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 第210章 安魂夜快乐 下一瞬便是德克萨斯的声音“喝啊!” 槐琥也开始动手“哼嗯!” 她身旁的那位随后发出了一声惨叫:“呃——!” “槐琥,你打错人了!” 孑急忙上前,想拉开两人,但话音未落,就被德克萨斯冰冷的目光截住。 “不,”德克萨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她没做错什么。” 她环顾四周,冰冷的武器和警惕的眼神从各个角落汇聚过来,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几个团团围住。“被包围的是我们。” 能天使脸色一变,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呃......难道说,该不会……” 可颂茫然地环顾四周,这种阵仗还是第一次见,她小声地确认道:“这里……这么多人,都是?” 空皱着眉,看向那些逐渐逼近的敌人,数量之多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这个人数……” 拜松脸色煞白,他经验老道,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妙,他急切地看向德克萨斯,声音都有些发颤:“基本全都是敌人,这是个陷阱,大帝先生他——”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通过一个被胡乱按在扩音器上的话筒传了出来,那是鼠王的声音:“这个话筒该怎么用……咳咳,喂?各位龙门市民,晚上好。”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那些包围圈里的敌人,似乎也收到了指令,暂时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鼠王的声音继续传来:“请各位不要慌张,刚才死掉的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企鹅,安魂夜庆典不会停止。自然,会有专人来处理这具麻烦的尸体。” 他顿了顿,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虽然事出突然,深感歉意,不过是时候为今晚的狂欢增添一项临时项目了。” 他再次强调:“我们的叙拉古朋友为我们带来了一份特别大礼,现在藏在这场露天派对的某个地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诱惑,又带着一种威胁,“时间不多,朋友们。” 拜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地扫过周围,然后定格在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轮廓上,那个看起来完全就是老鼠的身影。 鼠王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他继续说道:“如果没有人找到这份宝藏,很遗憾。”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恶意和警告:“那将是你们人生中最后的惊喜。” 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只剩下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安魂夜庆典的模糊音乐声。 海拉的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努力理解一件逻辑不通的事情。 “嗯?好奇怪……”她低声自语,“没有敌意?”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动手的几人确认了一下,他们确实在动手,刀光剑影,拳脚相加。 按理说,应该是有敌意的才对。 但不知为何,海拉敏锐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种感觉……很微妙。 对方出手的力道有分寸,眼神里没有纯粹的杀戮欲,反而……总有种模模糊糊的、不希望对方彻底“死掉”的意味? 这念头让她觉得有些荒谬,也有些……无趣。 海拉甩了甩头,将这奇怪的思绪暂时抛开。 她身形一晃,快如鬼魅地掠到最近的一个家伙身边,那人似乎只是受了些轻伤,甚至连血都没流。 海拉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扣住他的后颈,用力一扯,便将人硬生生拖拽到了赫尔海姆的大门内部。 海拉轻轻把手放在那人头上,将死亡赋予他的躯体,随后迅速的让那黑色的身体组织将它吞下。 海拉迅速翻看着他的记忆,嗯……不是敌人啊,那丢回去好了,答应过阿米娅了。 随后海拉将那人的躯体塑造出来,将那光球塞回去便把人从赫尔海姆中丢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海拉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主战场。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了还在人群中的阿米娅,迅速跑过去牵起了阿米娅的手。 “阿米娅,没事吧?” 海拉歪着头看了看她,虽然这些家伙没打算见血但……谁知道有没有人对阿米娅怎么样了之类的。 看到阿米娅摇了摇头海拉便没有再询问。 与此同时,她的余光瞥见了鼠王,她不禁有些好奇。 “鼠王啊……”她低声嘀咕,目光扫过对方那臃肿、灰扑扑的外形,“老鼠?呵……” 海拉咂了咂嘴,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毫无逻辑的念头,“听说有些地方,有个特色小吃叫老鼠干来着?味道怎么样?” “海拉……” 阿米娅无奈的说着,而海拉只是说着:“我只是想想而已……唔。” 阿米娅也叹了口气:“好啦,没有怪你的意思。” 然而,就在海拉盯着鼠王时,正在高处的鼠王,却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寒颤来得毫无征兆,又异常强烈,让他浑身的肌肉都跟着哆嗦起来。 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恶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看待食物般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活人的温度,只有一种纯粹的、评估猎物价值的冷静。 这让鼠王的心头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笼罩了他,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转身逃跑。 被她解决掉的话……真的会死! 他的本能如此呐喊着,催促他逃离。 但片刻后那目光转向阿米娅后那种感觉也在一瞬间褪去。 鼠王也在下一刻被解决掉,海拉也缓缓拿起那个长宽约八十厘米高约四十厘米的铁盒。 随后发力将它抛上天空,看着天上一点点掉下的糖果。 “好啦。” 海拉看了看德克萨斯:“我们也该回罗德岛了。” 确认德克萨斯听到了后海拉也带着阿米娅从原地消失。 而后似乎是一张纸条缓缓从空中飘下,那上面只有五个大字“安魂夜快乐。”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厄里尼厄斯的档案 干员名称:厄里尼厄斯 战斗经验:4年 性别:女 出生地:“河流” 种族:异想体 身高:1.60米 体重:50kg 职业:医疗 生日:1月4日 矿石病感染情况:参照医学检测报告,确认为非感染者。 「客观履历」 由干员海拉从龙门带来的自称魔法少女,加入罗德岛是为了维护正义。 【综合体检测试】 物理强度:普通 战场机动:卓越 生理耐受:卓越 战术规划:卓越 战斗技巧:卓越 源石技艺适应性:卓越 【临床诊断分析】造影检测结果显示,该干员体内脏器轮廓清晰,未见异常阴影,循环系统内源石颗粒检测未见异常,无矿石病感染迹象,现阶段可确认为非矿石病感染者。 【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程度】:0%厄里尼厄斯没有被源石感染的迹象。 【血液源石结晶密度】:0.000u/L 【档案资料一】: 她仿佛对维护和平有着一种特殊的热情和执着,这种热情驱使着她不断地投身于各种和平维护的行动中。 自从加入罗德岛之后,她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罗德岛本岛,而是奔波于各地,积极参与各种与和平相关的任务和活动。 【档案资料二】仅有八级权限可进行查看,若要翻阅需要凯尔希医生批准。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当她进入那种极度癫狂、失去理智的歇斯底里状态时,千万不要贸然去触碰她。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任何一点外界的刺激都可能引发她更激烈的反应。 如果周围的环境和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能让南阳干员去与她接触。 因为南阳干员具备一定的经验和能力,能够更好地应对这种情况,通过适当的方式来安抚她的情绪,使她逐渐恢复平静。 然而,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有效的措施,那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几杆蓝色的长矛,以极快的速度刺穿她的身体。 紧接着,一颗原本完整的黑色爱心会在瞬间从中间裂开,仿佛象征着她内心的破碎和崩溃。 而下一刻她的身体往往会发生惊人的变化。 变化为她的身躯逐渐膨胀,皮肤被一层柔软的鳞片所覆盖,原本的人类形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羽蛇。 它的鳞片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翅膀展开时如同一对巨大的风帆,遮天蔽日。 在这种状态下,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和判断力,完全被本能所支配,不分敌我的展开疯狂攻击。 上次失控后,由于她失去了理智来到了海拉干员的所在地,随后海拉干员成功地将羽蛇打至昏迷。 随着羽蛇的倒下,它的身体也逐渐恢复成了人形,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然而,当她醒来时,却对自己化为羽蛇期间的事情毫无记忆。 【档案资料三】: 在正常的情况下她也可以对其他人进行治疗,并且效果还不错,按她的说法“这就是爱与正义的魔法~” 【档案资料四】: 根据她所说,她们这样的魔法少女一共有四位,分别为“博爱之魔法少女”、“正义之魔法少女”、“幸福之魔法少女”以及最后的“勇气之魔法少女。” 【基本资料】: 名字:厄里尼厄斯 职业:医疗干员(特殊分支) 身份:高级资深干员 阵营:??? 技能一:治愈 厄里尼厄斯朝着敌人发射造成侵蚀伤害的星星,同时为攻击范围内的所有干员恢复生命值。 冷却时间:12秒 持续时间:16秒 技能二:憎恶 释放一道侵蚀属性的激光,对直线范围内的所有敌人造成持续伤害伤害在第五秒后增加50%,并附带减速效果,激光命中敌人后,厄里尼厄斯每秒回复1%最大生命值,且激光范围内友方单位每秒恢复3%最大生命值。 冷却时间:30秒 持续时间:10秒 技能三:守护 厄里尼厄斯为全场所有友方干员增加一个等同于他们自身生命50%的护盾,护盾受到攻击将使厄里尼厄斯获得强化,增加30%的攻击力。 冷却时间:20秒 持续时间:15秒 天赋一:爱与恨 厄里尼厄斯在战斗中会随机切换两种状态: 爱:每10秒为一名生命值最低的友方单位恢复8%最大生命值,并清除其一个负面状态。 恨:每10秒对一名随机敌人造成4%最大生命值的“侵蚀”伤害,并使其减速20%,持续5秒。 天赋二:情感共鸣 每当一名友方单位受到攻击,有20%的机率触发一次治疗,恢复该单位2%的最大生命值。同时,每当一名敌方单位攻击命中,厄里尼厄斯获得相当于该次攻击伤害值10%的护盾上限为她自身最大生命值的50%。 【语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任命助理: 呃,需要我做什么?... 嗯,好的,我会尽量处理。如果搞砸了... 对不起。 交谈一: 我曾经一个人放倒了三个大坏蛋哦。 交谈二: 钢铁森林,和那里很像,但这里似乎... 更温暖一些?是错觉吗? 交谈三: 这张脸,一半在微笑,一半在流泪。我是谁?魔法少女还是... 另一个人?博士,你看到我了吗? 晋升后交谈: 博士,谢谢你。这份认可... 让我感觉稍微能站稳一点了。但内心的天平,依然摇摆不定。我还能信任这份力量吗? 晋升二后交谈: 我开始理解了。爱与恨,并非对立,而是共生。就像光与影,缺一不可。博士,谢谢你教会我这一点,尽管过程很痛苦。 信赖提升后交谈一: 博士,我好像能控制自己一点了……谢谢你。 信赖提升二: 能在这里休息真好。不像那里,永远只有冰冷和... 嗯,不说了。博士,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信赖提升三: 博士,你相信我,对吗?这份信任,比任何魔法都更强大。 闲置: 和平真好啊…… 概率: 这鬼地方为什么总是这么和平? 精英化晋升一: 感觉到了,力量的变化。爱与憎的界限,似乎变得更难分割了。但没关系,我能驾驭。 精英化晋升二: 我明白了。不再需要分割它们,也不再需要隐藏它们。爱与憎,都是我的一部分。我将同时拥抱光明与黑暗,守护我珍视的一切。 编入队伍时: 好的,出发。这次,我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任命队长时: 大家听我说,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同伴。明白了吗? 行动出发时: 前往战场。希望这次,能少一点同伴受伤吧。 选中干员之一: 嗯?找我吗? 选中干员其二: 什么事?博士。 部署之一: 站稳了。无论来的是什么。 部署之二: 来吧。 作战: 爱状态——大家都要好好的。 恨状态——感受这份痛苦! 四星行动结束: (疲惫地靠在掩体上) 总算...结束了。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但结果是好的。 三星结束: 算是顺利解决。代价... 嗯,代价总是有的。但值得。 二星结束: 有些同伴受伤了... 下次必须更小心。 行动失败: 不... 不行... 我又搞砸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 不……不要…… 进驻: 可以用魔法解决吗? 互动: 博士,有什么事吗?还是... 只是来看看我? 信赖互动: 博士!是来找我的吗?嗯... 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标题: 明日方舟 问候: 博士,新的一天,希望... 会好一点。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1章 开端 “这是……歌声?”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耳膜深处,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人心的韵律。 海拉猛地从床上坐起身,睡意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驱散。 她侧耳倾听,那歌声时断时续,如同风中残烛,明明灭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来自遥远的记忆深处。 她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了那件常穿的罗德岛制服外套。 冰冷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沉闷的回音。 但那歌声,似乎就在不远处。 她循着那若有若无的旋律,脚步放得极轻,像一个潜行的猎手。 转过拐角,视野豁然开朗,她看见了。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那是个女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似乎并不属于罗德岛风格的服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站在那里,哼唱着歌谣。 那是一种生命力的独特气味。 海拉深吸一口气,几乎可以肯定——那是同类的味道。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对方身上逡巡,从那紧实的肌肉线条,到那双在昏暗走廊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红色的眼睛? 海拉微微眯起自己的双眼,确认了一下。 没错,是红色的,像凝固的血,又像燃烧的炭。 等等,她好像还带着另一个同类? 海拉的目光迅速扫过女人的周围,看到被她抱在怀里的另一个同类。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过头来。 那人她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同类。 短暂的错愕后,海拉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同类……?”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更加仔细地打量着海拉。 红色的眼睛,白色的头发,这组合在同类中并不常见,但更让她确定的是那股几乎无法模仿的、属于同类的独特气味。 “罗德岛的人?” 女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沙哑,像砂纸摩擦过石头。 海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股力量猛地袭来,不过海拉知道自己可以轻松躲开,但是……没必要,没有敌意。 而后那女人像夹着一只小猫一样将海拉带走迅速离开了原地。 海拉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只看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宿舍窗口,以及更远处,如同巨人般伫立的罗德岛设施轮廓。 海拉迅速从腰间摸出那个巴掌大的终端,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飞快地滑动,输入一行字:“医生,我被同类带走了……坐标待定。” 发送。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便毫不留恋地将终端丢回了赫尔海姆里,那东西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知道,凯尔希或许能通过终端最后的位置信息追踪到一点线索,但眼下,她更需要弄清楚眼前这个神秘的同类是谁,她要把带自己去哪里。 —— 斯卡蒂站在医疗舱前,冰冷的金属外壳反射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庞。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消毒水的气味,以及……她猛地收回手,目光落在舱内——空空如也。 那个原本应该躺着伤者的医疗舱,此刻就像一个被掏空的贝壳,安静得令人心悸。 她记得,就在不久前,里面还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猎人——幽灵鲨。 “走了……她的情况……应该还不能长久活动,而且那歌声……” 她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飘忽。 但现在,只剩下这个空荡荡的舱室,像一个无声的嘲笑,提醒着她又一次的迟钝,或者,是又一次的错过。 烦躁地甩了甩头,斯卡蒂转身走向自己的宿舍。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靴子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单调的回响。 宿舍的门在她面前打开,当她迈步进去,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同样空空如也。 床铺没有被整理过,似乎海拉离开得非常匆忙。 嗯……这里也有那股气味,看来那个猎人不仅带走了幽灵鲨。 她站在原地,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锐利的眼神中第一次染上了一丝迷茫和……或许是担忧? 但值得庆幸的是,这边还有着张纸条告诉斯卡蒂她们的去处。 “盐风城吗……?” 斯卡蒂紧了紧握着拳头的双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空荡荡的宿舍,空荡荡的医疗舱,空荡荡的走廊,仿佛都在嘲笑着她的无力。 她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她走到窗边,推开沉重的玻璃,冰冷的风灌了进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 “盐风城……”她最后确认了一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看来,我得去走一趟了。”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2章 歌蕾蒂娅 海拉被那女人夹带着,意识像沉入了粘稠的蜜糖,缓慢而费力地想要浮出水面。 她打了个哈欠,这个哈欠拉得特别长,像是从身体深处最疲惫的角落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困意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漠然。 她眯了眯眼,光线有些暗,辨认不清周遭的环境,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嗯……有点慢,但算了,继续睡觉吧。” 她嘟囔着,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在回应自己身体里某个更疲惫的声音。 世界在她眼中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温暖的黑暗。 “Zzz……” 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中响起,带着轻微的鼾音。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脑子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像一片飘落的叶子,没有重量,也没有方向。 她感知到身边似乎有人,但那人的存在感很淡,没有丝毫威胁,像一片无害的云彩。 既然没有敌意,那去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呢? 她干脆地切断了这个思考,任由意识再次沉沦。 —— “醒醒。” 一个声音,不重,却清晰地穿透了海拉的梦境。 感觉有人在轻轻推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 不是粗暴的摇晃,更像是一种耐心的提醒。 海拉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试图把干扰她美梦的东西拍开,但似乎被躲开了。 她终于不再抗拒,像只懒洋洋的猫一样,慢慢、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神里还残留着睡意,茫然地扫视着上方。 “应该说你心大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就在她耳边响起。 海拉眨了眨眼,努力将视线聚焦。 一个穿着简单却显得利落的女性映入眼帘,她的表情带着点打量,又有点像是长辈看着不太省心的孩子。 海拉没接话,默默地、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摸自己的口袋。 那是她习惯性放食物的地方,部分食物被丢在赫尔海姆里,但还是有部分始终被她装在口袋里。 指尖触到的,却是冰冷的空旷。 “嗯?空掉了……” 海拉的心猛地一沉,她记得清清楚楚,口袋里还装着几块巧克力。 “在找这些?” 女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手指一转,两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出现在她手中。 海拉看着那巧克力,眼睛不自觉地瞪大了些,脑袋有些不解地歪了歪。 她看着女人的脸,那上面没有贪婪,也没有恶意,只是平静地举着她的食物。 海拉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又有点庆幸。 还好,还好没被吃掉。 如果海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口袋和某人嘴角的巧克力屑……后果可能会很“有趣”。 她的目光从巧克力上移开,落到了女人脚边。 那里似乎散落着一些东西,在阴影里看不太清。 海拉低下头,视线扫过去,视线定格在一小片东西上。 嗯……有点熟悉。 蓝色的,像某种薄膜? 质地有点奇特,不是常见的塑料,也不是布料。 这个模糊的记忆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海拉努力回想,脑海中碎片般闪过一些画面……是了! 当初在战场上,那些被她召唤出来的、形态怪异的家伙……它们在自残、消散的时候,似乎也留下过类似的东西! 似乎是……溟痕来着? 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光,在她混沌的脑海中亮起,带来一丝冰冷的寒意。 “我是歌蕾蒂娅,”女人自我介绍,声音平静,但眼神却锐利起来,开始仔细打量海拉,“嗯……你到底是……?” 歌蕾蒂娅的感受很清晰。她能感觉到海拉身上混合的气息,一部分是海嗣的味道,一部分是熟悉而遥远的阿戈尔的味道。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东西,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东西。 那是一种腐败的、冰冷刺骨的死亡气息,像陈年的墓穴里弥漫的霉味,又像是灵魂被碾碎后留下的绝望残渣。 这股气息她绝不会认错,它属于那个曾经几乎毁灭一切的怪物。 歌蕾蒂娅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警惕和探究交织,她紧紧盯着海拉,等待着一个或许连海拉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 “我是海拉……” 海拉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简单利落地报上名字,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没什么可犹豫的。 然而,话音刚落,她的身体却像一道闪电,以一个几乎无法被肉眼捕捉的速度,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歌蕾蒂娅只觉得眼前一花,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擦身而过,下一秒,她手中那个还带着她体温的巧克力,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甚至没能看清海拉是如何移动的,只觉得那动作快得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仿佛空间在她面前短暂地折叠了一下,又迅速展开。 巧克力重新回到了海拉手中,她动作流畅地迅速拆开那层熟悉的包装纸,甚至没看歌蕾蒂娅一眼,就将那块小小的巧克力塞进了嘴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咔嚓”一声轻响,巧克力的脆裂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这是……” 歌蕾蒂娅彻底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海拉。 刚才那一瞬间,她的神经已经高度戒备,但海拉的动作快得超出了她的反应极限,快得像是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技巧。 她甚至没来得及惊呼,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或阻拦,东西就已经被夺走。 不仅仅是速度,更是那份理所当然的态度。 海拉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是在强调一个天经地义的道理,完全没把歌蕾蒂娅放在眼里,或者说,她根本没把歌蕾蒂娅当成一个能拦住自己的人。 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带着熟悉的甜腻,海拉满足地眯了眯眼,仿佛刚才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她慢悠悠地嚼着,看着歌蕾蒂娅目瞪口呆的样子。 “怎么了?” 海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她看着歌蕾蒂娅,凑近了一些,试图捕捉歌蕾蒂娅脸上更细微的表情。 “不……没事。” 歌蕾蒂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压下去,但记忆却像被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汹涌而来,让她无法忽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海拉身上,嗯……关于那气息。 歌蕾蒂娅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很久以前,拉回了那个疯狂而绝望的实验场。 她清晰地记得,总是野心勃勃、试图挑战禁忌的科学家,是如何痴迷于那头怪物的存在。 那怪物具体是什么,她并不知晓,只知道它有着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诡异形态和令人作呕的组织结构。 部分科学家试图将那怪物的身体组织,以某种他自认为“完美”的方式,与活人相连——或许是为了延长生命,或许是为了获得力量,又或许,只是纯粹的、病态的好奇心。 那些被选中的“实验体”结果总是如出一辙的惨烈。 身体组织的排斥反应是剧烈而迅速的,像是活物般在宿主体内疯狂侵蚀、扭曲。 最初几天,宿主就会开始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皮肤溃烂,器官衰竭,而后他们身上的身体组织发出哀嚎,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生物。 阿戈尔试图用各种药剂和手段抑制这种反应,但都无济于事。 歌蕾蒂娅亲眼见过几个“幸运儿”——如果那能算幸运的话。 其中有一个,是个曾经和她交情不浅的老兵,他自愿参与,或许是想在死前多贡献一点价值。 歌蕾蒂娅还记得他是如何不分昼夜,像个疯子一样,不断为他那连接着怪物组织的“共生体”寻找、提供新鲜的……尸体。 那些冰冷的、曾经活过的人类的躯体,成了维持那可怕连接唯一的“食物”。 即便如此,那个老兵也仅仅支撑了几周,就在一个寂静的夜晚,精神彻底崩溃,化作了海嗣,而后从那里逃离。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3章 钵海收割者 海拉显然对歌蕾蒂娅内心翻涌的思绪毫无察觉,她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手中那块巧克力,嘴角沾着融化的糖浆,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在此刻沉默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专注的样子,像一只满足的小兽,全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歌蕾蒂娅看着她这幅无忧无虑的模样,心中那份因那个孩子而起的沉重感似乎更浓了些。 她沉默地注视了海拉片刻,目光在她沾着巧克力的手指和略显迷茫的眼神间徘徊,最终,还是按捺不住那份探究的冲动,开口问道,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你到底为什么会在那里?” 海拉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她的思维似乎总是有点乱,需要一点时间来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悠悠地回答,语气平淡得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实验室里面待了蛮久的,然后和前辈一起上岸去当赏金猎人,最后到罗德岛。” 简单的几句话,却像几把小锤,敲在歌蕾蒂娅的心上。 “实验室……” 歌蕾蒂娅听到这个词,心中的猜想瞬间被坐实了大半。 十有八九,海拉也是从某个秘密的、不为人知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吧? 一个实验体。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微微一紧。她看着海拉,那双略显呆滞却清澈的眼睛,那不协调的、近乎孩童的纯真,确实不像纯粹的、本能驱动的海嗣。 海拉身上没有那种感觉,她更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这个认知让歌蕾蒂娅有些复杂。 同情?怜悯?或许都有。 她叹了口气,那份深入骨髓的探究终究还是被她压了下去。 有些秘密,或许就让它们沉睡在时间里吧。 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地离开了这里,留下海拉一人。 海拉看着歌蕾蒂娅离开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茫然的平静。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了自己脚下一道不明显的、如同水渍般扩散的痕迹上。 她试探着,将手掌轻轻按在那道溟痕上。 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那原本淡蓝色的溟痕开始剧烈地波动起来,颜色迅速加深、变化,最终化为一种深邃的墨蓝与幽暗的黑色交织的诡异色泽,像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海拉好奇地低头看着它,小声呢喃,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困惑和探寻:“同族……?” 她似乎在通过这道溟痕,尝试与某种存在进行连接。 而那被激活的溟痕,仿佛真的回应了她。 它们能感受到海拉身上的感觉,那是一种纯粹而原始的感觉——饥饿。 与此同时,她脚下那些细微的溟痕,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来自同类的呼唤,纷纷躁动起来,做出了回应。 “同族,” 海拉笨拙地复述着这个词,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能感受到那些细微溟痕的想法,简单、直接,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被她吃掉。 下一秒,没有任何犹豫,她猛地将地上的那团已经实体化、如同小型生物般蠕动的黑色与蓝色交织的溟痕,一把抓起,塞进了自己嘴里。 那东西在她口腔里完全没有挣扎的想法,只是发出细微的、类似气泡破裂的声音。 海拉只是迅速地咀嚼了几下,动作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然后便整个吞了下去。 “同族,好吃。” 她舔了舔嘴唇,像是在评价一块糖果,声音轻快。 海拉站在那里,脚下是冰冷、湿滑的苔藓与溟痕,四周弥漫着咸腥而微甜的气味。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不远处,那里,一个奇异的生物正以一种缓慢、笨拙却又带着某种诡谲韵律的方式向她蠕动着。 那东西……与其说像生物,不如说像一朵巨大白色花朵,花瓣层层叠叠,边缘却带着不自然的锯齿,中央的花蕊部分则像是一个不断收缩又扩张的、布满细密吸盘的口器。 海拉只是歪了歪她那颗小巧的头颅,白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这东西……他们管它叫什么来着?钵海收割者? 好奇心驱使着她,海拉没有后退,反而往前走近了几步。 她伸出了一只手,那手白皙得近乎透明,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巨大白色花朵冰凉的花瓣上。 花瓣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带着一种类似鳞片或角质层的粗糙质感,微微有些弹性。 除此之外,那东西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慢悠悠地蠕动。 片刻过后,就像一滴墨汁滴入清水,那种属于她独特存在的、如同活体阴影般的黑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她的触碰点,蔓延到了那白色花瓣上。 原本纯白的花朵,边缘开始染上诡异的、深邃的墨色,像是被某种黑暗吞噬了生命力。 “进化了……” 海拉看着这变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对她而言,这种改变可能只是她自身特性影响下的一种自然反应,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正在缓慢改变颜色的巨大花朵上,眼神里掠过一丝评估。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一只手便探入了赫尔海姆。 下一秒,她抽出了手,手里抓着一具已经失去生气但尚未完全腐坏的尸体。 她毫不犹豫地张嘴,将那具尸体迅速而精准地吞了下去,喉咙微微滚动。 吞咽完毕,她舔了舔嘴角,似乎在回味什么。 然后,她满足地、带着点小得意地哼了一声。 储备粮这东西她还是有很多的。 时间像被拉长了弦,每一秒都沉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歌蕾蒂娅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赶了回来,映入眼帘是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4章 进化 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那些纠缠不休、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溟痕,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色泽,变成了深沉如夜、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蓝色液体。 它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力量地搏动,而是像退潮后的海藻,瘫软地铺展在她脚下的地面,边缘处甚至还冒着细微、冰冷的气泡,发出“嘶嘶”的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用剑尖轻轻一挑,将这些“死物”清理干净。 然而,她剑尖刚触碰到那看似脆弱的墨蓝色“液体”,一股诡异的拉力便随之传来。 她下意识地想用力一扯,就像扯断一条破布,但那墨蓝色的物质却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般,猛地一缩,缠住了她的手腕。 更可怕的是,断裂处并非平静,而是像被切断的藤蔓一样,迅速分裂出更多细小的、同样墨蓝色的丝线,疯狂地扭动着,试图重新缠绕上来。 它们多了一种诡异的、不死不灭的活性,仿佛是某种寄生的菌丝,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便要无限蔓延。 一股寒意从歌蕾蒂娅的脊椎升起。 她猛地甩开手臂,那些丝线才不甘心地松开,但仍在原地扭动。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上移动,越过那些令人不安的墨蓝色痕迹,然后,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钵海收割者那原本白色的甲壳被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油亮的黑色所取代,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连边缘都模糊不清,如同一个移动的、吞噬光明的漩涡。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弓起,肌肉线条更加虬结,仿佛蕴含着更加恐怖的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味,那是生命被极致扭曲后的味道。 “这是,进化了吗?” 不容她多想,战斗的直觉让她瞬间反应过来。 钵海收割者下一秒便如炮弹般冲了过来! 歌蕾蒂娅立刻举起她那柄武器,那是她最后的依仗。 她记得这个怪物的弱点,随后她高举武器,朝着它的弱点砍下。 “铛——!” 金属与甲壳碰撞的声音异常沉闷,火花并未如往常般剧烈飞溅,只有几缕黯淡的火星。 剑刃深深地刺入了那个所谓的“弱点”,甚至感觉到了内部某种液体的涌动。 但歌蕾蒂娅期待中的、贯穿核心后怪物应声倒地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那钵海收割者只是痛苦地嘶吼了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被刺穿的部位流出了一些更加粘稠、近乎沥青的黑液,却依旧稳稳地站住了,甚至没有停止向她逼近的脚步。 “怎么可能……!” 怪物冲到了她面前,然而,它没有继续攻击,反而猛地停下了脚步,庞大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鼓起,仿佛一个被吹胀的黑色气球。 它的甲壳发出“咔咔”的龟裂声,那些墨蓝色的痕迹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应,开始从地面向它汇聚,缠绕上它膨胀的身躯。 下一秒,钵海收割者的躯体猛地收缩,然后——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空间。 并非想象中的肢体撕裂,而是一种更加彻底、更加恐怖的爆裂。 黑色的血肉、粘稠的液体、还有那些墨蓝色的诡异物质,如同最黑暗的烟花,朝着四面八方猛烈喷射出来。 她看着那片狼藉,看着那些似乎还在空中缓缓飘落的、墨蓝色的碎片,它们接触地面后,又诡异地蠕动起来,仿佛随时可能再次凝聚成形。 “死吧……” 海拉如此说着,随后将手放在了钵海收割者残缺的躯体上,不过她并未发力,而是传达着什么。 片刻后那蠕动的躯体碎片便停下了,似乎真的死去了。 海拉随后抬起头看着歌蕾蒂娅“理论上来说你不过来的话就没事。” “小心点,现在情况更复杂了。除了惯常的精神毒素,它们还能吸收生命力。” 海拉蹲下身,目光锐利地落在不远处歌蕾蒂娅的脚边,专注地审视着她鞋底沾染的溟痕。 “嗯……”海拉轻轻咂了咂嘴,像是在品味一个早已预料的、却又令人不快的真相,“果然不出我所料。”她的手指微微蜷起,抵在下巴上,“这些痕迹……是因为与我接触过那些东西,所以它们进化了。朝着……和死亡有关的方面。” 她的声音里依旧平静,“不死性啊……” “还有那个钵海收割者……”海拉的思绪飘向不久前那场短暂的、却异常激烈的交锋,“虽然说,它最后是自爆了吧?轰隆一声,碎成了渣,看起来像是彻底解决了。” 但海拉,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知力,却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却确凿无疑的气息。 海拉能感觉到它还没死。甚至……它还能自己拼起来。 那就让它先‘躺’着吧,海拉这么想着。 歌蕾蒂娅也看着海拉:“你……” 海拉看着欲言又止的她只是歪了歪脑袋。 随后歌蕾蒂娅将海拉带了出去,而他们身后那些溟痕默默蠕动着,而钵海收割者的残片也将自己聚拢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后一只小型一点点钵海收割者也停留在了原地,看着海拉远去的方向。 —— 海浪带着咸腥的气息,拍打在礁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歌蕾蒂娅站在湿滑的礁石边缘,凝视着不远处在浑浊海水中缓缓游动的阴影。 那是一只恐鱼,她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决绝,仿佛在看着一个必须清除的障碍。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海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杀了它……” 海拉正低头摆弄着捡来的贝壳,听到这话,她动作一滞,茫然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她顺着歌蕾蒂娅的目光看去,看到那有些熟悉的生物,小脸上先是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就被一种更实在的念头占据,她下意识地问道:“能吃吗?” 歌蕾蒂娅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依旧锁定着恐鱼,没有丝毫动摇。“不能。” 海拉的眉头舒展开来,像是得到了最终答案,也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那不要。” “为什么?” 歌蕾蒂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问。 海拉似乎看懂了歌蕾蒂娅眼神里的疑惑,她认真地解释道,语气里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和纯粹:“无意义的杀戮。它没有敌意,只是在那儿游动。” 她顿了顿,补充道,语气更加坚定:“而且,它不能吃,杀了也不能变成食物填饱肚子,那杀了它还有什么用呢?”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5章 打探消息的斯卡蒂 —— 此时的斯卡蒂处…… 她脚下是碎石与干裂的泥土,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尘土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海腥气,遥远得如同一个不真实的梦。 她身形笔直如削,银白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拂动,那双血红色的眼眸扫视着面前的一切。 不远处,一间摇摇欲坠的破旧木屋,像是随时都会在夜风中被吹散架。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佝偻的身影晃了出来。 老何塞,这位在荒野上活了半辈子的老油条,手里还夹着半截明灭不定的烟卷。 “斯卡蒂。” 声音沙哑,带着常年烟酒和风沙侵蚀的粗粝。 “斯卡蒂。”他又叫了一声,这次更像是确认,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你退步了,斯卡蒂。” 他往旁边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上一坐,在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卷皱巴巴的烟纸,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抓出一小撮劣质烟草,手指灵活地捻动,开始卷制下一根烟。 “以前的你,能轻轻松松地把他们大卸八块。”老何塞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或者说,是某种近乎欣赏的怀念,“就像切鱼一样。” “何塞先生,”斯卡蒂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任何涟漪,“我没那么血腥。” “难说。”老何塞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干涩刺耳,“那就是你变了。你居然还给了他们逃的机会?斯卡蒂,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可能吧。”斯卡蒂的回答简短,目光投向更远处仿佛在衡量着什么。 “是什么风把你又吹到我这来了?”老何塞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他们在这附近蹲点等你,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我不知道。” 斯卡蒂如实回答,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听说你不干这行了,”老何塞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更加浑浊,“后面是加入了什么……一个医药公司吧?好好的正经工作不干,又跑来这荒郊野岭,跟那些亡命徒打交道做什么?” “何塞先生,你消息灵通。”斯卡蒂终于将目光转回他身上,那血红色的眼眸在昏暗中似乎亮了一瞬,“这次,我需要你帮忙。” 老人满意地舔了舔烟纸边缘,把烟卷好,点燃。 劣质烟草燃烧时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着烟雾在空气中散开。 “这么久过去了,”他慢悠悠地说,“我还以为你收手了。因为你,卡西米尔的赏金猎人换了好几茬。这里离卡西米尔那么远,隔着半个伊比利亚半岛,我都能闻到你惹下的血腥味。”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本以为你是个只会搞大动静的人,像颗不定时炸弹。” 他吐出一个烟圈,又吸了一口,继续道:“……但你现在变得这么安静。” 老何塞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什么:“你这一路像拖着重物的车辕一样,从米诺斯附近一路碾过来,就为了找我?风尘仆仆的,不像你。你想要什么,说吧。别跟我绕弯子,斯卡蒂。” “我要去盐风城。” 斯卡蒂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老何塞的心里激起一圈涟漪。 “盐……风城?”老何塞皱起眉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盐风城?” “别告诉我,连你也没听过这地方。” “是,我听过。”老何塞缓缓点头,烟卷在他指间转动,“在这一带靠卖消息为生的人里,也只有我听过这么个名字。但……你,你怎么会想去那里?” “那地方什么都没了。”老何塞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对荒芜之地的敬畏和怜悯,“几十年前……一场大灾变,或者说,是时间的无情侵蚀,就没什么能剩下。靠近大海的那一大块,你以为还能剩下什么?不过是个空架子,风一吹就响,呼口气都漏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很多赏金猎人,就像扑向腐死驮兽骨架的小兽,总想靠近那些荒弃的城市。他们以为还能抠出一丝能吃的血肉来,却不知道自己吞进肚里的不过是一包毒虫。” “伊比利亚。”老何塞自言自语般重复了一遍,“他们觉得这个不出声的伊比利亚也像卡西米尔和高卢一样,到处都是被遗忘的宝藏,等着他们去挖掘。哈,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往往就什么都可能有。” “那你会告诉赏金猎人什么?” 斯卡蒂问道,声音依旧平静。 “他们问我买消息,我会卖给他们。”老何塞吐掉烟头,用脚尖碾了碾,“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人回来或者回不来,都是生意。一个死人,不会跟我讨价还价。” 他咧嘴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中显得有些阴森:“事实上,他们也确实回不来,一个都回不来。” “半个月前,有一队人来找我,”老何塞回忆道,“‘匕首角’的手下。那家伙在卡西米尔也算是个人物,他的装备比地上这些小子要精良得多。人也很有经验,据说在战场上活下来过。他带着十几个人,全副武装,一起去了。现在……再也没人见过他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人好奇他们的下落。”老何塞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可能是被惩戒军抓走,也可能是国防军干的,毕竟那片区域管理很严。但我还听说了别的可能性……”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那里有……怪物。” “哦。” 斯卡蒂只是应了一声,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要么就是被审判庭抓走了。”老何塞补充道,“我不知道哪种下场更惨。” “怪物还是人,”斯卡蒂的声音依旧冰冷,“对我的剑来说区别不大。只分挡道的,和不挡道的。” “好吧,好吧。”老何塞摆了摆手,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你去盐风城,总不能是想去度假。那地方连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我要去找人。” “又有哪个倒霉蛋惹到你了?” 老何塞挑了挑眉毛,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这回不算。”斯卡蒂的语气难得地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停顿,“嗯海拉和我的……我以前认识的人应该在一起。” “……”老何塞沉默了,他似乎在努力回忆,“比认识我还要早?” “早得多。” 斯卡蒂的回答斩钉截铁。 “我还以为他们都不在这,或者都死了。”老何塞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置信,“起码你当年是这么对我说的。你说过,他们都走了,或者死了,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所以我才要去找。”斯卡蒂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但依旧清晰,“我要弄明白一些事。” “……”老何塞又陷入了沉默,他看着斯卡蒂,仿佛想从这个一向冷酷的女子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你找了也挺多年了吧?上回你在边境闹那么大动静,不可能是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骑士宝藏。” “你跟我说过,人该往前。” 斯卡蒂突然开口,打断了老何塞的思绪。 老何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闭上了。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带藏宝图?” 斯卡蒂微微一怔,反问:“什么?” “很多人,”老何塞的声音变得有些感慨,“有些还是老手。他们在荒地里走,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要去哪,又想找什么。他们心里有个执念,一个模糊的目标,但时间久了,那个目标就变得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幻。” 他顿了顿,看着远方:“他们就一直走。不知饥饿,不知疲倦。眼睛里只有前方,却看不见脚下的路。他们不是被怪物杀死,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被自己杀死……” “……直到荒野将他们杀死。” “他们太弱了。” 斯卡蒂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弱?”老何塞笑了,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再强大的猎人,也征服不了没有边际的荒野。很多猎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路上,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这个结局,不适合你,斯卡蒂。” 斯卡蒂沉默了,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我难道没和你说过,他们甚至都不是阿戈尔小机器的对手?”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6章 流浪歌手斯卡蒂 两人继续交谈了几句,随后老何塞从他那磨得发亮的皮夹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卷地图。 他抖了抖,似乎想抖掉上面沾染的些许灰尘,然后郑重地递到斯卡蒂面前。 “拿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很清晰,“地图。这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斯卡蒂站在他面前,身形挺拔,她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平静无波:“好,要我给你什么?” “交易?”老何塞微微一愣,看着她,“给我什么?” 斯卡蒂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算不上笑容:“你卖情报,不是吗?你总不会忘了。一物换一物,这是规矩。你给了我信息,我自然要给你需要的。” 老何塞沉默了片刻,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带着一丝怀念和无奈:“那小子……嗯,他总算愿意找个姑娘结婚,我催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结果。我来这里,本意不过是想找老伙计炫耀炫耀,如今,我倒是不缺什么了。”他笑了一下,摇摇头,“这地图,就当是偿还你们当初的恩情吧。算不上交易。” 斯卡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何塞先生,非常感谢。这份情,我记下了。” “那就走吧,”斯卡蒂转身,准备离开,“地图我会好好看。保重。” “等等!”老何塞急忙叫住她,“停!” 斯卡蒂脚步一顿,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嗯?” “急急忙忙的,赶着去送死吗?!”老何塞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眉头紧锁,“你看看你这身打扮,大摇大摆地就想进伊比利亚的城市?” “嗯,”斯卡蒂的回答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掩饰,“就这副样子。” “还真是老样子啊,斯卡蒂!”老何塞像是无奈地摇头,“我刚才费了这么多口水,进了你耳朵里,还不如外面哗哗吹过的风声!你知不知道,就你这副赏金猎人的打扮,伊比利亚国防军能抓你十几次!你以为你是谁?” 他越说越急,语气也越来越重:“但你准备跟他们耗多少时间?你以为你能耗得起吗?你要找的人,又能等你多少时间?伊比利亚人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打小闹的赏金猎人,他们不好打发,更不好糊弄!他们会把你抓起来,审问,甚至直接处决!” 斯卡蒂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但似乎在消化他话里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静:“你想给我建议。” 老何塞顿了一下,然后立刻点头:“我还能借你些东西!”他从自己身后拿出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保养得还算不错的吉他,“这琴,你拿着。” “琴?”斯卡蒂的目光落在那把琴上,有些不解。 “会弹吗?”老何塞问,“我记得你以前也弹过。” “会。”斯卡蒂回答。 “那就更好了,”老何塞松了口气,“不会弹也没事,你就装模作样地糊弄着弹几声。” 他又从旁边的角落里拿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递给她:“这衣服也换上。” 斯卡蒂接过外套,掂量了一下,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这是什么衣服?样子很怪。” “你习不习惯不关键,”老何塞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伊比利亚人习惯。” 斯卡蒂没有再问,默默地找了个地方还换衣服。 老何塞看着她的方向,继续说着:“现在开始,你就不是赏金猎人斯卡蒂了。你是流浪歌手斯卡蒂。记住你的身份。” “好,”斯卡蒂换好了衣服,虽然那身装束让她显得有些别扭,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流浪歌手斯卡蒂。” “去吧,”老何塞指了指地图,“沿着地图,走水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到你想去的地方。你的话,阿戈尔人的话,在那里或许能派上用场。”他顿了顿,补充道,“小心点。” “再见了,何塞先生。”斯卡蒂转身,准备再次离开。 “斯卡蒂!”老何塞又叫住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可别死在那。好歹死在认识的人旁边。” 斯卡蒂的脚步顿住了,她没有回头,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坚定。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7章 狩猎前的准备 —— 海拉的目光落在那块黑乎乎、形状有些不规则的东西上。 那颜色深沉得像融化的沥青,边缘还带着些焦糊的痕迹,散发着一种混合着烟熏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谷物气息。 她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脑海里飞速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像老电影里的残影。 “嗯……有点眼熟?”她喃喃自语,试图捕捉那份熟悉感,“似乎……在很久以前,吃过类似的东西?” 好奇心压过了疑虑,或者说,是饥饿感更加强烈。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块东西。 入手的感觉异常坚硬,带着一种粗糙的颗粒感,仿佛干涸的河床底部的砂石。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过胃里传来的阵阵空虚。她张嘴,用牙齿咬了下去。 “咯嘣!”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在寂静中响起。 那块面包硬得超乎想象,她愣了一下,嗯……像是大列巴? 她默默地将那块难以下咽的东西整个塞进了嘴里,闭上眼睛,用力咬下。 “咔嚓,咔嚓……” 嚼动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那股子顽固的硬块在她强大的咬合力面前,终于开始屈服,逐渐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粗糙的碎屑。 唾液混合着这些碎屑,形成了一团湿漉漉、带着苦涩和烟熏味的糊状物。 吞咽下去时,甚至能感觉到食道一阵轻微的刺痛。 “唔……” 海拉咂了咂嘴,吐出一口带着碎渣的浊气,“味道……不算好吃,还带着点土腥味,硬得像石头。” 那点模糊的熟悉感,在品尝过后,彻底消散了,只留下满嘴的粗糙和一股挥之不去的劣质感。 饥饿感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少缓解,反而因为尝到了东西而变得更加具体、更加迫切。 她的目光扫过四周,像是在寻找下一个目标。“饿了就要吃……”她低声重复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确认这个最原始的生存法则,“捕食是可行的……去找点活物吧?”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被远处一栋摇摇欲坠的小房子吸引了。 那房子一半已经坍塌,残破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纹,就在她看过去的同时,一个沾满污垢的脑袋,正从墙角一个勉强算得上是破窗的地方探了出来。 那脑袋上是一张瘦削、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一双眼睛在浑浊的灰黄色眼白中闪烁着。 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海拉,目光里没有惊慌,也没有好奇,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他的视线,直勾勾的落在海拉身边的箱子中放着的面包上。 海拉也察觉到了这双眼睛。 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抬起了头,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怒目相向,也没有刻意威胁,仅仅是那么随意地、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与那双诡异的眼睛短暂地对视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流,从那个人的脊背传来,那不是简单的冷,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令人窒息的寒意,仿佛自己此刻正被某种蛰伏在食物链顶端的、庞大而危险的捕食者用猎食者的目光锁定。 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冰封,血液仿佛也凝固了。 几乎是本能反应,那个探头探脑的人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头颅猛地一缩,像只受惊的老鼠般,连滚带爬地退回了墙后,消失不见。 墙后传来他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夹杂着压抑的、几乎要哭出来的呜咽。 那声音充满了恐惧,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遭遇,确认自己刚刚险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发现了踪迹。 海拉收回目光,那股彻骨的寒意依旧萦绕在心头,让她对寻找“活物”这件事,又多了几分警惕和……一丝奇异的兴奋。 “是活的……是食物……” 海拉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像荒野中终于找到猎物的饿狼。 那股刚刚感受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此刻竟诡异地转化成了狩猎的冲动。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仿佛已经尝到了某种未知的、带着血腥气的滋味。 但这份兴奋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片刻之后,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她记忆的深处涌了上来——那是阿米娅说过的话。 她的眉头瞬间拧紧,眼神复杂地变幻着。“不,不行……”她无声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压在心头,“不能杀人……” 然而,话锋一转,另一个念头如同尖锐的棱角,瞬间切断了之前的犹豫。 “但……是敌人就可以。” 这句话带着一种残酷的逻辑,冰冷而坚定。 在如今的这片大地上随意杀人或许不可取,但如果是敌人,那一切似乎都变得理所当然。 她的思绪快速地转动着,像是在一个复杂而危险的棋盘上布着局。 “嗯……”她轻声自语,开始分析刚刚那个人的反应,“根据我的猜测来看,这种家伙……如果感受到别人的善意,就会得寸进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想起了对方躲藏时的恐惧,那种被窥视后的惊慌失措,此刻却在她眼中变成了可以利用的弱点。 一个恶毒的计划,如同藤蔓般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但……要的就是这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令人不安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对即将上演的戏剧般的期待,一种近乎嗜血的兴奋。 那笑容在她脸上蔓延开来,眼神也变得深邃而危险,仿佛隐藏着即将喷发的风暴。 “那……拿块面包给他好了。” 她低声决定,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但接下来的话,却暴露了她真正的意图。 “只要他回去……再吃那么一点……以他刚刚那种状态,肯定会被抢走。” 她想象着那个人回去后,饥饿战胜了理性准备食用面包,而等待他的,必然是同伴的觊觎和争夺。 “只要被抢走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 她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含义,却比任何明说都更令人胆寒。 她将等待,等待他们带着更大的动静、更多的贪婪和更多的……弱点,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这里,海拉的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咚声。 这并非恐惧,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期待在发酵,像酒在坛中酝酿,即将散发出浓烈而醉人的香气。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她,将是这场狩猎游戏中最耐心、也最致命的猎手。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8章 “钓鱼” 那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目光紧张地扫视着刚才海拉站立的位置。 但人呢?刚才还清晰可见的身影,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心里那份刚刚稍纵即逝的恐惧又悄然爬了上来。 “啊……人呢?”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茫然。 就在这时,一个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从他的侧后方传来。 他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海拉就站在那里,距离他不过几步之遥,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簇燃烧的暗火,静静地看着他。 “在找我吗……?” 海拉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直直刺入他的耳膜。 那平静的语调与方才的消失在此刻让他的恐惧感瞬间被放大了数倍。 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僵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背脊紧紧贴上了冰冷的墙壁,试图与这个诡异的存在拉开更远的距离。 海拉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轻轻笑了笑,那笑声在空旷的废墟间显得格外突兀。 “别紧张,”她伸出手,随意地拿起盘子里那块黑面包,像扔石子一样,轻轻一抛,那面包便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脚边,“饿了吧?” 那人愣了一下,看着脚边的面包,又看看海拉,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但饥饿感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他下意识地弯腰,想要去捡。 “不出预料的话,”海拉打断了他的动作,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今晚我都会在这里。”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他面前不远处,目光如炬,“好好享用你的‘礼物’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步伐不紧不慢地朝着那栋破损的沙滩走去,仿佛在宣示着某种主权。 那人看着海拉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的拐角,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面包,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住胃里传来的阵阵空鸣,迅速捡起面包,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味让他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海拉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阴影里,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她估算过,用多一点点鱼饵,才会有鱼上钩。 她很确定一件事:那些面包,仅凭他一人,是绝对吃不完的。那块她刚刚丢给他的,不过是诱饵,真正的‘盛宴’还在后面。 “他会回来的……”海拉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毕竟,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贪婪。”她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玩味的残忍,“当然……试图杀人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啊~” 想到这里,她兴奋地双手托着下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而诡异的笑容。 而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黑暗中跃动的火光,闪烁着危险而炽热的光芒,映照出她内心深处那份对即将到来的狩猎的期待。 今晚,这里将成为她的舞台,而那些饥饿的、贪婪的“鱼儿”,注定会上钩。 第219章 “鱼”上钩了 等待“鱼儿”上钩的过程,总归是无聊的。 海拉靠在一截残破的墙壁上,目光有些涣散地投向远处泛着微光的、死气沉沉的海面。 歌蕾蒂娅把她丢在这里,也仅仅只是给了点吃的,可那些食物,在海拉眼中,早已不是维持生命的必需品,而是她精心准备的“鱼饵”。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残留着之前咀嚼那硬面包时泛起的苦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风带着咸腥和腐朽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却无法吹散她心头的焦躁。 她开始盘算着各种可能性,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壁上松动的碎石。 实在不行的话……她亲自过去也是可以的。 如果那个探头探脑的家伙太过迟钝,或者干脆被吓破了胆,不再出现,那么她或许就得改变策略,主动出击。 这并非上策,毕竟她还是有点懒的,一想到要亲自走过去就浑身难受。 海拉的目光再次投向海面,那里映照着铅灰色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蒙尘的镜子。 她微微眯起眼睛,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深邃。 她仿佛能透过海水的表面,看到那片黑暗而冰冷的海域,看到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与她同类的存在。 “阿戈尔……”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在空旷的废墟中轻轻回荡,……希望你们也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我早晚会回去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虚无缥缈的阿戈尔,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宣言。 无论现在身处何地,无论面对何种困境,她终将回归属于她的领域,用她的方式,宣告她的存在。 而此刻,这无聊的等待,不过是漫长征程中,一个小小的、令人不耐的插曲罢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科技……” 海拉轻声呢喃,带着一丝嘲讽和漠然。 她简单地在脑内梳理着那些关于阿戈尔的碎片记忆,那些曾经让旧世界的人类引以为傲的造物。 然而,在她看来,这些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烟火,脆弱而不堪一击。 她的目光扫过这片疮痍的大地,残破的建筑,干涸的血迹,以及远处死寂的海平面。 若是有必要的话,她可以随时进化出对抗那些科技武器的抗性。 但……目前没必要。 这片大地让她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奇异的“趣味”中时,一阵轻微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废墟的寂静。 海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回过头,耳朵微微动了动,捕捉着那逐渐清晰的声响。 “来了……” 她低声确认,像是在回应自己的期待。 “先说好了,到时候要分我一点……” 一个带着稚气、却又因饥饿和某种欲望而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之前那个探头探脑的男孩。 随后,便是一阵更加粗犷、充满不怀好意的成熟男性声音,似乎有四五个人。 其中一人用带着嘲笑和讽刺的语调说道:“得了吧,就你这种货色还配提要求?” “鱼上钩了呢……” 海拉在心里轻笑一声,那双血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她不动声色地退到墙后,藏起了自己的身影,只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砖石上,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箱子里那些看起来还算不错的东西,早就被她吃光了,留下的只有那些之前让她费劲嚼碎的超硬面包。 但……即便是这样,那些硬邦邦的面包,也是她的食物。 而既然来抢东西了……那么,一定就是敌人对吧? 海拉在心中默默确认,这个逻辑在她扭曲的认知里无比清晰。 敌人……就要杀掉,然后吃下去……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她的心脏,带来一种近乎愉悦的战栗。 她屏住呼吸,将身体更深地隐藏在破损的墙壁之后,只留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几个逐渐靠近的黑影。 他们几个人,看起来都饿得面黄肌瘦,眼神里闪烁着贪婪和警惕,小心翼翼地走在废墟间。 其中那个男孩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被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中年男人推搡着往前走。 走着走着,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一阵阵带着寒意的阴风,毫无征兆地刮过他们的脸颊,风中仿佛还夹杂着细微的、如同呜咽般的声响。 他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陌生的、破败的天空和扭曲的楼体。 然而,那股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他们开始注意到,周围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那些透明的人形,如同鬼魅般漂浮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们。 更远处,一条原本应该是道路的地方,此刻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动的黑色,像一条由死亡构成的河流。 “你小子给我带到哪来了?” 其中一个男性踹了他一脚后骂骂咧咧的说着。 “欢迎来到赫尔海姆~” “我管你什么海姆的……我……?” 他话还没说完,声音突然卡住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周围……这风声……还有这诡异的寂静,先前那回答他的声音……似乎是个小女孩? 他猛地回头! 下一瞬,他只感觉手臂上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传来! “啊啊啊啊!我的……我的,手啊!”他捂着手臂,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他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随后扯下,鲜血正汩汩流出,而那东西……隐匿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危险红光的眼睛。 海拉抓着那手臂,迅速啃咬着随后吞下。 “你们……不算是同族呢,连那些家伙都算不上。” 海拉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液,继续说着。 第220章 思考与捕食 海拉回忆着过去在罗德岛上吃的东西,下意识想到了芙蓉做的营养餐。 “还有什么是我吃不下去的?” 她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她的思绪飘回了不久前,飘回了那几个“他们”——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那些贪婪的“鱼儿”。 她记得他们惊恐的眼神,记得他们绝望的哀嚎,记得自己是如何以最优雅也最残忍的方式,用刀刃、用利爪、用纯粹的力量,将他们一一分解。 死亡的方式各有不同,有的迅速,有的缓慢,但结局都一样——冰冷,无声,然后,成为她口中的食物。 海拉舔了舔嘴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带着生命余温的液体。 她闭上眼,回味着那种感觉。 当利齿刺穿血肉,当温热的液体涌入口中,当骨骼在力量下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那是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一种对生命最直接、最原始的占有。 人们总在畏惧着死亡,她想起那些家伙临死前脸上扭曲的恐惧。 他们祈祷,他们哭泣,他们试图抓住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多么可笑。 死亡,不过是生命旅程的终点,一个冰冷的事实。 但海拉却不这么认为。 死亡,也终将带来新生。 她想起了深海,想起了那些巨大的、沉默的生灵。 当一头鲸鱼走到生命的尽头,沉入漆黑的海底,那并非终结。 一鲸落,万物生……庞大的身躯成为一座移动的岛屿,滋养着无数微小的生命,从大的捕食者,到微小的虫子,到细菌。 腐烂,分解,然后是繁盛。 这是一种宏大而残酷的循环,是自然界最朴素的真理。 她杀死他们,吞下他们,这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们也是生命,是物质,是能量的一种形式。 她不过是提前结束了他们的循环,将他们纳入了自己的生命轨迹。 她的身体吸收着他们的“养分”,转化成她继续存在的力量,无论是肉体的恢复,还是精神的某种……愉悦感。 “这一切都是循环。” 海拉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片沉寂而充满生机的深海。 她不过是这个循环中一个更直接、更黑暗的环节。 她吞噬生命,然后,她本身也终将成为循环的一部分。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落幕”,而她的存在,也会以某种形式,滋养着什么。 生命如此短暂,如此脆弱,何必在意以何种形式消亡,又以何种形式重生? 她只是遵循着更古老的法则,一个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理解的、关于存在与消亡的循环。 她曾亲眼见过,那些死亡的部分灵魂的回归,虽然不知道后续,但……大概率是消散,亦或是成为新的生命。 —— 次日,天刚蒙蒙亮,海拉就醒了。 她推开那破旧废墟的窗,清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吹动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那片熟悉的、无边无际的海洋。 天空澄澈得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几朵白云慵懒地漂浮着。 就在这时,一只矫健的海鸟正划破这宁静,它展开宽大的翅膀,优雅地盘旋,鸣叫声清脆悦耳,似乎在享受这自由的海天一色。 海拉看着它,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怜悯的微笑。 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弓,拉弓搭箭,嗯……没错,还是笑靥,可以随意更改形态的武器是这样的,此刻,它散发着冰冷而锋利的光芒。 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那支箭几乎看不见轨迹,精准地射穿了那只海鸟的胸膛。 它扑腾了几下,美丽的翅膀无力地垂下,像一片被骤雨打落的叶子,直直坠落。 海鸟的哀鸣短暂而凄厉,很快便消散在风里。 海拉脸上的冰冷表情也随之淡去,那支由笑靥变化的弓,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悄然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她手中微凉的触感。 她没有丝毫迟疑,身体比思绪更快地行动起来。 脚步轻快而无声,像一阵风似的跑到海鸟坠落的地方。 它躺在湿润的沙滩上,羽毛沾染了些许血迹,死不瞑目的眼睛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对天空的眷恋。 海拉小心翼翼地把它捡了起来,入手微沉。 她没有表现出悲伤或怜悯,只是眼神平静,仿佛在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她走到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海边,找到一个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下,将鸟儿放在腿上。 然后,她开始熟练地、一点点地拔掉它身上柔软的羽毛,海风拂过,带着羽毛轻轻飘散。 接着,她用小刀划开鸟儿的颈部,让温热的血液缓缓流出,同时就在旁边放着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特大号的树叶,仔细地接住那殷红的液体。 血滴落在盆中,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在寂静的海边显得格外清晰。 处理完放血,她将鸟儿翻转过来,手指灵活地探入腹腔,熟练地取出那些尚有余温的内脏。 这些内脏被她随意地放在了一边,很快就会被海风吹干或被其他小生物吃掉…… 好吧,并没有,其实被她自己吃掉了,只不过是尸山那身体组织上的一张笑脸吃掉的。 最后,她站起身,将处理干净的鸟儿带到篝火堆旁。 火堆燃烧得正旺,跳跃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她用一根削尖的树枝串起鸟儿,仔细地架在火上,调整好距离,让它均匀地接受炙烤。 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一股混合着海风和烤肉的独特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海拉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火堆,眼神空茫,似乎在看着这只鸟,又似乎在看着别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一系列动作,不过是日出日落般自然的循环。 她学过一点点东西,而且赫尔海姆里还有调味料, 她从赫尔海姆中拿出了那个小瓶子,将其中的调味料均匀地撒在烤得焦黄、油脂滴落的鸟身上。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进食。 她直接用手拿起那根串着鸟儿的树枝,对着已经烤得酥烂的部位,一口咬了下去。 不是小心翼翼地撕下一片肉,而是直接、干脆地将一大口,连同那还带着些许焦香的皮、泛着油光的肉,甚至还有那些细密的小骨头,一起塞进了嘴里。 她的牙齿开始用力,发出轻微而密集的“嘎吱嘎吱”声。 那骨头虽然也有点硬,但在她强大的咬合下,也渐渐被碾磨、压碎。 她细细地咀嚼着,感受着肉纤维在齿间断裂,骨头的碎裂感传递到口腔,以及那些调味料的味道,在口腔里翻滚、融合。 她一口接一口,将那小小的海鸟,从带皮的肉到最里层的胸骨、翅骨,都彻底地嚼烂,然后非常自然地、毫不拖沓地吞咽下去。 整个过程安静而快速,只有咀嚼和吞咽时细微的声音,以及火堆燃烧的噼啪声相伴。 当她吃完,手中只剩下那根光秃秃的树枝时,她随手将它扔在一边,拍了拍手上的油腻和碎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219章 昆图斯 海风带着一丝烧烤残存的烟火气,拂过海拉沾着些许酱汁的嘴角。 她懒洋洋地望着不远处那个独自伫立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看似简朴却透着某种刻板肃穆感的衣物。 海拉舔了舔嘴唇,目光在那人身上逡巡。 她歪了歪脑袋,小脑袋瓜里闪过一个毫无逻辑的念头,像只刚吃完小鱼干、眼神发飘的猫:“嗯……看起来不错……是加餐吗?”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朝着那个男人走了几步,距离拉近了些,海拉才发现他眼神平静地扫过四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昆图斯……?” 海拉试探着叫出了这个名字。 她的大脑像被按下了快进键,在庞大的记忆库中疯狂检索。 片刻之后,一个模糊的标签被贴了上去——深海教会? 男人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海拉身上。 他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叫出他名字的小女孩。 他下意识地打量起海拉,从她蓬松的银发,到那双如血一般红的眼眸。 “嗯……” 昆图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有点诡异的亲近感啊。 昆图斯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询问,却见海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她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干净,小臂纤细,没有任何异常。 就在昆图斯以为她要做什么的时候,海拉的手背上,皮肤下突然泛起了一层幽蓝色的光泽。 那不是光,而是极细微的、如同鱼鳞般的纹路,像水下的波光粼粼,短暂地浮现,又迅速地隐没,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昆图斯却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变化。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那层刻板的严肃瞬间崩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那鳞片……再加上那气息……这女孩,到底是什么?! 昆图斯愣住了,像是一尊被突然打断动作的雕像,凝固在原地,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是……那位吗?” 昆图斯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女孩,脑海里翻江倒海。 他所知晓的一切关于“新生神明”的零星碎片、那些来自深海教会高层模糊而敬畏的描述,都与眼前这个小女孩有着某种微妙的、却又无法否认的关联。 但他又觉得难以置信,那位传说中的存在,怎么会以这样的形态出现?一个……看起来和深海猎人差不多的小家伙? 海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又歪了歪脑袋,那双清澈得近乎无波的血色眼眸盯着他,仿佛在确认他问题的真实性。 随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 紧接着,她的直接切换了话题:“有吃的吗?” 那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毕竟对方和大群有关系。 昆图斯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海拉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她伸出左手,手臂上原本光滑的皮肤毫无征兆地绷紧,伴随着有些令人作呕的类似于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随后海拉的手上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的身体组织,上方还覆盖着细密的黑金色鳞片。 海拉接着举起了右手,朝着左手划过去。 “嗤啦——” 一声极轻的布帛撕裂般的声响在寂静中响起。 