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她深陷,京圈大佬又争又抢》 第一章:出格 “疼……” 少女轻颤。 男人贴上前的瞬间,肤如凝脂的背脊如触电般轻颤。 低哑的声音里带着情欲。 滚烫的泪珠落在青筋彰显的手背上。 男人的动作顿住。 宋蔓白皙的脸蛋上带着醉意,眼角因为哭泣而泛起艳色,唇上嫣红,眼里水光潋滟,小声的嘤咛,又轻又媚,无声无息地勾着人。 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暗了暗。 喉结滚动。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着冷意,似不染尘埃般的仙人,轻轻拂去她眼角挂着的泪。 “……继续吗?” “抱歉。”宋蔓带着情欲的嗓音轻轻柔柔,她拿出几张现金放在男人的手上。 指尖抽离时从他的掌心划过。 男人幽深的眼睛深不可测,垂眸,感受着掌心那一瞬的痒意,任由其不断地放大,勾起他藏在克制隐忍的情感。 在宋蔓背影消失的瞬间,被囚禁的野兽险些冲破牢笼,挣脱而出。 男人轻轻吻上手腕处的佛珠。 什么断七情,戒六欲,都是虚的。 “皎皎~”男人情难自已地开口。 落荒而逃的宋蔓,此刻泪流满面。 七个小时前,她被父亲拽来参加婚礼,目的是想要让她能够结交圈内的人,找到适婚的对象。 毕竟在父亲的眼里,一个没用的女儿,唯一的用处就是商业联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和陆家的长子陆铭在一起三年,因为陆家关系复杂,他说他不想让她卷进是非里,所以他们从来没有公开过恋情。 直到今天到了婚礼现场,她才知道她参加的是陆铭的婚礼。 这对她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她忍着泪水去找他想要问个清楚,得到的答案却是,她有肢体接触恐惧症,而陆家老爷子发了话,谁先生出长子,谁拥有陆家的继承权。 至于她和酒店里的男公关,她去酒吧买醉,酒精上头,一气之下拉着人就开了房,只是还没进去,她被疼哭了,酒也醒了一大半。 她摇了摇头,逃避似的躲回家。 第二天,闹铃声炸响,宋蔓眯着眼将闹钟关掉,等她到了浴室看到肿得像悲伤蛙眼睛,吓了一大跳。 她原本想要请假,可想着还有一床的病人要做手术,只能戴着墨镜就来上班了。 “小宋,室内带什么墨镜,眼睛这是怎么了?” 宋蔓尴尬地笑了笑,“老师,眼睛得了麦粒肿。”她说完便逃回诊室,赵主任出了名的大嘴巴,要是让他知道了,不出一个小时,整个医院都知道了。 她刚坐下,手机便响了,是父亲,不用猜她也知道这电话是催她相亲的。 宋蔓头疼,直接挂断电话,去手术室做准备。 等她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她刚到诊室门口,就看到同事对她挤眉弄眼,顺着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穿旗袍手里拿着爱马仕包的贵妇人坐在诊室里。 她印象里好像没这个病人啊。 “这位女士,你是?” 女人抬头,在看到宋蔓那一刻眼睛亮起来,她摘掉墨镜,站起身,上下打量着,眼神里充斥着满意。 宋蔓尴尬地不知所措,“你哪里不舒服?” “你就是宋蔓宋医生?” “嗯。” “你睡了我儿子,不打算负责吗?” 宋蔓一口水还没咽下去,直接咳了出来,她慌忙擦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语出惊人的贵妇人,“你、你在说什么?” “昨天、金和酒店、8323。” 是他。 “小宋,这什么情况啊。” 宋蔓看着探头进来的赵主任,心凉一半,她慌忙找了个借口将赵主任送走,把门关紧。 这才正视眼前这个女人。 她是昨天那个男公关的母亲,只是看对方这一套装扮和浑身散发的气质,一看就是圈子里的人,不差钱,怎么可能有一个做男公关的儿子。 难道…… 也对,圈子里喜欢把自己养的小白脸叫儿子,也很正常。她就出格一次,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 她这算……小三吗? 宋蔓强装镇定,可不知,对面的女人对她满意的不得了。 陈家列祖列宗保佑,陈最那臭小子可算是开了窍,瞧瞧给她未来儿媳妇弄的,眼睛都哭肿了。 “这位女士,昨天的事是意外,不过你放心,我没和你儿子睡。”宋蔓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我不管。”陈夫人伸手阻止宋蔓开口,“你既然和我儿子睡了,那就不能不负责。”陈夫人生怕宋蔓跑了,直接将手上陈家祖传的玉镯脱下来,硬塞到宋蔓的手上。 “这个给你,就当是见面礼。” 见面礼? 宋蔓一头雾水,这是行话吗?类似于,我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她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这出手可真大方,玻璃种的帝王绿,至少一千万朝上。 “这位女士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和你儿子纠缠,这个玉镯实在是太贵重。”她说着就要取下来。 不纠缠,这怎么可以。 吓得陈夫人立马站起身,“我苏珞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宋医生,就这么说定了。” 宋蔓看着陈夫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满脑子问号,现在这叫什么事。 “夫人,你这就把镯子送出去是不是太突然了?” “老赵,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这个儿子因着广藏大师的一句话,一直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说好听叫做洁身自好,不好听那就是中看不中用。 好不容易这家伙开了窍,不管用什么手段,这宋医生必定是我陈家的儿媳妇。 再说了,这宋医生是辛巳年、戊戌月、辛未日生人,命中注定是我陈家人。” 上午这一出好死不死地让赵主任看到,现在她走到哪都有人好奇问她是不是要嫁入豪门。 她怎么说,说她差点和富婆姐姐包养的小白脸睡了,人家来给分手费的? 好不容易拖到下班,电梯门停在五楼产科,入目一双黑色红底皮鞋。 “陆铭,别紧张医生说孩子发育的很好。” 陆铭。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 陈桉的手抚摸着肚子,笑得一脸温柔,陆铭则低着头,一手将人护在怀里,朝陈桉那边侧过身,低头认真听她说话。 新婚夫妻,第二天就来产科了。 宋蔓觉得从前的三年好像就像一个笑话,冲动之下,她不合时宜地开口,“几个月了。” 第二章:爱好 陆铭应该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本能的将陈桉护在身后,眼底一片幽暗。 他这是怕她伤了他的孩子。 宋蔓咬紧牙关,眼眶泛着红晕,也对,他当然在乎孩子,毕竟关系到陆家的继承权。 那她算什么,无聊时的玩物吗? “三个月了,医生。”陈桉笑笑拍着陆铭的手,“医生见笑了,孩子他爸比较紧张。” “桉桉,你先下去等我,好像东西落下了。” 电梯门关上,陆铭脸色的笑意瞬间消失,“蔓蔓别做这么掉价的事情,我找到了能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也希望你能找到一个能接受你柏拉图恋爱的男人。”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就算你要闹,我也只会说是你不要脸的勾引我,蔓蔓,你要清楚,陆家要对付宋家易如反掌。” 陆铭扯了扯她身上的白大褂,“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我今天会来医院,这种事情别再做第二次。” 当初和宋蔓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因为她漂亮,不聪明,这样的女人最好拿捏,他说不公开,对方便傻乎乎的以为这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她是医生,所以在他眼里,她是故意跟踪他来的医院。 亲耳听到爱了三年的男人,不痛不痒,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鄙夷她的话,宋蔓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到无法呼吸。 一瞬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陆铭的这些话彻底地击碎了三年时光所铸造的美梦,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希望他这个渣男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她做不到。 他说得话足够决绝,绕过她,冷漠地转身离开。 三年的情爱里,只有她一个人当了真,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三个月前,他一边温柔得哄着她,一边和另一个女人上床。 宋蔓咬紧牙关,戴上墨镜,她已经够狼狈了,不想让同事看到,成了笑话。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浴室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睛哭的红肿,头发散乱,丧得像是被吸干血,还要强撑着笑给别人看。 她胡乱地将水拍在脸上,不论怎样她都要振作起来,就在她要把水龙头关上时,怎么都关不上,她一用力,水龙头被弄掉,水花四溅,瞬间将她的衣衫打湿。 宋蔓狼狈不堪地看着自己,心里更觉得委屈,“怎么连你也要欺负我。” 哭累了,事情还是要解决。 她打电话给物业让安排修理工来。 修理工来的很快,前后也就几分钟,湿衣服来不及换,她只好顺便披了件外套,开门将人拽了进来,简单交代完,没听到动静,宋蔓这才抬头,在看到他眼神里的惊艳以及微愣地站在原地。 宋蔓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她很漂亮,从小到大,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入父亲眼睛里的优点。所以她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她现在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也没换,她故意把态度放冷,保持安全距离,“快点。” 男人“嗯”了一声,脱下外套,黑色的工字背心,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暴露在外的肌肉线条很美,恰到好处。 宋蔓是骨科运动医学的医生,她的病人大多数都是现役的运动员,身材好的她见的很多,但如此漂亮的,他是第一个。 现在修理工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她下意识地打量眼前的男人,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到全脸,但鼻梁挺拔,头发被梳到后面,大背头,这也太精致了,还是不能有刻板印象。 只是这个人,为什么她觉得有些眼熟? “好了。”他的声音在安静里响起,瞬间让宋蔓回过神,“好,多少钱。” “不记得,我了吗?”男人浓眉微微耸动,塌下的眼角带着失落。 宋蔓防备地后退几步,直到正视他的脸,这才反应过来。 是他! “你跟踪我。”宋蔓警惕地从口袋里掏出防狼喷雾,“我警告你别乱来。我这里离派出所就五分钟的路程。” “我姓陈,陈最。” 男人上前一步,宋蔓被吓得连连后退。 陈最看出她的惶恐,后退一步,“你不是打电话叫的修理工吗?” “你不是男公关吗?”宋蔓眼神里满是怀疑。 男公关。 陈最垂眸,眼神里闪过笑,她说他是,那他就是。 “副业。” 陈最见她还不相信直接拨通物业王经理的电话,对面的人一愣,“陈、” “王经理,我是陈最,我是物业的维修工对吧。” 王经理一头雾水,君坤地产最大股东来当维修工,什么癖好,可他是个聪明人,还是乖乖回答了是。 “抱歉。” 宋蔓倒了一杯水递上前,“对了,今天你妈妈好像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个你替我还给对方。”她说着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下。 末了想到自己还是忍不住开口,“人家对你挺好的,不要又欺骗感情又骗钱。” 陈最眯了眯眸子,忍不住笑出声,“苏女士她真是我妈,亲生的。” 宋蔓:! 她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不值钱的小玩意,苏女士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 “不过,你——怎么会去做男公关?” “爱好。” 宋蔓:!? 电话声炸响,打破安静的氛围,她准备去拿,结果因为一天没好好吃饭,低血糖,眼前一黑。 她“咚”的一声扑倒在陈最的身上,结实的肌肉膈的她有些难受。 “你、没事吧。” 宋蔓摇了摇头对上陈最琥珀色的眼眸,像历史久远的宝石,神秘而又美丽,她竟一时间忘了开口。 “你们在干什么!”怒吼声伴随着开门声。 “爸、”宋蔓慌忙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怪不得电话一直不肯接,原来如此,宋蔓你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宋父怒目圆睁,“啪”的一巴掌,“现在跟我回去,自甘堕落的家伙。”他伸手就要去拽宋蔓。 “慢着。”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宋父的手,强劲有力地拽开,任凭宋父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您该道歉。”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他说着抄起一旁的玻璃杯砸过去,鲜血顺着额头滑落。 宋蔓心头一震,他…… 琥珀色的瞳孔深不见底,散发着森然的寒意,泛白的指节捏的宋父面容狰狞,恐惧让他如坠深渊。 陈最冷声发难,用着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宋父听后瞬间面色发白。 第三章:醉酒 “抱歉。” “你道什么歉。”宋蔓替他处理好头上的伤口,“该道歉的是我,让你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不过你对他说了什么,他居然面色难堪的离开了?”宋蔓实在是好奇。 “你说的,警察局就在附近。” 是吗? 屋内陷入一片异样的安静。 宋蔓不善社交,只得尴尬开口,“时候不早了。” 门关上的瞬间,门缝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撑开,“宋医生,交个朋友。” 宋蔓看着递上前的微信二维码,失心疯地开口,“你、想喝一杯吗?”她说完就有些后悔,慌忙找补,“算了,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好。” 那双潋滟多情的眼如同勾人魂魄的妖精,宋蔓昏了头,将人拉了进来。 红酒微醺,宋蔓眼神有些迷乱,不平地喃喃,“陆铭你这个王八蛋,混蛋,给我去死。” 她心里委屈,湿漉漉的眼角愤愤地盯着他,“你们男人都是王八蛋。” “啪!” 清脆的巴掌声。 陈最眯了眯促狭的双眸,眉眼间笼罩着些许情绪。 陆铭是谁? 想到她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红了眼,心里瞬间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在冲撞。 烦躁!!! 她倒头,吓得陈最伸手捧住她的脑袋。 迷迷糊糊的人喃喃自语,眼泪从眼眶里滑落,酒精作用下,粉雕玉琢的脸白里透红,因为委屈咬紧唇瓣,染红唇色。 陈最将她有些凌乱的碎发绕到耳后,低哑的声音带着引诱,“皎皎,陆铭是谁?” 宋蔓摇了摇头,抬眸,那深邃的眸子倒影着她的模样,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好闻的味道,让她脑袋异样的清晰。 “皎皎,疼吗?” 白皙的脸上,巴掌印格外的明显。 疼吗? 她不知道。 她现在的目光紧紧落在他的唇上。 漂亮! 她的手抚上去,冰凉的指尖描绘着他的唇形,吻毫不犹豫地落下。 琥珀色的眼眸一瞬间亮了起来,他的手僵硬在原地,电流感窜遍全身。 陈最看着喝醉的宋蔓,略微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别做这种傻事?” 宋蔓掰正他的脸,大着胆子开口,“你、想要继续吗?” “我是谁?皎皎。” “陈最。”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宋蔓嫌他啰嗦,怕自己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泄气,她直接吻上去。 陈最被她撞得后退一步,双手悬在她的腰间,她今天穿着裙子,滚烫的手搭在她的大腿内侧,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接触,宋蔓敏感到身子一软。 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将她悬空抱起,丢在沙发上的那一刻,她身子软的像棉花。 衣服被脱掉,冷风吹来,她身子不由地颤抖。 “皎皎,别害怕。” 他伸手。 宋蔓人忍不住娇哼一声,将整张脸埋入抱枕里。 侵略性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身下微微颤抖的人,他抬手将人抱起来坐在他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撩开她脸上的碎发,“看着我。” 他微微皱眉,皎皎没有动情。 强行继续的话,会受伤。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轻轻的吻住她的耳垂 ,感受着身上的人渐渐放松。 在准备…… 宋蔓猛地清醒过来,一脚踹过去。 “咚”的一声。 陈最从沙发摔下去。 “抱歉。”宋蔓尴尬地上前想要去拉他,重心不稳。 “咚”的一声。 原本暧昧的氛围此刻变得人仰马翻。 阳台上陈最点燃一根烟,克制的手掌青筋突起,临门一脚被踹开,他、无奈摇了摇头。 皎皎啊,皎皎,再来一次,他可真有可能萎了。 坐在沙发上的宋蔓抱着小狮子玩偶猛烈锤击,她这是醉酒行凶,美色乱人心志。 脚步声传来,宋蔓一把将小狮子塞在身后,保持镇定,“抱歉,我不是……” “本就是我趁人之危,你好好休息。”陈最看着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苦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梢,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 “我不是故意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没办法和人做这种亲密的动作的。” 宋蔓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摔坏了,还是酒精作用,她的手钩住陈最的腰带,“可能是你这张脸在勾引我,所以我……。” 这句话的他可以粗暴地认为她看上他的脸了吗? 月色作掩,也掩盖不住陈最眼里跳跃的火光。 这个时候还敢撩他? 不要命了? 在看到她紧张的神色,陈最终究是克制住。 沙哑地嗓音满是隐忍,手腕的青筋突起,他咬牙开口,“晚安。” 宋蔓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想到昨晚干的蠢事,掏出一旁的小狮子“邦邦”几拳,“宋蔓,宋蔓,你脑子瓦特了。” 她真是糊涂,好在对方不是坏人,要不她死定了。 宋蔓走到餐桌看着做好的早餐脚步一顿,好久没有人这样替她准备了。 和陆铭在一起的三年,每次都是她去找他,她去照顾他,陆铭对她的爱似乎只是挂在嘴上。 一个陌生人做的都比爱人做的好。 她原本是要去上班,可母亲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生病了,吓得她连忙赶回去。 “我不相亲。”宋蔓冷着脸,“早知道是骗我回来的借口,我绝不可能回来。” 她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宋父怒喝一声,“不相亲,你想造反啊,你看看你现在自甘堕落到什么地步和一个修理工搞上。” 宋父原本被陈最的话吓到,可从王经理的嘴里知道,对方就是一个破修理工,他瞬间无所谓。 “够了。”宋蔓受不了他的强势,“你没资格说他,至少他人品没问题。” “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宋父被气的上去就要打她。 宋母吓得连忙拦住,“皎皎她才25岁,年纪还小,婚姻的事情可以往后再说盈盈是姐姐还没结婚。” “她也能和她姐比,像她这样一无是处的人,不趁着年轻还有点姿色,找个人嫁了,等年纪大了,就不值钱了。” 宋盈,比她大三岁的姐姐,在父亲的眼里,她是天子骄子,温文尔雅,大方得体,是宋氏最完美的继承人。 可只有她才知道宋盈是个怎样的人。 “你说得对,我是比不上宋盈,所以你最好也别管我。”宋蔓不想逗留转身就要离开。 “爸,皎皎还年轻,所以叛逆,你别太生气。”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剪裁得体的绿色西装,让她整个人显得气场十足。 “皎皎,沈家二公子,是个读书人,你会喜欢的,你长大了,妈的身体不好,别总是惹爸妈担心。” 第四章:难堪 什么意思,威胁她。 宋蔓静静地看着眼前扮演好姐姐模样的宋盈,“人这么好,你怎么不去?” “皎皎……” “你不配这么叫我。”宋蔓冷着脸,紧握拳头,恨意从心头迸发。 当年是她因为一己私欲将她送到老头的手上,若不是警察来的够快,她早就被玩死了。 她的名字被媒体爆出,父亲为了宋氏的颜面带她改了名字,蔓,让她像野草一样,不起眼,不会和宋盈抢。 “宋蔓谁准你这么和你姐说话的。”宋父抬手就是一巴掌,“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花了大价钱把你送到港城最著名的舞团里做领舞,你可倒好一次都没去。 我宋城就不明白怎么有你这么个废物女儿。若不是你姐,你以为就你的学历和不堪的事迹,沈家能同意见面。” “我、不堪。”宋蔓冷笑一声,蔑了一眼宋盈,满是不屑,“好啊,反正我也没想成为你的女儿。” “你个不孝女。”宋父抬手还要打,宋母连忙拽着宋父的手,“你怎么可以往皎皎的心窝上去捅。” “这都是你给惯的。”宋父猛地抽手,宋母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宋盈连忙上前扶着,“爸,我会好好劝劝皎皎的。” “劝!”宋父呸了一声,“她已经无药可救了。”宋父拍着宋盈的肩膀,“盈盈,你知道为什么你妈没给宋氏生下一个儿子,可我依旧不在意吗?因为你足够优秀,你记住了,你绝不能像你妹妹一样,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宋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因为没给宋家生个儿子,这些年她在家一直没有话语,如果不是盈盈足够优秀,恐怕外面小三的儿子就该登堂入室了。 “爸,我会记住的。” 宋蔓出了门,眼泪就不够控制的落下,虚伪的姐,软弱的妈,冷血的爸。 这就是她的至亲。 脸上的疼不及心里的半分的委屈,在至亲的眼里,身为受害者的她,是不堪的。 幕后黑手高高在上地指摘她,像个没事人一样。 “宋医生。” 宋蔓抬头,陈最一身米白色的运动服看样子像是刚运动完,他在看到宋蔓红肿的脸,本能地上前,“谁做的。” 宋蔓知道他这是在关心她,可这个时候她只想一个人躲起来。 “没什么。”宋蔓侧身便要离开。 陈最阴着眼眸,拦住她的去路,“是你父亲,因为我。” 她咬咬牙,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去敷衍人际关系,冷声开口,“不是。” 陈最却冷着脸拽住她的手,“此事因我起,我去说。” “放开。” 宋蔓力气敌不过陈最一直被拽到小区停车场才被松开。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伤你。” 义正词辞的话。 一瞬间,宋蔓情绪翻涌,抬手狠狠地将人推开,“你算我什么人,我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管,麻烦你收起普渡众生,当救世主的想法。 不要以为我和你说了些话,就以为我们很熟,麻烦你离我越远越好,我就算是死在你面前,你也当没看见。” 陈最明显愣在原地,咬紧后槽牙,手心紧握,“你、真心话。” “是!” 陈最定定地看着她逐渐湿润泛红的眼睛,像个炸了毛的刺猬,浑身都是尖刺,他深吸一口气,手松开,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 “你听不懂中国话,多管闲事,收起你泛滥的善心。”她说得越狠,眼眶越是红润。 她知道陈最没有错,她不该把脾气发在一个对她散发善意的人身上。 可她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难堪的一面。 她现在就想躲起来,是陈最,他非要强迫她,非要看她的笑话。 她就是死要面子。 宋蔓不敢看陈最的脸,“以后看到我也当不认识,就当我们是陌生人。” 她狠狠地上前将人撞开,谁知道没把人撞动,反倒是把自己差点撞倒,若不是陈最眼疾手快拉住她。 肌肤相处触碰,她感受到陈最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她猛地想起昨晚,她吓的一把推开陈最,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最抬脚终是收了回来,倚靠在车旁,深吸一口气,眼里透着淡淡的冷。 “嘟嘟” 电话通了,嘈杂的音乐声里隐约能听到,“全场的消费苏公子买单。” 欢呼声,聒噪地让陈最的眉头皱的更紧,“苏闻裕!” 苏闻裕头皮一紧,连忙开口,“小舅舅,我在!” “给我查一下恒雅珠宝。” 苏闻裕听不太清,推了推凑上前的女人,走到外面,“小舅舅,你查恒雅珠宝做什么?要投资?” 小舅舅这次是以个人投资人的身份回国寻找合适的项目。只不过恒雅珠宝,名不见经传的企业,也不知道有什么闪光点。 “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楚宋城所有信息。” 陈最挂断电话,心烦气躁,上了车一脚油门走远。 宋蔓回到房间就拉黑删除一条龙,抄起沙发上的狮子玩偶就是一顿狂扁,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直到医院电话打过来,南环路出现严重车祸,医院医生不够,她收拾好心情,匆匆开门,“咚”的一声,门把上的药掉在地上。 宋蔓看了一眼药膏,心底蓦地紧了一下。 陈最。 冷静下来的宋蔓本来就越想越觉得过意不去,在看到给她的药膏,宋蔓更觉得自己不是人。 她、是不是该道歉。 她看着黑名单,要不放出来? 她纠结地啃着大拇指,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她不喜欢社交,也不喜欢欠人情。 可是她、这人还有个最大的毛病,死要面子,活受罪。 算了,等等再说吧。 宋蔓刚赶到医院,救护车上刚抬下浑身是血的病人,她快步上前…… 等手术全部结束下班已经是凌晨三点,宋蔓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盯着黑名单,犹豫中还是拉了出来。 买药的钱还是得给的,别让人以为她爱占便宜。 她打了一行字,想了想又删掉。 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宋蔓:在吗?今天的事情 不行,不能这样。 宋蔓纠结地要删掉。 “宋医生。” 宋蔓一惊,发送键不小心点下去,等她反应过来要撤回的时候。 陈最:我在。 陈最眼底闪过笑意,从被拉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微信界面上正在输入…… 反反复复。 最后他只收到在吗?两个字,可这已经让他心情瞬间愉悦。 宋蔓还在纠结回复什么,视频就打了过来。 第五章:相亲 宋蔓手忙脚乱想要挂断反倒是按错接通。 视频里,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庞露出的瞬间,宋蔓呼吸一滞,看陈最的样子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沾着水,手机的角度足够的刁钻。 下巴上的水珠滴落在腹肌上顺着人鱼线缓缓滑落,结实而完美的手臂线条,修长白皙的手指。 宋蔓没来由地想起醉酒的晚上,他的指腹带着略微有茧划过她每一寸的肌肤都格外的清晰,游走的过的每个地方都带着热浪。 她是害怕的,又是刺激的,陈最的触碰对于她来说就像是潘多拉魔盒。 他的手指很长,尤其是进入的瞬间,体会更深刻。 润滑剂从指缝里滑落在温热的掌心…… “宋医生这么晚还在医院。” 陈最的突然出声,让陷入幻想的宋蔓慌忙会后神,她下意识地捂住发烫地耳垂,咽了咽口水,移开目光,“有事?” 陈最轻易看出她的异样,将手机抬了抬,勾唇,“不是宋医生问我在不在吗?” …… 宋蔓被噎住,静默两秒,犹豫再三开口,“药,我转钱给你。” 陈最看出她的别扭,此前的阴霾烟消云散,“我只收现金。” 现金,还要见面的意思。 宋蔓咬了咬唇,陈最,她不讨厌,相反她觉得很舒服,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想接触。 太舒服的人或事,只会让她感到不安。 突然视频里出现一身丝绸睡衣的女人,深V衣领下露出雪白一片,带着点点吻痕,她抬手搭在陈最的肩膀上,娇嗔着开口,“怎么还没好?” 宋蔓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女朋友。 那他还和她…… 宋蔓啪地挂断电话,转了要钱,果断将陈最的微信拉黑。 明明有女朋友,还和她,这算什么,就算她没有问,他连这点自觉都没有吗? 男人果然是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 宋蔓埋头走得很快,回到家,“嘭”的一声关上家门,她这一次连电话都删除,任何联系方式都不留。 也免得他女朋友找她闹。 她不想再被这种事情缠上。背上莫须有的罪名,被人指指点点。 “叮咚!” 她微信响了一下。 屏幕上是个陌生好友,发过来的验证消息;【我可以解释刚才的事情。我和她没任何关系。】 宋蔓回得干脆:【不必,我们只是陌生人。】 她果断将手机丢到一旁,一头栽进床上,她要是再和陈最有任何交集,她就不姓宋。 陈最看着决绝得回答,阴沉地眸子,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得恐怖气息。 “小舅舅,我错了。”苏闻裕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俊朗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你要是再到处发情……”陈最冷凌的眸子扫过他的下面,那眼神。 吓得苏闻裕连忙合拢腿,连呼吸都不敢喘。 天知道,会出现这么大的乌龙,他也没想到小舅舅今晚会回来。 这一夜宋蔓睡得很不好,梦里她和那男人纠缠在一起,下一秒,他女朋友就冲上前二话不说扇了她一巴掌,场景再次转换,她回到高中,舞蹈室里,她被恶意辱骂勾引老师。 宋蔓猛地惊醒,她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五点,也不过睡了一个多小时。 手机上有好友验证信息,陈最发来的,无非是些,想解释的话。 她丢了手机,也睡不着,起了床。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这个噩梦了,原本都忘了,什么操蛋的日子,地球怎么还不爆炸。 宋蔓原本要出门跑步,结果人迷迷糊糊,头疼,眼皮睁不开,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 这个样子,她是绝对没有办法去上班,请了假,吃了药,躺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 电话里尽管母亲有刻意的隐藏,但她还是听出来哭过,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和明镜一样。 她今日若是不去相亲,父亲便不会给母亲一个好脸色。 宋蔓吃了头孢随便穿了件衣衫就出了门。 她强撑着和沈家二公子,沈修晏见了面,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谈不上陌生,算是点头之交。 沈修晏戴着眼镜,皮肤白皙,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文雅斯文的模样,的确像个读书人。 宋蔓不喜欢他,气氛冷的吓人。 沈修晏倒是怕场子冷下,“宋小姐,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我这个人性子直有话直说,沈先生,这个相亲本来就并非我自愿。我并不喜欢你,我想还是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最好。”她难受的厉害,吃了药根本没退烧,她起身要走。 “我看过宋小姐跳舞,很美。” 宋蔓离开的脚步一顿,自从高中出过那件事,她便再也没有跳过舞。 这人…… “我想你看错了,我不会跳舞。” “不会记错,北川高中,三年三班的宋蔓,校舞团的领舞,勾引舞蹈老师,被其妻子找上门。” 宋蔓的手越捏越紧。 宋盈,不愧是她的好姐姐。 这就是她“精心”挑选的相亲对象。 以为她还像从前一样好欺负。 沈修晏见她不说话,嘲讽地开口,“宋小姐是不喜欢我,还是单纯地不喜欢单身男士,就喜欢有妇之夫。宋小姐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有这么个嗜好。” 他说着伸手想要去碰宋蔓的脸。 “王八蛋。”宋蔓抬手,“啪”的一杯水泼在沈修晏的脸上,“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被泼了一脸水,他也不恼,淡然地擦去脸上的水,“宋蔓何必破防,你既然干得出来,还怕被人戳脊梁骨。 我实话告诉你,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你以为像你这样的破鞋我还会见面。”沈修晏抬手拽住宋蔓的手,冷着脸,“别做了荡妇还给我立什么贞节牌坊。” “放开。”宋蔓本来就高烧浑身没力气,眼下被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拽着,她更甩不开。 沈修晏一把将她拽过去,按坐在他腿上,手不安分地想要撩开她的裙子。 “放开。” 宋蔓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从前被侵犯的恐惧一瞬间涌上,脑海一片空白,人处于无尽的恐惧里。 谁、能救救她、谁能救救她…… “皎皎!” 混沌中的宋蔓抬头,一道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气息。 沈修晏的手腕被一股大力捏住,疼得“哇”的一声叫出来,松开手。 第六章:唯一的清晰 “你算哪根葱?不长眼,我的事你也敢管。”沈修晏捂着手腕气急。 “大学教授?”陈最冷冷出声,“师德败坏。” “威胁我?”沈修晏抓起酒瓶,“想英雄救美,也得看你的拳头硬不硬。” 沈修晏是次子,没有继承权,靠着家里的关系混了一个大学教授的身份,凭着这个名头,不少年轻学生上了他的床,他也乐此不疲。 不是没人告发过,不过沈家一出手,事情都压下去,他也更加的有恃无恐。 酒瓶还没砸下,“嘭”的一声,陈最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冷着脸。 沈修晏气愤地爬起来,抬手,对上陈最狠厉的眼眸,森然的寒意竟让他有一瞬的僵硬。 陈最看着怀里止不住发颤的宋蔓,小心翼翼地交到一旁的女服务员好生照顾。 “咔哒”门上锁的声音。 沈修晏第一时间竟然是慌乱,他下意识地后退,“你、你搞什么,我警告你,我可姓沈……” 医生来的很快,此刻的宋蔓浑身冰凉,她想吐,恶心,头昏,一股窒息感让她无法喘息。 或许是害怕事情闹大,餐厅的经理也来了,包厢里一时涌现许多人。 宋蔓的视线开始模糊,蜷缩在沙发上,脑海里回荡着讥笑、嘲讽、辱骂的声音。 无助感压迫着她的神经,她死死地咬着臂膀,努力地克制,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的难以呼吸。 医生让人都散开,他对着宋蔓说话,可她听不见,只能看到医生的嘴唇上下开合。 “皎皎。” 宋蔓抬头,几乎是一眼就在人群里捕捉到陈最。 视野里一片模糊,像是被打上马赛克,可偏偏他却是人群里唯一的清晰。 陈最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下颚紧了紧,不动声色地擦去手上的血迹,加大步子向她走去。 淡淡的茶香。 宋蔓整张脸都埋进他的宽阔的胸膛,温热的体温,跳动的心脏。 耳鸣渐渐消散,她的气息都开始逐渐变得平稳。 陈最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凌冽地眼神扫过经理。 识相的经理立马带着所有人都离开。 宋蔓过了好一会,人才从不安中恢复过来,清醒后再见陈最,脑袋里满是尴尬。 陈最多余的话没说,“我、送你回去。” 宋蔓点了点头,刚站起身,脚下一软险些跌回去。 她蹲的太久了,脚都麻了。 宋蔓人趴在陈最背上的时候都还处于懵的状态。 他的肩膀很宽,后背很结实,无形中给人无法言说的安全感,宋蔓趴在后背上,咬紧唇瓣。 “他……你,没事吧。” 陈最的衬衫被打湿沾着酒味,脸上还带着血,他…… “应该是他有事。” “他、他是沈川的弟弟,沈家人出了名的心胸狭窄又护短。”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免担心陈最,“陈最,逃吧,离开港城。” 陈最不由地笑出声,“宋医生,是打算和我私奔?” 宋蔓有些生气,捏着他的手臂。 疼的陈最“嘶”了一声。 “我没和你开玩笑,陈最。” “有钱人最怕遇上不要命的人,我打了他,也跪下道了歉,他羞辱完,自然就无事。” 陈最说得很轻松。 宋蔓心里却很难受,因为她,跪下道歉,遭人羞辱。 从来没有人为她做到这一步,她的至亲陷害她,冷眼旁观,可他…… 明明没有过多的交集,为什么会愿意做这么多。 宋蔓难受地咬紧唇,眼泪打湿眼眶,晶莹地泪珠滴落在他的脸上。 陈最脚步一顿。 “宋医生,给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 宋蔓倔强地擦去眼泪,扭过头,“不要。” “那是我侄子的女朋友。是乌龙。”陈最耐心地解释,话语里带着委屈。 “骗子。” “我……”陈最想要开口,宋蔓抬手捂住他的嘴,“吵死了。”她趴在陈最的肩头,脑袋昏昏沉沉,她的体温还没降下来,受了惊,好像更严重了。 陈最笑笑,摇了摇头,没说一句。 宋蔓被送到医院打了针吃了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陈最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氤氲着疼惜,他克制地伸手,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还是这么容易轻信旁人。 陈最抬手轻轻瞧着宋蔓的额头,压低声音训斥,“除了我,不可以随便带陌生人回来,也不可以轻易相信旁人。” 他压抑着内心的渴望,咬着唇起身时,电话打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手,关上房门走到阳台。 “陈总,监控都处理干净,至于沈修晏送到医院,需要给沈家打“招呼”吗?”餐厅高层拿不定主意,毕竟监控显示陈最下手拳拳到肉,丝毫没有收着的心,可最后却拿酒泼了自己一身,这操作他没看懂,他怕轻举妄动坏了总裁的要事。 而且陈总行事一向低调神秘,出面的事情一向是苏总代劳。 陈最点了烟,眉目阴沉的厉害,他这次回国,并不打算出面,让人知晓。 “你说呢?” 餐厅高层心凉一半,牛马最怕老板A OR B的选项里,老板选了OR. “那、我这边保持沉默,不让外人知晓陈总你。另外要是宋小姐再出现,我们务必保证对方的安全?” “呵” 陈最冷笑,高层冷汗直冒,“那……” “陈总,沈修晏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简直就是浪费社会资源,这样的败类就该受到惩罚。定要沈家手忙脚乱,烦不到陈总你身上。” 陈最这才挂断电话。 他捏了捏鼻梁,散去烟味,将厨房的围裙戴上…… 宋蔓这一觉睡到下午,烧退了,人却饿的不行。 她原本打算随便糊弄一下,一出房间就看到厨房里忙碌的陈最,长身如立,禁欲、强势的气场与厨房做饭一点也不搭,尤其是身上维尼熊的围裙。 宋蔓靠在门旁,双臂环抱,嘴角不由地勾着一抹笑,陈最很高,她的围裙在他身上显得格外迷你。 哪哪都不合适,却有哪哪都顺眼。 宋蔓想要的生活,就这样的简单,和喜欢的人组成的小家,相互扶持、相互陪伴。 等等、宋蔓,你都想哪里去了。 她吓了连忙摇头。 “醒了。”陈最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解开围裙。他做这一切都好像格外的顺手。 像是本就如此一般。 “你、还在这。”宋蔓对上陈最坦然的眼神,自己反倒是尴尬。 “宋医生,这么狠心,饭都不给吃一口?” 第七章:不逃吗? 宋蔓说不过他。 吃完饭,她被按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陈最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 宋蔓哪里有心情去看电视,手里抱着小狮子,眼神不自觉地朝着厨房的方向望过去。 陈最衬衫袖子卷起露出精壮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完美,白皙的臂膀上能清楚地看到青筋,水珠落上缓缓划过,最后滴下…… 这双臂膀如何有力,她最清楚不过。 宋蔓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纤细地手指紧紧抱住怀里的玩偶,蜷缩在沙发的角落,身体像是触电,酥麻酥麻,双腿忍不住地夹紧,脑海里没来由地是他冰凉指腹的触碰,轻柔有力。 她皮肤很娇嫩,陈最的力道不重,在她的身上还是留下痕迹,如今还没完全消散。 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清泉石上流,尤其是…… “宋医生?”微凉的手背带着水珠贴在她的额头上,“体温还没降下?” 宋蔓连忙回过神挪过一旁的位置,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故意的,陈最手指收回时扫过她的耳垂,她一下子想到那晚他咬住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划过…… “那个,我上个厕所,你自便。” 陈最看着落荒而逃的宋蔓,琥珀色的眸子闪过笑,偷看都不知道收敛。 果然和从前一样。 厕所里的宋蔓紧紧捂着乱了的心跳。 这什么情况。 宋蔓捧着自己发烧的脸,一脸迷茫地看着镜中粉娇欲滴的脸,天还没黑,她却在臆想床上事。 开了荤的女人一发不可收拾?可她还没开呢? 妖精,陈妖精。 怪不得做男公关,简直就是勾引人的男妖精。 宋蔓出来的时候,陈最靠在沙发上手里翻看着她的医书,头发散下来,比起梳到后面时的干练,冷绝,此刻多了几分亲和力。 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陈妖精。 宋蔓心底暗骂一句,轻咳两声,“时候不早了……” “宋医生的书果然是天书。”陈最一副听不出宋蔓要送客的语气,自顾自地开口,“运动医学科,宋医生的病人大多数都是运动员吧。” “嗯。”宋蔓全然没发觉自己被带入陈最的节奏里,从他的手上接过书,“我们医院三年前从骨科里分出运动医学科,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为运动员服务。 巴黎奥运会上网球冠军也是我们医院的病人。” 陈最看着眼里带着亮光的宋蔓,轻轻一笑,“我也会网球。”他突然上前,距离骤然拉近,一指的距离,气息喷洒在脸颊,“宋医生……” 宋蔓的目光描绘着他嘴唇的轮廓,听不清他说些什么,只看着他唇瓣开合。 她抬眸。 四目相对。 陈最喉结深深滚动,恶人先告状,“宋医生,在看哪?” 明明是他故意靠近她,用他那张脸勾引她。 “宋医生,不逃吗?” “……我给你机会了。” 吻落下的时候,宋蔓只觉得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在这一瞬彻底沸腾。 她呼吸一滞。 “陈最。”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况下叫着他的名字,她有些慌乱,有些紧张,却没有害怕。 她后退。陈最便前进,他拉着她的手举过头顶,顺势和她十指相扣,“宋医生,每次挑起火,就要逃?” 陈最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吻重重落下,隐忍和克制似乎都散开。 宋蔓被压在沙发上,温热的掌心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抱起,落在他的腰上。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 她可以接受亲吻,再近距离的接触,她身体骨子里刻着害怕,她想要逃。 宋蔓要动手。 下一秒,陈最却抽离出来,“下次见,宋医生。” 宋蔓还没反应过来,屋内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心、空落落的。 这是、什么情况? 宋蔓的指尖拂过唇瓣,显然有些意犹未尽,她呆呆地回头看向大门。 …… “宋医生,还不下班。” “这就走。”宋蔓匆匆收起手机,揉着发酸的脖颈,明明说过下次见,但是自从那天匆匆走后,陈最再没联系她,为什么呢? 宋蔓啃着指甲,眉头紧蹙。 那天没发生什么啊。 难道说是因为沈家人找陈最麻烦。 宋蔓大步往前,三步并作两步,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 “我想打听一下,陈最,他在吗?”宋蔓快跑到物业声音都带着喘。 “陈最?女士你搞错,我这边没有叫陈最的。” 不可能。 宋蔓捏紧手,是沈家人干的,她慌忙拨通物业王经理的电话,“王经理,你知道陈最,现在在哪吗?” 陈最! 王经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小陈,他出差,过几天才回来,是有东西坏了吗?” “可我刚才问说物业没有叫陈最的。” “那人新来的,不知道。” 宋蔓挂断电话,可心里隐约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要不她主动问一下。 宋蔓看着聊天界面,打了删,删了打,她不是擅长聊天的人,转而想想,她和陈最好像真的不是很熟悉,又能说什么呢?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 宋蔓出了电梯,门口却站着一个身影,黑色衬衫半依靠在门旁。 宋蔓张嘴。 “蔓蔓。” 是陆铭。 她眼神瞬间暗下,冷着脸,“你来做什么?” “你把我的指纹删掉了?”陆铭质问的理直气壮,像是受了天大委屈。 宋蔓觉得好笑,白了一眼,“不然呢?陆公子不是说了,我们是陌生人,谁家好人门锁上录陌生人的指纹。” 陆铭对于宋蔓冷淡的态度心底闪过片刻的迟疑,宋蔓有多喜欢他,他再清楚不过。 没名没份地跟着他,朋友的聚会上,他当初丢下她,她都不会生气,还会自己给自己哄好。 若不是爱惨了他,又怎么会如此。 宋蔓不想和这种人多说,关门的瞬间,陆铭“啪”地抵住门,“不请我进去坐坐。” “我们认识吗?”宋蔓要关门,陆铭却压着不让关,“蔓蔓,现在很晚了,弄出动静,吵到别人,可就不好了。” 宋蔓只想速战速决。 “陆铭,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一言不发就分开的人是你,说做陌生人的也是你,现在这算什么?怎么不怕你新婚妻子知道你大半夜来前任家,刺激到孩子?” 陆铭眉头紧蹙,“蔓蔓,你知道的,我很在意这个孩子。”他就说,宋蔓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呵。”宋蔓冷笑,“所以呢?” 陆铭抬手握住宋蔓的手,“蔓蔓,她只是我孩子的母亲,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第八章:道歉 陆铭自以为是的深情的话,惹得宋蔓险些呕出来,她一脸厌弃地看着陆铭,“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是如此恶心的人。 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还真以为自己貌比潘安,所有人都对你情深义重?” 宋蔓不想和这种人再有交集,抬手请他出去。 陆铭脸瞬间黑下,他是陆家长子,虽不是父亲最喜欢的那个,却也无人敢轻慢他。 “宋蔓!”他低吼出声。 “我听得见,别吼这么大。”宋蔓见陆铭不肯走,直接上手推,“陆铭,别搞的大家都不好看。” 陆铭眼神扫过架子上的香薰,原本黑着的脸瞬间带着笑,这个香薰是她们唯一一次出去旅游的时候,他随手买给她的礼物,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还保存的如此完好。 他就知道宋蔓心里爱着的人还是她,现在所表现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她气他抛弃她。他不过费些心思哄哄就好了。 陆铭抬手拽住宋蔓的手将人拉进怀里,刻意用着气泡音深情开口,“蔓蔓,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但、你也要理解我不是吗? 我虽然是陆家的长子,但父亲却格外偏爱二弟,他想要将公司交到二弟的手上,这对我是不公的。 你也知道这个感受对吧。你爸偏爱你姐,所以才会无视你姐对你的伤害不是吗? 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老爷子发了话,谁先生下长孙,谁就继承公司。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不让我碰你,我只能出此下策,虽然名分给了陈桉但是我的心给了你。” “呵呵呵”宋蔓笑出声,她一脚踩在陆铭的脚上,将人踹开,眼眶里带着泪,“你的心,我这可不是垃圾回收站,什么破烂玩意也往我这塞。” 她看着眼前的爱了整整三年的男人,陌生、恐怖、恶心,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看懂他。 “陆铭像你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喜欢,还好和你在一起的三年没有任何人知道,否则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宋蔓,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你说话注意点。”陆铭冷着脸,吼出声,真是给她脸了,有胆子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若不是有事求她。 像这样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他才不会找回来。 陆铭上前一步,“我知道你喜欢的,别装了,否则你也不会一直收着我给你买的香薰。” 宋蔓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来得及收拾陆铭送她的东西,她笑笑,转身拿出一个垃圾袋,将陆铭送她的东西全部都丢进去。 和陆铭在一起的三年,她就收到三样东西,香薰、手链和一套舞蹈服,美其名曰,她是独立女性,不物质,只要她们之间有爱就行。 香薰是旅游买的纪念品,手链是高奢的赠品,舞蹈服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 再回想起来,宋蔓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是脑子抽了吗? 宋蔓直接将东西塞到陆铭的手上,“现在拿着你的破烂玩意离我远点。” 陆铭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气,怒呵,“宋蔓别给脸不要脸,是我辜负你的,可我现在已经来和你道歉,做人不要太装了,过了头,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瞧瞧这话说得。 宋蔓被气笑了,“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大晚上的看到脏东西。”她二话不说就要推着陆铭走。 “你他妈的给我装什么。”陆铭“啪”的抽在宋蔓的脸上,力道极重她没心理准备,头直接磕在柜子上,鲜血顺着眉骨滑落。 “给脸不要脸,宋蔓,你别一副忠贞烈女的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事情。”陆铭气愤地整理衬衫,挽起袖子,凶狠的目光里带着杀气,“你不就喜欢有妇之夫吗?” 他蹲下身,掐住宋蔓的下巴,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沈家出了事,他虽然看不上整的沈修晏但是沈川却是他的合作伙伴,出于面子他适当的去安抚沈修晏,结果从他的口里知道。 宋蔓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怪不得有接触恐惧症,这是被老师的妻子打怕了吧。 看着清纯乖巧不懂事的样子,实际上就是一个婊子。 “谁告诉你的。”宋蔓凝眸。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宋蔓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我谁还看得上你。”陆铭自以为地看着宋蔓,抬手摸着她的脸,“只要你乖乖配合我去勾引程泽,我就当一切没有发生,我心里最爱的人还是你。” 程泽和宋蔓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若不是发生了宋蔓勾引老师的事情,程泽估计就会和宋蔓告白在一起而不是去欧洲留学。 陆家想要拿下欧洲K集团的代理权而程泽就是负责人。 宋蔓苦笑,“原来如此。”她一脚踹开陆铭,冷着眸子,“你还真是刷新我的认知下限。” 她“咯吱”,手指被捏的作响,“陆铭,你都不打听打听,就敢动手打我。” 十五岁她就拿到跆拳道黑带,为了防止再出现被欺负的场景,她甚至参加了为期一年的军事化封闭式训练。 怎么看的她好说话,真以为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好拿捏。 十分钟后,警察局。 民警看着鼻青脸肿的陆铭,在看到“微伤”的宋蔓,眼神明显闪过诧异。 “到底发生什么事?” “是她,不要脸勾引我。” 宋蔓看着恶人先告状的陆铭白眼翻上天,“是他尾随我进屋,还动手打人。” 这话一出,民警一惊,眼神里带着凶狠,“这位先生,你……” 民警的话还没说完,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啪”的一巴掌抽在宋蔓的脸上。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自轻自贱,非要让所有人都来看我们宋家的笑话吗?”收到警察的电话,宋父一脸怒气冲冲得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旁的女警看不下去,连忙开口,“这位父亲我想你是误会了,你女儿是受害者。”她说着想要将小区的监控调出来给宋父看。 “受害者,怎么就找她不找别人,还不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漂亮,就随时随地犯骚。 一次两次,我真后悔生下你这么一个女儿。” 宋蔓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父亲的话难过,可是实打实的听见,心还是像被猛地插了一刀。 宋父看到满脸是伤的陆铭心下一凉,连忙拽着宋蔓上前,“还不道歉。” “道歉。”宋父见宋蔓不听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她后脑上,压着她鞠躬赔礼。 第九章:私奔? 机场。 陈最看了空荡荡的聊天框,眉头紧锁,真狠心,当真是一次都不愿主动。 电话打了进来,他瞥了一眼。 接通。 “陈总,不好了,宋小姐出事……” “嘭”宋蔓一脚踹在门上,“放我出去,这是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我要报警。”宋蔓用力地扯着门锁,愤怒地吼着。 “我是你老子,老子管小子天经地义,今个你敢招惹陆家的人,明个我看你就敢上天。”宋父怒吼,在港城,陆家手眼通天,她这是要害死宋家。 不管宋蔓怎么抗议,宋父是铁了心的不会让她出门,这陆铭的妻子虽然不是港城人但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她们宋家就是小企业,斗不过这些人。 宋母趴在门旁带着哭腔安抚,“皎皎,你别生你爸的气,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你爸也是为了这个家考虑,等你、你嫁出去就好了,你是婆家的人,丈夫会好好爱护你的。” 母亲软弱,她心里清楚。 宋蔓握紧拳头,愤愤不平,“妈,你觉得嫁人就会好吗?他对你好?” 宋母哽咽着,“皎皎,妈妈会给你寻一个好人家的。逃出去就好了。”这是身为一个母亲唯一能为孩子做的。 她娘家不强,要看着宋城的脸色,她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她没有能力,外面的女人生了儿子,迟迟没有进门,是因为盈盈足够优秀。 她护不住两个人女儿,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皎皎嫁个好人家。 宋蔓无奈一拳打在门槛上,抱膝背靠在门旁,她知道母亲是爱她的。 也不知道陆铭究竟和他说了什么,父亲没动手,只是将她锁在房间里,看样子她还是逃不掉要相亲的命运。 只是她宋蔓才不是乖乖听话的主,入了夜,宋家的人都睡了,她才从地上爬起来。 她的房间在三楼,这个高度就算摔下去也死不了。 宋蔓将床单绑紧沿着窗户丢下去,她是有学过攀岩,这对她不成问题。 只是她穿着拖鞋,不怎么好发力,一点一点的往下慢慢滑。 下到二楼楼梯口,忙到深夜的宋盈刚上楼,四目相对,也不知谁先叫了一声。 宋盈摔倒在地,宋蔓吓得手一松。 “嘭”的一声。 宋蔓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感受到,她连忙睁开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倒映着她的影子。 陈最?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只是宋蔓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别墅因为这个惊呼瞬间灯火通明。 宋父趴在窗户旁看着陈最搂紧宋蔓,怒火攻心,破口大骂,“不要脸的东西,宋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来人,快给我把人抓回来。” 陈最脸瞬间沉下,浑身弥漫着低气压,抬眸看向宋父的眼神里带着寒意,看得出来,现在的他——很生气!!! 宋父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一个修理工给吓到,他紧着手心,壮着胆子直视他森冷阴戾的眼睛,“敢勾搭我女儿,我让你在港城无地自处。” 敢这么和他叫板。 空气里安静到只能听到陈最因盛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 温热的娇嫩的掌心握住陈最冰冷的手,“看什么,快跑啊。”宋蔓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战火”,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最就往外跑。 “追,赶紧给我追回来!!!!”宋父怒吼,气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宋蔓拉着陈最直接躲进树丛后面,压着他的肩膀,生怕他长得太高被追来的人看到。 她这么一逃,父亲一定气死了,想想就爽,她才不会被拿捏住。 “宋……” 宋蔓一把捂住他的嘴,直到人走远了,这才回头看过去。 一指的距离,稍微靠近,便能清晰地感受到跳动的心脏,别墅区近海边,风吹过能闻到空气里淡淡的海水味。 掌心的温度,带着他的呼吸。 宋蔓错开他的视线,后退一步,“你、” “宋医生,这算私奔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间。 直白的眼神,暧昧的氛围,逐渐靠近的彼此。 宋蔓慌乱后退。 陈最抬手一把护住她的后脑勺,这才没有磕在树上。 她缓过神,按着他的胸膛快速推开,“……谢谢。” 宋蔓站起身往马路上走,她咬紧唇瓣,努力保持镇定。 陈最没说话跟在她的身后,一米的距离,不远不近。 灯光之下,两个影子相互纠葛在一起,陈最对于远近的距离,把握的很有分寸。 她很舒服。 “陈最、”她顿住,咬了咬牙,“你、单身吗?” “是!”夜色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更加的危险而美丽。 他进。 她退。 他、就那样直白地看着她,很平静,却又像是故意在勾引人,眼底一抹晦暗的光明明灭灭。 宋蔓不敢动了,仿佛她要是在敢逃,眼前的人能将她拆骨入腹。 淡淡的茶香里带着情欲,像是王母仙丹,令人欲仙欲死。 宋蔓没办法距离他这么近的时候保持理智,血液不受控制地往脑袋里涌。 她稍微侧开脸,“陈最,我买你三个月。”她双手撑着陈最的胸口,犹豫开口,“做我男朋友,不上床,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结束后,不纠缠。” “可以吗?” 她需要一个男朋友,只有这样才能师出有名,抵抗父亲。医院有出国交流的名额,只要她能成功拿下,三个月后,就能去意大利。 到时候她出了国,父亲再想要干涉她的生活根本不可能了。有句话母亲说得很对。 逃、她必须逃出去,而不是要用嫁人的方式,逃出去。 与其期盼一个陌生男人对她好,不如靠自己。 陈最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很明显地慢慢降温,“你想利用我摆脱你父亲对你控制,对吗?” 她没否认。 陈最不知道是不是笑了一下,嘴角讽刺地动了动,“三个月,你觉得我值多少?” 宋蔓稍微和他拉开一些距离,她知道她这个提议真的很伤人自尊,但是。 “十万。” 陈最沉默了,只盯着她看,他丢下一个亿的合作来见她,在她的眼里,他…… “我只值十万?” “不是。”她慌忙解释,“是我只有十万。”她把她拥有的全都付出去了。 宋蔓不知道陈最究竟宋蔓意思,只是感觉在这样待下去很煎熬,又很诡异。 干脆咬了咬唇,直接开口,“你……接受我的提议吗?” 第十章:心软 “是我想多了,以为你对我也是喜欢的。” 他还以为她愿意接受他,也是对他有一丝的欢喜。 以为她生气,是在吃醋。 宋蔓抿了抿唇,“细数一下我们也不过见过几面。” 怎么可能谈的上喜欢? “真伤人啊。”陈最抬了抬因为接住她而受伤流血的手臂,他偏过脸,天空渐渐下起小雨,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落寞的脸上,这次他是真的“笑了”。 所以如果那天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她对他做的事,也会对别人做,并非他是特别的那一个。 都到了这个时候,陈最竟还会生出嫉妒的怒火。 陈最沉沉压着胸口的不适,冷声开口,“抱歉,我从不玩弄感情。” 宋蔓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提议的确荒唐。 “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过。”她保持最后的礼貌笑容,“抱歉。” 她转身,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陈最最后的眼神,让她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那眼神带着“嘲讽”,宋蔓只想尽快逃走。 她没想过和陈最变成这个样子,其实她并不反感和他的相处,否则也不会脑子一抽提出这样的请求,只是现在的陈最应该讨厌死她了吧。 那样的眼神,挥之不去。 “嘟嘟” 她回头,刺眼的车灯让她偏过头。 “上车。”陈最的声音很冷,像是压抑着脾气。 宋蔓觉得尴尬,“不用。” “上车。”不容抗拒的声音,他浑身带着一股戾气,黑着脸,带着一股森然寒意,让人不敢靠近。 “宋医生,很晚了。” 她能感觉的到陈最的话里带着怒意,却依旧压着脾气。 再怎么生气,他都不可能将她一个人丢在这。 陈最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他想和她发脾气,却又没有资格。 宋蔓咬了咬唇,默默走到后座伸手要拉开车门。 “我不是司机。” 宋蔓不是个软性子,要是换做旁人,她早就动手又动口了。 可这一次她却选择窝窝囊囊的坐在副驾驶。 一路无言。 车停下,她说了声谢谢准备下车,但是车门拉了几次都没拉开。 宋蔓脸尴尬地涨得通红。 陈最深吸一口气,压着心里翻涌的怒火,他抬手,越过她提了一下车门,往外推。 车门一下就打开了。 他回身,侧脸距离她的鼻尖不过三四厘米。 宋蔓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茶香,和她认知里的修理工大相径庭。 她对上陈最的眸子,连忙错开,起身快步逃走。 唐芽盯着眼罩就开门,一脸睡眼朦胧,“皎皎,这么晚了怎么来我这了?” “逃难。” 宋蔓一脸可怜兮兮求收留。 唐芽是她大学同学,如今她在新生儿科。 在父亲的眼里,她一直不学无术,自然不知道她工作的地方,以及她的好朋友。 这里算是最安全的。 雨幕里,陈最半依靠在车门旁,点燃烟,小雨细细簌簌打在他的身上,白色的烟雾吐出,一双含情眸里带着忧郁,他静静地看着四楼亮着的灯熄灭。 这才重新回到车内。 电话拨通。 苏闻裕发着脾气,“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苏闻裕!”陈最冷冽的声音一出,吓得苏闻裕立马清醒,从床上爬起来,“小舅舅,你现在应该到纽约了吧,早上好啊!” “缅甸的矿场开出了几块上好的料子。” 大半夜的讲什么工作,牛马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吧。 苏闻裕只敢心里有怨言,面上不敢多说,“是的,怎么小舅舅要用?” “听说宋家在找料子,将剩下的原石送过去。” 剩下的! 陈家有专门的看石的黄金眼,剩下的料子可都上不了台面,听这语气…… 苏闻裕瞬间来了性子,“小舅舅你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别的不说,整人他最在行。 苏家他这一辈,就他一个,大小就被捧在手心上,老太爷的胡子他都敢拔,戏弄人的手段,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小舅舅刚来港城,这宋家就惹怒小舅舅,也有够点背的。 “对了,小舅舅,陆家想约你参加陆老爷子的生日宴,你去吗?” 电话另头空荡荡的,苏闻裕心里便明白了,他这个小舅舅明明一表人才,有钱有权却是个低调的主,非必要场合一律不出现,外界更是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流出来。 “我这就回绝。” “陆铭是陈桉她老公?” “对,陈桉姐老公。” “告诉她,我去。” 苏闻裕:? 什么情况? 陈桉虽然叫小舅舅一声小叔,但那都隔了多远的亲,陈桉的高祖和小舅舅的曾祖是亲兄弟。 小舅舅绝对不会因为陈桉给陆家这个面子。 从那天之后,陈最真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宋蔓为了能够拿到深造的资格,这几天因为论文,基本上也想不起来他。 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她会因为陈最那句心真狠,想起他。 忙了一个星期,论文初稿算是定下,她也能松了一口气。 她准备偷偷回去收拾些必需品。 她刚到小区,就碰到物业的王经理。 “宋小姐你那天没事吧。” 宋蔓尴尬地笑笑,那晚她揍人动静太大,邻居听到果断报警。 “说来也巧,你不是找小陈,没过多久小陈就打电话过来,他一听到你出事就立马从机场赶了过来。” 原来如此。 怪不得陈最会出现在宋家。 他估计是从王经理这得到的消息。 那么晚,放弃自己的事情。 “我看小陈胳膊受了伤,缝了六针。” 受伤。 宋蔓心一沉,他受伤了,现在回想起来,她好像隐约记得他左手一直藏在后面。 怪不得,陈最会说出那句,真狠心。 宋蔓没听到王经理后面说了些什么,她逃跑似地上了电梯。 她看着空荡荡的聊天页面,犹豫地啃着指甲,她现在要说感谢的话是不是太晚了。 而且对方未必想要理她,或许在对方的眼里,她就是个随便的女人。 毕竟…… 宋蔓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 电梯门打开。 “皎皎。” 宋蔓脚步一顿,她看着守在门外的母亲,哭红的眼,她心里瞬间压着一股气。 “他让你来的。” 宋母拉着宋蔓的手,上下仔细地打量,“瘦了。” 说不心软是不可能的。 她语气不由地软下,“他又要干什么?” “吃的好吗?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宋母眼里满是疼惜,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 第十一章:忍耐 宋蔓抿了抿唇,开门请母亲进来,拿瓶款泉水递上前,宋母一时没接住,宋蔓上手,却不小心碰到宋母的手。 “嘶。” 宋蔓心上一紧,一把拽住宋母的手撩开她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满是伤痕,“他打你了!” 宋母抽手,“没,磕的。” “你当我是傻子吗?”宋蔓愤怒地吼出声,“他居然敢打你,现在就去医院做伤情鉴定。” “不要。”宋母吼出声,甩开宋蔓的手,对上宋蔓不解的眼神,她咬了咬牙,“皎皎,家丑不可外扬。”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她两个女儿要怎么嫁人。 “他都不怕,你怕什么。”宋蔓愤恨地吼道。 “皎皎,这不怪他,是我没能给宋家生个儿子。” 宋蔓冷耻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吼着,“妈,我求你清醒一点,难道你生了儿子,他就会对你好吗? 像他这样的烂人,就算你事事顺他的心,他也不会对你好的。跟我走吧,离开这个家。” “皎皎,他是你父亲。”宋母红着眼,握住宋蔓的手,“就算他千不好万不好,你们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恒雅珠宝的一切都是要留给你和你姐的。” 听到这,宋蔓愤愤地甩开她的手,“我可不稀罕他的东西。” “为什么不要!”宋母突然爆发吼出声。 宋蔓用着诧异地眼神看着失态的母亲。 自觉失态的宋母连忙反应过来,“皎皎,你姐姐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太多了,就算你不想要,也要为你姐姐考虑一二。” 她算是听出味,这是为了宋盈来的。 “爸就两个女儿,她可是最优秀的,公司不给她,难道会给我?同样是女儿,你为她谋划,为何不会我想一想。 宋盈呢,她不是你最爱的女儿,怎么她装看不见?” “不是的。” 宋蔓甩开宋母上前的手,心像是狠狠刺穿,眼里不由地涌起泪珠,她以为母亲来是真的来关心她,可到头来不过是为了宋盈。 宋母看着宋蔓远去的身影,悲伤过度,“咚”的一声昏死过去。 “妈——” 医院里。 “小宋,你妈身上的伤,看起来……” 这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被人揍的。 宋蔓深吸一口气,“麻烦王医生给我妈做个伤情鉴定,不要告诉她,你知道的老一辈的观念。” 王医生点头,“你母亲是急火攻心,又悲伤过度,气血不足,要好好调理身体,不能再忧思过重。” 宋蔓点头,她看着病床上的母亲,深吸一口气,母亲为何如此软弱,为何不反抗? “皎皎。” 宋盈! 她脸上的疼惜瞬间换上冷漠,将病房门关上。 楼梯间里。 “你知不知道妈在承受家暴。” “知道。” 宋盈回答的冷漠而坦然。 宋蔓对于她的态度,愤然吼道,“你既然知道,还能坐视不理!”她抬手一把拽住宋盈的衣领,眼眸里充斥着火焰。 如果不是工作场合,这一拳她真的会落在宋盈的脸上。 “可这真都是因为你的任性。”宋盈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和一个修理工私奔,爸又怎么会把怒火撒在妈的身上。 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干过一件让妈感到骄傲的事情,总是不断的闯祸。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时候能够长大。 你知不知道你每一次的反抗,都是妈在给你兜底。” 宋盈沉着脸,森然的眸子盯着她,“我不妨实话和你说了,爸在外有一个比你小三岁的儿子,这些年如果不是我一直苦苦支撑。 小三和私人子早就登堂入室。你以为妈一直忍受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不学无术惯了,离开宋家的庇佑,你连养活自己都难。 妈苦苦支撑,为得就是守住你的那一份家产。你却一无所知,对谁都满身怒火,搞得全天下的人都欠你的。” 宋盈眼底蒙上一层阴翳,压着声,“宋蔓你若是还有点良心,三日后陆家路老爷子过寿,你给我乖乖出现。” 宋蔓隔着病房门看着已经醒来的母亲,耳边回荡着宋盈说的话,她很想告诉母亲,她根本就不需要,和她一起离开。她有能力照顾好她和自己。 可她心里也很清楚,母亲不会跟着她离开。 因为宋盈想要,母亲一定会死守住宋家夫人的身份。 宋蔓离开医院,心烦意乱,恍了神,没注意是红灯就要走,好在被人拽住。 “想什么呢?宋医生。” “季淼。”宋蔓有些意外,“你回国了?听说你又拿了一块金牌。” 季淼,专业网球运动员,是老赵的病人,那时候宋蔓刚来医院,就被分配在老赵的手底下。 她和季淼年纪相仿,一来二去倒是成了朋友。 季淼比她小三岁,二十二岁就已经斩获奥运会、世锦赛、全运会的冠军。 是目前国内最出名也最有实力的选手。 季淼一身黑白相间的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宋医生,你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还知道我夺冠了,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宋医生还是很想我的。”他说着抬手勾住宋蔓的肩膀,歪着头,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 “老赵是你的忠实粉丝,他知道了,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宋蔓抬手敲着季淼的帽檐。 季淼突然轻笑一声,冲着对面的人打招呼,“嗨!” 语调里还带着几分欣喜和意外。 宋蔓抬头。 是陈最。 从那天以后,她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见过。 陈最和他们相对走过来,压根就不理会季淼。 当然也没有看到她,直接走过去了。 季淼“唉”了一声,看着陈最的背影,“奇怪,是陈师兄,难道看错了?” 他皱眉,陈最师兄那样貌貌,三分相似都是绝色,更何况那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陈最?” 季淼有些意外,“宋医生你也认识陈师兄?” “陈师兄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大满贯选手,只可惜我年纪小,我进国家队的时候,陈师兄已经退役好多年了。” 宋蔓不知为何会想起那天沙发上,陈最对她说过,他也会网球。 他、是没看见她们,还是…… 宋蔓没来由地闪过一抹失落,也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是个人都会觉得受到屈辱。 他不想见她,这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她为什么会觉得不舒服呢? “宋医生,好不容易遇上,走我带你去放松一下。” 第十二章:吃醋? 宋蔓想要拒绝,奈何她实在是扭过不季淼,被拉到网球馆。 “这就是你说得放松?” “当然,运动是最能让人放松的,宋医生从刚开始见到你就绷着个脸,别想了。” 今天是周末,网球馆人比较多。 比起宋蔓这个I人,季淼就显得太E了,他拉着人直接上前问对方介不介意双打。 季淼笑起来格外的好看,对方眼睛都亮了,笑着开口说,“当然不介意了。” 白悦明显对季淼有意思开口,“你们是男女朋友?” “当然。”季淼笑着开口,对上宋蔓疑惑的眼神,他抬手勾住宋蔓的肩膀拉着她往半场走,“宋医生,教练不允许谈恋爱,我这也是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拿她当挡箭牌,宋蔓默默白了一眼他。 白悦原本笑得的脸瞬间丧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我们技术不好,你们可得让着我们。” “我们也不太会得。”季淼刚说完,就对上一道森冷的目光,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我来。” 这声音…… 宋蔓抬头,陈最就站在另外半场上,白色的运动服,露出他完美线条的手臂和小腿,他取下手表随意的丢在一旁,脸色的表情很冷。 宋蔓想要无视,可很明显她逃不掉,陈最看着他,直直地盯着,那眼神像是狩猎的猛兽,仿佛在告诉宋蔓,他就是来找她的。 白悦有些意外,陈最哥居然亲自上场,这是怕她丢了他的人? “陈师兄,真的是你。”季淼显然没有察觉到空气里异样的氛围,笑着上前打招呼。 陈最冷着脸,“听说你刚拿了冠军。” “陈师兄你知道。”季淼还想要搭话,陈最直接从白悦的手里接过球。 季淼是个心大的。 刚开球,你来我往,倒还称的上是双打,只是到了后面,宋蔓和白悦根本跟不上,都默契地下了场。 季淼再怎么心大也能感觉到球里带着杀气,不过身为运动员,最不怕的就是挑战,尤其是对上从前的偶像。 她不是有亲密接触恐惧症吗? 和季淼勾肩搭背算什么? 男朋友,这才几天,就已经找到新的人了。 她还真能给他带来“惊喜”!!! 陈最眼神的里戾气全部化在球上,每一球都能听到球划破风的声音。 现在的季淼虽然是运动员的黄金期但对上怨气堪比邪剑仙的陈最,也逐渐有些吃力起来。 最后一球,季淼为了接住,扑上前,球是接住了,人摔倒,肩膀磕在地上。 “嘶” “季淼。”宋蔓快步上前,季淼是运动员,现在正是黄金期,若是肩膀受了伤,这对于运动员来说是最致命的。 “没事吧。” 季淼大大咧咧地开口,“没事。”他坐起来对着陈最竖起大拇指,“陈师兄不愧是天才,我佩服。” 陈最眸子紧盯着宋蔓握住季淼的手,眼底的情绪浓重地像是化不开的墨。 嫉妒、妒火。 在不断地燃烧他的理智。 “没事,你知不知道你肩膀本就有旧疾,你想现在就退役!!!”宋蔓低声吼道,在对上陈最的眼眸时不由地带着怨气。 打球而已,何必拼命。 那怨怼的眼神。 陈最万年不变的宛如戴上面具的阴冷脸终于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裂痕,眼里是毫不避讳的怒意,手腕紧握,情绪在爆发的边缘。 涌现、压抑。 直到宋蔓和季淼的身影消失也不曾消散。 刚买水回来的苏闻裕,“小舅舅,你要的……”他话还没说出口,就收到陈最狠厉的眼神,吓得他呼吸一紧。 他、没干什么,就是撩了几个人,回来晚了? 苏闻裕见陈最走远,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小舅舅这是怎么了,更年期到了?情绪波动这么大?” 白悦笑眯眯地从苏闻裕的手上接过水,“哥,你回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 “好戏?” 白悦抬手打在苏闻裕的肩膀上,邪魅一笑,“陈最哥,他要挖人墙角。 他刚刚是破大妨了。” “要叫小舅舅,你占我便宜?”苏闻裕立刻纠正,他这个表妹从小就爱占他便宜。 “拜托,哥,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是陈最哥,他动心了,惦记上有男朋友的女人。” “不可能,你别忘了,广藏大师说得话。” 白悦竖着手指摇头,“你怎么知道那姑娘的八字不是广藏大师说得那个。” 她们男人就是没她们女人心细。 宋蔓好不容易解决完季淼的事累的她现在就只想回到家躺在床上。 小区的路灯坏了,灯一闪一闪,本就是大半夜,路上就没人,“嘎吱” 宋蔓原本不怕的,这一声吓得她身子一僵,脚下的步伐都不由地加快。 灯亮,透过灯光,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宋蔓咽了咽口水,她走得快,影子便走得快,有人跟踪她。 宋蔓握紧手里的防狼喷雾,眼里全是地上的人影根本没注意到路上的石头。 她被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倒。 一只手搂过她的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 宋蔓抄起手中的防狼喷雾对着欲行不轨的人一顿狂喷,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人压倒在地。 “死变态,下手也不打听清楚,警察局离这就五分钟。”她抄手就要给对方一拳。 “宋蔓。” 陈最!!! 宋蔓将毛巾递上前,让他擦擦脸。 她有些尴尬地坐在一旁。 陈最放下毛巾,眸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冷声,“他大半夜让你一个人。” “这就是你找的男朋友。” 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 男朋友? 宋蔓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这是听到季淼的话。 只是这话什么意思? 是来嘲讽她的,嘲讽她眼光不好,还是嘲讽她做人随便。 宋蔓皱眉心里不爽,“关你什么事,还有现在请你离开这。”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本来她对之前的事还有所抱歉,但现在她只觉得愤怒。 陈最眸子暗下,脸色难看,现在就把他当陌生人,连说都不能说,就这么喜欢季淼。 “国家队像他这样上升期的运动员不能谈恋爱。” “所以呢?”宋蔓冷着脸,他是她的谁,谁让他多管闲事。“我和季淼之间的事,有必要和外人说吗?” 外人。 陈最捏紧手心。 好、很好。 她是懂得怎么伤人的。 门嘭的被关上。 陈最深吸一口气,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没怎么窝囊过。 “林教练。” “陈最,你小子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全员会在即,谈恋爱会影响运动员的发挥……” 第十三章:跟踪? 港城陆家老爷子过八十大寿,全城的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 宋蔓一身墨绿色修身旗袍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衣领遮住白皙的脖颈,珍珠项链点缀在颈间,一颦一笑间,如同陈年老酒醉人心。 宋父太知道宋蔓身上的优点,这一身的装扮都是他精心让人装扮的。 他这是势必要借着陆老爷子的寿诞将她“推销”出去。 旗袍太约束行动,时刻要求她行为举止优雅持重,宋蔓不喜欢,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父亲活活打死。 “皎皎,别和你爸置气,好好听你姐姐的话。”宋母仔细地叮嘱。 比起“精心装扮”成礼物的宋蔓,宋盈干练的短发下,金色耳环,黑色修身西装里搭配着红色蕾丝v领衬衫,裤脚开叉,行走时露出红色的内衬,气场十足。 这是女儿,而她是商品。 宋盈扫了一眼宋蔓,眸色微动,上车前她压声,“你既然选择回来,就别整幺蛾子,妈为了你的事头发都白了。 你离那个修理工远点,身为宋家的女儿,这事传出去,是要宋家抬不起头。” 宋蔓紧了紧手,“闭嘴,不要以为我回来,就是你赢了,我不过是看在妈的面子上。” “你知道妈的处境难过,就更应该听话。沈家与宋家有合作,你知道你上次行事,差点给公司带来多大的灾祸。” 沈修晏。 宋蔓冷眼盯着她那张虚伪的脸,“你果然知道。” 下车前,宋盈抬手拂过宋蔓耳边的碎发,“皎皎,你这样的人最懂得怎么勾引人,别让我和爸失望。” “滚。”宋蔓一把甩开她的手,冷下脸。 在外面眼里,宋家双姝,长女聪慧过人,头脑精明,商场之上不输男人,次女貌美,韵事传天下,是个不折不扣的磨人小妖精。 陆家家宴,不缺有头有脸的大佬,更不缺俊男美人。 可宋蔓进去的瞬间,场上的热闹有一瞬的安静。 “笑。”宋盈压低声。 她瞥了一眼把她当作售卖货物的胞姐,生生咽下这口气,嘴角勾着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让男人女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陆铭瞥了一眼身侧被宋蔓勾走魂的程泽,眼里闪过狡诈,他是知道宋蔓的美,所以才愿意和她“过家家”玩三年,只是和他在一起的三年,她永远都是白衬衫休闲裤,头发一扎,素面朝天。 何曾如今日这般,美艳动人。 他心里没来由地闪过怒意,毕竟这宋蔓是他的东西,自己的东西被人盯上,这滋味可不太好受。 只不过成大事者,自然要有所牺牲。 “蔓蔓。” 程泽金丝眼睛,白色衬衫,明明是商人,身上没有精明更多的是书卷气息,亦如从前。 高中的时候,他是年级第一,出了名的学霸,颜值高,家世好,脾气温和,那时的他应该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梦。 而她是老师学生眼里的花瓶,空有皮囊,没有脑子。 原本她们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直到校庆的时候,他两成了主持人,这才认识。 那时她和程泽的关系,应该算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只不过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完全看清面前之人弱懦、伪善。 “咳。”宋盈轻咳,这是在提醒她。 “好久不见,阿泽。” 程泽眸子暗了暗,眼里闪过惊艳,“你、不怪我了。” “原来程总你和我妹妹认识,你们这么久没见面,应该好好聊聊。” 宋盈和陆铭对视,不动声色的离开。 房间里,隔着玻璃,陆铭看着花园里相谈甚欢的二人,脸色微变。 “宋总,好魄力,亲妹妹就这样送出去。” “男未婚,女未嫁的,我不及陆总你,前女友说送出去就送出去。” “你。”陆铭握拳,宋盈这话相当于挑衅他的权威。 “陆总何必生气,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宋家是做珠宝生意,而陆家拥有全港地段最繁茂的商场,宋家的珠宝要入陆家商场最核心的位置,而陆铭想要程泽手上的代理权。 两个人不谋而合,达成合作。 交易的货物便是——宋蔓。 宋蔓自然知道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垂下的眼敛看不出情绪。 和昔日的白月光重逢,程泽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当年是他看出学校舞蹈老师对宋蔓动手动脚,他自然愤怒,所以故意借宋蔓的名义约老师到舞蹈教室。 他原本是想当着宋蔓的面好好教训舞蹈老师,在她面前出风头,只是他没有料到舞蹈老师的妻子看到他留的信,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对着宋蔓就是劈头盖脸的辱骂,在学校撒泼,说宋蔓不知廉耻勾引老师。 当时的他害怕缠上丑闻,根本不敢进去解释清楚,他也没脸见宋蔓,果断的出国留学。 这件事也成了他心头难以化解的悔恨。 “蔓蔓,你比起从前更美了。” 宋蔓眼底闪过鄙夷,她笑笑,凑上前替他整理衣领,从楼上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像是在接吻。 “咔” 酒杯碎裂的声音,红酒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明明今日的温度有些热,可一瞬间宋蔓觉得背脊一凉,冷飕飕的,就像是水鬼突然俯身,一颗心脏不断地往下坠,手脚冰凉。 “蔓蔓。”程泽伸手。 她厌恶地后退,在察觉到程泽的异样,她笑着开口解释,“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和别人碰我。” 这事程泽知道,从认识她开始,宋蔓便不会和除了亲近之人以外的旁人有亲密肢体接触。 “失陪,我去趟洗手间。” 转身的瞬间,宋蔓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若不是要忍,程泽能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又岂会赔笑。 今日的屈辱,让宋蔓想要逃离的欲望在不断的膨胀。 宋蔓从洗手间走出来时,拐角处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他拽过去。 她本能想要反击,可等她动手时,后背紧贴着墙,一张俊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数倍,呼吸间,是独属于他的茶香。 她溢出口的呼救声戛然而止,脸色是惊吓后的煞白, 陈最的脖颈被挠出一道红痕,在他白皙的脖颈上格外的明显,一只手撑着墙,将她包围在其中,低头,灼热的呼吸洒在她头顶上方。 “宋医生,一周换一个男友?” 宋蔓眉头微蹙,抬手想要推开他,对方却纹丝不动,她有些恼火,在陈最的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一脚狠狠地踩在陈最的脚上,“要你管,不做修理工,做跟踪狂。” 第十四章:生气 陈最将她的利爪尽收眼底,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最后落在她发尾的丝带上。 他向来是行动派。 抬手,将丝带拆开,如墨一般的青丝滑落,像是揭开封印,宋蔓眼敛微红,娇艳欲滴。 “司机,不行?宋医生,很自恋。” 陈最不动声色地将拆下的丝巾绑在腰间做腰带,酒红色的衬衫,最上面的三个扣子散开,露出里面黑色的工字背心,墨色山水的白色丝巾点缀在他腰间。 陈最眸子暗沉,眼微微眯起,危险而又禁欲。 像是沾染红尘的仙人。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道。” 意料之外的回答,陈最的呼吸不由地加重,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青筋凸起。 他语调里透着几分危险,咬着后槽牙开口,“只要答应你要求的人,不论人品怎样,你都可以接受是吗?” 宋蔓瞬间明白陈最的意思,他这是以为她和程泽之间是契约情侣的关系。 是,当初的确是她提出无理的请求,但不代表她谁都可以,在他的眼里,她就是这般随意的人。 宋蔓被他的话气到握紧拳头,“我收回之前说过的所有话,是我脑子犯抽了,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和外面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都是一样的恶心。是我看错了你。 陈最,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宋蔓从来都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不要以为我谁都可以。” 她说完对着陈最的膝盖狠狠地踹了一脚,愤然离开。 陈最抿了抿唇,琥珀色的眸子翻涌着澎湃的情绪,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宋蔓愤然谴责一大堆,他只听到,他和别人不同,她只对他可以。 宴会开始很久,陈桉也看到苏闻裕,迟迟没有见到陈最,以为小叔有事没有来,只是临近宴会结束前,陈最出现了。 他脖颈出的伤格外的显眼,陈桉眉头微蹙,“小叔,你脖子上的伤?” “被猫抓的。”陈最回答的坦荡。 换做旁人陈桉倒是会觉得是个借口,可如果是小叔倒不意外。 “这要去医院处理下吧。”陈桉对这个小叔自然是恭敬的。 “不必,家养的猫。” 苏闻裕歪头张嘴就来的陈最,眼里是疑惑,小舅舅什么时候养猫了。 那脖子上的伤,一看就是女人抓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舅舅什么时候也这样睁眼说瞎话了。 