉之中。 他像傀儡一样来到天地桥面前,打开了天地桥的封印。 天地桥的另一侧,传来了轻咦声。 “王大人,贾文大人最近看得紧,走私丝绸,香料,盐砖的事得放一放。” “那几个小妮子,都在军营里养着,没人敢动。” 王元龙像是丧尸一样摇摇晃晃走过天地桥,口中发出呓语。 “我等不及了,我等不及了。” 守卫天地桥的军官们脸色大变,立刻察觉到了王元龙的异样,想要再次封印天地桥。 阴煞雷霆一闪而逝,悄无声息,守卫的军官们应声而倒,魂飞魄散。 日律西山带领鬼面甲骑们一拥而上,控制住了天地桥。 阵法师们通过天地桥来到长安,二话不说立刻开启了星空投影大阵。 忽然,天空发出一阵强光,照得整个司隶亮如白昼,天空之上诡异地出现了一阵音乐。 意识到了舆论战的重要性后,王家人通过家传《易学》日夜改良星空投影大阵,改良之后,可以加入声音。 一时间,整个司隶上空都响起滴滴哒,滴滴哒,滴滴哒,嘀嗒的音乐声。 人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走出家门,疑惑地向空中望去。 见浩瀚的星空如同一张璀璨的天幕,缓缓展开,如真似幻。 星光从深邃的天幕下坠下,仿佛是宇宙间跳动的字符,一段图像出现在星空之中。 一对俊男美女端坐在台前,男的是北海的御史中丞李寅,女的则是大汉情人,北海王妃潘泰亚。 “北海第一新闻台,小喇叭节目开始播报了。” “近日,我北海第二集团军成功攻克朔方城,已经实际控制了朔方郡。” “被并州兵痞们掳走的司隶百姓已经被全部解救出来,共计两万一千人,正在蒙古郡修养。” “现在我们联系蒙古郡郡守袁纥北海大人。” 司隶各郡轰动了,无数百姓们走出家门,奔走呼号,叫醒了熟睡的亲人朋友,一起出来看星空投影。 当见到被并州军团掳走的亲人们已经解救,在蒙古郡吃手把肉,烤全羊时。 百姓们不禁潸然泪下,呼喊着张归元的名字。 当新闻展示并州御兽者将司隶百姓喂沙虫的现场时,司隶立刻开始了暴动。 关中豪族们又惊又喜,纷纷混在人群之中,趁机杀戮并凉军官,制造混乱。 贾文正在府中和军官们讨论如何抵抗北海的进攻,忽然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咒骂声和呐喊声。 急忙带领军官们走出议事厅,见空中正在播放《董颖的十宗罪》 “第六行大罪,恣意迁都,焚毁洛阳,祸乱长安,别筑郿坞。” 贾文脑袋嗡地一声,身体一晃,向后倒去,直接昏厥了过去。 军官们急忙抢救,掐人中,拍打后心,才将他抢救过来。 贾文悠悠转醒,望着空中的影像,厉声道: “快,快用云雾挡住星光,决不能让星空投影继续下去。” 但一切都晚了。 “第十条大罪,妄杀朝臣,人格分裂,嗜杀成性,以杀为乐。” 十条大罪之后,贾文最不想看到的一段话出现了。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董贼,出自阁门,滥叨辅佐之阶,实有欺罔之罪。” “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 “卿乃国之元老,朕之至亲,可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 “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 衣带密诏,惊险长安上空。 董颖所做的消息封锁,瞬间粉碎。 军民们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一场政治风暴即将在司隶长安上演。 第751章 玉门关之战 玉门关,又称小方盘城,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咽喉重地。 此地曾经是西域商队和中原商队络绎往来的必经之地。 因和田美玉自古从这里输入中原,所以被人称为玉门。 关隘东西长二十四米,南北宽二十六米,城墙高十米,城墙上厚三米,下厚五米。 全用黄胶土筑成,坚固无比。 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兵西征,过焉支山千余里,大破匈奴,得匈奴祭天金人。 同年,汉分河西为武威、酒泉两郡。 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将军赵破奴出令居二千余里,不见虏而还。 增设张掖、敦煌两郡,同时建玉门关和阳关。 从此,玉门关和阳关就成为大汉王朝设在河西走廊西部的重要关隘。 东汉时,随着大汉王朝的实力逐渐衰弱,玉门关的战略位置越发重要起来。 直至张归元在北海崛起,收复西域,在焉耆国大败凉州豪族。 玉门关和阳关成为了凉州的门户。 在张归元远征百倭,朝鲜半岛,辽东半岛之时。 凉州豪族们花费重金聘请益州蜀道山的阵法师,为玉门关打造防御阵法。 与此同时,各大豪族加班加点打造符兵,将玉门防御得铁桶一般。 镇守玉门关的大将是效谷曹氏曹景宪,他的双腿被万弹地雷砲炸碎。 凉州的锻造师们为他打造了一双铁腿,行走战斗无恙,人称铁腿将军。 西域一战,曹氏宗亲死亡近四百人,曹家人对北海恨之入骨。 效谷曹氏,宋氏,令狐氏各自派出千余名族人,合计五千人,在曹景宪领导下,镇守玉门关。 北海铺设铁路时,秘密在西域铺设了一条地下铁路,从外伊犁县直通楼兰县。 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的妖魔大军乘坐着绿皮小火车抵达楼兰。 青面和山坤兄弟俩抓阄,最终确定了山坤带领第三集团军进攻阳关,青面带领第四集团军进攻玉门关。 不智,不莽,不呆三大迦楼罗王前来助战,每人各带了千余名族人。 德若王,子合王等各族族长,各自带领族中战士前来助战。 少则百人,多则千人,共计万余人。 青面站在地图旁,仔细地端详着地图,却无人告诉它,地图挂反了。 一群禽形妖将,昂首挺胸,咕咕怪叫,众族族长纷纷捂着嘴偷笑。 众人笑虽笑,谁也不敢小瞧这位指挥官。 青面虽然放荡不羁,常常做出滑稽之举,但第四集团军的战斗力是实打实的。 找了半天,终于在地图上找到了玉门关的位置,青面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 “玉门关这里,佯攻一下,看一下老曹头有没有实力。” “子合王,你们塞族人蒸汽拖拉机开得好,你负责佯攻,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拖到城下,开几炮,看看效果。” “德若王,你负责接应,一旦老曹头冲出来,你就带人接应子合王。” “不智,不莽,不呆你们三大迦楼罗王,专门负责扇动大黑风,只要老曹头冲出来,你们就扬沙子。” 不智疑惑道: “指挥员,我们负责佯攻攻城,你负责什么?” 青面笑骂道:“我负责看你们攻城,快去吧,动静搞大点。” 众人摇头离开,都不知道它肚子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纷纷准备去了。 北海军营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突突”声,塞族勇士驾驶着二百辆蒸汽拖拉机开出营寨。 蒸汽拖拉机身后,倒拖着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突突突地向玉门关驶去。 曹景宪站在城墙上,紧皱双眉,望着蒸汽拖拉机排气管冒出的黑烟,齐声道: “这就是北海王的蒸汽机车吗?真是可笑,凭借这玩意就想攻破我的玉门关?” “通知阵法师们,开启防御阵法,抵御炮击。” 子合王开着蒸汽拖拉机,来到城下,一声令下,蒸汽拖拉机头朝着已方军营,黑漆漆的炮筒对准了玉门关。 “指挥官有令,不许分离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对着玉门关自由炮击。” 火炮手们纷纷跳下蒸汽拖拉机,调试一番后,二百门大炮同时喷发出炽热的火焰。 炮声轰鸣,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震得粉碎。 一发发开花弹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流星划过天际,狠狠地砸向城墙。 玉门关上空出现了蛋形的能量罩,将小方盘城笼罩其中。 炮弹撞击到能量罩上发生爆炸,碎片飞溅,碎片如同飞舞的利刃,轰击着能量罩。 尘土冲天而起,形成了一片弥漫的硝烟。 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像是在守军心上狠狠地刺了一刀。 城墙上的守军们惊慌失措,不由自主地寻找掩体。 曹景宪目光阴冷,厉声大叫道: “不用怕,我们的阵法能量罩足以抵御这些炮弹,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守城。” 北海军营,青面带着红尾,百鬼,短趾三员大将,恢复妖身,看都不看玉门关大战,飞进了凉州。 从始至终,它都没有想过强攻玉门关。 青面是五大集团军中文化水平最低的,看不懂兵书和兵法,甚至连字都认不全。 但它从小到大,约架无数,打架经验丰富。 在它看来,决不能在敌人准备充足时,来到约架地点和敌人硬拼。 敌人赶奔约架地点,敌人的老巢一定空虚。 对于第四集团军的妖魔空军来说,关隘和防线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可以凭借着会飞的优势,进行空降,轰炸,空战,渗透和破坏。 炮击玉门关的声势太过浩大,炮弹的爆炸声和蒸汽拖拉机的突突声响个不停。 坐镇敦煌的班炎有些惊慌,急忙联系敦煌郡各家,前去支援玉门关。 广至盖氏,渊泉张氏,效谷曹氏,效谷宋氏,效谷令狐氏,敦煌段氏,敦煌张氏,敦煌侯氏,敦煌氾氏,敦煌马氏,敦煌尹氏。 这些世家大族纷纷派出部曲私兵,前去增援。 除了龙勒索氏要在阳关对抗北海第三集团军,敦煌郡称得上是全军出击。 青面,红尾,白鬼,短趾在空中,利用禽类妖族视力惊人的特点。 将每一支部曲私兵的兵营位置,出动的路线,汇合的地点,掩体休整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 “白鬼,通知子合王,让他开着拖拉机跑路吧,不要被敌人合围。” 第752章 青面的攻势 玉门关城墙上,曹景宪望着不断轰击蛋形能量罩的炮弹,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北海的妖魔大军并没有趁着炮击攻城,甚至没有靠近城墙。 这就说明,敌人并没有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敌人在消耗玉门关的阵法材料。 如果陷入消耗战的泥沼,凉州军团将十分被动。 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和炮弹的成本,相对于阵法材料来说,实在是太过廉价。 如果硬拼消耗,西北人有弹尽粮绝的一天。 正在迟疑之时,传令官前来报告,敦煌郡各家都派出了部曲私兵前来助战。 曹景宪立刻下令,攻击城下的炮兵阵地。 “通知阵法师,将能量罩打开一个小门,放出符兵,追击敌人。” 阵法师们很快将能量罩底部打开了小门,放出了灵蛇,铁鸟,狻猊,八臂猿猴,刺球五种符兵。 细长的灵蛇符兵在沙子里游走,口中喷出一寸长的毒钉,见血封喉,剧毒无比。 铁鸟符兵盘旋,俯冲而下,势大力沉,抓碎颅骨,啄人双眼。 狻猊符兵像猎豹一样乱窜,口喷烈焰,鼻中生烟。 体型庞大的八臂猿猴符兵,背着沉重的百宝囊,八臂齐动,器如飞蝗,如狂风骤雨一般。 刺球符兵形似巨大的悠悠球,内部有微型阵法作为驱动,边缘由钢铁打造,上面布满了锋利无比的铁刺。 能自动索敌,自动冲阵。 子合王见敌人主动出战,立刻下令,发动蒸汽拖拉机,向已方阵地逃窜。 “突突突”的响声响彻云霄,这些结实的大家伙,遭遇到铁鸟的猛攻,被铁鸟符兵啄得伤痕累累,依旧动力十足。 火炮手们骑在大炮上,操纵着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边跑路边开炮,轰击着冲击而来的狻猊符兵,刺球符兵。 各大家族的部曲私兵,前来助战,正好看到了符兵们大展神威,追击北海火炮手的一幕。 他们山呼万岁,借助符兵们的声势,掩杀而来,杀声震天喊声如雷。 德若王带领西域各族战士,借助地利,组成交叉火力,用迅雷铳猛击敌人,接应车载炮兵小队。 不智,不莽,不呆,三大迦楼罗王站定南西北三方,每个人身后都有上千名族人。 迦楼罗们像后世印度摩托车方阵一样一个叠着一个,组成了巨型迦楼罗风阵。 不智一声令下,上千名迦楼罗一起扇动翅膀,顷刻间崩塌了宇宙,晃动了乾坤。 巽地的狂风遮天蔽日而来,曾在塔克拉玛干沙漠肆虐的大黑风现身罗布泊。 遮天蔽日的狂风带着无穷无尽的黄沙,朝着凉州各家部曲私兵吹去。 士兵们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满口满鼻都是沙土,睁不开双眼,只得退回玉门关。 子合王带着塞族拖拉机手们,凭借着蒸汽拖拉机强悍的动力,硬是从大黑风中开了出来,返回了营寨。 一场出色的反击战斗愣是被迦楼罗们逼了回来,凉州豪族们破口大骂。 纷纷怒斥北海妖魔们狡诈无比,打不过就扬沙子,乃是小人行径。 青面带着部下们回到营寨,听到凉州士兵们的骂声,不以为耻,反而为荣,嬉皮笑脸,没有丝毫窘态。 入夜,青面将敦煌郡各大家族部曲私兵军营的位置报告给了北海的阵法师们。 与此同时,一万五千名妖魔空军全体出动,飞过玉门关,进行特殊作战任务。 军司马红尾带领空战大队,共计五千名妖魔空军,执行空降,刺杀,夜袭,狙击等任务,杀伤敦煌郡的军事指挥员。 军司马短趾带领轰炸大队,共计五千名妖魔空军,执行轰炸,破坏,放火等任务,杀伤敦煌郡的各种军事目标,桥梁和粮仓。 军司马白鬼带领渗透大队,共计五千名妖魔空军,执行渗透,埋设地雷,布置陷阱等任务,破坏交通线,阻滞敌人支援。 一万五千名妖魔空军一起出动,根本无法遮蔽身形,曹景宪惊慌失措,想要通过阵法向班炎汇报。 北海军营之中,突然飞出了数十名阵法师,布下了干扰阵法,破坏了玉门关的通讯阵法。 眼见敌人即将飞过玉门关,进入凉州腹地,曹景宪带着三大家族的修仙者前来截杀。 青面带着北海的修仙者们挡住了三大家族的修仙者。 与此同时,突突突声再起。 子合王带着塞族拖拉机手们,拖着两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来到城下,轰击玉门关。 敦煌郡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丝丝黑气在天空汇聚,一个个巨型光圈出现在各大家族部曲私兵的军营上空。 高空中,无数黑点如密集的蜂群般迅速涌现,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这些黑点就是造价低廉,威力巨大的石油炸弹。 一连串的爆炸声如雷鸣般在敦煌郡各县城炸响,火焰之花迅速蔓延开来,石油如岩浆般流淌,瞬间将军营变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天空,把黑夜映成了白昼。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汹涌的狂风般肆虐着,所到之处,军帐被瞬间撕成碎片,坚固的土屋被炸得支离破碎。 许多部曲私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爆炸的火焰吞噬,或被飞溅的碎片击中,倒在了血泊之中。 班炎正在敦煌县中设宴款待各大家族的族长,庆祝玉门关大捷。 听到剧烈的爆炸声,惊得瞠目结舌。 推开门去,见到密密麻麻的巨型光圈,脸色瞬间惨白,发出凄厉的惨叫: “阵法师!快请阵法师!关闭这些传送法阵。” 蜀道山的阵法师们飞到空中,联手关闭了一个个超远距离传送法阵。 但为时已晚,轰炸各大部曲私兵军营只是第一波攻势。 随着炸弹传送过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地雷,数之不尽的炸药,和堆积如山的迅雷铳。 一万五千名妖魔空军士兵,拿好装备,分散成了一个个百人小队,在敦煌郡开始了疯狂的破坏和血腥的屠戮。 阳关关前,山坤望着敦煌郡烧成赤色的天空,目光之中满是宠溺,笑道: “臭弟弟,现在才动手,险些坏了主公的大事。” “巴勒,尹仇,将北海巨妖们唤过来,今夜,我要看看,到底是龙勒索氏的头硬,还是我的炮硬。” 第753章 龙勒索氏 龙勒县,敦煌郡六属县之一。 龙勒索氏靠着走私,偷渡,贩卖人口,强买强卖,盘剥地面,强行收税等其余世家大族不屑的手段苟延残喘。 第754章 穴地爆破城墙技术 敦煌郡,敦煌城。 太守府枪声大作,呐喊声如雷。 天空之上,一队队妖魔空军往来纵横,相互配合,佯攻太守府。 数之不尽的飞行符兵在空中自动索敌,和妖魔空军们打成一团。 距离太守府百米之遥的居民区,妖魔空军秋毫无犯,百姓们纷纷爬上房顶看热闹。 凉州主薄班炎狼狈而逃,妖魔空军的冷枪,险些将他当场击毙。 正在敦煌郡群雄的护送下逃离太守府,忽然抬头看到,西南方向七色狼烟升空。 狼烟代表着阳关方向遭遇到了危机,七色则代表阳关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班炎立刻大声喊道:“快,派凉州大马出城,驰援阳关。” 盖元固紧皱双眉,轻声道: “主薄大人,事情有些不对劲,阳关有玄武大阵,索家有巨像符兵,都是防守的利器。” “恐怕这是北海的诱敌之策,故意引诱我们出城,他们设下埋伏,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班炎沉声道: “你说的这些,我岂不知?索家和各大家族不同,索家老祖化神境锻造师索仙亡于司隶大战。” “索家没有化神境强者坐镇,人心浮动,如果我们不去支援。” “他们会错误判断局势,甚至会举族投降,将阳关献给北海。” 众人不再劝说,敦煌郡的中部都尉张彪带领三千凉州大马驰援阳关。 北海军司马白鬼正在氏置水(今党河)两岸埋设地雷,忙得热火朝天,铁锹乱飞。 忽然妖魔斥候前来报信,一队三千人左右的骑兵出敦煌城,直奔阳关而去。 白鬼笑道: “班炎派出这支骑兵队伍支援阳关,就说明阳关的战况很激烈,阳关的敌人撑不住了。” “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让他们过去了。” “二中队长,你带人换上迅雷铳,在官道两侧狙击这队骑兵,切记,尽可能杀伤马匹。” “三中队长,你带人来到官道两侧,人工引爆地雷,破坏道路,阻滞他们的行动。” “其余人和我继续挖坑埋地雷。” 两位中队长带着妖魔士兵们离开了,趁着夜色,埋伏在官道两侧。 渗透大队的妖魔士兵,都是夜行性鸟类得道,多是猫头鹰、夜鹭、夜鹰、虎斑鳽、栗鳽、短尾鹱、蟆口鸱、油鸱、林鸱等妖禽。 天性昼伏夜出,各个都是熬夜大王。 