她手臂上并没有喷出血来,而是掉下了一块约莫半个巴掌大小、呈现不祥的漆黑色、表面覆盖着细密鳞片的小肉块。 那肉块还在微微抽搐,仿佛还带着生命的热度。 昆图斯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骤然收缩。 海拉随手将那块黑色的组织丢了出去。 那组织落地后,没有滴血,也没有腐烂,反而像是被投入了催化剂一般,开始急速膨胀、变形。 皮肤下的鳞片疯狂生长、翻卷,肉块扭曲、拉伸,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仅仅几秒钟,那块原本只是组织的东西,就变成了一只通体漆黑、体型约莫与普通海鸥相当,但形态更加怪异、充满力量感的小型海嗣。 它有着光滑的黑色皮肤,几对透明的、不断摆动的小小鳍状物,以及一双同样冰冷的蓝色眼睛。 “找点吃的回来吧……” 海拉对着那只新生的小海嗣轻声说道,语气平淡,就像在吩咐一只宠物去取东西。 那只小海嗣似乎对她的命令心领神会,它迅速地、充满灵性地看了海拉一眼,仿佛在确认任务目标,然后毫不犹豫地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海浪拍岸的嘶鸣,一个猛子扎进旁边不远处的海水中,溅起一片水花,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海面之下,去执行它的“觅食”任务了。 做完这一切,海拉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重新将目光投向仍然僵在原地的昆图斯,用那双依旧纯真无邪的眼睛看着他,再次提出了那个问题:“虽然它去找东西吃了……但是,有吃的吗?” 昆图斯彻底傻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看着她干净的脸庞和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那块组织……那只海嗣……还有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一切都印证了他心中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嗯……”昆图斯在心中低语,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震撼,“这种能力……直接创造、操控海嗣,甚至是从自身剥离……这绝对……是那位新生的神明,没错了……” 一种混合着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攫住了他。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0章 伊比利亚审判庭 “有的……请您和我来。” 昆图斯的声音里,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丝恭敬。 海拉没有丝毫犹豫,只是眼神平静地扫了他一眼,便默然跟上了他的脚步。 她的目光如同掠过冰面的月光,冷静地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脚下是碎石与尘土混合的路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腐朽木材、干涸血迹和某种嗯……接近同族的复杂气味。 说起来……她确实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视线,像蛛网般细密地覆盖在周遭,又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刺挠着她的神经。 这感觉并不强烈,却异常清晰,让她本能地知道,这不是错觉。 有人在暗中观察。 此时的某处…… 一个手持明灯、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灯罩上刻着伊比利亚审判庭特有的徽记,他望着远方昆图斯和海拉移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确认的光芒,低沉地开口:“我找到目标了……准备一下行动吧。” 而他身后,一位身着素雅长袍、手中却稳稳托着一把金色天平的女子,声音清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审判的时刻已然临近,我们该准备开始‘审判’了。” 天平的两端空空如也,却仿佛承载着某种沉重无比的平衡。 在他们最后方,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迅速接口:“还是老样子,所以……惩戒的执行,就由我来。” —— 海拉默默跟着昆图斯,一步步深入这座死寂之城。 街道两旁的建筑大多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骸骨,歪斜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破碎的窗户纸在风中发出呜咽,偶尔有乌鸦从坍塌的屋顶上惊起,发出刺耳的尖叫,更添了几分荒凉与死寂。 只有他们脚下的这条小路,以及昆图斯所选中的这座建筑,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被完全吞噬的完整。 昆图斯脚步轻盈却稳健,避开地上更深的坑洼和显而易见的危险。 他领着海拉来到一栋用某种深色石材建造的房屋前,门楣上依稀可见模糊的雕刻,大概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或图腾,如今已布满灰尘和裂痕。 门板虽然陈旧,但结构还算完整。 屋内空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一张简易的床铺靠着墙,旁边有一个木箱当作凳子,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和杂物。 昆图斯让海拉在床边坐下,床板有些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您先请稍等片刻,”他微微躬身,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我去通知一下附近的教徒,让他们知道您来了。” 海拉点了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窗外。 她舒适地靠在冰凉的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粗糙的床板。 刚才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存在,甚至似乎更清晰了些,像是有几道视线正透过虚掩的门缝,或者更远处的某个角落,紧紧锁住这里。 她微微蹙眉,将注意力重新投向窗外那片废墟。 嗯……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那股被注视的感觉依然存在,海拉思考着。 寂静,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绷得再也无法承受,终于在某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中,寸寸断裂。 那声音像是被生生撕裂的布帛,又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哀鸣,尖锐而短促,瞬间刺破了废墟上空那层薄薄的、虚假的平静。 海拉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本能地,她不再多想,轻盈地站起身,如同猎豹般压低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了破败的窗户。 窗外,景象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不远处的街道上,混乱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 几个身影正在杀戮着另一些人,刀光剑影在昏暗的光线下交错闪动,血花如同妖异的花朵,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在冰冷的石板上。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那味道如同实质的毒雾,带着铁锈般的腥气,直冲鼻腔,让海拉感到食欲一下子涌了上来。 “饭来了。” 海拉的声音响起,平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没有丝毫犹豫,几乎是那句话落下的同时,她体内的其中一个源石技艺便被启动。 海拉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倒影,逐渐扭曲、拉长,最终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没有停留在原地,而是直接走了过去,看着那些倒下的尸体一具具的吞入腹中。 三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正以一种令人发指的冷静和残忍,对着一群带着同族气息的家伙进行屠杀。 他们的动作流畅而精准,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枯燥的日常工作。 而其中一人,正站在屠杀的中心,她手中握着一个造型奇特的、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天平。 那不是普通的器具,当他的动作带动天平微微向一侧倾斜时,一股无形的、带着审判意味的力量便随之扩散开来。 海拉看得真切,就在天平倾斜到某个特定角度的瞬间,凭空出现了几个黑色的绞刑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它们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鬼爪,瞬间抓住了那些正在挣扎、哀嚎的家伙,不管对方是否还有反抗之力,粗暴地将他们吊了起来。 绳索勒入皮肉的“咯吱”声,在混乱中清晰可闻,伴随着下方垂死者的呜咽,构成了一曲死亡的安魂曲。 海拉并未提前阻止,而是一具具尸体的吸收着。 嗯……伊比利亚审判庭的? 他们身上的气息……是“河流”啊。 下一瞬,一阵熟悉的惨叫声响起。 只是这次的惨叫声从海拉身上其中一张惨白色的笑脸口中传出,而后依旧是那黑色的波纹。 然而,就在他们接触到那些波纹后他们便一齐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啊啊啊啊……” 他们中一只拿着提灯的那一位似乎身上多出了黑色的羽毛,而羽毛之中似乎藏着好多只黄色的眼睛。 这并非个例。 他们每个人都感到了同样的异样。 羽毛,在他们的皮肤上蔓延着,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几根,如同不安分的杂草,但很快,它们便如同得到了某种指令,疯狂地滋生、蔓延。 而在这三人中,身材最为娇小的一位少女的身上出现的羽毛似乎也与另外两人不同。 短短几秒钟,她整个人,从脚踝到脖颈,几乎被一层厚密的、纯白色的羽毛彻底覆盖。 而她的腹部此刻正浮现出一个形状不规则、如同烙印般的红色痕迹,似乎在蠕动着。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1章 互相介绍 —— 与此同时,哥伦比亚的脑叶公司中…… x听着敲门声,没什么起伏的回了一句:“进来吧。” 而后一名员工也走进了主管办公室。 他的身躯被一件奇特的护甲所覆盖,这件护甲似乎不是由金属或皮革制成,而是某种扭曲造物的硬壳。 最令人不安的,是领口处那几只突兀地镶嵌着的黄色眼睛。 它们以一种诡异的、仿佛凝固在惊恐瞬间的姿态,瞪视着前方。 每一只眼睛都浑圆,瞳孔收缩成细线,眼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如同老琥珀般的浑浊黄色。 目光顺着护甲向下移动,视线便会被腹部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装饰所攫取——那是一张巨大的、猩红色的巨口。 巨口边缘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看到几颗尖锐、泛着寒光的獠牙尖端,散发着一种原始而危险的气息。 他的手臂和腿部则是几根洁白如骨的绷带随意地缠绕其上。 而在这些绷带的末端,也就是袖口的上方,又出现了另一重装饰。 每一边袖口上方都插着两根白色的羽毛,它们如同某种猛禽的尾羽,笔直而坚硬。 然而,这些羽毛并非纯粹的白,越往上,颜色便开始发生诡异的渐变,从洁白过渡到一种暗红,如同被血浸染过一般。 “是你啊……” 主管看着他说着,随后继续询问:“有什么事吗?” 那员工则答道:“主管,先前我身上的护甲似乎与什么东西共鸣了……” “我猜测,是那三只鸟也出现了。” —— 海拉看着那娇小的少女,她的手臂变为了蓝白色,嗯……有点像翅膀? 仔细一看那拿着提灯的家伙似乎身上的不是羽毛啊……但眼睛确实是眼睛。 以及拿着天平的那位,她的眼睛被绷带缠绕了起来。 海拉随后显露身形,看着他们:“同类……?” 他们也愣了愣,看着海拉。 似乎他们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未理清思绪。 那娇小的少女率先开口了:“我们怎么在这里……?那谁来保护森林呢?”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沙土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微甜腥气。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那个明显是娇小的女孩,气得直跺脚,声音里充满了懊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她环顾四周,光秃秃的没有那些熟悉的树木,也没有那些森林中的动物们。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站在她身边的,是海拉。海拉没有直接回应她的抱怨,只是伸出一只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做出了判断,一米二吧?小矮砸一个。 海拉收起手,往后退了半步,让身体半侧过来,“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你看这片大地,明显不太稳定,来帮着维护维护这个世界,怎么样?总比干站着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那声音来自不远处,一个提着某种发光物——像是某种明灯,散发着柔和但异常稳定光芒的家伙。 那光芒照亮了他身前的地面,也映照出他平静的侧脸。 “这里……有他。”声音低沉,“有他在,就不需要我们将力量合在一起了。” “啊……” 海拉像是刚注意到那个提灯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海拉默默抬起头看向了远方,嗯……有人啊。 “你们的同伴来了呢?”海拉低声嘀咕“嗯……灰色的头发,左眼处有道明显的伤痕……是伊比利亚审判庭的人吧?” 三鸟也顺着海拉的目光望去。 “你们为什么没一起行动?” 海拉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身边的三鸟,语气中带着探究。 审判庭的人通常行动一致,这种分头行动的情况很反常。 小鸟还没开口,旁边那个一直沉默、脸上蒙着那一圈圈绷带的家伙却突然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或者说我们。”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确认某种认知,“我们似乎是通过某种方式,‘借’用了他们的身体降临到这个世界。降临前的状态……有些特殊。” 她对海拉描述着:“那种状态……很不稳定,像是两个意识在同一个躯壳里挣扎。但……但也因此,他们获得了更强的力量,能够使用我们原本的部分能力。这种力量来得太突然,太强大,以至于……他们控制不住自己,也懒得去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章制度了。” “所以,他们虽然依旧是审判庭成员,但更多时候都是在外面单独行动的。” 她如此解释着。 海拉叹了口气“不稳定啊……那我大概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我放出来了。” 而后海拉看了看,对着小鸟说着:“这一切结束以后和我一起去罗德岛怎么样?” 小鸟似乎在思考,而后还是点了点头,与海拉握了握手。 “叫我小喙就行。” 她介绍完自己后顿了顿,指了指蒙着眼睛的那位:“她是长臂。” 而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那位身上“他的话,你可以叫他巨目。” 海拉点了点头,也说着:“我是海拉。”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艾丽妮 几人刚刚结束自我介绍,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身影缓缓走近。 那是一个少女,年纪看起来不大,但她的左眼下方,一道醒目的伤疤斜斜划过,像是平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冷硬和警惕。 她脚步不快,每一步都带着审视,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逡巡,像是在评估什么。 起初,她的眼神是防备的,带着对陌生人的天然戒心。 但当她的视线扫过小喙他们身上那几件虽然略显陈旧、却依然能辨认出制式风格的服饰时,那紧绷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下来,眉宇间的警惕也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释然的复杂表情。 嗯……是审判庭的同僚。 但一开始说要来这里的应该只有她才对…… 她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但随后便看到了长臂手上拿着的那金色的天平,哦,是那三位……审判庭里的“异类”。 一个负责监视整个地区,日夜不停,甚至可以看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一个负责审判,冷得像块千年寒冰;还有一个负责惩戒,手段狠辣得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她很快注意到,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个发现让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个人能和那三位审判庭的“特殊人物”待在一起,应该不会是什么危险分子吧? 顶多……就是个普通的民众,恰好和他们同行? 但直觉又告诉她,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个人的气质,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不属于伊比利亚本地人的味道。 这里的人,基本都是海风咸湿的渔民,而这个人的存在感,却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闯入的。 “以防万一,”她暗自下了决定,“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于是,她停在了几人几步开外的地方,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身前,像是随时准备做出防御姿态。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点不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公事公办:“我是审判庭的审判官,艾丽妮……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她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个看起来最不像本地人的少女——海拉身上,眼神锐利,带着探询。 海拉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眨了眨那双血色的眼睛,有些茫然地回忆着。 海拉的思绪飘得很远,远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模糊。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拖长了语调,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是本地的?我记得在那边……” 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朝着记忆中一个模糊的方向虚虚地指了过去,“那边的乱葬岗来着?我在那里诞生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在艾丽妮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乱葬岗?诞生?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带来的信息量远超一个简单的“本地人”或“外地人”的判断。 艾丽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左眼下的伤疤似乎也因此牵动,让她看起来更加严肃。 她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此刻又紧紧揪在了一起。 海拉则继续说着:“放心吧……我们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海拉感受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些目光像细密的针,虽不刺骨,却让人浑身不自在。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嗯……还是在盯着。 老实说“破门而入”这种粗暴的行为,确实不是审判庭那些讲究仪式感和程序正义的家伙会干出来的,他们需要有证据…… 等一下,有证据,破门而入?眼线? 海拉晃了晃脑袋,什么奇怪的记忆啊。 先前的那三人也是用用那盏所谓的“永不熄灭的明灯”,像诱饵一样挂在外面。 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东西,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同族,就像飞蛾扑火一样,被那盏灯吸引出来。 一旦它们现形,审判庭的人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可以毫无顾忌地发动杀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提着那盏明灯的大鸟突然开口了:“等等……” 海拉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他。就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只大鸟……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它的骨架,或者说构成它身体的主要结构,似乎缩小了一点,原本那种粗犷、充满力量的线条变得柔和了一些,甚至隐隐透出几分……女性的轮廓? “好了,我们还是统一的习惯啊。” 大鸟调整形态后,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艾丽妮,那位刚刚还带着审视目光的审判官,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像是被施了定身术。 不是惊吓,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纯粹的、难以置信的呆滞。 她看着身边形态发生微妙变化的大鸟,又看了看海拉,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像是卡在了某个奇怪的节点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海拉看着艾丽妮这副样子,歪了歪头,思考了大约三秒钟。 算了,解释起来太麻烦,而且这家伙看我的眼神也太奇怪了,留着这个记忆估计以后会更麻烦。 于是,海拉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她快步上前,手臂带着一股迅捷如风的力道,干净利落地一个手刀,精准地拍在了艾丽妮的后颈上。 “砰”的一声轻响,艾丽妮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双腿一软,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海拉看着倒在地上的艾丽妮,又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确认她确实晕过去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些违反常理了,”她对着大鸟说着“下次你注意点,那么,这次的话……物理记忆清除术。” 说完,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艾丽妮扶起来,准备找个地方安置一下。 海拉思考了片刻后还是将她带回了自己先前坐着的那间屋子里,把她放在了床板上。 海拉默默走出去,看了看外面的三只鸟儿,继续说着:“你们到时候要和我回罗德岛吗?” 三只鸟儿互相对视了一会儿似乎就统一了意见:“好。” 海拉的目光越过翻涌的、深灰色的海浪,紧紧锁定在海岸线上那个小小的、蠕动的黑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单调而有力的声响。 终于,那个黑点开始向岸边移动,动作迟缓,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无形的阻力。 海拉眯起眼睛,看到它身后拖着一条不甚清晰的、不断挣扎的影子。 越来越近了,她能看清海嗣那扭曲的肢体如何艰难地扒拉着湿漉漉的沙地,而那条被拖拽的、银光闪烁的“绳子”,正随着它的移动在沙滩上留下湿湿的痕迹。 当海嗣终于爬上沙滩,它主动爬向海拉,接触到海拉的身体下一瞬,它便主动退化成了肉块被海拉吞下。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金枪鱼 阳光像是被海水滤过了一遍,带着一种慵懒的、金色的暖意,温柔地洒在沙滩上。 海拉的视线落在了它身后那庞然大物上。 那是一条巨大的鱼,远超寻常。 它还在顽强地扭动着,每一次甩尾都在沙地上犁出一道浅痕,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阳光照射在它光滑的鳞片上,反射出刺眼而破碎的光斑,像无数面被打碎的银镜,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濒死的抗议。 海拉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冷漠,轻轻拂过它光滑的侧身。 指尖传来的触感坚硬而冰冷,带着海洋深处特有的、拒人千里的寒意。 她能感觉到鱼身下那微弱的肌肉仍在收缩,生命的热度正从指缝间一点点流失。 嗯……她心中确认,是金枪鱼啊。 一种价值不菲的食材,但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份能量来源。 她仔细端详着,它背部是那种近乎于墨蓝的深邃色泽;腹部则纯粹得如同新雪。 而那高耸的背鳍,此刻正随着鱼身的挣扎而不安地抖动着。 海拉思考着,这鱼足够大,足够新鲜,可以储存一阵子。 她心念一动,脚下空间的裂隙无声地张开,那是可以通往赫尔海姆的通道。 几只普普通通的不锈钢材质的洁净无比的盆子凭空出现,轻柔地悬浮在她身侧,等待着被填满。 准备好盆子后,她伸出双手,像捧起一件沉重的玩物一样,将这条还在扑腾的金鳍金枪鱼举了起来。 鱼身湿重,带着海水的咸味和生命的余温,与她冰冷的双手形成鲜明对比。 她手臂一用力,将鱼高高抛向空中。 那巨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银蓝相间的鳞片在阳光下猛地一闪,如同流星划过天际,随即开始下坠,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它。 就在鱼即将落回地面的一刹那,海拉动了。 她的身影仿佛没有移动,几道凌厉的、泛着幽蓝光芒的气劲如同出鞘的薄刃,无声无息却又精准无比地斩在了下落的鱼身上。 “嗤啦”、“嗤啦”几声轻响,并非利刃入肉的闷响,而是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干脆利落。 伴随着鱼鳞纷飞如雨,那条庞大的金枪鱼在她眼前瞬间碎裂,化为了一片片大小均匀、连着雪白脂肉的鱼肉块,如同被精心切割的艺术品,齐整地掉落进下方的盆子里,几乎没有一滴血溅出。 海拉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粒微尘。 她低头看着那些还在微微抽搐的鱼肉,鼻腔里充满了新鲜血液与海水混合的、浓烈而原始的血腥气。 好了,食物有了。 她顺手抓起一块最肥美的鱼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放入了口中。 肉质紧实而富有弹性,入口是海洋最纯粹的鲜甜,脂肪的香气在舌尖上瞬间炸开,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 嗯……鲜甜的? 放在海鲜里面应该是她目前为止吃过最好吃的。 几秒后,处理完毕的盆子被随意地丢回了赫尔海姆。 海拉的注意力随后也转移到了自己身后。 她的身后,一只新的同族正从海里里缓缓爬出。 她打量着那同族,它的外形不再是简单的触手聚合体,而是形成了一个坚硬、光滑的卵状外壳。 “这是……一颗蛋?”海拉轻声呢喃,带着一丝好奇。 她将手轻轻放在了它的表面上,而它的外壳在接触到她皮肤的瞬间,也迅速被染上了黑色。 “哦……是囊海爬行者啊,”海拉了然,语气平淡得像在评论天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奇趣蛋呢。” 她看着进化完全的它,感知了一下。 嗯……它和原先的那个大群断开了连接,不再是那个庞大意识网络中的一员。 但是相对的,一根全新的、更纤细、更紧密的“线”从它身上延伸出来,直接连接上了她脑海内的意志中枢。 海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盯着它看了一会。 海拉平静的看了它一眼,随后它心领神会回到了海里。 来到海边好像可以感知到一些东西了,意识内那来自大群的呼唤。 如果她想要的话应该随时可以回到大群,但是……没必要。 懒得弄,虽然很简单。 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海拉倒是不会想着去把同族吃掉之类的。 不过说实话,同族也蛮好吃的。 根据先前吃掉的部分同族的记忆来看他们似乎也经常这么做。 海拉不太理解,毕竟除了她自己以外,她其实很少看见同族互相捕食的。 —— 有些阴暗的山洞内,只有几支摇曳的火把,在昆图斯身前投下跳动的、鬼魅般的影子,将他沉默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孤寂。 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脚边那堆由虔诚教徒们匍匐奉献而来的“贡品”上。 这个量……在那一位的眼中,不过是杯水车薪,连塞牙缝都算不上。 昆图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忧虑,是敬畏。 “让我也看看,那一位。” 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不高,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瞬间在昆图斯心中激起千层涟漪。 这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质感,非男非女,仿佛带着深海淤泥的粘稠与腐朽,却又清晰地穿透了海风的呜咽和教徒们压抑的祈祷。 海拉的存在感极其稀薄,最初在大群中,海拉就像一粒沉底的沙砾,无声无息。 毕竟,在吞噬伊莎玛拉的尸体之前,她在大群看来,也只是一只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海嗣。 但是,谁能想到呢? 她吞噬伊莎玛拉残躯时那无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那一位,她并非普通的血食之徒。 她的每一次吞食,都不仅仅是果腹,更是一种……汲取,一种进化。 她依靠吞食血肉,不仅获取力量,更在贪婪地消化、吸收着猎物生前的能力、记忆。 而伊莎玛拉,那位曾经的神明,她的死亡,对海拉而言,无异于一场盛宴。 她的消化,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 那具曾经强大的尸骸,在分解的同时,也将伊莎玛拉部分权柄的碎片,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了海拉的灵魂之中。 那一位的饥饿……或许永远无法满足吧…… 第224章 山洞里的同族 她给大群带来了一份珍贵的礼物——不死性。 只不过有强有弱罢了,只有与她有过直接接触的一小部分海嗣才真正具备强大的不死性。 对于其他大部分海嗣来说,这种不死性的影响相对较弱。 它们最多只能获得足够的时间来进行退化回肉块保存养分。 那么,那些与她接触过的海嗣又会怎样呢? 只要它们拥有足够的能量,无论身体遭受怎样的伤害或变化,都能够顽强地存活下去。 甚至于…… 自爆和她接触过的那些海嗣会获得的能力较为统一,基本都是抽取生命,自爆,不死性。 —— 海拉缓缓踱步回到那三只化为人形的鸟儿身旁。 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不远处那个昏厥的女人身上——艾丽妮。 就在这片死寂中,一阵急促而克制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咚、咚、咚。” 海拉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进。” 门轴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被缓缓推开。 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昆图斯。 当他看清屋内的景象时,他那双总是充满锐利与算计的眼睛猛地一缩,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 门口站着的三个人,那身极具辨识度的审判庭制式服饰,像三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屋内的气氛凝固了。 海拉的声音还在继续,那三只鸟儿却并未理会昆图斯,只是呆立原地继续与海拉交谈着。 昆图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那三只鸟,大脑飞速运转。 审判庭的人……他们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的…… 而且,他看了看那金色的天平,恐怕还是那三个……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足足过了三息之久,仿佛在评估着屋内的局势,也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缓缓后退一步,然后伸手,“砰”的一声,将门重新关上。 片刻后再一次打开确认了一下,嗯……她们还在,不是错觉啊。 昆图斯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再次开门,而是侧过身,示意海拉跟上。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说道:“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确认四周无人后,他才停下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仿佛那些审判庭的家伙会随时从阴影中扑出来。 “您……” 昆图斯转过身,看着海拉,眼神中的疑惑已经压过了惊骇,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您身边那些……穿着审判庭衣服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补充道:“他们不会是那三个吧?” 海拉平静的回答着:“是同类。” 昆图斯有些疑惑,同类……? 她们身上没有大海的气息,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他的感知错误了吧,总不可能是神明的感知出问题了。 然而,短暂的平静后,她那慵懒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语调再次响起:“饭呢?” 这声询问轻描淡写,却让昆图斯浑身一颤,如梦初醒。 “您跟我来,食物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海拉并未迈步,只是身形微微一晃,便如一片无根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漂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 她白色的长发在看不见的气流中轻轻飘动。 昆图斯在她身前引路。 他们穿过一片怪石嶙峋的林地,最终停在了一个被藤蔓和苔藓覆盖的巨大山洞前。 洞口处,放着的是各种人吃的食物,几秒后便被海拉吃光。 “那一位想要见您。” 昆图斯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海拉点了点头,那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威严。 她缓缓飘入山洞,洞内潮湿而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但似乎对她毫无影响。 她的目光穿透了幽暗,最终锁定在洞穴深处的一汪潭水之上。 “有同族的气息……” 海拉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她顿了顿,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锁定在潭水中:“出来吧,找我什么事?” 话音刚落,潭水中央开始泛起涟漪。 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缓缓从水下升起。 然而,海拉的视线却并未停留在它的脸上,而是落在了它裸露的腹部。 那里的皮肤和肌肉似乎消失不见,露出了森白的骨骼。 腹部的骨骼露出来了啊…… 海拉心中想着,对这个同族的身体构造产生了片刻的好奇。 未等那水下的生物发出任何声音或波动,海拉便主动迈出了一步。 她抬起手,五指纤纤,以一种近乎抚摸的姿态,轻轻地按在了那生物的头颅之上。 就在她的手掌接触到对方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裸露的腹部骨骼之上,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迅速覆盖上了一层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的黑色身体组织。 这层组织蠕动着,在上面凭空“生长”出三张惨白色的笑脸。 那笑脸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和一条上扬的弧线,表情扭曲而诡异,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又像是在庆祝某种新生。 “初次见面……这是见面礼。” 海拉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静静地看着它发生的一切。 “感受不到那联系了……”它用一种沙哑、破碎的声音喃喃自语,仿佛在确认自身的变化,“但有新的……或许比起神明,你更接近于大群本身。” 它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那几张诡异的笑脸,又抬头看向海拉,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迷茫,但最终化为一种深沉的认同。 它感知着自身的变化,随后对海拉说着,语气复杂难明:“但我们是同族,这点不会改变,只是……看样子你似乎不愿意回去啊。” 眼前的海拉,虽然身上流淌着同源的血脉,但似乎截然不同…… 第225章 盐风城 海拉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我在陆地上的生活非常不错呢,嗯……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可以品尝,而且我还结识了许多新的伙伴。” 海拉心里默默想着,一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一个一个地数着:“阿米娅、前辈、医生、博士、阿丽娜……好多好多人呢,所以……” 海拉将双手背到身后,身体微微向前倾斜,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我其实还是很开心的……被在意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啊……您能开心真是太好了。” 海拉愉快地挥了挥手,说道:“那么……下次再见啦!” —— 就在这时,在这片广袤大地的某个角落里…… 引擎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的是人们行走时发出的脚步声。 “我们现在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啊?” 听起来像是一位女性发出的疑问,声音中透露出些许迷茫。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除了“滴答滴答滴答……”的钟表转动声外,再没有其他声音回应她。 —— 此刻的脑叶公司…… 一个粉发少女似乎愣了愣神,片刻后另一位女性员工的声音响起:“尤莉,别发呆了,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而被称为尤莉的粉发少女晃了晃脑袋随后回答着:“知道了,这就来。”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与尘土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 斯卡蒂停下脚步,摊开手中那张早已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羊皮地图,又抬头望了望眼前这片死寂的街区。 “地图上的地方,就是这里。” 她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半点回响。 “……空气中的味道,算不上好。” 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将这份不祥的感觉压下。 她向前迈出一步,靴子踏在布满尘埃的石板路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你好。” 她开口,声音温和,带着一丝试探。 回应她的,是沉默。 街道两旁,三三两两的居民或站或坐,像被遗忘在这里的雕塑。 他们穿着破旧的衣衫,身形瘦削得惊人,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斯卡蒂的目光扫过他们,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活人的气息,但他们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连眼珠都未曾转动一下。 “请问——” 斯卡蒂再次开口。 另一个男性居民缓缓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垂下了头,依旧一言不发。 没有人回应。 甚至没有人转过头。 他们睁着眼,可是他们一动不动。 与雕塑的唯一区别是,他们呼吸,缓慢地呼吸。 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却又像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只剩下最原始的生命体征。 斯卡蒂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个沉甸甸的箱子把手。 在外面,有的是让不愿意开口的人开口的办法。 但那些方法的前提是,对面的人至少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怪物?” 她轻声呢喃,这个词在她舌尖打了个转。 眼前这些人,都有着人的形貌,除了过于瘦削,衣衫破旧,和这一路上遇见的伊比利亚人并无差别,与老何塞描述中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怪物相去甚远。 “都是人类。”她确认道,随即换上了纯正的伊比利亚语,“现在不这么说了么?” 她故意调整了口音,模仿着当地人的腔调,试图拉近一丝距离。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那令人心头发毛的沉寂。 “……” 斯卡蒂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握紧了箱子的把手。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安定。 她告诉自己,要保持耐心,她是斯卡蒂,是受人尊敬的流浪歌手,不是来此地惹是生非的佣兵。 “况且,我现在是歌手。”她对自己说,“歌手不这样做事。何塞先生说的。” 就在这时,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像风一样溜进了她的耳朵。 “九十九……” 一个小小的影子从街角一闪而过,快得像一道幻觉。 “有人在说话。” 斯卡蒂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她立刻迈开长腿,快步追了上去。 “九十九。”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空洞。 “一个……孩子?”斯卡蒂的心跳莫名加速,“他在念一个数字。我不会听错的。” “你——”斯卡蒂心中警铃大作,“我的项链被……” 她伸手想去抓住那个孩子,但那孩子身体异常滑腻,从她指缝间一扭身,像一条游鱼般,钻进了旁边更狭窄、更幽深的巷子里。 “你不能走!” 斯卡蒂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九十九,九十九……” 孩子一边跑,一边还在机械地重复着那个数字,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你跑不掉。” 斯卡蒂的声音在巷壁间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呜……呜呜……”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为什么偷我东西?”斯卡蒂放缓了脚步,与他保持着距离,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为了把我带到这里?嗯?” 话音刚落,脚下突然一空。 斯卡蒂脚尖发力,径直将地上的一个伪装陷阱踩得稀烂。 那不过是一个浅坑,上面盖着几根枯枝,边缘用麻绳简单做了个触发机关。 “一个坑,几条绳。”