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都市:怒甩白莲,校花入怀!》 第1章 我会对你负责 “啊!” 刺耳的尖叫让林尘猛地惊醒。 睁开眼,入目是散乱的床铺和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他本能地转头,就看到床边蜷缩着一个人。 乌黑的长发,精致的侧脸,此刻却满是惊慌——是沈若曦。 “昨晚我们……” 沈若曦的声音微弱,脸颊涨红,手里攥着被子遮住身体。 林尘脑海一片空白。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时,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沈若曦,沈家独女,满怀深情却因林尘痴恋赵晴而屡屡遭拒。 一次被设计的一夜情让两人发生关系,随后她坠楼身亡,林尘却被诬陷为强奸致死,判刑十年。 狱中生活如走马灯般闪过。 第一年,他被狱霸打断了三根肋骨,卑微如蝼蚁。 第二年,他跟着“老鬼”练习杀人技巧,学会了用牙刷戳瞎了狱霸的眼睛,捡起了自己的尊严。 第三年,金融诈骗犯“教授”教会他资本运作的黑暗法则。 第四年,前外科医生“白手套”传授他人体最脆弱的36个穴位...... 最后一年,他成了监狱里最不能惹的存在,却在出狱前夕被监狱医生以检查身体为由,注入大量的神经毒素,成为植物人! 临死前,他躺在医院里才知道真相——他遭遇的一切都是赵晴为保研名额,设计那一夜,害死沈若曦,嫁祸于他,将他的人生彻底毁掉。 但好在,他竟然重生了! 这一世,他誓要护沈若曦周全,让赵晴血债血偿! 闭了闭眼,他迅速理清了思绪。 今晚是赵晴的生日宴会,他为了给赵晴准备礼物,甚至借了钱。 在会所里,他被灌了酒,迷迷糊糊间撞上了同样醉醺醺的沈若曦, 沈若曦对她本就有意,于是被她带到了一旁的空房间,最后俩人发生了关系。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沈若曦抿唇道:“林尘,我们…昨天晚上……” 声音细如蚊呐,羞怯而又带着一丝不安,刚拿上衣服准备跑,却被一把拉住手腕。 “我会对你负责。” 沈若曦一怔,脸上迅速泛起一抹红晕,低头不语,手却未抽回。 林尘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晴来了?” 此刻,门外。 “林尘就在这里吧?不会又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啧,不知道是不是背着赵晴偷腥呢,踹开看看!” 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大力踹开。 几道人影闯了进来,目光带着探究与恶意。 林尘肌肉瞬间绷紧,监狱里锻炼出的本能让他第一时间将沈若曦护在身后,同时右手已经摸掰断了金属台灯——铝合金材质的灯管边缘,流露出锋利的冷光。 赵晴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群被她召来看戏的朋友。 她的素白长裙依旧衬得她楚楚动人,可眼中的寒意和嘴角那一丝轻蔑的笑容。 更像一个看好戏的冷心人。 赵晴目光扫过床上的凌乱场景,再看看沈若曦羞红的脸和林尘微乱的衣领,顿时捂住嘴。 声音陡然提高。 “你在做什么?!!” 看着房间里的情景,顿时议论声四起。 “啧,林尘不是一直说喜欢赵晴吗?舔得那么厉害,结果背地里却去睡别的女人,真是够虚伪的!” “哈哈哈,舔狗舔到最后,果然还是狗啊,转眼就扑到别人身上去了,真是恶心!” “他居然还敢碰沈若曦?就他这种人,沈若曦瞎了眼才会让他沾身!” 有人目光在沈若曦身上打转,语气更显刻薄。 “说不定是他用强的呢,这种舔狗本来就一肚子坏水,表面跪舔,背地里下手真快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嫌恶和鄙夷,他就是一个毫无底线的笑柄。 赵晴见状,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但很快掩饰过去。 换上一副心痛欲绝的表情。 她微微颤抖着肩膀,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声音带着抽噎。 “你怎么能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对我的!” 前世的画面如刀刃般划过林尘的脑海。 他站在这群人面前,百口莫辩,狼狈不堪。 赵晴站在不远处,笑意如毒蛇般阴冷。 而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柄,被人指指点点,被人践踏尊严,直到死都没翻过身。 “你适合演戏。” 林尘的声音冷得像刀,劈开了大厅里短暂的喧闹。 他目光如炬,直直落在赵晴身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先是灌醉我,再把沈若曦设计到这里,今天又带着一群人来看戏,是不是觉得,这样就能踩着我们俩,成全你自己?” 赵晴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但她很快恢复过来。 眼里迅速涌起泪水,声线微微颤抖。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么做是担心你…” 林尘嗤笑一声,目光如冰。 “你这些年吊着我不放的时候,脚踏两只船的事少做了吗?跟我装什么白莲花?” 赵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脚踩两条船的时候,我是眼瞎还是耳聋?你一边吊着我,一边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赵晴。 赵晴的手指死死掐着裙摆,脸色惨白。 林尘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转过身,将沈若曦护在身后。 “沈若曦是我的人,你还真以为你有资格来指手画脚?” 一句话炸开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和沈若曦。 赵晴彻底慌了,眼里是掩不住的嫉妒和羞怒。 追了他这么多年的舔狗现在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公开踩她。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也配让我追?是,你的确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可惜,你根本不值得。” 赵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瞪了身后人一眼又咬牙切齿地看着林尘,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难堪!既然你这么喜欢若曦,那我祝福你们,以后,你我之间,再无任何关系!” 林尘冷冷瞥了她一眼,语气中满是轻蔑。 “谁稀罕跟你有关系?傻逼。” 赵晴的脸色瞬间僵住,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尘。 这个她曾经随意拿捏、视若尘埃的舔狗,此刻居然敢当众骂她傻逼? 赵晴声音颤抖,伸手指向林尘,却发现自己居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人也跟着哗然,眼神在赵晴和林尘之间游移。 原本看热闹的笑意逐渐变成震惊。 谁都知道赵晴一直把林尘当备胎,时不时吊着他,甚至还拿他当笑柄。 现在,这个曾经卑微得没有底线的男人,不但反抗,还这么强硬地羞辱了她? 赵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碾压。 “林尘,你别后悔!现在,带着你的狗腿子,滚!” “谁后悔谁是孙子,” 说完摔门而去,看热闹的人还继续围着。 林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咱们走着瞧!” 赵晴恼羞成怒,聊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第2章 亲自来试试 脚步声渐远,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沈若曦眼眶泛红,怔怔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林尘。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单,指节发白。 这个曾经对赵晴唯命是从的男生,此刻眼中闪烁着她从未见过的冷光。 “你……”。 沈若曦抬起头,看着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弯腰拾起散落的衣物,动作带着监狱里训练出的高效干练。 林尘将衣物递给她,语气不容疑置。 “穿上,我带你走。” 他的语气很轻。 沈若曦怔怔地看着他,满脸羞红,双手颤抖着接过衣服。 她有些慌乱地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你……你别看。” 林尘嘴角微扬,目光柔和下来,转过身。 “好,我不看。” …… 林尘拉着沈若曦一路走出了会所。 为了避开赵晴那群人的视线,他特意从偏僻的小道绕了出去。 站在酒店前台,他掏出手机订了一间房,随后将身份证递给前台服务员。 服务员看着林尘身旁的沈若曦,又看了看他微乱的衣领,眼中闪过一丝暧昧的笑意。 “先生,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电梯在左手边。” 服务员递回身份证,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林尘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他接过房卡,拉着沈若曦径直走向电梯。 关上房门,林尘松开了沈若曦的手,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喝点水,你需要休息。” 沈若曦双手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心中暗喜。 “林尘,我们……真的没问题吗?” 她声音细弱蚊呐,眼中带着一丝不安。 “赵晴她……还有那些人……” 林尘听到赵晴的名字,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沈若曦,走到她面前,语气笃定。 “沈若曦,你要记住一件事,从现在开始,不管赵晴还是其他人,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 “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他说得毫不犹豫,像是一种承诺。 沈若曦怔怔地看着他,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林尘伸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声音放缓。 “没多久可能会发生意外,所以你必须24小时在我身边。” 他要保证沈若曦的安全。 以赵晴的性子,绝对会找机会报复他们。 一直到完事八点,他们都相安无事。 林尘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扶手。 对面床上的沈若曦,低头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似乎想掩饰心中的羞涩。 她的脸颊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时不时瞥向林尘,又迅速躲开。 片刻的沉默让她心里发慌。 “我……去洗澡。”外面夏日炎炎,再加上刚刚跑过来,出了汗是难免的。 她低声说完,几乎是逃也似地转身走向浴室,脚步有些急促。 林尘依旧坐在沙发上,眼神深沉如墨,看着她慌乱的背影,唇角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他的指尖轻轻叩着扶手。 浴室的门关上,沈若曦靠在门板上,心脏跳得像是要从胸口跃出来。 她捂住脸,耳根烧得几乎可以烫手。 调整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走向淋浴间,打开了花洒。 热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镜子上的雾气模糊了倒影。 “啊。” 林尘推开门时,热气扑面而来,模糊的蒸汽中。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沈若曦露出的香肩。 那一截雪白肌肤沾着水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林尘的喉结微微滑动,脸上的镇定却丝毫没有破绽。 “咳咳,你没事儿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若曦转过头,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抬手捂住肩膀。 “你干什么突然进来!” 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林尘抬眸看着她,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裸露的肌肤,又迅速移开,语气里多了几分关切。 “我听到你叫了一声,以为你摔倒了。” “我只是……差点滑倒而已。” 沈若曦低声解释,慌忙扯过一旁的毛巾披在肩上,却因为动作过于匆忙,毛巾没能盖好,反而让另一侧的肩膀也露了出来。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她咬着唇,别开眼,声音软软的,几乎是恳求。 林尘看着他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终于站直了身子,转身走到门口。 他停顿了片刻,回头补充了一句:“别再滑倒了,洗完喊我,我就在外面。” 洗完澡后,沈若曦穿着浴袍出来。 腰间的带子随意地系着,隐约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她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脖颈上。 林尘再次看失神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如同雷鸣般炸开,硬生生打断了炙热的气氛。 林尘的动作顿住,眼神瞬间变冷。 门口传来声音。 “林小哥,我是来给您送东西的。” 林尘走到门前,拉开了一条缝,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年轻男人,只是他带着口罩。 不过还是被林尘认了出来。 秦文是和赵晴护花使者,两个人简直是天仙配,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 “我们接到您的服务需求,这是您预订的物品。” 秦文微微弯腰,语气恭敬,但眼神却在门缝中不停打量着什么。 “服务需求?”林尘挑眉,目光冷冷地扫过他,“我没叫服务。” “可能是客房服务的误操作。” 他笑着解释,抬手将袋子递上前,“还是请您查收吧。” 林尘的目光淡淡扫过他胸前的口袋。 那里的手机摄像头正微微露出一角,闪着一丝极其隐蔽的光。 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嘴角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吗?” 林尘声音低沉,目光变得凌厉,“既然是误操作,那你怎么解释这个?” 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硬生生拉近。 “林先生!您干什么?!” 秦文慌乱地挣扎着,但林尘的力气如铁钳一般,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林尘低头看向他的胸口,将那枚露出一角的摄像头直接扯了出来,手机顺势被拖了出来。 视频的录制画面正对着房间内。 “真是下功夫啊。” 林尘冷冷盯着屏幕,随后手腕一抖,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手机摔得粉碎。 秦文脸色瞬间煞白。 “是赵晴派你来的吧?让我猜猜,你们是不是想录点有趣的视频,发到网上去,再配上一些劲爆的标题?” 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滚回去告诉赵晴!” 林尘站在门口,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的男人。 他缓缓抬脚,用力踩住对方的肩膀,将他死死压在地板上。 “告诉她,别再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我林尘的底线,不是她可以随便踩的。” 秦文痛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吭声,只能狼狈地连连点头。 林尘唇角微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弯下腰。 “你要是听不懂,就让赵晴亲自来试试,看我有没有胆子,把她从这场游戏里彻底踢出去!” 说完,他猛地一脚将他踹向门外,砰然一声巨响。 第3章 设局 落地窗前,看着秦文狼狈长了出租车,林尘才放下心来。 “今晚一直呆在酒店?” 沈若曦脸上出现红晕。 林尘点头:“必须在酒店。” “但我明天和室友约餐,还有学校社团安排,必须去一趟。”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林尘想起上一世,她就是在下午坠楼死亡的! “去嘛,我不会出事儿的。” 沈若曦瞧见他凝重的神色,再三保证道。 “好吧,但我要跟着你。” 终归是放心不下沈若曦一个人。 …… 中午,校园餐厅 正值午餐高峰,校园餐厅内人声鼎沸。 林尘迈步走入,顿时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他本来就长的阳光帅气,身高腿长,再加上前世磨砺出来的独特气质,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孤胆特工一样的冷峻感。 与他同行的沈若曦,则如一抹春风,带着一丝羞涩,如小鸟依人。 “天啊,那是林尘!他和沈若曦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组合?一个是校草,一个是沈家千金,真的好般配啊!” “可我们学校那么多女生追林尘,他一个都没看上啊!沈若曦到底有什么魔力?” “不是说林尘是赵晴的舔狗么?怎么变了?难不成是校草擦干眼睛了?” 窃窃私语随着两人并肩走过而此起彼伏。 沈若曦听到这些话,忍不住低下头,心跳如雷。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林尘。 林尘依然神色淡然,似乎对周围的窃窃私语毫不在意,他一只手随意插在口袋里,步伐从容,毫无焦虑。 他的视线落在了低头行走的沈若曦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 “怎么,低着头走路,怕别人看见你?”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宠溺,像是她的每个小动作都在他心头泛起波澜。 沈若曦的脸瞬间变得更加红润,她低声回应,语气里有几分慌乱。 “没什么……” 她下意识地绞着衣角,心跳骤然加速。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张靠窗的桌子前,沈若曦的几名室友已经在那儿坐着了。 “若曦!” 一个性格活泼的女生率先开口,眼睛在林尘和沈若曦之间转来转去,满脸不可思议。 “你可以啊!居然真的把林尘追到手了,还把他带来了?” “这可是校草啊!” 另一个女生立刻附和,语气里满是惊叹和羡慕。 “你快传授一下秘诀,教教我们怎么才能搞定校草!” “别胡说!” 沈若曦脸色涨红。 话音未落,林尘却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无比:“她是我女朋友。” 这一句话,炸得桌上的女生们目瞪口呆。 “什么?林尘学长居然承认了!” “若曦你牛啊!” “果然是千金大小姐,魅力果然非同一般!” 室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她偷偷看了一眼林尘,却见他神色如常。 饭后,室友们聊起了下午的活动。 “若曦,下午的社团活动你别忘了啊。你可是学生会主席,得带头布置场地。” “嗯,我知道。” 沈若曦点点头,转头对林尘说。 “那下午我可能会有点忙……” “我陪你去。”林尘语气笃定,不容置疑。 几名室友听到这话,忍不住交换了果然如此的眼神。 其中一人调侃道。 “林尘学长,难得啊,您也来体验社团活动?” 林尘扫了她们一眼,淡淡说道:“我陪她。” 这句话简单却霸道,沈若曦心头一颤,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图书馆前的空地上,社团成员忙得热火朝天。 沈若曦穿梭在人群中,认真地指挥和协调各项工作。 而林尘,则站在场地的边缘,双手抱胸,目光紧紧跟随她的身影。 “喂,林尘,你去哪了?我们在球场上等你呢!” 他的手机响起,是室友的电话。 “没空。” 林尘言简意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若曦,“自己打吧。” 挂断电话后,他嘴角带着一抹浅笑,看着忙碌的沈若曦,眼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当布置接近尾声时,一道娇媚的声音打破了热闹的氛围。 “林尘,能和我聊聊吗?” 赵晴迈着自信的步伐走来,自认为明艳动人,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她认为昨天不过是林尘故意激怒她的手段而已,为的就是想要让她答应他。 林尘连头都没回,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没兴趣。” 赵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站在原地,强忍着怒火继续说道。 “我知道昨天是在和我怄气……” “不是怄气,是真的很讨厌你。” 林尘打断了她,目光冷冷扫过她的脸,语气如冰,“离我远点。” 赵晴气得脸色发青,却拿他毫无办法。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若曦,咬牙退到一旁。 “该死的沈若曦!” 这时,有人开始小声谈论。 “林尘学长不是喜欢赵晴学姐的么?怎么突然变了?” “那当然了,赵晴一直吊着别人,别人当然专攻其他人了,再说了,沈若曦不论是出身还是成绩都要比赵晴好得多。” 俩人当着赵晴的面蛐蛐,立马就遭受到了白眼。 “快走吗,别说了,人破防了。” 俩人走了后,赵晴捏紧了拳头,目光逐渐阴冷,落在不远处的图书馆顶楼。 布置结束后,沈若曦走到林尘身边,轻声说道。 “我想去下厕所。” “一楼就有,自己小心点。” 林尘点头,目光温和。 沈若曦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图书馆方向走去。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林尘拿出手机,随后眯起眼睛。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用沈若曦的手机开启了位置共享。 此刻,她已经不在厕所的位置,开始往楼上缓慢移动。 想起赵晴先前怨恨的眼神,林尘冷笑连连。 “老鬼说得对,有些人和畜牲一样不长记性,随便设计一个圈套它就会跳进去。” 沈若曦现在在二楼,距离楼顶还有四层。 因为楼里有学生,所以赵晴不可能胁迫沈若曦,只能将她骗上楼。 以他的身手,剩下的时间足够他救人。 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他转身离开图书馆,沿着楼外的消防管迅速爬上去。 十年监狱生涯学到的所有东西,现在都是他复仇的助力。 这次他不仅要铲除隐患,还要让赵晴身败名裂! 想起监狱里教他本事的师傅们,林尘微微一笑。 老东西们,在监狱好好等着,你们的仇,我一个也没忘。 终身一跃翻上楼顶,林尘目光瞬间锁定在顶楼边缘。 沈若曦脚步踉跄,被推到围栏边缘。 赵晴站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外推。 “贱人!去死吧!” 第4章 把沈若曦推下去 风声灌入耳膜,尖锐如刀。 林尘的瞳孔骤然收缩,将天台边缘那疯狂的一幕烙印在视网膜上。 赵晴的脸因嫉妒与愤怒而扭曲,那双平日里故作清纯的眼眸此刻充斥着骇人的杀意。 手指死死扣着沈若曦纤细的脖颈,骨节泛白。 沈若曦的挣扎显得那么无力,脸色憋得通红发紫,双脚在水泥地上徒劳地乱蹬,鞋跟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去死!去死啊!”赵晴嘶吼着,状若疯魔。 林尘没有冲动。 怒火在他胸腔里燃烧,却被十年炼狱般的生涯磨砺出的绝对冷静死死压制。 他俯下身,指尖在粗糙的地面上轻轻一捻,一枚边缘带着锋利棱角的碎石子被他扣入指间。 冰凉的触感传来,脑海中瞬间闪过监狱里那个瞎了一只眼的老鬼,咧着没几颗牙的嘴,对自己吹嘘的模样。 “小子,杀人,用刀用枪都是下乘。真正的高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记住,打蛇打七寸,打人,就要打他最脆弱的穴位。手臂上的‘麻筋’,学名叫手三里,打中了,半条胳膊都得废掉,提桶水都费劲,更别说掐人脖子了!” 就是这里! 林尘半蹲着,身体的重心压到最低,右臂后拉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然一抖! 嗖! 石子破空,带起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啸,在呼啸的风声中像一枚精准制导的子弹,撕开空气,直奔目标。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却不是出自沈若曦。 赵晴只觉得右臂手肘外侧传来一阵剧烈的酸麻,仿佛被高压电流狠狠击中。 那股麻痹感瞬间窜遍了整条手臂,让她提不起半分力气,扣住沈若曦脖颈的五指像是失去了所有神经控制,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致命的推力骤然消失。 沈若曦求生的本能爆发,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一挣,身体踉跄着脱离了赵晴的控制。 由于惯性,她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冷风从背后灌来,她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万丈深渊,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火辣辣地疼,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怎么回事? 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若曦惊恐地抬起头,看向前方。 只见赵晴正抱着自己那条使不上劲的右臂,脸上满是痛苦。 而在赵晴的身后,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是林尘。 他一步一步走来,脚步沉稳,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晴。 “林尘?” 沈若曦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泪水如同决堤一般,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赵晴揉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突然出现的林尘,整个人一时之间也是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想到林尘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看着林尘,赵晴的脑海中跳出一个念头。 他肯定是后悔了,想要追回自己。 哼! 真当本小姐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了么? 赵晴颜色不善的看着林尘,心中已经想好,等下林尘向自己求原谅的时候,自己怎么去刁难他。 从始至终,赵晴都没觉得林尘会彻底不理自己。 大学三年,林尘追自己追的多么疯狂她心中可是清楚的,就连自己脚踩两条船他都能忍,怎么跟沈若曦打个架就忍不住了? 怎么可能! 之前林尘那么对待自己,肯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看着朝着这边走来的林尘,赵晴嘴角浮现出一抹掌控的笑容。 自始至终,林尘从来都是那个林尘,那个爱自己爱的发狂的林尘啊。 “林尘,你终于肯出来了?你如果现在跪在地上求我原谅你,说不定我......” 赵晴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看见,林尘竟然低头将沈若曦给抱在怀里。 “林尘!” 赵晴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你现在只要前后将沈若曦从天台上推下去,我还能给你机会。我告诉你,你如果再这样气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理你。”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将沈若曦推下去,我不仅能原谅你,还能明天就跟你去领结婚证。” 赵晴的声音越来越大,全然没注意到林尘越来越冷的眼神。 “只要你做了,我可以就当之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之间的别扭也可以一笔勾销!以后我还准许你继续做我的舔狗。” 她自信满满,笃定林尘无法拒绝这样的“恩赐”。 这才是他应该有的待遇,为了得到自己,不惜一切代价。 这才是她赵晴的魅力! 天台的风更大了,吹得林尘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彻底陷入自我幻想的女人,看着她脸上那副“我给了你天大的恩惠,快来跪舔我”的表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前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眼瞎,才会把这种蠢得无可救药的女人当成女神? 对于赵晴的话,林尘只当后者是在放屁。 轻轻的走上前将倒在地上的沈若曦抱起,轻声安慰道:“是我来迟了,对不起。” “没事。” 沈若曦看着林尘将自己抱起,也没有反抗,“只要你能来,我就开心。只是那女人刚才掐的我有点疼。” 说这话的时候,沈若曦轻轻蹙着眉头,仿佛身上的疼痛还未褪去。 “没事,我会帮你讨个公道的。我说过,从此以后,只要有我在,便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欺负你。” 听着林尘的话,沈若曦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瞬间被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填满了。 旋即,林尘看向旁边的赵晴,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如果不是沈若曦,像赵晴这种根本认不清现实的傻逼,他根本不屑跟其说话,“赵晴,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错觉,竟然觉得我还对你有所留恋。” “今天如果不是沈若曦在这里,你就是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来天台!” “不过我警告你一点,你如果再想对沈若曦动手的话,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看着脸色冰冷的林尘,赵晴整个人如坠冰窖。 第5章 天台的指责 林尘的话,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精准地刺穿了赵晴最后的自尊。 那句“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更是将她所有幻想和骄傲彻底碾碎,踩在脚下。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从赵晴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理智瞬间崩断。 羞辱、愤怒、不甘,像无数条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这么对我? 凭什么沈若曦那个贱人可以得到他的一切? 我才是主角!我才应该是被捧在手心的那一个! 一个疯狂的念头,电光石火间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并用疯了一样爬上旁边一个更高的空调外机平台,然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后就是十几层楼高的虚空。 教学楼下,课间休息的学生们很快注意到了天台上的异动。 “卧槽,快看!天台上有人!” “那不是校花赵晴吗?她要干嘛?” “她好像在哭啊!我的天,她站到边上去了,不会是要跳楼吧?!” 人群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炸开锅。 越来越多的人从教学楼里涌出来,抬头仰望,指指点点。 看到楼下越聚越多的人群,赵晴脸上的绝望和悲戚更浓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是怎么被逼上绝路的。 她伸出那只完好的手颤抖地指向林尘,用尽全身力气,哭喊出声。 “林尘!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你追了我整整三年!全校谁不知道你爱我爱得发疯?!” “现在呢?你有了新欢,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她一边哭喊,一边指向被林尘护在怀里的沈若曦,目光淬毒。 “就是她!就是这个小三!她抢走了我的林尘!” “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逼得我没有活路了!” 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一个被苦追多年的“女神”,一个深情不悔的“舔狗”,一个突然出现的“第三者”。 这故事版本,太符合大众的想象了。 楼下的议论声瞬间一边倒。 “我靠,真的假的?林尘把赵晴甩了?” “他不是赵晴的头号跟屁虫吗?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看他怀里不还抱着一个?肯定是移情别恋了呗!” “啧啧,男人啊,追到手就不珍惜了。可怜了赵晴,长得那么漂亮,居然被这么对待。” “那个女的是谁啊?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是小三,真恶心。” “林尘也太不是东西了,就算不爱了,也不能把人逼上天台啊!” 一句句议论,像是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向天台上的三个人。 沈若曦的脸“唰”一下就白了。 她难以置信地听着楼下传来的污言秽语,又看看状若疯魔的赵晴。 “小三?” “狗男女?” 这些词汇,像是最肮脏的污水,劈头盖脸地朝她泼来。 她身体微微发抖,下意识抓紧了林尘的衣袖。 “林尘……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说……” 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一转眼就成了别人口中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委屈,愤怒,却又百口莫辩。 林尘抱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颤抖。 他低头,看着女孩苍白又无助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戾气。 但他没有看楼下的愚蠢看客,也没有理会上面那个疯狂的演员。 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将沈若曦更紧地护在怀里,替她挡住天台上的风,也仿佛想为她隔绝楼下所有的恶意。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定感。 “别听,别看,别信。” “一群被人当枪使的蠢货而已,不值得你为他们难过。” “相信我,交给我。” 简单的几个字,却像是有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沈若anki曦内心的慌乱。 她抬起头,看着林尘的侧脸。 他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她用力点了点头,不再去看楼下,也不再听那些刺耳的声音,只是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微微抽搐。 天台上,赵晴的表演还在继续。 她看到林尘和沈若曦“旁若无人”地亲密依偎,看到林尘甚至都懒得反驳自己,心中的妒火与恨意烧得更旺了。 他怎么敢?!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敢无视我! 她哭得更凶,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吹下去。 “林尘!你太绝情了!” “你追我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都忘了吗?你说会爱我一生一世,会对我好,不让我受一点委屈!” “现在呢?你抱着别的女人,还威胁要杀了我!”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一条腿已经跨出了平台边缘,整个身体悬在半空,引得楼下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和尖叫。 有女生吓得捂住了嘴,有男生已经冲向教学楼,要去通知老师和校领导。 场面,彻底失控。 赵晴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享受着将林尘钉在耻辱柱上的快感。 她就是要让他身败名裂!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唾弃他,同情自己! 赵晴就不信,在这么大的舆论压力下,学校还会包庇他! 楼下的声浪愈发汹涌。 “贱人!抢别人男朋友还装什么无辜!” “就是,你看她那副柔弱样,肯定是狐狸精转世!” “听说她家里很有钱,八成是用钱砸的吧?林尘也是个没骨气的软饭男!” 这些话,比之前那些更加尖锐、更加刻薄,每一句都精准地插向沈若曦的心脏。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说我? 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委屈和愤怒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让她几乎窒息。 她指甲深深掐进林尘的后背,用疼痛来对抗外界的恶意。 林尘闷哼一声,却没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了。 他能感受到怀中女孩的绝望,像一只被暴雨淋透的雏鸟,瑟瑟发抖。 他的眼神,冷得像是能冻结空气。 但他依旧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用下巴轻轻蹭了蹭沈若曦的发顶,无声地给予她支撑。 赵晴悬在半空,将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些人是如何唾骂沈若曦的。 第6章 假晕 太棒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嘴角勾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充满恶意的笑。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审判官,正在对罪人施以极刑。 她迎着风,泪水被吹得肆意飞散,声音凄厉又带着一丝诡异的亢奋。 “沈若曦!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你没有用你家的权势逼迫林尘?你没有拿保送名额威胁他?!” 沈若曦猛地抬起头,满眼血丝,死死盯着赵晴。 血丝在沈若曦眼中爆开,愤怒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我没有!” 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在众人眼中这不过是心虚的狡辩。 就在沈若曦濒临崩溃的瞬间,耳边传来林尘的声音。 “看着我,若曦。”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坚固的堤坝,瞬间将外界所有污秽的噪音隔绝。 “跟着我呼吸。吸……呼……” 沈若曦不受控制地照做,心跳跟着他声音的节拍,一点点平复下来。 “那些声音,是垃圾。你不是垃圾桶,为什么要装进去?” “他们的评价一文不值。你的价值由自己定义。” 林尘的话语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她心底的寒冰。 她有些怔忪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始终锁在自己脸上,从未给过天台边缘的赵晴,和楼下那群聒噪的看客哪怕一秒。 原来,在他的世界里,自始至终只有她。 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她反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安抚好怀里的人,林尘这才缓缓抬眼,视线越过所有人直直钉在赵晴脸上。 他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赵晴莫名地从头皮麻到脚底。 “赵晴,演完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楼下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你说我绝情?说我威胁要杀了你?” “我们不如先聊聊五分钟前,你把若曦推向天台边缘,想做什么?” 轰! 一句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整个校园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推人?” “真的假的?赵晴推了沈若кси?” 楼下的议论风向突变。 赵晴的脸“唰”一下白了。 她确实推了! 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他怎么敢说出来?! “你……你胡说!” 赵晴的声音尖利起来,带着一丝恐慌,“你为了偏袒她,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谎话?” 林尘轻笑,声音里满是嘲弄,“那你敢不敢让学校调取监控?天台入口的监控,应该能清晰记录下,你冲上来时,脸上那充满杀意的表情吧?” 赵晴的心脏漏跳一拍。 监控! 她忘了还有监控! 见赵晴不说话,楼下的学生们不是傻子,立刻就品出了不对劲。 原来,不是简单的三角恋纠纷? 是蓄意伤害? 人群的窃窃私语变得更加响亮,看向赵晴的眼神,已经从同情变成了怀疑。 林尘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 “你说我为你花了多少心思,这我不否认。毕竟,我辛辛苦苦兼职赚来的每一分钱,几乎都变成了你的新手机、你的名牌包、你‘生了重病需要急救’的奶奶的医药费。” “哦对了,你那位每隔两个月就要‘病危’一次的奶奶,身体还好吗?”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赵晴的脸上,也砸在所有围观者的心上。 “卧槽?骗钱?” “听这意思,是把林尘当ATM了啊!” “我好像明白了,这女的段位有点高啊!” “啧啧,又当又立,一边吊着林尘花他的钱,一边嫌弃人家,现在看人家跟白富美好了,又跑来演跳楼,想毁掉人家?” 舆论的火焰,以燎原之势,反向烧到了赵晴自己身上。 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林尘,赵晴愣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林尘不应该是一条被我抛弃后,只敢在角落里独自悲伤的狗吗? 他怎么敢……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些事全都抖出来! 楼下那些人的眼神变了。 同情、怜悯、支持,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唾弃和嘲笑。 他们看我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一个谎话连篇的骗子。 不! 我不是! 我才是受害者! “你血口喷人!”赵晴用尽全身力气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破了音,“你有证据吗?!” “证据?好啊。” 林尘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安静。 “既然要算账,那就算清楚一点。”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你以各种理由,陆续从我这里拿走,一共三万七千八百五十四块。” “零头我就不要了,你把三万七千块,现在还给我。” “我们,两清。” 三万七千八百五十四块! 一个如此精确到个位数的数字,瞬间击溃了赵晴最后一丝侥幸。 也彻底引爆了全场! “我靠!三万七!一个学生哪来这么多钱?” “听说是林尘兼职赚的,太惨了吧……” “这赵晴也太不是东西了,骗这么多钱,良心不会痛吗?” “还钱!必须还钱!”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紧接着,楼下此起彼伏地响起了“还钱”的呼声。 声浪滔天,仿佛要将天台掀翻。 三万七千八百五十四…… 听着林尘的话,赵晴心中咯噔一声。 他……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连零头都…… 完了。 彻底完了。 我还什么? 那些钱早就被我花光了!就算没花光,我也绝对不可能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我骗钱,我还怎么在学校待下去? 可是不还……不还就是默认了! 赵晴看着林尘那张平静到冷酷的脸,看着他身边那个被他护在怀里,此刻正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的沈若曦…… 赵晴的大脑一片空白。 羞辱、愤怒、绝望……无数种情绪在她胸腔里冲撞、爆炸! 怎么办? 不能承认,更不能还钱! 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没有退路了! 一阵急怒攻心,赵晴忽然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一个绝妙的念头闪过。 随后林尘就看见赵晴双眼猛地向上一翻,身体一软顺势向后倒去,不是跳下高楼,而是瘫倒在天台坚实的地面上。 为了逃避这些事实,赵晴竟然晕了过去。 第7章 监控录像 装晕? 林尘看着瘫在地上的赵晴,嘴角扯了扯。 这套路,前世他见得多了。 可惜,现在的林尘不是以前那个傻子了。 他甚至懒得多看赵晴一眼,直接转身牵起身边一直的沈若曦。 此时她的手有些凉,能看得出来,指尖还在颤抖着。 林尘紧了紧自己的手掌,低声说:“别怕,我们走。” 沈若曦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林尘侧脸,刚才的慌乱和担忧,在此刻奇异地平复下来。 她轻轻“嗯”了一声,任由他牵着,穿过已经有些骚动的人群。 几个老师模样的中年人正气喘吁吁地冲上天台,看到“晕倒”的赵晴,顿时乱作一团。 “快!快叫校医!” “同学你怎么了?醒醒!” 林尘对此充耳不闻,他的目标很明确——保卫科。 这种公共区域,特别是天台这种敏感地带学校不可能不装监控。 赵晴想用装晕来脱身,金蝉脱壳,顺便再卖一波惨博取同情? 做梦。 这一次,林尘要把她钉死,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 保卫科的办公室里。 值班的保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顶着个油腻的啤酒肚,正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外放的声音嘎嘎作响。 看到林尘和沈若曦进来,他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什么事?” “调监控。” 林尘开门见山,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调监控?”保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把手机往桌上一丢,身体往靠椅里一陷,“同学,你当这里是你家啊?调监控得有系里领导或者保卫处主任的批条,懂不懂规矩?” 他上下打量着林尘,看这林尘的衣着就能明显看得出来,这人的家境也就一般。 林尘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是平静地陈述:“就在刚才,顶楼天台,有人寻衅滋事,恶意诽谤,试图通过网络直播毁我名誉。” “哦,就这?”保安撇撇嘴,“学生之间闹点小矛盾嘛,很正常。互相道个歉,写个检讨不就完了?多大点事,还想调监控?” 他压根没把这当回事。 林尘向前一步,一双眼睛盯着保安。 “小矛盾?如果今天我被逼得情绪失控,从上面跳下去了呢?” “如果她‘不小心’失足,摔下去了,赖在我头上呢?” “一个处心积虑把人约到天台,全程开着直播引导舆论的人,你管这叫小矛盾?” “王默。” 林尘忽然叫出了保安胸牌上的姓氏,“这是谋杀未遂,你跟我谈规矩?” “谋杀……未遂?”王保安被这四个字砸得脑袋一懵,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惊疑不定。 “你……你别瞎说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这帽子太大了,他一个小小保安可戴不起!万一真出了人命案子,他今天要是阻拦调查那就是帮凶! 林尘看火候差不多了,缓缓直起身,语气也缓和下来。 “十五分钟前,有人在学校贴吧全程直播了天台发生的一切,现在舆论已经炸了。事情的另一位当事人,叫赵晴,现在‘晕’在天台上,已经被老师送去校医院了。” 他顿了顿,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沈若曦。 王保安的视线也跟着转了过去。 这一看他心里咯噔一下。 沈若曦! 他当然认识!这位可是校长都要客气对待的沈董事的千金! 怎么把这位大小姐也牵扯进来了? 一瞬间,王保安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已经不是学生矛盾了,这是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掺和进去,怕不是要被碾得粉身碎骨! 林尘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抛出了最后一根稻草。 “王默,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现在就要监控,或者,我现在就给学生处的张主任打电话,顺便也替你问候一下沈董事,就说保卫科的同志恪尽职守,坚持原则,非要等领导批条才肯配合调查,看看他们是会表扬你,还是会处分你。” “别别别!” 王保安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刚才的油腻和倨傲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同学,你怎么不早说呢!误会,都是误会!” “维护学生的人身财产安全,打击犯罪行为,是我们保卫科义不容辞的责任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冲到监控主机前,熟练地操作起来。 “来来来,同学你来看,是这个时间段吧?天台的监控有好几个角度呢,保证清晰!” 林尘走到屏幕前,眼神锐利如鹰。 他很快就找到了对应的录像文件。 双击点开。 高清的画面出现在屏幕上。 从赵晴一个人鬼鬼祟祟走上天台,拿出手机支好角度,调整脸上的表情,到她声泪俱下地开始表演……每一个细节,都被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证据了。 这是铁锤!能把赵晴锤进地心,永不翻身的铁锤! “U盘。”林尘冷冷吐出两个字。 “有有有!”王保安连忙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崭新的U盘,双手奉上。 林尘接过,将长达十几分钟的完整视频,连同赵晴之前上天台踩点的好几个片段,全部拷贝了进去。 林尘拔出U盘,动作干脆利落。 他甚至没再看王默一眼,转身直接掏出手机报警。 “喂,您好,这里是报警中心。”电话那头传来公式化的女声。 林尘的语气比对方还要冷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我要报警。” “江城大学,三号教学楼顶楼天台。大约二十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起蓄意谋杀未遂案。