陈桉倒没有怀疑,她虽然姓陈,叫陈最一声小叔,实际上两个人隔得很远,今日陈最能赏脸来参加陆老爷子的寿诞,这样好的机会,恐怕日后也再难有了。 “小叔,这是我老公陆铭。”陈桉笑着上前搂住陆铭的胳膊将人拉上前。 京城苏家,有权有势,苏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女儿嫁给了意大利华人。 陈家的势力虽然不在国内,依旧不容小觑,尤其是陆家现如今想要打通国际贸易,人脉资源一样都不可或缺。 最关键的是,陈最,他不仅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更是苏珞唯一的儿子,这个含金量,已经让旁人望而却步的。 “小叔。”陆铭伸手。 陈最不为所动。 空气里突然陷入一种诡异地氛围。 陆铭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龟裂,但他掩饰的极好,将手收回,依旧热络地开口,“小叔,什么时候来的港城,不如让我尽地主之谊带小叔好好在港城逛一逛?” “几个月了?” 陈最的再次忽视,陆铭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他手藏在身后紧绷着。 陈桉笑笑,“快四个多月。” 四个月。 陈最眉心微敛,眼神扫过陆铭藏不住的神情的脸,就这? 长得不如他、能力又不如他、就这还脚踏两只船。 他还以为陆铭是怎样得一个人。 “不怎么样。” “啊?”陈桉有些懵。 “陈桉姐,小舅舅得意思是,你挑男人的眼光不怎样?你们结婚还没一个月,就怀孕快四个月了。”苏闻裕自小就跟在陈最的屁股后面。 陈最抬抬手,他都知道小舅舅要什么。 小舅舅在外,光风霁月,虽然为人冷淡,却嫌少会让人下不来台,能让小舅舅这么对待,这个陆铭看样子是惹到小舅舅了。 陆铭脸色不好看,咬了咬唇,“小叔教训的是,都是我的错,让桉桉遭人非议,但请小叔放心,我这辈子心里都只会有桉桉一个人。” “是吗?”陈最的声音很冷,“我怎么听说你脚踏两只船,大半夜尾随年轻貌美的女子,还被送到警察局。” 他说得云淡风凄。 陆铭的心却沉下,明明房间里的温度适宜,可他却如坠冰窟,和陈最对视上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 那琥珀色的眸子,被盯上的瞬间,便像是利刃抵在他命脉,仿佛下一秒就能解决他。 生死一线的感觉,太过于吓人。 陆铭咬了咬舌头,这才缓过神,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解释,“小叔,是误会了,我怎会做这样的事,想来是有人嫉妒我和桉桉的感情,故意找人污蔑我的。 毕竟像我和小叔你这样的人,总是有一群不知廉耻的女人想要攀高枝。” 他虽然不知道陈最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但眼下他必须维持住自己爱妻子的人设。 陈桉对于他来说很重要。陈家的资源更重要。 “是吗?” “小叔,陆铭待我很好的,你一定是误会了。”陈桉拍了拍陆铭的手给予他信任的目光。 苏闻裕瞧着两个人恩爱不移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陈桉姐,小舅舅和我可不一样,我是玩世不恭惯了,小舅舅对这可没兴趣。” 陈桉脸一瞬煞白。 小叔,他为人持重,行事果断,道听途说的信息,又怎么会说出口。 “陈桉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苏闻裕皱起眉,眼睛里带着委屈,“姐夫这样看着我,我实在是太害怕了,陈桉姐,姐夫,他、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苏闻裕说着一拳锤在陈最的手臂上,“小舅舅你真坏,怎么可以戳破姐夫的事。” “啪。”陈桉毫不犹豫一巴掌打在陆铭的脸色,“陆铭今日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铭看着苏闻裕贱兮兮的表情,心里恨得直痒痒,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哄好陈桉。 “桉桉,你听我说。”陆铭连忙上前去追。 苏闻裕瞬间笑出声,“他这是怎么惹你了,我看小舅舅也不像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陈最敛起眼底的冷意,眼神一扫,宋蔓正要上程泽的车。 “唉,小舅舅,你要去哪?” 第十五章:心眼小 车门被拉开,程泽礼貌地邀请宋蔓上车。 宋蔓眼里闪过厌烦,可不远处传来的视线告诉她,必须乖乖听话。 否则她之前所忍受的都功亏一篑。 宋蔓刚要上车,一人先一步关上车门,高大的身影拦住她的去路。 “宋小姐,你叫的车到了。”他垂下头凝眸盯着,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能当场将人扛走。 “蔓蔓?”程泽脸色带着而疑惑,在看向陈最时,眼神里闪过一秒的惊艳。 长这样是司机? 程泽眼神微眯,看样子这个人像是来和他抢人的。 她的确不喜欢程泽,但她知道宋盈正盯着她。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陈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他隐约猜到她的答案了。 “你认错人了,你口里的宋小姐应该是我姐。” 陈最:“……” 拒绝的话都这样的敷衍。 陈最不明白,程泽这个人,表面上正人君子,心思深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种人利聚而来,利散而去。 他明明和她说过,程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蔓没抬头,但也能感受的到,挡在她面前的陈最脸色极差,过分压抑的气氛,让人难以忍受。 不知道为什么,宋蔓总有一种偷吃被男朋友抓住的赶脚。 她果断推开陈最的手,打开车门坐进去。 程泽眉眼舒展开,“你找的是宋盈,宋总在楼上。”他说着打开车门,眼神扫过男人腰带,那是丝巾? 为何如此的眼熟。 车飞驰走远。 陈最微微眯起双眸,眼里似有黑云翻滚,握紧拳头,挽起的袖子展露出的手臂筋脉突起。 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场。 苏闻裕都有些害怕这样状态的小舅舅。 他咽了咽口水。 什么鬼,难道真让白悦那小丫头说准了,小舅舅这是要挖人墙角。 那姑娘长得好看,眼光怎么这么差,他小舅舅不比她男朋友要好? “小舅舅,别伤心,要不我给你推几个漂亮妹妹的微信?”苏闻裕话还没落。 陈最一击眼刀杀了过来。 苏闻裕吓得立马闭嘴,静悄悄的不敢说一句话,生怕引火上身。 “开车。”陈最冷着声,音调里依旧能听出克制的愤怒。 苏闻裕乖巧地充当司机。 原本这天车内不开空调能热死人,可现在苏闻裕只觉得后背发凉,像是无数只冤死的鬼魂在向他招手。 太吓人了。 “追上去。” 宋蔓本就不是话多之人,对上程泽她就更不想说话。 红灯亮,车停下,黄昏的阳光打在宋蔓玉面冷眸上,美的有些不真实。 程泽喉结滚动,目光热切,“我可以叫你皎皎吗?听宋总说是这是你的乳名。” “嗯。” 一个称呼而已,不允许难道他就不叫? “那……” 程泽还想要说些什么,车后猛地被撞上,好气氛被打断,他当然火冒三丈,原本的好教养的面具被撕下,他立马下车。 “谁啊,不长眼,红灯,还追尾。” 车门被打开,宋蔓还没反应过来被人拉了出来,不容她反抗地将人塞进车内。 “陈最,你有病啊。” 宋蔓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但更多的是生气,他居然敢撞车,就这样将她掳走。 陈最像是听不见宋蔓说话一样,自顾自地替她系好安全带。 自作主张的家伙,到底有没有尊重她的意愿。 宋蔓很生气,她不喜欢这样。 她要解开安全带,可对方力气大的厉害。 四目相对,两个人就这样杠上了,谁也不肯先服软。 宋蔓咬着唇,恶狠狠地盯着他,这算什么?她难道说得还不明白。 三分五次的找她麻烦,还没有解气吗? 眼睛大,心眼小。 宋蔓越想越生气,她低头一张嘴,直接咬住男人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 口腔里带着丝丝铁锈味,可对方依旧无所谓。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受真的很难受。 她松口,话语里带着丝丝委屈,“陈最,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知道我提出的要求是很过分,但是你已经羞辱我过了,还不够吗?” 他捧起宋蔓的脸,垂眸吻上去,他的吻不似从前的温柔,带着几分急迫,像是害怕失去某样东西紧紧握住。 滚烫而热烈,烧的她理智全无。 冰凉的指腹搭在她的腰间,想要将人搂进怀里。 身后的鸣笛声响起,总算让她清醒几分,贴着唇四目相对。 陈最的喉结深深滚动。 她“啪”的一巴掌抽在陈最的脸色,“陈最,我不是你认识里随便的女人,你要是再敢这样,我……” “接着抽我。”陈最冷下声,他偏过头,不去看,今日的他的确失了态。 宋蔓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异样的情绪。 “停车,放我下来。” 接吻后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稳,软软的,并不凶,导致原本想要的气场反倒是显得像在撒娇。 陈最挑眉,不知道是不是忍着笑,沉沉开口,“绿灯。” 宋蔓咬唇,她明明一年到头就干过几次丢人的事,但碰到陈最,全都迎上来。 她干脆双臂环抱侧过身根本不去看他。 车停在小区,宋蔓想要下车。 “咔哒”车门被锁上,宋蔓生气地瞪着眼,“陈最,你……” “我从来没有想要羞辱你,如果我有任何行为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那是我的问题,我可以道歉。” 这……算什么? 宋蔓不想看着陈最那张妖精的脸,她虽然不承认自己是个颜控,但陈最那张脸是实在是太权威,让人忍不住心软。 她只要偏过头。 但陈最似乎知道什么是他的优势,他的手撑在玻璃窗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皮肤因为用力透着血红,手腕处的青筋显现。 淡淡的茶香,好听的声音。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程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能和他深交。”他顿了顿,“我当时生气是因为,我来找你,手臂都受了伤,你却说那样的话。 可我们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不是吗? 宋医生,你不要见到我就很生气的样子。”末了他加了一句,“宋医生给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吧。” 宋蔓隐约从他这些话里听到了丝丝委屈,陈最的话不假,若是她费心去救人都受伤了,还被人那样说,当然会生气。 “我哪有一见到你就生气。”她死鸭子嘴硬地开口。 车内空间虽然不小,但这种密闭的空间,她能敏感地感受到陈最身上的气息。 哪怕两个人什么都不做。 宋蔓的耳朵也会不由地泛红。 “宋医生。”得不到满意答复的陈最,甚至挪了一下位置。 距离更近了。 第十六章:爽约 近在咫尺距离。 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宋蔓觉得觉得下一秒她或许就会缴械投降。 “嘟嘟”电话的声音,突然打破宁静。 宋蔓连忙推开陈最,慌忙下了车,她第一次觉得要感谢程泽的出现,“喂。” “皎皎,你在哪?” “那个、”宋蔓才想起来她是被掳上车的,只好尴尬地解释,“是、阿姐找我,说是有要紧的事,我心里着急,一时忘了和你打招呼。” 程泽微微蹙眉,显然对于这个说辞有些怀疑,他刚要继续。 一旁的苏闻裕上前一把掐住他的电话,“程兄是我不好,撞了你的车,不管怎样今个我定要好好赔礼道歉。” 作为小舅舅的小跟班,自然要保障后勤,他拉着程泽就走,“咱们也挺久没见了,正好可以聚一聚。” 程泽受宠若惊。 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苏闻裕如此熟络,但是苏闻裕的圈子,可不是他说进就能进的。 他开了口,程泽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对于宋蔓的突然消失,他当然也不会上心。 “苏总,听闻你小舅舅也来港城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陈总见上一面。” 苏闻裕微微颔首。 人,他不是已经见过了? 也对。 若是知道小舅舅,恐怕人早就拱手相送了。 “好说,好说。” 回到家的,宋蔓垂眸指尖缓缓抚过殷红的唇瓣,周围似乎还能闻到属于陈最的气息。 她这是想到哪了。 宋蔓整个人扎进床上,脸红的像个苹果,浑身冒着热气,果断将空调打开。 “叮。” 宋蔓抬头看了一眼手机。 陈妖精:【我明天去医院拆线,宋医生在吗?】 拆线就拆线,和她说干什么? 一个大男人还怕疼。 宋蔓抿了抿唇,无视他的消息将手机丢的远远的。人再次埋进被子里,想到陈最那带着委屈的音调。 她又坐了起来。 果然她就是个纠结体。 宋蔓:【我明天不在门诊。】 陈最眸子里浅浅带着笑。 苏闻裕推门从冰箱里拿着矿泉水,“李叔,还有没有吃的,饿了。” “问出来了?”陈最脸色的笑戛然而止,静静地酒气的苏闻裕,眉头微蹙。 “拜托,小舅舅交给我的任务我那次没有完成好。” “都打听清楚了。这小舅妈和程泽是高中同学,上学那会,应该挺暧昧的。后来他出国了,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再续前缘。 不过这事没这么简单。”苏闻裕一屁股坐在陈最的对面,“我打听到,陆铭想要拿到程泽手上的代理权,宋家想要陆铭商场的黄金位置,两家一合计,将小舅妈推出去了。 但是这程泽狗的很,这次回到港城,表面上几家大公司在争夺代理权,实际上K集团内部就奔着陆氏来的。 程泽是故意吊着,想要卖个人情给陆铭,他本人想要搭上陆家这条线的。” 苏闻裕眨巴眼,“小舅舅,你看我为了这事,连晚饭都没吃,欣欣妹妹都没找,所以……” 陈最蔑了他一眼,将钥匙丢给他。 “这、这是容速赛车俱乐部的钥匙。”苏闻裕早就想要了,但是家里人死活不让他玩。“小舅舅,我太爱你了。” 陈最一个躲闪,一脸嫌弃地看着孩子性的苏闻裕,“玩玩行,别不自量力,比赛。” 苏闻裕立马站起身,对着陈最敬礼,“yes sir。” 李管家端着宵夜,“小苏少,解酒汤饭怎样样?” “李叔,我可太爱,小舅妈了。”他说着抱着李管家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搞得李叔都有些不好意思的。 次日。 “宋医生,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那个,雯雯她不舒服,我替她值个班。”宋蔓坐下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脑子犯病了。 …… “宋医生还不下班吗?” 宋蔓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拳头越捏越紧,这是放了她鸽子,如果有事耽误,不知道发个消息吗? 她在这里等了他整整一天。 她最讨厌不守约的人,很好,耍她玩是吗? 宋蔓现在气的恨不得冲到陈最的面前狠狠地揍他一顿。 她起身正准备离开,电话来了。 “狗东西,爽约很好玩是吗?” “宋医生火气这么旺,谁这么没眼力见敢鸽了我们貌美如花的宋大医生。” 季淼。 宋蔓火焰瞬间消失,一脸尴尬,“抱歉,我以为是。” “以为我是谁?”季淼打趣地笑,“宋医生,我刚才可是无辜遭殃,你得陪我吃晚餐。” 季淼靠在门旁,摇了摇手。 他一身运动服,瞧着样子像是刚训练完。 “你这么晚还溜出来,不怕你教练训你。” 季淼瞬间耷拉个脸,“别说了,也不知道教练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非说我谈恋爱了,给我加训,我都快要死了。宋医生,你可怜可怜我吧。” 餐厅里,季淼看出宋蔓的心不在焉,打趣道,“宋医生,刚才以为是谁?” “闭嘴,要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教练打电话。” “我错了。”季淼连忙双手合十求放过。 宋蔓刚抬手要招呼服务员,推门进来的那道身影。 她死死地盯着陈最那张脸,云淡风轻,身旁跟随的女子,不正是那日打网球的女人。 很好! 这感觉可真差劲。 陈最在对上宋蔓目光时,眼里瞬间闪过光,他刚要开口。 宋蔓率先抽离了视线,不再看向他。 仿佛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 完蛋,皎皎果然生气了。 “陈最哥,你不是着急离开吗?你放心,曾祖母那边我来说。”白悦拍着陈最的肩膀。 “你跟我来。” 陈最心里明白这件事要是解决不好,他恐怕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他迈着修长的腿,快步走到宋蔓的面前。 “陈师兄,好巧啊。”季淼眼睛一亮,见到偶像能不兴奋,“师兄吃饭了吗?一起啊。”他说着拉开座位。 陈最却来开宋蔓身边的椅子,落座,动作一气呵成。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白悦打小就是个人精,立刻坐在季淼的身边,“谢谢。” “你好,白悦,陈最舅舅的侄女。”白悦对着宋蔓伸出手,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酒窝,甜甜的。 “宋蔓。” “宋姐姐,好漂亮啊,是做什么的?也是运动员?” “她是医生,再者你要叫阿姨,差辈了。”陈最适时地开口。 “陈师兄,你真爱开玩笑,宋医生只比我大三岁,叫阿姨才差辈。” 季淼是个实心眼的,丝毫没察觉。 宋蔓心里压着脾气,刚要开口。 忽然,身子一僵。 餐桌下,陈最握住了她的手,握的很紧。 第十七章:委屈 众目睽睽之下,宋蔓就算再生气也不敢太大动作的挣扎,怕引起怀疑。 她偏头,抬手撑着额头,恶狠狠地盯着陈最。 对方却气定神闲,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上升期的运动员是不能恋爱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季淼露着一副星星眼,“陈师兄你可是我前进的目标。 我们教练说了要向师兄你学习,你在队的时候,一心就扑在网球上,对男女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他们私底下都开玩笑说,白瞎师兄一副好皮囊,中看不中用。”季淼说得起劲,丝毫没发现场面变得诡异,“师兄,八卦一下,你该不会真要清心寡欲,做个带发修行的和尚吧。” 宋蔓冷哼一声,就他还做和尚,某人的爱好可是做男公关。 “季淼,道听途说不知道吗?再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话夹枪带棒的。 陈最皱眉,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白悦见情况不对,打圆场道,“宋姐姐,别的不敢保证,我小舅舅那可是出了名的言行一致,和我那个沾花惹草的败类哥不一样,小舅舅可是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一枚。” 说完她还不忘给陈最眨了眨眼,她可是小舅舅的僚机。 “言行一致。”宋蔓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话语里带着火药味,“季淼,你说你们做运动员的要是比赛的时候无故旷赛,训练的时候无故迟到,会怎么样?” “哪个运动员胆子这么大,简直是不要命了,严重可是会被禁赛的。” “是吧。”宋蔓笑嘻嘻地看着陈最,“我想陈先生也应该很清楚这个规则吧。” 这笑。 陈最只觉得如坠深渊。 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这么不占理过。 “的确,但是运动员也会因为特殊情况没办法才缺席。”陈最喉结动了动,勉强给自己找补。 “有特殊情况是不是得和教练报备。”宋蔓对于陈最的这个狡辩格外的生气,“季淼,你说一个人如此的目中无人,是不是意味着对教练根本就不尊重,这样的人也配做运动员。” 宋蔓也不顾是否会被人发现,她一脚狠狠地剁在陈最的脚上,用力将手抽出来,愤愤地站起身,气鼓鼓地吼道,“季淼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季淼懵逼地看着宋蔓,在他的印象里宋医生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人,情绪挺稳定的,最近医院工作压力太大了? “那、那是的。”他伸手要拽宋蔓的手安抚她。 手还没碰到,陈最的手凌空拦住。 “不管是禁赛还是批评通报,也得给人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陈最说这话的时候,理不直气不壮,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宋蔓的身上,像是在试探。 “季淼,我不想吃这个了,换一家。”她狠狠瞪了一眼陈最,越过他的手,直直地拽住季淼的衣袖,拉着人就往外走。 陈最看着宋蔓的背影,眼神死死地落在她拽住的手,舌尖抵住后槽牙,和季淼那臭小子就这么熟悉,能牵手。 却不让他牵手。 白悦深深叹了一口气,用着悲哀的眼神望向自家小舅舅,“小舅舅,你说你干什么不好。 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最讨厌被爽约吗?更何况你这还是撬人家的墙角。” 提到这陈最就头疼地闭上眼,烦躁地捏着眉骨,“你觉得外祖母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这也是。 曾祖母那性子,说一不二的,谁来都不好使,就得陪着尽兴,手机这玩意,根本不让碰。 就算是天王老子的电话和信息都不能回。 “人生建议,小舅舅赶紧追出去,要不然你就要被out了。” 出了餐厅,宋蔓便松开手,她双臂环抱,气鼓鼓的,像只随时都要爆炸的河豚。 季淼眉头紧蹙,“宋医生,你今天该不会生理期吧。这么凶。” “季淼!”本来就很生气的宋蔓被这么调侃,她“啊呜”一声,朝着季淼张开大嘴,“你要是再乱说话,我就咬死你。” 季淼看着耍小脾气的宋蔓,憋着笑,“宋医生,还是这个样子的你更好看,平日里都太假了,一点也不适合你。” “你要死啊。” 宋蔓一脚踹过去,“我告诉你,你那个陈师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宋医生你下手够重的,我又没惹你。”他招谁惹谁了,半夜溜出来,就想吃个宵夜,还没吃上。 “不吃了?” “不吃,减肥。”宋蔓独留给季淼一个决绝的背影。 陈最阴着一张脸,视线落在季淼的背影上,讳莫如深,那小表情都未曾对他做过。 皎皎、喜欢他。 冷风飕飕,季淼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季淼,宵夜,我两约一个吧。”白悦和陈最擦肩而过的瞬间,那森森寒意,吓得她拽着季淼就跑。 “不是……” 快别不是了,再不跑,命都没了。 宋蔓刚上车,另一侧的车门被人拽开。 她瞥了一眼自以为是的男人,冷声,“下车。” 陈最对于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只道,“别和季淼走的近。” “他在上升期,不会为了你放弃网球。” 莫名其妙!!! 他这个人根本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宋蔓一想到她等了他整整一天,就觉得格外的委屈,“下车,你要再这样纠缠,我就报警了。” 就这么喜欢季淼吗? 对他如此的狠心,陈最的眼神短暂地受伤,她这人真绝情。 他想,就算她那么喜欢季淼,季淼也没有办法陪她,他可以…… 脑袋里的想法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陈最,他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了。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又这样。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的错误。 本来她想说算了,毕竟她们就是见过几次的陌生人,但是越想越生气,而且面对陈最就是不想忍。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担心你。”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宋蔓要被这话气笑了,“我是白痴还是傻子,我不会开车,还是找不到回家的路。” 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陈最,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耍我玩很有意思是吗?” “是你告诉我你要来拆线,不是我求你来的。” “你就算有事不来,你也大可以在微信告诉我一声。”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一句话,特意找了同事换了班,我在门诊等你整整一天。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歉意都没有。” “你凭什么这样欺负我。” 宋蔓本来是没想这样的,可说到最后,胸口都在起伏,甚至想哭,眼睛酸得疼。 第十八章:欺负 “我没想欺负你。” “你就是在欺负我。” 宋蔓把想说的一股脑地全部吐出来,不想和他再废话。 她抬手推着陈最想要让他下车。 可对方宛如一尊佛像一动不动。 不说话,也不动。 他偏过头直直地看着她,嗓音低沉,“皎皎,爽约是我不对,但我可以解释。” “皎皎?”宋蔓凝眸,“谁告诉你的,谁准你这么叫我的。”她恶狠狠地盯着他,牙齿咬住下唇,委屈的情绪顺着痛感收住。 她不说话。 气氛僵在原地。 她实在是受不了,侧过身背对着陈最,不看他。 她就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哭泣不会得到父母的怜爱,还会让他们厌烦,更不能解决问题。 从小到大,她永远都是得不到重视的那个,她和长姐的生日相差不过几天,自从小时候的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再也没有过过一个属于自己的生日。 她永远都是被忽视的人,答应她的事,永远都会因为宋盈的需求而被遗忘。 她真的很讨厌这种被透明化的感觉。 明明是他开的口,发条消息给她,他难道会有什么损失吗? 宋蔓咬着唇,捏紧手心。 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跟他说不通,她也不想费尽心思地说,倒显得她咄咄逼人,小肚鸡肠。 “出去,下车。”抹掉眼角的潮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心平气和。 她没有看他,依旧背对着他。 “明月。” 陈最嗓音骤低,略急。 “你叫我什么!”宋蔓惊慌地转身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你到底是谁?”她骤然上前,狭小的空间。 呼吸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清晰。 十岁之前,她叫宋明月,说是希望她如同天上的皎皎明月,只因那件事发生后,她便成了丢人现眼的家伙,父亲厌恶到让她如同一条野蔓一样。 “陆老爷子的宴会上,无意间听到。”陈最对上她那惊恐又受伤的眼神,略微思索后沉声。 陆老爷子的宴会上,知道她这个名字的只有宋盈,一定是她在背后嚼舌根。 从小到大,为了体现出她的优越感,她一定会在外人面前放大她的所有不堪。 宋蔓捏紧手心,眼里带着怒意。 “你若不喜欢,我可以不叫。” “我……”宋蔓抬眸开口,这才发现她和陈最的距离不过一指。 她慌乱地想要起身,撑着的手一滑,她整个人直接跌在陈最的腿上。 手、软软的。 难受。 膈应。 她无意识地捏了捏。 陈最红着眼,哼了一声。 低沉磁性的嗓音,密闭狭小的空间。 明明声音不大,却异常的清晰。 宋蔓“唰”的脸红。 她慌乱爬起来,坐回原位,背过身。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 原本有理,现在她都觉得无理了。 “……” “……” 一阵沉默。 陈最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纤细修长的手上。 他轻咳两声,俯身上前,宽大的手落在宋蔓的腰间,突然的触碰。 她本能地缩紧腰身,抬手打开,背靠着车门,手握住门把,眼神里的恐惧在看到对方是陈最时缓缓散开,“你、干什么。” 她在害怕。 陈最眸色暗下,想到她愿意牵季淼的手,愿意和季淼露出从未展现在外人面前的神情,他心口烦闷地更加厉害。 小没良心的。 一点也没变。 她脾气蛮起来十头牛都拉不会,只能耐着性子,循循善诱。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一把将人抱起。 不大的车内空间,他抱着人和她调换位置。 她在上。 他在下。 “我不要你送。”宋蔓一番捣鼓想要挣脱束缚,反倒是被死死地那捏住。 “外祖母突然袭击来了港城,想要和你联系的时候,手机被收走了。 想要脱身,一直没能及时离开。你说你今日不在门诊,我便以为……” “以为,什么都以为,你怎么不上天,自以为是的家伙。” 活了三十几年,头一次被人说自以为是。他也是头一次被如此训斥还无法反驳。 男人的沉默,落在宋蔓的眼里便是轻视她。 “陈最,我讨厌你。”宋蔓红着眸子,俯身狠狠地咬住他脖颈。 像只炸了毛的小狗,肆无忌惮地咬着人,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身下的人笑出声,不轻不重,低磁,莫名地撩人心弦。 他低头,沙哑地声线落在她的耳畔,热气循着脖颈线条往下荡,“嗯,我知道,但我喜欢你。” “……” 宋蔓松开口,湿润的唇瓣上还带着属于他的血。 狐狸精似的琥珀色眼眸,像是泛着亮光,盯着她的时候,宛如在看世上难得的宝贝。 妖精。 陈妖精。 一贯会用他那张被女娲轻吻过的脸来勾引人,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自己的错误。 宋蔓不理,充耳不闻,推着他,将人换到驾驶位。 她知道她一定是拗不过陈最的。 再说实在是太晚了,她也没有力气和他继续纠缠。 他要做免费的司机,就让他做。 反正做错事情的人是他。 陈最敛起眸子,在看到她逃避的眼神,和微微泛红的耳垂,他哑声一笑。 他俯身上前,身形席卷而来,宋蔓没来由地感到紧张,悄悄捏紧衣袖。 鼻翼相互触碰,蜻蜓点水般。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咔哒。” 安全带被扣上的声音。 宋蔓这才反应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四目相对。 尴尬。 她在陈最的眼神里看到“嘲笑”。 坏人。 故意的。 宋蔓怒瞪他一眼,傲气地扭过头,将脑袋抵在车窗上,就是不肯看他。 陈最微微摇头,坐好,踩下油门。 宋蔓上楼的时候,陈最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就在她以为陈最想要无耻地进来。 对方却站在门外。 看样子真的只是单纯送她回来。 宋蔓悄悄站在窗外,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陈最离开的背影,暗下眸子。 这算什么? 打一棍子给一颗枣。 还是道歉。 宋蔓不想去想,洗漱完,她正准备睡觉。 宋盈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果断地挂断。 “叮” 微信消息。 宋盈:【明日上午十点,回家。去陪程泽】 搞笑,以为她配合一次,就真的将她那捏住了。 宋蔓果断将手机甩在一边,钻进被窝里,再也不想理会。 “叮” 宋盈:想清楚。 “叮” 图片加载…… 第十九章:烦躁 宋蔓握紧拳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她将手机丢在一旁, “宋盈,你除了会威胁人,你还会做什么?我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 照片上赫然是昨日陈最送她回来的照片。 “你该感到庆幸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宋盈刻意在普通朋友上加了重音。“若他没有立刻下楼,我绝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 瞧瞧她那自以为是的模样。 宋蔓连多看一眼都不想。 “你如今不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我来告诉你。 照片,我可以不给爸,但你心里要清楚,你姓宋,宋家的女儿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一个修理工。 爸,想要对他动手,他连一丝反抗的能力。” 宋盈戴着耳机,一边处理事,一边说教,忙的不可开交的样子。 难道她就是闲人一个? “说完了。”宋蔓站起身,“下次别再为这种破事叫我出来,还有……”她上前一步拽下宋盈耳机,冷声,“宋总,做人该有的礼数,不用我来教你吧。” 宋盈微微一愣,微眯眼眸,“一事无成,脾气倒是越来越大。” “非要耗尽亲人对你的疼爱,你才肯罢休?多大的人,该有的责任看不到吗? 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恒雅落到私生子头上? 我已经不指望你能为恒雅出力,不过是让你和程泽交好而已,再说你高中那会,不是对他有意思吗?”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你怎么还有脸替高中的事。”宋蔓牙齿咬住下唇内侧的一寸肉,痛感压抑住她的即将喷涌的愤怒。 “别以为爸给你遮掩了,我就不知道你干的龌龊事情。”宋蔓攥紧地拳头落在桌面上,跨步上前,两个人差不多,可此刻宋蔓浑身散发的气息却将宋盈死死压住。 “谎话说多了,自己倒是入了戏。宋盈,若是恒雅能轻易地让一个比你小六岁的娃娃抢走了,我看也没必要让别人叫你一声宋总。” “能力不行,就是不行,不必给自己找借口,还有,别以为遇事把妈挡在前面就以为我会妥协。” “多大人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 她不在意他们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待她,也不会为了让他们高兴而委曲求全。 宋蔓原本走远了,想到什么她又转身走了回去,“宋盈,还有句话我要奉劝你,快三十的人,不要动不动在外用我的事来抬高你的身价。” “我就是比你比漂亮,就是比你招人喜欢。你要是再敢把造谣我的事往外说,别怪我把你做的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丢下这句狠话,快步离开。 好! 很好! 好极了! 宋盈一把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劈里啪啦” 满地地碎片。 宋蔓的话刺激到她,她烦躁地撩起头发,一拳砸在墙上。 听到动静地秘书看到满地狼藉地那一刻愣在原地,“宋总,十分钟后的会议……” “推迟半小时。”宋盈压着声,在外面人前努力保持完美的形象。 她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撑着脑袋,眼神里满是发生烦躁,这个修理工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让宋蔓这么关切,敢和她叫板。 左侧的电梯门打开,宋蔓下来。 右侧的电梯门关上,苏闻裕上去。 陈最看着红色感叹号的显示,沉着脸。 难搞! 又拉黑了。 车窗门摇下,骨节分明地手搭在外,点燃的烟,冒着火星。 另一只手拨通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夹着烟的手指动了动,半截香烟的烟灰随着他的动作飘散。 随着“嘟”的一声,电话挂断。 微信都拉黑了,电话怎么可能会接。 意料之中的结果。 车窗关上。 胸口处烦闷地厉害,他用力扯了扯领口,纽扣崩落,露出脖颈处的青筋。 尼古丁不能缓解他的烦躁,那就必须有人承受他的不悦。 陈最进包厢的时候,陆铭立刻站起身,脸上的笑意在看到他身后的陆廷辉时僵在原地。 “二弟,你也来了。” 陆廷辉,陆董事长的次子,第二任夫人的孩子,最得陆董事长的欢心。 “家宴,我怎么能缺席。” 陆廷辉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三分硬朗,七分柔,却偏偏不给人阴柔之感,比起陆铭“正人君子”模样,他多了几分的风流倜傥。 花衬衫,敞开的凌空,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玩世不恭的模样。 偏偏最得宠。 他的出生不仅夺走了陆铭仅存的父爱,还抢走所有人的注视。 陆铭怎么可能对陆廷辉喜欢的起来。 陆铭冷着脸,家宴,陈最和他拐了十八弯的关系,他也好意思舔着脸来。 陆廷辉打的什么主意,他能不明白。 越是这么想他便越是恼火。 “大哥,脸色发白,是生病了?听闻大哥惹了大嫂不悦,被晾在地板上睡了好几晚,莫不是因此得了风寒?” 上来就暗讽他。 陆铭压着脾气,“二弟,还没结婚,不懂夫妻情趣。” “是吗?”陆廷辉阴阳怪气的音调。 陆铭脾气噌地上来。 只是在看到陈最眉宇压着一股阴郁烦躁之意,冷硬的轮廓格外的分明,眼角眉梢越发的锐利,双眸犀利,嘴唇几乎抿成一线。 他瞬间压住。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把机会拱手相送,陆廷辉想要挖他的墙角不可能。 “小叔,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听桉桉说,小叔酷爱赛车,今夜南山路有场比赛,不知道小叔有名有兴趣。” “赛车。”陆廷辉笑笑,“南山路的比赛,大哥的车队也会参加吧。” “所以呢。” “小叔,什么样的比赛没玩过,恐怕是看不上南山路的小比赛,不如你我车队赛上一次,压个彩头,就当是给小叔逗个乐。” 这家伙今日来到底存着什么目的,费尽心思地讨好陈最,怕是已经猜到陈最这次回国的目的。 “玩玩而已,大哥不愿意。”陆廷辉嘴角挂着笑,这句话明摆着就是逼着他跟着他的脚步来。 可他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在陈最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给陆廷辉这个家伙做了嫁衣。 “十亿美金。” 从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最冷冷开口。 十亿美金这个数。 别人不清楚,但陆铭最清楚不过,他从陈桉的嘴里得知,这次陈最回国就是为了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投资的资金就是十亿美金。 看来,这是在他和陆廷辉之间做决策。 “好,自然要让小叔玩的开心。” 第二十章:谁都行? “想什么呢,水都满了。”唐芽胳膊撞了撞走神的宋蔓,“家里出事了?听说你早上请了上午的假。” “没。”宋蔓半倚靠在茶水台旁,“我去见了宋盈。” “你那个假姐。” “什么假的真的。”宋蔓明显被唐芽的话逗笑了。 “我看你俩肯定有一个不是亲生的,你姐下手够黑的。” 唐芽和她不仅是大学同学,她们也是高中同学,那些个破事,她也是清楚的。 “你姐找你肯定没好事,说吧,她又打什么坏主意。” “程泽回来了。” “什么!”唐芽惊呼一声,引得来往的人注目,她捂着嘴,将宋蔓拉到楼梯间。 “宋蔓,我告诉你,你可给我清醒一点,程泽这狗东西,当年那么坑你,做了缩头乌龟,还敢回来。 老娘见一次,打他一次。”唐芽气呼呼地撩起袖子,“皎皎,不是我说,你看男人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 不是男人的程泽,不做人偏做狗的陆铭。” 果然拿不出手的前男友就是甩也甩不掉的黑历史。 宋蔓现在只想回到从前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你姐想干嘛,不会还记恨林鑫喜欢你吧。” 林鑫,宋盈的白月光,她高三的那个暑假,宋盈将人约回家,那时候她刚从舞蹈室回来,穿着修身的舞蹈服,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正巧和准备离开的林鑫撞上。 自此那个暑假,她常常能看到林鑫来找宋盈。 宋盈以为她们两个心意相通,就差捅破窗户纸,所以暑假结束的最后一天她表白了。 失败并不可怕。 宋盈所不能接受的是,林鑫喜欢的人是她眼里样样都不如她的亲妹妹。 她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一直等待机会。 好巧不巧,程泽这个傻叉撞上来。 宋盈匿名告诉舞蹈老师的老婆,让她来学校闹,这件事情在宋盈的操作下传播的很快。 父亲得知后,觉得是她不要脸勾引人,不由分说地让她转学,并把她送到春城。 要不是因为这个契机,她说不定还成为不了医生。 “程泽的手上好像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要把我送上去。” 唐芽啧了一声,“真不是人啊。” “不过,你和程泽在一起也未必是件坏事。” “……” 宋盈睁着一双大眼,嘴角抿成一条线,无语。 “你先听我说,不是让你和程泽真在一起,利用一下他,就当是他为当年的事赎罪。 你和程泽在一起,你爸肯定就不会再逼迫你相亲嫁人,你妈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你姐肯定是不会再搞幺蛾子,而你可以专心准备院里的评比,只要你拿到留学的名额,你就可以甩了程泽,然后离开了。 宋盈再不是人,你妈也是她妈,她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妈被你爸欺负?” 唐芽的话,让宋蔓茅塞顿开。 心动的瞬间陈最的身影没来由地在她脑子闪过。 好像、也没有那么心动了。 宋盈这个人为达目的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她要是有意,陈最在港城的日子,恐怕…… 不管怎么想,唐芽说得都很对。 只是心里闷闷地是怎么回事。 下班,她准备开车回去,程泽的电话来了,她原本要挂断,唐芽的话,让她动摇了。 “皎皎,今晚南山路有场赛车比赛,感兴趣一起去看看吗?” 赛车这种东西,他不感兴趣,不过他收到消息,不仅苏闻裕要来,就连他那个神秘的小舅舅也会出现,这种场合他怎么能不出现。 宋蔓样貌出众,放眼整个港城就没有几个女人能与之相比,带她出席,无疑是给他增添几分脸面。 “好。” …… “小舅舅,你真打算给陆家投资,什么时候陈桉姐面子这么大。” 陈最没搭理他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扳手,钻进车下,开始检修。 苏闻裕也不自讨没趣,小舅舅心情不好,谁来都得挨一巴掌,他还是适合和妹妹们畅聊人生。 程泽见到宋蔓只是简单穿着鹅黄色的衬衫短袖和牛仔裤就来了,面上闪过不悦。 这样的场合,她穿的如此随意。 对于程泽不爽,宋蔓冷耻一声,借口转一转,果然也不是和谁都能假扮情侣。 她是一点也忍不了。 “好了,重新调试。”陈最从车底出来,抬眸目光与宋蔓的视线对上。 陈最简单的白色背心,露出的臂膀上沾着汽油,扳手随意地插在腰后,汗珠从脖颈缓缓滑落到锁骨,喉结微微滚动,用力后的手臂微微散着汗珠,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红,青筋凸显。 宋蔓还记得第一次见陈最的时候,梳着大背头,过分的精致而现在。 头发散成一团,夜风中吹过还带着些许的潦草。 这才是牛马工作时该有的样子。 宋蔓心里想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笑出声。 “……” 尴尬!!! 她转身就想溜。 陈最先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她还没消气,抬眸,对上那张过分妖孽的脸。 夜晚的风,在这一瞬似乎都停了。 她偏过头,果然好看的脸,生气的时候脾气都没了。 “……” “……” 沉默,谁都不先开口。 “还、生气?” 她要是因为这些小事一直生气,岂不是要被气炸了。 宋蔓抿了抿唇,她又不能说她不生气了,这不是显得她太无理取闹了。 沉默,是她的保护色。 她垂眸,纠结扣着手指甲,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倒影在地面上。 两道影子,只需要小小一步,便可以相互重叠。 鬼使神差下,宋蔓的脚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 影子重叠的时,她嘴角上扬,眉眼弯弯,灵动的像森间的麋鹿。 好看。 陈最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琥珀色的眼里闪过亮光。 这是……不生气了。 “宋蔓,好久不见啊。”沈修晏前段时间不知道谁要整他,沈家花了不少保释金,他昨天才结束200小时的社会服务。 刚出来放松一下,洗去身上的晦气,就看到宋蔓。 他顿时怒冲中来。 “宋蔓,我就说你是不知廉耻的婊子,才和我相亲,又和程泽勾搭上,怎么你那个修理工不能满足你。 要不要哥哥我来,帮帮你。”沈修晏嘲讽似地开口,他伸手是想要去抓送宋蔓的胳膊。 下一秒。 “嘶……疼疼疼……”沈修晏的胳臂被死死地捏住,疼得他龇牙咧嘴。 “出门没刷牙?”陈最的声音冷到低谷。 沈修晏刚要开口骂回去,再对上陈最那冷冽的眼眸,吓得他瞬间想到那天。 他差点被打死了。 害怕地打着寒颤。 第二十一章:真听话 但很快沈修宴就恢复正常,这里是他的地盘,到处都是他的人,他堂堂沈家二少爷还会怕一个破修理工。 被揍以后,他就想要找这破修理工的麻烦,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搞他为了保释他出来,沈家可谓是狠狠大出血,就这他还要社会服务两百小时。 沈修宴想想就不爽,早就想要找人搞死他,没想到不长眼的东西,自己送上门。 “什么东西,真给你脸了。”沈修宴气势不输,可在看到陈最手臂上的肌肉,脸就莫名疼得厉害,他后退一步,向后招了招手。 “本少爷是个知识分子,当初不和你这种野蛮人计较,反倒是给了你自以为是的错觉。 如果不想死的太难看,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再让我好好还回去,我就高抬贵手放过你。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手遮天,什么叫做天上人。 你、和你一家在港城别想好好活着。” 身后两个硕大肌肉保镖上前的那一刻,沈修宴安全感满满,说话也越发地嚣张和难听。 “像你这样出生就低一等的家伙,就算是靠力气吃饭,怎么也有脑子,英雄救美,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在港城,沈家就是天,得罪了天,你还想好过。” 陈最那双眼晦暗幽戾,声音冷若冰霜,“港城什么时候成了沈家的。” 沈修宴觉得自己被挑衅了,脸上得意裂开,“我今日就让你知道,港城谁说了算。” “……” 容速赛车俱乐部的负责人看到要动手的人,想要上前。 钓妹子回来的苏闻裕抬手拦下,“没事。” “要是出事……” 苏闻裕云淡风轻甚至拿起一旁的苹果啃了起来,“沈家倒霉蛋真巧碰上我小舅舅心情不好,活该被被狠狠修理一顿。” “苏总,我是担心陈总,对方人多势众的。”沈家不学无术的小儿子有什么值得他们担心的。 陈总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那问题可就大了。 “哦!”苏闻裕回答的随意,就这么几个不入流的家伙,可伤不到小舅舅。 沈砚偏头,垂眸,嗓音低沉,刚要开口支走她。 下一秒,宋蔓一把将人拉到身后,好看的脸上瞬间阴沉的吓人,“沈家什么时候登基称帝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修宴,你刚刚才被保释出来,结束两百小时的社会服务。” “要是再惹事,恐怕就不是两百小时社会服务能够解决的。” 宋蔓狠厉费眸子死死盯着沈修宴,她紧紧拽着陈最的手指由于用力泛着白,不肯松手,怕他再次因为她惹了沈家。 “你沈修宴不要脸,可沈家要脸面,别因为这种事情,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被宋蔓这么羞辱沈修宴能压得住脾气,那他就不姓沈。 “宋蔓你个不要脸的荡妇,谈资,我看你才是整个港圈最大的谈资,别以为宋家压下了,别人就不知道。 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沈修宴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那琥珀色的眼眸,森然的寒意让人如坠深渊对上,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恐惧的凉意从脚底传到全身。 “继续啊。” 当年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被人指指点点,口诛笔伐。 这些流言蜚语早就不能压垮宋蔓。 “沈二公子,今日我就站在这,你说个尽兴,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学教授,高知分子的嘴是不是比起普通人多几分花样。” 宋蔓握紧的拳头,指甲狠狠嵌入掌心,泛红的眼尾带着愤怒,一张漂亮的脸蛋上是动怒后的冷艳。 沈修宴对上宋蔓身后的那张脸,一个修理工而已,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气场,他居然被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一定是,一定是,被狠狠打过后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你看他做什么,看我!!!” 宋蔓低吼一声。 这是她和沈修宴之间的事情,沈家人出了名的护短,她不想让陈最被她所牵连。 “不说了?”宋蔓蔑地扫过沈修宴的那张脸,转身拽着陈最就往外走。 夜晚的风带着阵阵凉意,陈最静静地跟在身后,眼神盯在她指节泛白的手指上。 眼神晦暗不明,眉头微蹙。 宋蔓松开他的手。 “……” “……” 她有些生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他,快步朝前走去。 陈最不语只默默地跟着他身后。 月色之下,一大一小的影子,一前一后。 明明她不该关注这些,只是她的眼神忍不住去看。 越看便越是生气,她猛地顿住脚步。 “别跟着我。”她吼出声。 陈最抿了抿唇,“南山路被封,这是唯一下山的路。” 他回答的真实诚。 宋蔓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心里更生气,好像她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她噔噔噔上前,一脚抬腿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我不管,你给我站在这不许动。” 她说完,气呼呼地往前走。 走了几米远,脚步声消失。 她停下,看着直直站在原地的陈最,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揪住陈最的衣领,“陈最,我让你不走你就不走吗?” “嗯。” 嗯。 这个回答真令人恼火。 “那我还让你不要惹沈修宴不要惹沈家人,你听了吗?你怎么不听。” “怎么他是傻冒,你也是。我要是不拦着你,你想干什么。” “你还要一个打几个,你出门的时候没有带脑子吗?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因此受伤,我会担心,会愧疚,爱你的人也会担心你,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后果。” 她是说她爱他吗? 陈最琥珀色的眸子亮起来,唇边微微勾起笑。 “笑,你还笑。” 宋蔓被气的眼角微微湿润,她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在意他自己。 那她这个外人为什么要在意。 她转身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宽大的手掌搭在她腰间,还未反应过来,人贴在一个宽厚结实的胸膛上。 淡淡的茶香让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缱绻,“错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垂下的眸子暗流涌动,像平静的海底,深不可测,令人惶恐不安。 “闻裕,陈总呢?” 苏闻裕瞥了一眼姗姗来迟的陆铭,“晚了,小舅舅很生气。” 陆铭一头雾水,难道是陆廷辉那个家伙嚼他舌根,“陆廷辉,他……” “沈总,听闻沈家在港城一手遮天啊。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这些小角色,也好给宋家送份贺礼。” 陆铭看向一旁的沈川。 沈川:“?” 第二十二章:下定心 她在前面,他在后。 一句错了,其实她也消气一大半,但仅仅这样根本就不能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沈修晏,小人一个,今日没给他向陈最发难的机会,不代表他日后会不会。 他那样的心眼小的家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宋蔓绝对不能让沈修晏将矛头全部对准在陈最的身上,当初若不是因为她,陈最又怎么会被沈修晏盯上。 沈修晏再怎么看不上她,她终究是圈子里的人,如今宋盈有意要让她拉拢程泽,如果沈修晏真要对她做什么,宋盈也不会真让他得逞,不过是羞辱人的话,又不能掉几块肉,嘴长在人家身上,他爱怎样就怎样,再难听的话,她反正都听过了。 别看她和宋盈硬刚,实际上嘴有多硬,反抗的能力就有多小。 宋盈要对陈最下手,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 下定了心,宋蔓的脚步停下,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路送她回来的陈最。 其实她和陈最也就几面之缘,说又多深的交情也没有,可她就是觉得眼前的人,能让她感到心安,不排斥和他变得亲近。 可若是太过于亲近,反而伤到他。 那宋蔓就要后退一步。 “陈最——”她抿了抿唇,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匆匆上了楼,倚靠着门滑坐在地。 她想说陈最你离我远一点,我们之间还是不要过多的来往。 又或者,陈最你说得没错,她已经有了新交好的人,所以不要联系。 心、好像泛起一股酸涩。 宋蔓紧了紧手心。 内心演示很多遍,依旧一句话也说出口。 毕竟这些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像是在分手,可是她们本来就没有特别的关系。 如果不联系,过段时间,或许他们也就是认识的陌生人。 就这样想想,她便觉得好像不能忍受,怪怪的,沉甸甸,好难受,压在心口,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情绪在左右她。 她咬了咬唇瓣,用冷水洗了把脸。 是陈最出现的时间太巧了。 她每个脆弱的瞬间,他都会出现,所以才会舍不得吧。 陈最收回眼神,脸上的阴沉,令人感到害怕,他掏出手机,发了一个定位,拨通手机,“过来。” 包厢里。 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屋内的景象。 苏闻裕冷着一张脸,他一向是潇洒公子,玩世不恭,何曾这样严肃。 沈修晏被沈川一个电话打过来,脸上是不满,本来被一个小小修理工吓到,已经很丢面子,他找了一个大学的校花,都要上全垒打了,一通电话,让他提起裤子就来。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哥,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就让我来。” 沈川,“啪”一巴掌下去,沈修晏被抽的呆愣在原地,一张脸上满是惊恐和不自信。 “哥,你打我,从小到大,无论我犯什么错,你都没有这样打过我。”沈修晏用着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沈川。 沈川对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多少还是疼惜的,他抿了抿唇,冷着脸,当着苏闻裕的面,表面功夫必须做到位。 “说,你个蠢东西,到底干了什么事,惹了苏总不快,现在立刻道歉。” “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还敢狡辩,沈家什么时候一手遮天,早就告诫你离你身旁那群酒肉朋友远点,都把你带坏了,无法无天。” “说是不是他们蛊惑你的,出门都不带脑子,被人当枪使还给人数钱。” 三言两语就将沈修晏摘的干干净净,给沈修晏树立起一个钱多人傻的地主家傻儿子的人设。 犯错多了,沈修晏一点就通,他连忙看向沙发正中央的苏闻裕,“苏总,我要是哪里惹你不快,肯定是无心之举,还未苏总你莫要介怀。 我这就自罚三杯。”沈修晏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酒,一口气喝了三杯白的。 同一个圈子里,只要不是血海深仇,赔礼道歉,三杯酒下肚,事情也就解决了,毕竟利益相互纠葛,太过分,谁也讨不到好。 可惜了。 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苏闻裕平日没心没肺可以,但是这次小舅舅很生气,他又怎么会轻饶。 “看来沈大教授的酒量可以啊。” 沈修晏没听出异常,“虽然肯定是比不上苏总你的,但也是千杯不醉吧。” “千杯。” 话语里的危险气息,沈修晏没有get到,但是久经商场的沈川瞬间明白,他连忙开口,“苏总,我这个弟弟,平日里嘴就是哥没把门的。 我记得苏总你特别喜欢西区的银港赛道,沈修晏这家伙玩不明白,还望这赛道能在苏总的手上熠熠生辉。” 沈川这已经很有诚意,在港城,就没几个人,他能用这样态度对待。 “沈总,真是大手笔,可惜你弟得罪的人不是我。” “陈总,你见谅。”沈川朝着陈最的方向看去。 包厢很黑,看不清对方的脸,隐约的身影透露出凌冽的寒意,从他进来开始,气压便低让人窒息,强大的气场,让他都望而却步。 传闻中陈最神秘而危险。 沈川不是沈修晏没见过“市面”的人,他也是见惯风云之人,可如今连抬眼上前看清样貌,他竟然产生恐慌。 包厢里,陈最脸上的表情阴沉,冷漠,唇线紧闭,眼前是肃杀戾气,毫无温度可言。 他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 “咔哒——” “咔哒——” 手里的打火机明明灭灭,倒影的火苗点燃的光,看不清陈最的面容。 沉默。 更令人惶惶不安。 屋内气压低到不需要开空调,坐在陈最身侧的苏闻裕都有些害怕地想要离开。 根本说处于煎熬中的的沈家兄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陈最不开口,没有人敢说话。 沈修晏弯着腰,鞠躬道歉。 没动静,就是不满意,不满意,就意味着他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沈修晏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陈最和苏闻裕,他是纨绔,可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会不知道。 时间过去的太久,沈修晏实在是简直不住,他微微起身,人一踉跄,“咚”的一声摔在地上,结结实实的一声,听这就疼。 “继续。” 一旁的服务员收到指令快步上前,抄起酒杯按住沈修晏,直接灌进去。 沈川一愣,“陈最这事何意?” “千杯,当然得千杯,做生意最怕遇到说的比做的好听得。沈总这个道理不懂?”苏闻裕冷冷开口解释。 “沈总要好好感谢小舅舅才对,沈修晏再口无遮拦,会给沈家带来祸端的。” 第二十三章:认错 “陈总……”沈川开口,苏闻裕挑眉,双臂环抱,挑眉,强硬的态度已经表明他的立场。 京城苏家,一门双姝,长女嫁给京区军长,小女嫁给了意大利商会会长,苏家又娶了书香门第景家大小姐。 强强结合之下,哪怕在港城,沈家作为“地头蛇”也不敢强压这条“真龙”。 负责人指挥人将一箱又一箱的高度白酒全部打开,流水的酒,像是不要钱一样。 包厢里瞬间充斥着酒味,冲的人只剩下不舒服。 “沈二,这酒可都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全都是小舅舅酒窖里的藏品,定然不会辱没你的身份,你可要一滴不剩地全部喝掉。” 沈修晏脸都吓白了,这要是全都喝下去,会死人的。 他嘴唇轻微地颤抖,祈求地看着沈川,想要他哥救他。 “看他做什么,看我。” 黑暗里,阴沉的声音,宛如阴湿的鬼魅,从地底爬出,一点一点地缠住他的四肢百骸。 沈修晏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嘭”的一声,酒杯摔落在地,四溅的玻璃碎片和他的心一样,脸煞白的可怕,“陈、陈总……” 他噔地瘫坐在地,一瓶酒直接灌下去,脸被涨红,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糊,脑子却清楚,“陈总,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知道她背后的人是你,是我不自量力,是我贪恋宋二小姐的美貌,才会出言不逊,还望陈总网开一面。” 他慌乱地爬起来又狠狠灌了一杯酒。 沈川在听到自家弟弟的话,瞬间明白,圈子里,最忌讳的不是抢了合同,而是玩了有主的女人。 这无异于朝别人脸上狠狠来了一巴掌。 他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弟,若不是不行,他真想把他重新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陈总、” “沈总,教育孩子,切记心慈手软。”苏闻裕歪着头,抬起戏谑的眼神盯着他。 现在小舅舅在气头上,路过的狗都得被扇两巴掌,他是看在此前是酒肉朋友的份上,给他点提醒。 沈川咬了咬牙,闭上嘴。 陈最神秘,不仅来自本身的低调,更来自背后的家族,没有人知道陈家真正的实力,一个华人却稳坐商会会长的位置。 他确实心疼这个弟弟,但他身为沈家的未来的继承人,他必须为沈家考虑。 虽有不甘,还是闭上嘴。 苏闻裕蔑了一眼,醉倒在地的沈修晏,冷冷开口,“今日这酒,开多少,你喝多少,一次性喝够了,才不会神志不清,在外作威作福。” 他招手,身后的负责人架着沈修晏,继续灌。 “沈总放心,救护人员就在外面候着,那可是小舅舅的专属医生,今日可是特意等在外面,放心,死不了。” 苏闻裕玩世不恭的声音,令人不爽,却偏偏动不了他。 沈川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他抬眸,黑暗里的陈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无法判断他的态度。 陈最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桌面上。 清脆的声音,令人心颤。 “陈总,沈修晏这个臭小子已经认识到错了,我这就让他好好给你道歉。”沈川看着半死不活,醉的不省人事,浑身到处都是酒味,狼狈不已的沈修晏,终究是不忍心,开了口。 “道歉?”嗓音里的凌冽,陈最眸底幽暗,深不可测,“向谁?” “宋小姐。”沈川脱口而出,“我明日定然让这臭小子登门道歉求原谅。” 陈最撩了撩眼皮,扫了一眼烂醉的沈修晏,起身,和沈川擦肩而过。 强大的气场,让人生畏,下意识地低下头,抬头打量的想法一丁点都不敢生出。 “是所有人。” 沈川微愣,苏闻裕好心上前提醒,“听明白了吗?是所有人。” 宋蔓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通电话打醒,“唐芽,你最好真的有紧急的事情,否则我定要扒了你的皮。” 好不容易是晚班,她能睡个懒觉。 “别睡了,快来吃瓜。” 叮! 微信传来一段视频。 睡眼朦胧的宋蔓迷迷糊糊地点开视频,清晰的巴掌声接踵而至,一巴掌比一巴掌重。 “贱人。” “烂人。” “去死吧。” …… 宋蔓一惊,视频里沈修晏站在学校的操场讲台上,成群结队的女生,或露出真容,或戴着墨镜和口罩,一个接一个地上去,嘴里谩骂着,手中力道一个比一个重。 “这、什么情况?” 沈修晏喝假酒了? “谁知道,听说是沈修晏改邪归正,要对之前伤害过的所有女人道歉,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人们看到他,他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 宋蔓皱眉,一脸的不可置信,尤其是昨天沈修晏那副嘴脸,一个晚上就大彻大悟了,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富家子弟爱玩,没想到他耍的女人这么多。”唐芽唏嘘着。 “叮咚” 门铃响了。 宋蔓随便收拾便起来开门。 “啊——”原本还没睡醒的宋蔓在看到沈修晏那张肿成猪头的吓的惊呼出声。 “你、你干什么。”宋蔓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没眼看,太吓人了。 “宋蔓,我、”沈修晏肿着脸,快要成蜂蜜狗了,张嘴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听不清楚说些啥。 “陈……我……对不起,我……道歉……” “嘶!”这叽里咕噜说一大堆,宋蔓实在是听不明白,她抽了抽眼角,默默后退一步,“我、我接受了,现在你先去医院吧。” 她“嘭”地把门关上,丝毫不给沈修晏废话的机会。 “太吓人了。”宋蔓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她是知道沈修晏玩的花,没想到糟蹋这么多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也不知道,沈修晏这是得罪了谁。 不过也好,对方这叫做为民除害。 沈修晏沦落成这地步,算他自找的。 宋蔓唏嘘地摇头,洗漱好,她便出门晨跑,这是她的习惯,当医生后,更需要好好锻炼,工作强度大,要是比病人先倒下那可不好。 她还没跑一公里,不请自来的程泽,让她一早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皎皎,昨日你去哪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一来就是质问。 宋蔓本来就烦他,他还敢这么和她说话,她开口要怼回去,转念。 想起昨日下定的决心,她紧了紧手心,温声软语,“想你有事要忙,我跟在你身旁,也是耽误你,再加上有事,忘了和你说,便先离开。” 第二十四章:欺负 程泽对于宋蔓的说辞并不完全相信。 “皎皎,朋友送了我两张港城芭蕾舞蹈团演出门票,我记得你从前便最喜欢跳舞。” 宋蔓眼角微微抽动,压着心里的不爽,这个人怎么有脸在她的面前提起从前的事情。 她紧了紧手心,“不喜欢了。” “不喜欢?”程泽一副不信的模样,“若说旁人不喜欢跳舞,我还能信,你怎么会不喜欢呢。”他自顾自地说着,“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校庆上,一袭红色的连衣裙,张扬明媚。 那个时候,你一副生人勿近的厌世模样,像极了带刺的玫瑰。”他眼神里闪过留恋,“和你亲近之后才知道,你就是慢热,和不熟的人才冷漠。 从前,你在舞蹈室练舞,我在舞蹈室复习。那个时候,现在想想依旧很怀恋。” 程泽越说越兴奋,像是回到从前一样。 宋蔓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冰冷,人怎么可以脸皮厚到这种程度,若说之前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还不懂? 又或者说对于程泽来说,高中时期的事他根本就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所以才如此毫无忌惮地在她面前提及。 “听你姐说,你是因为伤了腿,才没有继续跳舞,应该很遗憾吧。”程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宋蔓越发难看的脸,他自顾自地邀约,轻而易举地揭开曾经的伤疤。“皎皎,今晚八点,我来接你。” “不必!”宋蔓冷声。 她要走,程泽执意开口,“皎皎,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的。” 他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温柔体贴的开口,像是在为宋蔓考虑。 “程泽、”宋蔓压着脾气。 他突然上前,一步之遥的距离,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 程泽手伸过来的瞬间,宋蔓本能的应激反应,一把打开他的手,厉声喝斥,“你要干什么。”她连连后退数步,拉开不小的距离,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树叶。”程泽将树叶递到她面前,“是因为高中的事对吗?”他声音带着伤感,“你不必瞒着我,我都听你姐说了,当初是我不好,太懦弱,抛下你一个人独自去面对。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如今我回来了,就是要来弥补你的。 皎皎,在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只要是你想,我会一直陪你。 你不是想要成为一名专业的舞者吗?我会帮你的,让你重新站在舞台的中央。” 程泽深情款款地看着宋蔓,眼神里的情深像能溺死人的大海。 宋盈,又是宋盈! 除了会编排她,还会做什么。 看来宋盈从来没有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宋蔓压着怒意,指甲掐进掌心,这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程泽,不必,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了,不喜欢了。” 她想要逃离。 程泽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宋蔓的手臂,“在我面前,你没有必要故作坚强的,我会帮你的。”他说着猛地一把将宋蔓抱进怀里,温柔地安抚。 “放开!”宋蔓挣扎着,大口的呼吸,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可效果并不明显。 指甲嵌入肉里,手背泛白,她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宋蔓越是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呼吸越是急促,齿贝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好看的脸上惨白,毫无血色。 程泽无视她的声音,贪婪地将她抱紧,宣泄着他的“爱意”。 宋蔓没有说话,浑身的力气像是被卸掉,唇被咬破,铁锈的血腥味渗入嘴里。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身子摇摇欲坠。 模糊一片的视野里,一个身影越来越清晰。 她摇了摇头。 下一秒她整人跌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放开。”陈最的眸色凝结,散发着森然的冷,他紧紧拽住程泽的手,将他驱逐在安全范围外。 “是你。”程泽认出来,陈最是当日的司机,他看到陈最怀里的宋蔓,脸色不好看,“我和皎皎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外人插什么手。” 皎皎! 很好。 陈最眸底黯然,嘴角抿成一条线,紧蹙的眉头,宣泄着他不满。 不准他叫,偏偏允许这么一个烂人叫。 他垂眸,妒火在看到宋蔓惨白的脸瞬间消散,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松嘴,阻止她继续自虐下去。 他冷冷扫了一眼程泽,“别让我看到第二次。” 陈最弯腰,一把将她抱起,迈着稳健的步伐,往家走。 程泽有些愣在原地,他居然对一个司机感到惶恐不安,简直太可笑了。 陈最脸色不好看。 小没良心的,他的话,她就没一次放在心上。 她居然让外人叫她的乳名,却不准他,这件事情,他以后在和她计较。 在陈最怀里的宋蔓,情绪缓缓的平复下来,对于陈最的亲近,不论是理性还是生理,她都不排斥,亲密接触障碍在他这,似乎永远都不灵光。 她现在一点想要挣扎的念头都没有,顺从地勾着他的脖子,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处,像一只乖巧听话的小兔子。 宋蔓虽然缓过来了,但是身子还是软的厉害。 陈最站在门前,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密码。” 宋蔓抿了抿唇,伸手想要去按指纹。 可身后的人像是故意的,她怎么勾也按住门锁,宋蔓有些气恼,压了压声,“陈最,我碰不到。” “……” 她咬了咬唇,心里有些委屈,“……你故意的。” “嗯。”头上方传来男人轻飘飘的回应,漫不经心。 宋蔓心里难受,眼酸酸的,一双小手死死地拽着陈最的衬衫,沙哑地嗓音,“……你欺负我。” 欺负。 小家伙,就会对他横眉冷对。 陈最瞧着眼圈泛红的宋蔓,那点怒意暂且压了下来,修长的手故意和她十指相扣。 “嘀” 门开了。 陈最将人抱在沙发上,他自己屈膝半跪着,双手放在她身两边,将她圈入自己的领地,和她平视。 宋蔓抿了抿唇,忍着没先开口。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咬破的唇瓣,“憋屈”地开口,“还难受吗?” 宋蔓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扣着指甲。 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漠视,独自面对所有的难受。 对上陈最关切的眼神,宋蔓下意识地想要咬唇。 陈最神色一暗,骨节分明的手指先一步撬开她的唇齿,“不许咬。” 宋蔓的齿贝轻轻地咬住他的手指,湿润的舌尖划过他的指腹,一双如小鹿般湿润的眸子,定定看着他。 陈最的心上一痒,似乎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心痒难耐。 第二十五章:还能用? 他抬手将贴在她面颊上的发丝绕到耳后,“还不听我的话吗?” 宋蔓舔了舔唇,声音轻轻柔柔,“你怎么来这了?” 答非所问,就是还不认错。 陈最有些恼火,一而再得忽视他的警告,如今吃了亏,还不知错。 他起身一把抱起沙发上的宋蔓,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腿上。 “陈最,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宽大有力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屁股上。 火辣辣的疼,伴随着强烈的羞耻感。 宋蔓“嗖”地红了脸。 “你、”她诧异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知错了吗?” “你太过分了,放开我。”宋蔓要爬起来,陈最的胳膊压着她动不了一点。 “啪” “错了吗?” 陈最冷着脸,寸步不让,小家伙,不好好教育,迟早会吃亏的,“我是不是让你远离程泽。” “陈最。” “啪。”又是一巴掌。 陈最现在心情很不好,惯坏了,才会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听不听话。” 屁股火辣辣的疼,羞耻感,让宋蔓根本抬不起头,整张脸烧的滚烫的。 她哑着声反抗,“腿长在他上身,我怎么管得着。”她越说越委屈,“哇”的一声哭出来,“又不是我要招惹他的。难道这还是我的错。” 陈最神色一愣,将人一把抱起,坐在他的怀里,看着她哭红的眼角,泪珠挂在脸颊上,一瞬间,他心软了,觉得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 小姑娘,毕竟受了惊。 “别哭了。” “凭什么不准我哭,我哭,你还要管,你这个人也太霸道了。”宋蔓遇上陈最,情绪总是容易被放大,她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丝毫不讲理。 明明她才不是这样的人。 “打疼了?” 宋蔓红着眼,抿紧唇,恶狠狠地盯着他,一点也不让步。 男人看着小孩子脾气的宋蔓,唇角勾着笑,宽大的手掌轻轻揉着受伤的屁股。 “我道歉。” “我不接受。”宋蔓别过头。 “那皎皎,想怎样还回来。” “我不允许你叫我皎皎。”宋蔓哼了一声,双臂环抱,气鼓鼓地看着他。 陈最的脸一下子暗下。 小家伙,果然最懂的如何气他。 他猛地上前,逼着宋蔓向后一倒,好在陈最勾着她的腰,将人拉了回来。 如此一来,二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一指的距离,乱了的呼吸洒在彼此的面颊上。 宋蔓慌乱地闪躲。 “他能叫,我不能。” 陈最沉声,大声宣示着他的不满。 “就是不可以。”宋蔓狠狠瞪着他,她想要起身,陈最却不许,按着她动弹不得,不说话。 相互僵持,谁也不肯先服软。 她抿了抿唇,不让他叫,不过是因为刚才的事,她觉得很丢人,闹脾气罢了。 只是他这样,坚持。 宋蔓是有些意外的,一个名字而已。 “叮咚!” 门铃声打破了僵局,宋蔓开口,“松手。” 陈最不语,只一味地盯着她,深邃的眼眸里藏着失落和气愤,她是知道怎么伤人的。 可偏偏,他又拿她没有办法。 活了三十几年,他何曾有过这样憋屈。 也就,小家伙她敢这样对他张牙舞爪,发脾气。 门铃响了三四次。 宋蔓眉头紧蹙,“陈最,有人。”她想起身,身下的人偏偏不配合,再这样,她要生气了。 “宋蔓。” 宋盈! 她怎么会来这。 宋蔓连忙回眸紧紧盯着陈最,要是让宋盈看到陈最,那她一定会对陈最动手的。 不行。 “松开,我姐。”她着急,陈最却面色如常,“陈最!”她低声,加重音调。 “咔”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一定是母亲给她的。 陈最看着她眼里急切的样子,眉心紧蹙,他就这么见不得人,怎么程泽能见人,他就得藏起来? 钥匙转动得声音,宋蔓心急如焚,头皮发麻,她慌慌张张地扯着 陈最的衣领,“陈最,你再这样我,我真要生气了。” 宋蔓是真的着急。 男人无奈轻叹一声,终究是敌不过她的一句话。 男人起身,松手。 宋蔓二话不说拉着人就往卧室推。 刚进去,门被打开。 她心一紧,不由分说地将人塞进衣柜里,关门要走,手却被拽住,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眼前一黑。 她被陈最抱着蜷缩在衣橱里。 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此刻狭小无比,身体免不了相互触碰,她想挪动。 陈最突然闷哼一声,语调上扬,撩人入骨。 宋蔓吓得一把捂住陈最的嘴巴,她皱眉,抬眸。 男人此刻的脸色,难以评价,似痛苦,又似愉悦。 一瞬间,她秒懂。 脸“唰”的一下子通红。 她心虚地往后挪动,压声,“抱歉……” 这不能怪她,是他非要拉她进来的,本来衣橱就不大,她一动,难免会碰到不该碰到的东西。 也难怪他会突然发出那种声音。 应该没事,还能用吧。 她下意识地朝下看去,那眼神里的质疑,瞬间激怒男人的尊严。 陈最脸色阴沉,咬紧牙关,栖身上前,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脸颊,“要试试吗?” “……” 宋蔓自知理亏,眼神一瞟,保持沉默。 “宋蔓?” 宋盈的声音。 她呼吸一滞,紧张之下,手中的力道不由地加重。 捂着陈最的嘴巴和鼻子。 稀薄的空气。 小丫头,这是要憋死他啊。 湿润的舌尖舔过她掌心。 惊得宋蔓往后一退。 “咚”的一声,引起屋外宋盈的注意,她上前推开卧室的大门。 脚步声逐渐靠近。 宋蔓心惊胆战,用着幽怨的眼神盯着陈最,都怪他,这要是被发现,十张嘴都说不清。 宋盈正愁没有办法抓到她的把柄。 宋盈看着空荡荡的卧室,眼神落在床头柜上的照片,十八岁的宋蔓,漂亮,明媚,如天上明月般耀眼。 一同合照的人是外婆,当年宋蔓被送到春城,就是和外婆一起生活。 宋盈眼底翻涌着不悦,她快步上前一把将相册丢进垃圾桶里,笑得可真难看。 她拨通宋蔓的电话。 电话声在客厅响起。 这人哪去了。 宋盈带着怒意。 二十几岁的人一事无成,每天都浑浑噩噩,什么都不在意。 明明就靠一张脸,还敢和她叫板,让她好好陪着程泽,居然还敢和那个修理干有来往。 宋盈握紧拳头,简直丢人显眼。 她必须好好教教规矩。 “咚”房门被关上。 衣橱里的宋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才发现刚才紧张,她居然紧紧地握住陈最的手。 她连忙松手,抬眸,男人喉结清晰地滚动。 第二十六章:气人 宋蔓躲开眼,推开衣橱就想要跑,但在衣柜里藏着太久,脚都麻了,她一慌,重心不稳。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成狗啃泥的时候,强劲有力的臂膀拦腰将她抱住,半个身子落在半空。 身后的人却没有半分要拉她起来的意思,反倒是让她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 “陈最。”她叫他。 男人似乎听不见,“我见不得人?” “……” 这、让她怎么说。 解释是怕宋盈对他不利,太麻烦了,而且她也不想和别人说她家里的破事。 沉默。 男人磨了磨牙,很好,一有事就不回答,哪里学来的坏习惯。 他用上用力单臂一把将人扛在肩上,突然的悬空,加反转上肩膀,吓得宋蔓一双小手到处扑通乱抓。 “陈、陈最,你,放我下来。”她挣扎,男人充耳不闻,只用臂膀扣住她乱动的双腿。 “你这样,我、我生气了。” 琥珀色的眸子暗下,压着她的手忍不住用力,这是看准了他,会妥协。 简直是惯坏了。 他抱着将人放在岛台上,双手放在她身侧两边,撑住岛台,将人圈禁在他的范围里,陈最很高,她坐在岛台上,却也只是堪堪和他齐平。 他进。 淡淡的茶香,令人心脾。 她退。 太近了。 心跳乱了。 男人看穿她的小动作,俯身上前。 如海般深厚的眼眸酝酿着无法言说的情愫,像是能将人溺死在其中。 她偏头,后退。 他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压正,声音沉甸甸的,“逃避问题,谁教你的坏习惯,嗯?” “没,谁说我逃避了。”宋蔓硬着嘴,她只是懒得解释而已。 “好好回答。” 坏习惯太多了。 小家伙,嘴硬能气死人不偿命。 陈最瞪着她,眼底却没有半分威仪,甚至带着几分的宠溺和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就是喜欢。 “换个问题,为什么不准我叫你皎皎。” 真固执。 宋蔓瘪了瘪嘴,女孩子闹脾气的时候,自然是喜欢正话反说的。 大笨蛋。 大直男。 这都不明白,让她说什么,说她只是生气随便说得。 她才不要,那她显得她太无理取闹了。 “一个名字而已,我不让你叫,你难道就不叫了?”宋蔓撇了撇嘴,理直气壮。 “你张嘴,能气死人。” 宋蔓、生气。 她抬手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臂,好看的眉宇紧蹙,龇牙,“你说话才能气死人。” 宋蔓一把推开陈最,气鼓鼓地跳下来,抱着沙发上的小狮子,当着陈最的面,来了一套组合拳。 末了。 “哼”了一声。 陈最嘴角忍不住带着笑,他双臂环抱,人倚靠在岛台旁,眼里是化不开的醉意。 还是和从前一样。 “宋医生,什么时候休息。” 宋蔓蔑了他一眼,不说话。 嗯,生气了。 陈最笑笑,“宋医生,想出海吗?” 这是约她? 一想到陈最放她鸽子,宋蔓更生气了,“出海,一个人傻傻等一天?” “宋医生,再给一个机会?” 陈最语调轻松,挑眉,敞开的衬衫露出精致的锁骨,他上前,单手撑在茶几上,俯身上前,唇息洒在她的脸上,“宋医生~” 散开的口子,随着他的俯身,宋蔓这个位置,“好看的风景”一览无余。 他是故意的。 宋医生就宋医生,宋医生~什么意思,赤裸裸的勾引。 不愧是陈妖精。 宋蔓嘴巴抿成一条线,又不是没七情六欲的尼姑,这怎么会不动心。 “下周三,我休息。”她偏过头,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男人,“我一会有约。”她一骨碌迅速爬起来。 “谁?男的、女的。” “唐——”宋蔓的话戛然而止,瞪了一眼陈最,他谁啊,她干嘛要和他报备,“要你管。” —— “这。”唐芽朝着宋蔓招手。 “你平时不是能躺着就不坐的人,怎么想起来找我逛街。”宋蔓搂着唐芽的肩膀,打趣地问。 “你……别管了。”唐芽话语闪烁其辞。 宋蔓瞧着这一股害羞地劲,像是想到什么,“唐芽,该不会是你家那位回国了吧。” 唐芽眼里的笑藏不住,“回答正确,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我来是让你给我挑个礼物,你知道的明天正好赶上他生日。” 老刘和唐芽青梅竹马,两家人都订过亲了,就等着老刘外派结束回国两个人结婚。 三年都熬过去了,唐芽的苦日子可算到了头。 “你打算给你们家老刘买什么?” “手表,你知道的,昌旭最喜欢收集各种手表。”唐芽拉着她就往手表店去。 对于手表这种东西,她是外行人,陪在唐芽旁边也只能选选颜色,款式之内的。 “这个吧,价格合适。”唐芽指着手表,要服务员包起来。 “这个我看看。”一只手在服务员之前先抓住表,“我要了。” 宋蔓皱眉,“你不知道先来后到吗?” “东西在我手上,宋蔓。” 赵缨儿,是她。 “你也回国了。” 赵缨儿,圈子里的人,她和宋盈是同龄人,她又是个I人,按理来说她们之间本该没什么交集。 可偏偏赵缨儿喜欢程泽,这下子,她算是记恨上宋蔓,三番五次地找她麻烦。 当初那件事除了宋盈推波助澜,她也是出了很大一份力。 前脚程泽出国留学,她后脚就跟着一起去。 只是她没料到,程泽回来,她也跟着回来了。 “怎么,宋蔓,你就这么怕我回来?”赵缨儿摆弄着手上的手表,“同为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这表,我要了,打包。” “这是我们先看上的。”宋蔓按住赵缨儿的手不让她动,“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礼貌都不懂。” “我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知廉耻,现在还勾引有妇之夫吗?说起来,你勾引人的本事,还真是让我佩服。” “勾引人,这话说赵缨儿你自己吧,某人现在还不会跟在程泽的屁股后面当舔狗吧。”唐芽跨步上前,挑眉,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你——”赵缨儿气的握紧,“唐芽,你这张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她双臂环抱,“作为服务员,得要有眼力,我可是这得VVIP,某些人省吃俭用几个月,也未必买的起。” 服务员皱眉,赵缨儿的确是她着得老主顾,“赵小姐,我这帮你包起来。” “等等。”宋蔓不悦,压着不让动,“我们又说不买吗?” 第二十七章:笑话 “宋蔓!” “声音小点。”比起赵缨儿得愤怒,宋蔓没有任何过多得表情,她拽着手表,挑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惦记别人的东西。” “别人的东西。”赵缨儿像是听到笑话,“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像你这样臭名昭著的女人,谁敢要你。 是你别惦记别人的东西才对。“她蔑了一眼,双臂环抱,趾高气昂,“这个表够你三个月的工资了吧。这人贵在有自知自明,不是能拥有的,就莫要强求。” 她昂头,用着鄙夷地眼神,语气轻蔑,“这个手表,我出三倍的价。” “你出的起吗?”赵缨儿上前一步,用力地撞开宋蔓的肩膀,“出不起就别在这挡着。”她说着拿出卡,“穷酸。” “赵缨儿,你这人有病吧,谁说我……” 做人不争馒头争口气,唐芽气呼呼地上前,想要一争高下,宋蔓暗暗拦下,“你说的对,三倍,我可出不起。”她侧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赵缨儿脸上笑意更浓,仰着下巴看人,“宋蔓,你也有今天,当初我就警告过你,不该碰的的东西不要碰。 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和我争,当初你抢不到程泽,如今你也抢不到手表。” “女士,你是要戴还是装起来。” “戴!”赵缨儿故意当着宋蔓的面,加重音调,她伸出手,让柜姐给她戴上,还不忘在宋蔓的面前晃悠。 唐芽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心里窝着火,上学的时候,赵缨儿就恶心人,如今分开这么久,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人。 皎皎就不是一个认怂的人,这次怎么会这么安静,唐芽眉头不松反倒是越发的皱紧。 赵缨儿看到唐芽的表情,心里更是高兴,“宋蔓,一个表而已,这么喜欢,你求我,说不定我会赏给你。” 她就是要和宋蔓一争高下。 “不必。”宋蔓挑眉,抬手抵住下巴,露出狡黠的目光,语调轻飘飘,“这个款式的,给我们拿一个。” “好的女士。” “什么!”赵缨儿看到柜姐拿出同款手表的那一刻,眼神瞪的硕大,“怎么可能,不是只剩下一个吗?” “女士,我们从来没有说只剩下一个。” “那你怎么不早说。”赵缨儿愤怒地吼出声。 柜姐唯唯诺诺地开口,“女士,您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宋蔓“扑哧”一声,挑眉,抿着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智商堪忧,我看你是偶像剧看多了。 恭喜你啊,花了三倍的价,买了一个新手表。” 唐芽付完钱,探头对着气的冒烟的赵缨儿眨了眨眼睛,“赵小姐,有钱,图个高兴嘛。” “宋蔓——”赵缨儿气的吼出声,“你敢耍我。”她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拽宋蔓的头发。 “皎皎,小心。” 宋蔓早就料到她的手段,一骂二闹三上手。 她侧身一躲,故意伸出脚。 “嘭”的一声。 “还没过年就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了。”宋蔓蹲下身,低头,嘴角挂着笑。 “啊——”赵缨儿气的头发直立,她怒瞪,“宋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世上所有的好事都让你遇上。” 赵缨儿越说越生气,眼泪唰地流下来,哭的鼻涕眼泪一大把,原本笑着的宋蔓脸一僵,吓得连忙站起身,后退几步,躲到唐芽的身后。 “你别搞,是你先动手的,我可没碰你。” 咖啡厅。 赵缨儿拿纸用力地哄着鼻涕,哭红的眼死死地盯着看戏的宋蔓和唐芽,她觉得丢人,可原本她没打算哭的。 只是实在是太委屈了。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们眼睛。” 额…… 一如既往的大小姐脾气。 “那就是没事。咱们走。”宋蔓原本是不打算管赵缨儿的,实在是她哭的太惊天动起,人太多了,她怕上热搜。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程泽,他却喜欢你。我在他后面跟了整整7年,一个女人有几个七年。” “凭什么,你究竟哪里值得他喜欢。” “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不是你。要样貌有样貌,要学历有学历,要家世有家世,我哪点不如你了。” 赵缨儿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她红着眼死死地盯着宋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宋蔓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 赵缨儿快步上前,双手握紧拳头,“说话,怎么不说话。” 宋蔓咬牙,后退一步,“你想我说什么,与其问我究竟哪里值得他喜欢,不如好好问你自己,他哪里值得你喜欢。” “赵缨儿,你清醒一点,把眼里的柔光去掉。”唐芽本来对赵缨儿是不喜的,只是在看到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唐芽,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看你先清醒一点。”赵缨儿想说,可想到什么,她冷冷一笑,“很快,你也你笑不出来。” 她霸气地擦掉鼻涕,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缨儿,从不认输,宋蔓,迟早有一天,她会赢的。 “莫名其妙。” 宋蔓认同点头,这叫什么事。 办完事,她晚班,要赶回医院上班,唐芽去了美容院,打算好好收拾,明天和她家老刘来一场深入“交流”。 陈最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要进手术室,她接了电话,说了句在忙。 电话就挂断了。 