斯卡蒂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外面那群泥点子的埋伏至少比这像样得多。你们,出来吧。我本来也找你们有事。麻烦快点。”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小巷。 阴影处,那几尊“雕像”终于活了过来。 他们慢慢地、僵硬地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动作迟缓得如同提线木偶。 “她很古怪。” 其中一个男性居民开口,声音沙哑干涩。 “是的,铁皮,”另一个男性居民附和道,“这样的人,我没见过。” “铁皮?” 斯卡蒂捕捉到了这个称呼。 “你很强壮。你能吃饱饭。” 铁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斯卡蒂眉头一皱,决定换个话题。“你见过我的同伴吗?两个银发的女孩,她们在我之前来的。” “你的箱子,很重。” 铁皮依旧自顾自地说。 “乐器都不轻。” 斯卡蒂耐着性子回答。 “你手里拿的,很怪。” “你们这里的琴,长得也差不多吧。” 斯卡蒂说着,随手拨动了一下琴弦。 “耳朵,难受。是武器。”铁皮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可以不是。” 斯卡蒂收起了琴。 “铁皮,这人,怪。不要理她。说话,好累。”另一名男性居民劝道。 “长凳。你放开。” 铁皮继续说着。 “长凳……你是说这孩子?”斯卡蒂明白了,“我没想对他做什么。他拿了我的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很重要。” “你是来抢东西的。” 铁皮的语气变得警惕。 “……”斯卡蒂沉默了片刻,“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并且找个能听懂我说话的人。” “我们的孩子,你不许碰。” 铁皮上前一步,一点点接近着斯卡蒂。 “我们的东西,你不许抢。” “嗯?” 斯卡蒂挑了挑眉。 “我们的规则,不许打破。” “铁皮,你越走越近了。你想做什么?” 另一位男性居民的声音也充满了戒备。 “她要伤害我们的孩子,抢我们的东西,破坏我们的规则。” 铁皮的语速加快,仿佛在背诵一条铁律。 “她不是我们的姐妹吗?是的话,也有她的一份。” 另一位男性居民提出了异议。 “她一定不是。” “……你们听不懂我的话。”斯卡蒂终于失去了耐心,“我去问别人。” “不许走。”铁皮厉声喝道。 “等等,铁皮……”另一位男性居民似乎想说什么。 “哎呦!” 一声痛呼响起,那男性居民一脚踩进了斯卡蒂刚刚踩烂的那个陷阱里,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这里有个坑。” 他狼狈地爬起来。 “木框的坑。你忘掉了。” “哦,原来真的有用。” 斯卡蒂拍了拍手,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外面来的人,”铁皮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原始的恐惧与排斥,“我们的地方,你不应该来!” 第226章 女性居民 斯卡蒂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失去知觉的居民,他们像被风暴折断的芦苇,安静地躺着。 她面无表情地拎起在地上只放了一秒的箱子,金属箱角磕在石板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嗒”。 “……你、你好。” 一个颤抖的女声响起,打破了死寂。 一个年轻的女性居民靠在墙边,瑟瑟发抖。 斯卡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平静如古井。 “嗯?还有一个。” “别,别动手……”女性居民连连后退,双手护在胸前,“我和他们不大一样。我知道你是好的。” 斯卡蒂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只是跟着长凳来这里。” 角落里,一个幼童呜咽着:“呜,呜呜……木框,木框……” “他跑,我跟着。” 斯卡蒂的声音没有起伏。 “你对我们没有恶意。” 女性居民鼓起勇气,直视着斯卡蒂的眼睛。 “只要他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斯卡蒂的目光转向那个幼童。 “咦?”女性居民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个孩子,“长、长凳……你拿了什么?” “亮亮……亮亮……硬……痛痛……” 幼童含糊不清地哭喊着,小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东西。 “这个不能吃呀!快,快从嘴里拿出来!” 女性居民惊叫着冲过去,那是一条沾满口水的项链,正被孩子紧紧咬着。 “抱歉,长凳看到没见过的东西就想用手拿。他不懂这东西他不该拿。” 女性居民满脸歉意地递向斯卡蒂。 斯卡蒂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接过项链。 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她看了一眼上面粘着的口水,又瞥了一眼自己干净的手指。 “拿回来就行。” 她淡淡地说,仿佛那点污秽无足轻重。 “这里不常见陌生面孔。你是从外面来的么?” 女性居民好奇地打量着她。 “我从其他伊比利亚城市来的。”斯卡蒂回答着。 “我很少见到别的地方来的人。你这身衣服……也很奇怪。我从没见过这种料子。外面的人都穿成这样么?” “流浪歌手才这么穿。” “流浪……歌手?”女性居民歪着头,重复着这个词,“我听到你对铁皮他们说了,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像我这样到处走,偶尔停下来,弹弹琴,唱唱歌。” “这箱子里呢,装的是什么?” “萨克斯。” “萨克斯是什么?” “乐器。” “你真的是个流浪歌手?”女性居民半信半疑。 “嗯。”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呢?唱歌吗?” “我是来找人的。” “那个人是谁?也是一位流浪歌手么?” “是的。她是我的伙伴,我们是同僚还有……我的一位后辈。” “她们也来了盐风城?” “对。你见过她么?” “你还没说她长什么样子呢……算啦!我刚才也说过了,像你这样的人,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斯卡蒂的耐心似乎到了极限。 “我去问其他人。你能带路吗?” “带路?那个陷阱……是我做的。我以为你知道。” “无所谓。” “你不怪我?我还以为你至少会……也教训我一下。” “走吧。我赶时间。” “好……” 斯卡蒂转身向前走去,走了几步,身后却传来一声闷哼和“啊!”的惊呼。 “怎么突然停下来……撞在箱子上了,痛。”是安妮塔的声音。 斯卡蒂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忘了说。我箱子里面的东西,对你没用。” “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帮我找到人,我都可以给你。” “呃,我只是好奇……有那么明显吗?” “和你做的陷阱一样显而易见。” “哇……歌手,你不光有一双灵巧的手,你还有一双厉害的眼睛啊。” 两人继续前行,一个居民正对着墙角,嘴里机械地数着:“九十八……九十九……” 斯卡蒂的脚步再次停住。 “……你们这里,怎么问问题?”斯卡蒂询问着。 “咦?你在外面一般怎么问?”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斯卡蒂将背后的箱子重重顿在地上。 “用这个问。”她拍了拍箱子。 “啊?萨……萨克斯?你用乐器问问题?” 斯卡蒂嗯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声音。 “砰砰,咚,啪。” “……这个乐器的声音还挺奇怪。” “很有效率。一般他们都会马上开口。还不说的话,可以换个角度,再来一轮。” “那我怀疑在这里行不通哩。” “可能。”斯卡蒂的手掌再次抚摸过她的箱子,“要不然,刚才那两个,已经开口了。” “铁皮吗?他们应该都不知道乐器。这里的人,通常只做自己的事,不怎么搭理人。而且他们,呃,很少说话。就算知道,他们也不懂怎么回答。” “你理我了。” “……可能因为我这人有点怪,我和大家都不太一样。” “你的话说得也比他们好很多。” “是这样吗?我好高兴。这都是佩特拉奶奶教我的。” “对了,你想找人再问问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佩特拉奶奶。她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人,知道的事情也最多。” “好。” “来吧,歌手,走这里。” “这里?” “九十九、九十九……九十九。” “你是说他们?不用管他们,他们只是站着。路是挤了一点,但你不小心碰到他们也没事,他们不会有什么反应,是吧,桌腿?” “……” 斯卡蒂没有回答,只见她身形一矮,像一只优雅而危险的猫,从两个居民头顶轻盈地一跃而过,稳稳地落在了前方。 “哎?跳起来——从头顶过去了?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没碰到底下的人。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走路的吗?真神奇啊!” 安妮塔惊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到啦!” 安妮塔冲到一扇破旧的大门前,用力拍打着门板,声音清脆地回荡在巷子里:“佩特拉奶奶!佩——特——拉奶奶!” “别叫唤这么大声,你是想把我的耳朵震坏吗?”一个苍老而略带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嘿嘿,奶奶,您今天看着真精神呀!您还是在——呃,晒太阳吗?” “太阳……呵,哪里来的太阳。我等了这么多年,都再也没瞧见太阳。安妮塔,你又在做什么?你总是跑来跑去的,像有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在这里,还能有什么要紧事?” “佩特拉奶奶,我没什么事,是有别人要找您。——咦,人呢?” 安妮塔话音刚落,惊讶地发现,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红衣歌手,此刻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巷子另一侧,正警惕地盯着某个空无一人的地方。 “……” “你怎么一眨眼就跑这里来了?” “有人在看。” “是吗?哪里呀?我怎么没瞧见。” “那个人藏得很好。只是,还不够好。” “你为什么这么严肃?你不是个流浪歌手么?要表演的话,应该很习惯被别人盯着看吧?” “……你说得对。” “那我们过去吧!佩特拉奶奶精神不错,说不定你真能问到些什么。” 第227章 佩特拉 街道一角,一位老人正绕着一根柱子,一圈一圈地旋转。 她的身躯颤巍巍的,步履却不见蹒跚,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天上的红霞,映着我火红的衣裳……心爱的人啊,带我飞过蓝色的海洋……” 安妮塔略带担忧的询问:“佩特拉奶奶,您又在做啥呀?” 那老人的表情迷离而陶醉地,片刻后便从这状态抽离,随后说着:“安妮塔,噢,讨厌的安妮塔!没看见我在跳舞吗?一个女孩子在跳舞的时候,没有人能打扰你。你要一起来吗,安妮塔?” 安妮塔随后答道:“我……我不会。您慢点转,待会可别又头晕啦。” 而那老人神情倨傲而固执地皱起了眉头:“胡说!我怎么会头晕?我能一口气转上十来圈,全城的人都会为我鼓掌!” 她焦急的,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咳嗽声打断了。 安妮塔关切地说着:“您歇一会儿,看看我们这位流浪歌手吧。她有问题要问您。” 那老人有些恍惚:“流浪歌手?我几十年没见过什么流浪歌手了。这日光……这日光也太长了。夜晚怎么还不到。等天黑了,酒吧里就会有人弹琴……你是不是也会去弹琴?我们在广场上跳舞,对,就在这里……噢,我可以连着转无数个圈。我有一条红色的裙子,姑娘,我得说,比你身上的这条漂亮多啦。好多小伙子都想同我一起跳。在他们当中,我最喜欢曼纽尔,他年轻时候最英俊。” 安妮塔耐心的回答着:“是的,佩特拉奶奶,您同我说过这些,说过好几遍啦。” 那老人突然变得有些警惕:“再说说看,谁要找我?” 而后她看着斯卡蒂:“是你啊,你这条红色的裙子,可真漂亮。” 但仅仅片刻后老人神情剧变,充满恐惧喊着:“红色的……不,我不要……我不要红色的。” 她惊恐的声音继续传来:“海水!海水是活的!” 安妮塔紧张的说着:“糟糕,又开始了……” 老人似乎有些癫狂的继续喊叫着:“……突然就涌了上来。都死了!好好的……好好的那么多人。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吃的。曼纽尔……曼纽尔他本来说要带我走。后来他反悔啦。他说那些出去的人都没回来,他们都死在了外面。后来他说要保护我。他答应我的——他说要保护我!可是他只是想骗我——他要把我藏起来的吃的都骗走——咳咳,我假装答应了他,捡起了我母亲留下的银花瓶——咳咳咳咳——红色的……我喜欢红色的……不,我不要……” 安妮塔焦急的说着:“佩特拉奶奶,佩特拉奶奶!您别说这些了,只要一说这些,您就会喘不过气。今天我带人来找您,是想问别的问题。” 那老人脸上的表情恢复了茫然发问:“问问题?谁要问问题?” 安妮塔指了指身后的斯卡蒂:“是她,一位外面来的流浪歌手。你要找什么人,快些问呀!趁佩特拉奶奶现在还有力气回答你。” 斯卡蒂平静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那老人又一次警惕了起来:“你是谁?” 斯卡蒂依旧坦然的说:“流浪歌手。我想找两个人,她们和我一样,也是从外面来的。” 那老人表情瞬间充满敌意:“外面的——外面的人!你胡说!根本没有什么外面的人会来这里,他们早就不管我们了……你是来抢我东西的对不对?你要抢走我的食物,抢走我的衣服,你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怪物!你这个怪物!” 斯卡蒂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安妮塔安抚的说着:“奶奶,这里没有怪物。她只是个流浪歌手呀。” 那老人神情迷离而向往地:“红色的裙摆……红色的……我找到了,在这里……歌声响起来了……曼纽尔在等我,我要走啦,该走啦……心爱的人啊,映着我火红的衣裳……火红的衣裳……” 安妮塔无奈而疲惫地叹了口气,“抱歉,今天佩特拉奶奶格外激动,我或许不该带你来见她。我先扶她进屋,歌手,你等我一会。” 安妮塔随后看着斯卡蒂继续问着:“歌手,你还在找那个在看你的人吗?” 斯卡蒂的声音传来:“没事。还没露面的麻烦,就像不敢露出牙齿的小兽。不用管。” 安妮塔回头,似是担忧地:“佩特拉奶奶她……” 斯卡蒂若有所思:“她知道弹琴,还知道跳舞。她说起话来就像外面的人。” 安妮塔恍然大悟:“是这样吗?难怪,她说的很多东西,我都听不懂哩。” 斯卡蒂平静地说着:“她叫我怪物。” 安妮塔连忙安慰开口:“她不是故意的。奶奶她经常看到不存在的东西,就像老在做梦一样。” 斯卡蒂只是平静的接着说:“……谁不是呢。” 安妮塔表情略带歉意:“她病了,没法回答你问题。” 斯卡蒂也有些失望:“可惜。” 安妮塔热情地说着:“歌手,你不要着急。我住的地方还有其他兄弟。我待会再带你去问问他们。就是不好说他们愿不愿意开口。有时候真的很难和他们对话哩。” 斯卡蒂有些疑惑地发问:“兄弟?” 安妮塔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兄弟。你也是伊比利亚人,你们不这么叫吗?” 安妮塔继续说:“我的妈妈并没有其他孩子,不过,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城里的大家,我们都是兄弟姐妹。这是律法说的。” 斯卡蒂说着:“……你们还信这些。” 安妮塔认真地回应:“不然哩?在我小时候,还有佩特拉奶奶嘴里的、过去那段黑暗的日子,我们曾经犯过错。那时候大家都只顾着自己,躲在各自家里,从来不说话。有时候挖出一个罐头,我们还会,呃,打架。后来情况慢慢变好了。我们现在会住在一起,偶尔说话。大家开始,呃,学会分享。——‘我们想活下去,所以我们更加爱彼此。因为爱,我们紧密相连。不能抢劫,不能争斗。’‘要使得自身强健,更要令族群更强健,这样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斯卡蒂神情微动:“这话听着耳熟。” 安妮塔自豪地说:“是吗?教士说,外面的大家也都信这些。忘了说,这些都是教士教给我们的!每次他都会讲好多……我大部分听不大懂,除了上面那句话,就只记得要把大家都当成兄弟,要对大家都好一点。反正都是好话吧?” 斯卡蒂的话语带上了探究的意味:“教士?” 安妮塔有些怀念:“是呀。他和你一样,也是从外面来的。不过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是他来了以后,我们才变好了。他是我们中的一个兄弟。” 斯卡蒂敏锐的继续追问:“他一个人?” 安妮塔思索了片刻后回答:“大多数时候是一个人。哦,听铁皮他们说,后来还有另一个人。” 斯卡蒂表情紧绷地:“是谁?” 安妮塔则有些茫然:“我没见过呀。她不怎么露面的。有时候教士同我们说话,那个人会站在他背后。我只远远地瞧过那么一眼。” 斯卡蒂用决然的语气说着:“好。” 安妮塔神情疑惑地:“你怎么……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 斯卡蒂答道:“我要去教堂。” 安妮塔询问着:“你知道怎么去教堂吗?” 斯卡蒂似乎是很自信:“你们的教堂,没那么难认。” 安妮塔关切的说着:“路不算好走哩。要从这里一直走去海边。来,我指给你看。” 安妮塔引着斯卡蒂走了很长一段路。 安妮塔疑惑的看着斯卡蒂:“你怎么停下了?” 斯卡蒂看了眼某处:“……居然跟过来了。” 安妮塔似乎更加困惑了:“你说什么?我又听不懂了。” 斯卡蒂神情平静的说着:“那只黏人的小兽。” 安妮塔有些疑惑的看着斯卡蒂:“奇怪啊,你总说小兽,那应该是指动物吧?我们这里没有活着的动物,早就没有啦!” 斯卡蒂淡然的继续说:“没事,继续走吧。” 第228章 安妮塔 安妮塔神情顺从地:“好吧,外面来的朋友,你说了算。” 安妮塔好像是自豪的说着:“你看到了吗?就在那里。不过我们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教堂的。” 斯卡蒂似乎是笃定了什么:“我有办法进去。” 安妮塔则说着:“你可以进去,我们都可以。教堂的大门始终都为笃信之人打开,那个教士是这么说的。可是……你是想找人吧?他这时候一般不在教堂里面。” 斯卡蒂询问着:“他什么时候在?” 安妮塔认真地说:“每隔一段时间,他会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亲切地与我们每个人聊天。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也可以在那个时候去找他。无论你有什么问题,他都不会拒绝你的。在那一天之内,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来之前,他都会待在教堂里呢。对哦,他还可以帮你找人!那位教士的话,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斯卡蒂有些急切:“……一段时间是多久?” 安妮塔思索着:“唔,最近挺久没见到他了。我不像他们,不怎么数日子。可应该就这两天吧?大家的食物都快吃光了。” 斯卡蒂点了点头:“好。” 安妮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奇怪,当你说好的时候,我老觉得你不像是真心答应。” 安妮塔略带失落的反驳了自己的话:“这不对,教士说了,我们不该怀疑他人。哎,他们都说我总是爱想各种问题,这样对好的生活并没有帮助。” 斯卡蒂继续追问:“这也是他说的?” 安妮塔笑了几声:“哈哈,他可不会对我说这个,我早溜走哩。是铁皮他们,大家都嫌我吵闹。又不是我总想说这么多话的。我们这里的人,他们都太安静。当所有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我太无聊,就只好一个人说个不停了。以前只有佩特拉奶奶总是陪我说话。现在还有你了,真好。哎呀,你会不会也嫌我烦?” 斯卡蒂只是沉默了片刻,平淡地:“在我来的地方,比你更爱说个不停的人有很多。” 安妮塔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向往:“这么说的话,那一定是个好地方了。” 斯卡蒂回忆了片刻后说着:“……是还行。” 安妮塔好奇继续询问:“在你来的地方,人们会跳舞吗?就像佩特拉奶奶说的那样,广场上的舞会?” 斯卡蒂有些疏离地:“偶尔。” 安妮塔似是不解:“那为什么不见你跳舞呢?我看到你的琴了。佩特拉奶奶同我说过。你们不是会边唱边跳吗?” 斯卡蒂说着:“我的舞蹈……你们不能看。” 安妮塔神情更加好奇了:“为什么?” 斯卡蒂神情淡漠地:“时间,场合,面前的人,都不对。” 安妮塔似乎是有些疑惑:“你太奇怪了,简直比我还要奇怪。你的家到底是哪里?你来的地方,那里的人都像你这么奇怪吗?” 斯卡蒂没有回答,只是落寞地伸出手指,轻轻拨了一下背上的琴弦,发出一声悠远的颤音。 斯卡蒂神情平静却又有几分悲伤:“我来的地方,并不是家。我也不知道我家是哪里了。我家已经没了。” 安妮塔则说着:“那也没什么。我家也早就没了,好几年前一场大风,房子塌啦。我妈妈当时就在房间里,她人也没了。” 斯卡蒂又一次沉默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安妮塔继续说着:“这也没什么。大家都这样。房子没了的话,再找一间没人的就可以住下。这里房子有的是哩。” 安妮塔似乎带着期待:“对了,你不高兴跳舞的话,你会唱歌给我听吗?我还没听过别人唱歌呢。” 斯卡蒂沉默了片刻后说着:“或许。” 安妮塔似乎有些欣喜欣喜地:“太好啦!” 安妮塔继续说着:“哎,走了这么多地方,我肚子都饿了。你也一定饿了吧?饿着肚子的话,是不是也唱不动歌了?我们去找吃的去。” 斯卡蒂微怔了片刻:“呃……” 安妮塔回过头似乎有些关切地:“是我跑得太快了吗?我忘了你还不认识路。对了,我叫安妮塔!你以后可以喊我名字,这样你就不会跟不上我了。你叫我一声,我就会停下来等你。” 第229章 转化眷族 —— “居然天都黑了啊……也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在水底睡觉感觉还不错?” 海拉喃喃着。 山洞的阴影如同巨兽的咽喉,将最后一丝月光吞噬殆尽。 海拉的身影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缓缓步出,月光瞬间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而圣洁的银辉。 她赤着的双足踏在湿润的苔藓上,悄无声息。 她的目光落在洞口不远处那道静立的身影上——昆图斯。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等待的姿势。 “你怎么还在?” 海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昆图斯闻声,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笑。 “我自然是在等待您,大人。” 他的声音沉稳,但眼神却无法控制地飘向了海拉的肩膀。 在那里,一小块幽蓝色的结晶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更诡异的是,结晶的表面,雕刻着无数个细微到几乎无法辨认的、惨白的笑脸,它们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世间的一切。 “以及……”昆图斯的声音微微一顿,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您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它看起来……太像源石了,却又截然不同。” 海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肩上的结晶。 她的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于漠然的平静。 她思索了片刻,仿佛在回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然后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响: “这个东西……严格来说不算是源石了。它曾经是,但现在的它更像是我的身体组织的一部分,是我力量的载体之一……”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让昆图斯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无法想象,他们试过,将这片大地上的诅咒与深海猎人结合,但仅有一个例外…… “你的目标是……?” 海拉再次开口,将话题转回。 她微微歪了歪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一丝纯粹的好奇。 她似乎真的对这个执着等待自己的凡人产生了兴趣。 昆图斯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刻入灵魂的信仰:“回归大群。” 这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向往。 海拉点了点头,仿佛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样啊……” 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随即,她抬起自己的左手,片刻后便是那黑色为底上方覆盖幽蓝色鳞片的身体组织覆盖在其上。 在昆图斯惊愕的目光中,她没有任何犹豫,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 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小块带着幽蓝色鳞片的黑色组织,如同成熟的果实般,被她轻易地“切”了下来。 她将这块组织轻轻一抛,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昆图斯胸前的衣服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昆图斯下意识地接住这块滚烫的组织,它入手冰凉,却仿佛蕴含着生命的脉动。 他看着这块与自己生命体征截然不同的东西,满脸的疑惑:“这是……?” “我的身体组织……”海拉的声音将他从迷茫中拉回,“用手碰一下吧。” 昆图斯看着她平静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组织,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但他对眼前这位存在的好奇与信任压倒了恐惧。 他最终伸出了手指,轻轻触碰了那块组织。 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块幽蓝色的组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化作无数道细小的丝线,顺着他的指尖疯狂地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又像是他的身体正在被强行改写、重塑。 他的皮肤下,幽蓝色的光芒开始浮现,惨白的笑脸图案如同活物般浮现、蠕动。 他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惨叫,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海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实验。 直到他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她才淡淡地开口: “别叫,同化终究是有些痛苦的。”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安慰,更像是一个客观的陈述,“适应它,或者被它吞噬。你的选择,昆图斯。” “某种意义上来说……”海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带着一种超越时间的漠然与洞悉,“这是一场试炼,人只有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才能获得成长。如今,你要战胜的,就是那个凡人的自己。” 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昆图斯的意识深处,观察着他灵魂的每一次震颤。 她的话语并非空洞的口号,而是对他此刻经历的精准描述。 那股力量正在瓦解他的细胞,重构他的神经。 这过程无异于在灵魂的熔炉中重铸,每一次痛苦的嘶吼,都是旧我向新我献上的祭品。 片刻后,转化已然达到尾声。 昆图斯的惨叫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喘息。 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独特的不属于任何生灵的力量,已经在他体内奔腾。 它冰冷、浩瀚,似乎是死亡的具象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有些莫名的敌意,对于那些活着的生物。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属于人类的眼眸,此刻已经完全被深邃的幽蓝色所取代。 海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她在确认什么?确认他的灵魂是否足够坚韧,没有在剧变中崩溃;确认他的理智是否依然存在,没有被这股纯粹的力量所同化成一个只知毁灭的怪物。 “还有意识……不错。”她终于开口,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尽管那温度也如月光般清冷,“你的理智没有被吞噬,反而在这场洪流中找到了新的支点。很好,总之,你现在算是我的眷族了。” 话音刚落,昆图斯猛地一怔。他“看”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 在他的意识深处,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如同孤岛般独立的精神网络,突然被一根无形的、由幽蓝色光丝构成的线缆连接了起来。 线的另一端,通向一个无比宏大的“网络”,里面有着无数意识到记忆,但片刻后海拉便断开了连接。 即便是通过这根断开连接,他也能模糊地“感觉”到她的存在,如同远眺一片深邃的海洋。 海拉也感受到了这个新节点的加入。 她的意识网络中,多了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带着些许凡人思维模式的崭新节点。 她闭上眼,翻看着他脑海内的部分记忆。 “大致理解了……” 海拉喃喃着。 他们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是她延伸至这个凡世中的无数触手。 而她,则是他们存在的基石与最终的归宿。 第一次转化活人没想到就成功了,海拉看着昆图斯,感知了片刻他现在的状态,嗯…… “现在有点……”她再次开口,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定义这种前所未有的状态,最终,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新奇的词脱口而出,“半生半死的感觉?” 现在的状态有些接近她的家人啊,海拉想着。 “总之,你的愿望达成了,虽然不是那个大群……不过那个大群也行,等我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回去……” 第229章 转化眷族 —— “居然天都黑了啊……也是,不小心睡过去了,在水底睡觉感觉还不错?” 海拉喃喃着。 山洞的阴影如同巨兽的咽喉,将最后一丝月光吞噬殆尽。 海拉的身影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缓缓步出,月光瞬间为她镀上了一层清冷而圣洁的银辉。 她赤着的双足踏在湿润的苔藓上,悄无声息。 她的目光落在洞口不远处那道静立的身影上——昆图斯。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等待的姿势。 “你怎么还在?” 海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昆图斯闻声,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恭敬的笑。 “我自然是在等待您,大人。” 他的声音沉稳,但眼神却无法控制地飘向了海拉的肩膀。 在那里,一小块幽蓝色的结晶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更诡异的是,结晶的表面,雕刻着无数个细微到几乎无法辨认的、惨白的笑脸,它们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世间的一切。 “以及……”昆图斯的声音微微一顿,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您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它看起来……太像源石了,却又截然不同。” 海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肩上的结晶。 她的眼神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于漠然的平静。 她思索了片刻,仿佛在回忆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然后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回响: “这个东西……严格来说不算是源石了。它曾经是,但现在的它更像是我的身体组织的一部分,是我力量的载体之一……”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让昆图斯感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无法想象,他们试过,将这片大地上的诅咒与深海猎人结合,但仅有一个例外…… “你的目标是……?” 海拉再次开口,将话题转回。 她微微歪了歪头,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多了一丝纯粹的好奇。 她似乎真的对这个执着等待自己的凡人产生了兴趣。 昆图斯没有丝毫犹豫,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刻入灵魂的信仰:“回归大群。” 这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向往。 海拉点了点头,仿佛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样啊……” 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随即,她抬起自己的左手,片刻后便是那黑色为底上方覆盖幽蓝色鳞片的身体组织覆盖在其上。 在昆图斯惊愕的目光中,她没有任何犹豫,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臂。 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小块带着幽蓝色鳞片的黑色组织,如同成熟的果实般,被她轻易地“切”了下来。 她将这块组织轻轻一抛,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昆图斯胸前的衣服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昆图斯下意识地接住这块滚烫的组织,它入手冰凉,却仿佛蕴含着生命的脉动。 他看着这块与自己生命体征截然不同的东西,满脸的疑惑:“这是……?” “我的身体组织……”海拉的声音将他从迷茫中拉回,“用手碰一下吧。” 昆图斯看着她平静的眼神,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组织,尽管心中充满了不安,但他对眼前这位存在的好奇与信任压倒了恐惧。 他最终伸出了手指,轻轻触碰了那块组织。 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块幽蓝色的组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化作无数道细小的丝线,顺着他的指尖疯狂地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又像是他的身体正在被强行改写、重塑。 他的皮肤下,幽蓝色的光芒开始浮现,惨白的笑脸图案如同活物般浮现、蠕动。 他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惨叫,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 海拉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实验。 直到他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她才淡淡地开口: “别叫,同化终究是有些痛苦的。”她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安慰,更像是一个客观的陈述,“适应它,或者被它吞噬。你的选择,昆图斯。” “某种意义上来说……”海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带着一种超越时间的漠然与洞悉,“这是一场试炼,人只有战胜了过去的自己才能获得成长。如今,你要战胜的,就是那个凡人的自己。” 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触手,探入昆图斯的意识深处,观察着他灵魂的每一次震颤。 她的话语并非空洞的口号,而是对他此刻经历的精准描述。 那股力量正在瓦解他的细胞,重构他的神经。 这过程无异于在灵魂的熔炉中重铸,每一次痛苦的嘶吼,都是旧我向新我献上的祭品。 片刻后,转化已然达到尾声。 昆图斯的惨叫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喘息。 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独特的不属于任何生灵的力量,已经在他体内奔腾。 它冰冷、浩瀚,似乎是死亡的具象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有些莫名的敌意,对于那些活着的生物。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属于人类的眼眸,此刻已经完全被深邃的幽蓝色所取代。 海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万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 她在确认什么?确认他的灵魂是否足够坚韧,没有在剧变中崩溃;确认他的理智是否依然存在,没有被这股纯粹的力量所同化成一个只知毁灭的怪物。 “还有意识……不错。”她终于开口,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温度,尽管那温度也如月光般清冷,“你的理智没有被吞噬,反而在这场洪流中找到了新的支点。很好,总之,你现在算是我的眷族了。” 话音刚落,昆图斯猛地一怔。他“看”到了,或者说,“感知”到了。 在他的意识深处,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如同孤岛般独立的精神网络,突然被一根无形的、由幽蓝色光丝构成的线缆连接了起来。 线的另一端,通向一个无比宏大的“网络”,里面有着无数意识到记忆,但片刻后海拉便断开了连接。 即便是通过这根断开连接,他也能模糊地“感觉”到她的存在,如同远眺一片深邃的海洋。 海拉也感受到了这个新节点的加入。 她的意识网络中,多了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带着些许凡人思维模式的崭新节点。 她闭上眼,翻看着他脑海内的部分记忆。 “大致理解了……” 海拉喃喃着。 他们是她的眼睛,她的耳朵,是她延伸至这个凡世中的无数触手。 而她,则是他们存在的基石与最终的归宿。 第一次转化活人没想到就成功了,海拉看着昆图斯,感知了片刻他现在的状态,嗯…… “现在有点……”她再次开口,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定义这种前所未有的状态,最终,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新奇的词脱口而出,“半生半死的感觉?” 现在的状态有些接近她的家人啊,海拉想着。 “总之,你的愿望达成了,虽然不是那个大群……不过那个大群也行,等我什么时候玩够了就回去……” 第230章 巴士 夜色如墨,浸染着这片森林。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零星地洒在覆盖着厚厚腐叶的土地上。 “大致理解你们要干什么了……” 海拉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 她看着面前的昆图斯说着:“对前辈下手的话,还是算了吧。” 她隐约间可以察觉到一些东西……一些,关于前辈的东西。 昆图斯听后,身体微微一僵,片刻后他深深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声音恭敬而沉稳:“谨遵您的旨意。” 虽然不太理解,但是神明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昆图斯在心中默念,片刻后才起身。 随后,海拉便看着昆图斯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退入森林深处。 他离去后,周围的寂静仿佛变得更加粘稠,连风声都停止了。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中,海拉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又是‘河流’的气息……” 她喃喃自语,那是一种她非常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格格不入的气息。 海拉微微侧过头,鼻翼轻轻翕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无形的丝线。 她嗅了嗅,随后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有些荒谬的判断:“苹果的味道……?” 就在她疑惑之际,一阵低沉而持续的轰鸣声从森林的远方传来,打破了夜的宁静。 那声音规律而有力,伴随着金属的摩擦。 “森林里怎么会有巴士的声音……?” 海拉的自问带着一丝茫然。 她环顾四周,只有参天的古木和虬结的藤蔓,哪里有半分道路的影子? 不对吧?这里可没有马路啊。 她抬起头,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望向声音的来源。 啊……停下了,远处似乎是车灯的光线照射进来。 海拉身后的怨灵们感受到了她的意念,瞬间变得活跃起来。 它们无声地汇聚,化作一双巨大的、由阴影和哀嚎构成的手,轻轻地将海拉托起,默默飘了过去。 海拉稳稳地落在巴士前方的地面上,看着那扇车门缓缓打开。 随后,几个身影走了下来。 其中一个似乎是拿着单手斧的女性,她看到便是那个金色的苹果,低声对着同伴说:“又是这个家伙……?” 海拉并未理会他们后面又说了什么,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金色的苹果吸引一点点靠近着。 似乎有一个金发的女性,正试图冲下车拦住海拉,却被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拦住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焦急:“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吾等面前逝去,此等行径,岂是吾等堂堂正正之辈所为!” 但片刻后,一阵清脆而规律的“滴答”声,仿佛是钟表的指针在转动。 听到这声音后,金发女性猛地一愣,脸上的激动凝固了,她顺着看着海拉的样子,瞳孔骤然收缩:“唉?那是……异想体……?” 海拉已经来到了那苹果的边上,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带着孩童般纯粹的好奇,轻轻戳了戳那个金色的苹果。 就在触碰的瞬间,那一人高的苹果迅速蠕动着,将海拉吞了进去。 车门内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惊骇只持续了片刻。 海拉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内部,这里只有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乳白色的蛆虫在蠕动、翻滚。 它们构成了这个空间的全部,发出令人作呕的黏腻声响。 “不喜欢……” 海拉看着眼前的一切,秀气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种东西连别的异想体也吃吗?等……” 巴士外,那个拿着单手斧的女性发出了疑惑的惊呼,但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些蛆虫之间的缝隙,先是冒出了一缕缕黑色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只有绝对的虚无与寂灭。 它一出现,便如同墨水滴入清水,迅速向四周蔓延。 所过之处,那些疯狂蠕动的蛆虫瞬间失去了生命力,它们迅速干瘪、萎缩,从乳白色变为灰败,最终在无声的悲鸣中,化为漫天飞灰,消散无踪。 短短数秒,那个那些蛆虫便全部燃烧殆尽,化为了飞灰。 海拉默默地从那已经恢复平静的苹果中爬了出来,仿佛只是从一潭不喜欢的池水中出来。 而她身后那苹果也迅速变回了卵的形态。 海拉低头看着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握着的一根东西——那是一根约莫一尺长的金色枝条,通体光滑,闪烁着光芒。 “这是什么……?” 她歪着头,血色的眼眸中满是纯粹的困惑。 她将枝条凑到鼻尖,闻了闻,嗯……没味道。 她沉默了片刻,翻找着自己的记忆,试图理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最终,一个最原始、最本能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了她所有的思考,占据了上风。 海拉有些疑惑地,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调,自言自语着:“能吃吗?” 而那些在不远处屏息凝神、如临大敌的人们,只是死死地紧盯着海拉手中那金色的东西。 只见海拉将那根闪烁着光泽的枝条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像是在品尝一根普通的糖棍,轻轻咬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清响传来。 她嚼了嚼,随即便吐了出来,小脸上写满了失望和嫌弃。 “不好吃……又硬又没味。” 她撇了撇嘴,仿佛只是尝到了一块难吃的石头。 “根据浮士德的推算,若死亡由她执行,那么复活的可能性为零。” 一位白发女性开口说着。 海拉抬起头看着那拿着单手斧的女性:“你好……?” 没有敌意,恐惧倒是有不少,打个招呼看看? 海拉想着。 “啊……你,你好?” 她有些磕磕绊绊的对着海拉打了个招呼,随后她立刻对着身边的同伴小声询问:“我该怎么办啊……?” “罗佳,总之先顺着她。记住我们的任务目标,是‘金枝’,不是‘异想体’。保持礼貌,不要刺激她。” 她身边的橙发女性说着。 “我是海拉……你们是?” 海拉继续说着,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了,但是海拉并不在意。 “那个……我是罗佳。” 她说着,随后另一个声音响起:“哇~是少见的可以和人交流的异想体呢?” 海拉看着那个拿着关刀的男性,继续询问着:“那你呢……?名字?” 海拉感觉得到,他身上没有罗佳那种纯粹的恐惧,反而混杂着兴奋与探索欲,像是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唉?我吗?鸿璐哦~” 他笑着回答,而海拉则继续打量着剩下的人,一个有着虫子手臂的眼镜男…… 在最后方,站着一个人形生物,但他的头部却是一个钟表。 “唉?” 海拉发出一声略带惊讶的轻呼,她歪了歪头,那双看惯了生死的眼睛里,流露出纯粹的、孩童般的好奇。 她向前微微倾身,仿佛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脑袋是这样,还算活物啊。” 而片刻后先前那个金发女性似乎和抢话一样开口说着:“吾等是边狱公司。” “啊……没听过呢……我倒是知道脑叶公司,甚至见过他们的主管。” 海拉听后说着,而巴士里外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有些讶异的表情。 海拉看了看,哦,那个白毛除外,还有那个似乎是司机的,还有那个拿着笔记本的。 也不知道几个是真的,几个是装的,海拉随后看了看依然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金色枝条。 “你们想要这个……?” 而后海拉继续说着:“想要就自己拿吃的来换!” 第231章 海拉的疑惑 “唉?这么简单?” 罗佳看着眼前这位自称“海拉”的异想体,脸上写满了疑惑。 她原本以为大概率是极其困难的那种要求来着。 嗯……不过,既然是异想体,她的“食物”……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刺,瞬间扎破了罗佳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片段。 现在这个地方,除了他们几个,确实也找不到什么“活物”了。 这个认知让她后背升起一丝凉意。 她定了定神,决定还是直接问清楚为妙。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摊开来说。 于是,她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向海拉询问道: “那个……我先问一下,你想吃的不是人吧?” 声音虽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罗佳的眼睛紧紧盯着海拉,试图从她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海拉似乎对这个直白的问题并不意外,她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片刻后,她用一种平静得近乎理所当然的语调回答:“正常的食物就行……比如面包、肉类,理论上来讲能提供养分的都行。” 罗佳刚要松一口气,却听海拉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没有那些的话,新鲜的尸体也可以。” “……” 罗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海拉,对方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看来,异想体的思维方式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那句“正常的食物就行”更像是某种……宽容或妥协? “这样啊……” 罗佳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僵硬。 她转过身,快步走向那个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钟表头。 她凑到钟表头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快速交流着:“喂,经理,听我说。刚搞定那位‘新朋友’,她的口味嘛……怎么说呢,挺有‘个性’的。” 罗佳继续说着,同时悄悄再瞥了眼海拉:“嘴上说着‘正常食物就行’,可你猜她补了句什么?‘没有的话,新鲜的尸体也凑合’。哈,真是够‘正常’的。” 她随后看向了一个男性的方向:“所以,麻烦你跟默尔索那边打个招呼,让他去后厨鼓捣鼓捣。别拿那些压缩饼干或者罐头糊弄人,太掉价了。虽然她自己说啥都行,但咱们好歹是‘交易方’,总得拿出点待客的样子吧?” 她最后补充着:“总之,弄点能下咽的,像样点的东西。毕竟是陌生的异想体,第一印象很重要,懂我意思吧?” 钟表头的家伙点了点头,随后一阵更加清脆、急促的滴答声响起,像是在下达指令。 “滴答、滴答、滴答……” 海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阵不同寻常的声响,她抬起头,目光越过罗佳,投向那辆停在那边的巴士上。 罗佳见状,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海拉默默跟了上去,赤足踩在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走上巴士的踏板,好奇地打量着内部。 她的目光最终被一个挂在挡风玻璃上的蓝色防毒面具吸引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高大、沉默寡言的男人从巴士的后部站了起来。 他径直走向储物区,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罐头和一块不明材质的肉块,便转身走进了似乎是厨房的区域。 海拉看着这名男性的背影,眉头微蹙,她凑到身边的罗佳身边,用带着一丝好奇的语气小声问道:“他要干啥?” 罗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明白了她的疑惑。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钟表头。 “前面他让默尔索去负责帮你做点吃的。”罗佳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抚,“他的手艺其实不错。” 虽然海拉自己都说“普通食物就行”,但罗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毕竟是异想体,总得拿出点诚意。 她希望默尔索能用那些有限的材料,尽量弄得好吃一点,至少要像一顿“饭”,而不是单纯的能量补给。 毕竟,谁也不知道,如果让一位能以“尸体”为食的异想体失望了,会发生什么。 “哦……” 海拉点了点头,随后说着:“先给你们好了。” 她将那金色枝条交给了他们而后补充着:“别想着骗我哦。” 海拉看了看,嗯……先前大部分都下车了,车上除了跟着她进来的罗佳以及默尔索就是…… 她的目光先扫过那个坐在司机的位置上的银发灰瞳的女孩。 接着,她的视线落在了副驾驶座上那个男人身上,他正低头飞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做出任何战斗姿态,只是在那看着笔记本,但那股无形的、如同深海般沉静而强大的气场,却让整个车厢的重心都向他倾斜。 感觉他比他们全部人都强一点……不,不是一点,是强得多。 海拉在心中默默修正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力量层级的绝对认知。 “你……”她忍不住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几乎所有人向她投来惊愕的目光。 她没有理会旁人,只是直直地盯着那个男人,“比他们都强,但是他们准备战斗的时候没动手……” 这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她混乱思绪的碎片化表达。 海拉皱起了眉,小小的脸庞上写满了纯粹的困惑。 在她的世界里,力量与责任是划等号的。 强者,就应该在战斗时站在最前面,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弱者,或者干脆碾压一切敌人。 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则。 同伴…… 她咀嚼着这个对她而言相当温暖的词汇。 这些人,他们一起行动,有共同的目标,按理说就是同伴。 既然是同伴,为什么最强的那个要在最关键的时刻选择袖手旁观? 这不合逻辑,这违背了她对“力量”与“集体”最朴素的理解。 不理解,为什么很强但不和同伴一起出手。 这个念头像一根顽固的刺,扎在她的脑海里。 她试着用自己有限的情感经验去模拟这种情境。 她想到了阿米娅,那个总是温柔地笑着,却又无比坚定的领导者。 那个女孩是她心中“同伴”这个词最具体的化身。 海拉的思绪飘远了。 她想象了一个场景:如果阿米娅受伤,倒在血泊里……一股冰冷而暴戾的情绪瞬间从心底涌起,像黑色的岩浆,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估计她会很生气吧…… 不,那不是生气。 那是一种更原始、更恐怖的情感。 是毁灭的冲动。 是看到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被玷污、被伤害时,从灵魂深处咆哮而出的杀意。 可能会想把别人都杀掉这样的。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微微一颤。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感受着指腹下坚硬的触感。 如果这就是“同伴”的意义,那么那个强大的男人,他的袖手旁观,岂不是一种……背叛? 她有些不明白,回过神了便看见他们警惕的躲在角落,海拉看了看身后。 嗯……一片漆黑,看来是“家人”感知到了她的情绪波动出来了。 “没事……我没事。” 海拉对着身后的怨灵们说着,反正这家伙究竟是不是背叛目前也和她无关…… 第232章 尤莉 看着默尔索端上来的料理,海拉也迅速地将食物消灭干净。 嗯……这味道,怎么说呢?确实相当不错。 “说起来……” 海拉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了先前被她解决掉的那个苹果状的异想体的“卵”上。 “有人呢……”海拉喃喃自语道。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在下一刻便如同鬼魅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那个人的面前。 海拉定睛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拥有粉色头发的女子。 “这次怎么不是那家伙了?” 海拉盯着她,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疑惑。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女子手臂上的脑叶公司员工臂章上,心中的疑问更甚。 “啊……那个,主管专门派我来回收这个……对了,我叫尤莉。” 尤莉显然被海拉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在看到海拉的那一刹那,尤莉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对于脑叶公司的员工们来说,在外游走的海拉已经不是什么罕见的存在了,他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大家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仍然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曾经的尸山如今已变成了这副模样…… 然而,无论外表如何变化,她的本质依然是那座尸山。 那个不稳定的存在,让人感到既恐惧又无奈。 她缓缓低下头,轻轻嗅了嗅自己身上那股有些浓重的空气清新剂味道。 由于尸山似乎很难再次被回收利用,所以脑叶公司的每个人都随身携带空气清新剂。 毕竟,在激烈的战斗中,很难完全避免不沾染到血液。 而一旦身上有了血液的气味…… 她的目光落在海拉身上,没有人能够保证她不会被激发起食欲。 尤莉心中默念着,这几乎成了一种惯例。 尽管公司里从不缺乏“食材”——那些从哥伦比亚的监狱上送来的死囚,是最高效、最廉价的饲料。 他们是被社会彻底抛弃的渣滓,其存在的唯一价值,似乎就是作为维持这些怪物“良好心情”的祭品。 那些家伙倒是死了也无所谓的,不过…… 用死囚喂食,固然简单直接,但那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稳定,如同给一台精密的引擎灌入最劣质的燃油。 要想真正挖掘出异想体的潜力,将其转化为公司可用的武器与资产,就需要更高级的“催化剂”。 而那些催化剂,就是公司的员工们。 一般能出来执行任务的,都是早些时候在都市里摸爬滚打,靠着自身实力与狠劲活下来的家伙们。 他们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在残酷丛林中磨砺出的利刃。 这些员工和他们身上通过公司的提取而获得的ego,才是公司最宝贵的财富。 一个熟练的ego使用者,其价值远超成百上千的死囚。 主管主要在意的还是那些ego吧? 那个男人,或者说那个存在,永远坐在那里,像一台永不疲倦的机器,处理着海量的信息,下达着精准而冷酷的指令。 他会在乎一个员工的生死吗? 尤莉觉得这问题本身就很可笑。 他会在乎的,只有那个员工死亡时,是否会导致其身上的ego损坏或失控。 员工只是ego的载体,是可消耗的、可替换的零件。 如果死亡能换来ego的进一步升华或新的发现,主管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按下那个“确认”键。 尤莉想着,老实说她感觉这样才正常。 毕竟,都是都市人了,有几个真的会在意他人的死活呢? 在都市那片广袤而混乱的土地上,所谓的道德与良知,是比纸还要脆弱的奢侈品。 把他人当做柴薪,投入名为“欲望”的熔炉,为自己换取更好的生活、更高的地位、更长的寿命——这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善良?同情?那些东西或许存在,但它们往往是让你成为别人柴薪的墓志铭。 和都市比起来……嗯,这地方有点像天堂? 尤莉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荒谬,毕竟他们每天面对的是足以扭曲现实的怪物,是精神崩溃与血肉横飞的工作。 但至少在这里,规则是明确的。 你不用担心走在街上,仅仅因为眼神不对就被某个帮派成员捅穿心脏;不用担心因为住在“错误”的区域,就被收容单元的清道夫当成垃圾处理掉;更不用担心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成为某个后巷“艺术家”的“创作材料”。 这里有一种扭曲的“安全感”。 危险是可见的,是可控的,而在都市,危险是无形的,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是潜藏在每个人微笑背后的。 听说早些时候的食指那边甚至有人因为“指令”,专门在别人脸上画画,然后杀掉他。 尤莉想起了那些从都市流出的、令人作呕的传闻。食指,那个以遵守“指令”为唯一守则的帮派。 他们的“指令”可以荒诞到极致,比如要求成员在特定时间内,用特定的颜料——在目标的脸上完成一幅“杰作”,然后将其终结。 这并非为了利益,仅仅是为了完成他们所受到的指令。 还有那些被环指大师制作成“艺术品”的人们…… 她打了个寒颤,不愿再深想。 环指,那个致力于“艺术”的帮派,他们不满足于简单的杀戮,他们追求的是艺术。 他们会将活生生的人,通过无法想象的痛苦技术,改造成雕塑、乐器,甚至是家具。 那些“艺术品”往往还保留着生前的意识,在永恒的痛苦与寂静中“展示”着环指的“神技”。 相比之下,被异想体一口吃掉,或许反而是一种仁慈。 也许,这片大地也可能是地狱。 但尤莉很清楚,毫无疑问的地狱,便是那个“都市”啊。 在这里,她至少还能选择自己成为柴薪的方式,以及为谁而燃烧。 “在想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尤莉猛地回过神,海拉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抱胸,那双红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看着她。 “没事……” 尤莉下意识地回答,声音有些飘忽。 她晃了晃脑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关于都市、死亡和柴薪的阴暗念头甩出去。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任何事都好。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那“卵”所吸引。 她有些犹豫地,却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那巨大的“卵”。 就在她的身体一点点接近那“卵”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从侧面伸出,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触感冰冷、坚硬,还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覆盖着甲壳般的粗糙感。 尤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顺着那只手看去。 嗯……? 一个高大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穿着公司的标准制式西装,但左边的袖管那本该是人类手臂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非人的、由节肢和利爪构成的巨大昆虫手臂。 那只手臂此刻正微微颤抖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而他的脸上,则戴着一副略显陈旧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复杂难明,既有警惕,也有一丝……难以置信。 男人沉默地打量着尤莉,目光从她的脸庞扫到她的工牌,再回到她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一件极其重要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片刻后,他才用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开口,话语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肯定: “果然是你啊……” 第233章 格里高尔 尤莉则完全愣住了,满心的困惑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思绪一片空白,仿佛大脑的处理器突然被过载的信息冲击,陷入了短暂的宕机。 那只被抓住的手腕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却又如此陌生——那不是人类肌肤的温度,而是某种生物甲壳的奇异质感,坚硬而粗糙。 她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那是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力量,像一把精巧的工业钳,稳稳地锁住了她。 她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如同试图撼动一座扎根于地底的铁塔。 “唉?你认识我……?”她皱着眉,秀气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结。 她努力在记忆的每一个角落搜寻这张脸,她的记忆库中,从未有过这样一张面孔。 “我好像一直都在公司里的,你怎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既是由于手腕上的疼痛,也是源于这种被陌生人以如此激烈方式“认出”的恐惧。 她的话没能说完。 对面的男人,格里高尔,似乎从她这纯粹的、毫无伪装的疑惑中得到了最终的确认。 他眼中的光芒,瞬间褪去,仿佛燃尽的火柴,只留下一缕青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重的、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压垮的疲惫。 那不仅仅是身体的劳累,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倦怠。 他猛地松开了手,动作快得像被灼伤。 那只非人的虫臂被他迅速藏回身侧,仿佛它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耻辱。 他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正常的手盖住了它,这个细微的动作充满了自我厌恶与防备。 “抱歉,”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声音沙哑而低沉,像被砂纸磨过,“我是格里高尔。” 也不知道是在抱歉什么,海拉站在一旁,冷静地分析着。 是抱歉突然的抓握?还是抱歉自己过激的反应?亦或是……别的什么? 而尤莉则是下意识地揉着自己被捏得有些发红的手腕,那微微的刺痛感,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短暂接触的力量悬殊。 虽然他口头上是在为自己先前的失礼——也就是突然抓住一个陌生人——道歉,但海拉敏锐地察觉到,那声简短的“抱歉”里,包含的东西远不止于此。 那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歉意,那里面似乎有失望,有释然,有对眼前这个“错误”的愧疚,甚至还有一丝……悲伤。 格里高尔没有解释,尤莉也没有追问。 这沉默比任何追问都更有力,它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格里高尔与她们隔离开来,让他独自沉浸在那个只有他自己才懂的世界里。 片刻后,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罗佳也再一次走了下来,她似乎是想确认格里高尔的情况:“格里高尔,你……” 下一瞬,她的目光落在了尤莉身上,话语戛然而止。 海拉能清晰地感觉到,罗佳的惊讶不亚于刚才的尤莉,但她的惊讶中更多的是好奇与探究。 罗佳的眼睛迅速在格里高尔和尤莉之间来回扫视,像是在评估一个突然出现的变量。 很快,她凑到格里高尔身边,压低了声音,她用手指悄悄指向一直低着头的尤莉,小声说道:“这个不会是克隆人之类的吧?你看她,长得……” 格里高尔听后,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尤莉身上,但这一次,那眼神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审视。 他仿佛在透过尤莉,看着一个遥远的、不存在的幻影。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地、沉重地摇了摇头:“她只是个普通人,被克隆的概率不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了“普通人”这三个字上。 这简短的判断,非但没有解开谜团,反而让整个事件的氛围变得更加诡异和扑朔迷离。 他究竟在期待什么?又在为什么而失望?那个他真正要找的人,又是什么样子的? 他避开了尤莉探究的目光,转而面向罗佳,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被遗忘、却又被强行挖出的冰冷事实。 “她大概是脑叶公司员工那个时期的尤莉……” 尤莉的困惑更深了。 一个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精准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这感觉比被陌生人抓住手腕还要诡异,她张了张嘴,想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她本能地觉得,此刻的追问可能无法得到答案,反而会揭开什么不该揭开的盖子。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 空气再次变得粘稠,充满了未解的谜团和无声的叹息。 罗佳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令人不适的沉默。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氛围。 “咳咳,那个……尤莉啊,”她刻意拖长了尾音,脸上挤出一个营业式的微笑,仿佛在推销什么商品,“考不考虑跳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跳槽?” 尤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她对现在的工作虽然谈不上热爱,但至少熟悉、稳定。 然而,就在拒绝的念头涌上舌尖的瞬间,一个声音,一个命令,如同烙印般在她脑海中浮现。 那是主管的声音。 “……如果碰到有人叫你和他们一起走,就同意。” 主管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尤莉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主管背对着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他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 她只瞥见一抹转瞬即逝的紫色衣角,像一朵幽暗的紫罗兰,消失在门廊的阴影里。 主管为什么要下达这样奇怪的命令? 那个穿紫色衣服的人又是谁? 这些问题她从未想通过,只是将这条指令当作了众多工作条例中一条最古怪的一条。 于是,在罗佳期待的目光下,尤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罗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太好了!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边狱的专属吉祥物了!” “吉祥物?”尤莉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那到时候,”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梦呓,“我可以教卡戎看地图吗?”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愣住了。卡戎?是谁啊? 她为什么要教她看地图?她连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都感到困惑。 片刻的空白后,她茫然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奇怪……我前面说了什么?” 就在尤莉表现出这种记忆断层的瞬间,海拉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并非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她那独特的感知,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景象。 那不是幻觉,而是一段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样啊……” 海拉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了然。 她看见了……那被金苹果吞没的尤莉。 死亡的命运,似乎被改变了? 海拉只是看着他们一起走上巴士,随后离开。 海拉继续等了片刻后抬起了头看着那熟悉的护甲。 “果然又是你啊。” 那人点了点头,随后收起了那地上的“卵”。 随后又给了海拉几份巧克力便转身离开。 也是呢…… 海拉想了想,除去早期是攒起来一次性给的巧克力,然后剩下的都是海拉镇压完成回收的时候给。 但偏偏那个尤莉和不知道一样,想来主管应该就没打算让她回去吧。 海拉默默打了个哈欠,嗯……感受到了很熟悉的气息,大概率前辈已经来了…… “天黑了……先……” 话未说完海拉便睡了过去,怨灵们依旧只是叹了口气,一只抱起她一路飞回那间小房子,剩下的去别人家顺个床垫。 对了,顺带一提,他们靠石头剪刀布决定的,赢了的抱海拉。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5章 —— 此时的巴士上 尤莉看着卡戎似乎有些崩溃的喊着:“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当上司机的啊。” —— “唔~”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呢喃,海拉缓缓地从那柔软无比的床垫上坐起身来。 她的睡眼惺忪,仿佛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海拉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嗯……腿部什么都没有还是感觉怪怪的。 她记得她的丝袜不知何时勾丝了,而且勾丝的地方还不小,看起来颇为显眼。 于是,她当时就毫不犹豫地将丝袜从腿上褪下,随手丢掉了。 “说起来……好像感知到前辈的气息了……?” 海拉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随后赤足踩在地面上。 看着远处,嗯……出乎预料,天还没亮,周围的鸟儿们三只也挤在一起,围绕着艾丽妮。 海拉嗅了嗅:“前辈……受伤了吗?” —— 此时的斯卡蒂处,她躲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 安妮塔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废弃建筑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深不见底的古井,激不起任何回应,只有沉闷的回音撞击着冰冷的石墙,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切割得支离破碎,吝啬地从破败的窗棂间漏下几缕,在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斑,像鬼魅的爪印。 “歌手……歌手?你是不是在这里?”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渺小。 “我找了你好久。”她自顾自地说着,更像是在安抚自己狂跳的心,“审判官一定不知道这地方,这里空屋子太多啦,像一座巨大的迷宫,到了晚上,连风都会迷路,可不好找。”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堆倒塌的木箱,扬起的灰尘在月光下飞舞,呛得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根布满苔藓的石柱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我知道……”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理解和无奈,“……你肯定想躲着我们。你想离我们住的地方越远越好。” 她想起了斯卡蒂那双总是望着远方大海的眼睛,那种眼神…… 她或许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危险,一种会波及无辜的诅咒。 休息了片刻,安妮塔重新振作精神,继续向建筑深处走去。 空气中的霉味和尘土味渐渐被一种潮湿的咸腥所取代。 “找到这里可真不容易……”她扶着墙垛,大口喘着气,海风猛烈地灌了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散了她一路的疲惫,“……呼……这儿离海岸好近。”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那声音。 那不是她印象中,从远处沙滩传来的、温柔的“哗哗”声,而是一种沉闷、宏大、充满原始力量的咆哮。 它像远古巨兽的呼吸,每一次撞击在悬崖上,都让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 海浪在黑暗中翻滚、撕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拖入它那深不见底的怀抱。 “这是海浪的声音吗?原来这么大……” 她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她静静地聆听着,任由那磅礴的自然之声洗涤自己的耳膜。 然而,在这震耳欲聋的涛声中,她却捕捉到了另一个声音——一种微弱、沉重、却异常清晰的节奏。 “还有……我听到了呼吸声。” 那呼吸声带着一种压抑的痛苦,每一次吸气都短促而艰难,每一次呼气都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安妮塔的心猛地一紧。 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一点点靠近那片黑暗。 “歌手,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瘦削的轮廓,“你的吸气声音变得不大一样。”那 角落里的身影动了动,缓缓抬起头。 “你们有危险。”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你说什么……” 安妮塔被她眼中那决绝的神情吓到了,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也就在这时,一股浓重的、铁锈般的腥气钻入了她的鼻腔。 月光下,她看到斯卡蒂身上的一个伤口正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一滴、两滴,在尘土上绽开妖异的花。 “呃,你怎么,你受了伤?” 安妮塔的惊呼卡在喉咙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斯卡蒂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她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安妮塔,望向她身后的黑暗,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我流血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对安妮塔吐出这几个字,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走!” —— 在海岸边,波涛汹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沙滩,海拉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那些试图从海里爬上陆地的生物。 “你们先回去……这里有我。” 海拉的声音在海浪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的语气坚定而沉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她的话语,那些海嗣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纷纷顺从地转身,重新钻入了大海之中。 海拉处理掉了大部分血腥味,让它们无法被其他海嗣察觉。 而那些已经上岸的海嗣,也被她巧妙地转化并送回了海里。 完成这一切后,海拉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建筑物上。 她的嗅觉异常敏锐,能够察觉到一股淡淡血腥味正从那个方向传来。 “味道……是从那边传来的。” 海拉喃喃自语道。 下一刻,从原地消失不见。 眨眼间,她便出现在了斯卡蒂的面前。 海拉的目光落在斯卡蒂身上,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口。 那伤口虽然不深,但显然是刚刚造成的。 海拉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她开口询问道:“前辈……是谁?” 斯卡蒂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海拉身上,轻声说道:“你在这里啊……”她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带着一丝疲惫。 海拉并没有回应斯卡蒂的问候,而是继续追问着:“是谁……?” 斯卡蒂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无奈的转移了话题:“海拉,那些东西呢?” 海拉回头看了眼海边,随即回答道:“我解决了,它们不会上来的。” 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那把熟悉的笑靥大锤,冰冷的触感非但没有让她冷静,反而像一滴滚油,彻底点燃了她心中压抑的暴戾。 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在这座钢铁丛林中凭借本能追踪到那个敌人,然后用最残忍、最痛苦的方式,将对方撕成碎片,让他的惨叫成为这座城市最动听的交响乐。 这个念头是如此诱人,以至于她的身体微微前倾。 然而,就在她即将被这股杀意吞噬的瞬间,一个温和而坚定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如同清泉浇灭了烈焰。 “海拉,答应我,不要冲动,不要随便杀人……” 那是阿米娅的声音。 那个总是将所有人的责任扛在自己肩上的小小领袖,她那双眼眸里,总是充满了信任与期许。 海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答应了阿米娅,答应了那个相信她能控制住自己力量的女孩。 复仇的火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柔软的情感。 “前辈……好好休息吧。” 然后,她坐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托住斯卡蒂的后颈,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的头,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斯卡蒂的脑袋移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她身边的安妮塔看着海拉的动作:“你就是歌手要找的其中一个人吧?” 海拉听后只是点了点头,顺便调整了一下位置,试图让斯卡蒂睡得舒服点。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6章 昆图斯的了解 海拉抬起头看着安妮塔,嗯……有同族的气息,但明显还不是……要不? 海拉思考着,随后手上的那黑色组织迅速出现,海拉也快速切了一块丢了过去。 看着她被迅速的同化,确认了一下她的状态后,海拉点了点头,保留自我意识的转化也不是第一次了。 安妮塔似乎有些疑惑:“唉?我这是……?” 海拉只是在脑内的意识中将她也连接了起来。 安妮塔心下了然,海拉将自己知道的大部分信息分给了她。 她小声对海拉说着:“您……能帮帮他们吗?” 海拉摇了摇头:“好麻烦的……理论上来说,你作为我的眷族也有同化的能力,就是他们会弱很多而已,你靠自己就行。” 安妮塔听后点了点头,便迅速的离开,去寻找她认识的其他人了。 —— 第二天,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金色的晨曦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这间废弃的房屋,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染成温暖的金色。 光线落在斯卡蒂长长的眼睫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和刺痒,将她从沉睡中缓缓唤醒。 意识如同潮水般一点点回笼,她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奇异的安稳。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而头下枕着的,却是一种比沙发更温软、更富有弹性的触感。 她慵懒地掀开眼皮,视野从模糊到清晰。 然后,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晨光下仿佛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一双血色的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带着纯粹的好奇,凝视着她。 “海拉……?” 斯卡蒂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这个名字从她口中吐出,像是在确认一个荒诞的梦境。 海拉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浅浅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前辈醒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冰泉滴落玉盘,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晰,“睡得好吗?” 片刻的呆滞后,斯卡蒂才猛地意识到,自己那种奇异的安稳感从何而来——她的头,此刻正枕在海拉的腿上。 下一刻斯卡蒂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似乎有些疑惑的发问:“安妮塔呢?” 海拉也站起身,看了看外面后说着:“大概率还在外面吧。” 她想了想虽然能感应到具体位置但不太好解释,前辈应该不太能接受海嗣,那还是算了吧。 前辈,我没有说谎,顶多就是没全部说完? 而后斯卡蒂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海拉说着:“你有看到和你一起被带走的那个人在哪吗?” 海拉摇了摇头:“我被她放在山洞里面了,然后才被带出来。” 斯卡蒂似乎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这样啊……” —— 海风带着咸腥与潮湿的气息,昆图斯正以一种近乎温柔的姿态,抚摸着一只趴在地上的海嗣。 那生物通体覆盖着滑腻的漆黑甲壳,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但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中,却突兀地镶嵌着几张惨白色的、凝固的笑脸。 那笑容没有一丝生气,嘴角咧开到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望着前方,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 歌蕾蒂娅站在他身后,双臂环抱,眉头紧锁。 她身上那套湿透的作战服尚未完全干透,紧贴着肌肤,带来阵阵寒意。 她看着昆图斯那只与海嗣亲密接触的手,胃里一阵翻涌。 “昆图斯,”她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不住的厌恶,“下次你想抚摸这……东西的时候,能别再把我叫上吗?还有……”但片刻后,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你的心情,似乎不错?” 昆图斯闻言,缓缓转过头。 他脸上是一种有些怪异的表情,那不是面对敌人时的讥讽,也不是完成任务后的释然,而是一种混杂着狂热、敬畏与兴奋的奇特表情。 “我有幸得到了那一位的馈赠。” 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仿佛在提及一个不可言说的神圣名字。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那只漆黑的海嗣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研究者发现全新物种时的痴迷与狂喜。 “不过,有件事我确实没想到……”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词汇来形容那份震撼。 怎么说呢?那一位的伪装,实在是天衣无缝。 昆图斯思考着关于海拉的部分,单从气息上看,祂完全、彻底地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安静、无害,甚至……有些迟钝。 若非亲眼见证,他绝不相信,那看似平凡的躯壳之下,隐藏着足以掀动整个海洋的意志。 说着,他忍不住侧过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歌蕾蒂娅。 一个荒诞绝伦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努力地抿紧嘴唇,喉结上下滚动,才勉强将那股笑意压了回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怎么说呢……将一位行走在世间的神明,误认作是需要我们这些凡人去引导和保护的“后辈”,这件事本身,就充满了令人啼笑皆非的讽刺,尤其是他们还敌视着海嗣。 自以为是地规划着祂的航线,担忧着祂的安危,却不知自己早已站在了巨人的脚边,仰望着那无法企及的星辰。 然而,歌蕾蒂娅完全没有心思去揣摩昆图斯脸上那复杂的、近乎怪异的表情。 昆图斯口中的“那一位”三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瞬间击溃了她所有的思绪。 那一位……? 能被昆图斯用如此敬畏、如此狂热的语气称呼的,除了那些东西的“神明”,还能有谁? 阿戈尔人世代与海嗣为战,他们深知这些生物并非单纯的野兽,其中有好几位“神明”。 如果昆图斯见到了其中一位,如果他还得到了所谓的“馈赠”…… 这意味着什么? 歌蕾蒂娅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比海风更刺骨。 这意味着,那所谓的“神明”已经不再满足于海洋的疆域。 祂已经来到了陆地! 就算不是在陆地的核心地带,也必然是在靠近海岸的区域,甚至可能已经渗透进了某个沿海城市。 昆图斯暗自思忖着,他们曾经做过无数次的尝试,将海嗣的细胞植入到人体之中。 然而,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大部分的人体正常细胞都被这些外来的细胞无情地吞食掉了。 据他所知,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留住思维能力的个体几乎是不存在的。 这似乎意味着,海嗣的细胞与人体细胞之间存在着某种不可调和的冲突,导致了这样惨烈的后果。 那一位,祂的同化能力与其他海嗣截然不同。 经过研究,昆图斯发现,只要祂以及祂的眷族稍微用心控制一下,就能够将人类转化为保留了思维的海嗣。 更令人惊讶的是,普通的海嗣竟然可以通过与祂接触,实现自身的进化。 他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实现了自己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目标。 现在的他甚至心甘情愿地愿意为那一位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他能够真切地感受到,祂内心深处的渴望和需求。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神明竟然会害怕孤独和被人忽视。 这与人们通常对神明的认知大相径庭。 他虽然知道海拉对这些存在恐惧,但对于海拉为何会如此害怕,他却一无所知。