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攻略失败也不是我的错》 1、楔子 正在加载…… 您已成功登入,欢迎来到做个梦吧攻略游戏。 请选择您的攻略世界:【死神】【火影忍者】【海贼王】【妖精的尾巴】【文豪野犬】【终将成为你】等展开查看全部 【海贼王】已选择 请选择您的性别:【男】【女】【一半一半】 【女】已选择 请选择您的性向:【言情】【百合】 【言情】已选择 请选择您的攻略人物:【卡普】【战国】【赤犬】【青雉】【白胡子】【香克斯】【马尔科】【艾斯】等展开查看全部 【贝克曼】已选择 请选择您的难度等级:【简单】【普通】【困难】【地狱】 提示:您的选择将会影响到攻略人物的初始好感度、剧情走向和玩家身份背景的复杂度、个人基础资料等多个方面,请谨慎选择 【地狱】已选择 请选择您的基础人物设定:【家道中落的贵族少女】【坚守正义的海军间谍】【称霸一方的海霸主】 【家道中落的贵族少女】已选择 请选择游戏过程是否封锁现实记忆:【是】【否】 【否】已选择 正在匹配基础人物,请稍后…… 人物匹配完毕。 基础设定: 【姓名】奈奈生 【年龄】20岁 【外貌】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阿姨恨不得把锅都给你,如果能把美貌数据化你一定超过了统计上限 【武力】还想毕业的话每晚去练练八百米吧,上个三楼都能大喘气儿 【钱财】都家道中落了还想啥呢,洗洗睡吧 【装备】乐观点儿,有一首词说得好: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最起码你衣服鞋子还在 开始进入游戏…… 正在加载人物身份背景过往经历…… 投放时间地点中…… 投放完成 祝您游戏愉快。 2、一周目的我 我睁开眼活动了下手脚,点开悬浮面板再次查看了我的基础设定。浮在眼前的只有我能看到的半透明淡蓝色光幕上360度展示着我现在的形象。 白色长直发垂到腰际,露着肩膀和两臂。一双紫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身上穿着件修身的淡紫色吊带裙。 除了发色瞳色不一样,别的地方都自动导入了我本人的身体特征。 稍微自恋一下,很漂亮。 我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接收我的背景故事。 这个游戏为了真实性没有设置存档点,但在死亡之后可以从此前的游戏过程中选择某个点重新开始。 话说回来,两秒钟后我接收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这也太倒霉了! 要说我的经历倒也很简单:10岁左右的时候家道中落,跟着妈妈远走他乡,后来妈妈被奸人所害,我则被带到了拍卖行,此后辗转于不同人物之手,曾颠沛流离街边做乞丐,也曾寄人篱下贵宅当女仆。后来年岁渐长,美貌初成,就被卖给了某个贵族做小情人。 当然,为了玩家的身心健康着想,这些记忆都是打了码之后走马观花过去的,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种设定而已,并没有太多实感。但这不妨碍我为我悲惨的命运感到伤心。 我现在所在的岛位于新世界,名叫乌丹塔极,是个夏岛,风光秀丽,景色怡人。满岛的白杨、香樟、梧桐郁郁葱葱,还有小河边的垂柳风里舒展,长满嫩黄花朵的槐树飘香十里。乌丹塔极是四皇白胡子海贼团名下的岛屿,很少有海贼敢来闹事,因而岛上的生活算得上闲适安逸,平静祥和。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现在的“主人”去某个岛屿度假,因为“想念”我所以让家里的仆人带我过去,半路遇上了大风暴,我顺着海流飘到了这座岛上。就连我的衣服也是才晒干不久,真可谓是教科书般的一穷二白。 [有新的支线任务啦,走过路过要来看一看吗?] 我点开新的任务提醒: [支线任务:永不干涸的血色记忆 任务描述:每个人或许都有无法触碰的一段记忆,但对于奈奈生而言,她十岁之后的记忆全部都是一整片浓烈无边际的黑暗。她的身体被困在这片黑暗海里,头上无垠的天空一动不动,怎样伸手都触碰不到…… 想要逃脱。想要逃脱。这份心情是如此的强烈,哪怕身体已经死亡,也想要冲破这座坚硬的潜水钟,让灵魂像鸟类一样自由飞翔] “这种感觉……好像真的有个奈奈生一样。” [bingo!系统里的个别人物模板确实是从本世界中提取的真实经历。系统根据这些经历模拟出原主并发布相关任务] 我确确实实被这句话震惊到了,“这么说……奈奈生确实在这个世界上活过?” [是的,她曾经活过,后来死在了一场海上风暴中,而现在,你就是奈奈生] “但是,原作中并没有她的故事吧?” [世界只有主角是运行不下去的,一个完整的世界每一个配角的故事也都是完整的。你不了解她的故事,是因为她的故事从未与人知晓] 虽然是第一次玩攻略游戏,但我完全被这份异常完整的世界观震撼到了。就冲着这点,我一定要打出完美的通关来。 我看了看悬浮板上显示的时间:海圆历1503年。现在还不知道我的攻略对象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在那之前我要先找个方法生存下去,在完全实感的游戏世界里,不吃饭也是会死的。 我不要做第一个饿死在攻略游戏里的家伙。 3、一周目的我 我在乌丹塔极的一家酒馆暂且安了家。酒馆的主人是个身材火辣又十分温柔的美人,名叫卡吉·苏珊。她调酒很有一套,在乌丹塔极小有名气,常有海贼慕名而来,店里几乎从不缺客源。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忙扫扫地、刷刷盘子。 美人老板倒不是没打算让我干其他的,但是作为一名死宅,我显然没有点亮任何生活技能。幸好我的设定中有过做过女仆的经历,所以简单的打扫只要拿起工具就好像自动掌握了一样,不然连基本的打扫工作都做不好真是如雪崩般的人设崩塌。 于是扫地刷盘子就成了我每天进入游戏的日常任务,任务奖励是海贼王世界的通用货币,每天2000贝利。因为老板娘管吃管住,一个月的日常任务下来,我也算小有积蓄了。 必须说明一下,用现实货币也能在游戏商城购买本世界的货币,但是对立志成为高玩的我来说,开局就氪金完全不符合我的美学。我可是和该死的现金玩家完全不同的劳动者! 在酒馆工作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海贼。为了我的安全,老板娘给我找了件宽大的斗篷,帽檐往下一拉能把我的脸挡得严严实实。斗篷之下小手一揣,来来往往谁也不爱。 每天老板娘和小黎姐、东尼哥招待客人的时候我就像个自闭症儿童一样缩在吧台角落里,用一双隐藏在斗篷里的睿智双眼俯瞰世间。然后等客人离开后,再慢悠悠挪出去收走杯盘、清扫地面。 工作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候,某天我刚登上游戏,这座岛背后的王者——白胡子就造访了这家小酒馆。 玩这款攻略游戏之前我并未看过海贼王的原著,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作为一个资深宅女,就算没看过也被热心网友们剧透了个七七八八,关于白胡子和艾斯的故事更是耳熟能详。 别人玩攻略游戏可能是为了某个自己深爱的人物,但我更喜欢在这个过程中去了解这些对我来说熟悉又陌生的角色。这种发现的乐趣是在已经倒背如流的番剧中无法得到的。而且,去攻略一个自己已经无比了解的人物太没有成就感了,我不屑去做一件没有挑战性的事情,这不符合我的美学。 白胡子是一个同我想象中一样充满威严又隐含慈爱的海贼。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锋锐如利箭,然而当他注意到一直在吧台后的角落里悄悄注视着他的我时,那双眼睛又迅速温柔了下来——我疑心他是对我笑了一下。 白胡子海贼团的某个队长——后来有人叫他萨奇,我才知道他就是后来顶上战争的导.火.索,他一直在吧台前跟老板娘说笑,很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同伴们也在打趣他,我看着老板娘看他的眼神,总觉得有点不太妙。 虽说恋爱自由,但是注定没有结果的爱只会导致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作为深受老板娘宠爱的一名员工,我有必要替老板娘防患于未然,把一场凄美的爱情故事扼杀在摇篮里。 我站起身,蹲得太久腿有点麻,于是伸手扶了下吧台。酒馆里的众人——因为白胡子海贼团包下了酒馆,所以这些人应该都是白团的海贼,都像是才看到这里还有个人一样把目光递过来。 “咳咳——”我清清嗓子,别看我虽然是个死宅,但是在外交往的时候也是人模人样的,因为学习成绩优异,从小到大做过数不清多少次的国旗下演讲。现在这个只不过是小场面,看我如何三言两语扭转乾坤。 “那个,对不起,这孩子有些怕生……”我还没来得及张嘴,老板娘就轻轻把我拽到了她身后,用自己的小身板把我挡起来,对看过来的海贼说,随后又侧过脑袋对我轻声细语道:“真不好意思,萨奇他们每次过来都要玩到很晚,你要是累了就先去睡吧,今天不用你打扫了。祝你睡个好觉。”语气轻柔得好像我是什么瓷娃娃一样。 糟糕!我每天都缩在吧台里思考人生,有时候还挂挂机,这下真的被老板娘当成敏感脆弱的自闭症儿童了!我说老板娘为什么连我这样的废物都愿意雇佣,合着人家权当是做慈善了。 事已至此,我又不好意思掀开斗篷当场来一段年轻人的迪斯科来证明我心理很健康,而且这样的话老板娘也太尴尬了。那就只好顺着她的话来了。我把帽檐又往下拉了拉,挡得只剩个下巴,轻轻点点头,走回了自己房间。 随后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在我几乎要把攻略游戏玩成酒馆经营游戏,完全把主线攻略任务抛到脑后的时候,我的攻略对象终于来了。 当任务栏提醒我主线进展:[您的攻略对象正在靠近,准备好来一场浪漫美丽的初遇了吗?]时,我几乎要喜极而涕。 虽然只要氪金就能尽快见到攻略对象,但我到底靠着毅力证明了自己!这种成就、这种乐趣!是现金选手永远体会不到的。 现在是黄昏时分,夕阳的光透过玻璃窗在酒馆的木地板上画下了一幅幅暖黄色的麦田般的画。透明的玻璃杯倒扣在一排排方桌上,如同一个个守卫的骑士。老板娘和东尼哥出去采买物资了,小黎姐在吧台后打瞌睡,这可是绝佳机会。 我拿着扫把挪到门口附近,预演了下待会儿要如何自然地被扫把绊倒,如何优雅地往后摔到目标人物怀里,又要如何不经意地让斗篷从脑袋上滑落,露出我绝美的容颜。 这看起来只是一套简单的动作,但却是我这些天思考人生和恶补一系列恋爱指导手册的集大成之作。只要操作得当,它就可以制造出一种不经意的、恰到好处的、目光相接时让人怦怦然的、如初恋的羽毛拂在心间般的刹那心动。 这里面唯一的问题是如何保证第一个推门而入的就是我的目标人物。当然这个问题也可以通过氪金解决,但是俗话说得好,玄不改命,氪不救非。我这个人虽然平时倒霉了点,但在关键时刻总是有几分欧气的,所以我绝不轻易向氪金妥协。 我深呼吸了几下让自己保持冷静和平稳,小黎姐还在打瞌睡,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面前即将上演一场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大戏。任务栏发出了最后提醒,跟着它的倒计时,我像计划中一样——扫地、不小心被绊倒、在身后的小木门被推开时恰到好处地倒下去。 时间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我像计划一样倒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斗篷也如预期滑下,我整个的脸庞都暴露出来—— 那一瞬我眼里显现的是空气里在夕光中漂浮的万千尘埃。我的目光越过这不知活了几万亿年的尘埃看到一双黑色的眼睛。 它也正专注、认真、温柔又带着一抹惊艳地注视着我。 4、一周目的我 帅,真的是很帅!我对我的攻略对象是一百分的满意。 我赶紧从他的怀里站起来——这一点很重要,其所谓欲说还休、欲拒还迎,这个时机是完美地表现出自己的骄矜的时刻。《如何一百天换掉30个男友》里如是说。 “小心点啊!”他笑着对我说,很难想象一个未来会成为四皇的人物会有这么温柔的语气。虽然他的衣品有点糟糕,但好在颜值够高。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年纪,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昂扬生气,就算马上天要下雨,好像也能凭着笑容驱散阴霾。 我最满意的是他那头耀眼的红发,像闪闪发光的红宝石一样漂亮得很。搞得我很想抓一把。好在理智告诉我不能崩人设。我把斗篷重新戴回来,又恢复了自闭症儿童的样子。说实话这个人设真的不太利于我展开攻略大计,但是没办法,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土。 “客人们,晚上好!要喝点什么吗?”小黎姐终于从瞌睡虫手下逃了出来,上前招呼客人。“真不好意思,她有点怕生,客人请跟我这边来。”尽管小黎姐这么说了,我还是能感到不少目光依旧流连在我身上,其中似乎有一道格外犀利。 真是的,不能跟我未来的对象学一下吗?待人,尤其是美人,要温柔啊。不过也可以理解,都怪我生得如此美丽。美丽是一种罪过。 趁着这个机会我查看了下攻略对象目前的好感度,一看吓一跳,居然是负20!不愧是地狱模式。 虽然早就知道地狱模式下攻略对象的初始好感度会很低,但这低得也真是夸张啊。明明刚才的对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惊艳和温柔,还以为凭着我高超的技巧成功在开局就扭转了乾坤,没想到只是一厢情愿。 这个人,这份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不知道有多少无知少女会被那双眼睛欺骗。内心那么讨厌,眼神依旧可以源源不断地散发温柔。我真是遇到了足够难缠的对手。不过,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可是要成为游戏之神的女人,岂会惧怕这点小小的手段! 来吧,我接下这份战帖了,本·贝克曼! 《恋爱达人》第一章:要增加好感度,首先要从对方喜欢的东西入手。 海贼喜欢的东西想来也就是财宝、冒险、美酒以及美人。财宝和冒险我是爱莫能助,美人的话有我本人就够了,剩下的美酒——既然他们专程来酒馆,当然是想要享受难得一见的美酒。好!让我来调一杯绝赞美味,让人喝一口就飘飘欲仙的世间无出其右之美酒,抓住他的胃! 说起夏天,或者说是夏岛最适合的美酒自然是mojito了。mojito一般被读作莫吉托,但事实上这个词来源于西班牙语,所以正确的读法应该是莫黑托。它最初来自于西班牙和加勒比相通的大海上,天然就带着夏和海的味道。 登上游戏之前,我特地在网上查了莫黑托的做法:底酒当然是海贼们最爱的朗姆,然后还需要蔗糖、青柠汁、苏打水以及薄荷叶。材料们在酒馆里都可以找到,我把东西摆上吧台的调酒区跃跃欲试。 先把朗姆倒进杯子里——咕噜咕噜——好了!然后——啊勒?其余的材料要多少量来着?——算了,凭感觉来吧!蔗糖,倒进去!青柠汁,倒进去!苏打水,倒进去!薄荷叶,全部塞进去!拿起搅拌棒左三圈右三圈,充分混合均匀—— 咕嘟咕嘟,好了! “奈、奈奈生……”小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她用一种看见蟑螂一样惊恐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杯子,“你是终于把某种惊世毒品研制出来了吗?还是说,这是什么不为人知的魔药吗?” 真是失礼! 我承认,我调的这杯莫黑托看起来卖相是不怎么好(底部沉淀着未化开的蔗糖,本该清透的水里薄荷叶坨成了一团绿淤泥一样奇怪的东西),但总归材料是对的,不能差到哪里去吧?这时候我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了我的好友对着我哀求的双眼和她祈求般卑微的话语“求求你了,放弃料理界吧!”我看了看手里的杯子——这又不是料理。 我绕过试图阻止我的小黎姐——“你要干什么?……等等!那些客人们没有点这杯奇怪的东西快停下……”,等她说完的时候我已经把酒杯放在了我的攻略对象面前。 《恋爱大师》第三十五章:满怀着爱意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也会包裹着满满的爱意,这些远比物品本身更重要。 所以,来!来感受我汹涌澎湃的爱意吧!虽然它确实在外貌上输了一截,以至于连一向不讲究的小黎姐都忍受不了,但是它确实凝聚着我全部的爱与热情,这可是我走向调酒界的第一步。这些意义远远胜过这杯酒本身。 以上都是谎言。 哈,我又不傻,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杯酒一定超级无敌巨难喝,但我——拥有着这般让太阳都失色的美貌的无敌美少女,在已经和目标人物来了场浪漫初遇之后居然好感度依旧是负值。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展开新一轮攻略之前我一定要这个人感受一下世界的痛苦! 这个时候我可怜的自闭症少女的设定就派上了用场——我把酒杯放到红发少年面前,用力又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声音极轻极轻,在周围视线的包裹里用奔着让他们听不见一般的音量说着“谢谢……”然后低头迅速跑回吧台缩起来。 完美! 我怎么会有这么聪明机智的脑瓜子!这真是无懈可击的超完美计划!真是让我叹服!看看吧,一个惧怕世界的少女怀着感激与爱奉上的夏日美酒,我的攻略对象哟,你拒绝得了吗!来,让姐姐我带你感受一下世界恐怖的黑暗吧! “很好喝哟!” 我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才发现红发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了我面前,拿着一个空酒杯对着我露出一排闪闪发光的足可以去做牙膏广告的亮白牙齿。 “老大真过分!居然一个人就喝完了!”从餐桌那边传来的声音居然带着认真的惋惜。 “哈哈没办法啊,这可是专门送给我的!”红发少年洋洋自得道,好像他真的喝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美酒。他身旁的黑发青年掐灭了手里的烟卷,轻轻把手放在我的斗篷帽子上揉了揉——我意识到他就是刚开始看我的目光很犀利的那个人,但是他现在的目光却称得上温和。 我的脸突然就红了,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点。不就是好感度负……啊等等,已经正5了!难道这家伙是受虐狂吗?我盯着红发少年深深地看了几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5、一周目的我 我的攻略很快陷入了瓶颈。因为乌丹塔极是个很和平的岛屿,很少发生什么大事件,无论是我想英雄救美,还是被英雄救美都没有机会。从商城里倒是可以购买【偶发事件——是吊桥效应还是怦然心动?】这一类增进感情的东西,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我不想沦落成现金选手,一步氪,步步氪。 贝克曼倒是有事没事就会来找我说话,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拿到我面前讲半天,他没什么讲故事的天分,每次都听得我昏昏欲睡,还得打起精神时不时“嗯”两声表示我还在。我以为我这个反应总该让他明白自己的故事有多无聊了,可他不知道是过于神经大条,还是愈挫愈勇,更加锲而不舍地来给我讲故事。我可以担保就是天桥下书摊上卖的三流故事也比他讲的要有趣的多。 要是听他讲故事能增加好感度也就算了,可我耐着性子听了这么几天,就是一直往山顶滚石头的西西弗斯也得佩服我的毅力和耐心——就是这样,我的好感度艰难地跳了几天才停到10。我看论坛的前辈们说10个好感度的大概程度就是丢了一百块钱的时候不会首先怀疑你。 我一下子来了脾气。这世上可没这样的事儿!我就是听一只老鼠叫上好几天它也得对我有最起码的感激之情吧?我很怀疑这个红毛小鬼根本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不想听他讲故事了,于是在他又一次在海岸边的沙滩上找到我(我们的酒馆离海岸很近)要给我讲些无聊事情的时候,我采取了无声的抗议手段。 我没有无礼地直接告诉他“你的故事太无聊太难听啦!”,而是闭上了嘴,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回应,而且感到困的时候就放任自己,再也不强撑着听他说话。我满以为这次总该让他知难而退了,却没想到我真就这么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他腿上,他的一只手垫在我后脑勺上,身上总披着的那件丑兮兮的黑斗篷搭在我身上,和我身上本身就穿着的黑斗篷几乎融为一体,配合着我脑袋上那个款式简单的草帽把岸边有点凉的海风都挡在了外面。 天空里一只海鸥追着云朵远去苍穹,白色的浪花拍打海岸,流浪的旅人乐器还没上好琴弦。 我一睁开眼,他就对我笑起来——我早说过他那个笑容总有种驱散所有阴霾的味道。我突然就不再气了,而且也对他笑起来。 第二天,我收回了这句话,这家伙果然还是很讨人嫌。 他和同伴们不知道从哪里救回一只大狗。它身上的毛发纠结,呈现一种病态的黄褐色,一双露着凶光的充满野性的眼睛下嘴巴呼哧哧喘着气,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去对谁咬上一口。 我虽然很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但一来这只大狗显然不属此列,二来我的喜欢仅限于远观。自从小时候有过那么两三次被猫抓、被狗咬的经历后,我对此类养猫养狗的事情实在是敬谢不敏了。所以看了两眼后我就打算默默消失,继续去看我看了一半的那本书。 可没想到小红毛抱着它直直塞进了我怀里,笑嘻嘻道:“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给它收拾干净,拜托你了!”他眼里作出一副哀求的神态,我很想原封不动地把这神态还给他,可我在大狗凶巴巴的目光下根本一动都不敢动,那个大傻瓜还一脸欣慰地说:“它很喜欢你呢!” 喜欢你个头!而且你从哪里得到了我会给狗洗澡的这个愚蠢结论的! 就在我为难且窘迫的时候——那几个和小红毛蠢的如出一辙的男人们完全没看出来,苏珊姐觉得让我和小动物多相处能让我更开朗,不仅不帮我,还一个劲儿加油鼓劲,那个话很少的黑发青年从我怀里抱走了大狗,我立马松了口气,并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听人叫过他“副船长”,应该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别的不说,能给贝克曼这个大傻瓜当副船长绝对需要很强大的心理才行。 “这么脏,你倒是先简单处理下再给别人——还是个女孩子,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他拎着大狗的脖子面无表情地训斥着。 小红毛毫不在意且没有诚意地说着:“抱歉抱歉!那它就交给你了!——奈奈生,我们一起去海边吧,我看到冲上来了不少贝壳,你不是很喜欢这些吗?” 我看了看说完这话就撒着欢儿跑出去的贝克曼,又看了看抱着大狗去给它洗澡的黑发青年,心里的良知还是让我跟上了后者——怎么说它本来也是交到我手上的,就这么把它丢给一个好心帮我的无关人员我实在于心不忍。 黑发青年——我愿称他为烟卷,因为他老是咬着一支烟卷,有时候也不抽,就那么咬着。烟卷看到我跟了上来,也没说什么。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到后院,他把大狗放下,嘱咐我站那里等他,然后去打了一大盆水来,很温柔地给大狗洗澡。 那只狗在他手下收起了凶巴巴的眼神,湿漉漉地呜咽了几声,我的心也完全软下来,悄悄伸手想帮帮它,但又害怕它会咬我。 “不用怕,有我在,不会让它咬你的。”烟卷说着,一边往它身上撩水,一边跟我讲要怎么做,“你试着洗一下——先把它身上明显的污渍清洗干净,顺便把毛发弄整齐。” 我学着他的样子捧着水一点点淋到大狗身上,水是温的,不烫也不凉,舒服得它一直呼噜噜地叫。竟然有点可爱。我跟着开心起来,觉得照顾一只狗也不是什么难事,眼巴巴地看着烟卷等他说下一步要怎么做。烟卷轻轻捞起大狗的耳朵跟我说:“给狗洗澡的时候不能漏掉耳朵,这只狗还不错,耳朵只是脏了点,没有其他毛病,洗干净就行了。” 他拿出苏珊姐提供的狗狗专用沐浴露,挤在手上,搓均匀,从大狗的肚子开始一点点照顾到狗腿和尾巴,然后再拿水冲掉,脏兮兮的大狗在他手下很快变得干净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它本来的毛色是非常漂亮又耀眼的金色。这时候那盆功成名就的清水已经不复旧时容颜,变得我这个老朋友都认不得了。 “我去换盆水,你先陪陪它。”烟卷说完后我立马乖乖地点头——我这会儿已经完全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然而不妙的是他前脚刚走,这只可恶的大狗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趾高气昂地瞅了我一眼,我本不欲与它计较,哪知这欺软怕硬的家伙竟站在我面前甩起水来,带着股沐浴露清香的日光雨兜头罩下,给我浇了个透心凉。 我气得不行,然而一看到它呲牙咧嘴时露出的那口可怕的尖牙又实在不敢同它硬碰硬。我把斗篷一脱,整个盖到它脑袋上,它果然被打个了猝不及防,在黑斗篷里来回跳就是跳不出来,最后在我的大笑声中把我的斗篷咬了个稀碎。 烟卷端着新换的水回来了,我立马收起笑声,打算恶人——不对,受害者先陈述受害事实。烟卷走进了放下水,却不看我,只是把身上的衬衫t恤脱下来,露出肌肉虬扎的上半身。我正纳闷他要干嘛,却见他侧着脸伸手把衬衫罩在了我身上。衣服大得直裹到我的膝盖处,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完全包围了我。 我疑惑地拉开衬衫一看,这才发现我的白裙子被那只极其可恨的大狗弄湿了,此时正半遮半掩地贴着我的身子,下面如牛奶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水珠在阳光下闪着盈润的光泽。刚才我只顾着同它生气,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烟卷一定是什么都看到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又羞又窘地气红了脸,发誓要让这只不知好歹的狗付出代价。烟卷既然回来了,我也不怕它咬我,此番非要仗势欺狗不可!就算它此时又摆出一副柔弱可怜、温柔可欺的样子也别想骗到我!我左右看了看,寻找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兵器,最终决定就以牙还牙,也泼它一身水。 我气呼呼地端起盆——端起盆,可我卯足了劲儿也只抬起了一半,并且立马就又脱力砸下。我这才想起我那少到可怜的武力值——对比下烟卷端水过来时那轻松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这真是太丢脸了!我把脑袋埋到手里,再埋到膝盖里,再把身上的衬衫往上拉,把自己整个人都盖住。我打定主意再也不见人了,就让我下半辈子这么过吧。 过了一会儿,烟卷把我身上的衬衫拉到脖子那里,我不肯抬头看他,只感到一个温暖柔软的毛巾搭在我脑袋上轻柔地摩擦起来——我的头发这时候也是湿的——舒服得我直想哼唧。过程中那只狗也呜咽了几声,反挨了烟卷的呵斥。我自觉心气顺了,于是悄悄从毛巾下抬起眼,正好对上烟卷看向我的眼睛。我一下红了脸,赶忙又把脑袋埋下去。 6、一周目的我 等烟卷把我的头发擦的半干时,我已经基本原谅了这只大胆调皮的狗。我蹲在一旁看他最后一次给它冲了水,拿着一条大毛巾擦了擦,然后把它赶到一边让它自己甩水。 “给它取个名字吧。”烟卷对我说道。 “我?”我看了看在一旁撒欢儿的狗,窘迫道:“它好像更喜欢你。”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的意思还是让我来取。或许是种错觉,我老感觉他是想让我趁机复仇,于是我就顺应了这种错觉给它起名叫大黄。甭管大黄乐不乐意,反正这从此以后就是它的名字了。我认为我没给它取名叫狗蛋已经很仁慈了。(后来我认识到取名狗蛋很可能是会被系统判定违背人设的) 等大黄把身体甩的差不多干以后,烟卷又去给它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我则趁机回去换了件衣服,顺便也给烟卷带了一件。他原本那件被我身上的水汽沾湿,暂且穿不了了。 “它身体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有些瘦,养一段就好了。”烟卷换上衣服后对我说道。我感到很惊奇,就问他:“你懂这么多,是因为你们船长太麻烦了吗?” 烟卷听完看着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我有些看不懂,好像他既不是为我这句话的内容而笑,也不是为他那个麻烦的船长而笑,倒好像是为我本身而略带点微不可见的宽慰地笑。我想不明白,干脆直接问他:“你在笑什么?” 他抽了口烟,抬眼看着我说道:“没什么——我的船长是有些麻烦,一直打扰你让你感到厌烦了?”虽然他这话是问句,但听他的语气好像笃定我并没有厌烦他。这是当然的,且不说他是我的攻略对象,就他本人的性格,虽然偶尔可恶,本身倒是可圈可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但我也不至于因为他不肯喜欢我就讨厌他。 “别再一直用斗篷罩着自己了,你可以学着像应付我的船长一样应付其他人,就像你今天一样。”烟卷这么对我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大黄屁颠屁颠地要跟上去,结果被他一个眼神喝止在原地,只好不情不愿地和我相看两相厌地待在一起。 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他这句话,突然认识到这几天因为忙着和贝克曼搞好关系,我已经很久没能安稳地装完一场自闭症了——这在其他人看来大概意味着我越来越开朗了?哈哈!那迟早有一天要让他们大吃一惊,对于各方面都很优秀的我来说,社交并不是什么难事。 当晚小红毛回来的时候我足足有一个小时都没理他,无论他怎么说讨好的话都不行,因为我觉得他把我丢给大黄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恨了。直到他笨手笨脚地拿他给我捡的贝壳串了一串项链送给我,一双眼睛诚恳地闪着关切的光,我就再也板不住脸了。我一放松下来,他立马就明白我原谅他了,呼地就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抱住,把我吓了一大跳。 “奈奈生,你今天不戴斗篷了呢!”他松开我后笑着说——仿佛这句话他已经憋很久了。我骄矜地“哼”了一声,故意不理他,但想到他还是我的攻略对象,到底施舍给他一个眼神。 乌丹塔极的海滩盛产贝壳,而且十个里得有六个都是最漂亮纯洁的白色贝壳,这些贝壳拿来做饰品再好看不过,可惜小红毛没什么做手工的天赋,就是这么完美无瑕的原材料到了他手里,串出的项链竟硬生生有种丑丑的美。不过这项链可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收到的第一份礼物,自然珍重无比,就算它没那么好看,我也迫不及待地给套到了脖子上。 小黎姐见了我笑得伏到吧台上,指着我的脖子说道:“哈哈!奈奈生,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项链!得亏你是个大美人,不然——”她没说完就又笑起来,店里的其他人,包括苏珊姐、东尼哥和那些在喝酒唱歌的红毛船员们也笑起来。 “老大,这手艺一看就是你弄的!哈哈哈!倒是找副船长给你参谋一下啊!” “就是就是!这样怎么配得上奈奈生大美人啊!” 红毛挠挠脑袋,对大家的嘲笑毫不在意,反而看了看我脖子上的贝壳项链跟着笑起来,“我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太难了!要是奈奈生你不喜欢的话——”“我很喜欢!”他不生气,我却先气起来,咬着牙很严肃很认真地对他说,试图让他看清楚我眼里的执拗。这可是他送我的很宝贵的礼物,我知道他是很费了一番心思的,我不想听大家这么笑话他,想让他明白这东西对我是很重要的。 店里的笑声停下了,小红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剥开那样看着我,眼神又灼又烫,把我整个人都烧红了。他又猛地一把把我抱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紧紧地按在胸膛处,心跳隔着薄腔壁在我耳鼓膜边一颤一颤。店里一瞬炸响的起哄声远的像在外太空,我满脑子都被那一声声急促有力的心跳占据了,恍惚竟以为他是在爱着我。 然而我一看好感度就清醒了——虽然已经迈着大.跃.进般的步速升到了可喜可贺的30,但比起爱情的程度还差得远呢。这么一来我就不知道这个拥抱是什么意思了,也许这是他们海贼间表达朋友情谊的特殊方式?类似吻手礼那样? 最后我们是被苏珊姐分开的,她很严肃地对我说:“奈奈生,你先去休息。”“但是——”“听话,我们有话要说。”我乖乖点头,红毛对我很温柔地笑了下,似乎是让我不要担心。 我并没有担心他。 红毛送给我的贝壳还有很多,我不想睡觉,干脆坐在房间里把剩下的贝壳拾掇拾掇做成了风铃。我的手艺可比红毛好多了,做出的风铃又好看、又好看。轻轻一碰就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带着独有的海风气息的美妙音调。我本想把风铃送给红毛,但想到承了烟卷的情尚未好好道谢,于是折道拐去了他的房门口。 敲门。他打开房门看到是我略有吃惊。我把装进礼盒里打包得漂漂亮亮的风铃递给他并说明了来意,好好道了谢。 “大黄它现在状态很好,除了有些闹,多亏您费心了。” 烟卷习惯性点起烟,先是表示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又犹豫着——我难得见到他会有这种神情——问道:“你喜欢我们船长吗?”我想也不想就说:“喜欢!”“喜欢一个海贼可是很辛苦的。”“我不怕辛苦!” 他抽了口烟,把烟气带着无奈长长吐出来。“这些话他们大概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就算你和香克斯互相喜欢,以你的身体素质也没办法陪他去海上冒险,只能待在岛上等他。就算如此,从明天起你也要跟着香克斯多少修行一下——你实在太弱了。” 他说的话我大概理解是什么意思,只是怎么想这人名都让我有点晕头转向,干脆直接问道:“香克斯是谁?”烟卷竟然被烟呛了一下。“你还不知道我们船长的名字?”“我当然——你们船长叫香克斯?” 烟卷深深地、研究性地看着我点点头。然后我整个脑子都炸了。这真是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7、一周目的我 我赶忙下线了游戏,上网查贝克曼究竟是谁。我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或许小红毛的外号叫贝克曼呢?也或许他是姓贝克曼呢?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网页加载出来的时候破灭了。 我,一个立志成为攻略游戏之神的女人,居然开场就搞错了自己的攻略对象,傻傻地在一个无关人员身上耗费了这许多时日。更糟糕的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跟小红毛——也就是实际上名叫香克斯的男人相爱了。我甚至在真正的攻略对象——那个被我叫做烟卷的男人面前承认了我喜欢香克斯。 这真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还没等我想好该怎么办,红毛——也许该习惯叫他香克斯了——第二天一大早敲响了我的门,我一打开他就把笑容凑过来,欢快地说着:“早上好!”手里捧着一个大竹筐。 我把他让进来。因为心里烦躁得很,既没心情、也没精力,闷闷地在椅子边坐下。 香克斯看我这样,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嘀咕着:“似乎还挺正常的……” “我没生病。” “那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你来看看这个吧!” 他祈盼地看着我,那目光就跟饭点时大黄看我的一样(它也只在这时会这么看我)。 我颇有压力地在这目光注视下打开竹筐——全是花朵。红的、黄的、蓝的、紫的……似乎都是清晨刚摘下的,晶莹剔透的露珠沾在花瓣上,一股清新的带着疏淡花香的水汽随着开盖的动作逸散开,前仆后继地钻进鼻腔。 这实在让我有些惊喜,香克斯看我提起劲儿来眼睛跟着亮晶晶地闪着。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我听耶索普说女孩子可能会喜欢花,所以跑了整个岛给你摘来了。又不知道你喜欢哪种,干脆每种都摘了。”我看到他额前的红宝石般的碎发都被露水沾湿了,这会儿湿漉漉地黏在额间,同他湿漉漉的眸子一道对着我。 “你等着——”我拿了条毛巾出来站到他身后,把毛巾搭到他脑袋上轻轻擦起来。就在昨天,同一条毛巾也搭在我的脑袋上,由另一个人轻柔地掌控它为我擦着发。 许是擦拭的力度很舒服,香克斯惬意地眯起眼来。作为一个海贼,他那张脸实在过于好看了些,并不锋利的眉眼和极具少年感的气息,和贝克曼是很不一样的人。我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 “香克斯——”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看我。“嗯?”尾音勾着一抹舒适的慵懒。 我说道:“你……嗯……你有没有想过改个名字?” “改个名字?什么名字?” “比如说——我是说比如,贝克曼什么的?” 香克斯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不满地哼了一声。我可是很认真、很纠结地在思考这些事儿呢! 他看我不开心了,赶紧收住笑,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这似乎不太行。我的副船长叫这个名字啊。” “那你跟他换换行不行?”我赶紧问。 他疑惑地瞅着我:“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我坐在他身边同他说道:“我以前算过命,将来会喜欢上一个叫贝克曼的人,而且必须得喜欢他,不然就会命途多舛,还有性命危险!”我努力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因为不管怎么看,这时候再换攻略对象都很麻烦。一不小心人家要以为我在玩弄感情呢。我可是从头到尾都只打算认真攻略目标人物的。 香克斯看我这么认真,也认真地宽慰我道:“你怎么相信这些东西呢——而且怎么这时候才说?” “我也是昨晚才知道你的副船长叫贝克曼啊!真是吓了我一跳!” 他还是没把这当回事。毕竟我不能跟他说真实的原因,瞎编的理由听起来又实在过于瞎编,最后只在他一句“有我在,不会有事的”中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没有办法,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早饭之后我被香克斯带去海岸边开始了自己的修行。像香克斯这样的战斗天才大概是无法理解废柴的下限在哪里的,他给我制定的修行计划处处都写着不合理。首先第一项:做一千个俯卧撑。他怎么不做梦去? 我怎么都不愿意开始,香克斯拿过我手里的玫瑰——那还是他清晨送我的——插到我发间,循循善诱道:“你试一下。一点也不难的。你看我给你演示一遍——” 他俯到地上,看着瘦削的身体意外地充满力量,手臂上鼓起肌肉有力地支撑起躯干,做出的动作轻松又标准。 我可不觉得我也能做到。为了让他暂且忘了让我修行的事,我赶忙在一旁小声给他鼓劲儿:“加油——好厉害——嘿咻!”右手握拳做加油状。 香克斯被我一打岔,果然忘了最初是要干什么,我在一旁边加油边计数,说着:“哇!已经一千了!香克斯还能做多少个呢——加油!” 计划原本进行得很顺利。可是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前来视察! 偷懒被贝克曼正正好逮了个正着。 我试图不动声色地溜走,结果一把被人攥住了命运的后衣领。 完蛋了。我和香克斯排排站等着挨训。香克斯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挨训。 大笨蛋香克斯。 结果最后实际挨训的只有香克斯。贝克曼指责他为我安排的修行计划太不合理,对我则是——“你先跟着我把简单的身体强度提高上去再说下一步的修行。” 我的偷懒计划彻底离我远去了。 同香克斯挥泪告别后,我跟着贝克曼开始了真正的修行任务。 第一项是跑圈。贝克曼带着我绕着海边慢跑。准确来说,是他走,我跑。我在现世跑八百米还能跑个优秀,但这具身体连这都不如,没跑几步就喘起气来。为了坚持下去,我就找些有趣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来到乌丹塔极之后,我从未在岛上逛过,几乎每天都待在店里,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海岸那里,而且还戴着挡掉大部分视线的斗篷。所以对于我来说,这岛上每一处地方都是新鲜的。 岸边的椰子树、睡在路边的花猫、打打闹闹的小孩子、停靠的海贼船……有趣的东西让我目不暇接,就连一旁的海岸线和海里涌来的浪花都在变化。跑了一段时间,岸边的沙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岩石堆砌的海岸。一条小径在岩岸里留出来专供人通行。 海潮退去时岩石上露出孔隙,几只螃蟹挨个儿爬出来,憨态可掬地、大摇大摆地从路中间走过去。我一下子忘了其他的东西,眼神追着它们远去,仿佛看到一排清蒸大闸蟹、蛋黄焗螃蟹、香辣小螃蟹、葱姜炒螃蟹挨个儿走出去,还热情地跟我打招呼,把我感动得眼泪都要从嘴里流出来了。 “哎呀——”一时得意忘形很快造成了悲剧。我只顾着对螃蟹们行注目礼,忘了注意脚下,被岩石一绊——咔吱一声脆响。泪腺被痛感一刺激立马分泌出液体正正经经地从眼眶涌出来,我噙着眼泪看向及时扶住了我的贝克曼,磕磕巴巴地说:“崴、崴脚了……” 8、一周目的我 贝克曼像是早就料到一样叹了口气,把我抱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弯腰试了试我的脚踝,手一扭就把错位的骨头挪了回去。 我疼得嘶了一口气,眼泪憋不住地往外淌,手上用力抓住贝克曼的胳膊,指甲往他肉里掐——但因为他肌肉太硬了,反倒是我的手指先红了。 回去的路肯定是走不成了。贝克曼把我背到背上,我赶忙抽噎着跟他说:“你、你放心——我明天一好就还来修行。哦不,可能明天是好不了了……” 这点小伤对贝克曼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大概根本不能说是伤,可对我来说那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恢复得快也至少得十天半个月。 浑身上下都写着菜,在贝克曼眼里,我大概就是这样的形象吧。 我蔫蔫地趴在贝克曼背上,随着我低头的动作,香克斯插在我发间的那朵玫瑰——在跑步时已经颠出了一半,颤巍巍地挂在那里——终于彻底从我头发上滑下来。我余光瞧见了赶忙伸手去捞,身子探出一半还是捞了一空。那朵小小的玫瑰往下落进一只宽大的手掌中,贝克曼拿着她半侧着脑袋看向我。 玫瑰细细的杆径在他手里好像马上就要折断一样,但他小心地把她完好无损地送回我面前。我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手接过我的小玫瑰插回发间,对他开心地笑了下。他伸手拍了下我的脑袋,继续往回走。 我们很快又走回了沙滩上,烈阳下的沙滩热乎乎的,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雾,海鸥紧挨着扭成一股白线涌向岸边的海浪飞向高空。我把脑袋贴到贝克曼的脖子上,试图借他的脑袋暂且抵挡一下烈日。这小小的阴谋很快被贝克曼发现了。 “很热吗?”他问道。 “很热。”我有气无力地答道,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加上一句:“还很饿。” “抱紧我——” 我赶忙搂紧他的脖子,他空出手拿出把木仓对着椰子树开了一木仓,啪啪掉下一连串的椰子,他拿起一个,手一碰就敲开了,然后递给我。 我赶忙抱住猛灌了几口,止不住连连称赞:“好甜好甜!真好喝!” 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椰子汁!想到让我喝到椰汁的大恩人,赶忙把椰子递到贝克曼面前,“你也试试——” 他没接,我以为是因为他正拿手扶着背上的我,就贴近了举着椰子道:“我来帮你!” 他被我闹得没了办法,只好张嘴喝了几口。“甜吗?甜吗?” 我贴近他的脸颊一叠声问道。他看着我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就知道——” “好了,既然喝完了就别乱动了,想让你的脚腕更严重吗?” 我立马乖乖不动了,看他在烈阳下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又想到这才是我的攻略目标,可我一天到晚只是在他面前捣乱作怪,于是小心翼翼、又莫名有些心虚地抬手用衣袖帮他擦了汗。 我们回去的时候,香克斯正守在酒馆的门口,看到趴在贝克曼背上的我立马跳起脚。“奈奈生,你怎么了?” 因为一心看螃蟹而崴了脚这种事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一心急,赶忙直起身子先捂住贝克曼的嘴,严肃地说:“自然是修行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了。” 香克斯从不是喜欢追根究底的人——我最喜欢他这一点。他不管我是为了什么受的伤,赶忙把我从贝克曼身上接下来,公主抱抱到怀里。谢天谢地,这样可舒服多了。贝克曼的背上全是肌肉,一路上我只能用自己的肉减震,行驶体验一颗星。 香克斯把我抱到床上放下,脚腕处还是火辣辣的疼,眼看已有些肿了。很难看,我自己不想看,也不想让别人看,就说道:“已经好多了,别在意它了。” 香克斯不吭声,从走进来的贝克曼手里接过药,挤出药膏放在手心揉搓了几下轻柔地放在我的脚脖子那里来回打转。 他的力度已尽可能放轻,但那股又热又疼又痒又麻的感觉还是让我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看到贝克曼还在房间,我生怕他对我失望,使劲儿把眼泪咽回去,对他笑笑,急急地说着:“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变得很厉害的,我保证!——嘶!香克斯?” 香克斯半跪在地上用力抱住我,脑袋埋在我腹部,闷闷地说:“对不起,奈奈生。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一定不会——” “这不关香克斯的事啦——” “不,只要他坚持和你在一起,你就一定会受伤。”苏珊姐从门外走进来,严肃地瞪着香克斯。香克斯从我怀里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冷凝。 “我说过,海贼对自己爱的人是绝不会放手的。我会保护好她。”声音沉郁,像一块冰坠入海底。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香克斯明明白白地承认爱我,这大概说明我之前的攻略还是非常成功的。但老天鹅,我的攻略对象可是贝克曼啊!! 我下意识抬眼去找贝克曼的身影,他的目光本来正落到我身上,可我一对上他就反射般移开了,随后又反应过来似地移回来。 苏珊姐和香克斯打着眼神官司,完全忘了我这个当事人的存在。我本是无所谓的,但很不巧,饿了太久,肚子很不会看空气地咕噜噜叫起来。 我尴尬地笑了下,“……不好意思,饿了。” 好在这么一来,香克斯和苏珊姐暂且休战了。 这天提早了的晚饭是爆香炒螃蟹,听说是贝克曼提回来的螃蟹。可惜我没见到这群螃蟹变红之前是什么样,也就认不出是不是海岸边遇到的那群朋友们。 我这人在奇怪的地方是有些小肚鸡肠的,虽然同情它们的遭遇,但因它们而崴了脚的私怨彻底没了。在吃掉它们的时候也很配合地辣出了同情的眼泪。 我想,要真是同一批螃蟹,它们遇到我这只两脚兽的时候势必想不到此兽竟如此歹毒,但愿它们已经同家人好好告别了。也或许它们的家人也躺进了同一口锅里。 9、一周目的我 刚崴了脚的这两天我几乎待在床上没怎么动弹,对一向很宅的我来说这倒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反而趁着清净可以把感兴趣的书抓紧看完,况且还有大黄在一旁捣蛋,总也无聊不了。比我更着急的是香克斯,我的脚稍微好了一点,他就迫不及待把我抱到海岸边坐下,说要让我透透气。 他现在是我的双腿,自然掌控了我整个人,让我往东就往不了西。只是我在海岸边实在无事可做,虽然香克斯讲故事的能力大有长进,但一直听也腻烦得很。香克斯看我不开心,就一拨拨地给我捡贝壳,白色的贝壳像城堡一样垒起来,抽掉底部就哗一下全倒在我身上。 我从贝壳海里艰难地伸出胳膊探出头,叫道:“已经够了!别捡了!”香克斯又坐回我身边。为了陪我,他这两天都没去岛上四处跑。 以香克斯的性格来说,很难得了。而且我脖子上还挂着他送的贝壳项链,却还没回礼。 我打算给他做份回礼。于是从淹住我的贝壳堆里排出最好看的一排小贝壳,一个排一个,大小都差不多,合起来像枕头面包一样。 香克斯回酒馆替我取来打孔器、存放的水晶弹力穿线、装在盒子里的五颜六色的小彩珠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装饰物,另外还有颜料、颜料盘、刷子和笔一类的。 我让他从小贝壳里挑一个最喜欢的,然后在被翻了牌子的幸运壳上画了一只海豚——我画这个最拿手——再写上奈奈生和香克斯的名字。在贝壳上打个洞,拿适当长度的水晶线穿起来。只是这样还太单调。又在线上穿几个白色的小珠子,隔一段把小珠子两头的水晶线系起来固定住。一个简单大方的贝壳手链就成型了。 我拉过香克斯的左手给他戴上,凶巴巴地说:“虽然有些简陋,也说不上多好看——但你要好好戴着,敢不小心丢了就鲨了你哦!” 香克斯举起手在阳光下对贝壳手链左看右看,欢快地说:“我非常喜欢,绝对不会弄丢的!这是我在这里得到的最珍贵的宝藏!不对——”他低头看着我,轻轻把我抱进怀里,声音在我耳朵边响起。“奈奈生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给嘴巴上抹了蜜的香克斯做完手链后我又没了事做,索性捣鼓起剩下的贝壳来。香克斯仍在身边陪着我。我现在已经把什么攻略任务扔到脑后了。 贝克曼的好感度这几天一直在30到60间疯狂徘徊,忽上忽下,像过山车一样,好几次差点把我吓出精神病。我怀疑是系统出问题了,跟客服反应,只说“很好,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才怪嘞!这几天我连攻略对象的影子都没看见,他怕不是已经被系统暗杀了。关于好感度,论坛上有个说法:60是好感度的分界线。60之前无论和目标之间是什么感情都能增加好感度,60之后则只有爱情才能增加好感度。要是一不小心和目标发展成了友情亲情,好感再高也只能对60以后的世界望洋兴叹。我现在也基本对未来没什么指望了,很干脆地放飞了自我,走到哪里算哪里。 剩下的一排“枕头面包”被我一并用水晶线穿起来做成了贝壳手串。我又让香克斯去弄来一些木头相框、几个瓶子和胶水。拿胶水把贝壳乱七八糟地黏到相框和瓶子上,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野蛮又狂野的艺术品。 我玩得不亦乐乎,香克斯做我的助理也很怡然自得。虽然有时候他会笨手笨脚地弄坏我刚做好的东西,可一看到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就算知道他是假装的,也气不起来。 这人后来能成为四皇,这份厚脸皮应该居功至伟。 令人想不到的是,我俩玩得开心时竟然还有旅客来询价。 我这个财迷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赶忙说:“200贝利一串。” 然后指挥香克斯打包收钱。 到了晚上竟然也赚了三千多贝利。香克斯一直在旁边夸我能干,说要永远跟着我这个老板。 我这个人听不得夸奖,很容易飘,晕乎乎地把三千多都赏给了辛劳一天的员工。员工立马表示这都是老板的功劳,硬要请我好好吃一顿。于是两个人回到酒馆。 “贝克曼贝克曼!”香克斯气势恢宏地叫他的副船长,我终于时隔几天见到了失踪人口贝克曼。他咬着烟出现在酒馆大堂,拉开椅子在耶索普身边坐下。 “你看——这是我们今天赚到的!”出海这么久可能是第一次亲手赚钱的香克斯看起来比我还要激动。贝克曼还没出声,他的船员们先一个个笑开。 他们海贼团里的氛围一直是这样,在我看来根本不像海贼。 香克斯嘚瑟的结果就是船员们一致要求今晚要他请客,香克斯很大方地同意了,还让他们敞开肚皮喝。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钱不仅一点没剩,还倒欠一笔。 最后香克斯眼泪汪汪地向他的船副借钱,无果,又来跟我这个好老板借钱。 我当然是马上就把他从公司开除了。 试用期辞退没有赔偿(邪恶资本家嘴脸)。 10、一周目的我 第二天,尝到甜头的我又去摆摊卖东西了。商品除了贝壳制品外,还有一排椰子。 椰子当然是给自己喝的。香克斯拿佩刀唰唰砍开几个椰子,往里面加了冰块,然后我们就咬着吸管喝。 今天的商品很正规地贴上了价格标签,省了不少事。 不过有了额外的插曲。 一个孩子忽然跑来问我:“你卖多少钱?” 我:欸? 香克斯气得立马把他赶走,说着:“不卖不卖!”。 哈哈,他这样子很可爱。 贝克曼还给我们送来一把很大的遮阳伞。 我顺势邀请他尝尝椰汁——这正是从几天前他背我回来时路过的那些椰子树上打来的。 贝克曼一坐下香克斯就像终于等到号令一样跳起来。早上拉基·路跟他说他们在东面发现了从未见过的美酒,他的魂早就飞走了,只是担心我才勉强跟这片沙滩藕断丝连,贝克曼一来,那把悬在藕丝上的剪刀很快就落下来把我们剪了个一刀两断。 啧,酒果然比邪恶前老板重要。 香克斯一眨眼就跑了,摊上这样一个船长的贝克曼怎么看都有点可怜。 我请他坐下,把桌子上的糕点零食和椰汁都推到他面前。 他像往常一样咬着烟卷,也不抽,只是静静坐着。贝克曼的话一直很少,想来他也要话多的话,海贼团里的其他人就太可怜了。 贝克曼在有一个好处就是唬人。虽然香克斯也是一个很厉害的海贼,但他的外表看上去太有欺骗性了。像个天真单纯、一根棒棒糖就能骗走的少年一样。虽然香克斯对此早有不满,但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谁也没办法。我倒觉得他的样子好看得紧,不管怎么看都不腻。 贝克曼虽然长相也很俊朗,可一严肃起来,就有种不怒自威的味道,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像是守在宝藏前的狮子,哪怕静卧在那儿,凭着呼吸也能震慑一方。不过也不用担心他会把杂货铺的生意全吓走,因为还有我这么个大美人儿在呢。 嘿嘿,每日一自恋? 自从听了贝克曼的建议把黑斗篷取下后,我又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像回到学校被同学们围了起来一般,心情跟着轻乎乎。 有了美貌的加持,路过杂货铺的人总会忍不住瞟两眼,客流量一下子就上来了。不过也有些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眼睛都黏在了我身上,还要装模作样地拿起一件东西问什么价位。 我讨厌这样的人,想装看不见,却听到久不出声的贝克曼忽然开口:“3000贝利一件。” 那人指着标签说:“这明明标的是300贝利!” “我看看——”我插话道,伸手接过他手上的贝壳笔筒,拿笔在300后面加上一个零。“你看,现在是3000啦。” “奸商啊!”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反正身边有贝克曼在,谁怕谁,有本事打我啊! 那人果然没有这个胆量,看了贝克曼一眼,悻悻地离开了。 我扭头去看贝克曼,好像看到他嘴角刚刚收回的笑意,一闪而过。 “我今天不想卖了。” “那我带你回去。” “我也不想回去——”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前几天去的岩岸那里。” 我的脚已经好多了,能简单地走几步路,但是从酒馆到岩岸那里一个人是绝对过不去的,需要帮忙。 贝克曼看着我,伸手揉了把我的头发,很淡很淡地笑了下,对我说:“好,我带你去。” “这些东西就放在这里别管了——” 贝克曼要把杂货们收起来,我阻止道。“你不要了吗?” “已经贴了标签啦,无人售票摊你懂吗?” 贝克曼笑了下。 啧,懂不懂什么叫版本前瞻啊! …… 贝克曼背着我又来到岩岸边。这会儿太阳已经没那么热辣辣了,水天一色的海面,火烧云落到海底,烧红了一片海水。我又在岩石缝隙里看到不少藏着的螃蟹,浅浅的水坑里还有不小心滞留海岸、艰难求生的鱼。我在吃与不吃间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它放归大海。 每一秒的大海都是不同的。我已渐渐爱上了这片海。 晚饭我是和贝克曼两个人在岩岸吃的。我坐在石头上看风景,他也被框进风景里。 捡柴、架火、捕鱼、把鱼收拾干净后串起来放到火上烤……每一个细节都映在我眼底。 刚从海里捞出来的海鱼味道格外鲜美,不用任何调料也鲜得人舌头都要掉了。我吃的开心,唯一烦恼的是这附近的海鱼都长得差不多,我看哪一只进了嘴里的都像是刚被放生的那只。 心里悄悄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话说伟大航路有宗教吗? 吃完烤鱼后暮色四合,月亮跳上了海平面,水面被粼粼波光浇熄了,热情似火的大海成了蒙着面纱的神秘美人。 贝克曼背着我往回走。同样一条路,同样两个人。回去的时候香克斯他们已经在了。看起来香克斯今天去东面收获不小,桌上摆了一排排的美酒,麦黄色的酒液用眼睛就能看到醇香。已经与我相熟的海贼们见我回来一起笑起来,叽叽喳喳地对我道谢。 “你们干嘛?我可没有钱请你们喝酒了。”我警惕地说。 “哈哈哈!不是,奈奈生,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啊!哈哈哈!”耶索普边笑边说。我赶忙问发生了什么,耶索普和拉基·路这两个平日里最能搞怪的就一人扮一个角色,怪腔怪调地演给我看。 原来下午他们在东边找酒喝的时候碰到了香克斯的宿敌——一个名叫米霍克的剑士。他每次碰到香克斯总要拔剑同他较量一番,今天也一样。香克斯一心想找酒,但对方都已经拔剑了也不得不应对一番,哪知他刚把格里芬拔.出来,对方脸色一黑,竟然不肯再比了,而且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难得出现怒气。 “你的剑上为什么一股椰子味儿——?” “因为切椰子了啊。”香克斯理所当然的口气被耶索普模仿的惟妙惟肖。 拉基·路则把手里的鸡腿甩出一个弧度——做出收剑归鞘的动作,用生气的语调模仿:“等你把剑洗干净再来找我!” 能得奥斯卡的演技,我笑着给他们鼓掌。 “奈奈生,你不知道,这家伙每次见面都冷得像块冰,也不听人说话,看见他吃瘪真不容易。”耶索普说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香某某也坐到我身边。 我装模作样对他道歉:“真对不起香克斯,害你的格里芬变成了椰汁味的。” 香克斯笑着喝了口桌上摆着的酒。“没关系,明明我和格里芬都挺喜欢这个味道的……也许米霍克他更喜欢红酒味吧。” 不,可能不是,香克斯你清醒一点。 因为看到了老大的宿敌吃瘪,再加上美酒加持,众人都兴趣高涨,举着酒杯欢歌笑语。 岛上的西面据说有个不知多少年前的国王遗留下的宝藏,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探寻终于有了头绪,商量着这两日就要去探险。 因为我莫名其妙成了今日的有功之臣,就有人前来找我喝酒,说是专门为我找的甜酒。我好奇地接过来,仰头喝下去——真好喝!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又香又甜,一点辣味儿都没有,像饮料。 我还想再喝,却有人从我手中抽走了杯子。我扭头一看,是贝克曼。 “这酒后劲儿足,你喝一杯就够了。” “奈奈生,不许喝酒哦!”从后院走进来的苏珊姐看到了也走过来厉声对我说:“你还是个孩子呢!不许跟着喝酒。” 我委屈巴巴地点点头,小声辩解了句:“我已经20了。”香克斯看了眼贝克曼,又对着我笑起来。“不喝酒就算了。我送你回房间吧,多休息你的脚腕才好的快。” 香克斯把我送回屋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们在楼下欢声笑语,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冷——怎么可能。我早就偷偷在怀里藏了一小瓶酒。夜色凉如水,一人卧床独酌也自有一番乐趣。 11、一周目的我 我虽然不是甜食爱好者,但这瓶酒那股甜味儿真是恰到好处,非常好喝,属于如果有链接绝对要在现实世界囤几箱的程度。 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一个人喝过酒了。 一边喝酒一边赏月就忘了时间。慢慢地蝉不叫了,楼下不吵了,瓶子里也没酒了。 我摇摇晃晃从床上坐起身,脑子发着涨。不知道这算不算醉。思维还很清晰,没有睡意,我披上外套出去散步。脚腕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香克斯比较大惊小怪,老觉得还很严重。 走过了几个房间,里面都空着——我猜他们是醉在了楼下。这事儿三天两头发生,我已习惯,他们醉死了也没人会专门给挪到房间里,就横七竖八地躺在大堂。我时常想丧尸围城大概也就是这种景象了。而且丧尸很大可能不打呼噜。 又走了一段,到了一个认得的房门,是我的攻略对象贝克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还有个攻略对象呢。打开好感度一看。嚯!好家伙!已经70啦!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我“啪啪”敲了两下房门。 贝克曼冷着脸打开门——我盯着他没有表情的脸看了几秒,又看看好感度,终于想起这个好感条已经坏了。 “你究竟喝了多少酒?”他一开口就吓我一跳。 太敏锐了! “没……没多少”我小声狡辩。 “自己偷藏了酒?” “绝对没有!” “应该是藏了两瓶。” “不!只有一瓶!” 在贝克曼冷冷的眼神里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捂住嘴,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进来——”他把我领进屋,我在桌边坐下,他递来一杯茶。“这是醒酒茶,你喝点,不然明天会头痛。” 我点点头,伸手去接。他却把手往左挪,我跟着移过去,他又挪开了。我生气了。 “你让我喝,就不要动呀!” 贝克曼长叹了口气,挨着我坐下。 “张嘴。” “我不是小孩子了。” “知道,你听话。” 我看了他一眼,乖乖张嘴让他喂我喝了下去。清甜舒爽的味道,不算难喝。 喝完醒酒茶,贝克曼去收杯子。我干坐着,慢慢觉得有点困,往旁边一挪,堂而皇之地在床上躺下了——恍惚感觉有人在动我。 “你干嘛?”我迷迷糊糊睁开一点眼。 “送你回去睡。” “不要!” “那你要干什么?”他的语气似乎充满了无奈。 他无奈,我更无奈。我睁开眼捧住他的脸,很严肃地问:“你不能喜欢我吗?很快很快、很多很多地喜欢我。”我还惦记着成为攻略之神呢,眼看这个目标是越来越远了,心里特别着急。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这问题好奇怪,他不是贝克曼还能是谁?我用发疼的脑子思考了下,突然想起我把攻略对象给搞错了。我是要攻略贝克曼的,但我把香克斯当成了贝克曼,现在眼前是贝克曼,所以他是—— “香克斯!你是香克斯!”呼,好险,差点就答错了。还好我脑子转得快。 他深深地望着我,那眼神让我十分看不懂,只觉得心里跟着他的眼神很难受,堵得慌。 “你怎么了?”我着急地抓着他的胳膊,赶紧解释:“我没有逼你喜欢我的意思,可我、我是很喜欢你的。”这话其实有一定不真诚的成分,所以我忍不住红了脸,辩解似地加上一句:“未来一定会努力超级喜欢你!” 贝克曼伸出一只手蒙住了我的眼,朦胧的黑暗里他在我耳边叹了口气。 “你认错人了。” “我没有!我没有认错!”“ 你认错了。这些话不该对我说——”“我说了我才不会认错!” “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 “我没醉!我很清醒!” “你需要把刚说的忘了……” 他怎么不听人说话,自己还这么多话?我不耐烦听什么长篇大论,拉开他遮眼的手,伸长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按照多年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经验学着记忆里的霸道总裁们堵上他的嘴唇。 真奇怪,他这个人一身肌肉硬邦邦的,嘴唇居然柔软的不可思议。在唇上贴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时他有力的臂膀圈住了我,一只手落在我后脑勺又把我压向他的唇。 他的喘息随着这个漫长的吻递过来,咬上我的唇瓣,溜进我的口中,夺走我的呼吸。喉咙里滚出些模糊不清的声音,发疼的大脑混沌一片,再加上缺氧,自己的声音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的叹息却好像从我耳朵里发出的一般清晰。 脑子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了。只记得自己昨晚偷喝了酒,出去散了步,好像还去谁房里串了个门,别的就想不起来了。应该也没什么事。 好在脑子也没有很疼。下楼去时海贼们已经准备吃午饭了。香克斯正跟贝克曼说着话,看见了我,他停下话头走过来。 “奈奈生——”他肃然的神色让我心里一惊。“昨晚的酒被你拿走了一瓶吧?” “这你也知道?”我以为他们从不算账才敢明目张胆地偷拿的。香克斯得意地笑起来。“因为这些酒很难得,所以记得很清楚。奈奈生要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酒后劲儿很大的,你没有一下子喝完吧?” 我有点尴尬。 “你喝完了?那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我摇摇头。“除了睡得久了点。” 香克斯松了口气。“那就好。想不到奈奈生的酒量还不错。” 我点点头,很骄傲地说:“而且看来我并不会发酒疯。” 12、一周目的我 吃过晚饭香克斯他们收拾好行囊便要去西岛探险,去寻失落的宝藏了。 我很想同他们一起去冒险,可惜身体素质并不允许,我也不想成为拖油瓶,只好作罢,站在门口送他们远去。 那只欺软怕硬的大黄竟然颇有义气地不离不弃。不过仔细一想,大概它也属于弱鸡,哦不对,弱狗。 脚上还没好全,老板娘苏珊绝不许我干重活——她真好,我将永远拥护老板娘。 本想做几道中华料理来感谢老板娘,结果还没摸到厨房就被如临大敌的小黎姐赶出了门,退出游戏吃了点东西,又找了几篇手工艺品教程看了看。 重新登录,我按照记下的教程拿了些白色棉绳开始编些绳编制品拿来卖。 教程是囫囵吞枣式地看完的,只记了个大概,反正也没其他人见过,有记忆的地方就认真编,没有的地方就天马行空地自由发挥,就这么着,也编出了几个不错的杯垫、捕梦网,还有几个不知道能拿来干什么的东西。 编东西的时候,大黄就卧在我身旁打盹儿,睡醒了自己去海边踩着海浪玩,玩累了再回到我身边——我严防死守不许它在我身边甩水。 这么一待就是一天,等晚上收摊算账——这时候往往十分想念贝克曼,因为我和香克斯都讨厌算账。 不,香克斯不是讨厌,他是纯笨,压根算不明白,根本指望不上他。只有贝克曼来帮忙的时候我才能把事情都推出去,放松一下。 贝克曼,红发海贼团的卡密撒嘛。 既然不想算,我干脆把赚来的贝利全送给了苏珊姐,感念她一直以来的照顾。 苏珊姐被我吓了一跳。“奈奈生,你怎么了?你要离开我们吗?姐姐绝不允许你跟那些粗野男人离开,他们不可能照顾好你的!” 我也被苏珊姐吓了一跳,哭笑不得地说:“没有,这是今天赚来的,只是单纯想送给苏珊姐,感谢苏珊姐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没有要走。我很喜欢苏珊姐的。” 苏珊姐几乎要落下泪来,眼里飘满“孩子长大了”这样的字眼,她像过节一样把小黎姐和东尼哥叫来,说今晚不做生意了,要开宴会。只有四人一狗的宴会。可畅快不减。 第二天我仍旧去做生意。 因为昨晚受了鼓舞,今天格外认真。询价、讲价、结账、记账都一丝不苟。大黄仍是歇够了就跑着玩,最后却总会回到我身边,有行为不轨的人来了它就露出满口尖牙,凶神恶煞地把人吓走。不过结束了总要白我一眼,依旧是很看不起我的样子。 都是弱鸡,相煎何太急啊大黄。 间歇时我就往西面看,盼着海贼团回来,盼着香克斯干巴巴的故事、贝克曼总咬在嘴里的烟卷、路拿手的带骨肉、耶索普宝贝的佩枪……他们向我带来的是猛然撕开我世界,带着海水汹涌地灌进来的自由的风与海浪。我热爱着这群带着海风气息的伙伴们,期盼着有一日也能进入这样的冒险生活。 某日夕阳西下后,海贼团终于归来,夜色的帷幕如被衾般覆盖大地,星空温柔地散落在柔软的黑色被子上,如睡莲般一开一合。 我还没睡,等着听香克斯讲他们的冒险故事,香克斯却不肯说。他的意思是,这次只发现了地方,还没能深入,要等全部探完了再一口气讲给我。 切,神秘兮兮的。 我才不好奇。 “尝尝这个。”贝克曼递给我一个小布袋子装着的东西。 “什么呀?”打开一看是些红彤彤的小果子,看着圆润饱满,汁水都要滴出来似的。拿出一颗咬在嘴里“砰”地爆开,鲜甜的果汁溢满唇齿。 “好甜!”我抬头对他笑笑,“谢谢。” “这个确实很好吃,在西岸的崖壁上长了很多。”耶索普说道,看了眼我手里的袋子又对贝克曼说:“不过你什么时候不声不响采了那么多!副船长可不能吃独食啊。” 大家都笑起来,我把袋子放到桌子上。