嫌疑人赵晴,因感情纠纷,试图将受害人沈若曦推下高楼。”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身旁脸色煞白的沈若曦,继续说: “我叫林尘,是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我有完整的现场监控录像作为证据,可以证明嫌疑人从预谋到实施的全过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是被“蓄意谋杀”、“监控录像”这些关键词震住了。 在社会上发生这样的事情那都是大事,更别提在学校里面了。 “好的,先生,请您和受害人待在原地,保护好自身安全和证据,我们立刻出警!” 挂断电话,林尘将U盘揣进兜里,他牵起沈若曦冰凉的手,轻声说:“结束了。” 沈若曦怔怔看着他,心脏还在狂跳。 结束了? 不,她感觉,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8章 杀人未遂 她认识的那个林尘,似乎在这一刻彻底活了过来。 旁边的保安王默已经完全傻了。 这嘴皮子,怎么感觉比电话对面的还要专业。 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条道走到黑,否则现在被调查的可能就要多上一个他了。 …… 警车的鸣笛声划破了大学校园午后的宁静。 两辆警车直接开到了教学楼下,迅速拉起了警戒线。 这阵仗,瞬间吸引了无数学生的目光。 “卧槽,什么情况?怎么有警察来了?” “听说天台有人跳楼,真的假的?” “不是跳楼,是杀人!我刚从贴吧看到,赵晴把林尘和沈若曦骗到天台,想把沈若曦推下去!” “???这么劲爆?赵晴疯了吧?” 流言蜚语如病毒般扩散。 校医院里,刚刚被掐人中“救醒”的赵晴,正准备继续她的表演。 她楚楚可怜地扶着额头,对着围在她身边的老师和同学,眼眶一红,泪水说来就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尘他……他好像误会我了,情绪特别激动……我一害怕,就……就晕过去了……” 她的话术很高明,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吓晕的无辜者,同时暗示林尘精神不稳定。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神情严肃。 “赵晴?”其中一名警察开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赵晴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柔弱的表情:“警察同志,你们……你们是来抓林尘的吗?他……” “我们怀疑你杀人未遂,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冷冰冰地打断了她。 杀人未遂? 赵晴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冻住的面具。 “不……不是我……你们搞错了!”她尖叫起来,声音嘶哑,“是林尘!是他!是他想害我!” 为首的警察看了她一眼,眼神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们已经拿到了天台的全部监控录像。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监控录像! 这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赵晴的天灵盖上。 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她被警察一左一右架着,在一众老师和同学震惊的目光中被带离了校医院。 那个前一秒还被众人同情的“受害者”,下一秒就成了杀人未遂的犯罪嫌疑人。 这场反转比任何电影都来得刺激。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肥胖的校长不停地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在他面前,坐着脸色铁青的教导主任和学生处张主任。 “查!给我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校长几乎是咆哮出声,“一个品学兼优的女学生,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张主任苦着脸,把刚刚打印出来的几张贴吧截图递了过去。 “校长,事情……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您看,这是学生贴吧的直播贴,从赵晴上天台就开始了,舆论引导的痕迹非常明显。” 校长一把夺过那几张纸,越看脸色越白。 当他看到其中一张截图,是赵晴狰狞着脸伸手去推沈若曦的瞬间,他的手剧烈地抖了起来。 沈若曦! 沈董事的掌上明珠! 要是沈若曦今天真的出了事,别说他这个校长,整个江城大学的领导层都要跟着陪葬! “蠢货!真是个蠢货!” 校长气得浑身发抖,“她以为她是谁?她想毁了谁?她这是想毁了我们整个学校!” “校长,现在警方已经介入,沈董事那边……我们是不是该……” “通知什么通知!”校长一拍桌子,“现在通知他,是嫌我们死得不够快吗?” 他喘着粗气,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几秒钟后,他猛地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立刻启动紧急预案!对外公告,就说赵晴同学因个人心理问题,行为失当,对我校声誉造成严重影响。经学校研究决定,给予其强制劝退处理!” “现在就发!立刻!马上!” “另外,联系赵晴的家长,让他们准备好迎接沈家的雷霆之怒吧!” 快刀斩乱麻! 弃车保帅! 这是唯一的办法! 学校必须在事情彻底失控前,和赵晴这个麻烦制造者,划清所有界限。 …… 审讯室内。 一盏刺眼的白炽灯从天花板上直射下来,照得人无所遁形。 赵晴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双手被拷在桌子的固定环上。 她身上还穿着校医院的病号服,头发凌乱,妆也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再也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校园女神,只是一个编号为0713的犯罪嫌疑人。 对面的警察已经问了快两个小时了。 他们把那段监控录像,在她面前,用大屏幕一帧一帧地播放。 从她如何调整手机角度,如何酝酿情绪,如何颠倒黑白,如何面目狰狞地扑向沈若曦……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尖刀,凌迟着她最后的尊严。 “我……我没有想杀她……”她的声音干涩沙哑,还在做着徒劳的辩解,“我就是……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对,我就是想吓唬她!” 负责审讯的老警察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吓唬她?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三十层楼顶,把人往天台边缘推,你管这个叫吓唬?”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由于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为杀人未遂。杀人未遂,比照既遂犯,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你这个情节,如果定性,起步就是十年。” 十年! 赵晴的瞳孔猛地收缩。 十年……她今年才十九岁,十年后出来,就快三十了。 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完了。 不……不行! 她不能坐牢!绝对不能! 她的脑子疯狂转动,像一台即将烧毁的发动机,拼命地寻找着救命稻草。 林尘? 不可能,他恨不得自己死。 学校? 学校已经第一时间发公告开除她了,撇得一干二净。 父母? 她家只是普通中产,在真正的权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那么……还有谁? 忽然,一个名字像闪电一样划过她的脑海。 沈若曦! 对,沈若曦! 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只要她肯松口,只要她说这是一场误会,那“杀人未遂”这个罪名,是不是就有可能不成立? 赵晴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尽管那希望扭曲而疯狂。 她知道沈若曦,外表清冷,内心却很软。她是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最看不得别人凄惨。 只要自己求她,哭着求她,把姿态放得足够低,她一定会心软的! 对,一定是这样! “警察叔叔……”赵晴抬起头,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我想打个电话。” “给谁?” 赵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 “沈……若……曦。” 第9章 赵晴的卑微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赵晴正处于一种濒死的亢奋中。 沈若曦穿着一件素净的白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却依然美得让人窒息,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浸润在骨子里的清贵与干净,是赵晴模仿不来,也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看着面前的出水芙蓉一般的沈若曦,嫉妒像毒藤一样缠绕上赵晴的心脏,不过在脸上浮现出来的却是忏悔。 “若曦……”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手腕上冰冷的金属手铐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沈若曦在她对面坐下,神情复杂。 她来这里,完全是看在林尘的面子上,单纯的是不想让林尘受到赵晴的影响。 “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晴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桌面上,“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么都有,而我……我什么都没有……” 她开始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不幸。 沈若曦静静地听着,清澈的眼眸里没有太多波澜,很显然,这些话并不能打动她。 赵晴见状,心里一沉,立刻改变了策略。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若曦,话题猛地一转,切入了核心。 “若曦,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为了林尘,放我一条生路。” 沈若曦的眉心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你和我斗,和我抢,不就是因为林尘吗?” 赵晴的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耳语,“我们都爱他,不是吗?虽然我和他分手了,可那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若曦,你那么爱他,你忍心看他的人生留下污点吗?” “什么污点?”沈若曦冷冷地问。 “我!” 赵晴指向自己,情绪激动起来,“如果我真的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被判了十年,你猜外面的人会怎么说林尘?他们会说他冷血无情,为了新欢,亲手把前女友送进了监狱!这个罪名会像烙印一样跟着他一辈子!” “他未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他不能有这样的名声!这会毁了他的!” 赵晴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你现在是胜利者,若曦!你拥有了他,拥有了一切。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只要你签了这份谅解书,说这只是一场误会,我就能免于重判。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却能保全林尘的名誉!” “你爱他,就该为他考虑!这才是真正的爱!” 沈若曦愣了一下,为林尘考虑…… 她确实怕这件事给林尘带来负面影响,人们的唾沫星子有多可怕,她比谁都清楚,她不想林尘因为自己,而背上任何不好的名声。 赵晴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松动,心中狂喜,再接再厉地哀求:“若曦,算我求你了,看在我们都爱过同一个人的份上……你救救我,也等于是在救林尘啊!” 沈若曦的指尖微微蜷缩。 赵晴的逻辑听起来荒谬,却又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她真的要为了惩罚赵晴让林尘可能陷入舆论的漩涡吗? 她紧紧咬着下唇,内心天人交战。 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 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赵晴燃起的希望火焰上。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她就成功了! 赵晴脸上的悲切瞬间凝固,眼底深处,一抹怨毒与狰狞一闪而过。她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才勉强压下喉咙里涌上的尖叫。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这么好运! 她必须再加一把火! 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会客室的门,开了。 …… 门外走廊的长椅上李瑶坐立不安。 她是沈若曦的闺蜜,今天特意陪她过来,这都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出来? 以她对赵晴的了解,那个女人就是一朵修炼成精的黑心莲,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煽动人心,若曦虽然聪明,但心地太软,万一被赵晴那套哭哭啼啼的把戏给骗了怎么办? 不行,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李瑶猛地站起身,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林尘的电话。 “林尘!你快来警察局一趟!若曦进去跟赵晴单独谈话,好久了还没出来,我怕她心软被骗了!” 电话那头的林尘,声音冷静:“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李瑶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几分钟后一个沉稳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是林尘。 他甚至没跟李瑶打招呼,径直走到会客室门口,在警察的注视下,一把推开了门。 门内的景象,让他眼神骤冷。 沈若曦蹙眉纠结,而赵晴,正准备扑上来抓住沈若曦的手,脸上挂着扭曲的疯狂。 “若曦,别听她废话。” 林尘的声音不高,却有效的隔开了两个女人。 他走到沈若曦身边,看都没看赵晴一眼。 赵晴的动作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 林尘……他怎么会来? “林尘……” 她不死心地开口,声音颤抖,“你听我说,我是在为你好……我不想你……” “为我好?” 林尘终于偏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她。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片漠然,仿佛在看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垃圾。 “赵晴,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赵晴的心里。 “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旧情?你以为我会因为把你送进监狱而内疚?你以为我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我?” 林尘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轻蔑。 “我告诉你,我今天站在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确保你得到最严厉的惩罚。至于我的名声?”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我的人生里,从来不会有污点。因为你,根本不配成为我人生的任何一部分。连污点,都不配。” 轰! 赵晴的脑子炸开了。 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被林尘这几句话碾得粉碎。 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现在断了。 第10章 沈若曦的妥协 “不……不……林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那么爱你!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尘拉起沈若曦的手,转身就走,连一个背影都懒得留给她。 身后,是赵晴绝望而疯狂的哭嚎。 走出警察局,刺眼的阳光让沈若曦有些恍惚。 她看着身旁林尘冷硬的侧脸,心中那最后一点摇摆和不忍,彻底烟消云散。 她明白了,对赵晴这种人,任何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而林尘根本不在乎那些虚名,他只在乎她是否安全,是否会受委屈。 证据确凿。 受害者一方态度坚决,绝不和解,赵晴的案子很快被正式提起公诉,等待她的,将是法律最公正的审判和漫长的铁窗生涯。 …… 回沈若曦住处的路上,车内一片安静。 刚才警局里那剑拔弩张的一幕,仿佛还历历在目,沈若曦靠在副驾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她庆幸自己最后没有心软,也庆幸林尘的及时出现。 回到家后,刚下车准备跟林尘告别的时候,沈若曦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发现是一条来自林尘的短信。 沈若曦点开短信,屏幕上赫然是一张截图,截图的最上方是学校教务处的红色抬头。 【关于公布本年度直博保送生名单的通知】 她的目光飞快地向下一扫,在名单的第三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经管学院,沈若曦,综合绩点4.9,经院系教授组联合评定,拟录取。】 轰的一下! 巨大的喜悦像烟花一样在胸口炸开,瞬间冲散了这几天所有的阴霾和压抑。 保研资格! 是她的保研资格! 赵晴费尽心机想要抢夺的东西,现在,完完整整、名正言顺地回到了她的手中! 而且,还是直博! 比原来的硕士保送,更好! 沈若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里面仿佛有星辰在闪烁,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认这不是幻觉。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林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林尘!我……我……” 千言万语堵在喉口,最后只化作一个最本能的动作。 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林尘的胳膊和肩膀,柔软的身体带着少女馨香的气息,毫无征兆地撞进怀里。 林尘坐在车里,身体微微一僵。 他能感觉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隔着衬衫传来的温热。 “谢谢你……林尘,谢谢你!” 沈若曦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哭腔。 这声谢谢不仅仅是为了保研资格,更是为了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林尘腾出一只手,有些生涩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是你应得的。” …… 为了庆祝沈若曦获得直博保送资格,并且彻底摆脱了赵晴这个麻烦,沈家决定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 地点就在沈家位于云山顶的庄园别墅。 宴会当晚,庄园灯火通明,豪车云集。 觥筹交错间,汇聚了江城大半个上流社会的名流与精英。 沈若曦穿着一身高定星空蓝晚礼服,长发挽起,露出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清冷的气质中又带着几分主人的明媚,一出场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伴,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不是圈子里任何一位声名显赫的公子哥,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面生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将他挺拔的身形衬托得恰到好处。 他神色淡漠,面对周围无数扫过来的目光,没有丝毫局促不安,反而透着一种与这个奢华场合格格不入的从容。 正是林尘。 这是沈若曦亲自邀请,并且强烈坚持的。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沈若曦,林尘只要出席了这次的宴席。 沈家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也选择了默许。 毕竟女儿这次能化险为夷,这个叫林尘的年轻人居功至伟,他们也想亲眼看一看,这个能让女儿如此另眼相待的男孩,究竟是何方神圣。 “若曦,这位是……?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响起,在沈若曦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相貌英俊的年轻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脸上的傲慢几乎没有任何掩饰。 顾家三少,顾兆宇。 顾家和沈家是世交,生意上多有往来,外界也一直盛传两家有联姻的意图,顾兆宇自诩为沈若曦的内定未婚夫,对她身边出现的任何雄性生物都抱有强烈的敌意。 沈若曦蹙了蹙眉,客气而疏离地说:“顾少,这是我的朋友,林尘。” “朋友?” 顾兆宇夸张地挑了挑眉,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尘。 “哦——原来就是那位,在天台英雄救美的林同学啊,久仰大名。”他拖长了语调,话里有话。 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哄笑声。 “听说林同学还是江大的学生?家境……好像很普通啊。” 顾兆宇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笑容里满是优越感,“能来这种场合,想必是第一次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开了眼界?” 赤裸裸的羞辱。 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点破林尘和沈若曦之间那道天堑般的身份鸿沟。 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也敢染指他顾兆宇看上的女人?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若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上前一步,一脸不善的看向顾兆宇:“顾兆宇,我警告你,今天是我的升学宴,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的筵席上对林尘不敬。” 说道这里,沈若曦冷眼看向顾兆宇,声音变得更冷了,“哪怕这个人是你,顾兆宇!” 听见沈若曦这么对自己说话,顾兆宇的脸色也变了:“沈若曦,我们两家之间联系颇深,你今天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跟我说话?” “外人?” 沈若曦不屑的耻笑一声,“顾兆宇,你是觉得,我特意请来的客人,是外人,是一个能让你嘲讽,取笑的人么?” 第11章 天环矿业 听见沈若曦说的这番话,顾兆宇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番话说的狠啊,往小了说,那就是顾兆宇不讲礼貌的事,往大了说,那可是挑拨沈家和顾家之间的结盟关系啊。 别说他一个顾家老三了,就算是顾家老大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啊。 “若曦,为了一个这样的人,你竟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 顾兆宇指着自己,言语里满是难以置信。 沈若曦看了看身边的林尘,又看了看对面的顾兆宇,两相对比之下,不论是气度,还是身高,气场,显然是林尘这边更胜一筹。 “够了!” 沈若曦直接粗暴的打断顾兆宇的话,一双好看的眸子看向顾兆宇,此时的眸子里满是寒光:“顾兆宇,我再说一遍,林尘是我请来的贵客!你如果再这样无礼的话,我请你出去!”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没想到,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堂堂的沈家大小姐竟然要将跟他们一向有合作的顾家三少请出去? 看来这个人在沈家大小姐的心中份量不低啊。 这下,所有人第一次正式打量林尘。 林尘身高挺高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眉清目秀,可却也算不上阴柔两个字。 再加上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看向人的眼睛,本来这种动作会给人一种侵略性很强的感觉,可放在林尘身上,却恰恰能显示开他对人的尊重。 假以时日,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啊。 这是所有人不约而同在脑海中给林尘的评价。 在听见沈若曦竟然要将自己给请出去后,顾兆宇不说话了,他身后的跟班们也闭嘴了。 任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剑拔弩张。 再乱说话的话,明天说不定就上了沈家或者顾家的黑名单了。 顾兆宇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点点难看下去。 “若曦,你真的要为了这个货色,赶我出去么?” 说话的时候,顾兆宇有些气愤的用手指头指着林尘。 “住手,顾兆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手指我的客人,我现在正式警告你,我们沈家,没有这样不讲礼貌的客人。” 这已经是正式的逐客令了。 “呵呵,让我走?” 顾兆宇极端愤怒的情况下,竟然将心中的怒火给压制了下来,“你确定?你知道我今天来是来干什么的吗?那可是你爸亲自邀请我来的,你确定你够资格让我走么?” 听着顾兆宇的话,沈若曦脸色变了。 其实早在之前,她就听到过家族中的风言风语,想要跟顾家联姻。 整个沈家就只有自己一个适婚年龄,还未婚的女子,这联姻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再加上今天是自己父亲喊顾兆宇来的,沈若曦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尽管这个猜测她很不想承认。 看着顾兆宇这会嚣张的态度,沈若曦就是再傻,心中恐怕也是有了个大概。 想到自己未来有可能会跟顾兆宇联姻,沈若曦脸色就是一阵惨白。 林尘注意到沈若曦的脸色,顿时伸出手握住了沈若曦,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刚才,林尘一直没有出声,因为他想看看,这个顾兆宇究竟想说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 自己也是时候出手了,刚才顾兆宇嘲讽他的时候,他并没有反驳,因为他认为,跟这样的纨绔子弟斗嘴,那是傻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直到现在,林尘都没有看顾兆宇,只是端起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对着灯光,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杯中升腾的气泡。 他的无视,让顾兆宇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林同学,被我说中了,没话说了?” 林尘这才缓缓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顾兆宇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顾三少,客气了。”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比起我这种小人物,我倒是对顾家最近的大手笔,更感兴趣一些。” 顾兆宇一愣:“什么大手笔?” 林尘轻轻抿了一口香槟,动作优雅。 “听说顾家不久前,通过一家海外的离岸信托公司,重仓了一个叫天环矿业的项目?” 顾兆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林尘仿佛没看到他的变化,继续慢悠悠地说:“而且,我听说……还加了不止五倍的杠杆。啧啧,真是好魄力。” 他微微偏过头,目光扫过顾兆宇已经开始发白的脸,语气轻描淡写,却又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对方的心口上。 “希望顾家的这笔投资,能像顾三少今晚一样……” “能笑到最后。”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哄笑的富家子弟,此刻全都闭上了嘴,惊疑不定地看着顾兆宇。 天环矿业!离岸信托!五倍杠杆! 这些词,对于在场的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却绝对是秘而不宣的商业机密! 顾家孤注一掷豪赌“天环矿业”的事情,在极小的圈子里有所流传,但具体到信托和杠杆倍数,那是只有核心决策层才知道的绝密! 就连有的跟顾家关系极好的家族,也是不清楚这些事情。 这个叫林尘的小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顾兆宇的脑子“嗡”的一声,如遭雷击,他死死地盯着林尘。 “你是谁?” 周围的人也不傻,看见顾兆宇这个表现,那绝对就是这个叫林尘的人猜对了。 这下,所有人看向林尘的眼神都变了。 怎么可能! 如果这个人真的像顾兆宇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内幕。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看向林尘的眼神都变了。 林尘不再看他,仿佛只是随口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对身边已经完全呆住的沈若曦柔声道:“我们去那边看看,听说今晚的甜品不错。” 沈若曦机械地点点头,任由林尘牵着她的手,从脸色煞白的顾兆宇身边,从容走过。 全场宾客的目光,都跟随着他们移动。 只是这一次,那些目光里,再也没有了轻视与嘲讽。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忌惮。 第12章 三少跑了 全场死寂。 那是一种连呼吸声都显得刺耳的寂静。 顾兆宇的脸色,从煞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涨成了猪肝色,整个人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死死锁定着林尘。 他想咆哮,想质问,想扑上去撕烂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可他不能。 因为林尘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这个秘密,是悬在顾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他们压上一切,企图一飞冲天的豪赌!除了父亲、大哥和他,绝不可能有第四个家族核心成员之外的人知道得如此详细! 这个林尘……他到底是谁?!他背后是谁?! 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像无数根钢针,扎进顾兆宇的耳朵里。那些目光不再是看好戏,而是审视、评估,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天环矿业?我好像听过,不是说前景无限吗?” “前景无限会用离岸信托?还加五倍杠杆?疯了吧!” “这是赌命啊!输了……顾家就完了!” “怪不得顾家这么着急跟沈家联姻,原来是想拉个垫背的……”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顾兆宇脸上。 他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扔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伪装和骄傲,都被林尘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撕得粉碎。 “啊——!” 顾兆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香槟塔。 哗啦啦——! 水晶杯塔轰然倒塌,琥珀色的酒液和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几个离得近的女宾客发出刺耳的尖叫。 混乱中,顾兆宇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撞开人群,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宴会厅。 他跑了。 在一片狼藉和所有人的注视下,落荒而逃。 宴会厅里,尴尬的气氛几乎凝固。 沈若曦的父亲沈鸿远,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没有理会那边的骚动,锐利的目光穿过人群,牢牢锁定在林尘身上。 刚才林尘的话,他也听见了。 天环矿业。离岸信托。五倍杠杆。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这位纵横商场多年的大鳄,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顾家在向他推介这个项目时,只说了是海外优质矿产,回报稳定,对风险却轻描淡写,至于杠杆,更是提都没提! 这是合作吗? 这他妈是想拉着沈家一起跳火坑! “老王。” 沈鸿远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沈董。” “立刻去查。”沈鸿远盯着林尘的背影,“顾家在天环矿业的全部投资细节,尤其是信托和杠杆情况。动用我们所有在海外的关系,我要在半小时内,看到最真实的数据。” “是!”助理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沈鸿远的妻子,一位风韵犹存的贵妇,走到他身边,忧心忡忡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鸿远,这……若曦的这个同学,他……” 沈鸿远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愈发深邃。 这个叫林尘的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仅仅是碰巧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是……他本身后面就站着,就算是沈家都要仰望的家族? …… 另一边,林尘仿佛完全没被刚才的闹剧影响,他牵着沈若曦,穿过人群,来到宴会厅一角的露台。 晚风微凉,吹散了厅内的酒气和压抑,同时也吹乱了沈若曦的思绪。 这个时候,沈若曦的心跳得飞快,感觉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凭一句话就掀翻全场,让不可一世的顾三少狼狈逃窜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此时此刻的林尘,沈若曦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如果沈若曦有过白月光的话,就会知道,这种感觉,就是坠入爱河的感觉。 “林尘,你……” 沈若曦看着林尘,感觉自己嘴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或许,爱而无言,相视以对,这个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吧。 林尘转过头,看着沈若曦紧张又茫然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 他从旁边的甜品台上拿起一块精致的黑森林蛋糕,递到她面前。 “尝尝?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很多。” 沈若曦愣愣地看着他。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关心蛋糕好不好吃? “我不是心情不好,”她急急地说,“我是担心你!你今天这样得罪顾兆宇,他不会放过你的!顾家……” “嘘。” 林尘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沈若曦的话戛然而止,脸颊瞬间像火烧一样,热得发烫。 林尘收回手,目光落在远处的夜景上,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来。 “不是我得罪他,是他,是顾家,想要把你,把沈家,拖进深渊。” “我只是,提前把那块遮羞布扯下来而已。” 他转回头,直视着沈若曦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没有一丝玩笑。 “若曦,前世……不,我是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任何人,都不行。” 轰! 沈若曦的脑子一片空白。 那句“前世”她没有听清,但后面那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她心底炸开。 他是在……向我保证吗? 他是在保护我吗? 这种安全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默默接过那块蛋糕,用小银叉挖了一点放进嘴里。 巧克力的微苦和奶油的香甜瞬间在味蕾上绽放,一直蔓延到心底。 真甜。 第二天,阳光明媚。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S,安静地停在一栋颇具年代感的独栋别墅前。 这栋别墅坐落在市中心的老城区,青灰色的墙体和周围拔地而起的新式高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自有一份沉淀下来的静谧。 车门无声滑开。 沈鸿远和妻子周婉清走了下来。 沈鸿远抬头打量着这栋别墅,眼神锐利如鹰。 这里他知道,是林尘父母留下的唯一房产,地段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和他沈家的庞大产业比起来,这里甚至算不上一块砖。 周婉清则有些紧张,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肩,低声问:“鸿远,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强势了?” 第13章 见家长 “婉清。” 沈鸿远的声音沉稳,“我们不是来棒打鸳鸯的。我们是来评估风险的。” 他迈开步子,走向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 门,开了。 开门的是林尘。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服,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仿佛早已料到他们的到来。 “沈叔叔,周阿姨,请进。” 他的声音平静,姿态从容,既不谄媚,也不倨傲,就像招待两位普通的邻居。 这份超乎年龄的镇定,让沈鸿远眼中的审视又加深了几分。 会客厅里,飘着淡淡的檀香。 家具都是老旧的红木款式,擦拭得一尘不染。 林尘熟练地为两人泡上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茶香袅袅,瞬间冲淡了来时路上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沈鸿远没有碰茶杯,他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直刺林尘。 “林尘,我就开门见山了。” “昨晚的事,我很感谢你。你让沈家避免了一个巨大的损失。” “但是,这和你与若曦的未来,是两回事。” 周婉清在旁边轻轻碰了丈夫一下,接过话头,语气要柔和许多:“小尘,阿姨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我们看着若曦长大,只希望她一辈子幸福,不受委屈。感情是基础,但生活……是现实的。”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你,林尘,拿什么来保障我女儿的生活品质? 靠这栋老房子? 还是靠你那点小聪明? 林尘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他当然明白。 对于沈家这种体量的家族而言,女儿的婚姻,从来不只是一场恋爱,更是一次资产的重组与联盟。 他昨晚的表现,展现了“破坏力”,证明了他是个威胁。 但一个合格的盟友,或者说,一个能让女儿托付终身的男人,更需要的是“创造力”。 他将一杯茶轻轻推到沈鸿远面前。 “沈叔叔,我明白您的意思。” “我也不会用‘爱情至上’这种话来搪塞您和阿姨。” 他顿了顿,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沈鸿远的审视。 “若曦跟着我,不会比在沈家过得差。” 沈鸿远眉毛一挑,嘴角浮现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冷峭。 好大的口气。 年轻人有傲气是好事,但无知的狂妄,就是另一回事了。 “哦?” 他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摆出一个聆听的姿态,“凭什么?” 林尘说:“凭我自己。” 他看着沈鸿远,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忧的周婉清,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 “我知道,在您眼中,我现在一无所有。” “我也不需要沈家的一分钱,一寸人脉。” “给我三个月。” 林尘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月内,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创造出足以让您二位安心的财富。我会证明,我有能力给予若曦她想要的一切,甚至更多。” 会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下檀香在空气中无声燃烧。 沈鸿远盯着林尘,眼神从审视,变成了惊疑。 他见过太多夸夸其谈的年轻人,也见过太多想一步登天的凤凰男,但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立下如此狂妄的军令状。 这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他试图从林尘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的心虚、动摇、或者色厉内荏。 可是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周婉清彻底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孩子,别冲动”,但看着林尘那样的眼神,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沈鸿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三个月。”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份量。 “好。” “林尘,我记住你的话了。” 他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向外走去。 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个绝世的天才,要么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三个月后,一切自见分晓。 周婉清担忧地看了林尘一眼,最终还是快步跟上了丈夫的脚步。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林尘独自坐在空荡的客厅里,端起那杯早已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三个月? 对他来说,太久了。 他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未来半个月内,国际金融市场即将发生的几次剧烈震荡。 那对别人是灾难,对他,却是取之不尽的宝藏。 沈家想要的,是财富。 而他,将掀起一场资本的狂潮,给这个世界,也给他们,看一出好戏。 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驶离林家别墅,车厢内,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铅块。 司机目不斜视,连呼吸都放轻了。 周婉清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看了一眼身旁丈夫的脸色,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鸿远靠在座椅上双眼微闭,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节奏沉稳,却透着一股烦躁。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林尘那张平静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三个月。 用自己的方式,创造财富。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他沈鸿远,白手起家,从一个小作坊干到如今的商业帝国,用了整整二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财富的积累是多么血腥而漫长的一条路。 一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凭什么? 可偏偏,那小子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那不是年轻人荷尔蒙上头的豪言壮语,更像是在宣告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那种笃定,那种从容,才是最让沈鸿远心神不宁的地方。 “老沈,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周婉清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满是忧虑,“他才多大,怎么敢说这种话?三个月……这怎么可能?” 沈鸿远睁开眼,车窗外的霓虹在他瞳孔里流淌,却没有映出半点温度。 “可能?” 他冷哼一声,“我们刚创业那会儿,你觉得我们可能买得起这辆车吗?” 周婉清一怔。 “那不一样,”她立刻反驳,“我们是一步一个脚印,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才走过来的。他呢?他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沈鸿远喃喃自语,手指的敲击停了下来。 第14章 万一是个天才呢? 沈鸿远的手指停下了。 他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向那栋已经越来越远的别墅沉默不语。 “他凭什么?” 沈鸿远重复着妻子的话,声音里却没了刚才的冷硬,反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是啊,他凭什么……可婉清,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呢?” 万一,他不是疯子是个天才。 沈鸿远自从从林家别墅出来后,脑海中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讲,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是一个没有丝毫眼光的人。 可根据自己的经验来判断的话,跟着林尘,是绝对没有美好未来的。 听着沈鸿远的话,周婉清的心也是猛的一颤。 是啊,她从小看着自己家的女儿沈若曦长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眼光,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说沈若曦是一个恋爱脑的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周婉清的心里也是浮现出一抹希望。 万一林尘真的能将他说的话做到呢? 那他还是在吹牛么? 此时此刻,在周婉清的脑海中,也是陷入了沉思。 …… 别墅的门,被轻轻推开。 去而复返的沈若曦轻轻推开门,随后快步跑了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距离林尘越近,沈若曦的一颗心就越是高兴,越是开心。 “林尘!” 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 林尘抬起头,看到她跑得微红的脸颊,心中那股因面对沈鸿远而紧绷的戾气在此刻也是悄然散去。 “我爸妈……他们没为难你吧?” 沈若曦在他面前站定,有些紧张地绞着手指。 她刚才在车上越想越不对劲,父母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她担心他们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伤害到林尘,于是在一个路口,她借口要买东西,硬是跳下车,自己打车跑了回来。 “没有。” 林尘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叔叔阿姨只是关心我们。” “才怪!” 沈若曦小声嘟囔,她太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了,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还有一个折得整整齐齐的小纸条,一把塞进林尘手里。 “这个给你!” 林尘一愣,摊开手,是一张常见的储蓄卡,卡身崭新,看得出没用多久。 “这是……” “我的私房钱!”沈若曦的脸颊更红了,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零花钱、奖学金,都在里面了!有……有十几万!”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密码写在纸条上了,是我的生日。” 看着面前的女孩,林尘相对无言。 思前想后之后,林尘拉起女孩的手,说道:“我们走。” 沈若曦抬头好奇的看着林尘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赚钱!” …… 江城市最大的古玩市场,三宝街。 这里龙蛇混杂,终日人声鼎沸。 叫卖声、砍价声、各地方言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老旧木头、铜器铁锈和尘土混合的独特气味。 