青面也不用它们参与白天的战斗,它们只负责飞到敌后进行破坏。 漆黑如墨的黑夜,在它们眼中亮如白昼。 见凉州大马进入射程之内,立刻引爆起爆装置,将官道上的地雷引爆。 迅雷铳响声如雷,子弹如狂风暴雨般射出,专门射杀战马。 中部都尉张彪猝不及防,吃了大亏,立刻下令士兵们调转马头,向敦煌城方向逃窜。 张彪放弃了氏置水两岸的官道,想要从光戈壁穿过去,妖魔空军们如影随形,犹如附骨之疽。 这支凉州大马跑到哪,两支中队就跟到哪,就是不让张彪去救援阳关。 阳关上空,玄武大阵摇摇欲坠,索士艾心急如焚,回望敦煌。 敦煌城亮如白昼,喊杀声如雷,却没有军队来救援索家,颇有些风萧萧其易水寒的苍凉悲壮之感。 索龙不断添柴薪,险些将古烽燧烧塌,也不见有人来救,急得他抓耳挠腮。“龙儿,算了,敦煌城不会有人来救援阳关了。” “我们该正视我们索家的命运,和阳关共存亡。” 恰在此时,父子俩惊讶地发现,那些如山岳一般大小的北海巨妖,正在缓缓后退。 “达,您看,他们撤了……” 话音未落,阳关地下发生了一连串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阳关关隘,古城,古道,古塞墙,龙勒县城城墙应声而倒,变成一片废墟。 沉重的土块,有的高高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杂乱的轨迹,无序地坠落。 有的则相互碰撞,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如粉末般弥漫在空气中。 龙勒索氏的族人,边军,县兵都猝不及防,纷纷被活埋进废墟之中。 摇摇欲坠的玄武大阵,终于抵抗不住,玄武一声哀鸣,消散在空中。 穴地爆破城墙技术,是北海第三集团军的主要攻城手段。 山坤为了尽快攻克坚城,改良传统战法,采取开挖隧道,运入火药,炸塌城墙的新战法。 早在东周时期,“穴地攻城”战术就十分盛行,通过开挖地道,破坏坚固无比的城墙。 第三集团军穴地爆破城墙技术相比于“穴地攻城”之法有两大优势。 第一是山坤麾下有先天挖洞圣体大土拨鼠旱叶,它能在极短的时间挖出一条地道。 一夜时间不到,就能挖到城里,减少了人工作业的时间。 第二是自从北海开启了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拥有无穷无尽的火药。 在蒸汽机的帮助下,各种车床都被制造了出来,完全可以工业化。 此次爆破,动用了二百吨火药,将整个阳关炸成了废墟。 山坤一声令下,北海巨妖们立刻冲向阳关,从四面八方包围了阳关绿洲。 它站在巨兽头颅之上,施展出自已的虚实之域,催动着白蒙蒙的雾气席卷而来,像一条条蜃龙,将众人笼罩其中。 被炸药炸晕,炸伤的索家人飞速地消失,被他用虚实之域摄走。 连索家的宗子索龙也消失在雾气之中,迷迷糊糊落到北海军营,妖魔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索士艾悠悠转醒,见到阳关城被炸成废墟,龙勒城变成了龙勒广场,不禁泪如雨下。 阳关,对于索家人来说不仅仅是一座关隘,还是最后的精神寄托。 即使已经知道索家的衰退和消亡不可避免,但索家人依旧不愿意接受家族凋亡的事实。 阳关是他们的信仰,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大商七公姓之一,索氏大宗,最后的宿命,守卫华夏的边疆。 这个结局,可以为索氏大宗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 无论局势多么动荡,无论东汉帝国多么衰弱,龙勒索家始终死死守卫着阳关,守卫着收复西域的最后一丝希望。 无论是面对密宗咄咄逼人的威逼,还是贵霜帝国高官厚禄的利诱, 即使是其他凉州世家大族的冷嘲热讽,龙勒索氏都不为所动。 关在人在,关亡人亡。 索士艾御空而起,轻声呼唤,身后戈壁滩深处,钻出一只百米高的巨像符兵,高举盾牌,手举长戈,踏步而来。 索家人纷纷御空而起,呼唤自已的巨像符兵,一只只大手从戈壁滩深处伸出,一只只巨像符兵钻出大地。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北海的妖魔,别小瞧华夏!” 第755章 阳关的勇士 敦煌郡,阳关绿洲。 废墟之中,条条烟龙冲天而起,在天地间肆意翻滚。 刺鼻的火药味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熏得人几近窒息。 大地剧烈颤抖起来,尘土飞扬,碎石飞溅。 一具具百米高的巨像符兵从戈壁滩深处钻了出来,高举盾牌,手举长戈,踏步而来。 索家族人知道,自已今天绝无幸免可能,到了这种时刻,唯一的结局就是拼命了。 他们御空而起,飞进巨像符兵的内核之中,摧毁逃生通道,和阵图融为一体。 巨像符兵,是索家人最后的手段。 原本,这是为贵霜帝国留下的杀手锏,和贵霜帝国万佛军团同归于尽的终焉之器。 巨像符兵,原铸剑城七十二符兵之一。 它周身上下冒着金属的冷光,每一寸钢铁都散发着无尽的威严。 厚重的外壳,锈迹斑斑,刻满了战斗的痕迹,犹如一枚枚军功章。 这是锻造师的炫技之作,也是索家人为自已准备的钢铁棺椁。 没有丝毫的畏惧,巨像符兵坚定地向妖魔群走去,每一步都让大地为之颤抖。 空中电闪雷鸣,霹雳交加,雷光照映在巨像符兵之上,在那一刹那,仿佛穿越了历史。 在帕米尔高原的茫茫雪原之上,在塔克拉玛干沙漠无尽沙海之中,在漠北飞蝗般的匈奴骑兵的合围下。 孤独的巨像符兵们舍生忘死地和异族战斗,前赴后继地守卫着汉土。 这是索家人的悲剧,也是西北人的悲歌。 妖魔们并未退缩,它们眼前浮现那一道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身影。 是主公! 是主公将它们从泥沼一般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让它们可以繁育后代。 不会再被猎妖队围猎,成为兽栏的奖品。 假如它们不去战斗,御兽者会用刺刀刺死它们还会指着它们的骨头说: 瞧,这是奴隶! 这是牲畜! 为了主公! 前进!前进!前进! 钢铁洪流和妖魔洪流正面撞到一起,双方都有输不起的理由,双方都坚信着自已是正义的一方。 正义与邪恶,世家与平民,人族与妖族,符兵和火器,旧世界和新世界。 一切都不再重要,阳关绿洲只剩下纯粹的杀戮和死亡。 巨像符兵们悍不畏死冲进妖魔群,巨盾之上亮起神秘的符文,散发着紊乱的重力场。 近战型北海巨妖猛扑而来,巨像符兵们挥动巨盾,狠狠地击飞它们。 在重力场的影响下,被砸飞的北海巨妖迅速浮空,长戈之上散发着刺眼的闪电。 巨像符兵挥舞长戈,如狂风骤雨般向着浮空的北海巨妖刺去。 浮空的北海巨妖被刺得千疮百孔,万朵桃花开,鲜血如瀑布一般狂涌而出。 巨像符兵们的重力场巨盾和雷电长矛没有吓倒北海巨妖,它们前赴后继扑向巨像符兵。 有的北海巨妖跳到巨像符兵的身上,用尖锐的爪子抓挠着它的外壳。 有的北海巨妖喷出炽热的火焰,试图将巨像符兵融化。在激烈的战斗中,巨像符兵们的外壳被北海巨妖的攻击划出一道道伤痕,但它们依然屹立不倒,与妖魔们展开殊死搏斗。 轰轰轰~ 嗤嗤嗤~ 运输型北海巨妖身上的巨炮陆续开火,巨型炮弹轰到巨像符兵身上,瞬间造成一大片缺口。 巨大的力量能将百米高的巨像符兵直接轰飞出去,将巨像符兵里的索家人直接震晕过去。 北海巨妖身上的巨型喷火筒更加厉害,能喷出几十米长的炽热火焰柱。 四头北海巨妖为一组,第一头北海巨妖用巨型喷油筒,将巨像符兵身上喷满了石油。 其余三头北海巨妖围着巨像符兵,喷出几十米长的炽热火焰。 狂暴的温度将巨像符兵直接融化,空中翻滚的火浪此起彼伏。 山坤站在撼地巨灵象龟的脑袋上,指挥着这场旷世大战。 它的身影和巨大的撼地巨灵象龟相比,犹如一粒砂砾一般。 索士艾控制着一具红色巨像符兵,呼唤族人,十几具巨像符兵向着山坤冲来,想要擒贼先擒王。 撼地巨灵象龟抬起如擎天柱般粗壮的象腿,重重跺地,一股冲击波以它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被冲击波击中的巨像符兵,无不跌倒,即使是体型远大于它的北海巨妖,也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一头北海巨妖发疯一般朝着倒下的一具巨像符兵冲去,像一段粗大的撞城槌。 那具巨像符兵刚想爬起,就被撞飞十几米远,连打了两三个滚,重重地倒在戈壁滩上。 还未等那具巨像符兵爬起来,周围的北海巨妖蜂拥而至,用牙齿和利爪猛攻那具巨像符兵的核心。 核心中的一位年轻索家人已经被巨大的力量震断脊椎,他心一横,大喊一声,用仅存的力气捏碎了阵图。 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像,被北海巨妖们围攻的那具巨像符兵轰然自爆,将周围的北海巨妖全部炸飞。 在山坤的指挥下,妖魔们的进攻逐渐有了章法,它们开始齐心协力,分工明确。 移动快的北海巨妖负责纠缠,体型大的北海巨妖负责撞翻巨像符兵,其余的北海巨妖和妖魔们群起而攻之。 集中兵力,各个击破,摧毁一具巨像符兵,再通力合作,摧毁下一具巨像符兵。 在巨型火器和配合作战的双重压制下,一具具巨像符兵接连自爆,成为了荒凉戈壁滩上的废铜烂铁。 “索风?” “士坚?” “伯父?” 眼见一位位亲人倒在血泊之中,被狂暴的妖魔撕成碎肉,索士艾睚眦欲裂。 他高高举起长戈,将红色巨像符兵所有的能量都注入其中。 那根雷霆长戈周遭环绕着丝丝缕缕跃动的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 他猛地将雷霆长戈向前投掷而出,直奔撼地巨灵象龟而去。 雷霆长戈所过之处,空间都被这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撕裂,出现了一道道细微却令人胆寒的空间裂缝。 山坤抬头一看,看见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天上落下,几乎将天空划开。 它冷哼一声,运起虚实之域将它和撼地巨灵象龟笼罩其中,瞬间变成海市蜃楼般的虚影。 山坤所在的位置被雷霆长戈击中,强大的冲击波如汹涌澎湃的海啸般席卷而来。 所到之处,沙丘被整片推平,山石被碾成粉末。 戈壁滩上被炸出十几米深的巨坑,山坤和撼地巨灵象龟毫发无伤。 “索士艾,我尊重索家的顽强。” “但时代的洪流不是某个家族和个人的勇武能抵抗的,安息吧,阳关的勇士。” 第756章 分化瓦解 敦煌郡的大混战持续了一夜。 当东方的第一缕曙光亮起时,密密麻麻的妖魔空军飞过玉门关,回到营地。 一万五千名妖魔士兵,折损了五分之一,约有三千名妖魔士兵长眠在敦煌郡的戈壁滩上。 世家大族方面损失更大,大混战造成了各大宗族九千名宗亲族人和部曲私兵死伤。 伤亡比达到了惊人的1:3. 敦煌郡六属县,家家披麻,户户带孝,到处都是哭声。 母哭其子,妻哭其夫,子哭其父。 天刚刚亮,百姓们就逃出县城,向内郡酒泉郡迁徙逃难,大量的百姓变成流民。 敦煌郡的经济,也和辽东郡一样,遭受到毁灭性打击,几乎所有的商业活动完全停滞。 各大世家大族的部曲营地,粮库,武器库,仓库均被焚毁。 敦煌郡六属县通往边关的官道上布满了地雷,河水中布满水雷,桥梁被拆毁,道路被破坏。 交通线被完全截断,行军受到影响。 六属县变成了六座孤岛,断绝了互成犄角之势,相互支援的可能。 很快,更加恐怖的消息传来。 阳关被完全摧毁,龙勒索家的绝大多数族人战死在戈壁滩上。 索家大儒索高带着龙勒县的百姓投降北海,北海第三集团军已经越过龙勒县,逼近敦煌城。 穴地爆破城墙技术轰动西凉,在北海源源不断生产的火药面前,坚固的城防失去了意义。 北海的攻势,比西凉群雄想象中还要凶猛,摧枯拉朽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 班炎正在城中长吁短叹,忽然有人禀报,北海大军已经围住敦煌城。 第三集团军首领山坤想要求见,想要和他聊一聊。 班炎带着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站在城墙上眺望,惊得说不出话来。 目之所及,尘土弥天。 黑压压的妖魔士兵出现在官道上,戈壁滩上,空中,氏置水中,蚂蚁群一样蔓延而来。 它们并非刻板印象里的混乱和无序,反而军形整齐,进退有度。 这些力量强大,体型惊人的家伙,普遍都身披重铠,将全身的要害遮挡住。 在军队后方,蒸汽拖拉机冒着黑烟,往来楼兰和敦煌两地,运送成吨的炸药。 黑压压的数量,让班炎心中有些打鼓,面前的妖魔大军的阵列,看过去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 密密麻麻的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敦煌各大家族的族长和族老们,每个人的脸上满是紧张。 山坤坐在撼地巨灵象龟的头上,落到和城墙的一般高的高度。 它率先开口道:“主薄大人,昔日一别,风采依旧?” 班炎一阵叹息,上前拱手,目光阴沉,并未和山坤寒暄,反而问道: “山坤,北海州已经比历史上任何一个帝国的疆域都要大,张王爷难道还不满足吗?” “北海帝国的边疆到底在哪?” 山坤微微一笑,回答道: “这个问题并不是你我有资格议论的,不过有些情报可以告诉你。” “五日之前,我北海第五集团军收复了琉球群岛。”“三日之前,我北海第二集团军攻占了并州朔方郡。” “我家主公说过,哪里有剥削,哪里有压迫,哪里有不公,我们就打到哪里。” 盖元固忍不住怒斥道: “阳关固若金汤,你们用了什么邪术,将阳关摧毁?” “敦煌城比阳关坚固十倍,你们别想得逞!” 山坤摇了摇手指,不屑地看向他,轻声道: “二百吨火药,将阳关变成了废墟,敦煌城五百吨火药够吗?” “五百吨火药不够,一千吨火药够吗?” “北海的火药生产已经形成了产业化,几家工厂加在一起,一天就能生产二百吨火药。” “等到我凑够五百吨火药,我就将敦煌城炸上天。” 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无不变色,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他们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班炎怒斥道: “你这妖魔,不要欺人太甚,将西北人逼上绝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山坤哈哈大笑,脸上的肌肉不断扭曲,肆意狂笑道: “主薄大人,西北人的绝路早在你们和刘秀合作,建立东汉帝国时就开始了。” “你们难道不知道,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得不到吗?” “这几百年来,西北人中出了几位三公九卿,又有多少孝廉在自已手中?” “我听说,西北各郡的太守,各县的县令,都是关中人,关东人担任的?” 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们纷纷脸色大变,反唇相讥,怒斥山坤是嗜杀的魔王。 见众人有心中破防的趋势,山坤舌战群儒,继续说道: “我攻占阳关,你们便说我嗜杀,可我们北海士兵杀死的西北人,远不及因汉羌冲突,汉匈冲突死亡的西北人百分之一。” “反倒是你们,从始至终都有着一个君臣梦,你们希望能得到关东豪族和关中豪族的认可。” “为了完成这一点,你们妥协,你们忍让,你们希望用自已的牺牲换取尊重。” “当幻梦结束,你们举起屠刀,杀进司隶,却发现即使手握皇帝,依旧被关东豪族和关中豪族孤立。” “西北人的绝路,不是早就开始了吗?” 各大家族的族长,族老们纷纷沉默起来,目光复杂地看向山坤。 山坤此行,就是为了瓦解各大家族抵抗的斗志。 如果凉州各大家族都像龙勒索家一样,将北海大军视作入侵华夏的侵略者,将自已当成守卫华夏领土的战士。 以全族阵亡为代价,和北海同归于尽。 那么攻占凉州,第三,第四集团军的战损将大到无法接受。 必须从根本上分化瓦解敌人的认知,削弱敌人的反抗情绪。 山坤环顾四周,将众人的脸色和反应尽收眼底,他话锋一转,开口道: “当年你们选错了合作对象,现在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家主公有令,第一批投降北海的世家大族,将会被特赦。” “诸位自认为你们的家族比讲邯王氏如何,比公孙家族如何?” “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希望你们能珍惜。” 第757章 辅国将军许凶 五原郡,并州九属郡之一。 五原郡作为一座边郡,兴起于战国时期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变革期间。 攘地北至燕、代,西至云中、九原。 公元前307年,赵武灵王在九原郡设九原县城。 秦始皇二十五年(公元前222年),秦国军队灭赵,接管赵地旧疆,九原郡归于强秦。 西汉孝武帝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将九原郡更名为五原郡,治所在九原县城。 建武五年(公元29年),卢芳以九原县城为都,占据了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郡,自立伪汉政权。 九原县城,也叫麻池古城,是大汉并州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坐落在阴山(今大青山和乌拉山)南麓平原之上。 北依高山,南临黄河,土地肥沃,水利充裕,交通方便,拥有优越的自然地理,军事地理和经济地理条件。 北海第二集团军攻占朔方郡后,休整三天,从朔方城出发,攻入五原郡。 一路上连战连捷,连克西安阳,成宜,宜梁三座县城,冰封直指九原县城。 九原县城,分为南北两城,两城呈相接的斜“吕”字型。 北城南北长六百九十米,东西宽七百二十米。 南城南北长六百六十米,东西宽六百四十米。 整座县城坚固异常,对于不擅长攻城的第二集团军是个难以跨越的天堑。 董颖唯恐丢了九原县城这座大城,顾不上攘外必先安内,停止在司隶屠杀仇家。 急忙利用天地桥将万兽军团运送到九原县城城外,派遣辅国将军,八大校尉之一的许凶为帅。 意图挡住北海第二集团军的推进,为并州军团的回防提供时间。 九原城外,隐隐有百兽齐吼。 狮子,老虎,花豹,豺狼,猿猴,猩猩,黑熊,棕熊,一时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叫声。 许凶全然不顾贾文的命令,不等整个万兽军团通过天地桥,直接出营挑战。 他眉浓如煞,颌下留着短须,双目精光四射,身躯如铁塔一般。 手中提着一根盘龙棍,陨铁打造,有千斤之重,在营前耀武扬威。 “张归元,敢不敢出营一战?听闻你力大无穷,金刚不坏,我许凶早就想和你碰一碰了。” 