陈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微眯狭长的双眸,这究竟是和谁有约,连和他通话的时间都没有。 就连他给她发的信息,也没有回复。 究竟是真的在忙,还是有约的人很重要。 那人是谁。 季淼? 林教练什么时候管教如此松散了。 陆铭? 一想到小家伙因为他掉的眼泪。 陈最咬紧后槽牙,一想到这,他直接拨通电话,“嘟——”一阵忙音。 很好! 小家伙,这下连接都不接了。 苏闻裕进来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办公室的冷气瘆人,整个人像是掉入冰窟里。 他下意识地瞅了一眼空调,26度,正常啊。 当他的目光扫向陈最,心咯噔一下,完蛋喽。 这是他要凉了啊。 苏闻裕悄咪咪地想要逃。 “咚”陈最合上手中的文件丢在桌上,声音冷得吓人,“我让你办的事呢?” 陈最气恼,小家伙防着他,什么都不说。 苏闻裕咽了咽口水,“小舅舅,这恒雅的宋盈有点谨慎。” “所以!” “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苏闻裕一点也不敢犹豫拍着胸脯立下军令状。 第二十八章:相思病 苏闻裕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深深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 有人见他这般,好奇地开口,“苏总,咋了,心脏不舒服?” “是,小舅舅。”苏闻裕对着那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吓得对方连忙扯了扯衣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咽了咽口水,老大低气压,他们这群人死定了。 宋蔓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她看着未接来电,皱了皱眉,按理来说她是应该打回去的,只是这个点太晚了。 她想想还是回了个消息。 手机响时,正在开会,陈最阴着脸,场下的人都憋住呼吸,生怕出任何差错。 陈最听到声,瞥了一眼手机,回眸继续听着对方的汇报,只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没再响第二次。 他不回消息,不会打电话。 小家伙,对谁都好,唯独对他这么敷衍。 陈最阴沉着随手回了一个嗯。 汇报的人看着越来越冷的脸,他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降低,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老板……”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陈最眼皮抖动,在看到来电显示,眉宇舒展,他挑眉,直到铃声快要挂断,他这才按下接听键。 “有事?” “忙!” 忙? 宋蔓皱眉,看了一眼聊天记录,刚刚不是回她消息,她才打的电话啊。 “好吧,那你先忙。”宋蔓虽然疑惑,却也没多想顺势就要挂断电话。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在她要关断之前,陈最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额” 不是他打的电话,她回电话,怎么成她要说什么了。 宋蔓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 陈最自觉自讨苦吃,“也对,宋医生是个大忙人。心都在别人身上,自然不会留意我。” 阴阳怪气。 宋蔓:“……” 她想到陈最那张精致的脸上露出一副傲慢的委屈,有些想笑。 嘴比脑子快,她想想,便笑出了声。 “……” 宋蔓轻咳两声作为掩饰,“吃饭了吗?” 陈最抬眸看了一眼时间,这个点,该宵夜了。 他抿了抿唇,冷冷开口,“你想吃什么?” “这个点吃,你要我胖三斤啊。” “……” 小家伙开口,当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 空气安静的吓人,周围的人纷纷屏住呼吸,生怕殃及池鱼。 宋蔓疑惑,看了一眼通话,若不是还在跳动的通话时长,她都怀疑电话被挂断了。 “那个、你想吃?” 末了,宋蔓才品出味。 陈最:“不吃。” 宋蔓:“……” 得,这天算是聊死了。 “宋医生,24床的病人体温有些高,你来看一下。” “好。”宋蔓应了声,一边往住院部去一边开口解释,“那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有病人。” 陈最看着结束的通话,眼底阴沉沉的,乌云密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场,压得人恨不得当场消失。 没良心的小家伙,这么敷衍他。 他等了这么久,就来这么几句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冷声开口,“继续。” 继续,谁这么头铁,在这个时候继续,还不如要他们去死。 所有人都将救命的眼神苏闻裕,这个时候只有苏总能救他们了。 苏闻裕:不是,看他做什么,他还年轻想多活几年。 “继续。”陈最的声音冷得吓人,抬眸扫过在场所有人,那压迫感,逼得人都不敢抬头。 苏闻裕咽了咽口水,今个他就舍了这条小命吧。 “小舅舅。” 陈最蔑了一眼他,泛着寒光。 完喽。 “陈总,你前段时间手受伤,为了安全起见,你要不去医院走一趟?” 苏闻裕一本正经地关心。 “医生白衣天使,听说都特别的忙,有时候忙起来,吃了这顿没下顿的。” 小家伙好像真的很忙。 陈最神色一凝,他什么时候也这么情绪化了,他站起身。 周围的人连忙跟着站起身。 “进度太慢了,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的方案。” 陈最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小家伙,忙起来就不记得吃饭,这样下去还得了。 周围的人心如刀绞,面上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是。” 陈最瞥了一眼有气无力的众人,“加班费三倍,放三天假。” “叮”众人眼睛都亮了,“好的,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他走出办公室,脚步生风,仿佛要赶去做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有人好奇凑上前,“苏总,老板手上伤很严重,都这么久了,还要去医院复查。” 苏闻裕忍不住笑出声,这哪里是去看病,分明是去看人。“你们老板这是去看相思病。”他一巴掌打在对方的脑袋上,“你这样的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等宋蔓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和人打了招呼,下楼去便利店给自己买杯咖啡。 她出医院大门,抬眸。 月色下,影子被拉长,男人倚靠在车门旁,黑色真丝衬衫上的飘带在风中微微飘动,月亮形的吊坠落在胸前,性感里带着禁欲。 加上那种厌世又惊艳的脸。 像是月亮下的妖精。 当真是养眼。 直到陈最的声音在她耳畔旁响起,宋蔓这才回过神,耳尖悄然红了,“咳,” “你怎么来了?” 男人垂眸冰凉的指腹划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尖,磁性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调笑,“不舒服?” 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划过耳畔时突然变得厚重,蹭着人耳蜗,酥酥麻麻。 耳朵“蹭”地整个发烫。 宋蔓偏过头,后退几步,在对上他那溢出眼底的笑意,眉头紧锁,“哼”他是故意的。 调戏她! 宋蔓不理他,转身要走。 玩大了。 陈最敛起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宋医生大忙人,我只好亲自来找宋医生陪我吃饭。” 他掂了掂手中的食盒。 这话,宋蔓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就是随便客套一下,他还带着夜宵来了。 “我、减肥。”宋蔓刚说完,肚子就叫出声。 “……” “……” 陈最忍不住笑出声,“宋医生,就当陪我。” “不是我想吃,是你要我陪你的哈。” 宋蔓尴尬地捏手,可一点也不掉面子。 三分钟后。 “嗯,好吃。”宋蔓鼓着腮帮子,还不忘往嘴里塞,下了手术就过了饭点,她累到一口饭都不想吃,就塞了一块面包纯当减肥。 原本她不饿的,真不饿,但属实是怕浪费才吃的。 陈最薄唇勾着笑,一边剥虾,一边投喂。 第二十九章:撇清 宋蔓瘫在便利店的休息椅上,吃饱喝足,思淫欲。 她侧目看着收拾的陈最,优越的长相,完美的身材,又这么贤惠,娶回家当媳妇,简直不要太爽。 瞧瞧这健硕的胸肌,结实的臂膀,圆润的屁股,一巴掌下去一定很Q弹。 “啪” “……” “……” 作案的手停留在半空,她、手比脑子快。 男人神色微愣,薄唇勾起一抹笑,他俯身,双手撑住椅子,强大的气场压下,不容人抗拒。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蛊惑,“宋医生,调戏人?” 鼻尖扫过,温热的呼吸划过脸颊。 淡淡的茶香。 上头。 宋蔓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面颊上耷拉着垂落的发丝,痒痒的,她抬手绕到耳后,漫不经心,却又无形的撩人。 陈最心头像是被小猫抓过,眸色沉沉,克制的而隐忍,但面上却丝毫未变。 他的指尖故意划过宋蔓摊开的掌心,酥酥麻麻,像是一串电流划过,留下燥热。 宋蔓禁不住合拢双腿,抬眸瞪他,只是她不知道,那双充满水润的眼眸没有丝毫气场,反倒是多了几分娇嗔。 “公共场合,你别靠我这么近。”她扭头,有些别扭地开口。 公共场合,如此亲密,实在是有辱斯文,太羞耻了。 “宋医生,也知道是公共场合,你拍我屁股的时候,也没见手软。” 这话太直白了,也不知道委婉。 宋蔓咽了咽口水,这让她怎么狡辩。 忽地,宋蔓觉得手上一重,她望去,陈最的手大大方方地和她的手扣紧。 她抽了抽手,动不了。 “陈最。” 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用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叮咚。”便利店的门被推开。 一群值班的医生护士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在看到陈最和宋蔓时,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宋医生,好巧,这是……你男朋友,好帅啊。” “咳咳咳”宋蔓一口水差点没呛死。 “慢点。”陈最眼底的笑一闪而过,大掌轻轻柔柔地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好恩爱啊。之前赵主任要给宋医生你介绍男朋友,你说你有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敷衍赵主任的,没想到是真的,这有三四年了吧,是不是好日子快要来了。” 宋蔓被口水呛的脸红,“那个,不是,我们是朋友。”她拉着陈最就往外跑,再晚点,她怕事态变得不可控。 还未走出几米远,陈最停下脚。 ? 她回头,四目相对,陈最眸底的冷漠尽收眼底,这是怎么了? 因为她同事的调侃。 也对,陈最说过,他不玩弄感情。 同事的话,不正戳中他的不喜。 宋蔓想开口说抱歉,心里却有些难过,难过的点,她说不上来,是因为前一秒两个人还很和谐,下一秒就这样冷面相对。 她的指甲扣着掌心,“抱歉,同事只是开玩笑,你放心,我肯定会解释清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真寒心,小没良心的,他大半夜来给她送夜宵,她就这么着急和他撇清关系。 陈最气的抬手扶额,怒火上头,没法朝宋蔓发泄,烦躁地捏着眉骨。 “我会解释清楚的,你放心,我同事也不是喜欢叫人舌根的,她们只不过是以为你是,”算了她不想说了。 宋蔓扭头,心里是不开心的,是他先做出亲密的举动,她同事看见自然而然就会以为。 他不喜欢可以理解,她都说了她会解释清楚,怎么在他眼里她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 至于这么生气。 上纲上线。 陈最薄唇抿成一条线,阴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宋蔓离开的背影。 只是以为他是谁,陆铭。 三四年,在他不在的时候。 如果不是陆铭贪念陈桉的家世,她们是不是就会结婚。 小骗子,当初说得话,忘得一干二净。 陈最心里窝着火,他一拳打在车窗上,他生气。 生气他回来的太晚,让人钻了空子。 宋蔓气鼓鼓地回到办公室,狠狠喝了一大口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 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值得生气,偏偏对上陈最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生气。 都是因为她,她现在的情绪都不稳定。 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宋蔓生气地趴在桌上,双手抱着脑袋,心底暗暗发誓,她要是再理陈最,她就不是叫宋蔓。 早上七点多,宋蔓准备下班,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这真不行了,她抽空要去找个盲人按摩好好给自己按一按。 她刚出医院,电话便打了过来。 宋盈。 她不接。 刚到车库,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是妈妈。 宋蔓能想到,是宋盈让妈妈打的电话,但她不接的话。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接通。 “皎皎,醒了吗?” “有事。” 宋盈对着宋母示意将电话递过去。 宋母是清楚两姐妹之间关系不如小时候的亲近,但她总以为血浓于水,这个世界上她们两个人是最亲近的人,就算是有要矛盾,第二天也就能好。 “给你半小时,现在给我回家。” 命令口吻。 宋蔓皱眉,“有事说事,我要睡觉。” “宋蔓!” 宋盈低吼,宋母上前,“盈盈,你和皎皎好好说话,她一个人在外面。” “她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也没有见她有丝毫长进,妈,你知不知道她都干了什么。” 她话锋对准宋蔓,“等你死了,有你睡得,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来。给程泽道歉。” 瞧瞧,这事知道的够快的。 有二十四小时吗? “宋总一天到晚这么闲,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宋蔓和宋盈一样,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人。 不过是她平日不计较罢了。 “还有,不要随随便便进我的家,也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软得不行,那就来硬得。 “昨天和你在一起的人是他对吧,我的好意提醒你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 很好。等着。” 陈最。 “宋盈,你想干什么!” “嘟嘟——” 宋蔓看着挂断的电话,心一下子沉下,昨天的事情宋盈知道,也不知道程泽说了什么。 宋盈这个态度,很明显她是要动手。 不行,她必须要提醒陈最要小心。 她拨通电话,一直等到电话断,都没有人接。 她发消息,不回。 宋蔓现在有些慌乱,这究竟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在生气,还是因为宋盈…… 第三十章:你知道 “宋医生,下班还没回去啊。” 宋蔓微微点头,将手机藏在身后,“正准备走。” “哦,对了,宋医生,昨晚上那人不是你男朋友?” 想到陈最脸上的不悦,她紧了紧手心,“不是,只是朋友,这种事传出去会给他带来困扰。” 对方尴尬地耸了耸肩,“这样啊,我还以为他脚踏两只船呢。” “?” “宋医生你还不知道吧,你朋友受伤了,现在就在急诊,身边——” 她话还未说完,宋蔓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这真只是朋友?”对方挠了挠头。 “医生,伤口不严重吧。”白悦捏着手,看到陈最手臂上的巨大口子,缝了七针,白衬衫上糊得到处都是血,就连头上都缝了三针。 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算走运,手没断,缝几针而已,切记伤口不要碰水,禁止吃海鲜,辛辣刺激的食物。” “好的,医生。”白悦手上拿着医生开的单子。 宋蔓推门和正要出去的医生撞了个满怀。 “小宋,出什么事了,毛毛躁躁的。”赵主任揉着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宋蔓。 宋蔓大学的时候,他就是她老师,毕业后一直跟着他,一直稳如老狗,就没见她这么急迫过。 “抱歉,老师。”宋蔓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她的确失态了,做医生的心态要稳,这是最重要的。 “宋医生。”白悦在看到送宋蔓的出现,脸上瞬间露出笑,这个时候,小舅妈出现,完全就是灵丹妙药啊。 她抬眸,大片的殷红落入她的瞳孔里,奔跑而急促喘息在异常安静的环境里无限扩大。 衬衫袖子被剪开,左手手臂上的血渍尽管被擦拭,依旧残留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手背上青筋暴起,克制隐忍,缝针的时候没打麻药吗? 宋蔓的视线落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额头也受伤了。 她咬紧唇瓣,眸底的情绪复杂,根本不敢对上陈最的眼神,双唇蠕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谁都未曾开口。 白悦察觉出气氛的怪异,“宋医生,小舅舅出车祸,受了伤,走不开人,我这要去拿药,要不麻烦宋医生你先照看一下小舅舅。” 车祸。 宋盈!!! 宋蔓脸沉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额头上的青筋突起,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她握紧拳头。 “宋、宋医生。”察觉到情况不对的白悦有些不安地开口。 宋蔓没说话,转身快步离开。 她出去的时,苏闻裕才匆匆赶来,擦肩而过,他没察觉到气氛的古怪,自顾自地开口,“小舅舅,你这是因祸得福啊,是小舅妈给你缝的针吧。” 苏闻裕一个劲地拍马屁,想哄着陈最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白悦在一旁给他拼命使眼睛。 “小舅舅虽然你受了伤但是惹得小舅妈关心,这也是赚到了。我看小舅舅你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然后和小舅妈一起培养感情。” “休息。”陈最冷声开口,话语里的冰碴子能冻死人,“事情都解决了?” 苏闻裕“咯噔”,在看到白悦那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地为自己默哀。 “没” “没,你还在这干什么。”陈最的脸越发的黑沉,琥珀色的瞳孔里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没良心的。 他伤成这样,一句话都没有,转身离去。 丝毫不带留恋。 好、好的很。 挺有本事的。 他闷笑一声。 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阎王爷走了,苏闻裕突然地瘫坐在一旁,“什么情况?吵架了?” 白悦摊开手,表示一无所知,“谁知道,宋医生来了,一句话不说转头就走了。” “哇塞。”苏闻裕“嘶”一声,“够狠心的。这得是多生气啊。” 宋蔓一脚油门踩到地,她压着怒火,一直忍着,直到看到宋盈若无其事地浇花。 她瞬间没压住脾气。 她“嘭”的一巴掌打掉宋盈手上的水壶,死死捏着宋盈的手骨,“宋盈我知道你无耻,没想到你如此毫无下限。” 宋盈皱眉。 “发什么疯?” “发疯。”宋蔓冷笑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敢做不敢当,你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 宋蔓的手因为用力泛白,红着的眼尾里带着愤怒,她一把将人拽上前,“宋盈,我警告你,不要对我身边的人动手。” “切。”宋盈听明白了,“你再说那个修理工?” “承认了。” 宋盈厌烦地甩开手,不爽地揉了揉被捏红的手骨,“是,又怎么样。” “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宋蔓是我宋盈的亲妹妹,成天和一个修理工混在一起,不三不四的,像什么样子。 麻烦你搞搞清楚,你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貌美,过了这个点,你还有什么。” 宋盈说话不客气,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抬手拍了拍宋蔓的脸,用着威胁的口吻,“这只是警告。”她用手搓着宋蔓的脑袋,“好好想想。” 她推开是宋蔓,捡起地上的花洒,“今天中午程泽来家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清楚。” 她抬手花洒的水一股脑地浇在宋蔓的头上。 “天太热,火气太旺,好好冷静冷静。” 宋盈将花洒放在一旁,转身离开。 宋母出来的时候看到浑身是水的宋蔓心疼地连忙上前,“皎皎,怎么弄的,快进去换身衣服,免得感冒了。” “不必。”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你姐姐做法虽然极端了些,但也是为你好。 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你就算在不想相亲,也不能顺便找一个人。 修理工,你爸爸是不可能同意的,说出去,别人会笑话宋家的。” 宋母苦口婆心劝说着,她伸手想要去拉宋蔓。 “所以妈你知道她做的一切,对吗?”宋蔓不留痕迹地抽出手,眼神里带着诧异。 死死地盯着宋母。 “……” “哈。”宋蔓笑出声,她偏头涨红着眸子,仰起头不想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皎皎,你姐姐这么做都是为你好。你们才认识几天,他就挑唆你和家庭决裂,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别有所图的。 皎皎,你都忘了吗?小时候,你就是太轻信别人,才会发生那件事。” “是,是我太轻信他人,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所欺负。”宋蔓哽咽着,“妈,她为我好,当初是她亲手把我送到那人的手上,她就没想过让我活着回来。” 第三十一章:来得不巧 “你明知道一切,可你为了保全她的名声,选择牺牲我。” “现在她又要为了她的利益,剥夺我的幸福。” “你怎么好意思说她是为我好。” 宋蔓倔强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妈,我也是你的女儿,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次,哪怕就一次。“ “皎皎、”宋母抬手想要去挽回,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当年两姐妹闹了小矛盾,盈盈一气之下将皎皎丢在游乐园门口,一走了之。 皎皎小,被有心人盯上,那老东西有恋童癖,骗走了皎皎,好在警察来的及时,皎皎才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那老东西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早就被警察盯着,抓住他的时候,有媒体在,皎皎的姓名和照片意外暴露在公众面前。 尽管这件事情被宋家压了下来,可还是丢了面。 为了皎皎以后的生活,只能改了名字。 当时皎皎一口咬定是姐姐故意把她送到那老东西的手上。 宋母是不相信的,警察要调查。 但终究是盈盈将皎皎一个人丢在游乐场门口,这件事情要是被爆出来。 那她两个女儿的名声都没了。 她没办法只能保全一个,对外谎称皎皎受了惊吓,神志不清,送去精神病院治疗一年多。 后来把人送到春城,等事情平息以后,才接回来。 在宋母看来,这只是姐妹之间的小矛盾,都过去这么久了,事情早就过去了。 她就这两个女儿,不求她们有多亲近,也不要成为敌人,要相互扶持。 宋蔓看着送进来的衣服,一把甩在地上,她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愤怒。 亲情的凉薄。 她们对她怎么做,她都可以忍受。 但她们不能伤害她亲近的人,不能牵连无辜之人。 十三岁就能亲手把妹妹送到恋童杀人犯的手上。 她怎么能低估她的狠辣。 车祸,这次侥幸,陈最没有生命危险,下一次呢? 宋蔓不敢保证。 她无奈,无能为力。 仰头将所有的心酸全部吞进肚子里。 外婆,血脉亲情,哪有那么的重要啊。她至始至终都是外人,强求不来的。 宋蔓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委屈,哭泣,只是得宠小孩的武器,与她不过是软弱。 程泽,宋盈一定有求于他,否则不会让她舔着程泽。 那么…… 程泽便是要掌握在手心里的利器。 想清楚一切,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去浴室…… 宋盈看着从楼上下来的宋蔓眼神里是满意,有脾气又如何,不听话又如何,从小到大,宋蔓都不是她的对手,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不受宠爱的小孩越是期待被谁重视,越是会被奴役。 人心,才是无往不胜的利器。 “记得去问程泽喜欢吃什么菜,有什么忌口,吩咐厨房去做。” 宋蔓:“好。” “对了,你亲自做一道他喜欢的菜。”末了宋盈看着她嘱咐道。 宋蔓:“好” 拿捏人心这方面,宋盈经验相当丰富。 程泽过来的时候手里带着几分礼品,像是很重视的样子。 “程泽来都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再说我可没把你当客人,这么见外。” 程泽笑笑,“不是宋蔓贵重的东西。” “下次可不能这样。” “好。”程泽应声。 这熟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十年的好友。 在厨房的宋蔓看到陈最打来的电话,没说话,只是默默挂断,为了陈最的安全,她必须远离。 “皎皎。” 程泽的声音轻柔,他歪头看着厨房里正在切水果的宋蔓,“昨天的事。” “嗯?”宋蔓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尾音微微上扬,娇而不媚,勾的人心痒痒的。 “蜜瓜,喜欢吗?” 程泽望着一身鹅黄色碎花衣裙,素颜却依旧靓丽的宋蔓,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他面前。 好像在外工作辛苦回到家的丈夫,妻子依旧准备好饭菜。 温暖而令人艳羡。 既然对方没有顺着他的话继续,那就是有意要跳开。 程泽自然也不会自讨苦吃,“喜欢。” 他上前想要接过果盘,宋蔓不留痕迹地后退,将果盘放在餐桌上。 这很正常,程泽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脸色依旧挂着笑。 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宋父威严、宋母慈和、宋盈坐在宋母的身侧,有说有笑的交谈。 唯独宋蔓,像个外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明明隔的不远,却好似万水千山。 程泽凝眸,他没说话,顺势坐在宋蔓的身侧。 沙发陷下去的瞬间,宋蔓微微挪动,拉开距离。她不喜欢有人靠近她。 “皎皎。”宋盈“爱抚”开口。 这是警告。 宋蔓眸色如墨般黑沉,面上神色不变,“程泽。” 男人的视线炯炯有神,直勾勾地盯着身侧的人,眼眸里像是灌满了蜜糖。 她捏紧手心,咽下心里的厌恶,薄唇勾着笑,“饿了吗?” “?” 宋父脸色带着不满,聊天都不会,要她有什么用。他刚要开口训斥。 宋母连忙开口,“是啊,到饭点了,小泽你饿不饿。”她知道皎皎心里是不高兴的,只能打圆谎。 “有点。”程泽笑笑,被请上前。 宋蔓走在最后,宋盈故意停下,用仅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开口,“宋蔓,给我机灵点,男人都哄不好,我看你白长这张脸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着脾气。 饭桌很大,宋父坐在主位上,两边各有四个空位。 宋母和宋盈坐在一侧,程泽单独一侧。 显然程泽身边留下的空位是给宋蔓的。 突然佣人走上前,“大小姐,外面有位自称苏闻裕的先生说是来找你的。” 苏闻裕! 宋父和宋盈四目相对,纷纷站起身,显然对于苏闻裕的出现,她们是意外的。 要知道宋家可没有机会融入苏家的圈子,如果不是前段时间苏闻裕来过恒雅,她们都该怀疑是不是有人假冒的。 苏闻裕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所有人都迎了上去,唯独宋蔓一人站在原地。 她又不认识对方,又不需要巴结他。 “苏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苏闻裕大大方方,“我这来的不是时候?”他的目光扫了一侧的程泽,还好他收到消息,赶忙来了。 差点让这小子偷了小舅舅的家,这件事情办的漂亮,小舅舅一定会好好奖励他的。 他收回眼神,进了客厅才看到一个人坐在餐桌上的宋蔓,像个完美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这个人见过的美女不说千个也有百个,小舅妈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都是少有。 第三十二章:有毛病 察觉到苏闻裕得视线扫过宋蔓, 宋盈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挡在宋蔓得面前,全程微笑脸,果然是狐媚脸。 “怎会。”宋盈迎上前,“不知苏总这次来是有何事。” “哎呀,好香,我都饿了,不介意我坐下。” 宋盈微蹙。 宋父倒是喜上眉梢,“怎会,苏总你请。” 按照苏闻裕的身份,他要是想做主位那也是能坐得的。 可苏闻裕拉开椅子不偏不倚地坐在宋蔓的身侧。 这个位置。 气氛一下子陷入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已经落座的二人。 唯独两个当事人丝毫不在意。 眼下倒成了程泽犯难了。 苏闻裕不坐主位,他这个小辈自然不可能越过宋父坐在上席,他也不可能和宋母坐在一侧,眼下自然只能选择和宋蔓坐在一侧。 可偏偏苏闻裕坐在宋蔓的右侧,难不成他越过苏闻裕坐在宋蔓的左侧,在他之上。 这、他可不敢。 若是他坐在下面,那便要和宋蔓分开了。 他总不能把苏闻裕叫起来,让他挪位子吧。 思来想去他只能坐在苏闻裕的右侧。 苏闻裕眸底神色微动,唇角勾着的笑就没停下,这小子还想和小舅妈靠在一起坐,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这样的座位,宋盈眉头紧蹙,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宋蔓,唇角带着冷,她倒是小瞧了亲妹妹的狐媚子长相。 她就说有权有势的苏闻裕怎么会看重她们这样的小公司,原来不是看重公司实力,这是看重她的人。 对于宋盈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宋盈的亲妹妹不能嫁的不好,更不能嫁的太好,必须时时刻刻掌握在她的手掌心,被她拿捏住。 苏家权势太大,宋蔓若是嫁过去,那就要逃出她的掌控了。 菜肴很丰盛,只是宋蔓没胃口。 其他人倒是各怀鬼胎,一个个都想要巴结苏闻裕。 只有宋母还记得这次宴的本来目的,“都是些家常便饭也不知道合不合口味。” 宋母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宋蔓,接着补充,“皎皎,知道你要来,特意下厨做了这个菜,她平日都不下厨的。” 她说着让佣人将那碟避风塘炒蟹推上前。 程泽看了眼避风塘炒蟹有些意外,“你做的?” 离开港城七年,很少能吃到这么地道的港菜。 这道菜,他年少的时候最喜欢,原来她还记得。 程泽望着她,沾沾自喜,像宋蔓这样的,无疑是最完美的妻子,漂亮、贤惠、家世不错,拿得出手。 苏闻裕盯着那盘避风塘炒蟹,眼底神色不明,在程泽伸筷的瞬间,他伸手,将那盘避风塘炒蟹端到自己面前。 这举动。 !!! 就连宋蔓都忍不住皱眉,这人搞什么? 迎着所有人迥异的目光,苏闻裕云淡风轻地开口,“宋二小姐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我小舅舅最喜欢的就是避风塘炒蟹,我想宋二小姐不介意我把这道菜打包带回去给小舅舅吧。” 苏闻裕眼神真诚,说这话不像是开玩笑。 有病! 宋蔓暗自非议。 默默挪动椅子离他远了几分。 他这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她们可不相信,苏家家大业大,连会做这道菜的厨师都没有,陈最是什么人,会吃别人餐桌上的菜,开什么玩笑。 谁都不是傻子。 程泽的目光扫过宋蔓时,眼底划过一抹深沉。 他在思考,值不值得。 显然苏闻裕是对宋蔓动了心思,那他现在追宋蔓,不就是在和苏闻裕抢人,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可若是就这么放手,他不甘心。 如果宋蔓能是他的人,说不定他还能借宋蔓的手搭上苏闻裕这条线。 “原来陈总也喜欢,这样,皎皎,你现在在做几个陈总喜欢的菜。”宋父是个精明的人。 程泽和苏闻裕选谁,他心里头还是清楚的。 就算苏闻裕不是真心的,玩玩,那也是好的。 毕竟从苏闻裕的手指头里掉下几粒米都够他们富贵好几代了。 苏闻裕也不客气,亮着的眼睛带着笑意,“只要是宋二小姐做的,我想小舅舅都会喜欢的。” 宋蔓厌烦,这餐桌她本来就受不了,干脆趁机离开。 只是在对上苏闻裕的那双眸子,她不知为何脑海里多了一道身影,明明两个人没有一处相似,她为何会想起,陈最。 是因为对方的小舅舅也姓陈吗? 她摇了摇头。 陈最身上的伤虽然不危及生命,但也很严重,本来手臂上就有伤的,这下又缝了好几针。 她想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做的菜除了那道避风塘炒蟹都是清淡口味,适合病人的。 宋蔓轻叹一声,简直是魔怔了,按理来说她不该一句话不说就走的,也不该断崖式地不理他。 只是她要说什么呢? 告诉他他受伤都是因为她姐姐。 宋蔓说不出口。 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相谈甚欢,反倒是她出来,周围的人都安静了。 苏闻裕看着她手上拎着的食盒,眼眸微亮,“麻烦宋二小姐了,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请宋二小姐喝杯咖啡。” 这话说得相当是不看人脸色。 聪明人都知道今天的主角是程泽,宋家人是有意要将宋蔓嫁给程泽的。 宋蔓皱眉,她可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更讨厌自来熟的男人,“苏总、” “宋二小姐,开口就要拒绝吗?”苏闻裕眸子暗沉,挑眉脸上虽然带着笑,可说话的语气让人根本不敢拒绝。 “程泽,我送送你。”宋蔓礼貌笑笑,转移话题,显然是不想和苏闻裕有多过的交流。 对于宋蔓的态度,程泽说不爽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宋蔓为了他可是拒绝了苏闻裕。 他就知道宋蔓也忘不掉她。 程泽想要客套两句。 她已经站在门口了,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动的程泽,虽然她没有主动对上苏闻裕的神色,却也感受到强烈的打量。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眉宇皱的更紧,她讨厌这样毫无边界看的凝视。 小舅妈的眼光不太好啊。 居然拒绝他选择程泽。 小舅舅想要敲人墙角可有点难度啊。 送走程泽,宋蔓刚要离开,苏闻裕的车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洋溢着笑,“宋二小姐不送送我。” 宋蔓后撤。 他今日若不给小舅妈带回去,所有人都得死了。 “宋董?”他瞥了一眼宋父。 宋父是个人精立马明白,“皎皎,你送送。”他不由分说地拽开车门将宋蔓推了进去。 第三十三章:决裂 一路无言。 苏闻裕倒是想要套近乎,可惜宋蔓冷着眸子,一副生人勿近得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得错觉,他严重觉得宋蔓身上这股子冷和他小舅舅一脉相传。 他就算再是个E人,身旁的人像个哑巴,他能咋办。 车停在容速赛车俱乐部,还未下车,她便能听到赛车的轰鸣声,她微微皱眉,赛车俱乐部的地址离市区很偏,这个地方不太好叫车。 而她也不想和身边的太子爷有过多的交流,她本身就是招黑体质,她也不想和这种人上了八卦头条。 “给。”她心里不喜,面上倒是恭敬,让人查不出错处,只是这语气太冷淡。 苏闻裕咂舌,两个都冷的人弄到一起,夏天到了都不用开空调。 “不了,苏家可不缺好厨子。”苏闻裕顽劣的话。 令人不爽。 宋蔓挑眉,有钱的太子爷劣迹斑斑啊。 “自然,苏总,你喜欢古琴吗?” 苏闻裕:“?” “我建议苏总,你最好买把古琴,再配根弦。”宋蔓不给苏闻裕说话的机会,直接下车。 “?” 劣根性作祟。 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太阳最毒,她刚从车内出来,身上尽管带着冷气,但仅仅站了一分钟,就已经有些热的难受。 她原本想找个阴凉处,约个回城区的车,只是她刚放下手机,抬眸就看到不远处,用冷水冲洗身上汽油的陈最。 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他的肌肤,水珠沿着肌肉线条滴落,额前的发丝被打湿,遮盖住眼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左手手臂上还有纱布缠着伤口,侧身的后脊上是剐蹭的伤痕。 宋蔓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出院得时候,医生难道没有告诉他要好好休息,伤口不要沾水吗? 她上前不由分说地拽过自来水管,冷着脸,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他。 陈最对于她的出现有一瞬间的迟疑,可不过片刻,他便收回眼神,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穿上衬衫,径直离开。“车呢。” “老大,车调试好了,现在要试吗?”对方有些不确认,毕竟老大才受的伤,按理来说要好好休息。 只是老大心情出奇的差,没人敢开口劝诫一二。 陈最凝眸,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透着冷,对方连忙将车钥匙递上前。 他伸手,宋蔓直接从他的指尖把车钥匙勾走。 屋内的所有人都吓得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这女人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从老大的手里抢东西,不要命了。 长得这么漂亮,可惜了。 他们老大训人可不分男女的。 还有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无关人员带到俱乐部,这女人百分百会被赶出去。 宋蔓站在陈最的面前,握紧车钥匙,眉头紧蹙,眼神里是不喜。 周遭的目光越来越炙热,恨不得将所有的聚焦灯都打在二人的身上,看好戏。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倒计时。 苏闻裕趴在二楼最佳观影位置,脸上带着笑,他实在是太好奇,小舅妈会用什么话来哄小舅舅。 “你受伤了,不能开车。”宋蔓开口。 陈最目不斜视,好一会才傲娇地开口,“哦!”声音淡淡的,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情很差。 是因为昨晚同意的调侃,还是今日她的漠不关心。 宋蔓一想到他身上的伤,便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伤口。 老大居然没赶人。 众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陈最垂下眼敛,看不清他的神色,宋蔓没有办法确认他的态度。 她咬了咬唇,声音低沉,“伤口不能沾水,不要做剧烈的运动,饮食要清淡,切记不要吃鱼虾海鲜,还有不要开车,受伤的手尽量不要动。” 她嘱托完,将手上的食盒塞到他手上,转身要离开。 这人谁啊,敢在老大面前絮絮叨叨。 老大最不能忍受了,这下子老大肯定要发脾气的。 下一秒。 陈最拽住她的手。 众人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一大片。 “???” 宋蔓看着他握住的的手,顺着视线看到手臂上的纱布,眸底的神色暗下。 她想抽手,对方却不肯。 她不敢用力,怕给他带来二次伤害。 屋内一片静默,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众人的目光太过于热烈,她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很不舒服,眉心忍不住皱起。 陈最撩了撩眼皮,扫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冷声,“都没事做。” 吃瓜还是保命,他们心里清楚,一溜烟屋里就剩下陈最和宋蔓两个人。 四散的人,悄咪咪地摸到二楼和看戏的苏闻裕混在一起,“苏少,这姑娘谁啊。” “嘘!”苏闻裕露出一个神秘的笑。 小舅舅平日里看起来精明又冷漠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哄了,几句话,就给哄成胚胎了。 “陈最,松手。” 不听、不松。 宋蔓不喜欢这个样子。 她敛了敛神色,冰凉的指腹一点一点扒开他握住的指尖。 “疼。” 指尖微微一颤。 疼! 苏闻裕惊的下巴都合不上,这还是他那个就算骨头断裂也一声不吭的小舅舅吗? 疼,这么软弱的字眼,出现在小舅舅的嘴里,太惊世骇俗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就等着谁先受不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陈最垂下眸子,终究是他先开了口。 宋蔓咬着唇,犹豫,目光飘落在他的伤口时,眼神突然变得坚毅,她抽手,冷声,“需要理由?”她抬眸,直直地对上陈最的神色,“我们很熟?你是我什么人,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你管不着,你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她身子微微一颤,攥紧手心,后退,抿成一条线的唇,口腔里隐约掺着铁锈味,“还有,我有想要、接触的人,麻烦你和我保持距离。” “他、该不高兴了。” 她说完连眼神都不敢注视,一步、两步,到最后根本忍受不住,快步跑了起来。 越跑越快,拼命的逃离。 心里酸酸的,难受。 哇靠! 所有人屏着呼吸,眼下连看戏的心情都没了,动也不敢动,生怕殃及池鱼。 苏闻裕看着失魂的小舅舅,心里是不爽的,这世上哪个女子不喜欢他小舅舅。 这宋蔓是眼瞎了吗?放着他小舅舅这么优秀的人不要去捡什么破烂垃圾。 他要是不好好整一整,那他可实在是对不起纨绔子弟的名头了。 第三十四章:出气 “皎皎,你在哪?” 等宋蔓赶到酒店看到房间里的一片狼藉,微微愣住,白色的墙面上沾满红酒,桌上的花瓶碎了一地,就连电视都开始漏液,床单散落一地,踹倒的垃圾桶里赫然是用过的避孕套。 唐芽静静地坐在酒店的飘窗上,靠着窗户,沉默一言不发。 酒店的经理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没人进去,直到看到姗姗来迟的宋蔓,才拉着人在外小声开口。 “你是屋里女士的朋友?” 宋蔓点头,电话里唐芽的声音尽管很冷静,可她还是察觉出异样,再结合屋内的场景,她隐约猜出一二。 “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放心酒店里的所有损失,你计算好,我肯定会照价赔偿的。” 见对方如此讲理,对方也没有多说,便先行离开。 宋蔓走进门,随手关上门。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她和唐芽很大程度上是一类人。 爱的时候可以为之付出一切,不爱的时候也能迅速抽离。 “他说他一个人在国外的时候,生病的时候也没有人照顾,太苦、太寂寞。” 唐芽的话语平静,却轻微带着颤抖。 “他说当初如果我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没想过和她分开。如果我同意,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我七岁认识的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向我表的白,二十二岁他出国前,求着我给他一个名分,订了婚。如今分开不过三年。” 唐芽平静地诉说着,像是一个旁观者,没有任何情绪地波动,可无法掩饰内心的难过,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 “我其实早就该察觉到他的异样,不再热络的分享他的日常,朋友圈也不更新,和我的聊天越来越少。” “要喝酒吗?” 唐芽抬眸看着站在一团狼藉里的宋蔓,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冷漠淡然。 话真是一如既往属于她宋蔓的风格。 “好。” 和她很像都不是自怨自艾的人。 两个人回了家,点了外卖,一箱一箱的酒搬了出来,红的白的黄的。 两个人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启闺蜜日,看着电视喝着酒,吃着下酒菜。 日子快乐。 哪怕两个人掩饰都很好,可到了后半程,一个两个抱头痛哭。 “皎皎,我不要喜欢他了。” “对,不要喜欢他了。” 唐芽醉眼朦胧,眼睛哭肿,泪花花地看着宋蔓,“皎皎,你哭什么,你别哭啊。我一个人哭都够扰民的。两个人一起哭,邻居该找物业投诉我们了。” “不哭,我也不想哭,不都说了,不要、喜欢、他……了。” 翌日,宋蔓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半在沙发上,一半在地毯上,倒扣着,脑袋炸裂疼,脖子好像也落枕了。 她踉踉跄跄爬起来。 “咚”的一声,唐芽人从茶几上摔在地上,两个人相互对视,一个个蓬头垢面,眼睛肿的吓人。 “哈哈哈” 两人放肆大笑,谁也不让谁。 事情已经发生,既然下定决心,那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要请假吗?”宋蔓和唐芽都是晚班,收拾收拾还能赶上。 “不必,只要不是生死大事,都不值得我请假,浪费我三百块的全勤。” 瞧,唐芽那样子。 宋蔓忍不住笑出声,“说得对,三百块,够咱俩奢侈一把吃顿好的了。” 骨科在三楼,新生儿科在五楼,她先下了电梯,目送唐芽离开,这才回到休息室,打算换上衣服,去住院部。 她正准备脱外套,电话响了。 宋盈。 她皱眉,难道是昨日她见陈最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怎么可能,那地方是苏闻裕的地盘。 是苏闻裕说得。 想到这,她咬唇,心里不喜,却还是接通电话。 “有事?” “昨晚南山路的赛车比赛出了事故,程泽受了伤,现在在医院,你带着东西去看他。具体的病房和医院我一会发到你手机上。” 宋蔓皱眉,在看到宋盈发来的消息,眼神微眯,这是他们医院。 她还不想让宋盈知道她是医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没换上衣服,直接去了VIP病房。 她推门,才发现病房如此的热闹。 什么情况。 病床的程泽左腿被吊起来躺在病床上,沈修晏坐着轮椅,胳膊打着石膏,沈川将人推进来。 一旁的陆铭双臂环抱,面上冷然。 沙发上唯一坐着的人是苏闻裕。 这个架势。 宋蔓有一瞬间的错觉,她这个时候是不是不该进去。 “呦吼,宋医生消息够及时的,这一次着急到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还。”苏闻裕话里话外的嘲讽,令人听着不舒服,他笑嘻嘻地开口,“程泽你这伤受的可真是好啊,你瞧瞧,宋医生多担心你。” “宋医生?”陆铭皱眉,“闻裕,你认错了吧。”在陆铭的眼里,宋蔓就是一个花瓶,除了脸长得好看,一无是处。 “姐夫,你这话说出来可真令人笑话,你两这么熟,不知道吗?咱们宋医生,可是运动骨科学的赵主任的学生,可是东养医院最炙手可热的年轻医生。” 宋蔓的手紧握,垂下的眸子,隐忍克制,她藏了这么多年,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爆了出来。 指甲嵌入掌心,她丝毫感受不到痛。 之前她或许以为苏闻裕捉弄是富家子弟的劣根性,如今她明白了。 苏闻裕是陈桉的弟弟,只要他想,他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陆铭在一起三年。 这算什么。 来给他姐出气。 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和陆铭的这段恋爱里,要论过错,陈桉是插足者,陆铭是出轨方。 他要给他姐出气,该找的人是陆铭,不是她。 这么做无非是因为她身后没有人,谁都可以踩上几脚。 陆铭看向宋蔓的眼神晦暗不明,她居然一直瞒着他,宋蔓,宋蔓,还真是小瞧了你。 原以为是你个天真好拿捏的,没想到心机如此深厚。 “闻裕,有句话说错了,我洁身自好,可不和你姐以外的异性朋友熟悉。” “是吗?” “当然,否则我怎么不知道,宋二小姐,你这样的人居然是医生。” 赤裸裸的嘲讽。 宋蔓敛起眸子,松开手,长舒一口气,嘲讽声,她听到的还少吗?早就可以应对自如。 “宋医生,赵主任让你查的房?”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没换衣服的宋蔓有些意外。 第三十五章:反击 宋蔓面上带笑,“嗯,这里交给你,我先下去换衣服。” “宋医生,这就走了吗?”苏闻裕冷声,整个身子靠在沙发上,眼神里带着戏谑,“程泽可是你初恋情人,伤得这么重,你不看看。” 初恋情人。 陆铭眸子暗沉,审判得眼神落在宋蔓的身上,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众爆出来,又是另外一番心情,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当真是令人不爽。 “宋医生心思够深沉的,藏得太好了,我记得之前宋医生是和沈修晏你相亲吧。”陆铭这话乍一听没有问题,可知道实情的人,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咬紧后槽牙,若不是现在人多,他当真要好好质问一番,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思是不是不在他的身上,如此着急程泽,之前让她服软,还不愿意,看来是在他面前装的。 好心机。 给他戴绿帽子。 这事扯到沈修晏的身上,他可不能装作没事人,昨日苏闻裕找上他,要玩一玩。 他拉着程泽上车,结果技术不到位,他是老手,反应快,受了点轻伤,程泽倒是遭了老罪。 这也勉强算是完成苏闻裕交代的任务。 起初他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今日这出戏他算是看出来了。要不说像宋蔓这样的女人,放浪,明明勾搭上陈总还不知节制,到处骚,这下子惹怒陈总,她没好日子过了。 今日也算是新账旧账一起算,是他拍马屁的好时候。 “我看还是别了,宋医生担得起这个名头吗?我看莫不是用了些手段上了位,让她上手,我怕程兄你再也站不起来了。”沈修晏放肆地嘲讽,话语里全是鄙视。 “宋蔓,你一个舞蹈生转学医学,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什么时候东养变得这么废材了。”沈修晏一脸厌恶,“我记得咱们沈家是不是对东养有投资,这院长什么钱都敢收,什么人都敢要啊。” 沈修晏话落,恶劣得嬉笑声,在整个病房传来。 苏闻裕双臂环抱,一副看戏的模样,敢玩弄他小舅舅的感情,这才是开始。 量体温的护士眉头紧蹙,这群公子哥说话也太过分了,哪有这么羞辱人的。她想要开口,宋蔓却摇头,示意她先走。 这个时候谁为她说话,谁沾一身腥。 “宋蔓,怎么不说话了,生气了,开玩笑而已。”沈修晏嘴角咧着笑,仰着头,眼神里全都是鄙夷,“你这也太开不起玩笑,程泽,管管你的人,怎么玩不起。” 程泽:“皎皎,你别多想,玩笑而已。只不过……” 他眼神上下扫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宋蔓成为医生,他并不喜欢女人太抛头露面,而且医生,在他这并非加分项。 他需要的是一个贤惠的妻子。 恶意的凝视,让人恶心。 宋蔓掌心紧扣,垂下的眸子看不出眼底的真情。 护士有些看不下去,她正准备上前,宋蔓一个跨步拦住她,伸手去拿身后的水果刀,用着仅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开口,“没事,玩笑。” 护士皱眉,在看到宋蔓眼里的肯定,她犹豫再三还是离开了。 沈修晏看着宋蔓拿着的水果刀,脖子一凉,下意识的想要往后躲。 “宋蔓!” “沈二公子有事?”宋蔓薄唇勾着笑,晃了晃手中的水果刀,竖握,扬起。 手起刀落。 苹果被狠狠刺穿。 宋蔓的脸上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却偏偏让人生出一种疯魔感。 她并没有抬头看着群来嘲讽,戏耍她的人,淡然地拔出水果刀,削着苹果,“听闻沈老先生病了,史密斯先生是我论文的指导老师,私教不错,需要我牵线搭桥,介绍给沈二公子吗?” 史密斯是骨癌方面的首屈一指的专家,名气大,脾气也古怪,不是你有钱有权就能请来的。 原本一直看戏的沈川眸子动了动,对上宋蔓坦然自若的脸,他薄唇动了动,抬手一巴掌打在沈修晏的脑门上,“说话不动脑子。我看撞的不是手,是脑子。” “哥——”沈修晏气愤地皱眉,这种情况下哥到底在干什么,这可是讨好苏闻裕的好机会。 宋蔓将削好的苹果递到程泽的手边,“张嘴。” 程泽眼睛一亮,显然有些受宠若惊,之前宋蔓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他受伤了,她居然如此关心他。 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对他如此热络,关键是苏闻裕对她还上心,偏偏宋蔓只对他一人这样,这可是间接地打了苏闻裕的脸。 他整个人瞬间没了受伤的颓废,“皎皎,你不必……” 宋蔓一个苹果块一个苹果块地往他嘴里塞,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少说话,多吃苹果,对身体好,你在医院,身为朋友,自然要好好照顾,你放心。” 她说完还不忘扭头对着沈修晏意味深长地笑,“宋二公子,你也是,大家都是熟人,骨科,我很熟的,你的手……”她没说话,眼神上下扫视。 看的沈修晏毛骨悚然。 这俗话说得好,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医生,真会没命的。 “哦对了。”宋蔓敛眸,眼神自上而下扫过陆铭,“陆总,不熟,咱们也太见外了。 陆太太怀孕四个月了吧,需要我介绍几个相熟的产科专家吗?” 她故意加重陆太太几个字,就是为了警告陆铭,不要以为她宋蔓是好欺负的,他要是再敢乱说话,她也未必管的住她这张嘴。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陆铭哑笑,狠厉地眼神盯着她,往日倒是小巧了她,还以为是个听话乖巧的主,没想到也不过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苏闻裕一直没说话,对于宋蔓,他倒是有些另眼相看,三言两语下去,她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反击回去。 他的视线与宋蔓相互交叠。 还有一个罪魁祸首。 宋蔓看了一眼时间,淡淡开口,“我要去查房,便不久留,对了西侧的电梯在维修,记得下楼坐东侧的。” 苏闻裕凝眸,看来某人还是没有明白,小舅舅哄着,她在他这里算个人,惹了小舅舅,那她在这的好日子就算是到了头。 人都走了,他没打算在这久留,刚出病房。 一行人跨步走进电梯。 下一秒,咯噔。 苏闻裕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 电梯坏了? 搞什么,不是西侧…… 他瞬间明白。 好一个睚眦必报。 第三十六章:有病 宋蔓端着咖啡站在窗前,瞧着一身狼狈模样的苏闻裕,挑眉,她穿着一身白大褂,可不意味着她是什么善男信女。 骨节分明地指尖敲打在桌面。 “哒”“哒”“哒” 苏闻裕她不了解,但她却很清楚这群公子哥的劣根性,他这次吃了瘪,定然不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对方能直接找宋家的麻烦,对她而言倒是省了不少事,毕竟宋盈忙起来,眼睛就不会只盯在她身上。 她敛起神色转身,护士走了进来,“宋医生,外面有人找你。” 宋蔓点头,走出去,沈川站在走廊,半倚靠在窗台,打着电话,眉头微蹙。 沈川,三十多岁,沈家长子,行事果断,眼光狠辣,年纪轻轻就撑起沈氏集团,当之无愧的继承人。 他和陆铭是好友,能玩在一起的人,面上多光风霁月,私底下就有多斯文败类。 私下陆铭的聚会上,他们之间有见过几次面,但没说过话,算不上熟悉。 他找她,想来是对她的话心动了。 沈川挂断电话,在看到宋蔓时紧蹙的眉头舒展开,“好久不见,宋小姐。” 疏离、客气,分寸把握的极好。 “沈总。” “方便聊一下吗?” “恐怕不太方便。”宋蔓挑眉,瞥了一眼走上来的陆铭,这垃圾货色来找她干什么,宋蔓心里清楚。 公共场合,该有的分寸,某些人怕丢面,心里清楚。 宋蔓并不怕他。 她和陆铭的关系,沈川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眼下这样的场景,三个人见面。 氛围显得有些诡异。 沈川是个聪明人,陆铭是什么脾性,他心里清楚,他微微点头,先一步离开。 陆铭看了一眼沈川离开的背影,眼眸暗下,在看向宋蔓时多了一份阴沉,“宋蔓,宋医生,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心机。” “这话说得,陆总可有些玩笑了。”宋蔓此刻压着脾气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个人隐私罢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不是医生。 陆总,要说有心机,谁有你会,一面哄着我,一面哄着陆夫人,这世上没有比你还会演戏的人了吧。” “宋蔓!” “嘘,小声些。”宋蔓食指放在唇边,“公众场合有辱斯文。” “宋蔓,你怎么好意思指责我,你故意隐瞒、欺骗,想要干什么?”他冷着脸,“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样一个人,威胁我,你不是医生吗?” “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儿做出那样的事,你也好意思穿上这身白大褂。” “也对,像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成为医生。 怎么想要和沈川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弟弟一样,给自己装点门面? 他是教授,最多是误人子弟,你可是医生,技术不到位是要死人的。” 宋蔓皱眉,眼神微眯,静静地看着陆铭,从前她怎么不知道他是这副嘴脸,当真是令人恶心。 “陆铭,你是靠不正当关系成为陆氏的总裁吗?” “你,说什么!” “这不是你的思维逻辑,你是正大光明,我就是不正当手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狗眼看人低。 还有你听清楚了,我们之间好聚好散,你要是非要恶心我,我也不介意恶心你。” “宋蔓,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程泽,果然年少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令人难忘。 当初你义正言辞的拒绝我,其实内心早就开心不已,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早就和他勾搭在一起了。 否则分开七八年了,他心里还能惦记你,宋蔓你可真是好本事。 原本只是以为你长了一张狐媚子脸,没想到行事还真是令人不齿。 你给我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陆铭越说越气愤,他攥紧拳头,尽管压着嗓门,可依旧引来不少人注目。 瞧瞧他那叫嚣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宋蔓是这个渣女。 这人怎么能这么的不要脸。 宋蔓唇抿成一条线,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沉默。 她越是这样安静,显得陆铭越是泼皮。 陆铭瞬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痛苦感,“宋蔓,很好,你长本事了。” 翻来覆去,不过就是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了,这算什么东西。 “说完了。” 陆铭气笑,他跨步上前。 “滚。”她压着声,用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后退,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外人看到挑不出一丁点错。 陆铭:“好、” “我当然好。”宋蔓轻笑,“听清楚了,你要是再敢嚼舌根,我不介意鱼死网破,你知道的,名声于我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可不一样。 陆太太是苏闻裕的姐姐吧,你可得好好搭上这条线。看我不爽,对付宋家,最好别来找我。” 陆铭皱眉,“你疯了!” 宋蔓白了他一眼,没说一句话,大清早上演这么一出,她的病人还等着她查房呢。 陆铭愣在原地,有些难以消化宋蔓的话,从前,他就觉得宋蔓是个好拿捏的傻白甜,长的漂亮,又乖巧。 如今,这是什么! 中午的时候,宋盈亲自来了一趟医院,她怕宋蔓阳奉阴违,只是令她没有料到的是,她从程泽的口中得知,她的好妹妹居然瞒着他们,做了医生。 宋盈冷笑,讳莫如深的眼眸压着怒意,她最讨厌的便是宋蔓逃脱她的掌控。 她要知道关于宋蔓的任何事情。 宋蔓刚给赵主任做完一助,下了手术室,一推开诊室的门,宋盈静静地坐在她的位置上。 她出现,宋蔓其实并不意外。 “……” “……” “宋医生,又有人给你送花了,你……”同事笑嘻嘻地拿着花进来,在看到这氛围,吓得哑了声,默默地放下花,“宋医生你有病人,我就不打扰了。” 宋盈伸手拿着花上的卡片,“最美宋医生。”她仰头,嘴角噙着嘲讽,“宋盈,在哪你都是魅力不减。” “我说过,不要动我的东西,你听不懂我的话。” “我是你姐。”她抬手花连同卡片一同丢进垃圾桶里,起身,上前,“宋蔓,给我听好了,立刻离职,不要生出无畏的反抗,你知道的,这没用。” “笑话。” 宋蔓主转身要走。 宋盈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反锁诊室的门,眼底的狠厉丝毫不加掩饰,顿然没有此前的端庄,“趁我现在还有心情好好和你说话,我要是动手,你知道的。” “不装了,好姐姐。”宋蔓拽住她的手腕,一把扯开,“要发疯,回你的恒雅,这里是医院。” 第三十七章:喝酒 谁都不肯让谁,但毕竟是医院,宋盈顾及名声,不敢闹得太大,只是临走前的眼神。 宋蔓心口一紧,当年宋盈将她送到变态手上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她烦躁地捏了捏眉骨,拿出手机,陈最的消息界面已经被工作消息抵到最下面。 没有消息。 没有共同的朋友,没有相互交集的圈子,不联系,恐怕渐渐的就会忘记。 时间久了,也许就是陌生人。 她有些烦躁地将手机丢到一边。 【先生,跟踪你的人解决干净了,高金的人,具体原因,这群人并不清楚。】 酒桌上陈最看到这条消息后,便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琥珀色的眸底幽暗如深渊。 他行事低调,来港城的消息,没几人知晓,显然不是那人派来的。 “苏少,新能源汽车,别看全国上下不少企业进行,炒的是热火朝天的,实际上没几家公司能够承担的起研发,而且上面很重视 这新创的动力电池技术行业领先,最近申请的冷链整车控制专利,解决了续航问题,可谓是国内新能源汽车的领军企业。 想要分这一杯羹的人,太多了。 别的不说,光电话,都接到手软。A轮融资刚结束。” 另外一男人附和着,“现在的新创可谓是前景一片光明,我这身边都不少人向我打听,说是要一起玩玩。” 说得这么多,无非是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 苏闻裕心里头更明镜是的,这群人其实是盼着他小舅舅能亲自出面的。 他们表面上对他倒是恭恭敬敬实际上是看不上他,觉得他年纪小,又是靠着家里人的关系,十足的公子哥。 身后靠着苏家和他小舅舅,才成的气候。 在他们看来苏闻裕就是一个毛头小子,三言两语,几杯酒下肚,就能哄得不知道天南地北。 苏闻裕也不否认,他身后就是站着他小舅舅。 “各位叔父说得是。”他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白酒,“恭喜钱叔,新公司上市成功啊。”苏闻裕不接话,只是一杯接着一杯,都是一口气闷。 谁看了也挑不出一个错字。 “苏少,爽快人。” 酒桌上的人都是人精,小辈上道,他们自然是要做陪的。 有说有笑的。 苏闻裕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氛围。 “苏少,这位是你的助理吧。”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将目光落在餐桌上一直保持安静的陈最。 这人从来了以后便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领头的。 上了他们酒桌的人岂有不喝酒的道理。 “小伙子真没眼力界,你们老板连喝了四五杯白酒,你这个做助理的不知道替你们老板喝?”他说着让服务员给陈最倒了一杯酒。 这家伙。 苏闻裕皱眉,跨步上前,“孙总,酒精过敏,咱们喝咱们的。” 他说着接过陈最的酒,就要一饮而尽,这孙总上了头,一把按住苏闻裕的手,“小苏啊,你就是太惯着了,这年头哪有什么酒精过敏,喝多了就好了。” 他拽着酒杯,硬生生是要让陈最把这杯酒喝下去。 陈最抬眸,眼神凌冽,扫过喝的满脸涨红的孙总,眉宇微蹙,厌烦在脸上写的明明白白。 苏闻裕最了解小舅舅,这已经是不满的前兆,一般来说像这样的酒局,陈最连出面都不会。只是今日情况特殊,曾祖母来了,她老人家开了金口。 说是让小舅舅盯着他别喝多了。 他这才让小舅舅充当助理。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群老家伙,倚老卖老就算了,还这么多破事。 惹怒了小舅舅,别说投资,转手小舅舅就能让你蒸蒸日上的公司市值蒸发几个亿。 “孙总,我陪还不行,总得给我留个清醒的,好开车给我送回去。” “小苏,你可是好老板啊,体贴员工,不过找个代驾不就好了。” 孙总这是铁了心了。 旁边的人还起哄。 这群老东西,喝多了,就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一个个脾气倒不小。 苏闻裕不爽,但他一个小辈发脾气总归是有些不太体面。 陈最凝眸,不语,只盯着孙总,那眼神,让人骨子一凉,只觉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孙总惊的有一瞬间酒醒。 场面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有人开口,打圆场,“老孙,还没开始喝,就醉了,来来,我陪。” 孙总被架上来,这下有人给台阶,他还不赶紧下来,正准备抽回手。 骨节分明的手指夺过酒,一饮而尽。 “小……”苏闻裕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身上有伤,怎么能喝酒。 苏闻裕是真有些发怒了。 别看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但小舅舅就是他的逆鳞,谁敢挑衅小舅舅,那就是和他作对。他能豁出半条命。 “孙总!”苏闻裕压声,带着浓烈的不满。 “吵什么。”陈最冷声,抬眸,接着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继续。” “啊,对,继续,继续。” 这群人也不知怎得,一个个顺从地听着陈最的话。 像群收保护费的小混混遇到真老大了。 奇了怪了,一个助理,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气场。 一杯接着一杯,度数不低的白酒灌下去,不到一小时,桌上除了陈最眼神清明,其他人趴的趴,吐的吐,每一个能打的。 整个包厢里全是烟酒味。 陈最不喜,嘱托人将苏闻裕送走,他则是一个人在外散散心。 他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安静、安静到。 让他都怀疑手机是不是坏了。 陈最抿了抿唇,手机那点亮光根本看不清他眼底情绪的变化,只是行动上略微的迟缓,显然是酒精上了头。 他随手拨通电话。 李淑,陈最的秘书,“先生,要……” “啪” 李淑看着挂断的电话,满头问号。 陈最甩了甩手,眯了眯眼眸,烦闷地捏着冰凉,眉心像是化不开的一团浓雾,紧蹙着。 果然是,小家伙,没良心。 他出了事,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就算了,还要和他闹别扭,有想要接触的人,谁,程泽?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不主动,小家伙根本想不起来他。 陈最拨通电话。 “嘟……” 又不接他的电话。 宋蔓手机一关机,六根清净,好在今晚是夜班,不用回去,她怕宋盈在她家守着。 又要闹个不停,她上了一天班,是真没力气和她干了。 “宋医生,有人找。” 这话,宋蔓瞬间头大,宋盈想干什么,白天闹了一次还不够。 第三十八章:发烧 在看清陈最那张脸时,宋蔓握紧的拳头放松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她话说得那般难听,他还会来找她。 两个人隔的不远,视线交汇,压抑的情感似乎要迸发出来。 “……” “……” 后半夜的医院是安静的,只有少数值班护士医生的走动声。 人来人往,在他们眼前晃过,唯独他们二人站立在原地,既不开口,也不靠近。 宋蔓咬唇,脚下步伐后退。 “又要逃吗?” 他压着声,音色低沉,大概是酒喝得太多的原因,带着浓浓的鼻音,微哑,没什么力气,让人心疼。 他上前。 宋蔓后退。 陈最压笑,垂下眼睑,抬手捂住脸,宽阔的肩膀细微地颤抖着。 他……哭了? 宋蔓迈着步子,快步上前。 距离的缩近,他身上那股酒味就越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掉酒缸里去了。 这是喝了多少? 宋蔓皱眉,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受伤,还喝酒。合着她说得话,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呗。 “陈最,你知道你是病人吗?” 宋蔓站在他身侧质问着,他没说话,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随后身体像是没了力气一样,一歪,大部分的力量都压向她。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宋蔓一整个踉跄,勉强站稳。 好沉。 “陈最。”她咬了咬唇,费力地托着他。 “疼。” 宋蔓受伤动作一顿,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休息区,距离不算远。 可实际操作起来,宋蔓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要被压垮。 她的力气已经比普通女孩子大许多了,可依旧累的气喘吁吁,“陈最,我撑不住了。你动一动。” 暗下的眸子悄无声息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薄唇轻启,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光洁的后颈,慵懒的声音里带着嘶哑,“疼。” 宋蔓身子一颤,呼吸扫过的地方,酥酥麻麻,像是被小猫抓过,白皙的脖颈一瞬间泛了红。 她憋着一口气,将人拖在休息区的沙发上。 她喘口气,想起身,手却被拽去。 “又要走吗?” 声音潮潮的,带着浓浓的鼻音,语音里带着淡淡忧伤。 她回眸,只看到他垂下的头。 此刻的陈最好像一头丧气的大金毛,柔顺的头发,软软的,带有亲和力。 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心疼和亲近。 心早就软了。 “伤口疼?” 陈最没说话,摇头,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溢出的情感胸有澎湃,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心口,沙哑的嗓音,“这、疼。” 他说完,整个人倒在沙发上,微微磕起双眸,伸手,勾住领带,随着指尖的扯动,扣子崩掉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最、醉了。 宋蔓清楚得意识到。 他喝多了,和平日没有什么区别,不吵不闹,面色如常,琥珀色的瞳孔直直不动,像是无法聚焦,浑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 她后知后觉地坐在他身侧,轻叹一口气,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有些发烫。 “陈最,你好像发烧了,在这等我,我去拿温度计。” 她要走,陈最像是受了惊,手放在她的腰间,扑上前,将人压在身下,紧紧桎梏住,脑袋闷闷地埋在她颈间,“为什么总想着离开我?” 宋蔓的身子有些僵硬,却也没第一时间推开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陈最。 男人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处,留下一片滚烫。 他身上的烟酒味太重了,宋蔓皱眉,她不喜欢,而且这味道熏得她有些晕晕得。 “我,只是要去拿温度计。” “小骗子。”陈最抬眸,晦暗不明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的脸,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眼中滴落,精准地落入她的眼眸里,受到刺激,她下意识地闭眼,偏过头。 那滴他眼眶滴落的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温热却又冰冷。 心、闷闷的。 “他、哪里比我好?” “……” “为什么不能和我接触,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我?” “……” “小没良心” “……” “小骗子。” 陈最,这样的固执。 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咬住唇瓣,这样的失魂落魄,和往日的沉稳冷然,截然不同。 是因为她? “疼。” 陈最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疼、好疼。” 放低姿态的陈最,更令人心软,让人心疼。 心疼男人,或许就是爱情的萌芽吧。 鬼使神差下,宋蔓指尖微微一动,略微僵硬的肢体动作,轻微地揉着他的太阳穴。 男人紧蹙的眉头渐渐顺展开,眉宇像是透着一股愉悦。 安静的医院大厅,灯光昏暗,只有几盏灯是开着,藏在沙发上的他们,像是逃离喧嚣世界的精灵。 只有彼此。 陈最握着她的手,将其放在心口。 公众场合,这样的亲密接触,要是让同事看到。 宋蔓想要收回手,却几次都没有成功。她耐着性子,喝醉的陈最,越发的小孩脾气,只能顺着,不能忤逆。 到最后她也索性放弃了。 陈最静悄悄地躺在她的怀里,约莫十分钟,身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宋蔓探出头,看着人熟睡,微微摇头,想要悄悄抽出手,可他却握的很紧,像是怕她消失不见一样。 没法子。 她也不挣扎了,只是陈最的脸越来越红,她皱眉,手抽不出,她只好侧过头,额头抵着额头。 好烫! “陈最,醒醒。” 陈最小声呢喃,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说话声挥洒在她脖颈,带着热气,“热。” 宋蔓耐着性子,哄着,“陈最,松手。” 不松。 果然倔脾气上来,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不松手,我怎么带你回家。” 回家。 陈最这一次,倒是听话了。 宋蔓将人带到医院附近的酒店,抽空给唐芽发了消息,让她给她请个假。 就陈最这样子,在医院待着,若是让宋盈或者程泽的人看到,反倒是会引起麻烦。 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老实地伸手去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性感的锁骨,衣服搭在他的腰腹上,这个位置不上不下,偏偏勾的人想要往下走。 白皙的肌肤上生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呼——”宋蔓在内心默念。 南无阿弥陀佛。 她咽了咽喉咙,去浴室接了一盆水,一边默念,一边擦着身上的汗。 男人偏偏这个时候还不老实,他拽着她的手,放在他腰腹上,声音低磁,带着诱惑,“你摸、好热。” 滚烫的体温,让宋蔓一惊,人还未反应过来,他的手带着她往下。 “这也烫——” “唰——”宋蔓瞳孔猛地放大,身子一震。 第三十九章:试一试 这、这、这、这…… 宋蔓嗖地抽回手,慌乱地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醉醺醺地陈最,若不是真的知道他生病了,她都该怀疑陈最是装的。 陈最喝了酒,很多药是不能吃,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外,任凭冷风拂面,好让自己冷静冷静。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陈最的衣服散落一地,他一个人蜷缩在一侧。 这究竟是冷还是热啊。 宋蔓摇头,她上前打算先用物理方式替他降温,等明早再给他用药。 她上前想要用酒精擦拭,刚伸手,原本难受的人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翻身将她扣在身下,凶厉的眼神,像是盯着猎物。 他的胳膊压着她的脖颈,呼吸一滞。 陈最混沌的眸底在看清身下人时瞬间卸了力道,整个人像是没有任何攻击的小猫一样趴在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那一瞬间的窒息,宋蔓都要怀疑是不是她眼花了。 “陈最。”她小声呢喃。 身上的人缓缓抬起头,歪头,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看绝世宝贝一样。 眼神里珍惜,不似作假。 情感喷发,不再温婉。 冲的人头昏脑胀。 她们彼此是最“亲密”的关系,那样火热的眼神,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 喉结滚动,汗珠顺着喉结滑落,沿着锁骨,不断向下。 温度在上升,不只是身体。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想要往下探究,脑袋里是更加火热的画面。 好像回到第一次见面。 他的手掌很大,明明是冰冷的,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火热。 宋蔓承认此刻的她心猿意马,她无法收敛住内心的波动,望着彼此的眼眸,身上的人能读懂她眼神里的信息。 他的手,握住她的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 不曾抗拒。 薄唇勾起一抹笑,他抬手,宽大的掌心托起她的脸颊,俯身吻下。 唇落在她的唇角,是克制、亦是试探。 他笑意在眼底散开,吻住她的整个唇,嘤咛声刺激着本就混沌的大脑,疯狂、加重力道,深入。 他起身,一把将人抱坐在他的身上,不断地加深。 宋蔓此刻脑袋已经混了,气息早就混乱不堪。 陈最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子,很重的鼻音,勾着人,“继续吗啊?” 隐忍。 还有些理智在。 宋蔓不知道,她从未接触过更深入的触碰,她脑袋一片空白,迷乱的眼眸,闪着困惑。 她不讨厌、不害怕、似乎还有些期待。 目光缓缓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微微咬住唇,“你的手……伤口会裂开的。” “不会。”他沙哑而笃定。 宋蔓模糊地呢喃一声,算是允许。 陈最身子一僵,呼吸在这一刻乱七八糟,克制,不存在。 他落下的吻,兵荒马乱。 骨节分明的手指进入的瞬间…… “陈最……”宋蔓的声音很轻,隐约带着害怕。 “嗯。” 还以为陈最听不见,可他却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她伸手去拉他的手,垂下头,嘴巴抿成一条线,说不出口的话,微微颤抖的身躯。 陈祖沉默,他把人紧紧抱紧怀里,低眉望着她那双泛红的眼眸。 此刻的宋蔓像是一只害怕的小兔子,用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渴望,额头上,脖颈处,手背上青筋突起。 这一瞬间,他…… 终究,他、抱着人躺在床上,抬手将人桎梏在怀里,抬手掩盖住双眸。 宋蔓看着他这般,垂眸,她也有些后悔开口了,或许,她再忍一忍,就不会害怕了。 陈最难受。 她也不好受,像是得不到满足一样。 再这样靠近,她怕自己会疯掉,一面害怕,一面欲壑难填。像是上了瘾,得不到满足,宛如无数蚂蚁啃食,她不由地夹紧双腿。 她刚一动,陈最便有了动作,精准地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陈最,我们、还是分开、” 陈最皱眉,后面的话根本不敢听,他固执地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 “小骗子,又要走。”他哑着声,“你要陪着我,你说过的。” 宋蔓微微皱眉,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不知为何她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或许陈最,嘴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她或许、是替身。 想到这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 难受。 好难受啊。 她死死地咬着唇,纠结的内心让她无法动弹,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像是有种心爱的东西突然有一天不再属于她的感觉。 她不是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如果不是陈最,她早就有话直说。 可她现在为什么不问,是害怕吗? 纠结、犹豫。 “别咬。”陈最伸手撬开她的唇齿,眼眸里有些疼惜,粗糙地指腹划过她鲜艳欲滴的唇,微微渗出的血迹,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皱眉,忍着冲动,手按住腹部,闭上眼,另一只手故作轻松地把玩着她的手。 有些东西,越是想要掩饰,便越是没有办法掩盖。 无法克制的呢喃声。 宋蔓听的很清楚,喘息声让她耳畔一红,她望着他,什么纠结,什么犹豫,都给她滚一边去。 她是有亲密接触恐惧,又不是六根清净的尼姑,这么活色生香的妖精躺在她身边,让她怎么不动邪念。 “要我、帮你吗?” 宋蔓说出口,人一惊。 陈最因为发热,口干,他微微舔过唇,眼神里的侵略丝毫不加掩饰,“皎皎——” 气息不稳,黏黏糊糊。 宋蔓昏了头,手用力。 头上方传来的沉重的闷哼声。 陈最的一双瞳孔晕染开血色,像是一轮血月。 “皎皎。” “皎皎。” “皎皎——” 再忍下去,他真的要爆炸了! 良久,陈最的体温下来了,太闹腾了,再加上病了,此刻已经熟睡。 宋蔓反倒是没有丝毫困意,她爬起来,在浴室洗干净双手,微微泛红的掌心。 好酸。 她倚靠在窗边,拿出酒店房间里自带的香烟。 火光在黑暗里亮起。 烟雾吐出。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床榻上的陈最,眸底陷入深思,最后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掐灭烟,拿出手机。 “叮!” 刚下班,洗漱完准备睡觉,沈川的手机响了。 这个点,找他。 沈川点亮。 宋蔓。 抱着怀疑的心,沈川点亮手机,看着宋蔓发来的消息,眉宇微蹙。 第四十章:犟种 宋蔓伸手贴着陈最的额头,体温已经下来了轻微,空腹吃药对身体不好,她打算先回医院开些药,在回来的路上给陈最准备养胃的早餐。 只是她刚从医院出来,宋盈的人已经拦下。 “二小姐,请。” 该来的躲不掉的。 宋蔓没打算逃,只是让他们稍微等一会,叫了跑腿的将早餐和药送到酒店,转而上了车。 “小姐,手机。”保镖伸手。 看来这次打算直接切断她和外界联系的可能,宋蔓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后删除,关机,上交上去。 她并不打算为难这些人,都是拿钱办事的。 推门,还没走进去。 迎面一个茶盏直直地朝着她脑门砸过去。 “咚”的一声,四溅的碎片,割开她的小腿。 宋蔓微微皱眉。 “还敢躲。”宋父怒不可遏,跨步上前,“宋蔓,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说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她垂眸看了一眼小腿上的伤口,长睫掩下的眼眸一片幽深,如深海般深不可测,让人无法察觉出真实的情绪。 “说话,哑巴了。宋父怒斥,伸手戳着宋蔓的脑门,“从小到大都是个闷葫芦,这张嘴比老蚌的壳还夹的紧。”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长本事了,瞒着我们成了医生,是觉得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需要你证明自己了?”宋父越说越恼火,圈子里最受欢迎的是,貌美的贤妻良母,不是精明能干的职场女性。 她这样一干,好了,唯一的优势都没了。 宋父越想越生气,他早早地规划好了这两个女儿的人生路线,一个继承他的企业,招个女婿入赘,一个貌美,负责联姻。 让她乖乖学习艺术,成为舞蹈家,在外挣够了名气,高嫁出去。 “宋蔓宋蔓,让你乖乖听话,你非要跟我唱反调,这些年的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扬手。 “不要……”宋母吓得护上前,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紧紧地将宋蔓抱紧怀里,她红着眼眶,“皎皎她知道错了,你别总打她。” 宋父脸色一僵,“还不是你惯出来的。”他抬脚就要踹过去。 “别碰我妈。”宋蔓自己可以忍,反正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的,可她不能忍受宋城当着她面欺负她妈。 “你除了会打女人,你还会干什么!”宋蔓吼出声,死死地将宋母护在身后。 “我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 我宋蔓,就算不做医生,也不会继续跳舞。你这么愤怒,不就是因为我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卖女求荣的戏码,你可真厉害啊。” 宋蔓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退让。 她的话毫无掩饰地揭开他虚伪的真面目,一时间让宋城面上丢了脸,他心虚,又恼火,被小辈嘲讽,“啪”的一巴掌抽在宋蔓的脸。“我他妈的是你的父亲,有你这么说话的。” 她舌尖抵了抵发烫的脸颊,挑眉,眼神里是不屑,“我说得不是实话?” “你、你、你……”宋父被她那眼神气的血气翻涌,“不孝女,不孝女。今个老子非要好好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他怒拍桌子,对着佣人吼道,“把我的鞭子拿过来。” 宋母看着佣人拿着浸过盐水的马鞭,眼泪瞬间涌出来,她吓得连忙冲上前,拽住宋父的手,苦苦哀求,“老公不要,皎皎她还小,脾气冲,我教育教育她。” 她说着拽着宋蔓的手,“皎皎,快给你爸道歉,快啊,说你知道错了。” 错了,她哪错了? 宋蔓的面上至始至终都是冷静,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她毫无畏惧地迎着宋父的目光,眼神变得无比锋利,宛如完全竖起刺的仙人掌,“实话实说而已。” “好!好!好!”宋父一把甩开宋母,上去就是一脚,踢中她的小腿,“咚”的一声,宋蔓直直地跪在地上。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这张嘴到底有多硬。” “皎皎,你这孩子到底怎么了,非要如此不听话是不是。”宋母真的害怕了,她上前拽着宋蔓的手,眼泪止不住,又气又担心,“你道个歉会死啊。你怎么就这么犟啊。” 她哭的伤心,手用力地拍着宋蔓的肩膀,“道歉啊。道歉。” 母亲软弱,尤其是面对父亲。 她知道,母亲让她道歉,是怕父亲用鞭子抽她。 可她偏偏就是生了一个牛脾气,没错,就是没错,就是给她打死了,她也不会低头。 今日低了头,明日她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你个死孩子,说话啊。”宋母声音沙哑,话语里满是急迫,她压着宋蔓的头,想要让她低头。 “来人,给我把夫人拽走。”宋父正在气头上,手中的力道不会轻。 “啪”的一鞭子下去,白色的衬衫瞬间染红,她疼得忍不住发颤。 宋蔓死死地咬着唇,生生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腰杆挺直,她就是不会屈服,永远都不会。 “好。”宋父看着死倔的宋蔓,也来了胜负欲,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鞭子硬还是她的嘴硬。 家庭医生用剪刀剪开宋蔓身上的衬衫,血肉和衬衫的布料粘连在一起,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宋蔓也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正揭开的时候。 她还是叫出声,沙哑地嗓音里透着疲惫。 这血水染了一盆又一盆,皮开肉绽,有了真实的认知。 家庭医生都不忍直视,上了药便匆匆出了门,这是家庭矛盾,不足他这个外人说道。 宋母进来的时候,看着她后背的伤,原本想要忍住的泪水,唰一下子掉下来,她蹲在床边,指节泛白,“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犟,低个头,认个错,像是要你的命一样。 男人身上的伤疤是勋章,对女孩子来说是致命的。 日后你的丈夫看到,会厌恶,会讨厌的,你知不知道。” 宋蔓闭目,她不想说话。 明明外婆是个开明,有见地的人,为何母亲却总有这样想法,在亲人都靠不住的时代,为何总妄想一个结婚证确定关系的男人靠的住。 宋母压着声,擦去脸上的泪水,她知道皎皎是个犟种,认定的事,不会改变的。 可身为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这样的苦,她却什么也做不到,她难道不难过,难道不肝肠寸断,“皎皎,咱们辞职,不做医生。