沈若曦有些不适应地跟在林尘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地摊上铺着一块布,上面杂乱无章地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书画玉器,真假难辨,店铺里灯火通明,玻璃柜台里的古董看上去倒是光鲜亮丽,只不过,那价格也让人望而却步。 她不明白,林尘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他说的赚钱,就是来这里“捡漏”? 这比他跟爸爸说的三个月创造财富,听上去更不靠谱。 但沈若曦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跟着。 她发现,一踏进这条街,林尘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林尘的脑海中,前世“鬼手”大师的教导清晰浮现。 “小子,古玩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心!万物皆有气,死物沉寂,活物生光。宝物的气,是藏不住的!” 此刻,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绝大部分物品都蒙着一层灰败的死气,那是赝品和普通旧货的颜色,但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件东西让他眼前一亮。 看了一圈后,林尘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的地摊。 摊主是个叼着烟的精瘦汉子,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摊位上的东西更是杂乱不堪,几个脏兮兮的陶罐边上,压着一块黑不溜秋、坑坑洼洼的石头,被用来压住防水布的一角。 周围路过的人,扫一眼就走,谁都不会多看这块“破石头”一眼。 但在林尘的“望气”视野里,那块被油污和泥垢包裹的石头,正隐隐散发着一圈淡紫色的光晕,光晕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 紫气东来,贵不可言! 这是……极品砚台才会有的宝光! 林尘蹲下身,故作随意地在摊位上翻检着,拿起一个开裂的瓷碗问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一百!”摊主头也不抬。 林尘撇撇嘴,放下碗,又指了指那块压着帆布的黑石头:“这破石头呢?我看挺沉的,拿回去砸核桃不错。” 摊主终于抬起眼,瞥了一眼那石头,满脸不耐烦:“搭着那个碗,一百五,你一起拿走!” 他当初是在一户拆迁的老宅里收来一堆废品,这石头就在其中,他擦了擦,发现上面坑坑洼洼还有刻痕,卖相极差,就随手丢在这里压东西了。 “五十。” 林尘直接砍价。 “滚蛋!当我这儿收废品的?” “这石头黑不溜秋,又不是玉,又不是玛瑙,五十块钱我都是看它够重。”林尘站起身,作势要走。 “唉!回来回来!”摊主叫住他,“八十!不能再少了!” “六十,再多一分我扭头就走。” “……行行行!算我倒霉!拿走拿走!”摊主不耐烦地挥挥手,收了钱之后,看林尘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贪小便宜的傻子。 林尘付了钱,拿起那块沉甸甸的“破石头”,在沈若曦不解的目光中,拉着她走向下一处。 很快,他又在一家店铺门口摆着处理品的篮子里,翻找到了一只青白色的瓷碗,这碗看着平平无奇,碗口还有一道细微的“冲线”,这是瓷器的大忌,意味着残次,不值钱。 第15章 林尘的眼光 几个路过的老玩家看到林尘拿起这只碗,都暗自摇头。 “又一个交学费的,连冲线都不懂。” “年轻人嘛,总以为自己眼力好。” 林尘却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用指关节,在那碗壁上轻轻一弹。 “铛——” 一声清越至极、宛如龙吟的脆响,悠然荡开,余音不绝。 外行听热闹,内行听门道。 这声音,清亮、绵长,没有丝毫因裂痕而产生的破败杂音。 这不是冲线! 这是烧制时釉面自然开裂形成的惊釉,是极难得的窑变现象! 再看那釉色,天青色,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这竟是失传已久的五大名窑之首,柴窑的特征! 林尘不动声色地放下碗,跟老板砍了半天价,最后以三百块的价格,将这只在别人眼里的残次品收入囊中。 连着淘了两件“垃圾”,沈若曦虽然没说话,但眼里的困惑却越来越浓。 而林尘,已经锁定了第三个目标。 那是一家装修考究的店,柜台里摆的都是精品。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挂着一面铜镜,镜面布满铜绿,镜背的纹饰也模糊不清,标价五千。 这价格,对一件品相如此差的古玩来说,显然是宰客。 林尘却径直走了过去。 因为在他的视野里,那厚重的铜绿之下,一股深沉如渊的青色宝光,正不断盘旋、升腾,几乎要破体而出! 这股气息,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皇者霸气! 战国时期的王侯之物! 林尘心中有了判断。 他知道,今天,他要用沈若曦这十几万,在这三宝街里,掀起一场无人知晓的惊天巨浪! 店主打量着林尘和沈若曦,目光在沈若曦那身看似低调却质感极佳的衣着上停留片刻,心里有了底。 这小子,典型的带女朋友出来玩,想捡漏又怕丢面子,典型的半吊子。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小兄弟,这可不是一般的铜镜。你看这铜绿,这叫岁月包浆,没有几百年沉淀都出不来这效果。” 林尘却是在心里发笑。 包浆? 这分明是埋在土里被水汽腐蚀的烂铜锈。 他脸上却是一副“你说的好有道理我差点就信了”的表情,伸手想去摸,又被店主拦下。 “哎,只能看不能上手。这都是老物件,金贵。” “老板,五千块,买一块看不清人影的破铜烂铁,是不是有点……坑人了?” 林尘看见老板拦着自己,当即露出一脸不爽的样子,“我女朋友就喜欢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便宜点,我买回去让她挂墙上当个装饰。” 身旁沈若曦愣了一下,但立刻配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店主。 店主一看有戏,心里早就已经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肉痛的表情:“小兄弟,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给你个实诚价,四千八,不能再少了!这可是我从一个老藏家手里收的,花了大价钱!” “一千。”林尘竖起一根手指。 店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千?你打发叫花子呢!我进价都不止这个数!” “老板,你看,我今天已经买了一块石头,一个破碗。”林尘把手里的东西扬了扬,一脸的无可奈何,“就这么多预算了。一千块,你卖,我现在就拿走。不卖我们就去别家看看,反正这种‘老东西’,这条街多的是。” 他说完,拉着沈若曦作势欲走。 欲擒故纵。 店主看着这一幕,心里那个着急啊,这破镜子挂这儿快一年了,问的人都没几个,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头,怎么能让他跑了? “哎!回来回来!”他一咬牙,一跺脚,“算我今天开张图个吉利!一千就一千!妈的,亏死了!” 他嘴上喊着亏,收钱的动作却快得像一道闪电。 林尘付了钱,接过那面沉重的铜镜。 至此,三件至宝,全部到手。 总花费,六十加三百再加一千,合计一千三百六十元。 沈若曦全程目睹了这三场交易,挎着林尘的胳膊,看着他手里提着的黑石头、破碗和烂铜镜,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林尘,我们……买这些东西干嘛呀?” 林尘侧过头,看着沈若曦神秘一笑:“带你去个地方,马上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片刻耽搁,凭着前世的记忆,径直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了一家名为“聚宝阁”的古董行。 这家店面古朴,门脸低调,却是三宝街里真正有实力、有眼光、也最讲规矩的地方。 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学徒看到林尘和沈若曦进来,尤其看到林尘手里提溜着的那堆“破烂”,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两位,看点什么?”学徒的语气很客气,可明显能听得出来其中的生疏感。 “找你们掌柜的,做个鉴定,顺便出手。” 林尘开门见山,将三样东西往柜台上一放。 “砰”的一声轻响,那块黑石头砸在黄花梨木的柜面上,让学徒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更无语了。 一块破石头,一只冲线碗,一面烂铜镜。 这小子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搞笑的? “我们这儿不收这些……”学徒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里屋传来。 “什么东西啊,大惊小怪的。” 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正是聚宝阁的掌柜,孙正。 孙掌柜在行内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眼力毒辣,瞥了柜台上的东西一眼后,他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林尘不说话,只是指了指那块黑石头:“孙掌柜,麻烦,找个师傅,从中间切开。” 孙掌柜扶了扶眼镜,有些不悦:“小伙子,我这儿是古董行,不是玉石铺子。” “切开,您就知道了。”林尘语气平淡的说道。 孙掌柜盯着林尘看了几秒,鬼使神差地,他竟然点了点头:“行,就当满足一下年轻人的好奇心。小李,拿去后面切一刀。” 学徒不情不愿地抱起那块死沉的石头走向后院。 几分钟后,后院一道声音炸响。 “掌柜的!掌柜的!你快来啊!” 后院传来小李完全变了调的惊呼,像是见了鬼。 孙掌柜心里一咯噔,快步走了过去。 只见那块黑不溜秋的石头被一切为二,粗糙的石壳之内,露出竟然是一片温润细腻、宛如凝脂的明黄色! 那光泽,内敛而深沉,在阳光下仿佛流淌着油脂。 “这……这是……田黄!?”孙掌柜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推开学徒,戴上手套,颤抖着手捧起其中一半。 第16章 庄家收割机 石皮薄如蝉翼,肌理清晰,萝卜纹细密到了极致! 看着这块田黄石的卖相,孙正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天!天哪!”孙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他这辈子经过手的宝贝无数,但如此品相、如此来历的田黄石印,也是第一次见! 他猛地回头,看向林尘的目光彻底变了。 那不是看一个愣头青,而是看一个深不可测的高人! 沈若曦也捂住了嘴,她虽然不懂田黄,但看孙掌柜那副失态的模样,也知道这块“砸核桃的石头”绝对不简单! 林尘面色如常,又将那只青白色瓷碗推了过去。 “孙掌柜,再看看这个。” 有了前车之鉴,孙掌柜再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净了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瓷碗,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道“冲线”上。 他眉头刚要皱起,却又立刻舒展开来。 不对! 他拿出高倍放大镜,凑到碗口,仔仔细细地看。 那根本不是裂痕,而是釉面下自然形成的纹路,浑然天成,如冰似裂。 “惊釉……” 孙掌柜喃喃自语,随即用指关节在碗壁上轻轻一弹。 “铛——” 龙吟之声,清越悠扬。 孙掌柜的身体晃了晃,他看着那雨过天晴般的釉色,嘴唇哆嗦着:“天青釉……柴窑……这……这是柴窑惊釉碗!” 传说中的柴窑,“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存世稀少,片柴值千金! 而一件带有惊釉异象的柴窑,更是闻所未闻的孤品! 孙掌柜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看向林尘,眼神里只剩下敬畏。 林尘最后将那面铜镜递了过去。 孙掌柜接过铜镜的时候,他的双手都在抖,连忙让学徒取来专业的清洗剂,亲自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一小块铜绿。 厚重的铜锈之下,一抹神秘而霸道的龙形纹饰,显露出来,那龙纹线条流畅,气势磅礴,充满了战国时期独有的雄浑与张力! 镜背边缘,一圈铭文若隐若现。 “赵王……赏……大将军……” 孙掌柜只辨认出几个字,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不稳。 战国七雄,赵国君王赏赐给大将军的御用之物! 三件! 件件都是国宝级的重器! 孙掌柜喘着粗气,他看着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青年,感觉自己一辈子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他颤巍巍地报出估价:“这……这枚田黄石印,保守估计,八百万!柴窑碗,孤品,有价无市,至少五百万!这面战国龙纹镜,历史价值无法估量,一千万只是起拍价!” 加起来接近两千五百万! 沈若曦彻底呆住了,她张着小嘴,大脑一片空白。 一千多的本金……转眼……变成了两千多万?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聚宝阁里发生的事,像风一样传了出去。 刚才那些在古玩街上对林尘指指点点的老玩家们,一个个全都涌了过来,把聚宝阁的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三件“破烂”天文数字般的报价时,所有人的脸都变成了调色盘。 羡慕、嫉妒、悔恨、贪婪…… “小兄弟!不,大师!大师!您收徒吗?” “大师,我这儿有个祖传的瓶子,您帮我掌掌眼,鉴定费好说!” “求求您了大师,就看一眼,一眼就行!” 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林尘团团围住。 林尘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对着沈若曦伸出了自己的手,开口说道:“若曦,这是你的本金,现在还给你。” 沈若曦结果银行卡,嗫嚅着说道:“其实...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快就还我的,给林尘哥哥你用,我很开心的。” 随后,林尘又给沈若曦转账一千万。 “这个,就当做是你借给我钱的利息吧。” 十几万的本金,一千万的利息。 恐怕也只有林尘会这么去算利息了。 沈若曦此时看向林尘的眼中已经满是小星星了,林尘的能力,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这一次看见,则是更加的坚信林尘能够成功。 “这么多的利息呀,那我下次还要借给你钱。” 看着林尘的侧脸,沈若曦破天荒的主动开起了玩笑。 听着沈若曦的话,林尘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揉了揉沈若曦的脑袋,“那我下次还给你这么多的利息。” 沈若曦的眼睛弯成月牙一般。 “林尘,你现在已经挣到两千万了,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呀?” 林尘想了想,开口说道:“接下来,我准备进军股市。” 是的,股市。 有着前世的记忆,林尘自然知道这股市对于散户来说,那就是收割机,数不清的散户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会再长一茬。 可林尘不一样,上一世的时候,他的师傅可是股市散户的传奇,教授! 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知道他名字,都需要相当的江湖地位。 经手的资金最起码都是百亿起步。 接下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在这个月,将会出现两支妖股。 只要抓住这两只妖股,短短几个月内,让他手头的资金翻上个十几倍完全不是问题。 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有可能达到几十倍。 很难想象,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源自沈若曦的十几万的天使投资。 会心科技公司,远藤科技公司。 这两个科技公司,一个是销售概念的公司,一个是钻研芯片的公司,甚至在芯片领域已经能够做到稳居前三的地位。 只不过之前国家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大力发展这方面,才回让远藤科技公司听起来像是一个新人公司一样。 现在买股票很简单,只需要在手机上下载个app就行。 只不过,以林尘的身份还不能够支持开通高权限的证券账户,无奈之下,林尘只能用沈若曦的身份开了个证券账户。 有着沈家长女这个名头,短短五分钟,高权限账户就到手。 林尘将自己手头的一千五百万全部打入沈若曦的账户,看着账户上的数字,林尘心头略微有些激动。 毕竟这还是他学到教授的本领后的第一次出手。 “呵呵,股市的庄家们,准备好被我收割了么?” 看着账户上一长串的数字,林尘裂开嘴开心的笑了。 第17章 营收近亿 站在林尘身边的沈若曦想了想,觉得自己暂时好像也不是很缺钱。 “林尘,你不需要给我钱,现在你比我需要钱,这些钱,你先用着。” 说着,沈若曦直接将手中的银行卡再次拍到了林尘手中。 林尘并没有拒绝。 因为沈若曦说的是实话。 “若曦,看好了。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林尘将沈若曦那一千零十五万,连同自己账户里剩下的一千五百万,悉数转入了那个以沈若曦身份开立的高权限证券账户。 总计两千五百五十万。 这笔钱在普通人眼中已是天文数字,但在即将到来的股市狂潮中,不过是一叶小舟。 可林尘,偏要用这叶小舟,掀起滔天巨浪! “会心科技,远藤科技。” 林尘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滑动,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澎湃。 “若曦,把眼睛闭上,我们玩个游戏。” 林尘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今天挣了这么多钱,林尘的心情也很是不错。 “嗯!” 沈若曦乖巧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 她能听到林尘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 林尘没有一次性将所有资金投入。 他深谙股市心理学,大单砸入只会惊动潜伏在其中的庄家。 他将两千多万资金拆分成数百笔小单,如同涓涓细流,在开盘前的集合竞价阶段,悄无声息地汇入远藤科技和会心科技的买盘之中。 他的挂单价格刁钻无比,总是卡在一些关键的心理价位,既能成功吸筹,又不会引起股价的异常波动。 这一切操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若是被他师傅“教授”看到,定会拍案叫绝,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技术,而是艺术! 建仓完成,林尘放下手机,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沈若曦睁开眼,好奇地看着林尘。 “林尘哥哥,这就好了吗?” “嗯,鱼饵已经撒下,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了。” 林塵的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 …… 接下来的几天,市场风平浪静。 远藤科技和会心科技的股价,只是在小范围内窄幅震荡,看不出任何即将爆发的迹象。 沈若曦每天都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看着账户上那几乎没什么变化的数字,小声问道:“林尘哥哥,它们……怎么还不涨呀?” “别急,若曦。暴风雨来临前,大海总是格外平静。” 林尘气定神闲的回复道,现在的他甚至还有心情陪着沈若曦去逛街、看电影。 仿佛那个证券账户里的千万资金,根本不存在一般。 终于,在一周后的星期一。 开盘前,一则重磅新闻毫无征兆地引爆了整个财经圈,M国宣布,对龙国高科技产业实施新一轮全面技术封锁,芯片领域首当其冲!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股市开盘的瞬间,科技板块哀鸿遍野,大面积跌停! 沈若曦看着手机里绿油油的一片,小脸瞬间煞白,“林尘哥哥!我们的股票……是不是要亏光了?” 然而,林尘却笑了。 “不,我们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他的话音未落,沈若曦就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两支股票的走势,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在满盘皆绿的绝望之中,会心科技和远藤科技,像是两支离弦之箭,悍然向上! 会心科技,作为早就被市场热炒的AI概念龙头,在恐慌情绪下被短暂抛售后,立刻有巨量资金涌入,将其股价从跌停板上硬生生撬起,直线拉升! 无数散户高喊着“AI救国”的口号,疯狂追涨。 而另一边,远藤科技,这支名不见经传的股票,则以一种更加蛮横的姿态,在开盘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直接被一笔神秘的超级大单封死在了涨停板上! 买盘上,挂着数十亿的封单,密密麻麻,令人窒息! 市场瞬间沸腾了! “天啊!涨停了!两个都涨了!”沈若曦激动地跳了起来,抱着林尘的胳膊,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简直就是神迹! 在所有人都恐慌抛售的时候,林尘却精准地抓住了唯二逆势上涨的股票! 林尘只是平静地看着屏幕。 这才只是开胃菜。 第二天,远藤科技毫无悬念地一字涨停。 会心科技则高开高走,盘中一度触及涨停,吸引了市场绝大部分的目光。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连续五个交易日,远藤科技天天一字板,根本不给场外资金任何进场的机会。 而会心科技则在无数散户的接力下,同样走出了五连板的疯狂行情! 沈若曦账户上的数字,如同坐上了火箭。 一千七百万……两千五百万……四千万……六千万……八千万! 短短一周时间,资金直接翻了近五倍! 沈若曦已经麻木了。 她看着那一长串让她数不清的零,感觉像是在做梦。 她捅了捅身边的林尘,小声问:“林尘哥哥……我们现在算不算是……亿万富翁了?” 林尘笑了笑,在第六天开盘的瞬间,果断地做出了操作。 “该收网了。” 林尘先是在涨停板上,将所有的会心科技股票全部抛售。 巨量的卖单砸出,瞬间将会心科技的涨停板砸开,股价应声而落。 那些追涨的散户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死死地套在了山顶上。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国家发布重磅利好,宣布将成立千亿级别的芯片产业扶持基金。 远藤科技,作为行业内的技术龙头,瞬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林尘抓住市场情绪最狂热的一刻,在远藤科技打开涨停板的瞬间,将所有筹码一次性清空。 当最后一笔交易完成,沈若曦的证券账户上,那一串数字最终定格。 九千八百六十四万! 差一点,就是一个亿! 从十几万的本金,到如今近亿的财富,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沈若曦看着这个数字,小手捂着嘴,眼眶里有晶莹在闪烁。 这不是梦。 是林尘为她创造的奇迹。 第18章 被震惊的沈鸿德 将近一个亿的资金,说一点都不激动那是假的。 林尘将钱转回银行卡,然后开着车,将依然有些晕乎乎的沈若曦送回了沈家别墅。 “若曦,早点休息。” “嗯……林尘哥哥,你也是。” 沈若曦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别墅大门,脸上还带着梦幻般的红晕。 林尘看着她的背影,发动汽车,消失在夜色中。 他知道,今晚的沈家,注定不会平静。 …… 沈家别墅,灯火通明。 餐厅里,丰盛的晚餐已经备好。 沈家家主沈鸿德,一位在商海沉浮数十载,气势沉稳如山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主位上。 旁边坐着的是他的妻子周婉清,以及他们的儿子,沈浪。 “若曦,今天怎么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周婉清看着宝贝女儿一脸傻笑的样子,宠溺地问道。 沈若曦刚从今天下午的股市激荡中回过神来,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神秘兮兮地凑到家人面前。 “爸,妈,哥!我跟你们说个秘密,你们绝对猜不到!” 沈浪放下筷子,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哦?什么秘密能把你激动成这样?捡到钱了?” “比捡到钱刺激多了!” 沈若曦献宝似的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将那个惊心动魄的余额展示在家人面前。 “当当当当!你们看!” 九千八百六十四万!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婉清愣住了,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数字。 沈浪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一把抢过妹妹的手机,仔细地数着上面的零。 一、二、三、四……八位数! 将近一个亿! “若曦!你哪来这么多钱?!” 沈浪的声音都变了调,他第一反应就是妹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沈鸿德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等着沈若曦的下文。 “是林尘帮我赚的!”沈若曦挺起小胸膛,骄傲地宣布。 “林尘?” 沈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是那个……之前和你传绯闻的穷小子?” “哥!不许你这么说林尘!” 沈若曦有些生气了,“他不是穷小子!他是天才!股神!” 接着,沈若曦便眉飞色舞地,将林尘如何用十几万本金,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创造出这个财富神话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她讲得激动人心,可听在沈家三个核心成员的耳朵里,却不亚于天方夜谭。 周婉清满脸担忧:“若曦,你是不是被骗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赚钱的?这比抢银行还快啊!” “我没有被骗!钱就在这里!是真的!”沈若曦急得快哭了。 “够了。” 一直沉默的沈鸿德,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餐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他没有去看那个手机屏幕,而是盯着自己的女儿,缓缓问道:“若曦,你告诉我,他买的是哪几支股票?” “叫……叫会心科技,还有一个叫远藤科技!”沈若曦努力回忆着。 沈鸿德瞳孔微缩。 他又问:“进场的时机,和出场的时机呢?” “进场……就是在一个月前……出场就是今天!今天大盘不是暴跌了嘛,可林尘哥哥买的股票全涨停了!他好厉害的!”沈若曦只能说出这些模糊的信息。 沈鸿德不再追问。 他挥了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爸……” “去吧。” 沈若曦委屈地看了一眼父亲,最终还是听话地上了楼。 餐厅里,只剩下沈家父子和周婉清。 沈若曦离开餐桌后,整个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沈浪立刻说道:“爸!这事有蹊跷!短短几周,用十几万的本金赚到近一个亿?这绝不可能!除非是动用了非法的内幕消息!这小子太危险了,我们必须让他离若曦远一点!” 周婉清也附和道:“是啊,若曦太单纯了,万一被这个叫林尘的利用了怎么办?” 沈鸿德没有立刻回答。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自己秘书的电话。 “小王,帮我查一下,会心科技和远藤科技最近半个月的详细交易数据,尤其是今天,查一下有没有上亿资金的大额卖单。我要最详细的龙虎榜数据,十分钟内,发到我邮箱。” 挂掉电话,沈鸿德靠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内幕交易? 不。 如果是内幕交易,不可能同时掌握两家毫无关联公司的消息,一家是炒作概念的互联网公司,一家是搞实体研发的科技公司。 而且,据女儿所说,林尘是在一个月前建仓。 那个时候,M国的科技制裁还没有任何风声,市场也一片祥和,就连自己在那个时候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他怎么可能提前预知? 还有那个出场时机……在全民狂热的顶点,毫不犹豫地清仓离场。 这种果决,绝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 这已经超出了“天赋”的范畴。 这近乎……“预知”! 沈浪看着父亲凝重的表情,也冷静了下来,“爸,您是说……?” “这个林尘,不简单。”沈鸿德缓缓吐出几个字,“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几分钟后,沈鸿德的手机响了。 他点开邮件,看着上面那份详细到每一笔交易的数据分析报告,他的眼神越来越亮,最后,化为一抹深不见底的震撼。 报告显示,这两支股票的拉升,背后确实有庄家运作的痕迹。 但有一股神秘资金,总能先于庄家一步建仓,又在最高点,先于庄家一步出逃! 那笔资金的操作,精准得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今天,在两支股票上,确实都出现了近亿元的巨额卖单,将股价从高位砸下,只不过这些几乎都是散户。 一切,都和女儿说得对上了。 “爸,怎么样?”沈浪紧张地问。 沈鸿德关掉手机,身体向后靠去,目光望向窗外的夜色,幽幽说道:“我们沈家,可能遇到了一个……天才。” 沈浪和周婉清都惊呆了。 能让他们这位执掌千亿商业帝国的家主,用上“天才”这个词来形容,那个叫林尘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鸿远,我们该怎么办?”周婉清有些不安。 沈鸿德沉默了许久。 他的眼中,闪烁着商人独有的光芒,既有警惕,又有按捺不住的兴奋。 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 他能带来的,是毁灭,还是前所未有的机遇? “不能让他成为敌人。” 沈鸿德一字一句地说道,“但也不能,轻易地将他当成朋友。” 沈浪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您是想……试探他?” “对。” 沈鸿德的嘴角似乎是想笑,弯起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光会赚钱,说明不了什么。我要看看,他除了‘预知’,还有没有解决真正麻烦的本事。” 他看向沈浪:“你之前在南美洲的那个矿产并购案,不是被当地的地头蛇卡住了吗?” 沈浪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爸!您的意思是……让他去?” 那可不是在股市里敲敲键盘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真正的泥潭!涉及到当地错综复杂的势力,黑白两道,甚至还有游击队的影子! 一不小心,是真的会死人的! “没错。”沈鸿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敲着桌子说道,“就让他去。给他一个亿的资金,告诉他,只要能把事情办成,那个矿,我们沈家可以分他三成股份。” “给他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看这个‘天才’,究竟有多少能耐!” 第19章 沈鸿德的一千万 三天后,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 古色古香的茶室内,紫檀木桌上,一套精致的汝窑茶具正冒着袅袅白烟。 沈鸿德亲自执壶,将一杯澄黄透亮的茶汤推到林尘面前,他今天没穿西装,而是一身舒适的中式便服,敛去了平日里执掌商业帝国的锋芒,特意打扮的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林尘,是吧?” 沈鸿德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若曦那丫头,给你添麻烦了。” 林尘端起茶杯,指尖能感受到温润的瓷器质感,他没有立即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壁,目光平静地迎向对方。 “沈叔叔言重了。我和若曦是同学,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他知道,这只是开场白,正戏还在后头。 果然,沈鸿德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聊起了家常:“人老了,总想着给自己留点后路。公司里的钱是公司的,我手里还有点私房钱,不多,放着也是放着,想着找个懂行的人帮忙打理打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尘年轻的脸上。 “一千万。” 沈鸿德伸出一根手指,“我也不求多高的回报,三个月,能有20%的收益,我就心满意足了。当然,本金安全是第一位。” 来了。 林尘心中明镜一般。 这不是什么私房钱,这是沈家递过来的一份考卷。 一千万,对于沈家来说九牛一毛。 20%的季度回报,对于职业投资人来说,是一个极具挑战性、但并非不可能的目标,三个月,不长不短,正好足够观察一个人的操盘风格、风控能力和心态。 更重要的是,这份考卷比去南美洲那个泥潭里摸爬滚打,要高明得多。 金融市场才是真正无声的战场,它更能考验一个人的智力、人性和决断力。 沈鸿德在观察林尘的反应。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年轻人可能会激动、可能会故作镇定、可能会拍着胸脯保证、也可能会因为压力而犹豫。 但他没料到,林尘的反应是……平静。 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 仿佛这一千万,和一千块,没什么区别。 林尘放下茶杯,发出“叩”的一声轻响。 “沈叔叔信得过我,我自然尽力而为。”他坦然接受了这份考卷,“不过,最近的市场,可能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暴。如果操作得当,20%或许只是个开始。”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透着一股自信。 沈鸿德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风暴? 他旗下的智囊团和分析师团队,每天都在分析全球宏观经济,得出的结论都是“市场平稳,局部有风险”。 这个年轻人,凭什么这么笃定? “哦?” 沈鸿德不动声色地追问,“什么风暴?” 林尘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 他知道,说得再多,不如直接做出结果。 “具体的,要等市场给出信号。但我保证,所有操作,都会在严格的风控框架内进行。” 他没有透露任何关于前世的记忆,更不会提及那位在狱中对他倾囊相授,却最终被金融巨鳄们联手绞杀,含恨而终的金融教授。 那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也是他此生必须清算的血债。 沈鸿德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的那份好奇与警惕,又加深了几分。 林尘不仅接下了任务,甚至还暗示,他能带来超额的回报。 这份从容究竟是源于真正的实力,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好。” 沈鸿德端起自己的茶杯,一饮而尽,“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没有再多问。 试探已经发出,现在,就等结果了。 …… 第二天,一笔一千万的资金准时打入了林尘指定的账户。 看着手机银行里那一长串的数字,林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迅速将这笔钱与自己之前在股市里赚到的近亿元资金,通过几个隐秘的渠道进行了整合。 一个具备足够规模,足以在A股市场掀起局部风浪的资金池,形成了。 林尘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和K线图飞速闪烁,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他没有去看那些当下最热门的赛道股,也没有去分析那些被各大券商吹捧的白马股。 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只股票。 代码:60XXXX,星海科技。 这是一家主营业务为VR概念的公司,故事讲得天花乱坠,股价在过去两个月里,已经翻了三倍,无数散户被吸引进来,每天都在股吧里狂热地喊着“星辰大海”、“目标千亿市值”。 但在林尘眼中,这只股票的K线图上,每一个拉升,每一个涨停板,都写满了两个字——“陷阱”。 他太熟悉这个味道了。 前世,他的金融老师,陈教授,就是栽在了这只股票上。 陈教授一生致力于研究价值投资,为人正直,却也因此得罪了不少资本圈的黑暗势力,其中,以一个外号“鳄鱼”的私募基金经理最为狠毒。 鳄鱼最擅长的,就是这种围猎。 他会选择一个有故事可讲的标的,用巨大的资金优势制造出繁荣的假象,吸引无数跟风者入场,将股价推到令人疯狂的高位。 然后,在他自己构建的空中楼阁最华丽的时刻,抽掉最关键的那根柱子。 股价会瞬间崩塌,连续的跌停板让所有人都无法逃离,鳄鱼和他背后的资本,则通过早已建好的巨额空单,在废墟之上,享受着饕餮盛宴。 教授就是识破了他们的骗局,试图提醒市场,甚至组织了一部分资金想要对抗,结果却被鳄鱼利用资金优势和舆论,反手扣上一个“恶意操纵市场”的罪名,最终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林尘在狱中听教授复盘过无数次,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时间节点,都刻骨铭心。 鳄鱼的出货日,就在三天后! 而现在,市场上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星海科技每天涨停的狂欢里。 林尘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前一世,你们是猎人,教授是猎物。 这一世我来了。 猎人与猎物的位置,该换一换了。 林尘不再有犹豫,开始调动资金。 “买入,星海科技,一万手。” “继续买,拆分成小单,持续买入。” “把价格往上顶,做出还有资金在抢筹的假象。” 一道道指令,通过他敲击键盘的手,冷静而精确地发出。 庞大的资金如同一条潜伏的巨蟒,悄无声息地滑入星海科技这个早已被鳄鱼盯上的猎场。 …… “鳄鱼哥,你看!” 一间位于陆家嘴顶级写字楼的交易室内,一个年轻的交易员指着屏幕,语气有些兴奋。 “又来了一个傻子!而且还是个不小的傻子!” 屏幕上,星海科技的买盘上,突然出现了一连串密集的买单,硬生生把股价又往上推高了两个点。 被称作“鳄鱼”的男人,约莫四十岁,穿着定制的手工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百达翡丽,正悠闲地品着一杯手冲咖啡。 他瞥了一眼屏幕,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急什么?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他就是这场围猎的总指挥,冯毅。 第20章 狙击,开始了 过去两个月,他已经完美地构建好了这个陷阱,星海科技的流通盘,超过七成已经被他和他的盟友牢牢控制,剩下的,都是些被财富神话冲昏头脑的散户。 “查一下这笔资金的来源,看看是哪路神仙这么慷慨。” 冯毅慢条斯理地说道。 “查了,鳄鱼哥。” 交易员很快回复,“是从好几个不同的券商席位进来的,每个席位的资金量都不算特别巨大,看起来像是某个资金雄厚的牛散或者小机构。” “牛散?” 冯毅嗤笑一声,“A股市场,哪有什么牛散,不过是体型大一点的韭菜罢了。看着股价连续拉升,以为后面还有天大的利好,忍不住冲进来了。” 他太懂这种心态了。 贪婪,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也是金融市场里最有效的燃料。 “他买,就让他买。” 冯毅放下咖啡杯,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把我们手里的筹码,再分批高价卖给他一些。帮他把股价抬得再高一点,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等三天后,我们的利空消息一放出来,我要让他连割肉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哈,鳄鱼哥英明!” 交易员们发出一阵附和的笑声。 在他们看来,这个突然闯入的“大户”,不过是给他们最后的盛宴,又添了一道硬菜。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张他们精心编织的大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了一个破洞。 这个破洞的出现,跟鳄鱼的决策没有丝毫关系,只是因为林尘带着前世的记忆,未卜先知,在金融市场里,你能够预料到接下来五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你就已经是神了。 像林尘这样重生者,只要不傻,纵横股市那是最基础的,哪怕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金融大鳄。 林尘的电脑屏幕被分成了好几块。 一块是星海科技的盘口,他能清晰地看到,在他主动买入后,上方立刻出现了更大的卖单,但价格却在缓慢爬升。 这是鳄鱼在“喂”他。 用一部分筹码,换取更高的出货价格,同时麻痹他这个“新入场的大鱼”。 另一块屏幕上是一个境外交易软件的界面。 林尘正通过一个复杂的金融衍生品,悄无声息地建立星海科技的空头仓位,每当他在A股市场买入一笔,他就会在另一个市场,以数倍的杠杆,做空这家公司。 他的左手在引诱敌人,右手,却已经把绞索套在了鳄鱼的脖子上。 沈家别墅内。 书房里,沈鸿德正看着操盘手团队发来的最新报告。 “老板,您让我们关注的那个账户,今天有大动作。”一个穿着西装的分析师恭敬地站在一旁。 “说。” “他今天动用了账户里几乎全部的资金,全仓买入了一只股票——星海科技。” “星海科技?” 沈鸿德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只股票他有所耳闻,最近的妖股,市场泡沫的典型代表,他旗下的基金,早就将这只股票列入了高风险的黑名单,严禁碰触。 他把一千万交给林尘,是想看他的能力。 结果,他竟然拿着这笔钱,冲进了赌场里最疯狂的那张赌桌? 这根本不是投资,这是赌博! “他买入之后,股价有什么变化?”沈鸿德的声音有些冷。 “股价又上涨了3%,他似乎买在了相对高点。根据我们的模型分析,这只股票的庄家出货迹象非常明显,随时可能崩盘。他现在进去,无异于高位接盘。”分析师的语气充满了不解。 沈鸿德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难道……我看走眼了? 这个叫林尘的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运气好、胆子大的赌徒?他之前能精准逃顶,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不,不对。 沈鸿德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个人可以靠运气赚一次钱,但不可能每次都精准地踩在点子上,林尘在两支股票上的操作,那种先于庄家一步的精准,绝不是运气能解释的。 那么,他现在这种看似自杀的行为背后一定有他自己的逻辑。 可这个逻辑是什么? 在所有人都认为即将崩盘的时候,他却携重金冲进去。 他究竟想干什么? 沈鸿德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一个年轻人的节奏了。 “继续盯着。” 沈鸿德只能下达这个命令,“我需要知道他每一笔交易的细节,以及……他什么时候会卖。” 他倒要看看,这个林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距离鳄鱼预定的收网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天。 星海科技的股价,在林尘这位“神秘大户”的推动下,又创下了历史新高,股吧里,散户们已经彻底疯狂,甚至有人喊出了“超越茅台”的口号。 交易室里的冯毅,心情好到了极点。 他甚至开了一瓶顶级的香槟,提前庆祝。 在他看来,猎物已经全部入笼,只等闸门落下。 那个新来的“牛散”,更是愚蠢得可爱,不仅吃光了他“喂”过去的所有筹码,甚至还在用更高的价格,从散户手里继续扫货。 “真是个活菩萨啊!”冯毅晃着酒杯,对他的团队笑道,“等我们收割完毕,真该给他立个牌位,感谢他的慷慨。” 而此刻的林尘,正坐在电脑前,神情专注,他的空头仓位,已经建立完毕,多头仓位也达到了预定的目标。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手指悬停在键盘的“卖出”键上。 林尘在等。 等一个信号。 一个前世陈教授在复盘时,反复提及的,鳄鱼发动总攻的信号。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 距离收盘还有十五分钟。 一个财经媒体的APP,突然推送了一条快讯: 【传闻:星海科技核心VR技术涉嫌专利侵权,或面临海外巨头天价索赔!】 来了! 林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就是这个!和前世一模一样的时间,一模一样的借口! 这是鳄鱼吹响的死亡号角! 几乎在消息推送出来的瞬间,星海科技的卖盘上,如同山洪暴发一般,涌出了遮天蔽日的巨额卖单! 一万手! 五万手! 十万手! 那些单子根本不计成本,对着下方的买盘疯狂地砸去! 股价,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涨停板上垂直坠落! 涨停!开板!翻绿! -5%! -8%! 仅仅一分钟,股价就从+10%,砸到了-8%! 第21章 前世的教授,今生的初见 股吧里瞬间炸锅,前一秒还在歌舞升平的散户们,此刻哀鸿遍野。 “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跳水了?!” “我刚挂的涨停价买入啊!谁TMD砸的盘!” “跑!快跑啊!” 然而,根本跑不掉,下方的买盘瞬间被砸穿,想要卖出,只能以更低的价格挂单,而卖单的堆积,又会引发更恐怖的踩踏! 死亡螺旋,形成了! 鳄鱼的交易室内,一片欢腾! “砸!给我狠狠地砸!把所有的筹码都给我扔出去!”冯毅的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状若疯魔,“我要让这只股票,连续十个跌停!我要让所有买它的人,血本无归!” 而就在这片混乱与绝望之中,林尘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就是现在。” 他敲下了回车键。 那个他早已准备好的,海量的空单,在股价暴跌中,瞬间为他带来了天文数字般的浮盈。 但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盘口。 砸盘在继续,股价已经触及了跌停板,近百万手的卖单,死死地封在跌停价上,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所有人都认为,完了。 这只股票,未来几天,甚至几周,都会被钉死在跌停板上。 然而,林尘知道,这还没完。 鳄鱼的计划,是先用现货砸盘制造恐慌,再用空单赚取利润,但当股价跌到一定程度后,为了让利润最大化,他必须要做一个动作——回补空单。 而回补空单,就意味着他需要在市场上“买入”。 这个动作会非常隐蔽,会夹杂在无数散户的割肉盘中。 但在林尘眼里,在那个经历过一次轮回,洞悉了所有秘密的林尘眼里,鳄鱼的每一步,都清晰得如同掌上观纹! 他要做的,就是在鳄鱼开始回补空单的一瞬间,在他认为最安全、最不可能有人察觉的时刻…… 反手,做多! 用他刚刚从空单上赚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利润,去抢夺那些鳄鱼从散户手中,用恐慌和血泪换来的,最廉价的筹码! 他要在这片废墟之上,完成最华丽的逆转。 他不仅要做空头盛宴的参与者,更要做这场屠杀之后,唯一的清道夫! 滴答。 滴答。 时间仿佛在林尘的耳中被无限放慢。 盘面上,那近百万手封死的跌停单就这么放在那里。 冯毅的操盘手,正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用几百手、上千手的小单,夹杂在无数散户的割肉单里,一点点地……回补空单! 买入! 鳄鱼,开始悄悄收网了。 林尘的嘴角,无声地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就是现在!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化作了一道幻影! 全仓,买入! “轰!” 仿佛有一头无形的远古巨兽,张开了吞噬天地的巨口!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跌停板卖单的恐怖数字,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瞬间……清空! 归零! 百万卖单,一秒蒸发! “卧槽?!” “怎么回事?我的跌停卖单成交了?!” “谁?是谁把跌停板上的单子全吃了?疯了吗!” 鳄鱼的交易室内,冯毅脸上的狂喜笑容,瞬间凝固。 他身边的操盘手,像见了鬼一样,指着屏幕,声音都在发颤:“冯……冯总……我们的……我们的回补单还没下完……跌停板……没了!” 没了? 怎么可能! 冯毅猛地冲到屏幕前,死死盯着盘口。 跌停板被撬开,股价像打了鸡血一样,从-10%的位置,火箭般向上蹿升! -8%! -5%! -2%! 翻红! +3%! +7%! 一条狰狞的红色直线,以九十度的姿态,刺破了所有人的眼球! 地天板! …… 三天后,风暴的余波渐渐平息。 星海科技的股价,在经历了那次惊心动魄的地天板后,连续两个涨停,彻底稳住了阵脚。 关于“专利侵权”的传闻,也被公司一纸澄清公告击得粉碎。 一切似乎都过去了。 但在金融圈的顶层,一场真正的地震,才刚刚开始。 圈内疯传,有“教授”之称的金融大鳄,在这次星海科技的围猎中,判断失误,不仅旗下多只产品净值腰斩,更是被一股神秘资金精准狙击,损失惨重,甚至引来了监管层的问询。 “教授”,这个曾经在资本市场翻云覆覆雨,被无数人奉若神明的名字,第一次与“惨败”联系在了一起。 林尘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林先生,教授想见你。” 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个时间,一个地址。 京城,长安俱乐部。 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真正顶层人物的私人会所。 …… 长安俱乐部的包厢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雪茄味。 一个身穿灰色中式褂衫,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坐在主位上。 他,就是“教授”——赵宏图。 那个前世在狱中,教会林尘金融世界所有残酷法则的男人。 只不过,这一世的初见,两人的身份,发生了奇妙的对调,他是胜利者,而曾经的老师,是落魄的败犬。 赵宏图没有立刻开口,房间里只有雪茄剪“咔哒”的轻响。 “年轻人,胃口不小。” 赵宏图开口了,“敢在我的局里抢食,你是第一个。” “教授,你搞错了。” 林尘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第一,那不是你的局。” “第二,我也不是在抢食。” 赵宏图的眉毛,第一次挑动了一下。 “哦?那你说说,是谁的局?” “星海科技,只是一个开始。你的麻烦,才刚刚来临。” 赵宏图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轻蔑和自负:“年轻人,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林尘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冯毅的鳄鱼资本,只是推到台前的死士。” “真正想让你死的,不是他。” “是华创资本的刘总,还有……景盛基金的王坤。” 轰! 这两个名字,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了赵宏图的心脏上! “你有什么证据?” 他的声音,已经不复刚才的镇定。 “证据?” 