他声音犹如雷鸣,在旷野上回荡。 张归元在营寨的帅帐里,都能听到他的挑战声,顿时起了兴致,推开帘门向外走。 诸将急忙将张归元拦住,齐声规劝杀鸡焉用牛刀。 日律西山高声叫道:“主公,我愿意出战,和许凶斗将。” 张归元沉吟不语,轻声规劝道: “许凶不但是一员猛将,弓马娴熟,还是一名金丹境御兽者。” “西山,你的修为不够。” 日律西山忙道: “主公,我有日律部祖传的天花乱坠身法,即使敌不过他,也能逃回来。” “我不求胜他,希望能打出点东西,为大家战胜他行方便。” 张归元见他执意要去,心中拗不过他,便让日律西山做先锋。 日律西山纵马抬槊,直奔许凶而去,到了阵前也不说话,抬起马槊直取许凶。 许凶哈哈大笑,舞动盘龙棍直取日律西山。 棍槊相交,只一个回合,险些将日律西山手中马槊砸飞。 日律西山心中大骇,心道好大的力量,不敢再用手中马槊和他兵器相碰。 两将斗了不到五个回合,日律西山已经遮拦不住,许凶抓住时机,一棍将日律西山胯下的战马头颅砸碎。 战马惨叫一声,肉泥般瘫倒,日律西山滚了下来,用手中马槊轻轻一撑,避免摔倒。 许凶挥棍横扫,日律西山急忙扔掉马槊,用天花乱坠身法与之游斗。 拓跋无敌见同伴命在旦夕,纵马停槊直取许凶。 人还未到,马槊射出一道红光,正中盘龙棍,将坚不可摧的盘龙棍打出一个窟窿。 习武之人最珍惜兵器,盘龙棍虽然是一块凡铁,却跟了他许久。 今日拓跋无敌不讲武德,伤了他的兵刃,许凶顿时勃然大怒。 他用手一指,一道白光落了下来,就地一滚,起来时便是一只半丈高,两丈长的斑斓巨虎,背后有翅,脚下生云, 那头双翅飞虎,一声咆哮,凭空起了一阵大风,飞沙走石,拔树催山。 烟尘遮蔽了这片天地,那头斑斓猛虎再次化作一道不起眼的微光,隐藏在大风之中,悄无声息向着拓跋无敌靠近。 拓跋无敌撑起灵力护罩,抵御狂风,四面八方都是沙尘,根本看不清。 双翅飞虎悄无声息来到拓跋无敌身后,猛地现身,一掌朝着他的后背拍去。 危急时刻,石秀凝弯弓搭箭,提前一箭射向虎爪。 箭矢在空中一闪而逝,正中虎爪,忽地发出金石之声,擦出数点火星。 拓跋无敌这才察觉到飞虎已经来到背后,急忙弃马,滚落在地,双翅飞虎一爪将大宛天马拍死。 再次化作白光,追逐拓跋无敌。 张归元看得清楚,那头双翅飞虎,是一只化形境大妖,修为和筑基境的拓跋无敌相仿。 它善于变化,能操纵沙尘,身体的防御也不俗,拓跋无敌恐怕难以招架。 他看向赵天祥,轻声道:“救他们回来,不要让他们受伤。” 赵天祥点了点头,运起“空枪诀”,手中长枪诡异地消失不见。 许凶正在用盘龙棍戏耍日律西山,忽然听到身后恶风不善,下意识用盘龙棍朝后打去。 棍枪相撞,迸发出几道火星,几乎眨眼之间,那把长枪消失不见。 许凶脸色大变,知道遇到了劲敌,收起了戏谑之心,全神贯注戒备起来。 他轻声呼唤,那头和拓跋无敌交战的双翅飞虎化作白光飞回他的袖中。 日律西山和拓跋无敌趁机逃走,狼狈回到营寨,跪在张归元面前请罪。 “主公,我俩交战不利,请求责罚。” 张归元摇了摇头,轻声道:“若论武艺,你俩和他在伯仲之间,但他同时是一位强大的御兽者。” “他的巨力,并非自已修炼得来,而是借助了妖族的力量。” “以凝脉之躯,能和金丹境御兽者交手,已经非常可贵了。” 两将无地自容地退了下去,张归元叹息一声,日律西山和拓跋无敌修炼得太晚了。 自已收服他俩时,他俩都四五十岁了,早过了修炼的年龄。 现在五六十岁,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 他俩的手段在北境尚可,来到天才云集,内卷无敌的华夏,就不够看了。 第758章 傻英雄李虎 “张归元,赵天祥,敢不敢出来和我比划比划?” 营寨之外,许凶怀抱盘龙棍,眼神里满是不屑,继续挑衅着。 赵天祥强压怒火,便想要去与之交战。 李虎走了过来,拦住了自已的哥哥,瓮声瓮气地说道: “哥哥,我要去揍他,把小猫咪抓回来,养起来玩。” 赵天祥眼前一亮,自已傻兄弟的能耐他心中清楚,若论摔跤,在武神殿年轻一辈也是佼佼者。 尤其是傻兄弟前几月成功凝丹,成为金丹境武修,和许凶境界相仿。 忽然想起那头双翅飞虎,他轻声道: “御兽者又称召唤师,如果不能速胜,他召唤出来的战兽越来越多,恐怕难以取胜。” 李虎呵呵傻笑,瓮声瓮气道: “没事,在析城山当山贼时,我天天和御兽者摔跤,我知道怎么胜过他们。” 赵天祥点了点头,带着李虎来到张归元面前,请求出战。 张归元闻言紧皱双眉,李虎和青面号称是北海双傻。 青面心思单纯,有自毁倾向,缺心眼。 李虎天生智障,智力显著低于同龄人。 天道为他关了一扇门的同时,也为他打开一扇窗。 他的习武天赋极高,尤其擅长摔跤和擒拿。 但他的智力实在太低,很容易受伤,扶余大战,险些阵亡。 张归元思索再三,决定让他出战,看一看这些年他的长进。 如果遇到危险,自已也能前去救援。 “李虎,多加小心。” 李虎憨憨一笑,瓮声瓮气地大叫道:“放心吧,我一定能摔死他。” 他也不骑马,也不御空,像是村口快乐的傻孩子,蹦蹦跳跳跑出了营地。 许凶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眼眸中浮现一丝怒气。 神圣的斗将,北海一方分别派出了老头,老头,妇女,傻子。 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北海,分明是瞧不起他许凶。 许凶心中暗气暗憋,心中打定主意,要将这傻子撕成碎片,喂给自已的战兽。 李虎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歪着头,上下打量着许凶,大叫道: “你的战兽呢,召唤出来吧,一会儿你就没机会了。“ 雷鸣般的嗓门震得众人耳朵一阵剧痛。 许凶被他痴傻的模样气笑了,他甚至懒得探知对方的修为,冷笑道: “像你这样的家伙,我一棍就打死了,召唤什么战兽。” 李虎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打了一套健身拳,活动活动四肢,憨笑道: “我来了哦。” 许凶根本不用正眼看他,随手抡起一棍,想要将他打死。 李虎的身影鬼魅一般的消失,武神殿精妙的身法,在傻子脚下出现。 眨眼之间,他就来到许凶骑乘的战马身前,一把抱住了马腿。 在这个刹那,许凶懵了,马懵了,围观的士兵们也懵了。 没有任何停顿,李虎一声大吼,连人带马高高举起,倒栽葱砸向大地。 那匹战马像是禾苗一样,半截身体被他种进大地里,四蹄乱蹬,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许凶猝不及防,被摔下战马。 李虎猛地扑来,如同恶虎扑食,许凶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住身体,一跤摔倒。 这一跤力量极大,摔得他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 他心中大怒,挣扎着想要站起,李虎双手连伸,右腿勾扫,再次将许凶摔倒。 许凶在心中知晓,这个傻子是不弱于自已的修仙者,同境界的武修。 他心中有些气馁,自已辛辛苦苦,闭死关,绝死户,费尽千辛万苦,才凝丹成功。 怎么一个傻子,也能凝丹成功? 很快,他就不需要再想了,李虎手法干净利落,几乎到了沾衣就倒的境界。 眨眼之间,摔了许凶十几跤。 许凶的骨头不知道被摔断了多少根,口鼻眼耳中流出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淌。 身体仿佛被巨兽霸下碾过,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痕。 他的甲胄被扯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整个人犹如狂风之中的落叶,已经不成人形。 李虎连大气都不喘,仿佛摔倒他根本不费劲。 第二集团军的士兵们见李虎手法利落,摔法精妙,不约而同的齐声喝彩。 伤痕累累的许凶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候,如果不召唤战兽,他会被这个傻子活活摔死。 “孽畜们,还不出来助战?” 他袖中飞出道道流光,隐隐有龙吟虎啸,鹤唳猿啼之音。 双翅飞虎就地一滚,现出身形,仰天咆哮一声,直往李虎这里扑咬而来。 李虎面色如常,躲开双爪,身体一晃,抱住双翅飞虎前肢,双臂用力,厉声大吼,插进大地。 一道青光倏然射出,化作一条数十丈长的红色巨蟒,张开巨口,向李虎咬来。 一股腥咸恶风扑面而来,李虎猛地一窜,躲过它的扑咬,右手回转,用出摔跤的柔劲。 红色巨蟒的身体抓在他手中,像鞭子一样抖动着,也不看其他光芒里现身的战兽是啥,直接开抽。 这些战兽还未露脸,直接就送了十连抽。 打得羽毛乱飞,鳞甲乱舞,战兽们悲呼怒吼,哀嚎不止。 许凶终于脱险,捡起盘龙棍,向李虎扑去。 李虎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随手将半截巨蟒尸体扔到一边。 以攻代守,用出了小擒拿手的绝技。 左手搭住盘龙棍,却不用力。 右手用出虎拳,灵力刚猛,举手投足间有奔雷之声。 许凶不敢让他近身,身形暴退。 却不料李虎左手突然发力,以空手夺白刃之法,夺走了盘龙棍。 右手虎拳穿过他的防御,重重砸到他的胸口上。 许凶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这一拳险些将他直接送走。 眼前金星直冒,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视线都模糊了。 他心知自已即将死于此人手下,忍不住大叫道: “你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你到底是谁?” 李虎一呆,双拳停在半空,愕然而止。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竟然忘记了自已的名字。 “呃,我是谁来着?” 许凶也没想到将自已打得半死的傻小子竟然停了铁拳,思考起自已的名字。 他面露狂喜,纵身一跃,化作一道飞虹腾起,白光一闪,遁回营寨之中。 李虎想了半天,没想起自已是谁。 也不理会许凶逃走,蹦蹦跳跳回到大营,来到赵天祥身边。 “哥哥,我是谁来着?” 赵天祥宠溺地看向他,轻声道:“你是我的傻弟弟李虎啊。” 傻英雄李虎,打败辅国将军许凶,一战成名。 第759章 许凶的算计 一道飞虹落入并州营地,白光一闪,辅国将军许凶“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他受了极重的伤,浑身上下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身体无力的倒在地上,连动都不动了。 众将急忙抢救自已的主帅,几员大将飞奔到营地的后方,去请丹道人和绝命剑客。 董颖攻陷雒阳之后,不拘一格招揽人才。 不管你是心狠手辣的魔头,还是叛出宗门的叛徒,只要有能力,他全盘接收。 绝命剑客叶灵风穿着素绢丝纱袍,后背长剑,面孔瘦削,双目炯炯有神,满脸书卷气,看起来像个读书先生。 他原本是剑宗门人,学艺二十年,觊觎剑宗秘典《噬生剑丸》。 在剑宗弟子和气宗弟子在剑山火并之时,他潜入藏经阁,趁乱盗出《噬生剑丸》,躲入秘境修炼。 苦修十载,剑道小成。 他走出秘境,开始疯狂屠戮百姓,用无辜百姓的生命助长他的修为,彻底堕入魔道。 新剑宗和气宗联手搜其下落,叶灵风被逼无处容身,投奔董颖,成为其爪牙。 叶灵风见许凶重伤,身上爆出发强大的剑意,片刻之后,一颗滴溜溜乱转的剑丸出现在空中。 剑丸呈现金黄色,射出一道道的金光,刺人耳目,耀眼至极。 金光钻进许凶的身体,消失不见。 随着一道道金光的注入,许凶的经脉逐渐变成金色。 一张金光形成的大网,护住了许凶的经脉,替他保住了生机。 叶灵风身后,走出一位身材臃肿,慈眉善目的道人,正是丹道人郭冠。 郭冠原本是丹门的长老,是一位金丹境炼丹师。 在丹门灭亡之后,贪恋荣华富贵的他带着灵丹妙药投奔董颖。 董颖许以高官厚禄,并长期服用郭冠炼制的丹药,以求长生不老。 若非战线吃紧,部下性格暴躁,急躁冒进,董颖害怕他们阵亡,还舍不得将郭冠派遣到前线。 郭冠仔细检查了许凶的伤势,笑道: “无妨,都是些外伤。”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瓶,倒出一颗龙眼大小的灵丹,喂到许凶口中。 此刻的许凶已经连吞咽都无法做到,幸好那颗丹药入口即化,化作津水流淌进腹中。 澎湃的生命能量席卷全身,努力修复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 他浑身上下,响起了爆豆一般的脆响,断裂的骨头在脆响声中重新接在一起。 治疗了十几分钟,许凶恢复如初,悠悠转醒,叹息道: “若非两位先生相助,我已经在幽冥无日之国报到了。” 众将见他伤愈,放下心来,纷纷追问敌将的身份。 许凶脸色一红,没好意思说自已被一个擅长摔跤擒拿的傻子打成这样,推说是武神殿的武修。 他在营中长吁短叹,北海的实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张归元,赵天祥,甚至是未露面的王玄黄,再加上傻子李虎,实力都要强于他。 甚至,他感觉到第二集团军的营寨之中,有十几道气息不弱于他。 这些应该是刚刚投奔北海的修仙者,虽然本领高强,道法精湛。 但没有战功,只能从头做起,做一些伍长,百长的小官。 见他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叶灵风上前谏言道: “大帅,我们何不用万兽劫营胜他?” 许凶哀叹一声,无奈道: “叶先生有所不知,北海军队极其擅长使用火器。” “每到一处安营扎寨,必然在营寨旁布下密密麻麻的地雷,组成地雷阵。” “一旦敌人闯入,踩到地雷,就会爆炸,杀伤敌人。” “寻常的野兽和低阶妖兽,十分惧怕巨响,强光,硫磺浓烟。” “因此,无法使用万兽劫营的战法。” 叶灵风笑道: “大帅,我听说万兽山庄有一种控兽之法,能让野兽和妖兽,不畏生死,感知不到疼痛。” “即使被人斩成两截,依旧会攻击敌人。” 许凶目光闪烁,似有所察地看向叶灵风,郭冠两人。 心道这两人不会是董公派来督战的吧,怎么一直怂恿自已出战。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 “此乃万兽山庄六御之法之中的魔御之法。“ “利用魔御之法的确能驱使兽潮冲过雷区,可是损失也太大了。” 在世家大族横行的汉末,军中武将的地位全凭他手中部曲私兵的数量。 因为死战,将自已的部曲私兵消耗光,武将的地位一落千丈,被排挤出权力中心一事屡见不鲜。 最著名的是平行世界的汉末,逍遥津一战。 面对张辽的猛攻,各大家族的部曲私兵都在观望不敢向前,致使孙权被围困。 凌统带着凌家的部曲私兵死战,救出孙权,亲随族人全部战死。 事后,凌统立刻被孙权边缘化,成为了东吴可有可无的边缘人物。 并州军团看似庞大无比,实则臃肿不堪。 是一个个世家大族带领自家的部曲私兵组成的利益共同体。 各大家族势力互相掣肘,互相牵制,互相干扰,互相破坏。 本应相互配合,互成犄角之势的两支队伍。 可能因为一方防止损失过大,提前撤出战场,而让另一方陷入包围之中。 许凶的士兵,都是他费尽心思招募的,那些野兽和妖兽也都是他用尽手段培养的。 他自然不愿意为了战胜北海而将自已的家底拼光。 叶灵风看出了他的焦虑,轻声问道: “许帅是怕自已的妖兵损失过大,因此才踌躇不前吗?” 西北性格豪爽,直来直往,许凶并未搪塞掩盖,耿直地点了点头,轻声道: “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董公麾下八大校尉,不能其余人都在招兵买马,咱们在这里和敌人血拼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冠忽然开口道: “许帅,不如这样,您可以上书给董公,说您想要执行万兽劫营计划,但是野兽和妖兽的数量不够。” “希望董公批准,让其余七位兽帅送一些野兽和妖兽过来,紧急支援。” “这样一来,咱们手中的野兽和妖兽数量足够形成兽潮。” “击败张归元后,咱们就算交差。” 第760章 万兽劫营 并州营寨城外,第六集团军的妖魔斥候们隐藏在天空中,树上,大石后,监视着万兽军团的动向。 天地桥持续开启着,源源不断的野兽和妖兽赶来,数量已经达到了兽潮的规模。 根据斥候们的估计,各种野兽和妖兽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万只。 随着兽潮规模的扩大,妖魔斥候们被迫向后退去,在更远的地区监视万兽军团。 忽然五颜六色的光芒飞入高空,迅速发现潜伏中的妖魔斥候们,发动了攻击。 白光一闪,落地化作一只丹顶鹤,喙长足高,黑颈白羽,眼中杀机凛然。 最引人瞩目的,是它脖颈之上拴着一个项圈,项圈闪耀着金光。 这是御兽环,原本是野兽派常使用的御兽法器。 野兽派被御兽派消灭之后,随着并州军团的扩张,御兽派也开始使用这种法器,操纵妖族的神智,快速增强自已的实力。 消灭恶龙的王子,终究变成了恶龙。 鹤先锋现身之后,张开鸟喙,喷出一股赤色烟气。 那道赤色烟气刚开始只是一团雾状的烟气,不一会儿化作浩浩荡荡的火雾,接触到火雾的草木,无不剧烈燃烧起来。 隐藏在草中的妖魔斥候,立刻化作妖身飞去,向着远方遁去。 鹤先锋双翅一振,来到那名妖魔斥候身后,大嘴化作黑洞,将它吞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头头实力强悍的妖兽在光中现身,开始屠戮妖魔斥候。 “快,通报主公,敌人要有大动作。” “小心,这些妖族失去了心智,道行极其精深,快逃。” “并州军团的营寨开了,九原县城的城门也开了。” “糟了,快告诉主公,敌人要劫营。” 传音里传来纷乱嘈杂的信息,鲜于丹紧握传音铃,来找张归元,将敌人要劫营一事汇报给张归元。 张归元闻言紧皱双眉,二十万只野兽和妖兽,数量太过惊人了。 “传我命令,第二集团军各部,立刻舍弃营地,向宜梁县城退去。” 军司马金羽急忙觐见道: “主公,在我们营地之外,有密密麻麻的地雷,那些妖兽和野兽,想要闯过我们的地雷阵,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们何不以逸待劳,将敌人消灭?” 张归元心中一叹,第二集团军的将领们,在并州所向披靡,进攻太过顺利,已经失去了警惕之心。 在御魂宗藏经阁的一楼,有大量各种各派的功法,秘笈,笔记。 都是魂修们杀死敌人后,搜索敌人的记忆,誊写抄录的。 张归元最喜欢翻阅这些功法,秘笈和笔迹。 其中记载着御兽者有六种御兽之法,也叫降灵六御之法。 其中就有魔御之法,可以抹除野兽和妖兽的灵智,让它们感知不到痛苦,即使缺胳膊少腿,依旧会狂暴进攻。 对于万兽军团来说,想要破坏地雷并不困难。 