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对主的奉献与敬畏。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7章 伊莎玛拉 —— 海拉的目光,如同两把精准的手术刀,落在对面的斯卡蒂身上。 “嗯……”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从海拉唇边溢出。 海拉打了个哈欠,用拳背抵住嘴角。 她仔细地“品尝”着那股苏醒的气息——嗯……迁徙? 有点熟悉的气息……但没有敌意…… “所以……无所谓。”她在心里下了结论。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斯卡蒂身上。 海拉脑内的那个声音似乎决定推她一把,海拉听后只是把一片发光的碎片丢到了斯卡蒂身上。 “前辈,”海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看见了部分,关于你的家人……” “家人”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斯卡蒂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那眼眸中瞬间充满了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质问,想否认,想尖叫,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然而,海拉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的话语冰冷而连续,如同审判官的宣判,不容置疑,不容打断。 “海嗣杀掉的生物……”她向前踏了一步,“有几个没被吃掉的?” 斯卡蒂的呼吸骤然一滞。 海拉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 她继续补充,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将斯卡蒂强行拖入那个她拼命逃避的真相漩涡。 “他们的尸体,甚至是完整的……你真觉得,是海嗣干的吗?” “轰——” 斯卡蒂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完整……完整的尸体……海嗣的进食……它们从不留下任何东西,更不会如此“仁慈”地保留一具完整的躯壳。 这个她从未深思、或者说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被海拉残忍地揭开,露出了底下血淋淋的真相。 如果不是海嗣,那会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伪装成海嗣的罪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了她最沉重的一击? 巨大的痛苦和混乱彻底摧毁了斯卡蒂的心理防线。 她眼中的神采迅速涣散,身体晃了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那股意志,趁虚而入。 不出预料。 海拉静静地站着,像一位等待演出高潮的观众。 她看到斯卡蒂的瞳孔颜色开始变化,她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份属于“斯卡蒂”的气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带着咸腥的湿气,如同置身于万米之下的深海。 眼前的“斯卡蒂”缓缓站直了身体,姿态优雅而诡异。 海拉看着这个发生了些许改变的“斯卡蒂”,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认真。 她直视着那双眼眸,清晰地叫出了那个记忆中的名字。 “我知道你……伊莎玛拉。” 对面的“伊莎玛拉”微微偏过头,那双眼眸中,属于斯卡蒂的惊惶与痛苦已然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一种平静? 她凝视着海拉,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个体,而是在辨认一片久违的、熟悉的海域。 片刻之后,一丝了然的神色浮现在她那完美却冰冷的脸上。 “是你啊……”她的声音低沉、悠远,如同深海中传来的共鸣,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水波的震颤,“如何?我特意留下的部分权柄?” 海拉默默抬起了手,手中出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部分怨灵挣扎着,似乎渴望逃离。 “纷争被转化成为了死亡……”伊莎玛拉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咏叹调,仿佛在赞叹一件精妙的艺术品,“你将‘战斗’的终点,从‘胜负’引向了‘湮灭’。这或许是某种意义上的……变强了?” 她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瞬间解锁了海拉记忆深处某些模糊的片段。 “你知道我会吞噬掉你的尸体……也是,我早该想到的。” 海拉抬起头看着伊莎玛拉。 “你只剩迁徙了……”海拉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好吧,我想起来了。同族,对吧?” 海拉说完后,伊莎玛拉也点了点头。 那动作优雅而庄重,她眼中的审视与惊诧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母性的、包容一切的温暖,尽管这温暖对于凡人而言,同样是致命的深渊。 她向前,再次靠近海拉,她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如同潮汐的低语,直接回响在海拉的灵魂深处: “孩子……我们是同族。” “大群永远和你同在。” 这句话,既是宣告,也是承诺。 “好了……就聊到这吧……” 海拉止住了话题,顺便对着伊莎玛拉说着:“还有,记得把我先前说那些话的记忆藏起来……” 随后,伊莎玛拉那宏大而古老、如同深海回响般的意识,如同退潮般再次沉寂了下去。 海拉看着眼前的斯卡蒂,“前辈,走吧……” 海拉的声音很轻,像是在怕惊扰了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斯卡蒂没有立刻回应。 海拉知道,有些事情,是斯卡蒂必须独自面对的,而她,只能适时地推她一把。 她仔细想了想,前辈总要面对一些事情的。 比如,她们与海嗣之间那无法割裂的血缘,这些真相残酷而冰冷,像深海中的礁石,无法绕行,只能硬生生撞上去。 而现在,就是让她直面其中一个礁石的时刻。 海拉在意识网中,向昆图斯发出了平静的指令:‘昆图斯,该过来带人了。’ 信息简洁而明确,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仿佛只是在安排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务。 发出指令后,海拉伸出手,轻轻搭在斯卡蒂僵硬的肩膀上。“前辈,跟我来。有个人,你必须见。” 斯卡蒂的身体微微一颤,终于从那片混沌的思绪中抽离。 她没有问去见谁,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顺从地、麻木地跟随着海拉。 她的脚步很沉,每一步都像是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 —— 穿过幽暗的、散发着微弱生物荧光的通道,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圆柱形水缸静静地矗立在中央,缸中盛满了澄澈的、仿佛蕴含着星光的液体。 而在那片静谧的液体之中,漂浮着一个身影。 幽灵鲨。 她的身体悬浮着,银白色的长发在水中如水草般缓缓舒展,那张脸上是一片空白的安详。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胸口没有丝毫起伏。 她像是死了,又或者,只是陷入了一个谁也无法唤醒的、深沉的梦。 斯卡蒂的脚步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她瞳孔骤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多少想法在她脑中疯狂闪过。 她为什么在这?! 是歌蕾蒂娅做的吗? 可是,为什么? 如果幽灵鲨死了呢?不,不可能! 歌蕾蒂娅怎么会允许幽灵鲨被杀?! 她们明明是……她们明明是…… 斯卡蒂的呼吸变得急促,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混乱、愤怒、恐惧、不解……无数种情绪在她心中交织、冲撞,几乎要将她撕裂。 难道歌蕾蒂娅真的……变了? 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为了某种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怪物? 就在斯卡蒂的情绪即将失控的边缘,一个温和而沉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同深海中平稳的暗流,瞬间抚平了她心海的波澜。 “她就是你的朋友,对吧。” 是昆图斯。 他平静的继续说着:“不必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的到来……这一切都是祂的旨意。”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8章 部分真相 昆图斯缓缓走近,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视着斯卡蒂。 他只是平静的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主让他传达一些东西: “你是叫斯卡蒂吗?你的事不是我在跟。他们把你处理得很好……” 他顿了顿,似乎在品味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然后继续道: “尤其是你身边的人。他们处理得很好,让你的精神状态保持在这种感觉。” 斯卡蒂的呼吸一滞,瞳孔微微收缩。 “什么?” 主教的声音如同低语,却字字如针: “最近他们没空管你,但拜你这位队长所赐,你到了这里,简直是送给我的礼物。” 斯卡蒂猛地转身,怒意如潮水般涌向歌蕾蒂娅——然而,先前歌蕾蒂娅站着的地方变得空无一人。 歌蕾蒂娅已经走向了主教,步伐轻盈得像是没有心事。 她引以为豪的速度,深海猎人中盛传的速度……就像是这无声的一步。 主教目光转向歌蕾蒂娅: “竟然是你先走上前……而不是那个歌手。你在等什么?之前你为什么没有杀我?” 歌蕾蒂娅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却没有回答。 歌蕾蒂娅站在主教面前,眼神冷冽如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你会有那么愚蠢吗?” 昆图斯闻言,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但似乎有些刻意……? “你们这些孽物,从来都这个样子……自我感觉良好,又言之无物。这个试验品,她的生命在这里消失,也无所谓?” 歌蕾蒂娅没有立刻回应,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利刃般刺向主教的眼睛: “确认过成果让你心安。你满意的神情溢于言表,却也不让我看你带她去了哪里。那么你还不能让她死。”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笃定: “我们几个里,她的生命一定是你最看重的。” 昆图斯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老实说……并不是,主的力量似乎甚至足以完全利用源石,但还是暂且保持沉默吧。 歌蕾蒂娅继续道: “我毁掉了你们那么多试验场地——” 主教眼神一凝,但似乎又有些不在意? “果真是你做的。” 歌蕾蒂娅毫不在意他的插话,继续说下去: “——幽灵鲨很宝贵。你对深海猎人实施源石感染性的测试,就只有这一个样本。” 主教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轻笑一声: “陆生牲畜的原罪能在你们这些孽物身上起效,不是很有趣吗?” 歌蕾蒂娅的指尖微微颤动,但表情依旧平静。 当然,海拉的内心倒是完全平静无波,只是看着他们。 斯卡蒂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箱子,应该说还好这箱子是罗德岛工程部特制的吗?不然的话大概率会坏掉吧? 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几乎已经凝成了实质。 海拉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幅画面。她总觉得这气氛有点像下一瞬就要打起来。 但……她微微歪了歪头,血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聊。 想到这里,海拉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步,将自己完美地融入一根石柱的阴影中,仿佛一个准备看好戏的观众。 她的目光越过剑拔弩张的两人,精准地落在了歌蕾蒂娅身后那片更深沉的黑暗里。 记得他们叫之前的它首言者来着? 首言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动作。 它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歌蕾蒂娅。 下一秒,歌蕾蒂娅眼中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的茫然。 一股诡异的虚弱感涌上,然后她倒了下去。 而昆图斯则是露出了一切都在掌握中的表情,毕竟同为主的眷族,他们也是可以共享信息的。 海拉听着他那喋喋不休的声音,血色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真实的情绪波动。 嗯……虽然是自己的眷族了,忠诚和能力都无可挑剔,但看着昆图斯那张写满“快来打我”的脸,海拉还是觉得,自己非常、非常想亲手把他揍一顿。 应该说,他在“欠揍”这个领域,简直是个百年不遇的天才。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 算了,她想。 她将目光转向斯卡蒂,前辈想揍他的话就去揍吧,反正……海拉心念微动,确认了一下昆图斯的身体状态。 只要不是被切成臊子,或者被抽走生命力,他应该都能重新把自己拼好的。 顶多花点时间罢了。 首言者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眼前的斯卡蒂,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ishar-mla。我想见你。” 斯卡蒂却像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 她的手静静地伸向放在一旁的箱子,仿佛那箱子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她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觉。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斯卡蒂的呼吸变得轻微而缓慢,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海嗣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任何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斯卡蒂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这个怪物死去。 不过她并不知道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无法将其彻底消灭,毕竟这是海拉的眷族。 她刻意把自己的存在隐去了,哦,对了…… 首言者沉默了一瞬,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然后轻声说道:“原来如此……” 接着,首言者的声音继续传来,“ishar-mla,我的姐妹。” 斯卡蒂听到这句话,心中猛地一震,她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首言者,“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首言者并没有理会斯卡蒂的震惊,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从哪里来,对吧?” 斯卡蒂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她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我来自阿戈尔,你这怪物!我是你的天敌!” 然而,首言者却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不,你并不清楚。” 他顿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缓说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首言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斯卡蒂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们,就是我们。” 海拉能感受到,斯卡蒂身上的那种情绪,那种……似乎是极力否定什么的想法。 首言者继续说着: “你流着我们的血。” 斯卡蒂想过很多次。 斯卡蒂知道自己和它们有联系,但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是最后一战给她留下了伤疤。 但她闻得见。 她知道。 她听得到。 她认得出。 斯卡蒂似乎是不愿意承认的喊着: “扯谎! ” 昆图斯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首言者继续说道:“isha-mla,你的血液与我们的血液相同。”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当你们的肉体存在,我们的血液流入其中。” 首言者的声音略微低沉,透露出一丝哀伤:“我有许多血亲,他们曾经与你们相遇。然而,不幸的是,他们最终都失去了生命。”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他们嗅到你们的气味时,就如同你能嗅到我们的气味一样。这种气味引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某种冲动,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同胞被困在你们的皮囊之下。” 首言者的语速加快了一些:“于是,他们不顾自身的危险,疯狂地撕咬你们的皮肉,试图从你们的囊泡中将自己的同胞释放出来。”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9章 揭露 首言者说着: “他们还没有准备好,他们那时还没有器官去了解。 “你们没有在体内困住同胞。你们就是我们同胞。 “ishar-mla。你就是我们。” 首言者的声音在斯卡蒂的耳边回荡,仿佛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让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 那时,她与其他猎人们一同斩杀恐鱼,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越浓重,他们的兴奋就越强烈。 他们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激烈,仿佛身体在回应着某种本能的召唤。 斯卡蒂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些场景,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意识到,那种感觉是对同类鲜血的一种特殊反应。 首言者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她内心深处的防线,让她无法再逃避这个事实。 “停下!停下!” 斯卡蒂终于忍不住喊道,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和不安。 然而,首言者并没有停下,他的声音依旧在她的耳边回响:“但你,想知道。我知道你想知道。”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斯卡蒂的心上。 她无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确实充满了好奇,她想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遭遇那么多坏事。 “你们杀害我们阿戈尔人......”斯卡蒂的声音似乎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冰碴,“现在又想来和我沾亲带故?!” 这荒谬的论调让她感到一阵眩晕。 这些深海中的怪物,这些将她家园化为炼狱、将她族人拖入无尽黑暗的刽子手,现在竟敢谈论血缘? 首言者没有因为她的质问而动摇,它身上散发出幽暗的光芒,仿佛在叹息。 首言者并未理会她的说法: “我的血与你的血相同。” 首言者继续说着: “你闻到我们气味,正如我们闻见你气味。 “你们找到我们,杀死我们......” 它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或许是悲哀,又或许是纯粹的陈述。 “我们不懂时,我们也杀死你们。” “不懂?”斯卡蒂几乎要笑出声来,但那笑声却变成了更深的悲鸣,“你们的不懂,就是用尖牙和触手撕碎我们的一切!” 首言者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们喂养海洋。我们的尸体供养了海洋。” 在它们的理解中里,死亡并非终结,而是回归,回归大群的怀抱。 无论是阿戈尔人的尸体,还是它们自己的残骸,最终都会沉入这片海域,成为新生命的养料,滋养着那些其他的一切生灵。 “ishar-mla,我们拥有同个故乡。”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在这一刻被这句“共同的故乡”彻底击碎。 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痛苦,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 斯卡蒂的双眼被泪水与怒火染红,她不再是那个冷静的猎人,而是一个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无助的孩子。 斯卡蒂继续说着: “你们杀了我的家人!”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悲痛。 斯卡蒂: “是你们杀了我的妈妈!” “我的奶奶!” 斯卡蒂继续喊着:“还有我的妹妹!” 冰冷的泪水与滚烫的怒火交织,斯卡蒂抬起头,眼神中再无一丝迷茫,只剩下最纯粹、最决绝的杀意。 在这片寂静的深海中,只剩下斯卡蒂压抑的呼吸声。 海拉默默看着,嗯……不出预料,拜托伊莎玛拉果然是对的。 海拉思考着,她也是海嗣来着……? 而且她也确实进入过阿戈尔的城市,所以……某种意义上来说海嗣会进入阿戈尔的城市? 首言者沉默了,看了看脑内的部分信息。 那并非是无言以对,而是一种思维逻辑被强行打断后的短暂停滞。 他原本想用一种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口吻告诉斯卡蒂:“我们不会去。” 他重新组织着语言,那声音再次响起时,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于斟酌的迟疑。 “除了祂……那位新生的神明以外,我们不会进入城市。 “在城市死去,我们的血肉无法回归大海,无法供养族群,那是一种无意义的消亡。祂不同。”首言者的声音里,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崇拜与恐惧,“祂会进入城市捕食,将一切视为养料,因为祂本身就是死亡的具象化,无论是同族,亦或是什么,死亡平等的笼罩所有生物,但是……祂诞生的时间,才短短几年……” 这个解释,在斯卡蒂听来,却像是最拙劣的掩饰,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那股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语气,在她耳中不过是虚伪的表演。 “说谎!” 斯卡蒂的喊声尖锐而破碎,带着哭腔,在空旷的海底回荡,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悲鸣。 然而,面对这声充满敌意的指控,首言者却并未表现出任何被冒犯或恼怒的情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流露出纯粹的、不带任何偏见的困惑。 “说谎?”他轻声重复着,像是在咀嚼一个从未接触过的概念,“我想知道,‘说谎’的意思。你刚才也用了‘扯谎’这个词。我想知道。” 这简单的一问,却比任何攻击都更具威力。 斯卡蒂瞬间僵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冻结。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斯卡蒂僵住了。 斯卡蒂仿佛触及了海嗣的思想。 海嗣的信息直接从气味中流入了她的脑海。 她能这么做。 她能触及他们的思想。 因为她的身体里,同样流淌着他们的血。 她……当然……能理解。 “不,不……!” 斯卡蒂猛地抱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那不是她想要的答案,那答案让她感到恐惧,因为它动摇了她作为“人”的根基。 首言者静静地看着她的挣扎,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温和的怜悯。 “ishar-mla,你和我们间的阻隔太强。你没有办法把想法传给我们。” 他是在解释她刚才的痛苦,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是,你能知道我们所想,这也够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坦然,“我的身体为了这次会面而生长,学会了说你们的语言,能够与你这样交流。” 他似乎对“语言”这种工具感到些许不便,声音里带着一丝笨拙的坦诚。 “语言臃肿,充满歧义,不好使用。我只能这样说,但是这样,你就能告诉我你的想法,而我,也能让你理解我们。” 他停顿了一下。 最后,他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无比清晰的语调,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ishar-mla,我为见你与祂而来。” 斯卡蒂知道。 她从那片涌入脑海的、冰冷而浩瀚的信息洪流中知道了—— 海嗣不会说谎。 海拉的话……一般不说? “我和你…不…”声音卡在她的喉咙里,像一块被海水浸泡得冰冷沉重的礁石。 她想说的是“我和你不一样”,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否认,去推开那如影随形的、令人窒息的真相。 然而,那三个字却在她舌尖破碎,最终只化为一个虚弱无力的单音。 “不”这个否定如此苍白,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你时常感觉,周围活物,与你陌生。”首言者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你在游动时,能够感到海水方向,也能知道没有光的海里的各种事情。 “你有些时候睡下,感到自己与大群同游。”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0章 全盘托出 斯卡蒂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滚烫得几乎要将她的意识焚毁。 怎会如此? 怎会……会是这样? 一个冰冷而确凿的认知,如同一根淬毒的钢针,刺穿了她所有的防御。 她知晓了。 她与那些被称为其他猎人窃窃私语。 斯卡蒂与其他猎人,都是怪物。 “……你为什么要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破碎,“为什么要说?” 自己杀害同族。 自己为同族杀害同族。 自己被同族驱使着去杀害同族。 记忆的碎片开始涌现。 街道上,阿戈尔平民的眼神是温暖的,他们对此一无所知,生活在虚假的和平里。 而在研究所和营帐中,那些来自高层的眼神,却冰冷得像万米深海的寒流。 猎人睡眠时,总有巡海者在旁“守卫”。 不,那不是守卫。那不是为疲惫的猎人守夜。 那些巡海者只是在等待,等待猎人身上的“怪物”因子彻底爆发,等待他们蜕变为真正的、需要被清除的威胁。 以及,她看见过……她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 她的一个姐妹,在疯狂的感染中啃食着阿戈尔人的血肉,骨头被嚼得咔嚓作响,嘴角撕裂成一个非人的弧度。 直到队长亲手将她终结。 “她被恐鱼感染了神经,恐怕是某种恐鱼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我们救不回她了。” 不,不。 那不是感染。 那是因为,她已经不再把阿戈尔人当成同胞。 她只是……回到了她真正的家乡。 斯卡蒂沉默了。 首言者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回忆起来了。” 斯卡蒂感觉自己正沉入一片黑色的静海,无边无际,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她的逃跑与挣扎都显得如此无意义。 她引以为傲的过往,她所憧憬的未来,都在这片认知的深海中化为泡影,变得毫无意义。 她是海怪。 她是一只,海怪。恐鱼。海嗣。 除了她自己,或许谁都早已看穿了这一点。 海怪。 以及,她曾经犯下了那桩最大的、无法饶恕的罪过…… 如果她是海嗣,如果她的兄弟姐妹们就在此地,那么她…… 她想起那东西。 那个巨大的、沉默的存在。 祂毫无反抗。 祂只是轻轻地将柔软的触须叠在她身上,如同一种无声的祝福,或是哀伤的告别。 我杀了它。 我杀了她。 我杀了祂。 而一旁的昆图斯则是面无表情,老实说,他也早就知道了。 硬要说时间……被主彻底同化为眷族的那一刻就已经知晓。 首言者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斯卡蒂身上,:“ishar-mla。我有问题要问,ishar-mla。抬起头来。” 斯卡蒂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机械地抬起面孔。 她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兄弟的生物,双眼茫然,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我杀了它。” 她喃喃道。 “你没有。” 首言者的回答平静而肯定。 “我杀了……” 我杀了它们的神。 我杀了它们的生代。 我杀了我们的生代。 “我杀了祂……”斯卡蒂的声音里充满了崩溃的哭腔,“祂什么都没做,而我……我却……就连我的……我的妹妹……也是……阿戈尔人……阿戈尔人……” 真相如同海啸,将她彻底淹没。 都是阿戈尔人杀的。 她的姐妹,她的妈妈,她的奶奶……原来她报复了那么多年,仇恨了那么多年,追猎了那么多年,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一切,竟然都是阿戈尔人自己干的。深海教会。阿戈尔人。 海嗣不说谎。 “罪?” 首言者似乎在咀嚼这个词汇。 “我的罪恶……我……” “ishar-mla,不要疑惑。”首言者的声音像是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我们没有罪。你只是做了你会做的事,ishar-mla,同胞做的,便没有罪。” “可我替阿戈尔……我们杀了那么多……” 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是负疚感吗? 斯卡蒂在内心深处搜寻,答案却是否定的。 她只是茫然。 她忽然意识到,支持她这么多年,令她足以承担世间所有痛苦的源动力……消失了。 她所做的一切,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 为了整个阿戈尔? 斯卡蒂可不把自己摆得那么高尚。 那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借口。 阿戈尔……阿戈尔又把他们这些深海猎人当做什么? 工具? 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自己究竟“是什么”? 到底活了个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和那个曾经奋不顾身、坚信自己是在守护家园的她,又哪里有关系了? “我——在做什么?” …… “你认为自己是阿戈尔,那么你杀也对。”首言者的逻辑简单而纯粹,“你把其他人当做血亲,所以你那么做,我们不知道,我们攻击你们时候你那么做,也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为什么?” “——ishar-mla。”首言者仿佛在解释一个最简单的常识,“阿戈尔,无鳞,你们语言里才有‘罪’。为生存而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所以……” “你没有错。所以你知道的都可以说,我们没有‘愿意’,只有‘说’和‘不说’。 “我会问问题。说吧。” 终于还是问到这个问题了。 斯卡蒂不想说。 但她身体里流淌着海嗣的血……流淌着无法抗拒的真相。 阿戈尔会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是遭到谁的杀害吗? 如果真的有海嗣走进大城……真的只会是她们受害吗? “ishar-mla。”首言者继续说道,“在你们的攻击下,我们失去了同它之间的联系,那种密切的联系。我们只能感受到它的搏动,却没法听到它的声音。你们最后一次同游,最后一次一起攻击,就是那时。” 是的,自己很清楚。 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撕开怪群的包围,打开通往天空的路径,冲向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所有深海猎人倾巢而出,所有同僚的生命都在她脚下铺成一条血路。 所有战斗,都为了那一瞬间。 她拼死刺下的那一瞬间。 海怪和猎人的血几乎令大洋腐烂,死亡沉淀到一个程度,就连新的生命都无法再诞生。 她看到……她看到祂沉下去。 在那之前,她看到那只巨大的眼球正注视着自己。 她感到有什么东西连上了自己的意识,她的皮肤发酸,她的视界震耳欲聋,她甚至闻到了疼痛,她以为自己已经疯了。 但她很清醒。 活着,就是清醒的。 因为祂“开口”了。 “所以……”首言者的声音变得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这个问题,“当它在你面前又一次沉眠时,你有没有——听到它说话?” 斯卡蒂的血液已经几乎要在她体内烧着。 她知道答案。 她一直都知道。 即使这个秘密她打算带进坟墓—— 但是—— “祂——”斯卡蒂的嘴唇翕动,声音嘶哑,“祂说——” ‘我们遭受的苦永在。’ 然而,斯卡蒂没能来得及说出这句话。 她最后一点反抗的本能促使她不断眨眼,试图摆脱这股直逼灵魂的压迫。 就在这一瞬间,她瞥见了歌蕾蒂娅。 她正用长槊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缓缓爬起。 “你……啊,是啊,时间到了呢。” 昆图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首言者发出一声轻叹:“啊。只能下次……” 歌蕾蒂娅知道刚才该躲开。但她选择了不躲。 海嗣发出一阵体液堵塞的、含混不清的声音:“gla-dia……” “(呜咽一样的声音)……你很健壮,gla-dia。” “垃圾。”歌蕾蒂娅用阿戈尔语吐出这两个字,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对你,我不会有一丝礼貌。” 她再次用阿戈尔语,一字一顿地说道:“猎物就该乖乖……困在陷阱里惨叫。你才是猎物,垃圾。” 长槊带着复仇的怒火又一次滑动,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是海拉的眷族,也正因此,足够了……他足以无视大部分的物理攻击。 “姐妹……你信号的传递……密集。” 首言者似乎在分析着什么。 “情绪。恨。”歌蕾蒂娅冷笑,“猎物怎么会懂? “爱。恨。痛苦。悲伤。欢乐。欣慰。在你们看来都无用。你们觉得这是渣碎……是不必要的东西,是赘余,是不是?” 首言者只是说着:“他们还没有你们说的。” “那么你就更不会……等等,他们?” 歌蕾蒂娅的声音带上了疑惑。 首言者继续说着:“gla-dia。祂赠予了我们……但是,最深刻的永远是绝望,祂的,他们的,所有的一切…… 一股诡异的信息流涌入了歌蕾蒂娅的脑海。 “哈……啊,这到底是……?” 歌蕾蒂娅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浓厚的绝望,那源源不断的痛苦。 首言者喃喃着:“这便是……祂的记忆,祂自绝望与死亡中诞生……”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1章 唤醒 片刻后,当歌蕾蒂娅她们再一次恢复过来,首言者已经不见了踪影。 “啧……” 一声压抑的、带着极度烦躁的轻响从歌蕾蒂娅口中发出。 她紧盯着前方那条发黑的通道,黑暗中,只有一串急速远去的、黏腻的滑动声逐渐消失。 “他跑走了。” 她的声音冰冷,像深海底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对猎物逃脱的精准判断。 她缓缓转过身,光芒映照着她那张永远沉静如水的脸。 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后不远处的人影上。 “斯卡蒂,”歌蕾蒂娅的声音放得柔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动得了吗?” 斯卡蒂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微微颤抖。 她低着头,银白色的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她的巨剑斜插在身前的地板上,剑尖深陷,仿佛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与这个世界最后的锚点。 “我不清楚。”斯卡蒂的声音嘶哑,仿佛声带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痛苦的挣扎。 “克制那种感觉……难。真的好难不去想那些东西。” 她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的皮肉里,仿佛想用物理的疼痛来驱散脑海中的幻象。 “它们在呼唤我……我听见了。”她喃喃自语,“亿万万个声音,汇成一首歌……一首关于归乡、关于融合、关于成为更宏大存在的歌。它们说,孤独是痛苦的,个体是渺小的,只有回归大海,回归‘我们’,才能得到永恒的安宁……”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她的灵魂。 “我的手指……”她忽然抬起手,在幽光下,她的指尖泛着一种不祥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光泽。“没法动。我一动,我的指甲就好像都会从我手上游走,变成鳞片,变成鳍……我的血,我的骨头,都在尖叫着想要溶解,想要变成和它们一样的东西……还有……我耳边的那个声音。” 那不是比喻,而是她正在真实感知到的身体与精神层面的双重崩坏。 歌蕾蒂娅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斯卡蒂眼中那片迷惘的海洋,直视其核心。 “看着我,斯卡蒂。” 她命令道。 斯卡蒂艰难地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眸,此刻却充满了挣扎与恐惧,仿佛随时会被一片深不见底的蔚蓝所吞噬。 “那不是歌声,”歌蕾蒂娅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斯卡蒂的心上,“你的神经细胞在急速新陈代谢,它们在试图用最原始的生理冲动来瓦解你的意志。你感受到的‘呼唤’,不过是它们为了同化你而释放的生物信息素,是谎言,是毒药。” 她伸出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斯卡蒂的手背。 那瞬间的冰冷,仿佛一道惊雷,让斯卡蒂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始终记住,你是什么人。”歌蕾蒂娅的目光灼灼,“你是个猎人。你是阿戈尔最强的利刃,是猎杀海嗣的斯卡蒂。它们在你眼中是猎物,而你,在它们眼中是死亡。它们动不了你,除非你先放弃了自己。” 斯卡蒂的嘴唇翕动着,眼中闪过一丝脆弱的光芒:“这么想……真的有用吗?当它们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响时,我感觉自己……好渺小,好无力……” “有用与否,取决于你。”歌蕾蒂娅的回答斩钉截铁,“你不想成为海嗣,你就不会。你的意志,你的记忆,你作为‘斯卡蒂’的一切,就是你最坚固的堡垒。只要堡垒不倒,敌人就永远无法真正占领这里。” 她的话语,像是为斯卡蒂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堤坝。 斯卡蒂沉默了。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股混杂着海水的咸腥味的空气涌入肺中,带来了现实的质感。 她开始回想,回想自己第一次拿起“潮声”时的重量,回想在陆地上与同伴们并肩作战的日子,回想那些需要她去守护的、微小而温暖的事物。 那些记忆,像一颗颗星辰,在她被黑暗笼罩的意识中重新亮起。 “好。” 再睁开眼时,她眼中的迷惘与恐惧虽然尚未完全褪去,但已经多了一抹久违的、属于猎人的锐利。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将目光投向了那柄插在地上的巨剑。 “我想……”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力量,“我能拿起武器。” 她的手指,那双刚刚还感觉要化作鳞片的手指,开始颤抖着、一寸一寸地,向着剑柄伸去。 指尖触碰到的,是冰冷而熟悉的金属纹理。 那触感,是真实的,是属于她自己的。 “我……是斯卡蒂。” 她低声对自己说,像是在宣誓,也像是在确认。 “我是猎人。”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猛地握紧了剑柄。 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属于海嗣的诱惑与痛苦,在这一刻被她强大的意志强行压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柄巨剑从地板上拔了起来。 她站直了身体,虽然依旧有些摇晃,但那股属于“深海猎人”的、令人心悸的气势,已然回归。 歌蕾蒂娅看着她,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欣慰的弧度。 昆图斯的声音尖锐而刻薄,带着一种歇斯底里,“开始觉得自己高贵了吗?” 斯卡蒂的眉头微微一蹙,仿佛被一只苍蝇嗡嗡地烦扰。 她缓缓转过头,那双血红色的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困惑。 “我?” 她的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紧接着,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奇怪......你会错意了。 “你别以为那个海嗣让我有些难过,你就也配了。”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 “你根本连让我难过的资格都没有。你和它,一个是聒噪的杂音,一个是……无法回避的回响。别把自己摆到和我对话的位置上。”她握紧了剑柄,剑锋微微抬起,直指昆图斯,“砍死你就完事儿了,简单,直接,干净。”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歌蕾蒂娅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让整个空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你真以为箱子里是萨克斯吗?” 歌蕾蒂娅没有看他,她的目光穿透了昆图斯,仿佛在看着他身后的某个虚无的点。 “小美人鱼,”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还要睡多久?睁眼。过去的事情困不住你,除非你自己选择沉溺其中。” “闭嘴!你懂什么!” 昆图斯喊叫着,但是内心确是毫无波澜,海拉的眷族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死。 “鲨鱼,”斯卡蒂轻声唤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你早醒了吧?” 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昆图斯转过头去。 而幽灵鲨,就在那里。 她微微侧着头,苍白的脸颊几乎贴上了冰冷的玻璃。 她的手指,此刻正轻轻地、缓缓地抚摸着缸壁。 昆图斯难得真的震惊了。 他脸上刻意表现出来的嘲讽与歇斯底里瞬间凝固,被一种纯粹的、无法理解的茫然所取代。 他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这么高浓度的源石液都……”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2章 前来的凯尔希 “该结束了呢……” 海拉喃喃着,看着昆图斯的身影迅速消失。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海拉……你?” 斯卡蒂似乎才注意到先前海拉消失了那么久。 “没有战斗……并且有点无意义。” 海拉面无表情的说着:“他们被同化了,只要有养分就不会死,对于物理攻击的抗性也强了很多。” “对了,”海拉伸出手,随后拿出了一包瓜子:“前辈,吃吗?” 等到斯卡蒂接过她手中的那包瓜子后海拉看着幽灵鲨:“这位是……?” 歌蕾蒂娅接过了话茬:“幽灵鲨,你在罗德岛没见过她吗?” 海拉摇了摇头:“没兴趣,感觉不如想想吃什么东西。” 她看着斯卡蒂:“说起来……前辈居然没崩溃啊?知道自己这么久以来认知的东西是错误的。” 斯卡蒂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歌蕾蒂娅询问着:“……我们是不是阿戈尔的弃子?” 歌蕾蒂娅则回答着:“不是。” 斯卡蒂听后只是说着:“行了,走吧。” 幽灵鲨听到她的话后看着她说道:“真爽快。” 斯卡蒂也看了看她继续说着:“没什么好磨蹭的。我到底是个深海猎人。” 斯卡蒂随后询问着:“……难道二队不这样?” 歌蕾蒂娅答道:“深海猎人都这样。” 海拉看了看外面:“啊……来了。” 斯卡蒂有些疑惑:“谁来了?” 海拉并未回答,只是看着入口处的那只菲林:“医生好~” 斯卡蒂似乎很惊讶:“怎么是你?” 海拉直接帮她解答了疑惑:“最开始我被歌蕾蒂娅抓着的路上就发了消息,到了以后还发了个定位。” “回去吧……” 海拉下一刻便挂在了斯卡蒂背上,理论上来讲她可以传送,但……懒得用能力了。 “海拉……?” 