林尘轻笑一声,“教授,到了你我这个层面,还需要看证据吗?” “资金的流向,异常的交易席位,还有……时机。” “你被监管问询的消息,是不是在你准备调动资金反击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泄露了出去?” “你旗下另一只重仓股‘天环能源’,是不是在这两天,也出现了不明原因的,小规模的,持续性的抛压?” “他们下一步,会借口‘天环能源’有潜在的环保风险,联合几家外媒,发布做空报告。” “同时,刘总会利用他在证监会的关系,对你发起正式立案调查的流程,彻底冻结你的所有操作。” “到时候,你就是砧板上的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刀……凌迟处死。” 第22章 赵宏图的致命漏洞 林尘的话,直接撕开了赵宏图的遮羞布,此时赵宏图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那是他一生纵横捭阖建立起来的自信,被人一砖一瓦,当面拆毁的崩塌,而且还是一个后生。 “你的第一个致命漏洞,是自负。” 林尘竖起一根手指,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包厢里回响。 “你把自己当成了棋手,以为冯毅是你的棋子,星海科技是你的棋盘。你甚至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快感,故意放任股价波动,想等对手亮出所有底牌再一网打尽。” “可你没想过,万一你才是那只被逗弄的老鼠呢?” 赵宏图的嘴唇哆嗦了一下,雪茄的烟灰掉落在名贵的褂衫上,他却浑然不觉。 林尘说的没错。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他沉浸在自己“教授”的名号里太久了,久到忘记了市场永远没有神。 “第二个漏洞,是你对人性的误判。” 林尘的第二根手指竖了起来。 “你以为刘总和王坤只是想分一杯羹的鬣狗,只要你露出獠牙,他们就会乖乖退去。” “但你忘了,他们不是鬣狗,他们是养熟了的毒蛇。你带着他们赚了太多钱,多到他们已经不满足于跟在你身后捡面包屑。他们想要你的全部,包括你的命。” “你所谓的‘敲山震虎’,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头老迈老虎最后的虚张声势。” 赵宏图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脑中闪过无数次和刘、王二人杯觥交错的画面,那些奉承、那些敬畏,此刻看来,都像是淬了毒的蜜糖。 “第三个,也是最致命的漏洞……” 林尘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怜悯,是的,怜悯,这也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前世的老师。 “你的时代,过去了。” “你还停留在用资金和内幕消息碾压对手的旧时代。可现在,玩法变了。舆论、监管、国际资本联动……这是一个立体的绞杀场。你的对手,用的是现代战争的打法,而你,还握着一把生了锈的老枪。” “你那只重仓的‘天环能源’,你觉得它的基本面完美无缺?错了。刘总的女婿,就在负责那家外媒的亚太区业务。王坤的学弟,就在证监会发审处。他们为你准备的,是一张从舆论到监管,再到资本市场的天罗地网。” “教授,你不是输给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林尘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户外的万家灯火。 “你是输给了这个时代。” “砰!” 赵宏图手中的水晶杯,脱手而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他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在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眼前这个年轻人三言两语间,化为了一堆笑话。 他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不信。 林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钥匙,解开了他心中所有想不通的死结。为什么资金调动会处处受阻?为什么监管问询的时机如此致命?为什么平日里称兄道弟的盟友,一夜之间都成了哑巴? 原来,不是意外。 全都是设计。 一个针对他赵宏图的必杀之局。 他颓然地靠在椅背上,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几十年的风霜,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压在了他的脊梁上。 “我……还有机会吗?”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希冀。 林尘转过身,神情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没有。” 两个字,彻底粉碎了赵宏图最后的幻想。 “风暴已经成型,现在是收尾阶段。刘总和王坤背后还有人,监管的大棒已经挥下,谁也拦不住。我现在能做的,不是扭转乾坤,那不可能。” 林尘的目光,像两道寒芒,直刺赵宏图的内心。 “我只能在他们的罗网完全收紧之前,利用信息差撕开一个缺口,让你进行最后的紧急止损。” “保住一些火种,切割掉必须放弃的毒瘤,将你的损失,降到理论上的最低。” 赵宏图眼中爆出一团精光,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好!好!你说,怎么做!我全都听你的!” 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唯一的生机。 “别急。” 林尘抬手,示意他冷静。 “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 赵宏图急切地问:“什么前提?” 林尘一字一顿,说出了一个让赵宏图如遭雷击的词。 “你去,自首。” 包厢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赵宏图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盯着林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说什么?” “你让我去自首?!”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赵宏图,在资本市场叱咤风云半生,被无数人仰望,现在,这个年轻人竟然要他像个丧家之犬一样,自己走进监狱的大门?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疯了!” 他低吼道,“我进去,就什么都完了!” “你错了。” 林尘的语气,冷得像冰,“你现在不进去,才是真的什么都完了。” 他走到赵宏图面前,逼视着他。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刘总他们布了这么大的局,不把你送进去,他们能安心吗?证据?他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卡车那么多,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 “你现在负隅顽抗,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他们按着头,以‘拒不配合’‘情节恶劣’的罪名,重判。到时候,你剩下的资产,会被当作战利品,被他们瓜分得一干二净。” 赵宏图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林尘的话,太现实,也太残酷。 “自首,是你唯一的出路。” 林尘的声音,像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蛊惑。 “第一,主动投案,交代问题,能让你获得最大程度的减刑。十年,还是二十年,你自己选。” “第二,只有你主动进去,才能打乱他们的节奏。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你垂死挣扎,然后被他们一举击溃。你主动倒下,反而会让他们后续的很多攻击,失去目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第23章 赵宏图自首 林尘压低了声音,“只有你去自首,才能为你争取到最后,也是最宝贵的时间窗口。从你走进纪委大门,到他们正式立案,冻结你名下所有资产,中间至少有48到72小时的真空期。而这段时间,就是我为你抢救资产的全部时间。” 赵宏图愣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林尘,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已经超越了单纯的资本博弈,进入了法律、心理、时间的综合维度。 他想的,不是赢。 他想的是在必输的棋局里,如何保留最多的棋子。 “我……” 赵宏图的声音干涩,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凭什么信你?你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 林尘笑了。 “教授,你现在,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你只能选择,信,或者不信。” “信,你还有一线生机,你的家人,或许还能保有一份体面。” “不信,你就坐在这里,等着明天一早,被破门而入的执法人员,当着你家人的面,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然后,眼睁睁看着你一生的心血,化为乌有。” 说完林尘不再看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悠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时间,仿佛静止了。 每一秒,对赵宏图来说,都是煎熬。 他的脑海里,天人交战。 一边,是半生的骄傲和尊严。 另一边,是家人未来的生活,和那最后一线生机。 许久,许久。 他仿佛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下去,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 “好。” 一个字,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答应你。” …… 接下来的48小时,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长安俱乐部的这个包厢,成了临时的战争指挥室。 赵宏图按照林尘的指示拨通了那个他最不想拨打的电话。 而林尘,则坐在他的对面,当着赵宏图的面发出一道道指令。 “卖掉‘天环能源’三分之一的仓位,挂在11.72元,用三个不同的交易席位,分批出货,不要引起市场警觉。” “联系你在瑞士的私人银行,立刻,马上!将那笔五年期的固定收益产品提前赎回,不管罚息多高,钱必须在12小时内回到本地的离岸账户。” “你夫人在京郊的那栋别墅,还有那几幅字画,立刻让你最信任的助理去办,连夜过户到一个不相干的远方亲戚名下,用市场价交易,做全套的买卖合同和流水。” “鳄鱼那边不要管了,那个盘子已经死了,任何试图撬动的行为都会被对方察觉,直接放弃,壮士断腕。” 赵宏图已经完全成了一个提线木偶,林尘说什么,他做什么。 他震惊地发现,林尘对他名下的资产结构、资金分布,甚至一些极其隐秘的私人安排,都了如指掌。 仿佛,这个人曾经将他的人生,彻底研究过一遍。 果然一切都如林尘所料。 在他们疯狂操作的时候,外界的风暴,也如期而至。 第二天上午,数家外媒同时发布深度调查报告,直指“天环能源”存在严重的环保数据造假和财务欺诈,评级直接下调为“强烈卖出”。 股价应声闪崩,开盘即死死封在跌停板上。 赵宏图看着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绿色,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如果不是林尘让他提前出掉了三分之一,他现在的损失,将是天文数字。 下午,证监会正式公告,因涉嫌多项市场操纵和违规交易,对赵宏图正式立案调查,消息一出,他旗下所有产品的净值,全线崩塌。 恐慌性的赎回申请,如同潮水般涌来。 整个资金盘,已经强弩之末,无力回天,林尘的操作,并没有创造奇迹,他只是像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在病人癌细胞扩散全身,必死无疑的情况下,精准地切掉了几块相对健康的组织,保留了下来。 四十八小时后。 当最后一道指令执行完毕,包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赵宏图看着桌上那份刚刚统计出来的资产清单,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一生积累的庞大财富帝国,如今只剩下这薄薄的一张纸。 虽然损失了九成以上,但剩下的这些,依然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眼红的巨额财富。 是林尘,从饿狼的嘴里,为他抢回了这最后一点骨血。 “结束了。” 林尘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等一下。” 赵宏图叫住了他,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支派克金笔。 “林先生,这份文件,你看一下。” 林尘接过,只看了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 《资产全权委托管理协议》。 委托人:赵宏图。 受托人:林尘。 这是一份赠予协议,更是一份托孤协议。 赵宏图,要将他剩下的,全部的可动用资产,全部转移到林尘的名下,由林尘全权打理。 “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尘的语气,第一次有了波澜。 赵宏图惨然一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我进去了,短则十年,长则……一辈子。” “这些钱,留在我或者我家人的名下,就是一块催命符。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总有办法把它们挖出来,吞下去。” “只有放在你这里,一个他们意想不到的,局外人的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竟带着一丝恳求。 “我只有一个条件。” “我的妻子,陈静……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跟着我,没过几天安稳日子。” 他的声音,哽咽了。 “她怀孕了,八个月了,下个月就是预产期。” “我……没办法陪着她了。” 这位曾经在资本市场呼风唤雨的大鳄,此刻,像一个最无助的普通男人,眼圈泛红的站在林尘面前。 “林先生,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我只求你,帮我照顾好她们母子。我不要他们大富大贵,只求他们一生平安,生活无忧,不要因为我的事,受到任何牵连。” 说完,他站起身,对着林尘,深深地,鞠了一躬。 “拜托了。” 林尘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这个男人在狱中,是他的老师,教会了他金融世界的所有法则。 这一世,他亲手将自己的老师送上了绝路。 第24章 叶临 可现在,这个男人却要将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托付给他。 命运的荒诞和轮回,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笔巨额的财富,是他的战利品,但这份托付,却是一份他从未预想过的。 林尘看着赵宏图布满血丝的眼睛,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赵宏图如释重负,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椅子上。 他拿起笔,在文件的末尾,颤抖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赵宏图。 三个字,落笔。 一个时代,结束了。 而另一个,属于林尘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 协议上的墨迹还未干,赵宏图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仿佛一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看着林尘,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尘将那份薄薄几页纸,将文件折叠好,妥帖地放入怀中。 这不再仅仅是一笔启动资金。 这是他前世的老师所托付的全部未来。 一个男人的尊严,一个家庭的希望,一个未出世孩子的命运。 林尘心中那块因复仇而坚硬如冰的角落,似乎被这股沉重的暖流,烫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他没有多说一句安慰的话,因为赵宏图需要的不是廉价的同情。 行动才是唯一的答案。 他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门外早已有人在等候。 “老板。” 黑色的西装,干练的寸头,来人是林尘用第一桶金招募的安保团队负责人,前特种侦察兵,代号“幽灵”。 林尘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远处的天空。 “幽灵,启动‘磐石计划’最高级别。目标,苏婉女士。” “是。” 幽灵没有任何疑问,立刻拿出加密手机开始下达指令。 林尘的指令简洁而冰冷。 “一,调动所有资源,在二十四小时内,为苏婉女士在静安区购置一处安保等级最高的顶层公寓,所有权直接转入她的名下。” “二,组建一支三人女性安保小组,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对外身份是远房亲戚。” “三,联系全国最好的营养师、心理医生和产后护理团队,随时待命。” “四,切断她和赵宏图所有旧日社交圈的联系,所有通讯必须经过我们筛选。记住,要用最柔和的方式,不能让她感到被囚禁。” “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林尘的想了想后,最终才开口说道,“抹掉赵宏图为她留下的任何痕迹,让她相信,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我,林尘,出于朋友道义的无偿帮助。” 幽灵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了林尘一下,随即重重点头。 “明白。” 他清楚,老板这是要将所有潜在的危险,都引到自己身上,用自己做防火墙,把那位苏婉女士彻底隔绝成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普通孕妇。 一个小时后,林尘坐在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正是赵宏图刚才给他的那个。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您好,请问是哪位?”一个温柔却带着明显疲惫的女声传来。 电话那头,正是赵宏图的妻子苏婉。 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丈夫出事的消息,整个人状态听起来很不好。 “苏女士,你好,我叫林尘。”林尘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温和,“我是赵宏图的朋友。” 电话那头立刻陷入了死寂。 林尘能想象到,一个怀着八个月身孕的女人,在丈夫出事后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自称是丈夫的朋友,第一反应肯定是怀疑。 “他……他都跟你说了?”苏婉的声音在发抖。 “是的。” 林尘没有给她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直接切入,“教授曾委托我办一件事。他预感自己这次可能会遇到些麻烦,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安排,以防万一。” 这个说法,半真半假,还算是比较有可信度的。 “他担心你和孩子,所以委托我,在他无法亲自照顾你们的时候代为照管。这是一份私人委托,与他的公司,与他遇到的任何麻烦,都毫无关系。” 苏婉依然沉默,呼吸声却越来越急促。 “苏女士,我不指望你现在就相信我。”林尘的语气始终不急不缓的,“赵教授留了一个信物。他说,你听到‘静待花开’四个字,就会明白一切。”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 “静待花开”,是他们夫妻间最私密的约定,是赵宏图向她求婚时那棵昙花下许的诺言。 这一刻,苏婉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 “林先生……我……我该怎么办?” “什么都不用做。” “待在家里,等我。我来安排一切。” 林尘的声音让苏婉心中安定了不少,最起码不论如何,赵宏图都给他留了一个后路。 为了确保苏婉和腹中胎儿的绝对安全与健康,林尘选择本市乃至全国妇产科领域的圣殿,圣玛利亚国际医院。 这里拥有最顶尖的医疗设备,专家团队,当然,收费也是相当昂贵。 只是这些钱对于现在的林尘来说,只是一个数字罢了。 林尘亲自陪同安顿好的苏婉,第一次踏入圣玛利亚医院那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时,一股熟悉的寒意,却从他的脊椎骨悄然升起。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前世记忆中最黑暗、最血腥的那个潘多拉魔盒。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名牌墙最上方,最显眼的位置。 【首席外科顾问、妇产科荣誉主任:叶临】 轰! 林尘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叶临! 那个在监狱里,用一根磨尖的牙刷,在他身上画出每一条神经、每一处穴位的男人! 那个穿着囚服却比穿着白大褂时更像一个顶级医生的男人! 那个一边解剖着死囚的尸体,一边用最平静的语气,向他传授如何用最小的力气,造成最大、最无法挽回的伤害的男人! 前世,叶临是医学界的传奇,也是权贵圈子里的“白手套”,他能用手术刀救人于生死一线,也能用同样的手术刀,制造出最完美、最无法追查的“意外死亡”。 最终,他因为一次“操作失误”,清理了不该清理的人,东窗事发,锒铛入狱,成了林尘在狱中的第二个老师,专精人体构造与弱点攻击的杀戮导师。 第25章 我捐一千万 林尘在医院里找了个机会,向一位胸牌上写着行政主管的中年男人打听。 “刚才路过,看到了白景瑜教授的名字,真是如雷贯耳。” 林尘的姿态放得很低,像个慕名而来的后辈,“早就听说白教授是外科领域的神,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机会预约他的手术?” 行政主管脸上浮现出一种惋惜的复杂神情。 “唉,您消息有点滞后了。” 他叹了口气后才开口说道,“白主任……那可真是我们医院的一大损失。” “一年多前,他出了一次非常严重的医疗事故,手术台上……唉,一条人命啊。”主管摇了摇头,“当时闹得非常大,最后没办法,判了刑,现在还在里头蹲着呢。” 这个消息像一把沉重的铁锤,砸在林尘的心口上。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证实依旧让他呼吸一滞。 如果自己能再早一点重生,哪怕只是早一年,或许就能阻止这场悲剧,改变师傅的命运。 但更多的,是彻骨的冰冷。 医疗事故? 那个男人,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对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的了解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他的手,比最高精度的仪器还要稳定。 用刀,他可以是救人的神,也可以是索命的魔。 但唯独不可能是个会“失误”的庸医。 这四个字,是对他极致专业的一种侮辱。 林尘的眼神暗了下去。 这背后,一定有鬼,和前世自己被构陷入狱,何其相似。 看来无论在哪条时间线上,太过耀眼的人总是会招来藏在阴影里的觊觎。 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行政主管点头致谢。 等苏婉顺利生产,安顿好一切。 他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几个月后,一个深夜,苏婉的羊水破了。 圣玛利亚医院的绿色通道瞬间开启,早已待命的专家团队有条不紊地将她送入产房。 林尘信守承诺,没有离开。 他就坐在产房外的长椅上,精神力高度集中,确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一声嘹亮清脆的婴儿啼哭,划破了长夜的寂静。 “恭喜,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林尘站起身,看着护士抱出来的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心中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教授,你的孩子出生了,很好看的一个小女孩。 接下来我就要调查我自己的事情了。 林尘的想法很简单,也很粗暴,在他看来,既然是医院,那就有一项无法避免,那就是大型的医疗设备。 众所周知,大型的医疗设备很贵,哪怕是最顶级的医院,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昂贵的医疗设备购买齐全。 以捐赠的名义,林尘很轻松的就见到了圣玛利亚医院的院长。 一个花甲之年的老头。 看起来很儒雅,如果放在古代的话,恐怕也算是一代儒士。 “林先生,听说你要为我们医院捐款?” “一千万!” “什么?” 院长愣了一下,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从小就很佩服你们这些白衣天使,我无常为你们捐献一千万。”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想要膜拜一下贵院的人才,比如医生的档案,院长可以放心,我林尘完全没有开医院的打算,未来也不会跟圣玛利亚在同一个行业竞争。” 就这样,林尘获得了在圣玛利亚医院一定的权限。 不仅如此,院长还贴心的为林尘这个无偿捐献了一千万的年轻富豪配备了一个专门的助理。 就这样,苏婉暂时就在圣玛利亚安定了下来。 同时还为自己调查白景瑜提供了方便快捷的环境。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尘的调查的真相也一点点的浮出水面。 ...... 此时,圣玛利亚的妇产科,来了一个林尘的熟人。 顾兆宇被自己的新小女友拖着,来到这里打胎。 圣玛利亚客人的隐私做的很好。 这也是顾兆宇会选择这里的原因。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兆宇的动作停住了。 他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走廊尽头,林尘正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女人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襁褓。 两人正从产后康复中心的方向出来,林尘微微俯身,侧耳听着女人说话,神态亲密,举止间满是自然而然的照顾。 顾兆宇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尘?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女人是谁? 产后康复……襁褓里的婴儿……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大脑。 难道…… 顾兆宇的心脏狂跳起来。 上次沈若曦的保研庆祝会上,他想借机和沈若曦拉近关系,却被林尘这个家伙搅了局,让他颜面尽失,一直怀恨在心。 他做梦都想找个机会,把林尘狠狠踩在脚下。 现在,机会似乎自己送上门了! 顾兆宇几乎是下意识的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压低身子后,他借着前面一个盆栽的掩护,将镜头悄悄对准了远处的林尘和苏婉。 清晰地拍下了林尘为苏婉拉好披肩的动作,拍下了两人并肩走向缴费处的背影,拍下了苏婉脸上那种依赖和安心的表情。 他甚至刻意调整角度,让“产后康复中心”几个大字和林尘的脸同框出现。 完美的物证! 顾兆宇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阴狠的弧度。 林尘啊林尘,你不是在全校面前装清高吗? 原来背地里孩子都搞出来了! 他迅速将视频保存下来。 一种报复的快感,让他浑身舒畅。 他甚至能够想到自己将手中的照片和视频爆出去后,林尘会受到怎样的舆论风波。 当天深夜,大学校园网的论坛里,一个新注册的匿名ID,发布了一个帖子。 【惊天大瓜!我校风云人物林尘,疑似搞大她人肚子,已有私生子!】 帖子内容极具煽动性。 一段经过精心剪辑的视频被放在了最顶端。 视频里,林尘温柔体贴地照顾着一位陌生女子,背景是顶级私立医院的产科区域。 画面配上了醒目的大字: “学霸人设崩塌?神秘女子是谁?” “女神沈若曦惨遭劈腿?” “一边拒绝校花赵晴,一边金屋藏娇?孩子都生了!” 第26章 深夜炸贴吧 帖子一经发出,就像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在平静的校园论坛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评论和转发数量,呈指数级爆炸增长。 “卧槽?!真的假的?这是林尘?” “视频里就是圣玛利亚医院啊!我上次去看我小姨,就是这个样子!这地方生个孩子几十万起步,林尘哪来的钱?” “细思极恐!他不是孤儿吗?哪来的钱挥霍?还包养女人?” “楼上的,你没看懂吗?他不是包养,他是被包养!那个女的看起来比他大不少,说不定是个富婆!” “呕!太恶心了!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挺励志的!原来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心疼我若曦女神!怎么就看上了这种渣男!” “赵晴也挺惨的,之前被他当众羞辱,搞了半天,人家是有正室了啊!” 谣言如病毒般扩散,每一条评论,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子,捅向林尘的声誉。 顾兆宇看着后台飞速增长的数据,和他预想中完全一致的舆论风向,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狞笑。 林尘,我看你这次,怎么死! 论坛的喧嚣还未平息,顾兆宇已经开始了他的第二步计划。 他要亲手将这把刀,插进沈若曦的心里。 清晨。 顾兆宇找到了沈若曦。 她正安静地坐在角落,面前摊开着一本厚重的原版专业书,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美好得不似凡人。 顾兆宇脸上挂着精心排练过的悲痛与惋惜,脚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耗尽了力气。 他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 沈若曦的视线从书页上移开,落到顾兆宇那张写满“关切”的脸上,平静无波。 “有事?” 她的声音清冷,像泉水。 顾兆宇喉结滚动,挤出一个艰难的表情:“若曦,我……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他这副欲言又止再加上痛心疾首的模样,若是换了别人,或许早已被勾起了好奇与担忧。 但沈若曦只是静静看着他,也不说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顾兆宇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可事已至此,他只好硬着头皮演下去,解锁手机后,顾兆宇点开那个他看了无数遍的视频,推到沈若曦面前。 “你自己看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沙哑,“论坛上的事,我本来不信,可这是我……我昨天亲眼看到的。” 视频开始播放。 喧闹的背景音,刺眼的“产后康复中心”大字,林尘温柔的侧脸,还有那个陌生女人脸上依赖的笑容。 每一个画面,都被顾兆宇精心设计过。 他紧紧盯着沈若曦的脸,期待从上面看到震惊、愤怒、痛苦、乃至崩溃。 然而,他失望了。 沈若曦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她甚至没有像普通女孩那样,情绪激动地质问,她只是垂着眼帘,安静地看完了整个视频,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轻轻划过,一下,又一下。 这个反应,完全超出了顾兆宇的预料。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他不甘心地加了一把火:“若曦,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林尘他……他真的太会伪装了!当着我们的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孩子都有了,还来招惹你,简直就是个人渣!你别被他骗了!” 他言辞恳切,仿佛是为沈若曦打抱不平的正义使者。 沈若曦终于抬起眼。 那双清澈的眸子,像一汪深潭,看得顾兆宇心里发虚。 视频里的画面确实刺眼,任何一个女人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如此亲密地出现在产科,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沈若曦的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是林尘将一份详细的创业计划书推到她面前,坦然说出自己所有野心和布局的样子。 是林尘在面对赵晴挑衅时,云淡风轻却又字字诛心的反击。 是他将自己赚来的第一桶金,毫无保留地交由她保管时的那份绝对信任。 林尘这个人,或许有很多秘密,但他从不屑于对她撒谎。 他承诺过,他的一切都可以对她公开。 一个能将自己所有底牌都摊开给她看的人,会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欺骗她? 沈若曦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信息差,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顾兆宇以为自己掌握了“实锤”,却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证据,在沈若曦这里根本一文不值。 她所拥有的,是顾兆宇永远无法理解,也无法撼动的信息,来自林尘本人的毫无保留的坦诚。 “看完了。” 沈若曦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顾兆宇一愣:“啊?” “我说,视频,我看完了。” 沈若曦将他的手机推了回去,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疏离,“所以呢?” “所以?”顾兆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音调都变了,“若曦,你没看清吗?他跟别的女人孩子都有了!这是背叛!是欺骗!” “我只看到他扶了一个人,背景恰好是一家医院。” “至于你说的孩子,背叛,欺骗……我没看到。” “顾兆宇。”沈若曦的目光锐利起来,“你觉得,凭一段掐头去尾、配上煽动性文字的视频,就能让我怀疑他?”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重重敲在顾兆宇的心上。 “我……” 顾兆宇张口结舌,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此刻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预想过沈若曦会哭,会闹,会愤怒地去找林尘对质,唯独没想过,她会是这种反应。 平静,笃定,甚至带着一丝对他的蔑视。 “林尘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沈若曦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到书本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恼人的蚊蝇,“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很难看。”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他,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无视,是比任何激烈反驳都更具杀伤力的武器。 顾兆宇僵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精心策划的致命一击,竟然打在了棉花上,连个回响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所有的表演都成了一场笑话。 顾兆宇的尊严,被沈若曦那句轻飘飘的“很难看”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狼狈不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又因为那点不甘心,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图书馆里静得可怕,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可顾兆宇却觉得,每一秒都像是对他公开处刑。 第27章 小丑,顾兆宇 就在这时,沈若曦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来电显示——林尘。 顾兆宇的瞳孔猛然收缩,死死盯住那个名字。 然而,沈若曦只是平静地瞥了一眼屏幕,然后从容地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 她的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充斥着高贵连个字。 “喂。” 她甚至没有起身离开,就那么坐在原位,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顾兆宇也能听出那声音里的平静。 “是我,若曦。” 林尘没有提视频,没有提谣言,第一句话是:“你还好吗?有没有被那些东西影响心情?” 这句关心,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沈若曦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因为谣言而起的浮冰。 她原本就相信他,而他此刻的反应,让她愈发觉得自己没有信错人。 他首先在意的永远是她的感受。 沈若曦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我没事。”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信你。” 电话那头的林尘似乎笑了下,声音里带了些暖意:“我就知道。” 顾兆宇竖起耳朵,拼命想听清电话里的内容,可除了沈若曦这简短的几个字,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只能看见,沈若曦的侧脸线条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与信赖。 那种光芒,虽然并不耀眼,却刺得他眼睛生疼。 “视频的事情,我大概猜到是谁的手笔了。”林尘的语气依旧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不过不重要,一群跳蚤而已,早晚要清算。” “我跟你说下医院的情况。” 他没有给沈若曦追问的机会,直接切入正题。 “视频里的女人叫苏婉,是……一个故人。她刚生了孩子,早产,情况不太好。孩子的亲生父亲因为我的一些原因,进去了,在进去之前,将他的妻子托付给我。” 林尘的叙述简洁明了,没有半句废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化的修饰。 “我碰巧知道了这件事,就过来帮个忙,垫付了医药费,找了个护工。扶她那一下,是因为她刚做完手术,身体很虚弱。” “事情就是这样,很简单。” 寥寥数语,便将一场足以掀起轩然大波的“出轨”风波,解释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 沈若曦心中豁然开朗。 她猜到事情必有隐情,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怀疑林尘话里的真实性,因为这完全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你……”沈若曦顿了顿,问道,“那你现在还在医院?” “在。苏婉和孩子的情况还不稳定,我得再守一会儿。”林尘回答,“谣言传得很快,我怕你多想,所以先给你打个电话。” “我没有多想。” 沈若曦重复道,语气比刚才还要肯定。 她忽然觉得,顾兆宇这种级别的对手实在太可笑了,用尽心机找到的“证据”,在真相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张纸,只需要他心平气和的跟林尘沟通一下,就能够完全戳穿顾兆宇的谎言。 信息差。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三个字的可怕。 顾兆宇以为自己站在了信息的顶端,却不知道,林尘主动将最核心、最真实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喂到了她嘴边。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顾兆宇刚才来找我了。”沈若曦忽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拿着视频,想让我误会你。” 电话那头的林尘沉默了两秒。 随即,他轻笑一声:“他?跳梁小丑罢了,不用理他。等我这边处理完,会让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他能碰的。” 那笑声很轻,却让一旁偷听的顾兆宇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好。” 沈若曦没有多问林尘打算怎么做,她只是相信他能处理好。 “你在图书馆?”林尘问。 “嗯。” “把地址发给我,我处理完事情过去接你,顺便……带你去看看那个小家伙。”林尘的语气轻松起来,“刚出生的小猴子,皱巴巴的,挺好玩。” 沈若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尘的意思。 他不仅要用言语解释,还要用事实来彻底粉碎谣言。 他要带她亲自去看这一切,将她完全拉入自己的世界,不留任何一丝可能产生误会的缝隙。 这种坦荡,这种信任,让沈若джи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好。” 她轻声应道,“我等你。” 挂断电话,沈若曦将手机放回桌面,整个过程,她一眼都没有看僵在原地的顾兆宇。 她开始不紧不慢地收拾自己的书本和文具,动作优雅而从容。 顾兆宇站在那里,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虽然没听全电话内容,但从沈若曦那三言两语的回答,以及她此刻截然不同的神态中,已经拼凑出了一个让他绝望的结论…… 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林尘不仅没有被实锤,反而三言两语就安抚好了沈若曦,甚至……他们好像还要见面?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铁证如山啊!产科!亲密的搀扶! 为什么沈若曦会信他? 顾兆宇的大脑一片混乱,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他眼睁睁看着沈若曦将最后一本书放进背包,拉上拉链,然后起身。 直到这一刻,沈若曦才终于将目光投向他。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然。 仿佛在看一块路边的石头,或者一粒碍眼的灰尘。 “顾兆宇。”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区域里,“以后离我远点,也离林尘远点。” “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她甚至没等顾兆宇的回应,便转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图书馆门口走去。 高挑的背影,决绝,利落。 顾兆宇怔怔地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 他精心准备的杀招,非但没有伤到林尘分毫,反而成了人家感情升温的催化剂。 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 第28章 我是重生者 林尘驾驶的辉腾平稳地驶入一间私密性极高的小区停车场。 这里不对外开放,是林尘最近用股市里赚的钱盘下来的产业之一,安全,且绝对隔音。 林尘他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喜欢自己选择的这个地方的。 他替沈若曦拉开车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专属电梯。 电梯内光线柔和。 金属壁面倒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 沈若曦能感觉到林尘身上有种不同寻常的郑重。 从图书馆出来后,他没多说一句话,只是开车带她来这里。 这让她隐隐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远比顾兆宇的拙劣挑衅重要得多。 顶层的复式,装修是沉稳的深色调。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江城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星河,仿佛被踩在脚下。 林尘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自己则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霓虹闪烁,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若曦。” 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可却让沈若曦心中猛的一颤。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完全颠覆你的认知。你可以选择不信,当成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沈若曦没有坐下,她走到林尘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眼底倒映着窗外的流光,也倒映着他的侧脸。 “你说,我听。” 她的声音坚定而温柔。 林尘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杂质,只有信任,像一汪清泉能洗涤一切谎言与污秽。 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他将那个埋藏了两世的的秘密缓缓揭开。 “我死过一次。” 四个字,石破天惊。 沈若曦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但她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 因为她心中清楚,林尘饶了这么大一圈,绝对不可能是跟他闹着玩的。 最起码不会在这种时候开玩笑,沈若曦相信林尘的为人。 “上一世,我的人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我像个傻子一样追在赵晴身后,对你的心意视而不见。后来,为了那个保送名额,赵晴设计了我,也设计了你……” 他语速不快,将前世那荒唐的一夜,被构陷入狱,在牢里的挣扎与学习,乃至于最后出狱前夕被人毒杀的全部过程,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调,全部叙述了出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敲在沈若曦的心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尘会对赵晴厌恶至斯,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总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原来那里面有愧疚,有悔恨,有失而复得的珍视。 “……而你。”林尘的声音变得沙哑,他不敢去看沈若曦的表情,“前世的你,因为那件事,从学校的天台……跳了下去。” 轰! 沈若曦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雷。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想象不到,也无法接受,自己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 “所以,我重生了。带着所有的记忆,回到了这一切发生之前。”林尘继续說,“我发过誓,这一世,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赵晴、顾兆宇,所有前世的仇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套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窗外的车水马龙,繁华喧嚣,都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 沈若曦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重生?前世?监狱? 这些只存在于小说里的词汇,此刻却以一种真实的方式,由她最信任的人口中说出。 荒谬,离奇,超越了她二十年来建立的所有认知。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信他。 因为只有这个解释,才能将林尘重生以来所有不合常理的行为串联起来。 为什么他能提前预知古玩市场的风口,轻易捡漏价值连城的宣德炉? 为什么他能在股市里精准抄底逃顶,如同开了天眼,在短短时间内积累起恐怖的财富? 为什么他一个大一新生,却拥有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心性和狠辣手段? 一切的一切,瞬间都有了答案。 他不是天才也不是怪物。 他只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和无尽悔恨,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复仇者。 沈若曦的眼眶慢慢红了,涌上的不是恐惧,而是难以言喻的心疼。 她无法想象,在那个她不知道的“前世”。 他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所以,你去医院,不是为了陪什么人做产检。”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是为了查案。” “对。” 林尘点头,“查一个人的冤案。他叫白景瑜,是国内顶尖的神经外科专家,也是我在狱中的老师,他教了我一身本事,是我的恩人。前世,他就是因为一场被精心设计的医疗事故而入狱,最后在狱中抑郁而终。” “我这次去医院,就是想接近我前世的师傅的妻子苏婉,也就是你今天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我这一世答应过教授,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妻子。” 原来如此。 所有的疑团,在这一刻尽数解开。 顾兆宇那点小伎俩,在这宏大的真相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沈若曦抬起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触了一下林尘的脸颊。 “辛苦了。” 她没有说“我信你”,但这两个字,已经包含了所有的信任与理解。 林尘僵住了。 他设想过沈若曦的各种反应,震惊、怀疑、恐惧,甚至把他当成精神病。 唯独没有想过,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平静地接受,然后心疼他? 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他用两世冰冷筑起的心防。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沈若曦拥入怀中,用力地,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不辛苦。” 