张归元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不行,敌人此次劫营,必然有后招。” “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刻舍弃营地,逃往宜梁县城。” 各将领心中一凛,纷纷带领本部士兵离开。 常雁负责断后,带领本部战士进入营寨外的壕沟之中,准备手动引爆起爆装置。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笼罩着营地。 四周原本还有虫鸣鸟叫之声,倏忽之间,虫鸣鸟叫声全部消失。 周围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很快,脚步声,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初时隐隐约约,若隐若无,很快就变得犹如雷鸣潮水一般。 北海营地的后门已经打开,各部骑上大宛良马,风驰电掣般离开。 张归元将鲜于丹扶上大宛天马,吩咐赵天祥照顾好他,看着二人离开。 石秀凝从他身边一掠而过,附身在他脸上悄悄地亲了一下,红着脸跑开了。 张归元看着爱妾的背影,心中一阵甜蜜,转身走向壕沟,准备亲自断后。 自从凝婴之后,他还从未酣畅淋漓地大战一场,今日准备用万兽军团舒筋活血。 一双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从黑暗中浮现,如同夜空中突然亮起的繁星,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野兽们从暗处现身,狮子,老虎,花豹,豺狼,猿猴,猩猩,黑熊,棕熊,青牛,盘羊,大角鹿…… 张归元用神识一扫,确定这些动物都是寻常的野兽。 他猜想得没错,许凶正是要用这些普通的动物冲击地雷阵地,消耗地雷的数量。 千万头野兽从树林里冲出,眼眸中闪烁着红光,神情有些木讷。 它们相互之间并不撕打抓咬,成群结队,奔跑时并不杂乱,显然是训练有素。 一只金钱豹率先冲进了地雷阵地,踩中了地雷,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惊雷在大地上炸开。 倒霉的金钱豹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和碎骨如雨点般洒落在四周。 刺鼻的硝烟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地雷阵。 其余的野兽仿佛没看见一样,如一条大河般流淌而来,在暗中御兽者的操纵下,专门踩雷。 一枚枚地雷接连爆炸,野兽们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有的野兽被炸掉了肢体,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有的野兽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残缺不全的残骸。 大地在剧烈颤抖,火焰在熊熊燃烧。 硝烟,硫磺,鲜血和屎尿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成千上万只野兽冲进地雷阵地,用它们的生命消耗地雷,没有一声哀嚎,也没有一声惨叫。 它们像是被人操纵的傀儡,供人驱动的一堆碎肉。 野兽群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壕沟里,地面上到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破碎的骨头。 成千上万只野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很多野兽,在临死前才解开施加在它们身上的法术。 眼眸中流出泪水,痛得浑身直哆嗦,睁着空洞的眼睛,等待着死亡。 自犯砲,万弹地雷砲等十几个地雷阵地接连被突破。 常雁带领着留守的士兵们引燃了壕沟里的石油,形成一道道火焰壕沟。 野兽们前赴后继地跳进壕沟之中,用血肉之躯填满了壕沟。 北海营寨,就在眼前。 第761章 断后 北海营寨之外的战壕里,常雁带领着本部士兵对着兽潮疯狂倾泻着火力。 原本畏惧强光,巨响,对震动和火药燃烧气味极度敏感,狡猾多疑的野兽们,此时面对着火器却无动于衷。 它们像丧尸一样向前翻涌,被子弹射成筛子依旧无动于衷。 只要还能移动,就拖着受伤流血的身体,不断攻击北海士兵。 一狮一虎冲进阵地,怒吼扑来,常雁双手连发镇魂钉,正中狮虎的脑门。 两头野兽伤了大脑,瘫软在地,动弹不得,发出阵阵低吼。 “快撤,所有人撤进大营。” 常雁一声大吼,断后的士兵们立刻撤出战壕,临走之前,用火折子引爆了战壕里的油桶。 “轰”地阵阵巨响,巨大的气浪将兽群掀飞出去,火焰从油桶里喷涌而出,形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球。 石油如雨点般落下,所到之处,一切都被引燃。 野兽们被御兽者强行控制,失去了避难的本能,面对漫天火雨,站在原地任凭火焰将自已吞噬。 浓烟冲天而起,直冲云霄,遮蔽了整片天空,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火墙和烟瘴成功阻断了兽潮的进攻,也阻断了御兽者们的视线。 北海士兵们趁机纷纷逃回营寨,开始在营寨内纵火。 天空之中,一大群妖禽在空中盘旋,它们的眼睛从红色变成绿色。 御兽者们开启秘法,和它们共享了视觉。 察觉到这支千人队还没有离开,许凶下令,放出妖禽们,快速消灭这个千人队。 鹤先锋从天而降,对着常雁喷出一道赤色火气,化作浩浩荡荡的火雾,席卷而来。 常雁运起朱崖州千星岛的追星枪诀,将灵气凝成枪形,腾飞如火,红似朝霞,对着赤色火气打去。 赤色火气和灵力长枪在空中相撞,发出一阵阵巨响,搅作一团,各自散去。 暗中操纵鹤先锋的御兽者心中一凛,知道遇到强者了,运起万兽山庄六御之法之一的血御之法。 鹤先锋身上开始不断地渗出鲜血,逐渐将翅膀羽毛染红。 喙长足高,黑颈白羽的丹顶鹤,变成了一只血鹤。 它化作一道血光,裹住常雁,腿踢翅扇,喙啄喷火,一时间,打得常雁措手不及。 丹顶鹤是一种非常凶猛的妖禽,拥有极强的攻击性,常和鹰隼鸾凤相斗。 通过血御之法,能将战兽的攻击性提高到极致。 鹤先锋的双脚化作无影脚,围着常雁一阵猛踢。 常雁双手连发镇魂钉,打进它的脑海里,鹤先锋却恍若不知。 它的灵魂已经被御兽环封印,神海之中空空如也,镇魂钉也伤不到它的灵魂。 鹤先锋的攻击愈发狂暴,它的攻击频率甚至超过了肉体的上限。 能听到它身体内响如爆豆的脆响和骨头的断裂声,腿影如狂风骤雨一般,杀向常雁。 与此同时,一条须发皆紫的蛟龙从天而降,发出十几道紫雷轰向常雁。 常雁以一敌二,顿时遮拦不住,身体被三道紫雷劈中,如遭重击般一阵眩晕。 耳眼口鼻震出鲜血,脚步一阵虚浮,手中长枪都拿捏不准。 “啪”地一声巨响,如意金砖从天而降,正中那条蛟龙,直接将半截龙躯打爆。金砖余势未消,在空中一闪而逝,“啪”地一声响,将鹤先锋打成齑粉。 张归元从天而降,扶住常雁,澎湃的生命能量注入他的身体,修复他的内伤。 空中落下一只火雉鸟,浑身火羽如烈焰飞腾,蓝背褐足,长尾鲜丽夺目,伸出铁爪抓向张归元。 火雉鸟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对着张归元怒斥道: “张归元,你身为元婴境强者,却不惜身份,悍然出手,难道你没有一丁点强者的尊严吗?” 张归元猛地转头,舌绽惊雷,大喝一声,怒斥道: “滚出来!” 这一声含怒而发,如同雷霆般席卷整个战场,士兵们耳中雷鸣,心跳加剧。 三里之外一处密林之中,一名御兽者应声而出,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如同醉酒一般。 他脸上的肌肉扭曲,双手不住一个劲地乱抓,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他口中鲜血狂喷,如同泉涌,气息越来越弱,最终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他周围的御兽者无不惊骇,一名金丹境御兽师,竟然被张归元一吼之威,活活震死了。 “小心些,张归元精通御魂宗的诅咒之术,千万小心。” “不要和他对话,不要和他对视,他会通过种种媒介诅咒你们的灵魂。” “远距离操纵战兽,耗也耗死他了。” 并州的御兽者们打定主意,远距离放出战兽,化作道道流光向北海大营飞去。 常雁重伤痊愈,满脸汗颜,为自已还需要主公相救而自责。 张归元心念一动,如意金砖变成一块城墙大小的巨型金砖。 像精确制导的导弹和操纵的无人机一样,四处追击围攻的灵兽。 寻常的灵兽,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巨大的动能撞成一堆碎肉。 几乎片刻之后,在空中围攻北海士兵的灵兽被扫荡一空。 野兽的吼叫声从营寨外响起,坚固的鹿角也无法抵抗兽潮,整个营地开始分崩离析。 张归元环顾四周,各部都已经撤离了,在营寨后门留着他们撤退的马匹。 “常雁,立刻收拢士兵,不要再继续放火了,赶紧骑上战马,随我离开。” 常雁领命而去,放出响箭,防火的士兵纷纷聚拢在张归元身边。 “快走,快走,不要被兽潮拦住。” 如意金砖一闪而逝,将后门和寨墙全部推倒。 张归元骑在一匹大宛天马之上,带着断后的士兵,向着宜梁县城疾驰而去。 几乎是相同时间,巨大的鹿角被悍不畏死的兽潮冲散,无数野兽和妖兽冲进大营,发疯地寻找着敌人。 火药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营寨化作一片火海。 火焰在风中跳跃,瞬间将几里长的大营烧成了赤地。 操纵兽潮的御兽者们本想一口吞掉北海的第二集团军,却被妖魔斥候们发现,提前预警。 他们转而改变目标,想要消灭断后的部队,计划依旧失败。 面对眼前的巨型火瘴,御兽者们只能停止兽潮的前进,将兽潮撤回来。 第762章 狌狌 一千多名鬼面甲骑纵马疾驰,马蹄践踏的泥土飞扬,组成一个标准的楔形方阵。 并州军团的两个千人队立刻围拢而来,号角声此起彼伏。 想要左右合围,将断后的队伍截住。 常雁纵马来到楔形方阵的最前方,下令本部鬼面甲骑准备接战。 骑兵们奋力举起马槊,夹紧马腹,催促战马,疯狂的往前奔驰而出。 荒野之中,鬼面甲骑们像乌云般涌动。 三股骑兵正面相撞,跑在最前面的骑兵在冲撞之下连人带马倒下一片。 紧随其后的骑兵们奋力挥舞马槊,朝着对方狠狠地招呼。 前方的路消失,只剩下雪亮的马槊。 刀锋砍在铠甲上的脆响,长矛刺破血肉的声音,战士受伤落马的惨叫,落马被踏成肉泥临死前的哀叹。 各种各样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战场。 混战之中,装备的巨大差距暴露了出来。 并州骑兵,半数没有马鞍,身穿简陋的铁甲和皮甲,手中只有简单的长枪。 鬼面甲骑,全员有马鞍,身穿六十斤重的三层全身甲胄,只露出眼睛。 手中不但有造价昂贵,需要锻造师们一根根手工制作的马槊,还有迅雷铳,喷火筒,飞火神鸦等火器。 并州军团的两个千人队甚至没有挡住片刻,在一个照面之后就轰然粉碎。 在远处指挥这场万兽劫营大战的许凶顿时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自已重金打造的骑兵队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眼见断后的千人队扬长而去,他顿时急了。 发动万兽劫营的野兽和灵兽,许多都是从其余校尉手中“借”来的。 如果没有明确的战果,他很难向董颖交待。 这次劫营,攻破了北海的营寨,造成了北海第二集团军大量辎重,粮草和军备物资被遗弃,被焚毁。 换做其余任何一支军队,这都是重大损失,代表敌人无力继续发动进攻。 但北海不同,北海有工厂,有仓库,有铁路。 这些粮草辎重,军备物资几天时间就能送到前线,对于家大业大的北海政权来说,甚至谈不上损失,只是清库存而已。 反观万兽军团,大量的野兽和低阶灵兽死亡,让万兽军团可以使用的“炮灰”数量骤减。 这些野兽和低阶灵兽无法在短时间里快速补充,用一些就少一些。 如果没有大量杀伤敌人,恐怕董颖要惩戒他。 许凶环顾四周,对一位白发苍苍,鹤发童颜的老人躬身行礼道: “董长老,求您出手,阻拦这支千人队一会儿。” “后面的万兽军团很快就到,只要战兽们赶到,消灭这支断后队伍易如反掌。” 那老人长叹一声,叹息道: “万兽山庄灭亡很久了,我早就不是什么长老了,不要再叫我当年的职称。” “张归元是千婴修士,我敌不过他,但拖延一阵,还是能做到的。” “也罢,看在小颖的面子上,我助你一臂之力。” 许凶急忙躬身行礼,感谢这位董长老。董长老摆了摆手,袍袖摆动间,一道霞光纵起,须臾之间不见了身影。 面对张归元,他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张归元有以一人之力,群殴公孙小羽的恐怖战绩。 他直接取出法宝唤兽环,祭在空中。 他的唤兽环雕龙纹饰,首尾相吞,一到空中,便有一道白光落下。 白光就地一滚,变成一只猿猴,形状像长毛猿,长有一对白耳,既能匍匐,也能直立行走。 狌狌,上古异兽之一,在山海经中都有记载。 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 这只狌狌三丈多高,凶神恶煞一般,刚刚出现,举起双臂,对着大地猛地一锤。 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像波浪一样起伏,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草原、田野和山坡上。 裂缝迅速蔓延,吞噬着一切靠近它的东西,飞速向着鬼面甲骑们靠近。 远处的阴山山脉,多座山峰在剧烈地震中崩裂,巨石如暴雨般滚落,掀起滚滚尘烟。 大宛良马们站立不稳,接二连三摔倒,倒在地上。 正在疾驰的鬼面骑士们,都跌落下马,摔得人仰马翻,盔歪甲斜。 天空之上,无数道璀璨光芒,如汹涌的洪流般相互追逐着飞腾而来。 它们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时而交错纵横,时而并行不悖,那光芒之强烈,照亮了大地。 随着光芒的靠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强大生命能量。 那能量如春风拂面般轻柔,却又似汹涌的波涛般令人震撼。 每一道光辉,都是一只战兽。 不是寻常的野兽,也不是普通的妖族,而是经历过成百上千次战斗,活下来的妖族强者,汇聚而成的万兽军团。 张归元顿时心急如焚,他已经察觉到了许凶的意图。 他的胃口不大,吃掉北海第二集团军的殿后部队,就可以向董颖交待。 狌狌制造出来的大地震限制住了鬼面甲骑们的机动性,一旦万兽军团落下,这些鬼面甲骑战士必死无疑。 重中之重,要以最快的速度杀死面前的狌狌,让战士们能回到马背上去。 心念一动,如意金砖瞬间突破音障,像离弦之箭般猛地向狌狌冲去。 金砖和空气剧烈摩擦,产生出刺眼的等离子体尾流。 周围的空气被瞬间压缩,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仿佛在水中疾驰的快艇掀起的浪花。 两马赫的速度,意味着它每小时能够飞行两千多公里,每秒一千米以上,这是一种超越常人想象的极限速度。 体型庞大的狌狌却仿佛早就知晓一般,身体鬼使神差地向旁边走了一步,预判了如意金砖的攻击。 如意金砖呼啸而过,掀起来的等离子体尾流吹拂着狌狌的毛发。 张归元满脸骇然地看着这一幕,不信邪地再次催动如意金砖,以无规则运动的方式砸向狌狌。 狌狌木讷地看着张归元,对于脑后呼啸而来的如意金砖看都不看。 它鬼使神差地向身边走了一步,在电光石火之间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如意金砖失控砸向地面,将大地砸出一个巨型陨石坑,依旧无法伤到狌狌。 张归元满脸震惊,这只上古异兽,竟然能预知未来。 成千上万道光芒,如同笔直的利剑,划破了战场的寂静,拖着长长的尾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扑向哀鸿遍野的鬼面甲骑。 第763章 域名:北境的风雪 常雁惊恐地看向空中,天空泛起一抹诡异的紫红色,迅速蔓延扩散。 无数流星如离弦之箭激射而来,拖着炽烈的尾焰,相互纠缠追赶。 每一道流星之中,都藏着一只大妖。 它们隐藏在流星之中,用嗜血暴虐的兽瞳紧紧盯着地面上的“血食祭品”。 恨不得扑到这群白白嫩嫩的骑士之中,大快朵颐起来。 大地剧烈颤抖,脚下碎石被气流卷起,抛到空中。 地面上飞沙走石,落土飞岩,狂啸的风裹着妖兽的腥臭之味,让人喘不过气来。 远处山峦的轮廓被流光映得忽明忽暗,仿佛整个山脉都在万兽军团脚下战栗。 常雁环顾四周,断后的兄弟们几乎各个带伤,每一位骑士的铠甲都不是亮银色,而是血色。 战马被狌狌制造的大地震震得站立不稳,重心不稳,失去重心的跌倒。 许多战马摔得骨断筋折,在地面上痉挛翻滚,汹涌喷溅的马血,染红了大地。 要结束了吗? 常雁心中轻轻一叹,终究没有和主公走到最后。 他投奔主公之时,已经年过四十,现在年过五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他原本是幽州的一名散修,如今是北海的军司马,享尽了荣华富贵。 他想要为华夏开疆拓土,为主公一统华夏。 帮助主公将旧世界砸得稀巴烂,创造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新世界。 可惜,生命即将在这里终结。 万兽军团的战兽实在太厉害了,其中的任何一头,气息都比他更加强大。 他被腥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冷,冷的全身发抖。 鬼面甲骑们相互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遗憾。 他们面色平静,脸上刚毅地线条丝毫没有变化,也没有再说什么。 忽然,天地间起风了。 昏暗的天幕愈发阴沉,云层吞没了周围的光线,向着头顶压来。 雪花簌簌而下,如天河倾下九霄,似柳絮因风起舞。 成群结队,密如飞蝗,斜斜地坠向大地,眨眼间天地就白茫茫一片。 雪砾像是迅雷铳打出来的子弹,嗖嗖地高速飞行,拉出亿万道白色飞痕。 “起风了?下雪了!” “奇怪,夏天怎么会下雪呢?” “这风雪好像北海的风雪啊。” 鬼面甲骑们伸出手掌,去触摸雪花,雪花接触到他们的手掌,轻轻弹回,继续在天地间飘荡。 风雪之中,隐隐有学子们在学堂里的读书声,有妖兽工厂机床的轰鸣声,还有蒸汽机车驶过时的巨大鸣笛声。 一场风雪,就仿佛是北海冬季的片段剪影。 常雁轻轻一叹,叹息道:“这就是临死前才会出现的走马灯吗?” 