斯卡蒂似乎有些疑惑,但回应她的只有海拉轻微的呼吸声。 —— 一段时间后,海拉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好吵……” 下一瞬海拉便从斯卡蒂背上下来,一下子把那大审判官埋进了地里。 凯尔希看了眼重新趴在了斯卡蒂背后的海拉,而斯卡蒂也想起了什么似的:“海拉……有起床气来着,当初有个在她睡觉时大喊的赏金猎人,然后也被拍进地里了……” 凯尔希看了看几位猎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说着:“你们几个—— “回罗德岛。在伊比利亚东北边境,misery会接应你们。这回别走水路。” 凯尔希把那被埋在土里的家伙挖了出来:“抱歉……” 凯尔希回过头看了眼歌蕾蒂娅: “放心吧,歌蕾蒂娅。 “走吧,猎人们。你们一定有很多事想和幽灵鲨说,清醒的她能给你们回答。她自己的回答。” 幽灵鲨则看着凯尔希低声询问着:“ 那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这个机会可太难得了,对你也一样。” 凯尔希思索了片刻后说着: “嗯......我的建议不太适合你这样的猎手。” 幽灵鲨追问道: “嫌我性子急?” 凯尔希摇了摇头回答着: “不,那当然是因为你比我更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 “总之,我不知道你现在的状态能维持多久......但也许你已经不把这个当回事了。” 幽灵鲨似乎更好奇了: “你怎么知道的?” 凯尔希则说着: “猜的。因为你心情愉快。现在的你一定觉得清醒与否对没那么重要,幽灵鲨。因为现在这样,对你还算好。” 幽灵鲨又一次问了一句: “那可不用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一切都好了? “如果现在再去想又睡下去怎么办,可太扫兴了。我的标准比你低很多:只要不是彻底活成一团糟就好。” 凯尔希若有所思地说:“也许真的是这样。” 幽灵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接着说道:“而且啊,虽然我对深海教会那些神神叨叨的鬼话毫无兴趣,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也是我啊,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讨厌自己呢?”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要如何辨别,那就让听我说话的人去伤脑筋吧,我只要负责让他们感到难堪不就好了?” 凯尔希看着幽灵鲨,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问道:“以前的你,是这样的性子吗?” 幽灵鲨想了想,回答道:“嗯……算是吧,凯尔希女士。不过现在的我,可能比以前更加随性一些了。” 她有些感慨:“毕竟,我现在总算有一些老朋友在身边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周围都是些我就算想和他们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人。你知道吗,他们甚至连海藻都没见过……” 凯尔希平静的回话:“你可以教他们的。” 凯尔希接着说:“而且,在你现在可以回去的那个地方,还有很多你的新朋友在等着你呢。” “未来,你的同僚们需要你。”凯尔希开口,话语沉稳而有力,“我也需要你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她停顿了一下。 “我们需要你。” 凯尔希重复道,这一次,她的语气更加肯定,像是在宣告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而且——”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随后小声的说了什么。 幽灵鲨咧嘴一笑“那就别回来太晚!” 凯尔希面色平静“我一向准时。”她回答。 歌蕾蒂娅终于动了,她朝幽灵鲨和斯卡蒂的方向微微颔首,声音冷得像深海的海水。 “走吧,猎人们。交给她了。她还算可以。” “等等,二队长,”她对着歌蕾蒂娅的方向急促地说,声音有些沙哑,“我还想和她说些话。”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转向凯尔希,低声唤道:“凯尔希女士。” 凯尔希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又一次私自出动,斯卡蒂。” 她的语气听不出责备,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斯卡蒂脚边的战术箱上。 “还好,至少你联系了工程干员,让他们给了你这个箱子。他们立刻联系了我。”凯尔希的语气缓和下来,“你已经做得比以前好太多了。”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帮助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几乎要被海风吹散。 “我说过的,‘我言而有信’。”凯尔希的声音放得更轻,却字字千钧,“无论你做什么。” 她顿了顿,然后,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温柔的命令: “走吧,回去罗德岛,去享受一下假期。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还有……”凯尔希欲言又止,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出口,“记得尽量照顾好她……” 凯尔希的目光越过斯卡蒂,落在了她身后的海拉身上。 海拉静静地趴在那里,闭着眼睛,似乎睡得不错。 凯尔希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早些时候,那时阿米娅并没有听从她的劝告,擅自连接了海拉的精神。 那一瞬间,具阿米娅所说感受到的是一股强烈的绝望,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绝望所笼罩。 也是,那喷吐出来的黑色液体,甚至人类内心深处的绝望。 凯尔希不禁想,如果换做是别的孩子,她或许会想让他们见识一下这片大地“恶”的一面,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并非总是充满阳光和希望。 然而,对于海拉来说,这一切都显得多余。 因为在这片大地上,或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那些苦痛的回忆了。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3章 有些“拥挤”的早晨 —— 次日,罗德岛的宿舍内。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地板上切割出几道温暖的光斑。 海拉躺在床上,眼睫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像是从深海的底部慢慢上浮,起初是模糊的,随后感官信息如潮水般涌入。 她首先感觉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包裹”着的温暖。 这很奇怪,因为她的单人床向来宽敞,甚至有时会让她觉得有些空旷。 奇怪……床上有这么挤吗? 海拉有些疑惑,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 这一动,她才惊觉自己的左臂被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带着温热的体温。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一缕熟悉的银色长发映入眼帘,顺着发丝看去,是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几分清冷与警惕的脸庞。 “……前辈?” 斯卡蒂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眉头微蹙,紧紧地挨着她,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她的腰间。 海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屏住呼吸,又悄悄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另一边的空间也被完全占据了。 同样的银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另一张熟悉的面庞正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安详,靠在她的肩窝里。 是幽灵鲨,劳伦缇娜。 她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平时战斗中那狂气而危险的样子判若两人。 海拉彻底僵住了。 她就这样被两人给牢牢固定在了床中央,动弹不得。 昨晚……发生什么了来着? 海拉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试图从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真相。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柔软的发丝蹭到了幽灵鲨的脸颊,对方并未醒来,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将她重新拉了回去。 记忆的闸门被这轻微的互动撬开了一道缝。 好像大概是……一切都源于歌蕾蒂娅。 她记得,开头好像是歌蕾蒂娅? “海拉,”歌蕾蒂娅的声音清冷而平稳,“关于你的身体,我们一直很好奇。那些实验,具体对你做了什么?” 海拉当时正小口小口地喝着果汁,闻言抬起头,眨了眨那双总是显得有些无辜的眼睛。 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于是很自然地开始回忆。 “嗯……实验啊,”她放下杯子,认真思索着,“他们切了点我的身体组织,拿去做研究。” “身体组织?” 斯卡蒂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 “是啊,”海拉点了点头,为了让他们更直观地理解,她还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圈,再自己身上比划:“大概这么小一块吧,从我的……嗯,某个部位切下来的。” 然后,她看着斯卡蒂的眼神继续说着:“对了……你硬要说的话,大概……” 她比划了一下,那个部分比她整个人都大了很多。 她记得很清楚,当她做出这个解释和比划时,宿舍里心气氛瞬间凝固了。 歌蕾蒂娅一向沉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裂开”的表情,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愤怒、心疼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而斯卡蒂的反应则更加直接。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她死死地盯着海拉,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后是劳伦缇娜,她似乎也是露出了带着些许杀意的表情……? 再然后……记忆就变得有些模糊了。 她只记得气氛变得很奇怪,歌蕾蒂娅似乎叹了口气,斯卡蒂的眼神软了下来,而幽灵鲨则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抱了她一下。 歌蕾蒂娅似乎是走了来着,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然后……然后怎么就都跑到她床上来了?! 海拉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她们……是在担心我吗?因为我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那段经历?’ 海拉回过神来后思考着。 海拉的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杂着一点点哭笑不得的无奈。 她其实真的没觉得有什么,那些实验进行的时候她的神经组织还未修复,因此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想把手臂抽出来。 然而,她刚一动,左边的斯卡蒂就皱着眉收紧了手臂,右边的幽灵鲨也像感应到了什么,把脑袋埋得更深了。 “……” 海拉放弃了。 她认命地躺在两位“守护神”之间,仰望着天花板,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吧,看来今天早上,是别想起床了。 阳光正好,床铺温暖。 或许,这样也……不坏? 想着,海拉的眼皮又开始打架,在清晨的阳光和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中,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决定将这个“拥挤”的早晨,好好地睡过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至于昨晚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如何向她们解释自己其实没那么脆弱…… 嗯,那都是醒来之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但片刻后,海拉便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那双血色的眼眸中,困倦与无奈早已被一种果断所取代。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旋,一个比思考人际关系、比安抚他人情绪要简单直接得多的念头。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她轻声自语,像是在为自己即将做出的行为找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开始泛起一层淡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黑色涟漪。 她的腰肢、手臂、乃至半边身体,都仿佛融入了无形的影子之中,变得虚幻而通透。 斯卡蒂和幽灵鲨所感受到的实体感瞬间消失,她们环抱的手臂毫无预兆地穿过了海拉,抱了个空。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眉头紧锁,不安地动了动,但依旧没有醒来。 海拉已经站在了地面上。 她顺手将床头一个松软的枕头抽了出来,轻轻塞到了二人中央,完美地填补了她离开后留下的空隙。 迅速地穿好衣服,整理好仪容,海拉像一阵风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宿舍。 食堂里,早班的干员们已经来来往往。海拉的身影在人群中一闪而过,目标明确地直奔餐台。 依旧是扫荡了一波,她的小盆子里依旧装满了各种食物,对她而言,补充能量是头等大事,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 风卷残云般解决掉早餐,海拉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朝着罗德岛的舰桥飘了过去。 天空是澄澈的蔚蓝,几缕白云慵懒地漂浮着,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天气不错,”海拉喃喃自语,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让加姆出来玩玩吧……” “能帮加姆守一下门吗?”她的声音在赫尔海姆中回荡。 回应她的是一阵无声的、黑色的波动。 几道模糊的、由阴影构成的影子从冥界的深处浮现,他们点了点头,随后站在了门口。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海拉心满意足地退出了赫尔海姆。 “加姆,我们走。” 海拉将加姆带出来后加姆也迅速将自己的身躯变回了当初那小小的形态,蜷缩在海拉的脚边。 海拉低头看了看,随后蹲下,将加姆抱起来,迅速从舰桥上跳了下去。 站稳后,海拉拿出了个项圈,套在了加姆脖子上。 ‘接下来就是……’ 海拉思考了一会后想起来了,默默拿了根绳子绑在了项圈上,虽然加姆不会乱咬人……算了还是牵着吧。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4章 巴士的来访 海拉牵着加姆慢悠悠地走着。 然而,这份“悠闲”并没有持续太久。 走了不过几十步,海拉便觉得这双腿脚成了某种累赘。 她似乎迅速对走路,这种需要调动肌肉、感受重力的行为感到了厌烦。 她轻轻叹了口气,下一刻,她的身体便轻盈地脱离了地面。 于是,这副“遛狗”的景象便变得奇特起来。 不再是她牵着加姆,而是加姆沿着绳子拉着海拉奋力地向前奔跑,海拉像一个风筝,在半空中飘飘悠悠,被加姆拉着前进。 “啊……蝴蝶……?” 就在海拉几乎要在这单调的漂浮中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时,一抹白色闯入了她的视野。 海拉缓缓抬起手,那只蝴蝶仿佛受到了某种指引,径直飞来,轻轻落在了她冰冷的指尖。 触感是奇妙的。 没有生命的温度,却也没有亡魂的阴冷。 海拉默默地凝视着它,那双看惯了生死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探究。 她能感觉到,在这脆弱美丽的翅膀之下,包裹的并非是昆虫的躯壳,而是一缕……极其纯净、极其微弱的灵魂波动。 “有人类灵魂的感觉……?”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这缕灵魂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与怨念,反而充满了宁静与释然,仿佛是完成了所有心愿后,心甘情愿地步入永恒的安眠。 海拉只是小心翼翼地托着指尖,将这只承载着纯净灵魂的蝴蝶,送到了赫尔海姆那扇巨大的门前,她轻轻一推,门口便开了一条缝隙。 蝴蝶仿佛听懂了她的无言的指引,它轻轻扇动翅膀,从海拉的指尖飞起,绕着那扇巨门盘旋了一圈,然后毫不犹豫地穿过门上的一道缝隙,消失在门后那片更深邃的宁静之中。 海拉的目光追随着它,直到那抹白色完全融入黑暗,才缓缓收回。 她继续被加姆拉着,在荒原上“飞行”。 说是遛狗,但现在这情景,更像是放风筝? 被当风筝放了不知多久,海拉也有些腻了。 海拉觉得这种被动的漂浮开始变得有些乏味。 她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加姆立刻就接收到了主人的指令,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瞬间刹住了脚步,稳稳停在原地。 “回去吧,加姆。” 海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慵懒。 加姆听话地调转方向,迈开沉稳的步伐,向着那扇尚未完全关闭的大门跑去。 “接下来……回去吧。” 海拉依旧漂浮在空中。 片刻之后,她的身影便如同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悄无声息地从原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 再次凝聚意识时,海拉已经置身于罗德岛的舰桥之上。 一阵似乎是引擎的声音传来,片刻后才停歇。 “奇怪的引擎声,好像在哪听到过?” 海拉歪着脑袋,苍白的发丝无风自动。 她像一只被好奇心牵引的幽灵,循着声音的来源飘了过去。 当她转过头一辆造型奇特的巴士赫然映入眼帘。 “嗯……不太确定,上去看看?” 海拉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化作一道半透明的虚影,无声无息地穿透了巴士。 嗯……车上空无一人,但是…… 海拉看了看装饰后点了点头。 “是边狱公司那些家伙的车。” 海拉仅仅是环视了一圈,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从车上飘了出来,重新悬浮在甲板的半空中。 对她而言,看一眼确认一下就行了,乱动别人的东西是不礼貌的,这应该是常识吧?海拉想着。 “要不去博士办公室看看?” 既然已经确认了“不速之客”的身份,海拉觉得有必要将这个信息传递给罗德岛的核心。 她默默朝着博士办公室的方向飘了过去。她的身影穿过一条条走廊,干员们行色匆匆,却无人能察觉到她的存在。 然而,当她靠近博士办公室所在的区域时,她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博士的办公室里传来的似乎是……额?警惕的情绪? “他们似乎有点警惕啊。” 海拉感知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情绪——那是混合着紧张、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的复杂情感。 “是因为异想体身份吗?” 海拉有些不解地想,罗德岛上已经“收容”了好几个异想体了。 “他们真的那么在意异想体的话,过来干什么?” 这个逻辑上的矛盾让海拉感到一丝困惑。 她的思绪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最终,她的身影在博士办公室的门外缓缓凝聚成形,从半透明的虚影变得清晰可见。 守门的干员们瞬间被这凭空出现的景象惊得后退半步,手已经握住了武器柄,但当他们看清来者是海拉时,紧绷的神经一瞬间便松懈了。 “是海拉啊……” 海拉在罗德岛也属于很有名的那种了,毕竟一个邀请了众多测试后可以算是高级资深干员的家伙,以及本身的恐怖战力和食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海拉那双空洞而深邃的眼眸扫过他们,最终定格在紧闭的办公室大门上。 她只是挥了挥手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打开博士办公室的大门走了进去。 她用那特有的、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清冷声音,轻声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 海拉的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探针,牢牢锁定在办公室中央那两个突兀的身影上。 一个是那个奇特的钟表头”——一个身形高挑,穿着得体西装,却顶着一颗正发出“滴答、滴答”规律声响的钟表作为头颅的存在。 另一个,则是站在他身旁的白发女性。 她无法判断他们的目的,于是,她放弃了独自思考,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眸望向了办公桌后的博士,用她一贯的、不带任何情绪波动的语气,直接抛出了心中的疑惑: “博士,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来干什么?” 博士闻声,低下头,看着海拉。 他似乎对海拉的突然出现早已习以为常,也丝毫没有责怪她打断他们的交谈的意思。 “哦,海拉,你已经见过他们了啊。”博士的语气轻松,他伸出手,指向那位钟表头,“这位是但丁,他可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呢。” “有趣”这个词,从博士口中说出来,分量可不轻。罗德岛每天都在与天灾、整合运动和各种未知的威胁打交道,能让博士用“有趣”来形容的,绝非等闲之辈。 博士顿了一下,继续说着:“我和但丁一见如故,感觉彼此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而但丁的钟表脑袋一瞬间发出了更激烈的滴答声,似乎有对于海拉出现的惊吓,以及……对博士话语的认可? “这句话浮士德不会转述。” 那名一直沉默的白发女性——浮士德,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冷静、精准,不带一丝多余的杂质。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成为一个沉默的背景板。 海拉不喜欢无意义的等待。 于是,海拉的身影再一次变得稀薄、透明,最终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办公室的空气中。 博士叹了口气:“海拉……是蛮特立独行的。” —— 离开了那间充满复杂气息的办公室,海拉在罗德岛宽敞的通道里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她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她暂时清空思绪,回归到最简单、最原始的“观察”状态的地方。 嗯……食堂有人? 海拉默默朝着食堂的方向飘了过去,她的动作轻盈得像一片羽毛。 在食堂的磨砂玻璃门前,她停下了脚步,没有直接穿墙而过,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传统”的方式。 她凑到了门边,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脑袋,像一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猫,透过门缝向内张望。 食堂里的一个座位上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女声:“罗德岛的伙食不错啊。” 喜欢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请大家收藏:()明日方舟,但是微笑的尸山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5章 恶作剧 嗯……是罗佳啊,海拉看着那身影。 随后,海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的身体没有丝毫动作,却像一缕被风吹散的青烟,悄无声息地“飘”了过来,瞬间便出现在罗佳的侧后方,近得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那种不属于活物的微凉气息。 下一瞬,海拉的声音在罗佳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如同鬼魅般的幽怨:“找到你了~” “哇啊!”罗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近在咫尺的“人”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向前跳了一步,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惊魂未定地回过头,正好对上海拉的脸。 看着罗佳被吓到的样子,海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种阴森的氛围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她晃了晃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恶作剧!” 罗佳刚开始确实是放松了一点,但是看清了后还是有些惊恐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 她犹豫了片刻后询问着,而海拉则是歪了歪脑袋,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家在这。” “这样啊……” 虽然她其实知道罗德岛有很多异想体,但是…… 而海拉并未理会她后续传来的那些情绪。 只是又拿出了一颗巧克力。 “给。” 海拉边说着边把巧克力递到了罗佳手中。 “这是……?” 罗佳愣了愣,下意识地接住。 冰凉的包装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 她看着手中的巧克力,又看了看海拉,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警告:不要接受异想体给予的未知物品!这可能是某种精神污染的媒介,或是形态转化的催化剂! “巧克力,好吃的。” 海拉接着说,她的眼神变得格外纯粹,充满了期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佳。 罗佳看着海拉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眼眸,再看看手中这颗再普通不过的巧克力,内心天人交战。 拒绝? 眼前这位可是能真正意义上杀了他们的,接受? 万一有什么后果呢……最终,在对方持续而专注的注视下,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认命了一般,还是剥开了包装,将那颗深褐色的巧克力放进了她口中。 嗯……? 出乎预料的正常! 一股浓郁的可可香气在舌尖化开,伴随着丝滑的甜味和一丝微苦的回味,口感醇厚,品质甚至比她吃过的几乎所有甜点还要好。 它就是一颗……非常、非常普通的,美味的巧克力。 本来以为异想体给的食物应该会附带什么奇特的幻觉、扭曲的味道,或是某种不可名状的体验。 这么普通的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呢。 罗佳咀嚼着巧克力,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我先走啦。” 海拉朝着罗佳挥了挥手,随后便转过身继续飘着。 走到某个房间时,一阵轻柔而富有节奏的声音,如同潺潺溪流般,钻入了她的耳中。 有人在讲故事吗? 那声音很轻,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美与生动,时而高昂,时而低语,似乎是在描绘某个波澜壮阔的情节。 海拉的好奇心被瞬间勾了起来。 海拉看着那熟悉的魔法少女服饰,以及那根魔法棒便知道了那人的身份——厄里尼厄斯。 她旁边的那个人…… 海拉记得见过的,她有介绍过自己的名字吗? 海拉有些疑惑,好像没印象,关于她叫什么,只记得她当时好像说着什么正义之类的话? 那就不奇怪她怎么和厄里尼厄斯聊得来了。 海拉只是看着她一头的金发,她正在念着那本故事书的情节。 那本书的封面却色彩斑斓,画着英勇的骑士与喷火的巨龙,充满了童话般的幻想色彩。 厄里尼厄斯因童话故事而卸下所有防备,海拉的心底不禁泛起一丝顽皮的涟漪。 一个念头悄然滋生,让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自己几乎不存在的气息,然后悄无声息地向前飘近了几步。 在两人完全沉浸在故事的结尾,情绪最为放松的瞬间—— “哇!” 海拉故意用一种夸张又空灵的语调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瞬间打破了那份专注的宁静。 “呀!” 金发少女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书差点滑落。 而厄里尼厄斯的反应则要迅猛得多。 她几乎是本能地、没有任何思考地,猛地一伸手,精准地抓住了声音的来源——海拉的腰肢。 海拉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得意,只觉腰间一紧,一股无法抗拒的温柔力量将她从半空中拽了下来。 天旋地转间,她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是厄里尼厄斯的怀抱。 海拉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厄里尼厄斯胸膛的起伏,一开始,她本能地准备挣脱。 她四肢微微蜷缩,银白色的长发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微微炸开,流露出几分不满和抗拒。 她扭动了一下,试图从这个“禁锢”中脱身。 “别动。” 厄里尼厄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 她并没有用力禁锢海拉,只是用一只手臂稳稳地环着她。 海拉的动作顿住了。 她抬起头,正对上厄里尼厄斯那双眼眸。 那双眼睛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纵容的笑意。 就在这时,厄里尼厄斯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尖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包裹着彩色糖纸的糖果,递到了海拉的嘴边。 “给,我们也好久没见过了吧?” 她低声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海拉愣住了。 她看着那颗糖果,又看了看厄里尼厄斯近在咫尺的、带着浅笑的脸庞。 那股想要挣脱的念头,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消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微微张开嘴,让厄里尼厄斯将那颗糖果喂了进去。 一股浓郁的草莓甜味瞬间在口腔中化开。 嗯……既然给了东西吃那么,海拉的身体一瞬间彻底放松下来,顺从地靠在厄里尼厄斯的怀里。 厄里尼厄斯见她不再乱动,便抬起手,开始用指腹轻轻地、温柔地抚摸海拉那头如月光般顺滑的银白色长发。 海拉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喉咙里甚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几乎听不见的轻哼。 那金发的女孩,轻轻地将手中的故事书合上,放在膝盖上,然后微微倾身,用一种清脆而郑重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默。 “啊,”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海拉的耳中,“是你啊。” 她继续说着:“吾名,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 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种有些诡异的气息? 这并非是敌意与恶人身上特有的感觉,恰恰相反,堂吉诃德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如此纯粹、如此光明,充满了理想主义的热情与不染尘埃的圣洁。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这份纯粹”得太过不真实,像是一幅完美的画作,却在画布的边缘露出了一丝不属于原作的笔触。 海拉没记错的话,这些家伙应该也是都市那边来的。 伊织和她说过关于都市的事情,再加上……至今为止见到的都市人,好像没有那种……? 这种家伙,身上的感觉……不对劲,不适合都市,不像都市人。 海拉如此想着。 第246章 接受代价的梅菲斯特 “呃……海拉小姐?”堂吉诃德试探性地开口,似乎即便是她也发现海拉其实在发呆了。 海拉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似乎终于从某种遥远的思绪中被拉了回来。 她同样感到困惑。 别人的自我介绍……结束后,接下来该做什么流程来着? 是应该鼓掌,还是说“很高兴认识你”,或者计算可信度之类的?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随即又因为过于复杂而选择性地宕机。 思考太麻烦了,不如直接行动。 “我是海拉。” 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毫无起伏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说完,她便彻底放弃了关于这件事的思考,她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 “所以……你今天怎么不在外面了?” 在她的认知里,厄里尼厄斯和玛门几乎是天天念叨着“维护和平”之类的话语,总是在外面奔波,处理着那些麻烦事。 因此,在罗德岛内部见到她们,概率比看到博士按时下班还要低。 海拉没有得到及时的回答,片刻后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有些失焦,视线仿佛穿透了走廊的墙壁,飘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嗯……要做些什么呢? 最近好像有点无聊。 她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她把那个叫萨沙的男孩带回了罗德岛,却亲手杀掉了他的朋友——梅菲斯特。 萨沙现在似乎过得还不错,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几次对着她欲言又止,海拉大概能猜到他是想问关于梅菲斯特的消息。 要不,把梅菲斯特重新复活?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行,那家伙进行了太多无意义的杀戮,让人讨厌。 复活一个讨厌的家伙,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如果不复活,萨沙会不会孤单? 虽然她无法完全理解人类的想法,但“家人”这个概念似乎很重要。 海拉的眉头微微皱起,进入了一种专注的解决问题的状态。 她的思维开始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跳跃和组合。 讨厌的梅菲斯特……复活……无意义……需要变得有意义…… 有了! 一个绝妙的主意在她脑海中成型。 要不,复活后把他改造成一个一边跑步一边吐爆米花的爆米花机? 这样他就能为罗德岛的干员们提供娱乐和零食,将“无意义”的杀戮转化为“有意义”的爆米花生产。 这个想法让她自己都感到了一丝满意,嘴角几乎要勾起一抹微笑。 就在这个瞬间,海拉的身体微微一晃,那双血色的眼眸瞬间失去了所有焦距,变得如同两颗深邃的玻璃珠。 她的“意识”已经从这具躯壳中抽离,坠入了她所掌管的领域——赫尔海姆。而她的身体则像一具精致的人偶,静静地被厄里尼厄斯抱在怀里揉搓着,只剩下最基础的生理机能维持着不倒下。 此时的赫尔海姆内部。 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流动的灰雾。 无数模糊的、悲鸣的影子在雾中穿行,他们是逝者的灵魂,是记忆的残片。 海拉的意念如同女王般降临,整个赫尔海姆都为之肃静。 她的思维在这里化为了实体。 那个“爆米花机梅菲斯特”的构想,在赫尔海姆的法则下被迅速模拟、推演。 然而,很快,另外一股意志从赫尔海姆的深处涌现出来,那是被梅菲斯特残忍杀害的“家人”们的集体怨念。 他们无声地嘶吼着,向海拉的意念传达着同一个信息:不原谅。 他们的痛苦是如此真实,如此刻骨铭心,即使是海拉也无法完全忽视。 她“看”到了那些被撕碎的灵魂,听到了他们临终前的绝望。 嗯……这样啊。 海拉的意念在赫尔海姆中沉浮,重新评估着复活梅菲斯特的可行性。 萨沙的愿望是重要的,他需要一个梅菲斯特。 但是,这些“家人”们的怨恨也同样重要。 他们是赫尔海姆的居民,是她的“家人”。 好消息是他们大部分对于萨沙的印象还算是不错。 一个折中的方案在她心中形成。 复活梅菲斯特可以,但必须附加条件。 一个能让他“赎罪”,又能安抚怨灵的条件。 她的意念开始编织法则,如同在书写一段不容更改的代码。 她将那些“家人”们的痛苦记忆,浓缩成一道永恒的诅咒,烙印在即将被重塑的灵魂之上。 这诅咒不会致命,却会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犯下的罪行,亲身体验那种绝望。 “虽然你们的怨气已经在他身上发泄得差不多了,”海拉的意念对那些悲鸣的影子说道,“但我知道,你们还是讨厌这家伙。这样,应该能让你们稍微舒服一点了。” 片刻后海拉便重塑了梅菲斯特的身体,顺带去掉了扭曲的部分。 处理完这件事,海拉的意念开始从赫尔海姆抽离。 房间里,那片被海拉目光锁定的空位,空气开始扭曲。 并非像火焰升腾般的热浪,而是一种更本质、更令人不安的畸变。 光线在那里被无形的引力撕扯、拉长,形成一道道诡异的黑色纹路。 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那片扭曲的光影中“挤”了出来。 那不是行走,也不是漂浮,而是如同从粘稠的沥青中奋力挣脱。 梅菲斯特的身体一寸寸地具现化,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和湿漉漉的、如同内脏蠕动般的声响。 当他的双脚终于接触到冰冷的地面时,整个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前一跪,随即又因为本能的求生欲而强行撑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碎玻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残破的衣衫,滴落在地板上。 他抬起头,看到了海拉。 那双眼眸在他看来,此刻比任何深渊都要恐怖。 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纯粹的、观察标本般的平静。 海拉歪了歪头,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仿佛在检查一件刚修复好的、尚有瑕疵的玩具。 她用一种近乎于商讨明天午餐吃什么的轻松语气,开口问道: “没意见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梅菲斯特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他下意识地露出了极致的惊恐,那是一种灵魂被彻底看穿、被完全掌控的恐惧。 他再一次剧烈地呼吸了几次,试图平复那几乎让他心脏爆裂的悸动,但徒劳无功。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说“有意见”?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被重新扔回那个由无尽痛苦和哀嚎构成的虚空吗? “这是我应得的。” 他终于从干裂的嘴唇中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尽他全部的生命力。 他深深地低下头,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用最卑微的姿态,献上了他的臣服。“感谢……您的大恩大德。” 这句感谢,真诚得令人心碎,也虚伪得令人作呕。 它不是悔悟,而是一份交易。 用永恒的、每日上演的痛苦,换取再一次活过来的权利。 梅菲斯特在这一刻,终于理解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不是死亡,而是在清醒的认知中,被判处永无止境的酷刑。 海拉看着他卑微的姿态,听着他那声充满复杂情感的感谢,小小的脑袋里开始运转起来。 她不太懂人类的情感纠葛,也不明白什么叫做“忏悔”。 在她看来,梅菲斯特之前的行为是“错误的”,因为他制造了无意义的“噪音”,干扰了世界的“平静”。 而现在,他承认了错误,并愿意接受一个能让“家人”感到满意的解决方案。 那么,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一个错误的个体,通过接受惩罚,回归到了一个“正确”的轨道上。 ‘这算不算是……人格修正了?’ 海拉想了片刻便不再理会。 第247章 乌尔比安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尘埃,一切都显得慵懒而宁静。 在这片难得的静谧中,海拉感觉自己像一块被过度揉捏的橡皮泥,快要失去形状了。 “差不多了吧……?” 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询问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和求饶。 她正被厄里尼厄斯紧紧地拥在怀里。 但对于习惯了独来独往、以空间移动作为本能的海拉来说,这种长时间、零距离的接触,让她感觉自己像被禁锢在一个柔软的牢笼里,四肢都有些僵硬麻木。 厄里尼厄斯似乎感受到了她细微的挣扎,她最后用指腹温柔地、带着无限眷恋地抚摸了几下海拉柔软的银色长发,才终于松开了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知道啦~” 得到了解放的海拉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向后退开一小步,拉开安全距离。 “我继续去逛逛了……” 她轻声说着,目光有些飘忽。 假期……? 这个词汇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她的生活似乎永远被任务和进食填满。 如果说放假,那她唯一的“爱好”大概就是寻找各种新奇的食物,用味蕾去探索这个对她而言依旧广阔的世界。 可除此之外呢? 她好像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称之为“娱乐”的活动。 没有同伴间的嬉笑打闹,也没有少女的闲情逸致。 所谓的“放假”,对她而言,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发呆罢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踱步,思绪像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一种熟悉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感知从她的意识深处泛起。 嗯……又来了,又有同族了吗?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的、微弱却清晰的共鸣,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海拉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下一瞬,她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站在一个高大身影的背后。 她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他穿着一身猎人的服饰,身形挺拔如松,沉默得像一座山。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巨大的武器。 那武器造型奇特,看起来像是船锚,而它的大小甚至超过了持有者本人。 ‘好奇怪的武器……比他人都大了。’ 海拉在心中默默地评价着。 或许是她的注视太过直接,又或许是猎人的本能让他感知到了身后的气息。 那个高大的身影猛地警惕地回过头,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来,瞬间锁定了海拉。 那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与审视,仿佛一头被惊扰的巨兽。 然而,当他的目光与海拉那双纯净无瑕的血色眼眸对上时,那份锐利仿佛被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消散了。 他似乎从海拉的身上确认了某种信息——那种源自深海、同源共流的气息。 他眼中的警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柔和。 “你是……?”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许久未曾开口。 海拉毫无防备地回答着,声音清脆如风铃:“我是海拉。那你是……?” 他低下头,半张脸被黑色的口罩遮盖,只露出一双深邃而疲惫的眼睛。 “乌尔比安,当然,你的话……叫我三队长好了。”他报上名字,随即问道,“你一个人?” 海拉听后摇了摇头,银色的发丝随之轻轻晃动:“我和前辈他们一起。” 乌尔比安沉默了一会,这个“前辈”的称呼似乎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前辈?”