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嘶哑,“只要你在,一切都值得。” 沈若曦没有挣扎,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片刻之后,她轻轻推开他,眼中的震撼和心疼已经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惊人的冷静和决断。 第29章 沈家的能量 “你说,调查受阻了?” “嗯,医院那边把当年的档案封存了,级别很高,我现在的关系网还够不到那个层面。”林尘坦然道,“而且,我怀疑当年的主刀医生、护士长,甚至医院高层都有问题。我一个外人,很难撬开他们的嘴。” 沈若曦闻言,二话不说,直接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若曦?这么晚了,有事?” “爸。” 沈若曦的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很重要的忙。” “你说。” “动用我们家在医疗系统的所有关系,我要拿到市一院五年前,一桩关于神经外科专家白景瑜的医疗事故案的全部卷宗。记住,是全部。” 沈若曦特意加重了“全部”两个字。 “我要最原始的档案记录、未经修改的内部调查报告、所有涉事人员的初次笔录,甚至是当时可能被定义为‘不重要’而压下去的任何证据副本。一份都不能少。” 电话那头的沈父沉默了。 他没有问女儿为什么要查这个陈年旧案,也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这些内部名词的。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如果不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她绝不会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 “好。” 沈父的声音依旧沉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明天早上,东西会送到你手上。告诉我地址。” “我发您手机上。” 挂断电话,沈若曦看向林尘,目光明亮而坚定。 “现在,我们是队友了。” 林尘看着她,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他知道沈家能量巨大,却没想到,沈若曦的行动力会如此恐怖,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困扰他许久的最大难题。 这,就是他上一世拼了命也想守护,却最终失去的女孩。 她不是温室里需要被保护的花朵。 她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剑,当他需要时,她会毫不犹豫地出鞘,与他并肩作战,斩碎一切荆棘。 次日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套房时,门铃响了。 没有穿制服的快递员,只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普通,却气息彪悍的中年男人。 他提着一个沉重的金属密码箱,在确认了沈若曦的身份后,一言不发地将箱子交给她,而后转身离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档案袋,厚厚的一摞,上面印着“绝密”的红色戳印。 沈家恐怖的能量,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林尘和沈若曦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咖啡机不知疲倦地工作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两人将所有文件摊开在巨大的地毯上,开始了通宵达旦的卷宗研读。 林尘负责从专业的角度剖析手术记录和医疗流程,而沈若曦则是心思缜密,则负责比对所有人的笔录口供,寻找其中的时间线矛盾和逻辑漏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找到了!” 沈若曦忽然拿起两份笔录,眼底闪着锐利的光,“你看这里!当班护士张霞的第一份笔录里说,她下午三点十五分,看到白景瑜教授神色疲惫地离开手术准备区。但在三天后的第二份补充笔录里,这个时间被修改成了两点四十五分!” 林尘立刻凑了过去,目光如鹰。 “三十分钟的误差……” 他喃喃自语,“手术记录里,患者出现麻醉过敏反应的突发时间,是两点五十一分。如果按照第一份笔录,白教授根本不在场!但按照第二份笔录,他恰好就在附近!” “没错!” 沈若曦又翻出一份文件,“而且,给张霞录第二份口供的,正是当时极力主张将事故定性为‘责任事故’的医务科副主任,孙立!” 一个名字,被圈了出来。 “还有这里,”林尘指着一份药品出库单,“手术用的神经阻断剂,领用记录上签的是白教授的名字,但笔迹鉴定报告却显示,签名的模仿痕迹超过了85%!这份鉴定报告,被归在了‘附加材料’的最底层,官方结论里根本没有提!” “再看这个。”沈若曦的语气越来越冷,“事故发生后不到半年,那位医务科副主任孙立,就升任了医院副院长。而那位改了口供的护士长张霞,也破格分到了一套医院的福利房。” 线索,如同一根根散乱的丝线,在两人手中被飞快地捻合成一股清晰的绳索。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冰冷的结论——白景瑜教授是被陷害的! 这是一个由医院内部高层参与,精心策划的阴谋! 林尘的拳头,不知不觉间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了几份人事档案。 副院长,孙立。 护理部主任,张霞。 还有当年手术的二助,如今已经是神经外科主任的,王海涛。 这几个人,在事后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提拔或利益,他们的证词,也恰恰是构成整个“证据链”最关键的几环。 嫌疑人的轮廓,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就是他们。” 林尘的声音里,压抑着即将喷薄的怒火。 然而,就在林尘和沈若曦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即将吹响反击号角的时候,他们不知道,两张无形的大网,已经从不同的方向,朝他们悄然收拢。 …… 港岛,一间位于摩天大楼顶层的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繁华夜景,一个代号“秃鹫”的男人,正阴沉着脸,听着手下的汇报。 他面前的紫檀木桌上,摆着一只被捏碎的古巴雪茄。 “老板,A股那边……我们安插在金盛资本的棋子,被踢出局了。教授……已经向证监会自首,交代了部分问题。”手下战战兢兢地汇报。 “自首?” 秃鹫的声音响起,“我让他捞一笔就走,他去自首?” “是……是出了点意外。” 手下汗如雨下,“据说,是一个叫林尘的大学生,提前识破了我们的操盘计划,不仅自己重仓抄底赚了十几个亿,还说服了张教授……帮他解套止损,并且……” “并且什么?” 第30章 不死心的顾兆宇 “并且,教授把这次操作所得的非法收益,全部给了林尘……” “砰!” 一只昂贵的琉璃摆件被秃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林尘?!”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凶光毕露。 一个完美的、可以让他套取几十亿现金流的局,一个可以把德高望重的张教授彻底拉下水,变成自己敛财工具的局,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生给搅黄了? 他不仅没赚到钱,还损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 这口气,他咽不下! “去查!” 秃鹫的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给我把这个林尘的背景都查清楚!我要让他明白,断我财路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 与此同时,圣玛利亚医院的顶层,副院长办公室内。 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夜,孙立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 他对面坐着的,是护理部主任张霞,和一个神情阴郁的王海涛。 这三个人,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跟孙立一样,对面的王海涛和张霞两人,脸上的表情也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显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们两个人的心里压力也不小。 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行了,别转了,转圈又解决不了问题。” 张霞看着一直转圈的孙立,张嘴不耐烦的说道。 “我不转圈还能怎么办?像你们在那里坐着,能解决问题?” 孙立顿住脚步,摊着手看向张霞,声音中压着愤怒。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在吵架?等他们把咱们送进去,你俩可劲吵,行不行!” 王海涛直接一拍桌子,大声的喊道。 声音之大,直接吓了张霞跟孙立一跳,不过好也好在,经过这一个吓唬,张霞和孙立也算是暂时安静了下来。 两双眼睛看向王海涛。 “消息确定吗?” 王海涛推了推眼镜,等离得近了,才能看清楚他的镜片下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真是沈家的人,在调白景瑜的档案?” “千真万确!” 孙立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声音都在发抖,“我今天特意找档案科的老刘喝酒,他亲口说的!上面直接下的命令,谁都拦不住!五年前的卷宗,全被提走了!” 张霞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她保养得宜的手,此刻正死死掐着自己的爱马仕包带。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查这个?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我怎么知道!”孙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本就不多的头发,“关键是,是谁在查?为了什么?” 他们三人正是当年构陷白景瑜的核心人物。 这些年,他们靠着那次“功劳”平步青云,享受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地位和财富。 他们以为那件事已经彻底尘埃落定,成了永远的秘密。 可现在,这个秘密,似乎要被揭开了! 一旦当年的真相败露,他们面临的,将是身败名裂,甚至牢狱之灾! “不能再等了。” 王海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是谁在查,都必须让他停下来!永远地停下来!” 其实王海涛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一旦这件事情被查出来的话,他们三个将没有一点悬念,直接被打入大牢。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人生都要面对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牢狱之灾,王海涛的眼底就浮现出一抹恐惧。 不,不可能! 他绝对不能进去,就算是让孙立和张霞进去,他也不能进去。 心中划过这个念头的时候,王海涛再次抬头,眼神落在张霞和孙立身上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粘渣。 孙立和张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决绝。 他们三个现在也算是彻底的被绑在一起了,谁也逃不开,跑不掉了。 就在这时,孙立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哪位?” “是孙副院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您可能不认识我,我叫顾兆宇,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孙立皱起眉:“我不认识你,你打错……” “别挂!” 对方直接打断了孙立要说的话,随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最近在为一个人头疼,一个叫林尘的家伙,对吗?” 办公室里,三人的呼吸同时一滞。 孙立给王海涛和张霞使了个眼色,沉声问:“你到底是谁?你想说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 顾兆宇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想对付林尘。而我,恰好也恨他入骨。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凭你?” 孙立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就凭我知道他的软肋!” 顾兆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我知道他最近跟圣玛利亚医院的一个病患走得很近,叫苏婉!没错吧?” 顾兆宇在电话里,添油加醋地将自己偷拍到的视频,以及林尘和沈若曦的关系进行了极度的扭曲和夸大。 在他口中,林尘成了一个玩弄感情、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而苏婉和沈若曦两人,则是一个被蒙在鼓里、可以被轻易利用的棋子。 “他经常去苏婉家,我知道地址。他还经常一个人去学校后面的老街巷……我可以帮你们盯着他,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你们。” 顾兆宇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在被林尘和沈若曦联手碾压,身败名裂之后,他已经彻底疯狂了,他动用了家族最后的关系,才查到了孙立等人的蛛丝马迹,并把宝全压在了这次告密上。 他要借刀杀人! 他要看着林尘死无葬身之地! 办公室里,孙立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们正愁找不到突破口,这个顾兆宇就送上门来了。 “很好。” 孙立的嘴角,扯出一个阴冷的笑。 “你的情报很有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发给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第31章 谋杀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就比如现在的顾兆宇和孙立。 两人一见面,就相见恨晚,两个狼狈为奸的人就差把酒言欢了。 “孙哥,既然这个林尘这么可恶,那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 说着,顾兆宇用手放在脖子上,然后轻轻划过。 !! 孙立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直接裂开嘴笑了。 这小子,他喜欢! “好,那就听弟弟的。” 顾家,不论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商界的庞然大物。 背地里的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当天晚上,顾兆宇就找了一波小混混,准备对林尘下杀手。 孙立这边也凭借自己的关系联系上了几名古武者。 顾兆宇找的人外号疯狗,手底下有一大群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小弟。 当天晚上,疯狗就带着人堵到了林尘。 看着面前普通的林尘,疯狗嘴角的笑容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就这么一个普通人,顾少竟然愿意出一百万! 今晚,他们要用最野蛮的方式,将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撕成碎片! 他们眼中的林尘,已经是一个死人。 然而,下一秒,他们眼中的“死人”,动了。 没有后退,没有躲闪。 林尘不退反进,迎着最前方挥来的钢管,身形诡异地一矮、一侧,那动作幅度极小,却又恰到好处,仿佛经过千百次的计算。 呼! 钢管带着风声,贴着他的耳廓砸了个空。 出手的混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腕一麻,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 咔嚓! “草!弄死他!” 疯狗也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到,随即整个人直接怒吼出声,亲自挥舞着一根棒球棍当头砸下! 林尘眼底的温度瞬间褪去。 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拉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声骨头断裂的闷响。 他的招式没有一处多余,全是老鬼师傅在无数次实战中总结出的杀人技,肘、膝、指、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或击下颌,使其瞬间脑震荡,或踹膝窝,或戳眼窝,反正就是什么招阴狠就上什么招。 土鸡瓦狗! 这群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打手,在林尘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不到三十秒,地上已经躺倒了一大片,剩下的几个混混吓破了胆,握着武器的手都在发抖,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疯狗脸上的横肉疯狂抽搐,他看着满地打滚的弟兄,又看了看毫发无伤的林尘,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这他妈是大学生? 这是从哪个特种部队出来的魔鬼教官吧! 情报有误!大错特错! 就在林尘准备彻底解决掉疯狗,结束这场闹剧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战圈的另一侧。 那里,才是真正的风暴中心。 巷子的更深处,五六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的男人,正围着一个穿着灰色练功服的中年男子猛攻。 和外面这群混混的咋咋呼呼不同,这几个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配合默契,显然是真正的杀手,是孙立他们准备的后手! 而那个中年男子,虽然身手不凡,一招一式都带着沉猛的力道,但身上已经挂了彩,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鲜血浸透了衣衫。他以一敌多,进退失据,已经显露败象。 林尘看着这一幕,还愣了一下。 随后便想通了一切。 为什么自己解决外围这群废物如此轻松? 为什么真正的杀手没有第一时间来围攻自己? 原来,是这个中年男人,不知为何,恰好出现在这里,并且阴差阳错地吸引了对方核心战力的全部火力! 他替自己扛下了最致命的压力! 如果不是他,此刻被那几个真正高手围攻的,就是自己,就算能赢,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写意。 这个人,无意中帮了自己一个天大的忙。 林尘不是一个滥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受人恩惠而不报的凉薄之辈。 前世今生,他最恨的,就是欠人情。 既然欠了那就得还! “妈的,算老子倒霉。” 他低声骂了一句,脚下猛地发力。 青石板地面被他踩出一个浅浅的凹痕,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悍然冲向了那个核心战圈! 原本围攻中年男子的几个高手,注意力高度集中。 他们没想到,那个被他们当成“开胃菜”的大学生,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解决了外围所有的麻烦,并且以一种如此凶猛的姿态杀了回来! “拦住他!” 其中一人厉声喝道。 离林尘最近的一个杀手立刻转身,手中短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刺林尘的咽喉。 这一刀,快、准、狠,蕴含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经验。 然而,在林尘眼中,太慢了。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把刀,身体在高速前冲中猛地一沉,肩膀狠狠撞进了对方的怀里,整个身子形成一个略微弯曲的弓形。 八极拳,贴山靠!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那名杀手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中,胸骨瞬间塌陷下去,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滑落下来,再没了声息。 一招毙敌! 剩下的几名杀手瞳孔骤缩,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次恐怕是提到铁板了。 “一起上!杀了他!” 他们放弃了围攻中年男子,调转枪口,合力攻向林尘。 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机四溢。 而那个受伤的中年男子,压力骤减,得到了喘息之机,他靠在墙上,震惊地看着那个如猛虎下山般的年轻身影。 这……这是什么身手? 这年轻人,到底是谁? 他看到林尘的动作,大开大合,却又精妙入微,一拳一脚,都带着一股碾压一切的霸道气势。 更让他心惊的是,林尘的战斗风格,隐隐有一种他无比熟悉的影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师父! 怎么可能?!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战局已定。 林尘的身影在三人围攻中辗转腾挪,双指并拢,如一柄利剑,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最后一个杀手的腋下软肋。 第32章 老鬼师傅背负的东西 那人浑身一僵,短刀当啷落地,身体抽搐着倒了下去。 整个小巷,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满地的呻吟,和浓重的血腥味。 林尘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那个中年男子面前,瞥了一眼他还在流血的胳膊,言简意赅:“还能走吗?” 中年男子这才回过神,苦笑一下,挣扎着站直身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一点小伤,死不了。” “这里不安全,跟我来。” 林尘没有多说废话,转身就走。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他知道,今天若不是这个年轻人,自己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两人七拐八绕,很快就消失在夜色深处。 …… 一间廉价却干净的旅馆房间里。 林尘让中年男子坐下,自己则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急救包。 这是他重活一世后养成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 “衣服脱了。”林尘的语气不容置疑。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照做,当他脱下上衣,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时,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 伤口又深又长,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忍着点。” 林尘取出消毒水和棉球,开始清理伤口。 中年男子本以为会是钻心的疼痛,但奇怪的是,当林尘的手指在他伤口周围几个特定的位置快速点按了几下之后,那股剧痛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大半。 这是……点穴截脉的手法? 他心中巨震,看向林尘的眼神彻底变了。 这个年轻人不仅武功高的吓人,竟然还精通如此古老的医术? 清理、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短短几分钟,原本看上去恐怖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得妥妥当当。 “好了,最近别沾水,也别跟人动手了。” 林尘收拾好东西,淡淡说道。 中年男子活动了一下手臂,除了些许麻木感,已经感觉不到太大的痛楚,他站起身,对着林尘,郑重地一抱拳。 “大恩不言谢!在下陈近南,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林尘。” “林尘……” 陈近南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林小兄弟,你刚才所用的功夫……恕我冒昧,可是师承‘撼山拳’洪震,洪老宗师?” 林尘正在倒水的手,微微一顿。 老鬼师傅的真名,就叫洪震! “撼山拳”这个名号,他也只听老鬼偶尔醉酒时提起过,带着几分落寞。 他抬起头,看向陈近南:“你认识他?” 看到林尘的反应,陈近南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脸上激动与悲痛交织:“何止是认识!洪震,是我的恩师!” 他双眼泛红,声音都在颤抖:“我叫陈近南,是师父收的第七个记名弟子!当年师父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不是被大师兄雷彪陷害?他的传承怎么会……” 林尘的瞳孔猛地收缩。 雷彪! 大师兄雷彪! 前世在狱中,老鬼师傅洪震喝醉时,总会颠三倒四地念叨几个名字,有他早逝的妻子,有撼山拳失传的落寞,再有就是这个雷彪了。 每一次提起雷彪,那个平日里豁达开朗的老人,都会陷入长久的沉默,眼中是林尘看不懂的,混杂了痛惜、愤怒与极度失望的复杂情绪。 林尘一直以为,那是师徒情深,从未想过,这背后竟是背叛! 他周身的气压陡然降低。 陈近南被他这瞬间爆发的气势骇得心脏一缩,下意识退了半步。 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可这杀气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亡命徒都要纯粹,都要恐怖! “他……雷彪,当年究竟做了什么?”林尘看着陈近南,出声询问道。 陈近南咽了口唾沫,眼中的悲愤再也无法抑制:“大师兄……雷彪,他曾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撼山拳’的精髓学去了七八成,年纪轻轻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奔雷虎’的名号!” “可他野心太大,嫌师父古板,不准他用拳法参与黑市拳赛敛财。他……他竟联合外人,设局诬陷师父私藏违禁品,还买通了人做伪证!” “师父一身傲骨,怎受得了这等污蔑?当庭震怒,错手伤了人,罪加一等,这才被判了重刑!” 陈近南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师父入狱后,雷彪就顺理成章地接收了师父所有的武馆和产业,自立门户,创办了什么‘雷门’!他将师父的‘撼山拳’改得面目全非,变成了一种只追求杀伤力、毫无根基的野路子,专门用在地下黑拳赛场,赚取血腥的黑钱!” “我们这些记名弟子,当年人微言轻,想为师父翻案,却被他处处打压,甚至……有几个师兄弟因此人间蒸发。” 说到最后,陈近南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林尘静静听着,脸上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黑暗,却越来越浓。 老鬼…… 原来你的一生,竟是这样收场的。 他想起那个在监狱操场上,总是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絮絮叨叨教他拳法口诀的老人。 想起那个把偷偷藏起来的鸡腿塞给他,笑着说“小子,多吃点,有力气了才能把这天捅个窟窿”的老人。 想起那个在临终前,拉着他的手,唯一的心愿只是让他把骨灰撒向东边大山的老人。 老鬼,你教我撼山拳,教我做人,却唯独没教我,该如何面对你的冤屈。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猛地一抽,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股暴虐的杀意,从他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攀爬,瞬间席卷全身。 “雷彪,现在在哪?” 林尘开口。 …… 霓虹灯的光怪陆离,照不亮城市边缘的阴暗角落。 一辆出租车在距离废弃钢厂区还有一公里的路口停下,司机像是看到鬼一样,收了钱一脚油门就窜了出去,生怕多停留一秒。 林尘下了车,独自走在坑坑洼洼的旧公路上。 他就这么慢慢的朝着前面走着。 越是靠近,周围就越是荒凉。 但隐隐的可以听到从某个方向传来狂热的嘶吼和沉闷的重金属音乐。 第33章 雷彪 根据陈近南给的地图,林尘绕过几栋废弃的厂房,眼前出现了一扇毫不起眼的巨大铁门。 门口,两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纹身和虬结肌肉的壮汉,正靠着墙抽烟,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这里就是入口。 林尘没有选择硬闯,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像一个无意间走错路的普通青年,慢悠悠地晃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 一个壮汉立刻上前,拦住了他,语气不善。 林尘抬起头,露出一张略带迷茫和好奇的脸:“大哥,听说这里很热闹,能进去……开开眼吗?” 他说话时,指间不经意地滑出一张百元大钞,巧妙地递了过去。 那壮汉愣了一下,掂了掂手里的钱,脸上的凶狠缓和不少,他上下打量林尘,看他不像条子,也不像来闹事的,便朝另一个同伴使了个眼色。 “进去可以,五百块门票。里面的规矩,只看不说,别惹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尘爽快地又掏出四百块钱。 壮汉收了钱,不再废话,拉开那扇沉重的铁门,露出一道通往地下的阶梯。 轰——! 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汗水、血腥、酒精和荷尔蒙的狂热气浪扑面而来。 震耳欲聋的音乐,人群癫狂的叫喊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 林尘的眼神,在踏入这片空间的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走下阶梯,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由巨大的废弃车间改造而成的地下空间。 正中央,是一个用粗大钢管制成的八角笼,血迹斑斑,地面暗红。 刺眼的聚光灯打在笼中,两个只穿着短裤的男人正在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没有规则,没有护具,拳拳到肉,骨骼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八角笼的四周,围满了亢奋的人群,他们挥舞着手臂,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为自己押注的拳手呐喊、咆哮、咒骂。 空气污浊,人心疯狂。 这里,就是雷彪用师父的传承,建立起来的罪恶王国。 林尘没有去看笼子里的血腥,他的目光,如同一只最冷静的猎鹰,迅速扫过全场。 他在寻找。 寻找那个背叛师门,欺师灭祖的畜生。 很快,他的视线就定格在了八角笼正上方,一个用钢架搭建起来的二层平台上。 那里摆着几张奢华的真皮沙发,与周围混乱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个身材魁梧,剃着光头,脖子上戴着拇指粗金链子的中年男人,正懒洋洋地靠在沙发里。 他怀里搂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夹着雪茄,满脸倨傲地俯视着下方笼中的血腥,像是在欣赏一出悦目的戏剧。 在他身后,还站着四五个气息彪悍的保镖。 即便隔着这么远,林尘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雷彪! 虽然比记忆中老鬼师傅描述的要苍老油腻许多,但那张脸的轮廓,那股子嚣张跋扈的气焰,不会错! 老鬼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受尽折磨,含冤而死。 而他雷彪,却坐在这里,搂着美女,喝着红酒,享受着用师父的血泪换来的荣华富贵!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从林尘的胸腔直冲天灵盖。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听到骨骼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发出的轻微爆鸣。 他放在口袋里的双手,不知不觉间,已经攥成了铁拳。 撼山拳,讲究的是“气沉如山,动如雷震”。 老鬼师傅曾说,这门拳法,练的是筋骨,修的是心性,是守护之道,而非杀戮之术。 可今天,林尘只想用这双拳头,把眼前这个畜生,连同他这污秽的王国,一起…… 砸个粉碎! 就在这时,笼中的战斗分出了胜负。 一个拳手被对方一记凶狠的膝撞顶在面门,仰面倒下,口鼻喷血,瞬间昏死过去。 胜者高举双臂,沐浴在全场的欢呼声中。 平台上的雷彪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他挥了挥手,一个手下立刻凑到他耳边。 雷彪听着汇报,不耐烦地吐出一口烟圈,随即,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猛地朝人群中扫来。 他的视线,越过无数疯狂的头颅,精准地与林尘那双眼睛在空中相遇。 一瞬间,整个拳场震天的喧嚣都停住了,面露诧异的看向林尘。 雷彪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多少年了? 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再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彪哥?” 怀里的女人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娇声问道。 雷彪没理会,他缓缓推开怀中的女人,拿开了雪茄,身体微微前倾,试图看清那张脸。 太年轻了。 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东西,却让他莫名心悸。 沐浴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林尘动了。 他走得不快,可挡在他身前的人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场推开,不由自主地让出一条通道。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突然闯入的年轻人身上。 林尘走到笼边,看都没看那个刚从笼子里拖出来的人。 他伸手,从主持人手里拿过了麦克风。 “呲——” 一声刺耳的电流音,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林尘将麦克风举到唇边,声音不大,却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地下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我,洪震关门弟子,林尘。” “今日,前来清理门户!雷彪,滚上来!签生死状!” “轰!” 人群炸了! 洪震是谁?没几个人听说过。 但“清理门户”这四个字,在场的人渣败类们,可太懂了! 这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指名道姓挑战老板雷彪! 疯了! 这小子是真疯了! 二层平台上,雷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哈哈哈……清理门户?洪震那个老不死的,连自己都保不住,还他妈有脸谈门户?” “小杂种,你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断奶了吗?也敢跑到老子的地盘上来撒野!” 林尘面无表情,只是举着麦克风,一字一句,声音冰冷。 “雷彪,你背叛师门,盗取传承,害死师父。今天,我要用师父教的拳法,一拳一拳,把你打回原形。” 第34章 暴熊?我看是狗熊吧! 雷彪笑了。 笑声像破锣撕裂空气,他笑得前仰后合,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清理门户!”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隔空点了点林尘,动作极尽轻蔑。 “小杂种,你以为你是谁?洪震那个老东西,当年像条狗一样被我踩在脚下,他的拳法?狗屁!” 雷彪转过身,根本懒得再看林尘一眼。 他对着整个拳场的赌徒们张开双臂,如同君王巡视他的领地。 “各位!”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 “今天,我雷彪给大伙儿加个彩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挑战我!” 他停顿了一下,享受着全场投来的狂热目光。 “我懒得动手,脏了我的手。” “我的冠军,‘暴熊’,会替我捏碎他全身的骨头!” “暴熊”这个名字一出,人群中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那是雷彪手下最强悍、最残暴的金牌拳王,一个真正的杀戮机器,死在他手上的挑战者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雷彪很满意这种效果,他嘴角的笑意愈发狰狞。 “开盘!就赌这小子能在‘暴熊’手下撑过几招!” “一招!赔率1赔10!” “两招!1赔5!” “三招!1赔2!” “能撑过三招,就算他赢!所有押他赢的,通通1赔20!” “轰!” 人群彻底疯了! 这根本不是赌博,这是雷彪在送钱! 用一个不知名小子的命,来取悦他们这些嗜血的看客! “我押十万!一招倒!” “妈的,老子全副身家都压了!二十万!‘暴熊’一拳就能把他打成肉泥!” “哈哈哈,还有这种好事?我押五十万!” 无数人潮水般涌向临时设立的投注点,把一沓沓钞票疯狂地塞进去,生怕晚了一秒,这白捡的钱就飞了。 在他们眼中,笼子边的林尘,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张即将兑现的彩票。 一个死人。 对于这一切林尘置若罔闻。 他的世界里,只有二楼平台上那个狂笑的身影。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疯狂下注的人群,那些贪婪、愚蠢的嘴脸,不值得他浪费任何一丝情绪。 他只是静静地等着。 铁笼的门被打开,一个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肌肉虬结得如同花岗岩的巨汉走了进来。 暴熊。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铁网都在微微颤抖。 暴熊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残忍。 他看着林尘,就像在看一只孱弱的羔羊。 “小子,彪哥让我给你个痛快。” “不过,我改主意了。” 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要一根一根,敲断你的骨头。你的惨叫,一定会非常悦耳。” 裁判走到两人中间,看了一眼毫无惧色的林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但很快就被麻木取代。 他举起手,又迅速落下。 “开始!” 话音未落,“暴熊”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巨大的身躯如同坦克般冲撞过来! 那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取林尘的头颅! 台下的赌徒们已经开始提前欢呼,仿佛已经看到林尘脑袋被捏爆的血腥场面。 二楼的雷彪,重新点燃一根雪茄,惬意地靠回沙发,准备欣赏这场毫无悬念的虐杀。 然而,就在“暴熊”的拳风即将触及林尘发梢的瞬间。 林尘动了。 他没有后退,甚至没有闪避。 他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 大地仿佛都随着他这一踏而沉了下去。 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不再是那个清瘦的年轻人,而是一座巍峨不动、不可撼动的山岳! 撼山拳,气沉如山! “暴熊”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攻击一个人,而是在撞向一座山!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机,林尘的身体微微一沉,右拳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自下而上,迎着“暴熊”庞大的身躯,悍然轰出! 动如雷震! 这一拳,没有花哨的技巧,没有多余的动作。 有的,只是最纯粹、最极致的力量! 林尘将对师父的思念,对叛徒的愤怒,对这污秽之地的一切憎恶,尽数灌注于这一拳之中!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 那不是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更像是攻城锤狠狠撞上了城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全场所有人,包括二楼的雷彪,都清晰地看到。 “暴熊”那庞大的身躯,在与林尘那只看起来并不粗壮的拳头接触的刹那,猛地一僵。 他脸上凶残的表情,凝固了。 随即,他那身引以为傲的、坚如磐石的肌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起来! 波纹从他的腹部开始,瞬间蔓延至全身! “咔嚓……” 一声细微却清晰的骨裂声,在死寂的拳场中响起。 “暴熊”那两百多公斤的身体,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正面撞上,双脚离地,整个人“呼”地一下倒飞了出去! 他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撞在铁笼上。 “哐当——!” 坚固的铁网被撞得向外凸出一个恐怖的弧度,发出痛苦的呻吟。 然后,“暴熊”像一滩烂泥,顺着铁网滑落在地。 他双眼翻白,口中涌出带着内脏碎块的鲜血,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当场昏死。 一招。 仅仅一招。 那个在地下拳场凶名赫赫,被誉为不败战神的“暴熊”,就这样……败了? 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刚才还山呼海啸、疯狂叫嚣的赌徒们,此刻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的脸上,贪婪和狂热褪去,只剩下无尽的惊骇与恐惧。 无数张投注单,从他们僵硬的手中飘然滑落,散了一地。 他们看向笼中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死人。 而是在看一个……怪物! 二楼平台。 雷彪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前倾的身体还保持着看戏的姿态,嘴里叼着的雪茄,不知何时已经掉落,暗红的火星烫在他昂贵的西裤上,他却毫无察觉。 他死死地盯着笼子里的情景,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怎么可能? “暴熊”的力量他最清楚不过,那是一头真正的人形凶兽! 就算是自己亲自下场,也需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解决。 可这个小子…… 一拳? 就一拳?! 那是什么拳法? 第35章 围杀 洪震那个老东西的撼山拳,有这么霸道?不,不对!这股气势,这股力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撼山拳的认知! 这个小杂种……到底是谁?! 这一刻,雷彪心中所有的轻蔑,尽数被一股冰冷的寒意所取代。 他终于明白,对方那句“清理门户”,并非一句年少轻狂的口号。 这个人是认真的!!! 铁笼中,林尘缓缓收回拳头。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下那个不省人事的庞然大物,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抬起头。 目光越过死寂的人群,穿透弥漫的烟雾,再一次,精准地锁定了二楼平台上那道僵硬的身影。 林尘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对着雷彪,轻轻勾了勾手指。 “雷彪,滚上来!” 雷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然后扔进了冰窟。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脸上,烫在他心头。 他,雷彪,黑金拳场的王,地下世界的枭雄,居然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当着上百名赌客的面,用一根手指头挑衅? 这比直接打他一耳光还要狠! 恐惧与暴怒在他胸中交替翻腾,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但他毕竟是雷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肺部火烧火燎。 不能在这里动手,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恐惧。 雷彪猛地转身,一把夺过旁边司仪手里的话筒。 电流的“滋啦”声刺耳。 “各位!” 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回荡在死寂的拳场。 “拳赛出现意外状况,暂停!立刻!所有人,马上离场!” 他的声音里灌注了不容置疑的威严,试图掩盖那一丝颤抖。 赌徒们如梦初醒,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多问一句。 他们刚才亲眼目睹了“暴熊”的惨状,也感受到了二楼那位大人物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杀气。 留下?找死吗?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像是被捅了窝的蚂蚁,争先恐后地涌向出口,生怕跑慢一步就会被卷入这场风暴。 雷彪没有理会混乱的人群。 他通红的双眼,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公牛,死死锁在铁笼中央那道孤高的身影上。 他对着身边的亲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清场,一个不留!把门给我锁死!” “是,彪哥!” 穿着黑西装的打手们立刻行动起来,粗暴地驱赶着最后几个磨蹭的赌客。 很快,偌大的地下拳场变得空空荡蕩。 只剩下刺眼的灯光,血腥的气味,还有……雷彪最核心的几十名心腹打手。 这些人,才是他真正的爪牙,每一个都身手狠辣,手上沾过血。 “哐——” 厚重的铁门被从外面锁死,发出的巨响在空旷的大厅里激起回音。 这里,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坟墓。 雷彪整理了一下被雪茄烫出破洞的西裤,动作僵硬。 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狂跳的心脏上。 他的亲信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又在他身后合拢,形成一道坚实的人墙。 十几名最精锐的打手跟随着他,散发出浓烈的煞气。 他们簇拥着雷彪,走到了铁笼前。 一名手下恭敬地打开了铁笼的门。 雷彪踏了进去。 铁笼的门在他身后,再次“咔哒”一声锁上。 笼中两人对峙。 一个,是众星捧月的地下拳王,身后站着十几个穷凶极恶的打手。 一个,是孤身一人的年轻人,脚下躺着刚刚被他一拳轰杀的“暴熊”。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雷彪盯着林尘,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可他失望了。 那张年轻的脸上,只有一片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到底是谁?”雷彪的声音阴沉如水,“洪震的撼山拳,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必须搞清楚。 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他当年从洪震那里偷来的拳谱所记载的范畴。 难道那个老东西还留了一手? 林尘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就像在看一个可悲的跳梁小丑。 “撼山拳?” 林尘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雷彪和他身后每一个打手的耳朵里。 “你也配提这三个字?” 雷彪的眼角剧烈抽动一下。 “我师父的名字,你也配提?” 林尘的第二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雷彪的心口。 师父? 这个词让雷彪浑身一僵。 难道…… 不等他细想,林尘冰冷的话语,如同连发的利箭,一句句射向他最脆弱的软肋! “雷彪,十五年前,师父看你天资不错,收你为徒,将撼山拳倾囊相授。” “可你呢,狼子野心,觊觎拳谱的最后一式‘崩山’,屡次旁敲侧击,都被师父拒绝。” “于是,八年前的一个雨夜,你设下毒计,约师父到郊外,假意请教拳法,却暗中联合外人,下毒暗算!” “你打断了师父的四肢,逼问他‘崩山’的口诀,见他宁死不屈,就抢走了拳谱残卷,将他扔进江里,伪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 林尘每说一句,雷彪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雷彪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嘴唇都在哆嗦。 这些事…… 这些事他做得天衣无缝! 这个小子,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连那个雨夜,连下毒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他身后的打手们,脸上也开始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他们中的一些老人,是跟着雷彪一起打江山的,也隐约知道雷彪的师父是“意外”身故。 可现在听林尘这么一说,许多当年想不通的细节,似乎……都有了答案! 一股寒意,从这些打手的心底升起。 他们看向雷彪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雷彪感受到了身后那些视线的变化,整个人顿时慌了。 他的根基,在动摇! “你……你胡说八道!” 雷彪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试图用音量来掩盖内心的恐慌。 林尘根本不理会他的否认,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一字一句,吐出最后,也是最致命的判词。 “你以为你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你以为师父死了,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了?” “雷彪,你错了。” “我今天来,就是替师父……清理门户!” 第36章 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雷彪的脑海里炸响!