空中传来了张归元无奈的笑骂声。 “不要胡思乱想!哪有什么走马灯?这是我的力之领域,域名北境的风雪。” “带上受伤的弟兄,我带领你们闯出重围。” 张归元御立空中,无数雪花如飞蝗般从它体内飞出,随着凛冽的寒风,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鬼面骑士们的眼眸湿润了,当他们都放弃自已之时,他们的主公没有放弃他们。 骑士们相互搀扶着,拄着马槊,将受伤的战士扶上战马,其余的士兵步行,向着远处的宜粱县城走去。 在风雪出现的瞬间,董长老脸色大变,同为元婴境修士,他感受到了风雪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没有想到,张归元这么快将千婴之力和大道之域结合,领悟了独属于自已的灵域。 域是元婴境修士独有的,对于元婴之力的一种高端运用。 虽然部分惊才绝艳,百龙之智的绝世天才在金丹境就能领悟域。 但他们领悟的域不能和元婴境修士的大道之域相提并论。 灵域,蕴含着一丝大道的灵韵,拥有着天地间的本源力量。 即使是董道人他自已,进入元婴境几十年,也没有领悟灵域。 面对着遮天蔽日的风雪,他咬了咬牙齿,并未选择遁走。 他口念咒语,头顶上猛然现出一团形如伞盖的紫色烟云,托了一道伸缩不定的金色神光。 那道神光发出阵阵金锐之气,将周围的空间搅得粉碎,似是随时可能飞出斩人。 他想要趁机出手,用法宝打断张归元的灵域。 上古异兽狌狌察觉到了什么,没有硬撑,化作一道白光返回唤兽环。 雪花纷纷扬扬,在狂风的吹拂下,向着许凶所在的方向轻轻吹去。 许凶见一片横飞的雪花飞来,心中好奇,伸出手掌轻轻一碰。 那片雪花和手掌接触到的瞬间,雪花中蕴含的元婴之力被引爆。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气浪从他手中爆发开来,震得周围的空间一阵荡漾。 许凶只觉得手中一空,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眼睛的余光看到,他的手臂被元婴之力绞碎。 绝命剑客叶灵风急忙出手,心念一动,一颗滴溜溜乱转的剑丸出现在空中,射出一道道金光,妄图挡住爆发的元婴之力。 却如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他脸色大变,一声怒吼,背后的仙剑出窍,带着金色的剑光,向着元婴之力斩去。 能将一座山脉斩成的两截的剑光,在面对元婴之力时,毫无作用。 “铮”地一声响,那把仙剑直接被弹飞,剑刃之上出现了三两个缺口。 叶灵风惊恐地叫出声来,他知道张归元强,但没想到张归元竟然这么强。 这片雪花是由元婴之力简单模拟而成,对于力量的使用非常原始简单。 但他就是抵挡不住,颇有一种数值碾压的美。 丹门长老郭冠见大事不好,从百宝囊里取出一枚小铲,朝着无人处打去。 “轰”地一声巨响,空间寸寸崩碎,被那枚小铲凿出一条通路。 他一手抓住断臂的许凶,一手抓住错愕的叶灵风,跳进空间通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片雪花就有如此威力,成千上万片雪花的威力要大到什么程度? 片片雪花随着狂风涌来,接触到血肉之躯时发生爆炸,元婴之力喷涌而出,将许凶的指挥部炸得尸骨无存。 许凶的副官,随从们瞬间化作齑粉,随着狂风吹散。 第764章 灵域之威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乱坠,如玉树琼花。 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无可匹敌的元婴之力,落到树上,落到地上,会自动弹起,送回空中。 天地间朦胧一片,一片素白,地面上却没有半片雪花,显得既梦幻,又诡异。 道道流星拖着炽热的尾焰,在空中乱飞,强大的气流吹得雪花漫天飞舞。 隐藏在流星之中的大妖们,察觉到了恐怖的气息,迟迟不敢进入张归元的灵域。 野兽的感知能力远超人类,能走到这一步的战兽,无一不是妖族的强者。 它们迟疑不前,像没头苍蝇一样在空中乱绕,试图寻找到灵域的破绽。 操纵它们的御兽者们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笑容僵在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经过短暂的沟通,御兽者们一致决定派遣部分战兽进入张归元的灵域。 这次大战兴师动众,董颖多次派遣特使,询问前线战况。 西北人迫切需要一场大胜,来缓解司隶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气氛。 他们决定派遣“借”来的战兽,进入张归元的灵域试探虚实。 如果出现伤亡,反正也不是自已的战兽,丝毫不心疼。 在他们的操纵下,三分之一的流星从天空坠下,进入风雪之中,划出蜿蜒的光痕。 张归元操纵着狂风,卷起一大片飞雪,迎了上去, 一头火麒麟忍耐不住,现出妖身,龙头、鹿角、狮眼,狮身、虎背、熊腰,浑身充满火焰。 在麒麟一族中,火麒麟是极其凶恶的凶兽,它们刀枪不入,能散发极高温的火焰,自古便四处为害。 这头火麒麟化作一道火光,直扑常雁而去,空气被烧出淡淡的焦痕。 一片飞雪迎了上去,裹住了火麒麟,风雪中传出一声惨叫。 火光散尽,火麒麟的身影出现。 它的身体僵硬无比,身上出现瓷器般的裂痕,眉心处出现一道血痕,慢慢渗出了鲜血。 它惊恐无比地看了风雪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向风雪外跑去。 没有跑出三步,它的妖躯支离破碎,化作齑粉而去。 其余的战兽见状大惊失色,不敢再现身,操纵着流星,转身就逃。 灵域之中,风雪愈发暴虐。 十级以上的狂风横扫而来,像一面风墙,将战兽们吹了回去。 在战兽们无比惊恐的目光中,雪花飘飘扬扬而来。 落到它们身上,它们的身躯瞬间支离破碎,鲜血狂涌而出,浑身骨骼尽烂,腑脏破碎,哀嚎声和惨叫声甚嚣尘上。 无数的雪花,像是无数台粉碎机,粉碎着它们的身体。 无论是防御惊人的龟壳,还是能操纵空间的灵蝠,甚至是能改变命运的神龙。 只要挡不住千婴之力的冲击,肉身都会迅速粉碎,化作齑粉。 张归元脸上现出诡异的天魔面具,身后出现天魔虚影。 天魔对着空中一吸,将被雪花粉碎的血肉精华,迷茫无措的战兽灵魂,通通吸入口中。 灵域悄然壮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扩散。 许多在灵域边缘,不敢进入的战兽,也被突然膨胀扩散的灵域吞噬,卷进了风雪之中。 风雪之中,学子们在学堂里的读书声,妖兽工厂机床的轰鸣声,蒸汽机车驶过时的巨大鸣笛声愈发灵动。 随着大量战兽的死亡,这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真实,仿佛就在身后。 常雁忍不住想要回头,耳畔立刻传来了张归元的呵斥声。 “别回头,向前走,不许向后看。” 常雁不敢忤逆张归元的命令,强行忍住好奇心,带着断后的兄弟们一瘸一拐向官道走去。 在他们身后,无数记忆片段犹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又悄然消失。 记忆片段里的人,面带着诡异邪恶的微笑,直勾勾地盯着常雁众人,不断加重声音,想要引起常雁等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它们也在攻击着进入灵域的战兽们。 万兽军团能攻陷雒阳,在司隶大战时正面硬撼多支军团,自然有过人之处。 军团中的战兽,许多都是洪荒异种,荒兽子嗣。 它们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保命手段,竟然挡住了千婴之力的研磨和粉碎。 无数记忆片段如雪花般飞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搅动着它们灵魂。 一只元婴境的大妖玄武听到身后传来蒸汽机车的汽笛声,精神一阵恍惚,下意识向身后看去。 它的灵魂倏忽一声,被扯进记忆碎片之中,那道记忆碎片立刻消失。 随着消失的,还有它的灵魂。 失去灵魂的躯壳在千婴之力的研磨和粉碎之下,很快变成了齑粉。 张归元的灵域,域名北境的风雪,和老羊皮拓跋根的离去有直接的关系。 老羊皮的离去,让他痛彻心扉,这种失去至亲般的巨大痛苦化作了漫天的风雪。 他害怕失去至亲,害怕挚友们接二连三离去,害怕所爱之人会被时间带走。 最终的帝国,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极致的恐惧,情感上的空虚感和无力感,让他短暂地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他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也就是ptsd,这段回忆以非常清晰的、极端痛苦的方式进行着这种“重复体验”。 痛苦便是风雪,风雪便是痛苦。 这种自我毁灭般的情感波动让这些风雪具有极强的毁灭性,会不断研磨和粉碎进入灵域的所有生命。 这让灵域中的风雪有了接触无机物会弹反,只攻击生命体的特性。 张归元作为灵域的主人,能控制这些风雪。 那些记忆碎片,则是在他患创伤后应激障碍期间,无意识的灵魂波动。 潜意识操纵着这些记忆碎片和《天魔呼吸吐纳心法》中的天魔取得了某种程度联系。 所谓的天魔,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体,不知来自于哪个文明,也不知道它是神灵还是星兽。 这让记忆碎片出现了无差别攻击的特性,在记忆碎片被触发的瞬间,天魔会带走受害者的灵魂。 潜意识具有独立性,反应模式稳定且难以直接操控,是心理活动中,不能认知或没有认知到的部分。 潜意识和意识,构成了张归元的灵魂,但张归元的意识无法控制潜意识。 它也是张归元,不过是意识之外的张归元。 在风雪和记忆碎片的双重攻击下,万兽军团像泡沫一样不断湮灭。 一千多只闯入灵域的战兽,只有三十多只还在苦苦坚持。 董长老咬了咬牙齿,强行闯进了灵域之中。 他从袖中取了一只光华灿灿的圈子出来,名为降妖伏魔圈,兵刃榜排行二百一十九。 他朝前一掷,祭在半空,降妖伏魔圈凭空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一瞬,出现在张归元头顶,奇准无比地套在了张归元的颈脖中,像金箍一样猛地缩小了一圈。 这种法宝类似于后世降服孙悟空的“紧箍圈”, 紧紧勒在身上,生了根一般。 只要念动咒语,降妖伏魔圈便像“紧箍圈”一样不断缩小,不断往肉里扎,让受害者痛不欲生,逐渐被自已的所用。 董长老有这种级别法宝,想要富贵险中求,将张归元降服。 张归元嘿嘿一笑,不等他念动咒语,逆用五鬼分尸之法,将自已的头颅摘下。 将头颅和降妖伏魔圈托在手中,对着董长老一晃,催动生命能量,又长出一颗新的头颅。 “这法宝不错,我收下了,以后和娇妻美妾们玩爱思爱慕不需要手铐了。” 如意金砖一闪而逝,“啪”地一声响,冲进董长老的护体烟云之中,将他砸得粉碎。 第765章 迷茫的狌狌 并州,宜粱县城(今巴彦淖尔市乌拉特前旗三顶账房古城)。 这座古城由黄土筑城,近乎长方形,东西长1200米,南北宽1000米,墙基宽10米,城高8米以上。 逃出生天的各部陆续来到宜粱县城,各部在飞行妖禽的追击下多有折损,但损失不大。 鲜于丹来到县城后,立刻夺取了县城的控制权,命城外居民区中的百姓进城,躲避兽潮。 清点部下,只有主公和断后的常雁部没有返回。 他和文武百官站在东北角的角台眺望着来时的路,只见天地之间雪花飘飘,白茫茫一片。 众人心急如焚,数次想要领兵前去接应,都被鲜于丹拦住。 北海政权中,张归元既是主公,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如果连主公都被拦住,其余人去接应也是送死。 反而还得主公照顾,让主公分心。 那团白茫茫的风雪越来越近,狂风呼啸声越来越近,一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 接触到北海将士的瞬间,雪花反弹而回,反而是灰烬一般的尘埃从天而降,飘满了宜粱县城。 漫天风雪之中,张归元御空而回,脚下是相互搀扶,哀鸿遍野的常雁部。 文武百官急奔下城墙,飞一般前去接应主公,双方会师,一双双大手握在一起,激动得又喊又叫。 石秀凝满脸欢笑,向张归元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呜咽道: “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嘿嘿一笑,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降妖伏魔圈,塞到她怀里。 石秀凝见到光华灿灿的降妖伏魔圈,顿时一愣,奇道: “归元,这是什么?” 张归元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这可是好东西,叫降妖伏魔圈,能随着我的心意而变化,这玩意能代替手铐,能让你高喊主人不要。” 石秀凝顿时飞霞扑面,俏脸绯红,红到了脖颈里,想起甜蜜的回忆,娇嗔一声,不再理他。 她本是战场上南征北战的女将军,英气十足,别有一番风情,此刻娇羞起来,眉眼间的媚态让人食指大动。 在她和张归元的感情世界里,她一直十分被动,不懂得拒绝。 此时此刻,虽然羞得抬不起头来,双手始终紧紧抓着降妖伏魔圈。 众人前呼后拥,欢欢喜喜,进入了宜粱县城。 张归元收回灵域,漫天的风雪回到他的身体里,朦胧的记忆碎片随之消失。 灵域中苦苦坚持的三十多头战兽化作道道遁光离开,很快消失不见。 董长老的唤兽环从空中落下,悬浮到张归元面前。 张归元奇道: “它们都走了,你怎么不走?” 狌狌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唤兽环里传出。 “我的主人被你杀死了,我现在是你的战利品,理应由你处置。” 张归元轻叹一声,将狌狌唤了出来,将它和唤兽环精神联系掐断。 随手将空无一物的唤兽环扔给了它,轻声道: “现在你自由了,你可以有自已的生活了。” “在我们北海政权,妖族和人族是一样,百族都是平等的个体。” “除非是个人情趣,否则绝不允许出现奴役妖族的情况。” 狌狌接过唤兽环,眼眸中浮现迷茫之色,从小就被猎妖队从母亲身边抓走。 经历了长时间的奴役和训斥,让它变成了一只合格的战兽。 它已经无法像其余妖王妖圣一样独立生活,只能依附人类修士。 它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于奴役它的人族修士情感十分复杂。 既有被奴役,被鞭笞时的怨恨,又有对于加害者的同情,认同和依赖。 如今,张归元给了它自由,它反而无所适从起来。 迷茫的它变成了一只白色小猴子,跟在张归元的身后,那是它被猎妖队掳走时的模样。 它试图重新开始,架构起和张归元的情感,再次成为一只合格的战兽。 赤山犬和秋田犬对着它一阵呲牙,威胁它注意自已的身份。 能一掌拍碎它俩的狌狌竟然意外地配合,主动放低姿态,跟在赤山犬和秋田犬的身后。 张归元心中一阵难过,修仙界对于妖族的奴役和剥削竟然如此严重。 原本应是山中呼啸山林的妖族大圣,此时却自甘堕落,甘为宠物,甚至主动配合。 百姓在统治者眼中,是否也是狌狌一般的奴隶呢?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愿得展功勤,输力于明君。 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 他不懂御兽之道,只能听之任之,任由狌狌跟在赤山犬,秋田犬身后胡闹。 常山国,高邑。 袁虎得到张归元战败的消息,额手称庆,弹冠相庆,欢喜得直拍手。 他立刻摆下酒宴,款待文武百官,庆祝这个好消息。 北海锋芒太盛,即使是盟友,也觉得背后发凉,忌惮北海的实力。 害怕北海突然撕毁盟约,对着盟友重拳出击。 如今北海战败,对于北海政权的实力是一次削弱,对于张归元的威信更是严重打击。 这如何能让袁虎不高兴,轻易不饮酒的袁虎喝得酩酊大醉。 在酒席宴上放浪形骸,荒淫无度,高声叫嚷着一统华夏之后,要北上灭掉张归元。 先天御魂圣体刘真君和先天剑道圣体剑心在酒席宴上紧皱双眉。 他们不喜袁虎的肆意妄为,却只能曲意逢迎,阿谀奉承。 清河崔氏的崔叔玄实在忍耐不住,高声道: “主公勿喜,北海虽败,却不损声誉,他为国除贼,奉衣带诏讨董,越败声誉越高,越输名声越大。” “世人皆知北海王忠义,只会更加心驰神往,甚至会不远千里去投奔。” “士人投靠北海,而不投靠主公,何喜之有?”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袁虎勃然大怒,怒斥道:“崔叔玄,大胆!竟敢在此妖言惑众,咆哮宴会。” “你说得什么混账理论,世间哪有越输声望越高的原理?” 众谋士连忙规劝,冀州派谋士拉住崔叔玄,想要将他拉出宴会。 崔叔玄性如烈火,淳朴刚烈,向来直言进谏,不管主公乐意听还是不乐意听。 他大叫道: “主公,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世受大汉圣恩,理应攻进司隶,迎帝东归,携天子以令诸侯。” “今主公只顾争夺中原之地,纵使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也难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主公,三思啊,三思啊。” “决不能让张归元迎帝东归,让他携天子以令诸侯。” 袁虎勃然大怒,眼眸中精光闪烁,他早有不臣之心,想要自已当皇帝。 若是迎接献皇帝,只能当一辈子宰相,这让他如何能同意。 “叉出去,将崔叔玄给我叉出去。” 第766章 论持久战 许凶万兽劫营,战败张归元的消息传进长安,朝野震动,舆论哗然。 董颖大喜过望,立刻将胜利的消息贴满司隶的告示栏,警告蠢蠢欲动的司隶世家大族们。 司隶反董的气氛遭受到打击,许多原本义愤填膺,准备对并州军团重拳出击的世家大族。 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偃旗息鼓,再次变成了骑墙派,继续对董颖示好。 坚决反董的世家大族转入地下,默默期望着张归元能战胜许凶,攻下五原郡。 贾文察觉到了战报的异常,许凶在战报里说得花团锦簇,唯独没有说歼敌多少,不符合八大校尉的风格。 八大校尉以杀人为乐,平日里最喜欢攀比歼敌多少,甚至会为了比拼歼敌数而屠戮百姓,将百姓斩首凑数,杀良冒功。 怎么此次许凶没有任何歼敌数的记录,不会是让北海第二集团军全身而退了吧? 他急忙去郿坞面见董颖,说出了自已的疑惑,质疑许凶造假。 