你要是不想跳舞,没事,妈去劝你爸,你就在家待着,好好做宋家的二小姐。” 第四十一章:好好想 陈最伸手,落了空。 原本睡眼朦胧,一瞬间睁开,消失的人,冰冷的身侧,人早就走了。 眼底冷冽的寒意,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小骗子。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昨夜趁着酒意,发了酒疯,想要得到答案,偏偏答案让他更加难受。 电话炸响。 “先生,高金的人在门外。” “咚!”敲门声停,“客房服务。” 他皱眉,浑身凛然。 屋外嘈杂,动静不小。 敲门声再次响起,屋外传来另外一道声音,“先生。” 一人西装笔挺,气场不凡,冷着脸,对上沙发上的陈最,气场相对下,瞬间弱了。 来人毕恭毕敬,话语恭敬,“先生,人都解决了。” 李淑拍手,埋伏在门外的几个壮汉被打包丢了进来,手被卸,出手果断干净,一看就是行家。 嘴被塞住,几人的眼里满是惊恐和慌乱,脸色煞白。 李淑拽掉他们嘴里的毛巾,冷着脸,严肃的神情,吓得几个壮汉像是受惊的兔子。 “电话。” 李淑上前拨通电话。 “怎么说,人控制住了?” “大哥,救命啊~” 高金神色一震,“你、是谁?” 李淑一脚踹过去,将手机递给陈最。 琥珀色的眸子里蕴藏着戾气,全身上下都散发出可怖的气势,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仿佛生出无数双手掐住人的脖子,强烈的窒息,令人惶恐不安。 高金隐约感到不安,“你、是谁,说话,把我的手下怎么了。” “你抓人,不知道我是谁?” 高金一震,眉宇间全然是不可信,一个修理工而已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他们的人。 “你到底是谁?” “想,好好想。” 高金皱眉,一旁的秘书快步走了进来,“老板,不好了,我们的场子一夜之间全部被查封了。” “什么!” 高金有一瞬的慌乱,“快,快去找小袁总。” “不必了,他,我另有安排。” 高金盯着手机,眼神里是不可置信,他怒斥,“你到底是谁?” “动脑子。三年前黑沙,锁骨断裂。” 陈最的声音很冷,带着极强的穿透性,哪怕是隔着手机,高金依旧感觉到呼吸困难,原本愈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那种死亡时的恐惧瞬间迎上心头。 是他。 不对,不可能是本人。 “你既然是他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修理工!” “说,谁让你来的。” 高金浑身冒着冷汗,眼神开始飘忽,他好像……惹错了人了,脸上惨白,“是、是恒雅珠宝的宋总。” 小骗子的姐姐。 陈最阴着眸子,他倚靠在沙发上,好看的眉宇微蹙,像是在思索。 “她让你干什么?” 高金不敢撒谎,那个人,每每想起他都害怕到夜不能寐,只要提起,他都能吓到做噩梦,醒来虚汗多到,像是从水池里打捞上来的。 “她、就是想给你添点堵。”高金说得委婉,怕对方发怒,牵连到他。 陈最冷笑。 高金吓得一颤,他咽了咽口水,“这次,她让我将你带到宋宅,具体要做什么,我真不知道了。” “……” 越是安静,越是让人惴惴不安。 高金咬牙,“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高抬贵手,替我向那人美言几句,只要你需要我的人就是你人。” 陈最揉着太阳穴,眼前的碎发遮盖住他此刻真实的情绪,仍猜不透。 他伸手对着高金的手下勾勾手。 几人咽了咽口水,再害怕,也踉跄着,跪怕上前。 陈最伸手,健硕的臂膀上青筋凸起,他闭眼,一语不发。 几人凑上前,“大哥。”话语里隐约带着哭腔和害怕。 “你们几个听好了,都给我好好听话,他说得话,就是我说的话。” 几人拼命地点头。 李淑见状这才接过电话挂断。 “先生,需要我处理干净吗?” 几人吓得连忙求饶,“我、我们肯定听话,绝对不会乱来的。” 李淑一记眼刀过去,吓得几个人连忙捂住嘴,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陈最揉着眉骨,眼神落在李淑手上的药和粥,“你准备的?” 李淑摇头,据实回答,“不是,问了对方,说是东养医院的医生下的单。” 他说话严谨,哪怕猜出对方口中的人会是宋蔓,依旧不会说出百分百答案的回答。 陈最“啧”了一声,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这算给我尝点甜头吗?” 他敛起眼神,扫过跪地的几人,“走。” 李淑明白,上前,“咔” 一声惨叫。 几人步伐踉跄,疼得眼冒金星,不过好歹胳膊给接上去了。 “先生,打算去哪?” “有人请我去,我自然要去。” 他倒要看看小家伙的姐姐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宋宅。 宋蔓发了烧,面色不太好看,尽管打了针,可依旧没什么起色。 宋母想要让宋父将人送到医院去,可宋父却要求她道歉离职,否则别想出这门。 她知道她没办法说动宋城,也没办法说动宋蔓,只能将唯一得希望放在宋盈的身上,“盈盈,你妹妹生你爸得气,你好好劝劝她,服个软,再这样拖下去,我怕你妹妹有生命危险。” 宋盈拍了拍宋母的肩膀,轻声安抚,“皎皎是个倔脾气,受了教,会听话的。”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宋蔓刚拔了针,手脚冰凉,脑袋却热的要冒烟。 “看来还是没想明白。”宋盈看到宋蔓冷然的眼神,就知道心里是不服的。 “出、去”宋蔓的气息不稳,可话语依旧强硬。 “做人太蠢,只会自讨苦吃。”宋盈冷笑,“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 人,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 聒噪。 宋蔓嫌她烦,干脆直接闭上眼睛。 宋盈知道她这个妹妹,不见棺材不落泪,她眼神闪过狠厉,直直盯着她的伤口,“你觉得你能出去?” 出去,她服软就能出去。 宋蔓不是三四岁的孩子,太清楚这群人的嘴脸。 不吃点苦头,看来是不会明白的。 “大小姐,先生让你下去,沈总来了。”佣人敲门,小声开口。 沈川!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宋盈眉头紧锁,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假寐的宋蔓,若有所思。 她下去的时候,宋父正笑得欢,沈家当家人,沈川来,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沈总,你怎么来了,有事?” 沈川淡然,“来见沈二小姐。” 第四十二章:输赢 宋盈敛起眼眸,意味深长地朝着楼上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以啊,宋蔓,她的好妹妹。 宋父眼里满是欣喜,当初能牵上沈修晏那条线,他以为是顶点了,没想到,宋蔓,不愧是他宋城的女儿。 这沈川可是沈氏集团的当家人,怎么可能是沈修晏那样的纨绔子弟能比的。 宋蔓不愧是他最漂亮的孩子,谁说这貌美没用,简直太有用了。 无论是程泽、沈川还是苏闻裕,只要能搭上一个,那他们宋家就能跨越一整个阶级了。 他想着嘴角的笑意更甚。 “来得不巧,皎皎她不在,你知道的她是医生,很忙的。”宋盈敷衍地开口。 沈川挑眉,不以为然,“是她约我来这的,难道这是宋家的待客之道?” 这话。 宋父怒瞪一眼宋蔓,笑着开口,“怎么可能,我这就让人把皎皎叫下来。” 宋盈想要阻拦,但整个宋家如今还是宋父做主。 “我去。”宋盈拦住佣人的去路,先一步上了楼。 宋蔓脑子烧的晕晕乎乎,伸手想要去够桌子上的水杯,泛白的指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触碰到杯子的瞬间,被一只白皙的手拿起。 她抬眸,舔着干涩的唇,眼神里的厌恶尽显,宋盈来无非就是想要她妥协。 “皎皎,我当真是小巧了你。”她坐在床榻旁,云淡风轻地开口,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你什么时候和沈川勾搭上了,我竟然能一无所知。” 她弯腰一把勾起宋蔓,“我说你今日为何如此乖巧,打定主意,沈川回来找你,你笃定,沈川开口,爸便不能将你强留。” 她说着一把掐住宋蔓的下巴,“我的好妹妹。”她不由分说地撬开宋蔓的嘴,一杯水毫无章法地全部灌到宋蔓的嘴里,语气轻柔,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在和小妹妹说话。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宋蔓一把甩开禁锢她的手,声音尽管沙哑,气场依旧令人无法无视,“赢?和你斗,我没兴趣。” 输赢这两字,从出生开始贯穿她和宋盈整个人生。 自从母亲生她的时候伤了身体,医生告知无法再有孕,父亲想要一个儿子的愿望落了空。 他便开始他另外一个计划。 她有记忆开始,她和宋盈就开始一争高下,无论是学习,骑马、钢琴、舞蹈,亦或是讨人欢心。 十岁以前,她不懂事,只知道赢过姐姐,就会得到爸爸的喜欢。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后,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赢”的代价,他们都说年纪小的会讨人欢心,但实际上不是。 宋盈从很小的时候就能死死地拿捏住人心,她被送走,离开了这个家。 宋盈成为父亲最宠爱的孩子,恒雅唯一的继承人。原以为这样畸形的竞争消失了。 可她错了,当外婆重新将她送回来的那一刻开始,竞争再次回来了。 她不想争,可宋盈却不会放过她,只有将她死死地攥紧在手心,宋盈才会心安。 可她偏偏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乖巧懂事的主,想要让她成为受人操控的傀儡,不可能。 母亲想要她们两姐妹成为彼此的后盾。 这是这个世上最搞笑的笑话。 “没兴趣。”宋盈蔑视一笑,“好妹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必要再掩饰。”她随意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冷冷匿了她一眼,“收拾干净,下来见人。” 宋蔓强撑着站起身,想要离开,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沈川看到宋蔓脸色的那一刻,眉头紧蹙,只要人不傻,都能看出她的状态很不正常。 “这是?” 宋盈应对自如的回答,“病了,受了点风寒。”她说着让一旁的佣人倒茶。 她自然不害怕宋蔓说漏嘴。 家丑不可外扬,再者她不在意自己,总得在意母亲。 心太软,命中注定赢不了。 沈川视线落在宋蔓的身上,像是等待她的回答。 “嗯。” 宋父脸上紧绷的神情瞬间消失,“皎皎,这孩子不听话,让她不要贪凉,非不听。” 宋父关心地递了一杯热水,像极了慈父。 装模作样。 宋蔓不伸手。 宋父面色一僵,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情,将热水放在茶几上。 “皎皎,你约沈总来怎么不早点说,我们也好早有准备。”宋父故作训斥地开口。 沈川微眯双眸,他在商场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些弯弯绕绕的看不清,早就被人吃了。 “我来是有事想请宋蔓帮吗?” “沈总,能帮到你,那是我们宋家的荣幸。” “是吧,皎皎。”宋父眼神警告宋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得心里清楚。 “恐怕,我帮不上忙了。”宋蔓无视他的警告,淡然开口。 “宋蔓!”宋父加大音量。 沈川眉头紧锁,这人到底耍什么把戏。 “沈总,这孩子爱开玩笑。”宋父打着圆场,他可不想得罪了沈川,“沈总,你说。” 沈川眼眸冷然,大半夜地给他发消息,如今又说帮不了,这是耍他。 “既然,宋二小姐,帮不上,看来我已经没有待的必要。” “沈总……”宋父连忙站起身想要安抚沈川,他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宋蔓手上的背,“你这孩子,还不快道歉。” 他的力道不轻,伤口瞬间渗出血,染红了深色的衣衫。 宋蔓咬着唇,面色惨白,依旧强撑着,淡淡开口,“爸,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帮沈总,你就一定会全力支持是吗?无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当然。” “爸。”宋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史密斯教授是我的论文指导老师,如果他知道我放弃了医学,不务正业,恐怕我私交再好,他也不会同意的。”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想要让她帮忙,就必须让她继续做医生。 宋父不是傻子,一下子就听出,宋蔓的打的算盘。 沈川双臂环抱,静静地盯着宋城,这态度已经不言而喻,他不介意宋蔓借他的势来狐假虎威,毕竟他们两个人是互相利用。 这也算是等价交换。 宋蔓不急。 眼下急的认识宋城。 他咬牙,他话都放出去了,这个时候不同意,岂不是得罪了沈川,那他日后在商场上还有好果子吃。 他狠厉地眼神盯着宋蔓,这丫头,他当真是小巧了。 “这是自然,你是医生,父亲为你骄傲啊,你若是能帮上沈总,我又怎么会阻拦。” 宋蔓薄唇轻启,“沈总你是见证人,父亲可要说到做到。” “时候不早,我也得赶回医院。”她站起身要走。 第四十三章:客人 宋父被算计了,不仅不能表现出不满,还得笑着将人送出去。 一直沉默的宋盈在宋蔓离开前意味深长地开口,“妹妹,不等等,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菜,吃了午饭再离开?” 宋蔓脚步微顿,她看了一眼,满眼笑意的宋盈,伪装的可真好,不做演员可惜了。 “不必,病人还等着我。” 宋盈也不恼,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王妈,午餐可以准备了,客人要来。” 宋父皱眉,“客人?” 宋盈笑笑不语。 沈川看着步伐艰难的宋蔓,眼神晦暗不明,他皱眉,脚下的步伐的距离下意识地缩小。 他和宋蔓算不上陌生也算不上熟悉,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不说话,倒是有些尴尬。 但他也不是一个喜欢打听旁人私事的人,“需要我送你去医院?” 宋蔓握紧手心忍着后背的疼痛,“多谢。” 如果是平日她不会答应,只是现在的她,恐怕是没办法撑着自己去医院的。 她脑袋烧的晕沉沉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重到每一步都很艰难。 她抬腿,眼前一黑,人直直地朝前倒去。 一旁的沈川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抱住,手触碰到到宋蔓伤口的时,疼得她哼出声。 吓得沈川慌忙抬起手,如此近得距离,他清楚地闻到宋蔓身上的血腥味,再加上宋蔓的脸色,以及宋家的对话,他猜出了事情的全过程。 都说宋家,只疼爱长女,厌弃小女,如今算是证实了。 宋蔓不喜欢和陌生男人如今近距离的靠近,生理上的厌恶,让她想要起来。 一道炙热的目光。 宋蔓心一颤,抬眸。 那琥珀色的眼眸,宋蔓怔愣在原地。 陈最。 陈最阴着眸子,敛起的眼睑,藏着波涛汹涌,未曾开口,依旧让人感受到浓烈的压迫感。 那质问的眼神。 像是抓奸在床。 宋蔓慌忙推开。 莫名的心虚。 沈川感受到一股寒意,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异样的感觉,迫使他回头。 对面的人上前,擦肩而过的瞬间,凛然的气场,压着他竟然有一瞬的慌乱。 太奇怪了。 这人。 他定定盯着对方的背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黑暗里那双强势的眸底,以及当初那个傻弟弟说的话。 他是…… 沈川猛地收回眼神,吓的后退一步,拉开和宋蔓的距离,意味深长地看着身侧的人。 “宋蔓。” 他试探性地开口,“他……” 陈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做什么? 是、是宋盈。 宋蔓此刻才终于明白宋盈说得话,是她,是她让人将陈最带来的。 她要干什么! 不行、不可以。 宋蔓眼神里的慌乱没有掩饰地暴露出来。 她的异样落在沈川的眼底,微微皱眉,她这是在担心那人,“宋蔓,你和……” “抱歉。”宋蔓根本没有听清沈川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开口,“今日麻烦你空跑一趟,我会联系教授的,你放心。”她说完脚下的步伐加快。 “你来做什么!”宋父在看到陈最时顿时火冒三丈,这个勾引她女儿的下贱玩意居然敢出现在他面前。 宋蔓如此不听话,全都是这个家伙教唆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人的小心思,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不想努力了。 “我没来找你,你倒是不要命的找上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长得人模人样,学什么不好,学人吃软饭,你这张脸也就骗骗宋蔓那单纯的小姑娘。” “趁我现在还是好脾气,离宋蔓远一点。”宋父咄咄逼人,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毫不客气地丢在陈最的脸上,“拿钱,赶紧给我滚蛋。” 陈最敛着眸子,抬手随意地拂去搭在身上的钞票,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用钱砸他,当真是生平第一次。 宋父想要继续羞辱,可刚要开口。 对上陈最的目光,他哑了声。 这不是他第一次对上陈最露出恐惧的眼神,明明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修理工,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他紧了紧收心,压下心里的慌乱,抄起一旁的杯子就要砸过去。 “爸!”宋蔓吼出声,话语里带着急迫,大概是跑的太快,气息不稳,话语都带着喘息,她额前生出一排细汗,由于大幅度的动作,伤口渗出血。 她咬紧牙关,不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 宋父冷着脸,对于这个算计她的女儿,心里是愤怒的,但是想到沈川对她的态度,他终究是没有恶语。只是气愤地坐下,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和沈总一同离开吗?” 宋蔓看着散落在地的钞票,瞬间明白,她咬唇,不敢去看陈最的眼睛。 被这样莫名其妙的羞辱,想来他一定很愤怒。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宋蔓握紧手心,指甲嵌入掌心她都未曾察觉,她缓缓抬起头,宋盈坐在沙发上,亮着的眼眸带着笑。 她是故意的。 “或许是妹妹想明白了。”宋盈适时地开口。 她说过一个人心太软是没有办法成事的。 宋盈站起身,走到陈最的面前,“听说你和皎皎是好朋友,我……”她抬手。 “别碰他。”宋蔓低声呵斥,她抬手紧紧地拽着宋盈的手,声音里带着颤抖,她哑着声,“我、知道了。”她猛地甩开宋盈的手。 心里是愤怒和不甘的,握紧的拳头青筋凸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她回头看着身后的陈最,“陈……”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失去所有的意识。 暗下的眸子猛然一惊,他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伸手,单膝跪地,直直地将人抱住。 手触碰到她的后背,粘腻的触感,淡淡的血腥气。 在看到掌心里的血色,瞳孔紧缩。 “谁,做的!”随着冷然的话,他脖颈和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凌厉的鹰眸带着杀意。 那眼神。 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宋父原本要说的话,生生卡在喉咙里。 黑云压城的恐怖气场,令人无法呼吸,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被静止。 哪怕是呼吸都不敢。 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他单手将人一把抱起。 “放下。”宋盈握紧手,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厉声开口。 陈最只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滚。” 宋父要上前。 “我的话,看来你没放心上。” 宋父脚步一顿,他说的……不对,他只是一个修理工。 第四十四章:你是谁? 沈川并没有离开,在看着陈最怀里的宋蔓,眸色微动,那眼神,他很确定。 “陈总。” 陈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沈川,李淑快步上前,打开车门。 “先生,医院?” “去明月公馆。” 去医院,他怕给皎皎带来不必要的是非,明月公馆里有一支配备齐全设备的医疗队。 宋盈看穿宋父的慌乱,“爸,他到底对你说过什么?” 【二十年前,潜江、探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宋父攥紧拳头,眼皮跳动,他喃喃自语,“你调查过他,他就是一个修理工,对不对。” “是,高金给的消息不会错的。”宋盈眉头紧锁,她还没见过宋城这样慌乱过。“爸,他到底是谁?你都知道些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自我安慰式地开口,宋父摇摇晃晃站起身,眼神飘渺,宋盈说得话,他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用失魂落魄来形容此刻的宋城也不为过,宋蔓微眯起双眸,一个小小修理工,毫无背景,身后无人,父亲为何如此惶恐。 这个人到底对父亲说过什么。 无法掌控的事情走向,是她宋盈最不喜欢的。 “嘟——” 电话拨通。 “高金,我让你查的那个修理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高金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嘴角微微抽搐,“他、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修理工。” 宋盈皱眉,“高金,拿钱办事,讲究的是信任。” “宋大小姐,我高金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为了这点钱和你绕来绕去?” 也对,如果他背后有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过来,又怎么会忍受他们的羞辱。 宋盈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是她想多了? 高金挂断电话,笑嘻嘻将手机交到面前人手里,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淡然地拿出一只黑色的皮质手套戴上,他推了推面前的檀木盒子,示意对方打开。 高金咽了咽口水,见光大风大浪的人,他也招架不住害怕阎罗王的人,那个人就是恶魔,他手下的人没一个是善茬。 他们怎么会来港城,这简直不符合对方的行事风格。 眼下哪里是他能想的,颤颤巍巍地打开面前的盒子,他吓得闭上眼,根本不敢看。 对方轻笑一声,吓破胆的玩意,也敢对先生动手。 高金瞧瞧睁开眼,看到檀木盒子里的红宝石,长舒一口气。 “怎么,失望了。你以为这里面是什么残肢断骸?” “不敢,不敢。”高金冷汗直冒,“这、这是……” “先生规矩,办事,交钱。” “能为先生办事,是我的荣幸,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敢收。”他说着要退还回去。 对方轻笑,一道寒光闪过,削铁如泥的匕首直直地插在檀木盒上。 高金的瞳孔被吓得失焦,怔怔地呆愣在原地。 “规矩就是规矩。嫌少?” “不敢,不敢。”高金慌忙收起。 早知道会有今日,他就不该收了宋盈的钱,替她办事,钱没赚多少,反倒是惹了一身的腥。 严爵收起匕首,看了一眼李淑的短信,离开前,冷冷开口,“先生在意什么,你清楚?” 刚要松一口气的高金,深深憋回去,“清楚,清楚。” 等人真的离开,他这才大口大口地喘息。 …… 宋蔓再次醒来是三天后,她看着复古雕花的天花板,眼神里满是迷茫,这是哪? 突然房门被打开。 她偏头,陈最端着水走进来,视线对视上的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情绪波动。 “醒了。”陈最的声音很冷淡。 可他上前的步伐却很快。 宋蔓躺的太久了,脑子像是一团浆糊,迷茫地眨了眨眼,“你、是谁?” “嘭” 玻璃杯掉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脸上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具瞬间龟裂,眼神里全然是慌乱。 这三个字,太冷了,宛如一桶冰水从他的头上浇下,冷得彻底。 “医生!” 医生来给宋蔓做了更详细地检测,一时间也没有找到问题的所在,一个个面面相觑。 “陈总,宋小姐的脑部CT显示,是正常的,也没有什么病变,血常规也显示正常,可能是高烧导致昏迷太久,醒来的时候,大脑还处于混沌期。也许过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 “可能。”陈最眉头紧锁,没无表情地吐出二字。 医生们低着头,报告显示,的确是正常,他们现在没办法给出准确的结果。 李淑挥手让这些人先离开。 先生不是不讲理的人,再多怪罪,也没有什么用。 “先生,现在是打算将宋小姐留在公馆照顾?” 陈最望着房间里一脸迷茫喝着水的宋蔓,手指微微紧缩,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像是一夜之间回到开始地一样。 “嗯。”这个样子,他怎么能放心。 “回去,告诉苏闻裕,让他以我的名义举办一次赌石会。”他看着宋蔓身上的伤,心中的怒火差点烧了他全部的理智。 太慢了。 “医院?” 毕竟宋小姐是医生,一天两天不去倒可以理解,时间长了,总归是要有交代的。 “要提交离职信吗?” 离职。 陈最摇头,他看得出来宋蔓为这份工作而感到荣耀,他不能剥夺,也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先休一个月的假。” 宋蔓看到陈最进来的时候,眨了眨眼,“你好,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陈最试探开口。 宋蔓皱眉,咬了咬唇,对着眼前的帅哥陷入深深的揣测,这么问她,是要想编什么谎话骗她? 她看起来像是很傻的样子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又没有失忆。”宋蔓警觉地眼神盯着他。 陈最瞧着她那样子,内心忍不住笑。 还算有点警觉。 “你没失忆,你不知道我是谁?” 将问题抛给她,果然是个高手。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宋蔓双臂环抱,怒瞪陈最,“我宋明月不记得你,就说明你不是什么好人。” 宋明月! 陈最敛起眼眸,琥珀色的眸底深邃而幽暗,让人猜不透。 “我不是好人?”他有些生气,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死死地捏着宋蔓的鼻子,冷冷开口,“宋明月,胆子越来越大,敢说你哥不是好人。” “小没良心的。” “……” 宋明月咂舌,她还以为面前的帅哥,会像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样假装她的男朋友、未婚夫、老公之类的。 哥。 好小众的赛道。 一般这么说就是没看上她。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宋明月,春城百花开,不如她一笑。 第四十五章:宋明月 “呵呵——” “……” 陈最扶额,小家伙失了忆反倒是不好忽悠了。 他双臂环抱面无表情,“我若不是你哥,这为什么叫明月公馆?” “……” 这大概是她听过最、最苍白的辩解。 陈最声音很沉,平静地像一潭死水,“我就这么不配做你哥?” 宋蔓:“……” 做她哥,确实不配。 她踉跄地站起身,白皙的手指解开睡衣的扣子,性感的锁骨露出,再往下。 陈最喉结滚动,连忙闭眼,这个时候勾引他,小家伙失了忆,胆子倒是大了。 “啧” 假装什么正人君子。 当然这句话,她可没敢说出口,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在春城,她铁定让她尝尝小魔女的厉害。 不过这么俊俏的西装暴徒要陪她玩过家家,她自然也是愿意的。 “你要是我哥,怎么会允许我受伤。”她义正词辞地开口,控诉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行。 陈最身体一僵,眼眸瞬间暗下,这是他不好。 宋蔓皱了皱眉,这就唬住了?不好玩了。 她掂了掂脚,身子往他的方向倾斜,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鼻翼轻轻蹭着他的鼻翼,带着明显的示好安抚性质。 “哥,开玩笑的。” 陈最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却没有推开她,而是小心翼翼地攀附在她的腰间。 “我痛一分,哥哥肯定痛十分,明月,知道哥哥一定不是故意让明月受伤的对不对?” 她点到为止,在撤退的时候,轻轻地咬住他的耳垂,吐息如兰,娇滴滴的声音,显得格外乖巧,“哥哥,别生气,好不好。” “……” 这是皎皎第一次在他面前撒娇,威力可想而知。 趁着男人愣神之际,宋蔓拉着人就往外走,嘴里还不忘甜言蜜语,“好哥哥。” 陈最被拉着下楼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还没从那句“好哥哥”里回过神。 宋蔓得意挑眉,装什么哥哥,瞧瞧这表情,明显就是情哥哥。 拜托,她可是宋明月,无论是她、还是他还是它,都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哥哥,手机。” 陈最这才回神,意味深长地开口,“你要手机做什么?” 宋蔓双手撑着脸,一双多情的眸子,瞬间蕴含着泪珠,“哥哥,不是哥哥吗?难道明月做错了什么,哥哥才不给明月手机。” 陈最瞧着宋蔓那无辜的表情,嘴角稍微勾起弧度,笑容看着有些渗人。 干得漂亮! 小家伙挺会演戏的。 宋蔓挑眉,伸出食指像小猫挠痒一样抓着他的手心,酥酥麻麻的,让人抓心挠肝。 陈最叹口气,向后招手,让李淑将手机递给她。 “谢谢,哥哥。”宋蔓对着李淑甜甜一笑。 “不许叫他哥哥。”陈最瞬间冷下脸,霸道地别过她的脸,皱紧眉头。 嗯,还挺爱吃醋的。 她喜欢。 她站起身,朝着陈最的脸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俏皮地开口,“知道了,情哥哥。”她没等陈最反应过来,一溜烟地跑到楼上去。 情哥哥。 陈最像是意识到什么,笑着摇头,感情这小家伙至始至终都没相信过他。 “李淑,我演的不像?” 不像、太不像,先生眼睛里的浓情蜜意快要爆炸了,还哥哥,痴汉还差不多。 宋蔓拿着手机轻而易举地解锁,看来情哥哥没骗她,这的确是她的手机。 她得赶紧给外婆报备一下,万一她是被拐来得,外婆找不到她不得担心坏了。 只是她还没来打电话,有人先给她打了电话。 宋盈。 宋蔓白了一眼,“喂,有何贵干?” “宋蔓,你现在在哪?不回消息,不打电话。怎么身上的一顿打没长记性,是觉得有沈川,你就有反抗的资本。” “啧啧啧。”宋蔓摇头,“这么多年没见,我的好姐姐,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这语气。 宋盈微微一愣,眼神瞬间带着寒意,“你不是宋蔓,你是宋明月。” “bingo!” 宋明月,宋盈没想到宋蔓这次昏迷让沉睡在她体内多年的副人格宋明月出现了。 这家伙傲娇自信,诡计多端,小魔女一个,可不像宋蔓,敏感、嘴硬、纠结又心软好拿捏。 十岁那年,宋蔓在被老变态侵犯未遂后,加上母亲的不信任,被送去精神病院治疗,极度害怕和惶恐中,产生一个与她主人格完全相反性格的副人格。 主人格承担所有的痛苦,副人格保留所有的美好。 所以主人格的宋蔓好拿捏,副人格的宋明月根本不好掌控。 这件事对于豪门来说是丑事,知道这事的只有她和母亲还有宋明月。 这些年她一直让母亲偷偷给宋蔓下药,压制住副人格的出现。 “你不该出现,让宋蔓接电话。”宋盈冷着声,企图用姐姐的身份压制住她。 “你没刷牙吗?”宋明月皱鼻,“嘴巴这么臭。” “你……” “你什么你,同样都是妹妹,你这么不待见我,不就是害怕输给我,这么貌美又聪明的美少女。” “放心,你个老女人,怎么都赢不过我的。” “我打小就比你好看,比你聪明,比你讨人喜欢,要不然我为什么叫明月,而不是你叫明月。” “宋明月你现在在哪!”宋盈被激怒吼出声,她最讨厌宋明月提起事。 没错,她就是嫉妒宋明月的聪明,明明比她小三岁,做什么都比她有天赋,父亲的目光全都被她吸引,更是给她取名明月。 她就像个笑话,这怎么可能。 她宋盈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要是焦点。 所以当初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将宋明月送到老变态的手里,原本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还让她逃过一劫。 “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我在哪?”宋明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啪地将电话挂断。 这个点外婆应该在教书,她就发了条消息报备安全,转而去了洗手间。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遇到这么心动的情哥哥,怎么也要好好玩一玩。 漂亮的脸蛋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心动加分的。 所以她可得好好拾到一下,惨白的小脸蛋。 陈最背靠在餐桌旁,眼神落在楼上的房间,皎皎这个样子,他心里实在是不放心,“李淑,最近的会议都改成线上会议。” “好的先生。” 在皎皎没有痊愈之前,他要寸步不离,小家伙是失了忆,性格大变,这实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 第四十六章:试探 宋明月哼着歌从楼上走下来,四处打量着公馆内部结构,少有的中式风格,她站在木制旋转楼梯上,眺望着远处,透过窗户,外面的院子,蔷薇花墙。 倒是很漂亮,不过这天太热了,她可不想出去。 她对便宜哥哥虽然不熟,却也不害怕,毕竟劫钱没有,劫色她不亏。要命,她对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陈最刚结束线上会议,抬眸便看到单手撑着楼梯柱子的皎皎,眼里没有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和对失去记忆的慌乱。 调皮、大方、自信、外放。 此刻的皎皎像是被赋予一层光亮,耀眼到让人无法轻易忽视。 失忆,会改变一个人原有的性格吗?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深邃而暗沉,蕴含着难以琢磨的情绪,神秘而危险。 目光太灼热,宋明月嘴角勾着一抹笑,抬眸,朝着陈最招手,下巴抬起35°,将漂亮的侧脸完美露出,“哥哥,我好闷,咱们出去玩?” 这是试探,看看对方是否有意限制她的行动。 陈最散出眼底的疑虑,露出温柔的眸色,“好,想去哪?” 嗯哼。 宋明月挑眉,居然不反对,有意思,这是自信她逃不出去,还是真的对她很关心。 黑色的眼眸在眼眶里转悠,朱红的唇瓣微微勾起弧度。 试探试探,便宜哥哥的忍耐限度。 “哥哥,饿了。” “让人准备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哥哥亲手准备的。” “好。”陈最挽起袖子,将手上的手表摘下,抬手的瞬间露出的一串佛珠,惹得宋明月侧目,这个好像是春城,佛光寺的。 这人,是春城的? 宋明月唇抿成一条线,微微咬住唇瓣,思索着,难道她们之前真认识? 李淑走上前,看了一眼宋明月,压声道,“先生,南航港口的货出问题,查出违禁品,显然是有人做的局,先生,可要亲自出面。” 陈最皱眉,想来是那人动的手脚,他若不出面,对方怎会如愿。 只是…… 他抬眸对上宋明月。 “哥哥,有事?不必管我,我一个人也能玩的很开心。” 陈最:“……” 宋明月是没有料到陈最真会去厨房亲自准备,虽然不知道对方和他说了什么,但从表情来看,情况应该挺棘手。 还有闲情雅致给她做饭。 宋明月倚靠在厨房门旁,手里抱着一盘葡萄,目光上下扫视,陈最的手法很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做饭。 港城黄金地带拥有这么大一公馆,这人不是有权就是有钱,亲自下厨。 含金量很高啊。 “明月,出去等着,别进厨房,油烟对身体不好。”他没有回头,也能感受到这道目光的主人是谁,小家伙失忆了,却比之前更加精明。 这份警觉,他很满意。 “不要。”她骄横,“哥哥都能在厨房,我为什么不行。”她化身一条小尾巴,跟在陈最的身后。 “哥哥,我帮你切菜。” 陈最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宋明月刚拿起菜刀,一个手起刀落,菜没切到,刀和刀柄直接分了家,若不是陈最眼疾手快,这刀刃就要落在她的脚上。 宋明月整个人被陈最紧紧地抱紧怀里,单薄的后背贴着他跳动的胸膛,乱了的心跳,温热的呼吸在她的头顶划过,带着明显的慌乱。 “没事吧。”陈最松开,握住她的手,眼神上下扫过,确保没有受伤,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微微呆滞的宋明月,眼眸微眯,“被吓到了?” 宋明月挑眉,“没啊。”她甩开陈最的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帮哥哥洗菜吧。” “不用。” 他话刚说完,宋明月向他展示了她惊人的破坏力,水龙头的水炸开,像喷泉一样,火花四溅。 陈最拉着人就要走,宋明月狡猾地躲过去,固执地开口,“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水关上。” “我来。”陈最暗了暗眸子,将人拉到身后。 好不容易,水关上,厨房已经一片狼藉。 陈最抬手拂去满脸的水渍,额前的碎发上还滴着水,白色的衬衫被打湿粘在他的肌肤上,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与衬衫完美地贴合,勾勒出曼妙的运动线条。 宋明月定了定眼眸,可以啊,这个身材。 陈最从佣人的手里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她沾湿的头发,宋明月缓缓抬起头,一张小脸上带着愧疚,“哥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她上前,一双小手勾着他的腰,跨步上前,近在咫尺的距离,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一双水露露的眼眸里沁着可怜兮兮,红唇张张合合,听不清说些什么,无形之中勾引着人。 气息拂过脖颈,像羽毛轻轻扫过,痒痒的,令人抓心挠肝,她踮起脚尖,微微歪着头,像只讨宠的小猫咪。 她上前。 陈最凝眸后退,伸手将人推开,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乖,上去洗澡,别感冒了。” 失手了? 宋明月眼睛亮亮的,“哥哥,不生气?” 陈最抬手夹着她的鼻梁,话语里带着宠溺,“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伸手要去摸宋明月的头。 “那哥哥我先上楼换衣服。”她讨巧地转身,避开陈最的手,蹦蹦跳跳地上楼。 关门的瞬间,脸上的笑戛然而止。 “脾气倒是挺好的。”她小声道。 她都这样搞破坏,不仅没发怒,居然连一丝的烦躁都没有,换做一般人就算不生气,也会不悦,看来情绪挺稳定的。 只是刚才他为什么躲开了? 宋明月一手撑着下巴,眼神里闪过不解,是那方面有问题,还是说他发现什么了。 佣人递来新的毛巾,陈最没有接,只是用擦过她头发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眼眸沉沉的,像是思索着,晦暗不明,让人不敢靠近。 “先生。”李淑上前,“飞机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陈最点燃一根烟,白色的烟雾不过肺吐出,他对烟并不喜欢,只是烟能让他的思绪镇定下来。 “去查一下皎皎的所有资料。尤其是就医诊断。” 他不相信一个人失忆后性情大变,而且在他看来不像是失忆,像是另外一个人。 李淑点头。 “另外,你留下,陪在她身边。我不在,她的话就是我的话,满足她任何需求。” “先生,不让我一同去?” “我怕严爵那脾气吓到她。” “……” 好大一波狗粮,欺负他这个单身狗。 第四十七章:找骂 宋明月送走陈最,抬眼看了一眼窗外,这个点温度不算太热。 “宋小姐,想出门?” 她挑眉,打量着一侧的男人,干练的西装,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笑不达眼底,公事公办,有点笑面虎的味道。 “行?” “当然,先生嘱托,宋小姐的话就是先生的话。” Ok 。 她喜欢这句话。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宋明月和李淑上了楼,她其实没什么想买的,不过是想试探试探,都说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对于她,他会不会舍得。 两个人并排走,一个貌美,一个俊朗,引来不少人侧目光看,路过的人小声嘀咕着。 “这是演员在拍戏吗?娱乐圈什么时候有这么两张绝美的脸了,补货这么快的吗?太权威了,尤其是女演员,好漂亮啊。” “我看不像,周围都没有工作人员。” “应该是小情侣,来逛街啊。” 这话,李淑吓得一个踉跄。 这话要是让先生听到了,危矣啊。 他连忙放慢脚步,落在她身后,如此一来倒像是大小姐带着保镖出门。 这小动作,宋明月能察觉不出来,她挑眉,大大方方地勾着李淑的胳膊,“快点,一米八的大高个走得这么慢?” “那个宋小姐,你先松开。”李淑想要挣扎,却发现宋明月的力气大的奇怪。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道,怕伤了宋明月,可又挣脱不开,这…… 这姿势,要是被先生知道,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该死的严爵,这本该是他的活。 “阿秋。”严爵一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大夏天的他不应该感冒啊。 “缨儿,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你,脸色好差的样子。” 赵缨儿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叹了一口气,“都怪宋蔓。” “就是那个勾引程泽的女人,她怎么这么不要脸,都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敢勾搭程泽。” “谁说不是。”赵缨儿气愤地跺脚,她自从知道程泽受伤住院以后,每天忙前忙后,虽然说是vip病房但总归不是家里,条件不好,她这几天都没有睡好,黑眼圈都出来,眼尾都有鱼尾纹。 就算这样她也不觉得苦,因为她照顾的人是她的爱人。 可程泽的心里偏偏只有宋蔓那个贱人。 每次医生来的时候,他都要要去问宋蔓的情况,得知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居然,居然还让她去联系宋蔓的情况。 她差点没当场爆发。 凭什么,一想到这,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他那么喜欢宋蔓,可宋蔓呢,根本就没来看过他。 赵缨儿有那么一瞬感到心累,可她不想放弃。 “好了,缨儿,你别伤心了,迟早有一天程泽会看到你对她的心,你看昌旭现在不也是我的人了?” 这话,倒也不假。 赵缨儿笑笑,方馨是她留学时候的同学,那个时候她、程泽、刘昌旭是高中同学,在国外遇见,方馨第一眼就看上了刘昌旭。 她那个时候还劝过方馨,毕竟高中那会,谁都知道刘昌旭和唐芽是青梅竹马,令人艳羡的一对。 但她万万没想到方馨花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人拿下了。 赵缨儿一想到唐芽痛苦的模样她就兴奋,谁让唐芽和宋蔓是好朋友,活该。 她抬头,眼眸为震,“宋蔓!” 赵缨儿看着挽着李淑胳膊的宋蔓,眼睛瞬间发亮了,“宋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什么请病假,我看就是在勾搭男人。”她一边咒骂,一边拿出手机拍照,她今日要让程泽看清楚宋蔓的真面目。 “咔” 闪光灯没关,这一声吓得赵缨儿连忙收起手机,想要逃走。 “我这么好看,赵缨儿,要拍照大大方方的。” 她心虚什么该心虚的是宋蔓。 想到这赵缨儿瞬间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你、一张整容脸有什么好看的。” “我?”宋明月指着自己,紧皱眉头,“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宋蔓!” “难道是你整容的时候麻药把脑子弄坏了。”宋明月摇头一脸惋惜的模样,“你说你本来就不聪明的这下子更不聪明了。” “缨儿,这个就是你说得勾引程泽的女人,一张狐媚脸,果然是个小妖精。” 宋明月皱眉,这个家伙是谁?她好像没什么印象。 赵缨儿看了一眼方馨,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宋蔓,你不知道吧,这是刘昌旭的女朋友,像唐芽那样无趣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 老刘。 宋明月定定看着方馨,她不在的几年里居然发生这么多事,她“啧”了一声,“眼光真差。” “你说什么?” “我说刘昌旭眼神不好,全身上下都是高科技的女人,他也不怕亲你一口中毒。” “你、你才全身高科技。”方馨心虚地挺着胸,她这一套下来可是花了几百个W。 宋明月双手一摊,一副谁假谁知道的的无所谓的表情。 气的方馨直接破口打骂,“你个不要脸的小三,上学期间就知道勾引老师,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死性不改,一边吊着程泽,一边在这里勾搭别的男人。” 方馨的目光扫到李淑的面上,破口大骂的声音突然减小,她下意识地整理仪容,这一身西装,完美的地贴合身材,再配上着书卷气息的脸,好禁欲。 她的声音瞬间柔和下来,“这位先生,你可一定擦亮眼睛,她脚踏两只船,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她骗了。” 啧啧啧。 她还记得她是刘昌旭的女朋友吗? 宋明月眼睛一转,就在李淑准备开口解释,“宝贝~” 李淑鸡皮疙瘩吓一地,平静的脸庞瞬间龟裂开. 这……这…… 宋明月用眼神威胁,抬手故作整理他的衣衫,用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开口,“别忘了,我哥是怎么嘱托你的,我的话就是他的话。” “……” 李淑: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乖。 宋明月挑衅地看着方馨,对她眨眼,“姐,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能不能先把嗓子里的夹子拿出来,看给我家宝宝恶心的。脸都绿了。” 李淑:“……” “你、我本来就是这个嗓音,你别血口喷人,你有本事当小三,你没本事承认。” “小三,你在说你自己吗?” 宋明月的战斗力可不是谁都能对付的。 赵缨儿见方馨敌不过,狠狠瞪了一眼,没用的东西。 “宋蔓,你别得意,我已经拍了照片,程泽知道真相,你就等着被人唾弃。” “程泽,这玩意还没死呢。” 第四十八章:回旋镖 “宋蔓,你这个女人真恶毒,程泽骨折在医院里躺着,还不忘关心你,你居然诅咒他。” “不然呢,给他烧纸?” “宋蔓你这个人还有没有良心,也对,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有心的人怎么可能干得出来破坏人家家庭的事情。 十八岁,就知道勾引学校的老师,来给自己带来便利。” 赵缨儿故意加大音量,她就是要然舆论的口水淹没她。 她这一嗓门下去,路过的人,纷纷停下来好奇地观望。 “这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居然干出这种事情。” “你看那小姑娘穿的衣服,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儿。” 宋明月今日不过一件黄色碎花裙,裙子甚至到了小腿,袖子都是长袖,一件再普通不过的衣服,甚至都不如说话那人露肤度高。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的议论声瞬间让赵缨儿底气十足,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一样。 当年她就是用的这一招,想想宋蔓那落荒而逃被迫休学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李淑眉头紧锁,抬了抬眼眶,他好奇宋明月会如何反击,垂眸,却看到身侧的人肩膀微微抖动,轻微的抽噎声,让他表情一凝。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掉落。 赵缨儿越看越得意,“宋蔓,被戳穿了,就要用哭来解决,你不是很能说吗?你还有连哭,像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哭。” 宋蔓越是狼狈她便越是兴奋,周遭人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 “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干得事情这么难看。” “现在的小年轻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喜欢投机取巧。” 赵缨儿颐指气使地对着一旁的店员说,“你们品牌怎么回事,让小三进来,价值观严重扭曲,我看就应该在门口立个牌子。 “小三和狗不得入内。” 她说完和身边方馨对视,放声大笑,她就是要狠狠地羞辱宋蔓来满足内心的恶欲。 被cue到的店员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你们品牌的大客户,每年再你们品牌消耗几百万。”赵缨儿双手抱胸,昂着头,盛气凌人。 李淑看着红了眼眶的宋明月,眉头紧锁,宋小姐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实际上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被这么多人议论和辱骂,承受不住也很正常。 先生临走时可是特意叮嘱,让他照顾好宋小姐,要是知道宋小姐受委屈了,那他可真是死透透的。 他刚要开口。 俏笑声在她身侧传来,少女灵动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耍。 “你、你笑什么?” “想看到我这样?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她。”宋明月上下扫过,“你既然要玩,那我奉陪到底。” “你张口闭口都说我是小三,其实你才是那个阴暗里窥探的恶毒女人,人家不喜欢你,你还死皮赖脸的跟在他后面。” “我的舞蹈裙是你剪碎的,我鞋子里的钉子是你放的,我放学路上的小混混,也是你安排的。 还有,恶意传播我的谣言,并且肆意霸凌欺辱。你做的这些事情,够你进去蹲好几次了。” “我去,反转了。没想到,这小姑娘恶人先告状。” “看她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就不想是好人。” “对啊,说话可真难听。” 赵缨儿一脸惶恐地看着风向转变的路人,她瞬间慌了,从前这群人是指着宋蔓,她是看客,如今这些回旋镖扎在她的身上,她哪里能承受的了。 “不是,你血口喷人,你们这群人是没有脑子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看戏的人被骂了,这找谁说理,瞬间对着赵缨儿火力全开,“你这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有没有家教,我看这样子八成是真的,狗急跳墙了。” “这是当舔狗,对方不喜欢她,她没办法就来造谣别人。” “不是。我没有。”赵缨儿愤怒地吼着。 她一辈子高傲,哪里受得了被这么多人指指点点。 方馨见情况不对,连忙开口,“宋小姐,你做事何必如此的不近人情,缨儿不过是太正直,说话太气愤罢了。你有必要这样煽动舆论。 做人如此要有宽广的胸襟,对吧?先生。”她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话是对宋蔓说的,眼神却望着李淑。 显然这是展现她大方得体的一面给男人看。 这些小把戏,宋明月看的透透的,跨步上前挡住方馨看过来的视线,“她咄咄逼人就是说话正直,我说实话就是胸襟狭小。 你做人能不能不要如此的双标。还有说话能不能有礼貌,是没见过男人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家宝贝。 怎么勾引别人男朋友上瘾?” “你……我不过是好心提醒。”方馨被当众戳穿小心思,心虚到加大声音,“这位先生,我希望你能看清楚你女朋友的真面目。” “这女的有男朋友还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勾搭,简直不要脸。” “我看着男的是看不上她的,一整个整容脸,只要不瞎都知道怎么选吧。” 方馨被气的瞬间失去原本的优雅,“你说谁整容!” 她最讨厌被人说她整容。 “这还急了,怪不得她们两个是好朋友,臭味相投。” 赵缨儿再也受不了周围人的议论,对着店里的服务员开口,“你们耳朵都聋了,听不懂我的话,我让你赶她走。 像她这样的女人连你们店的打折款都买不起,我可是高级客户。” 店员面面相觑谁也不动,气的赵缨儿直接掏出卡,“谁动手赶走这对狗男女,我给她一百万的业绩。” 这句话相当有诱惑力。 宋明月悄悄后退一步,手挽着李淑的胳膊,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实际上压低声,“哥,咱能扛的住吗?装波大的?” 李淑挑眉,眼神瞥了一眼姗姗来迟的高层领导,一语不发。 得嘞。 为了避免落了下风,宋明月准备找个台阶,先走一步,这要是真让赵缨儿装到了,那她还不得得瑟坏了。 赵缨儿看着走上前的经理,眼神里满是得意,哪怕她样样比不过宋蔓又如何,她有钱! “宋蔓,还不快滚,等着被赶出去吗?” “这位女士请你离开。” “听到……”赵缨儿看着对她说话的经理,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你让我走?你知不知道我有钱!” 经理面上不变,淡淡开口,“这位女士,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钱,但我能分得清谁是我们老板。” 第四十九章:她不是她 “哈哈哈哈。” 宋明月一想到赵缨儿那张绿了的脸,就忍不住笑,“哥,不是我说,咱哥这么有实力的吗?”她伸手将草莓冰淇淋塞到李淑的手里。 李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冰淇淋,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既然是失忆,为何有些事情记得那么深? 这个状态,不像是失忆。 宋明月没有错过李淑眼里复杂的情绪。 她笑而不语,“哥,情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挺想他的。” “事情顺利,大概明天晚上。” 宋明月点了点头,“哥,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李淑没有多说,今天怪异的情况,他得汇报给先生。 陈最得航班是晚上九点因为天气的原因,延迟到十二点,等他回到家得时候已经一点多了。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他以为是佣人留的,刚进去一眼便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宋明月,原本白色的睡裙到小腿,可由于蜷缩着,衣裙被拉到大腿根,他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春光。 他身边的照顾的人都是男子,这个样子。 陈最的眸子不由地暗下,快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地盖上。 她睡得并不舒服,眉宇紧蹙,像是做了噩梦,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狮子玩偶。 这和她家里的一模一样。 他有些失神地哑笑,故作成熟的小家伙,其实内心还像个孩子。 冰凉的指腹忍不住去化开她紧锁的眉头,熟悉的茶香萦绕在她的鼻间,睡梦中的人意外地感到踏实。 陈最眸色微动,他伸手环上她的腰,动作轻盈,将人一把抱起,怀里的人动了动,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继续熟睡。 这是有多困。 他抱着人上了楼,有些不舍地将人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盖好被子。 见她如此安好,这一路的疲惫似乎都化解不少。 他俯身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晚安。” “对不起。” 陈最眉心紧蹙,他凑上前。 “是我不好……”她小声喃喃,再多的,陈最想听,也听不清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陈最心沉了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受欺负了。 想到这,原本准备睡的李淑被叫到书房。 李淑在听到陈最这话,像是听到一个笑话。 “先生,宋小姐战斗力爆棚,这世上恐怕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她,不被欺负已经算好的。” 李淑:“……” 先生,你清醒一点。 “她可有异常?” 问到这,李淑全盘脱出,“我感觉宋小姐不像是失忆,但又不想是装的。” “?” 李淑抿了抿唇,思索着怎么委婉地开口。 “人格分裂。” 李淑点头,看来先生也有所猜测,“听闻宋小姐有在精神病院治疗一年的经历,当时的主治医师已经离开港城,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消息最晚明天下午能收到。” 陈最抿了抿唇,“赌石会,苏闻裕准备的如何?” “一切就绪。” 陈最捏了捏眉骨。 任何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翌日。 宋明月醒来下楼,一眼便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陈最,她挑眉,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当初她故意让陈最做饭,不过是试探,没想到,他真的挺会的。 少见。 陈最将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拉开椅子,“想什么呢?” “在想,这能吃吗?” “从前你可是很喜欢。” “是她喜欢吧。” 陈最手中的动作一顿。 四目相对。 “……” “……” 良久,宋明月淡定地拿起鲜榨橙汁,“情哥哥,机会只此一次。” 她伸手将喝了一口的橙汁推到他面前,“下次换牛奶,她喜欢。” “你、” “嗯哼。”宋明月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心里跟明镜一样,对面的人并不是傻子,有权有钱的人想要查她的事,易如反掌。 倒不如开门见山。 “你认识的人叫宋蔓,而我是她的副人格宋明月,宋盈并不希望我来接管身体,所以这些年一直偷偷对宋蔓下药,抑制我的出现。” “……” 稍微消化,消化也很正常。 宋明月并不着急,而且有些事情她也需要再验证一下。 “她、还好吗?” “嘶”宋明月单手撑着脑袋,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哥,你这话我可太伤心了。” 陈最不语,他不清楚副人格的出现是否会对身体产生危害,人格分裂出现的诱因大多数…… “哥,这么禁不起玩笑,没意思。”宋明月起身伸了个懒腰,似乎想到什么,她转身,“她很伤心。” “?” 宋明月没解释,只是拿起油条往院子里走,早晨的空气最清新了,脑子也能清晰。 她后背上的伤也开始结疤,有些事情也该有些解决了。 宋蔓是个心软的主,她可不是。 陈最倚靠在门旁,双臂环抱,看着在院子里浇花的宋明月,对于她,他不了解,却能感受得到,她们的底蕴是一样的,善良。 李淑上前,小声开口,“先生,赌石会定在今晚,你可要出席。” 陈最摇头,这种事情他没必要,苏闻裕这小子最擅长。他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她。 “什么好玩的?” 宋明月眼睛亮亮的,由于激动,水壶里的水还沾湿她的衣裙,头发上都沾着水珠。 陈最笑笑,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水珠,语气轻柔,“赌石会,很无聊。” “都有谁?宋城会去吗?” 这是想要见他。 陈最眼眸暗下,面上表情不变,让人无法察觉出他真实的情绪,“你想见他。” “当然,毕竟很多年没见。” “不可以吗?” 陈最抿了抿唇,并未回答。 他并不希望她去见宋城。 “是怕我害怕?”她跨步上前,踮起脚尖,手勾住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垂,压低声,“我才不害怕。” 她张嘴,想要去咬陈最的耳垂。 陈最敛起眼眸,后撤一步,伸手转过宋明月,将人拉开一尺的距离,“好。” 对于他的疏离,宋明月挑眉。 她现在在意的是宋城,她的好父亲。 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给她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作为全天下最好的女儿,她自然要给他送上一份大礼作为回报。 她可不是她,不是母亲说几句软语,就能心软的主。 陈最凝眸盯着面前的人,他有些担心,却又说不上来,这样的感觉并不好受。 第五十章:脏东西 宋明月到的时候,会场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陈最有事要商议,叮嘱她在二楼待着,可偏偏她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 一楼的大厅展示不少原石,港城叫得上名号的珠宝商全都来了,一方面是来探宝,另一方面是冲着主办方。 人很多,可她还是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熟悉的身影。 赌石,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如此刺激,怎会没他。 她刚要上前,便有人热情地递上名片。 宋明月的样貌注定会掀起一波风浪。 饶是身边不缺美女的世家子弟,都对宋明月的模样动了心。 她人没追上,手上倒是收了不少名片。 这些都是人脉,她不拒绝,照单全收,说不定日后她就用的上。 陈最从房间出来,便看到这副场景。 他停在原地,眉眼沉沉,眼眸里藏着不悦,阴沉的可怕,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不过一转眼的功夫,这群人就像是狗闻到肉骨头一样全都扑上来。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宋明月抬头望去,正撞上那深邃的眼眸。 她像个没心肝的人一样,对着楼上的人晃着手里的名片,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说,看我厉害吧。 陈最面无表情的那张脸瞬间勾起一抹笑,对着她微微点头,像是在夸赞。 递名片的公子哥有些疑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再对上陈最那冷然的笑,渗的人手一抖,名片掉落在地。 能在二楼的人,那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可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得罪的气。 宋明月弯腰把掉地上的名片捡起来递给对方,谁知道对方像是见到鬼一样,吓得慌忙逃窜。 宋明月:“?” “宋蔓,你可真不要脸,都到了这还不忘散发骚气勾引人。” “啧”宋明月脸上的笑瞬间凝固住,她抬眸蔑了一眼,“我说赵缨儿怎么哪哪都有你,怎么上次的教训还没记住。” 提到这赵缨儿脸瞬间黑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被人赶出去过,那样丢脸的记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 今天来的时候,父亲嘱咐过她不要惹事,可她看到宋蔓像个没事人一样,她怎么忍下这口恶气。 “宋蔓,你以为这是哪?是你能够放肆的地方!” “有病。”宋明月毫不客气,“你想要,送你了。”她对着赵缨儿挑眉,随意地将手中的名片塞到赵缨儿的手里。 “宋蔓!”赵缨儿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轻易就被激怒,她将名片直接丢回去。 宋蔓一个巧妙的躲闪,顺手拉过一侧的人,挡在她面前。 这名片直接砸在对方的脸上。 这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对方同样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顿时黑下脸,“你,什么意思!” “不、我不是要砸你的。”赵缨儿心虚加上对方气势吓人,她慌忙开口,想要指认宋蔓的时候,哪还有她的人影。 对方见赵缨儿不仅不道歉还想要唬弄他,瞬间发怒,“你是觉得我傻?” 此刻的宋明月趴在二楼栏杆处,看着赵缨儿被训地像个小狗一样,忍不住笑出声。 就连陈最靠近,她都没发觉。 “生气?”温润而低沉的声音扫过她的耳侧,她一愣回头正对上陈最好看的眸子。 果然是天选的衬衫妖精。 黑色衬衫,露出精致的锁骨,他低头,项间的月亮吊坠晃动,喉结微微滚动。 禁欲、性感。 宋明月愣神片刻。 她的手被牵起,等她反应过来时,陈最正用湿纸巾替她擦手。 “?” “碰到脏东西了。” “……” “就这样放过她。” 这话什么意思? 她定定地看着他,“我要是大闹天宫你怎么办?” 陈最:“那玩的开心。” 宋明月挑眉,这话可太有杀伤力了。 既然拿到免死令牌,她自然得热闹,今夜她会让宋城知道她的厉害。 她要走,陈最毫无征兆地忽然屈膝,单膝跪地。 宋明月一愣,呼吸一滞,心瞬间乱了。 这、这、这…… 陈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双鞋,她还未反应过来,那双冰凉的手掌握住她白皙的脚。 “嘶”宋明月这才发现,后脚跟磨破了皮,她自己都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陈最要给她穿鞋,宋明月下意识地收回脚。 “乖,别动。”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哄腻。 宋明月低头看着这一幕,微微咬唇,像他这样有身价的人居然会蹲下亲自替她换鞋,这在她的意料之外。 这算是爱让高傲者低头吗? 她眸底晦暗不明,“哥,平底鞋可给不了高跟鞋的骄傲。”她说着对调皮地眨了眨眼,将脚上的鞋子换下,对着他挥了挥手,快步下了楼。 陈最无奈一笑,“李淑,跟着她,别让人欺负了。” “好的,先生。”李淑要走,陈最将新鞋递给他,“等她什么时候玩累了,她自己会换上的。” 李淑震惊地看着陈最,先生,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你宠她,他丢人呗。 再怎么说他也是罗尔斯财团的第一秘书。 “宋蔓,你给我站住。”吃了憋的赵缨儿到处都在找宋蔓的踪影,好不容易找到,她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 她伸手要去拽。 宋明月一个躲闪,赵缨儿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朝着地上摔去。 “咚”的一声,瞬间引来周围人的注目。 “宋蔓。”陆铭眉头紧蹙,这种场合她怎么会出现? “宋蔓你敢推我。” 宋明月连忙后退,抬手,露出一副你可别碰瓷我的样子。 “这位女士,明明是你扑上前,想要推人。”早前递给宋明月名片的男人,打算借此机会在她面前耍一波好感。 “你、胡说,明明就是她推的我。” 果然招蜂引蝶,刚来就有人为她开脱。 陆铭眼眸泛着寒光,他一想到宋蔓在医院里威胁他的话,心里的怒火就噌地往上。 他虽然结婚了,但至始至终,他可都没说一句分手,宋蔓不论如何都是他的所有物。 这算什么。 “你不推她,她好端端会摔倒?”陆铭冷冷开口,转而看向一侧的人,“你真的看到了?” 一旁原本想要讨好宋明月的人瞬间闭了嘴。 这可是陆铭,他们这些人得罪不起。 赵缨儿见有人给她撑腰,瞬间仰起头,“宋蔓,敢做不敢当,现在你给我跪下道歉,我说不定考虑,考虑原谅你。” 这话说得难听,周围的人皱眉,可没一个人敢上前。 第五十一章:打赌 冤家路窄,今个全都集齐了。 宋明月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陆铭,看的人毛骨悚然。 陆铭下意识地紧了紧手。 “怎么敢做不敢当?” “陆铭你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说瞎话。”宋明月皱眉,眼神对着他上下扫视,最后不禁摇头,“都说了你眼睛小让你拉个双眼皮,你不信,这么近你都没看见,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眼科医生。” 火药味这么重,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这人什么背景胆子这么大。 姗姗来迟的沈川在看到这副场景眼里闪过思索,这些天他倒是联系过她,但没得到准确的消息。 如今她出现在这,是否意味着,这些天,她是和…… “宋蔓,她胆子不小居然敢得罪陆铭,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错过。”沈修晏可一直在等报复回去的机会,他刚要上前。 沈川一把拽住沈修晏的衣领,冷声,“你去干什么!” “哥,你别拦我,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再说了她得罪了苏闻裕,这可是巴结苏家人最好的机会,我可是听说了,斯密斯教授和苏家人私教甚好。 苏闻裕高兴了,爷爷的事情还不好办。”沈修晏磨刀霍霍就要上前。 沈川却一把掐着沈修晏的后颈,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给我安分些。” “哥,你总说我不务正业,如今我有心,你却不让,怎么你难不成看上宋蔓了?” “滚蛋。”沈川冷声,狠厉地眼神吓得沈修晏连忙闭嘴,“听好了,你要是不想被送出国,就离宋蔓远点。”他的目光落在二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沈川能感受到一股寒意,骨子里透着的冷意,让人无法忽视,而且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他。 因为这样的气息,刻入人的灵魂。哪怕是远远对视,都会感到恐惧。 “宋蔓,宋家人就是这样教你礼数的?”陆铭压着火气显然没有料到宋蔓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如此难看,这是不顾宋家死活是吗? 宋明月歪头,掩面而笑,今日若站在着的是宋蔓或许对这话还有所顾忌,可偏偏今日是她宋明月。 宋家人算什么鬼? “实话实话罢了。” “赵缨儿,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推的你,空口白牙张嘴就来,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有监控的。”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头。 赵缨儿神色一愣,但瞬间恢复如常,这可是苏家人的地盘,岂是她说要看就能看的。 “宋蔓,做了就是做了,我又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这是苏总的赌石会,别因为你一个人惹了旁人不悦。” 这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人都很清楚,为了这些破事,得罪了苏家,那可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的蠢货。 “宋蔓。”陆铭凝眸盯着她,那眼神像是在说如果她求他,他可以勉为其难地帮她。 宋明月咂舌,这人可真有意思。 “你说得对,敢做敢当。” 赵缨儿眼神里闪过一抹得意,她就知道宋蔓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你只要……” “但,苏总又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么小的要求恐怕会答应的吧,毕竟事关你我的清白。” 赵缨儿愣神,在看到宋蔓天真的模样瞬间笑出声,“宋蔓,你还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你知道苏总是谁吗?你就敢大言不惭。” 陆铭没想到宋蔓今日如此硬刚,脸色更加的难看,他冷着脸,“宋蔓,你要清楚你自己的位置。” “我不过是想看个监控,怎么说得我好像要去勾搭苏总。”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像你这样的女人就没有安分过。怎么那天和你一起逛街的男人呢?他还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 “男人!”陆铭显然被赵缨儿的话愣到,在他的印象里,宋蔓爱她爱到不能自已,怎么可能会和别的男人。 他跨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拽宋蔓的手。 “说话就说话。”宋明月连连后退,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你、”陆铭冷笑,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咬紧牙关嘲讽道,“你果然不知廉耻。”若不是人多,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么放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 在他面前还装单纯。 “果然垃圾说话就是难听。”宋明月撇了撇嘴角,她双臂环抱,“我和谁一起,关你们什么事,何必在这里弯弯绕绕。 陆铭你不是笃定我推的她,敢不敢和我打个赌?要不是我,你就跪下给我道歉。” 赵缨儿笃定宋蔓看不到监控,叉着腰快步上前,“宋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和你赌,你要是证明不了,你就要跪下道歉,还要离程泽越远越好。” 宋明月对于赵缨儿的话充耳不闻,将目光落在陆铭的身上,她要的是陆铭跪下道歉。 “怎么,不敢!” 陆铭哑笑,他知道宋蔓是个花瓶不聪明,没想到蠢成这个样子,她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她背后空无一人,谁给她撑腰。真以为她说几句好话,就能哄着苏闻裕。 再怎么说他都是苏闻裕的姐夫,而且在医院,苏闻裕对她的态度,他看得清清楚楚。 “不敢?”陆铭眸子沉沉,“简直是笑话。”他压了压声,“你想证明自己,就得拿得出物证,毕竟我就是人证。” “废话真多。”宋明月白了一眼,“你就说敢不敢。” “你管我拿不拿得出监控。” “宋蔓!”陆铭低吼一声,他这是看在他们在一起三年感情的份上提醒她,不要做一些自讨苦吃的事情,“跪下道歉,你受得了吗?” “这句话应该问你。” 赵缨儿早就想看宋蔓跪在她面前向她求饶,她直接开口,“陆总,你放心,就是她推的我。” “好,有胆色。”宋明月对赵缨儿竖起大拇指,“有些人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陆铭敛下眸子,凭他,他就不信苏闻裕真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好。”陆铭应下,“现在、证据。” 宋明月刚要说话,人群里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苏总,你来了。” 姗姗来迟的主人公在看到这里的热闹,凑上前,“什么情况?” 赵缨儿连忙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苏总,你可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 宋蔓,自己送上门。 苏闻裕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陆铭的面子他当然是要给的。 而且,电梯的仇,他还没找她算。 “不好意思,会所的监控涉及我小舅舅私人隐私。” 第五十二章:捡来的 赵缨儿见苏闻裕这般开口,笑得瞬间合不拢嘴,她双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宋蔓,证据呢?” 她跨步上前,“拿不出证据,那就给我跪下道歉。” 宋明月眯了眯眼,睨了一眼苏闻裕,语气淡淡,“谁告诉你我拿不出证据。”她转而看向赵缨儿,“苏总做不了主,自然找能做主的人。” “能做主的人?”赵缨儿被宋蔓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给逗得捧腹大笑,“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脑子不清楚。苏总不同意,你找谁,陈总吗?”她上下扫视,用鄙夷地眼神盯着她。 “你也不看看你配吗?你凭什么觉得陈总会见你,就凭你这张狐狸精的脸?” 赵缨儿越说越兴奋,她死死地盯着宋蔓,“我告诉你,像陈总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像你这样上杆子想要巴结的女人,陈总最是厌恶。” “宋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给你台阶你就往下走,你非不听,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看看你多好笑。” 陆铭眼神沁着冷,自不量力的蠢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他现在无比地肯定当初的决定,好在他和她在一起的三年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否则今日这场闹剧,还不知道要被笑话多久。 “宋蔓,别丢人现眼,道歉,然后离开。”他这话像是给足的宋蔓面子。 “你这话可真有意思,我为何要道歉?”宋明月双手环抱,后退一步,“我说一句话,你们顶十句。” “我找的是陈总,不是你们吧。” “人家都还没拒绝,有你们什么事情?” 苏闻裕脸上闪过不悦,他见过脸皮厚的就没有见过这么脸皮厚的,明明是她玩弄他小舅舅感情在先,是她先甩了小舅舅。 如今需要小舅舅的时候,又要把小舅舅搬出来,怎么他小舅舅是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小舅舅的时间很宝贵,曾经有人花八百万买小舅舅一小时。小舅舅都不愿意见面。”苏闻裕恶劣地笑,“恐怕宋小姐你卖了你自己都不值这个价。” 这话一出,周遭看戏的人全都笑出声,这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喂,宋蔓你赶紧道歉,浪费大家的时间。” “别这么说,这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说这是不是宋蔓她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为得就是想要攀上陈总,谁料到,连人家的面都没见上。” “……” 苏闻裕眼皮抬了抬,他倒要看看今日谁能给她撑腰,新仇旧恨今日一笔算清楚。 宋明月抿了抿唇,和这群傻子说话,真的好累,她盯着苏闻裕直摇头,明明陈最像个妖精一样,招人喜欢,怎么他侄儿子像地主家的傻儿子,看着就令人讨厌。 “宋蔓,我的时间很宝贵,今日的赌石会,小舅舅很看重,陆总你知道的,小舅舅脾气不太好。”苏闻裕睨了一眼一旁的陆铭。 他这是在警告对方。 陆铭自然听不明白,“宋蔓,闹够了没有,现在道歉。”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他上前想要强制逼迫宋蔓低头。 宋明月后退,指了指苏闻裕的脑袋,摇了摇头,眼眸朝着楼上望去,嘴里微微开口。 那口型像是在说,哥,这是捡来的吧。 陈最眸底含着笑,对她微微点头,像是在肯定她的话。 宋明月忍不住笑出声。 “宋蔓,死到临头,你还笑得出来,我看你是昏了头。”赵缨儿愤愤地吼道。 “我……”宋明月要开口。 谁知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人,抬手一巴掌朝着宋明月脸上去。 只是她巴掌还未落下,便被人狠狠地捏住。 “宋蔓,你简直反了天了,这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宋父来的最晚,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吓得连忙跑上前,说这话的时候气息的都有些不稳。 他挣扎着想要甩开手,“你、谁啊。赶紧给我放开。” 李淑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实际上脱下西装衬衫,露出的胳膊壮像头牛。 任凭宋父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宋明月看着一辈子讨好权贵的宋父如今在这栽了一个大跟头,她实在是觉得可笑。 宋明月歪了歪头,将脸颊上的碎发拂到耳后,唇角勾着笑,“哥,松松手,小心他讹你。” “宋蔓,你个不孝女,我看那顿家法你是一点都不长记性。”宋父好面子,哪里受得了被这样羞辱,“我看你是精神病犯了,还不快把小姐带回去。” 提到这,宋明月的脸上的笑瞬间暗下,“果然是你。” 宋父丝毫没有看出宋明月的异样,现在的他气的火冒三丈,眼冒金星,恨不得上手,可他显然有些害怕李淑,只能气愤地将伸出手的双手握紧成拳头。 “小苏总。”李淑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像是敲在苏闻裕的心头,他震惊地看着站在一侧,手里还领着一双平底鞋的李淑。 小舅舅的秘书怎么会在这。 他咬舌,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抬眸朝上望去。 四目相对。 完蛋了。 这三个字,没有丝毫迟疑地从他脑子里蹦出。 陈最在原地站定,眉眼沉沉,一股不悦的暗色压在眉宇之间,阴沉的可怕,冷冽的气场,压得人不敢喘息,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上来。” 苏闻裕脚下一软,若不是一旁的沈川扶着,他怕是能直直摔倒。 沈川对他露出同情的神色,同时他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猜的果然没错。 宋明月见苏闻裕要走,挑眉,“苏总,去哪?我这监控还没看呢?” “宋蔓,你还要继续作妖。”宋父被吓得不轻,连忙转头,对着苏闻裕陪笑,“苏总,你别生气,我这个女儿她有病……” “你想看,当然可以。”苏闻裕咬牙切齿地开口。 这女人果然有手段,把他小舅舅哄得一愣一愣的。 “?” “?” “?” “苏总!”赵缨儿第一个炸了,她跳出来,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可以如此!” “怎么我做事要你教!”苏闻裕正有火没地方发,赵缨儿直接撞在枪口上。 “我……” 陆铭一时间也未能反应过来,他将目光放在李淑的身上,这人是谁?能让苏闻裕忌惮。 监控很快调来,画面播放的很清晰。 宋明月怕他们几个人看不清,还让李淑放大,在他们面前循环播放。 “证据,我拿来了,你们不打算道歉吗?” 第五十三章:靠女人 赵缨儿面色一僵,拳头紧握,她没有料到苏闻裕居然会同意,她不明白宋蔓身后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苏闻裕低头。 让她想是宋蔓低头,还不如杀了她。 “宋蔓,这段视频只能证明你没有推我,但不能表明和你没有关系,你若不躲开,我会摔倒吗?” “你做人基本的善心去哪?为什么不扶我,而是冷眼旁观。怎么,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你这种漠视的态度,何尝不是另一种动手。这段视频恰恰证明你的自私自利。” 赵缨儿昂着头,跨步上前,理直气壮,仿佛宋蔓真的犯了天大的错。 “哇塞”宋明月忍不住对赵缨儿的这顿诡辩鼓掌,“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的。”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赵缨儿双手叉腰,挺胸抬头,强势吼道。 “赵缨儿你要不要摇一摇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全是水声。”宋明月本就比赵缨儿高,她昂头,气势上,让赵缨儿看起来像个无理取闹的超雄孩童。 “你不害我,会摔倒吗?” “一个害你的人,你会扶吗?” “我都第一时间弹开了,你还能讹上我,我都不敢相信我要是扶了你,是不是罪大恶极了。” “宋明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叫嚣,你不就是仗着你身后……”赵缨儿的手指着宋明月的身后,咬牙切齿地吼道。 她的话在注视到那道凌厉的目光时瞬间卡在喉咙里,恐惧,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蔓延至全身,楼上的男人只静静地站立在原地。 面无表情,却让她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头皮发麻。 她本能的后退一步。 男人挑眉,琥珀色的瞳孔凝眸直直地盯着她,底色蕴含着笑意,像是在看跳梁小丑。 森然的寒意如同一道道绳索缠绕,扯紧,窒息。 她的异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赵小姐,应该要道歉吧?”李淑的话,又让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赵缨儿剧烈的喘息,心有余悸,再也不敢抬头,她攥紧手心,屈辱地红着眼眶,咬牙,“不、我不,我为什么要道歉?” “赵小姐,你要看的监控,不服,毁约,你这是要羞辱在场所有人?“李淑声音很冷,眼神冰凉地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宋明月身上,“宋小姐,你觉得呢?” “嗯。”宋明月挑眉,亮着眼睛,语气轻轻柔柔,带着玩味,“请你道歉。” 赵缨儿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让她无法逃窜,强大的压力扑面。 她不甘心,不甘心。 赵缨儿偏过头,死死地咬紧唇瓣。 周围隐隐传来的笑声和说话声。 她听不清,却觉得无比的羞辱。 “对不起。” “嗯?”宋明月歪头,“听不清。” “我说对不起,可以了吗?”赵缨儿猛地抬起头,屈辱的眼泪砸落在地,“你满意了,宋蔓。” “不满意。”宋明月唇角勾着笑,这就受不了了,这比当初她对宋蔓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泼水、扇耳光、加了料的饭菜,剪衣服,拍照,谩骂,羞辱,造谣。 一整个学期,宋蔓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未曾掉过一滴泪,怎么不过是当众让她道歉,这就崩溃,一副恨不得去死的样子。 “你还想怎样!” “跪下。”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人毛骨悚然。 赵缨儿此刻才真正地意识到眼前的人和从前好欺负的宋蔓不一样。 从前,无论她怎么欺负,宋蔓就算会反抗,可底蕴依旧是软弱,心善。 就像回国后第一次见面,她不过是一哭,宋蔓反抗的火焰就收了起来。 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这完全不是宋蔓的风格。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那之前的算什么,装成一副小白花的样子,让程泽心疼,宋蔓你好手段,如今毫不掩饰,暴露真正的样子,不装了呗。 “宋蔓你什么时候成了这泼妇的模样。”陆铭皱眉,他不是在给赵缨儿撑腰,而是他看不惯宋蔓背后有人。 “就算赵缨儿误会了你,她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又何必如此,做人留一线的的道理你不懂吗?” “啧。”宋明月烦躁地皱眉,将目光落在大义凛然的陆铭身上,“我怎么忘了,还有你这个家伙,躲在女人的身后算什么。” 她不耐烦地开口,“陆铭你堂堂陆氏的总裁,怎么你也想要毁赌约?” “这样她道歉,你下跪?” “宋蔓。”陆铭压声,脸瞬间黑了下来,“别得寸进尺。” “我、有吗?”她转头对着身后的人开口,“我过分吗?” 李淑公事公办地开口,“当然、不。” 先生开了口,宋小姐怎么玩,那都不过分。 “听到了?”宋明月跨步上前,“你让我下跪道歉就是合理,我让你道歉就是过分,这世上没有这么双标的事情。 陆铭,你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所有的好事都让你占了,这不公平。” “宋蔓,你是得了失心疯了,谁允许你这么说话的。”公司还等着和陆氏合作,宋父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宋蔓这般挑衅。 苏闻裕冷下脸,“陆总,出来玩,就要玩得起。”他云淡风轻地开口,却也让所有人明白,苏闻裕如今站在她宋蔓身后。 赵缨儿不傻,她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因为她而起,若是让陆铭下不来台,她赵家也别想好过。 “陆总是为我出头,此事因我而起,宋蔓你何必牵连陆总。”她说完“嘭”地跪在地上。 垂下的眼眸里,压着恨意,摊开的手掌握成拳头,宋蔓,她绝不对不会放过她的。 “现在你满意了。”她说完,屈辱地站起身,愤怒地拨开人群,落荒而逃。 宋明月瞬间觉得没意思,她抬了抬眼皮,蔑了陆铭一眼,冷冷开口,“陆铭,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靠女人。” 这话一出,人群里传来一阵笑声。 男人一身花衬衫和其他人的西装革履,精致礼裙,格格不入。 陆廷辉对着宋明月竖起大拇指,“宋二小姐说话可真有意思。” “陆廷辉!”陆铭咬牙,这个时候他这个二弟出现,无非就是来看他的笑话。 “别这么生气,一个游戏而已,大哥别这么玩不起。”陆廷辉笑眼弯弯。 陆铭此刻只能咬碎牙齿吞回去,他愤恨上前用肩膀撞开对方,压低声音,“你给我等着。” 第五十四章:好好玩 “不开心?”陈最的声音很轻柔,他将手中的杯子递上前,玩累了,要多喝水。 “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今日这场闹剧,她玩的最开心。”苏闻裕愤愤不平地吐槽。 陈最凝眸,只一眼吓得苏闻裕立马蹲好马步双手、头顶上都放着茶杯,站在墙角,不敢有大动作,生怕茶杯里的水掉出来一滴。 宋明月没什么不开心的,只是觉得不够爽快,若不是还顾及着她的感受。 今日她无论何如都不会轻易地放过这两个人。 “哥。” “嗯” “他真是亲的,不是捡来的?”