“那大家就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不用了,奈奈生自己吃吧,或者给老板娘她们分一分。我们明天还要去那边,想吃多少都行。况且,这是贝克曼特地采给你的——”香克斯走到我面前对我笑了下,看向旁边的贝克曼,依旧是笑嘻嘻的。“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身边的气氛有点怪异,我又啃了两个果子就没了胃口。去睡觉的时候海贼们还是兴致高昂地在商量明天的行动。香克斯笑着对我挥了挥手,作出“晚安”的口型,而贝克曼则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我要走了似的。 男人心,海底针。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第二天早晨难得起了个大早,小黎姐刚把酒馆的大门打开。 “早啊,奈奈生。”道过早安后我在桌前坐下,拿出白棉绳开始编今天要卖的东西——要趁着我还没对它失去兴趣多卖点。 手旁放着贝克曼送我的红浆果,时不时捏上一颗。请路过的小黎姐尝了尝,她说这是乌丹塔极岛上的特产,很好吃,只是容易把衣服染上颜色。 “你穿这么纯的白色,染得一片片的红多不好看。” 我想了想那个样子,觉得还不错,我不会染色,这样正可以弄出天然的色彩来,也就不去管它了。 海贼团里最早起床的毫无疑问是贝克曼,说过早安后他就在靠窗角落的位置坐下了。刚好在我背后。编东西的时候老能察觉那里投来的目光,我疑惑着扭头去看却只看到他在看朝阳,窗户上还挂着我做的捕梦网。 真的不挡视线吗? 等香克斯一醒,仿佛世界都醒了。他极有活力地一一看过我的最新作品,说等找到宝藏后还要跟着我这个老板干。 别了吧。香克斯是我带过最麻烦的一届员工。 但是直接拒绝他也不好,我敷衍地说“好好好”,心里盘算着要尽快找个合适的理由。 红发海贼团吃过午饭就要继续出发探险,我懒洋洋地站门口送他们,说着祝他们旗开得胜。香克斯抱了我一下,说要从我身上取得能量,我被他逗得笑出来。 说完再见,他们就走远了。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就这么倚门看他们远去,这是最后一次了。 13、一周目的我 这两日有不少海贼上岛,我拿出去的东西还没到晌午就卖得差不多了。 下午无事可做,同老板娘交代了一声便带着大黄沿海岸散步。我在现实世界也住在海滨城市,但游戏里的海和现实不同,似乎更加辽阔宽广。 我拿了根树枝当飞盘,掷出去,大黄再叼回来。我们两个就这么一前一后地沿着海浪翻滚的边界走。 大黄把树枝叼回来时的眼神总像是在说“别拿这种东西戏弄朕”,然而再一掷出去它还是会欢腾地扑腾着尾巴飞起来去追。能傲娇到这份上的狗子也是仅此一家。 不知道随谁。 走得累了在沙滩上就地歇下,挑的正巧是之前吃椰子的地方。我拿着石子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打下两个椰子,又去临近的人家敲门借了把刀打开椰子,一人一狗回到椰子树下坐下。清爽的咸味海风迎面吹拂,阳光穿过树木的层层枝桠,照进挖开了的椰汁里,化成晶莹剔透的宝石般的光。 不知道狗能不能吃椰子,但吃独食不是好习惯,还是给大黄放了一个。反正这游戏里的生物身体素质都好到离奇,红发海贼团的人牙掉了,喝瓶牛奶就能长回来。生物学不存在了。 吃了我的椰子,大黄总算愿意给一些好脸色,我俩一起刨了个坑把吃空了的椰壳放进去埋起来,指望明年多长两颗椰子树。 虽然我知道只有壳是长不出什么的,不过看到大黄期待的双眼实在不忍心告诉它。 它这么笨,难怪在遇到香克斯之前把自己搞得那么惨。笨蛋这一点肯定是随香克斯。 这边的海岸不仅能看到住家,旅人和海贼也偏爱这处温柔的海滩。岸边海风大,旁边有本地人用石头和篱笆围出一块地种葡萄,有时候是香蕉、芭蕉、番茄一类。 反正种什么都能活,再说一遍,生物学不存在了。 种的东西成熟了,有时候有人会开一道门来卖。不过沿途长的这些野生椰子,是不收钱的。但不乏黑心商贩拿它们骗钱,不才在下,忝为此列。 没错,我拿着摘下来的野生椰子去外地人那里骗钱了。 在海岸边的旅人里看见了前几日买过我椰子的倒霉蛋,吓得我赶忙拉住大黄躲到椰子树后,生怕被人寻仇。趁人不注意,再赶快走远。 后来再停下时已经走到了岩岸的地界。比起刚才的热闹,这块海岸少有人问津。只有一条很小的粗糙小径供人通行,没人时就供螃蟹们大摇大摆地横行霸道。 嶙峋杂乱的怪石旁竖着一道高耸的崖壁,在无垠的苍穹下像一个沉默的巨人埋头蹲在这里,海风打在崖壁上成了他凛冽的呼吸,再慢慢地,吞吐成一首荒诞的诗。前几次来这里我都未曾好好观察过它,这次一下被黑色崖壁上鲜艳的红色抓住了视线。 “是贝克曼昨晚拿来的果子!”我兴奋地跟大黄说。那果子味道特别好,但贝克曼给的那些已经吃完了,还以为得等他再回来才能有,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了。 好香。虽然隔了很远,但我确信自己闻到了香味,都把口水香出来了。 大黄不理解我的话,卧在石头上打盹儿——它一向是只管吃。 红浆果长在大约两三人高的地方,凭我一人是拿不到的,大黄又指望不上,我四处看看,远远地在岩岸边界处瞅见几个人影。 “哎——”我拖长了声音叫道。果然有人听到转过脸来。我又大声叫了几声,配合着乱舞的手终于把他们招来。走近了才发现这些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有一个至少三米高(生物学真的不存在了),脸上身上都有伤疤,显然是登岛的海贼。 并不是所有海贼都像香克斯他们那样——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只是此时后悔也没用,大黄在一旁警戒地弓起身子,这多少给了我些许慰藉,我硬着头皮说:“你们好,打扰到你们很抱歉。我看你们都是第一次来这座岛,这里的崖壁上长着很好吃的一种果子,所以才叫了你们——” 他们没有理会我的话,而是意味不明地打量了我几眼,眼神落在我脸上仔仔细细恨不得看个里里外外。三米俯身对一个右额头一道硕大刀疤的男人附耳说了几句话。他的个头太大,悄悄话也说不好,我听得到他说:“就是她,红发的女人。” 我心里一凛,知道事情不妙。“果子就在崖壁上我已经指给你们了家里煤气没关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几个男人已围成一圈把我困住,一只手臂从背后伸出来勒住我的脖子。我一下子就呼吸不得了。 “汪汪——”大黄狂吠几声,张着大嘴嘶吼着冲上来。这些人都是真正穷凶极恶的海贼,跟平时被大黄吓退的人不一样。我想让大黄赶快跑,但是说不出话。 我手脚并用地乱踢乱打,不知道哪一下起了作用,勒住我的胳膊松了一下,我立马使劲儿咬上去。用上吃奶的力气如捕食的野兽般拼着一击必杀的狠劲儿去咬,腥甜的鲜血很快从我口腔溢出来,腮帮子都开始发痛。 那人被咬得狠了又拔不出手臂,另一只手狠狠拽住我的头发往后拉——那力度像是要把我的头扭下来一样。 我惨叫一声松开口,往后踉跄了两下。赶紧打开设置,把痛觉拉到最低。 凭着灵活的动作在岩石间七跳八拐的大黄趁机跳上那个海贼的胳膊照着我咬出的印记咬下去,直接咬下一口肉来。我则顺势抽出那人腰腹的匕首割断被抓住的长发,在纷乱似雪般散落的白发中一脚踹向他下腹。 “大黄,快跑——”大黄跟着我往大海的方向跑。我抓过岩石上晒太阳的几只螃蟹甩到后面追来的人脸上,惊惶的螃蟹们蟹钳到处乱抓给我争取出几秒的时间。 我不管不顾地疯狂往前跑,听见后面不知道谁说:“好不容易找到她落单的机会,不能让她逃了!”然后就感觉到他们咬了上来。 直接跑是绝不可能跑过这些海贼们的,唯一的希望是跑进海里,而他们中大部分人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但是这个希望也很小。 不过这一切只是个游戏,对我来说,死掉也问题不大,顶多是有点心疼到目前为止的进度。所以能不死当然最好。而且虽然说只是一组游戏数据,我还是希望至少大黄能活下来。 它虽然狗了点,但它毕竟只是条狗嘛。 “呜呜——”大黄凄厉的呜咽从身后传来时,我的大半身已经全没入了海里,半游泳着前进,但是回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几个追来的海贼离我只剩几步的距离,高大的身体像座可怖的大山般。 海浪没过我们滚向岸边——啧,这些海贼竟然没有一个果实能力者。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因为大黄被他们掐住了脖子,悬在半空。 14、一周目的我 连条狗都不放过,难怪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你们放了它!”我停在原地,冰冷的海水一下下冲击着身体,剧烈的呼吸夺走了胸肺的空气,说话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好在痛觉已经拉到最低,并没有很难受。 我举起手里的匕首放在颈侧,“你们放了它,我不会再逃。不然我就当场自杀,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我们实力差距肉眼可见地大,他们要对我下手,我肯定没有还手余地,能逃这么久只能赌他们是打算活捉我。 毕竟要拿我威胁香克斯的话,还是活人比较有用。 几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动,我拿着匕首的手用力,湿热的从脖子上溢出。似乎是看出了我来真的,刀疤男发了话,让掐着大黄的人把它放下来。 等那人刚一松开大黄,我就用尽力气把手里的匕首远远抛出去,大叫:“大黄!”大黄条件反射地把它当成了逗它玩的飞盘追了出去。我则快速往反方向跳进海里往前游。 眼前一片黑暗,只感觉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手脚因为过于用力而产生痉挛,我不敢停歇,奋力往前游,脖子上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在海里拉出一条淡淡的红线。 我感觉自己像一条被甩到岸上的鱼,在小水塘里挣扎扑腾,而敌人只轻轻掐住我的尾巴就叫我再也动弹不得。以为自己游了很远,被他们抓出水面时才发现不过短短几米。 啊,贝克曼副船长,我错了,我应该好好锻炼身体的! 大黄咬住匕首的把还要回来,我哑着嗓子对它下命令:“别来!——回去!回去——!!” “这疯女人!”抓着我的人朝我肚子上打了一拳,就像被闪电劈了下似的,虽然只感觉到轻微的痛意,身体还是下意识蜷起来,咯出两口血,洒在胸前已湿透了的白裙子和挂着的白贝壳项链上。我余光看到有人转身想去抓大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又一口咬上去。 他们照着老地方给了我一拳,我又吐出一大口血,但终于看到大黄像箭一般朝着酒馆的方向奔去。心里稍一放松,身子就软了一下。 不过气势上不能输。我轻蔑地一挑眉,质疑:“力道这么轻,你们没吃饭啊?垃圾。” 那几个海贼把我扔上岩岸,有意把我的头在石头上磕了一下,疼是不疼,但眼前猛地晃过一片金星,视野就变成了一片沉默的黑暗,我用手去摸,一手的黏腻。 手真黑啊…… 比起那个,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在海里还不明显,到了岸上完全贴在身上,海风一吹刺骨的寒,甚至完全感觉不到阳光的存在。 回头要给游戏提建议,再出个温度屏蔽。 刀疤男在我面前蹲下来,抬起我的脸。我用力推开他。“别碰我——”他冷笑一下,拉起我的手腕一扭,我的手就再也不能动了。 他又捏起我的脸——这回实在没办法推开了——在我脸上抹了几下,似乎是在把血迹抹开。“瞧瞧这小脸蛋,红发小鬼真是运气好,竟然能找到这种绝色美人,艳福不浅——喂,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挑男人的眼光不好。他杀了我们兄弟,我们只能拿他女人来换。” 三米男在我逐渐恢复的视觉里狞笑。“也不知道女人和兄弟,红毛小鬼会怎么选。” 听他们的意思还想跟香克斯谈交易,要是这样这个号就还有机会救下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放弃。而且只要让贝克曼知道了,他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而香克斯——他既不会让我出事,也不会让兄弟受伤。刚升起希望,又听其中一个瘦猴般的男人说:“船长,这女人这么好看,能不能先给兄弟……?” 啊? 你这个游戏不要在这种方面也这么写实啊!! 刀疤男说:“随便,别让她死了就好。” 瘦猴伸手来抓我,我连忙往旁边滚了下,勉强避开。能感觉到身体受了很重的伤,不痛,却一直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仿佛内脏挤在了嗓子口,哪一个都想第一个跑出来,结果全堵在此处不上不下。 我在犹豫要不要主动销号。 系统里有一个强制死亡按钮,这是一种特殊设计:当按钮亮红时,说明人物当前处于特殊危险状态,此时可以选择强制死亡,脱离场景。 因为游戏做得非常逼真,这也是为了避免玩家关键时候想销号,又没那个勇气自鲨。这个设计还挺人性化的,只是有点不做人。 到目前为止,我一直在努力挣扎为这个号挣扎,为了已有的进度,也为了避免红发海贼团他们为我的死伤心——不过也说不准他们有没有被设定这个程序。反正事已至此,我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想想来时的踌躇满志,再看看今朝的灰头土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凄惨地收场。目标没攻略下来,就连命都保不住。伟大的攻略之神迎来了第一次败北。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我按下强制死亡—— 身体里的力量被一道无形的漩涡吸走,我倒在岩岸上,身边的岩缝里藏着一只螃蟹,惊惶地缩着钳子。天幕被一片深沉的黑暗吞噬,狂风呼啸着投向黑崖壁的宽大怀抱,耳朵里似有雷鸣轰隆,眼底的海却是静寂的。 我慢慢合上眼,黑暗完全降临时,我回到了主菜单空间。 在回到主空间的头十分钟脑子还是轰鸣阵阵,抬起手腕总觉得它还是断的,喉咙口也仍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摸摸额头仿佛还在流血——不愧是卖点为完全实感的游戏。 系统等我平静后跳出来。 [欢迎回来!打出了不错的be结局呢,玩家要现在查看吗?] “查看什么?”我有气无力地说。 [当前的结局记录,包括攻略目标的最终好感度,还有你死亡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及结局判定] 这可是玩家没办法拒绝的东西,我被勾起好奇,“那就看看吧。” 15、一周目的我 沉闷的风盖在海岸上。岩缝里的螃蟹找准时机横着扎进海里,白色的浪头没过黑色的岩石。时间被沉默的白裙压在此处停住脚步,岩石死在浪花下。 ——淡蓝的屏幕展开,这幅景象现于眼前。我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到自己的尸体倒在岩岸,湿漉漉的白发黏在额角,沾在唇畔。一双眼睛安静地合着,仿佛睡着了一样。白裙胸前的红色血迹花一样绽放,四肢好似破布娃娃般随意地搭着。 我的天,我的状态这么凄惨吗?看得有幻痛了。 “死、死了?”瘦猴慌乱地上前确认了一下。 “都说了别把她搞死——!”刀疤男拽住瘦猴的衣领把他甩到一边,狠狠踹了一脚,瘦猴唯唯诺诺不敢还手。 “这女人也太禁不起折腾了——”另一个一身肌肉的男人捂着手臂上被大黄咬出来的伤不耐烦地吐了一口。“老子都还没来得及算账!船长,现在怎么办?” 刀疤男沉思了下。“把尸体处理一下,尽快离开。那红毛小鬼有点本事,没有筹码不能跟他硬碰硬,只能等下次机会了。” “这尸体——” “直接扔海里——”尸体的命运就这么被他们三言两语决定了。 伴随着瘦猴的一句“这么好看的女人真是可惜了”,一抹白色在海水里如昙花般开了一 下,随后深深地沉了下去。 太阳很快西移,大海一如既往地静默。 “奈奈生——”苏珊姐、小黎姐她们带着几个眼熟的邻居,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口中高叫着我的名字出现在岸边。大黄跑在最前面,嘴里还咬着那把匕首,不知道哪一下割到了自己,红色的血顺着嘴边蓬松的毛发往下滴。 苏珊姐一停,大黄就用脑袋拱着她往前,说不了话,就呜呜地叫。几人沿着海岸的边缘边跑边喊。跑到岩岸边看到了一滩滩的血迹,苏珊姐的眼泪立马从眼眶里淌出来,大声地扯着喉咙叫。“奈奈生,你在哪里——?”我就在屏幕外看着她,而身体在她身旁的海水深处沉睡。 得不到回应她们就一直在岸边来回跑,不停喊。太阳继续往下落,血色晚霞落满海面,红彤彤的云流出瑰丽的红色波浪。大海慢慢变成了一副凄艳恐怖的样子。 “她不可能在这儿了,苏珊,别找了——”邻居心里大概已有了推断,只是不好跟苏珊直说。 “不、不——她不会有事的,她还那么小,她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去救她,阿伯,我们不能放弃!”邻居阿伯叹了口气,招呼着众人继续找。太阳很快完全看不见了,气温下降,夜晚的海风是冰凉的。 “我们真不能找下去了——”众人都明白现在这个情况很大可能人是没救了,伟大航路的人都见惯了生死,唏嘘一声,也没有别的法子,不可能为不相干的人白白冻上一夜。人渐渐都走了,只剩下苏珊姐、东尼哥、小黎姐和大黄还在继续。人的嗓子叫哑了,狗的呜咽也显得万分凄凉。 岸上找不到,大黄第一个跳进海里。我被感动得直掉眼泪……这可恶的游戏策划,也太会了! 猫猫狗狗的感情最难拒绝啊! 而且我以前就觉得论起傲娇,大黄绝对是其中翘楚,早知道它会这样子,活着的时候我就不跟苏姗姐举报此狗偷吃厨房食物了。 我现在只希望它能早点放弃我。那具沉入海底的尸体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天穹上黑色的幕布一拉,随手撒上几点光就成了漫无边际的星空。星空下的海岸夜风呜咽着徘徊,天,高悬,海,沉入深渊。 星点亮光下的海岸又迎来了新的客人——这片岩岸可能很久都没这么繁忙了,它大概成了这件凶杀案的最大受益者。来人是红发海贼团一行人。 踩着石头静静站着的苏珊姐听到动静回过头,一看到香克斯就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口,拳头握紧要朝他脸上招呼。东尼哥和小黎姐赶忙一左一右地死死拉住她。“苏珊姐,冷静——” 我跟着紧张地揪紧心脏。香克斯那张脸那么好看,我死都死了,就放过他的脸吧——这是来自死者衷心的祈愿。 “你去了哪里!你说会保护好奈奈生,你告诉我她今天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苏珊姐眼里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一次决堤。 香克斯沉默不语,额前的红发垂下挡住了他的面容,只有深重的哀切神秘地从他脸部的阴影里逸散出。苏珊姐渐渐恢复冷静,松开拳头,冰冷的眼神却仍旧钉在香克斯身上。 “让我们先找到她吧。”香克斯不同往日的沙哑声音低低地响起。 “这片海岸我们都找遍了。” “那就把海里也翻一遍。交给我们吧——” 海贼们分散开跳进海里,几乎脱力的大黄被抱上岸,裹上毛毯被苏珊姐搂进怀里。黑暗的海面下是无声的孤寂,白日的绚丽奇幻都不见了,失了光的它连危险都是静默的。海流来回转,鱼儿上下游。 我的身体被海流托着往上,黑暗里白衣白发化作一团白光,像只闪亮的水母般上浮。在夜里的大海找人本是很艰难的事,可我的身体大约也迫不及待想让人看见她,这么一跳一浮,香克斯就向我游过来。 我本来不想让他们发现这具身体,因为听说人死后是很难看的,我不想死后变成供人来回观看的丑八怪。出乎意料的是,我没有因为死亡变得丑陋,那张脸除了过于惨白,简直就像睡美人似的,大海成了一颗困住睡美人的水晶球。 感谢游戏策划给我留了一张漂亮的游戏cg做纪念,我截了图,存起来。 这位睡美人最后被红发的勇士抱在怀里,朝着远离黑暗泥沼的方向一路往上。海流托举我们,成群的游鱼鳞片反射着淡淡的月光,像一条发光的小河在海里倒流,指引我们远去。破出水面的那一刻,童话故事就和鱼群一样四分五裂了。 香克斯颤抖着手把我抱进怀里——我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想伸手回抱他,才想起那具身体已不归我控制了。香克斯替我擦掉脸上残留的血迹,要不是额头上的伤口还在,这张脸同昨天似乎也没太大区别,好像随时能睁开眼笑起来大叫一声“哈!你们被我骗了吧!” 皮肤上的血迹能擦,衣服上的就没了办法。这身裙子我是很喜欢的,可惜不能开口请香克斯替我洗洗再穿上。还有脖子上挂着的白贝壳项链,我最珍惜的第一份的礼物,也被深红的血毫无美感地污染了。香克斯还要伸手去摸它,真让我急得不行——他手腕上还吊着我送他的贝壳手链,这要不小心弄脏了可怎么是好。 他摸着摸着竟然掉起泪来,尽管他把脸整个藏在了红发下,可不断往下掉的水珠和颤抖的肩膀完全出卖了他。路他们不知怎么是好,想向一惯最有办法的贝克曼求助,他却靠在远处的岩石上抽烟,一根一根又一根,一眼没有往这边看。 这实在让我有点伤心。生时我们的关系好歹也算不错,我死了之后也没有丑到让人看了反胃,他来吊唁一下都不肯。 好歹是攻略对象,我这个玩家真失败。 我不想看香克斯这么难受,也不想看贝克曼这么冷漠,把进度往后一拨,到了葬礼后。不用亲眼看着自己下葬也好——那感觉实在太怪了。 而且不太吉利。 到了要写墓碑的时候有了分歧,香克斯要写“吾妻奈奈生之墓——香克斯立”,苏珊姐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香克斯便一直立在门外请求,任苏珊姐泼水打骂冷嘲也不退缩,后来小黎姐也来劝,说“奈奈生那么喜欢他,她会愿意这么立碑的。” 前半句目前看来有待商榷,我虽然挺喜欢香克斯,但还没到那么喜欢的地步,因为我毕竟是有攻略对象的,过程是跑偏了点,努力修正的心还在。至于后半句倒是真话,香克斯很擅长撒娇,我活着就很难拒绝他,更何况死了。 苏珊姐最终败给了香克斯的执着,可写碑的时候又出了问题。香克斯在文字这方面实在没什么造诣,我也算不上挑剔,可他写出来的墓碑着实有点丑。 这个账号好看了短短的一辈子,作为账号主人,我真不太能接受有个这么丑的墓碑。香克斯也有自知之明,实在没有办法,在海贼团商议之下,众推唯一的文化人贝克曼先写出模板,再让香克斯照着描。 吾妻奈奈生之墓。贝克曼一笔一顿地写,嘴上咬着烟卷,脸上看不出情绪。香克斯跟着写完,比照着贝克曼的字迹,不说多好看,总算能摆得出去了。 “还有落款——”耶索普提醒突然发起呆的贝克曼。 贝克曼看他一眼,又看看一旁埋头比修行还要认真的,一笔一划在碑上写字的香克斯,沉默地拿起笔写下落款——香克斯立。 葬礼过后只剩下香克斯一个人面向墓碑坐着,他摸着左手上挂着的贝壳手链发呆,后来又扯过路边的花草编花环,编一个坏一个,终于编出一个合心意的戴在我墓碑上。他脸上久违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时夜已深了,星星醉在苍穹,月光降落海底。 “来跟她告个别吧——”香克斯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贝克曼从岩石后的阴影里走出来。嚯!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贝克曼走到墓碑前站住,却不说话。香克斯也没有在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放到我墓碑前。“她以前总嫌弃我故事讲得不好,不够有趣,可是我答应过回来就把这次的冒险故事全部告诉她,我想了很多办法,润色了很多遍,一直期盼她能喜欢这次的故事——” 他把脑袋贴在碑上笑了下。“奈奈生,故事都写在了笔记本上,你要是看见了记得告诉我,不喜欢我就再改——我们要去追害你的坏人,明天就必须离开,等事情了结再回来看你,不要忘了我。” 唉——他平时都喜欢叽叽喳喳在我耳边讲故事,怎么到了这会儿反而搞了这么文雅的方式。写到笔记本上我怎么看得见啊大傻瓜! 急得没了办法,又实在心痒痒他写了什么,我只好call系统出来。 可恶的系统就在这里等着我呢,直接坐地起价,整个游戏撑着死了都没氪金的我此时也不得不向邪恶势力屈服,氪了一大笔钱才拿到笔记本上的文本。 虽然这回香克斯用足了心思,但这个故事其实挺俗套,说是一个青年爱上一位姑娘,深入险地、破解重重机关,取来至宝,奔回姑娘面前把一切都献上,最终娶了这位美丽可爱的姑娘做妻子。 “看完故事的美丽姑娘,西岛的机关之下宝藏实际已经被人拿空了,我们扑空了,很遗憾,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篇故事做礼物来求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一直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墓碑已经刻好,奈奈生现在是香克斯的妻子了。 …… 奈奈生,我好想再见你一面。” “这讲故事的水平还是那么糟。”我抽抽鼻子,嘴硬道。 屏幕里的画面已转至白天,香克斯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岛了。 “你知道,我一直不相信奈奈生被害跟你们没关系——”苏珊姐虽然对香克斯依旧冷脸,但还是来到港口为他们送行。 “我知道——”香克斯压住头上的草帽,红色发丝间露出的眼神完全变了个样子,那份淡淡的温柔仍在,却如出鞘的利剑般闪着寒光。他把右手放在左手腕上戴着的贝壳手链上摩挲了下。“我不会辩解什么,只是害了奈奈生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一天的天气并不好,空气沉闷,海风腥咸,厚重的云棺材般陈列头顶,随时都要压下来。“雷德·佛斯”号在这样的天气里起航了。屏幕拉远,它逐渐变成了大海里渺小的一个点。千变万化又好似亘古都一个样的海浪照旧打在海岸。 我死去的那片岩岸卧着一只总是咬着匕首把的大狗,我给它取的名字叫大黄。贝克曼本想把它带走,它却赖在岩岸不肯动。也许它们动物也讲究个有始有终,它既然完美接住了“匕首飞盘”就一定要给我送回来,找不到我就守在岸边等我回来。我回不去,它就又变成流浪的了。 …… 屏幕上的景象消失后一段文字浮现出来。 [达成结局:血染的白贝壳 目标最终好感度:90(深埋心底、秘而不宣) 结局判定:好感度不足,攻略失败。人物死亡,可随意选择重开进度点。] 16、二周目的修罗场 我已在海上飘了三天。一开始在一艘小船上,小船在风暴里被五马分尸,又扒住一只偶然路过的长得像鲸鱼的海王类苟活下来。浩无垠的大海上野狗一般孤零零地在风浪里飘着。 忍不住对系统破口大骂。智能性极高的系统很有礼貌地回复[这边建议亲充一个黄金vip解决这些问题哟!] 充你个大头鬼!我就是从海王类背上跳下去,跳进海里淹死也不会再给你个破系统一分钱! 这回开二周目吸取了上周目的教训:在伟大航路上没有武力值是不配拥有爱情的。该氪金的时候不能小气,于是花钱加了武力。考虑到故事的合理度系统推荐把二周目的开始时间安排到一周目结束后的两个月。 这样我的人物履历就变成来到乌丹塔极后没有待在酒馆,而是直接藏身到一艘商船上去了大海,在下一个岛屿机缘巧合之下吃了一颗超人系的丘比特果实。 但是想到红发海贼团的主要活动范围是在新世界,这样还是不能让人放心,又加钱再升一级,在系统提供的多种套餐里小心翼翼地找到犄角旮旯里最便宜的一列,把勉强够用的三色霸气给加上。二周目的开始时间就变成了两年后,也就是海圆历1505年。 大概是我的抠门惹怒了小气的系统,二周目的投放地点竟然是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向它抗议,只说[亲亲,地点投放的结果都是我们计算过的能够更好更快接近目标人物的最佳地点呢!] 所谓的最佳地点就是让人在举目无人的大海上飘了三天,只能啃系统里买的肉干为生,还要时刻小心不能被浪头打到海里直接一命呜呼。真对最差地点感到好奇。难不成最差是直接海底开局?或者凭空降落在目标人物怀里把他吓死? 根据记忆判断我现在身处的海域是新世界,新世界的天说变就变,比bigmom的脾气还捉摸不定(一周目结束后我快马加鞭地大补了海贼的基本设定和剧情)。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就下起大冰雹。大得要命,不该叫下冰雹,得叫下冰块。 我指挥小惊(我给身下的海王类起的名字)不要往海底跑,加快速度先逃出这片海域——能影响到海王类也是我能力的一部分。 我摇摇晃晃地站在它背上,用武装色裹住腿部,把要砸下来的冰块踢走。 一款伟大航路式的冰块消消乐。 阴沉的天空电闪雷鸣,冰块尚未完全消失,斗大的雨水又打下来。狰狞的闪电如长蛇般伸展身体,海浪卷起千丈高,厚重的海水混着雨水千斤的石头般压在背上。顾不上其他的,我牢牢地扒住小惊的背,任它一头扎进水中。 只有吃了恶魔果实的人才会明白在海水里的那股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四周一片黑暗,手指都动不得,只听到闷闷的雷雨隔了层膜似地打过来。胸口一下子痛起来,一吸气又灌进一大口水。 混沌里感觉自己好像被小惊吞进了口中,它肚子里还储存了不少空气,我赶忙大口呼吸起来。呼啸的海浪声听不见了,静谧的腔壁里呼吸声被放大。身体依旧不大能动弹,混沌的脑子却终于得了一丝清明。 我这才注意到任务栏在提醒主线进展:[您的攻略对象正在靠近,准备好来一场浪漫美丽的初遇了吗?] 还来不及反应,又被一股气浪和水流卷起来,好像跳进滚筒洗衣机里滚了几圈之后在目眩神晕中被水流冲上天——小惊把我从背部喷了出来。 身上的衣物沉甸甸地吸足了海水,我仍是使不上力气,顺着水流的力道飞出去,啪地砸到一艘过路船只的甲板上。给我摔得眼冒金星,捂着脑袋直喊痛。 痛觉感知拉到了70%还这么痛,小惊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啊。 多少缓过点劲儿后我忍痛翻了个身,撑着甲板坐起来。有人轻柔地给我身上披了件衣服,抬眼先看到八块结实的腹肌,克制着想摸一把的欲望继续往上看——一张熟悉的属于贝克曼的脸。这回真的是他。 这一幕似乎很有些熟悉。一周目的时候有一回也是这样,我弄湿了衣服,他脱下上衣给我披上。单薄的一层衣物轻轻地隔绝了寒冷和尴尬。 每回初遇目标人物的时候系统都会提醒一句“准备好来一场浪漫美丽的初遇了吗?”,但是仔细一想,两周目压根没有一次能被归于这样的形容。 尤其是这回,在海上漂流了三天遭了大风暴又给海王类吞进肚子里再吐出来,不用看都能想象出自己有多狼狈。说不定都发臭了。 贝克曼竟然仍愿意把自己的衣服借给我,副船长真是心地善良。 “怎么样?摔疼了吗?”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虽然说他心地善良,但刚见面就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他是这种人设吗? 我受宠若惊,生怕坏了这么好的开场,斟酌着磕磕巴巴道:“没、我没事,一点都不疼——嘶。”话还没说完脑袋就一痛。 完了,本来就不聪明,这回不会脑震荡了吧? “副船长,她怎么样?要让医生看下吗?” 这人的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路。但没看见人,因为眼前视线全被贝克曼挡住了——我这才发现他离我好近。 “我先让她把湿衣服换下来,待会儿带她去医务室。”贝克曼伸手把我公主抱起来,我吓得赶忙说:“我没事儿!我摔到头了可是脚能走!” 他没说话,只强硬地伸手把我按到怀里。我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一声声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他抱着我走得极稳,好像目的地不是什么客房,而是世界的尽头一般。 我歪着脑袋侧头看了下,小惊不在了,看来它已经离开了。 “在想什么?”贝克曼注意到我的动作,低声问道。 我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声说道:“谢谢你。”对不辩敌友的陌生人还能如此体贴,真不愧是红发海贼团。 “……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边的心跳声好像又变快变大了,正疑惑间,又听贝克曼在问话,我赶紧收回思绪。 “方便的话……可以问下你的名字吗?” “当然没问题,我叫奈奈生。”我对他笑了下。然后分明感觉他手微微抖了下。 糟糕!难道我连日奔波受难之后脸色太差以至于笑起来像鬼? 我僵硬地慢慢把笑容收敛。 17、二周目的修罗场 红发海贼团的船上没有女人,自然也就没有女人的衣服。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贝克曼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我换上。身上的内衣也湿了,胖次倒是勉强还能忍受,胸衣就没了办法。穿上贝克曼宽大的黑t恤赤脚踩在地上推开浴室的门,守在门外的贝克曼上下看了我一眼又把我推回去,啪地关上门。 等了一会儿他又拉开门往我身上披了件外套,递给我一双有点大的过分的拖鞋。“船上只有这些,你先将就下,到下个岛就给你买新的。” 我意识到砸到红发船上的时候,最大的野心就是希望他们能不要立刻把我扔下去,然后使劲浑身解数刷个普通路人的好感度,一上来就能得到这么无微不至的对待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默默陷入沉思——他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在现实世界学校的学习成绩一向是不错的,但是跟这些在大海上闯荡的人比起来只是一朵温室的小花,尤其是在以高智商闻名的贝克曼面前,他要是想点儿什么坏主意,我哪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那个……不用那么麻烦,到下一个岛把我放下就可以。啊,甲板如果坏了的话,我会出维修费的!”虽然现在还身无分文。总之,先表明态度:我是好人,别开枪! “这些你不用管。我先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别给摔坏了。” 别给摔坏了。我迅速捕捉到关键字眼。这是什么意思!而且这句话听起来格外熟悉。 游戏提供的记忆里那个贵族“主人”就特别喜欢对奈奈生说类似的字眼,时刻小心着不让奈奈生磕着碰着,就连身上之前的伤疤也被他用药水洗去——完全把奈奈生当成了他的真人洋娃娃,每一处肌肤都要合他心意,完美无缺。 印象里贝克曼应该不是这样变态的人,我也不觉得红发海贼团会是那种贩卖人口的邪恶海贼。难道真的只是单纯关心?对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这么关心?是我疯了还是他疯了?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贝克曼走去医务室。已经过了风暴的海域,雷德·佛斯号平稳地行驶在大海上。海风微咸,阳光明媚。 这是我第一次登上雷德·佛斯号,虽然知道这么做很可疑,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左看右看,猜测哪里是贝克曼的房间。有时候跟人擦肩而过,他们好奇地瞅我,我也好奇地望回去——有些人见过,有些人全无印象。看来红发海贼团这两年也没少进新人。 走着走着,走在前面的贝克曼突然放慢了脚步和我并排。副船长显然积威甚重,往身边一站就没人敢看我了。我也完全不敢再到处乱瞟,还有许多地方没看到,有些遗憾。 好在很快就进了医务室。医生仔细地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下了诊断:身体没有问题,小心别着凉就行。 我放下心来,跟着贝克曼回到为我准备的房间。这时候的雷德·佛斯号还没有进行扩充改造,除了船长和副船长外多是几人共用一个房间。大约因为我是唯一的女性,所以给了一个贴心的特殊待遇。 至少在这方面,以贝克曼的人品来说绝不会坑我。 房间不算大,只放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只小衣柜。看起来硬邦邦、干巴巴的。但我已经很满意了。 “床铺是刚让人给你换的新的,桌子上还有些灰尘,回头会让人来打扫下。再给你装一个浴室。这两天先委屈你在大浴室洗,洗之前叫我,我去帮你看门。”贝克曼跟着我走进来,看起来好像一肚子不满。 这到底是我的房间还是他的房间? “不,已经很好了。不用过多麻烦,我自己打扫一下就行了。”贝克曼也许是客气,我却不能顺杆爬。 我讲礼貌了,他好像更不满了,拧眉对我说:“你先好好休息,不用管这些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吧?你就不怕我是什么敌人派来要取你们性命的?”我忍不住直接问道。是死是活就给个准信儿。 贝克曼听了我的话笑了下,抬手揉了下我的脑袋。他这么压着我,我就看不见他的表情了。 但我也和红方海贼团的船员一样,不敢反抗副船长。 这个姿势,我的眼神正好落到对方胸膛上,贝克曼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扣子一直开到第三颗,结实的肌肉被黑衬衫掩出隐约的性感。 好大!我这个好色之徒忍不住盯着看了一眼、两眼、三眼。 “你在干什么?”头顶的喉咙滚出笑意。我瞬间红透了脸,欲盖弥彰地嚷道:“没什么!我在研究你衬衫上的纽扣!” “嗯?我的纽扣有什么问题吗?”对方这时候追问显然是要故意看我笑话。我缓了口气,抬起头专注地看向他的眼睛,很正经地说:“好像有一颗线松了。” 其实根本没有,但就算他还要再问,我也能说自己看错了。 “嗯,是松了。”贝克曼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拽下一颗递到我手上。“那就麻烦奈奈生休息好了替我补一下吧。” 这……太无耻了!那颗纽扣刚刚明明好好地连在衣服上,是他给硬拽下来的!他肯定是猜到了我不会补扣子故意为难我! 小气鬼,不就是看了几眼他的身体吗?不给人看就把扣子扣好啊。 我闷闷地接过扣子,冷不防被贝克曼打横抱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被他放到床上,又把被子拉上来。“你好好睡一觉吧,都有黑眼圈了,这两天是不是都没好好休息?” 这两日我忙着和新世界的风暴斗智斗勇,欣赏大自然的奇妙风景,哪里有时间睡觉? “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在你隔壁。”贝克曼顿了下,低低地说道:“我叫本·贝克曼。记住了吗?” 我乖乖地点点头,下巴被被子挡住了,怕他没看见,赶紧补上一句:“记住了,贝克曼。” 贝克曼深深地忘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要离开了,却又听他说:“我的隔壁就是我们的船长,他昨晚喝多了酒,今天一直头疼,就在房间睡觉。等晚饭时你再见他。” 原来如此,难怪一直没看到香克斯。 “他……叫香克斯。奈奈生,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贝克曼这个问题的语气明显跟刚才不同,说明回答这个问题一定要慎重,说不准就是他的一次试探。那我到底是该有印象,还是没印象呢? 不能思考太久,显得太假,就跟着直觉来吧。 “有印象。”我这么说道。 18、二周目的修罗场 不知道这个回答是对是错,贝克曼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额角一缕黑色长发垂下来半遮住他的眼睛,脸色也好似变成了半明半暗的。 “我……我见到过这个名字的通缉令,好像也见过你的……你们在新世界挺有名的。”不知道这个理由行不行得通,我紧张地看着贝克曼。 他很快地笑了下,眼睛温柔地看着我,“猜到了。你快睡吧。”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体贴地替我带上了门。我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左手一拨,面前浮出一块半透明淡蓝色光幕。上面的好感度清楚明白地标着:95。 这不扯呢吗!辣鸡系统,连着给客服发了三封投诉邮件后关上光幕,闭上眼睡觉。 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贝克曼还没来叫我,我起床把床铺铺好。 给我的拖鞋有点太大了(毕竟是生物学不存在了的世界,一个个都高大得离谱),我不想再穿,于是光着脚跳过去拉开门。一下撞进一双漆黑的、沉沉的眼睛。 那双眼的主人不知道在我门口站了多久,只是静静地朝我望过来。好似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又沉又重地望向我。在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时,那眼神又消失了,换作轻松的笑意带着主人的问好声向我投来。 “你好啊,你叫奈奈生是吗?我是这艘船的船长香克斯。”阳光下香克斯半倚着栏杆对我笑着,如红宝石般的红发柔顺地散在鬓角,海风裹着些微的酒香从他那里吹向我这里。 没想到就这么见到了他。 上一次远去的背影好似还在眼前,又隔了雾似地看不清了。与上回相遇的时间只差了两年,香克斯看上去却成熟了不少。大海果然很能磨砺人。不过贝克曼倒似乎变化不大。 “你好,香克斯船长。打扰到你们了真的万分抱歉。”我很礼貌地鞠躬道谢,再抬眼时又对上香克斯灼灼的目光。 他很轻地笑了下,好似在忍耐着什么似地对我说:“没关系。叫我香克斯吧,别那么客气。”他把身上的黑色披风取下来,目光在我穿着的t恤上停留了一瞬,“到了晚上会有些冷,你披上这个吧。” 我这才想起把贝克曼的外套落在屋里了,“啊不用了!我有外套的。” 我正要往屋里跑,被香克斯抓住胳膊拉回来,正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鼻子一酸,生理性眼泪涌上来,憋在眼眶里打转——啧,这家伙的身体是水泥砌的吗?这么硬! “撞疼了吗?”他赶忙低下头轻声问我,一手轻轻揉着我的鼻尖。 他要是不问,本来是没什么的。他这么一问,委屈就绷不住了。 我是该死的泪失禁体质,眼泪根本不受控。 “没……没事儿。”我赶紧澄清,顺便在心里唾骂这群不听话的眼泪,伸手把它们抹干净。然后意识到和香克斯站得太近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香克斯愣了一下,拿着手里的披风缓缓说:“外面凉,我帮你披上吧。” “不用不用!我这里已经有件外套了。”我总觉得香克斯今天有点怪,而且要攻略贝克曼就不能跟香克斯扯上太多关系,为了避免重落一周目的尴尬境地,我决定这周目绝对要注意和香克斯保持距离。 香克斯看了眼搭在椅背上的属于贝克曼的外套,顿了几秒哈哈一笑,戏谑地看向我:“你说那个外套吗?那可是贝克曼最喜欢的外套,你一直穿着要他穿什么?还是等会儿还给他吧。”说着不由分说地把手里的披风给我披上。 是这样吗?君子不夺人所爱,要是贝克曼这么喜欢这件外套的话,还是赶快还给他比较好。 香克斯一手拿着斗篷一角,另一手从我背后拉过另一角,动作在此时顿了下——他双臂环着我,我的脸几乎贴着他的胸膛,明明肢体没有接触,却好似无限接近于一个缱绻的拥抱。仿佛能听到心跳,感触呼吸。 很快,他把斗篷给披好,喑哑的嗓音在我头顶响着,“这样就好了。”抬头看他,那张俊朗好看的脸上是一惯的没心没肺又有点傻里傻气的笑容。 我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无缘无故的香克斯怎么会想抱我呢。一定是这几天太劳累了,脑子还没完全清醒。 “奈奈生,你的鞋子晒干了。”一扭头,贝克曼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手里提着我的鞋子,静静地望着我,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我赶忙接过来把鞋穿在脚上——终于不用光脚踩在地板上了。 “谢谢——”我抬头要道谢,贝克曼竟然已经走了,只看到他好似落荒而逃一般的背影。 “他怎么了?”我应该不至于刚开场就得罪了他吧? “嗯……大概是有事情要忙吧。”香克斯不在意地说着,“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船!”我自然是点头如捣蒜,欢快地跟在他后面跑来跑去。 走楼梯下到甲板上,一一认识了红发海贼团的新人旧人们,大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活力满满,和以前没太大区别,自由得令人羡慕。对他们是新人初遇,于我却是故友重逢。可惜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我住的房间在船尾甲板第二层,香克斯又把我领到上一层,上层是个大阳台,平时晒衣服就在那上面。估计贝克曼就是把我的鞋子放在那里晒干了又拿下来。 站在高处看海,一拨一拨兼天的白浪荡来晃去,阳光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船身跟着轻轻摇摆,清爽的海风带着微咸的味道,浪涛声里混着海鸥的鸣叫,尘世的喧嚣被远远地甩在岸上。这么轻松,这么惬意。难怪这么多人都想往大海上跑。 “奈奈生,后天,或者大后天我们就能到下个岛上了,你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记得记下来,要是错过了就糟糕了。”香克斯放松地靠在船舷上,侧头对我说道。 这意思就是要让我长留船上了?虽然留在红发海贼团确实是我的愿望,但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点?说不准也是某种试探。 “不……不用了,把我放到岛上就好。这两天已经很承蒙关照了,怎么好继续麻烦你们呢?”客客气气地回应试探。 “诶?奈奈生不是已经是我们的船员了吗?” “嗯?”我脑袋上一串问号,“什么时候?” “就是刚刚啊!不是把奈奈生作为新的船员介绍给大家了吗?” “那……那是作为船员介绍的吗?” “对啊!奈奈生不会是想耍赖吧?” “绝对没有!欸,不过——就这样决定船员会不会有点草率?” “有什么关系嘛!奈奈生是坏人吗?” 我赶紧疯狂摇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就举行奈奈生的欢迎宴!” 香克斯趴到栏杆上对着下面大喊:“小的们,今晚开宴会欢迎新人啦——!” 于是我就这么半推半就、欲拒还迎、迷迷糊糊地成了红发海贼团的一员,到开宴会时都还懵懵的。 19、二周目的修罗场 那之后有两天都没见到贝克曼,倒是香克斯一天24小时恨不得25小时都待在我这里,把我烦得不行,觉得都是他这个船长好喝懒做,才导致他的副船长一天天焚膏继晷地工作,让我无处施展攻略大计。 到了下船上岛的那一天终于见到了贝克曼。因为船上的财政都握在他手上,下船前我这个穷光蛋只能去他那里拨经费。 贝克曼也没数,一股脑儿扔给我一沓贝利,一句话不说就要关门。我赶忙用脚堵住门,大声道:“大人,草民有话要说!”贝克曼手顿了下,咬着烟卷,意味不明地看向我,“说什么?” “咳咳——”清了清嗓子,也看向他,提心吊胆地问:“你能和我一起去买东西吗?” 一片寂静,海鸥叫了两声,显得气氛更加尴尬。 “你能理我一下吗,很尴尬欸。” “香克斯不是会陪你吗?”贝克曼侧过头淡淡地说。 “嗯……可、可是香克斯不是船长吗?让他一直陪着我不太好吧?我很过意不去啊……”所以请你务必陪着我吧!我在心里把最重要的一句给补上。 贝克曼的语气仍然淡淡的。“我没时间。”然后关上了门。 我对着门叹了口气。他不愿意,我又没本事强行绑架他,只好作罢。因为不想再听香克斯絮叨,所以我也没去找他,趁人不注意自己偷溜下船。 这座岛也是个夏岛。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当空,街道两旁栽着常青树,绿荫下三三两两坐着些乘凉的小贩,有气无力的叫卖声和鸟鸣声一唱一和。 空气里热熏熏的,冰棍的味道就突兀地显出来,我耐不住嘴馋,先去买了两个冰棍,然后拿出购物清单挨个儿去跑。四季的衣服鞋子都要买几件,牙刷牙膏洗面奶等日用品也少不了,再添上几本闲暇读物,没跑一会儿就要抱不住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了,我开始后悔没带上香克斯。有个免费的劳工为什么不用呢? 别问,问就是为了清净和自由。 街边蹲着两个玩弹珠的小孩儿,我走过去跟他们讲价,成功用两根冰棍换来他们替我拿东西。 幸好游戏世界雇佣童工不犯法。 买完自己的基本生活用品,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给同伴们准备见面礼。我拨了拨手上的钱,已经不剩多少了。 贝克曼不是小气的人,这么看来,原来过了这么久,红发海贼团还是这么穷。香克斯、耶索普还有路他们都没有什么金钱观念,不会赚只会花,贝克曼真不容易啊。 不过以后贝克曼就不用发愁了,因为我这个勤俭持家的人来了。 看了看两个小跟班手里小山似的物品又有点不确定……嗯,今天不算,这是特殊情况! 不过没钱的话,他们的礼物要怎么办呢? “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便宜的礼品店吗?”我问两个小孩子。他们是当地人,说不定会知道什么有缘人分文不取,无缘者千金不换的神秘小店。孩子们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你们平常送朋友的礼物都是哪里来的啊?”我又问。小孩子没有太多的零花钱,他们买礼物的地方说不定能淘到好东西。 “你跟我们来——”其中一个孩子说道。 竟然真的有这种地方!我连忙跟着他们走,左拐右拐,穿梭在犄角旮旯的小巷里,最后越过一道古旧城门,停了下来。 “就、就是这里?”我有点难以置信。两个孩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个说道:“我们和朋友平常都在这里捡东西玩儿。”另一个接道:“这里真的有很多好东西的!” 我抬头看了看,面前是一片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垃圾场。里面堆的大多是些干垃圾和可回收垃圾,而且似乎离海岸挺近,海风吹着,倒没有特别难闻。隐约还能听到在里面玩耍的孩子的欢笑。 叹了口气,没有钱,只能这样了。我决定要把这件事瞒好,绝对不能让同伴们知道手里礼物的来源。 我让孩子们抱着东西在原地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捡破烂,看见能说得过去的就往怀里拾,最后一并堆到面前,请孩子们做参谋,像选秀节目似的经过三位导师的层层选拔,留下最终晋级的作品们。 虽然尽了力,也挑不出多少好东西。一只不知从哪里漂洋过海来的酒瓶子,晶莹剔透的色彩,洗干净了插上花倒是很唬人;一块展开的像把小扇子似的大贝壳,用半盒别人剩下的红颜料画上一朵盛放的抽象派玫瑰;还有从树缝里发现的今日最大收获,一块小小的困住小蜘蛛的琥珀,黏上一个小环就能做戒指。 我已经尽了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点石成金的手哪有那么容易变废为宝,还得是能让见多识广的海贼们勉强欣赏一下的宝。 我又问两个小朋友:“你们这里的海岸有贝壳吗?” “有!” “那你们一个人带我去能捡贝壳的地方,一个人去替我另买些东西。”我毫不客气地指挥。 三人分头行动,我又干起了快成老本行的工作,在海边捡足了贝壳,正巧买东西的孩子也赶了回来。三人团团坐在沙滩上,两个孩子瞪着大眼看我做手工。 一周目送贝克曼和香克斯的礼物也是贝壳做的,这次干脆给他们来了个还原——即所谓命运的牵绊。只少了给香克斯的贝壳题字,因为我这周目已经决定同他保持距离,就不适宜再写我俩的名字,倒是想给贝克曼的风铃上题字,怕他不肯收,只好忍耐下来。 又让小孩儿买了一摞塑料小圆盘,用胶水把贝壳在每个小圆盘上黏成一个个笑脸模样,在细节上进行改动,做出不一样的感觉,这就是给剩下的人的礼物。 虽然很麻烦,到了天黑时终于是弄好了。两个孩子居然也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下午这些无聊的东西,临走时我给他们一人送了一个小圆盘,把小琥珀的戒指也给他们留下,让他们回去送妈妈。 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沿着海岸往雷德·佛斯号的方向走。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一轮圆月已挂在了大海的尽头,神秘瑰丽的海面像一个不断冒磷火的山洞。澎湃的海浪声在静谧的夜里仿若贴着耳朵在响,吹来的海风又凉又咸。 走一段把购物袋放在地上缓一缓,倒没觉得沉,只是勒手,就着月光能看到手心的红印子。抬眼突然注意到一个人影飞速地越过一个岸边的缓坡向我奔来,最后急停在我眼前,沉重的喘息散在夜风里。 “贝、贝克曼?” 他怎么了?我从没见过他这副焦急的样子,印象里他一直是淡定又漠然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世上仿佛没什么能让他感到为难或变了脸色。可他此时确实站在我面前,月色朦胧,却清楚地照出他一脸掩不住的焦虑慌乱。 很快的,仿佛这一切就只是我的幻觉似的,他恢复了一惯的淡定漠然,冷冷地问我:“为什么不让香克斯跟着你?” 哼!又对我这么凶!我不服气地瞪着他,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因为想让你陪我啊。” 20、二周目的修罗场 贝克曼被我噎了一下,咬着烟,目光突然空了似地望着我,又或者是透过我在望着别的什么人。那双淡漠的眼睛失了焦点,又凝回到我身上。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说:“别对我这么说话。” 这么说话是怎么说话?话都讲不清,还凶巴巴的。这两年香克斯和贝克曼竟然没一点长进吗?一个还是那个话唠,一个变得更难懂了。就这个坏脾气,得亏我心地善良,才不跟他计较。 贝克曼拿过我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带着我往回走。“以后不要一个人行动,至少要找一个人陪着你,知道吗?”这会儿口气倒是软下来了。 “我不是个小孩子了,能照顾好自己的。” “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新世界太危险了,让人跟着你,我……香克斯他才能放心。” “是香克斯让你来找我的?” “……嗯。” “那我回去同他说,我也是很厉害的,不用麻烦别人。况且只有犯人才需要让人一直跟着呢……”贝克曼又望了我一眼,我以为他还要说教,最后却收回目光,沉默地走在前面。 回到船旁。沙滩上燃着几堆篝火,同伴们三三两两地围着。火上架着烤肉,肉旁码着一排排的酒瓶,有几人手上的酒瓶已经打开,酒香混着肉香被海风送开,熏出人脸上的团团红晕。 “奈奈生,你终于回来了!都说你不会有什么事了,老大和副船长就是不放心。”耶索普迎上来向我吐槽道:“你这都是买了些什么?” 我嘿嘿一笑,拉开装礼物的袋子给他看,“一些生活用品,还有给你们的礼物,就是为了这些礼物才回来晚的!” 听说有礼物,同伴们像闻到了腥味的猫似地凑上来,倒叫我不好意思起来。 “都、都是些小东西,你们别嫌弃。等我有钱了再给你们买更贵更好的!” “那我就等你发财啦,奈奈生!”耶索普拍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很认真地对他点点头。 等收到礼物的人群散开,才发现贝克曼被挤到了外围。他手上已没了购物袋,大概是趁着分礼物的时候给我放回了房间。真是太贴心了!我对他甜甜一笑,招手让他过来。 “奈奈生——”传来一声远远的呼喊,我往旁边一看,黑夜里一头显眼的红毛火一样向我奔来,又是到我面前一个急刹车,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哈巴狗一样巴巴地可怜地望着。 “听说有礼物,有我的吗!” 我克制住想给他顺毛的欲望,点点头,慢慢说:“当然有。” 吊了一会儿香克斯的胃口,我才笑着把贝壳手链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他。香克斯接过手链竟然呆住了,眼睛久久不能从它身上移开。 我紧张地问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觉得不好看?”完了,难道这两年香克斯的审美已经有了质的飞跃,终于看不上我的地摊货了吗? “没有。我很喜欢。”雷德·佛斯号的船体挡住了月光,只有身旁的篝火勉强做照明。香克斯半低着头,红发遮着他的眼。从我的角度能看见的只有他脸上一个似温柔、似悲怆的笑。他轻轻地说:“非常喜欢。” 这个表情很快就消失了,香克斯立马恢复了本性,耍赖地拽住我的胳膊非要我给他在贝壳上写上我俩的名字。 我被他吓了一跳,他竟然提这个要求,莫非真是什么命运的牵绊?我不肯写,他就不放人。找贝克曼求救,已经不见了人。找耶索普,只知道看热闹起哄。 “你一下午都不见人影,让我担心得不行。现在连几个字都不肯写一下吗?”香克斯眨眨眼,委屈地瘪着嘴——他一惯撒娇的表情。我见得多了,但上周目抵抗不住,这周目还是抵抗不住。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好好好,给你写。给你写。”我又一次妥协,犯人似地沉沉坐下,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奈奈生&香克斯”,交给我的狱卒。狱卒满意地点点头,笑了下。这应该是释放犯人的信号,得了自由,我立马撒腿跑了。 一口气跑到贝克曼的门前,敲门。无人应声。可是守甲板的加布力尔明明告诉我见了他进去。我又敲了几下。再敲几下。还是没动静。悄悄附上耳朵去听。 “啪嗒”门开了。 保持着鬼鬼祟祟的姿势抬眼一看,贝克曼拉着门把看向我,眼神写满无奈。“你又在干嘛?” 我抬起脑袋讨好地笑了下,献上手中的风铃。“送你的!” 我生怕他不肯收,心里紧张地砰砰直跳,看着他的手慢动作似地从我手中取走风铃,才缓缓松了口气。 “有些简陋,挂两天,你要是不喜欢了就扔掉。”说是这么说,他要是真敢扔,我就十天,不,二十天不跟他说话。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口不对心,轻笑了下,慢慢说:“去跟他们玩吧。” 我赶紧摇摇头,“不要!” “怎么了?” “要洗澡。”我正色道。 因为在船上不方便,又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怕给大家添麻烦,这两天我一直忍耐着,这会儿正好大家都不在船上,我实在忍不了了,感觉自己都要臭了。 “……明天我替你装浴室。” “那今天怎么办?我是活在现在,又不是活在明天。你说洗澡时会替我看门的,不会要耍赖吧?” 我盯着贝克曼的双眼不许他逃,终于让他缓缓点点头,“好,我这就去。”一句话说得满是疲累。 难道是我太过分了?可不过是让他给我守守门而已,我洗澡很快的。 我先回房间拿上新买的衣服,然后快步钻进浴室,一刻也不能再等。温水浇到身上的时候舒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任水流冲过脸颊,过了一会儿伸手抹开脸上的水,睁开眼—— 就在脚下不远处,昏黄灯光下,一只肥硕的水光满面的大老鼠正对我作揖。 “啊——!!” 我吓得惊叫一声,哆哆嗦嗦地关上水,敛声屏气,生怕惊到它,再飞到我身上。船上竟然有这么大一只老鼠,负责卫生的人也太粗心了! “奈奈生,怎么了?”贝克曼附在门口问我。我战战兢兢地从余光里瞅了眼稳如泰山的水老鼠,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滚,赶紧捂住嘴防止吐出来。 苍天可鉴,我最怕的生物,蟑螂和老鼠,二者排名不分先后。 “奈奈生?奈奈生?”贝克曼听不到我的回答,一声比一声焦急。顿了几秒,说道:“我进来了——” 不、不要!我还没穿衣服呢!! 21、二周目的修罗场 我赶在贝克曼开门前捞过搭在一旁的浴巾裹到身上,不敢往一边看,闭着眼等他一进来就扑进他怀里,跳到他身上抱紧,也顾不上形象了。 “怎么了?”贝克曼抱住我,轻柔地拍着背安抚道:“别怕,别怕。” “呜呜……那、那边有老鼠。”我把脸埋在他怀里,小声说。 “嗯,我看到了,别怕,先下来,我去处理掉。” 我被他喑哑温柔的声音安抚下来,意识到自己这样太丢脸了,慢慢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 然后后知后觉意识到,我现在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没必要怕老鼠。 但是往老鼠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继续怕吧。它好大!像只小猪。 生物学真的不存在了。 我死死捂着眼,过了一会儿悄声问:“它还在吗?”听到一声好像压着笑似的回答“不在了,可以睁眼了。” 我还不敢放心,先挪开两根手指露出条缝瞅了瞅,确认无误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形象全无,又羞又窘地叫道:“不许看我!”抬眼发现贝克曼一直都背对着我,并没有乱看。而且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我弄湿了,黏黏地贴在身上。 “对、对不起。”我感觉自己脸颊逐渐发烫,应该红得很严重。 好像有点太无理取闹了…… “你接着洗吧,一直湿着容易着凉。我就在外面,有事再叫我。”贝克曼轻轻地说,又体贴地加上一句“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 怕他穿着湿衣服在外面会难受,我飞速地冲了冲身子,换好衣服跑出去。贝克曼正倚着对面修行室的门抽烟,烟雾缭绕里望着我的眼神好似温柔又缱绻,另有些看不透的不明意味。“怎么这么快?这支烟都还没抽完。” “怕你等太久。”我小声说。 头顶的甲板上由远及近地传来热闹的吵嚷声——是其他人玩够回来了。这处一度脱离尘世的角落一下就给拽回了红尘里,世俗与欢乐一下涌进耳朵。眼前温柔的贝克曼在烟雾散尽后又变回了淡淡的、漠然的他。 “我们也上去吧。” 我安静地跟上他,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身后,一会儿就把整个后背又弄湿了,衣服黏在身上,走过的路淋出淅淅沥沥的水渍。通向甲板的路,两个人都走得很慢。 上去以后,贝克曼一转眼就走上甲板二层回了房间,没有再等我。和路他们在说笑的香克斯看到我跑了过来,身上照旧带着海风和酒香。“奈奈生,你晚上怎么没和大家一起开宴会?” 那宴会每天都开缺席一次很奇怪吗? 我给他看了看湿漉漉的头发,说:“去冲了个澡。” 香克斯一听,脸色变了下,压低声音问:“你没有看到一只老鼠吧?” 我看向他,慢慢地回答:“看到了——” 香克斯脸色一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好啊!原来是你!给我吓了一大跳!”我追着香克斯打,他一边喊救命,一边往楼上房间跑。 “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我放下狠话。 “那是给加布准备的,我不知道你今晚会去浴室啊!”香克斯狡辩道。 加布力尔是船上的船员,一个总是戴着酒红色,印有海贼团标志的贝雷帽的小少年,他也是才加入海贼团不久的新人。今晚是他守甲板,他有个守夜前去洗澡的习惯,因为我占了浴室,才让他逃过一劫。 “连小孩子都欺负!更过分了!”我板着脸喝道。 “他已经16岁了!是个大孩子了!”香克斯严肃地补充,好像说的是什么要紧事一样。 “老大真过分,老是欺负加布!”耶索普笑嘻嘻地搭腔,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与香克斯积有旧怨的同伴们把加布推出来,打着帮忙的名义一窝蜂凑上来,一伙人痛快地把香克斯追得满船跑,最后逼得他一头扎进海里。 消了气后我又担心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这么一船人都追着香克斯跑,他又不算犯了什么大错,怕他心里难受,我跑去屋里拿出一条大浴巾给湿漉漉地爬上甲板的香克斯披上。 他笑着抬眼看我,水珠沿着发丝滴落,宝贝似的草帽拿在手上,湿乎乎的手轻轻拽了下我的袖子,很小声地问我:“还生气吗?” 不管有天大的气,见了他这样子也只能叹一口气了。 我摇摇头,也小声地反问他:“那你难受吗?”香克斯哈哈一笑,眼睛弯起来。“完全没问题!还能再跑一百圈,不,一千圈。” “那我就累死了。”我笑着反驳他。但是又一想,觉得不会,他们这些生物的体质真的很可怕,可能跑一万圈也属于热身罢了。 我推着一身酒气海气的香克斯去洗澡,很难接受这股乱七八糟的味道,香克斯虽然不太情愿,倒还听话,乖乖地拿了换洗衣物,捞过几个倒霉的过路同伴一起去浴室洗。 真不明白为什么对他们来说洗澡好像上刑一般,自己身上香香的不好吗? 我回到房间拿上几日前借来的、已经给洗好的贝克曼的一身衣服再度敲开他的门,贝克曼接过衣服,见我还不走,就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摊开手给他看,手心躺着一粒纽扣,“不是要给你补扣子吗?” 贝克曼显然是忘了这一茬,愣了下,慢慢说:“不用了。” 我叉起腰,对他皱起鼻子,“怎么又不用了?说要补的是你,不补的也是你。不会又是要耍我吧?” “没有,只是衣服不小心勾破了,已经扔了,没必要再补。”他淡淡地说。 我狐疑地看他一眼,既然他说不要,那就算了,反正我本来也不会这个。我点点头,同他道了晚安,转身要回自己房间,贝克曼又叫住我。 “奈奈生,睡前记得把头发擦干,不然会头疼。” “哦。就这个?”我问道。他点点头,关上房门。 我总怀疑自己这是又吃了回闭门羹。男人心,真是海底针。 夜里的海风静静地吹,甲板上没睡的海贼还在载歌载舞,月色一视同仁地给大地与海都盖上一层衾被。顺着海风闻到一股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我扭头看到香克斯搭着毛巾走上来,笑吟吟地招手。 这家伙……偷用了我的沐浴露。 不过他肯把自己洗干净就好,海贼都喜欢把自己弄成糙汉,其他人也就算了,他们都不及香克斯好看,香克斯不一样,对他这张脸,我很控制不住地想悉心呵护。 香克斯在一身香气里问我:“怎么还没睡?” “就要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等等——”香克斯把手上的草帽递给我,一副可怜的哀求的表情,“草帽有些破了,给我补补吧,奈奈生——” 啧,他们到底把我当成了干什么的?裁缝?还是修补匠? 22、二周目的修罗场 刚住进雷德·佛斯号的时候我的屋子是一片贫瘠,除了些硬邦邦的木头家具外一无所有。我不能接受自己和一群糙汉过的一样,只好自己想办法搞出一套方案。 ——《爆改出租屋计划》。 先把岛上买的书放进耶索普帮我打的小书柜里,书柜顶铺上块波西米亚风的白色绳编小挂帘。又请家里原来做纸灯笼的同伴替我糊了高高的棉纸立灯,自己给灯罩上涂上天马行空的色彩。床上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鳄鱼抱枕。墙上挂上香克斯的抽象派画作(他非要替我画)。 最后在洗干净的酒瓶里放了一束线钩花。在海上,新鲜的花不好弄,也不好照料,还是用假花更方便。 贝克曼来替我装浴室的时候进门很是讶异了一番。 在装饰屋子时就在等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等真的看到了,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用“这一切都很普通啊”的语气说:“怎么样?还不错吧?” 他笑了下,点点头,“很不错,弄得很漂亮。要是能把整艘船都弄得这么漂亮就好了。”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贝克曼也意识到这一点,补充道:“那些家伙的卧室不用理会。” 我严肃回应:“那当然,我又不是垃圾回收车。” 贝克曼笑了两声。 装浴室也不是简单的事,好在隔壁的贝克曼房间也有个小浴室,虽然很少用(他和香克斯都喜欢和大家一起用大浴室),但排水是没问题的,我屋里的浴室只要同他屋子里的输水管连上就能解决排水问题,这就解决了大半的麻烦。 剩下只要划出地方,装好隔板、浴帘,还有放洗漱用品的小台子,安上淋浴器,就完成了大概。贝克曼拿着工具哐哐开工,我就拿了把小扇子给他扇风。从天色将明,干到满船人起了大半。香克斯听到声音也跑进来帮忙。 但他只会帮倒忙。 看到被贝克曼赶开的香克斯委屈巴巴的,我心里很不忍,悄悄安慰道:“没关系,你有其他的天赋,这不重要。” 香克斯眨着闪闪的眼睛期盼地看向我,“真的吗?是什么?” “嗯……这个……”我在那————么善良的目光的压力下大脑飞速运转,“啊有了,你特别会打架!” 香克斯瘪着嘴,“只有这个吗?” “嗯……还有……”我努力从他身上寻找令人瞩目的天赋,磕绊了好久灵光一闪,肯定道:“还有特别帅气可爱!!”香克斯的眼睛咻地更亮了。 里面是不是悄悄装灯泡了? 正常人类肯定不行,但这毕竟是生物学不存在了的世界。 “奈奈生,你来看看置物架是不是应该在这个高度——”在做工的贝克曼头也没回地叫了句,正凑近了研究香克灯的我回过神,赶忙跑到他身边比了比,点点头:“完全没问题!” 中午吃完饭,下午还要装。上午已完成了浴室的基本部分,下午就要排好水管,装上隔板和拉门。香克斯破天荒地没去胡闹,安静地坐在屋里陪着我。我俩什么都不会,只能时不时端茶递水,扇风擦汗,或者帮忙压住木板,或者帮忙递送工具。总是人多力量大,贡献再小也是蚊子肉。 等小浴室装好,打开淋浴确认能正常工作排水后,已是晚饭时候。做了一整天总算圆满竣工。我对这个小浴室喜欢得不得了,恨不得抱住我的大恩人亲一大口。从此以后,终于可以安稳地洗澡了。 走出房门觉得世界都更明亮了几分,咸蛋黄一样的晚霞,将大海染成梦一样温暖的色彩。白色的海鸥振翅高飞,浪涛滚滚而逝。海风的呼啸声里听见甲板上同伴们的欢歌笑语。我总算明白在乌丹塔极时所向往的在船上流浪的日子是怎样的了。 因为心情好,香克斯说要开宴会时我立马就回应了。“不过,这次是什么由头?” “当然是庆祝奈奈生的浴室装好了!是不是,贝克曼?” 被点名的副船长抽了口烟,冷笑一下,“真该把海贼团的账单贴在你床头。” 一般人这个时候早该羞愧地低下头了,香克斯不属于一般人,他是二般人,笑着耍赖,“就要开宴会!明天会有倒霉的海贼团路过的。”说完不由分说地跳下甲板,宣布今晚的宴会进程。 “这家伙……”贝克曼看上去像在生气,嘴角却是勾起的。 “你们的关系真好啊!”在一旁为两人紧张了个寂寞的我感慨道。 贝克曼笑了一下,看向我:“你不是也想好好闹一闹吗?今晚好好玩,不过别喝酒。”我大吃一惊,叫道:“不行!