董颖已经被胜利消息冲昏了头脑,摆了摆手,示意贾文多虑了。 他下令其余七大校尉继续抽出本部的野兽和战兽,通过天地桥送到九原县城,补充万兽军团的实力。 于此同时,他发出命令,督促许凶进攻,毕其功于一役。 将北海第二集团军彻底消灭,永绝后患。 许凶接到消息,满脸愁容。 北海虽败,实力未损。 宜粱县城城坚墙厚,北海的阵法师们已经布下层层阵法,坚固得如同铁桶,不宜强攻。 最恐怕的是,张归元战力无双,开灵域将千只战兽研磨,粉碎成齑粉一幕,就在眼前。 他不敢进攻,只能不断向司隶求援。 宜粱县城地处阴山山脉之大桦背山南侧的冲积平原上,地势平坦,土层丰厚。 兽潮完全将宜粱县城淹没,截断了所有支援的道路。 从城墙上向下看去,黑压压的兽群如同一片粘稠的墨汁,将整个平原涂满。 城墙下的土地早已被兽潮践踏成泥沼,尿液与粪便的气味混着腥臭,在风中发酵成令人作呕的瘴气。 狂风裹挟着腥臊的臭味吹拂着,熏得士兵们睁不开眼睛。 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和咆哮声,像无数把钝刀在耳膜上刮蹭,惊得城中的小孩子哭嚎不止,大人们瑟瑟发抖。 张归元带着文武百官在城墙上设宴,大吃大喝,还请来城中的歌姬舞女们舞剑助兴。 将城下的万兽军团和并州军团视若无物,香味顺着狂风吹进兽潮之中,刺激得百兽们一阵阵骚乱。 宜梁县令申屠怀恩,环顾四周,见将领们面无惧色。 连同是凡人的鲜于丹都谈笑风生,饮酒食肉,没有丝毫恐惧。 他心中暗想,这些家伙,果真是亡命徒。 被万兽军团包围,竟然没有丝毫恐惧。 张归元见他脸色苍白,笑道:“怀恩,不必惊慌,这场大战咱们必胜。” 申屠怀恩满脸讪笑,心中十分不信。 张归元轻声道: “并州兵强民弱,北海兵弱民强,这是双方的特点。” “并州兵强,是因为万兽军团已经积累了数百年,其中的大妖各个都是化魂境以上的大妖。” “这是一支真正的由修仙者(妖修)组成的军团。” “北海第二军团的将士们虽然骁勇善战,大多数是肉体凡胎,因此我说敌人兵强我们兵弱。” 诸将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北海根基不如并州,即使士兵们将人元丹当肉丸吃,因为资质锁死了上限,许多骑士依旧无法筑基。 张归元环顾四周,轻声道: “但如果比拼起民力,并州根本无法和北海相提并论。” “北海的资源近乎无限,可以通过超远程传送大阵,将粮草辎重送到城中。” “敌人断不了我们的粮草辎重,也断不了我们的人员补给,宜粱县城就不是一座孤城。” “宜粱县城之后,有成宜县城,西安阳县城还有朔方县城。” “源源不断的物资从蒙古郡运境鸡鹿塞,即使敌人阻断了超远程传送大阵,我们依旧有大量的物资。” “这便是民强,我可以失败无数次。” 刚刚投降的并州官员,听到这些话,脸色才恢复过来,有了血色。 “并州民弱,鲜卑入侵,阴山大战,远征雒阳,关中大旱,让并州的百姓数量持续降低。” “原本有七十万人口的并州,经历董颖这么多年的倒行逆施,死走逃亡,现在只剩下三四十多万人。” “并州原本就不是以农业见长的州郡,供养如此庞大的军队,如何才能做到?” 申屠怀恩轻声道:“并州军团的补给只能从司隶掠夺。” 张归元笑道: “没错,司隶豪族们怎么能允许并州军团将他们积蓄百年的财富全部掠夺?” “陷入持久战的泥沼之中,并州只能变本加厉地掠夺司隶豪族的财富。” “不堪剥削和压迫的司隶豪族们一定会反击,到了那时,并州腹背受敌,岂能长久?” 众人听得纷纷点头,这才知晓,主公为何说北海必胜,并州必败。 张归元继续说道: “敌方的优势可以因为我方的努力而使之削弱,我方的缺点可以因我方的努力而加强。” “并州的军团先经历了阴山大战,后经历司隶大战,早就虚弱得不成样子,虽然人数众多,极其臃肿,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我方兵力虽弱,但众志成城,稳扎稳打,再加上充足和粮草辎重和兵员的补充,会越来越强,最终在正面对决中击败并州军团。” “这场持久战,具体表现在三个阶段之中。” “第一个阶段,敌之战略进攻,我之战略防守。” “第二个阶段,敌之战略防守,我之准备反攻。” “第三个阶段,我之战略反攻,敌之战略退却。” 众人脑海里茅塞顿开,万万没想到,主公竟然能看到那么久远之后,提前布局。 “这些问题和结论就是,北海会失败吗?不会的,胜利一定属于北海,区别是大胜还是小胜。” “北海能速胜吗?不能速胜,必须是持久战。” “唯修仙者论,是主观地和片面地看待问题,是一种武器论。” “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因素,决定一场战胜胜负的是人不是物体。” “军力和经济是需要人去掌控的。” “在这一点上,我们就不可能输。” 第767章 护路大队 乙亥年(公元195年),十月。 忽然,冯彪收到了地金虫的消息,一列蒸汽机车从平安城出发了。 第768章 宜粱城防御战 宜粱城外,各种奇形怪状的野兽密密麻麻地聚集着,前赴后继冲击着宜粱县城。 无数妖禽飞出,振翅高飞,遮天蔽日,直奔宜粱城墙飞去。 贺强带领阵法师们开启了封空法阵,阵法的轰鸣声响起。 城市四角的大地轰隆粉碎,数道光芒冲天而起,在空中汇聚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字。 宜粱城上空的灵气流动被阵法之力束缚,妖禽们驾驭不住风,无法借力滑翔,纷纷惨叫着从高空坠下。 落入城中的妖禽,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第二集团军的战士们枭首。 许凶看得睚眦欲裂,怒斥道:“将火甲虫带上来,火烧宜粱县城。” 妖兽群中爬出一群巨型甲虫,身高三米,长达十米,像是一辆辆公交汽车,腹部极其硕大。 它们在御兽者的操纵下艰难转身,用硕大的腹部对准了高大无比的城墙。 在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巨虫从腹部喷射出一股刺鼻的粘液,这些粘液遇风就着,燃起熊熊烈火,像是条条火焰柱砸向宜粱城墙。 北海的萨满们越众而出,他们头戴萨满神帽,顶上饰有鹿角,神鸟,大鬼等充满部落气息的神物。 神衣上挂有铜镜,代表日月星辰,保护萨满不受恶魔伤害。 神裙以蓝色布为底衬,以动物骨为主要原料,是由骨切割、雕刻出各种大小不同,厚薄不等的骨片拼合而成。 画着动物、植物以及一些特殊符号,具有丰富而神秘的内涵。 这些图案是他们的保护神,吉祥物,能够在冥冥之中庇佑他们。 能来到宜梁县城前线的萨满,无一例外都是大萨满或传奇大萨满级别的法师。 他们敲动萨满神鼓,身系腰铃,舞动石刀,沟通空中的风灵。 风灵聚拢在一起,在萨满们的操纵下,将火焰柱吹了回去。 火甲虫被烧得吱吱惨叫,剧痛让它们失去了控制,在兽潮之中横冲乱撞,带起滚滚烈焰。 大地之中,土行鲮鲤们,挖出一条条隧道,直通县城下方。 张归元提前埋设的地雷被它们挖了出来,大地深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沉闷爆炸声。 土行鲮鲤浑身是血,鳞片破碎,身上镶满了钢珠和铁钉,钻出大地之后,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空袭,火攻,土攻全部失效,这让许凶暴躁无比。 一座小小的宜梁县城,怎么比雒阳城还要难打? 许凶大叫道: “将巨熊们接过来,让巨熊们冲碎城墙。” 一头头遮天蔽日,体型庞大的巨熊从兽潮后方出现,体长十二三米,肩高十米以上,体格魁梧,肩背肌肉高高隆起,前臂强壮有力,前爪爪尖长达一米。 这些巨熊正是攻占雒阳的主力,是御兽者们精心繁育的怪物。 巨熊们每一步迈出,大地就会发生剧烈颤抖,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大地深陷。 城墙上的第二集团军士兵们有些害怕,面露出惊恐之色。 张归元看到巨熊,哈哈大笑道: “世间的灵兽,大如鲲鹏,小如魔狼,就没有火器打不碎的。” “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推出来,将这些巨兽轰回去。” 一门门传送过来的神威无敌大将军炮摆放在城墙上,火炮手们瞄准了巨熊们的膝盖,脖颈和要害之处,百炮齐鸣。 轰隆隆的巨响声响震得黄土城墙的尘土簌簌而下,一颗颗开花炮弹轰鸣着向着巨熊轰去。 巨熊身上爆发出一朵朵血花,鲜血如喷泉一样狂涌而出。 火炮的猛击不但没有阻止这些巨兽,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怒火。 一头头巨熊冲到城墙前,人立起来,挥舞起擎天巨柱般的爪子,朝着巨大的城墙扒去。 张归元御空而起,双腿连踢,每一脚踢出,便有一头巨熊被凌空踢飞。 巨熊十几吨的重量在他脚下恍若无物,被踢飞的巨熊惨叫一声,凌空爆开。 鲜血如瀑布一样从空中落下,下起了瓢泼血雨。 被血腥味刺激到的野兽们失去了理智,相互攻击起来,一时间,兽吼哀嚎之声响彻整片平原。 见张归元主动离开了层层阵法保护的城墙,立刻有无数件法宝祭到空中,朝着他打来。 叮叮当当之声不断,法宝们围着他乱打,打得火星四溅,在空中车轮一般转动。 筑基一万层的身体坚不可摧,他的身体堪称“人形宝器”,在法宝们的围攻下,愣是毫发无伤。 张归元玩心大起,干脆放开怀抱,自由落体到城下。 运起千婴之力,一拳打出,立刻有数百只野兽和战兽被狂暴的力量抛飞到空中,肉身瞬间粉碎,一堆碎裂的骨头四处飞溅。 半套三皇炮捶还未打完,宜粱城下被他打出一片死亡空间。 尸骸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溪流,黄土和野兽的血肉,脂肪混合在一起,变成了如泥沼一般的奶白色,极其恐怖。 张归元杀得兴起,根本无视战场的攻守形式,鬼魅一般在战场上游走。 如同春游踏春一般,闲庭信步,步步生莲。 在兽潮之中七进七出,过完了瘾,纵身一跃,跳上了城墙。 许凶看得龇牙咧嘴,心道张归元这家伙还是人类吗?不会是渡劫的大罗金仙来这里游戏人间了吧? 环顾四周,军中强者都畏惧他千婴修士的实力,不敢与之相斗。 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丝丝黑气在战场上空汇聚,一道光华在空中时隐时现,忽然坠向宜粱城。 巨型光圈之中,一辆辆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和成箱的石油炸弹落下。 等待多时的士兵们一拥而上,将传送过来的大炮推到城墙上,对着兽潮猛轰。 石油炸弹刚刚运到宜粱城,立刻向城下扔去,粘稠的石油在尸堆之中游走,顷刻间将城下烧成了一片赤地。 兽潮只能灰溜溜向后退去,这次进攻以失败结束。 许凶心中一阵绝望,并州的万兽军团单兵作战能力极强。 奈何北海根本不和万兽军团正面交战,反而利用城池和装备的优势,利用守城战大量杀伤野兽和战兽。 源源不断的物资从北海运来,第二集团军越打越强。 他隐隐觉得,北海第二集团军只是鱼饵,来钓他这条游鱼。 第769章 玉门关大撤退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山坤盘膝坐在撼地巨灵象龟的头上,望着远处的玉门关,口中吟诵着张归元教他的诗歌。 吞天裂地蟒缠住撼地巨灵象龟的身体,体型比象龟小不了多少,蛇身蜿蜒曲折,鳞片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这对坐骑从小在一起长大,撼地巨灵象龟名曰张青面,吞天裂地蟒名曰张山坤。 龟蛇缠绕在一起,隐隐有了圣兽玄武的模样。 青面坐在吞天裂地蟒的头上,听到兄长吟诵诗歌,心中羡慕不已。 若论打架,以一敌万他也不惧,若论读书,一个大字难于上青天。 忽然,他想起了并州的战事,满脸担忧之色,着急道: “兄长,主公在并州战事不利,被围困在宜梁县城,需不需要我们支援。” 山坤哂笑道:“此乃以退为进之计,许凶中计还不自知。” “万兽军团虽然厉害,第二集团军也不是白给的,若是比起机动战,许凶一定敌不过赵天祥。” “并州地广人稀,若是打起游击战,像白波贼一样,在山中乱窜,并州何谈安宁?” “上策就是诈败,退守孤城,引得万兽军团前来攻城,利用城池和装备的优势消耗敌军数量。” “并州一共四五十万人,抛却老幼妇孺,还剩下几人,还能打几个月?” 青面拍了拍吞天裂地蟒的大脑袋,询问它听懂没有。 吞天裂地蟒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连蛇信子都不往青面的方向吐,防止沾染上痴傻的基因。 青面脑袋里突然灵机一动,轻声道:“兄长,不如我们也学习主公,来个以退为进之计如何?” 山坤简直被他的纯真气笑了,无奈道: “并州修仙者多是御兽师,能够形成兽潮,咱们野战不占便宜,因此要以退为进。” “咱们第三,第四集团军,多是妖族士兵,本身就是兽潮,野战占尽了便宜,何必要守城呢?” 兄弟俩相互交谈,撼地巨灵象龟的步伐丝毫未慢。 第三集团军和第四集团军的士兵将玉门关围得如同铁桶一样。 先天挖洞圣体旱叶带领一众挖土掘地的妖魔,当着曹景宪的面,开始挖掘地道。 这是山坤的阳谋,如果曹景宪退却,北海兵不血刃占领玉门关。 如果曹景宪不退却,就将曹景宪和玉门关一起炸上天。 曹景宪在城墙上看得清清楚楚,心急如焚,玉门关中并未有封土法阵的材料。 封土法阵的材料价格极其昂贵,而且非常稀少。 在北海政权出现之前,只有并州军团具有“穴地攻城”战术。 万恶的山坤,开发出了穴地爆破城墙技术,让凉州的坚固城池变成了笑话。 怎么办?怎么办?要如何才能阻止敌人挖掘大地呢? 正在他愁眉苦脸之时,一艘梭型仙舟从天而降,盖元固从仙舟中走出。 “曹大人,主薄大人传令,让你放弃玉门关,退守敦煌城。” 曹景宪大怒道:“玉门关乃是国门,岂能让给妖魔?” 盖元固解释道: “曹大人,主薄大人已经从益州购得封地法阵的材料,现安置在敦煌城城中。” “玉门关已经不适合防守了,请曹大人以大局为重,带领战士们撤回敦煌。” 曹景宪不甘地看向城外密密麻麻的妖魔士兵,迟疑了好一阵,忽然开口问道: “城中有数千名边军和部曲私兵,还有数百名伤兵,如何处置?如果不带他们一起离开,都会丧命于妖魔之口。” 盖元固轻声道: “主薄大人会派遣十几艘仙舟,将城中士兵陆续接走。” 两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许久没有说话。 盖元固忽然面露苦笑道: “曹大人,这也是主公的意思,万符军团即将返回凉州和北海第三,第四军团展开决战。” “主公希望主薄大人能在敦煌挡住敌军,为主力万符军团回归争取时间。” 曹景宪长叹一声,望着戈壁滩上的阵阵黄沙,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两个小时之后,十几艘梭型仙舟突破重围,落入玉门关中。 曹景宪和盖元固将所有的符兵都开启,形成符兵大潮,冲击着北海的阵地,掩护主力撤退。 山坤立刻下令,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轰击着符兵大潮,用火器破坏符兵。 十几艘梭型仙舟冲天而起,飞一般逃回敦煌城。 青面和山坤早已准备多时,军中强者各自御空而起,追逐着这些仙舟。 山坤首当其冲,一股淡淡的白蒙蒙的雾气从它身体上发出,紧追而去,像是一条条蜃龙。 周围的环境在雾气的阴霾下显得昏昏沉沉,环境的光亮一点点消失。 三艘梭型仙舟被蜃龙追上,蜃龙张开血盆大口,将它们吞入腹中。 仙舟不翼而飞,和仙舟一起消失的,还有一千多名士兵。 迦楼罗王不智现出威德化生不智王金身,两角之间佩戴的摩尼宝珠放出万道佛光。 宝珠本体逐渐透明,里面隐约出现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睛,像极了《指环王》中的索伦之眼。 那眼睛向着三艘梭型仙舟看去,三艘梭型仙舟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既落不下来,也飞不走,被佛光摄住。 迦楼罗王不莽现出大身湿生不莽王金身,脚下现出砗磲宝座。 砗磲宝座染红了云霞,空中隐约有海水翻腾,风波骤急,云霞中有七彩光芒闪耀,散发出无俦威势。 两艘梭型仙舟被翻滚的海水虚影压下大地,坠落在茫茫戈壁滩上。 迦楼罗王不呆现出大满胎生不呆王金身,手中现出琉璃天灯。 琉璃色的光芒照耀天地,灯光化作千万条丝丝缕缕的如发光线,齐齐向上一卷。 将两艘梭型仙舟裹住,硬生生从空中拽了下来,强行按在戈壁滩上。 曹景宪看得睚眦欲裂,痛彻心扉。 这些仙舟之中不但有他的老部下,还有效谷县曹氏,宋氏,令狐氏的族人。 此刻陷落在戈壁滩上,下场可想而知。 他大叫一声,取出法宝云雾幡便要拼命,被盖元固死死拦住。 “曹大人,要以大局为重。” 正在争吵之时,青面带着妖魔空军们将最后一艘梭型仙舟包围。 它一脚将舱门踢飞,落到仙舟门口,大叫道: “老曹头,别跑啊,出来耍耍。” 曹景宪怒不可遏,挥动云雾幡,一团雾霭飞出,将青面打飞了出去。 冷不防盖元固暴起伤人,取出阴火针暗中偷袭,正中曹景宪泥丸宫。 曹景宪魂魄立刻离体,昏昏沉沉,身体软了下去。 盖元固抱起曹景宪,化作一道霞光飞回了敦煌城。 第770章 我带你们回家 敦煌郡,效谷县。 曹景宪从昏睡之中醒来,坐起的瞬间,头晕目眩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 噩梦一般的溃逃景象在脑海里浮现,利刃般刺入记忆深处。 一艘艘仙舟冒着浓烟,坠落在戈壁滩深处,族人们挣扎着逃出仙舟,就被黑压压的兽潮吞没。 他们惨叫着,哀嚎着,高呼着族长的名字,希望族长能够返回来拯救他们。 但他做了可耻的逃兵,他放弃手下的老兵和族人,像个懦夫一样逃回了效谷县。 他的双手紧紧抓住床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不断浮现出死去的族人。 无数张痛苦的脸在面前漂浮着,怒斥着他的懦弱和胆小。 窗外传来阵阵哭声,充满了悲伤与绝望。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推开房门,循着哭声,一步步走到祠堂祖地。 祠堂里的气氛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来,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堂中停放着数百口漆黑的棺材,棺木上缠绕着白色的挽幛,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棺前的香案上,青烟袅袅升起,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女人,老人和孩子们身着素白的孝服,头戴白色的孝帽,面容憔悴而哀伤,围坐在棺材旁,泪水早已湿透了衣襟。 环顾四周,看不到多少男丁。 