宋明月转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陈最,蒲扇的眼睛里带着满满的吐槽。 “不是,宋蔓,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小舅舅。” “嗯,也许吧,或许做个亲子鉴定才知道。” “!!!!”苏闻裕睁大双眼,一脸苦相,“小舅舅,你睁眼看看我。” 他怎么不知道他小舅舅是个恋爱脑,他才是亲的,那个女人才是外人。 “你这个女人前一秒还说要和我小舅舅断绝关系,下一秒又要借我小舅舅的势力。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带演的。” 陈最皱眉,他还未开口。 宋明月噌地走到苏闻裕的面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这话的意思是,她没看上陈妖精?” “???” “你这个女人,你说什么呢?”苏闻裕瞪着她,话语里隐约带着哭腔,“小舅舅,你清醒一点。” “我告诉你,无论是他还是她、亦或者它,一个都跑不掉全都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小舅舅喜欢我很正常。” “你、你这个女人几天不见脸皮怎么这么厚。”苏闻裕忍不住控诉,“小舅舅——” “哥哥——” 两个人像小孩子争宠一样,同时喊出声。 饶是陈最在忍耐力再强,也实在是受不了,眸底染上一抹笑,他快步上前,从后勾住她的肩膀将宋明月整个人搂紧怀里,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 淡淡的茶香,让人忍不住地想要亲近。 “回家?” 温热的气息扫过宋明月的耳垂,红晕瞬间攀上,饶是她再怎么掩饰,也没办法隐藏心底的羞涩。 她轻咳两声,抬手,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听到噼里啪啦茶盏摔碎的声音。 “不好意思,手滑,你可能要重新来了。”宋明月对着苏闻裕露出狡黠的笑。 “你,小人。”苏闻裕气愤地站起身,可在对上陈最的目光,他又只能乖乖地蹲下,扎好马步。 李淑见状重新让人给他放上茶杯。 苏闻裕看着宋蔓那得意的脸,就恨得牙痒痒。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讨厌了,把他小舅舅哄得团团转。 这就是粉丝对真嫂子的破防。 宋明月对于苏闻裕的眼刀丝毫不在意,“我还没玩够,好不容易见到我的好爸爸,怎么也得和他玩一玩。” 陈最微微皱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如果她在,或许会…… “不好意思,接下来是我要办事,你可能见不到你爸……” “苏闻裕!”陈最出声打断。他皱眉,凝着的眸子带着寒意。 苏闻裕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和宋蔓对抗,完全忘了,小舅舅交代的。 他咽了咽口水,默默闭上嘴。 小舅舅也真是的,想要给这女人出气,又怕这女人心疼, 老天爷,什么时候能把英明神武的小舅舅还给他啊。 “你们也要玩宋城对吗?”宋明月仅凭这短短几句话和眼神,心下瞬间了然。 陈最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抿了抿唇,犹豫着怎么开口。 “我不是她,没必要担心,我心不软。”宋明月轻笑一声,转而坐在沙发上,抱着葡萄露出亮晶晶的眼眸。 “?”苏闻裕有些听不明白。 陈最:“嗯。” “?”小舅舅不觉得这话有问题吗? “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明月在听完苏闻裕的想法,皱起眉。 “你该不会要和你爸通风报信,就算这样,也不会是我对手。” “切。”宋明月白了一眼苏闻裕,转而离陈最近了几分,生怕被苏闻裕的傻里傻气给传染了。 “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法很好,只是太看轻我们宋家人了。” “你有话快说。” 宋明月故作害怕地挽住陈最的手,“哥哥,你看,他好凶啊。” 陈最常年不变的脸上勾起一抹笑,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到耳后,“你凶回去。” “小舅舅!” 不过笑归笑,闹归闹,正事不能忘。 “宋家在港城的珠宝商里虽然说算不上顶尖,却也没几个人愿意得罪。原因很简单,尽管宋家底蕴不够,但宋家人有个特殊的能力。 宋家人的眼睛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宝石的光泽。 赌石,十刀九空,再正常不过,但你要让宋城十刀九空,根本没戏。” 这项能力是Y染色体携带基因,宋城这么迫切地想要一个儿子,除了不想断子绝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在。 这种事,旁人或许不太信。 可苏闻裕是知道的,小舅舅手底下就有一批这样的“黄金眼”。 “那你说,你想怎么玩?” “当然是要让他败在最引以为傲的能力上才最有意思不是吗?”宋明月挑眉,眼神冒着火光。 对付宋城,她可太清楚怎样杀人诛心了。 “说得好听,你能办到?” 宋明月眼眸一转,坏心思都写在脸上,陈最笑笑,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两人斗。 小家伙比起之前倒是更自在了。 只是想到隐忍,有坚强的皎皎,陈最眼底的笑意又不由地收起,他忍不住回去心疼,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的皎皎都受到怎样的欺辱。 明明她就该和她一样。 想到这,陈最敛起神色,沉沉的眸子里带着浓烈的寒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皎皎的人。 “你敢不敢和我打赌,我要是办到了,我是你大爷,要是我办不到你是我大爷如何?” 好嚣张啊。 这是仗着有小舅舅给他撑腰无所畏惧了。 “好,我和你打赌。” 宋明月站起身伸出手,“拉勾。” “你小孩子。” “不敢?” “切,我们都是击掌。” 陈最不禁一笑,这两个人半斤对八两。 宋明月要下楼,陈最拉住她的手,“先换鞋。” 她不习惯高跟鞋,脚的确有些疼,只是…… “平底鞋依旧能给你高傲的资本。”陈最的声音很轻,却重重敲在她心口。 这句话,像是在和她说,去玩,背后有他的安全感。 心、跳的很快。 第五十五章:小胖墩 “小胖墩。” “谁啊。”男人烦躁地甩了甩手,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看着面前的原石。 “小胖墩。” “谁啊。”男人被打扰,怒气冲冲地开口,在定眼看到面前之人时,他一整个愣住,但很快反应过来,“小面包。” 宋明月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随后比照他的身材,画了一个S形,“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身材抽脂了?” 男人无语地白了一眼,“你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吗?” 徐颜年,别看现在精壮,留着卷发扎着小啾啾,一副文艺青年的模样,把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从前就是一个小胖墩,家里有钱又特受宠。 打小除了喜欢石头,就是喜欢吃。 家里人也不在意,吃着吃着就成了小胖墩,被人嘲笑和捉弄。 那时候,他长得胖被叫胖墩,她性子软好欺负,被叫面包。 后来这家伙,谈恋爱,奔着结婚去的,结果领证前一天才知道,人家不仅只图他的钱还绿了他让他给别人的孩子当爹。 他一气之下,发愤图强,开始减肥。 这么久不见,长得越发的好。 “小面包,你不是不喜欢石头,怎么会来这?”他这话虽然是对宋明月说的,可抬手推了推眼镜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石头。 宋明月是看不明白,这石头在她眼里和普通的石头确实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家伙,却看得津津有味。 “这石头能开涨吗?” “俗气。”徐颜年抬手轻轻地触碰着眼神虔诚,嘴里阵阵有词。 这气质真有点神棍的风范。 宋明月知道这家伙可不是花架子,“小胖墩,别看了,我有事要你帮吗?” 徐颜年沉浸式看石,现在的话是左耳进右耳出,哪里还能听到宋明月的话。 这家伙。 宋明月气的上前一只手揪住他耳朵,对着他吼道,“你听没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听到了。”徐颜年敷衍地开口。 看样子她只能上手段了,“有人要和你比赌石,你敢不敢。” 这话,徐颜年眼睛一亮,“谁?” 他这个人喜欢石头,更喜欢赌石带来的刺激,他本身对于宝石的价值不在意,更在意的是他看石头的眼光。 他这个样的人骨子里是带着一股偏执的。 “宋城,我爸。”宋明月挑眉,“想不想和他玩上一次。宋家就是靠赌石发的家,有没有兴趣和前辈一较高下。” 宋家在赌石圈还有些名头的,徐颜年当即来了兴致,“想怎么赌?” “一般赌石以小博大才有看点,但终究是运气沾了上风,你若是不仅开出一线天的好料子,还能让宋城看走眼,这才算你的本事。” 徐颜年皱眉,显然对于她的话没太听明白,“我玩的是赌石,不是催眠。我能操控你爸?” 宋明月将胳膊撑在徐颜年的肩膀上,循循善诱,“我能啊。” “你看你有看石的能力,我有哄人的能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咱两天选的好搭档啊。” 这小嘴巴巴的,比以前更厉害了。 “小面包,你求人办事,还拐带骗人,也就你能干出这事。” 被戳破心思,宋明月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承认,“你就说你合不合伙。” “我有不这个选项吗?” “小胖墩,我果然没看错你,不管在哪,咱俩都是交付后背的战斗伙伴。” “得嘞你。”徐颜年定了定肩膀,“说吧,你想怎么玩。” “当然是……” “宋老弟,今日可是你的主场,你那次赌石不都赚的盆满钵满的。” “就是,老宋,这次可是苏家的赌石会,听说是缅甸同一个矿场上开出一个重六千克罕见的紫罗兰翡翠,价格直接飙升10个亿,这次你可看出什么好货了吗?” 宋父被人吹捧脸上挂着笑,他们宋家看石的能力在业内可是有目共睹的。 “年轻的时候厉害,可总归是老了,说不定就看走眼了,这老宋家也没个儿子,这项能力也传不下去。 老宋也难为你让卖女求荣,我看你这个小女儿,背后的大佬不容小觑啊,居然能让小苏总改了口。” 宋城脸瞬间黑了下来,他没儿子这件事情,一直都被人嘲讽,偏偏这个老刘还要拿这件事情来嘲讽他。 家里没用的东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外面女人生的儿子废物一个,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让女儿家的来继承宋家的基业。 还有宋蔓这个死丫头,越长大越难控制,早知道当年就该让她自生自灭,不该心软的。 他这个人最要面子,等这件事过去,他肯定是要找宋蔓的麻烦,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要命的挑衅陆家人。 还有她个不要脸的,跟着修理工就离开,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老刘这事不容你操心,我这眼睛好得很,再说了,女儿怎么了,老刘你当初还不是靠女人?” 这老刘仗着自己年轻的时候有点姿色,攀上严家,抛弃发妻,当上门女婿,趁着老丈人死了,直接抢了严家的公司。 他们两个人在商业上一向都是死对头,见面谁也不肯让谁。 “老宋你如今不也要靠女人,可惜了就是没个儿子传宗接代。不过女儿好,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不像我们家两个臭小子,一点不顶用。” 这话直戳宋城的肺管子。 他攥紧手心,一旁的人见状连忙打着圆场,将两个人拉开。 宋明月只冷冷地看着这场纷争,是他自己生不出儿子,在外招了别人的嘲讽,回去后便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到母亲的身上。 她忍不住捏紧手,想起软弱的母亲,她都恨不得要将人狠狠骂醒。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一旁的徐颜年微微点头,走到角落里,将一滴药水滴到酒杯里,让路过的服务员送上去。 “老宋,你也别生气,老刘不就是这样的人,喝杯酒消消气。” 宋城被气的火气正大,结果服务员送上前的酒一饮而尽。 宋明月掐着表,对着不远处的徐颜年微微点头。 “这石头如何?”宋明月好奇地开口。 “这块石头这一面刷了一层皮,表现还不错,属于一个见光不识紫,但是也就大约表面这一点了。”徐颜年摇着头开口。 “我看未必。” 宋明月和徐颜年的交谈声很快引起宋城一行人的注意。 “老宋,这不是你家二女儿吗?她也懂,不愧是你女儿。” 宋城摇了摇头,在看到宋明月,心底被压的怒火蹭地一下上来,“宋蔓,谁让你在这里丢人显眼的,你懂玉吗?” 第五十六章:有资本? “老宋,你别生气,孩子都是闹着玩的。” 宋城刚被对家嘲讽一波,眼下看到女儿,心里就莫名其妙蹭地怒火上来,对着她就是一顿吼,“你一个女儿家的,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不懂你就不要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姓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宋家的颜面。” “你是不是觉得你背后有了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宋蔓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你老子,你给我乖乖听话,别整天给我整幺蛾子。” “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医院,给我好好照顾程泽,趁我现在还能好好和你说话。” 宋明月白了一眼,“我为什么不能来?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你懂,你最懂玉石了,不过……”她眼神上下扫过,“你这双眼睛能行吗?你在这里和我耀武扬威什么。” 一个两个的质疑他的能力,宋父心中的怒火瞬间达到顶点,“你个不孝女,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他说着就要冲上前,要不是身后人拉着。 宋城定然不顾场合直接动手。 身旁的人皱着眉,这老宋在外最注重脸面的人,今个怎么会这么冲动,想要动手。 “我再说一遍又不能改变什么。”宋明月故作无所谓的样子摊开手,“你是我爸,我还不清楚你,你定期去我们医院眼科就诊,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宋父被气的面红耳赤,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脑子里理智的那根弦早就绷断了,“不孝女,谁让你在这里造谣我的。” “是不是造谣你心里最清楚,你不是自诩自己看石能力天下无敌吗?敢不敢和我身边的朋友来比一比。” 徐颜年跨步上前,微微抬眸,双手环抱,静静地看着宋父,“不知道宋董事长愿不愿意。” “挑衅。”宋父冷笑一声,看石的能力,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质疑他,“好啊,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今日我让你们开开眼。” 上钩了。 宋明月敛起神色。 “就那毛头小子能行吗?我在这里等着宋蔓输给我。”苏闻裕眼神里满是不服气,他似乎想到什么连忙开口,“小舅舅,你不许偏帮,再怎么说我都是你亲侄子,你胳膊肘不向里拐,也别向外拐。不公平。” 宋蔓不就仗着小舅舅,狐假虎威,只要小舅舅不干预,宋蔓,她必输无疑。 陈最不语,只静静地站定,手里把玩着佛珠串,眼神就没从宋蔓的身上离开过。 “幼稚的事,爱怎么玩怎么玩。” 这话的意思就是小舅舅答应了,太好了! 今日他就坐在这里等着宋蔓叫他大爷。 苏闻裕挑眉眼神里带着笑,又像是想到什么,“唉,一想到她赢不了到头来还得是我给她擦屁股,就觉得这个赌局没意思。” 陈最没说话,小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她可不是一个喜欢夸下海口的人。 是不是该准备礼物,毕竟小朋友做的好,是要有奖励的。 他向后招了招手,李淑快步上前。 “小舅舅,你刚答应我的。”苏闻裕以为陈最要帮忙,吓得立马从沙发上跳起来。 陈最不语,只一味地给他一个冷眼,多大的人,没个正形。 宋父卯足劲,他看石四五十年从来没有出过错,这一次他一定要挑一个玉王出来。 圈子里宋城的能力有目共睹,对于这种大能级别的前辈,徐颜年自然是不会掉以轻心。 赌石,赌石,七分靠能力,三分靠运气。 宋城手刚搭在一块石头上,俯下身紧紧地贴在上面,仔细地感受着,眼波流转。 “这块?我看一般啊。”宋明月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宋城瞬间皱眉,眼神里冒着火光,“你懂个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今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宋城觉得火气格外的旺盛,但他没有多想,只觉的是诸事不顺,再加上宋蔓这个死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一而再再而三地丢他的脸。 他揉了揉眼,摇头,再看看这块石头,瞬间觉得好像没宝气。 他果断地放弃。 宋明月眼眸沉沉,她从不怀疑送宋城的人,与能力相匹配的是情绪。 她要掌控的就是宋城的情绪。 她抬头,陈最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轻柔像是一束光,温暖有力。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陈最在她身上所投射的情感。 她敛起神色,笑笑,收回眼眸,故意引诱宋城。 这批缅甸送来的石料里,有一批专门的货是为宋城量身定夺的。 宋城目光落在被早就标记好的石料上,宋明月和徐颜年的视线相互撞上。 “我看这个就不错。”徐颜年先开口之前,宋城眸色一拧,尽管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再等等,但他心却燥的厉害,头脑发热,手先一步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两个人同时选中一块料子。 “怎么要抢吗?”宋蔓双臂环抱,冷冷开口,“这是徐颜年先看中的, 你这可不厚道。” “徐颜年!”人群里有认识的人惊喜地开了口,连忙走上前,“你就是徐老师,早就听过你的名字,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他说着便将手中的名片递上去。 徐颜年,徐家的小子,酷爱玉石,那双鹰眼精的很,去年的缅甸公盘的标王可是他拿下的,380万一刀下去价值飙升八亿。 这件事,圈子里很多人都津津乐道,但很少有人见过徐颜年本人。 宋城眸色微转,显然他也是听过徐颜年的名字,没想到眼前这小子居然是。 这块石头他也看上了,这就说明,他没看错,脑子里的那种不安瞬间消失。 “这块石头现在在我的手上,那便是我选中的。” 徐颜年皱眉,语气淡淡,“赌石,价高者得,这底价是三百万,我出五百,您呢?” “八百!”这块料子,宋城心里确定能出大货。他自然敢叫价。 宋明月对着徐颜年使眼色,让他继续。 “一千万!”徐颜年伸处手指比一,一副势在必得样子。 一千万,值不值得,宋城还要掂量。 可宋明月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一千万,是不是低了点,我看八千万是个好数字。” 宋城皱眉,怒火噌地上来,“男人的地盘有你说话的份。” “捣乱,怎么只有你可以?”宋明月眼神里是不屑,她压低声,手指着不远处站着的李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玩,有本事你加价啊。 可宋家继续的资本吗?公司如果没有问题,会把我作为商品出卖给程泽吗?” 第五十七章:继续开 “胡说八道!”宋城心虚地大声吼着,他不允许在这种场合丢了面,“我出一个亿。” 赌石,赌石,就算你经验老到也可能马失前蹄,有人想要劝宋城。 可此刻的他已经上头了。 宋明月嘴角噙着一抹笑,果然不出所料,他这个父亲自负又好面子。 徐颜年故作一脸伤感地开口,“这块料子既然宋董事长倾心,我这个晚辈的自然不能不懂规矩。”他抬手示意让出。 “徐老师果然大气。” “徐老师,不知道有你没有机会请你掌掌眼。” “就是、就是。” 原本不知道身份,这些人或多或少看不上徐颜年,可现在不一样了,比起宋城,年过半百,虽然经验老到,可惜终究是老了,徐颜年可不一样,冉冉升起的新星。 这群人自然想要追捧。 天差地别的待遇。 宋城心里怎么能接受。 他心底像是燃起一团大火,烧的越来越旺,眼里布满血丝,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 愤怒的火焰即将燃烧理智的绳索。 “小子,你不是要和我赌吗?” 宋城的一句话,强行将所有人的视线拉了回来,对于这场赌局,周遭的人开始觉得有些意思。 “唉,你们觉得谁会赢?” “老宋吧,毕竟徐颜年还是个楞头小子。” “我看未必,这徐家小子厉害着,再说了老宋年纪上来了,你没听她女儿说他眼睛不好,每年都要去看诊。” “听风就是雨!”宋城一声吼,吓得身后讨论的人都哑了声。 这老宋平日里看起来,脾气挺好的,怎么今个如此暴躁。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切开的石料你比见过的石头还多。你小子自以为有点能耐就不知天高地厚,你想赢我,再早生个四五十年。” “我看也是,你们也不想想,这赌石,讲究的是经验,什么徐老师,我看也就是走运。” 这人群里不知道谁先起哄,瞬间点燃起嘲讽的热浪。 宋明月静静地看着这群人,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他们最是懂得如何利用舆论,她歪头,身子离徐颜年靠近几分,压低声音,“哥们,接下来看你的。” 徐颜年不在意地耸肩,他可不在意这些个嘲讽,他在意的只有石头。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宋城看着还没挑好的徐颜年,皱起眉头,眼神里的嘲讽意味更浓,“徐家小子,还没选好,需不需要我来帮你掌掌眼。” “就是就是,我看着这徐家小子还是太年轻了。” 笑声瞬间在整个赌石会传开。 “我选好了。”徐颜年抬手指着一块平平无奇的石料,石料的纹路,外行只觉得太多,内行人却一眼看出,这块石头不是宋蔓好料子。 “我说徐家小子,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选。”宋城定睛看着石料,实在是忍不住嘲讽。 “不,我就选这块。” 宋城看着徐颜年信誓旦旦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起初他还以为徐颜年有些能耐,毕竟和他看上同一块石头,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 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小子,企图先一步抢走他选的石料来获胜。想到这,宋城怼道,“宋蔓,当初我就对你说过,你这个人脑子不太好,全靠你这张脸撑着。 像你这样的花瓶就应该趁着年轻谈好好价钱嫁出去,而不是在这里和我作对。 你是个空有美貌没智商的花瓶,找了花架子白痴给你当打手,你和他还真是个一对蠢出升天的玩意。” 宋城骂的难听,徐颜年都有些听不下去,这是一个父亲能对一个女儿说出的话吗? 怪不得宋蔓想要对付宋城。 他刚要开口。 宋明月伸手拦住,面无表情,满不在意地开口,“半路开香槟是大忌,没有人告诉你吗?爸!” “这石料还没切开,你怎么就知道是你赢了?”宋明月对于宋城的话丝毫没有影响,火力全开,“不是年纪大了,就都能被称为前辈。” 宋城被宋明月这般挑衅气的是火冒三丈,他上前想要动手,周围的保安瞬间上前,他狠的牙痒痒,“好啊,那就开。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石料被放在切割区重30千克的石料,这块成交价在三百万,只要能冒绿,种水不差,开出两条好镯子,就已经能回本了。 随着机器切开,众人伸长脖子,别说绿了,带色的玩意都没有。 宋城看到瞬间笑出声,“三百万就当是买个开心。”他将视线落在宋蔓的身上,“我说过,赌石不是你们这种愣头青能玩的东西。” “宋蔓,你不是很嚣张嘛?你看看,你当我们这些人和你一样,小孩过家家。” “没本事就不要出来夸下海口,丢人现眼的玩意。” “这不过是第一刀而已。”宋明月冷冷开口。 “这第一刀不见绿,你还开绿。”宋城嘲讽,对于这个女儿,他打心底不喜欢,从小就没价值,除了给他丢人,不会干别的。 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他惹事,别人的女儿不说能力如何,但至少乖乖听话。 他养了她这么多年,她倒好不知道孝顺,就知道和他唱反调。 “不见棺材不落泪。”宋城白了一眼,让人继续,“我倒要看看,这块破石头能开出什么好货。” 随着机器落下,又是一刀空。 “看到了没有,事到如今,还嘴硬!宋蔓,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在外面我给你留点面子,别逼我在这家法伺候。” 宋明月咂舌,她微眯起双眸,双臂环抱,悄悄着满嘴的爹味,oh,他还真是她爹。 “继续!”一直没说话的徐颜年冷声开口,开了两刀还不见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废料。 工作人员面露纠结之色。 “徐小子,你还年轻,这次就当买给教训。” “这赌石还是讲究经验的。” 墙头草,风吹两边倒,刚开始还一口一个徐老师,如今倒是徐小子了。 这商人的势利,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说小舅舅,这宋蔓找的人行不行啊,这两道下去,都没见色,看样子是要熟惨了。” 苏闻裕忍不住摇头,“小舅舅,我就知道这个女人靠不住,没这个金刚钻,揽什么瓷器活。” “给了台阶还不敢下,现在倒还被架住,就这还不死心,我简直服了她了。” “我说继续!”徐颜年的声音不大,却重重地砸在人心上。 第五十八章:切切切 “还继续!”宋城冷不丁地笑出声,“我看没这个必要,浪费资源浪费时间。” “我看也是。” “徐小子,你也别死脑筋,你还年轻,以后跟在老宋的身边好好学习经验呗。 年轻人,要看清楚形势,再固执可就有些过了头,闹得大家都难看。” “……”宋明月被这群人吵的脑仁疼,她揉了揉眉心,语气冷淡,“这么着急,等着去投胎?” “你、你说什么!”这些人年纪在,都是长辈,被宋明月这么怼,顿时火冒三丈,“老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宋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宋蔓!”被人这样说,宋城顿时觉得挂不住脸,“道歉,立刻道歉。”他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宋明月一动不动,直直地站在原地,巴掌的风呼过,在离她一寸的距离停下。 她抬了抬眼皮,“你除了会对女人动手你还会什么?” “逆女!”宋城想要抽回手,拽住他手的保镖力气大的厉害,他用力挣脱,人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好、很好,背后有人了,就可以这样目无尊长了!” “错了!”宋明月凝眸,深邃的眸底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冷静、冷漠,一切都让人感到陌生。 “你们这样的人算长辈?顶多算是老、东、西!”宋明月的声音轻柔,唯独在老东西这三个字上故意强调。 她就是看不惯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年龄大,就论资排辈,纯纯就是一群老东西。 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地。 “你、你、你”宋城被气得面红耳赤。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宋明月蔑了一眼看戏的工作人员,“没听见,徐老师说继续。” 工作人员吓得连忙操纵机器,心里默念,骂了他们,就不可以骂他了。 徐颜年眼底的神色微变,看着在前面舌战群儒的宋蔓,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揉捏的面包,这是法棍啊。 他敛了敛神色,压声道,“谢了,你这么信任我。” 宋明月白了他一眼,对着他脑门就是一板栗,用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徐颜年,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朋友,我可以损你,但别人不行。 你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就算开不出来绿,那我照样站在你身边。记住了,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咱俩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这话。 徐颜年听的泪眼婆娑,他还真有点感动,他伸手想要给宋明月一个爱的抱抱。 “嘶~”诵明月差点被恶心吐了,一把推开他。 “干正事。” 徐颜年收起脸上的笑,面容严肃。 这一刀下去,总算是出了点绿。 但依照这个横切面,最多出一个小配饰算好的。 “哟吼,还能拿回来个三四十万。”冷嘲热讽的声音,听着真令人烦。 宋明月一个白眼翻过去。 对方咽了咽口水,年纪大了,不和这群小辈计较。 “就这,不会再有了,如今还不低头!”宋城对于宋蔓的行为,他想要教育,可又怕和保镖冲突,只能嘲讽,“见好就收。” “凭什么?我们又说不开了吗?”宋明月双臂环抱,“吵死了,嗡嗡嗡一群蚊子。” “你!” “你什么你。”宋明月不想多说,对着徐颜年点头。 随着机器下去,这一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帝王绿。 满屏的绿色,没有裂纹,没有杂质,绿的如此漂亮,这一刀下去身价直接翻了三十倍不止。 “这、这……怎么可能。”前面三刀开不出来,这最后一道居然开出如此漂亮的绿。 “恭喜啊,徐老师,不愧是徐老师,我就知道开出飘花紫罗兰的徐老师,怎么会失手。” “恭喜,恭喜,这块料子,我收,徐老师,你看看,你出什么价?” 嘲讽,哪里还有嘲讽,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我去,还真让他们开出绿。”楼上的苏闻裕对于这一转变惊的睁大眼睛,“小舅舅,这批货,都是我们的人筛选过的,还有品质这么好的翡翠。 还真让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陈最神情没有变化,可藏不住眼底的情绪波动,嘴角微微挂着弧度,心情很不错。 “不是运气。” “……” 小舅舅,您能不能不要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还不算运气。 苏闻裕瘪了瘪嘴,他可不敢说。 等等! “我该不会真要叫她大爷吧!” 宋明月看着宋城原本得意的脸瞬间垮下来,嘴角勾起弧度,她抬眸对上琥珀色的眸子,挑眉,张开的嘴型,像是在说。 厉害吧。 小姑娘的反应,陈最忍不住笑出声,宠溺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该你了?”宋明月可不会给宋城思考的机会。 宋城很快反应过来,“当然。”他相信他的眼睛,不过是帝王绿而已。 三十千克的料子,最终开出来的不过三分之一。 而他的料子重五十千克,宝气十足,至少能翻十倍。 随着机器的开下去。一刀便见了紫。 那群恭贺的人又赶着捧宋城的臭脚。 “不愧是宋兄,宝刀未老啊。” “老宋,你刀下去就见色还得是你。” 这些人吹捧,直接让宋城得意忘形,“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看到没有,老手就是老手。 像你们这样不过是运气好。” 宋城身手抚摸着料子,眼神里满是喜悦。 对于开出色,宋明月并不意外,她很清楚宋城的能力,只是…… “这还没结束呢。才切第一刀。”宋明月语气淡淡。 就这态度,宋城直接怒火冲天,大声吼道,“继续开,今日我让你们心服口服,让你们死的明明白白。” 随着一刀下去。 色? 没有。 唏嘘混杂着倒吸一口凉气。 “?” “?” “……” “不、不可能。”宋城不相信,这不可能,“继续,继续。” 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连忙继续开。 还是空。 宋城红了眼,“这不可能,你们到底会不会切。”他大声呵斥,失去理智,一把推开工作人员,他直接开始上手。 空! 空! 空! 空! ……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宋城嘶吼着,眼眶里瞬间布满血丝,像是失心疯一样,疯狂,且执着地一刀又一刀,直到切无可切。 “这老宋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一个亿,就这开出来的,能卖出个几千万回血,我看都悬。” “我还以为要来一波大的,没想到拉了一坨大的。” “不、不对,是你们调换了我的石头,对,一定是。” 第五十九章:泪珠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这很正常,你说有人调换了你选的石头,你这是将苏家的名誉放在地上摩擦吗?”宋明月冷冷开口,对于宋城的疯魔,她尽收眼底。 “败在自己最擅长的看石术上,很不甘心吧。”宋明月用着而仅仅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对了,这块石头可是你花了大价钱买的,你现在与其愤怒倒不如想办法如何弥补这么一大笔的损失。” “你……”宋城被气的抬手挥来,宋明月果断地向后退开,他这一巴掌还没落下,他人被气的眼冒金星,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宋明月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他这是活该。 她收起眼底的寒意,转身想要和徐颜年拍手,就看到他一个人看着新开的石料。 帝王绿,这样好品质的料在缅甸翡翠里已经算很罕见了。 “恭喜啊。” 徐颜年叹了口气,“这不是我选的,是你爸选的,论真材实料,我还差了点火候。” “他比你多活了三十多年,这点能力都没有的话,怎么走到今天。” “晚上请你吃饭?” “别了,有人等你,从开始就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看上我了。” “?” 她抬眸正对上陈最的目光,明明面无表情,可她就是能感受到欢喜。 她眨了眨眼,只是垂下的眸子里晦暗不明。 她刚上楼,就看到打算溜走的苏闻裕,脚一伸,单手倚靠在柱子旁,语气轻飘飘,“苏总?” 苏闻裕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咬了咬牙,“行,愿赌服输,大爷。” “哎~”宋明月笑脸盈盈,“真乖。” “你!”苏闻裕咬牙,“你还真是她的好闺女,这么坑爹的女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苏闻裕!”陈最呵斥一声。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嘴贱。 宋明月两手一摊,肩膀一耸,便是无所谓,“我这个人睚眦必报,你最好别惹我。”她龇牙,吓得苏闻裕连忙后退几步,“那个,小舅舅,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 陈最想开口,宋明月拉着他的衣袖先一步开口,“哥哥,咱们回家吧,我有些累了。” 陈最蹲着热牛奶进来的时候,宋明月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水珠顺着发烧滴落在锁骨上,宽松的明黄色吊带睡裙,尽管遮掩住她较好的身材,却让她平添几分娇羞和可爱。 她不喜欢穿鞋,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尽显她的孩子气。 “怎么不吹头发?”陈最微微皱眉,将手中的牛奶递过去。他说着按着宋明月坐在他面前。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吹风机的声音,修长的手指轻柔地穿过她的发梢,很有耐心地梳顺每一缕发丝。 粗糙的指腹微微划过她敏感的耳后,她身子一紧,握着杯子的指节僵硬却没有挣扎逃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记忆像是一下子被拉回在春城的那个晚上。 那天,是宋家接她回港城的前一天,她不想回去,罕见地对外婆发脾气,闹绝食。 外婆那时候老毛病犯了,刚有些精气神,却依旧爬起来给她准备丰盛的晚餐。 哄着她吃饭。 她知道外婆也是舍不得的她的,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回去。 那夜,是夏至,外面的蝉鸣声有些吵,外婆在小院子给她擦着头发。 她还记得,外婆说,皎皎,春城太小了,你有属于你的天地。 外婆说,以后她不在了,父母和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让她不要去怨他们,要让她学会放下心中的恨,试着和他们相处。 那一夜,外婆叮嘱了很多很多。 其实她知道离开外婆后,便再也没有能宠着她,爱着她的人了。 “皎皎,我的好皎皎,要学会放下。” “皎皎,是外婆不好,以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外婆什么都做不了。” “外婆知道,皎皎是最勇敢、最坚强的。” “外婆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机会看到我的皎皎穿上婚纱,嫁给心爱的人。” “……” 宋明月看着手机里永远不会回复的消息,她固执地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似乎只要不去想,外婆永远会陪着她。 记忆是一道闸门,一旦被打开,便再也无法控制,一滴泪滴落在手背上。 声音停下。 陈最站起身,“晚安。” 他要走,手却被握住。 他还未开口,无意间瞥见那手背上的水渍,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皎皎……”他走到她面前,映入眼帘的是红了眼的宋明月,眼角的泪像一颗珍珠一样滴入牛奶杯中,激起层层涟漪. 陈最浑身一僵,脑子翁地一响。 他伸手,还未开口。 “我不爱喝牛奶。”沙哑地声音里带着弄弄的哭腔。 宋明月想要掩饰,可哭和穷一样怎么藏都藏不住的。 “好,不喝。”他拉开她手中的牛奶,坐在她身侧,一把将人抱起,哄小孩一般哄着,笨拙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他不问,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宋明月咬紧唇,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去哭,太软弱的表现,可怎么也控制不住。 陈最垂眸看着她抽泣的小身板,那样的瘦弱,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 他捧着她的脸,指腹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低哑,“别哭了,乖乖。” “……” 她抽噎,根本停不下,可依旧倔强地开口,“不是我,要哭。是她。”宋明月伸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像是在让陈最相信。 陈最低头,额头抵在一起,蹭了蹭,平静地声音里藏着难过,此刻的他什么都做不到,让他更加的羞愧,“不哭了,好不好。” 不哭了,好不好。 黑暗里,像是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 独行的十几年里,她已经习惯一个人承受,默默忍受,独自消化,最后再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渴望爱,渴望独一无二的爱。 事实上,明月高悬却独不照她。 父亲不爱她,姐姐恨她,母亲的爱太微薄,程泽的爱太软弱,陆铭的爱太自私。 因为渴望拥有不被伤害的爱,所以才会有她的存在。 如果宋明月都不独爱宋蔓,那么宋蔓早就该消失了。 宋明月知道这不是她在哭泣。 陈最心像是碎了一般疼,无声地将她抱的更紧。 眼看着宋明月哭得有些喘不上来气,他眸色沉了几分,低头吻住她的泪,小心翼翼,像是在呵护珍贵的宝石。 宋明月的睫毛轻轻颤抖。 泛着泪光的眸子轻轻抬起,定定地看着他,“陈最,你对谁都这样吗?” 第六十一章:好哄 沈川眉头紧蹙,她不知道是他做的吗? 他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既然那人没开口,他这个外人不应该透露。 “我爷爷,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了。”沈川客气地开口,他还有事说完便转身回了公司。 宋蔓并没离开,只是盯着手机聊天框,当天后续到底发生什么,在场的几人里,她不可能去问宋城和宋盈,这不是明摆着将把柄送上门。 陈最,她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川是唯一可能知道后续的人,她本来是打算开口的,只是她最终还是闭上嘴,对于沈川,她并不信任,她们两个人之间说穿了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但沈川和陆铭可不一样实打实的好兄弟,她怕问的太多,会给陈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威胁过陆铭,这家伙,小心眼。 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工作工作。 “严爵,小舅舅派你来保护她的安全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在宋蔓不远处作为角落里的苏闻裕见宋蔓离开,这才取下墨镜。 他捅了捅严爵的胳膊,在看到他手里的草莓冰激淋,皱着眉,“不是严爵,你一个壮汉,居然爱吃甜食。” 严爵一身腱子肉,标准的凶狠壮汉保镖形象,此刻却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淋。 这画面。 苏闻裕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 “苏少,你要没事,能别凑热闹吗?” 苏闻裕抿唇这话搞得他多闲一样,“我就是好奇,小舅舅未免也太宝贝她了。 既然这么担心,小舅舅为啥不直接将人关在明月公馆里。” 他一想到宋蔓那贱兮兮的样子,他就来脾气。 这话? 严爵内心给了他一个白眼,“苏少,我还有事,钱还没付。”他说着也不给苏闻裕说话的机会快步走了。 先生,办事有他的理由。 当陈最递N次拿起手机的时候,白悦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开口,“李淑,公司出事了?” “没。” “那是姨妈吵着给小舅舅相亲?” “不是。” “都不是,这么焦虑,烦躁的。” 李淑不语,只一味的叹气,果然陷入爱情的男人都一个样子,要不是医生建议让先生暂时把宋小姐送回到熟悉的环境,不要过多的打扰,否则先生能将人送回去? 白悦抿了抿唇,她实在是看不懂,“算了,小孩子还是不要管大人的事。” “小舅舅,我不打扰你了。”白悦打了声招呼便要离开。 “嗯,去哪?” “东养医院。” 东养! 陈最果断地合上文件,“你去医院做什么?” “季淼今天做体检,我……” “季淼!”陈最眉头紧蹙,深邃的眸子落在白悦那慌张想要掩饰的脸上,“他体检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那——”面对陈最那审视的眼神,白悦表示心慌,“我去做体检,你听错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陈最的声音低沉,凛然的气场,让人惶恐,“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白悦咬唇,这让她怎么说,说她和季淼偷偷谈恋爱,小舅舅肯定会打死她的,然后告诉林教练,那她和季淼真成苦命鸳鸯了。 她还没想到怎么开口,季淼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她想要挂断。 “接。” 白悦默默在内心祈祷他最好别乱说话。 “开免提。” 白悦不敢反抗暴政,只能默默听从,接通的一瞬间,她便先发制人开口,“季淼,我现在在小舅舅家,你有事吗?” 季淼显然没意识到白悦言外之意,“检查的是宋医生,她也去我的庆功宴,我这边结束了,你直接去我的庆功宴,别来医院了。” 宋医生。 亏他一直这么担心她,她倒好醒来一个消息都没有,身体还没好,就要参加别人的庆功宴,这是压根一点也没想起他。 在感受到陈最那冷冽的气息,白悦吓得连忙挂断电话,打哈哈地开口,“小舅舅,我先走了?” “禁令。” 白悦移动的脚步一顿,好了这些走不了了。 前段时间她和朋友聚会喝多了,然后掉沟里,把脑袋磕伤了,母亲知道以后很生气,下了禁令,三个月内,禁止她晚上一切娱乐项目,且不允许喝酒,十点以后必须在家待着。 可是季淼的庆功宴,她作为女朋友怎么能不参加。 她眨了眨眼,撒娇地开口,“小舅舅,季淼可崇拜你了,你要是能参加他的庆功宴,他肯定很高兴。小舅舅你陪着我一起去,这就不算违反妈妈的禁令了。” 陈最冷哼一声,声线冷冽,还夹杂着一股不明的怨气,“他得冠,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 白悦仔细斟酌,隐约能从中品出一股弄弄的怨妇味道。 小舅舅是在怪季淼没邀请他,不对啊,小舅舅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 等等…… 宋医生也去。 白悦一下子醍醐灌顶,原来是吃醋了。 她现在明白李淑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原来小舅舅这是害了相思病。 “小舅舅,宋医生也去,小舅舅车祸受伤,还没去医院复查吧,到时候正好可以问一下宋医生。”白悦分析着要点。 “宋医生很忙,我猜能参加季淼的庆功宴一定是因为小舅舅你是他的师兄,说不定宋医生就是为了去见你才去的。” 陈最身上的散发的冷气收敛了些,可语气还是很冷硬,“聒噪。” 白悦不留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这话的意思,小舅舅是答应了。 果然小舅舅在宋医生的事情上格外的好哄。 李淑默默地闭上眼,先生啊,老天爷把英明神武的先生还给他吧。 八竿子打不着的因果关系,逻辑都理不通,到处都是漏洞的话术,先生你怎么听不出来还陷进去了。 包厢里很热闹,大部分的人宋蔓都认识,一个网球队的,来她们医院多了,也就都熟悉了。 只是比起他们的闹腾,宋蔓更喜欢安静,她本来就不是很外向的人。 只是季淼死缠烂打,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来赴约。 不过她的心都不在着,在角落里坐着,手里盯着手机。 没错,她还在纠结,不过她想好了,她打算旁敲侧击问一下王经理。 他作为陈最的顶头上司,应该会了解他最近的情况吧。 她还在措辞,如何不动声色地打探,包厢的门被推开。 “这是……是陈最,陈师兄吧!” 他名字一出来,宋蔓手一滑,原本要拨给王经理的电话,却意外拨通陈最的手机。 “嘟……” 第六十二章:水 “啪嗒——” 打火机的声音在嘈杂的包厢里一点也不明显,可宋蔓却听的很清楚。 打火机明明灭灭,陈最的眼眸里倒映着燃起的火苗。 不抬头,她也能感受到炙热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坐立难安。 早知道陈最会出在这里,无论季淼说什么她都不会来了。 人群里,陈最被团团围住,那么多人里,他似乎什么都不用做,便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个。 他……应该没事吧。 宋蔓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最,她拿起手机给季淼发了条先走的消息就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 只是她刚行动,陈最便察觉到了。 小家伙,果然选择逃跑。 宋蔓出了包厢,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不少,她来的时候跟着季淼一起来的,没开车,眼下一个人在外等车。 餐厅里走出来一群男人,其中一人上前用肩膀狠狠地撞了一下宋蔓,她一个踉跄,扑面而来的酒气,她忍不住紧皱眉头。 男人用着意味深长地眼神看着宋蔓,他老远就看到宋蔓这么一个美女大半夜地一个人在外面等车。 “哟,美女,等车呢?要不坐哥哥的车,哥哥送你回去?”男人对着宋蔓吹着口哨。 其余的人在听到这话都猖狂地笑着。 宋蔓皱眉,她不喜欢和陌生男人在不知晓地情况下有身体接触,更讨厌醉酒的男人。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压下心里的不适,冷着脸,后撤一步,她虽然能自保,但这种情况下,不动手才是最明智的。 陈最出来的时候,宋蔓已经被这几个男人团团围住,不干净地话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眼眸垂下,像是突然变了天,阴翳瞬间布满他的眼底,沉的令人恐惧。 宋蔓站在原地,对于这种情况,她见得多,并不害怕。 从前赵缨儿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来戏耍和威胁她。 第一次当然会害怕,但她已经能熟练地处理这种事情。 正当她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一道颀长的身影挡在她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最,喝醉的男人很是不满,这群人在这一片横行霸道惯了,是有名的流氓地痞。 “喂,臭小子,干什么?赶紧给老子滚开。” 陈最那双眼幽暗冷厉,声音冷若冰霜,“滚。” “呵”这群男人瞬间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妈的,给脸不要脸,还敢跟老子装上了。” 他这一笑,另外几个人也跟着笑起来。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我的拳头硬还是你的嘴硬。” 陈最伸手想要将宋蔓推到安全的位置。 “要打架吗?”宋蔓的声音清冷,却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建议不要。“她伸手指着头顶上的摄像头,“不要意思,刚查了一下离这最近的警察局十分钟的车程,距离我打电话,过去了五分钟。 简单来说如果你们不能在五分钟内解决,并且逃走的话,我并不建议在这里动手。” “你……”那人要上前,陈最跨步,冷厉地神色和浑身散发的凛然,让人有一瞬地望而却步。 “执意动手的话,我的建议是先破坏摄像头,再动手。” 对面的男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妈的,你神经病啊。”他出来混这么多年,求饶的见过,蛮横地见过,上赶着出主意,他第一次见。 “你、再说一遍!”陈最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窖一样,夏日的风一吹,竟然带着丝丝凉意。 吹的对方毛骨悚然,“神经病。”他骂了一句,在听到警车声音,脚下生风地赶紧逃走。 那几人还没跑远,刚走到转角,便被烂了下来。 “你、谁啊!” 严爵蔑了一眼几人,“咔”咬碎嘴里的棒棒糖,“知道刀插在哪,入几分,不会伤命?” “你、有病吧,一天天遇到两个神经病。”对方刚嚣张地开口,下一秒。 “咔”的一声脖颈转动的声音格外地清脆,他眼睛睁的老大,同行的人一瞬间酒醒了,“妈的,杀人了。” “杀人?”严爵的声音像是鬼魅,贴在他们的耳边,“我嫌脏了我的手。” “咔”“咔”两声,伴随着人重重地砸在地上的声音。 剩下唯一的独苗,在看到倒地的三人,魂都吓没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你别过来,我告诉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 严爵蹲下,将手里只剩下棍的棒棒糖递给对方。 他立马识趣地双手去接住。 “原来你也知道是法治社会,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不、不是……”那人浑身颤抖,看着巷子口从警车上下的警察,他慌忙地爬着前进,“警察,救、救命……” 严爵冷笑一声,从后拽住他的脚,拉着人朝着阴暗幽深地巷子里走去。 听到动静地人朝这边看过来,地上只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拖拽痕迹。 和警察交代这事情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有些紧张还是因为说得太多,此刻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 只是她手边没有水,她舔了舔唇,打算先忍一忍,等事情结束再买水。 等送走警察时,宋蔓才发现一直站在她身侧的陈最不见了,她抿了抿唇,他大概是不太想见她,好好的聚餐因为她的事情坏了他的心情,他应该是回去继续季淼的庆功宴吧。 她摇了摇头,刚叫的车因为这个意外事,取消了,她头有些疼,也不想打车,打算在外面吹吹风,走到地铁口,坐地铁回去。 “水。” 陈最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一瓶拧开的矿泉水。 那一刻,宋蔓是愣住的。 她抬头望向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后者却云淡风轻地开口,“不是渴了吗?” 宋蔓眼眸落在矿泉水上,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她确实口渴了。 只是他怎么知道的。 “谢谢。” 她道完谢,拿出手机转了水钱,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 第六十三章:误会 他、这算什么,卖水的小贩? 看来不仅是小家伙的嘴能气死人处事的方式也能气死他。 “宋医生,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 宋蔓握着矿泉水的手死死地捏着,指尖泛白带着点点寒意,无论是被指责还是辱骂,她都能接受,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这么快地去面对,逃避,是她脑子里能给出的最优解。 “谢谢。”她咬紧唇瓣,说完这话,脚下像是打滑一样,想要溜走。 可下一秒她的衣领被拽住,陈最上前一步,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温热的气息,带着浓郁的茶香。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陈最处理问题向来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 只有在面对宋蔓的时候,才会犹豫,多出一份耐心。 她咬着唇瓣越发的用力,越是紧张,纠结的时候她越是爱咬唇,扣着指甲。 口腔里传来铁锈味。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最眉宇微蹙,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凉,撬开她的唇齿,磁性地嗓音带着几分训斥,“不许咬唇。” “……” “……” 宋蔓愣在原地,脑袋里一团浆糊。 陈最没有催她,给足了她思考的时间。 她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她不想面对,就能逃避掉的,良久,才给出了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抱歉,是我的错。” 陈最对于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满意,他追问道,“哪错了?” “……” 很好又哑巴了。 这是光嘴上说说,一点也不上心呗。 陈最的下颌线绷得冷峻,眉眼生硬,还带着几分委屈。 她又要咬唇,陈最抬手阻止,发生的太快,等宋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他的虎口处留下清晰的牙印。 “我、道歉,那天的事情,是我父亲和姐姐做的太过分。” 她说着挣脱出他的包围圈,拉开两人的距离。 “?” 小家伙在说什么? 搞半天,连他生气的点都不知道是什么。 “如果你的觉得道歉不够有诚意,你可以提要求,只要不违法乱纪,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可以进行补偿。” “……”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她顿了顿,“我希望我们彼此之间不要再来往,就算是见面了,也当作陌生人,我家里人并不喜欢你,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交集。” 宋蔓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一股脑地将所有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这件事、必须给出完美的解决办法。 陈最听到这番话,轻笑出声,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原来你想要和我断绝往来,是因为你父母不喜欢我。” 他上前。 她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逼到角落里。 他俯身低下头,那张宛如被女娲轻吻过的脸猝不及防地落入她的视线里,一指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轻柔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调戏” 薄唇微微勾起漂亮的弧度,带着几分“痞笑”,“而不是你。” 冰凉地指尖划过她的下巴,迫使她继续抬头看着他,“那么你呢?你想不想和我成为陌生人?”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带着试探,富有侵略,似乎要将她眼底的所有微表情尽收眼底,不给她任何“撒谎”的机会。 她咽了咽慌乱的口水。 陈最伸手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拂到耳后,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刚才的承诺,还做数吗?” “?” 他轻笑一声,“这么快就忘了,只要我提要求,你无所不应。” “是合理合法且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宋蔓纠正道。 陈最真的要被她逗笑了,都这个时候了,小家伙还记得严谨。 “不许推开我,不许不接我电话,不许不回我消息。” “?” 对于陈最,宋蔓完全猜不准他的心思,他不是生气到都不想理她吗? “做不到?” 宋蔓想了想,微微点头。 陈最喉结滚动,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季淼就可以,我就不行?” “这和季淼有什么关系?” 宋蔓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 陈最神色冷峻,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一字一沉,“季淼有女朋友你知不知道。” “……” 所以,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很好。 陈最的瞳孔阴沉,泛着点点血丝,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 “季淼一个有女朋友的人,你不推开他,你回他消息,回他电话,和他走的近?和我就很难,不可以?” 这逻辑她算是理顺了,不过这件事她的解释清楚。 毕竟白悦是他的侄女,她得解释清楚。 宋蔓认真道,“我和季淼就是朋友,没有再近的关系,而且我、不想让你无辜牵连进来。” 这个回答他不满意。 “什么意思?”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宋蔓觉得有事情不应该再隐瞒,等陈最知道宋盈做的事情,恐怕他也不会再吵着和她成为朋友吧。 明明都想清楚了,宋蔓的心还是很难过。 “你还记的你车祸那次吗?” “……” “不是意外,是我姐安排的人,她不喜欢我和她不喜欢的人走的太近。如果你我依旧不听警告,走的太近的话,我不知道宋盈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陈最眉梢轻佻,幽幽吐出三个字,“是意外。” “……” 他看着宋蔓那微微泛红的眼尾,白皙的小脸上写满疑惑,他笑笑,“所以你说你有想要接触的人,是假的?” “啊?”这个思维跳跃,她都跟不上。 “你到底听不听的懂我在说什么。”宋蔓有些生气,“那次车祸你们是侥幸,下一次,未必会如此幸运。你能不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陈最看着因为关心他,而炸毛的宋蔓像个小刺猬一样。 可爱。 “车祸,是意外。”他认真地解释道,“是白悦她刚拿到驾驶证,曾祖母送了她一辆新车,她就很兴奋,结果一不小心,油门当刹车,直接撞在电线杆上。” 早知道她误会了,他当场就解释清楚。 “是、这样?”她有些怀疑,“可宋盈明明说的是……” “法治社会,你姐姐或许是骗你的。”陈最哄着她,宋盈派来的人,想要近他的身,下辈子。 第六十五章:一起睡 陈最将房间里的灯关掉上了床。 房间漆黑一片,感官便的更加敏锐。 黑夜里,他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借着月光,他手撑着头,静静地看着怀里的人。 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此刻却乖巧的像个小兔子。 他还记的第一次见到皎皎的时候,小小的一只,明明娇娇弱弱,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小小的身躯大大的能量。 倔强的小孩。 粗糙的指腹从她的鼻梁划过,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轻柔地拂过唇上的咬痕。 小家伙的习惯不好,要改。 明明嘴唇这么柔软,偏偏嘴巴硬的能气死人。 哪怕是熟睡中的宋蔓也不喜欢身边有人靠近,她微微皱眉,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像是有一团火,她借助翻身的动作,背对着他,挪了挪位置,双手环抱着入睡。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表现形式。 两个人明明在一张床上,却像是相隔数千米远。 她将他推出了她的世界。 陈最微微皱眉,他伸手将人捞了回来,从后抱住宋蔓,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灼灼的呼吸洒在耳畔。 从回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打算松手。 宋蔓不适应,可在闻到若隐若现的茶香,她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钻入他的怀里。 她睡得很舒服,这可是苦了陈最。 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均匀,陈最睁开双眸。 那双冷厉的眼眸,因为整夜未能入眠而布满血丝,小家伙像一团火,睡得不老实,越是靠近,他就越是容易被点燃。 眼眸里情绪翻滚,被不断地压制,暗沉一片。 宋蔓是被早上七点的闹钟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伸手要去关闹钟。 抬手。 “?” 再抬手。 “?” 这触感,怎么这么像人。 人? 人!!! 宋蔓顿时困意全无,猛地睁开眼,“啊——” 陈最被惊醒,疲惫地抬眸,还没开口,腰上感受到猛烈地冲击。 下一秒,“咚”的一声。 “嘶——” 宋蔓对着陈最受伤的腰喷着云南白药。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陈最的脑子强制开机。 “宋医生,好脚力。” 给陈最揉腰的手一顿。 下一秒她狠狠地掐着他的腰。 “嘶——” 下手够黑的。 陈最沉声,“宋医生就这样对待恩人的。” “陈最,谁、谁允许你睡我的床。” “最晚我送你回来的时候,你睡着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肯醒,我只好抱你上来。” “那你也不应该送完我就离开,而不是、不是和我睡一张床。” “你让我睡的。” “不可能!”宋蔓再怎么睡糊涂了,也不会干这种事,她根本就不能接受和人尤其是男人共睡一张床。 陈最揉着腰,将手机里的视频播放给她看,“宋医生,我就知道你嘴硬,不会承认。” 宋蔓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拉着陈最的手不松,她一把夺过陈最的手机连忙销毁证据。 这、这都叫什么事。 “宋医生没什么想说的?” 宋蔓:“……” 陈最也不“调戏”她,而是起身,熟门熟路地拿着围裙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都留下宋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对着狮子玩偶就是一顿暴揍。 宋蔓、宋蔓,你都在干什么事情。 宋蔓其实没有吃早餐的喜欢,以前是因为要学跳舞,父亲对她有身材上的要求,不允许她吃早餐,控制热量的摄入,有时候她一天只吃中午一顿。 后来放弃跳舞,学医的时候,她其实没什么天赋,只能比旁人更加努力。 忙起来的时候也就顾不上吃早餐。 陈最看着饭渣吃饭,眉头微蹙,小家伙这么瘦,每天都是高强度的工作,身体怎么撑的住,亏她还是医生。 宋蔓看着还剩下的半碗粥,像个耍赖的小孩一样用勺子搅,十分钟过去,粥微伤。 饭渣,真是饭渣。 宋明月在的时候,虽然吃的也少,却也没她这么困难。 陈最受不了,抬手拿过她的碗,将牛奶递上前,“不想吃,把牛奶喝完。” 宋蔓没反驳,她喝牛奶的习惯是外婆给她养成的,虽然看起来会像个小孩子,但是她不想改。 因为这个习惯里有外婆存在的痕迹。 宋蔓在看到陈最自然而然地将那碗她剩下的粥吃饭的时候,神色一顿,他…… 陈最回去的时候,手撑着腰,早上的那一脚,力道不小,用了巧劲,踹的位置也很巧妙。 他腰瞬间闪了,确实疼。 在外玩疯的苏闻裕端着粥正吃着早饭,一眼就看到扶腰的陈最。 眼睛瞬间亮了。 一夜未归,扶墙进门,眼带血丝,满是疲态。 “小舅舅,你、”苏闻裕对着陈最竖起大拇指,“六!” 他昨晚听白悦八卦来着,说小舅舅是和宋蔓一起离开的。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夜纵情,能理解的。 陈最皱眉,闻着他身上的酒味皱眉,“你掉酒缸里了?” 苏闻裕嗅了嗅,没闻到啊,他回来就洗澡了,“小舅舅,你别转移话题。” “宋蔓虽然鬼精鬼精的,但是看起来挺‘单纯’的,没想到战斗力这么猛。” “功夫再高,也得扶墙出啊。” “苏闻裕!” 不好! 苏闻裕哪里还敢调侃,在棍棒打过来的下一秒,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李淑在看到自己先生这副模样,默默地感叹,没想到厉害如先生,也逃不过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的魔咒。 “先生,陆铭想要见你。” 陈最皱眉,他捏了捏眉骨,冷声,“他见我干什么?” “城西坍塌事故。” “这次坍塌的是还未竣工的陆氏商场,项目的负责人是陆铭,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是他手底下的人贪污,修建材料不达标。 他本人是否知情还尚未可知。不过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大,死了不少人。 作为负责人的陆铭,就算贪污的事情他不知晓,该负的责任他跑不了。 眼下是他和陆廷辉争权夺利的时候,这个时候他出事,受益的便是陆廷辉。 他当然不愿意。想来他是打算找先生替他解决这个麻烦事。” 原来如此。昨日的宋蔓一整夜的救治,是因为这事。 陈最面无表情,只是表情冷得有些吓人。 “先生,是陈桉小姐开的口。” 陈家人不多,先生是个重情的人,对于自家人,只要不涉及底线,先生是愿意给面子的。 这事若不是陈桉小姐开口,他都未必会汇报给先生。 第六十七章:医闹 宋蔓冷着脸,对于赵缨儿的造谣已经见怪不怪。 她懒得搭理,“你既然知道,就不怕陆总的妻子知道你随意造谣诽谤,谁不要脸,监控一清二楚。”她压着声,“别在公众场所闹笑话,还以为在学校,造谣没有后果的。” 用陈桉来恐吓。 正好她完全可以恐吓回去。 监控。 赵缨儿脸一白想到赌石会,“宋、宋蔓,不过是被包养,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包养?”宋蔓眉宇紧蹙,“造谣的本事,不减当年,赵缨儿,你现在成年了,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赵缨儿想要说什么,眼神忽然瞟到走出来的程泽,后面骂人的话她瞬间咽了回去,连忙上前想要扶着程泽。 “皎皎。”程泽不动声色地和赵缨儿拉开距离,眼神落在宋蔓的身上,“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可好些了,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 宋蔓面无表情,疏离地开口,“多谢关心。” 程泽对于宋蔓冷淡的态度,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正常,“皎皎,有空吗?我请你吃午饭。” 赵缨儿看着全程不理他的程泽,心底的怨恨陡然飙升,原本压着的话,他一股脑地全部吐出来,“阿泽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根本没有生病,她装的,她在外面找了一个男人。她就是贱。” “阿泽,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就能干出勾引老师这种不要脸的事,现在她更甚,直接被包养。” “阿泽,你要是不信,我这有照片。”赵缨儿生怕对方不信,慌忙要去拿手机。 “够了!”程泽的脸色格外难看。 这是赵缨儿第一次见到程泽如此恐怖的一面,浑身散发的戾气,仿佛能掐死人。 她怔愣在原地,手机还亮着宋蔓和李淑的照片,眼眶一瞬间积满了眼泪。 就算赵缨儿再怎么喜欢程泽,那她也是家里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什么时候被这样对待过。 她一下子哭出声,“程泽,你别后悔。”说完便哭着跑开。 “皎皎,你……”程泽说这话的时候很小心,像是很怕宋蔓会受伤。 宋蔓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程泽之所以会如此愤怒,不过是因为赵缨儿提起高中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于程泽来说是完美人生里的耻辱,赵缨儿的提起,无疑是在告诉程泽,他就是那个弱懦又胆小的懦夫。 陆铭眸色沉沉,他是知道程泽喜欢宋蔓,没想到会如此用情至深,证据就要摆在他面前,还不信。 天生要被戴绿帽子。 陆铭冷冷一笑。 “程泽,你好气魄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程泽听的云里雾里的,他这才注意到陆铭的存在,“陆总,你也来了。” 陆铭意味深长地笑着。 宋蔓懒得和这些虚伪的人多交道,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程泽想要开口留下,宋蔓根本不给他说着话的机会,快步溜了。 该走的形式,她都走完了。 希望宋盈能消停一会,不要来烦她。 宋蔓刚回三楼,就看到护士急匆匆地往楼上跑,“出什么事了?” “昨晚抢救九个小时的患者,生命体征下降。”对方解释完就赶紧往楼上去。 宋蔓眉心紧缩,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地加快,电梯都在上行,她直接改走楼梯,她刚到地方,医院的保安也跑了上来。 陈最打开手机,聊天页面还停留在他给她发的消息上。 他上下滑动页面,反复确定没有新消息。 整整一天了,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小家伙,怪他说话不算话,可她自己不也一样,说好了,无有不应,又没有逼着她接受他。 只是让她回复他的消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 陈最眉眼沉沉,抬手撑着额头,小没良心的,心可真硬啊。 算了山不来就他,他自去见山。 他刚到医院,耳边便传来八卦的声音。 “你刚才都没看见,太吓人了。” “什么啊,医闹吗?” “昨晚不是发生施工坍塌事故吗?那家人也是倒霉,家里就他一个顶梁柱,原本抢救回来,结果今天一下子就不行了,没撑过去。” “原本这事也只能认倒霉结果你猜怎么样?” “你快说啊。” “听说当时受伤的还有陆氏高层的领导,这医院也是看人下碟,就普通人,自然没有救有钱人用心。 两个人同时进的手术室,先后推出来的,结果高层活了,他死了。” “最关键的是这个高层就是吃回扣的那个,这搁谁身上谁都不好受啊。 家里的亲戚知道了,也不敢找陆氏的人闹,提着刀直接对医生砍过去。” “我的天哪。” “我听说有个女医生,长得很好看,听别人叫她什么宋医生,腹部被砍了一刀,先送进抢救室,流了好多血,看样子好悬。” 宋…… 陈最神色一凝,“你说谁?谁受伤了。”陈最低吼一声。 吓得八卦的两个人一愣一愣的,“就是宋,宋医生。” “骨科的宋蔓。” 陈最红着眼,语气冷得吓人,凛然的气场压得对方声音都在颤抖,“是、好像就是。” “什么叫做好像。”陈最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自觉地轻微颤抖,拨通手机,可显示无人接听。 陈最浑身散发的冷然气息,仿佛黑云压城,他脚下步伐不由地加快,迟迟未到的电梯。 紧绷的弦拉着人无法前进。 “宋蔓、宋蔓。”他忍不住加重声,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楼梯跑上去。 害怕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情绪。 沉着冷静,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笑话。 他刚到四楼,手术室的大门打开,白布盖着。 手术外嘈杂的哭声,逐渐变小,只能听到嗡鸣声。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盖着的白布上。 【听别人叫她什么宋医生,腹部被砍了一刀,先送进抢救室,流了好多血,看样子好悬】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眸逐渐变得模糊,风拂过他的肌肤,冰冷,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心、像是被撕开一道裂缝。 泪充盈在眼眶里。 逐渐靠近、消毒水的味道里夹杂着血腥味。 周遭安静地像是静止一般,压着人无法喘息。 他想要上前,可双脚像是被灌了铅,想要说话,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疼、好疼。 不是身体。 身躯的温度急速下降。 “皎皎……” “陈最?” 第六十八章:难回答? 宋蔓手足无措地看着将她紧紧抱住的陈最,在医院又是公众场合,这个样子她是要被扣分的。 只是…… 宋蔓在看到陈最那散发着凉意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 她将咖啡推上前,试探性地开口,“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医院。”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消息。”陈最厉声呵斥,阴沉的眸子里带着气愤。 莫名其妙被说了一顿,要是搁在以前,她铁定要把陈最臭骂一顿的。 “到底怎么了?”宋蔓咬了咬后槽牙,“就算要给我判死刑,你也得让我死的明白。” “我是医生,医院很忙,不是企业,没有固定的工作,固定的时间,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拿着手机回消息。”宋蔓看了一眼三四个未接来电,紧皱眉头,“我刚才在忙,所以没有接到。” 陈最薄唇抿成一条线,他靠在椅背上,手抵在眼睛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吼完便有些后悔了,是他太着急失去理智了。 “就算、你不忙你也不回我消息。”陈最的语气低沉,若是仔细听,隐约里带着些许的委屈。 “我早上发的消息,你都没有回我。”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太忙了,还是已读不回。” 宋蔓抿唇,紧了紧手机,这……的确她已读不会,再说了他们之间说穿了也就是朋友,没有哪条规定朋友的消息一定要回。 “你、就是小没良心。” 这话,宋蔓皱眉,小声反驳,“过分了,我怎么没良心了。” “你就是。”陈最的声音哑的不像话,隐约带着厚重的鼻音,“你知不知道,我听说有医闹,患者把医生砍伤,还是一个姓宋的女医生砍伤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 陈最根本没办法去想象,白布之下躺着的人若是她,他会怎样。 如今想想他依然会感到一阵后怕。 “……” “宋医生,你不仅没良心,你还说话不算话。” “……” “正常的回复消息都不可以吗?我知道你是医生,你很忙,我尊重你的职业,也尊重你的医院。但对我能不能不要双标,就……” 他话还没说完,宋蔓抬手轻轻敲在他脑门上,“我不是故意的。” 宋蔓拽着他的手,“我请你吃饭,算赔罪。”她说完没敢直视他的眼眸,心虚和犹豫,还掺杂一丝的心软。 她从来没有想过,陈最今日的异常是因为她,这样被人关切着,身上暖暖的。 今天的天气也很好,不热还带着凉气,很舒服,她的心也很舒服。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陈最,宋蔓眼底闪过一抹笑,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小家伙,脾气倔,吃软不吃硬,太强硬,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陈最不急于推进他们之间的关系,慢慢来,循循善诱,对于她的事情,他向来是有足够多的耐心。 陈最看着被她握住的手,眼眸低垂,敛起的神色,深不可测。 这算、哄他?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干脆直接和同事打了招呼,换个班。 陈最被按坐在沙发上。 “今个,我赔罪,你就好好休息,我做饭。”宋蔓也不给陈最说话的机会,带着围裙。 赔罪还是要有赔罪的态度在的。 陈最想上前帮忙,她砖头,瞪向他,手里举着菜刀,眼底却没有半分的威仪。 他笑笑,默默地倚靠在桌子旁,单手抱胸,手里握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她。 厨房有点小,两个人有点转不开身。 他暗下眸子,心里想着,早就定了主意。 宋蔓不太会哄人,尤其是哄男人,她有些讨好意味地开口,“吃虾吗?给你扒一个。”她眨巴眨巴眼睛,将扒好的虾放在他的碗里。 “……” 这,有点尴尬。 她哪里哄过人,“尝尝这个莲藕排骨汤。”她殷勤地给陈最打了一碗汤,声音轻柔带着示弱,乖巧地像个小兔子双手将碗捧着递上前,低着头。 像个小太监伺候皇后娘娘。 陈最“哼”了一声。 他得给她一点教训,要哄人,就这点能耐? 她气人的本事,可比这大着呢。 不长点记性,永远不知道疼。 “……” 蹬鼻子上脸。 宋蔓“哼”一声,将碗放下,力道太重,汤被溅了出来,直接烫在她的手背上。 “嘶!” 她一出声,陈最摆着的架子瞬间消失,快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笨手笨脚的。” “还不是因为你。”宋蔓抿了抿唇,不服气地开口。 “怎么就怪我。”陈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冰棒贴在她的手背上,一边无奈地开口。 “当然怪你,我都那么示好了,你当看不见。” 宋蔓埋怨着,偏头,有恃无恐地撅嘴,生气。 “……” 得了,小家伙一张嘴能要了他半条命。 陈最抬手不轻不重地敲在她脑门上,“宋医生,求人原谅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是头一个。” 他俯身。 忽地上前。 那张好看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面上的微妙表情尽收她眼底。 这话明明那么欠扁,可偏偏搭上他那张会勾引人的脸,好像也没有那么的不好听。 彼此温热的呼吸扑散在微凉的脸庞上,痒痒地像是羽毛飘拂过。 宋蔓的身子僵直一瞬,而后抬起手,想要推开她。 下一秒。 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一瞬而过,亲上离开前后不过三秒。 她直直地僵住,呆呆地眼神看着他,脑袋空白一片,显然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于她的反应,陈最笑笑,声音像是吞了磁带一样,好听,不让人反感,“宋医生,这才算哄人。” 明明得了便宜的人是他,他这话的说着,好像他吃亏了一样。 宋蔓:“……” 陈最不用看就知道小家伙还没消化,从容淡定地喝着排骨汤,“好喝。” 他说完,宋蔓才堪堪反应过来,“陈最!” 他抬眸,挑眉,“宋医生,怎么了?” “你、你太过分了。”宋蔓噌地站起身,顺手拿起沙发上的狮子玩偶对着他砸过去,“你、你有本事别躲开。” 陈最饶有趣味地看着跳脚的宋蔓,他绕到后面,从后抱住她的腰,霸道地将人带入他的怀里,将脑袋搁在她的头上,“宋医生,你讨厌吗?” 宋蔓:“……” 一句话,瞬间控制住她。 讨厌吗? “很难回答?” “……” 第六十九章:喜欢吗? 宋蔓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慵懒地像个小猫一样瘫着,当初选择租下这个房子的时候,就是看中这个阳台,能看到港城的夜景。 喝着小酒,吹着小风与亲近的人谈天说地,看星星,聊人生,说八卦,吐槽人,或者发酒疯。 想想就很美好。 只可惜她的工作太忙了,很少有这时间像这样安静地坐在这。 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相处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这样的安静。 她喜欢,喜欢就这样和喜欢的人静静地待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做。 “陈最。”她的声音很轻柔,叫他的名字时,像是裹着蜂蜜的毒药。 不知道为什么,陈最隐约觉得她接下来的话他不爱听,干脆上前,一个苹果塞进她嘴里,让她憋回去。 宋蔓一脸懵地被塞满了嘴,气呼呼地瞪着他。 “你说话能气死人。”陈最毫不客气。 “你这话过分了。”宋蔓不服气地开口,“什么叫我说话气死人。”她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个玩偶狠狠地砸过去。 玩偶砸在陈最的身上,他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摔在地上,半天没反应。 “陈最?” “……” “陈最!” “……” 宋蔓慌地站起身,“你别吓我,这个玩笑可不好玩。”她慌忙蹲下,俯身的瞬间,那双好看的眸子猛地睁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强劲有力地大手拦住她的腰,直直地将人带入怀里。 地位瞬间翻转。 陈最的手托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一尺的距离,隔开的似乎只是身体。 冰凉的手,夹在着淡淡的茶香,萦绕在她的鼻尖,好闻。 她很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宋蔓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因为陈最身上的味道她很喜欢,所以才不会排斥和他的靠近。 他俯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靠越近,温热的呼吸洒向面庞的温度越来越高,烫的她心头发颤。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抬手捂住脸,“陈最!” “宋医生,以为我要做什么。”陈最翻身躺在她身侧,仿佛刚才的“调戏”根本不是他一样。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宋蔓用幽怨地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她要起身,陈最的手环上她的腰,将她困在怀里,另一只手撑着脑袋,俯视地望着耳尖微微泛红的宋蔓。 陈最:“先不着急离开。” 她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她完全困在他的领地里,动弹不得。 宋蔓:“???” 陈最垂眸,薄唇轻启,灼热的淳熙喷薄在她的额头处,“说说。” 宋蔓被他的气息撩得有些痒,抬手摸了摸额头,“说什么?” 陈最:“医闹。” 宋蔓没有料到他说得是这个,她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好奇做什么? “没什么,这种事情很常见。” “常见!”陈最的声音带了一分厉色,眉头紧蹙,散发出的寒意让她有些想要逃离。 “没、没有。”宋蔓有些补救地开口。 陈最的眸子暗了暗,搭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按住想要逃走的人。 “陈最。” “……” 他不语,只是眼眸在她的身上扫视,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没有受伤,最后的眸光紧紧地落在她的脸上,紧蹙的眉宇似乎在思索。 医生、一定要做这么高危的职业吗? 想着她受伤的可能性,陈最的手不由地紧缩,腰上的力度,让宋蔓忍不住皱眉,她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凝重的眸子。 好看的眉眼,为何要紧蹙? 她想着,也就这么做着。 轻柔的指腹缓缓拂开他的眉头,疑惑地开口,“在病人的眼里,医生是无所不能的,他们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们的身上,当结果不尽人意的时候,悲伤,失望的情绪无所寄托,便需要一个出气口。 医生便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法律很健全,医院也很注重安保,就像我们医院,今天的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但是保安来的很及时。 我虽然不知道你听到的是几手消息,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和你说没有医生受伤的。” 如黑夜般璀璨的眸子带着属于她的亮光,明明今天受到惊吓的人是她,反倒是让她开口安抚人。 她就像一张白纸,他想在这上面画上重重的一墨。 陈最在她的额间落下重重一吻。 他哑声,尾音微微上扬,“宋医生这是在安抚人。” 宋蔓扯了扯他的衣领,陈最顺着她的力道,近了几分。 她微微抬眸,小脸微蹙,微微咬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嗯。”她的吻,如清风拂过,来的突然,让人留念。 陈最当场愣在原地,下意识地将眸色落在她那张红润的唇瓣上,柔柔软软,带着淡淡的响起。 她的那一吻,像是小猫抓心,将心底的欲望一下子全部都激发出来。 像是开了闸门的堤坝,一发不可收拾。 侵略性满满的眼神,像是猎豹紧盯着猎物,强烈的占有欲。 宋蔓下意识地捂住嘴,用着凶巴巴地眼神盯着她,“你、你不行。” 陈最“啧”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手中的力道不松半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宋蔓嗖地一下子红了脸,她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了,大概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浓烈的关心,所以才会一时昏了头,想要去回应。 她垂眸,第一时间是想要逃走。 逃不掉,她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挪了挪身子,像只受了惊的小猫,想要躲进安全地带,一股脑地往他的怀里钻。 陈最瞧着她“昏了头”的举动,失神压笑,小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手从腰间挪开,略带粗糙的指腹拂过她红成一片的耳垂,仔细地把玩着,“宋医生,你这可是自投罗网。” 他话音刚落能明显地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一紧。 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宋医生,就这么喜欢我的身体?” 埋进陈最怀里的宋蔓脸红的像是发了高烧一样。 是的,很喜欢。 她这么想,却不这么说。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 沉默像是某种信号。 陈最起身,一把将她抱起身,双手桎梏住她的腰身,声音染上了情欲,“不说话,我当你是答应了。” 宋蔓将头埋得更紧。 别问她,问她就是沉默。 第七十章:一起 她被丢在床上的时候,身子是紧绷的,只要不傻,都会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薄唇抿成一条线,紧张,这种紧张,和初次见面的大胆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最垂眸看着紧紧握着床单的宋蔓,眼里噙着笑,莫名想起再见面她那副“熟练”的大胆。 宋蔓能明显地感受到身边的床榻陷下去,身体是紧张的,可心里却莫名有些期许。 两种相互纠结的情绪相互攻击,让她整个人都很难受。 炙热的视线让她忍不住紧闭双眸,陈最哑笑俯身,抬手轻轻瞧着她的额头,“洗澡。” 宋蔓猛地睁开眼,目光瞬间交会,她瞬间读懂对方眼里翻涌的情绪。 她慌不择路地爬起来,将衣柜里的睡衣翻出来,脚底生风一样溜进卫生间。 冰冷的水泼在她的脸上,“清醒一点,宋蔓,你怎么可以被美色所诱惑。不是说好了,要远离吗?” 要不是陈最临时放弃,她今个要差点交代在这里。 她虽然有亲密接触障碍,但她也好歹是一个年青力盛,正直花一样年纪的少女,自然也是有需求的。 再说了,陈最,无论是脸还是身材,还是声音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他天天用他那张脸勾搭她。 就算是神仙也难免会犯错吧。 宋蔓紧紧咬唇,心里默默念了一段清心咒,克制住燥热的心。 她出来的时候,陈最站在阳台抽了一根烟,她的动静引起陈最的注意,回头,看见宋蔓没吹的头发,眉心微蹙,他掐灭烟,将袖子挽起,“又不吹头发,这么晚了还洗头,对身体不好。” 虽然这话听的有些奇怪,搞得他好像见过不吹头发的时候。 “你不懂,女孩子洗头发是有日期的,今天星期三,我必须洗头,再说我懒,我不想明早爬起来洗头。” 小家伙的歪理倒是一大堆。 陈最只笑笑,熟练的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 “你怎么知道吹风机放在哪?” “猜的。”