我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不能喝酒?不能大家都喝,就我自己不行,我又不发酒疯。” 贝克曼表情纠结地叹了口气,妥协道:“只能喝一杯,绝不能多喝。要是做不到,以后都禁酒。”我咬咬嘴唇,小心地伸出两根手指,又犹豫地添上一根,“要不,三杯?” 一看贝克曼冷下脸,我急忙改口:“两杯两杯!不能再少了!求求你了——”贝克曼咬着烟吐出一口雾,静静地望着我说:“想喝两杯可以,但不要求人。奈奈生,无论你要什么……” 无论你要什么,后半句他没有说,只有一只大手带着个寂寥又温暖的微笑摸了摸我的脑袋。 宴会热闹地开始了。船上的音乐家一身邋遢的短袖裤衩加拖鞋竟然拉着同他气质迥异的大提琴,一首《宾克斯的美酒》荡出和海浪一样频率的波纹。几个相当配合的同伴勾肩搭背跳着胡编乱造的舞,沉静的夜就这么活泼起来。 因为答应了贝克曼只喝两杯酒,我就严格控制着,同大家闹上好一会儿才小心斟酌无比珍惜地啜一小口。耶索普理解不了我这可贵的诚恳,只知道笑我。气得我趁人不备偷踩他一脚,他一扭头看到香克斯,问也不问就把罪名安到了他头上。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偏见。虽然香克斯一惯调皮捣蛋,这回还真不是他。香克斯高呼冤枉,耶索普把鼻子一横,大喊大叫道:“不是你,难道还能是奈奈生吗?” 我点点头。 “看吧!竟然还想冤枉奈奈生,老大你越来越过分了!” 香克斯真可怜。 我悄悄退出胡闹的战场,看到贝克曼靠在甲板二层的栏杆处抽烟,眼睛望着热闹欢腾的甲板,嘴角勾着笑。一船人总是需要一个清醒的守护大家,贝克曼默默担下了这个位置,在大家热闹的时候独自守下寂寞。 真不容易啊。 他自己乐在其中,我却有点心疼,想了下,跑到小图书室撕下一张白纸,唰唰写了几个字,折成小飞机又跑回去。站在下面挥着手轻喊:“贝克曼——”他往下望我,暖黄的光下神情柔和得好像今日的晚霞。 我哈口气,轻风托着纸飞机飞上去,贝克曼用手接住,不用提醒就自觉地展开纸张。上面画了个小小的爱心,写着:谢谢你。他轻轻挑眉一笑,目光极温柔地抚在我身上。 我也对他笑了下,做出“谢谢”的口型。 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被他攥在手里的纸飞机背面角落里还藏着一排小小的字母:like。 喜欢你。 想同你在一起。 23、二周目的修罗场 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厨师奉上美味的饭菜,航海士指示正确的方向,舵手把住船舵,战斗员护卫安全……在这片大海上存在一个默认的规则:没有价值只会吃的人是会被讨厌的。为了摆脱掉脆弱花瓶的既有印象,我决心要向大家展示我战斗的天分。 而且都氪金点了武力值,如果不发挥出来,那不就白花钱了。 有一次和敌人狭路相逢,两军交战之际,我站在甲板三层的小阳台上,手心一晃,一把金弓出现在手上。 我的能力来自丘比特果实,射出之箭从无偏差,被金头神箭射中者会陷于疯狂的爱情,失去思考的能力,听凭我的吩咐;被铅头神箭射中者则会陷入失恋的无尽悲苦,失去行动的欲望,变成一条躺尸咸鱼。但是因为目前能力有限,这些效果一般只能持续三分钟,时间到了要及时补。要是对手意志力过于强悍,可能连三分钟都撑不到。 好吧,我承认这个能力并不是很厉害,但是那些厉害的能力太贵了!虽然现实里的我并不缺钱,但我不是那种会在游戏里投入很多金钱的性格。 我对能力的要求就是能保命,不要让我像上个周目那样死得太轻易就足够了。 站在船尾高处的甲板上,我将手里出现的一把金箭对着敌人散射过去,金箭没进敌人的身体消失,正酣战中的人动作停滞,眼神狂热地涌向我。我一指站在敌后方的船长,大声叫道:“快抓住他!” 被自己人反戈一击的敌人被打了个搓手不及,红发海贼团乘胜追击,三两下把敌人捆成一团扔进海里。一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甚至都没让贝克曼动手。至于香克斯,他还躺在宿醉的床上。 从老鼠事件之后就和我关系好起来的加布力尔快速冲到我面前,连比带划地问我这是什么能力。他们之前虽然知道我是个果实能力者,但也是第一回见我用。 好奇的同伴们都聚过来。我一笑,问加布:“想知道吗?”加布点点头,还带着稚气的脸上一派令我略有不忍的天然的纯真。 手上金色的光芒亮起,一支金箭出现,弯弓搭箭——趁加布不注意射向他。所谓实践出真知,再多解释也比不上让他亲身感受一下。这是一位无证上岗的教师的肺腑之言。 加布力尔眼神空了一下,随后直勾勾地望向我,又猝不及防地一把抱住了我。我被他吓了一跳,赶忙叫道:“放手!”他听话地放开手,单膝跪地,一个标准的骑士礼节,“听凭您的吩咐,公主大人。” 不知道加布是什么感受,我反正是尴尬得脚趾快抓出一座玛丽乔亚了。 围观的人哄然笑作一团,我作势要拿箭去射他们,把人吓得一哄而散。人都散了,我对面前满脸赤诚狂热的加布力尔犯了难。 一共只有三分钟,忍一会儿吧…… “让他去刷甲板吧。”咬着烟路过的贝克曼淡淡地说,眼神冷冷地扫向加布。我疑心可怜的加布大概是不小心得罪了他,不想遭池鱼之殃,不敢给他求情,乖乖答应下来。 加布清醒过来后同我闹脾气,觉得我一不仗义,二不仗义。我可怜地拽住他的衣袖,哭道:“不!加布,你听我狡辩!” 加布咬牙道:“好,听你狡辩!” 我眨眨眼,嗯……似乎没什么好狡辩的? 因为今日本来就轮到加布打扫自己宿舍的卫生,现在又加上了甲板,他一个人弄必然要弄到月上中天。为了不失去同加布的真诚友谊,我自告奋勇要同他分担一部分劳务。加布眼也不眨地就把宿舍扔给了我。 我提着拖把扫帚抹布趁大家不在房间的时候进去打扫。开着门通风,先把一地的垃圾纸屑扫出去,桌上的酒瓶扔进垃圾桶,用抹布擦干净。再把凌乱的床铺理好,枕头放平拍松。 比起刷甲板的活计,整理宿舍还是轻松许多。我简单理了理,拿着拖把拖地,拖到床下发现一个大木箱,拉出来,竟然是一箱子的书,杂乱地堆着。 我把一摞摞书拿出来,打算替他们码整齐。就看到一本本的封面写着什么《血族物语》《被诅咒的美人》《小苏娅的奇幻漂流》《我在海上在线直播》……只看名字好像童话故事一样。 这些人会看书已经够奇怪了,竟然还会看童话故事?我心里很好奇,可又觉得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好,实在心痒痒,最后想出一个办法:搬书的时候“不小心”把书掉在地上摊开,这样就不算自己打开了。 书自己翻开后,我盘腿在地上坐下去看。这一页写着:怀阿特捧起女人白软的胸脯,在指尖溢出的柔腻上亲吻下一串痕迹。再往后的五千多字都是嗯嗯啊啊和*了满身。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小簧书。 看看眼前小丘陵一样堆着的书,我很疑惑这些人难道不会营养过剩吗? “奈奈生?”宿醉的香克斯拖着身体路过门口,看见我后疑惑地叫了声,跟着走进来。面前还摊着打开的人类精神食粮,我对着香克斯淡淡笑了下,慢慢把手上的书合上、摆好,放回箱子。 香克斯也看到了地上摊的书,羞窘得手脚不知道哪里放。我看见他这个反应,哈哈一笑,揶揄道:“看来香克斯也是忠实读者。” “不是!”香克斯大声反驳道,一字一顿解释:“只看过一本。” “哪一本?”我问他。 “奇幻漂流……我以为是写的冒险故事!” “奇幻漂流啊……找到了!” 我找到书,香克斯扑上来抢,我赶紧往后举躲他。 “不能再看了奈奈生!” “就不给你哈哈!” 我把书往后背藏,香克斯跪到地上去抓,一下抓到我的痒痒穴。 我笑着躲他,嚷道:“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笑你!” “你明明一直在笑!”香克斯不上我的当,执意要从我手里夺走书。 本来拿书真的不是为了笑他,只是看他这么紧张,就忍不住逗他,看他左抢右抢怎么也抓不到格外有趣。“奈奈生,要让贝克曼发现你看了马里恩他们藏起来的书罚他们,他们又要来怪我。” 我疑惑地问:“这怎么又怪你呢?”香克斯肃着脸反问:“那前几日耶索普是为什么要怪我?” 我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本来只是为了开他玩笑,真害得香克斯又成了背锅侠就不好了。哪知香克斯并没打算等我想通,趁我出神,一把扑上来抓向我背后。 被他猝不及防一击,我啊地一声向后倒到地上,香克斯连忙伸长手臂垫在我腰后做缓冲。等稳住身体,我抬头,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眼。 香克斯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香,柔软的红发垂下,眉目被阴影半遮半掩,挺直的鼻梁下抿紧的唇瓣周围生出了淡淡的胡茬。他眸光微漾,喉结缓缓滚动了下,然后双唇低低地覆下来。 24、二周目的修罗场 一开始愣了下,等察觉到唇瓣上柔软温热的感触,我赶紧推开香克斯,他好像也突然回神,顺着我的力道起身。 “奈奈生……” 我没顾上理会他,看向门口,那里没有人。但刚刚好像瞟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只犹豫了一秒,我从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香克斯在身后叫我,我匆匆忙忙应了声“有急事!” 追到楼梯下时,我果然看到了靠墙站在阴影里的贝克曼。他慢悠悠地抽着烟。听到声音眼都没抬一下。 “贝克曼……” 等我走到他面前,他像是才看到我似地笑了下,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掠过我的唇瓣,用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对我说:“怎么在这里?厨房那里做了你爱吃的蛋糕,再不去就没了。” 我心里认定他一定是看到了,或许还误会了什么。 “刚才是香克斯在跟我闹着玩。”我直接跟他解释。 我的直接让他无处可逃,他不再掩饰刚刚路过门口的事,脸上像是露出了一个嘲笑,不知道是在笑谁。他说:“奈奈生,香克斯对你是不一样的。” “他对每个同伴都一样的好,也许因为我是女孩子会格外照顾我。但是大家都很照顾我,贝克曼不是也一样吗?”我其实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不想承认。 我也不知道香克斯为什么会这样,但一周目的情况我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贝克曼静默地望着我。同伴们的说话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刚钓到的大鱼扑腾在甲板上,人一窝蜂地去围观。 楼梯下、仓库旁的阴影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贝克曼慢慢地抽了口烟,淡淡的语句随着烟雾一起吐出:“香克斯喜欢你,你也应该喜欢他。”声音如冰刀划在空气,好像命令一般的口吻。 我没有反驳,干脆迎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我喜欢你。” 他手指僵住,近乎狼狈地躲开我的目光,低垂着眸,目光不知道望向哪里。 我轻轻抓住他的手,问:“你呢?” 系统的好感度条给了一个很高的数字,但我感觉它早就坏了,所以不太相信,我想听贝克曼亲口说。 他把手放在我的手上,我以为他是要握住,他却轻轻地、坚定地拂开了我。“奈奈生,别搞混了自己的感情。当日你得救时是我最先出现在你眼前,这只是一种雏鸟情节。” 他又望着我笑了笑,那眼神深情款款,好似马上要疯狂地、汹涌澎湃地吻下来一般,口中却极度冷静地慢慢吐出割裂的话语:“别任性,奈奈生。” 别任性。 别任性? “是谁在任性?”我反问,“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难道你怕我缠着你吗?” 我不信贝克曼对我毫无感情,但他的态度又让我摸不准、看不透。有时候感觉他很近了,可靠近一点又只是海市蜃楼。 我有点难过。 因为泪失禁体质,察觉到难过的时候,眼睛就开始酸涩。我不想这时候哭出来,深呼吸了两下,尽可能保持平稳冷静。 “抱歉,打扰你了,副船长。” 我扭头离开,在楼梯口看到往下走的香克斯。他神情有些奇怪,好像很勉强似地对我笑了下,说:“路他们捞到了一条好大的海王类,要去看看吗?就在甲板上。” 我摇摇头,现在没有心情去管什么海王类冥王类的,只想回到房间里埋头睡一觉。 贝克曼从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来,香克斯又同他说话。我没有注意他们说了什么,从香克斯身侧离开回到房间坐到床上抱着小鳄鱼发呆。 系统摸准了时机跳出来。 [亲亲,实在受不了这个狗男人的话,这边给您提供半途更换攻略对象的套餐哦!只要998,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我被吓了一跳,打开界面关掉系统喇叭,然后啪地倒在床上,蒙上被子,睡了个天昏地暗。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阵敲门声叫醒,披上外套打开房门——加布端着盘烤肉和什锦炒饭站在门口。“可真能睡啊,奈奈生。” 我突然想起整理的书本还堆在地上,赶忙说:“啊抱歉,打扫宿舍扫到一半因为其他事耽误了。” “嗯?”加布疑惑地看着我,“你说什么?宿舍不是打扫得很好吗?” 很可能是香克斯帮我整理好了,我松了口气,把加布让进来。“甲板什么时候打扫完的?那么大的甲板我以为你要扫到晚上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过下午不是捞上条海王类吗?弄得甲板到处是水,大家就一起收拾了。”加布把手上的盘子放到桌子上,像捡了什么便宜似地笑着,完全忘了眼前这位就是害他遭了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他本来是不必打扫甲板的。 他又想到了什么,向我问道:“我们宿舍床下的书箱也是奈奈生整理的吗?”我点点头。 他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为了你究竟有没有翻看这些书这回事,马里恩他们一整晚都食不下咽!哈哈哈!奈奈生你到底看没看?” 我严肃地说:“只翻了几页。说实话,文学价值是比较低的。” “这些书要什么文学价值?”加布不以为意,“你快吃饭吧。晚饭时你没来,副船长怕你饿着,特意让我留了给你送上来。刚热过——怎么了?” 本已经拿起筷子的手在听到副船长三个字时又放下来,一下没了胃口。 这算什么?又忽冷忽热?说我是雏鸟情节,他是真把自己当成护着我的大鸟了吗?谁稀罕鸟了!我拿着丘比特之弓对外面的天上随便一射,要多少鸟都有了,吃都吃不完。 “怎么这么不开心?”加布戳戳我。我哼了一声,闷着生气。 加布耐心地问我:“到底怎么了?” 我想了想,反问他:“加布,你要是喜欢一个人,结果对方觉得你只是雏鸟情节怎么办?” 加布突然红透了一张脸,磕磕巴巴地说:“雏、雏鸟又怎么了!我迟早有一天不再是雏的!”我拿着筷子敲他的脑袋,恶狠狠地凶他:“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干净的东西!” 加布捂住脑袋不敢吭声,我泄了气,小声嗫嚅道:“其实是在说我自己……” 加布睁大了眼睛看我,“啊?也有人嫌弃奈奈生是雏鸟吗?” “……算了,你闭嘴吧,没你事了。” 为什么一个正经的词汇到他嘴里就能变了味道啊?! 25、二周目的修罗场 “所以你是喜欢老大吗?”两个人歇下打闹后,加布问我。我摇摇头,轻声说:“是副船长。” 加布惊讶地张口望着我,“原来老大竟然是单相思!” “你不要胡说。”我闷闷地反驳他,心里一阵烦躁。 “我可没胡说。”加布挑着眉,上下看了我一眼,“你问问船上谁不知道老大喜欢你,我们都默认你是老大的女人了,不然那些家伙十个不得有九个跑来向你示爱?” “我难道是什么红颜祸水吗?”我问他。 加布一脸“你才知道吗”的表情,夸张地问我:“奈奈生,你是从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吗?海贼怎么可能不爱美人!” 我哼了一声,因为他夸我好看而心情好了点,“那你怎么不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我肯定封你做正室夫人,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保证不亏待了你!” 加布也学着我哼了声,说:“我不是那么肤浅的海贼。” 这回换我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是为加布可敬可佩的爱情观,而是为他竟然知道肤浅这么高级的词汇。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我好心地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让他得意一下算了。 在加布离开前,我请求他道:“在船上我最信你,看在你我是挚友的份上,请务必帮我打探清楚副船长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着重加重了“挚友”两个字的读音,满脸恳切。 加布在一声声挚友里迷失了自我,一拍胸口道:“包在我身上!” 十六岁的少年真好骗。 下午睡足了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站在船舷边看着巨大船身破开宝石蓝的海水,层层叠叠裙摆一样的白色浪花沿着船身跳舞,成排的游鱼跳出海面,又跃回海底。远处的云厚重得像座座仙山,又从仙山泄下云瀑,流水般淌过天际,灿烂的红霞好像谁洒翻了的水墨颜料,染出又淡又宁静的色彩。 “奈奈生,起得好早啊!” 听到声音我从这画一般的美景中醒来,回头一看,是耶索普在跟我打招呼,香克斯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笑了下。 经过昨天的一回事,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跟香克斯相处,僵硬地回了个笑,说:“知道今天要登岛,就跑出来看看。” 耶索普没有察觉到香克斯和我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着拍拍我的肩,手指向远处,对我说:“你看那边——那座山在的地方就是了,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就能到了。老大又挑了最危险的航线,待会儿上岛奈奈生可要小心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山隐约地罩在云雾里,像个沉默的巨人般不动声色地矗立天地间,漠然而威仪地俯瞰人世。 “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奈奈生的,不用担心。”香克斯站到我身边安慰道,我不动声色地往耶索普的方向移了一步。不知道香克斯有没有察觉,他没再说话,只是出了神似地凝望着远方的高山之巅。 半个小时后,我们登上了这座几乎是荒无人烟的岛。 一座山做的岛,除了登岛的边缘小沙滩几乎没有特别平缓的地方,从中心的山往外尽是它的余脉,这位沉默的巨人就这么安静地在海里不知站了几千年。从近处看它,觉得更巍巍然不能直视。 山脚下有一座小村落,沿着山的纹理,像梯田似地散落着一颗颗小星星般的白房子。成群的白桦簇拥出通向村里的小道。有人站在白房子的屋顶微笑着望向我们,甚而主动地招手道了早安。 到了这样安宁祥和的地方,我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安静地迈进村庄,得到了村民热情的款待。在危机四伏的新世界竟然还有这样隐世又热情好客的村庄实在令人震惊。整个村庄不过几十户左右的人家,自给自足地种田,也不从路过的旅人身上赚些什么,最多听听外界的消息。 在村里玩闹了一早上,我们在那些精致小巧的白房子里好奇地看了个遍,拒绝了村民进一步的热情款待,中午要去林中生火做饭时,一个女巫打扮的漂亮的年轻女性温声提醒我们:“我们这座岛一向很欢迎外地来客,但是你们最好只在山脚这里玩一玩就好,不要往山上跑。凡是往山上跑的人,都会被山神留下来的。” 我问她:“被山神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就是被山神永远地留在山上,再也回不来了。”她最后强调了一遍:“所有上山的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我叹了口气,为那些永眠此地的人哀叹,也为自己哀叹。年轻女巫倘若不说这件事还好,她一说,那群冒险家们马上满眼都写着“要去!要去!”若不是有贝克曼镇场,怕这顿午饭也不等吃了。 吃完午饭,船长和干部们凑在一起商议进山路线,其余的同伴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或者钻进附近的树林里找乐趣。我慢慢地沿着林间小路走,捡些路边的野花回去装饰雷德·佛斯号,也加点香气。 船上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有时候真的很寂寞。 我采花越跑越远,一抬头发现同伴们都已经看不见了,往回走的时候,过了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看到亚尔维斯——一位白色刺毛短发,眉骨上一道十字疤,身材高壮结实的同伴——在视线前十几米的地方捡柴。 我想叫上他一起回去,猛然看见一条手腕粗的红蛇卧在他身后的树梢盘着身子吐芯,一副随时要发动攻击的形态。 我不敢出声,怕惊动了它,蹑手蹑脚地往那边迈去,恨不得把心脏先拿出来好让它别跳那么大声。 红蛇没注意到我,亚尔维斯却不知怎么看到了我,脸色微红,僵着手脚冲我问好,“奈奈生,你也在这里啊!” 不知道他的见闻色都跑到哪里去了,平日的机灵劲儿也完全没了,那一瞬间,我真恨不得冲上去堵住他的嘴,或者掰过他的脑袋,让他睁大眼睛瞅瞅自己正陷于怎样的险境中。 电光火石间我只叫了声“小心!”。幸好同他的距离已经不远,我一把扑倒他,感觉到那只红蛇跳到我腰上对着脖子咬去。 我下意识闭上眼,有一瞬连呼吸都忘了,甚至差点忘了是在游戏里,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仿佛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护在脖子上的武装色成功挡住了红蛇尖锐的毒牙。 呼——武装色也是本周目点武力值时我氪金买下的,幸好有用。差点又被销号。 我伸手捏住犯罪嫌疑蛇的七寸,拿过身旁的石头狠狠砸下去。 应该是死了,但是没有掉落蛇肉什么的,只有一具蛇的尸体——有点吓人,我赶紧丢出去。 我对着亚尔维斯笑了下,“没事了。” 亚尔维斯看着我,好像要说什么,身子却缓缓往后倒去,眼睛也闭起来,他身后,一只比红蛇小一半的白蛇对着我静静地吐芯。 26、二周目的修罗场 我和那条耀武扬威的蛇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才明白倒下的亚尔维斯是被它咬了。他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很快失去血色,看起来情况万分危急。 己方队友就在自己面前被人打了,敌人还在挑衅,很难让人不生气。我变出一把铅头神箭狂戳那条小白蛇,然后用武装色霸气乱锤一气,直到小白蛇昏昏倒地。 一个攻略游戏不知道为什么非搞这么多战斗情节,我是真不擅长这个。 我把亚尔维斯抱到怀里,采来的大把野花扔在一旁,“亚尔维斯?亚尔维斯?你怎么样?” 显然没人回应,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 掀开他后背的衣服找到了在后腰的两颗毒牙印,我拿起挂在他腰上的酒壶倒了一点在他伤口上简单清洗了下,然后俯下身去吸毒血,吸一口吐出来,再用酒漱漱口,循环着重复这个动作,直到伤口渗出正常颜色的血液,撕下一圈衣摆给他缠上。 亚尔维斯仍是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要赶紧把他带回去才行。 我把他托起来背在背上,两条蛇也拿在手中。走了几步,看到从林子那头跑来的同伴们。最前面的香克斯很快地奔到我面前,焦急地问:“奈奈生,你怎么了——?” 粗粝的大手轻擦我嘴唇上的血迹,又上上下下地看我哪里受了伤。“不是我,在背上!快!亚尔维斯被蛇咬了!”我一边躲他的手,一边赶紧说。 后跑来的加布从我背上接过亚尔维斯,我们飞快奔回营地,我把手里的蛇给医生本乡看,说:“两条蛇是同时出现的,不过咬他的是这条白蛇,我已经把他伤口的毒血吸出了,有些晚,估计毒液已经渗进去了一部分。” 本乡瞅着两条蛇皱紧眉头,说:“我也没见过这种毒蛇,可能是岛上特有的,要去找当地人。” 我们又把岛上的医生——就是那位好心提醒我们的年轻女巫请来。她一看到盘在玻璃瓶里的红白两条蛇就变了脸色,沉着声音说:“这是我们岛上的夫妻蛇,总是一对出现,往往一个正面诱敌,另一个背后偷袭,外来人不知道它们的习性,很容易中招。而且它们族群记仇,要惹了它们,甩都甩不掉。不过这蛇已近乎灭绝,怎么就让你们碰上了?” 这种倒霉的事情哪里有为什么?不行就问游戏策划。 贝克曼问她:“要怎么救?” 女巫细细地查看了下亚尔维斯的情况,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他是幸还是不幸。因为伤口处理及时,毒素给吸出大半,倒不至于立即就毒发身亡,只是……” 我紧张地问:“只是怎么了?” “只是解这蛇毒的药只有长在山顶上的灯笼花。那花五十年才开一朵,极难求得,再加上这山是只进不出,这花我也只听上一辈的女巫讲给我听过,究竟有没有也不清楚。” 听她这么说我反而略微松了口气,还有得救就好。狗策划要是一条生路都不给,我就要投诉了。 女巫看了我们的反应,皱起眉头,“你们不会真要上山去找灯笼花吧?为了一条人命不怕赔上更多人命吗?” “亚尔维斯是我们的同伴,我们不可能放弃他。”香克斯凝声道:“劳烦你好好看顾他,至少要等我们把花找回来。” 女巫慢慢环视了下周围的人,无奈道:“好,你们自己的决定,我是没有干涉的资格,这两天我会一直守着他,不过记住,你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还拿不回灯笼花,他就没救了。” 香克斯沉着脸点点头。深灰色的天空下,背靠着的山突然化成了一只张着大口的巨兽,随时准备着要吞下脚边渺小如尘埃的人类。 因怕移动身体加速血液循环,亚尔维斯被留到了村里女巫的家中,又派了三四个同伴守着他,其余的人一道往山上行去。踩着略微潮湿的泥土路往上爬,走出树林越过一条清透的小溪,溪水里沉着一颗颗圆润可爱的鹅卵石。 抬头看,巍巍的山高贵又圣洁,好似天上的仙山落到人间,沉静地吸引着人的目光,只从表象看,好像毫无危险的样子。 但根据一般的套路而言,越美丽的才越危险。 “累了吗?”看我停下脚步,贝克曼走过来轻声问。刚要答话,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同他和好,我又闭上嘴,哼了一声往上走。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下来,又遇到了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溪流,四周是浓密的针叶阔叶林,我们在此处暂时安营扎寨。到目前为止都很安全,连野兽都没遇到一只,但是要再往上就越过女巫告诉我们的安全线了。 怕造成更多伤亡,香克斯决定,只由他和贝克曼一人带上一队进去找花,一队往东山坡,一队往西山坡,无论能不能找到花,都在三天后回到这里。其他人原地等着他们。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简单休整过后,香克斯和贝克曼就要出发了。想到两个人马上要去危险的地方,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艰难险境,我刚刚还故意给贝克曼冷脸,心里忽然有点虚。 仔细想想,我跟自己的攻略对象生什么气啊。他那种态度,还不是游戏策划故意给玩家上难度。我生气才是中了狗策划的诡计。 我下意识望向贝克曼,恰巧对上对方看着我的目光。他对我笑了下,做了个“别担心”的口型。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他面前,小声说:“路上小心。” 贝克曼咬着烟勾起唇角,伸手拍了拍我的脑袋,丝毫没提刚才受的难堪,低声揶揄道:“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给亚尔维斯解毒的时候还那么勇敢,也不怕自己跟着中毒……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我胡乱点头,“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奈奈生——”香克斯走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我,委屈地瘪着嘴,仿佛在控诉我一句话也不给他留。 明明是闻名新世界的大海贼,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总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他一个大大的鼓励的笑脸,“你也路上小心,自己的性命要紧,别冒险,要多参考布尼安的意见,不可以任性!” “嗯嗯……嗯嗯。”无论我说什么香克斯都开心地点头,不知道到底听进了几句,跟稳重的贝克曼相比,真让人十分地不放心。 27、二周目的修罗场 入了夜后一勾弯月明亮地挂在暗沉沉的天空,声如鬼泣的冷风穿过树林吹到营帐这里。我因为睡不着,就担了守夜的工作坐在帐篷前的火堆旁发呆。 黑夜里失了光的山褪掉了白日的高贵圣洁,抬头越过黑黢黢鬼魅一样的树梢看向后面的山体——暗,只有暗,像黑洞一样不知不觉地把人的灵魂引过去,而身体,是反抗不了的。 一阵冷风吹过来,我打了个激灵,倏然意识到这不是我的错觉。这座神秘可怖的黑山是真的在把我吸过去!回头一看,离帐篷已经有几十米远了。 我急忙往回跑,帐篷前的火光就在眼前闪烁似地发着幽幽的光,但无论脚下怎么迈步距离也不见缩短。 我停下脚步,冷静地思考着:明明近在眼前却迈不过去,要么我眼里看到的这光是假的,要么就是我一直在原地鬼打墙,所以才出不去。 黑暗的树林里一声鸟鸣也听不到了,整个苍穹像一块黑色的幕布似地向我罩来,风在哀哀地哭,一股林中独有的水汽混着腐木尸骨的气味窜进鼻间。 我背后冒出一双小小的金色翅膀——这是丘比特果实的另一个能力,长出的金色翅膀能让人短暂地飞离地面三四米,是个挺鸡肋的能力,手上多拿块石头都飞不动,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我借着小翅膀的力量半飞半爬地来到树梢,在散落满穹的星星里找到那柄标志性的大水勺。抱住顶部干巴巴的树干,打算在树顶部挪回帐篷那里。 小心翼翼地借着翅膀和手臂的力量跃过几棵高耸的参天大树,我随意地朝林间瞥了一眼,只这么随意的一眼,恰好看到耶索普在林间一闪而过的背影。 “耶索普——”我大声叫他。很大的一声叫唤,却像是被黑暗一口吞了似的,一点回声也没有,静静地快速地消失在空气里。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喘息声四面八方地遮住耳朵,抱着树干踩着树枝的手脚在发软,这座山实在太不对劲了。看了眼不远处仍在幽幽亮着的火光,又看了眼耶索普在林中时隐时现,越来越往深山里靠的背影。 是先回去,还是跟上去叫醒耶索普? 盯着耶索普走进的黑暗久了,脑子又空了似地任由身体摆布,松开手往黑暗里踏,猛地坠下来时我再度惊醒,赶忙靠着小翅膀呼哧呼哧地落到松软的泥土地上。 不行,这座山太危险了,要是不赶快叫住耶索普,不知道他到底会跑到哪里去。我叫出系统在它那里买了个叫醒服务——只要我一被影响,系统就负责立刻把我弄醒——然后快步往耶索普消失的方向追去。 好好的攻略游戏,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野外探险,为了赚我的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这个副本做得真的很精妙,氛围营造得非常充分。黑暗像一口大缸似地把我反扣着,步在阴森黑暗的林间,整个宇宙好像只剩我一个,除了风吹树叶的阴沉的沙沙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我闷头往前,不敢回头。幸好耶索普穿了件显眼的白色裤子,在墨一样的夜色里引着我的方向。 就算是迷了心窍,耶索普的体力也没受一点影响,像只灵巧的猴子似地在山林中轻松地跃着。我很勉强地缀在他后面,只能保证不跟丢,两人的距离怎么也没法缩短。 一直跟到天色将明,已不知是身在何处。四周的冷木冒着寒气,仿佛长了眼睛似地盯着我瞧,系统叫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还得继续往前走。 惨白的太阳冒出了头,山里终于能勉强视物。我借着这暗淡的光卯足了劲往前跑,阴乎乎的寒风照着脸上打来,冻得人直哆嗦。一口气拉近了和耶索普的距离,把他罩在能力的射程范围,弯弓搭箭—— 铅头神箭射进他身体,他终于停下了不知疲倦的脚步,跪坐到地上。 喘了几口气,我跑到他身边跪到面前拍拍他的脸,揪住他的耳朵大叫道:“耶索普——” 连风声都停下了,只剩下濛濛的雾气海浪似地在身边翻滚。耶索普的眼睛全变成了黑色的,已看不出瞳孔在哪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他的心智,但在这里肯定是无法叫醒他的,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是靠着系统不停歇的叫唤才保持了一丝清明。 如果游戏有san值提示的话,想必我的san值也到了临界点了。 “回去后一定要你做把新躺椅来谢我——不,要三把,一把放到房间,一把放到甲板,一把放到船尾三层的小阳台。”我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提神,伸手把耶索普敲昏放到背上——这单薄的小身板总在承受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你们海贼——太重了啊!! 脚下的路像结了层寒霜似地泛着白,高耸入云的杉木插进浪涌的白雾里,视线被阴惨惨的雾弄模糊了。 我拍了拍肩膀上吊着的胳膊,愁云惨淡地问耶索普:“怎么办?耶索普,我也不认识回去的路啊!”他当然不能回答我。 大白日的林中依旧是暗淡得鬼蜮一般,惨白的太阳光根本无法穿透屏障一样厚重的雾气。与其没头苍蝇地乱转,彻底迷失在山中,不如等到晚上看看能不能跟着星星走出去。 有了主意,我的心多少安定下来,背着舒服得大爷似的耶索普找到一处小小的山洞,把他放下来,自己也跟着坐在他身边。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全身的神经都在叫疼叫累,无奈地又氪了笔金请系统帮忙看着点,我闭上眼靠在山洞的石壁上很快就睡着了。 被脑子里炸响的一声声呼喊叫醒,在寒凉的空气里打了个喷嚏。用酸胀的肌肉撑起身体,我茫然地望了下黑暗里光秃秃的山洞,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跟着耶索普进了这座黑暗之山,白日睡在了山洞,这会儿似乎又入了夜。竟然睡了一整天,难怪又饿又渴。 “轰隆——” 雷鸣夹杂着闪电贯彻长空,乌云密布,林木潇潇,冷风呼啸。还指望着靠晚上的星星指路,我默默许愿,盼这场雨快点过去。往身旁一看,发现耶索普又不见了! [刚刚就在叫你快去追了] “收了那么多钱你倒是多叫几声啊!”要是系统有身体,我一定要拿把戒尺狠狠敲它的脑袋!我爬起来,迎着电闪雷鸣追进黑暗里。 28、二周目的修罗场 风狂卷着吹得千丈高,紫色的闪电像可怖的巨人在夜空里睁开了瞳孔,投下凄惨的光束短暂地照亮暗影幢幢的鬼魅树林后又很快闭上了。四周重新陷入浓郁的黑暗。 耶索普留了一个背影像个朝圣者般往黑暗深处去。明明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这夜色却又是极静谧的。我仿佛是这暗夜里最后一个苦苦支撑的灵魂,而所有的一切都等着我撑不住的时候夺走我的身体,把它献给在夜的深处静静蛰伏的没有躯体的怪物。 “耶索普——”尽管知道没有用,我还是尝试着一次次高声去唤耶索普。叫不醒他,至少能给自己壮胆。真不如把我的系统换给耶索普,怎么看一个迷糊的奈奈生也要比一个迷糊的耶索普好控制许多。 平日里修行得那么厉害,这时候反而坑了我,幸好他比起十五年后顶上战争时还差上许多,不然我早跟不上他了。不过若是换了那时候的耶索普,大概也没那么迷糊地中招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高耸的林木仍是长了眼睛般盯着我瞧,身后冰冷的感觉如影随形,我不敢回头,奔着耶索普的背影追去,突然感到黑暗像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全身都毛了起来,几乎给钉到地上。 这时候一道震得人耳朵疼的雷声炸响,随后雨丝哗哗地、天河倾覆了似地落下,风雨飘摇反倒让我松了口气。 我是个恐怖片爱好者,但属于人菜瘾大那种。又怂又爱看,偏偏想象力还特别丰富。 麻烦的是我的神智也逐渐不大清醒了,雨水很快浸湿了衣衫,千斤重地坠在身上,能感觉到越靠近前面那股攫住人脑子的力量就越强大,系统在脑子里说相声似地跟我叭叭,我一声声地乱七八糟地回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借着闪电的光我加快了速度冲到耶索普面前,他眼睛仍是诡异的黑色,没有知觉地往前横冲直撞。我抓住他肩膀时,他的身体竟然一个肘击打过来,我没料到他会突然袭击,被他毫不留情的力道击得后退,打到树干上。 幸好提前把痛觉调到了30%,只是咯出几口血,顺着瓢泼的雨融进泥土。 不愧是耶索普,就算脑子不行了,身体照旧灵活。话说既然这么厉害就快给我清醒一点,还往前跑个大头鬼啊! 不行,回头的躺椅我要镶金的。 手上再次执弓,搭上铅头神箭射出去——从无偏差的神箭没进他的身体,终于赶在他迈进更深的树林前让他停了下来,缓缓地往下跪坐,身体歪着倒在地上。若在他清醒的时候,铅头神箭未必能对他起太大作用,幸好他大脑被影响了,连着对我的能力抵抗力也下降了。 刚要松一口气,夜的巨人又一次伴着轰隆雷鸣睁开眼睛,一瞬如白昼的亮光下我看到耶索普身前的树林后竟是一道悬崖,而他侧躺在悬崖边一块松动的大石头上,在暴雨的冲刷下马上就要向崖边坠去。 我低低骂了声,拖着超负荷运转的身体冲上去赶在坠落前抓住他的手,被重力往下一带也跟着落下去,另一只空着的手赶紧抓住崖壁的岩石,背后长出金色小翅膀扇动着借上一点力。手上坠着个不知道多少斤的男人,大雨还在不断地注水,感觉自己像背了座山似的重。 身体在飘摇中不停地往崖壁撞,手上抓着的耶索普也跟着撞,不知道哪一下撞到了头,他竟然清醒了,睁着眼茫然又惊惑地望着我,扯着嗓子问:“奈奈生,我们怎么在这里?这是在干嘛?老大搞的什么整蛊新游戏吗?” “是,是新游戏!”我也大叫道:“所以劳烦你快点爬上去好不好?我要撑不住了!” 耶索普松开我的手攀住了崖壁,三两下爬到和我平行的地方,只差一步就能上去了——我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又慢慢变得茫然,手上的动作慢下来。几乎用吼的在他耳边叫道:“保持清醒——!” 眼看这么喊不管用,混沌的大脑飞速运转,不管不顾地瞎扯道:“再不保持清醒你屋里珍藏的枪我就全拿去卖破烂!然后拿卖来的钱去娶你老婆!” “不能动我的枪!也不许动我老婆!”就这么一通胡喊竟然真把他的思维拉回了一瞬,扒住了崖边趴上去,然后身体就又被攫住,神经兮兮地还想往回跳,我赶忙化出一根箭插进他身体里,又辟了个手刀,他终于又不动了。 可是情况似乎没比刚刚好多少——我一手扒着崖壁,一手按住耶索普的身体不让他往下滑,没什么用的翅膀收了起来。大雨渐渐小了些,雷鸣声也不再炸得人耳朵嗡嗡响。要是在平常,凭我现在的力量,单手把耶索普托上去再自己爬上去并不难,可这会儿一是体力耗得差不多了,二是脑子越来越不灵光,好像马上也要像耶索普似地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低头看了眼身下,直耸耸的峭壁不知道到底多深,下方全藏在黑暗里,阴气迫人。黑洞洞的崖底静得沉沉的暗黑,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倒好像能看到黄泉在崖底流淌。想到村子里漂亮女巫的话,难道这山里真有什么山神?并且还兼职了死神不成? 这片黑暗,总有种让人想跳进去的魔力,我猜测所有那些进了山却没能回去的人可能都是奔向了这死寂之神的怀抱,剥离了灵魂的躯体成了疯狂的黑暗朝圣者,头也不回地投进奔流的黄泉,剩下的灵魂只能永远在黑暗的崖底徘徊,托呜咽向上的风声送去这一生不甘的哀号。 我挪开目光,不敢再看,生怕自己想不开也跳下去。我是死了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开三周目,可是还有个耶索普。况且这崖底也不知道有什么,万一死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又要多一个心理阴影,怎么想都不值当。 系统的唤醒功能效果越来越弱,向我解释说:[亲这边一直在用声音直接刺激你的大脑,效果比你喊耶索普那种好几十倍,但这个地方那种神秘力量的效果最强,你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撑住,加油哦,亲亲] 意志力。意志力。我默念道,努力去想心爱的的蛋糕瓜子花生米贝壳海螺椰子汁,还有雷德·佛斯号的小阳台,大海上初升的明月与朝阳,以及那个有点可恶的死活不肯喜欢我的贝克曼。 一只手忽地抓住了我扒在崖壁上的胳膊,我茫然地抬眼去看——以为是做了梦,或者是临死前回光返照地有了幻觉。不然,怎么刚在心里点他名字,他就出现在眼前了呢? 划破长空的闪电照亮了他沉静的脸庞,黑发湿漉漉地黏在颈侧,唇瓣抿紧,关住那些沉沉的喘气,目光锁链似地拽住我,好像要把我拖进身体深处似地疯狂又执拗地望着我。 “抓住我,奈奈生——”他仿佛是哀求一般地在说着。 29、二周目的修罗场 雨水顺着他的脸庞落下来滴在手臂上,黑夜里只有那双眼睛是亮着的,好像一匹野外孤狼眼中幽幽的冷火。他另一只手把耶索普拽上去,我空出手来抓住他的手臂,他用力把我拉上去像要把我揉进身体里似地抱住我,下巴搁在头顶轻轻摩挲,一声声地唤我的名字。“奈奈生……奈奈生……” 这一天两夜在孤寂的山里奔涉,因为心里挂记着要拉住耶索普,虽然有点怕,但一直努力压着。这时候待在贝克曼坚实宽阔的怀里,听着他剧烈狂乱的心跳声,那些黑暗里白雾中冷冷窥视的目光,那些怎么也甩不掉的如影随形的无声叹息像是终于找到机会钻回我的脑子,心里涌上阵阵后怕。 我跪坐在地上回抱住他,平复了一会儿,轻轻说:“贝克曼,我没事。”明明陷入危险的是我,却觉得他比我还要怕,甚至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非要抱紧了我才能平复。 雨还在稀疏地下,雷声慢慢停了,闪电也不再作怪,沉沉的夜又静下来。 等呼吸平顺了,贝克曼又捧起我的脸细细地看,我也看着他——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我们靠得很近地去看彼此,谁都没有再说话。明明只分隔了一两日,倒好似过了很漫长很漫长的时光。 我忽然想起来,“和你一起来的人呢?” “这里太诡异了,在半山腰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那你呢?你怎么样?有没有受到那种奇怪的影响?” “我没事。”他安慰似地说道,又问我:“你呢?” “我的果实能力多少能对抗一下。”我随口扯了个谎,觉得他的语气似乎不太对。察觉到他在我手下僵硬的手臂,我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下,他很轻很轻地呼吸重了一点点——虽然微不可见,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上摸到的液体原来不是雨,是很粘稠、很粘稠的鲜血。 我按住他想抽走的手臂,低头凑近去看。手臂上两道十字交叉的伤口深可见骨,渗出的汩汩鲜血有着浓郁的腥甜气味,因为雨的冲刷我竟一直没有闻见这近在咫尺的味道。 我拉住他,仔细看了好几眼才确认那不是两道伤,而是层层叠叠的伤口聚成了两道,他分明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持清醒,一道划得无处下手了又换个方向接着来。 也是,没有系统的帮忙,想保持清醒只能这样了。虽然明白这个道理,还是很心疼。 他叹了口气,还在温柔地安慰我:“我没事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吗?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正要起来,却在视线侧前方瞥见一朵风雨中傲然挺立的白色灯笼状花朵。在细细的雨丝下,她正像个朦胧的仙子般向我悄悄招手,又好似温柔而悲悯地笑了下。 我赶紧拉住贝克曼的衣角,“是灯笼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贝克曼要去摘她,可灯笼花就长在崖边。我担心他会被那个神秘的悬崖迷惑,抓住他的手一定要与他同去。 “要是真的掉下去了,我们就死在一起。”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书上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倘若我们果真死在了一起,尸骨交叠,还不知道是多久才能修得的缘分。那听起来也很不错,说不定等下周目,看在我们同死一场的份上贝克曼很快就能喜欢我了。 贝克曼捏住我的手腕,黑夜掩住他的神情,良久,他很轻很轻地说了声:“好。” 我们把还昏迷着的耶索普(不知道是不是最后打他那下太重了,真抱歉)挪到一颗树旁,贝克曼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小截绳子将他的手腕和树干绑紧。这样就算我们采花时他醒了,也不至于一头扎进黑暗里跳下去。 雨小得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丝,风声也放轻了,踩在柔软泥泞的杂草地慢慢往崖边靠,一股很淡的清甜花香扑上来,大脑随之清明了些许。我抓紧贝克曼的手,紧张地提醒他:“千万小心!” 贝克曼回头对我笑了下,这么危险的时刻,他看起来还是那么从容不迫,甚至算得上心情尚佳。他用力回握住我的手,炽热的温度从手心攀到心脏,他低低地说:“别怕,有我在。” 身旁咫尺间的死亡之崖如同一只暗夜里埋伏的巨兽,崖底的死气一波波浪涌上来试图把还清醒的人卷下去,隐匿着的血腥牙齿随时等着咬上来。系统在脑子里唱《忐忑》给我提神,但把我唱得更忐忑了,要不是贝克曼还在,我非得痛骂它一通。 贝克曼一手拉着我,另一只手拿出一把匕首咬在唇间对着手臂又划了一刀——这下两只胳膊都是血淋淋的了。我知道这是保持清醒的不得已的办法,只重复了一遍:“千万小心!” 贝克曼捏了下我的手心回应着,俯下身靠近崖壁,手指快要碰到灯笼花的时候身体突然晃了下,我抓紧他叫了声:“闭上眼,我来给你指方向!” 不去看一旁的黑暗多少能缓解下那种想跳进黑暗里的冲动,贝克曼听我的话闭上眼。我听着系统鬼哭狼嚎的歌声一点点指挥着他的手去抓那朵希望之花。 终于把那朵盛放的美人似的灯笼花拿在手中时我们同时松了口气,把人拉回来后,树林里突然一声响亮的“咚!”,好像是什么撞树上了。我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跳进贝克曼的怀里,他忙抱住我稳住身体。 “撞死我了!谁把我绑在这里了!”耶索普在林子里骂骂咧咧地吼道。 一定是他的身体醒过来奔着悬崖去的时候被绳子锢住直接撞在树上把他撞醒了。等下了山我一定要好好跟耶索普讲讲什么叫做人吓人,吓死人。 想从贝克曼怀里跳下来,他却抱紧我不肯松手,一直抱着我走到耶索普面前。这个姿势太羞耻了,我羞窘地埋在他颈侧不敢抬头。他丢给耶索普一把匕首,说:“自己割开吧,要是脑子再犯浑,就划自己一刀。” “贝克曼?你怎么在这里?奈奈生这是怎么了?”耶索普的声音满是讶异。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背上来回转。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别说那么多了,灯笼花已经采到了,我们快点下山,这座山会影响人的心智,不能多待。” 我红着脸小声说:“你快先放我下来!” 还有耶索普,你别看了! 30、二周目的修罗场 “山路陡峭,我背你下去。”贝克曼把我放下来说。我露出不同意的表情,他的手臂受着伤,若要背我只会加重伤势,何况我也不是没有腿,能走上来就能走下去。 他又说:“我背着你,你好一直提醒我别迷失心智。” 耶索普瞪着疑惑的眼睛问:“那我怎么办?” 贝克曼淡淡地斜睇了他一眼,说:“匕首不是已经给你了?还要奈奈生救你?” 耶索普哈哈一下,又对我说:“真是抱歉,奈奈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睡不着想打只鸟玩的,结果不知不觉就失去意识了,幸好有你。”看来他已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上山的了,那到时候问他要镶金新躺椅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我说:“是这山的问题,不怪你,幸好我的果实能力能帮我保持清醒。花已经采到了,我们还是先下山吧!” 在山上多待一秒都是危险,我们没有再多说,一前一后地往下走。雨停了后乌云慢慢散去,一丝阴惨惨的月光终于落下白白的光斑驳地洒在林间。 上山容易下山难。山上没有山路,我们照着北斗七星指示的方向走。背靠着神秘诡异的黑暗之山,那股力量仍在不甘地徘徊。耶索普学着贝克曼的样子往身上划刀来保持清醒。系统在我脑子里唱完了一轮歌,一只统自言自语地讨价还价,要我多补一些尾款。 我装作听不见,小心地往山下爬。 “奈奈生,累了就告诉我,我背你不费多少力气。”贝克曼又一次说着。 “我也可以背你,奈奈生,全靠你才没掉进悬崖,千万不要跟我客气。”走在前面的耶索普高声接道。 我没打算客气,可有三把镶金的躺椅等他回报我呢。只是这会儿仍是说:“我不累,你们不要担心。”躺椅是一回事,下山要他们背是另一回事。我们是同伴,又不是小姐和仆人。 伟大航路是很神奇的。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股黑暗里不断吸引我们的诡异力量到底是什么,只是努力凭着精神的力量去抗拒它。比起我这个带系统外挂的人来说,贝克曼和耶索普还要更难。他们是完全地凭借着身体和精神去反抗这股非人的神秘未知之力。而且已不知有多少心智不够强大的人被吞进了黑暗腹中,成了前车之鉴。 回头去看,月色下白茫茫的山头像一只白色的眼睛高高地看下来,好像带着邪恶的笑意在注视着妄图反抗它的蝼蚁们。 “别看。”贝克曼的手覆上我的眼睛,带着我转过头。身上的衣服都被山风吹干了,贝克曼的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手臂上的伤口流失了太多血液。 我们一路下山不敢停留,直到明晃晃的日头从东边的山头冒出脑袋,林里阴惨惨的白雾散开,离山的中心远了,那股力量弱下去,才决定就地休息一下。三人都差不多快到体力——至少是精神力的极限了。 又在林中遇见了那条让我很喜欢的铺满鹅卵石的小溪,同贝克曼说了声后我一个人走过去,背对着他们蹲在小溪边掬水洗脸。清晨温暖又不迫人的柔和日光穿透白日里乖巧的繁茂树林落到潺潺的溪水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晃得人心里安宁下来。 看到一颗很可爱的鹅卵石,我把手放进溪水里往底床探着去摸,凉凉的溪水丝绸般划过手臂,耳朵里听着叮咚的舒缓水声,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自然,总是在它恬淡怡然的美丽外表下埋着暗流涌动的杀机。 甚至等到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结束的时候身体才跟上意识捏住手腕伤口上的血管,防止毒素扩散,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缩进水里游远了。 脑子里响起女巫当时的话——“它们族群记仇,要惹了它们,甩都甩不掉。”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那只死在我手上的红蛇同伴不知是什么时候跟上了我,又在鹅卵石下埋伏了多久,只等着向我冤冤相报呢。 “奈奈生,怎么了?”蛇跳回水里的声音惊动了贝克曼,听到他站起身在往这边走。 “没事儿!”我大声道:“不用过来,只是衣服上一个配饰掉水里了。不要它了。” 贝克曼没有再动。“有事情就叫我——” 这样蹩脚的理由平日里绝对骗不过他,他一定是很累很累,累得不太能思考了。 我冷静地附在伤口上把毒血吸出来,在系统里买了一颗缓解毒素的药丸吞下去。系统里没有那些神奇的解百毒的药,只有这种能推迟毒发的辅助性药丸,但这时候能让我撑着不倒下已是万幸了。 我恼恨自己的不小心,虽然非我所愿,却犯了这样不该犯的错,又一次至自己于险境。而解毒的花,现在只有贝克曼手上那一朵。还有亚尔维斯在等它救命。他比我这个玩家更需要它。 我撕下一截衣摆裹住手腕处的伤,神色如常地走回去。贝克曼敏锐地看到了我缠起的手腕,拧着眉头问:“怎么了?” 我对他笑了下,避开他的眼睛说:“不小心给石头楞划了下,一点小伤,不碍事。” 耶索普从树上跳下来说:“已经能看到我们的帐篷尖了,马上就能回去了。奈奈生,回去了让本乡把他珍藏的外伤药拿给你,他那个药宝贝得不让人看,说是涂在伤口上连疤都没有。”他刚刚正是上树去观察地形了。 怕贝克曼再多问,我赶忙接着耶索普的话头说:“真这么神奇的话,就拜托你帮我要了。” 耶索普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贝克曼终是没有再问,我们休整过后再度启程,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回到了同伴们身边。 路很开心地对我说:“奈奈生,你和耶索普一起不见了真是吓到我们了,幸好安全回来了,不然头儿得多伤心。” 我才知道他本想带人进山找我们,恰好碰到贝克曼那边的人回来拦住,说是山不能进。路还要保护驻守的同伴们,只能作罢,这两天都没有合眼,一直等着我们。 “你快去睡一会儿吧。”我对他说。体内的蛇毒似乎开始扩散了,说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尾音都听不真切了。我悄悄掐住自己的掌心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贝克曼把灯笼花交到女巫的手上做成药给亚尔维斯服下。等到亚尔维斯脸色渐渐恢复了些才放下心。 “奈奈生,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加布力尔在我面前濛濛地说着话,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对他笑了下,头一痛,身子软软地往下倒。 ——在最后的朦胧视线里看到贝克曼望过来的难以置信的目光。 31、二周目的修罗场 在昏过去之前,曾听到系统问我:[亲你的强制死亡按钮已经亮红了,要选择强制死亡吗?这边可以帮忙代按哦] 我没有理会这条消息,这次和一周目的情况不同,没到必须要死的时候。我决定再等等,没准儿还有转机。 而且在游戏里体验濒死的感觉也挺新奇。 黑暗漫漫地淹过来,没有疼痛,只是灵魂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尘世蒙着深黑的烟雾遥遥游荡在远方。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眼前只看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漂浮,像一位披星戴月、长途跋涉的旅客般飞过一层又一层浩渺的宇宙,被轻风托着不肯降落,只是永不停歇地飞下去。直到一股温暖的水流从天穹落下来缓缓飘进我的胃里,四周的尘雾慢慢就散去了,万千河川和千家万户再次现于眼前。 ——我又一次跌回尘世。 睁开沉重的眼皮一点点往旁边看去,生了胡茬的香克斯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瞧。 我疑惑地问他:“你在看什么?”可能睡了很久,嗓音有种很久没用的沙哑感。 他也笑了下,微垂的双眼晃动着海浪一样的波澜,低低地回我:“在看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奈奈生——路已经告诉我了,你追出去救耶索普的时候被蛇咬了,还强撑着不言不语地把灯笼花给了亚尔维斯。要是我没能及时拿回另一朵……” 他轻轻握住我的指尖,手指微微颤抖。低下头时垂落的红发挡住了神情,脸色半明半暗,沉沉地说:“对不起,又一次没能保护好你——” 听出他话里沉重的自责,作为船长,他心里所承的担子更重,明明和我一样大呢。我抽出手,慢慢抬起来放到他蔫蔫儿垂下的脑袋上作乱似地揉了两下,哄他道:“好,没关系,那让我来保护你。” 空气里静默了很长时间,他的肩膀突然抽动着——像哭了一样。“欸?怎么了?”我吓得瞪大了眼看他。难道我说的话感人到让他哭了吗? 却见他抬起头哈哈大笑,眼角坠着笑出的泪花,拍着腿对我说:“哈哈哈!奈奈生明明一次也没打赢过我呢!” 我收起那点愧疚,面无表情:“不然我就去做船长了,哪还轮得到你!” “好好,这么厉害的奈奈生,麻烦你先把药喝了吧——”他把我扶起来坐着,又端过一旁桌子上放的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他竟管这玩意儿叫药——递到我嘴边,像邪恶巫婆似地笑着说:“来,喝了吧——” 来,喝了吧,喝了你就能去黄泉了——他一定是想这么说吧。喝下这东西和谋杀究竟有什么区别?谋杀说不定还能死得痛快点。 我犹豫地接过药碗,思索着找个什么理由先把香克斯骗出去。香克斯眨着无辜的眼睛看住我,疑惑又天真地问:“奈奈生不会连药都不敢喝吧?这样还要保护我啊……” 这种挑衅谁能忍? 我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过黄连的药吞下去,一口魂儿吐出来,不说话了。香克斯捏着一颗糖塞进我嘴里,那口魂儿又一步三回头不情不愿地回来,双目再度视人,看到香克斯淡淡地温柔地笑着。 “你睡了一天一夜,蛇毒刚解,身体还虚弱,再休息一会儿吧?”他轻轻地对我说。 跟香克斯闹了一会儿,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身体仍是疲累的,我听话地躺下去,纠结了一下,还是问香克斯:“贝克曼呢?他不在吗?”他不知道我醒了吗?怎么不来看我?心里有丝丝缕缕的委屈。 香克斯替我掖好背角,拍了拍我的脑袋,隐约听见一声叹息:“你先睡,等睡醒了,就能看到他了。” 再次醒来身边却是加布力尔,我失望地叹了口气。加布瞥了我一眼,气得头上呆毛炸起来,把贝雷帽往我床上一扔,凶凶地问我:“你那是什么表情!” 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我赶忙告饶,他哼了一声,给我倒了杯温水递过来,我谢过之后接住猛灌了几口,再度活了过来。人身体的百分之七十都是水,水能续命诚不欺我。 “亚尔维斯呢?他已经好了吗?”我喝完水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问加布。 “他啊,早就活蹦乱跳了,今早上还要和马里恩比试呢,不用管他!”说完自己在那儿捣鼓着手里的枪,不理我了。 忍了几下没忍住,我又小心地问:“那副船长呢?” 加布一副“就知道你迟早会问的样子”凑过来小声说:“放心吧,副船长好好的。你昏倒之后他把你交到医生手里就进山去给你找灯笼花了。你没看到当时副船长的表情——沉得要杀人一样,没人敢靠近。” “他还在山里?”我惊呼。 “没有。老大提前带回了另一朵,给你服下后就往山上发了信号。我刚才好像听到说副船长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在医生那里处理伤口吧。你马上就能看见他了。” 看到他邀功的笑,我给面子地夸了他几句。几句连脑子都不用的好话马上就把他哄开心了。他得意地挑挑眉,“之前让我帮你打听的副船长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也知道了——” “什么样的?”我紧张地问。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喜欢看起来就严肃正经让人有点怕的副船长……”那是因为贝克曼平日里管着船上的大小事务,对他们这群野人不得不严肃正经,以至于他们怕贝克曼更甚过香克斯,不,他们到底怕不怕香克斯还要另说。 不过在我面前的贝克曼一向是很温柔的——那是他们见不到的属于我的贝克曼。我忍不住笑了下,加布对我大叫道:“你还听不听?” “听听!你说——” “所以,副船长他喜欢妩媚成熟的女人知道吗?”加布说着上下看了看我,“奈奈生你虽然是个绝对的大美人,但是和妩媚成熟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啊……” “那怎么办?” 加布想了下,一敲掌心,看起来很靠谱地凝声道:“交给我吧——” 32、二周目的修罗场 “奈奈生——”加布话音刚落,耶索普就喊着我的名字从外面走进来,身后跟着已精神大好了的亚尔维斯。我给他们忽地唬了一跳,绷直身体大声说了句:“早啊!” 耶索普疑惑地回头望了眼远处海平面红灿灿的火烧云晚霞,递回一个“奈奈生的脑子该不会出问题了吧”的眼神。加布很不给面子地哈哈笑了下,我瞪他一眼,问耶索普:“怎么都往这里来了?” “听说你醒了,把本乡的宝贝药替你要来了。奈奈生也真是的,受了伤不说,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耶索普把药扔在桌子上,同时数落着我。 我讨好地笑了下,避开这个话题问亚尔维斯:“你都好了?” 亚尔维斯好像有什么生理缺陷,脸总是特别红,“完全好了。谢谢你,奈奈生。” “不用谢啦!” “不——”亚尔维斯一急,脸色愈发红了,好似要当场叩首一般对我说:“要不是奈奈生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救命的恩情务须报答,以后奈奈生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红发海贼团的海贼比起一般的海贼大有不同,尤其于道义一途颇有我现实世界的家乡武侠小说里的江湖古代侠客一样的执着,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又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我救他时可没想过要他报答,想来好笑,就问亚尔维斯:“我的家乡有个说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你这么想报恩,要不要对我以身相许?” 我是在开玩笑,居然除了我以外没人笑。亚尔维斯愣愣地看着我,梦呓一般呆呆地说:“这样可以吗?就是说要和奈奈生结婚吗……?” 我的笑猛然僵住,“啊?”地看向一旁的加布和耶索普。两个家伙在一旁挤眉弄眼地在看笑话。 我转动着忽然变成机器人一样的身体,卡拉卡拉地扭回空水桶的脑袋望向亚尔维斯,正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挽回修正,目光落到他身后—— 失踪人口他终于来见我了。 我很难控制扬起的嘴角,一下把亚尔维斯的事抛到脑后,快乐地叫道:“副船长!” “你这么快就来看奈奈生了?还以为你要先去睡一觉。”耶索普吃惊地回头去看贝克曼。 贝克曼淡淡地瞥他一眼没说话,又看了看加布和亚尔维斯,说:“你们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我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岛。” 亚尔维斯很有些傻气地挠挠后脑勺,说:“我没有——” “哦对!我们要去收拾东西!”加布高声打断了他的话,又拽住耶索普。“耶索普,我们一起走吧,去收拾东西,然后吃饭!” 真不枉我平日里那么照顾他,在心里悄悄给加布比了个大拇指。等三人一走,闹腾的房间像涟漪过后的湖水般沉沉静下。窗外月亮悄悄了爬上树梢头,繁星还没披上衣裳。 “身体感觉怎么样?”贝克曼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因为黄昏的光线太暗,等靠近了我才发现他神色间有微不可见的憔悴,小心地被掩饰着。 “好多了。” 贝克曼起身替我把杯子里冷掉的水换回温的,又问我:“为什么那时候不告诉我?”他换水的时候背对着我,看不见面容。声音沉沉,难辨喜怒。 我知道他说的是在小溪边被咬到的时候为什么没告诉他。 “因为……不想你们为难。要是被你们知道了,先救谁就成了难题。”玩家又不能说自己是玩家,死掉也能开新号——真说了也会被当成神经病。我哄着他,“而且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救我,不会让我死的,不是吗?” 贝克曼没再言语,慢慢把水壶放下,给屋里的油灯点上。恍惚的灯光里端着水杯走回来,坐下,再递给我。我抱着水杯小小啜了一口,在水杯沿子上偷眼看他。他手臂上缠着一圈白纱布,嘴上习惯性地咬着烟,鼻翼两侧两道泪沟纹,一双黑色的眼睛静静地瞧着我。 “喝水也不专心。”他拿起纸巾替我擦掉手上沾的水渍,那双拿枪的手——手心满是粗粝的茧子——却像捧着什么易碎品似地轻柔地抓住我的手,垂眸一点点擦净上面细小的水珠。 我突然想到上辈子死掉的时候,幽魂一样飘在同伴们身边。在我的尸体旁,贝克曼就像现在这样慢慢抽着烟,却一眼也不看我。这一想,思维越跑越远,不由自主生了闷气——虽然前不久还觉得和攻略对象生气没必要,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控制。 我肃着脸问他:“贝克曼,要是我这回真的死了,你……你会记得我吗?会时常给我上坟吗?” 贝克曼手顿了下,然后吸口气抬手敲了我一个声势浩大,落下来却像小雨丝儿一样痒的爆栗。“不是说相信我吗?” 我抱着头小声嘀咕了句:“就是问问嘛……” “听着,奈奈生,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夺走你的性命,就连你自己也不行。”贝克曼慢慢地沉着声音说。 我笑了下,问他:“怎么连自己也不行呢?” 他淡淡吐了口烟。“你要是敢死,我就去地狱把你抓回来。” 虽然没有宗教信仰,还是找茬一样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地狱,没准儿我上了天堂呢?” “你要去了天堂,我就真找不到你了。所以,奈奈生,还是待在人间吧——”他在黯淡的昏黄灯光下低低地、像是嘲讽似地一笑。 我立刻被他的话说服了,赌咒似地说:“你放心,我一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等死后也看准路牌,绝不瞎跑,哪里最显眼,就在哪里等你——” 我可是说得很真诚,贝克曼却笑起来,拿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哄着说:“身体还没好全,你早点睡,明天离岛还要早起。” “好,我现在睡。但你也要快点回去屋里,什么都不许做,马上睡觉。不然我也不睡——你的黑眼圈都要被我瞧见了。”我跟他讨价还价。 贝克曼无奈地叹口气,妥协道:“好,那我等你睡——” “不行,要现在!”我不肯让步,掀开被子拍拍床板。“你要不愿走就和我一起睡。只有这两个选择。” 他沉默了一下,我以为他还真要选择和我一起睡的时候才缓缓开口:“你睡吧,我回去了。” 33、二周目的修罗场 月亮还没完全退下山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带着一片璀璨的朝霞从东方的海平面跳上来。我们辞别了村庄里的居民们,收拾行囊登上雷德·佛斯号,迎着晨雾朝阳离开了这座沉默寂静的岛屿。 趴在船舷上往回看,那神秘莫测的山复又隐回云雾中去,清透的淡蓝色天空下一场美梦似地卧着。这样缥缈美丽的仙山,在淡金色的日光下好像活了一般,不知名的鸟儿展翅从云间俯冲而下,一头扎进山里,再也瞧不见了。 鸟鸣声上一刻还在耳边,这一刻,竟已是遍寻不见。 这座外表美得如梦似幻的山,里面究竟还埋伏着多少可怖的传说呢? 香克斯从船舱走出来,手里把玩着他的宝贝草帽。轻柔的海风里明朗又快活地对我一笑,走近来问:“奈奈生,今天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好得很。下午打赢了你,明天就能做船长。” 香克斯哈哈大笑,把帽子戴回脑袋上,草帽下散出来的红发总像红宝石似地发着光。“那奈奈生可要努力了。”他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向云雾里越来越小的山脉,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良久,轻声地问:“奈奈生,还想要接着去冒险吗?” 我奇怪地看向他。“当然要。” “下一个岛要是更危险呢?” 我踮起脚老成地拍拍香克斯的肩膀,笑着说:“好了,说了会保护你的。别害怕。”在他明白过来前我一阵风似地溜进船舱里。 笨蛋香克斯。 雷德·佛斯号很快进入了夏季气候的海域。只是一个晃眼,毒辣辣的大日头就吊在了头顶。我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件淡紫色小吊带和一条牛仔热裤来回跑,仍是热得呼哧哧地喘。这时候真是无比怀念现代科技——至少是怀念救人命的空调。 去餐厅端了碗冰沙,大口大口把冰块往嘴里扔,好容易是重新在太阳手里抢回了脑子。看到贝克曼走进餐厅,我问他:“见到耶索普了吗?” “应该是在甲板下的小酒吧里。” “谢谢!”我又风风火火往甲板下跑。 “你慢点,别摔着——”贝克曼的声音远远地在滚烫的热浪里传来。 小酒吧里凉快,不少同伴都聚在这里喝酒,我在人群里找到耶索普又一阵风似地冲到他面前。 “快快!耶索普,我要新躺椅!”我也不跟他废话,一叠声地下命令:“还得是镶金的。” 耶索普放下手里的冰镇威士忌,一身酒气地揽住我的肩,循循善诱道:“奈奈生,我们是朋友,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你忍心这么对我?” 