族中绝大多数男丁都阵亡在战争之中,此时的效谷曹家,只剩下了一群寡妇。 见到族长来到这里,寡妇们放声大哭,哭声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悲痛都释放出来。 汉匈之战,西域之战,汉羌之战,中原之战,玉门关之战。 到底还要有多少场战争,这片土地的人民才能过上好日子? 曹景宪默默地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悲痛和无奈,在心中自责不已。 如果他没有同意盖元固的计划,也许族人们就不会死。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群同样身穿孝袍,头戴孝帽的人闯了进来,正是效谷宋氏,效谷令狐氏的族人。 这群人来势汹汹,直奔曹景宪而来。 曹家寡妇们对于曹景宪多有怨恨,但他毕竟是家主,素有威望,虽然怨恨,也不会表现出来。 效谷宋氏,效谷令狐氏的寡妇们则毫无顾忌,将他围在中间,大声质问起来。 “为什么死得都是他们?为什么不是你?” “曹哥,你说你会很快带他们回来的,现在呢?为什么他们是这么回来的?” “玉门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 面对寡妇们的指责,曹景宪满脸羞愧,紧抿着嘴唇,双手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要为自已争辩,却无法开口。 三大家族的族人,都是他的乡里乡亲,都是他一个个带出来的,却死在了戈壁滩上。 而最该死的他,却没有死亡,反而逃离了战场,像个懦夫一样活了下来。 三大家族的寡妇们很快吵了起来,进而演变成推搡,发展成了斗殴。 曹家的祠堂祖地爆发了流血冲突,甚至连敦煌城的班炎都惊动了,特意派来特使来调节三大家族的械斗。 入夜,风在街巷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哀号,仿佛是为逝去的人们哭泣。 曹景宪独自坐在营帐内,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影在他满是沟壑的脸上跳动。 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套陪伴他多年的盔甲。 鱼鳞玄甲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铁胄之上满是刀剑的伤痕。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盔甲上的一道道划痕,那是岁月的印记,也是无数战斗的见证。 每一道划痕背后,都是一场凶险至极的战斗,有着血与泪的记忆,有着荣耀无比的过往。 可如今,那些并肩作战的身影,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自已,苟活在曹家祖宅之中。 曹景宪越想越难过,情绪终于崩溃,面对着如山岳般庞大的北海政权,他不知道如何才能守住敦煌郡。 族人们怨毒的眼神,宋家和令狐家中寡妇们的斥责,对于放弃族人们的愧疚,这让这位铁一般的老将军,陷入了情绪的漩涡之中。 他坐在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望着自已的断腿,眼眸中闪烁着精光。 他试图压下这些情绪,但这些情绪却像按进水里的水瓢,再次地浮了起来。 许久,他下定了决心,接上了自已的铁腿,缓缓站了起来,缓缓走向那副盔甲前,一件一件地穿戴起来。 当最后一片甲叶扣好,他挺直了身躯,眼眸中凶光闪烁。 仿佛,他又回到了战场,变成了那个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老将军。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他独自一人来到马厩,将看守马厩的族人打晕,挑选了一匹老马,又从武器架上挑选了一把长戈。 悄悄打开家族后门,纵马疾驰而去,家丁丫鬟们急忙报告给几位族老,请他们定夺。 众人对视一眼,大叫一声不好,纷纷御空而起,向着曹景宪疾驰的方向奔去。 曹景宪刚刚冲出效谷县城,城外的妖魔斥候们立刻注意到他,从传音铃里报告关于他的消息。 青面满脸不解,不知曹景宪深夜出城,要去哪里。 山坤猜到了大概,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想要单人独骑来闯咱们军营。” 青面脸上立刻蒙上一层凶光,冷笑道: “老曹头独自一人,莫非是主动求死不成吗?” 山坤叹息一声,轻声道: “他的确是来主动求死的,玉门关大撤退,他抛弃了自已的部下逃跑,这几天内心深处肯定受尽折磨。” “没想到曹景宪竟然如此刚烈,主动前来赴死,真是一位可敬的对手。” 青面则满脸不屑,轻声道: “完不成命令的军人是垃圾,抛弃袍泽逃命的人连垃圾也不如。” “如果是我,我宁愿战死,也不会抛弃一个兄弟。” “不劳兄长动手,我去会一会这个老匹夫。” 戈壁滩上,狂风扑面而来,吹起曹景宪的披风,他望向远方敌人的营地,那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死亡的结局。 影影绰绰之间,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脸,那是阵亡的族人们。 它们纵马疾驰在曹景宪身边,簇拥着他,跟随着他一起冲锋。 老将军曹景宪眼眶渐渐湿润,他一声怒吼,声音穿透了狂风。 “儿郎们,今日,吾等与敌人决一死战,保我大汉边疆,护我百姓安危!” “儿郎们,我带你们回家!” 第771章 敦煌 敦煌,古称三危。 东连三危山,南接鸣沙山,西通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北面是戈壁,与天山余脉相接。 敦煌位于河西走廊最西方,河西四镇之一。 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古代中西交通的咽喉要道。 尧舜之时,敦煌就有华夏先民生活的痕迹,创造了璀璨的火烧沟文化。 据《尚书》记载,舜“窜三苗于三危”。 强大的三苗部落被更强大华夏联盟击败后,先后来到敦煌生活。 春秋时敦煌称瓜州,以地产甜瓜而得名。 战国至秦时,敦煌一带先后居住过塞族人、乌孙人和大月氏人。 秦汉之际,匈奴崛起,强势打败了大月氏,控制了敦煌。 汉武帝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霍去病大败河西匈奴。 河西与敦煌重归于大汉版图。 汉王朝在敦煌设置郡县,建立军事防御体系,并大规模移民,把敦煌建设成为一个边防军事重镇。 东汉时期,敦煌又发展成为中原王朝控制西域的军政中心。 到了东汉末年,敦煌迎来了新的主人。 黑压压的妖魔士兵从官道上,戈壁滩上,党河里,像蚂蚁群一样包围了敦煌。 讽刺的是,敦煌城内外都挂满了大汉的旗帜。 两支大汉的强大军团,要围绕着敦煌开启血战,谁输了谁就是叛军。 “突突突”的声响响起,由于没有喇叭,喇叭的角色只能由嗓门大的妖魔担任。 五百辆蒸汽拖拉机拉着五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穿过妖魔队伍,来到城下,一字排开。 空中,出现了巨型蒸汽飞艇的身影,数十艘蒸汽飞艇悬浮在鸣沙山上空,对着敦煌城虎视眈眈。 在更远的地方,数百支驼队行走在一望无际、浩瀚如海的沙漠之中。 往返于精绝和敦煌之间,为北海运送着海量的物资。 在帝国的边疆,一列列蒸汽机车运抵外伊犁,立刻转运到西域地下铁路线。 山坤盘膝坐在撼地巨灵象龟的头上,越众而出,邀请班炎交谈。 班炎来到城墙上,望着看过去仿佛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妖魔大军,有些头皮发麻。 山坤率先开口道: “凉州人已经证明了自已的勇武和忠诚,不要再流血了,投降吧,班炎。” 班炎叹息一声,轻声道: “如果投降妖魔,我如何能对得起班家的列祖列宗。” “华夏永远不会臣服于异族。” 此言一出,簇拥在班炎身边的敦煌郡世家大族的族长族老脸上,立刻出现了同仇敌忾,戮力同心的表情。 山坤知道,必须在法理上辩倒班炎,瓦解他们抵抗的心理。 它撇嘴道:“谁是异族?” “霍去病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封禅天地是华夏的大英雄。” “可他麾下的军队是一支汉匈并存的军队,军中超过半数的将领都是匈奴人,高不识,仆多,复陆支,伊即靬,哪个不是匈奴人?” “连有将帅之称的赵破奴都是太原弃婴,在匈奴长大,异族的身份耽误他们为华夏开疆拓土了吗?” “今天我主封狼居胥,饮马瀚海,封禅天地,便如当年冠军侯一般,我等皆是他麾下的高不识,仆多。” “所以,谁是异族?” 一席话说得班炎等人默默无语,因为这是事实。 北海政权百族如一,多元一体,同心聚力,虽然是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民族,却是为华夏开疆拓土。 山坤继续说道: “反倒是你们,自诩华夏正统,都做了什么?” “公开造反,火烧首都,毒杀太子,挟制天子,劫掠百姓,奸淫公主,祸乱后宫。” “你们说,史书会如何记载凉州豪族,如何记载西北人?” 一席话说得诸位族长,族老汗如雨下,暴汗涟涟。 班炎知道,山坤不但要杀人,还要诛心,决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一声令下,城上床弩和抛石机一起发动,粗如小臂的巨大弩箭和数十斤的石块如雨点般打来。 山坤不屑地拍了拍象龟脑袋,象龟转身离去,弩箭和石块打到象龟身上,立刻弹飞,毫发无伤。 五百门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立刻开火,压制城上的床弩和抛石机。 城中的阵法师们一起出手,数道光柱冲天而起,巨型能量罩出现在敦煌城上空。 敦煌城的防御阵法非常精妙,一方面能防御城外的炮击,另一方面能让城中的攻击单方面通过能量罩。 “旱叶,开始穴地爆破城墙。” 在山坤的一声令下,旱叶带着军中的打洞高手,开始挖掘大地。 城中的阵法师们立刻开启了封土法阵,一个巨大的封字钻进大地。 整片大地土变得比铁还要坚硬,根本钻不动,妖魔士兵们被困在了城下。 旱叶施展出自已的灵域,挖穿大地,将它们一个个救了出来。 看着它们狼狈的样子,城上班炎等人哈哈大笑,讥讽蛮夷妖魔不懂阵法的厉害。 青面急匆匆来找山坤,急道: “兄长,大地变得比铁还要坚硬,挖地道埋火药的方法失败了。” “这可怎么办?” 山坤轻声道:“既然掘地不通,就直接推进去,堆到敌人城下。” “你部负责掩护,让西域民兵们将火药堆在城下。” 青面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三大迦楼罗王,让它们合力施展出大黑风,将敦煌城遮住。 不智,不莽,不呆领命而去,带领四千名族人站定西,南,北,三个方向。 三大迦楼罗王念动咒语,迦楼罗们像是后世印度摩托车方阵一样一个叠着一个,组成了巨型迦楼罗风阵。 上千名迦楼罗一起扇动翅膀,顷刻间崩塌了宇宙,晃动了乾坤。 黄沙遮天蔽日,地面飞沙走石,敦煌城的守军根本看不见大黑风里有什么。 在狂风的掩护下,西域民兵们开上马力强劲的蒸汽拖拉机,拉着成吨的火药,冲进了大黑风里。 班炎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立刻下令,要求阵法师们开启封空法阵。 与此同时,不少凉州族长族老取出了定风珠,消风扇等法宝。 遮天蔽日的狂风逐渐变小,有了消散的趋势。 班炎向下一看,吓得魂不附体,西域民兵们正在驾驶蒸汽拖拉机运输火药。 看来,北海是铁了心要炸飞敦煌城。 “立刻攻击运输火药的士兵,决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 战场另一侧,青面见大黑风越来越弱,西域民兵们都暴露了出来,遭受到了攻击,立刻大叫道: “不智,不莽,不呆,你们三个行不行?平时喝酒时吹得挺响,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拉胯。” 三位迦楼罗王对视一眼,用出了吃奶的劲,不智厉声大叫道: “不要怕他们的阵法和法宝,拿出咱们迦楼罗一族以龙为食的狠劲来。” “来来来,我唱家乡的小曲,大家跟着我用力。” “多冷的隆冬,多冷的隆冬,哒哒哒,嘟噜嘟噜嘟噜,哒哒哒。” “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虽然东北不大,我在大连没有家……” 第772章 艾火匠人刘天诈 在家乡小曲的激励下,迦楼罗们用出来了吃奶的劲。 愣是将封空法阵和法宝们的禁锢之力摧毁,用大黑风裹住了敦煌城。 三位大迦楼罗王浑身上下的羽毛都扇飞了,像是三只煺了毛的火鸡。 青面见状大喜,笑道: “好好好,这次大战之后,我请你们全族喝酒。” 恐慌在敦煌城中蔓延,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寻找着敌人。 各位凉州族老和族长取出法宝,胡乱地朝着城下打去,将戈壁滩打出一个个大坑。 班炎厉声大叫道: “盖天浊何在?盖元固何在?请两位带领城中修士出城,消灭那些西域民兵。” 盖天浊和盖元固顾不上其他,带领族中强者冲了出去。 敦煌段氏,张氏,侯氏,氾氏,马氏,尹氏的族中强者跟着冲了出去。 走出能量罩,大黑风扑面而来,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各自撑起灵力护罩,将神识蔓延而去,在大黑风中寻找着西域民兵的踪迹,准备猎杀他们。 他们不知道的是,北海的军中强者,也藏在大黑风之中,准备猎杀他们。 鬼伞道人凤梧,鬼灯老人蔡升元,鬼脸先生赵熊诏和新加入北海的元婴境魂修艾火匠人刘天诈。 刘天诈是御魂宗十二殿之一魂器殿殿主,是十二位殿主之中最神秘的。 他是涿郡刘氏族人,皇室至亲,广阳顷王之后,百年前叛出家族,以艾火匠人身份闯荡修仙界。 四位昔日的殿主,今日的袍泽,带着北海强者们进入大黑风,猎杀凉州群雄。 盖元固在大黑风中寻找西域民兵的踪迹,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他。 “元固,元固,我被你害得好惨啊!” 那声音,竟然是死去的曹景宪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夺魂摄魄的力量。 正邪十三宗中,各大宗门擅长的领域不同。 幽州御魂宗专修御魂御鬼之术,凉州铸剑城精通炼器之道。 作为纯炼器宗门,炼器师们保命手段有限。 即使有七十二种符兵作为保命手段,正面斗法的能力也远不如其他宗门。 盖元固察觉到了脑后的异常,察觉到了极大的凶险,心中笃定那声音绝不属于曹景宪。 一股诡异的力量进入他的身体,操纵着他的情绪,让他对曹景宪的愧疚之情爆发。 突然的情绪爆发摧毁了他的理智,让他忍不住回过头来。 他悲声道: “景宪,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打晕你,你也不会愧疚到自杀。” 他身后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老人,长相颇为诡异,脑袋超级大,又大又圆,像是蹴鞠皮球,脖子却很细,又细又长,像是被强行拉长了一样。 此人正是艾火匠人刘天诈,他对着盖元固嘿嘿一笑,喃喃自语道: “我看到你了。” 盖元固的脖子上,诡异地出现一道红线般的裂痕,一条红色纤细的口子围绕着他的脖子处转了一圈。 他的头颅像气球一样悬浮而起,露出了里面猩红的血肉。 盖元固毫无察觉,依旧沉溺于愧疚曹景宪的情绪之中,他泪如雨下,难以自制。 “景宪,都怪我擅做主张,是我害死了你啊。” 他的头颅像气球一样高高飞起,气球 他的身体噗通一声倒在大黑风中,砸到堆积如山的火药之上。 艾火匠人刘天诈杀死盖元固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黑风中,又盯上了盖天浊。 盖天浊正在操纵着符兵追杀西域民兵,忽然看到一张阴沉的脸,满脸泪水,不停地道歉,从他的面前飞过。 紧接着,在他骇然的目光中,他看到的人头气球的全貌。 和盖元固不同,他知道艾火匠人刘天诈的威名。 刘天诈能操纵修士的情绪,变化出引起修士情绪崩溃的图像或者声音。 一旦修士的情绪崩溃,受害者的脑袋就会离开头颅,变成诡异的人头气球。 淮南学派巨著《淮南万毕术》记载“艾火令鸡子飞”的实验。 通过燃烧艾草加热空气,使纸制灯笼升空,是中国最早的热气球原型,还早于孔明灯。 刘天诈以情绪为火,不断加热情绪,让人的头颅飞出,像热气球一样,因此被称之为艾火匠人。 在御魂宗十二殿主之中,艾火匠人刘天诈是最令人胆寒的那个。 盖天浊发现了这个事实后彻底的惊慌了,眼眸中闪烁着恐惧,哀求,还有绝望。 他顾不上在追杀敌人,转身就逃,但他忘记了,恐惧也是情绪之一。 在他的脑后,响起了叫魂般的声音。 “盖天浊,你逃不掉的。” 盖天浊猛地转身,打出盖家传家法宝阴火针。 此宝前端一点坚硬如金铁,中段是软如流水的轻烟,尾端是灵魂组成的针眼。 飞动间又是奇快无比,拥有夺魂摄魄的力量。 一旦刺入敌人的身体,立刻将魂魄震出泥丸宫。到时只能任凭对手宰割。 在不修灵魂,只修锻造之术的凉州,阴火针是极其厉害的法宝。 可惜,他的对手是御魂宗的殿主,御魂御鬼的祖宗。 阴火针在刘天诈眼中,和小孩玩得拨浪鼓没有区别,他口中吐出一口死气,定住了阴火针。 “我看到你了。” 话音未落,盖天浊只觉得脖颈处又麻又痒,忍不住伸手去挠。 伴随着他心中的恐惧到达极致,他的脑袋像气球一样飞起。 “救命,救命啊!” 盖氏双雄皆丧命于艾火匠人刘天诈手中,闻者落泪的哭声和讨饶求救声响彻大黑风。 自魂之龙脉现世之后,海量的御魂者投奔北海,在魂之龙脉中修行,修行的速度一日千里。 如今的北海强者和之前相比,有了云泥之别,对付这些不善于战斗的锻造师,真如砍瓜切菜一般。 当班炎察觉到了不妙时,三分之一的敦煌强者死于大黑风之中。 班炎急忙鸣金收兵,收拢逃回来的强者。 忽然,大黑风停了,班炎急忙向能量罩外部看去,顿时惊得魂不附体。 不知何时,敦煌城外摆放好了数百吨的火药,密密麻麻和一座矿山一般。 青面已经启动了起爆装置,正对着他做鬼脸呢。 第773章 效谷三大家族 天地一白,天空突然发出一声怒哮。 自敦煌城之东北角至西南角,有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球于空中翻腾滚跃。 