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镇定,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这个秘密是他最大的心魔,也是他权力的基石。 一旦暴露,他将万劫不复!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一丁点都不能再泄露出去! “啊啊啊——!” 雷彪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他不再顾忌什么高手风范,什么单打独斗。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这个年轻人! 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永远闭嘴! “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雷彪冲着身后那些还在发愣的打手们,嘶吼着说道。 “给我上!弄死他!谁杀了他,我给他一千万!!”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那丝动摇,瞬间被贪婪和凶性所取代。 “上!” “干死他!” 离得最近的几个打手,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们咆哮着,从腰间、靴子里抽出明晃晃的砍刀、钢管、三菱军刺,如同几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从四面八方朝林尘猛扑过去! 狭小的铁笼内,瞬间杀机四溢! 雷彪自己也没有闲着。 他猛地从怀中抽出一把不到一尺长的缅刀,刀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他放弃了自己的尊严,选择了最稳妥的方式。 围杀! 他要亲手,将这个揭开他所有伤疤的噩梦,彻底扼杀在这里! 刀光,棍影,混杂着疯狂的嘶吼,形成一张致命的大网,朝着铁笼中央的林尘当头罩下! 然而,面对这绝杀之局,林尘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仿佛眼前这些扑上来的,不是手持利刃的凶徒。 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刀光扑面。 林尘却未动。 那几柄砍刀从不同的角度,封死了他所有闪避的路线。 带起的恶风,甚至吹动了他的发梢。 可他就像是激流中的一块礁石,任凭风浪如何凶猛,自岿然不动。 在第一个打手狰狞的笑容即将完全绽放的瞬间。 他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格挡,是前进! 一步踏出,身形诡异一扭,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以一个绝不可能做到的角度,从两柄砍刀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快! 太快了! 快到那两个打手眼中只剩下一道残影! “什么?!” 其中一人惊呼出声。 他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沛然巨力传来,掌中的钢管竟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林尘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反手握住了那根尚有余温的钢管。 “咔嚓!” 一声脆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林尘根本没看那个失去武器的打手,握着钢管的手臂顺势向后一挥,钢管的另一端,精准无比地砸在了那人持刀的手臂上!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铁笼内的喧嚣,那名打手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整个人抱着胳膊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其他几个扑上来的打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已经倒下一个! 林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单手挽了个棍花,冰冷的钢管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下一个瞬间,他动如脱兔,主动冲进了剩下的人群里! “找死!”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见林尘竟然朝自己冲来,怒吼一声,手中的三菱军刺化作一道毒龙,直刺林尘心口!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军刺洞穿对方身体,鲜血喷溅的画面! 一千万,是我的了! 然而,他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林尘的动作比他更快,更狠! 不闪不避,林尘左脚为轴,身体猛然旋转,手中的钢管带着呼啸的破空声,后发先至!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钢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壮汉的膝盖上。 壮汉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 他的膝盖,被这一棍,直接砸得粉碎! 整条右腿瞬间失去了支撑力,壮汉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三菱军刺也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的腿!我的腿啊!”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全场。 这还没完! 林尘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身体借着旋转的余势,反手一棍,又抽在另一个从侧面攻来的打手脚踝上。 “咔啦!” 又是一声骨裂脆响。 那人惨叫着扑倒,抱着脚在地上哀嚎。 “魔鬼……” “他是魔鬼!” 剩下的几个打手,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手里的刀,再也递不出去。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人! 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带着一种外科手术般的精准和冷酷。 不杀人,但比杀人更恐怖! 断手,断脚。 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废掉一个人的战斗力,让他们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成为震慑其他人的最佳道具。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像一柄柄重锤,狠狠砸在剩下几个打手的心脏上。 一千万的诱惑,在断手断脚的酷刑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谁还敢上? 谁还敢把刀对着这个怪物? 攻势,停滞了。 那些前一秒还凶神恶煞的亡命徒,此刻像是看到了猫的老鼠,一个个脸色煞白,握着武器的手不住地颤抖,脚步下意识地往后挪。 他们看向林尘的眼神,不再是贪婪和凶狠。 是恐惧! 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未知恐怖的极致恐惧! 整个铁笼内,除了倒在地上那几人的呻吟和哀嚎,陷入了一片死寂。 雷彪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亡命徒,是他在道上安身立命的资本! 每个人手上都沾过血,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可现在,就在他面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被一个赤手空拳的年轻人,像打狗一样,一个个敲断了手脚,变成了在地上蠕动的废物! 那根普通的钢管,在对方手里,仿佛成了神话传说里的神兵利器,每一次挥动,都必然伴随着骨骼的碎裂和凄厉的惨嚎。 他甚至看不清对方的动作! 只看到一道道残影,听到一声声闷响。 然后,他的手下就倒下了。 雷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握着缅刀的手,汗水涔涔而下,刀柄变得湿滑冰冷。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第37章 被征服的雷彪 整个现场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铁笼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 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合在一起,钻入鼻腔,令人作呕。 但没人敢动,没人敢出声。 那几个侥幸还站着的打手,早已没了半分凶悍,一个个像被钉在地上的木桩,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他们的目光,死死粘在那个缓步走来的身影上,瞳孔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惊惧。 林尘,没有看他们。 哪怕一眼。 这些在他看来已经和尸体无异的工具人,不配得到他的注视。 他提着那根前端已经微微弯曲,沾染了碎肉和血迹的钢管,一步,一步,走向雷彪。 脚步声很轻。 “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节奏稳定,却又带着催命的鼓点。 地上哀嚎的同伴,成了最恐怖的背景音。 每一次抽搐,每一次呻吟,都像是在无声诉说这个年轻人的残忍手段。 雷彪的视线里,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林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那双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冰冷的眼睛。 他来了。 那个魔鬼,正朝着自己走来。 雷彪感觉自己的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 他想跑。 可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铁笼的栏杆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他成了笼中困兽。 不,他连困兽都不如,他只是待宰的羔羊。 恐惧,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他的理智,吞噬着他的胆气。 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刀口舔血,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杀人,他见过。 比这更血腥的场面,他也见过。 但他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精准、如此冷静的……施刑者! 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片虚无的漠然。 仿佛他雷彪,以及他这些引以为傲的手下,都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零件,可以被随意拆卸、破坏。 这种被彻底无视、被当成物件处理的感觉,比死亡本身更让人崩溃! “啊啊啊啊啊!” 当林尘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时,雷彪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断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理智。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腔的野兽咆哮,那是绝望和疯狂的混合体。 “我跟你拼了!” 他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双臂,双手紧握着那柄沉重的缅刀,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林尘的头颅,当头劈下! 这一刀,毫无章法。 没有技巧,没有路数,只是最原始、最野蛮的劈砍。 他只想把眼前这个带给他无尽恐惧的男人,劈成两半! 刀锋破空,带着一股腥风。 然而,在林尘眼中,这一刀,太慢了。 慢得像是在播放慢动作。 就在刀锋即将及体的瞬间,林尘的身体只是微微一侧。 一个简单到极致的侧身。 那柄势大力沉的缅刀,就这么擦着他的肩头,呼啸而过,砍了个空。 巨大的惯性,让雷彪的身体都出现了一瞬间的趔趄。 空门大开! 机会,就在这一刹那。 林尘动了。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柄落空的缅刀,手中的钢管仿佛长了眼睛,带着一道尖锐的破风声,自下而上,闪电般撩起! 目标,雷彪持刀的右手手腕! “咔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骨裂声都更加清脆、更加骇人的声响爆开。 雷彪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整个手掌都被人从手臂上硬生生撕了下来!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铛啷!” 缅刀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在水泥地上划出一串刺眼的火星,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雷彪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被废掉的右手发出惨叫。 因为,林尘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一击得手,毫不停顿。 林尘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美学。 他踏前一步,身体重心下压,手中的钢管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向了雷彪的右腿膝盖。 同一个位置。 和之前那个壮汉一模一样的下场。 “砰!” 沉闷,厚重。 像是用铁锤砸烂一个熟透的西瓜。 雷彪的惨叫,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束缚。 “啊——我的腿!” 凄厉的嚎叫,响彻整个地下拳场。 他的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扭曲,整个人再也无法站立,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 不,是单膝跪倒。 另一条腿,因为剧痛和神经反射,还在徒劳地抽搐着。 还没完。 林尘的眼神依旧冰冷,他上前一步,抬起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雷彪的胸口上。 “噗!” 雷彪刚吸进半口气,就被这一脚踩得死死的,一口血沫从嘴角喷了出来。 他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剧烈地挣扎,却无法撼动林尘分毫。 那只脚,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他胸骨都在呻吟,几乎要碎裂。 冰冷的钢管,缓缓抬起,然后,轻轻抵在了他的喉结上。 管口残留的血迹,温热粘稠,带着别人的体温,此刻却像是来自地狱的烙印,烫得雷彪灵魂都在颤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只要对方稍稍用力,这根钢管就能轻易捅穿他的喉咙。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清晰,笼罩了他。 周围,他手下们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像是一首为他谱写的送葬曲。 他引以为傲的势力,他安身立命的资本,在这一刻,都成了衬托对方恐怖的背景板。 何其讽刺! 林尘俯视着脚下的雷彪,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一字一句凿进雷彪的耳朵里。 “谁让你来的?” 没有多余的废话,直奔主题。 雷彪浑身一僵。 他看着林尘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问题,像是一道惊雷,在他混乱的思绪中炸开。 他不能说! 那个人的势力,比他雷彪大得多! 今天得罪了眼前这个魔鬼,他可能会死。 可要是出卖了那个人,他不光会死,他全家都得跟着一起陪葬! 雷彪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 林..看到..了。 他没有再问。 行动,是最好的语言。 抵在雷彪喉咙上的钢管,缓缓向下移动,来到了他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手腕上。 第38章 按我说的做 然后,林尘用管口,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腕骨。 “咚。” “咚。” “咚。” 每一次敲击,都轻得像是在打着节拍。 但每一次,都让雷彪的心脏狠狠抽搐一下。 他知道,这是警告。 这是最后通牒。 对方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再不开口,这只手,也要被废掉! 然后呢?是另一条腿?是他的肋骨?还是他的脑袋? 雷彪不敢想下去。 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自己那些倒在地上的手下。 有的抱着碎裂的膝盖,疼得满地打滚。 有的抱着变形的脚踝,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像人声。 那个第一个被废掉的壮汉,甚至已经疼得昏死过去,只有身体还在本能地抽搐。 惨。 太惨了。 这些跟随他多年的兄弟,此刻的惨状,成了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崩溃的心理防线。 他雷彪,道上人称“彪爷”,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他建立起来的威名,他用血和刀拼出来的地位,在这一刻,被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尊严? 在断手断脚的酷刑面前,一文不值! 未来? 得罪了身后的大人物,他没有未来。 可不说,他连现在都没有! “我说……我说……” 雷彪的精神,彻底垮了。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再也顾不上其他。 他不想再承受那种骨头被一寸寸敲碎的痛苦。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林尘脚下的力道微微一松,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雷彪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混杂着血和泪水,狼狈地开口,声音嘶哑而颤抖: “是……是周少……周文斌……” 周文斌? 林尘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前世,在赵晴设计的阴谋里,这个周文斌似乎也扮演了某个角色,他是赵晴的众多追求者之一,一个标准的富二代。 原来是他。 前世的记忆碎片,开始在脑海中拼接。 赵晴为了保送名额,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来坐实自己“被强奸”的受害者身份。 而周文斌,就是那个最合适的“证人”。 他既有动机,又有能力。 所以,前世自己被送进监狱,背后少不了这个周文斌的推波助澜。 而这一世,自己重生归来,第一件事就是疏远赵晴,并且和沈若曦走近。 这无疑触动了赵晴和她背后这位护花使者的神经。 赵晴那种自私到极点的性格,受不了被自己无视的落差。 而周文斌,大概是想替心上人“出气”,顺便扫清自己这个障碍。 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花一千万,雇佣雷彪这种人,把自己废掉,甚至……干掉。 好狠的手段! 林尘眼中的寒意,更盛了。 他脚下的雷彪,看到林尘的表情变化,以为对方不信,或者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吓得魂飞魄散。 他生怕那根钢管再次落下,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事情都吼了出来。 “是周少!他给了我一千万,让我……让我把您……不,是把您废了,最好是能打断您的手,让您再也没法画画!” “他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两百万,让我找人去……去骚扰沈家的那个大小姐,沈若曦!” “他说要制造一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他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赶走我的人,博取沈小姐的好感!”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我这里有通话录音!还有转账记录!” 为了活命,雷彪已经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什么职业操守了。 他只想把所有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只求眼前这个魔鬼能饶他一命。 听到“沈若曦”三个字,林尘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踩在雷彪胸口的脚,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 “呃——” 雷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卑劣无耻的手段! 前世,他们毁了自己,也毁了沈若曦。 这一世,他们竟然还想故技重施!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林尘心底最深处升腾而起。 但他很快就将这股火压了下去。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 只会让自己的判断出现失误。 前世的教训,够深刻了。 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周文斌……赵晴…… 这两个人,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积蓄力量,一步步瓦解赵晴拥有的一切,让她在绝望和悔恨中,为前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但现在看来,他的敌人,比他想象的更没有耐心。 也更歹毒。 既然你们这么着急着跳出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脚下微微一松,居高临下地看着雷彪,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录音和转账记录,在哪里?” 雷彪如蒙大赦,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咳血一边指着自己口袋。 “在……在手机里……我……我的手机……右边口袋……” 林尘没有去拿。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雷彪,再次开口。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雷彪的眼睛,瞬间亮了,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您说!您说!只要能活命,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联系周文斌。”林尘的声音平淡如水,“告诉他,事情办砸了。” 雷彪愣住了。 办砸了? 这何止是办砸了,这简直是被人反过来团灭了! 但他不敢问为什么,只能疯狂点头。 “是,是,我马上联系他!” “不急。”林尘打断了他,“等我的电话。” 说完,林尘不再看他一眼,松开脚,转身,提着钢管,朝着铁笼门口走去。 “嗒……嗒……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 那些还站着的打手,看到林尘走过来,吓得像是见了鬼,连滚带爬地向两边退开,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他们低着头,连看林塵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林尘拉开铁笼的门,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通道尽头。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铁笼内外,压抑到极致的众人,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雷彪瘫在地上,混合着剧痛和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活下来了。 那个魔鬼,竟然真的放过了他。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还要让他联系周文斌? 雷彪混乱的大脑,根本想不明白。 第39章 周文斌和赵晴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江城道上再也没有什么“彪爷”了。 他的一切,他的威名,他的尊严,都在刚才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被那个叫林尘的年轻人,用一根钢管,砸得粉碎。 而他,雷彪,以及他所有的手下,从现在开始,都成了那个魔鬼手里的一颗棋子。 一颗,随时可以被捏死的棋子。 江城的夜色,被无数霓虹灯切割成斑斓的碎片。 林尘站在一座人行天桥上,晚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也吹散了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他俯瞰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河,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任何熟悉的地方。 在天桥下的一个昏暗角落,从一个兜售杂货的小贩手里,买了一部老旧的按键手机和一张无需实名的电话卡。 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动作干脆利落。 找到一个没有监控的死角,林尘熟练地装上卡,开机,然后拨通了雷彪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是……是您吗?” 雷彪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恐惧和颤抖,背景音里夹杂着手下人的呻吟。 “是我。”林尘的声音通过电流传递,显得格外冰冷,“现在,按我说的做。” “是!是!您吩咐!” “用你的手机,打给周文斌。” 林尘的语速不快,却让雷彪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告诉他,你们失败了。我运气好,拼死干倒了你们两个人,然后跑了。” 雷彪愣了一秒,下意识问:“就……就这样?” “不然呢?” 林尘反问,声音里带上一丝不耐,“你想告诉他,你几十号人,被我一个人用钢管全废了?” “不不不!我不敢!我绝对不敢!” 雷彪吓得魂飞魄散,那个画面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他立刻领悟了林尘的意图。 这是要示敌以弱! 让周文斌以为,林尘只是个能打一点的普通学生,而不是一个怪物! “记住你的语气。” 林尘继续冷静地指挥,“你要愤怒,要不甘心。愤怒于我的‘侥幸’,不甘心到手的钱飞了。最后,主动提出,定金全部退还给他,就当交个朋友,这事儿以后别找你了。” 雷彪一边听,一边点头如捣蒜。 高!实在是高! 愤怒和不甘,可以完美掩饰他此刻发自内心的恐惧。 而主动退钱,更是打消对方疑虑的绝佳方式! 因为道上的人都明白,没人会跟钱过不去,除非,是真的事情没有办成。 “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明白了!林……林爷,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雷彪连称呼都变了。 “很好。” 林尘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干脆地抠出电话卡,连同手机一起,扔进了桥下滚滚而过的江水中。 …… 废弃仓库内。 雷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复下狂跳的心脏,他看了一眼周围横七竖八、哀嚎不断的手下,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他摸出自己那部屏幕裂开的手机,颤抖着手指,找到了周文斌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雷彪?事办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文斌略显轻浮和不耐烦的声音,似乎正在什么喧闹的场合。 “周……周少……”雷彪按照林尘的剧本,瞬间切换了情绪,声音里充满了暴躁和懊恼,“他妈的!这事儿邪门了!我们失败了!” “什么?” 周文斌的声音陡然拔高,“失败了?你他妈在跟我开玩笑?几十个人,对付一个学生,你告诉我失败了?” “我他妈也想知道为什么!” 雷彪对着电话咆哮,一半是演戏,一半也是真实情绪的宣泄,“那小子跟疯狗一样!我们刚把他堵住,他抄起家伙就下死手,拼着挨了几下,硬是干翻了我们两个兄弟,然后一头撞开条路跑了!天太黑,厂房里又乱,追不上了!”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更有说服力,他甚至狠狠捶了一下身边的铁皮桶,发出一声巨响。 “废物!真他妈是一群废物!”周文斌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几十个人!被一个学生跑了!雷彪,你这‘彪爷’的名号是纸糊的吗?” “周少,这单子我不接了!” 雷彪咬着牙,装出又气又怕的样子,“那小子就是个亡命徒!为了这点钱,犯不上把命搭进去!你给的定金,我一分不少退给你!以后这种活儿,别他妈再找我!” 说完,雷彪不等周文斌回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瘫坐在地,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知道自己演得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而另一头。 江城一家高档私人会所的包厢内,周文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妈的,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垃圾!”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将手机扔在桌上。 他并没有怀疑雷彪的话。 在他看来,雷彪这种混子,无非是为了钱,主动退钱,只能说明那个林尘确实不好惹,把雷彪给吓住了。 至于林尘…… 一个侥幸逃脱的丧家之犬罢了。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阿晴。” 电话那头,传来赵晴清冷的声音:“怎么样了?” “出了点意外。” 周文斌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安抚,“雷彪那帮废物,让林尘跑了。” 赵晴那边沉默了几秒。 “跑了?怎么回事?” “据说是那小子跟疯狗一样,拼着受伤反抗,侥幸找到了机会。雷彪那帮人也是胆小,被吓住了,不敢再追。”周文斌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已经骂过他了。” “他……没发现什么吧?”赵晴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张。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要是被林尘发现幕后的始作俑者是她,然后再给曝光出去的话,就算是赵晴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现在的赵晴来根本没有勇气正面对抗林尘和沈若曦。 上一次被他们两个人搞到看守所里面,她是真的有点怕了。 再加上沈若曦背后的沈家,哪怕是她正面碰上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 “放心。” 周文斌笑了笑,“雷彪说,林尘从头到尾都以为是道上的寻仇,压根不知道我们的事。” 听到这话,赵晴才松了口气。 她脑海里浮现出林尘那张脸。 重生以来,林尘对她的冷漠和无视,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怨恨。 凭什么?凭什么你曾经对我那么好,现在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赵晴心中的怒火在不断的升腾着。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赵晴问道。 “先别动了。” 第40章 我收服雷彪了 夜色下。 林尘从废弃的厂房阴影中走出,身上多了几处擦伤,衣衫也有些凌乱,但他的眼神却平静如深潭,没有丝毫刚刚经历过一场死斗的狼狈。 他沿着昏暗的街道,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最终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前。 “咚咚。” 他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警惕的脚步声,门被拉开一道缝,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脸。 “林尘?” 陈近南看到门外的人,瞳孔骤然收缩,一把将他拉了进来,迅速反锁了铁门。 “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你不是被雷彪……”他话说到一半,便开始上下打量林尘,目光里全是急切和担忧。 “你受伤没?他们人呢?” “解决了。” 林尘的声音很平淡的说道。 陈近南愣住了。 “解决了?什么意思?你跑掉了?” 林尘喝了口水,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才抬眼看向他。 “我说,雷彪那伙人,我解决了。” 陈近南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 雷彪是谁? 那是江城地下拳市里打出来的凶神! 一身横练筋骨,双拳能开碑裂石,据说手上还沾过人命,陈近南自问身手不错,但对上雷彪,他没有半分胜算。 几十个穷凶极恶的打手,再加上一个雷彪…… 林尘,一个学生,居然说……解决了? “你……你把他杀了?” 陈近南的声音干涩,如果不是知道林尘的为人的话,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杀他?” 林尘嗤笑一声,放下了水杯,“一条还能吠的狗,总比一条死狗有用。” 陈近南没听懂这句云里雾里的话。 “什么意思?” “从今天起,雷彪是我的人了。” 林尘淡淡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砸进陈近南的心里。 “什么?!” 陈近南的音量瞬间拔高,“你收服了雷彪?你疯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他今天能听你的,明天就能反咬你一口!这种人怎么能信!” 陈近南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他无法理解林尘这近乎疯狂的举动。 这根本不是收服,这是在身边养了一条毒蛇! “南哥,你放心。” 林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伸出右手,掌心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血痕,此刻已经结痂。 “当一条狗的脖子上套着索命的项圈时,它除了摇尾乞怜,生不出别的心思。” 他语气平静的缓缓开口。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 看着林尘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陈近南躁动的心,不知为何,竟慢慢平复下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眼前这个年轻人。 …… 另一边,沈家别墅。 沈若曦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她给林尘打了十几个电话,全都无法接通。 发出去的短信,也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从昨天傍晚开始,林尘就好像人间蒸发了。 不安,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是周文斌?还是赵晴? 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每一次都让她的心沉下几分。 以上次在看守所的经历来看,那两个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尘一定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遏制不住,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沈若曦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怎么办?报警吗? 不行,没有证据,甚至连失踪都算不上。 找爸爸? 爸爸会用最稳妥但也最慢的方式去调查。 但如此一来的话,等他查清楚,黄花菜都凉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 慌乱之下,一个疯狂的念头窜入她的脑海。 她颤抖着手指,在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她最不愿看见,也最不愿联系的名字。 赵晴。 或许,只有她才知道些什么。 电话拨了出去,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沈若曦的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 赵晴那带着一丝讶异的声音传来。 “是我。” 沈若曦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林尘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片刻的沉默,让沈若曦坠入了冰窟。 “哦,沈若曦啊。” 赵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你还在找他?真可怜。” 沈若曦握着手机的手猛然收紧。 “他在哪?!” “呵呵……” 赵晴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快意,“你不用找了。” “他想反抗周少找的人,跟疯狗一样,结果嘛……你应该能猜到。” “一个不自量力的蠢货,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赵晴的声音,狠狠刺进沈若曦的耳朵里。 轰! 沈若曦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焦距。 死了? 林尘……死了? 不,不可能! 这一定是赵晴在骗她! 可是,那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却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 几秒钟后,那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化作了滔天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沈若曦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她的眼神,从空洞慢慢凝聚,最后变成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的猩红。 她慢慢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 动作很慢很稳,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被精确计算过。 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划开屏幕,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小姐。”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王叔,”沈若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给我动用家里所有的力量,把周文斌和赵晴,活的,带到我面前。” “现在,立刻,马上!” …… 赵晴挂断电话,心情无比舒畅。 她几乎能想象到沈若曦此刻失魂落魄、痛不欲生的模样。 这比任何报复都让她感到愉悦。 让你清高,让你装女神,现在,你最在意的男人,因为你,死了! 第41章 死而复生 虽然她也知道林尘只是“跑了”,但那又如何? 能恶心到沈若曦,就够了。 她悠闲地敷上面膜,准备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躺下,公寓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砰!” 一声巨响,实木的门板四分五裂。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鱼贯而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冰冷,身上散发着一股铁血肃杀的气息。 这根本不是周文斌找的那些街头混混能比的!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赵晴吓得尖叫起来,脸上的面膜都皱成了一团。 为首的男人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挥了挥手。 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抓小鸡一样架住了赵晴。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赵晴疯狂挣扎,但她的力气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如同螳臂当车。 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 世界瞬间清静了。 她被粗暴地拖出了公寓,塞进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里。 车子平稳启动,汇入车流,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快得像一场幻觉。 赵晴的脑子一片混乱,恐惧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这些人是谁? 沈若曦?! 这个念头冒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沈若曦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当赵晴被从车上拖下来,看到眼前那栋灯火通明的宏伟别墅时,她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这里是沈家。 她被带进了别墅的客厅。 客厅大得惊人,装修奢华,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但此刻,这里却像一个冰冷的审判庭。 沈若曦就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裙,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曾经明亮动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森然的恨意和疯狂。 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 “你……你想干什么?” 赵晴被两个男人按着跪在地上,嘴里的布被扯掉,她声音颤抖,色厉内荏地喊道,“沈若曦!你疯了!绑架是重罪!” 沈若曦没有理会她的叫嚣。 她缓缓站起身,拿起那把水果刀,一步一步,走向赵晴。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赵晴的心脏上。 “你杀了林尘。” 沈若曦的声音很轻,很飘,却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所以,我要你给他陪葬。” 赵晴看着她眼中那不似作伪的杀意,终于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 “不是我!我没有!是他自己跑了!是周文斌……对,是周文斌干的!不关我的事!”她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试图撇清关系。 “闭嘴。” 沈若曦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厌恶和冰冷。 “我不想听你狡辩。” 她举起了手中的水果刀,对准了赵晴的脸。 “这张脸,真让人恶心。” 就在刀尖即将划破赵晴皮肤的瞬间,一个威严的、蕴含着怒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住手!” 沈鸿德快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看到客厅里的情景,他脸色铁青。 “若曦!你在做什么?!”他厉声喝道,“把刀放下!” 沈若曦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忤逆的眼神,直视这个她从小敬畏的男人。 “爸。” 她的声音沙哑,两行清泪终于从猩红的眼眶中滚落,“他死了。” “赵晴和周文斌,杀了他。” “我要她偿命!”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决绝。 沈鸿德看着女儿这副几近崩溃的模样,心痛又愤怒。 “胡闹!杀人是犯法的!天大的事,有爸爸给你做主!你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略带疑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嗯?” 一个身影从沈鸿德背后探出头来。 那人穿着一身休闲装,头发有些乱,脸上带着几分风尘仆仆,但精神很好。 他看着客厅里剑拔弩张的诡异场景,又看了看哭得撕心裂肺的沈若曦和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赵晴,最后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我死了?” 林尘眨了眨眼,满脸无辜。 “我怎么不知道?”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水晶吊灯的光,无声地流淌。 沈若曦脸上的泪痕未干,猩红的眼眶里,那股焚尽一切的恨意,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错愕与茫然所取代。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握着水果刀的手一松。 “当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大理石地面上弹跳,格外刺耳,也敲碎了这诡异的静止。 林尘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沈若曦混沌的脑海。 那张熟悉的脸,那双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睛,不是幻觉,不是她濒死前最后的臆想。 是真实的。 温热的,活生生的,林尘。 支撑着她全部意志的那根弦,那根名为“复仇”的弦,在这一刻,应声而断。 极致的恨意退潮,随之涌上来的,是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 紧绷到极限的精神,在绝望与狂喜的剧烈拉扯下,终于彻底崩盘。 她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林尘的身影碎成无数光点。 好累…… 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干,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若曦!” 林尘心头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沈若曦倒地的前一秒,长臂一伸,稳稳将她揽入怀中。 女孩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林尘打横抱起她,低头看去。 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脸,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上凝着水珠,即便在昏迷中,眉头也依旧紧紧蹙着。 触手可及的,是她冰凉的肌肤和轻微的颤抖。 林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般。 她刚才……是想杀了赵晴为自己报仇? 一股混杂着后怕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沈若曦会变成杀人犯,她的人生会彻底毁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林尘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刺骨,他抬起头,视线如刀,直直射向瘫在地上的赵晴。 第42章 我会照顾好她 赵晴也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计划被戳破后,深入骨髓的怨毒和不甘。 为什么? 为什么他没死?! 周文斌那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他一回来,自己所有的努力和算计,不都成了笑话吗! 林尘看着她那毫不掩饰的恶毒嘴脸,怒极反笑。 很好。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赵晴。” 他的声音不大,却重若千钧,每一个字都砸在赵晴的心上,“看来我之前给你的教训,还远远不够。” “既然你非要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赵晴被他眼中的杀气骇得浑身一抖,眼中浮现出恐惧。 他知道了! 他一定什么都知道了! “你……你想干什么?” 赵晴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她手脚并用地向后挪动,“我警告你,林尘!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别乱来!” 林尘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给她。 跟一个跳梁小丑废话,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怀里的沈若曦能躺得更舒服一些,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赵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沈鸿德的反应快得惊人。