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表示对他的尊敬,然后点点头。“忍心。” 耶索普倒满一杯酒递过来,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奈奈生,你这样可太不地道了!你看老大救你有要什么东西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作为同伴,我不该挟恩图报……”我把酒推回去,慢慢说:“所以,我的好同伴,请你再给我做一把躺椅,也不用镶金,只一把。看在我们如此深厚的同伴之谊上——” 用耶索普的逻辑打败耶索普,他终于没有再推辞,喝完手上的酒叮铃咣啷地捣鼓出一把崭新漂亮的新躺椅摆到我面前,一哼鼻子,问:“这下满意了吗?” “太满意了!耶索普你真厉害!” 拿到企盼已久的新躺椅,我立马就把它搬上甲板三层的小阳台。趁傍晚天不热的时候,划出一小块地方立上一排排木头支柱,再把木制支架一个个搭上去,用绳子固定住,在顶面形成一个紧密的网络,最终做成一个棚。 然后把买来的真假混合的葡萄藤移上去,躺椅和小木桌往荫凉下一放——一个小而舒适的秘密花园就这么成型了。 不管它能活几天,总之要先好好享受一番。太阳再出来,就抱一杯柠檬水在架子下悠闲地纳凉。 这才是生活啊。 这种好事我从来不独享,搭的棚给其他人也留了地方,不过不大。为了争夺阴凉地,那群人每天都要打架,赢的人才能来这里躺着喝酒。 生活一旦舒适,就很容易怠惰,我都快忘了这是在玩游戏,还有任务在身。有一日正在葡萄架下睡大觉,加布忽地把我敲醒,压低声音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似地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东西?”我迷迷糊糊地问。 “帮你变得成熟妩媚的东西。”加布神神秘秘地一笑。 一句话把我从美梦拽回现实。点开好感度一看,仍是停在99。自从变成这个数字就死死地卡在这里,九头牛都拉不走。我以为好感条又坏了,反复问了客服好几次,都说是正常现象。客服解释—— 攻略好感度到达99已基本代表好感满条,升不到100则表示目标人物尚有与玩家有关的执念未消。 执念未消——贝克曼会有什么执念?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日子。听加布提起又勾回这个疑问:“难道他是觉得我与他的理想型差距太大而很不满意?” 我觉得这个想法比早先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靠谱许多,来了精神,我坐起来对加布说:“走,让我验验货——” 加布到房间里神神秘秘取出一包东西,做贼似地跟我说:“去你房间!”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他让进屋里,关上门。他把怀里的布包打开扔到我床上——原来是一身衣裙和鞋子。 “这可是我在上一个岛上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穿上去绝对妩媚成熟!” 假如这身衣服是加布挑了好久才挑出来的话,只能说明他这辈子都没什么审美和艺术眼光了,我同情地看他一眼。 但是好友一番心意,也不好直接泼他冷水,我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说:“眼光很不错,看这衣服,多么大胆的配色!”——黑色和荧光绿。 “多么大胆的设计!”——几块布随便拼在了一起。 “多么高贵的品味!”——二十年前恐怕都没人会这么穿了。 夸完之后,在加布的威胁下还是要穿。我最后为自己争取了一下,拿剪刀把奇怪的荧光绿全部剪掉,当做一条黑色高开叉的鱼尾长裙穿上来,领口低得胸口泛凉,有种没穿衣服般的不适感。 我问加布:“确定这样可以?不觉得太俗艳吗?” “绝对没问题!——这就是成熟女人的魅力。”加布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 34、二周目的修罗场 雷德·佛斯号停靠在了尔戈尼金岛。 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海岛。碧蓝无波的海温柔地怀抱它,岛上星罗棋布地散着一排排彩色的房子,靠街的窗台上盛放的鲜花在清风里舞蹈,老旧的墙壁爬满爬山虎和牵牛花,过路的海鸥于澄明天空鸣叫。伴着古老钟楼的声声钟鸣,孩童的欢笑与歌女的歌声从深深的巷子里飘出,满城的热闹透着安然的宁静。 晚上海贼团四散着自由活动,同伴们三五成群地结伴去寻欢作乐,香克斯、贝克曼他们这些干部就在我们所住旅馆的楼下酒吧喝酒。我按加布的嘱咐换上那身简单改装过高开叉的黑色鱼尾长裙,仍是不太确定地问:“加布,确定这样可以吗?” 我看向镜子,里面映出的人,白色长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脸颊扫出两片淡淡的飘红,眼角晕开一点胭脂,嘴唇涂了泛着光的唇膏,润得要滴水一般。 衣裙的领口很低,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凉凉的空气里——确实是我从没试过的风格。 “奈奈生,放心吧,我比你了解男人,你今天一定可以拿下副船长。事成之后,记得请我吃饭!” “好,要能成功就请你吃饭,不能成功就请你吃我做的饭。”我答应着。加布一抽嘴角,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真的不至于……” 他把我推出房门,怀着高涨的热情对我比了个加油的姿势,随后功成身退,隐居幕后,消失在转角。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心里竟有些不舍,感觉像是马上要孤军奋战的士兵。 这没什么,我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我安慰自己。深吸一口气,迈着平稳的步伐,以一种奔赴刑场的悲壮心情往楼梯口走。 我的房间在这一层的最里面,房间外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每隔一段就开着一扇木窗,明亮的月光从窗户口漏进来,在走廊地板上铺上一层淡淡的光华。踩在月光上慢慢走,夜风轻拂面颊,我在脑子里回忆着当初读过的《钓男友的一百零八种技巧》里都讲了些什么。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我心里紧张着,既没注意到他是谁,也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只在他要动手动脚时清醒过来,气鼓鼓地一脚把他从窗户那里踹下去,怒道:“正紧张着,捣什么乱!没见过女人吗?” 把掀到大腿的开叉裙摆放回去,我扭头看到亚尔维斯站在一旁,恢复一张温柔宁静的脸,淡淡微笑着问他:“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亚尔维斯呆呆地望着我,不晓得有没有听到问话,那表情好像老旧默片里的搞笑角色一样,一言不发,只知道傻傻地看人,老半天,居然流出鼻血来。 我又着急又好笑,拿出手帕塞到他手里,高声提醒:“快,流鼻血啦!” 拍拍他脸颊,亚尔维斯从呆愣中回神,红着脸拿手帕捂鼻子。我知道他羞窘,还是被这有点可爱的样子逗得笑出来。他脸上更红了,结结巴巴地没头没尾地对我说一句“奈奈生再见!”,然后小步跑开去。 ——嚯,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心里轻松不少。 下了旅馆的楼梯,再过一个小院子就是酒吧的后门。院子里一棵果实累累的苹果树憨态可掬地对月摇摆,月影横斜,一条小径在疏淡的花丛草丛里蜿蜒。 穿着长裙也没限制我的行动,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小院子,还没进酒吧,就看到贝克曼倚在外墙上抽烟,朦胧月色下烟雾腾腾地熏上去,他微垂的眸子慢慢抬起。 “贝克曼——!”我欢快地朝他飞扑过去。忽地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又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似地慢慢停下,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到他面前。按加布提前教好的动作做作地一撩头发,飞去一个媚眼,问他:“要一起喝一杯吗?” 贝克曼吐出一圈烟雾,目光沉沉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头顶好像飞过了一群乌鸦,隐约听到“呀——呀——”的声响不留情面地落下来。我尴尬地握拳咳了下,问他:“是不是有点恶心?” 他沉吟着,反问:“可以说实话吗?” “那还是不要了。” 贝克曼低低一笑,问:“这衣服是谁给你买的?大概是被骗了不少钱。” “……我自己!”要坚决保护友军同志! “应该是加布力尔。” ……对不起,加布,不是我不尽力,是敌人太过强大! “你怎么知道?”他的脑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构造啊? 贝克曼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想要新衣服的话等到了下个岛我给你买更好的——先把这件换下来,怎么样?”他看了眼我身上的长裙,又淡淡地把目光移开。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胸口更凉了。 “这件衣服我穿着不好看吗?”难道整天同加布玩在一起近墨者黑,我的审美也变得奇怪了?我还觉得这身打扮挺好看的。虽然是第一次尝试的风格。 “……好看。”贝克曼轻轻说,目光却并没有看我。 “那为什么要换?这不是你喜欢的风格吗?”我把自己凑到他眼前非要他好好看看,盯着他问:“你不喜欢吗?” 他躲不开,只好深深地望着我,目光闪动,澎湃着,却又压抑而克制。两条胳膊慢慢抬起来——像要拥抱我一般。 我紧张地心脏砰砰跳,以为这个怎么啃都啃不动的冰山终于要来就我了,心里给加布点上一排赞,要请他吃什么都想好了。贝克曼却扶住我的肩膀,带着我转过身,推着往前走,哑着嗓音说:“回去换一件吧,我给你买更好看的——” 等等!这是什么反应?好歹看在我努力准备了这么久,忍着羞耻跑来勾引的份上给句正常人想听的话吧!该死的好感度条,给我往上跳啊——! 贝克曼一路跟着我回到房间,要关门离开的时候我一把压住门框,越想气越多,几乎恨不得扑上去摇他。“贝克曼,我问你——” “你喜欢我吗?”这是我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月色照窗棂,他背光站着。那双黑夜的瞳孔亮得灼人。 等了很久很久,他才轻声开口。避开我的问题,只是说:“早点睡——” 每一次都是这样,好不容易觉得近了,他就要躲开。永远冷静理智,绝不跟着感情走。我不相信他此时对我仍旧没有感情——那99的好感度不是假的,难道是因为香克斯才避开我吗?那又凭什么,难道比起香克斯,我就一定要是被放弃的那个?况且他喜欢我又不会要了香克斯的命。 一次次这样,我是真的有点腻烦了。 我盯住他,缓缓说:“好。”他竟然真的转身要离开,看着那个安静的背影,我咬牙跺脚道:“就算只有三分钟,我非要强求一次!”在他身上灌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进去,甚至还氪了金,傻子才要空手而归。 在电光火石间弯弓搭箭,无偏差的金头神箭咻地没进贝克曼的身体。 35-40 35☆、二周目的修罗场 ◎强扭的瓜一不小心砸脑袋◎ 成、成功了? 我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那可是贝克曼欸!我以为他是能用武装色拦下的——竟然真的成功了? “你……你转过来?”我试着命令道,警惕地看着对方。 贝克曼顿了下,听话地转过身,然后又走近了些许。低垂着眸子,神色莫辨。 听话了! 金头神箭一般的时效是三分钟,但是对贝克曼这种意志坚定的人可能撑不了三分钟,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所以,那还等什么!先把他这样那样,再把他那样这样啊! 我努力控制住脸上的神情,不让它因为兴奋激动变得太过扭曲,矜持地稳住一口气,小声说:“来……来抱我一下!” 他把我揽进怀里,双臂牢牢收紧,我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耳侧是彼此混合的心跳声——咚、咚。夜风从未关的房门那里溜进来,轻轻地拂在指尖,丝丝麻麻地痒。 我试探性地回抱住他,抬起一点脑袋,濛濛的光里他专注地望着我,漆黑的瞳孔盈盈地亮着,好似此时此刻那眼里只装得下一个我。 “你能不能说一句你喜欢我?”我尽最大可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连自己都听不太清。毕竟是在做一些卑鄙的事情,而我还是要点脸的。 贝克曼伸手慢慢拨过我鬓角垂下的碎发,粗砺的指腹摩挲过脸颊,带起一串热烫的火星把脸烧得通红。 “奈奈生,我喜欢你。”很轻很轻的、好像梦呓一般的声音。 经过这么长时间终于听到了这句话,我心里很开心,但又不那么开心。因为毕竟是靠能力得到的告白,系统也并未响起游戏通关的声音,说明这份心意并未得到认可。 于是兴奋劲儿消下去,我开始觉得没意思。而且后知后觉地开始担心——等能力作用消失后,我会以什么姿势被扔出房门?我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我把僵硬的胳膊卡拉卡拉地从贝克曼背上放下来,小心翼翼地说:“很晚了,你……先去睡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能不能请你忘记刚才的事情?” 求求游戏快点出个存读档功能吧,这样真的很尴尬啊,或者干脆让我或者他失忆,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虔诚脸)。 贝克曼的手指顿住,眼神蓦然变得淡淡冷冷的。我吓得咬住嘴唇,怀疑是不是能力时效过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避虽可耻但有用!我转身猛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往门外跑—— 贝克曼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回来,我脑子一懵,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倒在了某个柔软的东西上。等意识到那是床铺时,贝克曼已经抓住我的手腕压在头顶,身子也覆上来牢牢把我困在方寸之间。 我瞪大了眼看着他,他喉头滚动了下,随后咬上了我的唇。更确切来说——那是一个近乎撕咬的吻。他身上好像埋伏了巨大的悲伤和不易察觉的无助,平素被他冷静理智地压在骨骼血液的深处,而此时全都失控在一个吻。 平时的贝克曼从不会让情绪掌控自己,更显得此刻的失控有些可怕。他的力气太大了,我被完全压制得动弹不得,因为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我干脆放弃了抵抗。 这个漫长又疯狂的吻仿佛没有停止的时候,口中全部的呼吸都被夺去,被咬破的嘴唇火辣辣地疼,血腥味在彼此的唇舌间纠缠。再不停下,我就要成为第一个死于接吻缺氧的玩家了,不得不用力拍打了几下贝克曼的后背。 不知道他什么感觉,反正拍得我手疼。 好在他真的停了下来,俯在上方眼神灼灼地看着我,沉沉地喘着气,额头布满细汗。我趁机猛喘了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越呼吸越感觉胸口凉飕飕的,觉得不太对,低头一看——这个劣质的裙子居然裂开了!(加布肯定是被骗了) 我连忙用手挡在胸口,脸颊升起温度,看向上方的人。贝克曼的眼神愈来愈深,好像要一口一口吃了我似地寸寸抚过肌肤。目光所到燎起连绵火海。在剧烈的喘息声和衣服布料进一步的撕裂声下,我感觉到那曾轻抚过我脸颊的指腹紧贴着腰侧往上走,一直滑到我的手指处,覆在我的手指上揉按。 另一只手则在往下探。 猝不及防下,我没能及时做出反应,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指节的薄茧。 这下我是真的有点慌了。 虽然不介意和贝克曼做这个,但这是不是太快了,这不在我的计划之中啊。 而且贝克曼平时那么冷淡,怎么忽然这个样子,我的能力有这么强吗?三分钟有这么长吗?难道我的能力突然进化了? “贝……贝克曼……”在愈加凶狠的吻的空隙,我努力从嗓子眼儿往外挤字,“停……停下……”声音全被贝克曼的吻吃下去,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音节。 完了,没想到能力还有个这么大的bug!说不出话怎么命令他啊! 他手指上灵活的动作让我忍不住嘤咛,怕人听见,努力忍下,双手被他锁着,动都没法动。 我再度放弃抵抗,其实我本人是无所谓的,就是怕贝克曼受能力影响和我做了,清醒过来后会生气…… 虽然他没和我生气过,但我见过他对别人生气的样子——很可怕的! 我正乱七八糟地思索着,身上压着的重量突然不见了,我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眨眨眼,迷迷糊糊地拖着泛酸的身体直起身,视线濛濛的,这才意识到自己无知无觉地掉眼泪了。 毕竟贝克曼的力气放在那里,失控状态下,他没能很好地收住力道,非战斗状态我的痛觉感知只调到了90%,而我是那种一痛就掉眼泪的泪失禁体质。 抬手擦了擦眼,刚放下来就看到香克斯一拳打在了贝克曼腹部,低低地吼着说:“醒醒!你在干什么?” 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都在说着他很生气——香克斯一向是很少发火的,会有这样的表现说明他是真的出离愤怒了。而且是对着贝克曼。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瞬间清醒,意识到香克斯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手上胡乱擦了下脸,急着要跟他解释,往床下一跳,腿一软,差点给他们当场拜个早年。还好香克斯接住了我。 他把身上的披风脱下裹住我,又把我抱起来放回床上。我扭头去看贝克曼,他低垂着头,剧烈地喘着气,不知道在想什么,抬手擦了下嘴角不知何时流出的鲜血,慢慢走出了房间,一眼都没有再看过来。 我隐约听到耶索普的声音朦朦胧胧从远方钻进来,问他怎么了。他回了些什么就听不到了。 “奈奈生,你还好吗?别害怕……” 香克斯的声音把我的思绪叫回来,他半跪在床前,漂亮的黑眼睛关切又担忧地望着我,抬手轻轻擦过我的唇角,疼得我一声“嘶——”。 “对不起,弄疼你了。”他赶紧道歉,急得手忙脚乱。 “我没事儿,香克斯。”我摇摇头,声音哑哑的。怕他接着误会贝克曼,赶紧解释:“你别怪贝克曼,刚才……刚才是我用金头神箭控制了他,是我的错。” 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好。我明天替你罚贝克曼给我们钓海王类,至少要钓一百只才行!我也替他跟你道歉,他平日对你那么好,这么做一定不是有意的。他绝对不想伤害你——” 香克斯的声音温柔,说的话却让我无奈得想哭了。 他根本完全没听我的解释啊! 贝克曼,大写的冤。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1016:09:06~2020-08-1218:4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沙雕网友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Fi信号10瓶;沙雕网友2瓶;星星、非姬、居洱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6☆、二周目的修罗场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这种事越描越黑,越解释就越像在开脱,只能交给时间来平复。 我叹了口气,站在清晨的院子里,从苹果树上拽下一颗大大的红苹果,用袖子一擦,放在嘴里啃。香甜的汁水充溢着口腔,吸进肺里的空气也染了淡淡的果香一般甜丝丝的。 我在苹果树下开始了今日的修行。只靠恶魔果实能力是不行的,我也得努力提升一下身体素质,想赶上那些生物学怪物是不可能了(除非氪金),至少提高一下逃命的能力。 香克斯停到面前的时候,我正压低身子做俯卧撑,俯下去之后不动了,呼吸也静静的。他低下头,草帽的阴影挡住了清晨刚露头的柔和日光,歪着脑袋奇怪地问我:“奈奈生,你在干嘛?” 我嘘了他一声,放松身体半跪在土地上,悄悄给他指了指眼前。“你看,这朵玫瑰要开了。” 香克斯也在我身边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的小玫瑰。我把怀里另一颗红苹果递给他。两个人一口一个苹果地等花开。 “奈奈生,”香克斯轻轻问我:“昨晚睡得好吗?” 这个问题果然来了—— 长叹了口气,对他说:“香克斯,我们约定好,在小玫瑰绽放前,谁都不许说话打扰它。” 反正不管我怎么解释香克斯都不相信,我也不想白费口舌……或许也可以趁现在没人谋杀掉香克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样这件事就没有第三者知晓了。 “奈奈生,总觉得……你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了……”香克斯忽然打断了我计划着谋杀他的思绪,我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发觉了我的小心思,大声狡辩:“只是想一想而已,我们是同伴,我怎么会要谋杀你呢?” 香克斯对我眨了下眼,慢慢反应过来,一双眼危险地眯起来,“啊,原来奈奈生在想着谋杀我……”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我疯狂摇头。香克斯一笑,朝我扑上来,两手抓在腰间挠我痒痒,口中喊着:“奈奈生真是太过分了——” 我不敢再狡辩,笑得直喘气。“好、好!我知错了香克斯!” “是谁知错了?”香克斯凶巴巴地问。 “嗯……奈奈生知错了!”我叫道,尾音还没降下来,头顶的苹果树哐地往香克斯头上砸了一个大苹果。好大一声响。 我忍着笑,扒着委屈巴巴的香克斯的肩膀轻轻摸摸他被砸到的地方,象征性地吹了几下,安慰道:“乖,不疼了。” 想到现实世界里的牛顿被苹果砸了头结果发现了万有引力,我问香克斯:“苹果砸到了你,你能想到什么吗?” 香克斯捏着下巴认真思索着,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香克斯眼睛亮起来,瞅着我兴奋地说:“苹果砸下来奈奈生就会抱我了!” 伸出食指把他探上来的脑袋戳回去,“继续想!” 香克斯揪着自己的白衬衫,指着刚才苹果滚下来沾上的泥印说:“苹果砸下来衣服都弄脏了,这可是奈奈生送我的,怎么办啊?奈奈生不会生气吧?她可是很小气的……” 我高声叫道:“是啊!听说奈奈生气得要把香克斯藏在床底下的酒都扔到海里呢!她可太小气了!” 香克斯拿袖子一擦苹果表皮,放到嘴里咔吧咔吧咬起来,脸上的笑容像啤酒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来——真不知道他怎么一天到晚有那么多开心的事,总也笑不完。 看别人爽了我就不爽了,我决心要捉弄他,从地上爬起来,趁他不注意抢了他头上的草帽就跑,边跑边大声叫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现出售草帽一顶,买就送大傻瓜一个!先到先得,童叟无欺。钱款当面点清,离柜概不负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啊,不行——它可是陪伴我的很重要的草帽,就算是奈奈生也不能把它卖了!”香克斯着急忙慌地来抢,一口把剩下的苹果吞进去,竟然没被噎到。 神奇生物香克斯! 不过我还是被他的话打击到了。在贝克曼那里比不过香克斯就算了,在香克斯这里居然连一顶草帽都比不过。我蔫蔫儿地停下来,把草帽扔回给香克斯。“喏,还给你。” 每个人可能都会有一两件对他来说别有寓意的物件,这物件因为寄托了人的种种情感而超脱了它本身,如树木扎根大地般扎进人的灵魂,因而平平无奇的它也成了专属某个人的珍宝。 这样的道理我是懂得并且理解的,在这之余又有着些许的怅惘——突然觉得自己同这里格格不入。 虽然是游戏世界,可贝克曼、香克斯他们都太真实了,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很难只把他们当游戏人物来看。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事,或许没有我,这些事也在发生、进行,那么玩家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真的是他们的朋友吗? 而且更让我恐慌的还有一点……经过昨晚的事情,我忽然意识到很可怕的一点: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贝克曼了。 不是那种把对方当作游戏攻略人物想要通关的喜欢,而是真正理解他作为人的一切的喜欢。 更甚至,我隐隐察觉到,自己对游戏世界的留恋已经超过了现实世界。 这么一想,我反倒庆幸贝克曼的拒绝,让我有了思考这些的机会。 我不能真的喜欢上他,因为他也不会真的喜欢上我。 香克斯一惯比野兽还敏锐,他站在侧旁看了我一会儿,轻轻问我:“奈奈生,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了?你想要这个草帽吗?我可以给你玩,只要别卖了它就行。” 我笑了笑,说:“不是因为草帽啦!我有很多帽子,每个都比香克斯的帽子好看。” “那奈奈生为什么不开心?嗯……是饿了吗?”香克斯拿草帽挡住眼睛看向太阳,自言自语:“已经这个时间了,他们也该起来吃饭了,果然是饿了吧……” 我跟着他看向太阳,眼睛被刺了下,慢慢说:“只是想通了一些事——喜欢一个人有时候也会变成很危险的事情,该放弃的时候要及时放弃才对。”把目光移下来对着香克斯笑道:“而且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嘛!” 不知道香克斯听到了没有,他神色蓦然冷下来,越过我看向身后。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1218:41:42~2020-08-1516:4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殊槐惊鸿20瓶;WiFi信号10瓶;星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7☆、二周目的修罗场 ◎支线任务◎ 我跟着香克斯的视线回头—— 耶索普和路勾肩搭背地走在最前面,对着我扬手笑嘻嘻地说“早安”。他们的身后,贝克曼一支烟抽了一半,目光沉沉地递过来。 我也和耶索普他们问了好,然后向着贝克曼走过去,打算拉他单独说话,跟他道个歉。 在贝克曼身前站定,刚要说话,他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同我的距离。 我愣了下,看了他一眼,对方垂着眼睛,表情冷静平淡,近乎漠然。 是生我气了吗? 香克斯把叽叽喳喳的耶索普和路拉走了,临去时他又递给贝克曼一个严肃又暗含警告的目光。 我真是哭笑不得,在我面前都这样,也不知道私下会怎么骂他的副船长,难怪贝克曼会生气。对他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还没等我斟酌好字句,就听贝克曼说:“抱歉,奈奈生。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会和你保持距离。” “不……”我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贝克曼没给这个机会,已经走远了。 我感觉有些惆怅,还有点难过。我意识到自己比想象中更在意贝克曼,但是事情已经被我搞砸了。 坐进休息厅的时候,系统的通知打断了我纷扰的思绪:[亲亲,您的支线任务有新进展喽,快查看一下吧!] 若不是系统提示,都要忘了还有一个支线任务没做,点开闪烁的图标: [支线主要人物已在蒂尔色猎场出现,请及时处理,处理方式随意,任务结果判定由模拟原主的满意度决定] “蒂尔色猎场……” “奈奈生也想去打猎吗?”才看到隔壁坐着耶索普,他听了我的喃喃自语,回道:“我们一起吧!听说猎场今天会有很多优惠活动,很合适的!”他手上擦着自己的宝贝猎。枪,已是跃跃欲试。 我有些犹豫,“可我从没打过猎,也不会用枪……” “没关系,我来教你!”耶索普拍着胸脯向我保证。 “打猎吗?我也要去!”香克斯把酒瓶往柜台一扔,帽子戴好,扬起笑脸。 “头儿你昨晚不是说不想去吗?”路咬下一口随身携带的带骨肉,问香克斯。 “欸——?”香克斯傻傻地摸摸草帽,“有吗?那现在想去了!” “头儿真是个白痴。”路毫不客气地说。 “不知道贝克曼去哪里了,他可是很棒的猎手……”耶索普很遗憾地长叹一口气,“没办法,那就我们一起去吧。奈奈生,你用我这把猎。枪,我在路上跟你讲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 “好。” 我站起来跟着他往外走,头上陡然盖上一顶帽子,伸手去摸——似乎是香克斯的草帽。我扭头去看,香克斯露出闪得人眼疼的笑容。 “我会和草帽一起保护奈奈生的!” 我无奈地笑了下,略微犹豫后把草帽拿下来还给了香克斯。“谢谢,不过既然是很重要的东西,香克斯还是自己好好保管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也很喜欢香克斯,但不是那种喜欢。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给他希望。 香克斯那么自由豁达,他自己会想明白的。 “你们怎么还不走?”迈出门框的耶索普催我们。 “来啦!”我不再看香克斯,从他身边越过去。 既然已经没了继续攻略任务的心情,我想着,不如用最后的游戏时间替“奈奈生”复仇,希望她的灵魂能因此得以安息。 决定了,等这件事了结我就退出游戏。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1516:40:24~2020-08-1715:5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双重的里人格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8☆、二周目的修罗场 ◎我即是她,她即是我。◎ 蒂尔色猎场是尔戈尼金岛最著名的猎场。猎场里划分东西两区,东区是贵族区,西区是普通区。每个区里面又划分为野场、训练场、跑马场、休闲区等等不同区域。 猎场的大门在一处山谷里,进去以后是一处大广场,蒂尔色山矗立在广场后,高高的棱线分割着辽阔的天空,四周的空气混着泥土味和花香草香。风过山谷,仿若隐隐哀鸣。 我在记忆里搜索到那个支线人物的名字——布兰登格雷沙姆。利圣科王国的一位公爵,“奈奈生”曾经的主人。如果他在这个猎场,那一定是在东贵族区。 我把目光投向东区的山头,太阳从东蒂尔色山后往更高处爬,天空澄明无有一丝云彩,灼灼的日光没有阻碍地照进眼里。 先跟着耶索普他们进了西区。东西区是一座山脉的不同山区,中间是相通的,不过没有官道可走,只能自己摸索。若直接从东区大门进,不好进不说,还可能被耶索普他们发现,未免横生枝节,我打算到了西区后寻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溜走。 不是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同伴们,但他们知道了,一定会闹着帮我报仇,扯来扯去又是没完没了。我没有时间同他们掰扯,更何况,这件事、这场复仇,我更想亲手完成。 在耶索普的指导下练了会儿枪,我不动声色地跟他提议:“这样干打猎没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比赛吧?分成两队比,看哪一队打的猎物又多又大。” 耶索普哈哈一笑:“奈奈生,你才刚学会用猎。枪就要和我比?要是贝克曼和你一队还差不多,和老大一队,他也不怎么会用枪的——嗳?老大又到哪里去了?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又闯了祸吗?” “所以敢不敢比?” “有什么不敢的?”耶索普给枪上膛,一双眼燃起熊熊斗志。 “好,不过我要和路一队,你和香克斯一队——”我说。 “为什么?你和老大关系那么好,怎么不跟他一起?”我嘘了他一声,随口胡扯:“我惹香克斯生气了,这会儿估计不愿意见我呢。你不要提这件事,就陪着他打几个厉害的猎物解解气嘛。” “那行吧——” 约定好后,我带着路往东走。路是个很开朗单纯的人,只管跟着我走。我们偶尔停下来打打猎,路还大方地要把自己宝贝的带骨肉分给我吃,毫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正计划着要骗他。 已近正午,山风还是凉的。明晃晃的日头藏在碧绿碧绿、重重叠叠的叶子后面,软乎乎的云彩不急不忙地坐着慢列路过它。啾啾鸟鸣不绝于耳,淙淙小溪从脚边摇着铃铛蹦蹦跳跳地去往丛林深处。 我和路在溪旁的大石头上坐下休息,他悠闲地拿肉一口口填进胃里,,满脸轻松惬意的笑。我把系统出品的迷药倒进水壶递给他,他没有丝毫怀疑地接下,倒进嘴里,还夸着:“奈奈生,这水真好喝!有点甜甜的。” 太好骗了啊,路,我满怀愧疚地想。 我使用的这种迷药的效果类似于酒醉,不会让人沉沉睡去,只是脑子迷糊些,晕乎乎的。也是怕把路一个人留下,万一昏睡过去,被野兽袭击就不好了。 我把迷蒙着的路轻轻靠上背阴的大石头,靠得近了,看到那双藏在红色圆墨镜后的眼睛半闭着,疑惑地望着我,又望望我身后,咬着舌头吐字不清道:“奈奈……贝壳……” 贝壳?系统的药许是水土不服了,路吃了它居然说起中文来了!不过只听到一声模糊的贝壳,再没有下文。会不会是bug?游戏策划里有兔国人? “好好,你想要贝壳是吧?我给你捡一大堆,串成串挂在屋子里,以后看见它们就想到我,记我一辈子怎么样?”我随口哄着他,等他安静下来,把身上的小风衣脱下给他披上。 我们停留的地方离东西区的交界很近,人迹罕至。我把路安顿好,直起身四面一扫,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时间不等人,不敢多耽搁,向着东区的山林奔去。 猎场是很大的,若是没头苍蝇地找,怕是下个月也找不见人。该氪金的时候不能小气,我在系统那里买了一个实时标记目标人物的小地图,定位到那个什么什么沙姆。这种人的名字我没耐心记。 有了地图还是要慢慢找,但我在山间行走的经验已然十分丰富,根本难不住我。过了东西区的过渡地域逐渐看到零星的人,都是些衣着高雅,端坐高头大马之上的贵族,甚至还有些漂亮的贵族小姐,一身精致衣衫,妥帖打扮,由仆人牵着马在玩。 难怪猎场要分区,东区的雅与西区的野确实有些格格不入,或者说——不打起来就是天大地大的好事了。 离地图上的标记愈来愈近,我停下往身后凝神看了看。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从东西交界那里就好像有人跟着,几次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太紧张了?” 正是关键时候,不能马虎大意。为以防万一,我在原地扔了一个烟雾弹,趁着浓雾飞速七拐八拐地绕路跑。 觉得就算真有人跟着也该甩开了,我擦擦手心的汗,稳住心跳,将痛觉感知调低。越是靠近目标,脑子里有关他的记忆就越清晰。这应该是游戏的影响,但我并不排斥,这样可以让我更深入地贴近那个真正的奈奈生。 越是深入,记忆就越清晰。 她太可怜了。 十四岁的时候被卖给有着变态收藏癖好的布兰登公爵,他把她当做最完美的情人收藏,生活在玻璃柜中,用药水洗去身上所有疤痕,不许她身上有任何瑕疵,不许她哭不许她笑,只准做他喜欢的表情。 她好像一个美丽的布娃娃,被提着线安排好一眼看到头的生命。外表光鲜亮丽、精致璀璨,而内里早就千疮百孔。 到她死之前那六年,她去过最远的地方竟只是布兰登公爵的海边别墅。她脖子脚腕带着锁链,在别墅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看海。那时候窗户外高悬着星辉闪烁的银河,银河烧出一道无限璀璨绚烂的光。 在那道光下,她看到海岸边影影绰绰的阴影里停着一艘海贼船。船上旌旗飘扬,她一颗心跟着旗子颤动,等回过神已经打开了窗户,眼神落在海贼旗上挪不开,好像世间万物的脉搏都在和着旗子舞动的频率振颤。 只一眼,她就爱上了那面海贼旗。爱上了,那面旗子所代表的自由的意义。 入了神的她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树上盘着一条毒蛇向她吐芯,等发现的时候毒蛇已经弓起身子,随时准备扑上来。她怔怔地看着毒蛇,等待死亡降临,心里并没有恐惧,只有即将解脱的释然。 突然一声枪响,毒蛇从树上掉下来。她往枪响的地方看去——那艘停靠的海贼船上,一个咬着烟的黑发男人刚刚收回手上的枪,没有再往这边多看一眼,好像只是举手之劳。 明月当空,浩瀚的大海仿若一片茫茫的雪原,天上的银河一动不动,地上的雪原波澜壮阔。那艘海贼船和那个轻描淡写救了她的人就在那个月夜烙印在她心口。 奈奈生在这个月夜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她想,既然自己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被玻璃柜钉住的粘稠岁月里,他们正是那片海上不断呼唤她的光,从遥远的地方不断飞掠至她眼中,而在其后波浪滔天的海上叫她有投身风雨也不再回头的勇气。这份勇气把她带去那片大海,吞没前生,赐予今世。 我想,也许“奈奈生”的眼睛也正和我一起见证着这一切。我即是她,她即是我。 我们是同一个人,也喜欢着同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1715:56:06~2020-08-1916:4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炒金闪闪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39☆、二周目的修罗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布兰登公爵是个很怕死又爱讲排场的人。只是来打猎,他就要带上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护卫围着他护卫安全,另有仆从若干,待他打猎累了,便要搭凉棚、摆躺椅小桌、放水果小食,热了要打扇,冷了要加衣,好像瓷娃娃一般。 但他今年实际已有四十多岁了,不过保养得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后面,打着发蜡,黑色绸缎精细裁剪的衣服在太阳下反射着精巧花纹的光。那张脸尚算能看,却有一股极阴郁的气质,阳光也冲不散。眼睛细长,眼尾上挑,看人的时候如一根钉子似地扎过去。 一定要比喻的话,这个人好像僵尸和吸血鬼的结合体。 我的身体在本能地怕他,目光捕捉到他的时候,手会控制不住地抖,枪都握不稳。深呼吸平复心情,我藏在离布兰登休息地几十米远的大树后悄悄等待时机。 之所以选择用枪而不是果实能力,是因为我的果实能力除非配合上霸气,否则没有直接杀伤效果。用金头神箭,让人自杀也行不通,这种直接威胁到对方生命的命令会使对方清醒,进而摆脱部分束缚。 所以还是直接用枪效果最直接。 为了安放一只困着白虎的笼子,仆从把周围的树砍了好多,倒方便了我瞄准。 我举起枪,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抛掉杂念,稳稳地举起枪。从瞄准镜看去,风动山林,艳阳高照。 乌鸦栖于树梢,林木深深。 手指搭在扳机上一点一点用力,我的耳朵嗡嗡地响起来,世界化作一片海,声音和画面淹没水中,全身的感觉都麻痹了,只有手中的枪是唯一所系的真实。 “砰——” 枪响穿透重重林叶,比风还快地冲上天空,海水退去,耳朵再度接收啾啾鸟鸣,一只飞舞的蝴蝶在丛丛野花中穿来穿去。 我吐出一口气,右手按在侧腹,热热的血流顺着干净的衣滴落,蝴蝶和野花,都变成大红色了,好像一朵朵盛放的野玫瑰。 竟然还有狙击手在这里,这个布兰登公爵真是比我想的还要贪生怕死。已经那么多护卫了,居然还不忘在暗处安排一个狙击手保护自己。刚才那一枪被我及时避开了要害,只是流了点血,并无大碍。 动作飞快地换了几个遮挡的地方,子弹顺着我跑过的地方打。我停在一颗巨石后悄悄探头看,布兰登已经被护卫们团团围住,护得滴水不漏。更麻烦的是那个不知道在哪里藏着的狙击手。因距离远,我那点见闻色范围根本找不到。 闭上眼,在脑子里复原刚才的情况——我是从哪棵树跑到了哪棵树,又从哪棵树跑到了巨石后,而那些子弹都是从哪里,又是沿着怎样的轨迹打来的?凡是事物存在,必有其痕迹。狙击手藏得再好也有破绽,子弹的轨迹是永远不会说谎的。只要结合这几次射击的轨迹一定可以定出他的位置。 是西南方。 确定了大概的方位,我探出一双眼观察,参天大树下是比人还高的灌木,满目的绿荫,肉眼根本看不到人影。 这样不行,时间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得让狙击手再露一个破绽才行。 我用武装色缠上全身——这样特别费体力,我平时从没这样试过,也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再把枪收起来,化出爱神弓箭。左右确认了下环境,我跳出去,故意放慢了些动作。 狙击手果然连射了三发子弹,我不躲不避,用武装色硬扛,趁他没来得及换位置,搭上武装色缠绕的铅头神箭射出去—— 成功了! 用武装色缠绕的铅头神箭除了原本的果实能力作用,本身也有杀伤力,那个狙击手估计一时半会儿都不能动了。 刚才附近还有几个别的猎手,这会儿都已跑得没影。就连布兰登也被护卫们护着逃走了。看他那个怕死的样子,倒在我意料之中。在实时地图上确认了方向,本想立刻去追,但刚才和狙击手战斗时动作太大扯到了侧腹的伤口,不得不先处理一下。 随身的口袋里装了纱布和药,我胡乱抹了点药膏,拿纱布在腰腹乱七八糟地缠了两圈,手还没放下,眼前却落下一双脚。我抬头一看,愣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 日影斑驳中,贝克曼背光站着,好像是一路跑来的,呼吸比起平时略微重了些。高大的身影被光尘勾勒,好像嵌在碧绿林叶上的一张画,只有那双眼睛,莽撞地挣脱画布浮上来,紧紧盯着我,像怕我跑了似的。 他扯过我尚未缠完的纱布,大有要替我重新包扎的样子。 “欸?不用了。”我急着去追人,按住他的手,“没事的,这样就行。” 他抿了下唇,没说话,手下还在继续。 我担心人跑远了追不上,口不择言道:“放开我,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1916:46:53~2020-08-2217:09: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Fi信号、一只懒兔子20瓶;陌语百绘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二周目的修罗场 ◎寒刃似雪◎ 微风轻拂,阳光也并不强烈。 我一下字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可能潜意识里是对贝克曼有些生气的。因为我总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忽冷忽热,忽远忽近。 越是意识到自己在喜欢他,就越是生气。明明他的爱本质上只是一组数据,而我这个玩家居然连这组数据都得不到。 破大防。 反正已经打算结束支线任务就退游了,我决定放飞自我,狠狠发泄一番情绪。于是虽然意识到话说重了,但也没有道歉。 “副船长,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不想再靠近我吗?那就请不要再管我的事,我要做的事和红发海贼团无关,我会自己承担所有后果。” 贝克曼的目光空空地不知道望着哪里,额角的一缕黑色长发被风吹着,时隐时现地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抓住他的手下意识用力,他好像被捏回了神,看向我。明明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那双眼睛里却好像有种难过的情绪,如同水中一道波,错觉般倏忽逝去了。 他很淡很淡地说:“你想要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但是……不要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只是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贝克曼看着我,忽然问:“你是不是想离开?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顿了下,避开他的眼睛。 贝克曼拿出一支烟咬在口中,不点火,只是咬着。这是他无聊或者心中焦虑时爱做的动作。表情很快又变成淡淡的了,他是很能控制情绪的人。“为什么要对路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是真的疑惑,我对路说什么了? 贝克曼静静地望着我,慢慢复述:“把贝壳挂在屋里,看到它们就想到你,还要他记你一辈子。”他自嘲似地一笑,“奈奈生,这种话,只有打算离开的人才会这么说——” “你想要怎么办?有事情瞒着我们所有人,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心来解决吗?” 他听到了!那句话其实只是随口哄路的,我也没注意话里暗含的逻辑。欸——原来那时候路说的是贝克曼,我以为是什么贝壳……这么说来,一直觉得有人跟着并不是错觉。 我松开抓住他的手臂,从他手里扯回纱布。“不管怎样,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会处理好。而且我没有抱什么必死的心,我才不想和那种人死在一起,我会很小心的。” 把纱布在腰上最后绕了几圈,打上一个结。手里忽地被塞进一把匕首,寒刃反射着白雪一样的光。我没有抬头,只听到喑哑的声音沉闷地砸在头顶,但语调仍是冷静的。 “奈奈生,我知道你在怪我,对此我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我说过,你想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就是拿着它杀了我也可以,但你不能至自己于险地。” “你的身体,是与他人没有关系。可我也说过,奈奈生,你要是敢死,我就去地狱把你抓回来。任何敢伤害你生命的人,就算是你,我也永远不会放过——” 他抓住我的手,带着手心握着的匕首抵在心脏上。 我愣了愣,嘲讽似的笑了下。这是什么话?好像把我的生命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好像我正是他舍弃生命也要爱着的人一样。 骗子。 但我也没有反驳他。 “我跟着你——”贝克曼低低地说。 “随便你。” 布兰登带着那么多侍从和猎物是跑不快的,我沿着脑海里实时地图标记的方向走,没走多久,跳到高处的树枝上已能隐约看见他一行人的身影。在猎场内出现了刺杀事件,这个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管理者耳中,岛上的海军也会马上行动起来。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 贝克曼沉默着不说话,安静地跟在我身边。他不声不响的时候有种更迫人的存在感,我想无视,又很难不在意。 “小心,别发呆。” 宽厚的手掌忽地覆上额头上,额前一根旁斜的枝桠戳在贝克曼的手背。被我走路的惯性一撞,那枝桠几乎要嵌进他皮肤里。 我下意识想道歉,张了张嘴,又闭上。 “你想杀了他?打算怎么做?”快要追上布兰登时,贝克曼问我。 “呃……直接冲出去?” 贝克曼被我气笑了,“这就是你说的你会处理好?没有计划地横冲直撞?” 又不能跟他说我在系统里买了能帮忙的道具,我气鼓鼓地小声辩解:“我也很厉害的,你怎么知道我对付不了那些人?” “奈奈生——”贝克曼很严肃地叫了声我的名字,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 “我知道你在努力修行,慢慢进步,一点点变得强大。哪怕是曾经最弱的时候,也像太阳一样照耀自己也照耀别人。因为你是这样的你,大家才会这么喜欢你。” “所以在成长的时候也可以多依赖我们一些,不要只跟我们分享开心的事,也试着把自己的难处倾吐出来。我没有觉得你对付不了那些人,但你不该放任自己涉险,因为那会让关心你的人难过。奈奈生那么善良,难道忍心看我们难过吗?” 【作者有话说】 搞错文章直接发出来了,那今天就提前一点吧,后面会出现一章锁章,啥也没有,就是我发错了 感谢在2020-08-2217:09:22~2020-08-2518:4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之白、栖棠、WiFi信号10瓶;涂毓5瓶;柜子3瓶;浮生不若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0-50 41☆、二周目的修罗场 ◎支线任务完成◎ 我这个人一向吃软不吃硬,贝克曼这样软着语气跟我说话,我就没办法了。 实在不行就换一天报仇,这么想着,却听贝克曼说:“你想光明正大杀了他,就去做吧。” “你不拦我了?”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他。 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抚过我发顶,淡淡地说:“你想做的事,我不会拦,只要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那——” 他笑了下,“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等一切结束,我有话要跟你说。你还愿意听吗,奈奈生?”他温柔地问我。 还是那句话,我真的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在我态度不好在先,他还这么温柔的情况下。 我不好意思地别开目光,“我会听的。” 我追上了布兰登。他被护卫们团团围住,即便是在遭人刺杀逃跑的时候,依旧是有条不紊且气定神闲。连打着发蜡的头发丝都没乱掉一根。那张沉郁的脸在看到我的时候笑了下,细长的眼睛竟恍惚有一瞬剥离了惯来的阴狠,显出些柔和的味道。 但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不会被这些假象欺骗。 “我的奈奈,原来你还活着。”他理正衣袍,轻轻一笑,说话的声音是与他浑身气质极度不符的清冷。 人模狗样、衣冠禽兽。 “知道你的船遇上了风暴的时候我真是伤心了好久,你还活着真是太棒了,看来是上天也不忍拿走我此生最完美的杰作。来,奈奈,回到我身边,我陪你一起打猎,这猎场所有猎物都是你的——” 我握紧了手里的匕首——那是贝克曼交到我手上的,他就站在我身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有他在,情况确实变得轻松许多。我不用管别的,只用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我先把匕首收起来,手中变出武装色包裹的铅头神箭对准布兰登。 他的护卫也朝我冲过来,我脚下一点也没动。果然,在贝克曼的枪下,没有一个人能近到我的身边。 弯弓、搭箭,布兰登昏昏倒地。 最后用贝克曼交给我的匕首捅进他的心脏。 ——我终于为“奈奈生”报仇了。 …… 一切都结束了。 我拔出匕首直起身,手指微微发颤。游戏世界太逼真就这点不好——太有代入感了。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哪怕知道这个人该死,还是有点说不清的难受。我低头凝视着那具逐渐失温的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 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覆上我的眼睛,身体也陷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别看。”他拿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你做得很好,奈奈生。” 啧,这个人真是的,总是在这种时候来一些忽然的温柔,难怪我会喜欢上他。 不,只是一组数据而已,谁喜欢他了。今天温柔,明天说不定又冷淡了。 我微微侧了点身子,埋进他怀里,趁机吃了点豆腐——都快退游了,小吃一口不过分吧! 不知道贝克曼有没有察觉到我悄悄吃豆腐的举动,反正他安静地让我抱了好一会儿,等远处隐隐传来动静,才跟我说:“海军要过来了,我们要快点走。” 我不舍地退出他的怀抱,跟着他离开。 海军追得很快,我们不得不先往山里跑,好甩开他们。很快入了夜,黝黑的山谷里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贝克曼紧抓着我的手,靠他的见闻色找到了一间废弃的小木屋。 本是要找个山洞躲一躲的,有了它倒不用再麻烦了。 “可能是以前的猎人留下的。”贝克曼拨开门口缠绕的蜘蛛网,清出一条道。 我们走进去,老旧的木板嘎吱作响。屋子大约有三米多高,放着一张书桌、两把椅子、一张床,还有一个灶台,都落着灰。床上的破毯子发着霉味,床脚放着几个空的酒罐子。 “忍耐一下,晚上山里冷,路也不好走,我们明早再下山去找其他人会和。”贝克曼咬着的烟夜色里闪着微弱的亮光,他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出几根蜡烛,在桌子和床头柜各点上一根。昏黄的光亮起,黑暗也变得温柔了。 他又把床上的毯子掀开,脱掉外衣铺在还算干净的木板上,拉过我的手,温柔地把我按着坐在上面,蹲下对我说:“你先歇一会儿,别胡思乱想。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别乱跑。” 温暖的灯光下他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我点点头,“那你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不,这是什么新婚丈夫即将出门上班,妻子送别的既视感。 “好。”贝克曼低声回我,目光闪烁着,突然凑近在我唇角轻吻了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恍惚得像错觉。 等他走出木屋,我才慢腾腾反应过来,呆呆地摸了摸嘴唇,呸地唾弃了自己一口。“你倒是争点气啊!坚守阵地知道吗?” 点点头,严肃地承诺:“我知道了,绝不会再被糖衣炮弹蛊惑!” [亲亲,您的支线任务已经结束啦,正在结算奖励,不想看可以手动关闭面板哟] 系统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也没别的事干,我点开结算面板。 [支线任务:永不干涸的血色记忆 任务完成评价:五颗星(此生不屈,灵魂自由) 任务奖励:随机触发道具【虚幻之镜】] 42☆、二周目的修罗场 ◎“还气吗?”◎ 【虚幻之镜】 属性:道具 说明:随机触发的一次性道具。道具触发后,目标和玩家同时进入幻境。幻境采用超仿真技术,以目标和玩家的记忆为基础形成副本,副本内会最大化放大目标的内心情感,便于玩家进行攻略。幻境结束后,记忆会带回现实。 ps:目标内心的极端情感也被大幅放大,容易发生某些不受控制的危险事件。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产品概不负责。 这种流氓条款……不愧是你。 门吱呀一声,贝克曼抱着一堆东西走进来。寒风抱着林叶的沙沙声要从打开的门缝里挤进来,被他随手关在身后,点点的星光一闪而过,那张很温和的眉眼很快亮在暖黄的烛光下。 我没有在黑暗里也能很好视物的天赋,黯淡的烛火下周遭的一切都好似蒙了淡淡的雾。凌乱的灶台很快被收拾出来,柴火扔进下方,一口形状奇怪的石锅架上灶台。 我关上道具说明界面,拿着一支蜡烛走过去,心里默默念着:“坚守阵地!坚守阵地!”。 贝克曼烧开了水,扔了好多不认识的食材进去,很浓郁的香马上从锅里跳出来,在我鼻尖转了几圈跑进嘴里。 我垫着脚朝石锅里望去:“这是煮了些什么?” “马上就好了,奈奈生来试试味道怎么样?”贝克曼把煮好的汤倒进随身带的水杯里递给我。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个水杯平日里装得尽是酒,连带着刚煮好的汤也染了淡淡的清酒味,倒还挺好闻的。 尝了一口,又清又香又暖的汤水灌进胃里,熨帖得五脏六腑都舒展了。 本来假装拧紧的眉头怎么也聚不拢,我有些酸地说:“真好喝,你怎么什么都会?”这年头干副船长的门槛是不是过于高了? 贝克曼习惯性地放了支烟咬在嘴里,没有点,看过来的眼睛很温柔地弯着:“不生气了?” “生气!”我立马说。 “要不要再来一杯?这里面有一种蘑菇只有这座岛上有,而且很难遇到,就是因为有它,汤才这么香。” 蛐蛐从夜色里跳进来,我抱着第二杯汤坐在床侧,一抬眸又对上贝克曼默默凝望着我的眼睛。 他又问:“还气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很没骨气地喝了一口超好喝的汤,“没有……是我太过分了,一开始对你语气很凶。” 贝克曼也道歉,“是我该说对不起,一直把你推开。” 静默的夜舒展在他很轻的语调里,从黑暗里,我也望向他。月色倦懒了,烛火眨着眼。 我答应过他,等结束了复仇要听他几句话,所以不管他要说什么我都安静地听着。 “奈奈生,于我而言,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比得上你。……所以我希望你能有一个美满幸福、不会后悔的人生。无论你想从我身上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我担心,你有一天会觉得,这不是你要的。我不想看到你有一天后悔。” 我抱着汤杯很复杂地瞅了贝克曼几眼,很难相信这么琼瑶的台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可他眼里的瞻前顾后与旧时记忆交叠成同一张模糊剪影,使我认识到他是多么认真。 正因为他非常认真,才会为了这样的理由一直努力推开我。 也就是说,他确实是喜欢我的。在没有受能力影响的情况下,也喜欢我。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那不就结了!在玩家的世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从来不在过场动画时穿得不像个人,我已经是绝赞好玩家了。 我放下杯子,拉过贝克曼的领子吻上去,不,要说咬更合适。咬到彼此唇齿间染着鲜红的血,他也没再推开我。 “你这次怎么不推开我了?”我故意问他。 贝克曼喉头在暗暗烛火下微微滚动着,眼眸微垂,“奈奈生,对不起……” 夜色浓得一团墨一般,风从窗缝吹过,烛火呼地灭了,星光也被云层遮蔽。贝克曼从浓墨里伸出手摸上我的眼睛,很轻很轻地拂过去。 我低声说:“那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我喜欢的是你,不是香克斯。” 他的手顿了下,随后揽住我,“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控诉道,“在你心里,我一点都没有香克斯重要。” 贝克曼抱着我笑了下,胸腔震动。“你怎么会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他。 这时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里视物,隐约月色下贝克曼在我面前半跪着望向我,唇角破开一道小口,渗出点点血迹。 “奈奈生,你是最重要的。这世上没有任何能比过你的存在。”他用一种求婚似的口吻向我承诺,“我对你说的话永远作数。” “骗人。”我小声吐槽,“要是我那么重要,你怎么会因为香克斯推开我?还因为他生我气……”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感觉有点无理取闹。 贝克曼也愣了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慢慢又笑起来,把我按在怀里笑。我挣了两下,完全挣不开,他力气太大了。 只能摆烂了,随便他笑吧。 等贝克曼笑够了才附在我耳边说:“不是的,奈奈生,我没有生你的气。” 那你是要干嘛?我心想。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你太好了,奈奈生。”他轻轻摸着我的头发,五指插进来,托着脑袋,“所以我才气自己。” “你自己有什么好气的?” 贝克曼没有说话,寂静过后,他突然捂住我的眼睛,温热的唇咬上耳垂,另一只手拉着我往下探去,喑哑低沉的声音在极致的黑暗里风一般拂在耳畔,我的脸颊连带耳根整个红透了。“感受到了吗,奈奈生?只要靠近你,我根本没办法克制自己,我想要你,想得要疯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08-2518:49:22~2020-08-2820:1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向日葵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3☆、二周目的修罗场 ◎是不是不行?◎ 热烫的呼吸洒在颈间,贝克曼把我完全地圈在他怀里。手指隔着布料贴着滚烫的触感,被按着没法收回去。 那天晚上没碰过,怎么这么大!这科学吗? 抱歉,忘了这里是生物学不存在的世界。 “我这次可没用能力控制你!”忽然想起什么,我紧急澄清。 贝克曼摸着我的脑袋长叹了一声,“小傻瓜。” 他粗砺的指尖在我的腰侧打转,微凉的触感酥麻得人全身都软了,以为他要做点什么的时候又停下所有动作,平复了呼吸问:“身上的伤还疼吗?” 这都能停下? 我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很忧伤地问:“副船长,你是不是不行?” “嗯?” 他顿了顿,翻身把我压在床上,一条手臂贴在我背上垫着,手掌拖住脑袋。“奈奈生都这么说了,我当然要证明一下。” 两瓣冰凉的嘴唇压下来,淡淡的香烟味儿弥散在空气里。透过屋顶破掉的木板能凝望到无限辽阔的夜空,在星海里我念着他的名字,于彼此相依的唇齿间。阵阵凉风拂来,贝克曼放柔了动作。 “奈奈生。”他轻轻摸着我的脸颊,也叫我的名字。 “我果然还是喜欢你,就算……”我笑了笑。 就算你是游戏里的人。 贝克曼又咬了下我的唇瓣,也跟着笑了:“我知道。” 语气缱绻又温柔,好像在说“我也喜欢你”。 烛火被重新点燃,我坐在贝克曼的怀里,他紧紧拥着我,指尖在我腰腹的伤口边轻轻摩挲了两下,“还疼吗?” “不疼。”玩家可是有痛觉屏蔽这种作弊神器。 他低头吻了下我的唇,“以后都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我挑眉笑了,“那副船长可要努力了,以后这么长,你得看紧我,吃饭、穿衣、衣服破了补一补、船舱脏了扫一扫……都可能受伤哦!” 贝克曼捏了下我的鼻子,“怎么性格这么恶劣?” 我摊摊手,“对不起了,我家副船长就喜欢我这样的性格。” 他手上一顿,一个突然的吻顺着我的话语落下来,余下的词句尽数封碱在他划过我肌肤的滚烫指尖。 寒凉的夜风拂暧昧,他吻我的唇,吻我的眼。我伸手揽住贝克曼的脖子,分开双腿坐在他身上,在一吻结束时偏了脑袋,轻咬上他的喉结。几乎是同一时刻,他一把把我狠狠压在怀里,气息沉得好像即将捕食的野兽,总是透亮的眸子染上雾蒙蒙的情。欲。 但他还是极力克制自己。我不理解,“我又不是不愿意,你干嘛非要压制自己?” 他按住我的脑袋,让我不能乱动,“你还受着伤……况且,这里太脏了,听话,你先别动,” “哦。”我乖乖听话。时间在安静的拥抱里疾驰而过。因为太过开心,所以在贝克曼望向我的时候我按耐不住又吻了他。 他很无奈地回应了我。 我现在确信,他确实是爱着我的。哪怕是背后设定好的程序,反正他爱着我就够了。 天光大亮的时候,我们离开了蒂尔色山。海贼团在海岸边等我们,看上去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七七八八醉了一地。本以为能得到大家关怀惦念的我顿时忧伤不已。 “路说副船长跟着你呢,有什么好担心的?”加布理所当然地跟我说,“不过话说回来,奈奈生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大家,非要一个人去解决?而且船长看起来很生气,你最好去向他道个歉——” 我马上去找香克斯,他和贝克曼一道站在海岸边,哗哗的潮水在脚边涨了又落。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香克斯神色看起来不太好,我已经做好要挨骂的准备,走近了他却对我笑了下。 香克斯长得好看,笑起来总有满满的少年气息,好像八月的云,三月的风,揉碎了的红发在亮晶晶的眼眸上方随着海风飞舞。但这一次,他一如既往的笑容竟有些许凉意。 这感觉很快散去,香克斯鼓着脸颊冲我撒娇:“好过分,奈奈生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 “对不起。”我马上道歉。 “算了,奈奈生没事就好。要一起走走吗?这里的海风很舒服的。”香克斯问我,似乎完全把一旁的贝克曼忽视掉了。 我敏锐地注意到他好像在和贝克曼闹别扭,思索时听到贝克曼说:“不用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一点也不累,不过既然贝克曼说我需要休息,那就休息一下吧。我点点头对香克斯说:“对,我累了,要睡一会儿。” 跟着贝克曼回到船上,躺下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大家已经开始了新一波的宴会——据说是要庆祝奈奈生平安归来。不知道主人公还在睡觉他们到底在庆祝些什么。 身上的伤还没好,贝克曼不许我喝酒,我只好抱了杯果汁寂寞地坐在角落里。我难道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吗? 加布找到我身边,看上去已经喝得半醉,头上的呆毛晃悠悠的。 “早上好,奈奈生。”抬眼看了下一轮圆月,我确信加布不只是半醉,最起码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上次给你出的主意有用吗?”我不理他,他又问。 我下意识看向人群里照顾着船员们的贝克曼,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咬着烟对我笑了下。“还算有用吧,该赏。” 他摆摆手,神神叨叨地凑过来:“船长有对你发火吗?”听他的语气好像恨不得我被骂一样。 加布没打算听我的回答,自顾自地红着一张醉脸胡说八道:“你不知道,今天我去和船长说你可能出事了的时候,船长的脸色简直太可怕了!我一度觉得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加布抱着我的胳膊哇哇地哀嚎,我抽不出来,于是象征性地拍了他两下,很不走心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乖啊。香克斯很善良的,他不会怎么着你的。” “你在说什么呢?”加布瞪着一双找不到焦距的眼,对着空气恶狠狠地凶道:“我们可是海贼啊!海贼跟善良没什么关系,我们对挚爱的宝贝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抢到手!奈奈生,你应该知道船长喜欢你吧?说实话,假如你喜欢的人不是副船长的话,我估计那个人早就从你面前消失了。” 我把加布到处乱扭着找我的脑袋掰回来,没把他嘴里的胡言乱语放在心里,“嗯嗯,你说得对。还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 加布不耐烦地打开我的手,嘟囔道:“少拿这种幼稚的问题来问我加布大人!等于八!而且船长真的很可怕!” “嗯嗯。” “真的!” “嗯嗯。” “我今天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 “他怎么生气了?”我还是不以为意,香克斯虽然是个海贼,但性格很温柔大气,一般的事情根本不会让他生气。 加布看了我一眼,“那个被奈奈生杀掉的贵族,船长把他残余的势力全部毁了。” 【作者有话说】 平时忙,不能保证更新时间,我尽量至少一周保底一章,没事的时候多更点(咱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能闲下来……觉得等更痛苦的亲可以攒几个月? 顺便随码随更,之后可能会修文 感谢在2020-08-2820:16:46~2020-09-0118:3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柜子、鹤萤与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ifi信号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4☆、二周目的修罗场 ◎“奈奈生,你待会儿可要小点声”◎ 布兰登的残余势力? 也对,他肯定不会只有带在身边的那些人。我只顾着他本人,没想到别的。确实,如果不将他的势力铲除,难保不会再出现下一个恶人。 我对布兰登的势力并不在意,但确实没想到香克斯还在关注这些事情。我看向端着比脑袋还大的碗大口喝酒的香克斯,等他放下酒碗,对上了那双漂亮的星星般的眼睛。它无声无息又专注地望向我。 ——温柔浩瀚,神秘且危险。 我头一次发现,在热闹的人群里,香克斯看上去居然会显得有些寂寞。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巨大的酒碗,沸腾的喧嚣勾缠在他嘴角,化作一个略带苦涩的笑面具一样凝上来。 