陈最拉着宋蔓坐在沙发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人吹头发,比起初次,陈最手法明显熟练许多。 “医生又忙又辛苦,没想过换一个工作?” “只要当牛马就没有不辛苦的,怎么这世上难道有不辛苦还能赚到钱的工作。再说了,我觉得医生挺好的。” 陈最暗了暗眸子,果然想要求她是不可能的,只能安排人多加照看。 “宋医生,怎么想当医生的。” 宋蔓凝眸,她转身望向他,双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好奇的眼神盯着他,说起来,他们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聊天,像朋友,不对,像是…… 她耳垂不由地泛红,轻咳两声,连忙转过身,压了压声,“怎么想了解我?” 陈最“嗯”了一声,不轻不重,看似随意,却重重地砸在宋蔓的心间。 修长的指尖她的头发里划过。 安静的小屋,只有吹风机发出的声音。 有种恬静、岁月静好的意味,也许是喝了酒的原因,也许是这样的氛围很适合谈心。 “因为我觉得我有病。” “……” 宋蔓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小时候,家里人觉得我有病,非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可那个时候我不觉得我有病,每天都在吵着闹着要回去。 医院里到处都是有病的疯子,也许是见多了,也许是被暗示的太多了。 我真的觉得我有病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说我没病,要我出院。 可我就是病了,我真不明白,我没病,非说我有病。我有病,非说我没病。” 宋蔓的声音低沉,语调很慢似乎在回忆过去,可面上的表情却异样的平静。 “我被送到春城和外婆一起生活,我渐渐觉得我的病好了,可等我回到港城我又觉得我病了。总是会忘记事。 后来我干脆去学了医,原本我想做心理医生或者去神外的,谁知道阴差阳错下我成了骨科的医生。” 身后的人沉默着,宋蔓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话太吓人,给人吓坏了,她转身,无辜地眨了眨眼,“讲故事,总是得带点夸张的手法……” 陈最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在她的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 无关情欲,却格外的撩人心神。 宋蔓的心,似是被他的体温烫了下,心跳快了一拍。 他低头,微微弯腰,与她的额头相抵,轻蹭了蹭,带着缱绻和无限的眷念。 心疼,他心疼如此平静说出这一切的宋蔓,仿佛经历一切的人不是她,她就是一个旁观者。 宋蔓的手紧紧抓着衣衫,力道在收紧。 她稳了稳心神,也学着他的动作,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额头。 陈最感受到她的安抚,眼角微微勾着笑,他起身,手指轻轻地刮着她的鼻子,低哑的嗓音里带着笑,“你倒是学的快。” 宋蔓抿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可握着他衣袖的手就是不松开。 他想起身倒是有些困难。 小家伙,一会一个情绪。 他失神一笑,声音磁性,带着而她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不让我洗澡吗?” 宋蔓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手,慌里慌张地站起身,“嗯,那个晚安。” 她有些落荒而逃地回到床上,手指紧紧地捏着被子。 宋蔓,宋蔓,你这孩子搞什么,大大方方的,扭捏什么,你说你,怎么一见到陈最就这么不像自己。 初次见面大胆放肆,再见面却显得造作扭捏了。 宋蔓今日是真的有些累,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就睡着了,等陈最进来的时候。 她早就去找周公去了。 陈最摇头,他坐在床榻,伸手去撩开她脸上的碎发,小声喃喃,“晚安。” 他可不敢在和她睡在一起,这闹腾起来,他不想再爬起来,洗个冷水澡了。 只是他刚要走。 原本熟睡的人却从身后勾住他的衣袖,声音小的像蚊子,“一起。” “……一起。” 陈最喃喃,眼神盯着她的手,小家伙,撩人心弦,她可真是第一人。 宋蔓能清楚地感受身侧的床榻陷下去,明明开口挽留的人是她,她却搞得紧张兮兮的。 陈最知道,小家伙,脑袋晕乎乎的,估计这个时候说不定心里都在后悔邀请了。 他不主动靠近,只是静静地躺着,两人隔的很远,像是在彼此的时间没有任何交集。 说实在的他不喜欢这种同床异梦的感觉,可他心里有很清楚,宋蔓内心的犹豫。 只是下一秒,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缩进他的怀里。 第七十一章:邀约 宋蔓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身侧,冰凉没有一丝的温度,空荡荡的屋子只留下她一个人,好像昨晚的一切都像只是一个梦。 明明从前最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这是怎么了? 心里居然会空落落的。 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多想,洗漱完,她才发现厨房里是准备好的早餐。 唇角不由地挂着一抹笑,心口一暖。 她早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胃口也小,通常情况下她是不吃早餐的。 只是她还未走,电话便响了起来。 宋蔓没看,直接接通。 直到那头传来磁性且低哑声音的那一刻,宋蔓眼睛瞪得又亮又圆,“陈、陈最。” 对于她终于肯及时接他的电话,陈最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瞬的裂开。 “吃早饭了吗?” 宋蔓拿起一根油条,背靠在橱柜,脸上挂着的笑,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可以啊,油条哪家的,我喜欢。” “独我一家,别无分号。” “说谎不打草稿。”宋蔓笑着将其余的早餐放进冰箱,她胃口小,又不爱吃早餐。 “牛奶必须喝。” 放东西的手一顿,宋蔓眼神滴溜溜地在周围扫视一圈,挑眉,“不是你怎么知道,在我家安了监控?” “我就是知道。” 陈最的声音很好听,干净,通透,有时候又带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性感。 宋蔓眼睛垂下,脚尖抵着墙,眉眼含笑,手指顺手把玩着岛台上的筷子。 “你说话一直都这么自负的吗?” 李淑敲门进来,目光锁定在陈最那张百年不变的冷漠脸上,惊地咽了咽口水。 谈了恋爱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容光焕发啊。 从前的先生,不近人情,冷得像是天山上的雪莲,可现在,笑得像是一朵花,周遭都像是泡着粉红色泡泡。 “啧啧” 李淑是从没想过先生也会有一天变得如此俗气。 等陈最挂断电话,已经是十分钟之后,李淑第一次知道,他们先生话可以这么多。 “有事。” 声音冰冷,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李淑在这里等了足足十分钟,他都会怀疑刚才那么温柔的先生,是个错觉。 “陈桉小姐想邀先生你参加周日的邮轮宴。” “陆家刚出了事,不低调行事,还如此张扬。”陈最声音低沉,翻着桌上的文件,显然对于这个邀约,根本不感兴趣。 “那我这就回绝了。” “等等。” 医院里。 宋蔓刚给沈老先生做完常规检测,迎面遇上来看老先生的沈川。 她点了点头,便要离开。 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宋蔓也不是擅长社交的人, 非必要,她不会上赶着和这些人有过多的交流。 “宋医生,现在方便聊天吗?” 宋蔓看了一眼时间,点了点头。。 “沈川是想了解沈老先生的病情?” “来之前,我先去见的史密斯教授。”沈川回答的直白。 宋蔓眉头微蹙,既然不是来找宋老先生的,那她们之间可没有什么私事。 对方大概是看出他的疑惑,开口道,“听闻医院最近出现一起医闹。” 宋蔓:“?” “是关于陆氏的。” 沈川和陆铭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友,陆铭心里想的,他自然是明白,那人不愿意见他,就连陈桉开口,都没能请动,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眼下只能来试探试探宋蔓,毕竟她和陆铭之间的那点恩怨他还是知晓的。 宋蔓:“……” 这东养他们沈家是股东之一,来问她,还不如去问院长,如何安抚患者的情绪,尽量减少陆氏的负面信息。 问她,那她巴不得陆铭赶紧倒台,恶心巴拉,有小心眼的家伙。 面上她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厌恶,“不清楚,院长或许知道的更多。” 这话她可没撒谎。 沈川多精明的商人,这话就算什么都没说,也表明了宋蔓的态度。 他微微皱眉,陆铭是他多年的好友,可他也不能拉着沈家一起得罪了陈最。 “宋医生的话我明白了,往后我爷爷便交托给宋医生了。” “这是自然。” 宋蔓觉得沈川奇怪,来了就说名其妙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来了一句听明白了。 她说得人都不明白,听的人就明白了? 午休的时候,宋蔓和唐芽提起这件事,对方皱眉,“沈川该不会是替陆铭问的吧。” “那他不找院长,找我。”而且沈川这个人心思沉,又不是和他弟弟一样是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闲来没事,找她聊聊天。 “这话也对,我感觉他这是来试探你的态度。” 态度,难不成她一个外人的态度,还能决定这件事情的走向,她又不是主刀医生,算什么。 宋蔓觉得唐芽越说越离谱,她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维生素吞下去。 “还吃呢?多动动比吃维生素好多了。”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宋蔓就一直吃这个维生素,说是提高免疫力,能减少得风寒的机率。“ “多,动动,你觉得我能行。”让她运动还不如让吃维生素。 宋蔓刚起身。 “皎皎。”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不好好在家休息,来医院做什么? 碍于宋盈的威胁,她该伪装还是得伪装得。 “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应该在家好好休养。”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她现在可没精力应付他。 程泽,多精明的人,她就不信他没听出来,只可惜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我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今天就是来医院复查一下。”程泽笑笑,拿出两张音乐会的门票,“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这个乐团的表演,周日的晚上七点的票。” 宋蔓眉心微蹙,她一个求救的眼神朝着唐芽使过去,对方立马get 。 “音乐会,我也很喜欢,程泽,还有没有票。”唐芽一脸兴奋的模样,随后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拍着脑门,“我怎么忘了,这周末晚上七点咱们医院要开研讨会,每个医生都要参加,不得缺席。” 宋蔓露出一脸惋惜的模样,“我记得赵缨儿也喜欢,不如你和她一起?” 赵缨儿喜欢程泽这么多年,若是能如了赵缨儿的愿,说不定她还少了一个麻烦。 提到赵缨儿,程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皎皎,我想有些事你误会了,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程泽开口想要解释。 宋蔓的手机突然响了。 在看到来电显示,她眉头皱的更紧。 第七十二章:目的 “有事?” 这语气。 宋盈心下了然,果然她收到的消息没有错,宋明月那个丫头昏睡了过去。 这些天因为宋明月这个该死的丫头在赌石会上狠狠地坑了父亲一把,导致公司的资金链断裂,让她忙了头昏脑胀,若不是程泽来找她。 她还顾及不上宋蔓这个死丫头。 “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就算没看到宋盈那张脸,光是听这话宋蔓就觉得她有多欠揍,可她眼下不得不乖乖按照她的要求行事。 “好玩吗?”宋蔓的心里是压着一团火的。 “好不好玩,要看你听不听话,如果你非要掀桌,那就没有玩的必要。” 这话的意思,她听的明白。 宋盈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好,我祝你玩的好。”她啪地挂断电话,压着内心不断翻涌的怒火,快步上前,对上程泽那张“无辜”的脸,她冷冷一笑。 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请假而已,也不是不可以。”宋蔓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暗下的眸子里带着不悦。 “那太好了。”程泽一笑,绅士地开口,“那我晚上去接你。” 宋蔓沉默,算是应下。 程泽像是看不出来她的不愿意,满心欢喜的来,自然满心欢喜的离开。 “皎皎,你怎么答应了?” 唐芽瞬间读懂了宋蔓的沉默,“又是你姐逼你。”她气的握紧拳头,“我还真不明白了,你姐到底想要干什么。一点姐妹情谊都不顾吗?” 她这人只做对她有利的事情。 宋蔓定定地站在窗前,看着被人搀扶着离开的程泽,眸底暗暗,她拨通电话。 楼下的人在看到来电显示微微一愣,眼角闪过一抹笑,“喂,”心情愉悦地开口。 也对,他想要的得到了,自然心情好。 “……” 程泽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要不是显示的数字还在增加,他都该怀疑电话被挂断了。 “有事要和我说吗?皎皎。” 有点恶心了。 宋蔓有些后悔当初同意他叫她这个名字了。 “程泽。” 宋蔓的声音很轻很缓,仿佛要说某些深沉的话题。 程泽眼眸微顿,仰起头,脸上露出笑,对上宋蔓那深情的眼眸,“皎皎,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嘴角噙着一抹笑,一字一句地开口,“你、以后能别什么事情都和我姐说吗?” 她话语里带着冷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姐是你妈呢。” 她故意加重“妈”这个字眼,还没等程泽反应过来,她迅速的挂断电话。 转身之际,狠狠白了一眼。 目睹全过程的唐芽勾着头朝窗外望去,在看到程泽那张精彩的脸后,瞬间大笑出声,“我说皎皎,你可以啊。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我不痛快,他们也别想痛快。” 睚眦必报才是她的信条。 宋蔓拍了拍手,“走吧,一会还有去急诊处坐诊。” 程泽捏紧手心,暗下的眸子里带着不悦,他是喜欢宋蔓,可他不喜欢如此乖张的宋蔓。 她什么态度,程泽心里很清楚,表面上对当年的事情不在意,可实际上恨不得对他抽筋扒骨。 就算宋蔓再怎么讨厌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宋家有求于他,只要是他想要的,无论是愿还是不愿意他都得得到。 还没的到手前,这些小事,不值得他上心,比起宋蔓带给她的价值,这些“小打小闹”算不上什么。 陈最画着手里的初稿,苏闻裕推门进来的时候,在看到陈最的稿子时,有些意外,“小舅舅,这是得了一块好料子,居然值得你亲手设计?” 陈最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头也没抬,仔细地画着,好在在做什么宝贝的事情。 苏闻裕凝眸,要知道上一次小舅舅亲手设计稿图的时候还是他高三那年。 小舅舅出门在外办事,和他们的人失联,最后在春城找到小舅舅。 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灵感,从那以后脖颈处便多了一个满钻的月亮吊坠。 “我让你安排的事,办好了?” 苏闻裕来一方面是为了说这事,另一方面是…… “宋家现在那一个亿的资金缺口,到处筹钱,想要重新盘活资金链。 我们的人放了话,自然没有敢和我们作对,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该清楚要找谁。” 对待这事,苏闻裕很自信,别看他们的地盘在京城,可只要他想,港城他照样能伸手。 “哦对了,我听监视宋家的人汇报,说是程泽和宋盈两个人见面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陈最微微抬起头,面上已经没有任何过多的表情,宋盈,比起他那个见人下菜碟的爹,多了一份精明,倒是格外的谨慎。 这也是为何他让苏闻裕转而直接对宋城出手的原因。 “依我看,宋家除了这档子事,宋盈想来应该会加快和程泽之间的合作。”他自顾自地说话,全然没有发现一旁的人面色骤变,“不过说起来我也是真的很好奇,宋蔓除了脸好看以外就没有别的优点,性格坏的很。 程泽居然愿意给宋家抗雷,这是爱惨了?”苏闻裕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真是爱惨了,高中那会,他也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 明明那个时候,只要他勇敢承认,他想没那个女人会不爱上吧。 可他却像个懦弱一样逃走了。 说起来,他还真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小舅舅,你说这个程泽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苏闻裕说这还忍不住笑出声,“我看宋蔓那丫头心眼坏的很,要是在他身上吃了亏。” 苏闻裕一想到自己在宋蔓身上吃的亏,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只是屋内的温度怎么越来越低了,难道是空调坏了? 他抬眸扫了一眼墙上的空调,没啊,26度,刚刚好。 猛地,他像是想起什么了。 该死,他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小舅舅他…… 苏闻裕紧闭双眼,根本不敢睁开眼。 “说完了。” 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多余的温度,那一瞬间苏闻裕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厉鬼缠身,忍不住地直哆嗦。 他笑嘻嘻地转过身,一张脸笑得比苦还要难看,“小舅舅,我错了。” 他说完就想要跑,只是人还没走出一步。 身后的领子便被人拽住。 “哦……”苏闻裕连忙出声,“对了,小舅舅,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姨母说让你不要再在港城多逗留,赶紧回去。” 第七十三章:偷家 陈最定定地看着手机,上下滑动信息,信息界面依旧是空白,这些天他忙着工作的上的事情,没有时间去联系小家伙。 没良心的小家伙也不知道主动给她发个消息。 果然他不主动,两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想要再找到彼此可就难了。 苏女士想要他回去,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很清楚,只不过他不可能就这样回去。 等了邮轮,到了公海,信号便会屏蔽,他要是再不发个消息,就算她主动找他,他都收不到了。 李淑的车停在港口,他回眸看着先生那模样,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就应该思先生所想,做先生想做。 他果断开了门,在外面候着。 “嘟——”手机响了。 宋蔓刚下班,她是现在满脑子就是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看着电视吃着零食,而不是风花雪月去看什么音乐会。 她随意换了件衣服,简单的白T加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梳成丸子头。 约会,漂亮的女孩子只会对满意的人尽心装扮,厌恶的人,能不奇装异服,已经是很体面了。 宋蔓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是程泽来催她,只是在看到熟悉的电话,她有一瞬的愣住,连忙站起身,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轻咳两声,人靠在墙边,眼底的笑,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 “有事?”开口像是不耐烦,可藏在身后的手却暴露她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这语气。 陈最皱眉,果然小家伙是一点也不想他。 心狠,真是心狠。 “在医院?” 宋蔓挑眉,脚尖微微地荡着,傲娇地开口,“嗯,我可忙了。”她下意识地看着晃悠地脚,耳朵却紧紧地贴着手机,像是在期待对方的回答。 “所以,忙到来一个消息都不会发我?” 这话听起来带着一抹委屈。 她想,像陈最那样的人,脸上的表情冰冰凉凉的,不笑的时候可吓人了,严肃的像是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害怕的教导主任。 不过教导主任是个光头,没陈最好看,就算陈最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却不令人反感,反倒是格外的吸引人。 这样两种反差的表现出现在陈最的脸上,她想笑。 她想着也笑出了声。 陈最原本紧蹙的眉宇,顺间舒展开,低哑的嗓音磁性又干净,“这么好笑,宋医生。” 宋蔓抬眸,眼睛亮亮的,像是装满了星星,“挺好笑的,你不觉得?” 门外的程泽定定地看着屋内的宋蔓,他有一瞬的痴迷,像是回到了从前,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宋蔓的时候,她对着唐芽也是这样,笑起来甜蜜蜜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和她艳丽的外貌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外人眼里,宋蔓是清冷的,孤傲的,与人相处起来带着疏离感,好像走不进她的心里。 可那一刻的宋蔓不是。 他无比渴望,宋蔓能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 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地去靠近,想要了解这朵花,想要将这朵美丽的花占为己有。 明明,他离成功那么的近,却让他不得不止步,那时的程泽是懦弱的,但现在的程泽不是。 他将要把曾经失去的,拿回来。 他推开门,“皎皎。” 原本还笑着的宋蔓脸色一僵,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她瞬间站好,面上恢复往昔的淡薄,“你、来了。” 宋蔓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有事便挂断电话。 程泽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的疏远,这和刚才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错觉的。 他试探性地开口,“刚才是在和谁打电话?” “朋友。”宋蔓回答的直白,让人挑不出错。 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不会这么简单。 因为那样的神情,他在赵缨儿的脸上看过,分明是对着喜欢的人才会露出来的神情。 “是吗?” 宋蔓有些烦,可语气已经平淡,“不然呢?”虽然语调没有变,可话语里依旧让人能听出差别。 “或者,你要不让我姐,帮你打听打听。” 程泽想要探究地心,顿时停下,两姐妹的矛盾,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在这个时候,他不会傻到去碰她的霉头,“比起在宋总那里了解你,我更想从你这。” 这话说的情深,不知情的小丫头骗子应该很容易被骗走吧。 可惜了,她早就看清楚程泽是个怎样的人。 “好啊。”她给反馈,省得到时候又要在宋盈那里说她的坏话。“你可要说到做到。” 宋蔓笑着,漂亮,优雅,没有一丝的不满的地方。 可程泽就是觉得没有刚才的好看。 他不强求,毕竟好东西都是慢慢才能得到的。 程泽的腿还没完全好,来的时候拄着手杖,笔挺的西装,戴着眼镜,绅士地替她开门。 “那个是宋医生吗?” “是,宋医生那张脸就算不施粉黛也好看。” “那个就是她说谈了好久的男朋友吧。” “想多了,我见过她男朋友,比这帅多了,帅得好像不是真人一样。不知道得还以为是电影明星。” “啊,那这人是谁?” “不知道,追求者?” 李淑看到电话被挂断,这才打开车门,只是还没开口,他便察觉到车内的氛围不对,凉飕飕的,像是在冰天雪地。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悄咪咪地看过去,先生,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可手上的打火机,明明暗暗。 先生是不喜欢抽烟的。 这个时候…… 刚才不是还挺开心的? “先、” 李淑的话还没说出口,便感觉到一股寒意直从天灵盖。 她刚刚挂断她的电话,说她有事。 和谁有事,程泽吗? 小没良心的,她居然为了程泽挂断她的电话。 难道在她的心目中,程泽比他更重要。 还是说少年时的白月光,杀伤力就这么强,一个烂透的白月光,还能保持完美的滤镜。 陈最眉头紧蹙,舌尖磨了磨后槽牙,凛然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 好极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他不在,一群腌臜玩意,就来偷他的家。 白皙的手臂上能清楚地看到青筋凸起。 他伸手扯了扯领带,压着他喘不上来气,越想越恼火,他最后直接将领带扯开丢在一旁。 领口的扣子崩掉在车内,露出他性感的锁骨。 吊坠晃动,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口。 “去给我查,程泽找她做什么。” 第七十四章:圈内圈外 “闻裕,小叔叔呢?”陈桉如今怀孕六个多月,这个时候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养着。 眼下陆氏出了事,作为陆铭的妻子,她不得不出面。 苏闻裕能不明白他们的想法,不过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小舅舅的行踪,那是我能知道的。” 陈桉面上的笑容一僵,不过一瞬便恢复正常,若是苏闻裕都不知道小叔叔的行踪,恐怕就没有人能知道了。 这番推辞,只要不傻就都能听出来。 虽说小叔叔是个面冷之人,可骨子里还是很护短,虽然隔得远了些,但陈家本身就子嗣单薄,按理来说,她开了口,只要事情不难办,小叔叔没有理由会不来。 陈桉想不明白。 “陈桉姐,我看你月份也越来越大,像这种宴会的事情,哪里还需要你来操心。 这陆家又不是没人了。”苏闻裕看似随意地开口,实则是在告诉陈桉,有些事不该管的不要管。 “婚姻本就是相互扶持的,陆铭最近太忙了,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尽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笑笑用手撑着腰。 苏闻裕不接话,大家都是聪明人,论远近亲疏,他自然而然会选择小舅舅。 不过…… 到底是一家人。 “陈桉姐,小舅舅看似不近人情,可实际上,小舅舅对待圈内人还是圈外人,是不同的。”苏闻裕对着陈桉用手比了一个圆圈。 “就好比我,我有一辆很喜欢的车,旁人别说开了,就连碰都能碰。 可最近,就有一个没脑子的人,不仅碰了我的车,还给我的车划伤了。” 他对着陈桉挑眉,“陈桉姐,你说要是你,你会怎么做?”他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礼盒交到她的手上,“礼物。” 陈桉道了声谢,意味深长地看着混入人群里的苏闻裕,这小子看似纨绔,实际上七窍玲珑。 她垂下眸子定定地看着礼盒,苏闻裕的话是在告诉她,她那个没眼力的丈夫,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原本因为坍塌的事情,陆铭就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没想到发生医院医闹,这件事情明明第一时间按下,可医院的监控视频还是流了出来。 如今这件事情,热度居高不下,他费了不少钱才堪堪压下热搜。 这件事情不用想也知道背后定然有陆廷辉的手笔,那小子就等着他落下马。 陆铭越想越急,今日的宴会上,他一定要见到陈最,想办法得到他的帮助。 他快步上前,一把搂住陈桉的腰,“桉桉,辛苦了,你挺个大肚子,还让你忙前忙后。”他说着关切的话,眼神却向四周扫去。 “对了,小叔叔,什么时候来?” 陈桉眸色凝重,她这个丈夫,虽不说老谋深算,可也不会傻到去得罪小叔叔的人。 “不来了。” “不来了!!!”陆铭厉声呵斥,“不是说好了来,又不来了!”他紧蹙眉宇,眼神里闪过怒意。 陈桉被陆铭的行为吓了一跳,毕竟在她的眼里,陆铭一直是一个谦谦有礼的绅士,她们虽然说是父母介绍认识的,可她们之间也是自由恋爱。 陆铭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温柔的,从来不会发如此大的脾气,更能包容的她。 这…… 他的动静太大,引来人群的瞩目。 陆铭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恢复往日儒雅的模样,“抱歉,桉桉,是我太着急了。”他紧蹙眉头,眼神里流露出疲惫的模样,“城西的坍塌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已经安排公关去控制舆论,只是陆廷辉那小子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 他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夹杂着深深的无力感,“桉桉,你知道的父亲并不喜欢我,若不是董事会不同意,他现在恐怕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的位置交给陆廷辉。” “我受苦受难没什么。毕竟是长辈做出的决定,我这个做晚辈的没有资格怨恨。”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陈桉,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可桉桉,我不能让你受苦,你本来就是你家里唯一的千金大小姐,在家的时候没有受到委屈,我怎么能允许嫁给我让你受到委屈和伤害。” 他说着眼泪充盈在眼眶里,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眸,望着陈桉,“原想着若是小叔叔能够出面,父亲便不会明目张胆的偏心,我也能尽快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只是没想到,小叔叔还是不愿意来见我,也对,是我没用,小叔叔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陈桉眼里的迟疑消散,她握着陆铭的手,“老公,你在胡说什么,我们是夫妻,自然是要一起承担的。” 她顿了顿,望着陆铭那眼里的情深,忍不住心疼,她抬手抚过陆铭的脸,“你最近都瘦了。” “小叔叔,他不出面,自然有他的理由。”陈桉挽着陆铭的手将人拉到一旁,“小叔叔不是一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以往都是闻裕代为传达小叔叔的意思。” 陆铭听到陈桉这话,眼神里闪过一抹狡黠,小怡柔情的开口“桉桉,你的意思是,虽然小叔叔没来,但是苏闻裕能代表他的想法是吗?” 他不等陈桉继续,迫不及待地开口,“桉桉,你最近辛苦了,一会开船,我怕你孕期反应大,你要不先下船,这里有我呢。” 陈桉皱眉,想要开口,可陆铭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让一旁的女佣赶紧扶着陈桉下了船。 陆铭敛起眼眸,陈最不出现,这件事还好办,说起来,他还不愿意和陈最打交道。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陈最见面的时候,那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仗着父辈的原始积累,在这里耀武扬威。搞得神秘兮兮,想见一面还得看心情。 国外待的太久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露面,想干什么。 陆铭将陈桉支走,也是为了方便后续他和苏闻裕他们“聊天”,谁不知道苏闻裕这小子风流成性。 哄好这么一个人可比哄好一个戒律清规众多的“和尚”要好。 “闻裕,你来了。”陆铭快步上前,脸上洋溢着笑,拉着他坐在包厢正中心。 包厢里那都是他们这群人的酒肉朋友,苏闻裕自然熟悉,他熟练地举起酒杯,“我说姐夫,你倒是会享受啊。”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侍酒女,清纯、妩媚的,国内的,国外的,清一色的漂亮少女。 第七十五章:太过分 音乐会,比起程泽的欢喜,宋蔓面无表情,她对这些一丁点也不感兴趣。 从前不过是家里逼着,所以她才不得不学习。 程泽绅士地伸手想要扶她下台阶。 宋蔓只扫了一眼他停在半空的手,“不用,我没穿高跟鞋。”她说话直。 程泽停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看来皎皎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宋蔓皱眉,眼底闪过一瞬的不悦,多余的话没说,而是略过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疏离,冷淡。 程泽并不意外。 宋蔓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尤其是在面对不喜欢的人时,更不喜欢说话。 原本音乐会安心看剧目,倒也正常,只是入场时的冷淡,让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显得有些怪异。 比起宋蔓想要敷衍的态度,程泽努力尝试找话题开口,“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首曲子,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就是用的这个曲子。” 她撩了撩眼皮,眼里笼罩着一片夜雾,他们之间的回忆很美好吗? 有时候她就怀疑程泽这些年怎么做到这么高的位置上的,他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吗?还是说只对她这样。 她有明确地说过不喜欢跳舞,不喜欢从前的一切,不是说喜欢她吗?她说的话显然是没有放在心上。 自我式的感动。 厌烦。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宋蔓随意地回应,眼神都不曾给对方,聚精会神地看着剧目,像是被吸引一样。 昏暗的场地,让人看不清宋蔓此刻的表情。 程泽没再强行找话题,显然宋蔓对于从前的事情并不想回忆,对于宋蔓来说,的确那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但他和她之间所有的记忆都在那段记忆里,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没有一丝的美好回忆。 剧场很大,可容下几千人,剧目开始后,除了两边的提示路灯,只有舞台上亮着光。 陈最的目光还是精准地落在宋蔓的身上,他死死地盯着还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紧蹙的眉心能夹死苍蝇。 这就是她口中的有事。 来和白月光看音乐会!!! 好!好得很! 小家伙说得一嘴的好谎话。 他嘴角紧抿,眼眸越沉越深。 “嘟”宋蔓的手机震动一下,她瞥了一眼,眉宇微蹙。 “怎么了?”程泽侧身靠近几分。 宋蔓坐的位置身后的人很壮很高,从他的这个角度望去两个人靠的很近,头几乎触碰到一起。 “啧”陈最被气笑了,阴恻恻的眸子死死盯着小骗子,紧紧咬着唇瓣,仿佛能将人生吞活剥了。 也许是陈最的视线太过于灼热,宋蔓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抬眸,这才发现程泽和她靠的很近。 大概是刚才说话的时候。 她挪了挪位置,“没事。” 她回头向着进来的方向看过去,微弱的光里,看不清,她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 怎么可能。 突然她的手被人握住。 她被吓得一激灵,想要挣脱时,偏头正对上那琥珀色的眸子,冰冷,带着寒意。 “皎皎,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刚才的动静引起程泽的疑惑。 “没、没什么。”宋蔓的声调里带着一抹慌乱,她想要抽手,却发现动不了。 她不敢动静太大,若是让程泽看到她和陈最两个人手牵手,那不出一刻钟,宋盈一定会知道。 到时候,还不知道她要耍什么手段。 宋蔓的心都悬在嗓子眼,她皱眉,恶狠狠地瞪着陈最,示意他赶紧松手。 可对方像是看不见一样,慵懒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神情淡然地看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 这搞得她像是在偷情。 宋蔓心脏不好,可经不住这么吓,但她又不好开口,更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又怕被程泽看见,只好身子朝着陈最的方向靠了靠,企图用她的身体挡住陈最。 陈最对于她的靠近,眉宇微微舒展开,可他才不会如此容易的气消。 宋蔓正庆幸着光线暗,她腰间突然多了一力道,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她半边身子已经被拉到他的怀里。 这…… 宋蔓的睫毛,轻轻颤抖,心瞬间乱了,她有些心慌地看向一旁的程泽,害怕他发现异常。 好在对方沉浸在表演里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皱着眉,回眸瞪着罪魁祸首,压低声,用着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松手。” 霎时间,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他的眸色,如坠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宋蔓感觉握着她手的那股力道紧了紧。 好像生气了。 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偷情”,她心跳加速,就连脑袋都是一片模糊。 她紧张到口干舌燥,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小家伙明明知道他很生气,却还要让他松手。 果然她一出手,便能轻易地气死他。 他就不明白了像程泽这样的懦夫有什么好的,今日哪怕她跟着季淼一起出来的,他都不会如此的生气。 骨节分明的手忽然碰上她的脸颊,冰凉的指腹落下的瞬间,她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下一秒。 带着“占有欲”的吻强势的落在她的唇上。 舞台落幕,下一节换的空隙,所有的灯都熄灭,黑暗里。 对方更加的放肆,轻易地撬开她的齿贝…… 她的身子僵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身体却遵循原始,不断地靠近,温度在上升。 就连空调作用下,她都觉得像是置身于火炉。 宋蔓没有办法去形容现在的心情。 害怕、紧张夹杂着刺激。 强劲有力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抬手想要将她抱起。 宋蔓的余光瞥见,即将拉开的幕布,她吓坏了,用力地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可陈最像是故意惩罚她一样,不愿意松开。 她的心怦怦直跳,吵得她耳朵像是要炸了了。 水声在她的耳蜗里放大,她害怕,害怕身后的人察觉到异样。 慌乱之下,她重重地咬住他的舌头。 口腔传来的血腥味。 陈最这才松手,让她坐回去。 幕布拉开,舞台的灯光凉气。 宋蔓死死地咬住唇,眼神迷离,心跳的像是要蹦出来一样,她小心地深呼吸,眼眶里印着水珠,太过分了。 她起身。 一侧的程泽听到动静,“皎皎……”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的声音哑的厉害,说完便匆匆离开。 程泽看了一眼,原本想要追上前,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动。 第七十六章:在意他 宋蔓将冷水泼在脸上,努力平复情绪。 她抬眸镜子里她的身后多处一道身影,阴影笼罩下,将她完全包裹在他的领地里。 四目相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沁着怒意。 他、生气! 他怎么有脸生气的。 宋蔓紧蹙眉头,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如果被程泽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盈肮脏的手段层出不穷,只要是她想要的,无论用怎样的手段,她都要得到。 “……” “……” 谁都不肯想说话。 宋蔓来了气,他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对她动手动脚,这就是骚扰,他难道不该道歉吗? 今天的事情,他难道不应该好好解释。 做事情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他永远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随心所欲。 讨厌!讨厌!讨厌! 她转身要走,可身后的人寸土不让。 她瞪着他,不肯开口。 陈最不语,眼神阴恻恻的。 宋蔓一米七的个子,本来就不矮,但陈最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他垂眸望着她,强大的气场之下,压得人瞬间软下去。 他定定地看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偏偏越是这样越是令人压力大。 都不说话,气氛在这一刻僵住。 宋蔓咬唇,她知道陈最在等她开口。 可她就是不想开口,凭什么要让她先低头,而且她不认为自己有问题。 是他。 宋蔓转身想要绕过去。 她左,陈最右。 她右,陈最左。 两个人显然是杠上了。 陈最做事向来干脆利落,唯独对上她,他偏偏也变的固执和优柔寡断。 “让开。”宋蔓冷着脸命令他让开。 “……” 她用力地去推面前的人,对方像一尊大佛一样,一动不动,宋蔓更加的生气,用手锤着他的肩膀,“让开。” “……” 生气的人不止她一个。 宋蔓看着陈最冷下的眸子,眼里沁着泪珠,“你太过分了。”她是发了狠的,可声音带着哭腔,很软,并不凶,想要的气势一点也没有展现出来。 她红着眼眶,固执地想要推开眼前的人。 陈最在看到她脸上泪珠的那一刻,心已经软了下来,抬手。 冰凉的指腹划过她眼角的泪珠,眼底的冰冷散去,她的泪珠像是最大的免死金牌。 陈最没有办法在面对这样的宋蔓时依旧心狠。 “我送你回去。” 宋蔓不理他,抬脚狠狠地踩在他脚上,受到刺痛的陈最皱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他。 自顾自地朝着外面走去。 自以为是地家伙。 做错事,怎么还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 “宋蔓。” 陈最的声音低沉,仔细听能听到略微的无奈。 宋蔓在听到他的声音的时,脚下的步伐不由地加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小家伙,他还没讨个说法,她倒是先闹起脾气。 他眸子沉沉,蔑了一眼剧院入口,向后招了招手,一旁的经理连忙走上前。 陈最简单交代几句,经理立刻明白,连连点头。 她来的时候是程泽送她来的,此刻她先跑了出来,没车就算了。 眼下还下起了雨。 雨水打在她的衣摆上,她只好往后躲了躲,身子刚一动,便和身后的人撞上。 她踉跄着。 人还未站稳,便被禁锢在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熟悉的茶香,往日令人凝神静气,可此刻她心里却烦躁无比。 她挣扎着,身后的人却抱得更紧。 见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她干脆也不反抗了。 “……” “……” 谁都不说话,仿佛这样子就可以掩饰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嘟”电话声打破原有的宁静。 宋蔓想要伸手去接,她还未动手,身后的人先一步拿过她的手机。 在看到电话是谁时。 陈最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给我。”宋蔓有些紧张,她伸手语气强硬。 可她越是这样,陈最眼底的寒意越浓,他微微眯起眸子,在看向她时,眼神里多了探究之色。 “害怕。” 他的声音很轻,面无表情地开口。 宋蔓心底隐约感到不对,仿佛无论她说什么都只会让面前的人更加生气。 好! 好的很! 又当哑巴。 以为逃避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是吗? 陈最气笑了,舌尖磨了磨齿贝,阴郁地气息压着人无法喘息,他将手机高高举起,在他手指要按住的瞬间,宋蔓猛地开口,“不要。” 他在她的眼里清楚地看到紧张和担心。 就这么担心被他发现吗? 陈最握着手机的手,力道不断地加重。 这样的感觉,真他妈的难受! “你就这么在意他。” 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为不可察的委屈,明明话语冷淡,从他的眼神里宋蔓似乎看到了试探。 “……” 宋蔓沉默。 他笑了,只是笑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手机被他随意地丢到她手上。 陈最转身,紧闭双眸,不让内心的真实情绪翻涌上来,他抬手扶额。 他不明白。 就那么在意程泽吗? 他何时如此的狼狈不堪,像他这样的人居然有一丝的动摇,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他怎么做,都没有办法和他相提并论。 宋蔓敛起眸色,微微佝着的背影里,她好像读懂他的难过。 为什么呢? 她张了张嘴,伸出的手,还未触碰到他的肩膀,便缩了回来。 对于宋蔓而言,人与人的相处,越是简单越好,你愿意靠近一份,她便愿意尝试靠近。 但如果你选择后退,她便会毫不犹豫地退到原点。 这也许是他人口中,她为人冷淡的原因吧。 面对陈最,她已经打破了很多她原有地规定,就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明明生气的人是她,偏偏这时候看到这样的陈最,她没来由地心疼。 手里的手机在不断地震动,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程泽的消息。 她不可能就这样不管不顾。 陈最能感受到身后人的动作,在宋蔓要走的前一秒,他本能地伸手去勾住她的手。 明明一句话都没有,可宋蔓还是从他的眼神里读到挽留。 宋蔓咬了咬唇,这个时候,她根本就不敢去看陈最的脸,那张脸上写满了委屈。 是个人看到都会心软的。 她抬手。 陈最眼神随之暗下。 冰凉的指腹搭在他的手上,一点一点地扒开他握着的手。 果然…… 他眉宇带着嘲讽的笑。 他陈最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这样卑微,委曲求全。 他果断地松开手,眼神恢复往里的冰冷,侧身让开位置,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阻拦。 第七十七章:等我 “等我。”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丢下这句话便快步朝里走去。 她想要进去,守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开口,“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为了演出不受打扰,一旦出去了,就视作离开,便不能再进去。” 还有这这样的规定? 宋蔓皱眉。 她没多说,只是半依靠在墙边给程泽回了个消息。 程泽看到消息忍不住皱眉,他不由地起身,想要出来,可他刚要走出去,里面的工作人员拦住他的去路。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演出尚未结束,您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规定。” 工作人员:“刚刚,经理下达的指令。” “你行个方便,让我先出去。” “不好意思,根据公司规定,我确实不能放你离开,还望你见谅。” “我朋友能出去,我不能出去?”程泽眉头紧蹙,话语里已经带着些许的怒意。 “不好意思先生,我已经解释过了,是刚刚下达的指令。” 程泽显然是有些动怒了,但他还是压着脾气,“我给你一千块,你让我出去。”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贿赂。”对方有正言辞,眼神坚定地像是要入党。 油盐不进。 程泽第一次见到这么墨守成规的人,他咬牙,一字一句道,“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不好意思,我就是经理。”对方当着程泽的面,轻轻抬手,将员工的别针取下,从口袋里将经理的别针戴在胸口上。 “这位先生你好,怎么称呼?” 程泽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笑得官方的经理,他恨不得抬手给他几拳。 如果不是知道彼此之间没有仇没有怨,他都怀疑眼前的认识故意报复。 “你们就不怕投诉?” “先生,你是要提意见是吧,麻烦你先关注一下我们剧院的公众号,然后点击我的,就可以提供意见。” 他说着害怕程泽不明白直接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演示一遍。 “先生,我们这边会在收到建议信的三个工作日内回复。感谢你的建议。” “哈”程泽被气笑了,这么人机式的服务,他想要动怒。 经理眼神一瞟,神情淡然,像是看不懂一样。 这人得罪了领导,他靠什么吃饭,他还不清楚。今日若是能让程泽出了这个门,那他也没有必要继续干了。 程泽不可能和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他努力地平复情绪,“我到底怎样你才能让我出去。” “先生,关于你的问题,我这边给出的回答是,演出结束。” “那演出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我这边帮你看了,预计还需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让他等一个小时开什么玩笑,“你等着。”他转身,拨通电话。 “田总,我倒是很好奇,什么时候人进来了,还出不去了。” 田总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连忙赔笑,“这手底下的人不懂事,我这就教训他们。” 程泽将电话递给对面的人,眼神里带着愠怒,也带着嘲讽。 “你搞什么鬼!”田总就是一顿输出,把人骂的狗血喷头,“现在,立刻马上放人。” 对面只淡淡地开口,“不好意思田总,上面刚发了命令,没办法放人。” 田总一愣,瞬间暴怒,“你TM的还想不想干了,整个剧场我是老大,上面,上面,我怎么不记得我下了命令,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田总,上面那位。” “上什么上,我……”田总的话还没说完,忽地想到什么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你是说京城来的那位。” 他早就听闻,陆家和陈家联姻,京城那位也被请了过来,至今还未离开。 “没错。”对方淡定地开口,将手机重新交到程泽的手里。 “听明白了,我现在能出去了。”程泽面色冷淡,眼神里带着挑衅,他要走。 经理依旧伸手拦住。 “你什么意思?连你们田总的话都不听了。”程泽被气的不由地加大声音。 对方不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他接听。 “田总,你们的人倒是怎么回事?” “程总,抱歉,这是公司的规定,你见谅,这样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就当是赔罪。” “不是……”程泽还想多说,对方找了个借口挂断电话。 程泽眉宇紧蹙,前后态度明显不对,他眸子暗下,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有必要把关系弄得如此僵硬。 明明很小的一件事情,他却不肯同意。 这其中…… 宋蔓看了一眼程泽回的消息,果断地收起手机,虽然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但眼下,她离开程泽在什么可说的。 想到在外面等着的陈最,她三步并作两步,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跳。 “陈……”她话还未说出口,屋外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眼神瞬间暗下。 离开。 她紧了紧手心,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说,走的时候也一声不吭的离开。 莫名其妙的对她发脾气,又什么都不肯说。 宋蔓咬唇,下意识地扣着指甲,这算什么! 她明明有说过,让他的等一等的。 为什么不等! 她眸色暗下,看着空白的聊天框,心里原本压下的生气此刻再次翻涌。 这样也好。 他不来找她,好的很! 反正她也害怕宋盈看到。 宋蔓心里聚着一团怒火,她冷冷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也许是太过生气,她觉得自己得好好降降火。 她直接冲进雨里。 “阿秋!”宋蔓忍不住打了喷嚏,她从浴室走出来,唐芽便将感冒灵递上去。 “不是我说你,皎皎,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个人一向冷静得,什么时候这么孩子气,还闹脾气。”唐芽一边唠叨,一边将她拉到沙发上坐着,给她吹头发。 “我没有。” “没有?”唐芽还不了解她,她这个人,在外面一副精明能干,实际上对待在意的人,脾气就像个小孩子,得宠着哄着。 唐芽有时候就像撬开她的脑袋,别人都是对在意的人更好,她倒好把坏习惯全都对着在意的人。 “再说了,这件事情,你有很大的问题。” “我!”宋蔓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唐芽,“你说我,凭什么!”她气愤地对着小狮子玩偶就是哐哐两拳。“我哪里有错。是他不讲理。你知不知道,他做的有多过分,他……他居然当着程泽的面亲我!!!” 第七十八章:分手 “刺激啊。”唐芽趴在她身侧,单手撑着脑袋,好奇地盯着她,“程泽没发现?” “唐芽!”宋蔓生气地站起身,气冲冲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水,咕咕喝了几大口,“这不是开玩笑。” “行了,我错了。”唐芽举起手,“这事他做的不地道。”她一溜烟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皎皎,这样不挺好的吗?” “挺好的?” “对啊。”唐芽歪头,义正词辞,“当初你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假装恋爱,来摆脱你姐对你的监控。 只是意外发生,你姐就一根筋地想要你嫁给程泽。现在好了,你俩因为这事不联系了,你姐也不会再找他麻烦了,这不正合你意。” “……” “皎皎,你该不会舍不得吧。”唐芽嘴角一歪,眯着小眼睛,从沙发上噌地站起身,一溜烟地凑到她身边,眼神里满是打量,“是不是,是不是。” “开、什么玩笑。”宋蔓转过身,随手拿着几块面包放进面包机里,“我和他才认识不到两个月,我舍不得他。” “感情这种事情,是能用认识时间的长短来衡量的吗?”唐芽不死心地追在后面。 “要我说,人家长得那么好看,像电影明星一样,那身材比运动员还要好。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很正常。” “肤浅。” 唐芽一溜烟地转到宋蔓的左侧,“肤浅。是的,我肤浅,你不肤浅。 你不肤浅,你一上来就问人家睡不睡。” “……” 唐芽见宋蔓要溜,小碎步追上去,“皎皎,你这个人一被人说中心思,就用沉默来对抗,这不是好习惯。你这是冷暴力。” 宋蔓自顾自地打开冰箱拿出西红柿,“我那时候脑子不清醒,冲动!” “切!”唐芽无语地耸肩,“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瞧好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她说不过,毕竟谁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呢。 唐芽一把夺过宋蔓刚洗的苹果,倚靠在橱柜旁,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道,“你也别生气,反正以后你们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了。” “你怎么知道!” 唐芽眼神瞥了一眼,宋蔓有些心虚地收回眼神,手忙脚乱地洗着西红柿和生菜。 装,你就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本来这段关系开始,就是你先不负责的撩人家,把人家撩心动了。 你又单方面的断绝一切关系,你说要是你,你还会愿意继续吗?” “本来到这就该断掉了,可惜人家倒是对你真上心了,你俩好不容易才关系缓和。 好家伙,你转头又和另外一个男人去看音乐会,而且毫无解释。” “不可以吗?”宋蔓硬气开口。 “当然不可以。”唐芽一手撑着,面上严肃,“你和他是在暧昧的关系,暧昧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一对多?” “我和他就是朋友。”宋蔓扭头不去看唐芽,拿着洗好的菜就要切。 “你有见过差点全垒打的朋友?” 宋蔓握着刀的手不由地紧缩。 “我就这么说,在他的视角你,你这样的就叫出轨,而且出轨的理直气壮。” “又不是我愿意要去的。”宋蔓的声音不由地软下来,有些气虚。 “他又不知道!”唐芽有些恨铁不成钢,快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刀,“宝,你现在还有心情做饭呢?” “我饿了。”宋蔓咬了咬唇,看着唐芽那急迫的眼神,良久才憋出这三个字。 “我——”唐芽差点就口吐芬芳了,“行,你饿了,你个饿死鬼。”她气愤地将手中的刀塞回去。 宋蔓抿唇,呆呆地看着唐芽气呼呼离开厨房的背影,喃喃开口,“我让他、等我了。” 明月公馆。 白悦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悄咪咪地溜进来,见灯都灭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当她准备抹黑进去时。 客厅的灯突然打开。 她吓了一跳,看到开灯的人是管家,刚开口,就见对方伸手指了指。 一瞬间,她顿感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她小心翼翼的朝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眼皮轻微地抽搐,咽了咽口水,面上带着讨巧的笑,“这么晚了、小舅舅,你还没睡呢。” 沙发上坐着的人,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电视,好像一点也不在。 明明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但就是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 白悦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她敏锐地察觉到小舅舅的心情不好,这个时候前往不能触霉头,“小舅舅,晚安。”她说着就要偷摸溜回房间。 “噔。”电视机被关掉。 她一激灵,定定站在原地。 “几点了。” “十、二点。” “门禁是几点。” 白悦抿唇,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该死的苏闻裕居然敢坑她,明明说好了,小舅舅要参加陈桉姐的邮轮宴,在公海上行驶三天。 所以她才会放肆到这么晚。 她真的要被苏闻裕害死了。 “哑巴了,一个二个,到底从哪里学到的坏习惯!” “小舅舅,我错了。” 这时候只有乖乖认错,求原谅。 “错!”陈最的声音冷得吓人,白悦上一次见到小舅舅这个样子,还是苏闻裕和人玩赛车,出了车祸,鬼门关里走一遭。 “我、我真的知道错了。”白悦垂着脑袋,拽紧手心,“小舅舅,你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陈最闭眼,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静如水,真正的汹涌被藏在深处。 戾气散发,压着人喘不上气。 “分手!” 白悦一惊,连忙抬头,眼神里闪过不可置信,“小、舅舅,我、没、没恋爱。” “重说。” 白悦张了张嘴,要开口。 “想清楚,再开口。” “……” 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流逝。 陈最站起身。 “我错了,小舅舅,我不该骗你。” 白悦吓得紧闭双眼,心一横直接说出口。 “分手。” 陈最的话,不容反抗。 可小情侣真是热恋期,让分手这不是要人命。 “不分。” “想清楚,再说话。” “我不分,小舅舅,季淼你知道的是你的师弟,他对我真的很好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不知道。”陈最的声音冷得像个冰窟,“别等我出手。” 白悦瞬间慌了神,“为什么?我不愿意。” “你别忘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那是长辈的想法,不是我的。”白悦急的眼眶泛红,“小舅舅,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啊。” 第七十九章:等你 “不明白。” 白悦看着陈最那冷漠的态度瞬间慌了神,“宋、宋医生,你知道的。” “你想如果姨婆让你和宋医生分手,你愿意吗?我现在就是你啊,小舅舅,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白悦一心想要把陈最拉到她的阵营上,全然没有发现,陈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难看。 分手。 陈最想到宋蔓转身离开的背影,指尖不由地握紧,泛白,面色阴沉。 他倒是想要抗争,可人家同意吗? 小没良心的,在意的又不是他。 他就不明白,程泽,有什么好的,至于念念不忘。 高中的时候,做出那样的事情,溜之大吉,像个懦夫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骗他。 陈最冷笑。 凛然的寒意,瞬间侵蚀整间屋子,扑面而来的冷气,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白悦此刻才发现不对劲,默默地闭上嘴,她已经隐约发现情况不对劲。 瞧这样子,应该是和宋医生闹矛盾了。 他这个小舅舅哪都好,就是没谈过恋爱,单身三十多年的老光棍,谈起恋爱来,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当然容易惹人不快。 而且宋医生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没有人追,没谈过恋爱。 肯定是小舅舅不解风情,惹怒了宋医生。 她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开口,“宋医生生气了?” 陈最蔑了一眼,琥珀色眸子泛着戾气,吓得人直哆嗦。 可为了她的爱情,白悦拼了。 “女孩子生气,是要哄的。” “……” 白悦只看一眼,瞬间都明白了,这是压根没哄,不过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小舅舅哄过人。 她顿了顿,“我听季淼说,宋医生脾气可好了,从没和人急过眼。” “要是宋医生生气了,就说明真的很过分,否则不会动怒的。” 过分!因为他亲她,还是说害怕被程泽发现。 白悦越说,陈最心里越是动怒。 他一个冷眼扫过去,白悦刚要开口,硬是生生憋回去。 “宋医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说清楚就好了。”白悦小声喃喃,“再说了,没有女生是一个包哄不好的,要是哄不好,那就两个包。” 她刚说完,陈最直直地瞪着她。 她瞬间闭嘴,一丁点声都没发出来。 一溜烟地跑回房间。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陈最一个人。 他疲惫地闭上眼,瘫靠在沙发上,眼眸里不停地回忆着她绝决的背影。 陈最并不否认他的行为很小人,可那样的情况下,他迫切地想要证明他才是特殊的那个。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眼写满了烦躁二字,脑海里闪现过宋蔓那双红润的眼眸,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砸在他的心口上。 一瞬间脑海里就剩下心疼二字。 她说得没错,他的确过分了。 “等我” 陈最脑海里没来由地蹦出这么一句,忽地,他猛地站起身,拿着外套,快步走出去。 …… 唐芽死死盯着宋蔓,看着就懂了几口的三明治,“啧”了一声,“你不是饿了,就这?” “不好吃,不行。”宋蔓将盘子往里一推,抱着抱枕直接缩在沙发上,“我饿了,点外卖,你吃不吃。” 她们七八年的好朋友能不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明明觉得不好受,偏偏这张嘴比石头还硬。 “不吃,减肥,宝,这都快一点多了,明早我还要上早班。”她踹了踹宋蔓恶脚,“你也别吃了,浪费钱。”她打了个哈欠,说着便往房间钻。 宋蔓张了张嘴,算了。 陈最、为什么不等她? 她明明有说过让他等她的。 他、生气,是因为她和程泽一起看音乐会? 薄唇被她抿成一条线,眉宇紧蹙。 要、解释吗? 宋蔓看着空荡荡的聊天框,指尖点开,眼眸垂下,她说什么呢? 没必要。 反正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朋友而已,难不成她和谁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都要告诉他不成。 想到这,她果断地将手机丢在茶几上。 翻个身面对着沙发,手里揉着玩偶。 只是为什么会感觉不舒服。 对于人际关系的交往,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 宋蔓实在是坐不住,直接站起身,她走到阳台上,点燃藏在角落里的烟。 抽烟、压力大的时候会想要放松一下。 这是她高中那会,被接回家后,养成的不好习惯。没人教她,只是印象里不知道看谁抽烟,她记下了,也学会了。 烟被点燃,白色的烟雾吐出,黑夜里格外的明显。 她望着烟雾一点点的散开,依靠在栏杆旁,感受着港城的静,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她拢了拢袖子,想要回去那件披肩,眼眸却突然扫到楼下停着的车。 那车牌,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陈最的车。 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这。 工作吗? 这么晚了也该下班了。 他没听说修理工还有夜班的。 车门打开,先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那双优越的双腿,紫色的衬衫,在夜色里,平添几分忧郁。 她似乎想到什么连忙掐断手中的烟。 想要躲起来,可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相隔如此的远,陈最还是能精准地看到她。 这么晚了,她也还没睡吗? 陈最有些意外。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明知道这么晚了,她可能睡了,不该打扰,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她还没睡。 目光的对上的那刻,宋蔓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可她的脚步却顿住,一瞬间的冲动就够了。 等宋蔓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下了楼。 两个人隔的不远,一米远的距离。 陈最看着她就穿着睡裙跑下来,眉宇紧蹙,就算是夏季,这港城的深夜也很冷,再加上白天的时候还下过雨。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容易感冒。 想着,他上前,要将外套披在她身上。 只是他刚伸手,宋蔓后退一步,他的手僵硬在原地。 “没、不用。”宋蔓开口。 话语里透着疏离。 也对,她还在生气。 “……” “……” 追来的人脑子发热来了,话被刚才的举动打断,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跑下来的人脑子都晕乎乎的,等反应过来,她的话已经说说出去了。 氛围这样僵硬。 “你……” “你怎么来了。”宋蔓没有给陈最说话的机会,直接脱口而出。 “我、”陈最,抬眸,“你让我等你。” 第八十章:哑巴 凌晨的港城,晚风拂面,带着丝丝凉意,宋蔓双臂环抱,有些冷。 陈最尽收眼底,轻叹一声,薄唇抿成一条线,微微蹙眉,手里的外套只看了一眼,站起身,他知道宋蔓不会接受,再拖下去,若是感冒了,便不好。 他走。 宋蔓抬眸,张了张嘴,到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她转身,脚下的步伐很慢,带着留恋,紧锁眉头,心思很沉,像是闷在心口,有些难受。 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就应该说开,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今日的事情,若换做旁人,她不好好教训对方一顿就算好的,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习惯被动去接受,不前进,只后退。 只要收到一丁点外界传来的不好信息,她就会立刻后退到安全的位置,将自己保护起来。 这是这些年她的生存方式。 不会轻易地为任何人做出改变。 宋蔓躲在楼道里,背靠着墙,垂下的眸字紧盯着那双摇晃的脚,沾着些许的污渍,是她来不及换鞋,穿着拖鞋就急匆匆地下楼,结果半路掉了,她脚上沾了灰,还没来得及清理。 显得狼狈,宋蔓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为了保全姐姐,她被送到精神病院,十岁的小孩能知道什么。 周围都是疯子,说着奇奇怪怪的话,有非说自己不是人,是狗的,有说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外星人的宠物。 她太害怕了,想要回家,每天都枯坐在医院的台阶上,手里抱着小狮子的玩偶,她在等,等妈妈接她回家。 她没病,却在这么一群人里,她正常的像个疯子。 异类无论在哪里都是会遭受排斥,她每天都被欺负的脏兮兮的,就像现在这样狼狈。 渐渐的她也不爱说话了,沉默寡言,若不是照顾她的医生知道都该怀疑她是哑巴了。 那个时候的她最渴望的是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朝她伸手,对她说,皎皎,我带你回家。 三百多个日夜,一千多次的抬头,她的面前,空无一人。 渐渐的她学会了融入他们,终于她也病了。 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段记忆了,现在怎么就想起来了,好难受啊。 压在心头已久的情绪突然一下翻涌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啪哒啪地砸在地上。 这算什么。 宋蔓心里不清楚,她只知道,心口难过,好难过,根本不受控制。 呜咽的声音很小,却在寂静的楼梯口里显得格外明显。 大半夜的,格外的瘆人。 “哭什么?” 宋蔓警觉,红着的眼眶,诧异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咬着唇,死死不肯发出一点点呜咽的声音。 “不是你要走的吗?” “……” 陈最最见不得她的泪水,偏偏小家伙,最会用这一招。 他伸手,愣在半空,终究是没有落下,收回手,语气冷淡,“我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 她等了三百多个日夜,一千多次的抬头,换来的那句“回家,是他说出口的。 宋蔓张了张嘴,声音像是被吞了,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陈最算是看明白了,又在逃避。 他不想逼迫宋蔓说话,这样、就好。 “走吧,小哭包。”他不指望宋蔓开口说话,只是想要再陪她一程。 送她回去,他也安心。 一前一后,原本坐电梯很快,只是陈最有私心,想要陪着她的时间再久一点。 陈最从未有一刻觉得九楼这么的矮,一眨眼他就走上来了,站在门外,他抿了抿唇,眼神在看着她睫羽上的泪珠,他张嘴。 没说出口。 “进去吧。”他定定地站着,想看她进去之后再离开。 宋蔓没说话,也没开门。 两个人就这样僵在原地。 夜越深,屋外的温度便降的越厉害,宋蔓穿的单薄,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进去。” “……” 一句话不说,一动不动。 陈最看着有些生气,冷着声开口,“知道凌晨冷,为什么不多穿点就下楼。既然冷,不要我的外套,你又不进去。” “我倒想要问问宋医生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发了冷,眼神变得锐利,“要么说话,要么进去。这样玩我,宋医生很开心?” 宋蔓嘴角微微耷拉,眼泪唰地一下子沁满眼眶。 “停。”陈最扶额,他是真不知道该那这个小家伙该怎么办了,他捏着眉骨,压低声,语气尽量平缓,“不说话,就知道掉珍珠,惹人心软,谁教你的坏习惯。” 小哭包一个,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子。 宋蔓抽了抽鼻子,她没想哭的,单纯控制不住。 “我走,我走还不行。”陈最咬牙,他、栽在她身上,愿打愿挨。 这话一出。 宋蔓紧紧咬着唇,珍珠掉的更厉害。 陈最这下子走也不是,说也不是,他算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黔驴技穷了。 他双臂环抱,半依靠在墙边,点燃一根烟,白色的烟雾吐出,眉眼间没一丝的放松。 宋蔓红着眼眶,珍珠是不停掉的,话是一句不说的。 就这,嘴巴又硬又紧的。 换做旁人,早就被卸了下巴,不愿说,别说话了。 宋蔓就这样盯着他,她死活不肯先说话,没别的原因,只是害怕,害怕先开口的人就输了。 输了,她没有接受输了的能力和勇气。 这些年能真正忍受她这个臭脾气的就唐芽一个人。 她不想改,也改不掉。 直到烟燃尽,陈最捻灭,望着她那红了的眼眶,眉头紧缩的更厉害。 烦躁! 小家伙。 “晚安,早点睡。” 她本来就是医生,从早忙到晚,现在还不好好休息,身体是不想要了吗? 陈最只能用这种方式劝她回去。 宋蔓咬唇,依旧一言不发。 薄唇抿成一条线,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寒光,紧蹙的眉宇透露着无奈。 “你不让我走,又不肯说话,再这样,我进去了。”他说着上前想要开门。 宋蔓慌忙上前,将门抵住,他不能进去,唐芽还在里面。 “宋医生,你不睡,我还要睡,我已经很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你不让我进去,又不让我走,难不成你要让我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小家伙是个心软的。 陈最作势倚靠着栏杆干脆坐在地上,替她荡着面前吹来的冷风,她不愿意回去,那边随了她。 他的人,不宠着还能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我道歉 唐芽早上起来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这么早就去上班了?也不知道叫我。”她打了个哈欠,洗漱好,给宋蔓发了条信息,就要去医院好好找宋蔓说说理。 她刚打开门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的张大嘴巴,还没开口。 陈最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唐芽开门的瞬间,他就已经醒了。 唐芽立马捂住嘴,眼神在他和宋蔓的身上来回流转,好家伙,这到底什么个情况。 这两个人是在外面就这样搂着睡了一晚上? 干嘛不进来。 嫌她是电灯泡,也好歹去酒店啊。 唐芽张了张嘴,用口型开口,“你俩什么情况?” 陈最没说话,只是轻轻抽出左手,缓了缓,单手将人一把抱起。 唐芽立马开门。 陈最将人放在床上,小心地关上门,这才走出来,将昨晚的情况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唐芽忍不住笑出声,“这倒像是皎皎能干出来的事情。” 她上前给陈最倒了一杯水,“你也是好脾气,这么多年,你是第二个能受的住她的脾气的人。” 陈最没说话。 唐芽不见怪,她第一次见陈最的时候是在医院,那时候他就一脸的冷漠,话少,却不敢让人轻视。 “皎皎,她受了很多苦,所以性格比较谨慎,嘴巴也硬。”她和宋蔓好多年的朋友,能让宋蔓发脾气的人除了她也就面前这个男人了。 所以说,他是不一样的。 唐芽也不希望因为皎皎的嘴硬,错过这么一个人,她会后悔的。 “皎皎这个人,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实际上笨蛋一个。很多事情,她是习惯性被动的。” “你如果想要和皎皎有个更亲密的关系,我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任何时候,你都需要主动。” “这很累,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永远是那个主动的人。所以皎皎在与人相处的时候,她很少会展露真正的自己,她总是极力地‘讨好’别人。” “而你是除我以外,第二个会被她用小脾气对待的人。” “现在的你需要想清楚,你是否真的能够接受。如果你不能够接受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主动地离她远一点。” “这对谁都好。” 唐芽说话很直,她向来也不喜欢拐弯抹角,这种事情还是要趁早说清楚的好,否则到最后真有什么感情了,再发现,后悔,对谁都不好。 陈最不语,凝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样的眼神,让人不安。 像是被人审视。 唐芽有些忍不住紧了紧手心,这家伙的气场真的很强大,她都该怀疑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嗯。” 嗯? 唐芽有些震惊,“就嗯?” “嗯。”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相当的敷衍,可偏偏对面坐着的人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也让人挑不出一个错字。 好像他本就该如此行事。 唐芽抿了抿唇,算了,这事,她该说的该做的,都做了。 “我,把人交给你了,她也累了一天了,假我会帮忙请的。”唐芽临出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 说实在,这样把宋蔓丢给一个陌生男人,属实有些不太安全。 可不知道为什么,唐芽总有一种感觉,眼前的人不会伤害皎皎。 宋蔓是被惊醒的,在看到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捏了捏眉心,昨晚的事情是一场梦? 她摇头,在看到闹钟时,猛地坐起身,“唐芽,你搞什么,居然能不叫我起床!”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刚推开门,沙发上坐着的人,让她一愣,“你……”她下意识地整理自己的着装。 “醒了。”陈最的语气很平常,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怎么进来的。”宋蔓紧抿着唇。 “唐芽放我进来的。” 好你个唐芽,你等着。 宋蔓忍不住在心里给她臭骂一顿。 “别骂她。”陈最像是早就知道宋蔓在想什么一样,他上前,眸光落在她脸颊上的碎发,抬手,“医院有急事,才放我进来的。” 骨节分明的手拂过她的脸颊,像是羽毛漂浮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宋蔓的身子一瞬间僵硬在原地。 她要后撤。 “我道歉。” 宋蔓离开的脚步顿住,她诧异地抬头,嘴巴微微张开,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道歉,是我太冲动,没有顾及你的感受。” “……” “你说得对,是我太过分,你和我只是朋友关系,你和谁,去哪,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 “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对你有亲密的举动。” 陈最宛如犯错的学生般,站在她的面前乖乖认错。认真检讨和悔过。 她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做。 陈最与她对视,等待她的裁决。 良久的沉默,周遭的一切像是陷入一种静止,呼吸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不见。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宋蔓缓缓开口,“没了?” 陈最凝眸,在看到她眼底散开的眸色,嘴角划过弧度,这是解气了,肯和他说话了。 “还有?” 宋蔓瞪着眼睛,鼓着嘴,小声嘟囔,“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 态度,这还不算有诚意。 陈最可犯了难,要知道天底下能让他低头认错的,比登天还难。 “难不成我给你写个检讨?” 宋蔓蔑了他一眼,显然对于他的回答不满意。 “宋医生,我长这么大可从没写过检讨书。” 宋蔓不语只一味地转身要走。 只是她的步子似乎迈的也太缓慢了,八十岁的老太走的都比她还矫健。 小家伙,消气了,可还没完全消气,这是在和他撒娇。 他上前一步,跟在后面,喉结滚动,“宋医生,一千字的检讨?” 宋蔓眼睛眨了眨,转身看向陈最,口吻里带着些许捉弄,“五千字。” 陈最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紧缩,这么多字,说实话自从毕业以后,他再也没写过这么多字了。 “那个……”陈最张了张嘴想要打个商量。 “不、愿意?” 陈最深吸一口气,他能说不愿意,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得说愿意啊。 “行!” 宋蔓:“要手写。” “……”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行!” 这苦他得吃。 餐桌上,陈最盯着宋蔓吃早餐,就这进餐得速度和食量,真真是饭渣本渣。 宋蔓手里的粥是挖起来又放下去。 “好好吃饭。” 这话宋蔓莫名觉得耳熟。 可她没说话,默默地逼着自己将小半碗粥吃完。 陈最这才满意,等收拾好,他要走。 宋蔓犹豫着上前,拽住他衣角。 第八十二章:我养你 陈最垂眸落在她拽住衣袖的手,这样的主动,他是有些意外的。 “为、什么不等我?” 宋蔓其实想要的不是所谓的检讨,也不是什么道歉。 昨晚,唐芽有句话说的很对,陈最会如此生气,主要的原因是她。 如果不是她和他纠缠不清,给他一种错觉,他也不会如此的生气。这件事说起来,她占很大的原因。 仔细想想,这并不是她生气的点。 她在意的点是他为什么不等她。 陈最显然没有料到宋蔓会追问这个问题,他抿了抿唇,眉宇紧蹙。 “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就当我没有问。” 论逃跑的速度,宋蔓堪称第一,她是很想要这个答案,但如果这个答案让人如此的纠结,那么她选择紧急撤回,让彼此都保持在一个绝对的舒适范围。 小家伙的想法,太明显了。 陈最有些生气,也有些心疼,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就该带她走的。 他抬手轻轻地敲着宋蔓的脑袋,“问了,我怎么可能当没听见。” 他俯身上前,忽然的靠近,让宋蔓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愣在原地,仅仅一尺的距离,彼此的呼吸洒在面庞之上。 令人心静如水的茶香若隐若现。 她喜欢这个味道,很喜欢,只要闻到她好像就能感到安心。 “我没听见。” 如此敷衍的回答。 宋蔓有些生气,她偏过头,小声嘟囔,“不想说,可以不说,不用这么敷衍我。” 她说着就要光速逃离。 强劲有力地胳膊“咚”的一声,抵在墙壁上,拦住她的去路。 宋蔓神色微微一愣,逃跑的肌肉记忆让她快速转头,想要从另一个方向逃走。 只是她还未离开,陈最的另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略微“调戏”,磁性而柔,“真的。” 宋蔓薄唇抿成一条线,这话太假了,她不信,也不去看陈最的脸,他那张脸太具有迷惑性了,好看的脸,最会骗人。 “真的。” 他直直地看着宋蔓,眼神真挚,丝毫看不出任何作假。 宋蔓紧紧咬着唇,陈最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知道他那张脸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所以每次做错事情的时候,都会顶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来蛊惑她。 可偏偏她又抵抗不住,谁让陈最不仅脸和身材长在她的审美点上,就连他身上的味道也是她喜欢的。 生理性的喜欢,是没办法抗拒的。 妖精,他就是妖精,最擅长用美貌来勾引人。 陈最精准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欢喜,他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用美色来做事,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有要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从他回国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小家伙对他这张脸,很是满意。 “没骗你。”陈最反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拉进属于他的领地,强烈的视觉冲击,带着诱惑。“当时太生气了,你丢下我去找程泽,所以根本就没有听到你的话。” 这话真的,不假。 他当时实在是太生气了,什么都没听到,只看到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找程泽。 心里那股怒火一下子将自己的理智全烧灭了,再加上白悦那小妮子的事情,搅得他心烦意乱。 直到后半夜冷静下来的时候,才渐渐回忆起来。 “他邀请的我,按理来说,我是不是应该告知一声。”宋蔓声音虽然带着冷,可面上却缓和了不少。 “反正我可不像你没礼貌。”宋蔓小声嘟囔一句,抬手推开他的手臂,“我要去上班,你赶紧走。” 事情解决,宋蔓的心情明显好多了,脚下的步伐都轻快许多。 这些宋蔓本人倒是没有发觉,陈最反倒是尽收眼底,早知道刷脸这么好用,他早就该用起来了。 他薄唇勾起笑,快步上前,“唐芽给你请过假了。” “又给我请假。”宋蔓悲催地叫出声,“这个月我都请了好多次了,完蛋了,老师得骂死我了。我的绩效啊。”宋蔓脸瞬间耷拉下来。 “请假了,就好好休息。”陈最看着手忙脚乱换衣服,找手机,收拾东西的宋蔓,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不上班不行吗?” “不行。” 饱汉不知饿汉饥。 宋蔓瞪了他一眼,“你不上班,王经理不说你?” 陈最双臂环抱,半倚靠酒柜旁,挑眉轻笑,“我今天休息。” “混蛋。”宋蔓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麻溜地穿上鞋。 “我养你啊,宋医生。” 宋蔓看着陈最那张“欠揍”的脸,忍不住开怼,“你养我,怎么样,管一日三餐也是养,锦衣玉食也是养。” “我的工资,宋医生就算挥霍几辈子应该是够的。” “啧”宋蔓瞧着陈最那张口就来的大话,忍不住摇头,果然男人在画大饼的时候,就算是长着一张绝美的脸,也觉得格外下头。 “得了,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宋蔓懒得和他多说,现在赶过去,就算请假半天。 他说得是实话啊。 陈最挑眉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他这个样子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的吗? “宋医生,骂的可真脏啊。”陈最快步追上去,抬手一把勾住宋蔓的腰,趁她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扛在肩上。 吓得宋蔓一惊,“你、你干嘛?” “送宋医生上班啊。” “你、放我下来。”宋蔓气鼓鼓地捶他的肩膀,“你这个人做事情都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吗?” “分人。”陈最声音低沉,在她的耳旁响起,犹如一阵风带起湖面阵阵涟漪。 宋蔓敛起眸色,咬着唇,小声道,“我看你就只会欺负我。” “宋医生,我可不敢。” 陈最笑笑。 “你先放我下来,公众场合,你不觉得尴尬吗?”宋蔓此刻只想捂着脸,生怕有人看到。 “宋医生的意思是,不是公共场所就可以了?” “你、”宋蔓生气地掐着陈最的胳膊。 “嘶”陈最微微皱眉,小家伙的力道不小,看来真要生气了。 “宋医生不说话,我就当是同意了。”他故意的,小家伙脸皮薄,嘴巴又硬,是没机会反驳的。 “你,逻辑有问题,我没同意。”宋蔓反驳着,可话语里却听不出一丝反感。 陈最刚要将人放下,电梯门打开。 “噔——” 高跟鞋踏出的声音。 宋蔓抬眸与走出来的人神色正对上。 冰冷而锐利,凛然的寒意,带着怒意…… 第八十三章:回家 宋蔓拍了拍陈最的肩膀,示意他把她放下来,她面上的笑收敛起来,沉着眸子,“有事?” 宋盈阴着脸,她猜的果然没错。 她这个妹记性不太好啊。 “爸,找你有事。” 陈最凝眸,他伸手握着宋蔓的手,冷冷出声,“我,送你去医院。” 宋盈,他是看在她是宋蔓亲姐姐的份上,一直没动手,可这不代表,她可以肆意妄为。 “不了,家里有事。”