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海拉用力地点了点头,如数家珍:“斯卡蒂前辈,歌蕾蒂娅前辈,还有幽灵鲨前辈。” 当“斯卡蒂”这个名字被说出时,乌尔比安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那沉重的“船锚”在他手中也仿佛安稳了几分。 “带我去找她吧。” 他的语气不再是询问,而是一种平静的陈述。 海拉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抓住了乌尔比安那服饰的一角。 衣料的触感粗糙而坚实,带着一丝海风的咸腥和旅途的风霜。 她闭上眼,空间的力量在两人周围涌动。 片刻后,光影扭曲,他们的身影一同出现在了宿舍的客厅里。 乌尔比安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对这种超乎想象的空间移动能力感到惊讶。 他看着海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评价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才用他那标志性的低沉声音,补上了一句简洁而有力的评价:“你很不错。” 他的目光越过海拉,落在了沙发上那个正有些出神的身影上。 斯卡蒂手中拿着一杯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脸上带着一丝平日难得一见的茫然与疲惫。 “你退步了,斯卡蒂。” 乌尔比安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斯卡蒂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双眼眸中,瞬间闪过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看穿的慌乱。 几秒钟后,她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队……长……” 这个久违的称呼,但乌尔比安的目光却比她记忆中更加严厉,他审视着她此刻的状态,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躯壳,直视她疲惫的灵魂。 “如此松懈……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斯卡蒂的心上。 “另外……” 他转头看着身边的海拉:“这孩子是……?” 他的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被猛地撬开。 他记得……在那场殊死搏斗中,他曾远远地瞥见过一个身影。 一个在形态上与眼前这个孩子如出一辙的存在。 但那个是“祂”,是纯粹的、毁灭性的海嗣,一头拥有漆黑如深渊长发的怪物。 而这孩子……一看就是深海猎人嘛。 他看见了,那只海嗣,随意吞食着整个战场残留的尸骸。 诡异的速度,诡异的力量……以及那形态。 斯卡蒂摇了摇头:“我在岸上见到她的……当初她身上还有着一些黑色的东西,有点像身体组织?”斯卡蒂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据她所说,她是从某个‘实验室’中离开的。” “实验室……黑色的身体组织……” 乌尔比安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冷的寒意。 他重新将目光锁定在海拉身上,这一次,他的审视不再是简单的观察,而是一种近乎解剖的、洞悉本质的打量。 他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看惯了生死沉浮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还有一丝……怜悯。 “也就是说……这孩子经历的是那场实验……?” 乌尔比安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乎像是自言自语,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沉重。 他见过无数残酷的场面。 他曾在深海中与巨大的海嗣搏杀,看着同伴被撕成碎片。 那些都是战争,是生存与毁灭的残酷法则。 但眼前这种情况,却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战争至少是光明正大的残酷,敌人就在眼前,你可以挥剑反抗。 可这种……这种躲在阴影里,以“科学”或“进步”为名,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进行的、系统性的剥夺与摧残,这算什么? 这比任何怪物都更加邪恶,因为它打着秩序与理性的旗号,犯下了最野蛮的罪行。 “真是……” 即便是乌尔比安也沉默了。 第248章 不死者 冰冷、深邃、寂静。 这是深海永恒的底色,也是海拉意识最初的样子。 但此刻,这片寂静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喧嚣”所打破。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信息洪流,一种亿万生命节点共鸣所产生的、近乎于实质的脉动。 海拉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那是一种陌生的、却又带着一丝亲切的悸动,如同自己身体里长出了新的神经末梢。 她下意识地将意识沉入自己的思维网络——那片由无数眷族意识节点构成的、无边无际的星海。 好奇怪……越来越多了。 海拉“注视”着自己脑海内的景象。 曾经,这些节点如同散落的星辰,彼此独立,但现在,它们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连接、融合、同化。 她看到,一个节点吞噬了另一个,并非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将其信息、其存在、其一切彻底吸收,然后变得更亮、更复杂。 它们在同化自己的同族,将弱小的个体化为进化的养料;它们在同化人类,不,是阿戈尔人,从那些挣扎的猎物身上剥离出关于科技、战术和情感的碎片;它们甚至在同化源石,那种曾被认为是泰拉世界绝症根源的矿物,如今正被它们的血肉以某种诡异的方式接纳、解析,并转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她的眷族,似乎都进化出了语言能力。 它们在交流,在讨论,在……赞美她? 还有……源石技艺。 她能清晰地“看”到,一些精英个体正操纵着微弱的源石能量,扭曲水流,固化物质,甚至干扰阿戈尔人的能量护盾。 是因为她吗? 海拉思考着。 是她作为“神明”的诞生,为整个种族注入了进化的新方向? 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丝奇妙的愉悦。 她就像一个撒下种子的园丁,如今看着整片花园以超乎想象的方式疯狂生长。 怀着一种近乎于实验的好奇,她随意地将自己记忆里的一些碎片传达了过去——关于一切阿戈尔的技术。 “该死……它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一位阿戈尔士兵躲在破碎的装甲掩体后,看着那些在幽暗光线下缓缓逼近的海嗣,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它们的形态千奇百怪,有的长着甲壳,有的布满了复眼,有的身体上甚至闪烁着微光但,相同点是……它们的身上,或多或少有着几张惨白色的笑脸。 它们不再冲锋,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协调的步伐围拢过来,仿佛在进行围猎。 士兵的呐喊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一阵令人作呕的、湿滑的呕吐声从那些海嗣的口中涌了出来。 那不是胃酸,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色液体。 液体中夹杂着破碎的器官、溶解的装甲碎片,还有……一张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阿戈尔人脸孔。 那是绝望与悲伤所构成的混合物,是它们吞食的猎物最后的残响。 黑色的液体在海底扩散,仿佛一朵朵盛开的死亡之花。 海拉的意识如幽灵般漂浮在战场上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她“品尝”着那黑色液体中弥漫的情绪,阿戈尔人的恐惧、憎恨、无助……这些情绪对她而言,如同最上佳的调味料。 看起来,阿戈尔过得不怎么好呢。 既然这样的话,那海拉也就开心了。 他们的痛苦,正是她存在的证明,是她力量的源泉。 随后,她将自己的意识从这片血腥的盛宴中抽离,回到了自己那具正站在原地的身体里。 似乎在她走神的时候乌尔比安已经介绍起了她的眷族。 “……根据前线残存部队的报告,他们将这种新型海嗣命名为‘不死者’。” 乌尔比安的声音沉稳而凝重,他正在描述着其中一次战斗,一名阿戈尔精英战士用高周波战刃将一只海嗣从头到尾劈成两半。 然而,那两半残躯并未死去,而是剧烈抽搐,伤口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的血肉和组织。 几分钟后,两只完整的、虽然体型稍小的海嗣站了起来,继续投入战斗。 “一切原本的弱点都不再是弱点,”乌尔比安继续解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战士的不甘,“只要养分充足,它们甚至可以做到被切开后适应一段时间变成两只。我们的常规武器,能量切割,物理冲击,甚至生物毒素,都只能暂时延缓它们的行动,无法彻底将其消灭。” 他随后开始诉说着另外一场战斗,一只体型堪比小型潜艇的巨型海嗣,在遭受了阿戈尔舰队集火攻击后,身体表面浮现出无数裂纹。 它没有倒下,而是发出了无声的咆哮,主动引爆了自己的身体。 剧烈的爆炸将它的躯体炸成了数十个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周围的海域。 然而,悲剧并未结束。 每一个碎片,无论大小,只要接触到任何有机物,甚至是海水中的浮游生物,就开始疯狂地吸收养分,重新生长。 短短几分钟内,爆炸的中心区域,已经出现了数十只新的、活蹦乱跳的海嗣。 “还有部分大体型的发动了自爆能力,”乌尔比安的拳头握紧,“这是一种高效的增殖手段。它们将我们的攻击,转化为了它们繁衍的契机。” 斯卡蒂沉默地听着这一切,她能感觉到,它们已经进化到了一个她无法理解的高度。 “阿戈尔……现在已经没有了选择,”乌尔比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决绝,“被迫使用了一些其他的手段。” “但是……没有用。”乌尔比安的语气充满了挫败,“在它们面前,这些手段无论如何都无法杀死还有养分的它们。它们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那些手段。阿戈尔……已经算是走上了绝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最令人绝望的信息。 “我们通过分析被摧毁的‘不死者’残骸,发现了一个更恐怖的事实。它们依靠吞食尸体获取有关的记忆,无论是我们的战士,还是它们自己的同族。这些记忆碎片会被整合,从而让它们根据记忆进化出对应的抗性。我们今天用一种战术有效,明天它们就会演化出克制这种战术的形态。这是一场我们永远追不上的进化军备竞赛。” 乌尔比安的目光转向斯卡蒂,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一切的能力,都源自于它们那位新生的神明。我们的情报显示,所有进化都指向一个核心意识,她就是这场进化的引擎,是所有‘不死者’不死性的源头。斯卡蒂,阿戈尔想要存活下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那神明。” 斯卡蒂缓缓抬起头,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却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我明白。” 但是……一个无法言说的疑问在她心中盘旋。 可以赋予自己的眷族如此诡异的不死性,可以操控整个种族的进化方向,可以化绝望为力量的祂,真的可以被杀死吗? 如果神明是不死的,那么对抗祂的一切,是否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盛大而绝望的献祭? 而且……这种吞食尸体,然后获取记忆的能力,是不是在哪见过? 斯卡蒂思考着,但,很明显,她并没有想出结果。 乌尔比安必须说着:“它们还在同化,同化那些未成为‘不死者’的同族。” 权柄啊……还差一些,虽然在逐渐补全。 海拉思考着,同时看着乌尔比安絮絮叨叨。 没意思,开溜,这么想着,下一刻海拉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249章 白鲸 赫尔海姆的永夜中,寒风如往常般呜咽着穿过枯槁的巨树,但这一次,风中似乎夹杂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海拉站在空中,俯瞰着下方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土地。 那些被她称为“家人”的亡魂、幽魂与怨灵们,此刻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秩序忙碌着。 他们不再是无目的地游荡或嘶吼,而是像一群最虔诚的工匠,搬运着巨大的、泛着幽光的黑色石块,用冰冷的骨浆作为粘合剂,一砖一瓦地搭建着……某种宏伟的建筑。 “嗯……赫尔海姆里面变化也蛮大的啊,” 海拉轻声自语,苍白的嘴唇几乎看不出开合。 她那双能看透生死的异色瞳孔中,倒映着下方那片混乱却有序的工地。 那座建筑的轮廓在迷雾中逐渐清晰。 高耸的尖顶,宽阔的回廊,繁复而华丽的雕饰…… 尽管建材是来自冥府最深沉的黑暗,但其设计风格却带着一种不属于此间的、近乎神圣的庄严与华美。 “‘家人’们似乎在建造什么东西,”她继续着自己的思绪,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嗯……建造的,是个宫殿?” 一个宫殿? 在这片只有死亡与遗忘的国度? 为谁而建? 海拉微微歪了歪脑袋,几缕银白色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大概是给我的吧?’ “说起来……伊织好像和我说……” 那个名字让她微微蹙眉。 “……要让我去卡西米尔一趟?” 卡西米尔。 根据记忆来看,那里没有永恒的夜晚,只有耀眼的聚光灯和无休止的骑士竞技。 商业、荣耀、阴谋……一个与死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充满极致色彩的世界。 去那里做什么? 看一场无聊的骑士对决,还是卷入那些凡人之间永无止境的权力游戏? 海拉想不通,伊织的邀请听起来更像是一个麻烦的预告。 她轻轻叹了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冰晶,然后消散。 然而,还没等她理清头绪,又一个想法涌了出来。 “还有……什么时候还要去见见血魔,新的血魔大君吗?” 海拉沉浸在冰冷的思维网络中,数据流如深海的洋流般静谧而有序。 海拉正沉浸在这种独特的宁静里,解析着从眷族那传来的最新情报,规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但片刻后海拉愣住了,是她的眷族,那些潜伏在深海、与海洋融为一体的孩子们,传递回了一幅奇异的景象。 那是一只……鲸鱼。 但它的尺寸超越了任何已知的生物学范畴。 它的通体是纯粹的、不祥的白色。 它正缓缓张开巨口,将周围的一切——沉船的残骸、成群的鱼类,甚至是一些闪烁着微光的未知矿物——悉数吞入腹中。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它又将这些东西……吐了出来。 但被吐出的东西已然不同。 它们不再是原本的模样,而是被一层光滑、致密、宛如上等瓷器般的白色物质所包裹,失去了原有的棱角与质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工艺重新塑造了一遍。 “啊……?” 海拉的思维网络第一次因为纯粹的困惑而泛起了涟漪。 这是一种她记忆库里未曾记载的现象,一种超越了吞噬与消化的……“加工”? 就在这时,一阵规律而清脆的“沙……沙……” 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声音像是砂纸打磨着坚硬的金属,带着一种专注而坚韧的韵律。 海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橙色头发的女性正坐在凳子上。 她低着头,手中拿着一块油石,正一丝不苟地打磨着她那柄巨大的捕鲸叉。 叉尖在夕阳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每一次摩擦,都仿佛是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狩猎做着最后的准备。 与此同时,身后似乎有谁过来了? 海拉转过头,看到但丁与浮士德正朝她走来。 浮士德的面色一如既往地沉静,她率先开口,声音平稳而有力: “海拉,我们需要你的协助。我们已经得到了罗德岛的授权。” 海拉听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空灵与清澈:“好……是那只白色的鲸鱼对吧?” 她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细节,因为眷族传递来的信息已经足够明确,此时说需要出发,再加上那只鲸鱼,它的体型绝对不可能现在才被发现。 浮士德依旧平静,点了点头:“没错。我们的情报无法锁定它的精确位置,我们需要你的能力,找到它。” “我明白了,”海拉回答着,随即补充道:“把要一起去的家伙都带来吧。我的能力,需要物理接触才能进行远距离传送。” 待到浮士德将所有参与行动的成员——包括那位刚刚打磨完武器的橙色女性,以及其他人,都召集到舰桥上后,海拉默默地走到了浮士德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牵起了浮士德的手。 她的指尖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抓紧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象瞬间扭曲、模糊。 空间仿佛被揉皱的纸,然后猛地被扯平。 刺骨的寒意与浓重的咸腥味扑面而来,众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脚下坚实的甲板便化为了汹涌的海水。 他们正站在一片由海嗣的身体构成的“地面”上,周围是深不见底的幽蓝。 而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那巨物正静静地悬浮在海中。 它宛如一座通体雪白的山脉,每一次缓慢的呼吸,都搅动着方圆数公里的洋流,形成巨大的漩涡。 光线洒在它光滑的皮肤上,反射出梦幻而诡异的光泽。 “就是这家伙吧?” 海拉仰望着这头巨兽,巨大的体型差距甚至让她产生了一丝渺小感。 她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了,她分析着眼前的一切。 按照她从记忆库中调取的记忆来看,普通鲸鱼的脂肪层厚实,经过处理后会是一种极佳的能量来源,甚至……会蛮好吃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转过头,目光扫过但丁、浮士德和其余人。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紧绷的战意和决绝。 海拉知道,他们都准备好了。 “我不出手的前提下,或许进入它体内击杀会是更好的选择?”她提出了自己的战术分析,“它的体表防御力未知,但如此庞大的生物,内部必然存在要害。从内部破坏,效率更高。”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认了她的判断。 那么,第一步,就是为这些“凡人”创造一个进入的“门”。 海拉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蓄力的姿势。 她凑近那白鲸的侧腹,距离近到能看清它皮肤上每一道细微的纹路。 她的手臂缓缓向后拉伸,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此凝固,思维网络中的海嗣们发出了兴奋而敬畏的低鸣。 下一刻,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轰响。 海拉的拳头,如同一枚出膛的鱼雷,精准而迅猛地击中了白鲸的侧腹。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紧接着,一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悲鸣响彻整个海域。 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以强大的精神冲击波,狠狠撞入每个人的脑海。 白鲸巨大的身躯猛地痉挛,被击中的部位露出一个足以容纳数人通过的、血肉模糊的巨大创口。 “机会来了!行动!” 浮士德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海拉收回拳头,看着那创口中涌出的、带着白色光斑的蓝色血液,轻轻晃了晃有些发麻的手臂,在心中喃喃自语: “还是好好奇……这东西好吃吗?” 第250章 裴廓德镇 “滴答滴答。” 钟表的回响在空旷的胃腔中不断回荡。 海拉悬浮在半空,目光扫视着四周那粉色的组织。 她伸出手指,轻轻划过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组织,嘴角微微上扬。 “唔。这条河流一样的东西蔓延到了远处呢。如果我们逆流而上的话……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呢?” 鸿璐站在一旁,语气轻松,仿佛他们只是在一场普通的郊游中。 海拉不认识的黄发男子略显不安地看向鸿璐:“鸿璐先生……您怎么每次都这么镇定?” 海拉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我们,应该它的胃里。” 话音未落,她便随手切下了一块鲸鱼的胃壁,凭空点燃一团火焰,将其烤熟后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好吃的……?” 浮士德沉默了片刻,眉头微皱:“……果然,没有计划这件事成为了计划本身。还有……至少现在请别吃掉它。” 她看着海拉还在继续切割的动作,语气中带着无奈的制止。 海拉停下手,歪头问道:“那你们结束后我就能吃了?” 浮士德轻轻点头,海拉这才满意地收手,似乎暂时打消了继续“用餐”的念头。 格里高尔在一旁思索着,低声自语:“她可以破开这鲸鱼躯体,为什么不让她杀了这鲸鱼呢?” 浮士德摇了摇头:“我们无法完全依赖于祂,祂的存在对我们而言算是个保险。” 海拉的目光投向那片被白色物质完全覆盖的生物群,语气平静:“我来?” 浮士德依旧摇头:“如果到了别无办法的情况,再出手吧。” “嗷。” 海拉简单应了一声,便再次飘浮起来,像一道幽灵般在胃腔中游走。 她看着罪人们与那些白色的“人鱼”战斗,表情淡然,仿佛只是欣赏一场无聊的戏剧。 战斗结束后,海拉一边悠闲地吃着那些被击败的白色尸体,一边提醒道:“早点撤哦,这里要开始分泌胃酸了。” 罪人们迅速撤离,海拉却抬起头,望向胃腔的上方:“上面……” 她缓缓下降,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带你们上去。” 将所有罪人拉出胃腔后,海拉的目光锁定在远处几个身影上:“是敌人吗?” 其中一人被白色物质覆盖了大半:“这次不用我们捞啊,但是这次捕鱼也算是大丰收啊。回去可以拿几个金币当奖励了。” “这个讲话滴答滴答的家伙说不定还能更值钱一点。”他的同伴接话道。 短发女性罪人叼着烟,冷冷地回应:“捕鱼?我们可不是被你们钓上来的。” 最后一个半白半人的家伙补充道:“我们会定期来这里,但我们发现的一般都是快要变成人鱼的可怜的漂流者。过几分钟就要冲上来杀了我们。而另一半就只是普通的人鱼。” 鸿璐笑了笑:“哈哈,看来我们是特例啊。” 那人继续说道:“遇到既会说话,又没人鱼化的船员,应该是头一回。” “但丁还是别说话吧,反正没人转达的时候他们也听不懂。” 海拉瞥了一眼但丁。 最开始说话的家伙得意地笑道:“遇到我们可是好运当头啊,小伙计们!” 另一人也附和:“因为我们马上就要从这里出去了!” 三人带着罪人们走了一段路,海拉终于看到了几栋所谓的“建筑物”。 ‘这能算是建筑物吗?’ 海拉心中暗自思忖,那些破败的建筑材料加上鲸鱼体内组织所构成的“房屋”,真的算是建筑吗? “来,欢迎来到裴廓德镇。” 那人高声宣布。 他的同伴大喊:“船长!我们回来了!看看我们捞到了什么!” 一个沙哑而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果然!你的搜索能力无可挑剔,斯达巴克!” 随着声音,一位老人缓缓走出。 她眼神却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 海拉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嘴里塞着巧克力,似乎对这位“船长”毫无兴趣。 金币碰撞的声音传来,老人将两枚金币抛给斯达巴克:“这两枚金币是你的了。还有一枚就让给这对双胞胎船员吧。” 橙色头发的女性罪人低语:“果然……” 老人自我介绍道:“我是照顾着这些可怜的船员,建立了这个镇子,并即将要带领这些人投身于最后的航海中的船长。亚哈。” 海拉能感受到以实玛利身上涌动的情感——那不是单纯的杀意,而是一种深沉的愤怒,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就在这时,以实玛利动了。 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低声念叨着什么,随后猛然冲向亚哈。 亚哈却丝毫没有慌乱,反而露出一丝微笑:“真是热烈的欢迎,以实玛利。” 斯巴达克说着:“以实玛利……?等等……” 他的话未说完便其他人便喊着冲上来了:“你个家伙,居然攻击船长。” “把他们丢进胃酸里!” 海拉本来只是静静地漂浮在边缘,打算注视着他们战斗。 然而,这份诡异的宁静被骤然打破。 “咻——!” 一道破空之声尖啸着撕裂了空气,一把沉重的钢制鱼叉带着死亡的气息,擦着海拉的耳廓飞过,狠狠地钉入了她身后的那鲸鱼的身体组织。 海拉缓缓地、一节一节地转过头,仿佛生锈的机械。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那个刚刚完成投掷动作的船员。 那是个满脸横肉、眼神中充满狂热的汉子,他因自己的大胆而喘着粗气,双手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脸上写满了“我做到了”的骄傲。 他以为会是英雄,却不知自己已敲响了地狱的大门。 海拉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只是朝着那个船员,平静地伸出了手。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传来。 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看到海拉移动,也看不到任何武器。 海拉将手抽回,动作依旧优雅而从容。 她的手上,赫然握着一颗仍在微微跳动、温热粘滑的心脏。 鲜血顺着她苍白的手腕滴落,但诡异的是,那些血液并没有在甲板上形成血泊,而是像被活物吞噬一般,迅速渗入她手背的皮肤,消失不见。 她低头,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手中这颗心脏,感受着它最后的、徒劳的搏动。 下一秒,她手背上的皮肤开始蠕动,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身体组织瞬间蔓延开来,将那颗心脏层层包裹、吞噬。 “该死……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魔鬼!她是深海里爬出来的魔鬼!” “一起上!杀了她!” 幸存的船员们终于被这超越认知的恐怖彻底击溃了理智。 他们嘶吼着,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手中的鱼叉、水手刀。 他们像一群被逼入绝境的鬣狗,试图用数量压倒这个无法理解的敌人。 “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们即将合围的瞬间,海拉身上那层一直潜伏的黑色身体组织,其表面浮现出的那个惨白、空洞的笑脸,猛地张开了嘴。 它爆发出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凄厉惨叫声。 那声音仿佛能直接撕裂灵魂,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愤怒与疯狂,混合着无数濒死之人的哀嚎。 声音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船员瞬间抱头倒地,耳鼻流血,眼神涣散,在极致的精神与肉体的冲击下瞬间毙命。 后面的人则被这声波震得气血翻腾,动作迟滞,恐惧彻底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海拉动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在人群中穿梭。 每一次挥手,都带起一片血肉横飞。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利器入肉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不过短短十数秒,这里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以实玛利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亚哈,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看来你这没留下几个好手啊,亚哈。” 然而,就在海拉刚刚平息杀意,周身的黑色组织缓缓收敛之际,异变再生。 “咻——!” 又一根鱼叉,比刚才那一根更快、更狠、更精准,直射海拉的后心! 这根鱼叉的投掷者,显然比之前的船员更有力量和技巧。 海拉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反手一抄,便稳稳地抓住了那根呼啸而至的鱼叉的金属叉身。 她的手指与钢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火星四溅。 她握着这根武器,缓缓转过身,血色的瞳孔中,杀意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被彻底点燃,化作一片燃烧的炼狱。 她的目光越过一地尸体,落在了不远处一直沉默观战的浮士德身上。 “浮士德……”她的声音不再平静,而是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渴望毁灭的颤抖,“我想把他们全部撕碎。” 她顿了顿,手中的鱼叉被她轻易地捏得弯曲变形,最后化为废铁被她随手丢弃。 “一个不留。” 第251章 魁魁格 亚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弧度。 “不忠诚的船员没有存在的必要,”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船舱中回荡,“所以,他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忠诚……” 这番话既是对船员的赞誉,也是对自身权威的宣告。 她本想向新来的家伙们展示一下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 然而,这份骄傲在她看到海拉的动作时,瞬间凝固了。 海拉只是随意地伸出手,那柄鱼叉,在她面前却脆弱得像一根干枯的树枝。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呻吟。 精钢锻造的鱼叉被海拉徒手捏成一团不成形的废铁,随手丢了出去。 空气一片死寂。 亚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引以为傲的吹嘘,被这简单粗暴的现实彻底碾碎。 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短发女性罪人——良秀,将目光从那堆废铁上移开,望向远处缓缓走来的那个身影。 那人脸上戴着一个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 “那家伙,”良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玩味的评价,“是个真正的战士,但是……”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海拉。 “……远不如这个家伙。” 海拉的视线同样被那个面具人所吸引。 “这是……什么怪物。” 对面那个面具人看到了海拉的动作后说着。 “怪物……?” 海拉愣了一下,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 她沉思了片刻,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她转过身,对浮士德和其余的罪人说:“你们先去赫尔海姆躲一会。” 说完海拉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几个印记。 浮士德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对身后的所有人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得在那里等一会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海拉不再犹豫。 她离开赫尔海姆,伸手从颈间摘下一枚白色的玉佩。 刹那间,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黑雾从她脚下汹涌而起,迅速弥漫开来。 雾气深处,一个由三十六个巨大、搏动着的黑色球体组成的庞然巨物缓缓显形。 “呕呕呕呕……” 一阵阵剧烈的呕吐声从那庞然大物的口中传出,随后便是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黑色液体如潮水般涌出。 那液体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材料还是鲸鱼的身体组织,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滚滚浓烟,瞬间变得坑坑洼洼,如同被强酸洗礼过一般。 一段时间后,黑雾渐渐散去,海拉的身影重新浮现。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她看着亚哈和她的船员,他们此刻都只剩下一颗颗孤零零的头颅,静静地躺在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组织上。 似乎是因为鲸鱼体内空间够大,那液体也没多到那个程度,所以只溶解了他们脖子以下的部分。 黑色的组织如触手般探出,将这些头颅包裹、吞下。 片刻之后,完整的身体从组织中重新“生长”出来,所有人都在一阵迷茫中睁开了眼睛,被彻底复活。 紧接着,海拉将一直被保护在赫尔海姆空间内的浮士德等人也释放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便被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那个面具人、亚哈船长以及她所有的船员,同样被海拉复活。 但在他们灵魂的深处,已被海拉悄悄烙下了一道无形的印记。 这道印记如同一根无形的锁链,连接着他们的生命与海拉。 从今往后,他们之中若有人再度死去,其生命精华与记忆,便会立刻被海拉所吸收,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 海拉微微闭上眼,从刚刚复活的那些船员的记忆碎片中,她看到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杀死白鲸,但对他们而言只有攻击心脏的选择,她对此兴趣缺缺,觉得那过程太过繁琐。 “……懒得去了,”海拉心中暗自盘算,“索性等到这一切都结束后,再一起彻底吸收好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这是……?我们……没死?” 被复活后,那些刚刚摆脱了恐怖人鱼化的船员们,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又看了看周围被腐蚀得如同地狱般的组织以及“房屋”,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哇,这能力,好像啊~”鸿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目光在但丁和海拉之间来回扫视。 浮士德则摇了摇头:“不,目前看到只有表象。但丁的能力有代价,有局限。而她……”她指向海拉,“她不限于罪人,理论上,只要被她吞下的人,她都能随意复活。甚至,她还可以将人强行转化为她的眷族,赋予他们不死和力量。” 罗佳听着浮士德的解释,眉头紧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她迟疑地开口:“那不是和……这头鲸鱼很像吗?” 浮士德继续用她那平稳无波的语调说道:“是的,有相似之处。但请记住,罗佳,她的能力,即便是浮士德,也无法知晓,她到底有多少能力。” 亚哈缓了缓,还是继续喊着:“就算你有如此的力量,但杀了这只鲸鱼的必须是我,只要杀了它之后,我随你处置!” 海拉思考着,这家伙……好魔怔啊‘或许异想体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 ‘异想体中的魔怔也老多了,说起来……这种执念要杀什么东西的,她好像想起了某人呢。’ 海拉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该出手的,你要问就去问他们吧。” 海拉指了指浮士德他们。 他们还未说话,以实玛利看到了那面具人的脸“魁魁格!” 以实玛利像炮弹一般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这种拥抱是老朋友专属的,”李箱说着:“因为不这么做,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担心他们再次消失。” 被称为魁魁格的水手说着:“你的发色,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我永远记得。” 但她话锋一转:“不能让那……” 话未说完她的嘴便被堵住了,以实玛利说着:“虽然我只是听说,但是……这孩子不喜欢别人叫她怪物。” 亚哈插进了两人的谈话:“没必要管她,她不会主动出手的情况下,我们也打不过她。” 她看了看以实玛利:“好吧,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们,你们肯定也有想问我的东西吧? “你们如果想问,就来船长室。” 她最后补充着:“记住,要和平地来。” 亚哈转身,大步走进了一栋建筑中,看起来还是蛮有气势的,忽略掉那建筑被海拉腐蚀了一半的情况下…… 估计是因为见到了海拉的部分力量,她好像……没那么自信了。 但丁看着她想着。 “我的建议是你们去找她合作,当然……实在不行我还是可以为你们兜底的。” 海拉飘在空中躺平了,甚至于闭上了眼睛。 没有管在空中睡觉的海拉,罪人们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他们似乎并不知晓这里已经不是都市了……” 听着眼前人对出去后外界生活的期许浮士德做出了判断。 他们与亚哈交谈着,听到亚哈说这鲸鱼的皮很坚韧,任何武器都不可能伤到它时,大部分罪人似乎都有点想笑。 确实……武器伤不到它,但是它被海拉一拳打穿了一个超大号的伤口,甚至于海拉还切下了它的脏器用火烤了吃。 魁魁格似乎没注意到他们表情的异样,只是说着:“我用鱼叉,试图刺伤它,伤口,存在,贯穿,不存在。” 亚哈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自豪的弧度。 “不忠诚的船员没有存在的必要,”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船舱中回荡,“所以,他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忠诚……” 这番话既是对船员的赞誉,也是对自身权威的宣告。 她本想向新来的家伙们展示一下他们无与伦比的力量。 然而,这份骄傲在她看到海拉的动作时,瞬间凝固了。 海拉只是随意地伸出手,那柄鱼叉,在她面前却脆弱得像一根干枯的树枝。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扭曲的呻吟。 精钢锻造的鱼叉被海拉徒手捏成一团不成形的废铁,随手丢了出去。 空气一片死寂。 亚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那引以为傲的吹嘘,被这简单粗暴的现实彻底碾碎。 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短发女性罪人——良秀,将目光从那堆废铁上移开,望向远处缓缓走来的那个身影。 那人脸上戴着一个毫无表情的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只眼睛。 “那家伙,”良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丝玩味的评价,“是个真正的战士,但是……”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海拉。 “……远不如这个家伙。” 海拉的视线同样被那个面具人所吸引。 “这是……什么怪物。” 对面那个面具人看到了海拉的动作后说着。 “怪物……?” 海拉愣了一下,这个词似乎触动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 她沉思了片刻,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她转过身,对浮士德和其余的罪人说:“你们先去赫尔海姆躲一会。” 说完海拉也在他们身上留下了几个印记。 浮士德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对身后的所有人点了点头:“看来我们得在那里等一会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海拉不再犹豫。 她离开赫尔海姆,伸手从颈间摘下一枚白色的玉佩。 刹那间,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黑雾从她脚下汹涌而起,迅速弥漫开来。 雾气深处,一个由三十六个巨大、搏动着的黑色球体组成的庞然巨物缓缓显形。 “呕呕呕呕……” 一阵阵剧烈的呕吐声从那庞然大物的口中传出,随后便是粘稠的、仿佛拥有生命的黑色液体如潮水般涌出。 那液体所过之处,无论是坚固的材料还是鲸鱼的身体组织,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滚滚浓烟,瞬间变得坑坑洼洼,如同被强酸洗礼过一般。 一段时间后,黑雾渐渐散去,海拉的身影重新浮现。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她看着亚哈和她的船员,他们此刻都只剩下一颗颗孤零零的头颅,静静地躺在被腐蚀得不成样子的组织上。 似乎是因为鲸鱼体内空间够大,那液体也没多到那个程度,所以只溶解了他们脖子以下的部分。 黑色的组织如触手般探出,将这些头颅包裹、吞下。 片刻之后,完整的身体从组织中重新“生长”出来,所有人都在一阵迷茫中睁开了眼睛,被彻底复活。 紧接着,海拉将一直被保护在赫尔海姆空间内的浮士德等人也释放了出来。 他们一出来,便被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那个面具人、亚哈船长以及她所有的船员,同样被海拉复活。 但在他们灵魂的深处,已被海拉悄悄烙下了一道无形的印记。 这道印记如同一根无形的锁链,连接着他们的生命与海拉。 从今往后,他们之中若有人再度死去,其生命精华与记忆,便会立刻被海拉所吸收,成为她力量的一部分。 海拉微微闭上眼,从刚刚复活的那些船员的记忆碎片中,她看到了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杀死白鲸,但对他们而言只有攻击心脏的选择,她对此兴趣缺缺,觉得那过程太过繁琐。 “……懒得去了,”海拉心中暗自盘算,“索性等到这一切都结束后,再一起彻底吸收好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这是……?我们……没死?” 被复活后,那些刚刚摆脱了恐怖人鱼化的船员们,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又看了看周围被腐蚀得如同地狱般的组织以及“房屋”,脸上写满了疑惑与劫后余生的茫然。 “哇,这能力,好像啊~”鸿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目光在但丁和海拉之间来回扫视。 浮士德则摇了摇头:“不,目前看到只有表象。但丁的能力有代价,有局限。而她……”她指向海拉,“她不限于罪人,理论上,只要被她吞下的人,她都能随意复活。甚至,她还可以将人强行转化为她的眷族,赋予他们不死和力量。” 罗佳听着浮士德的解释,眉头紧锁,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她迟疑地开口:“那不是和……这头鲸鱼很像吗?” 浮士德继续用她那平稳无波的语调说道:“是的,有相似之处。但请记住,罗佳,她的能力,即便是浮士德,也无法知晓,她到底有多少能力。” 亚哈缓了缓,还是继续喊着:“就算你有如此的力量,但杀了这只鲸鱼的必须是我,只要杀了它之后,我随你处置!” 海拉思考着,这家伙……好魔怔啊‘或许异想体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 ‘异想体中的魔怔也老多了,说起来……这种执念要杀什么东西的,她好像想起了某人呢。’ 海拉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不该出手的,你要问就去问他们吧。” 海拉指了指浮士德他们。 他们还未说话,以实玛利看到了那面具人的脸“魁魁格!” 以实玛利像炮弹一般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这种拥抱是老朋友专属的,”李箱说着:“因为不这么做,你就会不由自主地担心他们再次消失。” 被称为魁魁格的水手说着:“你的发色,我不会忘记,你的名字,我永远记得。” 但她话锋一转:“不能让那……” 话未说完她的嘴便被堵住了,以实玛利说着:“虽然我只是听说,但是……这孩子不喜欢别人叫她怪物。” 亚哈插进了两人的谈话:“没必要管她,她不会主动出手的情况下,我们也打不过她。” 她看了看以实玛利:“好吧,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们,你们肯定也有想问我的东西吧? “你们如果想问,就来船长室。” 她最后补充着:“记住,要和平地来。” 亚哈转身,大步走进了一栋建筑中,看起来还是蛮有气势的,忽略掉那建筑被海拉腐蚀了一半的情况下…… 估计是因为见到了海拉的部分力量,她好像……没那么自信了。 但丁看着她想着。 “我的建议是你们去找她合作,当然……实在不行我还是可以为你们兜底的。” 海拉飘在空中躺平了,甚至于闭上了眼睛。 没有管在空中睡觉的海拉,罪人们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他们似乎并不知晓这里已经不是都市了……” 听着眼前人对出去后外界生活的期许浮士德做出了判断。 他们与亚哈交谈着,听到亚哈说这鲸鱼的皮很坚韧,任何武器都不可能伤到它时,大部分罪人似乎都有点想笑。 确实……武器伤不到它,但是它被海拉一拳打穿了一个超大号的伤口,甚至于海拉还切下了它的脏器用火烤了吃。 魁魁格似乎没注意到他们表情的异样,只是说着:“我用鱼叉,试图刺伤它,伤口,存在,贯穿,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