他看着着我,仿佛在等一个安慰,等我像曾经一般笑嘻嘻地把他亮闪闪的红发揉得乱糟糟的。 我局促不安地捏了下衣角,香克斯这时望着我笑了下,那股寂寥感烟消云散,他又开始大口喝酒了。 我松了口气。加布瞪着迷糊的醉眼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有点醉了。” “啊?喝果汁也能醉的吗?”加布把眼睛贴在果汁杯壁上,奇奇怪怪地嘟囔道。 真担心他会一头栽进果汁杯里淹死。 这个已经受了全岛通缉的海贼船仍是大摇大摆地在海岸边开了一整晚宴会,并且在第二天更加大摇大摆地迎着海军的炮火驶出港口。 我站在瞭望台上看着逐渐缩小的尔戈尼金岛,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甲板上的同伴们为着即将到来的新冒险欢声笑语,一阵阵海风吹来,带来远处大海咸咸的气息。 我开始爱上甜食。 在我的小阳台上,躺在葡萄藤架子下,抱着厨师大人特制的甜甜糕点边吃边看风景,别提多惬意了。 到了傍晚溜进副船长的工作室,给工作了一下午的他献上一个吻,他会抱着我说:“好甜。” 因为他这句好甜,我每天都忍不住吃甜食,于是不出所料地,有一天——我蛀牙了。 “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不要没有节制地吃甜食了。”贝克曼冷冷地合上我的诊断报告。厨师大人在一旁动也不敢动。我讨好地笑了下。 “从今天起,所有的甜食禁掉——反抗无效。”贝克曼在我撒娇之前截断掉所有退路。 其实蛀牙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不知道贝克曼为什么要这么小题大做! “奈奈生,没有甜点也可以吃其他好吃的嘛!你想吃什么我会做给你吃的。”善良的厨师大人好心地拍拍我的肩膀这样说道。 我本来没有那么热爱甜食,可这段时间习惯了它的味道,没了这味道,吃别的都失了乐趣,但副船长看得紧,正经吃饭的时候一粒糖也别想吃到。 有一次香克斯打劫了一艘热爱甜食的海贼船,搜刮了满满一船的战利品,献宝似地送了我好大一块蛋糕,当时我眼泪都差点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来了。 香克斯也特别开心:“奈奈生,收下我的礼物就不能像之前一样总是不理我了!” 好吧,敏锐得像雷达一样的香克斯果然注意到我在刻意避开他了,但我也是为他好嘛!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不喜欢我了,我们还是能接着做好朋友的。 美味的蛋糕还是和香克斯单纯而诚挚的友情……真是困难的抉择! 还没等我想出对策,无孔不入的贝克曼咬着烟卷路过此地,从我即将伸出的爪子里把蛋糕夺了过去,用惯来冷冷淡淡的语调说:“她牙疼,不能吃甜的。” 香克斯的目光瞬间沉下去,挑着眉头,嘴角却淡淡笑了:“既然奈奈生喜欢,吃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她之前喜欢的,以后未必会喜欢。” 我敏锐地察觉现场气氛有些不对,虽然不知道两人又在搞什么鬼,但至少有一件事是明了的——我的可爱的蛋糕又一次离我而去了! “奈奈生以前也没那么喜欢甜食,怎么最近非要吃这个呢?”见我总是唉声叹气、郁郁寡欢,敬爱的厨师大人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习惯了嘛,每天不吃一口,就觉得人生仿佛少了点什么。”我又一次忧伤地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厨师大人说了一半神秘兮兮地塞给我一张纸条,冲我眨眨眼。于是这天半夜,我耗子似地溜到厨房,在冰箱最底层找到了伟大的厨师大人留给我的世间瑰宝——一块超级可爱软糯的雪媚娘! 我捧着它痛哭流涕了一番,珍而重之地打开,满怀着感激之情准备咬下第一口——一只恶魔之手在此时横进来夺走了我的雪媚娘,随后一个充满了烟草味的、极具侵略性的吻覆上我的唇。 “怎么……这么贪吃呢……”他一边吻着,一边低声呢喃。一手按着我的脑袋,一手揽着我的腰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吻愈发汹涌,不给我任何逃开的余地,仿佛要把我的灵魂吞掉一般吻着。 第一天晚上的偷吃计划,失败于一个吻。 不死心的我蛰伏了两天,又一次赶在深夜悄摸摸犯案,不出所料又在厨房看到守株待兔的副船长,我临危不惧处变不惊地向他问了好。 贝克曼无奈地问我:“奈奈生,等你蛀牙好了再吃不行吗?” 我装傻充愣:“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出来上个厕所而已。” “来厨房上厕所?” “上完厕所顺便透透气罢了。” 贝克曼总不能每晚都在厨房守着我,却每次都能被他逮到,一定是我方出了叛徒,我对厨师大人不再信任(任他苦苦自述清白也没有用),在一番暗访后找到了新的接头人——老朋友亚尔维斯先生。 我先乖乖巧巧地安分了两天,等贝克曼将信将疑地放低戒心,再让亚尔维斯上岸的时候替我搜罗一堆的布丁泡芙雪媚娘包好了藏在冰箱,趁夜去偷吃一两个。 新计划果然成功了几次。我胆子渐渐大起来,开始让亚尔维斯替我藏大块的提拉米苏。 有一次,掌管财政大权的副船长要发这一周的船员零用,亚尔维斯多问他要了一些,贝克曼有些奇怪,海贼团虽然没什么财富,但他发的零用也足够大家买酒吃,亚尔维斯没有同我商量就挠挠脑袋说:“因为还要给奈奈生买点心吃,就不太够了。” 此时恰好路过的某位靓女脸上的笑容猛然凝固了,慌忙抬头望着天空故作深沉地说:“看这个天气,怕是马上要有暴风雨啊,我们还是赶紧进船舱避一避吧!”贝克曼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看透一切的眼睛满溢着无奈。 当晚,副船长出现在了我的床上。或者用更准确的措辞,我出现在了他的床上。虽然现在已经是情侣关系,但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开,这样做的时候还得偷偷摸摸的,好像偷。情一样。 尽管副船长的意思只是看着不让我再半夜溜去偷吃。 我叹了口气,贝克曼替我拢好被子:“快睡吧。” “你要这么看着我一晚上吗?” “准确来说不止一晚上,要直到你牙齿完全好了为止。” 我悄悄嘀咕道:“明明医生说我没事了,你太大惊小怪了。” 贝克曼不理我:“好了,睡吧。” 寂静了一会儿,我又问:“我们就这么躺着睡觉,你什么都不干吗?” 他叹了口气,翻身压下一个吻,话里带着笑,“奈奈生,你如果什么都不说,也许我还能忍住,但现在……床上躺着爱人,还说出这样的话,我怎么忍得住?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 “虽然我的房间有装隔音措施,但船上的人听力都很好,或许还有守夜的人开着见闻色……所以,奈奈生,你待会儿可要小点声——” 所以,我为什么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作者有话说】 有可能之后会修文感谢在2020-09-0118:31:27~2020-11-0723:1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荷晏晏2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开心5个;葵葵2个;凤歌紫凰、曙光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心10瓶;wifi信号、星星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5☆、二周目的修罗场 ◎回收文案◎ 早上醒来侧过脸看到贝克曼在伏案工作,金色的阳光从云端倾泻而下,温柔的光将他冷硬的面部轮廓融化了,薄薄的唇瓣紧抿着,硬挺的鼻梁上一双盯着文件看得入神的眼睛像是一汪被太阳晒化了的雪水。 那片温柔的雪水晃动了下,抬起来看向我,跟着嘴角勾起很温柔的弧度,“醒了?” 声音淡淡喑哑,让我想到被厨师大人藏在仓库最底层的陈酿。 “早上好。”我打了个哈欠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顺着身体滑下,被我一把堪堪揽在胸口处。 身上酸软的感觉潮水般袭来,差点摔回床上时被一双手臂接住,烟草味瞬间裹了上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我放心地往后靠。 贝克曼搂住我,下巴搭在我头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感觉到他的身体是放松而愉悦的。 “早上好,奈奈生。”他在我耳边的问好顺着呼吸吐在耳廓,有点痒。我要推开他,他又得寸进尺地咬了下耳垂。贝克曼似乎很喜欢情动时咬人的耳垂,昨天晚上也是这样。而且说什么叫我声音小点,却总是故意磨我。 想到昨晚,我微微红了脸,有些强硬地推开他。 手臂仍是软的,用不上力气,但贝克曼还是乖乖挪开了。“身上还疼吗?”他要掀开被子看,我哗地按住被子瞪他,露出的半片胸。脯上都是他的吻痕,“你还敢说!我明明都说不要了!” “抱歉。”贝克曼微垂着眼眸道歉,说得真诚又一本正经:“因为实在太美味了所以稍微有些没控制住。” 他厚颜无耻地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毕竟我也是忍了很久才拆开的。” 啊,听听!这是人话吗! 贝克曼逗了我两下又问:“还疼吗?” 当然疼了!这个人对自己的尺寸以及昨晚有多疯狂没点数吗? “你睡着后我替你涂了药,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我彻底败给了贝克曼,举手投降:“副船长,这样美好的早晨不要问这些问题了可以吗?” 贝克曼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可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饿了吧?我去给你拿些饭。” 我又打了个哈欠,略有困倦地点点头,看着他出去掩上门慢腾腾地给自己套了件吊带裙子,又翻身背对着门口躺下。身体还是累,懒懒地不想动弹。 睡意模糊间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我以为是贝克曼回来了动也没动。房门被推开,一点凉风爬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我不禁瑟缩了一下,于是房门又很快关上了。 “你回来啦。”我第三次轻轻打了个哈欠。脚步声在床边停下,柔软的床铺凹下去一块,我意识到贝克曼在身边坐下了。 “我好困,想等一会儿再吃——”我软软地向他撒娇,他没有回话,略微冰凉的指尖探上来在我肩头摩挲。 困顿间我恍惚意识到——他是在触摸吻痕吗?虽然是很温柔的力道,却带着很重的凉意,大概是因为才从外面进来。我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下,撑着睡意睁开眼翻身。 不是贝克曼。坐在床边的不是贝克曼,是香克斯。 他背对光线坐着,阳光将他的身影勾勒,又浸了墨一般暗沉沉。香克斯微微抬了下头,额前垂落的红发顺着他的动作退开露出他的黑色眼睛,浩瀚宇宙般深邃而危险。 空气里安静得呼吸声都觉聒噪,我被香克斯吓了一跳,责问道:“你进来怎么也不出声?”他仍没有答话,冰凉的手指却又一次探向我的肩膀,我下意识要避开,却在他巨大的力道下动弹不得。 “疼吗?”香克斯终于开口,没头没尾地问。 “还、还好……要、要不你轻一点?”香克斯状态有点不对,我试探着回复。其实他抓得挺疼的。而且在贝克曼的床上,以这样一种状态面对香克斯,就算是我脸皮够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香克斯像没注意到似地继续摩挲着我裸露的肩膀,但力道已经放轻了许多。他叹息着,语调委屈,“这可是连我都一直舍不得采摘的珍宝……”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又不吭声了,手还没放开。 贝克曼做事一向很快,可他这会儿好久也不回来,四周没了说话声愈发静悄悄的,一只海鸥擦过窗户又飞远。 “这……这个,香克斯……你是不是先放开我比较好?”终于受不了尴尬的我弱弱地说了句。 香克斯身子一顿,突然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带进怀里死死按住,一股淡淡的松木味扑向我的鼻尖。是我送香克斯的沐浴露味道,原来他一直在用。 香克斯把脸埋在我颈侧,喑哑的声音脆弱又无助,“你不能忘了我……你不能忘了我……” 他用恳求的语气说。我想到很多年前现世的放学路上遇到的一只小奶猫,它受了伤安静地蜷缩在屋檐下,我只是递给了它一小段火腿,它便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我——救救我,不要抛下我,求求你。 我受不了那个眼神,最终把它带回了家。但香克斯又不是宠物猫,我不能把他带回家。 我只能尴尬地越过香克斯的肩膀看向门口端着午餐托盘,咬着烟卷的副船长,试探着回应:“好好,我不会忘记你的香克斯,可以放开了吗?” 凭香克斯的见闻色不会察觉不到门口的贝克曼,可他拢在我身上的手臂仍在慢慢收紧,勒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很快他又松开了,抬起头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脸,“抱歉奈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吓到你了吗?” 香克斯抬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笑容看上去有一种怪异的、刻意的真挚。但我没办法,只能装看不见,“真是,吓死我了。” 贝克曼把托盘放下走到床边,隔开香克斯看过来的视线,也没有问刚刚发生了什么,温柔地关心道:“还困吗?要不要再睡会儿?午饭我待会儿可以再帮你热一次。” 我奇怪地望着贝克曼,因为察觉到他在紧张。虽然很微弱,他也隐藏得很好。但现在的我可以分辨出来。不知道贝克曼在紧张什么,我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却好像怕我突然不见了似地,那种恐慌几乎不亚于刚才的香克斯。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了,只好轻轻勾了下贝克曼的手指作安慰,故意撒娇道:“我没事,不过确实有点困,让我再小睡一会儿吧,就十分钟。” “好,那你再睡会儿。”贝克曼的声音温柔得好像我是什么说重了话就要碎掉的瓷娃娃一样,他随后扶着我躺下,替我掖好被角,然后退了出去,香克斯跟在他身后关上房门。 最后只在门缝里看到了香克斯被美丽的阳光照耀得无比璀璨的满头红发,他对我笑了下。 很难过的笑。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1-0723:11:58~2020-11-1420:03: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夡齊(qiqi)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fi信号、亮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余56瓶;Draco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6☆、二周目的修罗场 ◎在副船长的床上和船长的世纪性会面◎ 晨雾里我慢慢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虽然昨晚偷喝了两口酒,但明明清楚地记得我有老老实实地关好门,爬上床,连被角都掖得整整齐齐的,而此时眼前的景色却确乎是一片茫茫大海。我身处一叶孤舟。 伸手掐了自己一把,有点疼,看来不是梦。 “早上好。”身后先是一声闷笑,随后是一声淡淡慵懒的问好,声音轻柔得好似晨风吻了下额头。 我回头去看,被海风吹得鼓胀的船帆最先充盈我的双眼,随后落下金色阳光里璀璨美丽的红发、一双熠熠生光的黑色眼睛、一张欢欣的笑脸及敞开衣襟的健硕胸膛。 升高的海浪溅起朵朵白色的浪花,晶莹的水珠落在我搭在船舷的手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的大脑神经有了暂时的清明。 “香克斯?” “早上好,奈奈生。”香克斯把右手的五指插进我的白色长发里顺着滑到发尾,而后重复了一遍问好,嗓音微哑,眼神灼烫。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虚,往后挪了两下,但这艘船总共也就那么大,装下两个人就没多少空余地方了。香克斯静静地看着我躲开,他这么看着我反而不敢动了。 “大家呢?我们怎么会在这里?”香克斯看上去好像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在怕我吗,奈奈生?”他突然问道。我摇摇头,香克斯笑了下。 “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但我相信香克斯是不会伤害我的。”香克斯的目光愈发温柔,“那就再睡会儿吧,奈奈生,我不会伤害你,只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不能大家一起去?”我很疑惑。 “一个我只想带奈奈生去的地方。我已经把我们的生命卡都拿走了,他们不会那么快追上……不,那家伙的话,大概很快就会明白我想去哪里了……” 香克斯无奈地笑了下,眉眼依旧是温和的少年,他探出胳膊揽住我,我的视线在渐渐模糊,不知道香克斯对我做了什么,迷茫的尘雾里,我安静倒向他温暖的怀抱,感受到他逐渐收紧的手臂和额头唇瓣落下的温柔触感。 再睁眼的时候已近黄昏,一轮红日拖着尾光坠向深海,火烧云将艳丽的水彩从天际倾泻,海风涌起浪涛,一只迁徙的游鱼跃出水面,两只飞鸟撕裂长空,喧嚣又静寂。 “醒了吗?”香克斯把我抱在怀里,两只有力的臂膀牢牢锁着。我不明所以地“嗯”了声,坐起身,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夏岛的海岸,岸边长了几颗椰子树,海风都比别处甜些。有点眼熟的海岸,但各处夏岛的海岸似乎差别也不大。 “所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打了个哈欠站起来,睡得久了身子有些麻,香克斯伸手在我身侧虚虚扶着。 “奈奈生,你先跟我来——”他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一双眼亮晶晶地期盼地望过来。 好歹也是新世界有名的大海贼了,为什么总是会露出这么蠢的表情?果然是笨蛋香克斯。 “好、好,跟你走。”真是受不了他。 走了几步,转过海岸的一段小高坡,眼前开阔起来,我马上就明白为何这座岛会给我如此熟悉的感觉——因为它正是我来到海贼世界最初降落的岛屿,乌丹塔极。 香克斯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我呆呆地跟着香克斯走,脑子跟肚子一样空荡荡的。香克斯紧张地一会儿偷瞄我一下,好像在观察我的反应。观察我的什么反应?我不敢深思,又觉得更饿了,停住脚慢慢看向香克斯。 “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吗!”香克斯好像一个走投无路的侦探逮到了唯一一个疑似目击证人,很希望我说点什么。 不管他想听什么,我都要先说:“我饿了。” 香克斯明显呆了下,愣愣地放开抓着我肩膀的手,有点可怜巴巴地失落地说:“那我们先去吃饭——” 我拽住他的衣袖,他又扭头来望,眼睛再度亮起来,我毫无波澜地问:“你有钱吗?” 香克斯哈哈一笑,抓抓脑袋。我恨铁不成钢地踮起脚戳着他的额头,“什么都不带就敢离船出走,你是想饿死我吗!” “对、对不起!”他委屈地捂着额头,嘴角却在笑着。 “你笑什么?”我凶他。 香克斯眨眨眼,眸中光暗流转,“因为很喜欢这样的奈奈生……”他顿了下,又说:“这段时间——奈奈生都没怎么跟我说话。” 因为正在热恋期嘛。热恋期的少女眼里只有恋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然而看着香克斯的眼睛这样的话完全没办法说出口。我都快忘了,这周目的香克斯也喜欢我……所以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明明这周目很注意和他接触的分寸了。 “我知道一家酒馆,东西很好吃,我带你去。不会饿到奈奈生的。”香克斯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想吃的,不由分说地抓着我的手走。我挣了两下挣不开也就随他去了。 直到我们在苏珊姐的酒馆门口停下,香克斯轻轻笑着说:“就是这家,奈奈生一定会喜欢的!”那口气还有种淡淡的、诡异的怀念感。 事情似乎有些大条了。我紧张地在衣袖下攥紧拳头。来到乌丹塔极可以是巧合,又紧跟着来到苏珊姐这里也是巧合? 酒馆里两声狗吠,曾被我取名叫大黄的大狗从屋子里跑出来绕着我打了两个圈,鼻孔朝天地哼了两声——都系统重启了它还是一样地看不起我。 我叹了口气,蹲下来摸了摸大黄的脑袋。其实我还挺想它的,能见到它重新恢复这副欠打的健康模样真是太好了。 “你喜欢它吗?”香克斯问我。 我点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喜欢。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奈奈生觉得它叫什么比较合适呢?”香克斯的声音竟然微微透出一丝紧张,他可是以一敌百也面不改色的大海贼啊。 我试探着说:“叫……大黄?” 香克斯的眼睛好像烟花一样被点亮了,光芒穿越彷徨、穿越虚空,热切又渴望地拖过时光震颤的影子,“砰”一下炸开。 而与此同时,我的心沉落谷地。 好家伙,这下可以确定了,香克斯他记得上一世的事情!那么,前男友失忆后我伪装失忆勾搭了现男友,正在此时发现前男友又有记忆了而且疑似要拉我故地重游寻找丢失的记忆,该怎么办?在线等。 ps:前男友现男友是兄弟,可以交托生死那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1-1420:03:06~2020-11-2110:1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fi信号、落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爱吃橘子の燕子5瓶;星星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7☆、二周目的修罗场 ◎“我好难受,奈奈生……我好难受……”◎ 香克斯为什么会有上一世的记忆? 我质问系统,它扭捏半晌答不出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也许是技术部门那边出故障了,亲亲咱们这边也不清楚呢] “我要申请赔款。” [做梦] 不再理没用的系统,我在商城里翻找有没有什么道具可以解决眼前这棘手的情况。无果。香克斯去海岸边捧了两个椰子回来,我坐在宽敞的沙滩椅上接过,拿出吸管插进去。好甜。 香克斯在身侧蹲下,柔软的金色阳光落在草帽上,柔和了他近来总有些冷硬的眉眼。白衬衫的扣子从没好好扣上过,紧密结实的小麦色肌肉下蕴藉着让人战栗的蓬勃力量。 虽然不会伤害我,但香克斯摆明了一副不恢复记忆别想离开的架势,来到乌丹塔极的这两天一步都没离开过我。 真伤脑筋。 海风从香克斯的方向吹来。微微的腥咸、清甜的松木味还有额间沾湿的汗水、湿漉漉望过来的眼睛。 我叹了口气,“香克斯,草帽有点破了,回船的时候替你补补吧。” 香克斯笑着点点头,试探着向我伸出手,满涨的爱意自指尖攀援而上,我看到他跃动着阳光的红发,好似此刻天边的朝霞。 他又开始絮絮叨叨一些这周目没有发生过的事,我感受到他极为珍视那段记忆的心情,连带着指尖的微颤,竟然开始为他感到痛苦。 我想到上一世最初遇见的香克斯。那时他眼中光华璀璨,夜色里的星河在他目光中沉溺。自由、强大、肆意、洒脱,这才是香克斯。 “香克斯,”我打断他,“别说了。我不记得的,你说的这些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两年前我根本没有来过这座岛。” 虽然很残忍,但我必须告诉他这些。我知道这对香克斯来说不公平,但也没有办法。我也没想到,他会拥有上周目那段攻略错误的记忆。 香克斯垂下头,草帽和鬓边的发半掩住神情。一片乌云遮住朝阳,海浪涌起,海风呼啸。我突然有一瞬背后发寒。香克斯抬眼看我,眸光淡淡的。 “你在骗我。”香克斯唇角勾着,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又探手抚上我的长发。近来他很爱这个动作。“奈奈生,你很不擅长骗人。就算嘴上不肯承认,身体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嗯?” 我不说话,等了两秒钟,他又低低笑了,“不愿意说吗?要做好觉悟啊,奈奈生——” 他的话语沿着我的脊椎骨咬上来,“听着,你招惹的可是一个海贼,难不成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抽身而退?不承认没关系,既然你想起来了,你就是我的奈奈生。” 香克斯把我从躺椅上抱起来,目光克制又隐忍,嗓音淡淡沙哑,“外面凉,我抱你回去。” 他现在简直从头到脚都写着危险二字,我哪敢反抗,乖乖地点头,心里则在疯狂思考到底有没有什么可用的道具让香克斯变得正常点。 然而等回过神的时候,事情好像更糟糕了。 先前完成支线任务时得到了一个道具【虚幻之境】一直在背包里放着未曾使用,一是和贝克曼已经和解,用不着道具了,二是道具是一次性随机触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然后在这个意想不到的时候,【虚幻之境】自动触发了。 日头跃出云层,金色的沙滩寂岑岑。海岸还是一样的景色,但远处的屋舍居民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悬崖上拔地而起的白房子。香克斯抱着我往白房子里走,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对劲。 [除了玩家外,对其余进入虚幻之境的人来说,这里的一切在他\她的认知里都是正常的] 说到底为什么我的道具没有对我的攻略对象使用,反而用在了奇怪的时刻啊! [偶尔确实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亲亲] 啊,这样到处充满了bug的系统麻烦不要随便投入市场啊! 走进富丽堂皇的白房子里,大理石铺就的地板光可鉴人,高悬的穹顶挂着美丽的水晶吊灯,沿着盘旋步梯拾阶而上,推开二楼的卧室门,落地窗开了一半,纯白色的窗纱被海风拂动,窗外深绿色的菠萝蜜树斜斜投下一片阴影。两只鸟儿在鸣叫,海的歌声直冲云霄。 香克斯把我放在床上,热烫的吻没有停顿地落在我的脖子上,逼得我不得不高仰着头去推他,“香克斯,不要,快放开我——”香克斯顿了下,抬起头,好委屈地望着我,好似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话一般。 他把草帽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拿柔软的红发去蹭我的脖颈,“奈奈生,我想要,你给我好不好?” 啊啊完蛋了,这绝对是触发这个道具那个什么大幅放大负面情绪的debuff了吧!偏偏是这个时候! 我只能尝试劝说:“香克斯,不管我们之前有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鼓励他,“难道我们不能放下过去往前看吗?” “少说那么天真的话了,”香克斯又笑起来,“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过去呢?”他的眼神一寸寸抚过我的肌肤,热切、滚烫,沉甸甸的重量压下来。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要永远失去你了,但是既然大海让我们再度相遇,我就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我的宝藏。奈奈生,你是属于我的,你是我的妻子。” 我愣了下,回想起上周目我死后的场景。香克斯坐在我的墓碑前抚摸着碑文,垂着眼眸,掩饰着眼里闪烁的泪光。 他很喜欢我,我知道这一点。 香克斯又探身吻下来,我忘了挣扎。虽然我对香克斯没有那种意义上的喜欢,可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现在知道他一个人被困在那段过去,我由衷地难过。 如果能做点什么让他开心一些,我是愿意的。 我抚摸着他漂亮的红宝石的发,香克斯望着我——可怜巴巴的眼神。 “我好难受,奈奈生……我好难受……” “对不起……”我轻声说,“但是你不能再继续了。” 对香克斯目前做的事,我没有生气,因为他现在只是负面情绪被放大了,比起自己,我更担心等他清醒过来,会受不了他对我做出的事情。 虽然他凶巴巴地说自己是个海贼,但香克斯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我担心他会自责。 可是我这时候的拒绝似乎只能起反作用,他根本听不进去。 “香克斯,别这样,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他执拗地说。 他的手指探了进来,一下子吃进全部指节让我也有点稳不住声线。我努力冷静下来,换了个角度安抚他。 “香克斯,我好像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1-2110:10:24~2020-11-2822:2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fi信号、梦想的蝴蝶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鹿大头40瓶;曙光10瓶;wifi信号5瓶;哥谭暖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8☆、二周目的修罗场 ◎道具在奇怪的时刻用上了◎ 【虚幻之境】里的时间相对于外界而言是暂停的,千年万年也不过一瞬。而我已经在这栋白房子里生活两个月了。 那天,我说完那句话后,香克斯果然停了下来。 我趁机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香克斯,我是你的妻子,你不会做让我不开心的事情,对吧?” 六四七七五四九三九 他看起来纠结了一会儿,最终乖乖地拿出手指,亲了亲我的嘴角,拉着我坐起来。 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想起来了吗,奈奈生?” “当然。”我抬起手,他乖乖地把脑袋凑过来给我揉。 我的策略用比较狗血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用爱感化世界! 既然这个道具会放大一些负面情绪,那只要帮香克斯消除负面情绪不就好了! 这两个月,我就假装香克斯的妻子,安抚他的情绪。 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难。他一天要叫上百八十遍老婆,把老婆当标点符号用,几乎24小时都要粘着我。 有时候我半夜醒过来,就会看到没睡的香克斯在身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好像随时都想把我吃进肚子里。 好在他很吃撒娇这一套。 我只要委屈地说一句“香克斯你吓到我了”,再亲亲他,他就马上收敛很多。 麻烦的是某些事情。 他喜欢吻我,吻着吻着就容易擦枪走火。而我要假装他的妻子,也不好太强硬地拒绝,好在香克斯在这方面倒是很乖,一般自己默默忍住。 实在忍不下去,就抱着我自己解决。最过分的时候也只是求我用手帮帮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什么“老婆,你摸一下”。 最后手都酸了才弄出来。 而且香克斯晚上必须要抱着我睡,那么大一个人,非把我抱得严严实实,但是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甚至有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反应很大,但也只是把脑袋埋在我颈侧蹭一蹭,或者是和我十指相扣。 说起来也很神奇,香克斯真正在意的,似乎只是我是否承认是他的妻子。我反复承认,他的情绪就一天天好了起来。 我早说过,香克斯是很温柔的人。 这天中午,太阳升到了正中,菠萝蜜树的叶子微微蜷缩起身体,一只鸟儿站在枝桠上梳理翅羽,我撑着脑袋倚在窗边发呆。房门吱呀一声,香克斯走进来,红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奈奈生,我捉到了一只海王类,今天中午可以吃海王类了,你想吃烤肉还是炒饭?” “烤肉吧。”我随口说。 他拿起搭在门边的毛巾盖在脑袋上走过来,可怜巴巴地说:“帮我擦一下吧,奈奈生。” 又来撒娇了。 我拿起他脑袋上的毛巾按下去,胡乱地左擦擦右擦擦,沾湿了的红色发丝裹在柔软的白毛巾里,阳光下好似一串串编好了的红珊瑚,微咸的海水味儿扑到我鼻尖,痒得人想打喷嚏。 香克斯还是淡淡笑着,很温柔地望着我。窗外菠萝蜜树的影子在他眼里相互碰撞。 近些日子,他的情绪越来越平稳,但幻境还是没有要结束的迹象。 出神的时候,香克斯忽然抓住我的手,将脸颊贴在我手心蹭了蹭。 “奈奈生……”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下去,转而说道:“今晚会放烟花,要一起去看吗?” 我点点头,心里还在思考幻境结束的方法。 到了晚上,香克斯牵着我的手在热闹的小岛上散步,天空燃放着烟花,很漂亮。 路上还碰到了苏珊和小黎她们,她们也是来看烟花的。 虽然在这里两个月了,见到苏姗姐的次数却很少。毕竟幻境是在进入者的记忆基础上构建的,无论是我还是香克斯,和苏姗姐有关的记忆其实都不多。 所以仔细想来,幻境的破绽还是很大的。 慢慢走到酒馆门口,香克斯停下来。 “第一次遇到奈奈生就是在这里。”他目光中透着怀念,对我笑着说:“我可是看到奈奈生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烟花一声接一声,璀璨的光倒映在香克斯眼底。虽然年岁日长,也成了很靠得住的船长,但我总觉得香克斯和当年的少年并没有多少变化。 他一直都那么热忱赤诚。我想,接触过香克斯的人,应该没有不喜欢他的。 就连大黄都特别喜欢他。 这可恶的狗子,吃里扒外。 我也笑了笑,“谢谢你喜欢我,香克斯。” 香克斯看着我,目光闪烁,手指从我鬓边滑过,将被风吹乱的发捋到耳后,“我一直很想向奈奈生当面说一声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太弱小了,我招惹了仇敌,却没有能力在他们手下保护好奈奈生。” “我没有怪过你,香克斯。”我认真地说,“真的。所以你不要再自责了,如果你走不出来,我也会难过的。” “是啊,所以我又让奈奈生担心了。”在最大的烟花下,香克斯抱了抱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回抱住他。拥抱也是一种安慰。 香克斯在我耳边轻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结束了。我已经找到离开幻境的方法了。” 什么?这下我是真的惊讶了。原来香克斯知道这里是幻境了! “抱歉,我又一次,差点就做了会伤害你的事情。” “没有。”我摇摇头,拍拍香克斯的背,“香克斯你很好,你是我最信任的船长。” 为了调节有些沉重的气氛,我故意说:“我不允许任何人忤逆我的船长!” 香克斯笑了下,声音很轻地喃喃自语:“所以为什么呢?……曾经那么喜欢我的你又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香克斯也没有要让我回答。 “闭上眼。”他说。 我没有犹豫就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又听见一声轻笑。 “我希望你能快乐幸福。”额头传来很轻柔很温暖的感触,“奈奈生,再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1-2822:20:13~2020-12-0316:0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啾也最可爱啦8瓶;wifi信号5瓶;哥谭暖阳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二周目的修罗场 ◎破除幻境◎ 我慢慢闭上眼睛,仿佛逐渐沉落海底一般,黑暗张开巨齿把我吞没,直到淡淡花香萦绕鼻尖,还有椰子的甜味以及海风微涩。 我睁开眼坐起来。仍是熟悉的海岸,一轮红日跳出云层,火红的朝霞铺下大片苍茫与寂寥——看来我还活在这个世界。 装死的系统终于出来了,承认香克斯的记忆应该属于系统bug。 我也顾不上这个了,问它幻境到底要怎么破除。 系统说:“这个简单,只要参与者中有人死去就可以了。” 系统的机械音很是云淡风轻,这小玩意儿好像根本不明白生死的意义,把话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这么坑人的玩意儿居然是任务完成的奖励,而不是惩罚。 实在没力气骂系统,想到它话里的意思,我没有在幻境里死去,那死去的是谁不言而喻。 想到香克斯梦中最后那句“再见”,我心里突突直跳,在身边找到香克斯的身影,确认他还有呼吸和心跳才放下心。 他依然沉浸在梦里,躺在椰子树下。我揉揉发酸的肩膀站起来。海岸已有三两游人在闲逛,向我们好奇地望过来,我回以善意的微笑。 叫了一声香克斯,见他睡得熟,我便打算先去买两杯水。走进商店里,店主向我道了早安,我拿起两杯椰汁,付了帐走出来。不知何时寻过来的大黄三两步跳过来在我脚边蹭来蹭去,我低下身子顺了顺它的毛。 “你是特意来见我的吗?”我问大黄,它显见得是不知道我在讲什么,倒是照旧翻了个白眼,什么都看不上的样子。我笑着又撸了它两把,耳中忽然听到香克斯在一声声焦急地叫我的名字。 “我在这儿!”我拿着椰汁赶忙转过商店往声源处走。 张扬又热烈的红色失控了的火车般冲进我怀里,手里端着的椰汁霎时撒了一半,香甜的椰汁味儿散落空气,海风在甜味儿里变得温柔。 “啊,吓死我了。”香克斯夸张地叹了口气。 我也无奈,“该担心的是我吧……” 不知道香克斯在幻境里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那个时候应该并不知道自己在幻境里死去,在现实里还能不能活。 “……笨蛋。” “对不起……”香克斯低声道歉。 “无论这个道歉是因为什么,我都原谅你了。”我对他笑了笑,“总之,一切一笔勾销。香克斯,我也一样,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香克斯微微一怔,也笑起来。 “嗯。” ———————————————————————— 再次见到香克斯已经是晚上,在苏珊姐的酒吧,我抱着大黄走进去,香克斯眼睛亮晶晶地举着酒杯叫我:“奈奈生,要来喝一杯吗!”柔软的红发沾染了酒香,酒吧昏暗的吊灯让他整个人身影模糊到近乎透明,宛如泡泡一般坐在海底,罩着层濛濛渺渺的雾。 走近了去看,他对我笑了笑,闪亮的牙齿比夜晚的烛火还要亮堂,看上去好似已经完全恢复了元气。 苏姗姐站在吧台后敲了敲桌子,没好气地说:“我说你,都欠了多少帐了,该不会是想赖账吧?你说的会帮你付账的同伴不会就是奈奈生吧,渣男?” 我挠了挠脑袋,尴尬一笑,看来过了一辈子苏珊姐和香克斯还是不怎么对付,不过说到会帮香克斯付账的倒霉的同伴……果然还是贝克曼吧…… 一时间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期望贝克曼尽快找过来。 “苏珊姐,这家伙是个大海贼,实在不行,你就等他喝醉了扔进海军那里换赏金。”我坐上香克斯旁边的位置,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 “奈奈生好过分!”香克斯眼里立马夸张地流出瀑布泪。 我没好气地说:“那你倒是想办法让贝克曼早点过来啊!” 香克斯瞬间把眼泪收起来,捏着酒瓶晃了晃,漂亮的黑色眼睛可爱地弯起来,“不要着急奈奈生,根据我对那家伙的了解,明天中午之前他肯定会找过来的。” “希望如此。”我把草帽回扣在他脑袋上。 虽然现实里没过多久,但已经在幻境里过了两个多月了。我很想念自己的恋人,想快点见到他。 我喝了点酒,忽然愣住。 现实。 我竟然会用这个词来形容游戏世界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们送的地雷~ 感谢在2020-12-0316:04:13~2020-12-0520:03: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落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kemen10瓶;陌语百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二周目的修罗场 ◎整个世界,我最爱你◎ 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时,横贯天际的云落成海面一层淡绯色的雾,半隐的月孤悬天际,海鸥从云霄俯冲而下,越过翻卷的浪潮,湿漉漉的空气里脆生生地叫。 尚未苏醒的酒馆静悄悄,我从二层窗台跳下去,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沙地往海岸走去。 蔚蓝的大海好似一个侧卧的明媚美人,睁着亮堂温柔的眼睛对天空笑着。海滩的沙地是潮湿的柔软,踩去一串串脚印,我沿着海岸慢慢走。 一只白色的天鹅落在我身边,抖落两下羽毛,纯澈的眼神掠过我衣角。第一抹朝霞穿透云雾,瑰丽的红色捧出来,海风骤起,哗哗的浪潮声灌满耳朵。我笑起来,对唯一的观众说:“早上好!” 白天鹅受惊后从蔚蓝海面一跃而起,鼓胀的翅膀宛如远处驶近的白色船帆,生机盎然。月色彻底隐去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上周目身亡的海岸,那一道沉默的黑色崖壁仍然寂寞地高耸,几株赤红的果子沉甸甸地坠在心脏处。我把它们尽数摘了下来,放在捧起的白色裙摆上,在海岸边的礁石上坐下。 一颗颗红浆果挤在一处,赤红的汁水溢出,洇透白色裙摆,黏糊糊地贴上大腿。我捏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咬开,还没有熟透,是酸的。我捂着牙根,酸出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昨晚的果子,喜欢吗?” ——恍惚里听到贝克曼这么问着,穿越了漫长的时空,在好久之前离别的清晨,两个人的小酒馆里,沾染了尘埃的阳光嵌在窗框,我放下手里的编绳,望着他点点头。他咬着烟卷,笑着吐出一口飘渺的云雾,“以后再摘给你吃。” 寂静的海岸边,金色的阳光与辽阔的大海,漫无边际的浪尖漂浮起潮湿海风。因着海上的阳光过于刺目,我不由眯起双眼,沾染了红浆果色的白裙子贴在腹部,海的凉意顺着皮肤沁到我的灵魂深处,我在潮声里躺下来,在礁石上入睡,然后做了一场梦。 我梦到阳光下大黄抖落满身水汽湿透我的衣衫,梦到沿着乌丹塔极跑步时睡在路边的花猫,梦到敲开的椰子香味飘飘渺渺,梦到忽远忽近的脚步声,又梦到有谁一直凝望着我。 那种克制又隐忍的目光,涨破了时光,沿着皮肤游走,我感受到一股密密麻麻的痒意。随后轻柔的触感落上我的双唇,我睁开眼。 有人蒙住了我的眼,前方仍是一片暗,指缝透出阳光,阳光晕染一道模糊剪影。 “贝克曼……”我在亲吻的间隙叫他的名字。 他抱着我,如同抱着精美又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触吻,好像一个夜间的盗贼在华美精致的宝物前虔诚地献上了满腔可贵忠诚。 在思维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双臂率先缠上他的脖子,拉着他往下,送上一个远比此时阳光更热烈的、远比被涨破了的时光更久远更深沉的、疯狂放肆的吻。 他覆住我双眼的粗粝的指腹好似碾磨过大海与清晨的雾气,却烫得我忍不住蜷缩指尖,划过他的背脊,留在腰腹,按住掌下紧实肌肉覆盖的蓬勃跃动的生命力。由他开始的吻被我推向高点,此后再不受我们任何一人的控制。 被誉为冷静理智的头脑派的我的爱人,他完全失控在我的唇舌间,熟悉的烟草味席卷过口腔的每一个地方,被蒙住的双眼看不到他的神态,但我能想象到他动情的眉眼,甚至细化到眉间拧起的褶皱。 他空下的一只手掐着我的腰,绷紧的颤抖肌肉宛若抵住我的冰冷刀锋,好像只要我敢退缩一步,他就会把手里的刀刃穿透我的肌理,刺破灵魂,把我啃得鲜血淋漓,从此以后,血肉交融。 我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喉咙里滚出愉悦的声线。他被我的笑声惊醒,停下不断啃噬的双唇,喘着粗气退开,眼前的手移开,乍然的光明叫我情不自禁地眯起眼。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我等了你好久。”我望着眼前的人慢慢说,语气有些委屈。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低声道歉。 “没有别的了?” “你还想听什么?”他很淡然地问,好像在面对点歌台无理取闹的顾客。 “就没啦?” 他挑挑眉。 “想我呢?爱我呢?一句也没有吗?”我接连追问。 “怎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还是这种颜色……”他顾左右而言他,很不高明地转移话题。我从礁石上跳下来,拍拍已经变成红白色的裙摆,不想理会这个连情话都不愿说的小气鬼。 回酒馆的路上本打算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可是踩在沙滩上才走了两步就被他拎起来放在背上。“地上凉,不要赤着脚走。” 既然他愿意受累背我,当然让他背,最好半途便要累死他。等到了酒馆门口,我几番纠结,还是非常冷淡地说了声很客气的“谢谢”。 他叹了口气,完全拿我没有办法。 酒馆里许久不见的同伴们早开始了宴会。我猜他们才刚上岛便已摆好了宴会的架势。 加布看见了我,臭着张脸骂道:“奈奈生,你竟然抛下我跟船长来吃独食!” 耶索普笑着揽过他的肩膀:“嘛,是奈奈生的话有什么关系?真正可恶的是老大吧!” 人群里的香克斯已经被不满的同伴们按着灌了不知几轮酒,张扬的红发失了精神般软软地趴下来,他听到声音抬起眼朝我望了过来,雾蒙蒙的眼神没有焦距地落着。 有同伴又吵吵嚷嚷地递去一杯酒,他来者不拒地接下。咽下酒后嘴角是笑着的。 “好了,奈奈生既然回来了,也快点来加入宴会吧!再晚一点吃的就要没有了哦!”吧台里苏珊姐温柔地对我笑着,卧着的大黄懒懒地看了我一眼。 酒馆里许久未有的嘈杂,我的耳朵涨涨的,充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这般嘈杂的世界,喧嚣、沸腾——我却听到一声轻如尘埃的叹息,宛如附在耳边的呢喃。 “奈奈生,整个世界,我最爱你。” 他说。 [恭喜玩家:攻略目标好感度已达百分百 达成结局:情有独钟 结局判定:好感度满条,攻略成功。无后续任务发布,玩家可自行支配角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2-0520:03:44~2020-12-1317:4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fi信号3个;睡神622、柜子、落余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开心30瓶;睡神62220瓶;恨别离12瓶;wifi信号10瓶;穆二三5瓶;陌语百绘、珊瑚很乖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0-60 51☆、一周目香克斯番外 ◎一切都埋葬在你的记忆里◎ 香克斯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宿醉的脑袋搅和着翻滚的胃部一起钝痛,踩着拖鞋走进卫生间,冰凉的水泼到脸上,刺得他终于头脑清醒了些许。镜子里的红发男人左眼三道长长的可怖疤痕,他探手去摸,露出左手腕坠着的贝壳手链。 圆润小巧的白贝壳上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海豚,旁边缀着两个紧靠在一起的名字:奈奈生和香克斯。饶是他精心呵护,时光仍一视同仁地将贝壳的边角磨损,海豚蓝色的背脊变得模糊,组合成名字的黑墨水晕成一团意义不明的符号,但他还是固执地戴着,不肯取下。 因为这已是他仅剩的珍宝。 —————— 拉开房门,外面横七竖八地躺了宿醉的伙伴,香克斯习以为常地从醉鬼们中间穿过,不出所料地在甲板前方看到在吹海风的贝克曼,他扬起手笑出一口亮闪闪的白牙:“早上好,贝克曼!” 贝克曼吐出一口烟,懒懒地抬眼算作回应。 “香克斯!”远比贝克曼要热情的是从岛上欢快地冲过来的黑发小鬼,他眨着闪亮的眼睛停在泊于港口的雷德佛斯号前,大叫道:“今天要讲什么样的冒险故事?” “是路飞啊。”香克斯趴在船舷上冲路飞做了个鬼脸,草帽稳稳地压住在晨风里不断飞舞的红色发丝,“就不告诉你!” “可恶的香克斯!”小孩儿果然上当受骗,瘪着嘴跳脚。这副神情极大地取悦了恶趣味的红发男人。贝克曼淡然地瞥他一眼,“和一个小鬼斗气,你也有够幼稚的。”他的视线在香克斯手腕上晃悠着摇摇欲坠的贝壳上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香克斯若无所觉地倚着船舷,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脸。 —————— 等宿醉的伙伴们爬起来,他们再度起锚出海,在附近的海域溜达。红发海贼团已在东海风车村停了将近一年,差不多快到要离开的时候了。谁也不曾料到,这时出了意外。 路飞为了维护红发海贼团而对凶恶的山贼出言不逊,随后又被穷途末路的山贼掳去近海。最终由香克斯在近海之王的口中救下他。 用一条手臂赌一个有关于世界的未来,香克斯并未后悔。只是左手臂空荡荡的,低下头的时候再也看不到——在空气里晃晃悠悠、如少女般对他轻声絮语的被旧梦送来的白贝壳。 他又一次地,把宝藏遗落深海。 船医替香克斯包扎好之后,嘱咐他这两天最好安生地好好歇一歇,香克斯点点头,在船医的一脸狐疑中躺下,很快就入睡了。他很累了。浸在一场旧日的梦里。 夏岛的风带着燥意,蝉鸣声漂浮在热浪中。黄昏收敛了太阳的脾性,聊胜于无地洒下点荫凉。红发海贼团登岛后跟着船长随意寻了个方向漫无目的地走。香克斯沿路去问:“哪里的酒最好喝?” 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东岛的苏珊酒馆!” 于是一行人来到苏珊酒馆的门口,在薄暮时分。推开门的刹那,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的少女“哐”地撞进香克斯怀里。 香克斯凭着本能接住她,让她像一团柔软的云般坠落怀中,然后他整个的身体从触及她的指尖开始变得柔软。柔软、僵硬、心脏砰砰跳。昏黄的夕光照着漂浮的尘埃,温柔的光描摹出黑色的斗篷帽滑落出的恰到好处的优雅弧线。 黑色褪去后,雪一样的白,云一样的软披散在热热的风里,长长的发丝在热风里微凉,宛若一滴冰激凌滴落他的指尖。 这个夏岛太热了,以至于那一瞬香克斯眼前的光景都被蒸得雾濛濛的,水雾样的暗淡图画里他却清晰地看到一双紫水晶的眼眸,在夕照里恍如明珠璀璨。 香克斯发誓那一刻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耳朵里耀武扬威地对他说:“你完了,香克斯。” 奈奈生是个很怕生的小姑娘,大大的黑色斗篷一团湿漉漉的阴云般盘旋在她头顶,大片的暗晕染了她,让她可爱又柔软的面庞也不甚清晰。 香克斯克制不住目光望向她的时候,总是遗憾那双氤氲雾气的紫色眼睛被乌云遮蔽。可恰巧的是,两瓣樱桃色的唇悄悄地从这阴霾的**下探出来的姿态又那么可爱。 她的皮肤太白了,香克斯想,因此那樱桃色的唇也变成了皑皑白雪地里艳色欲滴的两瓣红梅。真想一口咬下来。 彼时的香克斯刚刚摆脱少年的行列,但心性仍充满少年人的天真热情。他确信,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就如同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 所以他那么轻易地就接受了,他喜欢这个姑娘。后来又变成爱。 香克斯没有喜欢一个人的经验,所以他凭着本能去靠近她,搜肠刮肚地讲些无聊的小故事。他想看到奈奈生的笑脸。想象着那两瓣红梅弯起来,沾染上水汽,朝阳里散掉。在他的唇齿间。 大概是他的故事太无聊了,奈奈生从没被逗笑过。可这善良的姑娘总是可爱地强撑着回应他,困倦的卷曲睫毛在阳光下微微颤抖,树叶疏漏下的斑驳光影又一次让她的面庞变得朦胧,那双半阖的紫色眸子就在这朦胧里愈发的光华流转,把阳光融化了滴在樱桃色的唇瓣上。 有一次她终于撑不住在他腿上睡过去的时候,香克斯忍不住弯腰轻轻吻了上去,更轻地咬了一口——太甜了,比他能够想象的极限还要甜。 这种想象之外的甜沿着他奔流的血脉汇聚到胸腔,演变成某种满涨的让他不甚明晰的感情。他只是望着怀里可怜又可爱的姑娘,在那一刻确信,假如她此时醒来,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将义无反顾。 于是当奈奈生睁开眼,濛濛的紫色眼眸茫然地望过来时,香克斯第一时间对她笑起来——最热情璀璨的、封缄一切言语的笑容。奈奈生的神情也被他的笑容融化,缓缓露出一个如香克斯想象般湿漉漉的、红梅白雪的微笑。 因那微笑太过动人,他短暂地忘却呼吸。 贝克曼见不得香克斯整天一副陷入爱情的蠢样子,语重心长地嘱咐他:“最好小心一点,万一是敌人的计谋呢?” 香克斯捂着嘴噗嗤一下笑出来,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望着贝克曼,确信道:“你就是对奈奈生有偏见,她那么可爱,怎么可能是带着阴谋的敌人?” 贝克曼被愚蠢的船长气得嘴角抽搐,再懒得管他。但哪怕高智商如贝克曼,也终究逃不过真香定律。 香克斯以前听人说女孩子都喜欢可可爱爱的小动物,所以在路边捡到那只脏兮兮的大狗时毫不犹豫地就带去奈奈生面前,热情地把它塞到奈奈生怀里。 奈奈生僵硬着身体,纤瘦的葱白指尖搭在大狗脏兮兮的、纠结成一团的毛发上,它低低地嘶吼,一排锋利的牙齿几乎靠在奈奈生脆弱的腕间,瘦骨嶙峋的身体让它的眼神更加野性疯狂,好像随时都等着咬下眼前白生生的肉,这幅奇异的画作因而染上某种脆弱苍白的病态美感,那双濛濛的眼睛跳出画布可怜巴巴地四处望了望,手上却温柔地从大狗满是脏污的毛发里顺下去。 那么可怜地,做出这样可爱的动作。 呜咽的大狗瞬间安静了,近乎虔诚地安卧在她怀中,可怖的白牙藏起来。奈奈生没有发现,仍是惊惶地四处望着。贝克曼近乎无奈地悄悄叹了口气,从她怀里接过大狗,那只大狗不情不愿地跳了下试图挣脱,被贝克曼无情镇压。 他看了眼松了口气的小姑娘,暗想你要是跳回去,她恐怕要当场哭出来,到时候就不好哄了。 一根筋的香克斯完全没有注意到奈奈生的恐慌,极欢快地要带奈奈生去海边捡贝壳。奈奈生很难说有没有为他的缺心眼子生气,总之果断拒绝香克斯,跟着贝克曼去给大狗洗澡了。 香克斯在那天晚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奈奈生情绪不对,他笨拙地串了一串白贝壳的项链送给奈奈生赔罪。他的手艺实在不太能叫人恭维,饶是奈奈生美极了,那丑兮兮的项链也是丑的。 香克斯没有审美这种东西,但把项链套上奈奈生的脖子上时也本能地感觉到:是不是有点过于难看了? “那个——” “还有其他礼物吗!”奈奈生拽着项链兴奋地看着他。 “不……” “那是明天要带我去冒险?” “也不是。”香克斯挠挠脑袋。 “那是怎么?”奈奈生狐疑地望过来,已经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这个项链是不是太难看了?”香克斯终于问出来,哪知奈奈生立马炸毛了。“送出去的礼物难道你还想收回去!” “绝对没有!” 那串丑丑的白贝壳项链还是留在了奈奈生的脖子上。同伴们嘲笑香克斯的手艺,他本人不仅不介意还深表认同,这样丑的项链确实不管怎么看都配不上奈奈生嘛。可是奈奈生听了这些话,好严肃地望着他说:“我很喜欢!” 她眼里落着烛火的光,暗夜的小酒馆里,那么轻易地把他的世界都点亮了。周围的一切如潮水退去,他眼里只看到一个可爱的姑娘,用全部的认真咬着唇舌说:“我很喜欢。” 太可爱了。 这样可爱的她。 香克斯几乎要克制不住自己,想抱紧她,想亲吻她,想占有她的身体和灵魂,想要从此以后,那双眼里只有他。 这是他爱的人,他的爱人,他愿意奉献一切去爱着的爱人。 香克斯在那个晚上决定,他要把奈奈生带去大海。虽然世间险恶,但他会倾尽一切保护她。保护她一辈子平安快乐。 他那时太过年轻,尚不懂得世事无常,因而是如此确信着这件事。 香克斯很快察觉到最初对奈奈生抱有敌意的贝克曼态度变了,借助人对情敌特殊的感知雷达,香克斯马上确认这个可恶的家伙同样喜欢上了他的小姑娘。 他莫名联想到奈奈生在某个清晨讲过的算命结果,说她将来会喜欢一个叫贝克曼的人,不然就会有性命危险。虽然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也不妨碍香克斯十分不爽。然而哪怕满腔的不满,只要看到奈奈生就全可以扔进垃圾桶。 因为她太可爱。而他太过爱她。 临出门时奈奈生倚在门口送他们。薄雾里一轮朝阳光华温柔,奈奈生举起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压着红梅般的唇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倦懒抬起的眉眼迎着光影一点点展开,一朵玫瑰般盛放,叫香克斯疑心她是哪里逃难来的公主,或者是某个森林里贪玩走失的精灵,只等过了这场劫难,便会回到她应该在的地方。 香克斯为这可笑的想法笑了笑,同往常般与她告别,赶去西岛寻找失落的宝藏。他那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拿找到的宝藏去向她求婚。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献上,以求这位美丽可爱的姑娘做妻子。 然而等他回去的时候,面对的只有坠入大海的冰冷尸体。 他的奈奈生死了。 他怀里抱着的身体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过于沉重的冷从他的指尖蔓延过整个身体,香克斯恍惚中觉得自己的发丝也冻结成冰。明明是个夏岛,怎么会这么寒冷呢? 漆黑的乌鸦在干枯枝桠上垂首,整个天幕黯淡地压下来,压抑的静寂变成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香克斯的脖子,在濒死的窒息感里他几乎不敢低头去看怀里的身体,但他强逼自己去记住她此时的样子—— 纤细脆弱的脖颈上一道凝固了的细细的血线,但已不再有温热的鲜血流出。一只手的手腕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被折断。满身狰狞扭曲的可怖伤口。可那张脸仍透出一种恬静的可爱来。 仿佛马上就要生动地挑起眉头对他露出一个红梅白雪的微笑。 但她真的死了。 他确切地记得,他亲手把她葬在从酒馆往东500米的山坡上,那里绿草如茵、鲜花满地,可以遥遥地望到一片连绵海岸,仿佛望着不归人。 很快,鲜花收拢花瓣回归土地变成种子,打上岸的浪头摆脱地心引力退回去,跌落深海的姑娘摇身一变又穿上白裙子在阳光下跳舞。她执起香克斯的手,把漂亮的白贝壳手链套上手腕,阳光和海风涌进她的眼睛,变作源源不断的生机从她微笑着的可爱嘴角溢出来。 她珍重地嘱咐香克斯:“要好好戴着,敢不小心丢了就鲨了你哦。” 听起来凶巴巴的,其实连虫子都不敢捏死。 香克斯下意识摸上左手腕,空荡荡的触感让这个过于真实的梦轻易地碎掉了。窗边显示着凌晨一点的闹钟让他意识到自己只睡了三小时。窗外夜明星稀,哗啦啦的海浪翻滚在华丽月色下。 真是美丽的大海。残忍地夺走了他所有宝物的大海。 要是知道他把手链弄丢了,奈奈生一定会生气的吧?香克斯有点头疼地想。那家伙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一言不发地望着你,却叫你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毁灭世界级的坏事。 去看看能不能找回来吧。香克斯这么决定了,毫不犹豫地跳进大海,刚刚止血的伤口崩裂,一片艳红的血污染了视线。太冷了。这片海水。香克斯闭上眼睛想象着,在那个时候,奈奈生一个人沉没海底时,同样冰冷的海水攀爬上她的皮肤,她或许曾经向他求救,绝望而无助地悲呼。 救救我—— 在她这样呼喊着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太冷了。 温度渐渐从指尖流失,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掐住香克斯的脖子,他没再挣扎,却感受到一双温柔的手捧起他的脸颊。他睁开眼,那团濛濛的雾看不清面目,却有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睛光华流转,流淌过璀璨的星空。 回去吧。 她仿佛这么说着。 月光不及的深海,香克斯只能看到那双眼睛为他指引方向,它的光芒不计前嫌地为他照亮了归途,香克斯仿佛此刻才认识到,原来那时候没能及时赶回去救下奈奈生让他如此痛苦,以至于过了这许多年才从骨肉里渗出一些,在他被完全淹没前。 他明明已彻底被她抛弃,却又在此时被她拯救。 他听到遥远的呼喊,从模糊到清晰。 “香克斯——” 香克斯。 “香克斯,你去干嘛了?啊!你的手臂又开始流血了!”发现香克斯不见了的路飞凭着直觉在海岸边找到了他。那个此时显得有些奇怪的男人穿着湿透了的白衬衫呆坐在月光下的海岸边。 路飞走近了才注意到白衬衫的一大半都已被左手臂重新涌出的鲜血渗透了,而香克斯像没注意到似地呆坐着,垂下的红色发丝完全掩盖了他的神情。那是比夜色更浓的暗。 路飞走到他面前,被暗色掩盖的那张面庞模糊不清,唯有盈满了水汽的眼睛被月色暴露了它的秘密。 “香克斯……在哭。” 天不怕地不怕的路飞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害怕,他所害怕的不是某种具体的危险,而是身为孩子的本能让他过于敏感地感觉到那股庞大的悲伤。他站在香克斯面前,看着那双眼睛,感觉自己被大海淹没了。 一双手把路飞拎起来,他颤抖着身体回头看:“副船长——” 贝克曼拧着眉叹了口气:“真是的,这家伙。”随后把路飞往一边丢去,“回去告诉船医,我马上把这家伙带回去。” 路飞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再碰到香克斯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只有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路飞耐不住好奇去问,香克斯笑着告诉他:“因为我被一个可爱的仙女拯救了哦,路飞。” “仙女?”路飞兴奋得眼睛冒光,“我也可以见到她吗!” 香克斯摸了摸他的头,“不可以哦——” “因为她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52☆、二周目贝克曼番外(上) ◎可我喜欢你◎ 人会有来生吗? 朝阳跃出云层,金灿灿的光雨一般落了整个海面的波光闪闪。晨风里丝缕雾气慢慢蒸发,靠着船舷的黑发男人吐出一口白色烟圈,倦怠的眼睛安静看向朝阳。 人会有来生吗? 微眯的眼睛和强烈的光让视线变得朦胧,他又吐了一口烟,从天上的白云里走出一个极漂亮的小姑娘,白发紫眸,一身可爱的吊带短裙。她高扬手臂摆动着,大声道:“早上好,副船长!”然后一晃眼便消散了。 贝克曼并不认识她。 或者说,他本该不认识她。 事情发生在十几天前登上乌丹塔极岛的时候,从登岛的那晚开始贝克曼就不断地在做有关于这女孩儿的梦。 然而与其说是梦,贝克曼觉得那更像是曾被他遗忘的记忆一般,没有梦会那样清晰,清晰到他能看清午时太阳的光线是如何落到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亦能捕捉到她卷曲的睫毛因为困倦而轻颤的弧度,更遑论她身上海风混着椰子的甜爽味道在他醒来后还萦绕鼻尖。 他无疑是喜欢这个姑娘的,但糟糕的是梦里的她喜欢的是香克斯那个笨蛋。 贝克曼点起烟陷入沉思,多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香克斯气出毛病以至于心理稍稍有些变态了? 可是,他看着朝阳,神情温柔,那真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是她的话,喜欢上似乎也无可厚非。只是个梦而已,向来理智的贝克曼下不为例地准许自己短暂沉溺在那双云雾飘渺的紫色眼眸里。 直到她在梦里死去,葬在满是鲜花的山坡上。 梦和记忆都戛然而止。 —————— 香克斯在某些方面实在蠢得可以,全然不懂掩饰的别样神情让贝克曼很轻易就发现这家伙一定是和他一样做了关于她的梦,但现在就连贝克曼也不敢保证那究竟是不是梦。说是前世的记忆也许更为妥当。 所以人会有来生吗? 有的话,为什么这一世她没有如期出现?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一个让人非常不快的恶作剧? 奈奈生。贝克曼任这个名字从舌尖滚过,清甜的椰子香在口腔爆开,让他想到某个夜晚因酒而失控的一个吻。和那时心脏跳动的频率。 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喜欢的是别人,贝克曼一直很清楚,那人是他可以交托生死的同伴,更是他的船长。他无奈地把咬在嘴里的香烟点燃,呛人的烟雾熏上眼角,现实才清晰了些许。 还是瞒着香克斯吧。毕竟已经是太过久远的事情。 他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两年后的十分普通的一个午后,这个美梦一般的姑娘披着一身水雾从天而降,直直摔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上天毫不吝啬地特意送到他面前的礼物。 她像是才遇了一场风浪,湿漉漉的白色长发扭成一股股黏在后背,湿透了的衣衫几秒就在甲板淌出一滩水渍。她捂着摔痛了的脑袋嘀咕着翻了个身,许是被冷水泡久了,嘴唇有点苍白,一排贝齿咬下来,卷曲的睫毛上盈盈闪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海水。 那天碧空之上万里无云,过于灿烂的阳光毫无障碍地落在她身上,湿透的衣衫下窈窕的身材和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这份记忆与前世重合,贝克曼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先一步轻轻笑了起来。然后进一步做了让他事后回想起来都更加吃惊的事。 他先是用极冷淡的目光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海贼,把他们吓得收回暧昧的目光,接着脱掉上衣把她严实地裹起来,克制住想拥抱她的欲望尽可能温柔地问:“怎么样?摔疼了吗?” 他得承认,那时候他完全把自己可以交付生死的某位同伴忘到了脑后,并在事后很多年都无比庆幸——这一次是他先对她伸出手。 为数不多的良心也会让他偶尔唾弃自己竟会如此卑劣。 但在最初,贝克曼尚且有着十分丰厚的良心。回过神来他很快认识到他不能瞒着香克斯,也瞒不过他。于是从乌丹塔极岛离开两年后贝克曼首次向香克斯坦白了他的梦境。当然,隐瞒了部分内容。 香克斯没有表现得太过吃惊,只是急切地奔向了奈奈生的房门口。尽管早有准备,看到在那里拥抱的两人时,贝克曼也难得有了狼狈的感觉。 两年前短暂放任的后果此时完全被剥开,摊开在阳光下——他已经深入骨髓地爱上了这个姑娘。作为海贼,他本该遵从内心去拥抱她,亲吻她,甚至占有她。海贼不是什么好人,掠夺亦是他的本质。 不巧的是,上天把这份礼物摆在他房门口时已经在上面提前写好了目的地,还要告诉他:真对不起,我送错了地方,麻烦你帮我把她交到正确的人手里。 真该死。 贝克曼第一次有点恨他和香克斯是可以交付生死的同伴,而他为数不多的良知恰好不允许他去抢同伴的爱人。 假如香克斯没有前世的记忆就好了。贝克曼时常这么想。 ———————— 他偶尔会觉得奈奈生是个神经过于大条的孩子。尤其是在浴室,被湿着身体只裹了浴巾的她盘腿抱上来的时候,贝克曼不由庆幸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养成了不动声色的习惯。他托着她的大腿把她往上抱了抱,半湿浴巾覆盖下的绵软压在他胸膛上碾过去,身下的生理反应点了爆。竹一般炸开。 贝克曼额角青筋鼓起,但还是单手抱紧她,让她避开自己的生理反应,又用另一只手温柔地安抚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脊背。 他感觉自己像是完全割裂成两半。一半叫嚣着吞没她、噬咬她,让她里里外外都染上他的味道,囿于方寸,无法挣脱。另一半却竭尽所能地安抚她,舍不得她任何一点轻皱的眉头,哪怕是眼角一颗泪珠也想轻柔吻去。 再这么下去他恐怕真的要成为变态了。 看着奈奈生在甲板上陪着香克斯胡闹的时候,某种名为嫉妒的情绪瞬间潮水般把贝克曼淹没。他甚至想笑。都活了35年了,竟然还有机会体会这种他至为不屑的感情。 他点起一支烟,望着海面的眼睛黑得如一汪深潭,任何光亮都无法照进去。 他已经35岁了,在那个跃动着生机的小姑娘面前就如同过早降临的暮色,显得太过格格不入。他听过自家船员私下的议论。 “副船长好像奈奈生的兄长啊……” “啊,是那种让人惧怕还不敢反抗的长兄大人!” 白色烟圈吐出来,半掩住他自嘲的神色。甲板上奈奈生拿着一条大毛巾为香克斯擦着滴水的红发,后者脸上挂着一贯蠢兮兮的笑容,在她怀里撒娇,逗得小姑娘眉梢眼角都沾染上快活的笑意。 果然和他是不一样的。 贝克曼叹了口气,无奈地屈从于旁观者的命运。那孩子一定会幸福的,正如他了解自己一般,他深知香克斯有多么爱她。 但身体并不肯放过他。在那个夜晚他久违地做了有关于她的梦。