宋蔓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陈最眉头紧蹙,宋家人下手有多狠,他可是见识过,送她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他是有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如今宋盈还是找了过来,如此看来还是他下手太软了。 “车库等我。”宋蔓对着宋盈说,这话表明了她的态度,宋盈没必要在这里和她大闹一场,毕竟这不是家里,随时有人路过。 宋盈在外要保持完美的形象。 宋盈没说话,按下下行按钮,在某些时候,她们两姐妹还是能达成共识的。 “你要回去。”尽管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话语里还是听出他的不喜。 “嗯。”宋蔓回答的很干脆。 陈最:“……” 小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也可以不回去。” 宋蔓挑眉,抬手打在他的肩膀上,“我家,干嘛不回去。”她能猜出陈最心里想什么,毕竟宋盈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只是这是她的家事,她并不希望陈最插手其中。 “我姐,亲姐。”她开口。 陈最凝眸,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她不希望他插手,他自然要尊重她的决定。 “我记得宋医生还欠我一个约定。” “什么?” “出海,忘了?” 宋蔓想起来了,双臂环抱,“你、记得很清楚啊。” “毁约?” “检讨。”宋蔓没正面回答,反手来了这么招,朝他摆了摆手,“可以,时间你定。” 陈最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宋盈的车离开小区,随后他拨通电话,低沉的声音没有之前的温和,带着肃杀气息,令人敬而远之。 “让人动手。” “是的先生。” 车刚开出小区,停下。 车内的气压低的吓人,谁都没开口说话。 外面的温度明明三四十度,车内的温度却冷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宋盈透过面前的镜子,静静地盯着这个“听话”的好妹妹。宋蔓却闭目养神,不为所动。 这场无声的较量,似乎以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但显然,宋蔓更有耐性,毕竟比沉默,谁能赢过宋蔓的嘴紧。 “谈恋爱了。”宋盈阴阳怪气地开口,“你过的好潇洒啊。”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答案宋盈并不意外,宋蔓这张嘴,想要撬开,比登天还难,不过没关系,她要得也不是这个。 “知道他是谁吗?” “怎么,姐姐,知道。” 和宋盈说话,需要时刻保持警惕,因为她能轻易地将人带入她的节奏里,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显然之前的她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程泽,约你周日去海钓。” 宋蔓微微皱眉,“姐,你是程泽他妈吗?这么尽职尽力。” “宋蔓!” 她闭嘴。 吵起来,她可没心情。 宋蔓因为陈最这个男人,越来越乖张,越来越不受掌控,这次,她来的主要目的,不是吵架。 所以她尽量忍着脾气和宋蔓好声好气地说话。 “你,不是喜欢他吗?”宋盈语气轻飘飘,“当初你被关禁闭,还发着高烧,也要翻墙跳出去找他。 那样的炙热和真诚,好像全世界阻止你们,你们都会排除万难在一起。 怎么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这样冲淡了?” 这话说得可真情真意切,宋盈果然是天生的演讲者。 “我发现也挺有意思的,凡是我喜欢的,你千方百计的阻拦,凡是我不喜欢的,你费尽心思送到我手上。 姐,妈总说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但你怎么总喜欢和我唱反调啊。” 宋蔓缓缓睁开眼,如墨般深邃而暗沉的眸子,带着轻蔑地笑,“我记得当初,你可是最反对的人,为此还不惜坏了你亲妹妹的名声。 怎么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这就同意了?” 她挑眉轻轻一笑,“也许过几年,你也会同意我和陈最两个人走的亲近些。” “宋蔓!” “嘘。”她伸手抵在唇边,“有点吵,爸不是要找我吗?快点回去,晚了他发起脾气来,可就不好来了。” 受了一次伤,脑子倒是灵光许多。 宋盈微眯着眸子,她得好好试探一下。 “你和陈最两个人根本不可能。” “姐,还继续造谣?该换换手段了。” “造谣这种事,我可从来不做。”宋盈语气淡漠,“我是你姐,你和我这么说话没关系,但我劝你回去之后好好和爸说话。” “你最近干得事情,他很生气。” 宋蔓:“……” “那天陈最带你去哪了?” “……” 宋盈对于宋蔓得沉默并不意外,她这个妹妹唯一的优点,只要她不想开口,没人能敲得动她这张嘴。 “你知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宋盈将照片甩在她身上,“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宋蔓抬眸瞥了一眼照片上的人,眉头紧蹙,眼神里闪过诧异,照片上的人是她,可她挽着的男人是谁? 她脸上的表情,宋盈尽收眼底,“怎么不认识?” “我应该认识?”宋蔓稳住神,“姐,P图手段可以,连我本人来了,都愣住。” 她反手将照片甩回去,宋盈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要拿捏她,就像从前一样,可惜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 “不认识,也许吧。”宋盈可以完全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宋蔓,宋明月那个丫头精明的厉害,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还是保险一点。 “这个给你。”宋盈从包内将宋蔓常吃的维生素丢给她,“妈给你准备的。现在就吃,一会回去,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一个星期前,我就给你送去了。” 宋蔓看了一眼维生素,没说话,倒出几粒,吞了下去。在母亲面前扮演一个好姐姐的形象,她还是很成功的,就算再不愿意,母亲让她办的事情,她倒是还会听。 至少这药是送到她手上,而不是丢进垃圾桶里。 宋盈从镜子里看到她将药吃下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将车启动。 第八十四章:不忍心 车内低气压,屋内一进去气压也低的吓人。 因着赌石会上,宋蔓吃里爬外和人一起对付自己的亲爸,导致宋家一个亿的现金流亏损,这对于恒雅来说是致命的,这一个月,前前后后,宋家找了不少从前的朋友。 但生意场上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家伙,再加上宋城是因为赌石看走了眼。 要知道宋家一开始能发展起来,靠的就是宋家那双眼睛,宋家如今没有继承人继承这门手段。 再加上恒雅的珠宝并没有资本占据较大的市场份额,如今连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谁愿意帮忙。 这老话说得好,救急不救穷。 宋城为这事,没少在家里和公司发脾气。尤其是当他知道被下了药,才导致他看走了眼。 如果不是碍于程泽,他现在恨不得打死宋蔓这个不孝女。 “你还有脸回来。”宋城“嘭”的一杯子扣在桌子上,紧握手臂上青筋凸起,他咬紧牙关,“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以为背后有人,就可以肆意妄为。” 沈川? 宋蔓微微皱眉,当天沈川带走她的时候,宋城脸上是带着笑的,好不容易让他看到能巴结上沈家的机会,他不应该会为这件事情恼火。 但此刻这话的意思。 宋蔓微微皱眉,眼神落在宋盈的身上,很显然,她这个姐,又在宋城的面前嚼舌根。 “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宋城气急,“给我跪下!” 她沉默着,顺从跪下。 跪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跪着跪着就习惯了。 “说,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不是你背后那个人。” 宋城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宋蔓听不明白,一律用沉默回应。 “……不说话,我是你爸,你敢和你爸对抗。”宋城被气低连拍几下桌子,“你要是真想当个哑巴,我成全你。”宋城被气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抬手…… “爸。”宋盈快步上前,伸手拦住宋城即将落下的巴掌,“医生说你血压高,不要生气,皎皎这孩子脾气倔强,又不是第一天了。”宋盈好声好气地哄着。 “这样,你还回去好好休息,接下来的就让我问她吧。” 宋蔓对于宋盈反常的举动,不得不多个心眼,她这个好姐姐,可是全天下最希望她难堪的人。 以往父亲打她的时候,她可是最得意的人。 今日居然阻拦,实在是太奇怪了。 宋盈脸上的笑在宋城回到房间的那一刻瞬间消失,“起来,跟我走。” 顶楼有间小阁楼,原本是放杂货的仓库,后来就被改成了她的禁闭室,或者准确的说是宋盈特意给她准备的禁闭室。 宋盈从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发难,这不符合她对外的形象。 毕竟在佣人和父母的眼里她是个貌美心善又能让顽劣成性的妹妹乖乖听话的好姐姐。 她刚进去,禁闭室的温度便被调低。 室外的温度三十多度,热的人脚不敢占地,屋内温度直接被调到几度,刚开始这个温度对于刚从外面回来的人来说会很适宜,但渐渐的,四肢百骸会感觉到有冷风渗入骨头里。 寒意从脚底一路到骨骼里,让人止不住地颤抖,脑袋一片空白,只有无尽的寒意。 南方孩子从来没有见过大雪,对雪有着天然的好奇和喜欢,可她不,她害怕冷,骨子里害怕。 “皎皎,你身体不好,妈妈一直有在请营养师给你调理身体,你说一个月把脉一次的检查,若是妈妈知道你不好好爱惜身体。 那她可得又要自责好几天了。”宋盈看似关心的话,实在是在威胁她。 “你作为妈妈的好女儿,应该不希望看到妈妈难过吧。”宋盈温柔的开口,“所以,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争取半小时解决问题。” 半小时的意思是,她给她半小时考虑时间。 本来夏天她穿的就很单薄,在这样的地方别说半小时,就连十分钟都格外的难挨。 宋蔓蜷缩在角落里尽量让自己所有的温度都集中在一起,这样她才能扛得久一点。 她还记得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得时候,她哭着闹着,最后身上多处冻伤,被送到医院的时候。 妈妈对她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她大冬天的非要和宋盈闹脾气,连外套鞋子都不穿跑到外面。 宋盈怕她冻伤追了出去,才看到昏迷的她,为了救她,宋盈滑倒在地,胳膊都缝了两针。 宋盈第一次,没掌握好力度,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过也恰好是个冬天,她能自圆其说。 她被冻的实在是扛不住,牙齿忍不住上下打颤。 门终于开了,温度调节器被关上。 屋外的热气骤然进来,她踉跄地挪动脚步,去汲取屋外相对热的气息。 “现在,我们该好好说话。”宋盈看了一眼表,“咱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妈妈特意去了寺庙给你求了道姻缘符,你可要乖乖的,别再让妈妈担心了。” “因为你,家里损失了一个多亿,程泽知道这件事情后,他很担心恒雅,当然这是对你的上心。 他愿意出资并且联系了欧洲市场以及缅甸珠宝供应商。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不是常人所拥有的。 我和爸爸妈妈一致觉得程泽对你是真的,实打实的对你好,所以我们两家便商量着,让你们定下亲。” “啧”宋蔓轻笑一声,“没想到我还值这么多钱。”她被冻的声音都在颤抖,面色苍白,可眼神坚毅,“说这么多,我有拒绝的权力?” “当然,现代社会,作为公民你当然拥有婚姻自由的权利。”宋盈说得大义凛然,嘴角噙着笑,“大不了,他撤资,爸,我猜你是没多少感情的,我呢,又不喜欢。 那妈妈呢?你该不会想看到妈妈晚年悲惨吧。” 宋盈双臂环抱,静静地坐在她面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看着她,“当然,你只要找到一个愿意接手宋家这烂摊子的人也是可以的。” “就比如陈最。” “你开什么玩笑。”宋蔓低吼一声,“宋盈,你说的,游戏要玩就好好玩,你要是掀桌,那我也奉陪到底。” “啊?”宋盈挑眉,眼神里带着轻笑,“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宋蔓:“?” “看来是真的。”宋盈瞧着她一脸无知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被骗,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实在是不忍心啊。” 第八十五章:人心 宋盈的话十句有九句是假的,对于宋蔓而言,她想要了解一个人她没有必要从旁人的嘴里知道。 陈最不想说,那她便不会问,这是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 宋盈看着一直保持的沉默的宋蔓,缓缓站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你是我的妹妹,就算我再不喜欢你,你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 “我能接受我对你的‘教育’可我不能接受外人把你耍的团团转。” 宋盈循循善诱,眼神真诚,眉宇里满是一个姐姐对一个妹妹该有的心疼和担心。 仿佛把她看成宝贝,万般呵护。 “我知道,因为从前的事情,你对我没什么感情,我说的话你也未必会信。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宋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语重心长地开口,“好妹妹,还记的爸和陈最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吗?” “爸,那天怒气冲冲,按照他的性子,你觉得他会放任你和陈最待在一起?” 宋蔓:“……” “你也察觉到不对了,对吧。”宋盈的声音缓慢而轻柔,每一个字看似飘飘飘,可偏偏落在人的耳朵里,记在脑海里。 “爸,走了,走的很快,连训斥你,都没有。” “……” 她越是沉默,宋盈眼底藏着的笑意就越深。 “你没有问他,他和爸都说了什么吗?” 宋蔓的手猛地紧缩,咬住唇瓣,藏在身后的手,不安地扣着指甲。 她的确问过,陈最说的是,他告诉爸警察局离她住的地方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当时的她沉浸在背叛的痛苦里。 这些话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好奇,你自己问他啊。”宋盈此刻反倒是拿起腔调,站起身,明明一开始是她求着要说,如今说到一半却什么也不开口了。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宋蔓低声怒呵,可由于刚刚受了冻,声音沙哑,想要的气势没有半分,倒叫人觉得有几分哀求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不开口。”宋盈轻笑几声,“我记得,皎皎你可从来不是一个好奇的人,是因为事关他吗?” 宋蔓握紧手心,瞬间明白,这是掉入宋盈的圈套里。 她越是表现的在意,就越是会被宋盈拿捏住。 宋盈看着别过身,不再开口的宋盈,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这个妹妹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单纯的很。 除了会读书,人心半点看不透。 “别搞得我像什么厉鬼一样,和我说句话就能没半条命一样,法治社会,我还能做出格的事情?” 宋盈站起身整理身上的衣裙,“我是不可能做这种事,可不代表别人不会。 要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我的好妹妹,你也不想想,男人,一个长得好看又有实力的男人,费尽心思地哄骗你,接近你,只是单纯的看上你,想要睡你吗? 你也不想想你除了这张脸能看,你还有什么值得外人喜欢的?”宋盈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想,好好想,别等着别人把你卖了,还在给人数钱。” 宋盈潇潇洒洒的离开。 独留下宋蔓一个人瘫坐在地上,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宋蔓不想去想,可宋盈的话就像是魔咒,一直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 她,除了这张脸,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的。 脾气犟,嘴巴硬,性格敏感,又拧巴,死要面子,不幽默,不喜欢和人相处,名声差。 接近她的人都在谋图。 比如高中的舞蹈老师,他图她的身子,比如程泽,他图的是他的虚荣心,旁人艳羡的目光,再比如陆铭,他图的是她的听话好骗。 所以,陈最呢。 他为什么想要接近她。 明明她的脾气那么差,还说过那些不好听的,可他却不在意,喜欢吗?为什么喜欢她。 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海里形成,便挥之不去。 她垂下眼眸,紧紧地拽住手心里的照片,照片上是四个人,两男两女,背景是港城最大的港口,这四个人,其中一个男人是父亲,另一个女人是父亲的好友付姨,至于另外一男一女,她便没见过。 宋盈不会把一张莫名其妙的老照片丢给她。 宋盈到底想要说什么。 宋蔓不知道,只是她隐约觉得不安。心里明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去管,也不要去想,一旦去做,就会掉进宋盈的圈套里。 可欲望就像是伊甸园那条毒蛇,在不断地诱惑。 “皎皎。” 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宋蔓下意识地将照片藏了起来,她踉跄地站起身,在母亲没找来之前,她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房间,给自己冲个热水澡。 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狼狈。 宋盈半依靠在栏杆旁,静静地看着宋蔓的背影,人天生就是充满好奇的。 当然人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自作聪明。 旁人口里说的话,自然是不可信的,最可信的当然是自己调查到的。 而且深信不疑。 “盈盈,听说皎皎今天回来了,人呢,我都没看到。”宋母说着从口袋里将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塞到宋盈的手里。 “这是妈妈特意给你求得保佑你平安健康,你最近因为公司的事情,忙的脸色都不好了。妈妈是真的有些担心。”宋母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打转。 “是妈妈没用,没给你生个弟弟,要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扛着。” “妈,你这说的什么。”宋盈轻轻拍着宋母的背,可眼神在抬起的瞬间闪过一丝厌恶,话语却没有半分的异样,“对了,妈妈你给皎皎求得平安符呢?” “我给你妹妹求的是姻缘符,保佑你妹妹婚姻美满。”宋母说到这,脸上的表情更担心了,“你妹妹在外的名声不好,虽然说程泽不介意,可你也知道,男人爱你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能包容,不爱的时候,你就算再怎么做的好,也看不顺眼。 你妹妹不像你能够独立自主,她嫁了人便要靠着夫家。我求这道符,也是希望你妹妹日后不要像我一样。” 宋盈笑笑,安抚地拍着宋母的背,“妈,你别担心妹妹,皎皎不还有我这个姐姐,我难道还能允许外人欺负我妹妹。”宋盈说完这话,眼神落在刚走出房间的宋蔓。 笑得那般“真诚”,可宋蔓却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满满的算计。 “皎皎,你这孩子,伤恢复好了,为什么不早点回家?若不是你姐姐派去照顾你的人时不时的汇报你的伤口恢复的情况,你让我多担心。” 第八十六章:你猜 她安排的人确定是照顾不是监视。 宋蔓没说话。 宋母对于宋蔓的沉默见怪不怪,她这个小女儿向来是不爱说话的。 “来,这个是妈妈特意给你求得姻缘符。”她说着要给宋蔓带上。 宋母的那番话,她恰好听的清清楚楚,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母亲的眼里,宋盈是独立自主的,而她不是。 她上了大学以后便不在用过家里一分钱,毕业之后,她不靠任何人的关系进入东养。 她宋蔓就算各个方面都不如宋盈,可在她的领域里,她也是旁人所追赶的人。 而且她根本就不喜欢程泽,也不需要这个姻缘符来保佑她们之间的关系。 她沉默,后退一步。 “你这孩子,怎么嫌弃老土。”宋母显然没有明白宋蔓的意愿,“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且图个吉利。”她说着便要上前强行给宋蔓戴上。 “不用。”宋蔓明确拒绝,可宋母像是下定心思,一定要她戴上。 撕拉一声,求来的符被直接撕扯开。 宋蔓愣在原地。 “皎皎,你这是做什么,妈一大早就去了寺庙给你求来的,你就算不信,也至少看在妈这么担心的你份上收起来。”宋盈眉头紧蹙,厉声呵斥。 “妈,你也别怪皎皎。” 宋母定定地看着手上的符,深深叹了一口气,“皎皎,你父亲说你越长大越不懂事,我是不信的,可现在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放着好好的程泽你不选,你非要和你爸作对,要和一个修理工在一起。 你爸是你的亲爸爸,我们都是你的血脉亲人,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外人。” 宋母痛心疾首地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你到底在想什么,非要让全家人都对你失望你才开心吗?” 宋蔓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妈,为什么姐的是平安符,我的就是姻缘符?” “皎皎!”宋盈一边拍着宋母的背,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一边呵斥,“你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你都多大的孩子了,你要是想要我的,我给你就是了,何必和妈妈争吵。 太不像话了。”宋盈说着便要将手中的符塞到宋盈的手里。 “宋盈你知道我说到不是这个!” 宋盈,明明她什么都知道,可偏偏就会说这种挑拨的话,让所有人都误解她。 “那你说得是什么?”宋盈像是完全听不懂一样,“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一个男人,你就要和全家人作对吗?” 宋母听到宋盈这话,心伤得更厉害,她抽噎着,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那修理工有什么好的,没钱没权,不要图男人对你好,他要是不对你好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 宋母像是看到宋蔓日后的苦日子一样,上前握住宋蔓的手,“等你日后,你就会明白的。妈妈还会害你不成。” “你和你姐姐不一样,你名声不好,又没有你姐姐聪明能干,你后半辈子唯一能靠的就是丈夫。 程泽,你们是高中同学,再说你们以前也是互相喜欢的,他又得到你爸爸的青睐。 而且他不介意你从前的流言蜚语,这样的好男人你错过了就没有了。 妈妈选择的人,那都是和你姐姐一起精挑细选过的。都是好人。” 宋蔓看着不断劝解她的妈妈。 沉默,良久的沉默。 她没什么好说的。 说得再多,也没有办法改变妈妈的想法。 她知道妈妈对她是好心的,可她说得话,却格外的刺耳。 她要强,很要强,就算所有人都说她只有这张脸,她也想和所有人证明,她宋蔓绝不是靠这张脸活着。 但最近亲的人,却从未真正地看好过她。 “好、我错了。”宋蔓沉声,说话的声音小的听不见,似乎这是她最后的反抗。 宋母脸上终于露出笑,“好孩子,想清楚就好,想清楚就好。”她说着让佣人将另外一个姻缘符拿出来,仔细地戴在她脖子上,藏在衣服里面。 “妈妈,知道你回来,特意给你准备了你喜欢的菜,快下来。”宋母挽着宋蔓的手的时候,被她手臂上的寒意惊地缩了缩手。 “怎么这么冰。” 宋蔓还未开口,耳畔便传来宋母的声音,“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贪凉,洗了冷水澡,你知不知道你体质差,容易感冒。” “一会下去吃饭的时候,不要和你爸爸争吵,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宋蔓:“……” 她垂眸看着脖子上的姻缘符,就算她扯断了,可依旧还有一个。 这算什么,大型服从性测试吗? 她沉默着,没说一句话,好像她的意愿在这个家并不重要。所以啊,她也没有必要说话,不是吗? 宋盈静静地看着宋蔓,她要的就是宋蔓的服从,听话,这样才能乖乖地拿捏在她的掌心。 她实在是不喜欢一个三番五次和她作对的妹妹。 陈最的出现,让宋蔓都脱轨了,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更改过来。 晚饭的时候,宋蔓没有任何胃口,面对宋城的训斥,她只听着,乖顺的像个小白兔。 好不容易熬到离开,回到房间的时候,头疼的厉害,昏昏沉沉地,一量体温果然发烧了,她随手吃了几粒退烧药,便睡过去。 她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想要出门,却被告知不能离开。 很显然这是宋父对她的又一次拘禁,毕竟之前的她太不听话,他们自然要采取行动。 她对着佣人要手机,对方面露难堪。 她顿了顿,“你打电话给宋盈,我有事找她,这样总是可以的吧。” 佣人想了想同意将手机递给宋蔓,看着她打电话给宋盈。 “喂,那位?” “宋盈!” 原本要签字的宋盈放下手中的笔,她看了一眼待客室里坐着的陈最,嘴角沁着一抹笑,转而拉下办公室的窗帘,半倚靠在桌边,“怎么,醒了?” “让我出去。” “你昨晚高烧,爸不让你出门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让我出去。” “……” “宋盈,你总不想和沈家作对吧。我现在负责沈老先生的身体健康。” 宋盈微微点头,“这个理由倒还说的过去。”她的指尖点在桌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只是你确定你要去医院,而不是来公司?”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猜啊!” 第八十七章:说笑了 秘书将茶送上,离开后将办公室的大门关上。 “不知陈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宋盈伸手。 陈最不语,眉宇间微蹙,面无表情,面对宋盈的伸手,他还是伸手回握。 “之前不识陈总身份,多有得罪,还望陈总见谅。” 宋盈面上带着恭敬,似乎之前发生的所有不愉快,她这一句话都能抵消了,没有丝毫的尴尬和惶恐,镇定自若。 “宋总消息,灵通。” 宋盈笑笑,“陈总说笑了,说起来我父亲和令尊是旧相识,当日陈总提起,我父亲没能第一时间想起来,实在是有些罪过。” 她面上含笑,“陈总见谅,当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父亲一时之间受不了打击,回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等想起来要找陈总你的时候,却发现陈总你被你叔叔接走了。” 陈最不语,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吗?”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恐怕令尊并不想看到我。” “陈总,你这话我可得为我父亲叫一声冤枉了。你消失得那天下了好大一场雨,父亲为了找你,连皎皎都忘了去接。 那场大雨导致我妹妹高烧三天三夜,就这我父亲愣是一眼都没回来看过,直到知道你是被你叔叔接走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宋盈要比她父亲更稳重也更加会演戏。 “这话,倒是我的错。” “陈总你看你这不是冤枉了。我想表达的是父亲一直对你很是愧疚的。 当父亲得知你的身份后,这些日子一直后悔。知道你心里可能误会我们,这不你把皎皎带走的以后,父亲可从没打扰过一次。” 陈最凝眸,眉眼沉沉,一股不悦地暗色压在眉宇之间,忽地阴沉得可怕,凛然的气息扑面而来,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他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对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宋盈第一次有了丢盔弃甲的念头。 陈最面无表情的那张脸,嘴角忽然移动,像是无端笑了一笑,笑得让人瘆得慌。 “真有意思,宋家这是把亲女儿送上门赔罪。” 宋盈紧了紧手心,面上一瞬的僵硬消失不见转而换上笑,“陈总这话就有些歧义。 陈总难道你还没告诉皎皎你的身份,我还以为陈总你和皎皎再见面是为了再续小时候的情谊呢。 难道陈总不是这么想的吗?那陈总接近皎皎是……” 陈最凝眸看着来者不善的宋盈,说话很有分寸,她这是等他来挑明。 面对陈最的审视,宋盈依旧保持淡定,“对了,不知陈总前来所为何事?” 她说着将话题转移,仿佛刚刚的对话并不存在一样,“令尊在赌石会上豪掷千金,今日来,是特意将当日的赌石送上。” 宋盈脸上的笑有一瞬的僵住,演都不演了,大张旗鼓的来羞辱。 “这赌石送到了,不知令尊什么时候结尾款。” 宋盈舌尖磨了磨后槽牙,咬紧牙关,脸上的笑有一瞬间的扭曲,“为这点小事,陈总亲自上门。”她这话一字一句,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早就该猜到宋明月背后撑腰的就是陈最。 他这次回来,肯定是会报仇,否则不会费尽心思地接近宋家。该死的宋明月胳膊肘向外拐,合着外人一起来坑自家人。 只是眼下她当然不能露出异样。 “小事吗?”陈最语气淡淡。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明明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可落在人心口上让人不由地觉得恐惧。 “都到了卖女儿的地步,应该不算小事吧。” 宋盈没料到陈最说话如此的直白,她脸上的神情险些没有挂住,掌心地指甲嵌入肉里,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说笑了,女大不中留,陈总恐怕有所不知,这程泽和皎皎彼此是初恋,也都怪我们,害怕早恋影响学业,这才生生切断了。 如今程泽回国,两个人又重新接触上,这才好事将近,陈总和皎皎也算是旧相识,到时候结婚的时候定然会给陈总送上请柬的。” 宋盈越说下去,陈最眼底的眸色越发的凌冽,心里也越发的心疼,之前的消息他人口中诉述,终究是落在纸上,终觉浅,可如今亲眼见识到。 心仿佛像是被撕裂开一道口。 他这个外人听着都难受,作为当事人的宋蔓,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此无情的亲人,仿佛蚂蟥一样扑在她的身上无情地吸食她的血肉,还偏偏看不上她。 宋明月的话,让他深深地感到无力,心疼、疼惜,一直如此坚强的人。 毫无疑问在这一刻,陈最要做的事情,不再有任何的顾虑。 “请柬,能定的下?”低沉的嗓音,冰冷刺骨。 他的话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惊涛骇浪。 宋盈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她虽然不知道陈最究竟是如何和苏闻裕牵扯上,但从之前苏闻裕和她的接触之中,可以看得出来,苏闻裕很是听他的话。 这就意味着,她们宋家要面对的可不止是陈最这么简单。 当年父亲做的事情,就算陈最认定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没有证据能证明。 法律上,不必担心,可商场上,陈最未必会放过她们,所以拿捏住宋蔓对于此刻的宋盈来说很重要。 “当然。”宋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陈总不好意思,我这一会还有个会。” 陈最起身,并未说话。 秘书在见到陈最离开以后,“宋总,二小姐刚刚来找过你。” 宋盈微微点头,她这个妹妹偷听也不知道好好藏起来。 “宋总,按照公司的现金流,根本没有能力去付尾款,这……”秘书看着送来的原料,头都大了,下面财务都找上来了,被她先叫了回去。 宋盈眉宇忍不住紧蹙,这件事,她知道陈最会找上门,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陈最这个时候上门,就算他什么都没说,也能看得出来,他目的不单纯。 赌石会上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宋家挖坑,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踏进去。 所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宋蔓想清楚,眼下只有程泽能够解决宋家目前的燃眉之急。 她希望宋蔓能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些,别枉费她今日做的这一出好戏。 十分钟前,宋蔓赶到公司的时候或许从未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她很清楚,是宋盈故意让她听见的。 可事实已经摆在她的面前。 第八十八章:狐狸精 宋蔓手捂住胸口,明明没有做任何剧烈运动,却乱了节奏,心跳的好慢,每跳一下,便觉得疼得厉害。 是、病了。 她从一开始就该想明白的,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醉酒随手拉的男公关是她小区的修理工。 她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总能精准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就是尽心设计。 她就该想到的。 她们之间不过是关系稍微亲近的朋友,就算有隐瞒也是很正常的。 每个人相处当然都带着目的,只是目的的原因或轻或重。 宋蔓,干嘛一副死了亲人的颓废感,这都不像你了。 她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胡乱地将冷水拍在自己的脸上。 朋友而已。 明明心里很清楚,为什么还会这么的难过,宋蔓抽噎着,强行将眼泪憋了回去。 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越是这样安慰自己,越是没办法控制住,情绪崩坏的彻底,眼泪不受控制地掉在手背上。 好像有一次付出真心,被抛弃的感觉。 宋蔓只觉得好像是个笑话。 她看着镜子里哭红的眼,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都说了不要深交,还不听。 “嘟……”的电话声打破了卫生间的安静,她看了一眼手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手忙脚乱地挂断。 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准备好该如何面对。 陈最皱眉,“半小时前她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没说什么?” 李淑汇报,“宋小姐具体没说什么,只是让你有时间回她一个电话,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 是吗? 陈最颔首,看着没有打通的电话,在忙?手术还是查房? 他有些烦躁,打火机打开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响起,火焰明暗交错。 陈最的脸没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李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先生,很少亲自出面处理事情,可这一次,为了宋二小姐,居然亲自去,可见对先生而言,宋二小姐无疑是最为特殊的。 能让先生如此情绪如此凝重,恐怕也只有宋二小姐。 车外的温度三十四度,蝉鸣叫个不停,哪怕车内空调的冷气很足,依旧吵得人心烦气燥。 “去东养。” 他想见她,现在就想。 宋盈的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闪过,每一个字,她说得都是那么的平淡,却刺痛他的心。 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扛过来的。 心间泛起绵延的疼痛,空气突然像是变得稀薄,呼吸很沉,想念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这样的疼痛,仿佛只有见到她本人才能缓解。 医院。 宋蔓收拾好情绪,戴上口罩,正准备去坐诊,“宋医生你在这,护士台有给你送的花,好大一束香水百合。” 宋蔓皱眉。 “宋医生,那人还没放弃呢。一个星期送一次花,这都第十三次了,宋医生不打算见一见?” 宋蔓没说话。 “你不知道?宋医生早就名花有主了。人家都谈了三年了,说不定我们快要喝上喜酒了。” 对于她们的打趣宋蔓没说话,只是脚步加快。 她刚走到护士台,护士长捧着花递上前,“宋医生,雷打不动啊,这次是香水百合,这味道老远都能闻见,还是老规矩?” “嗯,麻烦了。”宋蔓轻轻开口。 护士长也习惯了,宋医生长得年轻又漂亮,别说病人了,就连来给她送过一次饭的侄儿都问过宋医生是不是单身。 “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可算抓住你了。”角落里一直暗暗窥视的女人疯了一样冲上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 宋蔓反应很快,巴掌没有落在她身上,可下一秒女人抬手就抓住她的头发,力气大的吓人,十头牛都拉不住,一手拽着宋蔓的头发,另一只手拎着包,重重地砸在宋蔓的身上。 力道很重,宋蔓直接被打蒙了。 “不要脸,勾引我未婚夫,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医生。” “这位女士你是不是认错了。”一旁的护士长连忙上前拉架。 “认错,不会认错,骨科的宋蔓,宋医生,长着脸好看,就肆无忌惮地勾引我未婚夫。 我和我未婚夫大学恋爱,整整八年,眼看就要修成正果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勾的我未婚夫魂都没了。 他不仅和我退婚了,还说他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真爱。” “疯女人”撕心裂肺地嘶吼着。 宋蔓一头雾水,可她是医生,按照规定,她是不能动手的,只能用手护着自己。 “女士,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宋医生有男朋友的。” “我不会认错的,就是她,有男朋友还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女人看着那一大束花,情绪更加激动,“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送花,却每周给你送花。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证据摆在你面前了,你还敢不承认。”女人嘶吼着。 四五个护士外加两个保安才将这个“疯女人”制住。 可就算这样,女人依旧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东养医生就是这样的。不顾礼义廉耻。” 她骂的越发的难听,引来不少人观看。 “这什么情况啊,小三?” “看样子是的。” “不过这女医生长得这么好看,当小三。” “这有什么的,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仗着自己好看,便毫无顾忌。” “说不定,是误会,你们没听说,这医生有男朋友了。” “这事我知道,东养骨科的宋医生出了名的漂亮,好多来看病的人都喜欢她,而且这女的说得没错,每周都会有人给宋医生送花。 如是宋医生真和这女的男朋友没关系,为什么要收花?” “就是,就是。” 宋蔓被围在人群里对着她指指点点,埋藏在深处的记忆被翻出,突然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着她的脖颈。 脸色苍白,额前渗出细汗。 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周遭的声音她听不见,耳边只有一阵有一阵刺耳的耳鸣。头重脚轻,她望着身边的人,指着她,鄙视的眼神,手机的闪光灯,恍惚她的视线,张张合合的嘴。 好疼、好疼。 “咚”的一声,她瘫倒在地,脑袋晕乎乎的,天旋地转,周围的空间不断的缩小。 明明离她很远,可她觉得这群人站在她的面前,指着她…… 第八十九章:我在 逃离,是宋蔓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她拼了命地想要逃离,可根本站不起来,强烈的窒息让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窃窃私语的声音、手机拍照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刺激她崩溃的神经。 慌乱、迷茫、痛苦。 脑袋里不停地环绕着咒骂的声音,从前的、现在的,相互交织在一起。她分不清那些是记忆那些是现实。 护士长看到这样的宋蔓吓坏了,她上前,“宋医生你怎么了?” “不要,不要,别碰我。”宋蔓视野一片模糊,在感受到陌生的气息时,紧绷的神经瞬间让她崩溃。 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大口喘息里伴随着嘶吼和泪水。 护士长想要拉她起来,却没有料到她的情绪会如此的激动,手背上是一大片的抓痕。 “快,去找找神经科的严主任,另外去准备镇静剂。”护士长明显看出情况不对劲。 被制伏的女人见到宋蔓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哈哈大笑起来,一张漂亮的脸因为恐怖的笑而扭曲起来,“贱人,活该,报应。” 她肆无忌惮地咒骂。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此情景一个个化身侦探,像是知道真相一般。 人群里不知是谁开先开了口,“我认出来了,我是她的高中同学,她上高中的时候就不安分,仗着自己漂亮就勾引舞蹈老师,害得舞蹈老师被开除,离婚,家破人亡。” 对方说完从包里拿出鸡蛋,朝着宋蔓砸去。 “咚”的一声,鸡蛋正中宋蔓的脑袋,裂开的鸡蛋,黏腻、腥臭的黄色蛋液粘连着她的头发,滴落在白色的工作服上。 “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了,这女的是惯犯,小时候就不老实,听说十岁的时候,就知道穿着花裙子去勾引男人。” “这么一说,我记得当年好像还上过社会新闻。” 【乖宝宝,让叔叔教教你怎么才能让叔叔开心吧。】 【好孩子,叔叔给你糖吃,我们来玩个游戏。】 【宋蔓,你舞蹈上很有天赋,但是身体还是太硬,放学后老师给你补习。】 【宋蔓,这曲子是媚,你不懂得如何吸引男人,怎么能跳的好。】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宋蔓沙哑地嗓音,撕裂着。 “道德败坏,这样的人也能做医生。” 对方从包里拿出鸡蛋,分给一旁激愤的围观群众,一个接一个地砸在宋蔓的头上,身上,甚至脸上。 白皙的脸上是泪水和蛋液混合着血渍。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宋蔓剧烈地喘息,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说不出来。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怎么只骚扰你一个,不骚扰别人】 【怎么没男人你活不了,宋蔓你除了会给我惹事你还会做什么,我真后悔生了你。】 【宋蔓,你早就该死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你还回来做什么。】 【若是知道皎皎是女孩,我恐怕就不会生下来。】 【神经病、神经病,来了一个小疯子。】 【没人喜欢,没人爱,你就是个疯子,才会被父母送到精神病院。】 宋蔓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她不再辩驳,慢慢的安静下来,将自己蜷缩起来,努力地让所有人都注意不到他。 她躺倒在地,背对着他们,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再强迫自己努力活着。 不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像是就此能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护士长敏锐地发现不对劲,她让激动人群不要再丢东西,可她越是想要阻拦,这群人越是来劲,仿佛他们就是正义的使者。 “我现在就要开直播,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简直就是败类。” 护士长头瞬间大了,“别。”她想阻拦,却被“正义”的使者包围,赶来的医生进不去,里面的人也阻拦不了“民意。” 护士长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掏出手机,要直播。 “哎——”那人刚要点下按钮,下一秒手机便被人抽走,他还没反应过来。 面前的身影直掠过他,在周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抽走他们的手机。 “你、什么人。”被抽走手机的人,异口同声地开口,想要指责的话还没有说出口。 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丢进护士台旁的水桶里。 “我的手机。”人群瞬间炸了锅。 一旁的李淑快速上前,从口袋里拿出名片,“你们的所有损失,由我们来承担。” 陈最不为所动,在看到身上满是鸡蛋液和鸡蛋液,头上更是被划开伤口,血液和鸡蛋液交融在一切。 散发着阵阵难闻的腥气。 他脸阴沉的更加可怕,风雨欲来,城欲摧的强大压迫感,凛然的寒意,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罗王。 盛夏的港城,多雷阵雨。 惊天的雷声划过,伴随着急促的大雨,狂风卷积着,树叶哗哗作响。 陈最单膝跪在宋蔓的身前,冰凉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他抬手轻轻点着她紧紧捂住口鼻,想要憋死自己的宋蔓,眼眶瞬间泛红,他沉声,“我、在。” 宋蔓宛如受惊的兔子,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死死地捂住口鼻,憋气带来的窒息感,让她面色青紫。 陈最咬唇,他知道,宋蔓在害怕,她这是在惩罚自己。 “别怕,我在。”冰凉的指腹落在她的手腕上,他用力,宋蔓的力道更重。 她不肯放过自己。 那双阴恻恻的琥珀色眸底沁满泪珠,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她的耳垂上。 是温热的。 沙哑地嗓音带着为不可察的颤抖,“我、知道,不是你错。”他安抚着,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我知道,你没错。是他们、该、死。” 他说这话一字一顿,咬紧牙关,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撕烂咬碎。 宋蔓手中的力道渐渐软了下来,她慌乱地开口,双手握住陈最的手指,像是看到唯一的救星,“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 她的每一句“我没有”都能清楚地得到陈最的那一句“我知道。” 宋蔓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 陈最脱下外套盖在宋蔓的身上,将人抱起。 那女人看到陈最要将宋蔓带走,挣脱保安的束缚,跑上前,“不要见的贱女人——” “轰隆”天边一道惊雷炸响,医院的灯瞬间灭掉,昏暗的视线里,随着闪电划过。 陈最那阴鸷的眸底浮现肃杀之气,薄唇微微轻启,听不见声,张开的嘴型像是在审判她的死状。 第九十章:是他 陈最静静地看着熟睡过去的宋蔓,眸色冷得吓人,疼惜的目光在落到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再看到额头上的纱布,想到她的狼狈。 陈最从未有过的愤怒,第一次在这动了杀心。 他定定地站着,眉眼阴沉,室外的狂风伴随着惊人的雷声,一股耐人寻味的戾气压在眉宇之间,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 他视若珍宝,生怕碰到磕到,可这些无知的蠢货,却伤了她,在他的眼皮子下,这更让他无法原谅他自己。 宋蔓睡得并不安稳,哪怕在睡梦里依旧在辩驳,她喃喃开口。 陈最眸底的阴沉瞬间消失,跨步上前,坐在她的床榻旁,小声安抚着。 令人安神静心的茶香,熟悉的气息。 冰凉的指腹划过她紧蹙的眉宇,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这样样子的宋蔓,陈最更加心疼和自责。 陈最深深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他俯身,唇落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般。 无关情欲。 沉睡的人像是得到某种安抚,心像是被烫了一下,漏了一拍。 陈最微微弯腰,额头相抵,轻轻蹭了蹭,带着无限的眷念。 敲门进来的李淑在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下意识地要先退出去。 陈最瞬间暗下眸子,起身,沉默地走出病房。 李淑抬了抬眼眶,眸色紧蹙,沉声汇报,“挑事的女人叫陈曦,她未婚夫何俊,四个多月前,因为车祸,左手骨裂,当时接诊的是宋医生。 一个星期前,订婚宴上,何俊突然提出分手,并且告诉陈曦,说他并不爱她。” “何俊对宋医生一见钟情,开始疯狂的追求,宋医生当时已经严词拒绝,可对方并不打算放弃,开始每周给宋医生送花,起初宋医生并不知晓送花的人是谁,只当是病人感谢的花。 也就是两周前,何俊亲自来送花,被护士长看见,这才告诉了宋医生。” 接下来要说得事,李淑脸上的神情更不好看了,“根据监控显示,我们的人已经将挑事的女人抓住,根据口供得知,是有人花钱让她故意演这么一出。 根据她提供的画像。”李淑将画像递上前,“锁定为赵缨儿,已经派人查了赵缨儿最近的行程。” “当初程泽出院的时候,赵缨儿在程泽那里吃了瘪,对宋医生心有怨怼,便开始着手调查和宋医生有关的所有事情。 三天前她找到了陈曦,并且怂恿她来医院这么闹上一出,为得就是让宋医生再无立足之地。 此外我们在监控里看到当时现场,赵缨儿的身影。严爵已经去抓了。” 陈最没有开口,散发的戾气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来气,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的清晰,火焰明明灭灭,他点燃烟,白色的烟雾吐出,模糊了他的五官,掩盖了真正的情绪。 唐芽今天休息,收到消息便匆匆地赶过来,第一时间去了院长那里把有关何俊的所有情况全部汇报给院长。 她害怕院长为了维护东养的名声,便牺牲宋蔓。 唐芽心里很清楚对于宋蔓而言,如果不让她做医生,还不如杀了她。 只是她没有料到,院长这一次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听院长的口气打算追查到底给宋蔓一个公平的对待,她这颗悬着的心才松下。 此事了结,她才匆匆地赶到病房。 在看到陈最的时候,唐芽朝着她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她知道在那样的场景下,如果不是陈最的出现,没人能将宋蔓带走,如果不是陈最反应迅速,那么关于宋蔓的视频便会流传到网络上。 那些网络喷子可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们只会一股脑的跟风辱骂,到那个时候,后果便真的不堪设想。 别看宋蔓看起来对这种流言蜚语已经免疫,不再害怕,可骨子里宋蔓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恐惧。 她越是想要掩盖,越是没有办法正视面对。 而且视频一旦流传出去,宋蔓的职业生涯也会被毁,这可是她唯一能感到骄傲的事情,这无疑是毁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唐芽很感谢陈最,发自内心的感谢。 唐芽希望宋蔓能够遇到有个真心对她,爱护她的人,如今面亲的人,唐芽希望他就是那个人。 陈最稳了稳神色,低声开口,“她我就交给你了。” 唐芽点头。 陈最将手里的烟灭掉,将袖口的衬衫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白皙的皮肤上青筋凸起。 沉默,冰冷。 李淑跟在身后,此刻的他都不该轻易开口。 先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平日里虽然冷了些,但依旧有些“人”味,可如今这般,是真的动怒了。 先生动怒,不见血,是不可能平息的。 …… 宋蔓醒来的时候,唐芽刚将手头上的事情交到同事的手上,她一回头便看到醒来的宋蔓,激动地被凳子绊了一下,还是宋蔓反应够快,抬手扶了一把,这才没脸着地。 “宋蔓你可算醒来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吓坏了。”唐芽没想哭,可只要一想到严主任和她说,宋蔓受到刺激后的反应居然想要憋死自己。 她就忍不住心疼,鼻头一酸,眼泪便控制不住地掉下来,“你傻不傻,明明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惩罚自己。 你就算想死,也别死我们医院,你让我还怎么上班赚钱。” 宋蔓看着唐芽越说越离谱,忍不住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笑出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唐芽现在恨不得把宋蔓抓起来打一顿,才能解气,“是谁和我说,这些个流言蜚语根本不在乎,是谁说,早就已经免疫的。” 宋蔓被训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要安慰人,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唐芽见宋蔓一脸呆滞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可想着她是个病人又憋了回去,“别以为不说话就能逃过去。这件事情你要给我好好反省。” “至少三千字的检讨交到我这里。” 宋蔓:“……” “还有这次,你要好好感谢陈最,要不是他及时出手,那些视频和那些起哄的人都不会那么容易被处理。” 陈最! 宋蔓眼眸瞬间暗下,所以那个声音是他,那个味道也是他。 也对,那股淡淡的茶香,除了陈最还能是谁? 第九十一章:巧合? “皎皎,你干什么。”唐芽看着宋蔓把针拔下来,快步上前将人拦下,“严主任说了,你得好好休息,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抬手指着还有大半瓶没输完得液,眉头紧蹙,“你好歹也是个医生,怎么还讳疾忌医。” “今天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巧吗?” 唐芽手松开,眼神里闪过疑惑,“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俊的未婚妻为什么会找过来?” “这不是渣男悔婚,女方心里有气,看到送来的花,这才……” “好,这不是何俊第一次送花,十三次,为什么之前没有?就算她才知道,你不觉的起哄的那女人说话的时机很巧吗?而且她来的也很巧合?” 唐芽咬了咬唇,“说不定是巧合,港城说大不大的,再说你高中的时候,比现在还漂亮,喜欢你的男生太多了,那时候你就是女生的公敌。 这时候碰上了,她可不得狠狠地出一口气,不过皎皎你放心,我找了顾时,他现在在警察局工作,我让他帮忙去查这女的,你放心她敢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她的。” 巧合?宋蔓眼下最不相信的就是巧合。 “你有见过带着一袋子鸡蛋来医院的吗?她但凡是个大爷大妈,我倒是能说服我自己。” 唐芽:“……” 这话没错,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香奈儿的包里塞着鸡蛋,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她说话的时机也很巧妙,对于保安来的时机也把握的很准,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皎皎,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怂恿何俊的未婚妻,买通人来故意给你难堪,想要败坏你的名声,让你在医院待不下去了。”唐芽越往后声音越来越小,可越来越坚定,她一拍大腿蹭地站起身,气的捂着脑袋,团团转,“谁!谁这么缺德!!!” 宋蔓:“……” 唐芽在看到宋蔓沉默的表情,一个名字跃然嘴边,她说得吞吞吐吐,可心里却十分肯定,“你、姐、宋盈。” 宋蔓:“……” 如此熟悉的手段,当年宋盈也是用这样的手段来陷害她,高中最重要的一学期,她直接被送到春城。 不过也正是这样,歪打正着,她才有机会学医,父亲为了保住他的名声,也打消了,让她在港城读书的想法。 她在京城读大学的五年,相当自由和快乐。 “你姐,不你们家里的人都不希望你做医生,这么做不仅让你无法继续做医生,还能把你乖乖的锁在家里,安心待嫁。” 唐芽越想越后怕,“你说这件事情程泽那个混蛋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出来,你的名声也坏了,港城有头有脸的人家肯定不会愿意娶你回去。 那在你父亲的眼里,程泽就是唯一的选项。”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如她所想,这事情要是真的成了,那宋蔓便真的要被宋盈这个魔鬼死死的掌控住了。 “宋盈来医院的时候找我的时候,正巧看到护士长将花送来,她这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一定会去查这个花。” 唐芽被宋蔓说的毛骨悚然,从前的那些只是从宋蔓的嘴里听到,可如今真切的看到,真的忍不住打个寒颤,“皎皎,确定是你亲姐,你姐这资质,要搁以前一定是76号的大特务。” 宋蔓被唐芽的话给逗笑了,压在心里的那团郁结之气也算是吐了出来,“她宋盈也就这手段了。我不会屈服的。” “不是,皎皎,你想干什么。”唐芽说着连忙站在她身侧。 “我已经不是十八岁的宋蔓,她想要毁了我,我自然不能让她如愿。” 眼下时间就是金钱,宋盈精心策划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愿意竹篮打水一场空,趁着宋盈先去找陈曦之前,她必须先去找到陈曦。 “皎皎,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宋蔓张了张嘴,没说话,她知道就算她拒绝唐芽,唐芽也不会同意的。 …… “我找顾时打听了,陈曦按照故意伤人罪和故意辱骂侮辱他人罪,暂时关押在派出所。” 宋蔓凝眸,“宋盈居然没来保释人?我们来的比她快?” 唐芽摇头,“我听顾时说,陈曦犯的事情好像不简单,惊动了局长,上面人发了话,不准人保释,也不准人探视。” 宋蔓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她这是犯了什么事情。” “谁知道,做事像个疯子一样。” “不过,不准探视,我们去还能看到吗?” “当然能。”唐芽挑眉,拍着胸脯,“拜托,我办事你放心。” “你什么时候有这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宋蔓眯起危险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唐芽的脸,唐芽被盯的都莫名的心慌,“一个院子里的朋友,时间紧,任务重。”她说着推着宋蔓连忙进去。 唐芽在看到宋蔓进房间后松了一口气。 “为了这么一个人来求我。”冷峻的声音在唐芽的头顶响起,唐芽只觉得浑身的血像是倒灌,身子一僵,抬头对上那漆黑的眸子,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丑死了。”男人说话毫不客气,强大的气场再加上那身警服,配上那张严肃阴沉的脸,让人害怕的腿都打颤。 唐芽哪还敢笑,嘴角瞬间僵住,连忙收起来,垂下脑袋,看都不敢看。 顾时,刘昌旭还有她,他们三个人算是一起长大的,说起来,她认识顾时的时间比刘昌旭还要早。 顾时别看比她还要小一岁,做事老成,气场比他做了司令的爸还大,他那双眼睛,盯上谁,谁都得脱层皮。 不开玩笑的,唐芽是真的有些害怕。 他十六岁便出国了,一直没回国,她十八岁毕业那年听说顾时回来过,只不过她没见到,人回国的第二天就飞回去。 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待着,听爸妈说两个月前才回国的。 “听说退婚了。” 唐芽抿了抿唇,这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可她不敢说,明明以前长的还没她高,现在蹭的比她要高整整一肩膀。 而且有皮肤加成。 她属实不敢造次。 男人见她不说话,眉头微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从中抽出一支点燃,沉沉地吸了一口,半靠在墙面。 安静。 安静的有些令人害怕。 白色的烟雾被吐出,眼圈在他眼前散开。 男人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唐芽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第九十二章:先看自己 “贱人——”陈曦看到宋蔓得那一刻蹭地想要站起身,可手铐压着她没办法上前,心有不甘地朝着她忒了一口,“你个贱人,你还敢来,你个不要脸得东西,有人生没人养得东西。 书都白读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陈曦愤怒地嘶吼着,手铐击打着椅子发出剧烈的声响。 宋蔓看着她疯魔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我不认识你的未婚夫。” “呸。”陈曦恶狠狠地瞪着,“你不认识,简直是笑话,人模狗样的,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医生。” 陈曦不管怎么骂她,她都能忍受,唯独这句不可以,她也不想忍了,“我上学年年专业第一,进了医院,我也是我们那一批最先拥有手术资格的年轻医生,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还有我和你未婚夫就是正常的医患关系,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瓜葛,我甚至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就是正常的接待病人,偏偏遇上你们这么一对奇葩,我难道不是最倒霉的。” 陈曦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没有。” 陈曦破防地开口,“他为了来见你,一次又一次地弄伤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给你送花,不是你勾引他,是什么?” “他长得那么样子,我有病我勾引他。” “你个狐狸精,你放屁,他是公司高管,年薪几百万,好几套房,高学历,你不就是看上这些,才勾引她的。 你成功了,他不要我了,你破坏人家感情,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宋蔓深吸一口气,虽然她不想碎一地评判一个人的样貌,但是长得贼眉鼠眼的,她就算是瞎了,也不会喜欢这样一个男人。 “不说话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像你们这样的小年轻心里在想什么,不就是想不劳而获吗? 你男朋友知道你给他戴绿帽子吗?” 宋蔓抿了抿唇,看着疯魔地陈曦,冷声开口,“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未婚夫,我和他没有任何私人关系,还有我眼睛不瞎。” 陈曦见宋蔓这样侮辱她未婚夫,破口大骂,“你个狐狸精,你看我打不死你。”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动静惹得在外面等着的唐芽一激灵,她慌忙想要打开门。 “嘭”的一声,顾时一掌抵在门上,俯身上前,压着唐芽退无可退,“凑什么热闹。”低沉的声音带着寒意,命令式的口吻,唐芽握着门把手的手默默缩了回来。 “皎皎是我朋……” “她安全的很。”顾时紧盯着她。 唐芽想要反驳,抬眸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温热的呼吸声洒在她的脸上。 她能闻到顾时身上散发的烟草味。 他靠的太近,警服的衬衫贴在他身上,唐芽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性感的锁骨。 她没听清男人说什么,眼眸落在滚动的喉结上。 唐芽第一次如此直面地感受到,眼前的人不再是从前的小弟弟。 “造谣诽谤污蔑打人都是犯法的,你做的这些事,我一定会找全港最好的律师把你送上法庭的。” 宋蔓冷着脸,暗下的眸子里带着愠怒,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忍气吞声,唯独这件事情不行,她不允许任何人毁了她的事业。 “你要是想好好解决问题,就给我情绪稳定一点。” 陈曦对上宋蔓压倒性的气场,身上的火焰瞬间笑了,她不甘心地瘫坐子在椅子上。 “闹事的女人张清是你安排的?” “安排?”陈曦冷笑一声,“是你见不得人的事情做多了,还怕被人戳脊梁骨。” 看对方的表情,显然是不知道。 “谁怂恿你来的。” “没人,像你这样的小三,现在知道害怕了?”陈曦冷哼一声,“我告诉你,她不敢,我可不怕,我就是要向所有人揭露你的罪行。” “她?”宋蔓精准地抓住说话人的漏洞,“谁?” “……” 宋蔓压着声,“人最好不要蠢到给别人做靶子,还不知情,当作恩人对待。” “你!” “想清楚,告诉我答案,我或许可以考虑和解。” 女人也渐渐的冷静下来,被关在这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开始有些害怕,她让这得人给她电话打给家里人,都不准许。 如果真的打官司,她手上有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 门被打开,唐芽一把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人,“皎皎,怎么样?她可都说了?” 宋蔓点头。 “太好了,录音都录好了?如果对方不肯出面,这段录音也够你姐吃上一壶的。” 唐芽看着宋蔓凝重的表情,眼底的喜悦瞬间消失,“是出什么事了吗?” “是赵缨儿。” “什么!”唐芽不可置信地叫出声,“赵缨儿这家伙发什么疯。招她惹她了,丧尽天良的家伙,我觉得不会放过她的。” “你想干什么!”男人冷峻的声音,唐芽激动的情绪,瞬间被冻住,一时间像蔫了的黄花菜。 “用不着你操心,她跑不了。” 唐芽眼神里带着困惑,显然没明白,“你什么意思?” 男人不语。 唐芽也不敢追问。 “皎皎,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必须找赵缨儿当面对质,“阿芽,你帮我先把这个交给院长。配合院里的安排。” “那你呢?” “我要去找赵缨儿。” “好,我陪你。” “不行。”男人不容抗拒的声音再次响起,高大修长的身躯直接拦在唐芽的面前,不给她任何离开的机会,“吃饭去。” “不是,下次。”唐芽想走。 男人却不让开,“怎么,说话不算话?” 唐芽面露尴尬,来找顾时帮忙的时候,她确实承诺过,要请他吃饭,但她没想到是现在啊。 “我现在……” “你能做什么?”男人说话不留情面。 宋蔓定了定,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流转,这气场显然有些不对劲,宋蔓抿了抿唇,“阿芽,不用担心我。” 唐芽想说话,却被拽住,显然她今日是走不了,“那个皎皎你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男人显然有些不高兴,“她能出什么事。”有那位保驾护航,她这辈子都顺风顺水,直接站在人生的终点线。 他看着满眼担忧地唐芽,忍不住内心小声骂道,蠢死了,担心别人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 第九十三章:查账 “先生,宋小姐来找赵缨儿了。”严爵沉声汇报,他坐在离宋蔓不远处的咖啡厅,嘴里叼着草莓味的棒棒糖,看似随意,眼神在宋蔓的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陈最眉宇紧蹙,虽然早就料到小家伙不会乖乖躺在医院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眸底暗了暗,白色的眼圈被吐出,缭绕间模糊了他面上的表情。 如墨般深邃的真丝衬衫,随着他“慵懒”的坐姿,贴附在他的身躯上,他半依靠在沙发上,手随意地耷拉着,骨节分明的手指上上夹着快要燃尽的香烟。 微眯的双眸里沁着危险的气息,薄唇抿成一条线,可细看能瞧见他微微上扬的弧度。 非但不能让人感到宽心,更令人毛骨悚然。 白色的地毯上是一滩红色的污渍。 屋内的气压低的让人不敢喘气。 赵全,赵缨儿的父亲,他是个老江湖,本人有些本事,否则也不会在港城混的风生水起,他这个人长了一张巧嘴,又懂得看“政策”。 所以比起被宠的无法无天且蠢得卦象的赵缨儿,他这个老父亲却是个“会办事”的人。 陈最,他没见过,可他身后站的苏闻裕他见过啊。 他不是傻子,就算他不知道陈最的身份,就凭让苏闻裕心甘情愿站在一旁,这就足以证明,此人身份不简单。 他平日最擅长“交朋友”,可这样的朋友他可交不到,也不敢交。 这样压抑的氛围,赵全不是个傻子,很显然对方这是来兴师问罪,他自问是没有做“蠢事”但保不齐她那个被宠上天的女儿干出什么“蠢事。” 可这个时候,赵全又不敢轻易开口。 一时之间,场面安静地落针可闻。 严爵见陈最迟迟不开口,“先生,你让见吗?” 拦,肯定是拦不住的。 小家伙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想要查,那就让她自己行动。 “……嗯,别让她受了欺负。” 赵全比猴还精,就凭陈最这句话,心里那个不安的念头就差陈最开口坐实了。 他压着心里的火,这个臭丫头,自从回了国,没一天安生的,他悄悄摸出手机,想要给赵缨儿这讨债鬼发消息,问她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赵总。” 陈最冷不丁地开口。 赵全连忙收起手机,“陈总,你和小苏总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这也好生招待。” 沉默不语。 赵全的话说完,半点回声都没,十足地砸在地上,这氛围更尴尬了。 别看他的年纪够做陈最的爹,可他还能真摆着长辈的架势,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一言不发,来势汹汹。 再这样干等下去,他的心脏可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压力。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一下子打破屋内的安静,氛围骤然变得更加紧张。 赵全被惊地生出细汗,他怒斥,“没点眼力价的,没看到有客人在?” 秘书被训斥也无辜的很,他也不想,只是事出紧急。 赵全看到秘书那便秘一样的表情,心头火气更大,“陈最,小苏总稍等。”他说着拉着人快步走出办公室。“你最好真的有紧急的事情,否则我扒了你这层皮不可。” “税务局的人来了。” “什么!”赵全心口一阵,眼睛突突的,“什么情况,税务局要来查账,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现在市面上哪家公司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公司的账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要是在平日也就罢了,大不了交一大笔罚款。 可如今公司面临着上市的紧要关头,这个时候税务局的来了。 先别说上市了,就怕新拉来的投资都要黄了,要知道,他账上的资金已经挪到新的厂区和生产线上了。 这……这不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董事长你给句准话,这账给、不给。” “蠢货。”赵全一巴掌排在秘书脑门上,“人来了,你能不给。现在立刻让公司的会计动起来,该藏得藏,该拿的拿。” 赵全回眸看了一眼办公室坐着的人,额前生出滚滚汗珠,心突突的跳。 税务局来的如此突然,没打任何招呼,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连忙走到走廊的尽头,打开会议室的大门锁上,“贺局,好久不见,听说令嫒考七百多分,恭喜恭喜啊。” “这恭喜我就收下了,你要说的事,我无可奉告。” 这话一出,赵全心瞬间凉了一半。 “贺局长,你看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可得帮帮我。” “帮你,你让我这几十年都白干了。”对方说着便要挂断电话。 赵全瞬间恍了神,“贺局,你看,这么多年的交情。” “我今个也就给你交个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有人举报你们公司。我们也是走的正规流程。” 赵全还想说些什么,“啪”的电话被挂断了。 赵全不傻,这要实在看不明白,这么多年他都白混了,他吓得连忙给赵缨儿打电话。 赵缨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当回事,果断挂掉。 “宋蔓你还敢出来?” “你都敢,我为什么不敢。” “也是,宋医生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否则怎么会敢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宋蔓定定地看着眼前毫不知错,洋洋自得的家伙,压在桌下的手紧缩,“我干出什么事了,看来你知道的很清楚,是你找的陈曦,故意怂恿她。你这是挑唆他人。” 赵缨儿眼神躲闪,但很快便恢复正常,“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东养医院闹得事情如此的大,满新闻都是,我看到的不行?” “新闻,哪里来的新闻?” “宋蔓,你开什么玩笑,我……”赵缨儿的话还没说完,看着手机里的娱乐八卦头条,别说带有宋蔓的字条,就连东养都没有,“这不可能,我明明……” “你明明已经买了热搜是吗?就等着看我的笑话。”宋蔓的声音越来越冷,一字一句,仿佛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好玩吗?” “不好玩。”赵缨儿见事情败露,索性也不装了,“那女人表现的一往情深的模样,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活该被抛弃……” “赵缨儿!”宋蔓出声呵斥,直接打断她的话,“污蔑诽谤雇佣打人,你就不怕被送上法庭。” “谁敢?”赵缨儿双臂环抱,“宋蔓,你以为我是你,爹不疼娘不爱的。我告诉你,你这样,你家里人说不定还得感谢我。” 第九十五章:宝贝 赵缨儿看着不断响起的电话,心里的不安瞬间被放大,她刚接通电话,那头便传来雷鸣般的呵斥。她心一慌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爸,你别生气,宋蔓她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她慌忙解释想要往家赶。 服务员见赵缨儿要走,连忙出手拦住,“女士你还没付钱。” “多少钱!” “一千。” “多少钱?”赵缨儿不可置信地盯着服务员,“我就点了两杯咖啡,你收我一千?” 服务员拿出小票递上前,“是你朋友点的。” 赵缨儿看着送上前的小票,攥紧手心,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宋!蔓!” 唐芽看着一桌子的糕点,张了张嘴,“皎皎,你这是化悲愤为食欲?” “不是我买的,赵缨儿买的。”宋蔓一边换上工作服,一边让唐芽把这些东西分给其他同事。 “赵缨儿?她会这么好心,下毒了吧。” 宋蔓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唐芽,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缓缓开口。 “皎皎你太损了,才一千,要是我直接包圆了。”唐芽笑的有些合不拢嘴,“皎皎,院长放了你一个星期的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你的事情院长已经让院里出了通告。 就为了你这事,院里出了条文,院里的医生护士一旦遭受到病人的骚扰,立刻向上报告,院里会派人解决此事,保证院医护人员的安全。” 唐芽挖了一大勺蛋糕,凑到宋蔓的身边,“不过话说,院里办事什么时候这么麻溜了。”她半倚靠在柜子旁,歪头看过去,“皎皎,你打算把录音交给媒体,我可以给你找人帮忙。” 宋蔓深吸一口气,“嗯,赵缨儿她碰了我的底线,我不可能轻易放过她。”她理了理外套,有些紧张地攥紧手心。 就算宋蔓一句话没说,唐芽也明白她在害怕,流言蜚语哪会因为经历过几次就不再害怕了,扛过来的人未必真的过去了,只是藏在心底罢了。 她抿了抿唇,将眼底的担忧藏起,换上笑,“我新生儿科正好没什么事,我来你们骨科转一转。” 唐芽抬手挽着宋蔓就要出去。 宋蔓默默抽回手,脸上扯出一个笑,“呸呸呸,医院忌讳你不知道,说不忙,准忙起来。”她转身,默默给自己打气。 这一次她不能逃跑,逃跑就真的让宋盈如愿,她要做医生,这是她自己做出的第一个选择。 唐芽没固执地跟上前,皎皎要强,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情外人没有办法帮忙,只能看着她自己扛过去。 医院的同事院里都打好招呼,可看到陈曦大闹的还有不少病人,有些人他们只会愿意听到自己愿意听到的,真相是什么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 宋蔓跨出门的那一刻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耗尽,医院的长廊,她第一次觉得如此的长。 来往的病人和医护人员,行色匆匆或停下闲聊,可都不约而同地朝她看过来。 无数道目光犹如审判的利刃向她刺过来,她害怕了,这些人越走越近,耳边传来无数道斥责的声音。 在控诉她,不知廉耻,在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她脑子有问题,说她神经不正常。 人越来越多,从四面大方不断的涌现,朝着她走来,她咬紧牙关,沉默着,全身紧绷着,她摇摇晃晃地躲开从她身边经过的人。 可越是想要逃跑,这群人就越是靠近,将她逼到角落里,她眼神迷茫地看着四面八方涌现的人将她团团包围。 孤立无援,恐惧席卷全身,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有人掐住她的脖颈,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双腿发软。 “宋医生、” “宋蔓!” “宋蔓!” 谁? 宋蔓回眸,脚下一软。 陈最慌忙上前,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猛地带回,由于惯性,陈最被带跪在地。 “怎么了?” 清冽的声音带着哄腻的味道,由远及近的茶香萦绕在她的身侧。 迷茫的眼神,失去焦点的眸色带着呆滞,刺耳的耳鸣声在她耳蜗响起。 “嘶——”宋蔓痛苦地捂住耳朵。 可下一秒,她落入坚实的胸膛里,蓬勃跳动的心跳声,由一开始的模糊变得清晰,对于周围事物的感知,好像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莫名的心安,她忍不住闭上眼,双手环住着来之不易的安全。 陈最感受到腰间的力量,微蹙的眉宇缓缓舒展开,他查了宋蔓此前所有记录,当年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用了三年的时间才慢慢变得和普通人无异。 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得知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出去找陈曦,找赵缨儿,他以为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 可来了医院,他原本想要上前,可在看到她紧握的双拳和恍惚的脚步。 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宋蔓还是犯病了。 她害怕,害怕医院每一个靠近的人,这对于一位医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如果她不能克服,这辈子都不可能继续做医生。 他不敢轻易的靠近,害怕会让她更害怕。 这一路他就这样不近不远地跟着,心却越发的疼,他眼底的寒意越来越重。 直到看到宋蔓坚持不住要摔倒,他慌忙冲上前,可他却不敢拥抱。 宋蔓跟随着耳旁的心跳声小声的呼吸着,人似乎也跟着一点一点的安静下来。 “宋医生,我们回家?” 清润的声音微微带着颤音,似乎在害怕。 她缓缓探出头,困惑的眸子落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底,他为什么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一双多情的眸子微微下耷,似水柔情,像是化不开的薄雾,透过他的眸子,清楚地看到她的倒影。 她忍不住凑上前,想要看的更清楚。 他难过,是因为她? 宋蔓薄唇紧抿,为什么她也变得好难过,她下意识地想要咬唇。 耳旁却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咬。” “害怕?” 怀里的人摇头。 “紧张?” 宋蔓:“……” “难过?” 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试探,似乎将她当作宝贝一样。 好奇怪,为什么他要把她当作宝贝,她哪里值得他那样宝贝她。 宋蔓耷拉下眼眸,心情突然变得好难过,好难过,眼眶里蓄满了泪珠。 陈最在看到她泪珠的一瞬,慌了神,“皎皎,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一个人越是担心一个人,似乎智商也会变得更低。 宋蔓抬眸,起身,吻住他的唇。 第九十六章:吻 夏日的港风带着热浪,轻轻拂过脸庞,像是有了实感,窗外的落叶随风飘落在许愿池的水面上,震起层层涟漪。 咚、咚、咚。 极为规律的心跳声,此刻变得沉重。 蜻蜓点水般的吻,明明一闪而过,却在他的脑海里像是被放慢节奏,逐帧在他眼前闪过。 医院、主动、吻他。 每个词他似乎都能明白什么意思,可连在一起他脑袋好像宕机了。 小家伙有多在乎身为宋医生的名声和脸面,他不是不清楚。 在医院里,他从不口头上耍“无赖”肢体上更不会“打扰”。 这是怎么了? 李淑默默地看了一眼严爵,示意他赶紧疏散周围的人群,先生这是被宋医生的主动给吓傻了吗? 就算有什么要说的,也得分个情况,这公众场所的,要是传出照片视频什么的,倒霉的还是他。 陈最感受到衣摆被人紧紧拽住,人才清醒过来,再看到躲进怀里的“罪魁祸首”,眼尾微微上扬,嘴角不由噙着一抹笑。 小家伙这是敢做不敢面对了。 低沉带着磁性地嗓音在宋蔓的耳畔响起,“宋医生,医院呢,我是抱着宋医生离开,还是宋医生自己站起来呢?” 这话一出宋蔓的耳朵瞬间红的厉害,清醒过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犯了什么毛病,居然抱着他,大庭广众之下亲了上去,这…… 她不敢抬头,下意识就想要逃跑,可摔下去的时候,脚好像扭到了。 她的手拽了拽陈最的衣领。 “宋医生,不说话,那我就默认抱你起来了?”陈最的声里带着“戏弄”的味道。 宋蔓害羞到更不敢抬头,拽着他衣领的手更用力。 陈最脸一白,连忙拍她的手,让她放松。 宋蔓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手。 陈最哑笑,“宋医生,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宋蔓小声反驳,踉跄地要站起身。 他抬手将人扶着。 宋蔓不敢看陈最,抿着唇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躲起来。 陈最的目光落在她微微红肿的脚踝,沉默着一言未发,只对李淑看了一眼。 宋蔓踉跄走到办公室,唐芽刚准备离开,就看到走路怪异的宋蔓,她刚要开口,对上身后陈最的视线,眼角瞬间带着笑,一副懂得都懂的模样。 “皎皎,主任找我,我先走了。”作为极其眼力的人,她还没等宋蔓开口挽留,人一溜烟就没影了。 她瞥了一眼红肿的脚踝,唐芽这家伙有事跑的比兔子还快,她都还没来及的开口。 她翻了翻抽屉,别说红花油了,就连云南白药喷雾也没有。 她好不容易勾到手机想要给唐芽发消息给她带药来,只是她消息还没发出去。 陈最便走了过来。 宋蔓下意识地收了脚,偏头看向他。 男人站在她面前,垂眸和她对视。 “……” “……” 突然,陈最屈膝,毫无征兆地单膝跪地。 宋蔓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呼吸一滞,心跳都乱了,她惊恐地看着他。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那一瞬宋蔓的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 冰凉的指腹落在她受伤的脚腕,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她的脚放在他大腿上。 她反应过来想要收回脚的时候。 陈最轻轻握着她的脚踝,脱下鞋子,声音低沉,“别动。” 宋蔓不知道陈最从哪里拿出来的红花油,倒在他宽大的掌心上,轻轻揉搓热,微微垂下的眼敛,神情严肃,将微微发热的掌心落在她的伤口上。 “嘶——” “忍着点。” 他的动作轻柔缓慢,掌心微微发热,那温度似乎能从脚踝传到全身。 虔诚的像个信徒。 宋蔓低头看着这一幕,微微咬唇,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幕似乎似曾相识。 他的举动,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不知道陈最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不可否认,宋蔓她动心了。 她清晰且直面地承认她的心跳。 感情这种事情,是这个世上最难以掩盖的。 “宋医生。” 宋蔓慌忙挪开视线,轻咳两声,“谢谢。” 陈最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流转。 宋蔓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扣着指甲,“有事?” “宋医生的感谢,不走心啊。” 宋蔓:“……” 不可否认,陈最的每一句话都落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小家伙,果然最会哄骗人,沉默就能不面对吗? 她还真是越来越会用这一招了。 陈最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嗓音低沉,“果然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轻飘飘的一句谢谢,宋医生果真是冷血。”他的手抵在胸口,露出一副难过的模样,“心好疼。” 宋蔓咬了咬唇,“你、想我怎么感谢?” 陈最:“自己想。” “……” 宋蔓一双漂亮的眉眼微蹙,似乎真的有在认真想这个问题,安静的屋内,彼此的呼吸声,像是此刻唯一的乐曲。 陈最望向她的眸子里氤氲一片,像是初春结冰的湖水缓缓化开,掀起涟漪。 半晌,宋蔓缓缓开口,“我想不出来。” 陈最轻笑一声,像是有些不满,“怎么,宋医生要开空头支票?”声音不轻不重,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那个,你、讨厌我吗?” “?”陈最显然被小家伙的脑回路给整蒙了,他哑笑道,“宋医生这算什么?逃避问题?” 宋蔓眼神坚毅,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她身子往他的方向倾斜,抬手拽住他的衣领,霸道地将人拉了过来,主动送上热吻。 她笨拙地撬开他的齿贝,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兔子到处乱跑毫无章法。 陈最的身子僵住一瞬,没有推开她。 她想问。 喜欢她吗? 宋蔓想要撤退,可面前的人突然醒了过来,将人捞入自己的怀里,敲开她的唇齿,熟练地带着她,让毫无章法的吻渐渐开始上路。 他的吻不急不躁却连绵不绝,宋蔓快要窒息地时候。 陈最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人,他撤退时,轻轻咬了她的红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的耳朵,“宋医生,这才是接吻。” 宋蔓:“……” 陈最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小家伙,忍不住笑出声,什么都不知道,还学别人勾引人。 他抬手轻轻刮了刮宋蔓的鼻子,“宋医生,咱们回家?” 宋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了电梯。 第九十七章:心口疼 电梯门打开,两个人都没有选择走出,谁也没有开口,安静似乎属于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氛围。 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陈最伸手,宋蔓抬眸视线落在电梯门上,陈最的影子随着门的打开一点一点消失。 莫名其妙觉得有些难过。 宋蔓咽了咽翻涌地苦涩,面上扯出一抹笑,“麻烦了。”她快步走出。 三、 二、 一、 宋蔓的手腕被拽住,她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她转身,“有事?” 尾音微微上扬,撩的人心口发酥。 “宋医生不请我进去喝杯茶。”陈最上前一步,垂眸,彼此的呼吸相互交融,双唇只差一指的距离,就要贴上。 男人的呼吸有些发紧,冰凉的指腹落在她的腰间。 打在彼此脸颊上的呼吸越发的炙热。 下一秒,宋蔓连忙捂住嘴巴,警觉地后退几步,水润的眸子沁着光亮,有些气呼呼地瞪着他,像是在述说他的“罪行”。 陈最被宋蔓的小表情逗笑了,骨节分明的指尖划过她的发梢取下粘在上面的树叶,薄唇挂着浅浅的“坏笑”,“宋医生以为我要做什么?” 