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这位纵横商场多年的枭雄,几乎是立刻就掌控了局面。 他没有去看林尘,也没有去追问,而是看向自己身边那两个还愣在原地的男人。 “废物!还不把她给我按住!” 一声厉喝,让那两个保镖如梦初醒,连忙冲上去,死死压住还在挣扎尖叫的赵晴。 “唔!唔唔!” 布条被重新塞回嘴里,赵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王管家!” 沈鸿德的目光转向一旁同样面色发白的管家,语气不容置疑,“立刻联系陈医生,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是!是!老爷!”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去打电话。 客厅里混乱的局面,在沈鸿德雷厉风行的处理下,迅速恢复了秩序。 做完这一切,沈鸿德才缓缓转过身。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终于牢牢锁定了正抱着自己女儿准备离开的林尘。 “站住。” 沈鸿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林尘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 沈鸿德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皮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比之前沈若曦的高跟鞋声更具压迫感。 他走到林尘面前,先是低头看了一眼女儿苍白的睡颜,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心痛。 随即,他抬起头,那份心痛被更深沉的审视与严厉所取代。 “死讯,是怎么回事?” “在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 “若曦为了你,差点毁了自己的一生。” 沈鸿德的语气陡然加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林尘,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又在算计什么。”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死死盯着林尘的眼睛,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深处。 这个年轻人,从出现开始就透着一股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 若曦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个父亲能容忍的范围。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沈鸿德非常不悦。 沉默。 林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抱着沈若曦,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能理解一个父亲看到女儿为别的男人要生要死时的愤怒和担忧。 沈鸿德的审视,沈鸿德的质问,都在情理之中。 但他,林尘,没有向任何人解释的义务。 尤其是,当他怀里还抱着因为他而差点崩溃的女孩时。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解释。 是她。 林尘的沉默,在沈鸿德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 沈鸿德的眼神愈发冰冷,积蓄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几乎要将普通人压垮。 “怎么?不敢说?还是没法说?” “我沈鸿德的女儿,不是你可以随便玩弄感情、牵扯进危险里的玩具!” 林尘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回视着这位暴怒的商业帝王。 “沈先生,现在最重要的人,是若曦。” “她需要立刻休息和检查,而不是在这里,听我们争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至于你的问题,”林尘顿了顿,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等若曦醒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交代。” 沈鸿德被他这副态度噎了一下,胸口一阵起伏。 好个小子! 面对自己的雷霆之怒,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就在这时,林尘抱着沈若曦,与沈鸿德擦肩而过,径直走向通往二楼客房的楼梯。 在经过沈鸿德身边时,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还有,沈先生,有一件事你可能搞错了。” “不是我把若曦牵扯进危险。” “而是我,会为她挡开所有危险。” 沈鸿德猛地转头,只看到林尘抱着女儿,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的背影。 那个背影,挺拔,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鸿德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活了半辈子,阅人无数,从未在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过如此复杂的特质。 沉稳、狠厉、内敛,还有……深不见底的城府。 他不像是个刚出校园的毛头小子,更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终于露出獠牙的猛兽。 沈鸿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被保镖死死按住、还在拼命挣扎的赵晴身上。 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算计。 他原本的计划,是彻底将林尘从若曦的生活中剔除,无论用什么手段。 但现在…… 看着林尘抱着女儿消失在楼梯拐角,沈鸿德忽然改变了主意。 或许,他该换一种方式。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也仿佛是说给楼上的林尘听。 “如果你不能照顾好若曦的话……” 他顿了顿,语气也是变得无比的锋利。 “那就不要照顾了。” 林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照顾好若曦? 这还用你说? 这本就是我重活一世,刻进骨子里的唯一执念。 至于你沈家的出手…… 林尘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上一世,沈家出手了。 结果呢? 若曦还是从顶楼一跃而下,像一片凋零的蝴蝶。 所以,沈先生,你的“碾碎一切”,在我看来,不过是个笑话。 这一世,若曦的身前,只会有我。 也只能有我。 第43章 中毒了? 二楼的客房内。 林尘将沈若曦放在床上后,并没有离开,小心翼翼的给沈若曦盖上被子,然后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沈若曦。 沈若曦哪怕已经昏迷,眉头却依旧紧锁,纤长的眉毛偶尔会抖动一下。 林尘伸出手,轻轻的揉着沈若曦的眉心。 上一世的时候,他就没有保护好沈若曦,这才让沈若曦上一世遭受到那么大的苦难。 可没想到这一世自己已经很注意了,竟然还是让沈若曦受到这样的事情。 心疼。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沈若曦,林尘觉得自己的心很疼。 可随后,林尘脸色变了,因为他的视线中,发现沈若曦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黑气。 这种现象,只有中毒才会出现。 “中毒了?” 林尘直接拉过沈若曦的手,右手轻轻搭在沈若曦手腕。 确定中毒后。 林尘的手缓缓的开始揉捏沈若曦的小臂,手肘,肩颈,这是他前世在狱中学会的手法,教给他这些的,正是前世被誉为外科圣手的白景瑜。 伴随着林尘的按摩,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流,顺着林尘的指尖,缓缓渡入沈若曦的体内。 这股气流温和而绵长,是他在绝境中锤炼出的微弱内力,如今正好用来为她梳理因惊吓和药物而紊乱的气息。 随着他的动作,沈若曦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脸上的病态苍白褪去少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睡颜安详。 林尘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眼神深处,是化不开的浓稠悔意。 对不起。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 楼下客厅。 沈鸿德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 被两个黑衣保镖死死按在地上的赵晴,还在涕泪横流地哭喊。 “沈伯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求您了!” 她的哭声尖利刺耳,充满了恐惧。 沈鸿德端起桌上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客厅的温度骤然又降了几度。 “查清楚她背后那个所谓的赵家,动用一切资源和渠道,给我砸。”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要他们公司破产,所有高管负债,银行账户冻结,所有社会关系链全部断掉。” “我要赵晴这个名字,在东海市的任何一份升学档案、求职简历、乃至社交平台里,都永远消失。” “断了她所有前途,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在阴沟里仰望星空。”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赵晴的心上。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哭喊都停滞了。 她想过沈鸿德会报复,可能会让她退学,可能会让她家公司遇到点麻烦。 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碾碎式的毁灭! 这不是报复,这是要将她和她的家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 “不……不要……” 赵晴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得嘶哑,“沈伯伯!不要啊!” 沈鸿德终于抬眼,瞥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只有一片冷漠。 “拖出去,处理掉。” 两个保镖立刻架起瘫软如泥的赵晴,就要往外拖。 前所未有的绝望,让赵晴的脑子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气。 “是周文斌!是周文斌让我这么做的!” 她用尽全身力气,凄厉地尖叫出这个名字。 “周少他也喜欢若曦!他看不得林尘那个废物跟若曦走得近!这一切都是他指使我的!是他给我的药!” 正准备起身的沈鸿德,动作微微一顿。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周文斌? 周家那个小子? 保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请示地看向沈鸿德。 沈鸿德没有立刻说话,他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发出“叩、叩、叩”的轻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家。 在东海市,能与他沈家掰一掰手腕的商业巨鳄,屈指可数。 周家,正是其中之一。 如果这件事背后,站着的是周家……那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 这不再是小辈之间的争风吃醋,而是可能牵动两大家族利益的博弈。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碾死一百个赵家,但要动周家,即便是他,也得掂量掂量。 看着沈鸿德的反应,赵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连滚带爬地膝行几步,哭喊道:“沈伯伯!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周少说了,只要我办成这件事,他不仅会帮我家拿下城西那个项目,还会……还会给我一千万!” “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啊!” 沈鸿德的眼神愈发冰冷。 他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赵晴的一面之词。 但“周文斌”这个名字的出现,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他没有理会赵晴,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董事长。”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练的声音。 “阿力,动用我们所有的人脉和资源,给我查一个人。”沈鸿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个叫林尘的年轻人,我要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越详细越好。家庭背景、社会关系、求学经历……包括他小学时候打过几次架,都要给我查得一清二楚。” “另外。” 沈鸿德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痛哭流涕的赵晴,“再给我查查,周家的周文斌,最近跟这个赵晴,还有那个林尘,有没有过任何接触。” “记住,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最快、最准确的情报。” 挂断电话,他又拨出了第二个号码。 “王医生,带上你的团队,用最快的速度来一趟我的别墅,若曦出事了,我要给她做一个最全面的身体检查。” 安排完一切,沈鸿德才重新将目光投向赵晴。 如果林尘说的是真的,他能为若曦挡开所有危险…… 那周家的这次出手,就是一个绝佳的试金石。 第44章 沈鸿德的想法 他倒要看看。 这个让他都看不透的年轻人,面对周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到底要怎么“挡”? 他又能“挡”到什么程度? 沈鸿德挥了挥手。 “先把她关到地下室,等我查清楚再说。” 这,就是商人的思维。 当敌人从一只蚂蚁,变成了另一头大象时,直接踩死,就不再是唯一的,或者说最好的选择了。 半个小时后,沈鸿德派来的私人医疗团队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脚步匆匆地赶到。 为首的王医生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神情严肃,行动间雷厉风行,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林先生?” 王医生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看向林尘。 林尘点了下头,侧身让开通道。 “她突然昏倒,脉搏紊乱,我怀疑她可能被下了药。” 王医生眉头一拧,立刻对身后的团队下达指令:“全套检查,快!血样,还有毛发,马上送去化验!心电监护仪接上!” 几个护士和医生立刻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各种精密的仪器被迅速架设,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整个客房瞬间变成了一个临时的重症监护室。 林尘没有离开,只是默默退到窗边,配合着回答医生的几个问题。 检查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 漫长的等待中,林尘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沈家别墅灯火璀璨的庭院。 夜色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格外孤寂。 他没有看风景,脑海里正像放电影一样,飞速复盘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赵晴,周文斌。 这两个名字像两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记忆里。 前世的惨剧,起因便是这两个人。 现在,命运的轨迹似乎发生了偏转,他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羔羊,但敌人,却比预想中更早地亮出了獠牙。 周家。 东海市的另一头商业巨鳄,一个能让沈鸿德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林尘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很清楚,赵晴那番漏洞百出的攀咬,在沈鸿德那种老狐狸面前根本站不住脚,但沈鸿德依然选择暂时扣下赵晴,并且大张旗鼓地调查他,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 一只狐狸,在审视一头闯入他领地的狼。 他想看看这头狼到底有多少斤两,值不值得他投资,又是否会反噬自身。 “你想看我怎么‘挡’?”林尘在心中默念着沈鸿德可能会有的想法,“那我就让你看看。” 硬碰硬? 那是蠢材才干的事。 对付周文斌那种自以为是的二世祖,他有的是办法,前世在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他从那些真正的“大佬”身上学到的,可不仅仅是拳脚功夫。 心理、人性、布局……那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他要做的,不是挡,而是掀桌子。 把周文斌连同他背后的周家,一起拉进一个他们自己都看不懂的泥潭里。 …… 与此同时,沈家主宅的书房内。 沈鸿德正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 他面前的悬浮光幕上,正显示着手下阿力刚刚传来的第一份调查报告。 报告很“干净”。 林尘,十八岁,孤儿,成绩优异,履历清白得像一张白纸,除了几个月前性情似乎有过一次不大不小的变化,从以前的沉默寡言变得更加……锋利。 资料里还附了几张抓拍的照片。 一张是林尘在校门口毫不留情地甩开赵晴的手,眼神冷漠。 另一张,则是赵晴哭着跑开后不久,在一家高档咖啡厅里,与周文斌见面的场景,角度刁钻,显然是阿力手下的专业人士所为。 沈鸿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 资料越是正常,他心中的疑云反而越是浓重。 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高中生,哪来的胆气和底气,敢在沈家的宴会上直接揭穿赵晴的阴谋?又哪来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 尤其是他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平静,淡然,甚至还带着一丝……了然? 就像一个棋手,在看另一个棋手。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伪装得太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沈鸿德喃喃自语。 他挥手关掉光幕,身体陷入柔软的椅背双眼微阖。 这个林尘,绝对有秘密。 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现在更好奇了,比起周家的挑衅,这个叫林尘的年轻人,更像一个引人入胜的谜题。 …… 客房内。 “滴——” 随着最后一声轻响,仪器的运转声渐渐平息,王医生摘下听诊器,面色凝重地走到林尘身边。 “林先生,你的判断完全正确。”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沈小姐的血液样本里,检测出了高浓度的氟硝西泮。剂量很大,如果再晚半个小时,大脑神经就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甚至……危及生命。” 王医生看着床上依旧昏睡的女孩,补充了一句:“是你救了她。非常及时。”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床上的沈若曦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神起初有些迷茫,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若曦,你醒了?” 王医生立刻上前,声音放得极轻柔,“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若曦转动眼珠,视线从王医生身上扫过,又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护士,最后,定格在了窗边的林尘身上。 记忆的碎片开始拼接。 晚宴上的头晕目眩,赵晴那张虚伪关切的脸,身体不受控制的燥热和无力……最后,是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一个让她无比安心的胸膛。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王医生见状,用最简洁的语言,将她被下药的惊险事实,以及林尘如何救了她,向她和盘托出。 沈若曦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惨白,抓着被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林尘……后果会是什么。 她再次看向林尘。 窗外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轮廓,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却像一座沉默的山,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和恶意。 第45章 保镖 那一刻,沈若曦心底里那份朦胧的好感瞬间被一种更强烈、更深刻的情感所取代。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深入骨髓的感激,更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依赖。 她张了张嘴,想说声“谢谢”,但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眼眶里氤氲的水汽,和那一道再也无法移开的目光。 空气中,某种微妙的氛围正在悄然发酵。 林尘感受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对上了她复杂的眼神。 他没有笑,只是平静地对她点了点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瞬间抚平了沈若曦心中所有的惊恐与不安。 王医生和护士对视一眼。 “沈小姐,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王医生微微躬身,带着护士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并体贴地将门轻轻带上。 “咔哒。” 门锁落下的轻响,仿佛一个开关,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还有窗外流淌的月光。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但并不尴尬。 沈若曦抓着被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般跳动。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药力的残余,还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必须说些什么。 沈若曦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体的酸软,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别动。” 林尘的声音不高,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又顺手将她身后的枕头垫高了一些。 他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触碰到她的肌肤,温热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让沈若曦浑身一颤,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一半。 “我……”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涩沙哑,“……谢谢你。” 这三个字,太轻了。 “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 她说着,眼眶又红了。 林尘看着她泛红的眼圈,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与前世记忆中,她从高楼坠下后,那张了无生气的苍白面孔重叠在一起。 他没有说“不用谢”之类的客套话,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你现在安全了。” 简单的六个字,比任何安慰都有效。 是啊,她安全了。因为他。 沈若曦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片让她心安的沉静,她忽然觉得,只要有这个人在,天塌下来都不可怕。 气氛正微妙,某种情愫在安静中悄然滋长。 “砰!” 房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一道沉稳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沈鸿德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边的林尘,和他按在女儿肩上的手。 眼神陡然一变,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个来回,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 “若曦,感觉怎么样?” 他快步走到床前,看着沈若曦担心的问道。 “爸,我没事了。” 看到父亲,沈若曦的委屈和后怕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鸿德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确认她只是有些虚弱,并无大碍后,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松弛下来。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再次落到了林尘身上。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混杂了欣赏、满意。 “林先生。” 沈鸿德的声音恢复了商场上那种沉稳,“今晚的事,多谢了。” “举手之劳。”林尘收回手,站直身体,不卑不亢。 沈鸿德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居功自傲。 然而,什么都没有。 这个年轻人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让他完全看不透。 很好。 沈鸿德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女儿的安全,以后恐怕还需要林先生多多费心。我正式聘请你,做若曦的贴身保镖,负责她的一切安保事宜。” 沈若曦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让林尘……做她的保镖? 这意味着…… 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沈鸿德没有理会女儿的反应,他的眼睛始终锁定着林尘,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抛出了自己的价码: “年薪,一千万。” 一千万! 沈若曦紧张地看向林尘,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答应吗? 这么优厚的条件,他没有理由拒绝吧? 可万一……万一他志不在此呢? 在沈若曦紧张的注视下,在沈鸿德势在必得的目光中,林尘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既没有为这天价年薪而动容,也没有假意推辞。 他只是很平静,平静到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 然后,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一个“好”字,轻飘飘的,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 沈鸿德是什么人? 商海浮沉数十年,见过太多在金钱面前丑态百出的人。 一百万年薪? 呵,沈鸿德心中冷哼一声,他见过多少人为了这个数目就差跪下来舔鞋了。 更别提一千万,足够那帮所谓的精英把“忠诚”两个字纹脑门上了。 可林尘未免也太淡定了点儿。 那不是装出来的清高,也并非什么讨价还价的套路。 是一种气度,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 在他眼里,那一千万怕是跟门口的碎石子没啥两样。 这种人,要么是个纯傻子。 要么……他图的东西,比钱大得多! 沈鸿德的瞳仁,倏地一紧。 他赌他图谋甚大。 有意思。 真他娘的有意思! 这年轻人比我想的还要有嚼头。 他本以为,这就是一场买卖。 一方出钱,一方卖命,保沈若曦平安,清清楚楚。 可现在就连沈鸿德都有些捉摸不透林尘的内心真实想法。 不过,管他呢! 只要能护住若曦,就算是个定时炸弹,他也认了! “妥了。” 沈鸿德颔首,镜片下的光锋利不减。 “既然林先生爽快,那我们往下说。” 他又恢复了董事长的派头,手指在空气里虚点着,条理清晰得吓人。 “从现在起,你的身份,就是若曦的专属安保顾问。” “职责嘛,就一条:保证她毫发无伤,任何情况下。” “必须24小时待命。可以?” “住的地方,我会安排,就跟若曦住在一栋别墅里面吧,方便你随时应对意外。” “薪水按月结,合同,明天个我的律师会搞定。”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同居了? 沈鸿德的效率高得吓人,当场就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老李,马上在若曦那栋别墅里,收拾一间最好的客房出来。” “对,就在若曦房间对面那间。” “今晚,林先生就住进去。” 挂断电话,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老张,睡了?给我起来。连夜草拟一份最高规格的安保顾问合同,对,S级的。年薪一千万,甲乙双方权利义务给我写清楚,任何可能出现的风险,都给我预判到,责任全部由甲方承担!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它。” 雷厉风行,不容置喙。 这才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沈鸿德。 他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看向林尘:“林尘,你如果还有问题现在提出来?” 林尘摇头。 他有什么问题? 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 晚上。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平稳地滑入一栋位于云山山顶的豪华别墅。 管家李叔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的燕尾服,恭敬地为林尘拉开车门,并从后备箱取出他那只简单的行李包。 “林先生,请跟我来。” 别墅内灯火通明。 沈若曦早已蜷在客厅的沙发上,假装看电视,眼角的余光却一秒也没离开过门口。 看到林尘进来的瞬间,她“噌”地一下站起来,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你来了。”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心脏“砰砰”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同居! 这两个字直接在沈若曦的心中炸开。 两只手在身前下意识的扭捏在了一起,脑海中思绪纷飞,同居么?现在这进度也太快了吧。 不过我直接拒绝的话,是不是不太好,万一林尘误会我讨厌他怎么办? 一时间,沈若曦的大脑彻底乱了起来,就连林尘在说话也没有听见。 看着沈若曦的这幅样子,林尘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上一世的时候,他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时候,只有沈若曦一个人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这让林尘很感动。 可是上一世的时候,他不知道珍惜,这才让沈若曦最后落得一个跳楼而亡的下场。 看着沈若曦为自己欢喜为自己忧愁的样子,林尘觉得很心疼,也觉得很可爱。 李叔躬身打断了沈若曦的畅享和林尘的思绪。 “林先生,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一楼。” “哦,哦,好的好的。” “那......那个,李叔,我带林尘去吧,正好我这会没事,也能带着他在别墅里面转一转,认识一下别墅的布局。” “好的,小姐。” 李叔在沈家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了,要是这点眼力见都没有,那这管家也趁早别做了。 随后,沈若曦就带着林尘在自己的别墅里面转了起来。 从一楼的餐厅,健身房,电影院,一直到二楼的书房和露天阳台。 最后来到一处房间前。 沈若曦话语有些迟疑的说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平时如果有事情找我的话,可以直接来敲门。” 一番话说完的话,沈若曦的一张脸已经红的跟苹果一样。 自从跟林尘关系逐渐升温后,这还是少女第一次直白的展露自己的心意。 林尘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他的目光看似在看别墅的陈设,实则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将所有的监控探头、安防死角、逃生路线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本能。 就在沈若曦绞尽脑汁,还想找点什么话题继续聊下去的时候,林尘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嗡——嗡—— 林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名字。 苏婉。 她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喂。” 林尘接起电话说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 “林尘……林尘!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女人的声音尖利而绝望,仿佛天塌了下来。 “你在哪?” 林尘的声线绷成了一条直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圣玛利亚医院……我刚醒过来,护士说带宝宝去洗澡,可……可现在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我的宝宝!林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被他们偷走了!你快来啊!求求你……” “待在病房,锁好门,不要相信任何人,等我。” 林尘没有一句废话,挂断电话的瞬间,他眼中那股寒意几乎化为实质。 苏婉。 教授的遗孀。 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而且是冲着她刚出生的孩子! 是谁? 是冲着教授留下来的钱来的? 还是……赵晴那帮人,这么快就查到了自己和苏婉的联系? 无数念头在林尘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 “出事了?” 沈若曦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嗯。” 林尘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后说道,“跟我走。” “去哪?” “圣玛利亚医院。” 话音未落,林尘已经转身下楼。 沈若曦愣了一秒,立刻提着裙角跟了上去。 林尘走到玄关,目光一扫,直接从钥匙碗里抓起一把兰博基尼的车钥匙。 他甚至没问这车是谁的。 作为沈若曦的安保顾问,在紧急情况下,他有权调用一切资源。 “坐好,系上安全带。” 坐进驾驶室,林尘对跟上来的沈若曦扔下一句话,随即点火、挂挡、踩油门。 “轰——” 黄色的性能猛兽发出一声咆哮,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别墅大门,瞬间融入了沉沉的夜色。 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沈若曦紧紧抓着安全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林尘的侧脸,在路灯的光影下忽明忽暗,冷峻得像一座冰雕。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手机上飞速操作着什么,屏幕的光映着他漆黑的眸子,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兰博基尼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柏油路上撕开一道黑色的裂口。 圣玛利亚医院的VIP病房区,深夜里寂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林尘推开病房门的瞬间,一股浓重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第47章 我的孩子不见了 苏婉蜷缩在病床的角落,整个人像一朵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她的头发凌乱,双眼红肿,只是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婴儿床,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宝宝……我的宝宝……” 沈若曦从未见过如此悲痛欲绝的场面,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就是苏婉么?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心中有无数的疑惑,但她很聪明地选择了沉默,只是安静地站在林尘身后。 “苏婉。” 林尘的声音不高,却明显让苏婉回过神来。 “林尘!” 苏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过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陷进他的皮肉里,她却浑然不觉。 “你终于来了!他们把我的孩子偷走了……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的哭喊声在空荡的病房里回荡。 “我的孩子”这四个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沈若曦的耳朵里。 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林尘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但他没有推开苏婉:“别哭,告诉我,从你睡着到发现孩子不见,中间发生了什么?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 “我……我太累了,就睡了一会儿……” 苏婉断断续续地哭诉着,“然后……一个护士走进来,说要带宝宝去洗澡,做常规检查……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让她抱走了……可我醒过来,等了很久很久,宝宝都没有回来……” “我去护士站问,她们……她们都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她们说今晚根本没有安排给宝宝洗澡!她们都说没见过那个护士!林尘,她们在撒谎!她们联合起来偷走了我的孩子!” “那个护士长什么样?”林尘追问。 “戴着口罩……我看不清……她……她的眼睛……对了!她的眼睛,右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痣!”苏婉努力回忆着,像是要把那个人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林尘点了点头,扶着她坐回床上,转头对还愣在原地的沈若曦说:“照顾好她。” 沈若曦怔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上前,抽出纸巾轻轻擦拭着苏婉脸上的泪痕,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声音说:“别怕,有林尘在,会没事的。” 林尘没有再看她们,径直走出病房,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是林尘。” 电话接通,他直接报上姓名,“我现在在圣玛利亚医院VIP三号房,我是这家医院的投资人之一,我需要立刻、马上调阅一个小时前前,VIP三号病房以及所有相关走廊、电梯、出口的监控录像。五分钟内,我要在中央安保室看到所有画面。”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令搞蒙了,但“投资人”三个字的分量,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声应允。 挂断电话,林尘的目光冷得像冰。 圣玛利亚医院,安保系统号称全市顶级,想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婴儿,绝非普通人所为。 对方很专业。 中央安保室里,十几块屏幕同时亮起,将医院的各个角落尽收眼底。 林尘站在主控台前,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切换的画面。 时间一帧一帧地倒退,沈若曦也跟了进来。 很快,画面定格。 一个戴着口罩、穿着护士服的身影出现在VIP三号病房的走廊上,她推着一辆婴儿护理车,和其他护士没有任何区别。 “就是她!” 沈若曦指着屏幕,下意识地喊道。 林尘没有做声,只是示意安保人员将画面放大,聚焦在那名“护士”的脸上。 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右眼角那颗清晰的黑痣,与苏婉的描述完全吻合。 “查!给我查这个人的所有行动轨迹!” 林尘命令道。 画面飞速切换。 只见这名护士推着婴儿车,没有乘坐客用电梯,而是熟练地拐进了很少有人使用的员工通道,随后进入了货运电梯。 “停!” 林尘突然出声。 画面定格在货运电梯的轿厢内。 “放大她的手。” 安保人员依言操作,将画面聚焦在那“护士”推着护理车的手上。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但虎口和食指指腹处,有一层普通人难以察觉的薄茧。 这不是一双护士的手。 更像是一双常年握着方向盘,或者……武器的手。 画面继续播放,这名护士乘坐货运电梯直达地下二层停车场,那里是安防监控的死角之一,她将婴儿抱起,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随后车辆迅速驶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看着这一幕,安保主管彻底慌了。 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给混进了医院,这完全可以说是他的失职。 而且林尘还是圣玛利亚医院的投资人,投资的金额还不小。 如果林尘严肃追究的话,那自己这个安保主管也趁早别干了,收拾一下滚蛋得了。 安保主管眼睛里像是要喷火一样,就这么看着监控室的保安。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上班摸鱼,也不至于让自己到现在的这种地步。 “查车牌!” 安保主管满头大汗地吼道。 “没用的。” 林尘的声音幽幽响起,“车牌一定是假的。” 他关掉监控,转身就走,留下满屋子面面相觑的安保人员。 沈若曦看着他的背影,心脏狂跳。 这一刻的林尘,陌生而强大,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 心底那点因为“我们的孩子”而泛起的酸涩,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崇拜,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迷恋。 重新回到病房,苏婉的情绪在沈若曦的安抚下稍稍稳定了一些,但依旧如同惊弓之鸟。 林尘没有说话,而是开始对整个病房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他的搜查方式极其怪异。 他不看抽屉,不翻柜子,而是用指尖,一寸一寸地拂过墙壁的接缝、窗框的边缘、床头柜的背面,甚至连天花板灯罩的内侧都不放过 沈若曦看着林尘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找线索,一种常规警察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苏婉压抑的抽泣声。 第48章 黑门 终于,林尘的动作停在了床头柜的背面。 那是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紧贴着墙壁,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他伸出手指,在光滑的烤漆木板上轻轻摩挲着。 沈若曦好奇地凑过去,借着手机的光亮,她看到,在林尘指尖停留的地方,有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划痕。 那划痕极细,更像是不小心蹭到的瑕疵,由一个不完整的圆弧和三道长短不一的平行线组成,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诡异又毫无意义的图案。 “这是什么?”沈若曦忍不住问。 林尘没有回答。 他的瞳孔在看到那个标记的瞬间,骤然紧缩。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他心底最深处猛然升起,瞬间席卷全身。 这个标记…… 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前世,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那个被称为“鬼手”的老人,曾经在他手心画过一模一样的图案。 老人说:“小子,这是‘黑门’的信标。看到它,就意味着你被我们盯上了。是猎物,也是邀请。如果你够胆,就循着信标来;如果怕了,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来收割。” 黑门! 一个游离于所有国家法律之外,由一群顶级罪犯、退役特工、亡命之徒组成的地下势力!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也是最黑暗的影子,只要给得起价钱,他们可以为任何人做任何事——暗杀、绑架、窃取情报……无所不能。 林尘的大脑飞速运转。 为什么是黑门? 他们怎么会盯上苏婉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是为了教授留下的那笔神秘遗产? 还是……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林尘的脑海。 赵晴! 以赵家的实力,还远远够不着“黑门”这个层面。 但是,如果赵晴背后还有人呢? 一个能请得动“黑门”的,能量通天的人物! 这个标记,不是留给苏婉看的,也不是留给警察看的。 这是留给“懂行”的人看的。 这更像一个示威,一个挑衅。 他们在告诉林尘:我们知道你的底细,我们知道你在乎什么,我们来了。 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个孩子。 孩子只是一个诱饵。 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医院走廊的灯光透过门缝,在林尘的房间里投下一道光带。 他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里。 黑暗,能让他更好地思考,也能让他更好地与前世那些同样深埋在黑暗中的记忆共鸣。 黑门。 这个名字每一次在脑海中浮现,都会带来一阵剧烈的、深入骨髓的刺痛。 他闭上眼,前世监狱里的景象便不受控制地涌来。 潮湿,腥臭,绝望。 还有那个被称为“鬼手”的老人,他干枯的手指像鹰爪,掌心的纹路比迷宫还要复杂。 老人很少说话,但每一句都像刻刀,将残酷的生存法则刻进林尘的灵魂。 “小子,记住,黑门没有朋友,只有筹码和交易。” “他们的信标,既是死亡预告,也是入场券。敢接,你就有机会成为棋手,不敢,你就是棋盘上被碾碎的棋子。” “黑门里都是一群疯子,我也是。但我们和普通疯子的区别在于,我们知道如何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去玩一场不守规则的游戏。”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冲击着他。 他记得老人曾提起过黑门在炎国境内的联络体系,而矗立在塔尖,负责所有对外“业务”和“管理”的人…… 是谁?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一根钢针在里面搅动。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却隔着一层血色的迷雾,他拼命地回想,试图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线索。 鬼手老人曾经在一次醉酒后,漏过一句嘴。 那是一次极为罕见的醉酒,老人喝的是用米饭和水果偷偷发酵的土酒,浑浊不堪,却后劲极大。 “……那个姓王的王八蛋,仗着自己是‘门面’,就敢克扣老子的‘养老金’……妈的,别让老子出去,不然非把他那燕京花园的狗窝给点了……” 王! 燕京花园! 这两个关键词像两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林尘脑中的迷雾! 王成刚! 对,就是这个名字! 黑门在炎国的对外管理者,一个披着合法商人外衣的刽子手! 他的公开身份是某个大型投资公司的董事长,为人谦和,热衷慈善,是媒体眼中的儒商典范。 而他的住址…… 燕京花园,三号别墅! 林尘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睁开,精光四射。 找到了! 与其被动等待对方出招,不如主动出击,直接找到这个王成刚,把牌摊在桌面上谈。 他必须搞清楚,到底是谁雇佣了黑门? 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是为了教授的遗产,还是单纯地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林尘现在一刻也等不了,他也不相等。 可当林尘将手握在门把手上的时候,整个人却愣住了。 沈若曦呢? 他离开了的话,沈若曦怎么办? 按照他刚才的猜测,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黑门这个组织盯上了。 毕竟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在金融市场的风头有点太盛了。 年轻气盛,是好处,也是坏处。 很容易得罪人。 自己离开的话,万一黑门的人找到沈若曦,怎么办? 