梦里他肆无忌惮地把她压在床上,剥开她的衣服,从两瓣艳色欲滴的唇开始吻起。她因受不住他过于猛烈的力道而嘶哑着哭,他被哭声刺激着几乎要把她的双腿折断,最后在她盈盈的泪光中释放。 哪怕做了这么糟糕的梦,在她面前他仍是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成年人的可耻之处。 贝克曼有自信一生守着这个秘密,安静地作为旁观者参与她的一生。但他也许故意地忽视了——感情,与冷静理智有着最遥不可及的距离。尤其是名为爱里的嫉妒。 虽然看到香克斯要吻她时贝克曼的第一反应是逃开,然而站在楼梯下的转角处察觉到她追上来时脚步自顾自地停下来。他安静在心里数着节拍,数字变成三时她从拐角出现,从光明中奔向黑暗。明亮的紫水晶的眼睛折射出透亮的天光,扬起的裙摆宛若飞舞的蝴蝶。 她在他身前一米处停下,胸口因为剧烈的动作不断喘息,雾濛濛的眼睛茫茫地望着他。随后说—— “可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亲们积极留评啊!评论越多我越有动力码字啊!!(呐喊) 感谢在2020-12-1511:25:51~2020-12-1815:0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语百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二周目贝克曼番外(下) ◎站在阳光下◎ 贝克曼的胸腔猛地被涨满了。假如没有察觉到香克斯就站在上面的楼梯上,他一定会压上那两瓣想要他命的唇狠狠地吻,让她明白跟她那点辨不清道不明的喜欢相比,他的爱早翻涌成海。 他又被割裂成两半,满溢着的爱被名为理智的山镇压,他听到自己近乎冷酷的声音:“别任性,奈奈生。” 真是狡猾的大人。 别任性。贝克曼这么对自己说。 “老大还真是喜欢奈奈生啊。” “都这么久了还没追到,老大真逊!” “毕竟是奈奈生啊!那么漂亮可爱,心地又好,难追是当然的吧?” 开宴会的时候同伴们醉醺醺地开始了八卦,贝克曼抽着烟,难辨情绪地听着。嚷着嚷着,八卦变了味道,成了醉鬼们对奈奈生的告白现场。 “我永远喜欢奈奈生!” “果然奈奈生的眼睛最好看了!” “胡说!明明哪里都好看!” “说起来真的会有人不喜欢奈奈生吗?” 问话的醉鬼疑惑地扫视了一圈,把目光留在沉默地倚着船舷抽烟的副船长身上,旁边的人小声说道:“毕竟副船长是兄长那样的人设啊……” 贝克曼从没有一刻这么讨厌兄长这个词汇,他甚至恶劣地设想着假如他此时大大方方地承认他就是他*地把她当作女人爱惨了,他们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真该死,明明他的爱绝不比香克斯那个笨蛋少一丝一毫,可他偏偏不能承认。哪怕面对她蓄满了泪的双眸也不能承认。 最先发现贝克曼不对劲儿的是耶索普。 奈奈生中了蛇毒倒下的时候耶索普看着贝克曼把她抱在怀里,从他的视角恰好能看到同伴充血般通红的眼眶,像只濒临失控的野兽一样,身体却战栗着。 耶索普后背一凉,忽然有种感觉——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这位向来冷静理智的头脑派同伴绝对会用暴力把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毁掉。 “先叫巫女来看看,还有办法的!” 也许他这句话说得还算及时,他的同伴慢慢松开了紧攥的拳头,哑着嗓音道:“我把她交给你了,我进山再找一朵灯笼花。” “但是……” 但是你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了。耶索普这句话没能说出口。他面前的贝克曼微垂了眉眼温柔地望着怀里的姑娘,那样缱绻眷恋的眼神,空气都被热烈的情丝烧烫了。 事已至此,傻子也明白了。 耶索普只是有点惊讶。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喜欢奈奈生,但他从未把贝克曼也归入这一行列。在他印象里,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冰冷理性的,好像性。冷淡一般。 原来他也会有一天用这样的目光望着一个姑娘。 那般热烈的,却爱而不得。 ———— 人会有来生吗? 奈奈生也会有一天拥有前世的记忆吗? “要是有一天你的记忆告诉你,你其实是爱着别人呢?”有很多次贝克曼都想当着奈奈生的面问出这句话。 他渐渐不再怀疑小姑娘如今对他的喜欢,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疑虑:曾经那么深爱着香克斯的她恢复了记忆的话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贝克曼拥有被无数人称赞艳羡的大脑,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高智商的大脑无法为他找到任何答案。他甚至早就失去了去赌那万分之一概率的勇气。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像个懦夫,每每在她诉说喜欢时往后退。 看着那双盈满情谊的眼睛他总会想到曾有一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窝在他怀里向另一个男人告白,而他卑劣地假装那个男人吻了她。 如今报应降到了他头上,每当他考虑着回应奈奈生,哪怕只是短暂欢愉,他眼前总会冒出前世她死后那个夜晚。为了给她写出最漂亮的墓碑,他用了一整晚,洒落满屋废纸,同样的语句写到泣血。他硬逼着自己念出那句话—— 吾妻奈奈生之墓。 这句咒语从前世来到今生,封锁了他的喉舌,变成裁判提前把他判罚出局。 要是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就好了。贝克曼开始这么想。 那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像这船上任何一个其他人一般站在她面前,站在阳光下,对她说:“我好爱你,奈奈生。” 出于某种无法言说的隐秘想法,奈奈生拿着金头神箭射向他时贝克曼没有反抗,放任金色光芒没入他的身体,等回过神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奈奈生像梦中一般躺在他身下,眼角沁出几滴泪水,望着他的目光可怜里又含着依赖,两瓣红唇被吻得红肿,泛着水光,身上撕裂的布料将那具胴体半遮半掩,星星点点的红色吻痕暧。昧地浮在雪一般的肌肤上。 快停下来! 心里有个声音这么吼着,然而身体已经先一步压下去,他用灵活的手指勾起她的袅袅情丝,享受着她唇齿间溢出的不可控的嘤咛。贝克曼喜欢奈奈生这样的声音,在这样失控的喊叫声中仿佛她同他一样溺死在了这段无望的爱里。为了听到更多粘腻的、高亢的喊叫,他控制不住地下手更重。 然后被香克斯一拳砸醒。 身体的热潮尚未完全退却时,贝克曼的眼睛先一步恢复清明,他扯了下压得他胸口不畅的单薄衣衫,后背被奈奈生抓出的指痕痒痒的。他沉默着歪了下头,看到香克斯满是愤怒的双眼,和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可怜姑娘。 贝克曼的眼睛在那一瞬变成浓墨一般的黑,什么光亮都照不进去了。 他想,他真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贝克曼觉得,在和奈奈生有关的事上他总是有几分幸运的。若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也许他和奈奈生就会那样戛然而止,他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重新遇到她。可是好在,他是幸运的。 蒂尔色山中的那个晚上,在这处与世隔绝的深山,贝克曼坦诚地面对了身体渴求倾诉的愿望。他对她说:“你是最重要的。这世上没有任何能比得过你的存在。” 奈奈生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溶溶月色里她羞红了脸颊,脉脉目光满含控诉。她没有为他那晚失控的无礼举动生气,反而气他因为香克斯丢下了她。 贝克曼的呼吸被她的目光点燃,喘着粗气把她按在怀里,遮住那双灵动的双眼。 不能再那么看着他了。再这样下去的话,真的会控制不住地、在这样糟糕的地方和她进行到最后。他只是个恶劣的海贼,远没有那么高尚。 贝克曼喘息着去吻她通红的耳垂,喘息着压下身体快要炸开一般的躁动。 他已经受够了不断推开奔向他的小姑娘,未来怎样都好,哪怕香克斯要杀了他,他也要在此刻吻上那瓣日思夜想的唇。就算是短暂欢愉。 假如有一天奈奈生有了前世记忆,他不再是唯一,那也可以。 ———— 贝克曼和奈奈生从蒂尔色山里回到红发海贼团的时候,香克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变化。彼时海风微凉,他烦躁地扯开白衬衫上面的纽扣,用上霸气把它们碾成粉末,在指间扬掉。 贝克曼没有逃避,在香克斯面前坦白了一切。他承认了他爱着奈奈生,他不会轻易把奈奈生让出去。 又一颗纽扣死在香克斯手上。然而看到奈奈生走来时他仍下意识收敛戾气,乖乖地对她笑了下。 贝克曼看出香克斯的情绪不太对,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带着奈奈生消失。发现两人失踪的那一刻,贝克曼就猜到了香克斯的目的地。 他果然在乌丹塔极岛找到了奈奈生。 贝克曼没有再问过奈奈生她和香克斯离开的那两天发生了什么。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香克斯告诉他奈奈生已经恢复了前世记忆,他唯一惊讶的是,她依然爱着他。 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无需再去掩饰这份爱。清晨,奈奈生拉开房屋迷迷糊糊往他怀里撞的时候,他坦然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俯下身吻住她柔软的红唇。 甲板上目睹了这一幕的船员们惊呆石化,早已看透一切的耶索普抽抽嘴角。 他从不知道副船长也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这不是幼稚,只是贝克曼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的爱也能站在阳光下。 【作者有话说】 写这篇的时候,红团情报还没出,请忘记那个花花公子船副,球球了(跪下 红发的if周目 54☆、if线 ◎四皇香的场合◎ if线四皇香的场合 奈奈生是个很怕疼的人。因为过于怕疼,在海岸边遇到那几个穷凶极恶的海贼时,她二话不说立马先退出了游戏。一手操作快得系统都瞠目结舌。 [亲亲您现在退出也没用啊,再登上还是要面对这个场面的] “……你们有没有那种能让人时间跳跃的道具?”一想到回去还要面对那几个相貌不太对得起党和人民的壮汉奈奈生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有的哦亲亲!!您看看这款哆啦A梦同款时空穿越机,只要99万8888,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还有这款,我们最优秀的程序科学家研制出的……] 奈奈生打断了兴奋的系统的喋喋不休:“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时光手电筒,9万8] 总觉得系统一下就冷淡了,而且疑似发出了“穷鬼”的嘲笑。 [不,这是您的错觉,我们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 奈奈生买下了时光手电筒,在筒身那里按下代表穿越两年的按钮,等到在主空间重新登录的时候对着自己照了下,光亮退去已身在一座冬岛。 “阿嚏——”奈奈生戳了戳压根不存在的系统实体,委屈地问:“你是不是嫌我太穷,所以想方设法要谋杀我?” 系统有点尴尬:[咱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免费送你一件斗篷可以了吧?] 披上暖暖的白色毛绒斗篷后,奈奈生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四下扫了一眼,纷纷扬扬的大雪遮蔽了视线,根本看不出哪里有路。奈奈生抬手随便点了个方向走过去。 然后理所当然地迷路了。 严词拒绝了系统趁机推销的活动地图,奈奈生随便找了棵树爬上去。虽然拒绝了地图,但她还是氪金给自己改善了体质,加了体力。 唉,她也想一拳一头海王类,一脚一个超新星啊。 在那之前,先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冷得要死的岛。奈奈生趴在树上观望了一阵,看到一个在风雪里走来的少年。 寒风刺骨的冬岛,那少年仍穿着单薄衣衫。冷冽的风雪到了他周身百米自动变成了春雨般细细的雨丝,好像一场春风送了这雪一个久久不醒的美梦,而那少年正自美梦中走来。 “喂——”奈奈生拉长了声音叫他。少年抬起头,一张清秀又可爱的脸庞从又哭又笑的橘色帽子下探出来。 “哟,下午好!”他笑眯眯地扬起手,滑下的衣袖露出一截覆着肌肉的有力手臂。 奈奈生很快就和少年混熟了。她捏起一团雪,三两下就团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 “送你!” 少年接过去,身上的温度马上融化了小兔子,他皱紧眉头,很不开心:“对不起。”好像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事般蔫蔫儿的。 “没关系,都在我预料之中!我这就再捏一个!”奈奈生极爱搞这些小玩意儿,不厌其烦地捏出新的东西来,掩饰不住的得意,“你看,无论你化掉多少,我都能送你新的更好的!所以不要不开心。” 少年脸颊上的小雀斑晕出淡粉的色彩,单手把帽檐压下来:“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哦,我叫奈奈生!”奈奈生挑眉神采飞扬地笑了。 少年名叫艾斯,来这座岛是为了给当年照顾了弟弟的恩人道谢,他的船员因为没他脚程快所以落在了后面。快要到艾斯找的人所在的山洞时,奈奈生自告奋勇地要替艾斯在外面等同伴。 “也好,里面的人……确实也不太适合你这样的普通人见。那就在这里等我吧。”艾斯脱下了身上的一件黑色长风衣披到奈奈生毛茸茸的斗篷外,又把自己的橘色帽子扣在她头上,“这样就好了。如果冷了就进来,有什么事我会保护你的。” 奈奈生笑眯眯推他:“快进去吧!” 真是个好人啊!奈奈生看着艾斯只穿了件短袖T恤,套着个薄斗篷的背影感慨道。 很快奈奈生就明白自己高估自己了,没了艾斯这个天然暖炉在身边她很快冻得直打哆嗦,然后马上一双脚几乎都要没了知觉,脸颊也冻得像块冰,把斗篷帽子盖住整个脑袋也完全没用。她当机立断地选择去找自己的小暖炉。 山洞有些深,她喊了句:“小雀斑——”新起的外号,她觉得挺合适的。 里面很快走出艾斯步履匆匆的身影。“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诶?”奈奈生冲过去抱住艾斯坚实有力的胳膊,喟叹了一声:“终于活过来了!” 艾斯哭笑不得,任她锁住自己的胳膊,带她一起往里走。奈奈生的视线被斗篷帽子挡了一半,只管跟着他走,接着抱怨道:“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冷,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冰雕了!” 艾斯连连应着。 “抱歉,同伴有些怕冷,跟着进来了。”艾斯不好意思地跟山洞里的人解释,奈奈生这才礼貌地抬手取下斗篷帽子,抬眼看向里面的人。 奈奈生发誓,此刻她无比感谢外面那该死的把她脸颊吹僵了的寒风。 怎么会是香克斯他们!她还没做好见他们的准备啊!不,仔细看看,他们是不是老得有点过分了?香克斯你那满脸的胡茬和眼睛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贝克曼的奶奶灰发色难不成是在赶潮流?两年的时光原来这么可怕吗? [不,那个……亲亲……那个,我们这边似乎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失误……因为您购买的时光手电筒是已经被淘汰的初代产品,使用的时候偶尔会出现这样那样的突发状况……总之,您现在是来到了14年后——海圆历1517年] 假如系统有实体的话一定会被奈奈生当场暗鲨。 你管这叫小小的失误?14年后和2年后那是一个概念吗!消失两年她还可以说自己是去散心了,消失十四年她还敢这么说绝对会被杀的吧! 不不,绝对不能承认她是奈奈生,反正她容貌年龄都没有变化,香克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是奈奈生本人,最多只会觉得长得像。 冷静下来后,奈奈生微微弯腰鞠躬掩住自己满脸的一言难尽,小声地问了句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0-12-2211:52:38~2020-12-2307:3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宁懿、wifi信号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睡神62210瓶;Kristin2瓶;昏昏欲睡、哥谭暖阳、糖醋里脊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5☆、if线 ◎四皇香的场合◎ 奈奈生想的很好,她完全可以趁此机会假装是另一个人,然后重新对贝克曼展开攻略大计,那些认错了攻略对象的尴尬过往便可就此消散在时光中。 想通了之后,她甚至觉得阴差阳错来到14年后也挺好的。 但是首先,她要先把笨蛋们骗过去。 “这不是奈奈生吗!”半醉的第一位笨蛋耶索普举起酒杯满脸高兴,“你还活着啊!”山洞大而空旷,在耶索普的回声里红发海贼团的人好奇地看向奈奈生。 十四年来不断有新人加入,很多人不认得她,但对于大美人,海贼们总是多了几分兴致。 “嗯?你认识他们吗?”艾斯好奇地看着奈奈生,奈奈生连忙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不认识!他们一定是把我错认成某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了!”说着抓住少年的手臂往他身后躲了躲。 “这样啊。”艾斯笑起来,主动往前站了点好让奈奈生躲得更舒服。 “认错了吗?”耶索普打了个酒嗝,坦然得过分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奈奈生悄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哪怕过了14年,笨蛋还是笨蛋,没什么好怕的。 香克斯靠着黑漆漆的石壁坐着,只扣了一半的白色衬衫大咧咧地露出男人愈发健壮有力的胸膛,晒成小麦色的右手臂从黑色斗篷下探出,一柄闪着雪锋的刀躺在他手侧。 他懒懒地抬手支起右颐,看着躲在艾斯身后的奈奈生缓慢地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你好,小姑娘。初次见面。” 假如奈奈生是只猫,这会儿估计后背的毛都炸起来了。这股隐隐的气势是怎么回事?就在她害怕得想逃的时候那股气势又风轻云淡地散了,香克斯一张大大的笑脸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既然来了,就一起来开宴会吧!” “你叫什么名字?”宴会上酒过三巡,香克斯醉着一双眼濛濛地望向奈奈生。奈奈生被他不断靠近的身影逼得一直往后倒,贴上冰冷的墙壁后随口胡诌:“雪!我叫雪。” 香克斯停了下来,很温柔地笑了,望着奈奈生的目光却像在看着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而他有无数耐心等她入套。奈奈生往旁边挪了两下挪出他的视线,端起一杯酒压了压惊。 是、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香克斯变得很可怕的样子? 扭头去看,香克斯已经开始和船员抢酒喝了,船员不愿相让,他便告到了贝克曼那里反遭一顿训斥。 果然是错觉吧! 这座冬岛实在冷得过分,饶是健硕的海贼们也不得不靠棉衣和酒御寒。奈奈生没过一会儿,又被冻得打喷嚏。艾斯自觉地拉开斗篷把她裹进怀里,用身体帮她取暖。 接触到热源,脑子都要冻坏的奈奈生不客气地把手脚都缠上去,感动地抽抽鼻子:“你真好,艾斯。” 这是一个十分暧昧的姿势,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单纯地在帮人取暖,一个被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全然的、坦坦荡荡的样子。 此时也已经加入宴会的艾斯的船员们都傻了。丢斯无奈地捧住脸低低骂了句:“笨蛋船长!” 作为全船最敏锐的人,他可是发现了,四皇红发的视线一直都若有若无地落在那个漂亮的妖精般的女人身上,甚至还有那位传闻中智商超高的船副贝克曼,他的目光也几乎没从女人身上挪开过。 他的船长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魔鬼啊!魅魔吗? “喀嚓——”香克斯手中的杯子突然断了,从中间生生扭曲变形。旁人望过来时,他笑哈哈解释:“一不小心太用力了!” “头儿真是个白痴。”路说着咬了口带骨肉。 丢斯木着脸想:刚才红发真正想捏死的是他的船长吧,一定是吧? 宴会之后,艾斯便要离开前去挑战白胡子。奈奈生此时才意识到他就是有名的顶上战争导火线,而不是什么恰巧同名。 奈奈生一着急,想也不想地抱住艾斯,一双顾盼生辉的紫色眼眸泪眼汪汪,恍若雨水洗过的瑰丽晚霞。被这样一双眼睛望着,就是石头也会化掉。“就不能不去吗?” 艾斯神色温柔:“不行啊雪。抱歉暂时不能带你走,不过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不管你想去哪里,都会带你去。” 丢斯恨不得捂住他船长的那张嘴,没看到四皇红发身边的低气压都快能实质化了吗!这样下去,很可能还没见到白胡子,他们就先死在红发手上了。可是那个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小姑娘神色那般悲伤、哀切又祈盼地望着艾斯,宛如他们此去就是永别一般紧攥着他的衣袖,一排贝齿无意识地紧咬着红唇,好像一株枝头诱人攀折的红梅。 丢斯在心里感叹:能让这么美丽的女孩子一见钟情,某种意义上他的船长已经战胜四皇了。 虽然事实上奈奈生只是在担忧新认识的小伙伴走上命运的不归路。 僵持之下,香克斯不动声色地把奈奈生攥着艾斯衣袖的手拿下来,温柔且不容抗拒。他站在奈奈生面前,仿若无意遮掩了她的身影:“安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嗯,那就拜托了,我之后会来接她的!”艾斯对其中的暗流涌动毫无所觉,单纯地相信了一个四皇亲口许出的承诺。不然他还真不放心留奈奈生一个人。而丢斯已经麻木了。接是不可能接走的,丢斯敢拿他的面具担保,被四皇看上的女人怎么想也不可能跑得了了。 直到艾斯一行的身影即将在大雪中掩去时,奈奈生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冲着他的背影大喊:“艾斯,要活着,一定要永远活下去,我等着你——” 香克斯脸色彻底黑下去。 不然还是把那个少年抓回来杀掉吧,哪怕他很可能是罗杰船长的崽子。 没有相熟之时,死于顶上战争的波特卡斯D艾斯对奈奈生来说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文字,但感受过那少年的温暖后,奈奈生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能活下去。艾斯可是像太阳一般的少年啊! 香克斯看奈奈生一副好伤心的样子,抬手摸了摸她蔫儿搭搭的脑袋,手指从发根顺到发尾,几缕白色发丝勾缠指尖,他的眼神慢慢变得幽深。“很喜欢艾斯吗,雪?” 同伴们都回山洞接着喝酒睡觉了,山洞口只剩他们两人,香克斯记得奈奈生怕冷,脱下斗篷把她裹进去。她身上还穿着明显属于少年的黑色风衣,怎么看怎么碍眼,让人想把她剥干净。 奈奈生沉浸在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她此时正以极为暧。昧的姿势被男人从背后单手拥在怀里,听到问话,下意识地回答:“当然,谁会不——唔——” 话未说完,她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捏住下巴,强势的力道逼着她抬起脑袋,一双温热的唇瓣随后压下来,舌头不容抗拒地在她口腔里攻城略地,胡茬扎在脸上微微的痛。奈奈生的氧气渐渐被夺走,她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眼睛惊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认识十四年前的他,而此时的男人却如此陌生。一双墨色的眼黑如深潭,一切思绪淹没无痕,难以窥探,而旁人却在这双眼里无所遁形。他明明好像很温柔地在吻她,又如同巨兽在慢条斯理地把猎物拆吃入腹。 奈奈生有些害怕,挣脱不开,她便望着那双眼睛,努力去回忆十四年前他的模样。 察觉到奈奈生似乎在透过他望着另一个人,香克斯加重了吻她的力道,逼得她再无暇他顾,同时淡淡地想:果然还是把船长家崽子抓回来杀了吧。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送给投雷小伙伴们的加更 —————— 艾斯,危! 与其说帮四皇香怎么想办法追奈奈,不如大家帮奈奈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逃脱四皇香的手心? 感谢在2020-12-2307:37:35~2020-12-2507:35: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宁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七23瓶;白镜染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6☆、if线 ◎四皇香的场合◎ 香克斯终于舍得放开奈奈生的时候,她已经被吻得双腿都软了,全靠香克斯手臂撑着她才不至于丢脸地跪到地上。 奈奈生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讶异地发现他左手臂处空荡荡的。先时香克斯披着斗篷,又在昏暗的山洞里,她并没有发现他没了左臂。 “你的手怎么回事!” 奈奈生担忧又心疼地抚摸着香克斯的断臂处,被她的目光注视着,香克斯轻轻笑了,将近两米的男人可怜地靠着奈奈生的脑袋撒娇又告状:“不小心被海里的鱼咬掉了。对不起,你送我的手链也被那条可恶的鱼吃掉了!” 奈奈生见不得他这副委屈的样子,立马忘了刚刚气这狗男人强吻她的事,摸着他的红色发丝安慰道:“没关系,你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 香克斯望着她笑。奈奈生慢慢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手下的动作也迟缓了,突然一拍脑壳儿认识到:她现在是雪,不应该知道奈奈生的那些事啊! “嗯……那个,我是说,虽然我从没有送你手链,但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去请工匠帮忙做一个……就是这样!” 香克斯温柔地点点头,就连脸上可怖的疤痕亦变得柔软:“嗯,雪你真好!” 奈奈生被他看得心都化了。看我们可怜的香克斯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啊!一条手臂没了,脸也毁容了,还这么傻乎乎的,太可怜了,她不能嫌弃他现在这副大叔的模样,要给他更多的关爱才可以。 红发海贼团很快启程离开了冬岛,快得让奈奈生有种香克斯很怕艾斯半道折回来找他麻烦般的错觉。 雷德佛斯号经过扩建比先时更大了。十四年前奈奈生在海岸处遥望过它,而今气势更为恢弘,破开海浪时宛若蛟龙出海。船上的人也愈发多了,大半都是奈奈生不认得的,唯几个干部还是熟悉的模样。 这时才有了些“真的已经过了十四年”的实感。对奈奈生来说的十四年的空白,这些人是确实地在时光里慢慢走了过来。 尤其是香克斯,他真的把自己搞得太糙了。看到他现在那张大叔脸,无论怎么安慰自己还是帅的,奈奈生还是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就好像一觉醒来,粉的爱豆转行去做拳击手一般的悲伤。 看到贝克曼的奶奶灰发色时悲伤愈发浓郁。奈奈生怎么想都觉得一定是这群笨蛋们太笨蛋了,才让副船长心力交瘁,以至于怒而染发! 贝克曼真是太可怜了。 察觉到奈奈生欲说还休的目光,贝克曼吐出一口白色烟圈,淡淡地问她:“怎么了?”奈奈生发间落了一片绿色的小叶子,他伸手替她拂下来。 “副船长,一直以来你真是太辛苦了。”奈奈生被自己脑部的“十四年的贝克曼生活”惨到了,一句话说得了不得的诚恳,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贝克曼微微抿唇笑了,敲了下她的脑袋:“一天到晚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贝克曼比奈奈生要高很多,看到奈奈生向他伸来的指尖时,他自觉地把腰弯下来好让她轻松够到。奈奈生轻触他左额头靠近太阳穴处的疤痕,柔软的指尖落下去好像一团云落进江河湖海,贝克曼喉咙发紧,看着她的目光变得幽深。 “这是怎么弄的?” “战斗中受伤是常事。”在奈奈生担忧的目光下他又补上一句,“不要紧。” 怎么会不要紧呢?那么靠近致命处的伤口,奈奈生都能想象到当时情况有多么凶险,她轻轻问:“还会疼吗?” 贝克曼直起身子笑了下,一张给人凶恶错觉的脸温柔下来:“没关系,不要担心。” “唉,都是那群笨蛋太乱来了!但凡他们像我一样懂事,也不会要副船长你操这么多心。都是一群没头脑的笨蛋!” 贝克曼笑着看奈奈生为他抱不平。说着奈奈生小小地偷瞄他一眼,嘀咕道:“都把副船长气得去染发了——”她以前听说都是失恋或者遭逢巨变才会突然完全地要变一个形象示人。 贝克曼果然太可怜了,简直和断臂香克斯不分伯仲。 贝克曼哭笑不得:“奈——雪,这不是染的发。” “啊?”奈奈生呆呆地望住他。 “我已经47岁了。”贝克曼淡淡地说。 “雪——” 两人本站在船侧的走廊上,清晨除了守备人员各处都空荡荡的,香克斯这一声叫唤便格外清晰。贝克曼本还要说什么,香克斯已经转过弯来。“雪!你在这里啊!” 他拽着大敞的衬衫向奈奈生撒娇:“一只手扣不上——”健硕的胸膛和结实的腹肌扑进奈奈生的眼睛,她极为艰难地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从奇怪的地方落下来。 不过看上去手感真棒,好想摸一摸。啊,不行不行,这也太痴汉了! “雪?”香克斯疑惑地歪了下脑袋,红发艳如朝阳。 明明是已健壮得能直接去打擂台的男人,撒起娇仍是浑然天成,被那双盈满委屈的眼睛一望,人立马心软成一滩水。 “要我帮你吗?”奈奈生回过神。 “嗯嗯。” 香克斯把奈奈生拉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他的船副,后者正望着朝阳抽烟,神情难辨悲喜。 他知道贝克曼也喜欢奈奈生,但是抱歉了,作为船长,这次他要独享这份独一无二的珍宝。 任何人都别想从他手里抢走这份宝物。要知道,他毕竟是大海上的——第四位皇帝。 奈奈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没有她在船上的日子里,香克斯单手做起来不方便的事都是谁在帮他呢?这样多的事情,每次她要去找贝克曼推攻略进度的时候都会被香克斯叫过去。她偶尔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但他需要帮忙的事又确乎是琐碎、要紧又必不可少的。 这一天帮香克斯刮完胡子后,奈奈生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香克斯立马像放学见到家长的小学生一般开始告状:“他们都不愿意理我!每次都要到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才会推三阻四地选一个人来应付一下。”他指指自己光洁的下巴,“这里——上次差点被路那个笨蛋一刀分成两半!” 香克斯看上去能就这件事控诉上一天一夜,奈奈生很为自己怀疑过他感到羞愧。 香克斯真可怜。 难怪这次见他胡子拉碴的,原来是根本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但是说到胡子,那日山洞口香克斯吻她时胡茬扎在脸上的微微刺痛感又叫奈奈生茫然起来。“那、那一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奈奈生才想起还有一笔旧账未算。 香克斯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她的影子,红透的脸颊、雪一般的肌肤和雾濛濛的勾人眼眸。 香克斯哑了嗓音:“你问什么?我没听清。” “我、我说——”奈奈生张大了嘴,香克斯没有给她多余的机会,单手固定她的脑袋,趁机钻进她的口腔,比上一次更凶狠的吻,把她的呜咽尽数吞进口中,单脚关上房门,扣着她来到床边压下去。 虽然奈奈生氪金给自己改善过体质,但是比起香克斯——哪怕是断臂的香克斯——仍是蚍蜉撼树,不,这么说简直是辱蚍蜉了。 奈奈生被香克斯扣住,一动不能动,他的手离开她的脑袋从上衣下摆钻进去,把手下云朵般又白又软的肌肤捏成各种形状。 “你是说,”香克斯沙哑的嗓音酒一般流出来,“这么做吗?” 【作者有话说】 给昨天投雷的蝴蝶、WiFi和小宁的加更~ 我真勤劳(欣慰) —————————————— 近海之王:你管谁叫鱼呢? 感谢在2020-12-2507:35:30~2020-12-2607:3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wifi信号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梦想的蝴蝶2个;小宁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七20瓶;雪之白15瓶;爱吃橘子の燕子3瓶;珊瑚很乖、陌语百绘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7☆、if线 ◎四皇香的场合◎ 完全不可能挣脱,完全不可能逃掉。奈奈生喘着气抓紧香克斯的衣摆,弓着腰想要摆脱那只在她身上肆意作乱的大手,反倒更加取悦了男人。 香克斯靠身体肌肉的力量撑着自己虚虚压在奈奈生身上,好看的眉头紧皱,黑色瞳仁染上朦胧混沌的情。欲,额头满是因极力忍耐憋出的汗水,鬓边发丝沾湿了黏在脸上,平添别样的性。感。 在奈奈生迷茫无措的目光下,一滴汗水沿着香克斯滚动的喉结滴落。 真是不妙。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的姑娘,结果只是碰一下自己就要失控。 香克斯目光沉沉的。 真想把这张不讲实话的嘴吃进肚子里。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香克斯抱着奈奈生一动不动地冷静了会儿,等欲。望稍退,哑着嗓音问她。 “……雪、雪。”奈奈生仍是不敢说实话,特别是面对着现在的香克斯,总觉得被他知道自己撒谎后果会很可怕。奈奈生打定主意,没有证据,咬死不认。 香克斯把她扣在怀里,听到回答也不吃惊,反倒低低地笑了。胸腔的震动一路传到怀里的奈奈生身上,惊起她一身战栗。 太、太可怕了,香克斯。 然而此时从身后抱着她的男人神情温柔得不像话,唇角噙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笑,低哑性感的声音咬在奈奈生耳畔轻轻道:“没关系的,没关系——” 没头没尾的话,奈奈生却奇异地被安抚了。 新闻鸟在黄昏时把今日报纸送到,奈奈生照旧在上面寻找有关艾斯的消息。头版头条添油加醋地报道了艾斯对白胡子的挑战,着重强调火拳疑似已经加入白胡子海贼团。占据了半个版面的照片上少年在沸腾火海里张扬肆意地望着镜头笑。 奈奈生有点欣慰,又有些惆怅。 一只手从她手里把报纸抽走,奈奈生从怔忪中回神,刚晚练过的香克斯在她身旁坐下,衣衫大敞,汗水顺着腹肌的纹理滑进暗红色的腰带里,在晕黄的夕光里随着男人的呼吸若隐若现。 红晕一点点爬上奈奈生牛奶般的脸颊,她感觉自己被勾引了。 难怪有“从此君王不早朝”一说,这谁顶得住啊!十四年前的香克斯可不会这样动不动就无意识地露出性感到让人想扒了他的那一面。奈奈生想着,他现在还没被大海贼们捉去做禁。脔只能说明这届海贼的审美不行! 香克斯有点郁闷,他特意搞成这副样子来勾引奈奈生,但她好像只是礼貌性地红了下脸便神游天外了。他明明仔细研究过《勾引女友的100种方法》,是在按书上讲的做啊?他低头瞅了眼刚才奈奈生抓在手里的报纸,捏着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着青筋。 又他妈的是艾斯!罗杰船长能不能管一管你家的崽子!他媳妇儿十四年前不告而别,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假装不认识他,还整天挂念你儿子,他怎么想都觉得是媳妇儿被野男人迷惑了! 亏他以为只要防着贝克曼就没事了。 “奈奈生在想什么?” 奈奈生从思绪里被唤回来,看向香克斯:“在想艾斯,他好像已经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了。” 香克斯狠狠地把报纸攥在手里,还是笑着,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啊,那家伙啊,不是挺好的吗?” 最好一辈子待在白胡子身边,再也别跟他的奈奈见面了。香克斯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以后都避开白胡子的地盘行走。 “我可以去找他吗?” “嗯?你说什么?我似乎没听清。” 奈奈生已经对“没听清”三个字有心理阴影了。 香克斯懒懒地把右手臂搭在屈起的右腿上,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的小臂肌肉紧绷。奈奈生一下就回忆起那天这只手是如何强势且不容抗拒地在她身上作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再看香克斯,他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知道奈奈生在想什么,故意凑到她耳边,用极端勾人的气音慢慢道:“要再来一次吗?这次想做到最后也是可以的……” 什么可以啊!不要说得好像她想和他做一样!明明每次、每次都是香克斯突然发难! 奈奈生觉得有必要就这件事和他掰扯清楚,遂正了正脸色:“香克斯,请你不要再随便开这种玩笑了,怎么说我们也才刚认识不久吧?” 香克斯脸色有些奇怪,但还是任她继续说。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错认成了谁,但请你看清楚,我是雪——今年20岁的雪。”奈奈生特意把重音放在“20岁”上。 香克斯弯着眼睛扯开一个笑,似乎颇深以为然:“是啊,20岁的雪,这是怎么回事呢?明明我已经34岁了。” 奈奈生被那双含着笑的眼睛又一次吓得不敢动了。 好吧,她承认她有亿点点怂。 香克斯还不肯放过她。“你知道吗?除了贝克曼,已经很久没人直接叫我香克斯了。” 奈奈生傻眼了。起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船上的同伴们确实倒是一直“老大、老大”地叫香克斯,但是他都不会认识船员以外的人吗?香克斯这些年过得是有多辛苦多寂寞啊! 奈奈生满目同情地拍拍香克斯的肩膀,肯定道:“你辛苦了。不用伤心,以后一定会遇到更多愿意叫你名字的朋友的!再不济还有我——我原谅你之前失礼的举动了。” 啊,他还以为第二天奈奈生就已经原谅他了,原来还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吗? 本来是想拿四皇的身份吓吓她,但好像奈奈生还把他当作十四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海贼,对他有种奇怪的保护欲。香克斯基本已经确认奈奈生这十四年的时间确实是空白的了。一边思索,还不忘顺势利用奈奈生的保护欲靠在她肩膀上,当着甲板一众同伴的面撒娇:“雪你真好!” 面子算什么,只要奈奈高兴,让他去赤犬大将面前打滚儿都没问题。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奈奈要装作不认识他呢?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罗杰船长家的崽子了吧?香克斯沉着目光思考。 偏偏奈奈生见他此时心情不错,又问了一遍:“我可以去白胡子海贼团找艾斯吗?” 【作者有话说】 58☆、if线 ◎四皇香的场合◎ 奈奈生没有等到回复,因为瞭望台那里传来了发现敌人的警报,说是新人海贼来向香克斯挑战。 香克斯艰难地把脑袋从奈奈生温热的脖颈处挪开,柔和了眉眼对她说:“抱歉,我先去把这个打扰了我和雪的海贼团处理掉。” 香克斯身上的气势蓦然变得如剑一般锋利,他随意捞起放置在一旁的格里芬,闲庭信步地从甲板上走过去,便如摩西分海般叫天地俯首,大海称臣,而他是此处唯一的王。 奈奈生从没见过这样的香克斯。在她面前他总是不吝于撒娇,哪怕是想对她做那种事时流露出的压迫感仍是带着温柔,像怕真的伤到她一般小心翼翼。 也许正因如此,无论他做了什么,奈奈生总是无法真正对他生气。 此时的香克斯面对敌人已经完全出鞘,不掩锋芒。迫人的气势宛如被放出牢笼的野兽。但奈奈生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似乎有些不稳。明明刚刚还好好的,难道是这次的敌人太强大了? 奈奈生心里很是担忧,想想香克斯这么纯然天真,在大海上流浪必然少不得被那些黑心肝的邪恶海贼欺骗,说不定那只丢掉的手臂就是这么给骗没的。 说什么给鱼吃了——当她是三岁小孩儿吗?这么明显的谎言她才不会信。香克斯肯定是怕她忧心才编了谎话骗她。 唉,他怎么这么可爱。又温柔。 没有奈奈生眼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对香克斯滤镜,红发海贼团对来袭的敌人可是战意满满。自从香克斯成为四皇后敢来打架的敌人就越来越少了,他们也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但愿这次的海贼团能撑得久一些,好叫他们尽兴。 “老大,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点颜色瞧瞧!” “这不是今年的超新星吗,现在的小鬼真是有一点能力就狂傲得不得了。” “老大,让我去教训教训这几个小子吧!” 甲板的喧闹声里,贝克曼点了支烟走到奈奈生身边。小姑娘身娇体软的,他得护着她不被那群战斗起来脑子全扔海里的笨蛋伤到。 而且,他也很久没这样安静地好好看看她了。香克斯那家伙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他,贝克曼哭笑不得。根本没有必要,你看—— “副船长,香克斯真的没问题吗?” 哪怕他就站在她身边,她眼里也只能倒映出那头张扬璀璨的红发。 真让人嫉妒。 香克斯更加嫉妒。只要想到那天奈奈生双手双脚缠在艾斯身上依赖他的画面他就有些克制不住暴戾。 为什么不肯依赖他呢?十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对他说?难道他不值得让她信任吗?难道他还比不过那个除了脸好身材好性格好外一无是处的臭小子吗! 来挑战的海贼黑发黑眸,遮掩不住的少年意气。香克斯以前最欣赏这样的少年,战斗中也愿意指点一二,但现在—— 还是直接砍了吧。 只要看到,就会想起浑身满是生机的艾斯,和被此衬托出的——他和奈奈生之间已无法逾越的岁月鸿沟。 “老大真过分!” “就是!居然一招就解决了!难得来了敢挑战的海贼。” “白兴奋了……” 香克斯笑哈哈地摸摸后脑勺:“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 “香克斯——” 香克斯连忙打开手臂接住朝他扑过来的白色蝴蝶,单手揽住她的腰,指腹下意识在腰窝那里摩挲着,瞬间有些口干舌燥。 “你真厉害!”怀里的姑娘眼睛亮闪闪地对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对近在咫尺的危险一无所知。她抓着香克斯上下检查了下,换上担忧的表情,“没有受伤吧?” 奈奈生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雪白的肌肤被温暖的夕光染上淡淡的红,宛若少女脸颊上羞怯的红晕。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落在香克斯胸膛裸。露的肌肤上,很快浸入他的血脉,汇聚到下腹。 没有听到回答,奈奈生疑惑地抬头,一双雨洗过的眼睛温柔而忧虑地望过来,柔软的白云在她眼睛里降落,大海浓缩成一滴闪亮的光泽。但她的眼里——仿若她的全世界——此时此刻只有他。 他是海贼,香克斯想,那为什么要忍呢? 海贼的话,想要直接去得到就好了。 香克斯单手捞起奈奈生,也不在乎同伴们的目光,抱着她往卧室走。 奈奈生不明所以,下意识环抱住香克斯的脖子,好让香克斯能顺利地抱着她。她一脸懵逼地问香克斯:“你干嘛?” 香克斯哑着嗓子笑了:“待会儿就知道了。”声音照旧温柔,让奈奈生潜意识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直到她被放在香克斯的床上。 “老大居然今天才下手吗?这么能忍,不愧是四皇!” “我也好想要一个雪小姐那么美丽的妻子!可恶!老大未免运气太好了!只是去冬岛歇一歇就能捡到这么一个大美人!” “说起来,雪……不是那个火拳艾斯的女人吗?”问话的海贼被同伴们投来鄙视的目光。 “我们可是海贼,喜欢就抢了,谁让那个火拳自己没点警惕心,居然放心把自己女人放在海贼窝里哈哈哈哈。” 不,不管怎么说,这也太没道德了吧!这是把公然把人家NTR了吧!才刚加入海贼行列的原良民三观受到了冲击。 贝克曼咬着烟冷冷地朝八卦的同伴们看过去,沉沉地说:“都没有事情可做了吗?” 众人立马如鸟兽散。 “副船长是不是心情不好?” “不知道,总之不要触霉头就是了。” 贝克曼垂着眸神色莫辨,等回过神的时候,手里的烟已经燃到末尾,在他的目光里微弱的火光闪了几下,熄灭了。 此时天边已经挂上了月亮。 卧室里香克斯撑在奈奈生身体上方,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姑娘身上的衣服被剥了个干净,素白的裙子堆在她的小腿处,下方露出的脚趾可爱地蜷缩着。 “香克斯……” 香克斯温柔着眼眸回应她轻声的呼唤,脸颊因为极致的动情染上薄雾似的红晕,全然是奈奈生从未见过的一面。战斗时的锐利尽数褪去,他放任自己被情。欲控制,喉头滚动着,隐忍的汗水滚落,身下胀得发疼。 奈奈生觉得这个进展有点不对,这次身上的家伙似乎没打算停下来,可是看着露出这样可爱表情的他——无法拒绝。拒绝的话无论怎样都说不出口。 太可爱了。 因为吻她便愉悦的眼睛,因为面对的是她便全然不设防的姿态,因为她的呼唤便加重了的喘息。 全部,都太可爱了。 但是,奈奈生还没忘记自己的攻略任务,如果继续进行下去的话,怎么想都会彻底失败的吧?察觉到奈奈生的走神,香克斯在她胸口惩罚性地咬了一口,引出一声娇软的惊呼。 身体完全胀疼到忍不了,香克斯哑着嗓音附在奈奈生耳边问:“可以吗?”尾音拉长,带着勾人的弧度。 奈奈生立马把任务什么的丢到脑后了,她甚至没办法给出回复。因为男人问出那句话后直接又吻上了她的唇,同时下身不由分说地撞了进去。 完全没打算等回复。 奈奈生因为疼痛咬住香克斯的肩膀,感受着男人一下比一下重的力道,呜咽也变得支离破碎。她尝试着求饶,香克斯一边温柔地吻她的眉眼应着好,身下却更重更快。 大骗子。奈奈生面无表情地想。 在最后的时刻,香克斯抵住奈奈生的额头,唇齿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奈奈——” 奈奈生插在他红色发丝间的手猛地顿住。 【作者有话说】 我太喜欢香克斯的声优了,甚至胜过他本人!面对人还能拒绝的话,听到声音就完全没办法了。 感谢在2020-12-2611:16:10~2020-12-2716: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wifi信号2个;小宁懿、荷晏晏2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陌语百绘2瓶;零食即是正义、无聊的孩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9☆、if线 ◎四皇香的场合◎ 奈奈生吃起了自己的醋。 明明跟香克斯讲过现在的名字是“雪”,那时候被唤出的却是“奈奈生”。 一定是被当成替身了吧——奈奈生恶狠狠地隔着餐桌瞪着在吃午饭的香克斯,觉得他左眼写着“渣”,右眼写着“男”。 太不负责任了!不仅辜负了“奈奈生”的感情,更欺瞒了“雪”的爱。 简直不可饶恕! “雪,这个夹不起来……”香克斯餐盘里放着两颗圆溜溜的肉丸,筷子一动,肉丸和餐盘都跟着跑,他试了好久,夹不起来,气呼呼地放下筷子跟奈奈生告状。 奈奈生心里弹幕全开地骂着香克斯,顺手拿了一根筷子把肉丸串成糖葫芦状递给他。等香克斯吃完瞪了他一眼,把头一扭,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餐厅。 香克斯手上的动作顿住,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不用去追吗?”同伴逗弄着肩上的猴子问他:“看起来很生气啊。” “但我完全想不起来哪里惹她生气了……”香克斯愁眉苦脸地叹道。正因为怕奈奈生累到生气,昨晚只要了两次就放过了她,早知道还是逃不掉,不如做到尽兴。 想到少女的美好滋味,香克斯感觉胃都烧了起来。 奈奈生的心情很快又多云转晴。因为下午跟着红发海贼团登岛的时候她遇见了艾斯。 对方是特意等在这里的。艾斯已经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这次和一番队一起出来采买,得知了红发海贼团要在这里停留,便特意来等她。 艾斯抱起奈奈生拎了拎重量,目光里盛着快乐的笑容,“没有变瘦,看来红发没有虐待你。” 奈奈生微微红了脸。何止是没有虐待,简直是有求必应。恐怕她就是要天龙人的天上金,香克斯也会给她弄回来。 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和十四年前的自己长得像罢了。奈奈生觉得香克斯只是喜欢这张脸,于是又委屈起来。 陪同艾斯一起采购的马尔科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神色变得微妙。没有想到新来的小子居然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阳光透过斑驳树影给少年少女的拥抱镀上金色剪影,海风吹来的咸湿水汽里少女从披散的柔软长发里探出如玉的臂膀环抱住少年,那双藏着忧郁的迷人美目半敛,如美梦般惹人沉醉。 美好的东西总是赏心悦目的。 但愿意欣赏的对象不包括香克斯。 艾斯假如不是罗杰的崽子的话,早不知道被香克斯砍死多少回了。饶是如此,他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 “虽然你是路飞的哥哥,但要是再对我的夫人这么无礼,我是不会饶恕你的。”香克斯握着格里芬的刀柄慢慢说,霸王色霸气如沉沉的雨幕般罩下来。艾斯光是要抵御这股力量便要拼尽全力,回过神时奈奈生已经被红发带走了。 艾斯挠挠后脑勺一脸疑惑地问马尔科:“红发的夫人是谁?” 马尔科瞪着一双死鱼眼淡淡地看着他,觉得这孩子八成是没救了,怪不得到手的媳妇儿都能弄丢。 “不管了,还是先去把雪带走吧!”艾斯拍拍脑袋消失在巷子里。 马尔科这回死鱼眼都睁大了,他现在回去找老爹还来得及给自己的新弟弟收尸吗? 香克斯拉着奈奈生停在一处花圃前。许是昨日下过雨,脚下的土地黏糊糊的,空气里浮着花香混着泥土香。道路两旁载着棕榈树,过滤后落下来的阳光暖得如同小奶猫柔软的毛发。 行人很少,空气很静,所以呼吸声都听得见。 “不要再跟艾斯走这么近,”香克斯语调平稳地跟奈奈生交代,因为背对着她奈奈生看不到他的表情,“别的男人也不行。” “凭什么!”奈奈生气呼呼地驳回去。艾斯那么可爱,比香克斯可爱多了! 香克斯回头看着她,认真地说:“因为我会吃醋,所以不可以。” 奈奈生一下就脸红了,便是花圃里的玫瑰全加起来也及不上她此刻神情艳丽。香克斯的目光几乎立刻变得深邃,呼吸也慢慢加重。 真是个妖精! 可是想到香克斯不过是拿她当替身奈奈生又立马十分地伤起心来,她委屈地瘪着嘴控诉:“你喜欢的明明是叫奈奈生的人,根本不是我!” 香克斯傻眼了。还没等他理清楚这中间究竟是个怎样诡异的逻辑,奈奈生已经趁他愣住的时候先一步跑了。 堂堂四皇,从十四年前到十四年后都拿这女人的逻辑毫无办法。 生气的奈奈生三分钟后气消了,于是顺道逛起了街,随后和意想不到的人狭路相逢。 她当年就是因为这几位其貌不扬的家伙才不得以穿越了十四年的时光。 对方显然也记得奈奈生。她的惊人的美貌和当初诡异消失的景象,无一不叫人印象深刻。 “你竟然还和十几年前一样?”这一发现无疑叫他们惊奇不已。长生、不老,每一个词都寓意着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 然而还没等他们按部就班地讲出反派的下一句台词,几声枪响过后,便挨个儿倒在地上。灰发男人收起枪,淡然地走出来,身后的红发男人右手搭在格里芬上,对沿路的身体一个眼神都欠奉。 奈奈生正准备买道具的手停下来,怔然地望着突然走过来抱住她的香克斯。 “对不起——”他似乎总是在跟她说这句话。 “我一定会永远保护你,奈奈生。”但这才是他真正想让她明白的。 “你、你知道了?”香克斯埋首在她颈侧,奈奈生睁大了眼,只能看到几步外抽着烟的贝克曼对她惫懒却温柔地一笑,转身离开。 “总是说我是笨蛋,奈奈生才是最大的笨蛋,”香克斯直起身子笑得胸腔颤动,“不是你的女人,我怎么会碰?连这点信心也没有吗?嗯?” 其实……在他说这番话前是不怎么有的,奈奈生晕乎乎地想。所以他因为知道“雪”就是“奈奈生”,才会碰她吗? “听着,奈奈生,我只说这一次。对我来说,你是唯一,是这个世界的独一无二。十四年前我对你一见钟情,到现在依旧情深似海,且至死不渝。” “我热爱自由、大海和流浪,我无所谓世间事朝不保夕转瞬而逝,不去强求,但唯有你,就算拼尽一切我也要求个天长地久。所以不要逃,也不要怕。就算我是野兽,你也是世上唯一能栓住我的绳索。” “奈奈生,不要有任何顾虑。只管爱我,其他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 奈奈生在香克斯的一番话下变得醺醺然,明明滴酒未沾,眼里的世界都变得茫茫了。 她张张嘴,有种渴望——别在意他说了什么,全都答应,就是此刻性命捏在他手里也可以。 “雪——!找到你了。” 一声属于少年的元气叫声惊醒了奈奈生,她看看阳光下冲她挥手的小太阳般的少年,再看看郁闷得要长蘑菇的香克斯,噗嗤笑了出来,在香克斯委屈的目光里越笑越大声。 最后在香克斯差点忍不住提刀砍艾斯的时候轻轻说—— “好。” 【作者有话说】 if线完 感谢在2020-12-2716:00:02~2020-12-2922:07: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轻微23瓶;云陌10瓶;爱吃橘子の燕子5瓶;陌语百绘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罗、红发、皇副都有可能的周目 60☆、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 ◎一定要看作话排雷!◎ 正在加载…… 您已成功登入,欢迎来到做个梦吧攻略游戏。 攻略世界【海贼王】已选择 性别【女】已选择 性向【言情】已选择 请选择您的攻略人物…… 唔,攻略人物的话得选年轻漂亮的吧。 朋友在一旁向奈奈生出主意,选择的光标从【贝克曼】这个名字移动到【特拉法尔加罗】上。 “我在论坛踩过点了,这绝对是个帅哥!”朋友拍拍胸脯打包票。 木已成舟,奈奈生只好欣然接受。 难度等级只要简单就好。 基础人物设定的话,朋友再次建议:“如果人物设定和本人相差太大的话很影响游戏体验,奈奈生就选择和自己比较相似的吧。” 那就【世间仅存的花精灵】。 “……这完全不相似吧。” 奈奈生嘿嘿一笑,“但是谁能拒绝花精灵呢?” 正在匹配基础人物,请稍后…… 人物匹配完毕。 祝玩家游戏愉快。 …… 奈奈生的登陆地点在北海。或许是难度设定为简单的缘故,刚刚登陆不久,她就遇到了攻略对象特拉法尔加罗。对方此时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昏倒在洞穴中,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一副任人予取予求的姿态。 如果不是小孩子的身体就更好了。 奈奈生觉得自己姑且还没变态到会对孩子下手的地步……虽然她现在的身体也是孩子。 奈奈生将罗带回了自己在游戏中的房子里。身为世间仅存的花精灵,她一直隐藏身份生活在人类社会,自己的生活也很拮据。 没有点医疗类技能点的奈奈生不知道昏迷的罗身上发生了什么,正纠结着要不要去请个医生回来,躺在床上的小少年忽然睁开了眼睛。 对方冷着一张脸,嗓音沙哑地质问她:“你是谁?” 本着恋爱就是要从娃娃抓起的原则,奈奈生扬起笑脸,戳了戳小少年软软的腮帮子,“我是你未来的妻子,奈奈生。” 小孩子的脸皮大约都是薄的,为着这么一句话,特拉法尔加罗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搭理奈奈生,一看到她,藏在毛绒帽子下的耳朵就会悄悄红了耳尖。 奈奈生觉得他很可爱。 下线的时候,朋友问她:“怎么样?我给你推荐的这个帅哥还不错吧?我听说他腹肌超辣的!” 嗯……腹肌辣不辣的,放在小少年身上未免有变态的嫌疑,奈奈生沉思一阵,仍是原本那个评价,“他很可爱。” 不过她同时也气哼哼表示:“但是我觉得自己挑的攻略对象也不会差的!” “是是,”朋友安抚性地摸摸她的脑袋,“你可以等通关之后再重开一局嘛。” 不可能了。 再也不可能重开了。 因为某次登陆游戏之后,奈奈生发现,她找不到登出键了。 无论怎么刷新都无法找到登出键,她被彻底困在了游戏中。唯一的希望是通关游戏,或许能在那一刻迎来转机。 奈奈生的心态很稳,意识到这一点后,她马上轻松地接受了要在这个世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的现实。 那个时候,她和罗都已经23岁了。罗成立了心脏海贼团,在伟大航路展开了冒险,奈奈生作为厨师,是心脏海贼团的元老之一。 经过奈奈生多年的努力,罗的好感度条已经成功来到了90,然后就卡在了这里寸步难行。 陷入瓶颈这种事在意料之中,奈奈生倒也没有着急。比起这个,更让她伤心的是……罗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了。 是,对方拔条长高以后,宽肩窄腰,蜜色腹肌确实十分性感。但是他再也不会脸红了。 奈奈生再搬出“我是你未来的妻子”这种说辞,对方只会眼神晦暗不明地瞧她一眼,继而轻轻一笑,甚至有一次将她抵在手术室的门板上,微凉的唇瓣压下来,吻得她大脑缺氧,不得不依靠对方手臂的支撑才能站立。 迷迷糊糊中还能听见罗含着笑意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这就不行了?原来我的奈奈生是纸老虎啊……” 谁、谁说的! 这只是战略性撤退罢了! 关于好感度条卡在90的原因,奈奈生也对此进行过认真分析。她觉得问题的关键可能不在自己,而在罗的身上。 对方因为过去发生的某些事情,还不能完全地敞开心灵。 奈奈生听罗提起过那些事,很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她并不会说什么只有放下仇恨才能往前走这种话。因为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如果不能亲自复仇的话,那么无论再走多远,也永远不可能再度幸福。 罗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仅是奈奈生的攻略对象,也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真心地想要帮助罗实现野望。 心脏海贼团从乐园进入新世界后,暂时先在恰罗罗岛停了下来。这是四皇红发名下的岛屿。 只要不在岛上找事,那么就姑且不会被四皇视为挑衅。 罗想要成为七武海,这是他复仇计划的一部分。为此他打算将100颗心脏献给世界政府。 100颗心脏已经准备好,但罗不打算带着全部伙伴们一起去交涉。 正如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一样,如果一行人全部前往,那么就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奈奈生、贝波等人被留在了恰罗罗岛,等待罗的消息。 这么安排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极地潜水号的存在,心脏海贼团一向神出鬼没,海军对他们所知甚少,大部分人连通缉令都没拍下,奈奈生也是其中一员。甚至贝波都比她好些,至少它被当成是宠物进行了悬赏。 奈奈生倒是无所谓有没有通缉令,不过没有通缉令的话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更方便行动。 临别的时候,奈奈生拍拍胸脯跟罗打包票,“我肯定会保护好贝波他们,船长你就放心吧!” 罗轻轻叹了口气,“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他在奈奈生的额头轻轻吻了下,嗓音沉沉的,“……等我回来。” 奈奈生脸一红,“嗯。” 夏其和佩金对此表示:“船长真肉麻啊,是吧?” “嗯嗯。” 罗额头暴起青筋,“你们——!” …… 恰罗罗岛是个商业很发达的岛屿,岛上盛产鲜花,最富盛名的就是被称作香槟玫瑰的,会散发奇异的香槟酒味道的黄玫瑰。 奈奈生也入乡随俗,学着当地的女性在鬓边插了一朵沾满水汽的香槟玫瑰。黄玫瑰很衬她那双晶亮的紫眼睛。 因为罗这一走,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很难回来。奈奈生就带着贝波他们租了个小院子住下,每天闲得没事就满街跑着招鸡斗狗,没两天就因为上房揭瓦给赔得倾家荡产。 心虚的奈奈生瞅瞅贝波,安慰其他人,“没关系,我们这不是还有储备粮嘛。我看贝波哪怕论斤卖也能值不少钱。” 一行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要找个热闹地方把贝波卖了。他们拿缎带把呜呜哭叫的小白熊打扮好,一路牵到海边沙滩上,插上牌子就开始叫卖。 奈奈生是懂一些营销策略的,刚开始吸引客流量当然要打出噱头,“走过路过看一看!超可爱的大白熊火热辣舞,换个地方有钱都看不到的视觉盛宴!今天通通5元,全场5元!” 贝波怕得不敢动,奈奈生阴恻恻地看着它,恶魔低语,“贝波,你知道我们没钱吃饭是什么后果吧?” 贝波呜呜地开始跳他的熊熊辣舞。 原本几个因为奈奈生的吆喝而有些兴趣的路人当即露出受到伤害一般的表情退避三舍。 就连心脏海贼团的船员也不忍直视地闭上眼,“……奈奈生,这样不行吧?” “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贝波跳舞的眼睛。” 只有奈奈生一个人兴奋得满脸通红,“不是超可爱嘛!” 不过惨烈的现状让奈奈生也不得不承认此路不通。 她只好换个办法,亲身上阵。 船员里有个叫路易斯的家伙以前学过吉他,虽然水平算不上特别好,不过在海上这群普遍没有艺术细胞的家伙中,也能称得上是音乐家了。 由路易斯奏乐,奈奈生跳舞,吉祥物贝波捧着礼帽收钱的街头卖艺组合正式出道。 奈奈生为此特意换上了她珍藏的吊带流苏长裙。金色的裙面反射着粼粼的光,银色长发顺着裸。露的奶白肌肤垂下,每一次的跳跃,脚腕的铃铛都会叮铃作响。 她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用热情感染着每一个过路人的钱包。 花精灵的能力在此时也发挥出作用,手腕翻滚间,有金色的花粉逸散在空气里。它没有别的作用,只是会让闻到它的人更容易受到情绪感染。 到黄昏时分,贝波手里捧着的礼帽已经盛满了沉甸甸的贝利。一行人近两天的饭钱算是不用愁了。 漂亮的女人在海上,尤其是在新世界,很容易遭人觊觎。奈奈生跳了一下午,受到的骚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她并不在意,同伴们根本不会让危险靠近她,而她自己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再说,这里是红发的地盘,也没有海贼敢在这里随便将事情闹大,她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所以准备收摊时,又有人来骚扰她,奈奈生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路易斯等人不是他的对手,奈奈生才紧张起来。 她把打算动手的贝波挡在身后,准备亲自解决那个丑得像案发现场的海贼。 手心里的藤蔓已经在翻滚时,对面的海贼却忽然像承受不住什么力道似的,表情狰狞了一下,随即跪倒在地。奈奈生怔了下,一旁的路易斯轻声说:“……霸王色霸气。” 然后那个快要昏过去的海贼就被一脚踹飞了。 踹飞他的男人收回腿,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继而微微偏头看向奈奈生。男人身材十分高大,几乎将奈奈生身前的阳光全部遮蔽了。他微微垂着眼眸,表情和目光都隐藏在昏暗的阴影中。 奈奈生听到路易斯吞了口吐沫,小声说:“他是红发海贼团的副船长本贝克曼。”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艾斯的生日,先对艾斯说一声“生日快乐!!” 捶死天龙人那本还在存稿没法开,所以给这本写篇番外玩玩 【预警】放飞自我的狗血之作,可能涉及黑化囚。禁ntr等多种play,不好这口的注意避让 说起来,我比较纠结,副船长的人设是继续按原本的来,还是按花花公子来呢 多多评论啊!不然我会没热情的宝贝们! 60-70 61☆、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2 ◎确定还要看下去吗?◎ 海圆历1503年,红发海贼团在一个名叫乌丹塔极的岛屿停留了一阵子。 在那座岛的酒吧里,贝克曼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生着一头漂亮的银色长发,笑的时候眉眼温柔地弯成月牙。她叫奈奈生,一个念起来甜丝丝的名字。 红发海贼团的副船长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喜欢上了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 他想办法克制住那种喜欢,因为奈奈生喜欢的人是他的船长,而那个笨蛋船长也很喜欢她。 少年人的喜欢总是热烈而赤诚的。 他懒懒地站在一旁抽烟,看着那可爱的姑娘被他的笨蛋船长逗得不时露出笑容。 乌丹塔极的风带着夏岛独有的闷热,在香烟的雾气散去后,女人淡紫色的眼睛正望着他,她歪着脑袋对他笑了下。贝克曼舔了下嘴唇。 如果香克斯选择把她带上船的话,还能看见她的日子就会漫长到令人觉得心悸无聊。 但哪怕聪明如贝克曼也不会想到,她甚至没能走出那个岛屿。 夏岛的风是闷热的,她不会再向他撒娇,以求逃掉繁重的训练。 对于害死了她的那些海贼,贝克曼比他的船长还要愤怒。他毫不留情地杀掉那些人,又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擦干净指尖的血迹。 奈奈生不喜欢看见血。 红发海贼团继续在大海上漂泊。五年后的一天,在一个名叫许愿岛的岛屿上跨年时,贝克曼站在燃放的烟花下,跟着岛屿的习俗许下心愿。 他想回到刚刚登上乌丹塔极岛的时候。 烟花实现了他的愿望。一觉醒来,贝克曼真的回到了五年前。 变得年轻了的自己和香克斯、在岛上痛快饮酒的同伴们、闷热而悠长的夏风……一切似乎都和当年一样,除了找不到她。 酒馆的老板娘笑意盈盈地说:“奈奈生?抱歉,我这里没有这样一个人。” 贝克曼突然脸色煞白。他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连那个笨蛋香克斯都能看出不对劲儿,问他发生了什么。贝克曼看着什么都不记得的香克斯,忽然有些想笑。 “没什么。” 他把这件事永远封在记忆里,不再提及。 红发海贼团继续冒险,从四海到伟大航路,最终成为君临新世界的第四位皇帝。 因为奈奈生喜欢冒险故事,所以贝克曼每年都会在她曾经的祭日把红发海贼团的故事烧给她。 用他的时间线来算,那个小姑娘已经离开他足足22年了。 海圆历1520年,他失去她的22年后,在红发海贼团名下的恰罗罗岛,贝克曼再次见到了那个小姑娘。 有关于夏岛的记忆再度复苏。 她的样貌似乎一点没变,长而柔顺的银发,白到发光的皮肤,一双亮晶晶的紫色眼睛。 她穿着金色的吊带裙,在阳光下欢快地跳舞,鬓边的黄玫瑰不断轻颤,很衬她的眼睛。 贝克曼点上一支烟,克制而贪婪地望着她。 他头一回觉得香克斯乱开宴会的毛病顺眼起来。若非如此,海贼团也不会因为缺酒而选择临时停靠在恰罗罗岛。 既然这次是他一个人发现了珍宝,那按道理,是不是就可以一人独享? 美得如同精灵般的女孩子招来了讨厌的苍蝇,贝克曼挺想一枪送他归西,又担心她会害怕,只好忍了忍,一脚将该死的苍蝇踹到一旁。 太阳开始落山了,海滩的风逐渐转凉。 贝克曼看了眼女孩子身上的单薄衣裙,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披到她身上,“小心着凉。” 女孩子露出惊恐和抗拒的表情,似乎很想把他的斗篷扔掉,但在接触到贝克曼的目光后又手指顿住,不动了。 贝克曼吐出一口烟,问她:“你叫什么?” 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抬眼瞅了他一下,小声说:“奈奈生。我叫奈奈生。” …… 因为这是红发海贼团的地盘,所以不用担心一般的海贼敢在这里找事,但如果找事的是红发海贼团怎么办? 