爆炸声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膨胀,化作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天地,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敦煌城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敦煌绿洲里的飞鸟们被这巨响惊得四散纷飞,却被冲击波追上,在空中僵直坠落,死于非命。 天空中乱丝状,潮水状的乱云交错纷杂。 有的烟云仿若硕大黢黑的蘑菇,有的烟云恰似灵芝般矗立高耸。 浓烟如黑色的幕布,以极快的速度笼罩了整个敦煌。 浓稠到近乎实体的烟雾带着刺鼻的硫磺味和硝烟味,翻滚着,狂涌着,让人窒息。 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火光迸溅,天崩地裂。 从城门至内两条街道的空间里,士兵,骆驼和战马的遗骸如急雨般自空中倾坠而下。 一万多名守军与数千间房屋皆被炸为齑粉,众多死者从人间消失,伤亡不计其数。 浓烟之中,隐隐能听到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和呼喊声。 北海四大元婴境魂修站定四方,各自取出本命法宝,隐隐有包围之势。 防止敦煌的世家大族们鱼死网破,和北海拼命。 即使曾是御魂宗的殿主,位于修仙界的顶点,他们也对火药的威力暗暗心惊。 这种恐怖的武器,才是能令众生平等的关键。 一则命令传了出去,山坤有令,不允许抓捕,杀害凉州主薄班炎,若他逃走,放他离开。 其余任何人,都不允许放走。 青面不解,来找山坤,奇道:“兄长为何要放班炎离开?” 山坤轻声道: “安陵班氏,上到班彪,班固,班超,下到班昭,班雄,班勇,对于河套地区和西域有巨大贡献。” “他们在西北的声望极高,因此杀不得。” “他们活着比死了对咱们更加有利,若是杀了,凉州人团结起来,反而不美。” 青面直愣愣地看着兄长,实在无法理解不杀比杀了更有利的说法。 见他瞪大了眼睛,眼眸中闪烁着没有被知识污染的迷茫。 山坤无奈,决定换一种说法。 “班炎打仗只会循规蹈矩,菜得厉害,如果杀了他,敌人换一个厉害的主帅怎么办?” 青面一拍大腿,叫道: “兄长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立刻下令,把班炎护送出敦煌。” 说完,不等兄长同意,蹦蹦跳跳离开了。 敦煌城中,班炎已经被大爆炸炸得昏厥过去。 全靠班氏先祖传来的法宝保护,他才没有在这场大爆炸中死去。 班氏族人先后转醒,拖着昏迷不醒的班炎,上了仙舟。 不顾城中百姓的死活,启动了梭型仙舟,向酒泉郡的方向撤去。 鬼脸先生赵熊诏视若无睹,任凭班家的仙舟从他身边飞过。 其余的家族想要照葫芦画瓢,纷纷乘坐仙舟飞走,遭到了修仙者们的猛烈攻击。 在距离敦煌不远的效谷城中,一场谈判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如果班炎清醒过来,他一定会纳闷,为什么效谷的三大家族没有驰援敦煌。 他曾经数次发出文牒,督促三大家族派兵前来,却如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回应。 李寅站在效谷县的城墙上,眺望着敦煌城的巨大火球和冲天而起的黑烟,指着空中一闪而逝的梭形仙舟,轻声道: “诸位,看到了没有,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马遂班炎是不会在乎你们这些边郡强宗的。” 在他的身后,站着效谷曹氏,效谷宋氏,效谷令狐氏的族长,族老。 他们望着远处支离破碎的敦煌城,脸色苍白如纸,心沉到了谷底。 北海的强大,远超他们的想象,这不是一个或数个世家大族能够抵挡的。 李寅见这些人表情扭曲,脸色怪异,决定再加一把火,轻声道: “效谷曹氏,曹参曹相国之后,当年曹相国跟着先祖刘邦起兵,是大汉的开国功臣,曹相国和萧何,有萧规曹随之美誉。” “可你们却被关东豪族所忌,只能开枝散叶,或在安定,或在武都,或在陇西,或在敦煌,枝分叶布,孝廉相继。世为边将。” “只能做长史,都尉,戍边司马一类的官员,难道是你们曹家人没有能力当大官吗?” “可怜大汉功臣,却需对关东豪族摇尾乞怜,以谋求孝廉之位。” 曹家人脸色大变,怒目横眉,恨不得将李寅生吞活剥。 李寅视若无睹,来到效谷宋氏面前,轻声道: “效谷宋氏,武力强宗,经纬传世,先祖乃是桓帝时敦煌太守宋亮。” “宋氏家族在汉羌百年战争中居功甚伟,称得上前赴后继和羌族鲜卑族血战。” “族中儿郎,十之八九死在异族的土地上。” “可你们在前线浴血厮杀,为何迟迟不见升迁?恐怕功劳都被关东豪族夺走了吧。” 宋氏族人脸色铁青,冷冷地看着李寅,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李寅最后来到效谷令狐氏的面前,环视左右,轻声道: “效谷令狐家族,更是重量级,先祖乃是令狐颉,也就是晋大夫魏颗之子。” “魏颗大夫是成语结草衔环中的结草的典故出处,魏颗结草,捕捉秦朝大将杜回,乃是一段佳话。” “你家令狐先祖教导令狐家结草报恩,令狐迈在带领令狐家族在王莽篡汉之时举兵,反抗王莽篡位,密谋匡复汉室,兵败为莽所杀。” “令狐迈之子令狐鸿、令狐称为避祸率令狐氏族人由中原迁徙到炖煌郡,成为西州大姓。” “刘秀统一天下之后,可有一丝感谢?反而强行将令狐家族肢解,形成效谷令狐氏,与太原令狐氏。” “让你们同宗同祖,却老死不得往来,我说的可对?” “刘家的恩情还完了吗?令狐家族恐怕当个县令都难吧?” 李寅说完,猖狂大笑,气得令狐家族族人顿足捶胸,涕泪横流,为家族的不公正待遇而哭泣。 李寅在心中感激老羊皮拓跋根,如果不是这位老人,他哪里知道这么多宗族秘史。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三大家族,轻声道: “还有十二个小时,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将进攻效谷县。” “在这段时间里投降,算起义投诚,有特赦政策,你们是首批投降北海的凉州豪族,在特赦的基础上,还有特赦。” “如果超过了这段时间,你们算敌人,没有特赦政策,要全部消灭。” “无论如何,效谷三大家族今后都无法以世家大族的身份存在。” “何去何从,你们自已选择。” 第774章 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烟尘散尽,敦煌城只剩下一片废墟。 原本高耸坚固的城墙,在几百吨火药的爆破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姓们从废墟中爬起,抬头望去,竟然能看到戈壁滩上的阵阵风沙。 紧接着,他们见到了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妖魔。 它们的毛发沾满风沙,看起来灰蒙蒙的。 眼睛里燃烧着饥饿与暴戾的红光,皮毛上的花纹若隐若现。 它们围在城边,没有擅入。 此起彼伏的兽吼之声,在山谷,戈壁和草滩上波动徘徊,惊得百姓们瑟瑟发抖,孩童们放声大哭。 四大元婴境魂修御立空中,带着二三百位魂修,鬼修们守住天空。 任何人敢暴起反抗,敢在这个时刻作恶,都会被无情抹除。 敦煌城数万百姓,成为被囚禁的绵羊,用惊恐无比的眼神看着妖魔士兵,不知道自已的命运如何。 山坤骑着撼地巨灵象龟来到城边,没有进入居民区。 见废墟中仍然有被掩埋的人,一声令下,西域民兵们组队进入废墟,搜寻废墟中的幸存者。 旱叶自告奋勇,作为掘土挖洞的主力。 它的灵域展开,哪里有幸存者,哪里有尸体,感知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很快,所有的幸存者都被解救了出来。 刺猬医师们急匆匆从精绝乘坐着蒸汽拖拉机赶来,拿着小药箱,背着小药囊,进入了敦煌城。 面对着刺猬医师,敦煌军民有些恐惧。 很快,这些慈眉善目的刺猬医师们用精湛的医术征服了敦煌军民。 轻伤员包扎完成,记录在册,方便后续取药治疗。 重伤员和需要截肢的军民被西域民兵抬走,放在蒸汽拖拉机的板车上。 突突突地运往精绝做手术。 生命营救和医疗救助之后,巨大的蒸汽飞艇飞了过来,悬浮在敦煌城上空。 一个个吊舱从空中落下,落到西域民兵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各种各样的肉类,蔬菜,水果,海鲜罐头分发了出去,其中最多的是能保佑每个北境孩子的黄桃罐头。 百姓们顾不上其他,捧起罐头,接过水桶,开始吃喝起来。 妖魔士兵们也开始用餐,吃得都是一样的东西。 敦煌城内外出现了诡异的奇景。 夕阳西下,阳光照耀着成为一片废墟的敦煌。 刚才喊打喊杀,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泾渭分明地坐在城池内外,大口地咀嚼着。 天地之间,连风声都停止了,只剩下一片咀嚼声和吞咽声。 敦煌段氏,张氏,侯氏,氾氏,马氏,尹氏和滞留在敦煌郡的其他世家大族的族人们。 纷纷用仇恨的眼光看向妖魔士兵,把这些行为当成了猫戏老鼠的把戏。 他们作英勇就义状,捧着食物大快朵颐,只等吃完“断头饭”,就准备“上路”。 妖魔士兵们吃饭饮水的速度非常快,它们吃完之后自发地收集垃圾,放进吊舱里。 当世家大族的族人们准备“英勇就义”时,西域民兵们进入城中,收集垃圾,给小孩子们发糖果罐头和坚果罐头。 随后,他们撤出了敦煌城。 在敦煌军民不解的目光中,妖魔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脱掉了盔甲,拿起了铁锹,开始清理搬运废墟。 与此同时,旱叶钻出了个大洞,在洞里放满了石油,制造了一个简易的火葬场,将死去的军民扔进去火葬。 世家大族的族人们忍无可忍,敦煌氾氏的族长氾稷率先来到山坤面前,厉声道: “妖魔,你们在耍什么手段,有什么阴毒诡计就对着你家氾爷爷用出来吧。” 山坤看着白发苍苍的氾稷,无语道: “快去城里休息去吧,不要影响我们清理废墟,晚上蒸汽飞艇会把被褥送来。” 氾稷有些懵,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北海对他们越好,就越证明他们之前的抵抗是多么可笑。 证明那些死去的族人们毫无价值,他们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这可比杀了氾稷还要难受。 氾稷厉声大叫道: “妖魔,你们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为什么不屠城,为什么不吃百姓?” 一旁的青面“呸”了一声,怒斥道: “老不死的赶紧滚,你很好吃吗?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北海,但凡吃过人的妖魔,永远都无法当兵吗?” “想勾引我们犯军法,凭你也配?” “我们北海五大集团军,从不屠城,也不会攻击百姓,我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我们所过之处,分土地,分田产,分府邸,分财产,审判世家大族,重审冤假错案。” “老杂毛,你要是没做过恶事,就在旁边歇一会儿,若是做过恶事,抓紧时间写遗书。” 山坤制止住了脾气火爆的青面,一抬手,尹仇带着安民告示走进敦煌城。 见到还未倒塌的墙壁,将安民告示贴在了墙壁上,随后退了出去。 识字的读书人将北海的政策读了一遍又一遍,百姓们群情激奋,甚至主动来帮助北海干起活来。 世家大族的族长,族老们如丧考妣,按照北海这种政策,世家大族存在的土壤会被完全消灭。 那位北海王想做的不是抢夺土地,而是要彻底消灭世家大族。 现在,敦煌各大世家大族族人们的生命都在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手中。 他们开始激烈地讨论起了投降事宜。 山坤对他们的争吵视若无睹,毫不在乎。 无论他们投降还是不投降,他们终将从历史中消失,变成北海这个伟大帝国的一部分。 一艘梭形仙舟从效谷县飞来,许多心存侥幸,反对投降的世家大族族人们暗自欢呼起来,以为效谷三大家族来救援敦煌城。 舱门打开,李寅和效谷三大家族的族长族老们鱼贯而出。 李寅哈哈大笑道: “幸不辱命,效谷曹氏,效谷李氏,效谷令狐氏已经加入北海了。” 敦煌城中的世家大族们再无幻想,纷纷表态,愿意向北海投降。 广至盖氏,渊泉张氏,效谷曹氏,效谷宋氏,效谷令狐氏,敦煌段氏,敦煌张氏,敦煌侯氏,敦煌氾氏,敦煌马氏,敦煌尹氏。 十一个世家大族投降北海,整个敦煌郡成为北海的领土。 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威震西凉。 烟尘散尽,敦煌城只剩下一片废墟。 原本高耸坚固的城墙,在几百吨火药的爆破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百姓们从废墟中爬起,抬头望去,竟然能看到戈壁滩上的阵阵风沙。 紧接着,他们见到了如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妖魔。 它们的毛发沾满风沙,看起来灰蒙蒙的。 眼睛里燃烧着饥饿与暴戾的红光,皮毛上的花纹若隐若现。 它们围在城边,没有擅入。 此起彼伏的兽吼之声,在山谷,戈壁和草滩上波动徘徊,惊得百姓们瑟瑟发抖,孩童们放声大哭。 四大元婴境魂修御立空中,带着二三百位魂修,鬼修们守住天空。 任何人敢暴起反抗,敢在这个时刻作恶,都会被无情抹除。 敦煌城数万百姓,成为被囚禁的绵羊,用惊恐无比的眼神看着妖魔士兵,不知道自已的命运如何。 山坤骑着撼地巨灵象龟来到城边,没有进入居民区。 见废墟中仍然有被掩埋的人,一声令下,西域民兵们组队进入废墟,搜寻废墟中的幸存者。 旱叶自告奋勇,作为掘土挖洞的主力。 它的灵域展开,哪里有幸存者,哪里有尸体,感知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很快,所有的幸存者都被解救了出来。 刺猬医师们急匆匆从精绝乘坐着蒸汽拖拉机赶来,拿着小药箱,背着小药囊,进入了敦煌城。 面对着刺猬医师,敦煌军民有些恐惧。 很快,这些慈眉善目的刺猬医师们用精湛的医术征服了敦煌军民。 轻伤员包扎完成,记录在册,方便后续取药治疗。 重伤员和需要截肢的军民被西域民兵抬走,放在蒸汽拖拉机的板车上。 突突突地运往精绝做手术。 生命营救和医疗救助之后,巨大的蒸汽飞艇飞了过来,悬浮在敦煌城上空。 一个个吊舱从空中落下,落到西域民兵清理出来的空地上。 各种各样的肉类,蔬菜,水果,海鲜罐头分发了出去,其中最多的是能保佑每个北境孩子的黄桃罐头。 百姓们顾不上其他,捧起罐头,接过水桶,开始吃喝起来。 妖魔士兵们也开始用餐,吃得都是一样的东西。 敦煌城内外出现了诡异的奇景。 夕阳西下,阳光照耀着成为一片废墟的敦煌。 刚才喊打喊杀,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泾渭分明地坐在城池内外,大口地咀嚼着。 天地之间,连风声都停止了,只剩下一片咀嚼声和吞咽声。 敦煌段氏,张氏,侯氏,氾氏,马氏,尹氏和滞留在敦煌郡的其他世家大族的族人们。 纷纷用仇恨的眼光看向妖魔士兵,把这些行为当成了猫戏老鼠的把戏。 他们作英勇就义状,捧着食物大快朵颐,只等吃完“断头饭”,就准备“上路”。 妖魔士兵们吃饭饮水的速度非常快,它们吃完之后自发地收集垃圾,放进吊舱里。 当世家大族的族人们准备“英勇就义”时,西域民兵们进入城中,收集垃圾,给小孩子们发糖果罐头和坚果罐头。 随后,他们撤出了敦煌城。 在敦煌军民不解的目光中,妖魔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武器,脱掉了盔甲,拿起了铁锹,开始清理搬运废墟。 与此同时,旱叶钻出了个大洞,在洞里放满了石油,制造了一个简易的火葬场,将死去的军民扔进去火葬。 世家大族的族人们忍无可忍,敦煌氾氏的族长氾稷率先来到山坤面前,厉声道: “妖魔,你们在耍什么手段,有什么阴毒诡计就对着你家氾爷爷用出来吧。” 山坤看着白发苍苍的氾稷,无语道: “快去城里休息去吧,不要影响我们清理废墟,晚上蒸汽飞艇会把被褥送来。” 氾稷有些懵,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北海对他们越好,就越证明他们之前的抵抗是多么可笑。 证明那些死去的族人们毫无价值,他们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这可比杀了氾稷还要难受。 氾稷厉声大叫道: “妖魔,你们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为什么不屠城,为什么不吃百姓?” 一旁的青面“呸”了一声,怒斥道: “老不死的赶紧滚,你很好吃吗?你难道不知道,在我们北海,但凡吃过人的妖魔,永远都无法当兵吗?” “想勾引我们犯军法,凭你也配?” “我们北海五大集团军,从不屠城,也不会攻击百姓,我们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我们所过之处,分土地,分田产,分府邸,分财产,审判世家大族,重审冤假错案。” “老杂毛,你要是没做过恶事,就在旁边歇一会儿,若是做过恶事,抓紧时间写遗书。” 山坤制止住了脾气火爆的青面,一抬手,尹仇带着安民告示走进敦煌城。 见到还未倒塌的墙壁,将安民告示贴在了墙壁上,随后退了出去。 识字的读书人将北海的政策读了一遍又一遍,百姓们群情激奋,甚至主动来帮助北海干起活来。 世家大族的族长,族老们如丧考妣,按照北海这种政策,世家大族存在的土壤会被完全消灭。 那位北海王想做的不是抢夺土地,而是要彻底消灭世家大族。 现在,敦煌各大世家大族族人们的生命都在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手中。 他们开始激烈地讨论起了投降事宜。 山坤对他们的争吵视若无睹,毫不在乎。 无论他们投降还是不投降,他们终将从历史中消失,变成北海这个伟大帝国的一部分。 一艘梭形仙舟从效谷县飞来,许多心存侥幸,反对投降的世家大族族人们暗自欢呼起来,以为效谷三大家族来救援敦煌城。 舱门打开,李寅和效谷三大家族的族长族老们鱼贯而出。 李寅哈哈大笑道: “幸不辱命,效谷曹氏,效谷李氏,效谷令狐氏已经加入北海了。” 敦煌城中的世家大族们再无幻想,纷纷表态,愿意向北海投降。 广至盖氏,渊泉张氏,效谷曹氏,效谷宋氏,效谷令狐氏,敦煌段氏,敦煌张氏,敦煌侯氏,敦煌氾氏,敦煌马氏,敦煌尹氏。 十一个世家大族投降北海,整个敦煌郡成为北海的领土。 北海第三,第四集团军威震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