看着依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沈若曦,林尘陷入沉思。 难不成这一次也要带上沈若曦? 可这一次跟上一次可不一样,就连林尘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自信。 毕竟,黑门跟之前的混混组织可不一样,这可是一个享誉全世界的组织。 他不能冒这个险。 而且,沈若曦也没有必要跟他一起冒这个险。 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让沈若曦安安静静的听从自己的安排。 赵晴! 对,赵晴! 林尘的脑海中突然划过这个念头。 如果说黑门的话,沈若曦肯定会为了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不让自己去的。 说赵晴的话,沈若曦就会放心太多。 因为凭借沈家的威势,赵晴根本不敢对他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当林尘走过来的时候,沈若曦似乎是被惊醒了一样,睡眼惺忪的抬眼看着林尘,梦呓般的说道:“林尘,你来了。” “嗯,我来了。” 林尘顺势直接坐在毯子上,看着沈若曦说道,“若曦,我有件事,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第49章 回沈家大宅 林尘的声音很轻。 沈若曦好奇的看着林尘,长发就这么随意的散落在肩头。 “林尘,怎么了?” “是赵晴。” 林尘想了想后,还是说了出来,“赵晴那边又有了新的动作。” 沈若曦的眉头皱起,“这个赵晴,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恶心人,是一个商业上的小手段,相信我,我一个人能搞定的。” 林尘轻轻将沈若曦扶起来,说道,“只是这段时间,为了防止赵晴狗急跳墙,你最好还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 “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弱点。” “我怕赵晴对你出手。” “上一次让你陷入危险,我已经很内疚了。” 听着林尘的话,沈若曦的一颗心瞬间活泛起来,一模嫣红也是爬上脸颊。 “好......”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回沈家大宅。那里是整个燕京最安全的地方。你安安稳稳地待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等我把这根讨厌的刺拔掉,立刻就去接你,好吗?” 沈若曦的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尘的眼神深处,藏着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那不是对付赵晴时该有的眼神,那是一种……面对极度危险之时的警惕。 但林尘的目光太坚决了,他的手握得那么紧,仿佛在传递一种信念:相信我。 最终,所有的疑虑和担忧,都在这份信任面前融化了。 沈若曦点了点头,眼圈微微泛红。 “好,我听你的。但是你……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 林尘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对付赵晴,我经验丰富。” 这句带着自嘲的玩笑,终于让气氛轻松了些许。 林尘没有耽搁,立刻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沈家安保负责人的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对半夜接到林尘的电话有些意外,但语气恭敬至极,不到二十分钟,一辆黑色的防弹辉腾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楼下。 林尘亲自将沈若曦送到车边,为她拉开车门。 临上车前,沈若曦还是不放心地回头,一遍遍叮嘱:“有任何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一定。” 林尘点头,替她关上厚重的车门。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女孩担忧的视线。 黑色辉腾平稳地启动,汇入深夜的车流,最终,那两点尾灯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中。 林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夜风吹过,卷起他衣角。 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温存和浅笑,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淬了冰的钢铁般的冷硬。 他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温度,那双漆黑的瞳孔深处,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赵晴? 她还不配。 那不过是哄走他心爱女孩的幌子,是他为自己唯一的软肋,套上的最坚固的保险。 现在,保险锁死。 再无后顾之忧。 该轮到猎人登场了! 林尘没有立刻冲向燕京花园。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他要面对的是一条盘踞在炎国多年的毒蛇。 他转身走向与沈若曦相反的方向,身影很快融入了另一条僻静的小巷。 几分钟后,他出现在一栋毫不起眼的老旧居民楼里。 这里才是他真正的藏身之所,一个连沈若曦都不知道的地方。 房间里陈设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仅此而已。 但当他掀开床板露出的却是一个金属内嵌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枪支弹药,那太低级,也太容易暴露。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奇怪的“工具”。 一卷细若发丝,却能轻易勒断骨骼的特种合金丝。 一个伪装成充电宝的高压电击器,瞬间电压足以让一头公牛瘫痪。 几枚外形酷似纽扣的微型追踪器和窃听器。 还有一套折叠起来的万能开锁工具,以及一瓶无色无味,能让人在三秒内陷入深度昏迷的强效麻醉喷雾。 这些,都是他在狱中从“鬼手老人”那里学来的手艺和“遗产”。 老人常说,真正的杀人术,不是扣动扳机,而是让敌人死得不明不白,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林尘将几样关键的工具一一收好,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后就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中开始飞速运转。 王成刚。 黑门“门面”。 燕京花园,三号别墅。 脑海中,一幅燕京花园的卫星地图和建筑结构图缓缓展开,这是他前世就牢记于心的信息。 公开身份是儒商,热衷慈善,这意味着他极度爱惜自己的羽毛,注重公众形象。 这样的人,最怕什么? 不是死亡。 而是身败名裂,是在他苦心经营的上流社会中,被彻底撕下伪装,暴露在阳光下。 直接上门摊牌? 不,那是莽夫所为。 林尘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要去拜访王董事长,但不是作为敌人,而是要送他一份“大礼”。 一份让他无法拒绝,甚至会主动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的大礼。 他要的,不是王成刚的命。 他要的是,王成刚身后,那只真正想要自己死的手! 梳理完所有计划,确认每一个步骤都天衣无缝后,林尘睁开了眼。 黑暗的房间里,他的双眸亮得骇人。 行动,开始! 林尘离开藏身处,如同一滴墨水悄无声息地滴入深夜的浓稠画布。 燕京花园,这座城市顶尖富豪的聚集地,在夜幕下像一头匍匐的巨兽,外表华丽,内里却布满了森严的獠牙。高耸的围墙上电网闪烁着幽蓝的微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但在林尘眼中这不过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华丽笼子。 林尘绕到一处偏僻的绿化带后,前世,这里曾经因为地下管道维修的原因,留下过一处监控和视野盲区。 直到王成刚死后,第二任主人住了进来后,这才将这个死角剔除。 现在,这个死角还在。 凭借这个死角,林尘能够轻松的避开所有的监视和探查,进入到王成刚的别墅内部。 第50章 蝴蝶效应 只不过,林尘并没有着急行动。 只是暂时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一株香樟树后面,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三号别墅。 周围万籁俱静。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林尘觉得自己是天生的刺客,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甚至有些迷恋。 大概半个小时后,林尘这才确定了别墅周围的巡逻规律。 大概每隔十五分钟就会经过别墅后院一次。 在树下停留的时间大概在五秒钟左右。 也就是说,只要林尘能够抓住这五秒钟进入到别墅内部,就能够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进入别墅。 呵呵,王成刚,很快我们就要见面了,不知道等下见面了,你会是什么表情。 林尘看着二楼依旧亮着灯的书房,嘴角浮现一抹狞笑。 王成刚这个人在触碰自己身边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而且,前世在那个囚禁龙蛇的炼狱里,他学到的可不只是杀人术,更有无数种反侦察的顶尖技巧。 等到林尘靠近了,近到能闻见别墅花园里名贵花卉混合着泥土的潮湿气息。 然而,下一秒,林尘的身形猛然顿住,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三号别墅门口,根本不是他记忆中那种松散的“门面”安保。 数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如铁塔般矗立在别墅的各个出入口。 他们的站姿是标准的外八字,重心下沉,双手自然垂于腰侧,那是随时可以掏枪或格斗的姿态。 耳朵里塞着无线耳麦。 视线如同交叉的探照灯,无死角地扫射着周围每一寸空间。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富豪保镖,这他妈是军用级别的警戒! 林尘的瞳孔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 前世的记忆中,王成刚的安保力量绝对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这几乎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移动的军事要塞来防护。 他到底在怕什么? 或者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足以让王成刚恐惧到如此地步的事情? 信息差! 致命的信息差! 林尘潜伏在灌木丛后,心跳依旧平稳,但大脑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推演。 强行潜入?别开玩笑了。 在这种防御密度下,他只要暴露一秒,就会立刻被乱枪打成筛子。 这不是电影,他没有主角光环,硬闯只有死路一条。 他原本准备的那份“大礼”,是建立在能够悄无声息接近王成刚的前提下。 现在,这个前提被彻底推翻了。 计划必须改变。 林尘缓缓向后退去,动作比来时更加轻微,更加谨慎。 他不是莽夫,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是猎手的第一准则。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王成刚这条大鱼,他有的是耐心慢慢钓。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退入黑暗的瞬间,别墅厚重的实木大门忽然被人从里面猛地拉开。 刺眼的光线泄露出来,将门口的地面照得雪亮。 王成刚几乎是冲出来的,他身上还穿着质地考究的丝绸睡袍,脚下却踩着一双匆忙套上的皮鞋。 他那张平日里保养得极好,此刻却因为愤怒而扭曲,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里紧紧攥着一部手机,正对着话筒低声咆哮。 “废物!一群废物!” “一个人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看着这一幕,林尘立刻停下了后退的脚步,将自己更深地埋入阴影里。 机会! 王成刚在门口焦躁地踱步,对着电话那头继续吼道:“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明白没有!” 吼完,他猛地挂断电话,一把将手机塞进口袋,快步走向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宾利。 一名保镖迅速为他拉开车门,他一头钻了进去。 “去城西的废弃工厂!快!” 宾利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迅速驶离了别墅,朝着燕京花园的大门疾驰而去。 林尘的眼睛亮得吓人。 城西废弃工厂?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很显然,王成刚的某个重要计划出了天大的纰漏,或者某个重要人物“失控”了。 林尘不再犹豫,迅速脱离了三号别墅的监控范围后朝着自己进来时的围墙死角奔去。 他现在需要一辆车。 悄无声息地翻出围墙,林尘没有片刻停留。 燕京花园外围的马路上偶尔有车辆驶过,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很快锁定了一辆停在路边临时停车位的黑色大众。 看车牌和车型,不像是燕京花园业主的座驾。 靠近后,林尘从口袋里取出一根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特制金属丝,以及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走到大众车驾驶座一侧,身体很自然地靠在车门上,像是在等人。 手在门锁处飞快地操作了几下,只听“咔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车门应声而开。 坐进车内,他没有急着发动,而是将那个黑色小装置贴在中控台下方的一个隐秘接口上,装置上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整辆车的防盗系统瞬间被无声瓦解。 他拧动手中的万能钥匙,大众车发出一阵平平无奇的引擎声,悄然汇入了车流。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三十秒。 宾利车虽然性能卓越,但在市区内根本跑不起来。 林尘驾驶着这辆毫不起眼的大众,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他没有跟得太紧,而是始终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利用前方的出租车和货车作为掩护。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王成刚朝着废弃工厂快速行驶着。 林尘的大脑也在想问题,上一世的时候,他可根本没有听说过王成刚最近有过什么事情。 难道是自己重生引发的蝴蝶效应? 林尘在心里想着。 可嘴角却是勾勒出一抹笑容。 本来,他是想要在燕京花园送给王成刚一份大礼的,现在既然去了郊外的废弃工厂,那也不是不可以。 林尘就这么开着大众车,跟在王成刚的车后面。 黑色的大众车宛若死神一般跟在王成刚的车队后面。 第51章 沈若曦怎么在这里? 林尘就坐在车内,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不远处的王成刚的车队。 王成刚,你最好祈祷,你这一次的麻烦不是很大,不然得话,我有了足够的时间,说不准我今天就能宰掉你。 希望等下我悄悄走到你面前,问候你好久不见的时候,你能不喊出声。 夜色愈发深沉,城市的霓虹被远远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芜的工业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冰冷气味。 林尘将那辆偷来的大众车驶入一片废弃建材堆成的阴影里,熄火,拔下万能钥匙。 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静坐了十几秒,像一尊融入黑暗的雕像,让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与这片死寂的区域同频。 随后,车门被无声推开,一道黑影如狸猫般蹿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这里距离目标厂房还有一公里。 这一公里,是王成刚布下的第一道防线。 林尘的脚步轻得不可思议,他没有走寻常路,而是选择了在废弃的管道、坍塌的墙体和荒草丛生的沟壑间穿行。 前世在狱中学到的潜行技巧,早已化为本能。 他的双眼如同红外线扫描仪,精准地捕捉着视线中的每一个异常。 左前方三十米,一辆伪装成垃圾清运车的面包车里,有人影晃动。 右前方五十米处的岗亭阴影里,有烟头的火星明灭。 林尘的路线在脑中瞬间规划完毕,他弯下腰,身体几乎贴着地面,利用一道半人高的水泥断墙作为掩护,完美绕开了两个哨点的交叉视野。 整个过程,他没有发出任何惊动飞鸟虫豸的声响。 几分钟后。 一座锈迹斑斑的圆柱形水塔出现在他眼前。 这正是林尘需要的制高点。 林尘双手抓住冰冷的梯子,肌肉群悄然发力,整个人如壁虎般向上攀爬,动作协调而高效。 很快,他便站在了水塔顶端的平台上,刺骨的夜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但他纹丝不动。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单筒高倍望远镜,林尘俯身向下望去。 视野豁然开朗。 王成刚那辆扎眼的黑色宾利就停在正中那座最大厂房的门口。 十几个身材健硕的黑衣保镖呈扇形散开,将厂房的所有出入口死死封锁。 他们站姿标准,眼神警惕,不时扫视四周,彼此间的距离和站位都经过精心计算,形成了一个几乎没有死角的火力网。 气氛肃杀,如临大敌。 林尘的目光越过这些保镖,透过望远镜,精准地锁定在厂房二楼一扇玻璃破碎的窗户上。 他调整焦距,视野穿透黑暗,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昏暗的灯光下,王成刚肥硕的身体正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的咆哮声即便隔着这么远,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暴戾。 而在他对面,一把椅子上,被绳索牢牢捆缚着一个身影。 当林尘的视野聚焦,看清那张熟悉又魂牵梦萦的脸时,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攥住,呼吸瞬间停滞。 瞳孔,在一刹那间,收缩到了极致。 沈若曦! 怎么会是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本该在温暖舒适的家里,为明天早上的课程做着准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绑在冰冷的椅子上,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豺狼! 女孩的脸上满是惊恐,但那双清澈的眸子死死地瞪着王成刚。 轰! 林尘的脑海里仿佛有亿万吨炸药同时引爆。 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滔天杀意,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堤坝。 前世,他就是因为没能保护好她,才让她香消玉殒,抱憾终生。 这一世,他发誓要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可现在……历史的悲剧似乎正在以一种更加残酷的方式提前上演! 蝴蝶效应! 是了,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太多事情。 自己对赵晴的冷漠,对王家计划的破坏,让这群疯狗提前狗急跳墙了! 他们找不到自己的破绽,就把魔爪伸向了自己最在乎的人! “王!成!刚!” 林尘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手中的望远镜外壳都被他捏出了细微的裂痕。 他恨不得现在就化身魔神,从天而降,将下面那群人撕成碎片! 不! 冷静! 林尘,你必须冷静下来! 他猛地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强迫自己做着深长的呼吸,将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杀意死死压回心底。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他和沈若曦一起陷入万劫不复。 前世的牢狱之灾和惨死,已经教会了他太多。 冲动,是魔鬼。 几秒钟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片猩红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死寂,却又暗流涌动。 他的大脑开始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运转,将眼前的景象分解成无数个数据点。 人员部署:外围明哨暗哨至少八人,核心区域十二人。两人守车,两人守正门,四人守后门及两侧,剩下四人为流动哨,互相策应。火力配置不明,但从他们腰间鼓起的轮廓看,人手一把手枪是最低配置。厂房内部情况未知,但王成刚身边至少还有贴身保镖。 地形分析:厂房主体为砖混结构,年代久远,多处墙体有破损。二楼那扇破窗是一个潜在的突入口,但同样也可能是最明显的陷阱。厂区东侧有一条废弃的排污管道,直径约一米,或许可以通向厂房内部。西侧是高大的锅炉房,烟囱可以作为备用狙击点或观察哨。 突破口在哪里? 硬闯是找死。 声东击西? 对方是专业团队,小规模的骚乱根本无法动摇他们的核心防御。 必须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 一场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指挥系统彻底失灵的混乱! 林尘的目光再次回到那扇破窗,回到沈若曦那张倔强的小脸上。 他看到王成刚似乎失去了耐心,抬手就给了沈若曦一个耳光。 女孩的头被打得偏向一旁,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 林尘的身体猛地一颤,刚刚压下去的杀意再次铺天盖地般的翻涌起来。 他发誓,等下将王成刚抓起来后,一定要让他尝试一下自己前世在狱中学会的手段。 第52章 爆炸 那一记耳光,狠狠刺痛着林尘的瞳孔。 血。 沈若曦嘴角的血丝,在昏黄的灯光下,妖异而刺目。 林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烈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恐惧,是狂怒的火山在体内喷发前的剧烈震动。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哀鸣,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毁灭。 杀! 杀光他们! 不计代价! 可理智却告诉林尘,愤怒,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只有冷静,才能真正的控制自己,掌控全局。 他强迫自己的目光从沈若曦脸上移开,不再去看,因为多看一秒,理智的堤坝就多一分崩塌的危险。 视线扫过整个厂区,最终死死锁定在西侧那座沉默矗立的锅炉房上。 林尘收起望远镜,整个人瞬间融入了脚下的阴影,如同一缕没有实体的青烟,悄无声息地滑下土坡。 没有风,但地上的枯叶却在他经过时,诡异地纹丝不动。 前世在狱中,那位被判了无期的“盗圣”教过他。 真正的潜行不是躲避,而是融入。 你要成为黑夜的一部分,成为风的一部分,成为敌人潜意识里会主动忽略的那部分背景。 一名外围的流动哨兵打着哈欠,端着枪,手电筒的光柱懒洋洋地在地面上画着圈。 他的巡逻路线看似毫无规律,但林尘的脑中,已经根据他过去五分钟的移动,构建出了一个精准的行为模型。 左前方三秒后是视野盲区,持续一点五秒。 右后方的暗哨会在五秒后与他对视一次,确认彼此安全。 就是现在! 在哨兵转身的一刹那,林尘的身体如猎豹般弹出,却落地无声。 他贴着一面残破的围墙,身体的轮廓与墙体斑驳的阴影完美重合。 手电的光柱堪堪从他鼻尖前一米处扫过,带起的一丝微风,甚至吹动了他额前的一根发丝。 哨兵什么也没发现,继续哼着小调,朝远处走去。 林尘没有片刻停留,他的身影在废弃的工棚和角落间高速穿梭,每一次停顿,都恰好卡在数个哨兵视野交错的死角。 他就这样,像一个行走在现实世界之外的幽灵,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锅炉房的侧门。 门被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锁着。 林尘从靴子里抽出一根细长的钢丝。 这是他前世为了撬开狱警办公室的抽屉,用牙刷柄和铁屑硬生生磨出来的工具。 重生后,他第一时间就复刻了一套。 钢丝探入锁孔,他的手指轻微、快速地捻动,耳朵贴在冰冷的铁门上。 锁芯内,弹珠与簧片的细微碰撞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咔哒。 一声轻响,大锁应声而开。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巨大的锅炉如同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沉默而压抑。 林尘的眼睛迅速适应了内部的黑暗,开始飞速搜索。 他的目标很明确。 制造一场足够大的混乱! 一场让王成刚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都无法应对,甚至会自我怀疑的混乱! 很快,他的目光被墙角一根延伸向主厂房的管道吸引。 那是一根老旧的燃气管道,虽然早已废弃,但根据阀门上残存的压力表读数,里面必然还有残留的燃气。 足够了! 他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台布满灰尘的柴油发电机。 他拆开发电机的外壳,熟练地从里面取出了点火线圈和一块还能勉强工作的计时器模块。 前世,他在狱中认识的那个爆破鬼才,最喜欢跟他吹嘘如何用洗衣机定时器和电蚊拍制造一个“惊喜”。 林尘当时只当笑话听,却没想到,那些知识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没有专业的工具,他就用地上捡来的铁片当螺丝刀,用石头砸开坚硬的外壳。 一根根线路被他精准地连接,计时器被他小心翼翼地嫁接到点火线圈的电路上,再引出两根导线。 一个简陋,但绝对致命的定时引爆装置,在他手中迅速成型。 他屏住呼吸,将装置固定在燃气管道的总阀门上,然后将两根导线分别接在阀门最脆弱的连接处和管道本体上。 只要等到计时器启动,点火线圈瞬间产生的高压电,会将他整个陷阱引爆开来。 咚咚咚。 皮鞋落在地面的声音响起。 林尘心中咯噔一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有人来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林尘整个身子下意识的朝着旁边躲闪。 直接就躲在了锅炉下方的阴影中。 门被推开。 一道手电光柱扫了进来。 “奇怪啊,刚才分明听见声音了,这怎么没有人呢?难不成我听错了?” 林尘听着那人挠了挠头,有些奇怪的说道。 林尘甚至能闻到那人身上劣质香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他的呼吸已经完全停止,整个人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 那个守卫显然只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内急,手电筒胡乱晃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便走到另一边的墙角,开始解裤子,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曲子。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锅炉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秒,对林尘来说,都像是走在烧红的刀尖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衫。 只要那人心血来潮,把手电往锅炉底下一照,一切就都完了。 幸运的是,那守卫似乎急着回去换班,解决完问题,提上裤子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脚步声远去,铁门再次关上。 锅炉房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林尘从阴影中缓缓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浪费任何时间,迅速回到燃气管道前。 他没有设置定时引爆。 定时,意味着不可控。 他要亲手按下那个按钮,在最关键的时刻,送给王成刚一份终生难忘的大礼! 从怀里取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 这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无线门铃改造的。 随后将接收器与引爆装置连接,然后拿着发射器,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锅炉房。 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绕到了厂区另一侧的一堆废弃水泥管道后面。 这里是一个完美的掩体,既能躲避爆炸的冲击波,又能将主厂房二楼的那扇窗户尽收眼底。 夜色更深了。 林尘蹲在冰冷的水泥管后面,身体的寒冷,远不及内心的酷烈。 第53章 时机 此时林尘的左手紧紧攥着望远镜,右手拇指,则轻轻摩挲着引爆器上那枚小小的、红色的按钮。 他的目光,穿透数百米的黑暗,如同一头锁定猎物的孤狼,死死钉在主厂房那昏黄的灯光上。 现在只差一个时机。 一个能让爆炸效果最大化,让敌人混乱最大化,让他救出沈若曦的成功率,也达到最大的时机! 环境是猎人最好的伪装。 林尘的呼吸悠长而平稳,仿佛与身后的水泥管道融为一体,冰冷的夜风,像细小的刀子,刮过他裸露的皮肤,但他浑然不觉。 所有的感官,都通过那具望远镜,汇聚到了数百米外那一方昏黄的窗户上。 镜片中的世界,粗糙、模糊,带着摇晃的颗粒感。 突然,一道肥硕的身影挤进了视野。 是王成刚! 他穿着一件敞开的丝质衬衫,露出挂着金链子的粗壮脖颈,脸上是酒色过度的浮肿。 林尘握着望远镜的左手,指节瞬间绷紧,几乎要将塑料外壳捏碎。 就是这张脸! 他竟然胆敢将魔爪伸向了沈若曦! 林尘的胸腔里,仇恨如同岩浆,翻腾不休。 紧接着,王成刚粗暴地向旁边一拽,一道纤细的身影踉跄着进入了林尘的视野。 林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沈若曦! 她被反绑在一把木椅上,长发有些凌乱,白皙的脸颊上甚至有一道淡淡的划痕。 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她的下巴微微扬起,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倔强和厌恶,像一株在狂风中绝不弯折的白杨。 林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傻姑娘。 都这时候了,还这么要强。 他看到王成刚拿起一份文件,用力拍在沈若曦面前的桌子上,又递过去一支笔。 嘴巴快速开合,面目狰狞,唾沫横飞。 不需要声音,林尘也能猜到他在说什么。 无非是转让股份,或是签署某些足以摧毁沈家商业帝国的屈辱条款。 沈若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轻蔑,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她甚至连头都懒得摇一下,直接将脸扭向一边,用沉默表达着抗拒。 这种无视,彻底激怒了王成刚! 他那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把夺过文件,狠狠揉成一团,砸在地上。 然后,他扬起了那只戴着金表的肥厚手掌,朝着沈若曦那张倔强的小脸,狠狠扇了过去! 那一瞬间,林尘的血液冲上了头顶! 杀意! 无法抑制的杀意,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的右手拇指,已经压在了引爆器的按钮上,肌肉绷紧,下一秒就要按下! 去死! 你们都去死! 他要让爆炸的烈焰,吞噬那丑陋的嘴脸! 然而,就在他即将按下的刹那—— “呜——嗡——” 一阵沉闷而巨大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厂区的寂静。 几道刺眼的远光灯,如同利剑一般从工厂大门方向扫了过来,将整个厂区照得忽明忽暗。 是卡车! 几辆运货的重型卡车,正缓缓驶入厂区大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林尘沸腾的杀意上。 他那即将按下的拇指,在距离红色按钮不到一毫米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了。 狂怒退潮,极致的冷静重新占领高地。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快运转。 卡车进厂必然会引起骚动! 大门口的守卫,注意力会被完全吸引! 卡车引擎的巨大噪音,是爆炸声最好的掩护! 混乱,即将到来! 这不是意外!这是老天都在帮他! 林尘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 镜片里,王成刚的手掌依旧高高扬起,脸上挂着即将施暴的变态快感。 他似乎很享受沈若曦此刻的无助。 而沈若曦,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但她的脸,依旧没有转向王成刚,那是她最后的骄傲。 很好。 就让这一刻,成为永恒吧。 林尘不再看她,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王成刚那张放大到极致的、扭曲的肥脸。 仿佛要将这张脸,和他前世所有的屈辱与痛苦,一同刻进这枚小小的红色按钮里。 再见了,王成刚。 也再见了,前世那个愚蠢懦弱的林尘。 他的右手拇指,不再有丝毫犹豫,也再没有半分颤抖。 决然地,沉稳地,用力按下。 “咔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水泥管道后,微不可闻。 却像死神敲响了地狱的门。 没有轰鸣。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林尘的视网膜上,只剩下一团刺目的白光。 那光芒在王成刚身前炸开,像一朵瞬间盛放又瞬间凋零的死亡之花,无声地吞噬了他的一切。 紧接着,王成刚那肥硕的身体,就像一个被无形巨手捏爆的注水气球,在一瞬间四分五裂,血肉和碎骨混杂着灼热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喷溅开去。 办公室的玻璃窗,像是被人用铁锤砸碎的糖片,哗啦一声爆散成漫天晶亮的碎屑。 下一个瞬间,延迟的巨响才姗姗来迟。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终于追上了光的速度,与重型卡车那野兽般的引擎咆哮声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席卷了整个废弃工厂的浪潮。 一股无形的气浪,像狂暴的巨兽,狠狠撞在沈若曦的背上。 她那单薄的身影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后脑勺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剧痛袭来,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下重击,虽然让她陷入昏迷,却也让她因祸得福,完美避开了那些足以致命的、高速飞溅的弹片和碎玻璃。 办公室里,残存的几个马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一个离王成刚最近的倒霉蛋,半边身子都被炸烂了,他甚至没能发出一声惨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还在抽搐。 另一个人的脸上,插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鲜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满地打滚。 “敌袭!敌袭!” “操!是条子吗?” “老板!老板呢?!” 第54章 逃出生天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和混乱。 幸存的打手们彻底疯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来自哪里,只看到自己的老板在眼前变成了一堆碎肉。 恐惧,是会传染的瘟疫。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所有人都开始乱了。 厂区大门口,那几辆刚刚驶入的卡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傻了。 一个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夜空,旁边车的司机更是慌不择路,猛打方向盘,巨大的车头直接撞上了旁边的厂房墙壁,砖石簌簌落下。 车灯在惊慌中疯狂摇摆,忽明忽暗的光束将一张张扭曲、恐惧的脸照亮,又瞬间将他们重新投入黑暗。 整个厂区,彻底化作一锅沸腾的粥。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 林尘的身影,如鬼魅一般从水泥管道的阴影里滑了出来。 他没有丝毫停顿,动作迅捷如风,像一只蛰伏已久的猎豹,扑向自己的猎物。 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仿佛眼前这片人间地狱,不过是一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 两个守卫被爆炸声吸引,正端着砍刀,壮着胆子朝办公室的方向摸过来。 他们刚走到一个拐角。 一道黑影就从侧面闪电般掠过。 林尘甚至没有看他们,左手顺势从地上抄起一根掉落的钢筋,手腕一抖。 “噗!” “噗!” 两声沉闷的利器入体声,几乎被巨大的噪音完全掩盖。 守卫的喉咙被一击贯穿。 他们双眼圆睁,嗬嗬地喘着气,手中的砍刀当啷落地,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 林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脚步不停,继续前冲。 解决掉这两个杂鱼,通往办公室的道路已经畅通无阻。 他一脚踹开已经变形的办公室房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烟尘弥漫,视线受阻。 地上到处是狼藉,碎裂的桌椅,散落的文件,还有……一滩滩已经无法辨认出人形的血污。 林尘的目光快速扫过,自动忽略了那些血腥的画面,最终定格在房间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上。 是沈若曦! 她就倒在那里,一动不动,柔顺的长发沾满了灰尘,白色的连衣裙上,溅上了几点刺目的血迹。 林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颈动脉。 一下,两下…… 规律而有力的搏动,从他的指尖传来。 活着! 这两个字在林尘心底响起,让他的一颗心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他来不及检查她具体的伤势,现在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外面的混乱不会持续太久。 他小心翼翼地将沈若曦拦腰抱起。 女孩的身体很轻,轻得让他心疼。 他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馨香,混杂着灰尘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心安的气息。 抱着她,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前世所有失去的、所有悔恨的,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归宿。 但现在,不是感怀的时候。 林尘抱着沈若曦,转身就走。 他的脚步,踏过王成刚曾经站立的地方,那里的地面,已经被鲜血浸透,黏腻湿滑。 他目不斜视,仿佛只是踩过了一滩无关紧要的污水。 走出办公室,外面的混乱还在继续。 受伤的打手在哀嚎,没受伤的在亡命奔逃,卡车司机在声嘶力竭地用对讲机呼叫着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一道黑影抱着一个女孩,像壁虎一样贴着墙根的阴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工厂外围那片最深沉的黑暗移动。 林尘的大脑飞速运转,规划着最安全的撤离路线。 他要利用那些失控卡车摇晃的灯光,利用那些倒塌的货架和废弃的机器作为掩体,避开所有可能存在的视线。 他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怀中的沈若曦,似乎在昏迷中也感受到了颠簸,秀眉微蹙,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林尘的脚步顿了顿,他低下头,看着她那张沾染了灰尘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别怕,我带你走。”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谁都不行。 他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坚毅,抱着怀中的沈若曦,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工厂外那片无边的夜色之中。 城市的霓虹灯光在狭窄的巷道上方拉扯出破碎的光网。 林尘抱着沈若曦,无声地穿行在这片钢铁丛林的阴影里,他的呼吸平稳得不像在负重狂奔。 怀中的女孩身体柔软,却像一块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他不能停。 王成刚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工厂的混乱只是一个开始,一张无形的大网,或许已经以他为中心,悄然张开。 他没有选择回自己或者沈家的别墅,因为那里太容易暴露,他也没有选择去报警,那等于将自己和沈若曦都置于聚光灯下,任人宰割。 医院。 只有在那里,沈若曦的伤势能得到最专业的处理,也只有在人流混杂的医院,他才能最大限度地隐匿行踪。 绕过最后一个街角,市中心医院那栋亮着白色灯光的建筑,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林尘停下脚步,躲在一排绿化带后,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和沈若曦的衣物。 做完这一切,林尘抱着沈若曦,大步流星地冲向了急诊大厅。 “医生!医生!救人!” 刚一进医院,林尘就慌张的大喊大叫起来。 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怕自己再也看不见沈若曦,怕沈若曦再也醒不过来。 刚才他抱着沈若曦离开的时候,亲眼看着有两块碎片擦着身子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急诊室本来是很平静的,现在林尘这么一嚷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看什么看,去推车啊!” 林尘震怒的说道。 一名护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推着平车冲了过来,林尘小心翼翼地将沈若曦放上去,他的动作很轻,眼神里的心疼,不似作伪。 “怎么回事?” 护士一边检查沈若曦的瞳孔,一边飞快地问。 “我们刚才在旁边的巷子里逛街,突然遇见了抢劫,我女朋友为了保护我,这才撞到了头......” 对于林尘的话,护士心中也没有起疑。 这样的事情,在最近这段时间,很常见。 红色的“抢救中”的手术灯亮起。 将林尘和手术室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林尘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手术灯,脑海中却浮现出几个疑惑。 为什么,沈若曦会出现在那里? 我不是让她尽快去沈家大宅了么?? 第55章 医院的奸细 凌晨四点,手术室顶上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 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个戴着口罩、满脸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被汗水浸湿的脸。 林尘像一尊雕像,猛地活了过来,一步冲到医生面前,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嘶哑:“她怎么样?” “病人脑部有轻微震荡,身上几处被铁屑划伤,伤口已经清创缝合,没有伤到要害。”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狼藉的年轻人,公式化地交代,“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必须住院观察静养。” 没有生命危险。 这六个字,像一道天雷,劈开了林尘心头厚重的阴云。 他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下来。 他赌对了,沈若曦没事。 “谢谢医生,谢谢!” 林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抓住医生的手,力道大得让对方皱了皱眉。 “安排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护理,钱不是问题。”林尘立刻补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没有署名的黑卡,直接塞给旁边的护士,“用最快的速度办好住院,病人叫……李雪,木子李,下雪的雪。” 他不能用沈若曦的真名。 沈家势力庞大,一旦得知女儿住院,必然会掀起滔天巨浪,到时候各路人马闻风而动,这里会比菜市场还热闹。 王成刚背后的人,更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巨额的押金很快办妥,沈若曦被转移到了顶楼的独立VIP病房。 林尘又花大价钱,从一家私人护理机构调来了两名口碑最好的护工,他只提了一个要求:24小时,轮班守在病房门口,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一步都不能靠近。 安排好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林尘借口去缴费处补录信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区,他必须用一个伪造的身份信息,将“李雪”这个名字彻底坐实,抹掉所有可能被追踪到的线索。 凌晨的医院走廊,空旷而安静,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就在他拐过一个通往住院部大厅的转角时,脚步忽然顿住。 不远处的消防通道暗角里,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压低了嗓音对着电话说话。 “……对,还没找到……查了昨晚所有急诊记录,没有符合的。” “不过,我刚听护士站的人闲聊,说顶楼VIP区半夜送来一个女的,伤得很重,陪着的是个男的,出手阔绰得吓人……” “是,我怀疑目标可能就在市立医院,只是用了假身份。我正在想办法上去看看……” 林尘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他像一只幽灵,悄无声息地退回墙壁的阴影里,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狩猎状态。 这么快! 对方的反应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这张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密。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冷静地等待着。 清洁工挂断电话,鬼鬼祟祟地探出头,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快步离开,林尘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手机屏幕最后亮起时显示的尾号——7749。 以及,他在挂电话前,下意识说的一句收尾暗号:“夜莺收到。” 足够了。 医院已经暴露,这里不再是避风港,而是一个即将收紧的绞索。 林尘没有立刻返回病房,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的楼梯间,掏出一部只有几个号码的简易手机。 他拨通了其中一个。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沙哑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哟,稀客啊。怎么,想哥哥了?” “毒蛇,帮我个忙。”林尘的声音冷得像冰,“用你的渠道,发一条匿名消息出去。” “说。” “‘夜莺已到巢,目标在城北废弃码头,准备交货。’让所有在找我的人,都收到这条消息。” 电话那头的“毒蛇”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起来:“有点意思。你这是要唱一出空城计啊?不过,光引过去,那些人也不是傻子,扑个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所以,还有第二步。” 林尘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同时,匿名通知全城最爱搞事的几家娱乐报社和狗仔队,就说……赵晴深夜在城北废弃码头私会神秘富商,有图有真相。” “噗——” 毒蛇像是被呛到了,“赵晴?你小子够狠啊!把水搅浑,让杀手和狗仔队撞个满怀?这画面……啧啧,我喜欢!” “我需要至少六个小时。”林尘的声音不容置疑。 “放心,保证给你办得明明白白。那帮苍蝇闻着味儿,飞得比谁都快。” 挂断电话,林尘删掉了通话记录,将手机卡掰断,冲进了下水道。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身返回顶楼病房。 推开门,护工正尽忠职守地站在门口。 林尘对他点点头,径直走到病床边,沈若曦还在沉睡,呼吸平稳,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若曦,再睡一会儿,很快就安全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将沈若曦连同被子一起抱起,轻轻放进了病房里侧那张带防盗帘的加床上,拉上帘子,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藏了人。 “你,把这套衣服换上。” 林尘将一套备用的护工制服扔给其中一个护工,“待在这里,不管谁来,都说病人在休息,不见客。” 而后,他自己则迅速换上了另一套清洁工的制服,戴上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推起床边那辆刚才送沈若曦上来的推车,盖上白布,压低帽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病房。 他推着空车,熟练地避开摄像头,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通往后勤区域的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VIP病区彻底隔绝在身后。 倒计时,开始了。 冰冷的不锈钢推车在林尘手中纹丝不动,车轮滚过地砖接缝,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咔哒”声。 在这死寂的地下停车场里,声音被放大了数倍。 医废通道口的红色感应灯忽闪忽灭。 林尘没有丝毫停顿,从清洁工制服口袋里摸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在感应器前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