奈奈生又紧张又害怕,瞥一眼路易斯,再瞥一眼贝波。 得,这两位早吓得六神无主,恨不得把身子团吧团吧塞她背后。 求人不如求己。 奈奈生先给这位传闻中的红发副手戴高帽,殷切的一番夸赞表达感激之情,最后诚惶诚恐地表示,不敢耽误大人的时间,小的们这就撤了。 然而贝克曼先生淡定地吐出一口烟圈,问她:“饿了吗?这座岛上有一家很好吃的烤鸭店,去试试吧。” 奈奈生很想硬气地拒绝,然而她的嘴巴实在不争气,咂摸了两下味道就带着两条腿跟了上去。 路易斯和贝波他们几个虽然怕得要死,但还是尽责地跟上来,保护心脏海贼团的厨师。 烤鸭店的老板认识贝克曼,刚一进店,就热情地领着他们进了包间。包间位于沿街二楼,隔着窗户能看见外面街道的一片繁华。 奈奈生几人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说话。 在他们对面入座的高大男人,哪怕一言不发,其存在便有着足够的威慑力。具体表现在,对方只是为了抖落烟蒂抬了两下胳膊,奈奈生没出息的同伴们就已经吓得腿软了,其中以某熊为最。 奈奈生只好把贝波抱在怀里安抚他。 如果这个时候罗在这里,又要说她溺爱贝波了。 把脑袋埋在奈奈生怀里的贝波感受到对面四皇副手愈来愈明显的压迫感,抖得更厉害了。 而奈奈生则在浓香扑鼻、滋哇冒油的烤鸭端上来后彻底遗忘了对面男人的存在。 她的同伴们无比佩服她的好心态,要知道在对面的压迫感下,他们可是艰难忍着,才没有没出息地给船长打电话求助。 而奈奈生似乎对他们的辛苦毫无所觉,吃得满嘴油光,还不忘疑惑地问上一句:“你们怎么不吃啊?不饿吗?”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四皇级的压力下淡定吃饭的啊! 奈奈生眨巴眨巴眼睛,嘴角沾了粒白米饭。路易斯正要提醒她,对面那个安静看奈奈生吃饭的男人忽然拿出了一块手帕,非常自然地替奈奈生擦了下嘴角。 “慢点吃,别着急,都是你的。” 路易斯一愣,心里忽然生出些怪异的感觉。他可不是奈奈生和贝波这种傻子,再加上男人最清楚男人在想什么……他小心地抬眼,朝一直不敢看过去的四皇副船长方向抬了一眼。 对方望着奈奈生的目光温柔、深情,又隐隐约约有一种奇怪而诡异的深沉占有欲。 ……船长,你快回来啊! 神经大条的奈奈生没察觉到这些暗流涌动,吃得尽兴时,她心里刚想到要是有可乐喝就好了,对面的贝克曼便叫来服务生为她上了可乐。 奈奈生简直要怀疑他有读心术了,一顿饭下来,只差要将对方引为知己。在某些方面,奈奈生是整个心脏海贼团最单纯的人:给口好吃的,那就是挚友了。 贝克曼轻轻一笑,靠在椅背上,嗓音沉缓又有力,“实在喜欢的话,我可以让这里的厨师教你做。” “真的可以吗!”奈奈生星星眼望着贝克曼。 如果能学会的话,她就可以做给船员们吃了。作为厨师,满足船员们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你人真好,贝克曼先生。”奈奈生感慨道。 贝克曼抽了口烟,望着她笑了下,目光淡淡地瞥过她身边愈发戒备的男人。 人真好? 他可是费了很大力气克制自己啊。 几乎快要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出了趟门,吹了风,又开始难受了;回来躺床上,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62☆、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3 ◎是你选择要继续的◎ 奈奈生是个很贪玩的人,在北海的时候便时常夜不归宿,最后被罗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然后劈头盖脸骂一通,下次还敢再犯。 到了伟大航路她愈发变本加厉,旺盛的精力仿佛永远也耗不干净。因为探索岛屿也是游戏的乐趣之一嘛。 奈奈生觉得贝克曼先生实在是一个好人。一开始她还担心对方身为四皇团的副船长,看上去又凶巴巴的,必然很不好相处。后来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位副船长先生既博学睿智,又温柔和气,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个人。 听了她的这番评价,路易斯欲言又止。 “奈奈生,你要小心被骗啊。”他苦口婆心地劝。 那个四皇副手明显不怀好意,他又不敢明说,怕对方恼羞成怒,只能寄希望于奈奈生这个笨蛋快点清醒一下。 而奈奈生果然不负所望,她严肃地点点头,回头就朝贝克曼问道:“你想骗我们的钱吗?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很穷的。” 灰发男人淡然地抽着烟,将她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捋开,轻轻笑了下,“不会骗你钱,放心玩吧。” 得了他的承诺,奈奈生果然放下心来。她觉得贝克曼先生绝不是言而无信的家伙。 目睹全程的路易斯沧桑地抹了把脸,和同样看出了点什么的同伴面面相觑。他骂贝波道:“都是你没办法留住奈奈生的芳心才会这样!” 贝波十分伤心,“……对不起。” 贝克曼懂的东西特别多,奈奈生觉得他的大脑就像台电脑,无论她往里面扔什么问题,都能贝克出一个答案。 从岛上的美食到漂亮衣服,从路过海贼的悬赏金到各家酒吧的招牌酒……奈奈生无论问什么,他都能答出来。 如果对方不是四皇团的成员,她真想把人雇到极地潜水号上来。 说到这个,奈奈生也有隐隐的担忧,“贝克曼先生,你一直陪着我,海贼团那边没关系吗?” 那个时候已经是奈奈生登上恰罗罗岛的第六天,认识贝克曼的第三天。从两人相识的那天起,后者便一直陪着她在岛上四处游玩闲逛,寸步不离到奈奈生偶尔会觉得烦恼的程度。 四皇的副船长真的有这么闲吗? “没关系,不用在意那些家伙。” 贝克曼落后了半步走在奈奈生身后,吊带短裙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因为觉得热,她将过长的银发全拨到身前,一只手抓住提起来,另一只手在脖子处来回扇风。 白得晃眼。 贝克曼往燥热的空气里吐出一口气,掐断香烟,拿出一个发圈。 他抓住奈奈生的头发,后者疑惑又警惕地朝身后瞥来一眼,发现是他后又放松下来。 怎么会这么信任他……让他更想要得寸进尺了。 那双嫣红的唇瓣在他的目光下开合。 “贝克曼先生还随身带着发圈呀。” “以前的习惯,我留过长发。”他用喑哑的嗓音慢慢说,视线从她的下巴滑落锁骨,再移开。 视野的边缘耶索普逃得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衣角。贝克曼轻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瞒不过这群家伙。 “欸——?”奈奈生抬眸看了看贝克曼,想象着对方留长发的样子。 唔,感觉莫名的合适。 奈奈生喜欢上了冲浪。她穿着白色泳衣,下半身的裙摆被做成了波浪状,跟着涌动的海浪一起擦过大腿。 她站在冲浪板上,被浪头冲下也大笑不止,跑着去追怕水的贝波,要往他身上蹭水。 路易斯他们在不远处的沙滩上晒太阳。这群人在贝克曼面前总是紧张兮兮的,今天这位四皇副手终于在奈奈生好说歹说的劝告下去忙自己的事了,这几位也便忙里偷闲,感受着日光的温暖。 奈奈生忽悠着贝波一起登上冲浪板,脑袋埋进毛茸茸的白毛里猛吸不止,一个大浪打来,人仰熊翻。 奈奈生赶忙在水里捞熊,扒拉出一个红毛脑袋,对方一只眼上有三道并行的伤疤,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哟,你好啊,小姑娘。” 奈奈生大惊失色,悲从中来,“贝波,你怎么化成人形了——!” 贝波的声音在另一边响起,“奈奈生,我在这里……” 奈奈生把红毛按回水里,忙朝她的熊扑去。将贝波救到岸上,她才后知后觉——刚才那个红毛似乎是四皇红发香克斯吧。 她回身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也回到了岸上。他赤。裸着上半身,肌肉流淌着蜜色光泽。脑袋上湿漉漉的红发像是沾了水的玫瑰般热烈。 “我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香克斯蔫儿搭搭地说。 “老大好逊啊!” “啊,刚刚很狼狈地就被按进水里了。” “哈哈哈哈!” 海岸边不知何时不剩几个人了。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此时周围一圈都是红发海贼团的人。这可是红发的岛,没有海贼敢在这里找不痛快。 比起海贼们,反倒是岛上的原住民更淡定些,甚至还会有人主动和红发海贼团打招呼。 如果早点发现红发海贼团的人来了这个海岸,奈奈生肯定早早结束冲浪,带着同伴们跑了。 虽说这段时间她也算是和红发海贼团的副船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奈奈生可不会自大到觉得整个红发团都会因此对她另眼相待。 更何况,她隐隐感觉到贝克曼并不想让她认识,或者说遇到红发海贼团。 她不清楚原因,不过野兽般的直觉让她并不想在这点上和贝克曼唱反调,反正她本来对红发团也没有兴趣。她愿意和贝克曼做朋友不是因为对方是四皇副手,只是因为他本人值得成为朋友。 红发海贼团对奈奈生可是好奇已久。敏锐的人刚上岛就发现了他们的副船长不太对劲,以往抓到机会就要骂他们乱囤东西的副船长这次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甚至连人影都看不见。 香克斯发出寂寞的声音,“没有贝克曼来骂人,喝酒都提不起劲了。” 众人深表赞同,然后就更好奇他们的副船长到底在干什么。 有人尝试跟踪,不过每每几分钟就被贝克曼甩了个无影无踪。倒是有人意外看到副船长疑似和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 一个漂亮女人,红发海贼团马上炸开了。 看贝克曼那么小心翼翼护着的样子,他们心里愈发痒痒。这可完全不是副船长的风格。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淡定抽烟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么小心的时候。 红发海贼团分工合作,终于等到了副船长不得不分心处理他们整出的烂摊子的时候,然后众人马上齐聚海边,围观能拿下他们副船长的女人到底什么样。 根据唯一成功跟踪的耶索普所指的方向,他们轻易就找到了那个女人的所在。 副船长的眼光自然是一等一的好,银发女人踩着冲浪板翻滚在白色浪花下,明媚张扬的笑容带着海风的咸味。 阳光下,她好像会发光一样。 等回过神,他们的蠢船长已经下了海,最终以被按到海里收场。 /:。 奈奈生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红发海贼团,她的伙伴们也赶来身边保护她——虽然害怕,但在关键时刻他们从来不会退缩。 路易斯警惕地面对着四皇的压迫力,质问的嗓音都在发颤,“请问你们找奈奈生什么事” “奈奈生?你叫奈奈生啊。”香克斯歪了下脑袋,笑着看向被路易斯藏在身后的奈奈生,他走近了几步,奈奈生感觉到路易斯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她也跟着越来越紧张。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害怕,香克斯停下脚步,嗓音也变得更加温柔,“别担心,我们不会伤害你。不过——” 红发男人看着奈奈生的眼睛,用疑惑的语气问:“我……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作者有话说】 让我康康是谁路过了一句话也不跟我讲 感谢在2023-01-0117:31:02~2023-01-0317: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喵喵、我可爱的名字去哪里了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靡靡之音、沧澜、崎10瓶;岁九娘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3☆、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4 ◎螳螂捕蝉◎ 好逊的搭讪啊。 路易斯的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再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好逊。 虽然是四皇,但这搭讪的方法实在太幼稚,奈奈生未必能体会到这是在搭讪,不过某种意义上,路易斯对心脏海贼团的厨师很有信心。 银发的漂亮女人拧眉思索一阵,坚定地摇摇头,“不,没见过呢。” 你看。 她的全部恋爱细胞都用在了他们船长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在这种状况下,路易斯依然算得上淡定。 他们的厨师是唯船长主义者。 唯一令人担忧的是四皇团到底会不会知难而退。 红发男人听了奈奈生的回答,爽朗一笑,“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香克斯,红发海贼团的船长。” 他很自来熟地招呼道:“一起来开宴会吧!” 完全没给人阻止的机会,红发海贼团的成员们自顾自地在海边支起烧烤架,成箱成桶的好酒搬来。 奈奈生晕乎乎地被不知道谁的手拉着,按着在海滩上坐下。海边的风吹来咸咸的味道,她感到热乎乎的身体挨着自己占据了一块位置。 微微朝旁边侧了下脑袋,红发男人把比她脸还大的酒杯递过来,爽朗的嗓音在离她很近的距离响起,“你喜欢这种酒吗?奈奈生,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找来。” 他那副熟稔的语气仿佛两人不是三分钟前才认识,而是认识了三十年。 “红发先生……” “不要那么客气嘛,”男人把手里的酒放到奈奈生面前,将仅剩的手腾出来,想要把袖子撸上去又弄不好,奈奈生看不过眼便帮了他一把,对方安静了一会儿,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叫我香克斯吧,奈奈生。” 弄好以后,奈奈生听到那位年轻四皇这么说道。对方固执地捉着她的目光走,直到她妥协般叫了声,“……香克斯。” 香克斯很擅长得寸进尺,奈奈生满足他的要求后,他又再度推销起他的酒来。 硕大的酒杯里浓香的酒液晃荡,阳光下泛着淡金的色泽,一眼便能看出是顶级的佳酿。 “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只剩这么一杯了。”香克斯的语气透着浓浓的舍不得,仿佛割肉一般把酒往奈奈生面前递,晶亮的目光含着期待,好像正迫不及待听到她的夸赞。 酒香不要命一样往鼻端扑,实在盛情难却,奈奈生接过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醇香的酒液通过喉咙滑落胃部,一股淡淡的麦芽香气在舌尖绽开。 “怎么样?” “很好喝。”奈奈生实事求是地说。 本以为海贼的酒味道都很霸道,她也做好了被呛到喉咙,违心夸赞的准备。但事实并非如此。 “奈奈生喜欢就好。”香克斯淡淡地勾起唇角,看了她一会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果然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奈奈生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酒,不在意地回道:“也许是在平行世界见过呢。” 这里可是游戏世界。如果登出键没有消失的话,香克斯也许真能在反复重启的游戏里不断和她重新相识。 香克斯真的认真思索了一下,仅剩的那只手轻轻搭在腰间的格里芬上,他轻笑着慢慢说:“也许吧。” 也许在平行世界,她会是他曾经的妻子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话,哪怕是香克斯也知道不适合说出口。这个银发女人可是他的副船长看上的女人。 他看着小口喝酒的奈奈生。有一缕长发从她鬓角垂下,半遮半掩的纤长睫毛像是海鸟的羽毛,拿着木酒杯的手指白皙修长……抓在手里大概也是柔软的吧? 奈奈生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手抽走了,她顺着那只手臂往上看。 灰发男人垂着眼眸,他没有看她,而是先看了自家船长香克斯一眼,目光晦涩难懂,拿着木酒杯的手指不断收紧。实木在他的指节下变了形。 奈奈生的头有些晕乎乎的,她轻轻扯了扯眼前的灰发男人的衣角,小声说:“你终于回来啦。” 她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贝克曼浑身的戾气在她柔软白皙的指尖消散殆尽,他按照她的要求俯下身,几乎把她完全笼罩在身下。 他知道自家船员们,还有奈奈生的几个同伴,甚至包括那只熊都在看他们。其中最为明显的,是近在咫尺的,他的船长的目光。 贝克曼闻到女孩子身上传来的阵阵酒香,他垂下眼眸,眼前白到晃眼的脖颈纤细瘦弱,而前方的隆起却丰润而饱满。 他克制着自己在离女人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在众人或光明正大、或遮遮掩掩的目光注视下贴着她的耳廓问:“怎么了?” 嗓音几乎哑得不成样子。 拉基路体贴地帮忙按住想往上扑的路易斯。 奈奈生打了个小酒嗝,认真地想了会儿才想起自己打算说什么,“我已经能在冲浪板上坚持好几分钟了!” 早上贝克曼教她冲浪时,奈奈生可是信誓旦旦地夸下海口,要在太阳落山前成为高手的。 贝克曼失笑,他揉了揉手下的脑袋,夸道:“做得很好。” 听到夸赞的奈奈生心满意足了,她又摸摸自己的肚子。 “饿了吗?” “有点。” “喝了很多酒?” 奈奈生用两只手指比划了下,“就一点点哦。” “别空腹喝酒,对你的胃不好。过来往这边坐一点,我给你烤鱼吃。” 奈奈生迷迷糊糊中听话地被贝克曼拉着走,她勉强没有忘记自己的新朋友,“香克斯,你要来吃吗?” 红发男人托腮轻笑,“奈奈生先去吃吧,我要再喝点酒。” 他的嗓音和刚才相比似乎有点不一样,奈奈生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她安静地在沙滩上坐下,贝克曼把那些鱼啊虾啊的洗干净,放在火上烤,放在水里煮。 宴会越开越热闹。 奈奈生再度折服在贝克曼的手艺下,一张嘴忙得停不下来。 “怎么会这么好吃!”同样是烧烤,怎么身为厨师的她就烤不出这个味道来! 男人笑了下,解释道:“我用了水之都买来的海盐。” 那是吃烧烤的最佳调料。 贝克曼自己没吃东西,点了支烟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吃。 “奈奈生。”他叫她的名字。 “嗯?”奈奈生懵懂地抬头,“怎么了?” 男人吐出白色烟雾,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没什么,慢点吃。” 想问问她对香克斯是什么感觉,又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算了。 原来自己也会有退缩的时候。 未经允许,擅自接近这女人,甚至还带着她开宴会喝酒,红发海贼团的众人在副船长出现的那一刻个个儿都紧张到不行,做好了随时把船长推出去挨骂的准备。 没想到贝克曼竟然没为这件事发火,一心照顾他的心上人,怕她受风,甚至特意坐在上风口给她挡风。 众人悄悄感慨副船长这次恐怕是真栽了。 只是栽了似乎也没什么,栽在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身上不丢人。问题在于,他们的副船长似乎还没能赢得美人芳心。 先不说女孩子的几个同伴防他们跟防贼似的——这对四皇团来说只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他们的抵抗顶多是聊胜于无。 关键是漂亮女人自己的态度。 酒过三巡,宴会上响起电话虫“布鲁布鲁”的声音。心脏海贼团的一个船员叫道:“是船长的电话!” 酒劲儿下迷迷糊糊快倒在沙滩上的奈奈生马上坐直了身体,“我在!” 跑腿贝波马上把电话虫传给她。 船长的电话嘛,红发海贼团觉得可以理解,一开始谁都没在意。 大美人和船长零零碎碎地汇报了下自己和船员们的近况。 电话虫模仿着对面那位戴斑点帽男人的口吻——红发海贼团的众人早套出了这位船长的名字,特拉法尔加罗。极恶世代的超新星之一。 一开始,耶索普他们还在悄声感慨年轻的新人不断涌现,这片大海越来越热闹,然后就逐渐听到大美人和船长说话的口吻渐渐变得不对。 从公事公办变得像撒娇,最后更是鼓着腮帮子抱怨—— “我好想你啊!都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而对面叹了口气,冷淡的嗓音含着微妙的无奈,“知道了,回去之后会把欠你的晚安吻都补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317:43:38~2023-01-0417:43: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浅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溪319瓶;WiFi信号50瓶;酒酿樱桃子、崎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4☆、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5 ◎恶龙的公主◎ 罗长大以后就变得不可爱了,每天一个晚安吻这种承诺是奈奈生坚持不懈地撒娇才赢来的。 虽然攻略进度条一直卡在90,但她坚信量变能够引起质变。 爱是由吻堆叠成的。 得到新的晚安吻承诺后,奈奈生抿唇小小地笑了下,继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好安静啊。 她环顾四周,因为喝了酒,嗓音黏糊糊的,“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好像没有脏东西。 红发海贼团的人都屏息看着他们的副船长。 路易斯也跟同伴们对视一眼,吞了口吐沫,“……奈奈生,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电话虫皱起眉头,对面本要挂电话的男人顿住,“你喝酒了?” 奈奈生摸摸热乎乎的脖子,“哎呀,就一点而已。” “你就是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吧?” 手里的电话虫被拿走了,红发男人在奈奈生对面盘腿坐下,对上她惊讶的目光后勾起唇角。 他在和特拉法尔加罗说话,目光却始终落在奈奈生身上。 贝克曼微微皱眉看着他,又看了眼隐隐忐忑不安的奈奈生,“老大,别做多余的事。” 话是这么说,贝克曼也没指望他任性的船长会乖乖听话。 “你是谁?” “啊,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红发海贼团的船长香克斯。” “……四皇?!” “别紧张,你要吓到胆小的奈奈生了。”香克斯笑着,有些遗憾没有多余的手臂来安抚女孩子受到惊吓的脸庞。 “我很期待见到你,特拉法尔加罗。” “老大在干嘛?”拉基路咬着肉吐槽。 船医德歌给出他的猜测:“可能是欣赏这个家伙吧?说起来,我们海贼团也很久没进新人了。” 耶索普:“也可能是要和他讨好关系,毕竟是那个小姑娘的船长……老大偶尔也要为我们的副船长做点什么吧。” 拉基路:“不,老大想不到那里去的。” 耶索普:“……”那倒也是。 奈奈生懵懵地接着被香克斯递回来的电话虫。 “你刚刚是在威胁我的船长吗?”她狐疑地问。 哪怕对方是四皇,她也不会放任对方欺负自己船长的。 “欸?奈奈生怎么会这么想?还要酒吗?”香克斯拿出酒桶为奈奈生添满酒杯,“这种酒的味道也很不错。” 他眨眨眼,小声说:“别被我的副船长发现了,他不让我喝这个。” 贝克曼:“我已经听到了。”他点上一支烟,“下个月你的酒资减半。” “不要啊——!贝克!你怎么变得这么狠心!” 奈奈生盯着酒杯里晃动的酒液,猜测着罗此刻在干什么。她看了眼睡着的电话虫,虽然很想马上再打电话解释清楚,让罗放心,但是直觉又说—— 不可以。 不可以再在香克斯的面前和罗通话了。 什么时候可以通关呢?稍微有点想家了。 虽然那个家里并没有人在等她。 又喝了几口酒之后,奈奈生感觉到一件温暖的衣服被披在了肩上。海风有些凉,她缩了缩身体。 “贝克曼先生?” 有些晕了。 他把她手里的酒再度拿走,“别喝了,这酒后劲很足,明天会头疼。” 奈奈生已经开始感觉到酒的后劲了,她一醉酒,就想睡觉。眼皮越来越沉。 贝克曼揽着她的肩,让她朝自己的方向偏。女人的身体软得像团棉花,轻飘飘地挨着他的皮肤。 他的眼神一暗,一只手轻轻掐着奈奈生的下巴,抬高。 她的眼神是迷蒙的,看样子真是醉了。 “你喜欢特拉法尔加罗?” 她迷糊了一阵,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点头也慢慢的。 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指用上了力道,奈奈生吃痛,嘤咛了一声,紧接着唇瓣覆盖上了一层凉意,她下意识舔了下。 是柔软的。 贝克曼扣住奈奈生的后脑勺,让她无法乱动,同时拉高她身上披着的属于他的外套,隔绝所有窥探的视线。 他是海贼,不是正人君子。 奈奈生喜欢香克斯的时候,他可以忍让,用理智克制感情。但此刻他并不想再让理智支配自己。 比他想象中更美好的味道,他差点没能控制住自己,咬破她的唇瓣。 “奈奈生……你是可以呼吸的。” 停下来的时候,他附在对方的耳廓轻笑,胸口的闷气忽然散了不少。奈奈生软倒在他怀里大口呼吸,一句话也说不上来。酒意上涌,脑袋也是懵的。 贝克曼给她顺气,低声说:“困的话,就睡吧。” “看来副船长真的很喜欢这小姑娘啊。”耶索普朝香克斯感慨道。 贝克曼的动作没有刻意避着他们,而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形势的众人自然在发现那个吻的第一时间躁动起来。 没人觉得贝克曼这种行为有问题,就算那小姑娘喜欢她的船长又怎样,他们可是海贼,看上的当然就去抢了。 拉基路他们照例帮忙按住了奈奈生濒临暴走的同伴们。副船长还要追人家小姑娘,他们自然也不会太粗暴,只是不能让这些人打扰副船长的好事。 只有香克斯安静地注视着奈奈生那边发生的一切,嘴里的酒忽然没了味道。 视野里的一切都令人觉得不顺。 海贼看上的,去抢就好了。 可那偏偏是贝克曼喜欢的。 女人似乎是睡着了,贝克曼将她打横抱起来,柔软的银色长发在他臂弯间泄出,发尾水一般波动着。 他抱着她朝雷德佛斯号的方向走去。 “哟,贝克曼他终于要下手了啊。” 香克斯语气闷闷的,“她酒量不好,喝多了,贝克只是抱她去睡觉,不会做什么。” 欸?老大是这么懂的人吗?耶索普终于注意到自家船长的异常,他看了眼香克斯的神情。 耶索普毕竟是有过恋爱经验的人。 “老大,你不会是……” 香克斯倒是非常坦然,“不行吗?”顿了下,他理直气壮地补充,“她那么可爱,喜欢也很正常吧。” “不,说正常的话倒也……” 因为思绪太多,耶索普反倒有好一会儿没办法组织好语言。老大和副船长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这种事……算了,还是同情下那位死亡外科医生吧。 “我就当没听见。”耶索普决定明哲保身。 然而已经晚了。 他的船长用仅剩的那条手臂揪着他,愁眉苦脸地说:“耶索普,你得帮我的忙。” “怎么帮?” “你当时是怎么把你老婆追到手的?” “我和我老婆可是两情相悦。老大,你这情况不一样……硬要说的话,你和副船长这种,属于故事里的反派。特拉法尔加罗那种才是男主角。” 香克斯懂了,就像他以前听雷利副船长讲过的故事那样。童话里的公主被恶龙藏在深林,勇士披荆斩棘前来救她。 “我会把奈奈生在雷德佛斯号藏好的。” 耶索普:“?” “想要抢回她的话,就让那家伙来吧。我会让奈奈生明白,没有人能从我手下抢走她。” 耶索普慢慢梳理着现在的情况,“……那贝克曼怎么办?” 香克斯一叹气,“是贝克的话就没办法了。” 耶索普脸色惨白,“喂,老大,你不会是想要……” “我会和他公平竞争。” “公、公平竞争啊……那太好了。” 还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1-0307:22:00~2023-01-0523:1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可爱的名字去哪里了、不二猫2个;作而不死小阿楚、略略酱、任小飞飞、喵喵喵、奈良小小姐、白浅、鳗鱼茶、南溪、池鱼、一只猪在喝奶、想修仙的流氓兔、hi我的培根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溪319瓶;WiFi信号68瓶;涟漪、池鱼30瓶;崎20瓶;蹲坑的孩子伤不起16瓶;夏油悟、沧澜、靡靡之音、花枝10瓶;打人是不对的8瓶;酒酿樱桃子、Irra、27697535、岁九娘5瓶;我是迦尔纳的狗!(自4瓶;艾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5☆、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6 ◎奈奈生的红团生活◎ 奈奈生合理怀疑自己被绑架了。 她隐约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清甜的酒香和沙滩海风的感触仍残存大脑,别的就全记不清了。 她的酒品向来很好,这得到过罗和贝波他们的认证,她醉了酒,一向都是随便找个地方窝着睡觉。不过有一次她死活赖在罗的床上不肯走后,罗就对她下了禁酒令。 虽然醉酒之后偶尔会随便乱跑,但奈奈生觉得自己又不是笨蛋,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跑到别人的船上。 没错,她此刻身处的地方是红发海贼团的雷德佛斯号。 奈奈生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雷德佛斯号已经起航了,恰罗罗岛的影子早便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上,眼前只有红发一张含着些许笑意的脸。 “我们只是想请奈奈生来做客,别担心,你的同伴们都好好地待在恰罗罗岛上,那里很安全。” 奈奈生反复咂摸这段话,总觉得像是威胁。 虽然红发香克斯看上去脾气很好,和她说话也温柔得很,但奈奈生控制不住地有些怕他。 对方毕竟是海上皇帝,她并不了解这个人,总感觉他像人贩子。 奈奈生转而向副船长贝克曼求助。 灰发男人对她轻轻一笑,带着她来到一间卧室。 对方的声音从她身后贴着耳廓响起,“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还喜欢吗?” 海上为了方便,大多船员都会挤在一间屋子里睡吊床,单独的一间房确实是特别优待。更何况这间屋子的一切都弄得软乎乎的,晒足了阳光,颜色也是明媚的天蓝。 容易磕碰的桌角拿小块海绵仔细包着,处处透露着用心。 “我、我……” 我不能回恰罗罗岛吗? 奈奈生微微侧过脑袋,感觉到贝克曼的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鬓角。男人身材高大,将她整个的笼罩在阴影中。 “这两天我会再帮你修一个浴室,现在只能先委屈你。” 他的目光重重地落下来,让奈奈生连呼吸都不敢放重。她总觉得这个人想吻她,尽管他的眼神看上去那么冷静淡然。 奈奈生开始觉得自己向贝克曼求助是个错误了。 她试探着往后退一步,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贝克曼察觉到了她的举动,但是并没有阻止,只是抽着烟安静地看着她,嘴角露出笑意。 只觉得她每个动作都可爱。 他毕竟想了她二十多年。 一点点的退缩并不会让他在意。 只是看着她下意识咬住唇瓣的动作,又想起她唇齿间的淡淡酒香。 奈奈生鼓起勇气迎上贝克曼的目光,“你、你们是绑架了我吗?” 贝克曼笑了下,“也可以这么说吧。”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贝克曼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阵,寂静让奈奈生变得更加紧张。察觉到她的情绪,贝克曼摸摸她的脑袋安抚她。 他叹了口气,“感觉不到吗?……你真的是,每次都会忘记啊……” “什么?” “……我帮你想起来。” 对方的喉结在她的目光下滚了滚,她的下巴被强迫性地抬起,柔软微凉的唇瓣覆上来,烟草的味道源源不断地渡进她的口腔。 “奈奈生,你可以呼吸。” 亲吻的间隙,男人紧揽着她的腰,把她压向自己的胸膛。奈奈生被吻得缺氧,放开后大口地喘气。 对方胸前的衣服因为她下意识的挣扎而变得有些凌乱。 男人并不在意,淡然地舔了下唇角。 “今天没有酒的味道。” 语气甚至有些遗憾。 …… 奈奈生觉得这一切都太荒谬了。 被贝克曼强吻之后,她又迎来了四皇红发香克斯的告白。 当时正是正午太阳正烈时,红发男人背对着阳光微微弯下腰来和她对视,他用一根手指抹过她被吻得微微红肿的唇瓣,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奈奈生被他令人发毛的眼神看得不敢乱动。 “奈奈生,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他疑惑地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在她的唇瓣上来回摩梭过后,红发男人忽然露出笑容。 “这样也好,现在的我才有足够的能力守护我的宝藏,所以说刚刚好——” 奈奈生听得迷迷糊糊,红发男人把她举起来放在船舷上,从下往上地望着她,“奈奈生,我喜欢你。” 刚好路过的红发海贼团某普通船员震惊到手上的扫把掉在地上。 “老大,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扭头就跑,迎头撞上了自家副船长贝克曼。 奈奈生看了都觉得撞得疼。 她也想撞一下,疼昏了就不用面对现在这种奇怪的状况了。 这是某种整蛊游戏吗! 莫名其妙就蹦出来说喜欢她,还是同一艘海贼船上的船长和船副。 啊,她知道了。 这两个人也在玩攻略游戏对吧!攻略目标就是她吧? 奈奈生决定逃跑。 虽然说从四皇的船上逃走难度有些大,这茫茫大海一个人也很危险,但留在这里的话,先不说吃饭的时候被某个红发男人疯狂夹菜真的很烦,还要面对一船陌生男人诡异的八卦眼神。 她唯一熟悉的贝克曼又总是安静地坐在她身边,对他家船长的犯蠢行为不置一词,甚至有一次香克斯偷亲了她一下,这男人也只是眼神变冷,没有多说什么。 奈奈生更加确定,这家伙其实根本不喜欢她。 爱是具有排他性的,他如果真的喜欢她,怎么能忍受香克斯这种行为? 她果然是被当成游戏小金币了吧! 攻略他人者终将被他人攻略……但是这两个男人的攻略手段实在有够差的。 香克斯只会犯蠢,将来挑衅红发海贼团的海贼们洗劫一空,然后把抢来的宝石偷偷铺在她的床上,不明真相的奈奈生躺下去,第二天硌得腰上青青紫紫。 贝克曼骂他一顿,再拿药膏来慢慢给她揉开。 奈奈生从此对宝石产生心理阴影。 为了赔礼道歉,香克斯又搜罗来一堆直男审美的裙装,央求着奈奈生换上。 他的船员们来围观美女,红发男人难得生了气,啪嗒把门关上,委屈巴巴,“这样的奈奈生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顿了顿,他又自己补上,“……勉强再加上贝克吧。” 奈奈生面无表情。 所以说这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喜欢她。 只是觉得好玩吧! 香克斯这家伙看什么都觉得好玩。 最终奈奈生因为过长的裙摆绊到自己,崴了脚。 又是贝克曼出面骂人,将她温柔地抱回自己的柔软大床上,熟练地帮她抹药。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眉眼上,仍是显得冷峻。 他很少笑,离开恰罗罗岛后,笑容就更少了。 永远是冷静理智又严肃的模样。 奈奈生心想,和香克斯不一样,贝克曼从未说过他喜欢她,除了那个吻以外,他再没有别的出格举动。也不像香克斯那样,用犯蠢的举动讨好她。 她根本看不透这个男人。 在一次偷偷地拿电话虫和贝波取得联系,得知罗正在打听红发海贼团的下落,打算来找她时,奈奈生下定了要尽快逃走的决心。 在红发海贼团的这段日子,她见证了这个海贼团身为四皇团的实力,现在的罗还远远无法抗衡这样的庞然大物。 她不能让罗涉险。 她要回到他身边,不能让他现在就和红发团对上。 更何况只有在罗身边,她才能完成攻略任务。 奈奈生的出逃计划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她一直没有暴露过自己身为花精灵的能力,这天晚上,等红发团大部分人入睡后,她悄悄放出催眠花粉,让众人睡得更沉,连值夜的人也开始打瞌睡。 然后她来到船尾,展开淡紫色的蝴蝶翅膀,对照着从仓库偷来的永久指针的方向,向着夜色中的茫茫大海飞去。 为了迷惑红发团的人,她特意偷走了好几个永久指针,寻思着这么一来起码能拖上一两天。 没想到已经往外飞了半个小时后,奈奈生被忽然出现的霸王色霸气给震晕了,直直坠向海里。 再醒来,她已经回到了雷德佛斯号,躺在了医务室,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 奈奈生后来才知道红发香克斯的霸气覆盖范围大到令人发指。 而用霸气震昏了她的香克斯也遭到副船长一顿臭骂。 拉基路告诉奈奈生,贝克曼很少会真的对香克斯气成那样。 他真的很担心她,觉得宁可让她跑掉,也不能让她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昏倒在大海中。 蔫儿搭搭的香克斯跪坐在奈奈生身边,握着她的手语气低沉,反复地跟她道歉。 “……我那时候发现奈奈生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就懵掉了……我以为是有人抓走了你,还杀了你……” 明明是受害者的奈奈生还要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 然后这可恶的男人马上得寸进尺,脑袋拱进她怀里撒娇。 “奈奈生就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奈奈生微笑地摸摸他的脑袋,心说不好。 她的攻略目标是特拉法尔加罗,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没能成功逃走的奈奈生被困在了红发海贼团几个月,甚至被海军那边的拍照侠拍到了照片,被当成红发海贼团的新人发了通缉令。 通缉令发出的当天,红发团开了一夜的宴会,香克斯傻兮兮地一直拿着她的通缉令左看右看,说着没有拍出奈奈生万分之一的漂亮。最后还是宝贝地贴到了床头。 遭到他船员们的一致耻笑,“老大真是个笨蛋!” 某醉酒的家伙大叫:“对啊!美人在怀都不敢上,头儿你太怂了!” 周围顿时安静了,大家都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着他。 死人回过味儿来,瑟瑟发抖,“不,副船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们可以一起,不不,我也没有那种对嫂子不敬的意思!总之我是说奈奈生可以随便挑嘛对不起副船长你还是打死我吧!” 贝克曼先是安抚奈奈生让她不要听这些人胡说八道,随后罚死人君去扫了厕所。 扭回头就看到香克斯黏糊糊地贴在奈奈生身上。 “奈奈生,不可以先挑我吗?” 贝克曼点上一支烟,把他也踹去扫厕所了。 他冷静地对奈奈生说:“别理会这些笨蛋。” 奈奈生眨眨眼,看着他,忽然问:“贝克曼先生,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0523:10:16~2023-01-0718:3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578988、紫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溪41瓶;蓝木20瓶;阿文、艾一10瓶;酒酿樱桃子7瓶;咸鱼一条(˙-˙)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6☆、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7 ◎就那么喜欢他吗?◎ 似乎是因为她的声音太小了,贝克曼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奈奈生其实也并不在意。 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直接逃走的难度有些大,她决定转变打法,从内部对敌人进行瓦解。 换句话说,她打算用美人计,就像海伦毁灭了特洛伊城那样毁灭——啊,这个难度比较高,那就至少要引起红发团的骚乱。 奈奈生信心满满,虽然是第一次玩全息式攻略游戏,但是她在普通乙女游戏上可是经验丰富。 道理总是相通的。 话说回来,如果这个游戏恢复正常,奈奈生挺愿意再开两个存档打出香克斯线和贝克曼线。 先不说她并不讨厌这两个人,试问哪个乙游玩家不想打出全攻略的! 可惜的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刷够罗的好感度。 而在那之前,更紧急的是,想办法降低罗对上红发团的危险度。万一红发团直接杀了他,她可就全完了。 虽然说香克斯并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但是这种情况下,奈奈生一点都不敢赌。 她自己攻略失败不打紧,无论如何,至少不能害死罗。 奈奈生回忆了下进入游戏前朋友曾跟她分享过的勾引男人的一百种方法。 她找出一件长裙,一改来到红发团后恨不得每天穿冬装的风格,将袖子改成吊带,下摆也收短到大腿下方。 在镜子前一照,自己也被大片雪白的肌肤晃了眼。 奈奈生自信满满地出门,一路上果然收获了大片呆滞的眼神,甚至在她走过之后,还响起了“喂,你不要失血过多而死啊!”这样的可疑声音。 奈奈生来到餐厅,坐到香克斯的对面,红发男人看呆了,她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奈奈生想了想,起身将位置换到香克斯怀里,她光明正大地揽着他的脖子,并不在意满餐厅投来的目光。 其中有一道目光的存在格外显眼。那个男人沉稳冷静,面无表情,他面前放着一杯朗姆酒,里面刚斟满的酒液微微晃动,漾出一圈圈波纹。 香克斯下意识地去看他的副船长。奈奈生不满地扳回他的脸,“看我。” 她很喜欢香克斯那头耀眼的红发,趁机多撸了几把,给人弄得乱糟糟的。 然后悄悄偷笑。 香克斯看见她笑了,也跟着笑,傻兮兮的。 奈奈生又不笑了,她想使唤香克斯喂她吃饭,再看看对方只剩一条的手臂,话便堵在嗓子口。 香克斯疑惑地看她,紧张得手不知道放哪里好,“是不是我身体太硬了,你坐着不舒服?” 耶索普听了这话,差点没一口水呛死,拉基路连忙帮他拍背顺气。 “不是,”奈奈生纠结地叹了口气,“算了,你手不方便,我喂你吃吧。” 反正程序是这么个程序,谁喂谁也差不多吧。 香克斯亮起的眼睛差点闪到她。 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奈奈生使劲儿给他喂饭,香克斯也使劲儿吃。没想到他饭量这么大,奈奈生手都喂酸了,他还没吃饱。 最后是厨师拉基路先生看不过眼,制止了她,“奈奈生你别喂了,再吃头儿就撑死了。” 香克斯争辩道:“奈奈生喂多少我都能吃完。” 奈奈生抱起手臂看他。 香克斯小声辩解:“你都好久没主动理我了……我怕你不开心。” 这家伙真的是笨蛋。 奈奈生差点就心软了,不过想起罗,她又狠下心肠,重新抱起香克斯的脖子,用撒娇的口吻说:“我听说冰雪岛的中心山山顶能产出最纯净的蓝宝石,我想要那个。” 这是奈奈生在杂志上看到的,上面也说冰雪岛条件恶劣,登上中心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天险,一条是猛兽。 奈奈生当然知道这难不倒红发团,不过她本来也不是想让这些人送命,只是要找事,消耗这些人的体力。 香克斯望着奈奈生笑,她感觉对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大概会拒绝吧。 那她再想别的办法。 “好。”红发男人笑着说。 …… 贝克曼不知何时离开了餐厅。 而且那之后几天奈奈生都找不见他,似乎是被他刻意避开了。 无所谓,她已经决定要雨露均沾。 面对贝克曼,奈奈生要比面对香克斯更紧张些。 或许是因为在香克斯面前,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偏爱,被偏爱才敢有恃无恐。 而贝克曼,除了当初那个失控的吻以外,便再没有别的表示。 虽然仔细想来,她的房间是他收拾的,每次受伤是他亲自上药,她被香克斯闹烦了他第一个发现,将香克斯踹走。 甚至她晚上做噩梦,他都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敲门送她一杯热水。 但在她主动向香克斯示好之后,这一切都消失了。 奈奈生心想,果然并不喜欢她吧。 但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要迎难而上。 没有贝克曼平衡的话,她感觉香克斯随时会跟她求婚的样子。太可怕了。 在一次红发海贼团登岛采购的晚上,奈奈生展开了行动。 面对贝克曼这个可怕的敌人,她拿出了最高警戒状态。她穿上了自己最性感的黑色抹胸短裙,甩开了负责保(jian)护(shi)她的德歌,跟着贝克曼的生命卡指引找到了一家酒馆。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略微犹豫了一下。 自己这个样子进去恐怕很容易出事。 不过转念一向,这样不是更好嘛。况且贝克曼在里面,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五分钟后,她被贝克曼冷着脸从酒吧里拽出来。男人似乎喝了不少酒,身上带着浓重的酒香。 这挺少见的。作为负责任的副船长,他在船上一向承担着清醒的任务。 “谁让你穿成这样去那种地方的?香克斯呢,他怎么不陪着你?” 奈奈生被他压在小巷子的墙上,似乎是怕她冷,一只手在她后背垫了下。 男人的目光很可怕。 奈奈生深呼吸了下,鼓起勇气执行计划。 贝克曼不像香克斯,他看上去就不会相信她那些随口就来的、来自朋友攻略宝典里的哄人话。 她垫起脚尖,吻上了对方的嘴唇。 奈奈生做好了要付出点代价的准备,就算进行到最后她也不介意。 如果恰好在身上留下痕迹,她明天就穿吊带超短裙到香克斯面前晃悠。 她等着红发团的特洛伊战争,她会在那个时候再次逃跑。 贝克曼在她刚刚吻上去的时候怔了下,随即按住她的后脑勺,抢回主动权。 一只手贴上了她的大腿根,另一只手烫得她腰间发热。 贝克曼扶着她的腿盘在他身上。 吻从唇齿间蔓延到锁骨。 奈奈生感觉到对方仿佛一只野兽在她身上嗅闻,牙齿随时等着咬破她的动脉。 她感觉有点害怕,冷风一吹,打了个喷嚏。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 奈奈生感觉有些尴尬。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阿嚏——!” 贝克曼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仔细拢紧。 看到他重新恢复冷静的目光,奈奈生就知道今晚进行不下去了。 而且香克斯也找了过来。 红发男人语气夸张,“德歌说你不见了,真是吓到我了!奈奈生,你没事吧?” 真遗憾,他应该早来两分钟的。 贝克曼提醒他,“她着凉了,先把她送回船上。” 香克斯也把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给奈奈生披上。一只手不方便,动作间把贝克曼的衣服从奈奈生肩头蹭掉了,露出她下面穿的抹胸短裙。 奈奈生对他笑了下,淡然地把衣服拉回去,“回去吧。” 香克斯的眼神一暗,“奈奈生……” “香克斯。”贝克曼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微不可见地摇摇头。 他们一起把奈奈生送回了她的卧室。 奈奈生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了声晚安,啪地把门关上。 香克斯看着紧闭的房门,一只手搭在腰间的格里芬上,沉默了很久,忽然低声一笑,“……真是比战斗难多了。” 他们都意识到了,奈奈生近来对他们态度的转变不是因为喜欢上了红发海贼团。恰恰相反,她一直没有放弃过逃离。 “她为什么就是不能喜欢我呢?” 贝克曼抽着烟,瞥了他一眼。 对于奈奈生不会喜欢他这件事,他已经习惯了。 看来香克斯还不能习惯。 贝克曼觉得,香克斯没有那份前世记忆或许也是上天的一种偏爱。 不然的话,那种心情只是想想就要疯掉。 …… 奈奈生本以为那天的行动就算是翻车了,没想到自那以后,贝克曼就不再躲着她了,香克斯也不再是那种随时准备求婚的状态。 她松了口气,想着会不会是两人终于玩腻了这个游戏。 她试探着继续向香克斯提出离谱的要求,对方依然笑嘻嘻地全盘接收;奈奈生转而试探贝克曼。 对方问她想要什么。 奈奈生没什么想要的,她思考了一阵子,决定大胆点,她指了指贝克曼的宝贵爱。枪,他从不离手,一天要擦上十好几遍。 “我要那个。” 贝克曼同意了。 奈奈生又有些慌,觉得自己变成了横刀夺爱的坏人。 贝克曼看了看她的神情,说:“既然你拿走了我的枪,我也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 贝克曼看向她的脖子。 那里戴着一串宝石项链,是香克斯送的,用的是从冰雪岛找到的蓝宝石。 “这个不行吧……” “不是那个。” 贝克曼从她脖子上解下黑色的薄纱choker。 “这个?这个只是一团布而已。” “这个就够了。” 贝克曼揉了揉她的脑袋。和她说话的时候,哪怕仍是冷静平淡的话语,他也会尽力放柔语气。 奈奈生察觉到了这一点。 贝克曼和香克斯两个人都是这样,偶尔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一磕就碎的瓷娃娃。 她其实挺喜欢他们的。 但是肩负着她脱离游戏希望的罗仍是第一位的! 特拉法尔加罗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没有傻到直接和红发海贼团对上,而是打听清楚红发团的停靠地后,通过某服装店的中间商联系上了奈奈生,通知她下午两点到海滩森林的某地。 心脏海贼团会在那里接上她,到时候他们通过极地潜水号潜入海中,就算是四皇也找不到他们。 奈奈生什么行李也没拿,只偷走了存放在贝克曼房间的属于她的生命卡——她上次逃跑失败被找到就是因为它。 到了下午一点半,她假装无聊,强拉着拉基路陪她逛街,一家店一家店地试衣服,把拉基路弄得直打瞌睡。 一点五十五的时候,她从一家服装店的后门逃走,直奔海滩森林。 罗抱紧了她,奈奈生也紧紧回抱着他。 久别重逢,罗的好感度已经到了93。 这让奈奈生想骂他一顿“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又很心疼。罗已经失去了很多很多,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定很难过。 然而他们的逃跑还是在最后一刻被发现了。 罗用room把船员们都转移到了潜水艇里,自己却被红发海贼团堵住了。 年轻的四皇抽出腰间的刀,冷冷地说:“小子,这么简单就想从我这里把人抢走吗?” 话里丝毫没有自己才是强盗的自觉。 罗在四皇的霸气下丝毫动弹不得,红发的副手贝克曼慢慢朝他走去。 银发的精灵忽然忽闪着翅膀降落在罗身前。 努力对抗着霸气的罗甚至连让她逃走都无法说出。 那种和失去柯拉松先生一样的无力感。 奈奈生紧张地看着红发海贼团的成员们。都是和她一起待了几个月的人,他们温声让她快点躲开,不要掺和这件事。 “可是你们要伤害的是我的船长。” 他们沉默了。 奈奈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而且她也不想真的和这些已经熟悉起来的朋友为敌,她决定赌一把。 奈奈生举起了贝克曼送她的枪,枪口对准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开隔壁海贼新文~新女儿是和奈奈生一样的银发大美人 感谢在2023-01-0718:36:23~2023-01-0816:2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艾一、南溪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粥粥498瓶;23578988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7☆、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8 ◎罗很争气◎ 对这群见多识广的海贼来说,如果没有抱着必死的决心,很轻易就会被看穿。所以朝着自己举起枪的时候,奈奈生是真的抱着“哪怕就此死掉也没关系”的心情。 然后下一秒,她便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力挤压着身体。 直面四皇霸气的奈奈生甚至连枪都没办法拿稳,它掉落在地。 奈奈生脸色一白,半跪在地上,涌现出深深的不甘来。 这也强得太离谱了,她甚至连自杀都没办法做到。 红发男人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到转眼间红了一片,“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吗?” 香克斯没有收回自己的霸气,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甚至想把眼前这女人的手腕折断,让她再也没办法拿自己的性命来威胁他。 他宁可那把枪指向的是自己。 只要一想到那把枪刚刚万一走火的后果,香克斯就恨不得把那个斑点帽男人杀了。 奈奈生咬了下舌头,在香克斯的霸气下艰难支撑着,“……我必须要保护我的船长。” 香克斯抓住她的手指愈发用力。 还以为这次死定了的,然而香克斯忽然收回了霸气。奈奈生缓了口气,奇怪地抬起脑袋看向他。 红发男人的脸半笼在阴影中,他低着头,慢慢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腕的手,转而轻轻摩挲。 有点疼,奈奈生瑟缩了下。 “……老大,怎么办?要把逃走的那些人也抓回来吗?”航海士斯内克问道。 那只手慢慢向上,抚上了奈奈生的脸颊。 香克斯不管做什么都喜欢露着傻兮兮的笑容,但这会儿他没有笑,只是安静地看着奈奈生,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算了。” 红发海贼团放过了他们。 奈奈生跪坐在沙滩上,看着熟悉的人们远去,贝克曼从她面前捡起了那只枪,用一块手帕慢慢擦拭着。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的神情近乎阴郁。 她又紧张起来。 但他最终没有跟她说一句话,也没有朝她看一眼。 最后在他脸上隐约瞧见的表情,像是嘲笑,又像是苦笑。 奈奈生忽然想起来,那把枪到了她手里后从没用过,第一次使用就对准了自己。 回到雷德佛斯号上,向来自由快乐的红发海贼团久违地出现了沉闷的气氛。 众人思考着该怎么安慰失恋的船长,至于船副,因为他还是那种表情,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对冷静理智的副船长而言,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香克斯看了看周围不敢做表情的同伴们,扑哧一笑,“这是干什么,应该是我被甩了,不是你们吧?……今天真是太伤心了,不如来开宴会吧,贝克——” 不愧是老大,这种时候也不忘记宴会。 接下来应该就是惯例的挨副船长骂时间。 出乎意料的,副船长贝克曼点起一支烟,将那把物归原主的枪放回腰间,点点头,“可以。” 他又补充了一句,“不准把仓库里的酒喝完。” ……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逃过一劫。 奈奈生和久别重逢的心脏海贼团的同伴们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主要是贝波。 一群人借着重逢的由头玩到半夜才终于在船长的勒令下散去。 极地潜水号已经下潜到深海,窗户外黑漆漆一片。 奈奈生赖在罗的卧室不肯走,准确地说,是赖在罗的怀里不肯走。 “我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把脑袋埋在罗的颈侧。 罗用两只手把她圈在怀里,不断用力收紧,“……抱歉,没有马上赶去救你……我太弱了。” 奈奈生摇摇头。 两人沉默了一阵。 奈奈生躺在罗的怀里,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觉得格外安心。 罗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到了晚上一定要强硬地把她赶走。 奈奈生舒服得在他怀里拱了拱。 应该不是错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硌到她了。 奈奈生疑惑地将手往下探去,被罗抓住。男人避开她的视线,声音闷闷的,“……奈奈生,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我知道啊。” 罗真的是她见过的最正常的男人,尤其是在认识香克斯之后,愈发显得他正常了。 罗叹了口气,抱起奈奈生走了几步,将她放到床上,然后俯身看着她,嗓音喑哑,“所以对我喜欢的女人,我也有欲望……如果你不喜欢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随时可以推开我。” 奈奈生愣了愣,随即露出笑容,在他说完之前,主动地揽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瓣。 作为医生,罗在这种时刻也非常严谨。 “我必须要确认你的身体做好了准备,不然很容易伤到你。” 奈奈生清晰地感觉到自家船长的手指,她仰起脖子,喘着气说:“罗,你的手指……已经有剑茧了。” 那是罗拿着鬼哭努力练习的证明。 “……笨蛋,别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 “我知道了。船长,我好喜欢你……啊,疼。” “……所以说,拜托你暂时别说话。” 罗低头吻上了奈奈生的唇瓣,在对方猛然绷紧身体,继而软倒在他怀里后,他通过专业的评判,确认她的身体准备好了。 奈奈生屏息等待着疼痛的来临,紧紧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奈奈生。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疼的。” 罗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奈奈生,谢谢你回到了我身边。” 在最后的时刻,他在她耳边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因为要紧着新文更,这本的更新就不太稳定了,可能两三天一更 顺便,罗,你真的很争气,本来计划里没有这段的 感谢在2023-01-0816:27:09~2023-01-1019:5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3578988、团子hcq20瓶;膝跳反射6瓶;大大要加油!3瓶;进击的羊羔大人、紫、阿郑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8☆、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9 ◎哦豁,现在怎么办?◎ 奈奈生打开面板看了眼,罗此刻的好感度是99。 呵,男人。 不过她自己也觉得很舒服就是了……虽然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依然免不了腰疼腿酸。小腹还有一种奇怪的异物感,尽管她很确定里面的东西都被罗医生认真清理干净了。 “有不舒服吗?”注意到奈奈生的表情,罗用喑哑的嗓音问。 奈奈生实话实说:“总感觉你还在里面的样子,有点不习惯。” “……对不起,昨晚有些没控制住。” 奈奈生摇摇头,抱着罗劲瘦的腰,在对方胸前的纹身上轻轻吻了下。罗呼吸一窒,转而更加抱紧了她。 好感度只差最后一点就满点了,不过正是这最后一点才是最难的。 奈奈生觉得剩下这一点可能已经与她本身无关了,重要的是罗自身。在向多弗朗明哥成功完成复仇之前,他大概无法完全放开自己去投入一段感情。 奈奈生也知道罗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这种想法。甚至于如果把自己代入到罗的位置,她不仅会向多弗朗明哥动手,就连世界政府也会是她的目标。 如果不是那些道貌岸然冷血无情的家伙,弗雷凡斯也不会落到那样的地步。 心脏海贼团的所有人都在为了船长的目标而努力。这也是奈奈生此刻身处德雷斯罗萨的原因。 德雷斯罗萨是多弗朗明哥的大本营。 他们需要对敌人有着充足的了解,那么前期调查就是必不可少的。罗已经查到了SMILE果实的存在,现在要做的是确认SMILE工厂的大概位置。 这样的调查存在一定的危险,不过小心避开唐吉诃德家族干部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因为罗的名气比较大,估计一登上德雷斯罗萨就会被对方察觉,所以这件事只能由表面上和心脏海贼团没有关系的人去做。 奈奈生和路易斯主动接下了这次任务。罗一开始不同意奈奈生去,不过后者的理由也很充分,她的特殊能力用来做调查再合适不过。 罗还想再说些什么,奈奈生直接踮起脚,抱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瓣,截断了后面的一切言语。 亲吻一触即分。 奈奈生望着罗的眼睛,“船长,我不仅是喜欢你的人,也是你的船员。我愿意为了你献上我的生命。” 罗没有再反对,他揽着奈奈生的腰延续了刚刚那个意犹未尽的吻。 围观了全程的同伴们发出不满的声音。 “喂你们多少看看场合啊!我们还在呢。” “可恶船长,有女朋友了不起吗!” “当着别人的面就亲亲我我也太没道德了!” 罗在亲吻的间隙嗤笑了一声,“那你们还不快点离开,难道想继续看下去吗?” 众人:“……” 混蛋船长! 不过罗只是那么一说,事实上,他很快就使用room将自己和奈奈生交换回了卧室。于是奈奈生刚刚被同伴们的话逗笑,罗的吻便更加激烈地落下来。她很快就说不出话了,只能被动吞咽罗渡过来的津液。 唔,罗在这方面也进步得很快。奈奈生越来越有些招架不住,甚至上一次到最后累昏了过去。 她决定一雪前耻,手指插进罗柔软的发间,身体用力收紧,她在对方的耳畔用发哑的声音叫他的名字,“罗,快点给我嘛。” …… 对德雷斯罗萨的调查进行得很顺利——本该是这样的。奈奈生和路易斯都已经得到了SMILE工厂的坐标,二人准备离开德雷斯罗萨时,奈奈生因为贪嘴去买了个棉花糖。 在那里,她碰到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 奈奈生好心帮小女孩儿捡起了掉落的蝴蝶结发卡,眨眼间,她就变成了一只白色小狐狸玩偶。 在爱与激情的国度德雷斯罗萨,会说话的玩偶也是一大特色。 奈奈生很快就意识到这是那个小女孩儿的能力。 她想办法从小女孩儿身边逃走,逃到极地潜水号藏身的海岸边。她在那里等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看到心脏海贼团的同伴们,一望无际的大海像一颗泛着冷光的蓝宝石。 罗绝对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现在这种状况,要么是海贼团出事了。要么就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变成了玩偶,以为自己失踪了,可能在别处寻找自己。 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都必须快点回到他们身边才可以。 奈奈生没有同伴们的生命卡,不过罗找不到她后很可能会回庞克哈萨德——他最近都在那里和凯撒谈合作。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先想办法离开德雷斯罗萨。 身为玩偶的奈奈生失去了自己的能力,好在变成玩偶后,她也变得不起眼了,随便挑一艘海贼船就能悄悄溜上去。 奈奈生藏身在海贼团的仓库,偶尔溜进厨房偷点东西吃。 这个海贼团似乎也是刚来新世界不久的海贼。奈奈生打算等他们停靠在下个岛屿就溜下去,然后再去打探有没有途径庞克哈萨德的船只。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离开德雷斯罗萨之后,海贼团没有停歇,直接去挑战四皇了。 奈奈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们此刻已经被四皇团打败了,而且打败他们的正是红发海贼团。 奈奈生:“……” 救命。她才刚从这里逃走。 红发团的成员将这艘船当作战利品扣了下来。奈奈生藏进仓库的空箱子里,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假装自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只玩偶,祈祷着红发团挑够需要的东西,就把剩下的废物和这艘船一起放逐大海。 “欸?”箱子被打开了,是拉基路。 不要用你沾了油的手摸我漂亮的皮毛啊! “头儿!你看,这群家伙居然还藏着一个毛绒玩偶……藏得这么深,有什么特别的吗……” 不就盖了个箱子吗!哪里深了! 小狐狸奈奈生被传递到红发香克斯的手中,后者拿着她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对,就是这样。 他沉思了下,“不会是肚子里藏着藏宝图吧?” 你要对可爱的小狐狸做什么!开膛破肚不觉得残忍吗! 在奈奈生即将忍不住尖叫的前一秒,贝克曼从香克斯手中将她拿了过去。她感觉自己的腹部被一只手按了按。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的玩偶罢了。” 呼,果然还是副船长先生靠谱。 贝克曼拿着她来回瞧了瞧,目光露出几分深思。在奈奈生的忐忑不安中,她被贝克曼放进了自己房间的书架上。 虽然没有被扔进海里很开心,但是被放进卧室也太恐怖了!她完全不知道贝克曼原来是喜欢这种玩偶的类型。 德歌也注意到了这件事,笑着问贝克曼留这种东西干嘛。后者也笑了下,“挺可爱的小狐狸,留着做装饰品也不错。” 装饰品奈奈生一脸沧桑地叹了口气。房门打开,贝克曼回来了,她赶忙收敛气息,安静地做玩偶,心里有些焦急。 她明明听到红发海贼团靠了岸,为了庆祝这次不少的收获,海贼们都上岛玩去了。 怎么贝克曼不去玩? 她还打算趁着没人,悄悄逃跑呢。 贝克曼坐在桌前看了很长时间的书,等窗外夜深了,他把书收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choker。奈奈生认得这个东西,是贝克曼从她身上要走的。 灰发男人看着它眉头微微拧起,似乎是有些疑惑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把黑色choker缠到了手上。 这是要干嘛? 他盯着自己被黑色缠绕的手心看了一会儿,继而手臂肌肉绷紧,浮起青筋,就用那副冷淡的表情,把黑色choker弄脏了。 奈奈生听到他最后有用低沉喑哑的嗓音叫道:“……奈奈生。” 怎、怎么回事啊! 你的人设不是稳重靠谱的成熟男人吗!这是在干什么!而且为什么做完了以后脸上还出现疑惑的表情……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的样子。 她可不会装听不见的。 奈奈生没控制住自己,稍稍乱了气息。 灰发男人慢慢把手上弄脏了的choker解下,先将它放进了卫生间的水池里。然后他点了一支烟,靠近书架,盯着狐狸奈奈生的眼睛。 “别装了,你是活物吧。” 【作者有话说】 后面可能就要黑泥起来了,接受不了就快跑!!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 感谢在2023-01-1019:57:14~2023-01-1512:38: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浅2个;vika、沧澜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南溪30瓶;超凶哦21瓶;2357898810瓶;进击的羊羔大人5瓶;饕餮吃冰淇淋4瓶;拉克丝W、discostar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69☆、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0 ◎登出键◎ 奈奈生还打算装傻,屏着不存在的呼吸装听不懂。然而灰发男人压根不吃这一套。 对方低低地嗤笑了一声,“不出声的话只能杀了你了。” 说着他就要拿手指间夹着的香烟来烧她。 奈奈生毛都炸了,她飞速藏进书架深处,然后被男人轻松地掏出来。 狐狸尾巴都蔫蔫地耷拉下来。 明明只是一只表情玩偶,贝克曼不知为何,却从那张狐狸脸上看到了委屈和控诉。 贝克曼将她放到书桌上,自己在书桌前坐下,缭绕的烟气从两瓣略显冷硬的唇间吐出。 他问道:“你是德雷斯罗萨的玩具?” 能跑能动的玩具是德雷斯罗萨有名的特产,而雷德佛斯号最近也确实经过了那附近的海域,所以并不难猜。 香克斯一直对这座岛很有兴趣,但岛的主人目前是那个讨厌的七武海,四皇团轻易靠近,难免会引起海军和世界政府的警觉,所以红发海贼团至今还从未踏足过德雷斯罗萨。 如果被香克斯和其他人知道船上来了德雷斯罗萨的玩具,他们大概会很兴奋吧。 奈奈生仔细思考了下,虽然说刚逃出红发团不久就又回到这里有点丢脸,但是香克斯和贝克曼先生毕竟是好人(?),他们上一次都放她走了,这次应该也问题不大,拜托他们帮忙,总比自己拖着没用的玩具身体乱跑来得妥当。 想通了这一点,奈奈生决定主动向贝克曼暴露身份。 可爱的银毛小狐狸在书桌上哒哒走了两步,拿两只小爪子抱住笔,在摊开的纸上写下:“我是奈奈生。” 写完之后,她怯怯地、期待地望着贝克曼。然而灰发男人的反应出乎意料。 灰色眼瞳没有任何温度、冰冷地俯视过来,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他以为这只小狐狸是听到了他刚刚兴起时脱口而出的呢喃——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出这样一个陌生的名字,但对方的小聪明无疑用错了地方。 “奈奈生?你不会以为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吧?” 奈奈生怔了下,下意识想说对不起,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没办法说话。小狐狸的脑袋低低垂了下去。 也是,对贝克曼来说,从她选择离开红发海贼团的那刻起,他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但是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对方做得这么冷酷绝情依然让她感觉心脏钝痛——尽管很难说她现在还有没有心脏。 奈奈生收拾好情绪,又在纸上写道:“那你能在下个岛把我放下吗?” 小狐狸可怜巴巴的眼睛弄得贝克曼心里像被什么挠了一爪子似的,他不喜欢这种被牵制的感觉又不忍心再说重话,最后只能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算了,一只小玩具而已,就算有什么企图在他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贝克曼并没有答应奈奈生那句话,但也没再对她说些别的什么。虽然表情仍是冷淡的,至少不再像是下一秒就要送她归西。 奈奈生松了口气。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放松得太早了,对方虽然不再对她溜上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但也没有要帮她隐瞒身份的意思。 于是作为会说话会跑会动的玩偶小狐狸,奈奈生**部们来回轮换着玩了一圈,其中以香克斯最为过分,不停在她身上捏来捏去,弄得她敢怒不敢言。 牢记着刚刚在贝克曼那里碰的壁,这次香克斯再问她的名字时,奈奈生死活都不肯再讲实话。 她破罐子破摔,“小狐狸,我就叫小狐狸可以了吧!” 香克斯凑近了的脸笑眯眯的,“生气了吗?抱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奈奈生一向吃软不吃硬,对方语气一温柔,她马上火气消了大半,“也、也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小狐狸。”他笑着说,“所以有点没控制住,小狐狸真的不生我气吗?” 奈奈生这下是真的不生气了。她看香克斯心情似乎不错,壮着胆子拜托对方送她回德雷斯罗萨。 她离开德雷斯罗萨已经很久了,不知道罗还有其他人都怎么样了,还有她现在的状态,恐怕也要找到那个果实能力者才能解除。 香克斯可比贝克曼好说话得多,马上就答应了送她回去。 “不过我们的海贼船不方便靠那里太近,恐怕只能在临近岛屿把你放下来了。” 那也可以。 奈奈生忐忑不安的心放下了一半。 前往德雷斯罗萨的路上,奈奈生基本没再看见过贝克曼,偶尔的几次,他也是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冷淡瞥过,一言不发,就好像她不存在。 奈奈生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伤心的。 只是有一点。 不过她很快就不伤心了。 因为在抵达目的地的前夜,罗的好感度,满值了。 游戏通关,她刷新出了登出键。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一本新海贼《伟大航路修罗场模拟器》,戳专栏可见 清水桃在仓库翻出一款全息游戏《伟大航路职业模拟器》。 游戏说明书写着:本游戏以异世界为背景,提供数百种职业供玩家选择,自由度超高,经营、基建、职场升级、恋爱……各种玩法应有尽有,而且采用最先进的全息技术,真实度比拟现实世界,为玩家打造无与伦比的游戏体验! 清水桃快乐地进入游戏。 好消息是游戏的真实度果然超高,她拥有了许多不同的职业体验,比如【酿酒师】【海军】【医生】【魔术师】等等;坏消息是游戏的背景世界太过混乱危险,她总是猝不及防就嘎掉。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看看广告就能复活。 然而诡异的是,越来越多的男人抱着她在耳边轻声呢喃:“不会再让你死去了……” 比起死掉,还是这些人看她的目光更可怕。 清水桃看着好感度面板那一溜的满值好感度手指微微颤抖。 明明……明明玩的是职业模拟器,为什么会遍地修罗场啊! 感谢在2023-01-1512:38:12~2024-06-1223:0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悠悠、49771470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浅6个;23578988、南溪、斩离、未知次元、木子、黑桃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天上月122瓶;兰摧玉折66瓶;Amberose32瓶;福泽萩30瓶;超凶哦28瓶;是只废猫了24瓶;顾清20瓶;悠悠17瓶;西云13瓶;Irra12瓶;睡吧、进击的羊羔大人、许赭。、小宁懿10瓶;婳间鹤9瓶;sy7瓶;叶命、青筝6瓶;诺诺5瓶;柳穿鱼4瓶;陌语百绘、七郁、第二型佩利亚斯、飘飘3瓶;豆豆助、叮叮当人鱼2瓶;53er、在野凉、知足常乐、霜雪千年(=^▽^=)、想修仙的流氓兔、天天帅呆小伙伴、52225517、零翎、Echo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1 ◎奈奈:还是让我再昏过去吧◎ 罗的好感度满值的同时,她也终于从玩偶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奈奈生本能觉得这两件事应该有某种联系,但想不出是什么联系。既然想不出,那就不想了。 蓝色的点击键在眼前闪闪烁烁,白皙的指节停留在它前面。 要不要和红发海贼团道个别呢? 贝克曼冷淡的眼眸在眼前一晃而过,身上仿佛也再度出现被香克斯捏着玩的那种痛感。 奈奈生马上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了! 倒是很想要和罗告别,只是那样的话又要耽搁很长时间,而且她现在的模样又从玩偶变回了人,没有了小狐狸的可爱buff,再去红发海贼团眼前晃……感觉很招人恨。 毕竟上次离开闹得很不愉快。 而且就贝克曼的反应来看,他现在似乎真的很讨厌她。明明那个时候特意要走了她的choker,结果就拿它做那种事,而且后来还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她都在垃圾桶里看见了! 义愤填膺的奈奈生刚气呼呼地鼓起脸颊,房门就被人猛地打开了,门外正是刚刚被她腹诽的男人。 奈奈生被吓得后退一步,手指却下意识往前一戳。 意识到已经戳到退出键后,奈奈生冷静下来,与对方四目相对。那双眼睛总是黑而深沉,盈满她看不懂的情绪,浓厚得甚至会让她胆怯害怕。 尤其是变成玩偶的这段时间,她在那双眼里再也找不到任何可被窥见的爱意。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永别了。”她说道。 [玩家退出游戏] 灰发男人第一次在她的视线中崩坏了表情,瞳孔放大,嘶哑着扑向她,“奈奈!” [正在为您存档] 一双灼烫的大手抱住了她的身体。 …… 风和日丽,雷德佛斯号如往常一般行驶在新世界的海域上。只是船上的气氛却是从未有过的沉闷。 红发海贼团已经好几天没有开宴会了,这可是很久都没有过的大事件。 原因是—— 那天他们忽然集体恢复了和一位名叫奈奈生的女性有关的记忆,然而她却在同时忽然昏了过去,从此一睡不醒。 本乡推开医务室的门,不耐烦地把门口围着的人都赶走——这群家伙每天都要这样来上好几次,烦都快把他烦死了。 尤其是某个红发男人。 “老大,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不管来问我多少次,她醒不过来就是醒不过来。她的身体没有什么状况,醒不过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 香克斯抿紧唇瓣,目光越过门口看向医务室床上躺着的女人。 她看上去和睡着了几乎没有差别,只是脸庞似乎比平时要更苍白几分,令他心疼得几乎要碎了。 拉奇鲁安慰他:“老大,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童趣果实那种东西在,如果早知道的话……” 想到自己那时候也很喜欢跟着捉弄可爱的小狐狸玩偶,把她弄得眼泪汪汪,拉奇鲁就心虚地说不下去了。 奈奈生她该不会就是因为被他们这样对待,所以伤心到不想再看见他们了吧? 香克斯没有听见拉奇鲁在说什么。 他只是近乎贪恋地用目光描绘着奈奈生的模样。 幸好,幸好她还在呼吸。 他绝对不能再一次地看见她冷冰冰地躺在那里的模样了。那样的痛苦,承受一次就足够了。 没错,童趣果实的效果消失后,香克斯恢复的记忆同时还包括另一个奈奈生。 就像是平行世界一样。 他看着记忆中的自己和奈奈生,相遇、相恋,然后看着她葬身海底。 已经成为四皇多年的香克斯再梦见当年的事情依然会在夜半惊出一身冷汗。 香克斯忽然问:“他应该快到了吧?” 本乡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到了。” 两人口中的“他”指的正是奈奈生的船长特拉法尔加罗。不可否认,身为手术果实能力者,特拉法尔加是伟大航路当之无愧的名医。 为了让他给昏迷不醒的奈奈生检查身体,红发海贼团也只能捏着鼻子让他上船。 香克斯点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去医务室陪奈奈聊会儿天。对了,”他笑着看向拉奇鲁,“为了欢迎红心船长的到来,晚上开宴会吧!大家最近都没什么精神呢,这样可不太好。” 奈奈生也不会喜欢的。 拉奇鲁顿了顿,重重点头。 然而罗的到来也没能改变现状,无论他反反复复给奈奈生做多少遍检查,都只能得出和本乡一样的结论——她自己不想醒过来。 “红发当家的,你们到底对奈奈生做了什么,害得她这么排斥醒过来!”青年气得差点要拿着太刀不管不顾地砍过去,幸好被靠谱的船员拉住。 而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海上皇帝居然安静到近乎有些乖巧地任青年发泄怒火,只在对方终于冷静下来后讪讪一笑,“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想办法让奈奈醒过来。” 冷静下来的罗仔细想了想,“常规的办法不行,就要找找非常规的办法。” 尽管对红发海贼团讨厌得不得了,罗还是捏着鼻子让奈奈生暂时留在了对方船上——事实上就算他想带走,对方也不可能放。 然后罗带着船员去找之前分开的另一半船员,随后又在和之国经历了一番波折,最终在和之国晃了一圈回来的罗带来了从和之国的治疗方案。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还没等他和本乡整理出一套系统的方案,奈奈生她……从红发海贼团的船上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6-1223:05:47~2024-06-1823:5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蜡笔小新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诺诺5瓶;明月如艺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0-76 71☆、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2 ◎重逢◎ 奈奈生的房间门口一直有人守着,更何况这是四皇的船,就算有人不长眼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但就是这样,奈奈生居然就这么在船上凭空消失了。 惨白着一张脸的罗忽然想起自己还放着奈奈生的生命卡,赶紧拿出来。 生命卡还在。 香克斯、贝克曼,以及红发海贼团的一众干部也跟着松了口气。 还活着就好。 众人心头刚刚浮现这句话,那张生命卡便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成了灰烬。 良久的沉默。 耶索普硬着头皮劝:“老大,别乱放霸气啊。” …… 另一边,从游戏里退出的奈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客服投诉。结果别说客服了,连游戏自己都从现实消失了,甚至当初给她推荐这款游戏的朋友也说没见过这款游戏,怀疑她是不是睡昏了头。 奈奈生倒希望真是自己睡昏了头,问题是游戏虽然物理意义上从现实消失了,却出现在了她的身体里! 该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身体已经和游戏融为一体的感觉……只要她想,就能凭意志力进入游戏的初始界面。 这太可怕了,好像某种恶魔果实能力照进了现实,但奈奈生并没有因此被海水诅咒。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样。奈奈生强迫自己不要在意,继续过着往常平静的生活。 她的父母过世得很早,给她留下了一大笔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遗产,所以奈奈生并没有外出工作,只是偶尔因为无聊会接一些兼职,也干不久。 她是个十足十的宅女,所以朋友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和自己家猫待着。 以前是不会觉得无聊的,可自从从游戏里出来,她就总是做着什么事,忽然就发呆想起了在极地潜水号上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场景。 甚至也会想起雷德佛斯号上的事情。想到最后那段时间贝克曼对待自己的态度,奈奈生还是会有点伤心。 她并没有怪罪贝克曼的意思,是她先以那样决绝的方式拒绝了对方,他因此变得讨厌她也在情理之中。 “还说喜欢我,都是假的……哼。” 过了一两个月,翻来覆去的,总是放心不下罗。 既然最后好感度已经满值,就说明罗应该复仇成功、放下了心里的执念。只是多弗朗明哥那么强,又阴险狡诈,不知道罗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做到的。 万一半死不活的可怎么办。 人的本质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奈奈生终于按捺不住,把对再次被困在游戏里的担忧压下,进入游戏。 [继续游戏]or[开始新游戏]? [继续游戏] [是否刷新登录地点?] [是](如选择此项,原档中能定位您所在的道具如生命卡将自动销毁,请谨慎选择) [确认选择刷新?] [确认] [正在登录游戏……] [欢迎回来,祝您游戏愉快] …… 再次回到熟悉的游戏,奈奈生竟然生出了一股亲切感。她先查看了一下登出键,确认它在并且能够正常使用才放下心。 深吸了一口气,奈奈生感觉游戏世界里的空气似乎要比现实里清新很多。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汽车飞机这些东西的存在。 奈奈生此次登录的岛屿名叫乌丹塔极,是个位于新世界的夏岛。报纸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距离她上次登出游戏过了好几个月。 奈奈生打算出海寻找罗,但她首先要解决的最大问题是钱。没错,她现在身无分文、一穷二白。 继续秉持着非必要不氪金的原则,奈奈生在乌丹塔极的一家酒馆暂且找了份工作,直接赚取游戏内货币。 乌丹塔极岛是红发的地盘,不过红发海贼团大多时候都在海上飘着,偶尔才会停留在自家岛上补充物资。 回想起上个档最后那段时间的经历,奈奈生一点也不想和红发海贼团见面。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尽快攒够钱,马上出海,等找到罗,确认了他的现状,和他好好告别后就正式退出游戏。 酒馆的主人卡吉苏珊是个漂亮又大方的美人,得知奈奈生在努力攒钱去找恋人,非常照顾她,额外给她加了很多工资。 “奈奈生这么漂亮,托你的福,我也多了不少顾客,这是你应得的。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对你这个名字我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妹妹一样。”苏珊这么宽慰奈奈生,还不忘调侃她,“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竟然能得到奈奈生的青睐。”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就在奈奈生即将攒够出海的钱时,意外发生了。 红发海贼团登录了乌丹塔极岛。 奈奈生是在二楼卧室的房间往下望时看到了眼熟的红发海贼团船员,她马上把脑袋缩回来,心里暗自祈祷红发海贼团别来这家酒馆。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里是乌丹塔极最有名的酒馆,这群海贼绝不可能放过这里。 奈奈生只能在苏珊来叫她帮忙时窝在床上假装自己生病了。 “真遗憾,今天红发海贼团来了,我还想着要让奈奈生见识一下呢。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苏珊并未起疑,交代了奈奈生几句让她好好休息的话后,她便下楼忙活去了。 楼下,红发海贼团已经熟门熟路地自己开始倒酒喝了。 红发香克斯坐在吧台前,面前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威士忌。 “怎么了,心情不好?”苏珊走过去问。 香克斯回过神,拇指从杯沿擦过,笑了下。 这是他拥有那段和奈奈生相恋又生死两隔的记忆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岛,心里很难说得清到底是怎样的感触。 “没什么,只是觉得苏珊你酿的酒好像比之前更好喝了。” “啊啦,你喝的这杯可不是我酿的,是我这里新招的小姑娘酿的。” 耶索普来凑热闹,“欸?你这里招新人了?怎么没看见?” 本乡骂他:“你个有老婆的人听见小姑娘干嘛这么积极?” “真不巧,她今天刚好生病了,正躺在床上养病呢。” “生病了?要不要我去看看?”本乡停住和耶索普的日常拌嘴。 “本乡先生愿意帮忙看看那真是太好了!”苏珊知道本乡的医术水平,原本就有此意,只是对方是四皇的医生,两人的关系还没亲近到可以随便请人帮忙的程度,现在对方主动提及,她当然不会拒绝。 苏珊带着本乡来到二楼,停在奈奈生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奈奈生,有医生来了,我想让他帮忙给你看看,我们可以进去吗?”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苏珊疑惑地拉开一点门,探进去脑袋一瞧,房间里居然是空的。窗户开着,窗帘迎风而动。 “真奇怪。”苏珊疑惑回头,又吓了一跳,只见本乡脸色发白地看着她。 他吞了口口水,“你说里面那个人叫谁?” “奈……奈生?”苏珊因为本乡的反应而有些疑惑。 “她是银白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吗?” 苏珊感觉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啊,你认识她吗?” 本乡揉乱了头发,扭头,正好看见自家老大从楼梯走上来。 “我听见了。”香克斯语气平静。他走进奈奈生的房间,目光浅浅掠过她这些日子使用过的物品,最后停留在被风吹拂的窗帘上。 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苏珊看着那位四皇的背影,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奈奈生这个名字耳熟了。 在很多年前,红发海贼团的副手贝克曼曾经问过她。 “你有遇到过一个名叫奈奈生的小姑娘吗?”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 发现红发海贼团进了酒馆后,奈奈生的反应当然是赶紧跑。 虽然红发海贼团的人都还不错,但奈奈生自认为双方的关系实在不能说融洽,而且打也打不过,那当然先跑为敬。 苏珊刚把门带上,她就马上收拾了下,带上必备的行李跳窗从后门逃跑。 根据她对红发海贼团的了解,这会儿大部分人应该都在酒馆里喝酒,这是红发自己的岛,警戒不会太严,她从后门逃走不成问题。 奈奈生从二楼窗户跳下来,背着小背包闯入酒馆后的暗巷。黑暗里,她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啧,可恶的二手烟。 奈奈生顿住脚,打算当一回正义使者,她顺着那抹星星点点的火光走过去,叉腰,卡壳。 啊啊啊救命!抽烟的人居然是红发海贼团目前最讨厌她的贝克曼! 上次她还在跟对方说永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好尴尬啊。 直接逃走已经不可能了,对方也注意到了她。顿了顿,他先将烟掐灭,又在原地站了会儿,风呼呼吹过。 奈奈生不知所措,眼看着对方慢慢朝自己走过来,脸色在黑暗里难辨分明。 她磕磕巴巴地说:“贝、贝克曼先生,这是意外……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会自己消失的!” 72☆、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3 ◎老婆手慢无◎ 话语的余音尚未飘散,奈奈生就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等等,他怎么速度这么快?!鬼吗!好像生怕她一眨眼她就跑了。好可怕! 奈奈生怯怯地抬眸看向男人。 贝克曼个子高,又一身肌肉,居高临下地笼罩着奈奈生,在她身上投下了黑沉沉的、难以挣脱的阴影。 好几秒,两人都没再说话。奈奈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怕得要命,可对上他的眼睛,又涌上一种诡异的难过。 那种难过并非出自她本身的情绪,而是经由那双眼的目光传递而来。那是属于贝克曼的难过。 她下意识冒出一个想法:他好像很想念她。 奈奈生的目光扫过贝克曼的眉眼,再掠过他的鬓角,停顿、下移,再收敛。 她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从贝克曼此刻的状态来看,至少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开心。 他怎么了?有什么事能让堂堂四皇的船副这样耗神? “为什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什么?”奈奈生愣愣地回神。 贝克曼重复了自己的问题,语调平稳而冷静。 他想不明白,自己喜欢她喜欢得路过的蚂蚁都看得出来,怎么还会被她认为自己讨厌她。明明是她讨厌他才对。 每次来这座岛,他都会不受控地想起奈奈生,在苏珊的酒馆尤其如此。所以停靠在这座岛休整的时候,他很少会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入酒馆喝酒,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后门抽烟解闷。 眼前出现奈奈生的身影时,贝克曼甚至短暂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喝醉了。但他今日滴酒未沾。 那确实是活生生的奈奈生。漂亮而灵动,一双眼睛忽闪着,像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眼前站着的是自己再次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天知道他多想不管不顾地抱住她感受她的温度,但为免吓着她,被她更进一步讨厌,他只能忍耐着压下所有情绪,一点点地试探。 “欸?”奈奈生懵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她的语调带着些不自知的委屈。 那个时候,在自己变成小狐狸玩偶最无助的时候,她向贝克曼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得到的却是一句“奈奈生?你不会以为这个名字对我很重要吧?” 自然不重要,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对不起。”贝克曼马上道歉。 看着奈奈生脸上受伤难过的表情,再回想起那时候自己对奈奈生的态度,贝克曼恨不得穿越回去给那个自己来上几枪,再把那张嘴缝上。 没事干嘛有那么高的警惕心。那可是奈奈生,就算想要他的命又能怎样,给她玩就是了,那么小气干什么。 “……那个时候我不记得你了。”这听起来很像渣男发言,贝克曼仔仔细细地向奈奈生解释童趣果实的能力,力证自己的清白,“恶魔果实的能力千奇百怪,哪怕再厉害的海贼,也有很难防范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确实对你态度很差,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奈奈生,生气的话你可以随便揍我,但是你要知道——” 知道什么? 奈奈生被低头逼近的男人吓得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你是我爱的人,我永远也不会讨厌你。”他郑重其事地说。 奈奈生怯生生地用自由的那只手揪着贝克曼的衣襟,“……我以为你因为上次那件事变得很讨厌我了。” “我确实因为那件事很生气,因为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奈奈生——”贝克曼很严肃地叫了声她的名字,捧起她的脸,“你的性命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在我面前,你可以更放肆一点。不要害怕我。” 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要让死在贝克曼手下的人看到才会害怕得当场再死一次。 在刻意想要收获某个人的信任时,贝克曼可以让自己的气质变得异常温和。奈奈生果然因此放松下来,像只逐渐对人类放下戒备的小猫,试探性地伸了伸爪子。 “要揍我一顿出气吗?”贝克曼问。 那可恶的童趣果实坏事做尽,唯有一样。在果实能力消失之后,贝克曼又回想起另一段记忆,在这段记忆里,奈奈生没有死在乌丹塔极的海底,没有爱上香克斯或者什么超新星,她成了他的妻子。 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会吻他,会抱他,会诉说爱意。 美好得如同幻想。 很不巧,海贼最乐于将幻想变成现实。 出于种种理由,他主动或被迫地一次次放手;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手了。 贝克曼深深注视着奈奈生,将她的眉眼一点点烙印在心口,灼热得如同将燃的火山。奈奈生被这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注视着,红晕一点点从脸颊漫过眼角眉梢,又坠向锁骨。 她小声说:“不用揍,我原谅你了。” 听贝克曼解释完,奈奈生确实不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开心。 原来大家并不是因为讨厌她,才捉弄小狐狸玩偶的,是她错怪贝克曼,还有红发海贼团了。 她实在是个很好哄的人。 贝克曼反倒不太乐意,“奈奈生,别太善良了,我这个混蛋那时候真的对你很过分。” 奈奈生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你未来对我好一点不就好了?”奈奈生虚心认错,“而且那个时候我拿自己的性命威胁你和香克斯也有不对的地方,对不起……” 贝克曼终于忍不住将奈奈生揽进怀里,“不用道歉,永远不用向我道歉。” 香香软软的人轻易就能被他抱满怀,实在不想再放开。于是在敏锐的五感捕捉到酒馆里的骚乱时,贝克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捞起奈奈生——跑了。 奈奈生:??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这本书申请了倒v,从明天、35章开始,我这几天把前文简单修了修,改了改语言风格和一些不太符合逻辑人设的地方(还差几章没修完,我努力今晚修完),整体情节和初版区别不大 73☆、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4 ◎再次进入红团◎ 等奈奈生迷迷糊糊地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经在一家旅馆顶层的房间里了。 乌丹塔极是个旅游业很发达的岛屿,来来往往的旅人不少,所以旅馆很多。而这家旅馆的装潢肉眼可见的漂亮,想来价格也很漂亮。 奈奈生被放在床上的时候有点慌。虽然这次碰面贝克曼的态度很好,但他毕竟是四皇的船副,又很直白地表达了对她的喜欢,万一把她掳到这里是打算图谋不轨,一百个她都不够打的。 不过她想象的事情没有发生。贝克曼把她放下来就松开了手。 “你先坐一会儿。” 然后他走出房间,过了几分钟,又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饮料和茶水。 “不知道你想喝哪种,都拿了点。” 他还是那么体贴。 喝完一杯热茶,奈奈生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贝克曼才问起她上次失踪相关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对我说‘永别了’,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忽然消失?”男人垂眸看着奈奈生。他的瞳色很淡,这么看着人的时候,锋锐得像一把利剑。 奈奈生抱着茶杯咕咚咕咚咽了几口,偷偷瞄了他几眼。 完全忘了这茬事……那个时候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进入游戏了。但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不能直说! “那个啊……因为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这么说。”奈奈生不敢看对方的眼睛,盯着茶水胡诌,“忽然消失是我的能力啦,相当于修复了一次身体这样子。” 她不知道贝克曼到底信了多少,反正他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算了,你没事就好。” 奈奈生的良心小小地痛了下,因为能感觉到对方确实很担心她。 “你最近一直在这座岛?” “嗯。”奈奈生承认道,“我在努力攒钱。” “攒钱去找那个姓罗的小子?” “……他是我的船长嘛。” 贝克曼对此不做评价,“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别乱跑。你的船长,我会帮你找。” “欸?真的吗?”奈奈生的眼睛刷地亮了,连带着脸颊也红润润的。过了两秒,又狐疑、警惕地眨了眨。 也是,贝克曼心想,自己在她那里应该是属于有前科的诱拐犯。不过这个样子的奈奈生也可爱得要命。 他忍耐住心头的麻痒,安抚她:“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贝克曼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先休息吧,我在阳台守着,很安全。” 房间有两扇门,一扇通往走廊,一扇通往阳台。阳台是露天的,璀璨的星光照在木制露台上,安静又美丽。 虽然眼疾手快地把奈奈生掳走了,但贝克曼确实没打算对她做什么。只是很长时间没和她单独待在一起过,太想念这种感觉。 成为大海贼后,他反倒比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更容易体会到想得到什么,却越抓越抓不住的心情。 他咬住一支烟,但怕味道溜进房间影响奈奈生休息,没有点燃。 房间和阳台之间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此刻拉着一层朦胧的窗帘,超乎常人的视力能让他清晰地捕捉到奈奈生的轮廓。 而在那段他也说不清是真是假的记忆里,自己也曾躺在奈奈生的身边看着她入眠。所以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象出奈奈生此刻可能会有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隔空描摹她的眉眼。 但她不会像记忆里那样,微微迷蒙着眼睛,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撒娇似的轻蹭。 现在不会,但他会想办法让她将来会。 香克斯也就算了,他怎么可能让那个毛头小子抢走奈奈生。 ——————————— “奈奈生果然被你藏起来了,真过分啊贝克。” 香克斯跃上阳台,把脑袋贴在玻璃上,隔着窗帘描摹奈奈生的轮廓。虽然看不清也能感觉到她睡得很熟。 这个小没良心的。 贝克曼瞥了他一眼,“……别做那么变。态的动作。” 香克斯微微扭头看向自家副船长,拧了拧鼻子,“谁让你偷偷把奈奈生藏起来的,我们不是同伙吗?” 谁跟你是同伙了。那叫同伴。 贝克曼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在找她的船长,之前突然的消失恐怕是她的被动能力。” 香克斯点点头,“果然是要先找船长啊。” “你打算怎么办?” 香克斯爽朗地笑了下,“什么怎么办,奈奈生想要找船长,当然要帮她了。我们不是有他的电话吗,用电话虫定下一个会面地点不就可以了。” 贝克曼微微挑了挑眉,知道香克斯的话还没说完。 “不过这件事也没必要着急嘛。这么久没见,奈奈生肯定很想我,就等到一个月,不,两个月后通知罗吧。”香克斯大方地补充。 —————— 第二天,奈奈生和红发海贼团见了面。因为童趣果实造成的误会已经解除,奈奈生也就不排斥和他们见面了。 她和苏珊姐道了歉,为自己昨晚的不辞而别。 苏珊当然没怪她,只是小小地八卦了一下她和红发的关系。最后语重心长地说:“虽然红发船长人很好,但他毕竟是四皇,做四皇的女人会很辛苦的。” 奈奈生红着脸弱弱辩解:“不……四皇的女人什么的我真的不是。” 话说这个说法也太羞耻了! 看起来苏珊并不相信。 “奈奈生。”叫她的人是贝克曼,奈奈生如蒙大赦,连忙走过去。 “怎么脸这么红?”贝克曼拿手贴了贴她的脸,他的手很凉,贴起来很舒服,奈奈生并不排斥。贝克曼俯下点身子问她,“还有需要整理的东西吗?” 红发海贼团今天就要离岛,他们会把奈奈生一起带走。奈奈生那里听到的版本是,等联络到罗了,他们会直接把她送到他那里,所以她跟着他们会比较方便。于是她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和红发海贼团一起走。 “不,没有了。”奈奈生说。她才登陆游戏没多久,自然没什么家当。 更何况她这次的目的就是见罗一面,所以也没必要带什么行李,轻装简行就好。 “嗯。如果缺什么就来找我,你先上船吧,路刚刚给你做了蛋糕。别多吃,小心牙疼。”贝克曼温柔地交代完,看着奈奈生离开,才回头对着苏珊微微点头,“奈奈生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苏珊眼看着这位很少见面,以冷酷著称的副船长刚刚对奈奈生的态度,表情复杂,“……我能问下,这个人情,是以红发海贼团的名义,还是副船长您私人的名义?” 贝克曼笑了下,“我私人的。” 苏珊不说话了,四皇皇副亲口许诺的人情可以说价值千金也不为过。而他的这种态度,足够说明他对奈奈生……话说这个四皇和皇副喜欢上同一个人的秘辛真的是她可以知道的吗? 她都不知道该说奈奈生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她那个小身板怎么经得起两个大海贼折腾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个if线越写越长…… 74☆、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5 ◎温泉◎ [读档功能加载中,当前进度90%] 站在雷德佛斯号第二层的奈奈生把一只手搭在栏杆上,眼前的光幕出现一行提示词。这是她上了红发海贼团的船那天出现的,从0%短短几天内就加载到了90%,到了90%后加载进度就变慢了。 这款游戏的游戏简介中曾经说过:为了实现最高程度的仿真体验,本游戏不设存读档功能。 现在忽然又开始加载这个功能,奈奈生本能觉得有些不妙,她打开面板,反复确认退出键没消失才放下心。 关上面板,她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对着在甲板上打扫卫生的红发海贼团成员笑了下,问了声好,然后就看到对方面红耳赤、手忙脚乱地对她鞠了一躬。 奈奈生也慌忙回礼。 身后传来一声笑。奈奈生回头,发现是红发香克斯,男人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仿佛流淌着一层蜜色,头发则如同红宝石一般。 不过瞬息,男人就凑到了她眼前。乌黑的眼瞳像一道令人眩晕的漩涡。 “奈奈,在船上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奈奈生胡乱点头。 这几天她大多时候都待在房间里,很注意和香克斯以及他的副手贝克曼保持距离。童趣果实的误会已经解开,奈奈生知道这两个人依然喜欢自己。 尤其是贝克曼,他之前那番告白,奈奈生确实深受感动。换做之前的她,绝对会因此开一条新线攻略贝克曼。不过现在的话,感动当然很感动,但是之前退出键忽然消失的阴影未消,奈奈生是真的怕了。她这次唯一的目的就是确认一下罗的状态。 等确认完就马上退游——甚至说她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游戏。 所以未免节外生枝,她不得不小心注意和香克斯以及贝克曼之间相处的分寸。 “香克斯船长,请问你联系到罗了吗?”奈奈生客客气气地问。 红发男人微微弯了点眉眼,“别担心,你会见到罗的,奈奈。” 奈奈生觉得堂堂四皇应该不至于骗自己,于是放下心来。香克斯站在她身侧,似乎是对她的头发很感兴趣,手指勾着她银白色的发丝,一点点缠绕。 男人身材高大,轻易将她笼罩,微垂着眼眸,似乎是在想事情。奈奈生想把自己的头发救回来,又不是很敢出声,左右想了想,反正几缕头发而已,香克斯愿意玩就给他玩吧。 于是她委委屈屈地闭了嘴,继续趴回栏杆上,吹着海风发呆。正是午后时分,似乎是路过了春岛,气候非常舒服,过了一会儿,奈奈生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这几天精神一直没能放松下来,她确实有点累了。 奈奈生不小心歪了下脑袋。 一旁的红发男人似乎早料到了这一刻,马上将她揽到怀里,轻轻说:“没关系,睡吧。” 似乎是这道声音给了她安全感,奈奈生放心地闭上了眼。 香克斯瞥了眼自己另一只空荡荡的手臂,叹了口气。 “我来吧。”贝克曼走过来,将奈奈生打横抱起。两人之间颇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 甲板上的耶索普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果然走到了这一步吗? “虽然说我们是海贼,但这样是不是太没道德了……”他嘀嘀咕咕地说。 正在吃鸡腿的拉基路:“什么?” 耶索普:“没事儿,你继续吃吧。” ——————— 在寻罗之旅中,红发海贼团的第一站是座夏岛。岛上有几座连绵的小山,树木葱茏,景色宜人。红发海贼团停在此处休整。 香克斯拉着奈奈生一起去山里玩。山间景色分外优美,死宅奈奈生忍不住撒了欢,和香克斯一起漫山捉萤火虫。 四皇的体力好得不讲道理,就算奈奈生累了,也能背着她跑一整天。两人抓了不少萤火虫,奈奈生又和香克斯一起用这些萤火虫做了许多萤火虫灯笼卖钱,再拿赚来的钱买酒喝,疯玩了几天,奈奈生才忽然想起:“我的罗呢?” 香克斯马上:“哦,我记着奈奈生的事情呢,我们明天就出航了。” 伟大航路这么大,碰头确实需要时间。奈奈生对此表示理解。 然后红发海贼图又停在一座冬岛。这座岛上是新世界最有名的温泉圣地,遍布大大小小的温泉。就是为了这些温泉,红发海贼团才把这里划成了自己的地盘。 贝克曼跟奈奈生说:“知道你着急,我们停靠一下,补充完物资就走。” 奈奈生看着莫名其妙到了手里的温泉周年庆宣传单,“……嗯……这个……也没有那么着急就是了。” 贝克曼了然,“你想去玩吗?” “周年庆欸,这上面还说会放烟花。”奈奈生煞有介事地把宣传单来回翻了两遍给贝克曼看,“如果错过的话不是很可惜吗?” 沉稳的副船长勉为其难地说,“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我就想想办法。” “副船长你真好。”自觉给人添了麻烦的奈奈生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又给你增加了工作。” 贝克曼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不用道歉。你的事情,我不会觉得麻烦。不过……” “不过什么?”奈奈生懵懵的。 “不过我要收点小利息。”他慢慢低头,见奈奈生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没有躲开,于是轻轻含了下她的唇瓣,“这样就足够了。” 奈奈生悄悄红了脸。 恰好路过的耶索普:“……” 孩子被骗得太可怜了! 他们本来就打算在温泉岛停留几天啊!! 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不敢说什么。无论是香克斯还是贝克曼,都一副不会放手的姿态,他要是横插一手搅黄了他们的事,绝对会挨揍的。 当没看见吧。 对不起了,奈奈生,我们海贼就是这么卑鄙啊! —————— 太卑鄙了。 奈奈生把半张脸埋进温泉池里,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得,红得像快要滴血。 这里是一家温泉旅馆。 在自家地盘,红发海贼团很轻易就包了全场。鉴于整个海贼团只有奈奈生一个女性,她满以为自己可以独自享受女汤。 结果刚进入温泉没两分钟,障子门就又被拉开。 香克斯和贝克曼先后走进来,说是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 其实温泉汤池很大,为了安全她又穿了泳衣,多两个人也没什么。但问题是这两个人都只围了条浴巾,饱满的胸肌腹肌就这么露着。 太诱人了! 75☆、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6 ◎会生气吗◎ 奈奈生默默把半个脑袋埋进温泉水里。 咕嘟咕嘟咕嘟…… 贝克曼无奈:“小心热晕了。” 奈奈生咕嘟咕嘟地眨眨眼。 别管,我喜欢这样。 两个人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进入温泉池后,贝克曼将装着冰镇饮料的托盘摆在水面上,晃动的水波将托盘送到奈奈生面前。 奈奈生看了看那两个自顾自开始喝酒交谈的男人,反复斟酌,判定他们应该没有危险后,把脑袋从温泉池水里拔出来。 温热的池水将她白皙的皮肤染成了桃子般的颜色,湿漉漉的银色长发贴着修长的脖颈又没入水中。 奈奈生喝了几口冰镇果汁,舒服得再度放松警惕,靠着温泉池的边缘坐下,听着香克斯和贝克曼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慢慢地,有些昏昏欲睡。 两人看着她慢慢放松下来,彼此对视了一眼,也跟着放松了身体。 多年的同伴无需言语便有着默契。他们都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将奈奈生吓跑,因此靠近都非常克制。 昏昏欲睡的奈奈生歪了歪身体,差点栽进水里去时,香克斯扶住了她,在她身侧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奈奈生迷迷糊糊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发现是熟人,放心地栽回去。 朦胧中,她听见香克斯问他:“奈奈生,你觉得有平行世界的存在吗?” 平行世界?香克斯的脑袋居然能冒出这样高级的词汇,真是不容易。 “可能有吧。”困倦的嗓音也无精打采。 “你也这么觉得吗?”红发男人说话时,胸腔的震动带起肩膀的微颤,令奈奈生感觉不太舒服,她坐直身子,听着香克斯说,“在某一个平行世界,奈奈生是我的妻子呢。” 不用看,也能从语调里想象出对方爽朗而幸福的笑容。 又开始犯神经了。 奈奈生打了个哈欠,瞥他一眼,下了诊断,“果然是天黑了,都开始做梦了。” “不是梦,是真的。” 香克斯微微俯低了身子,直勾勾地望着奈奈生的眼睛。奈奈生被他突然的进一步靠近弄得睡意全无。 仔细一看,香克斯的长相其实很不错,就是有点太糙了,胡子扎手。但可以想象,少年时的他一定很有几分姿色。 倘若是看见他少年时的立绘,奈奈生会选他作为攻略对象也说不定。从这个角度看,香克斯说这种话倒也不是毫无理由。或许确实有某个世界,她没有选择罗,而是选了香克斯成为她的攻略对象。 那样的话,她确实就是香克斯的妻子了。 随便你吧。你说是就是。 她想这么说,但是不敢开口。 因为太近了。呼吸可闻的距离,仿佛再多一点触碰就会绷断某根无形的线。奈奈生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又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她心里一紧,差点马上退出游戏,好在身后那人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警告般地叫了声“香克斯”。 “抱歉抱歉。”香克斯像是才注意到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近了,退开些许。 奈奈生松了口气,又提起来。 ……还是太近了。 刚刚的距离过近,使她的眼睛很难聚焦,这样退开些许,反倒正正好在近处清晰地看见香克斯的胸肌和腹肌。 不愧是海上皇帝,小麦色的肌肉一看就结实得要命。 奈奈生默念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移开视线—— 这边是贝克曼的腹肌。 奈奈生:“……” 贝克曼比香克斯还要高一些,肌肉块头更大。她被他半拢在怀中,好像只有他一半大小。 而且虽然穿了泳衣,也只是聊胜于无。两人几乎和赤/裸相对没什么区别。 和罗那种似乎还在正常人范围的身材不同,这两人简直健壮得不讲道理。不过奈奈生了解这个游戏的世界观,知道这两个人其实已经很正常人了。 至少目前的四皇里,香克斯可是最接近正常人的那个。 但对于玩家来说也很可怕了!! 玩家奈奈生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当时选择的攻略对象是罗,不然要是选了这两个人还被困在游戏,她这个小身板怎么受得了啊! 奈奈生胡思乱想的时候,目光下意识停留在贝克曼身上。男人察觉到她似乎有些感兴趣,浅浅勾了勾唇,捏起她的手腕。 “要试试手感吗?” “欸?”奈奈生一时间没理解对方的意思,但手已经跟着被捏住的手腕移动,最后落到线条分明的腹肌上。 奈奈生:! 这有点太超过了!! 但这手感好棒,悄悄捏捏,嘴上客气道:“这不太好吧。” 贝克曼:“你喜欢的话,没什么不好的。” 香克斯那边不开心了,“奈奈,只看着贝克可不行哦。” 香克斯一手环着奈奈生的腰将人从贝克曼那里抢走,按在自己怀里,心里又一次不满于只剩一条手臂的不便。 如果他有两条手臂,就可以将奈奈生完全圈进自己怀里了。 但现在他只能把脑袋埋在奈奈生颈侧蹭蹭。 “奈奈,好喜欢你……” 欸?又告白? 老实说,也不是第一次听香克斯告白了,奈奈生依旧被弄了个面红耳赤。因为这家伙露在水面之上的部分纯情又可怜,水洗的红发光泽闪烁流动,眼底倒映着她的模样,仿佛呼吸都怕惊扰她。 结果水下的部分…… “你……你别乱动!”奈奈生的脑袋都差点变成蒸汽火车。 “……在努力忍了,抱歉,太喜欢你了。” 太犯规了啊!! 明明有着冒犯的反应,但却用那么可怜兮兮又充满爱意的目光看着她,根本说不出重话了嘛! 又是贝克曼把她捞出来。 副船长对船长就如冬天般冷酷,“别心疼这个笨蛋,直接揍。” “也……也没有那么严重啦。” 副船长沉默了一下,“你看起来不生他的气?” “欸?应该要生气吗?” 之前玩游戏只顾着攻略罗,奈奈生其实没太把香克斯他们看进眼里,有一段时间刻意和他们搞好关系也是为了逃跑,现在没了攻略通关的压力,单纯作为自己或者说玩家的视角来看,其实无论是香克斯还是贝克曼,都还挺好的。 实力强大,对玩家却很温柔,就算有点小毛病,玩家也会包容。更何况—— “香克斯少了一条手臂已经很可怜了。” 香克斯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那条手臂,过了一会儿,狠狠点头。 “就是很可怜。” 贝克曼:“……” 他吐出一口气。 “那我呢?” “欸?”奈奈生又理解不了了。 “如果你不生香克斯的气,那我这样做,你会生气吗?” 哪样做——这个念头刚在大脑电光火石般地一闪,奈奈生便感觉到某种温热柔软的触感覆上了自己的唇瓣。 76☆、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17 ◎玩家的事◎ 奈奈生被亲得晕乎乎的,温泉池里本来就闷,呼吸被夺走更是弄得她神志不清、两腿发软,全靠一只手托着她的腰,才让她不至于滑下去。 贝克曼以前就发现过这一点,奈奈生一被亲,就会变得迷糊。很可爱。 他瞥见香克斯的表情不太妙。 不能弄得太过分,这是两人之间无声的默契,虽然很想,但他不打算打破。 舍不得放开。 伸出一点舌尖扫过奈奈生的唇瓣,正准备放开她的时候,贝克曼隐隐察觉到一点推拒的力道。他挑了挑眉,低头,看到奈奈生素白纤细的手落在他的腹部。 她的力气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但贝克曼并不舍得让她为难,顺着她的力气退开。 “我……我泡好了!” 奈奈生也不看他,磕磕巴巴说完,红着脸爬出温泉池,香克斯在身后温柔提醒她:“慢点,小心滑倒。” 这个时候来自第三人的提醒似乎让奈奈生更加羞窘,她抱起浴袍跑得更快了。香克斯甚至觉得她有学会剃的潜力。 不愧是他的奈奈。 等障子门再拉上,香克斯才一脸嫌弃地看向自家船副,“都是贝克你没忍住才把奈奈吓跑了。” “抱歉。”贝克曼很敷衍地道了歉。 想看的人都走了,两个大男人自然不会继续留在温泉池。 拿毛巾擦头发的时候,贝克曼还在反思自己。是他亲吻的方式哪里不对吗?奈奈生居然还能抓住机会清醒过来。 实际上,奈奈生并不是靠自己清醒的。那个时候,她忽然收到了这样的提醒。 [读档功能加载完毕] 靠着这道忽然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奈奈生才没有陷入贝克曼不动声色设下的陷阱。她一路逃回房间,心脏还在狂跳。 ……真不知道香克斯和贝克曼到底在搞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如果刚刚她没有及时清醒离开,说不定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 这两个人真是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喜欢她,真是不理解,难道两个人都对她一见钟情? 虽然她长得确实还算可以,但这两个人一个四皇,一个四皇船副,美人肯定没少见,也没见他们对世界第一美女女帝一见钟情呀。 想不通就不想了,奈奈生整理好心情,换上睡衣,坐到床上,开始好奇这个新功能。 点开读档界面,目前有三个存档位,令人惊讶的是,前两个存档居然已经被占了。第一个档位写着【血染的白贝壳】,第二个档位写着【情有独钟】。 都标着【结局】的图标。 欸?她什么时候打出过这两个结局,这难道不是她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吗? 出于好奇心,奈奈生先点开了第一个档,选择查看。 眼前一黑,她摇摇晃晃倒在床上,回忆如水一般将她浸没。 记忆里数月的时光慢悠悠走过,实际只耗费了一瞬,奈奈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刚倒好的茶水都还是滚烫的。 奈奈生懵懵地发了会儿呆。 在刚刚的读档记忆里,她在选择攻略对象时没有选罗,而是贝克曼,但她又傻乎乎地把香克斯和贝克曼弄错了,导致攻略错了人,最后葬身海底。 ……完全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那绝对就是她吧! 所以说她在攻略罗之前难道还攻略过香克斯?而香克斯那边要么是保留了好感度,要么是保留了记忆和好感度,这样似乎就能解释清楚他对她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爱意是怎么回事了。 这么说的话,第二个档—— 奈奈生紧紧盯着读档界面,深呼吸,咬牙按下第二个档的查看键。 无论如何,她得先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不如别弄明白。 奈奈生跪坐在床上,崩溃地抱住脑袋。 这个档里的自己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贝克曼啊!!和第一个档对香克斯歉疚和喜爱掺杂的淡淡好感不同,也和现在对罗感情和利用一半一半的刷好感不同,这个档的她对副船长抱有真切的爱意。 因为那个人本质上是她自己,读取了记忆的奈奈生也无法避免地受了些许影响,对贝克曼产生了更多好感,虽然说她本来就挺喜欢贝克曼,不然对方不可能有机会亲到她。 但是!但是! 她这个档对贝克曼的喜欢和对香克斯、对罗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甚至她对罗的喜欢才是最多的。 罗可是她亲手挑的攻略对象,她对他那身又冷酷又有点废的气质可是喜欢得紧。 不不,说到底这就是个游戏,无论她喜欢谁,都不可能沉迷其中,更何况这个游戏还这么诡异,之前无法退游,现在又变成了类似异能一样的东西。 “奈奈,你在房间吗?要来吃点东西吗?” 跪坐在床上抱着脑袋胡思乱想的奈奈生被隔着一道门传来的香克斯的声音叫回了神智。她的目光落到紧闭的门扉上。 一开始没说话,香克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奈奈?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奈奈生生怕他开门进来,赶忙说,“我不饿,想睡会儿!” 接收了前两个档记忆的奈奈生现在根本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香克斯,她倒是想骗自己也许香克斯并不知道那些事,就是单纯喜欢她。 但奈奈生的记性还算不错,她分明记得,前段时间在乌丹塔极的时候,香克斯和贝克曼都跟她说过一些和前两个档有关的似是而非的话。 当然,那时候她没有理解两人的意思,还觉得他俩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回旋镖才扎回自己身上。 怎么回事嘛!这样不是显得她很像脚踏多条船的渣女吗?但是化身八爪鱼明明是玩家的基操,只攻略了三个人的她简直是玩家良心。 “没错,这只是游戏而已,奈奈生你不用心慌。”奈奈生反复低语暗示自己,最后干脆先退出游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渐渐冷静下来。 当初买来的游戏光盘已经不见了,但她只凭心意就能将游戏的光幕调出。 果然还是很怪。 奈奈生把朋友请来自己家玩,试探着调出游戏的光幕,但朋友似乎什么都看不到。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呢?想叫你出来玩都很难。” 奈奈生很诚实,“玩游戏。” 朋友好奇地问:“什么游戏这么吸引你?” “一个乙女游戏。”奈奈生知道自己这个朋友也是老乙游玩家,虽然是那种退出游戏大叫老公登录游戏只顾着杀杀杀的类型,不过起码算个老玩家,她正好有些事想请教。 “弥子,我想问问你……如果你在走a线的时候,忽然发现之前走过的b线和c线男主保有记忆而且依然很喜欢你,怎么办?” 弥子一脸惊喜,“欸?这个设定我喜欢!” 她看奈奈生皱着眉头一脸纠结,干脆上手捏了捏她的脸,“奈奈,我们可是玩家啊!能够喜欢玩家是男主们的荣幸。”她握紧拳头,掷地有声地说:“玩家只要享受就好,怎么夺取玩家的注意力是男主们要考虑的事情!!” 被弥子狠狠上了一番没有良心的玩家课程的奈奈生精神恍惚地回到游戏初始界面。 弥子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奈奈生现在越来越怀疑这个东西到底能不能算游戏,思前想后,她决定继续原计划,最后和罗见一面,然后就彻底退游。 甭管什么香克曼还是贝克斯,都跟她没关系了。 游戏右上角标注的时间显示她上次离开游戏后,游戏内的时间又过了十来天。 奈奈生这次没再吝啬金钱,向可恶的游戏低头,花钱买了能直达罗身边的道具。 [正在为玩家进行定位……] [定位成功] …… 忙碌了一天的罗回到旅馆,脱掉衣服泡进了浴缸里。 男人抬起一只手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在下一瞬,空气扭曲,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令他瞬间睁开眼,即将使用能力时,对上一双突然出现的漂亮紫眼睛。 罗怔了下。 扑通,水花四溅。如银河般的发丝铺满他的眼。 【全文完结】 77☆、if奈奈生换了攻略对象 ◎全文完◎ 没想到刚进入游戏就被溅起的水花扑了满脸,奈奈生一手撑着罗的身体,一手抹了把脸,淡定地向对方点点头。 “好久不见,罗。”担心只说一句话会显得冷漠,奈奈生又礼节性地拍拍他的胸口,夸赞:“你又变大了。” 罗:“……” “room。”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罗最终深深叹了口气,先用能力把奈奈生变出浴缸,又捞过一旁的浴袍披在自己身上。简单处理了下,罗才得以认真地看向奈奈生。 她也拿了条毛巾在擦身上的水,察觉到他的目光,停住动作,抬起眼眸。她笑了笑,紫色眼眸里晃动着头顶的波光。 还是那么漂亮,像一张泛着潮气的油画。 罗不自觉吞咽了下喉咙。 “哗啦——”奈奈生忽然泼了一捧水过来,罗忽然清醒,用能力避开那捧水。 奈奈生歪着脑袋笑,“罗,你发呆想什么呢?” 想你。 罗抿了抿唇,没说话。 距离德雷斯索萨一别,罗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活蹦乱跳的奈奈生了。光用视线确认奈奈生没事肯定是不够的,罗不由分说带着奈奈生去做了全套检查。 罗医生冷着一张脸,奈奈生哪敢反抗,乖乖地任他摆弄。 检查了一圈,确认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和隐性后遗症,罗才放下心,关心她这段时间消失是去了哪里。 奈奈生揉着贝波的小肚子疑惑:“欸?香克斯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你这段时间在红发海贼团?” “也没有一直在,是前阵子碰见了他们,他们说会帮忙联系你。”说到这里奈奈生也反应过来,“所以香克斯根本没联系过你?” 罗的神色变换,最终说道:“不,红发海贼团是跟我联络过说想要见一面,但没有告诉我你在他们那里。” 如果知道奈奈生在他们那里,他无论用什么办法也会以最快速度赶过去的!这两个人可是半点没掩饰他们对奈奈生的心思。 堂堂四皇和皇副,真是不要脸。 奈奈生看着罗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悄悄和贝波咬耳朵,“罗现在变得好凶哦。” 贝波被她抱着肚子,乖乖低着脑袋,情绪非常低落,“对不起,是我们太没用了,没有保护好奈奈生。船长是太爱奈奈生了才会……” “贝波!” 虽然罗非常爱奈奈生是红心海贼团公认的事情,但就这么被说出来,还是令素来走冷酷风的罗船长有些恼羞成怒。 奈奈生微微顿了顿,丢下贝波,转而抱住罗,于是罗所有的怒气全都偃旗息鼓,他抬手,手指插进奈奈生的银色长发间,嗓音有些沙哑。 “贝波说得对,对不起,奈奈生,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有关她的昏迷、忽然消失以及忽然出现,奈奈生只笼统概括为和自己的能力有关,罗也没有进一步逼问,他和奈奈生从小一起长大,自父母、妹妹、柯拉松离开后,奈奈生就是他仅剩的亲人、爱人。她不愿意说,他就不会问。 对罗来说,只要奈奈生还活着就好,他们理所当然会共度余生。什么香克斯,什么贝克曼,最多不过是奈奈生的玩具罢了。 他曾暗暗发誓,要用这条性命来保护奈奈生。 “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罗低头,下巴贴着奈奈生的脑袋轻轻蹭了蹭。 贝波在一旁看着,暗暗在心里吐槽:船长的眼神看起来好可怕!!像杰尔玛666里的反派。 微微拉开距离,重新对上奈奈生的目光时,罗的眼神和神情都已经恢复正常,平静里蕴着淡淡的温柔。 “奈奈生,欢迎回来。” 奈奈生依旧对他笑笑,心里却不住地发虚。 她的计划就是见罗一面就离开。现在人见到了,也很好,是时候告别了,看着这样的罗,永别的话却根本张不开口。 罗并不是话多的类型,但相伴多年,奈奈生自然能从他的目光里读懂他的想法。 此刻,那双眼眸里尽是秘不可宣的欣喜和眷恋。 所有人都知道罗爱她,奈奈生也知道。 系统的好感度条不会撒谎。 四目相对的这一瞬,奈奈生脑海里居然又浮现出香克斯和贝克曼的身影。她又一次不辞而别,不知道那两个人又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很担心她? 奈奈生倒是想见他们一面,好好解释清楚,但那两个人……总给她一种一见面就很难逃脱的感觉。 反正只是游戏而已,别管他们了,奈奈生提醒自己。 刚刚见面就分离,这样残忍的事情奈奈生到底没忍心对罗做出来。红心海贼团这几天停在一座岛上做休整,奈奈生便决定多留几天陪陪他们,等红心海贼团再次起航,就是真正的分别时刻。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平静。 奈奈生没再吝啬钱财,买了好些能保命的平安御守,每个人身上都挂一个,最宝贝的贝波身上挂两个。 罗自然也有。 但男人拧了拧眉,似乎不想要。 奈奈生气鼓鼓地,“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为什么不要?” 正是深夜,两人在能看见星空的天台上,罗垂眸看着奈奈生。银发女人身上披着一层淡淡的月光,像是勾了一道浅浅的银边,明明近在咫尺,又仿佛镜花水月。 罗如实地说:“我感觉……如果接下这个,你就会再次离开我。” 奈奈生愣了下,脸上故意做出的生气表情渐渐消失,但她这次没有再逃避。 “没错,罗,我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才会再回到这里。现在已经见到了,所以我也该走了。” 奈奈生感觉自己被一个温热宽大的怀抱揽住。 罗轻声说:“我记得你想要去开满了花的岛,我们就把这个定为下一个目标好吗?我、贝波、夏其、佩金都会和你一起……” 奈奈生无奈叹气,“罗,装听不见是没用的。我要走,你拦不住我。” 安静了很久,罗才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奈奈生的心头颤了颤,她收拢同样抱着对方的手臂,“罗,你去不了,我是要回家去。而且,”她温柔地放轻了声音,“你才是红心海贼团的船长,你还要为贝波他们指引方向。罗,哪怕分隔两地,你也永远是我的船长。” …… 相比于香克斯和贝克曼,罗实在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听到奈奈生是要回家后,他就没什么反驳的话可说了,只是反复和奈奈生约定,一定要经常回来看他。 除了交代这个,其他时候他就抱着手臂看着奈奈生和其他人一一告别。奈奈生被他看得冷汗都下来了。 明明那张脸和平时看着没什么区别,硬是让她看出了几分哀怨。 哀怨这个词和罗搭配在一起本身就很恐怖了。 或许就是因为冲击太大,退游的时候奈奈生还满脑袋都是罗。 “他应该没事吧…”回到现实的奈奈生深深吐出一口气,从沙发上起身,然后一愣。 欸欸欸欸———————————?! “罗?!你怎么在这里?!” …… 总之,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罗被奈奈生带到了现实世界。 经过好一番研究,奈奈生隐约摸到了可能能把罗再送回去的方法。得知有办法回去,罗反倒不着急了。 “恋人的家,我当然要看看。” 罗很自然地就把“恋人”这个称呼说出了口,弄得奈奈生一下子脸都红透了。 啊啊啊啊啊!她怎么会想到游戏里的恋人居然有一天真的会跑到现实里啊!!虽然听起来似乎很美好,但一想到她在游戏里和罗什么都做过了,就感觉浑身都要烫熟了。 不,准确地说,算上另外两条线,她和贝克曼也什么都做过了。 唯一还清白的只剩下香克斯了。 有些事二次元可以,但是三次元不行啊!! 似乎察觉到了她在想不好的东西,罗逼近了,低头问她:“你在想什么?” “不……没、没什么。” 得知自己的世界只是游戏(奈奈生说是冒险游戏,没说乙女游戏,反正游戏早已死无对证),罗也没什么反应,他倒是对现实里的奈奈生更感兴趣一些。 现实里的她和游戏里的她相貌差别不大,只是瞳色发色不一样。现实里的奈奈生就是普通的黑发黑眸,和银发紫眸比起来,似乎更加清冷一些,好像也成熟了几分。 至于别的……更弱了。 游戏里的奈奈生有能力加持,本身的身体素质也不算弱,而现实里的她,罗感觉自己一根手指都能把她戳倒。 奈奈生对这个评价很不满,“我们现实又没有游戏里那么危险,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当然没那么好……谁能跟你们这些怪物似的,受重伤睡一觉就能好。” 罗不可能返回游戏世界,住宿就成了问题。 奈奈生家里倒是有客房,只是罗很不解,“在船上我们不是经常睡一个房间吗?而且……” “STOP!”奈奈生紧急叫停,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都说了有些事二次元做得,三次元做不得。 罗看她的脸再涨红下去就真的要爆了,很识趣地没再说什么,乖乖睡在了奈奈生给安排的客房里面。 在几乎没有任何危险的世界,罗很快就入睡了,奈奈生则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她的面前是游戏系统的蓝屏,目前显示着: [已解锁人物(可召唤):罗(已召唤)、香克斯、贝克曼] 这个系统的意思不会是香克斯和贝克曼也能被召唤到这个世界吧……哈哈哈,这种事怎么可能,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睡觉睡觉。 辗转反侧许久,奈奈生终于迷迷糊糊入梦,结果在梦里,她回到了那天的温泉池。 这回自己没能逃掉。 晃动的池水里,她被一个人抱着,腿盘在他腰上,另一个人似乎是怕她支撑不住,体贴地让她靠着胸口。 她的两只手腕被一只手轻松攥住,两个人轮流哄她,“奈奈生,放松……你能行的……” 我不行,真的不行! 猛地从梦里醒来,奈奈生轻轻松了口气,翻了个身,熟练地躲进温热的怀抱。 嗯?等等?温热的怀抱? 奈奈生猛地睁开眼。 如红宝石般璀璨的短发凑过来,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目光却像铁钩般勾着她。 “早上好,奈奈!” “香……香……”奈奈生被吓得连一个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撑着床往后躲了两下,撞进另一个胸口——这个感触和梦里似乎也没有区别。 奈奈生颤颤抬头。 贝克曼先是警告性地瞪了香克斯一眼,才低头温柔地安抚:“别怕,奈奈生。” 奈奈生真的被安抚到了。 贝克曼见她呼吸一点点平稳,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忽然说:“奈奈生,如果你现在不怕了,能允许我吻你吗?” 奈奈生愣住,“啊?” 贝克曼:“我很想你。” 他的话音低沉又温柔,还有一点很微弱的被冷落许久的委屈,奈奈生哪儿受得住这个,晕乎乎地点头,又一惊,刚要摇头,吻已经落了下来,落在她的额头,轻柔又珍重。 她一下子又不好意思起来。 “又是这样,”香克斯委屈地抱怨,“奈奈你总是偏心贝克,我也要早安吻。” 早安吻早安吻,你都多大了还早安吻。 “我也很想你。” 很认真赤诚的告白。 香克斯凑得很近,也不在乎奈奈生正躲在贝克曼怀里。 “奈奈,你不能总是用不辞而别来吓我,我会很伤心的。” 奈奈生一下子被戳中心脏,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欲哭无泪。 她就说吧!一旦碰到这两个人就绝对逃不掉了! 而现在,还有更深的危机!她和两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而她被赶去另一个房间的名义上的男友此刻正在敲门。 “奈奈生,你醒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所以现在到底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这个番外到这里就结束啦,不敢真的3那个啥,只能到这里结束了 这本书也正式完结了,接下来专心存新书的稿子,新书也是海贼言情,戳专栏可见[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