宋蔓尴尬地咽了咽口水,一张脸瞬间羞红。 “你、你故意的。”她辩驳着,宋蔓现在也不顾手上的脚踝,一瘸一拐地上前,拽着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恶狠狠道,“慢走,不送。” 陈最“啧”了一声,眉眼微微耷拉,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抬手捂住心口,“宋医生心口疼,好疼啊。” 宋蔓看着耍把戏地陈最,双手叉腰气鼓鼓道,“笨蛋,我踩的是你的脚,你心口疼什么。” “就是啊,宋医生你可是白衣天使,得给我好好看看。” 宋蔓瞧着“戏弄”她的陈最,双臂环抱,傲娇地抬头,“我看你印堂发黑,唇色发白,你这几日要有血光之灾。” “啊——” 突然传来的刺耳尖叫声吓了宋蔓一激灵,她要转身,陈最先一步捂住她的眼睛。 周遭的温度骤然下降,带着强烈压迫感。 宋蔓想要扒开他的手,陈最转而将人一把拉进怀里,低沉地声音带着安抚,“我饿了,宋医生请我吃饭吧。” 陈最凝着双眸紧紧盯着被泼上红漆的大门,上面贴着的字条上是难以入眼的脏话,门前放着一个纸盒,隐约带着腥臭味。 隔壁出门约会的一对小年轻被吓的面色苍白,在看到陈最那凛然的气场,更是吓坏了,男人直接拉着女孩躲进屋内。 “我、不可能不会来的。”宋蔓心里隐约猜到些上面,她抬手轻轻拍了拍陈最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她。 “宋医生没想到这么开放,隔壁小情侣在亲热你也要偷看。” “陈最。”宋蔓有些生气道。 陈最阴恻恻的眸子带着森森戾气,面无表情,仿佛在看死物,可说话的声音带着哄骗,“人家小情侣都被我们吓到了,你还要看,宋医生有点坏啊。” 宋蔓眉宇微锁,那道女生的尖叫明显充斥着恐惧而不是慌乱的尖叫。 她沉默着。 “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陈最见她同意,这才抱着人转身,要带她进电梯。 “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吧,公共场所。” 陈最听到宋蔓话语里的嗔怪,在看到即将关闭的电梯,松了一口气,刚松开手。 宋蔓快速按下电梯开关,陈最还没来得及抓住宋蔓,她人已经冲了出去。 当看到门上被泼的油漆和横幅,她虽然早有预料,可真正看到的那一刹,她还是被吓的后退一步。 人却落入一个坚挺的胸膛,若隐若现的茶香萦绕在她的鼻翼间,遮盖住油漆刺鼻的味道和腥臭味。 陈最抬手盖住宋蔓的眼睛。 她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盛夏时分,树梢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宋蔓却能清晰地听到蓬勃有力的心跳声,身体被环抱住,好似落在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地。 心,好像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 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陈最的手上,有些冰凉。 她缓缓拉下替她遮盖住一切的大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些狼藉。 如果换做从前,她大概不会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一面,她好强,要面子。 这样的事情,她打碎了吞进肚子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可此刻她好像没有任何的想法,她理智地拍了照片,报了警,预约了保洁上门。 她蹲下想要将面前的纸盒子打开。 对血腥味极为敏感的陈最眉头紧蹙,抬手握住她的胳膊,沉声开口,“这个我来处理吧。” 宋蔓是医生,上学的时候上完解剖课还能照常去吃生食的人,还会害怕这些。 警方来的很快,出警的有个刚来实习的警察,在看到箱子里被碾压不成样子的宠物猫,直接当场吐了出来。 宋蔓配合完成笔录送走警察,保洁来的时候看着被门上的红漆也忍不住皱眉,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的保洁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 宋蔓全程都很冷静,可她越是这样陈最便越是担心。 “事情发生的突然,我有点累了,下次,我下次请你吃饭。”宋蔓沉沉开口,话音里带着而很重的鼻音。 宋蔓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也许是刚刚清理东西太累了,白皙的脸颊上带着异样的红晕。 她都没来得及听陈最的回答嘱咐一句他离开把门带好,便倒在床上睡起来。 陈最敛起眸色,走到阳台,拨通电话,“苏闻裕,把消息放出去。” “小舅舅这么快就动手,这时候出手是会亏的。”苏闻裕从泳池里爬了出来,小舅舅什么时候做事情这么不理智了。 “你觉得我缺钱?” 得了! 这话一出,苏闻裕还能说什么,有钱就是忍心,谁还没年轻过,一怒冲冠为红颜嘛。 “小舅舅你放心,事情我保证办妥。” 陈最收敛起身上的寒意,坐在她的床榻旁,抬手轻轻搭在她额间,果然发烧了。 小家伙,身体素质太差了。 他得让营养师好好给她调理一下。 赵全的电话被打爆了,一开始只有一个投资人撤资,他没多想,谁曾想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投资人全部撤资,他瞬间慌了,如今公司资金链断裂,这个月还有几千万的信用证到期还款。 他知道这是苏家的手笔。 第九十八章:撒娇 宋蔓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被人沉浸在水里,想要往上游,身后却有一只手拽住她的脚踝,拉着她不断下沉。 直到后面她失去所有意识,慢慢沉入湖底,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的时候,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湖底深处拉了上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身上渗着冷汗,心慌难耐,有些口干舌燥,抬手准备去勾水杯的时候,才发现躺在沙发上的陈最。 他、还没走? 宋蔓睫毛轻颤,陈最太高了,卧室的沙发又太小了,就那样蜷缩着,实在是有些勉强。 她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上前,半蹲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长而卷的睫羽上,一个男人拥有这么长的睫毛,她这个做女人的都有些嫉妒。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庞上,树上的蝉鸣阵阵,却不觉得刺耳。 她的视线顺着高挺的鼻梁落在红润的薄唇上,明明看起来一副禁欲,不贪恋美色的人,可偏偏这张嘴,吻技却如此缠绵,不愧是做过公关男。 宋蔓眉头微蹙,心里隐约有些吃味,她微微张嘴,小声嘟囔,“花心。” 她抬手想要将人叫醒,这样睡可不好,会感冒的。 只是她的目光落在陈最的那双好看的手时,手却停在半空,她一直都知道陈最的手很性感,白皙的皮肤让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微微弯曲用力的时候最是迷人。 不知怎的,宋蔓没来由地想到之前,不合时宜的画面在脑海转动。 她的身体最是清楚他手指的灵活和修长,冰凉的指腹划过的地方都染上炙热的气息。 她没来由地觉得口干舌燥,本能地舔了舔唇瓣。 陈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琥珀色的眸子里烙印着她的身影。 他们亲密不止一次,那样的眼神,他早就能隐约读懂对方所传递的信息。 “我、好看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安静的屋内格外的明显,“偷窥”的宋蔓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显得人格外的滑稽。 陈最忍不住嘴角挂着笑,抬手撑着脑袋,米白色的丝绸衬衫,随着他的动作导致扣子崩开,他微微低头,胸前的春光尽数落入宋蔓的眼里。 性感的锁骨之下,是健硕的胸膛,以及最完美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无息地勾引着人。 看不清、摸不着,最是令人抓心挠肝。 宋蔓承认她痴迷陈最的美貌,同时爱慕他的身材,喜欢他身体上因为锻炼而留下的肌肉线条。 她不否认此刻的她是心猿意马的。 陈最哑笑,不知道该不该感到庆幸,小家伙的嘴巴硬可身体是诚实的。 她喜欢他的脸。 陈最先出手握住她的手,冰凉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酥酥麻麻的,像是羽毛轻轻拂过。 在她没有抗拒时,抬手,宽大的掌心半握住她的脸颊,将人拉入自己的面前,他微微挑起她的下巴,垂眸,带着属于他独有茶香的吻落下。 薄唇印在她的嘴角,克制,带着试探。 宋蔓觉得她大概是疯了,才会任由陈最的“放肆”,他的吻从一开始的小心试探再到最后忍不住加重,深入。 宋蔓被他一把扯到腿上坐着的时候,脑袋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气息早就乱了套。 陈最鼻尖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沙哑的声音带着克制,“想要吗?” 宋蔓语调迷离,理智早就被陈最的美貌所折服,“我、我、怕疼,轻点。” 陈最薄唇勾着笑,“好。”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宠溺。 宋蔓模糊地呢喃一声。 男人像是得到准许信号,呼吸在那一瞬间乱的不成样子,刚刚还克制的吻直接兵荒马乱。 “陈最……”宋蔓轻轻柔柔地唤着他的名字。 “……嗯”陈最适时的放缓了吻。 宋蔓有些害怕,去拉住他的手,“能不能……” 陈最望着那水露露的眼眸,他知道宋蔓是有些害怕的,“好。”他转而主动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的一瞬,宋蔓有些红了眸子,定定地看着。 陈最抱着她在沙发上温存着,宋蔓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乱了的心跳,微微急促的呼吸,她能感受到陈最的努力在平复身上躁动的因子。 宋蔓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退烧还是因为乱了的心跳,反正她只觉得浑身好热,像是一团火。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谁都没有说话,傍晚的余晖洒了进来,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多了几分岁月静好。 大概是宋蔓还没退烧又心猿意马导致病得更重了些,她渐渐有些抬不起眼皮,呼吸慢慢变得平稳,她就这样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中,宋蔓只感觉自己被人扶了起来,耳旁传来喃喃细语,她没听的太清,只知道那人让她张嘴。 她乖乖地张嘴,像是几颗药塞进她嘴里,她不喜欢吃药,皱眉想要吐出来。 那人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小声开口,“小孩子都知道生病了,要吃药,宋医生是要不听话吗?” 宋蔓皱眉还是乖巧地喝了水咽下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动了动手,才发现自己在吊水。 她想要开口,嗓子哑的有些不像话。 她刚动,守在她身侧的陈最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快步上前,“想喝水?” 宋蔓摇头,又点头。 陈最抬手点了点她脑门,“清醒点了吗?小迷糊。” 他扶着宋蔓起来喝水。 “……陈最。”宋蔓犹豫许久,伸手拽着他的衣袖,有些扭捏地开口,“我、饿了。” 陈最“啧”了一声,抬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唇边微微勾起笑,“知道饿了,就算是快要好了。” 宋蔓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好奇地开口,“你找医生来了?” “宋医生你还好意思做医生,身体素质这么差,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你不照顾好你自己,你的病人怎么办?” 宋蔓被训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不知道是因为体质不好还是心理不好,受了惊,便容易发烧。 她小声辩驳,“这又不是我愿意的。” “小孩子都知道知错就改,宋医生该不会连小孩子都不如吧。” “哪有。”宋蔓忍不住娇嗔一声,这带着撒娇的语气,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第九十九章:不酸 吃饱喝足的宋蔓趴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厨房里洗碗的陈最。 长得帅、身材好又会做饭的男人,人间极品啊。 大抵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炙热,洗碗的人回眸,正巧撞上宋蔓偷瞧的视线。 嘴里的水刚喝还没来得及咽下去被突然抓住把柄,她一激灵,嘴里的水“扑哧”一声全喷了出来。 男人双臂环抱,微微挑眉,嘴角带着调笑。 宋蔓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谁知道被掉落在地的狮子玩偶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在地毯上。 陈最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宋蔓脸唰地红了,她趴在地上,久久不肯爬起来,实在是太丢人了,她没脸见人了。 “宋医生是觉得地上凉快?” 嘲笑。 太过分了。 宋蔓偷偷对着罪魁祸首邦邦两拳。 她听到陈最走上前的脚步声,连忙出声,“不许动。”她才不要让陈最近距离接着笑话她。 小家伙这点小心思,他能猜不透,索性站在原地,看着还未擦干水的手,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藏着一抹狡黠的光。 宋蔓捂着半边脸,默默爬起来,打算接下来直接躲进房间里,她刚探出头,就瞥见陈最微微上扬的嘴角,心头顿觉不妙,下一秒扑面而来的水珠砸了她满脸。 “陈最!”她气鼓鼓地吼道,“你幼不幼稚。” 陈最歪头,一脸无辜地擦着手。 宋蔓:“……” “你擦手能用自己的衣服吗?” 陈最挑眉,像是讨好似地将喜好的李子递上前,“宋医生,吃水果。” 转移话题。 哼! 小肚鸡肠的男人。 说他幼稚还不信。 宋蔓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抬手抓过“赔罪”的李子,“陈最,你这人……”她话还没得及说完,一口李子下去,她牙快没酸掉,连忙收了收口水。 “陈最,这李子真甜,你尝尝。”宋蔓笑着谄媚,说着抓了个李子递给他,满眼都冒着小星星。 陈最看着递来的李子,默默后退几步。 “干嘛,真的很甜的。”她抬手拽过陈最的衬衫霸道地将人拉到身边坐下,将手中的李子塞进他手里,“我又不是你,满肚子的坏心眼,你还怕我骗你不成。” 陈最:“……” 宋蔓瘪了瘪嘴,如果可以她真想一个白眼暴揍他。 人呢,在做坏事的时候,怎样都不嫌苦嫌累。 “你看,真的……”宋蔓当着陈最的面又咬了一大口,“嘶——” 酸的她口水差点没收住,“你看多甜。”她见陈最还不信,心一横,直接把整个李子全吃下去。 酸味直冲她脑门,她差点牙都要酸掉了,但面上她是丝毫不敢暴露。 “还、还不信我。”宋蔓咬着唇,前面的苦都吃了,她必须得成功。 说着她又要拿起一个李子。 陈最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哑笑一声,从她手上拿过李子。 若说什么时候发自肺腑的虔诚,恐怕就是这个时候了。 宋蔓不敢直勾勾地盯着,用着余光死死地看着陈最将手里得李子送进嘴里,然后咬下一大口。 “哈哈哈哈哈。”宋蔓激动地在沙发上跳起来,拍着双手,眼睛笑得都快看不见了,“上当了吧,酸不死你。” 宋蔓挑眉一脸得意,然而陈最自始自终保持着淡定,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从容地吃着李子,甚至又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不、不酸?”宋蔓忍不住开口。 “不酸,这个季节的李子很甜。”陈最反倒是对宋蔓的话感到疑惑,“怎么,你吃的李子酸?” 宋蔓双臂环抱,用着审视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男人,她不信,真的很酸的。 她从碗里拿出李子,半信半疑地看着陈最,“不酸?” “不酸。”陈最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瞅着她,从她的手上躲过李子,一口塞进嘴里,嚼着。 坦然自若,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难不成真的只有她那一刻李子酸?卖她李子的老奶奶也说了,她的李子包甜的。 宋蔓想到这,从一大碗洗好的李子里挑了一个最红最红的,她张嘴,眼神却悄咪咪地落在陈最的眼眸里,想要看到他的异样,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放心地咬了一大口。 陈最“扑哧”笑出声,连忙将嘴里还没有嚼完的李子吐掉。 “陈!最!”宋蔓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地吼出声,她抄起一旁的狮子玩偶砸过去。 陈最薄唇挂着浅笑,灵巧地躲过去,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带倒在沙发上。 一瞬间局势发生转变。 他在上。 她在下。 蓬勃的心跳声,乱了的呼吸,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放在茶几上的一大盘李子,打闹之中掉落在地毯上,一颗颗圆润饱满的酸酸甜甜的李子沿着地板滚落四方。 原本就掉落几颗扣子的衬衫,此刻因为闹腾已经完全散开。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顺着人鱼线往下看去。 明显感觉到膈着。 像是懂得什么。 宋蔓“唰”的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她慌不择路地推开身上的人,白皙的手指却像是不受控制一样,落在他性感的腹肌上。 她起身,压下去。 此刻地位完全发生转变。 她在上。 他在下。 陈最好看的眉眼沁着笑,似笑非笑的眸底多情又性感,一汪清潭,清冷而又迷人。 低声的嗓音带着蛊惑,“宋医生……你要玩死我。” 耳朵像是被羽毛轻轻划过,似一股电流,酥酥麻麻,让人心痒难耐。 宋蔓慌乱地想要爬起来,本来脚上就有伤再加上脑袋一片空白,人没起来,反倒是直接砸下去。 “嘶……”陈最面色一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宋医生,好功夫。” 宋蔓这才发现自己砸在不该砸的东西上,“嗖”地爬起来,整个人瞬间红温,“你、我” 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你、丢死人了。” 丝毫不给陈最说话的机会,一溜烟地跑回房间了。 陈最哑笑,原本想要“调戏”一下小家伙,这下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家伙这准头可以,那一瞬间,他真觉得他要清心寡欲一辈子了。 宋蔓一股脑地扑在床上,双腿蹬着床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实在是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宋蔓觉得,只要碰上陈最,她就铁定会闹笑话。 第一百章:耍赖 宋蔓才起床,陈最已经将早餐准备好,熟练的将宋蔓脱下的睡衣摆正,让她洗漱完吃早餐。 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住在一起很久的小情侣。 这样的错觉的让宋蔓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陈最,他是喜欢她的吗? 男公关,是不是对待“女性朋友”都这样温柔体贴有安全感,又不失幽默。 宋蔓看着镜子里有些迷茫的自己连忙摇了摇脑袋,她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人除了是朋友没有任何其他的关系,不要再想有的没得的。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口,便无法挽回。 这样不好吗? 宋蔓将涑口水吐了出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调整好心态,这才从洗手间出来。 “就喝粥啊。”平日都不吃早餐的人,如今还挑三拣四,宋蔓是真的有被养坏了。 “宋医生,你还没完全康复,你说呢。” 陈最一句话赌的宋蔓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瘪了瘪嘴不说话。 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活脱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RUA一把。 陈最想着也这么做。 宋蔓好不容易梳顺的头发都被他揉乱了,“陈最,你找打啊。” “宋医生你也太没良心了,我忙前忙后,收点报酬,你就要打我。” 男人,撒娇的男人。 最可怕。 宋蔓抿了抿嘴,自愧不如,胡乱地扒拉着粥。 “一会我带你去打网球,锻炼身体。” “啊——”宋蔓拒绝,“我、我一会要去医院。” “唐芽来消息了,院长知道你受了惊吓,放你一个星期的假。” “什么!”宋蔓“蹭”地站起身,“不行,我再请假,会惹人非议的。”她还指望着院里的交流资格,这样频繁的休息,她到时候连候选人的资格都混不上。 陈最语气淡淡,“你要是再晕倒,院长的心脏病都要犯了。院长说了,你现在休假,以后是要补回来的。别以为是让你玩的。” 宋蔓皱眉,她双臂环抱,“你确定是院长说得,不是你说得。”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陈最抬眸,双手摊开。 是,没什么好处。 “但是,为什么阿芽不和我说,却和你说。” “可能我看起来比较靠谱。”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宋蔓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抬手撑着下巴,“陈最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脸皮很厚。” “没人、敢。” “切。”宋蔓不听陈最吹牛,自顾自地喝着可怜巴巴的粥。 陈最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对,这世上敢说他脸皮厚的人,也只有她一个人。 宋蔓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以前每天晨跑那都是逼不得已,毕竟作为医生体力得跟得上。 除此之外得运动,她实在是不想动。 而且就算院长放了她假,她也不想休息。 宋蔓趁着陈最在阳台打电话,收拾好她便打算偷偷溜走,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一只脚刚踏出去,后衣领便被人抓住,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旁响起,“宋医生,去哪?” 宋蔓尴尬地笑笑。 想逃是根本逃不掉的,网球场上,宋蔓苦逼地拿着网球,她用怨怼地眼神看着她,“陈最,我不和你玩了。你是职业选手,你耍赖。” 宋蔓的话软软的带着几分娇嗔的意味,这个样子的宋蔓是从前,她自己都不敢想象的。 明明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她受伤、害怕、难过、会多想,会心烦。 可脸上的笑却比从前多得多。 她自己不知道,笑起来的时候,有多美。 都说七月的紫薇花艳过牡丹,可此刻的她却比紫薇还要艳丽夺目。 璀璨如珠宝。 陈最一时间有些看愣,宋蔓走到她面前试图撒娇求放过他都没反应过来。 “你得让着我。” 陈最含笑,整理手上白色的护腕,“宋医生,打算让我怎么让。” “嗯……”宋蔓扫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弧度,“你、换左手。” 她一笑,眼睛都亮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抬手微微拂过面上的碎发,白皙的脸蛋上带着细小的汗珠,明媚而自信,狡黠里带着调皮。 陈最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宋明月的影子,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这才应该是她真正的样子。 他会把她养成她本该成为的样子。 “好。”陈最宠溺的答应。 宋蔓却只觉得奸计得逞,她虽然不爱运动,但对于网球还是有些心得,毕竟谁让她有个世界冠军的朋友,在季淼手底下她可是“训练”过的。 区区左手,还不是手拿把掐。 陈最你就等着给她当捡球的球童。 小家伙就是心思单纯,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 陈最挑眉,谁告诉她,他的惯用手是右手。 宋蔓一开始还得意洋洋,渐渐的她发现不对劲了,左手球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打的更好了。 什么他当球童,现在明摆着她来当球童。 而且陈最实在是太坏了。 一会打远球,一会打近球。 这是把她当“日本人”耍。 宋蔓暴怒,“陈最,你耍我玩。”她双手叉腰气鼓鼓地冲上前。 被戳穿,陈最还以为“单纯”的样子,“宋医生,你这话我可就冤枉了。你说的,让我用左手。” “你故意的,你左手明明就比右手还要好,你的惯用手是左手,你却忽悠我。” “宋医生,你不知道我的惯用手是左手?看来是没有看过我比赛的视频。”陈最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微微耷拉,睫羽轻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好好! 宋蔓咽了咽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叫什么事情,怎么搞得她好像有错一样。 陈最,这人坏。 城里人太狡猾,她要回农村。 “我、我渴了,去买水,你在这等我。”宋蔓理不直气不壮地一溜烟地跑出去。 陈最瞧着宋蔓逃跑的背影,微微摇头,小家伙,一遇到事情就逃跑,这个习惯她可真是用得得心应手。 宋蔓刚从前台那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准备往回走。 “你、是皎皎吧。” 宋蔓抬眸,在看清女人的脸时瞬间想到了。 “付姨。” “我就说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是皎皎。”付姨热情地拉着人坐在一旁的餐桌,“这是和朋友来打球?” “嗯。”宋蔓如实回答。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正准备分开的时候,付姨的手机亮了,屏保上的照片一下子吸引宋蔓的目光。 第一百零二章:好哄 宋蔓就知道这个人没正经,她才不和他多说,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连忙示意陈最别说话。 “皎皎,我刚出出差回来,抱歉,我才知道你发生的事情,你现在在哪?” 程泽声音出来的那一刻陈最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冷飕飕的眼眸,看的宋蔓心虚的厉害,根本不敢去看陈最的眼睛。 她其实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对于程泽如果不是因为宋盈,她不会和他虚与委蛇。 宋盈打的什么算盘,她心里一清二楚。 对于程泽,她想不明白。 不过她并不在意。 面上,宋蔓不显山露水,“多谢关心。” 她只想和程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至于她在哪,要做什么,没必要告诉他。 程泽多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来宋蔓口中的疏远,只是他当作不知道罢了。 “伯父伯母想请我吃饭,我其实想问你,伯父伯母喜欢些什么。” 他和宋蔓之间的事情随便宋家其他人都是应下的,可最终要点头的人毕竟是宋蔓。 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能和宋蔓重归于好。 宋蔓:“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程泽一时语塞,不过他到时候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看来皎皎是一点提示都不愿意给我。” 忽地车内传来动静。 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击的声音。 程泽皱眉,“皎皎你身边是有人吗?” 耳朵真精。 宋蔓有些生气地瞪着捣乱的陈最,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保持安静。 程泽见宋蔓没说话,话语里不悦地带着急切,“皎皎,是谁?你现在在哪?” 那语气俨然一副要“抓奸”的样子。 “没人,可能是路过的小猫小狗发出的动静。”宋蔓回答的坦荡。 反倒是让程泽说不出话来。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让理智回笼,他很清楚宋蔓对他有排斥心理,若是逼得紧了,恐怕会适得其反。 宋蔓这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爱恨分明。 当初宋家人不准许他们两个人有来往,陈泽是见过她的勇敢。 那样的宋蔓,在异国他乡的这么多年里,他依旧忘不掉。 所以对于宋蔓话的真假,此刻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无论真假是什么,结果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皎皎,你的地址被人知道了,肯定不安全,我帮你找套新房子?” 忽地,陈最解开安全带起身上前。 不过一寸的距离,扑面而来的呼吸,带着温热,可愠怒的眸子盯的人有些瑟瑟发抖。 【陈最,你干什么?】 宋蔓是真的害怕陈最干坏事,她连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用口型警告他不许乱动。 “啪嗒”安全带被扣上的声音。 “嘶——”宋蔓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皎皎,你怎么了?” 宋蔓:“……” 陈最咬她的手,就是在发泄他的不满。 面对程泽的关切,宋蔓的心思俨然不在他身上,她定定地看着眼前愤怒地像头狮子的男人。 脑海里忽然想到唐芽和她说过的话。 陈最生气是因为她不负责任的撩人,让陈最错误地认为他们两人处于暧昧。 暧昧中的两个人,如果她再和另外一个男人同样“暧昧”,这和出轨没什么两样。 她和陈最…… 宋蔓不得不正视她和陈最之间的关系,逃避问题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她、喜欢陈最吗? 不讨厌。 心动吗? 不否认。 那陈最呢? 喜欢吗? 至少不讨厌她吧。 她忽然想起很早之前她和陈最之间的提议,那个时候她就简单的认为只要找一个人假装男友,家里人便没有由头来逼迫她。 而且宋盈不喜欢她,对于她和陈最在一起,宋盈应该是赞成的。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程泽。 一切都打乱了。 那时候陈最说得话,她记得很清楚,他不玩弄感情。 可现在她既给不了承诺,又极其自私,不想要成为陌生人。 宋蔓、宋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了。 “皎皎?皎皎!”程泽的声音明显有些担心,电话那头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你现在在哪?” 陈最不想听到程泽的声音,他不能对宋蔓发脾气,心里的怨气只能对程泽发泄。 他这些天倒是忘了处理这个麻烦的家伙,他抬手握住手机,就在他要抢过去的一瞬间。 宋蔓瞬间反应过来,抬手强势地将手机拽了回来,“没事,被小猫咬了。挂了。” 程泽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隐约感到丝丝的不安,好像有什么在他的手上流逝,越是想要抓住,却越是抓不住。 “宋医生,你……” 陈最的话还没说完,宋蔓将手机直接丢在一旁,看似纤细的手臂却强有力地勾住他的脖颈,将人带了过来,她的吻落下。 不似从前的小心翼翼和犹豫,似乎带着一种果决。 宋蔓可以欺骗所有人,却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很清楚,她根本没有办法看到陈最委屈难过的样子。 她一想到自己就像一个渣女一样玩弄他的感情,她内心就在不断地咒骂自己。 陈最有片刻的呆愣,这样主动的宋蔓让他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面对宋蔓毫无章法的吻,他眼眸里藏着的那点怨气瞬间消失不见。 哄。 好哄。 这个词能出现在他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宋蔓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快要喘息不上的时候,陈最这才缓缓松开。 浑身失去力气的宋蔓倒在陈最的怀里。 这个时间段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安静。 所以心跳声才会如此的清晰。 宋蔓抿着唇,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她喜欢。 生理心理的双重喜欢。 陈最对于如此主动的宋蔓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没开口。 宋蔓:“我一会要回家,我妈想我了。” 这话太假了,程泽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好!好!好! 这算什么,给一巴掌再给颗枣子。 小家伙果真有气死人的本领。 周围的温度一瞬间降下。 宋蔓不抬头都知道陈最心里不高兴。 换做任何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不会高兴的。 可她没办法,她要是掀了桌,宋盈可不会再有任何顾及,她抬手小心翼翼地勾着他的手指,没说话,却在无声无息地哄着人。 宋蔓从来没有这样哄过一个人。 陈最抿唇,敛起神色,微微叹了一口气,谁让他偏偏被吃的死死的。 第一百零三章:不可以 “小苏总。”宋城对上苏闻裕面上带着谄媚心底地恨透了,赌石会上他没能反应过来,这么多天过去了,见到苏闻裕身边的李淑他要是再想不明白,脑袋真的可以当球踢了。 苏闻裕摘下墨镜揉着脖子,昨个泳池派对玩疯了,散了场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被小舅舅一个电话打了起来。 他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语气轻飘飘的,“宋董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挺滋润的,听说你们宋家准备嫁女儿。 我这都没收到请柬看来宋董是不打算邀请我了。” 看似随意的话,却让宋城心有余悸,他算是见识到苏闻裕的厉害了,玩世不恭之下是老谋深算。 “小苏总说笑了。” “那就是会给请柬,看来宋家的资金缺口补上了。想必是程家那小子,他们家那个老古董居然愿意如此冒险,看来是真担心自己儿子娶不到老婆。” 宋城擦了擦额头的汗,真以为苏闻裕平白无故提起这些事情是要请柬的? “想必宋董应该不需要小舅舅的投资款,我们小舅舅也说了,一个亿,宋董不必一次付清,分期付款,利息就不要了,就当是我们送的礼金。” 苏闻裕起身伸了个懒腰,佯装就要离开。 宋城精准地抓住苏闻裕话语里的重点,脸上的笑瞬间让原本就阴险的眼眸显得更小了。“小苏总,你是说您小舅舅看中恒雅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可还是难以掩饰话语里的激动,苏闻裕的小舅舅那可是出了名的个人投资者,手中握着庞大的现金流。 而且就凭他小舅舅的名声,只要恒雅能拿到投资,港城所有的珠宝商只能对恒雅望其项背。 “怎么,宋董不相信恒雅的能力?”苏闻裕笑而不语,吊儿郎当的语气实在是难以令人信服。 可面前赤裸裸摆着的金山,谁能不心动。 “小苏总,恒雅能得到陈总的另眼相待是我们恒雅的荣幸。” 苏闻裕挑眉,眼神在宋城的身上来回扫过,如此谄媚又有些昏庸的人居然会有两个与之截然不同的女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个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恒雅在港城是老牌的珠宝品牌,小舅舅此次回国便看重中恒雅,只不过宋总貌似看不上。” 宋城面色一僵,对于苏闻裕的话眼底闪过疑惑,“小苏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闻裕:“怎么宋总没有和宋董说过吗?” …… 宋母看到宋蔓回来浇花的水壶都掉落在地,“皎皎。”她快步上前,双手握住宋蔓的双手,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转,在看到宋蔓身上没有伤,长长松了一口气,“皎皎,医院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当时都吓坏了,我想要去找你,可你爸不让我去,我这些天一直都胆战心惊的。 我托你姐姐去看你,她说你没事,可我一直见不到皎皎你,这颗心一直悬着。 如今看到皎皎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宋母丝毫不给宋蔓说话的机会拉着人就往房间去。 “妈,不必担心,都是误会。”宋蔓眼底的冷漠化开,对于母亲的关心她心底是欢喜的。 宋母拉着人坐在沙发上紧紧握着她的手,“你这孩子都瘦了,这段时间一定过的不好。” 她心疼地抬手抚摸着宋蔓的脸,眼中不由地含着泪花,“皎皎,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定吓坏了。” “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挺好的吗?”宋蔓安抚着,她不希望母亲过于担心她。 “我听你姐说那个女人神经不正常受到刺激,这样的人很容易做出过激的事情。 皎皎,你听妈妈的话趁这个机会搬回家吧。” 宋蔓:“……” 她看着宋母希冀的眼神,拒绝的话不忍心说出口,她知道母亲是担心她受到伤害可是搬回来,她不可能同意。 一旦搬了回来想要再搬出去可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皎皎,你爸爸说话的确难听,可她毕竟也是你爸爸,而且你很快就要和程泽定亲,到时候经常回家是要被婆家人说的。” 宋母说到这带着浓浓的鼻音,她心里是不舍得,握着宋蔓的手不由地紧缩,耷拉着眉眼,“皎皎,妈妈就你和盈盈两个女儿,你们过的幸福才是妈妈这辈子最重要的心愿。 你就搬回来住吧,至少妈妈还能多看看你,也能更好的照顾你。” 宋蔓抿了抿唇,她不知道母亲想要让她搬回来这件事,宋盈参与了多少,但是她不可能因为母亲这几句话就心软的。 “妈,我一定要嫁人吗?” 宋母抬手轻轻地拍着宋蔓的脑袋,话语里带着宠溺,“你这孩子,你不嫁人你想做什么?” 她难道只有嫁人这一个选项吗? 宋蔓抿了抿唇,她不想难得的温馨时刻被这样破坏。 宋母也是从女儿家过来的,这么重的女儿家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一瞬间,紧皱眉头话语里都带了几分严肃,“皎皎,你心里是不是有了人?” 有了人? 宋蔓心里没来由地浮现出他的名字。 “皎皎你是不是不想嫁给程泽?” 宋蔓薄唇抿成一条线,在宋母的追问下,她轻叹一声,“这世上男人这么多,我为什么非要嫁给程泽,而不是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不可以!”宋母忽地抬高音量。 宋蔓明显被宋母这句不可以给惊到了,在她的记忆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母亲总是温柔,娇娇弱弱的。 像这样…… “为什么?”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皎皎你是妈妈的十月怀胎,差点在死在手术台上拼了命生下来的。 我是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跳入火坑。皎皎,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太理想主义。 脸好看是不能当饭吃的。一个修理工怎么配的上我的宝贝女儿。 妈妈是不会害你的,程泽和你是高中同学,你们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妈妈能看得出来程泽是真心喜欢你的。” 宋母一下子就能猜到宋蔓心里的犹豫,就是那个修理工,她不否认那小子的确看起来很帅,有迷惑小姑娘的资本。 可是家里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们家的门第,宋城不可能答应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宋城想要把女儿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家。 她没办法阻止这些,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群人挑一个最好的,这样皎皎嫁过去不会受苦。 第一百零四章:想你 宋蔓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母亲闹矛盾,毕竟在母亲的眼里她不及宋盈优秀所以想要改变命运的唯一办法只有嫁人。 也许在母亲的眼里程泽就是最佳人选,年轻、没有不良嗜好,又是她的高中好友,最关键的是父亲同意。 宋母看出宋蔓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越是反对越是容易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多吃点,最近都瘦了。”宋母适时地转移话题,她站起身将一旁的柜子打开,挑了一件浅绿的旗袍,“来把衣服换了。” 宋母从看到宋蔓身上这套简单的T恤加牛仔裤就眉头紧锁,女人家要么明艳动人,要么温婉贤良,这般随意,就算长再好看,给人的印象也是不好的。 “一会程泽过来,你收拾好就下楼,我要去盯着厨房。” 宋蔓没说话,她看着手中的旗袍在母亲离开后,随意地丢在沙发上,她不喜欢旗袍,甚至是讨厌。 她不喜欢约束。 但母亲却格外喜欢给她打扮成一个温顺贤良的模样,这或许就是母亲眼中的好嫁风。 宋蔓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想到和陈最离开时的场景。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吻他,只是默默地将她送了回来,她知道陈最其实不高兴可他却没有在她面前有任何表露。陈最就算再生气也从未对她发过脾气。 可她却总是对陈最耍小小脾气,这算不算窝里横。 她一时间,有些想他了。 宋蔓宋蔓,这才分开多长时间,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了。 她掏出手机犹豫要不要给陈最打电话,不过一瞬的犹豫,她便坚定地选择拨通电话。 如果是从前的话,这个电话她或许根本打不出去。 …… “先生,宋小姐的电话。” 若是按照陈最以前的办事风格,他在开会期间,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可规矩立下就是用来打破的。 在先生派出严爵护着宋蔓的那一刻起,李淑就清楚地认识到宋蔓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先生日思夜盼就等着宋小姐的主动联系,这要是没有传达,那他这个贴身秘书也没有必要继续干下去了。 汇报的人停下,显然对于宋小姐这个称呼有些陌生,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能让李助理出面打断老板的会议。 陈最微蹙的眉眼里闪过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要知道他等这一天实在是太久了。 小家伙总算是愿意主动联系他。 这话听起来有些卑微,可陈最却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小家伙非工作上的事情不会主动联系任何人,她除了和唐芽的消息界面有些人味和谁都是极度的冰冷。 她肯主动来找他,就说明他渐渐地走入她的安全区。 “在忙?”宋蔓第一次主动和一个男人没有任何事情要说只是简单想要听对方的声音想要和他聊天和分享现在的心情。 从前能有这个待遇的只有阿芽。 “嗯。”陈最应了一声。 宋蔓有些无措,“我打扰到你了?” 陈最眉梢微挑,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不会。”尾音微微上扬,“有事?”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一个个惊的下巴都快要合不上了,这、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酷无情的大BOSS吗? 天知道这群人在看到老板嘴角挂着的笑有多震惊。 这、怎么不算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相较于他们的震惊,李淑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他见过先生为宋小姐打破过太多的规矩了。 “我难道有事才能打电话给你吗?”宋蔓听着陈最微微“臭屁”的话忍不住怼了回去。 陈最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宋蔓话语里的“想念”。 这种感觉。 很不错。 “当然不是,但一般没事的另一种说法是想我。” 被戳穿心思的宋蔓面上一红,可嘴巴她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陈最你这人真是脸皮厚,谁想你了。” “没有吗?”陈最故作伤心地捂着心口,“宋医生你这样我心好疼。” 等等、这个撒娇的男人还是他们的老板吗? 会议室里众人再次大开眼界,纷纷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望向李淑,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淑一脸淡定,给了众人一个眼神,都是公司的骨干见过多少大风大浪了,还这么不沉稳。 沉稳,那也分事情啊。 他们表示根本沉稳不下来。 “陈最你这人一点正经样子都没有。”宋蔓由一开始躺在床上到如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 脚翘了起来,随着她说话的声音在上下摆动。 此刻的宋蔓满满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陈最你真烦人。” 陈最哑笑,小家伙这话说得可不再理,是她打的电话,他甚至说得字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她嫌烦。 “看来宋医生很会冤枉人。”陈最抽空给汇报的人一个冷漠的眼神,抬手示意对方继续。 好家伙,超绝变脸。 这不是演戏。 会议室的众人才明白原来是他们不值得。 汇报人此刻觉得趁着老板现在心情好说不定他的方案能够一把过。 “倒打一耙,我哪有你厉害。” 陈最微微皱眉,将手机拿远了些,眸色落在汇报书上,修长的手指指着显而易见的错误。 汇报人心一紧,他忘了代言人的经纪人说过对方对酒精过敏,这个广告策划还让对方喝酒,这明显是重大纰漏,要是对方的粉丝闹起来,这公关起来可是相当的麻烦。 他紧闭双眼,拽进拳头,已经视死如归地等待着老板的劈头盖脸的训斥,然而想象中的暴风雨丝毫没有降临。 陈最只是抬手让他们将这个错误修改,再继续往下汇报。 这、这简直就是奇迹。 一瞬间宋医生这三字在他们的眼里和幸运星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明明从前最不喜欢就是和别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过多的介入她的生活,这只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可现在她和陈最的聊天不仅是她主动提出而且她竟然不会觉得厌烦。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她大概是舍不得挂断电话的。 宋蔓看着聊天时长,居然有四十分钟,这……好像有些神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手截图保存。 她收起手机看着一旁的裙子,一切还是得回归现现实。 她刚出去,突然不远处得书房传来激烈得争吵声,宋城和宋盈? 第一百零五章:顾时卿 “爸,告诉我你今天去见谁了,陈最还是苏闻裕?” “看来是承认了。”宋父从苏闻裕那里知道真相后,差点脸上没挂相。“宋盈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盈知道陈最和苏闻裕的关系不错但她没有料到苏闻裕居然愿意为了陈最拿出这么大一笔现金砸进恒雅。 “爸,是苏闻裕曾经来恒雅找过我,可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港城比我们有实力有资源的珠宝商多得多,况且此前苏家连派人调查都没有调查过,贸然就来提出投资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可疑!”宋父怒斥,“你知不知道苏闻裕的小舅舅是谁?外人只知道他姓陈甚至连名字都不清楚。” “或许陈这个姓在国内太大众化,但他还有另外一个姓,罗尔斯。” “罗尔斯家族意大利老牌财阀家族,黑白两道上都是响当当的名号。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他们想要拿捏宋家宛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觉得对方为什么要花心思花精力来算计我们一个连上市都没有上市的公司?” 宋父被气的浑身发抖,如果今日不是苏闻裕来找他,他恐怕这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 “爸,越是这样越是要谨慎不是吗?我们宋家和对方相比本来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方一旦有心算计我们,我们到时候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妇人之见!”宋父厉声喝斥,一双眸子布满血丝,他被气手臂微微颤抖,咬紧牙关,“当初你在生意场上果决有几分手段,我才放心将公司交到你的手上。 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说要和陆氏合作,大话倒是会说,结果别说合作了,就连意向都没有达成。 你说要开发新品,找新的设计师,结果新季度的产品毫无水花。 公司资金链紧张,反倒要靠卖你妹妹过日子。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早知道就让你弟弟来接手,对方就算再不争气但好歹落了个听话。” 宋父一口气把心里的所有怒火全都骂了出来,要不是为了品牌效益他需要立一个爱妻爱女的形象,他早就离婚再娶,难不成要让他们宋家在他这一辈断子绝孙了? 这些年宋蔓不争气,到处拈花惹草,绯闻满天飞,出门在外常被人笑话。 好在宋盈这女娃子倒还有几分手段,他让她代管公司还不是为了让她给她弟弟铺路,等她弟弟从美国留学回来能顺利接管公司。 结果她倒好做事情畏手畏脚,难不成让恒雅一辈子都打不出名声,不思进取,是会被时代所抛弃的。 女人家的就是天生没有决策力。 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和京城苏家有合作,这波名声和资金恒雅是一定要抓住的。 “我已经和苏闻裕约好下周一签订投资合同。你给我好好安排。” “爸。”宋盈知道父亲重男轻女从一开始就看不上她,可她不甘心,她谋划了这么久,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恒雅掉入敌人设定的圈套里。 “爸,我知道苏家的投资对于所有企业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可是我们家业小,每一步都不允许我们走错。”宋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谦逊,没有丝毫挑衅的意味,“陈最,就是那个修理工,你应该知道的。” 提到陈最的名字宋父脸上明显闪过僵硬,“你、你提他做什么!”宋父挥袖,“听好了,这件事情给我办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宋盈你给我记住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爸!”宋盈不再掩饰,直接喊出声,“陈最就是顾时卿!” 宋父的脚步一顿,慌乱地转过身,“你个死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爸,这件事你没有必要对我隐瞒,当年父亲靠着一枚砗磲珍珠发家这件事情圈内不少人是知道的,你若是想要隐瞒也无济于事。” 宋父脸瞬间黑了下来,他快步上前,厉声呵斥,“当年宋家靠的赌石发家,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当年你和顾叔以及付姨一起出的海,海上遇到风暴,顾叔死了,顾夫人殉情,留下年仅十岁的顾时卿。 宋蔓年纪小不记事,但父亲我那时候已经八岁了。顾叔叔是不是死于风暴,爸你最清楚,顾时卿离开我们家,去了意大利,他现在不仅回来了,还利用修理工的身份接近宋蔓。 这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目的,爸,你不会不清楚吧。” 宋盈这话就差没有之说宋父是杀人凶手。 父权被挑衅。 宋父“啪”的一巴掌抽下去,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宋盈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整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 “爸,我说的你不爱听,可这就是事实。” “谁告诉你的。”宋父厉声呵斥,他快步上前指着宋盈破口大骂,“你个混账东西,今天是昏了头,在这里和我胡言乱语,我看你最近也别去公司里,在家给我好好反省。” 宋父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爸。”宋盈眼里蕴含着倔强的泪花,声音微微颤抖,“顾时卿在意大利长大,苏闻裕的小舅舅也是在意大利长大,如今陈最在苏闻裕的身边。 苏闻裕的小舅舅突然要投资究竟是陈总还是顾时卿,您分得清吗? 爸你总不要希望奋斗大半辈子的恒雅最后落到别人的手里吧。” 宋盈苦口婆心地劝告,宋父只微微愣住片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宋盈一个人,微微垂下的眼眸,一颗晶莹地泪珠掉落。 在抬起头的瞬间,那里还能看见哭意,微微扬起的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宋盈舌尖抵着牙根,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阴冷,迂腐自大,小人一个。 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微微肿起的脸上,“啧”了一声,随后是不屑一顾的冷笑。 她宋盈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弟弟,她宋盈只有一个不成器的妹妹,可没有什么弟弟。 一母同胞的妹妹若是想要碰属于她的东西,她都能赶尽杀绝更何况是一个私生子,上不了台面的蠢东西。 宋城还指望在美国留学的儿子回来继承家业。 笑话,一个瘾君子回了国,还能活吗? 宋盈淡然地推开房门,目光落在不远处宋蔓的房间里,从陈最离开的那天起她就开始谋划,今日的这番争吵,她这个蠢妹妹应该听的一清二楚吧。 第一百零六章:凶手 “皎皎,怎么想起来和我打电话了?和你们家那位陈先生约会得怎么样? 我可是听季淼那个大喇叭说了,你们两个人去打网球了。院长放了你一个星期的假,你可是爽歪歪了。 你都不知道最近我可是忙的脚不沾地,网上不都说不生吗?我今个一上午就来了三个婴儿。” 唐芽大大咧咧地说着,话语里带着调侃意味,只是渐渐地她发觉不对劲,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皎皎,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现在在哪?” 宋蔓:“……” 她咬紧唇瓣,脸色苍白,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她现在很害怕,不、是无措,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宋城对她再不好,再怎么恶劣,那也是她的父亲。 可今日她却亲耳听到她的父亲,疑似杀人越货,不、不是疑似,是一定。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他不会如此心虚愤怒甚至对宋盈动手。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父亲对宋盈动手。 而且,宋盈这个人从来不说没有依据的话,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一刻宋蔓才真正明白,宋盈给她看照片意味着什么。 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慌乱让她第一时间打给唐芽寻找能让她安心的存在。 “皎皎?”唐芽迟迟见宋蔓不说话,连忙和身边的同事打了声招呼快步走到无人的楼梯口。 “老规矩。”唐芽沉声开口,这是她和宋蔓定下的约定。 宋蔓越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她那张嘴就越是难撬开,她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身体触发安全机制,沉默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所以她和宋蔓就定下了规矩。 如果有事她就一句话都不说,如果只是想听她的声音,就轻轻嗯一声。 宋蔓咬唇,这件事发生的太过于突然,一股脑地塞进她的脑子里,将她从前的所有认知全部推翻。 她的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如今也不是一个好人。 杀人犯,离她明明如此的遥远,此刻却赤裸裸地摆在她的面前。 她好像有些无法呼吸,强大的窒息感,让她快速地解开脖颈上的扣子,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轻轻“嗯”了一声,她不想让唐芽因为她的事情而多困扰。她只想听听唐芽的声音。 这样能让她“勇敢”一点。 “我和你说,你真应该来我这看看,你知道吗,就是最近很火的电视剧女演员,她怀孕了,生了一个女儿,别提有多好看了,这一看就是没整容过的……” 宋蔓被抵着墙双手抱膝靠在墙角,耳边传来唐芽絮絮叨叨的声音。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唐芽的话。 宋蔓不是一个好朋友,唐芽遇到她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可她遇到阿芽却走了几辈子的狗屎运。 她内敛固执又自我封闭,不喜欢和旁人过多亲近,喜欢窝里横,对外人总是顺着,听话,甚至带着讨好。 可对着“家里人”她简直就像是坏蛋一样,只知道麻烦他们,把坏脾气总是对着他们。 她这样的“怪异”让她交不到知心好友,更不愿意和人交心,害怕受到伤害。 阿芽却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包容她的所有“坏脾气”和她成为朋友,她全心全意,什么都不图。 宋蔓闭上眼睛,她就像个胆小鬼一样,总是害怕,总是想要逃避。 “皎皎,我和你说,陈曦不是仗着自己神经不正常,试图交钱保释出来吗?也不知道院长从哪里找到的律师,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戳破了陈曦的谎言,这下子她的进去坐一年的牢。 还有你知道赵缨儿吗?他们赵家最近出了事情……” 房门敲响,下一秒便被推开,原本蜷缩在角落里渐渐镇定下来的宋蔓,显然被吓了一跳,手机掉落在地。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以前在医院的时候,那些病人会突然推开她的门,拉着一群人来观看她这个“小疯子”,她就像一个没有隐私的猴子,受人观赏。 猛地开门,再加上她现在心绪不定,心理阴影一下子被带了出来。 人瘫坐在地上,眼神里是茫然,双手紧紧地藏在背后,扒拉着掉落在一旁的水果刀,身体处于极度紧绷状态。 “你这孩子,旗袍怎么能这样穿。”宋母显然没有察觉到宋蔓的异样,三步并作两步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拉了起来,“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赖在地上。 穿旗袍就是为了约束女孩子的行为,要端庄优雅,你看你大剌剌地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宋母絮絮叨叨,一边给宋蔓将敞开的扣子扣好,一边小声的叮嘱,“皎皎,你爸爸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和你姐姐吵了起来,现在心情不好,一会吃饭的时候,你要乖乖的,不要惹你爸爸生气知道吗?” 宋母说完拍了拍旗袍,整理好衣服。 对于宋蔓的沉默,宋母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在她的眼里小女儿早就不像小时候那么开朗,人都是这样的越长大越是内向。 宋蔓脸上扯着勉强的笑,在将母亲送出门后,“噔”的一声手里的水果刀掉落在地。 她一时间有些呆滞地看着掉落的水果刀,她、这都干了些什么? 宋蔓你已经不是精神病院里的小疯子,你已经正常了。 她努力地扯出一张好看的笑。 忘记所有,现在开始她需要将接下来这顿饭糊弄过去。 她出门的时候,宋盈也推开门,两个人面对面,就算宋盈有意遮掩,脸上的巴掌印仔细看还是很清楚的。 宋城的巴掌力道很重,一巴掌下去,脑袋都是懵的,耳边能传来刺耳的耳鸣声。 宋盈对上她的眼神,依旧高傲,面无表情,她转身走下楼,脸上是从容和淡定。 宋蔓不是宋明月,没有那么强大的承受能力,一旦遇到伤害就会选择躲起来,这个时候的她更加容易操控,也不枉费她当年给院长塞得礼。 她下楼的时候程泽已经到了有一会了和宋父相谈甚欢。 此刻的宋父脸上满是笑,谁能想到半小时之前他和宋盈吵得不可开交。 “皎皎。”程泽站起身,痴痴的眼神落在宋蔓的身上,“你没事吧,我都听说了,你好像瘦了。” “她能有什么事。”宋父冷冷开口,“明明知道自己名声不太好,还要做些惹人误会的事情,我看着医院的工作尽早辞掉。” 第一百零七章:婚事 宋蔓握拳,一张苍白无力的脸上带着愠怒,她要开口。 宋母察觉到不对劲,“皎皎,快过来帮忙。”她说着上手将宋蔓拉到厨房,她瞅了一眼客厅,苦口婆心道,“你爸爸不太会说话,实际上也是在担心你,今天家里很不太平了,你就答应妈妈,不要和你爸爸顶嘴了。” 望着卑微祈求的母亲,宋蔓紧握的拳头松开,轻轻叹了一口气,上前接过佣人手里的菜走出去。 她没有办法改变母亲的想法,她在这个家前半生靠着父亲,后半生指望着宋盈,她自然事事以他们的意愿为先。 宋蔓忽然想到外婆。 【皎皎,不要怨你妈妈,要怪就怪外婆不好,一辈子教书育人,忽视你妈妈,让她成了个软弱的人。】 外婆走的时候,正好生意上出了事,爸爸觉得晦气,他自己不去就算了,连带着全家人都不准回春城。 是她独自一个人料理了外婆的后世,外婆临走时候还担心母亲。 她回来了,觉得她能代替外婆好好守护妈妈,可是她高估自己的能力,低估了母亲的软弱。 宋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脸上的表情显得正常。 餐桌上,气氛比起以往更加的安静。 大抵是宋盈刚和宋城吵了一架,安静地有些压抑。 程泽是个人精一眼就看不出来,可他却不轻易开口,趋利避害,是他最擅长做的事情。 终究是宋母看不下去开了口,她用公筷给程泽夹了一筷东坡肉,“阿泽,你尝尝阿姨的手艺你喜不喜欢。” “这东坡肉闻起来就很香,肯定很好吃。”他带着“谄媚”的味道咬了一大口,“嗯,阿姨你的手艺真好,肥而不腻。” “你喜欢就好。”被这么一夸宋母脸上的笑意明显多了几分,要知道这个家她能听到这样的夸赞属实不易,这让宋母更加认定程泽是会好好待宋蔓的。 “皎皎,你这孩子别光顾着自己,你看看阿泽她都喜欢什么。” 宋蔓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她动了动筷子,疏离地给程泽夹了一块筷子。 宋盈微微眯起眼眸,不咸不淡地开口,“程泽我把妹妹交给你,你若是负了她,我宋盈断然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突然的开口,程泽有一瞬间没能接住她的话,待反应过来,连忙换上笑,“你放心,我视皎皎如珍宝,定会待她如待我自己一般。 若我有违此誓言,定让我万年孤独一身。子孙背叛。” 真诚而有力的誓言配上他文质彬彬的形象,稳重大气,父母眼中可靠的对象。 宋母当即笑开了花,连连开口,“阿泽,你这孩子有心了,皎皎,你……” “我吃好了。”宋蔓出声打断,莫名其妙的誓言,莫名其妙的吹捧,若是再待下去她真的受不了。 “坐下。”宋盈厉声呵斥。 原本刚刚缓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宋蔓不语只轻轻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视若无睹,仿佛置身事外。 遇到事情最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 她一直都知道程泽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样的人一旦触碰到自身的利益他便会断尾求生。 此刻他都不会出声,难道还指望他日后会照顾她一辈子吗? 明明如此的明显,妈你是真看不懂,还是装看不懂。 宋蔓薄唇抿成一条线,她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坐下。 她亲眼看着母亲紧张的眼神微微转变,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母亲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她。 被掌控却又无力反抗。 宋盈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开口,“今日让程泽你来,就是想要商量一下你和皎皎之间的亲事。 我的建议是越早越好,定下来,这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而破,再者早定下,皎皎也好辞了医院的工作,安心待嫁。” 程泽一双黑色的眼眸里沁着愉悦的话音微微上扬,“若是如此,那便是极好的。我父母很喜欢皎皎,也盼着皎皎能早点过去。” “我不会离职。”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她的突然出声,氛围一下子僵住。 “宋蔓!”宋盈厉声呵斥,眼神示意她闭嘴。 “皎皎,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嫁了人,你还做医生,怎么能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宋母怕宋蔓驴一样的倔脾气犯了,出口缓和,试图让皎皎能够乖乖听话。 宋蔓没抬头,甚至没有看在场所有人,轻飘飘地陈述,并不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的导师史密斯先生是沈老先生的主治医生。你若是想要我离职,可以去问问沈总的意思。” 她站起身再次开口,“我吃好了,你们慢聊。” “你去哪?”一直沉默的宋父冷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拿着鸡毛当令剑,我倒是不信,你离职了,沈家还留不住史密斯教授?” 她把程泽一个人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本事没多少,脾气倒不小。 宋父狠厉地眼神扫了一眼宋母,“这就是你娇惯出来的。” 宋母不喜欢宋父当着外人的面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儿,就算宋蔓有千般不好,那也是她怀孕十个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她却不敢反驳。 毕竟宋城可不是一个会给人面子的人,一旦闹了起来,场面会更不好看。 “有事。”宋蔓对于宋城的贬低已经习以为常,语调平平,毫无起伏,“我一会回来。” “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去。”威严受到了质疑,宋父脸上的表情变得难看,眉头皱着。 “今日母亲做了一大桌的饭餐,忙碌一上午为得是谁?”宋盈冷冷开口,一上来就把宋蔓架在道德的火盆上谴责,“商量你的婚事,你缺席算什么样子。” 义正词辞的话。 好像多么的民主自由。 难道她坐在这就能自主地决定吗?明明有她没她结果都一样,这群人不早就商量好她的卖价了吗? 宋蔓回眸只是扫了一眼宋盈,面无表情,“沈总的消息,我现在要去医院。” 也许是今日和宋父吵了一架,宋盈明显比以往显得有些急迫,貌似格外地在意她和程泽的事情。 “我找人算了,下一个月的七号是个好日子,就把订婚宴的日子定在下个月的七号,程泽你觉得如何?” 这件事情越早定下越好。 程泽心里自然是满意的,“当然可以。” 宋城:“不行!” 第一百零八章:虚伪 程泽想过宋蔓会反对,想过宋母会反对,但他明显没有料到一直积极“卖”女儿的宋父会拒绝。 就连准备开口说好的宋母嘴巴张开僵在原地。 宋蔓都有些意外,她嘴角带着嘲讽,怎么这是卖价没有谈拢。 唯独知道事情真相的宋盈眉宇微蹙,到头来还是晚了一步。 “伯父的想法是?太早了?”程泽眸底讳莫如深,谈定好的,如今变卦无非是想要的更多。 “若是伯父舍不得皎皎,时间上好商量的。” 宋父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程泽的眼眸没有任何波澜,“皎皎近来出事频繁,皎皎妈不放心去庙里求了一卦,这一整年禁操办大事,不宜结婚生子。” 被CUE的宋母一脸懵,她什么时候去庙里,可对上程泽的求证的表情,宋母只能顺着宋父的意思点头。 程泽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难看,这是要坐地起价,他心里不满,可面上还是要是要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原来如此。”他一脸心疼地看向宋蔓,“皎皎,你最近受到惊吓,我原本想要替你找个房子,但你不太愿意,不如搬回家住,你这样我也会安心些。” 既然不能在短时间定下他和宋蔓的婚事,那么他得有人看住了宋蔓。 他不是傻子,宋蔓和谁走得近,稍微查一下便清楚。 一个修理工不过是脸长得好看罢了。 宋蔓何时也变得如此肤浅。 他不觉得他自己比不过一个修理工,宋蔓如今不喜欢他,不过是对从前得事情心生怨气罢了。 “的确,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宋盈适时地开口,既然婚事一时半会无法定下来,那么宋蔓得行踪她得牢牢掌握在手上。 “是啊,皎皎,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不好,又总是点外卖,对身体不好得。” 说这话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宋蔓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们再对峙,“我该走了。”她不回答。 程泽并不满意,他这个人最擅长地就是利用身边一切地优势来满足自己的利益。 “皎皎,你这样伯父伯母都会担心的,不如先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等我将陈曦那个女人解决好了,你再回去也不迟。你知道的像这样的案件不过是口头教育罚些钱。 她若是心里对你有怨恨说不定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这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他说的深情,似乎为她考虑到方方面面。 “我已经安排了我的律师。” “好意心领了,不过不必了。” “皎皎。”宋母有些生气,“你这孩子,程泽是好心,他的律师出手,法官才不会轻判那女人。”宋母朝着程泽露出感激的神情,“阿泽,这孩子不懂事,你莫要生气。律师的事情,你多费心。” “伯母你这话说得,我们很快不就是一家人吗?”程泽很受益宋母奉承的话。“伯母,我这也是为了皎皎安全考虑。” “你说的对。”宋母拽着宋蔓的手,“皎皎,事关你的安全,这件事情不可以马虎,这样我一会和你一起回去收拾东西。” “伯母,这事让我陪皎皎一起去吧。” 程泽漆黑的眼眸里闪过得意,他朝着宋蔓微微一笑,绅士伸手拉开她一旁的椅子,“皎皎,我现在送你回去拿东西。” 宋蔓后撤一步直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面上的表情冷淡如水,“我说、不必。” 她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只是比较能忍耐,可兔子惹急了还会反咬一口,更何况是人。 “皎皎!”宋母愠怒,“阿泽对你的事情如此上心,你现在冷着脸像什么样子。” “伯母——”程泽安抚地开口,“是我多管闲事,让皎皎觉得不舒服了吧。” “的确。”宋蔓直接开口,她微微抬眸,锐利地眸子落在他那张“虚伪”的脸上,“怎么你不知道陈曦的事情法院已经给出判决了吗?一年有期徒刑。 程泽多谢你的关心,我们医院的律师总不能拿钱吃干饭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像是在打趣,但直达眼底的寒意,令人难堪。 程泽一瞬间僵在原地,他或许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解决,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让她搬回家,这样家里人能看住她。 宋蔓的眼眸落在母亲的身上,她希望母亲能够真正的看明白,她认为的好“女婿”是多么的敷衍,明明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事情,却还在这里装着,愿意出力。 “你、你们医院还管这种事情?”宋母显然有意要帮程泽化解尴尬。 “这事是我不好,这样的官司想要给人定罪判刑很难的,我托了我的朋友找了港城最著名的律师,没想到东养的律师如此的厉害。” 宋蔓没有在程泽的脸上看到一丝尴尬,人怎么可以如此的不要脸。 “妈,我是医院的医生,保护医生的名誉和安全是医院的职责。”她有些生气,却也不想对母亲发,只是紧了紧手心,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宋蔓走了。 她不想回去,一个人躲在家里实在是太安静,她也不想去医院,这样子的状态,根本算不上一个称职的医生。 她想阿芽了,可是阿芽太忙了。 明明从前都能忍受孤独,为什么这一次不可以? 宋蔓迫切地需要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什么话都不需要说,只要静静地待在她视线可见的地方。 她、想陈最了。 满脑子都是他,像是中毒的计算机,弹出的病毒软件上全是他的名字。 宋蔓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的疯狂,心像是长出了血肉。 现在的她明明疯了一般地想要见到陈最,可却不敢,或者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最。 当她听到宋盈和宋城之间的争吵时她脑海里第一反应不是陈最的欺骗而是陈最究竟是忍着怎样的痛苦还笑着面对她的。 宋蔓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沙滩上。 傍晚时分的沙滩上人没有那么多,橘黄色的落日与碧色的海面相互交融,随着海鸥的飞过,一道清晰的分界线将彼此割裂开。 宋蔓干脆将鞋子脱掉站在沙滩上,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柔软的沙子,海水轻轻打湿她的脚面。 陈最、她该如何面对他。 第一百零九章:小孩子 海水涨潮,打湿她的小腿肚,冰冰凉凉,周围的一切都陷入安静的氛围里。她沉沉的闭上眼,试图让烦躁的内心放空。 “陈、最。”她小声喃喃。 忽地腰间多了一份力,将她往后微微一带,冰凉的气息,让炎热的天气顷刻间多了一份舒爽,结实有力的胸膛,她微微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 沁人心脾的茶香混合着淡淡的海水气息。 “宋医生,想我了?”低沉磁性地嗓音似乎带着淡淡的酒香,宋蔓身子一滞。 陈最从后抱住她,搭在她腰间的双手微微用力,将脸靠在她耳旁,灼热的呼吸撒过她耳垂,眷恋而温柔,一双多情似水的眼眸配上那琥珀色的瞳色宛如璀璨的宝石。 爱人的眼睛是璀璨的星空。 宋蔓被困在他的怀里,落入猎人的陷阱,柔情似水,水滴石穿,她没有挣扎。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宋蔓握紧的手紧了紧,因为用力,指尖都有些发白。 小时候的事情因为害怕其实很多已经记不清楚了,顾时卿这个名字第一次从付姨的耳朵里听到的时候,她隐约有些印象,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再后来,对于宋盈和父亲的吵架,她才算是将名字和脸对上。 听付姨的话,顾时卿的小叔叔一直惦记着他们家的家产,或许他们刚开始的那句爱好只是为了掩饰这些年他所经历的痛苦。 如果没有父亲的利欲熏心或许陈最应该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强烈的负罪感让她没有办法去直视陈最。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身后的人,可她却又无比自私地眷恋这份温暖。 果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 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滴落在陈最的虎口处,炙热而滚烫。 陈最手被烫的轻颤,意识到不对劲的他浑身一僵,脑子嗡的一响。 每次回去,小家伙总要受到伤害,他甚至动了不该有的念头,他捧在手心上的人,舍不得她受一定点委屈。 陈最压下心中的怒意,松手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手松开的瞬间,宋蔓却紧紧拽着她的手。 倔强地不希望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懦弱无能。又或者是她自私地想要维持着危险的关系。 宋蔓的心此刻宛如被毛线缠住的小猫,挣扎着想要逃出来,反倒是被越缠越紧。 “乖乖,告诉我,谁欺负你了?”语气里满是心疼,他默默等待着,习惯宋蔓的沉默,他知道沉默是她对自我的保护。 “……” “该不会是我哪里惹宋医生不开心了吧?”陈最语调微微上扬,他有意在逗宋蔓开心。 “……” 宋蔓更难过了,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像是要将从前的眼泪都要流干。 陈最,谁让这样对她的。 既然是演戏为什么要演的如此像,你要我该如何面对你。我如今连恨你欺骗我都做不到。 你要我愧疚一辈吗? 多么不讲道理的话。 怎样不可以吗?谁规定人这辈子一定要做对的事情。 她的情绪来的突然且猛烈,完全失控一般。 对于宋蔓而言哭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她绝对不会哭,会忍着,憋着。 就算一个人哭泣的时候,也只会蜷缩在角落里,小声的抽噎着。 但现在的她,完全不像她自己,宛如不懂事的小孩子,只知道哭得越大声,对面的人才知道她有多难过,就会有多心疼她。 她就像是讨要糖的三岁小孩。 远处被安排保护宋蔓的严爵捂着耳朵,忍不住对这一旁的李淑开口吐槽,“我的妈呀,这宋医生看起来那么瘦弱,纤细地像是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一般。 明明往日看起来温柔又有理的人,现在怎么这么有劲。这声够嘹亮的啊。” 李淑推了推眼睛,默默咂舌,“这哭得有十几分钟了,声都不见小,我这听得人都觉得口干舌燥得,哭的人倒是丝毫不见缺水,宋医生不愧是医生,在手术室里能待上几个小时的牛人。” 陈最眉宇紧蹙,眼眸里潜藏着愠怒,是对宋家人的愠怒,他捧着哭成小花猫的脸蛋,略微粗糙的指腹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低哑,“别哭了。” “……” 宋蔓抽泣着,大声控诉着,“我就哭,凭什么、我、我不能哭。” “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这片海域是、你家的,你说不让哭,我就不哭,我偏不。” 陈最轻笑一声,小家伙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如今肯和他这样说话,说明已经好多了。 他低头,额头相抵,蹭了蹭鼻尖,声音沙哑低沉,“好,是我错了,宋医生想怎么哭,就怎么哭,谁要是不准宋医生哭,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宋蔓的视线被泪水所模糊,微微抬眸,那双好看的眼眸氤氲着水雾缱绻着她看不明白的波动,美丽、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陈最的魅力远不在这张脸上,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她的情绪,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他总是出现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所不曾拥有的欢喜。 她的泪落在他的手臂上,滚烫地像是开水,在他的心上狠狠地灼烧,密密麻麻的疼痛,布满四肢百骸。 陈最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体会到投鼠忌器的感觉,他清楚地知晓宋蔓对亲情的渴望。他舍不得她受伤,却又顾及她的感受,不能对伤害她的人动手。 “陈最,你、坏——” 宋蔓听不得他的话,“雷声伴着雨声哗啦啦的”,几缕发丝粘在满是泪水的脸上。 陈最无声地将她抱的更紧。 眼看着小家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眸色沉沉,话语里带着几分“威胁”,“宋医生,再哭的话,我可就吻你了。” 宋蔓声音一顿,小声抽噎着,眼神盯着他。 陈最顿了顿貌似好像有些过了,他微微张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为什么不吻呢?” 宋蔓的话如此的直白。 陈最倒是一时间愣在原地,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的的耳朵。 他抬手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 这也没有发烧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陈最,想出海吗?” “?”这画风便的太快了,陈最一时间都没赶上这脑回路。 宋蔓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拉着人一路往港口走。 她现在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哪怕只有片刻,也是极好的。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到最后,宋蔓拉着陈最直接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偿命 急行驶过,绚丽的浪花打在游艇艇身上,掀起的阵阵波澜,漂亮带着危险。 陈最定定地看着驾驶位上的宋蔓,眉眼里划过不可思议。游艇停下时。 宋蔓察觉到到陈最往来吃惊的眼神,好像在诉说他的不可置信。 “宋医生还有这一面。”陈最嘴角微微上扬,有件事他好像弄错了。 就连宋明月似乎也不够了解她的这一面。 宋明月和宋蔓从来都是一个人,对于皎皎而言,她刻意隐藏的一面是不喜外人所知道的,她不是不够勇敢,不是不够爽朗,自信。 只是她觉得这样的一面,是不必展现在外人眼前。 或许在皎皎的认知里,她所表现的越优秀越自信张扬,便会惹得旁人越发的不喜,所以出于对自身的保护,她会藏起来,用拧巴和别扭来掩盖。 宋蔓抬手用力地敲着陈最的额头,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踮起脚尖,露出的齿贝里带着锐利,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脖颈,固执地留下牙印。 陈最还处于一种滞后的状态下,宋蔓松开手,快步走出去,望着一望无垠的海面。她转头望着,微微抽神的陈最。 他有些意外,指尖微微拂过脖颈处的牙印,嘴角微微上扬,小家伙,脾气倒是“够坏”的。 他喜欢。 “会游泳吗?” “看情况。”陈最双臂环抱半靠在一侧,轻佻眉宇,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宋蔓的身影。 “这片海域渔船都很少出没你知道吗?” “……” “你还记的你问过我为什么明明知道程泽不是好人却要和他走的近吗?” 陈最眉宇微微紧蹙,对于危险的感知他有着最敏锐的感觉,“因为你父亲。” 宋蔓点头,“你应该见过我爸,他这个人,势利眼而且是个老古董,把恒雅看的很重,却又固执守旧,不太愿意创新。 所以这几年恒雅其实没有表面上的这么风光。再加上公司的资金链好像出了问题,听宋盈的语气,好像是我爸被算计。 所以父亲和程家商量好一个合适的价格作为“彩礼。” 如果,我、不出现,父亲就没有办法拿到资金,恒雅的危机也就无法解决。 这对于我父亲来说是最为致命的打击。你明白吗?” 陈最定定地看着用着最平淡语气说出来这些话的宋蔓,看来他说的话,某人似乎阳奉阴违。若不动真格,似乎真把他当作病猫了。 他眼神的愠怒,宋蔓没有错过。 也对,她在这个时候提起她父亲,对于陈最来说这是杀父的仇人,他怎会不恨。 “出海的时候,没人知道你是和我一起的。”宋蔓微微后退一步。 “……” 陈最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的怪异。 “宋医生,你……” 宋蔓咬唇,一双哭红的眼眸里闪过冷漠,她在陈最话还未说出口的瞬间。 “咚”的一声。 她直直地跳入海里,无情的海水淹没她的身躯,吞噬她的五感。 耳鸣声在耳蜗里喘来,强烈的窒息感让她下意识萌发出求生意志。 可她却任凭自己不断地下沉。 宋蔓能忍受岁月里的所有不公和委屈,亦可以坚强勇敢去面对未来的每一天。 可如今,她选择放弃,是赎罪。 无论她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宋城都是她的父亲,她的身上流着宋城的血。 她还了这身的血肉,便算是还了他身养之恩。 等她到了阴曹地府,她会亲自向顾叔叔道歉的。 脑海里似乎有一大片记忆在她的眼前划过,陌生熟悉相互交织,她好像在记忆里看到一个人,模糊的脸庞,可声音为什么如此的熟悉。 “皎皎——” 她惊恐地睁开双眼那张模糊的脸逐渐地清晰,记忆似乎在一点点的回笼,在她即将触碰的前一秒。 那双强劲有力地手臂搂住她的腰,带着她向上。 陈最眉宇紧蹙,眼眸里阴沉的吓人,凛然的气场,周身似乎覆盖一层冰雾,风雨欲来的低压。 他快速地给昏迷的宋蔓做人工呼吸,直到见她将水全部咳出,人清醒过来,眼底那仅存的一抹担心,瞬间消失不见。 宋蔓定定地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此刻充满阴鸷,愠怒清晰地写在他的眼眸里。 他生气、是真的动怒了。 她咬唇,微微张嘴,想要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她的离开,父亲和程泽之间的交易便不存在,恒雅便不会有资金的介入,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按照机会将恒雅收走。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可母亲是软弱的,如果让她失去父亲,家里的支柱,恐怕她会承受不了的。但失去她就不一样。 她还有宋盈这么个优秀的女儿,反正她十岁的时候便被送到精神病院,十一岁到十六岁的时候在外婆身边,十八岁之后一直在京城读书,她们之间没那么多的羁绊。 陈最的手紧握,皮肤因为用力而透着血红,青筋略微凸起,他压着心里的怒火,开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 “宋蔓!”陈最没忍住直接吼了出来,在看到她那张惨白的脸,咬牙,声音无比的僵硬,“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 “说话!”陈最心里七上八下,理智的那根弦在宋蔓跳下去的那一刻断开,脑子里的思绪彻底乱了套。 宋蔓被她这一声吼得有点懵,她微微张嘴,“我应该叫你陈最还是顾时卿?” 陈最:“……” 海面上风平浪静落日最后得余晖洒在游艇上。 时间过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是宋蔓开得口,一字一字道,“陈最,谢谢。” “顾时卿,但杀人偿命。” 既然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 陈最深吸一口气,心口像是被一块重石压着,“你杀的人?” “……” 陈最:“国内的法律有哪一条写着杀人偿命,偿的是子女的命。” “……” 陈最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再咬牙,那张脸绷紧道脸血管和青筋都能清晰可见,仅存的理智平明压制住想要撬开她脑壳的冲动,“宋蔓,你不是要做孝子贤孙吗?好,我成全你。” “从现在开始你的这条命就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取,那是我的权力。” 他不给宋蔓任何说话的机会,将人一把扛到肩上,快步走进休息室,将人丢进浴室,“十分钟,十分钟,你要是不出来,我就闯进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你选的 陈最坐在沙发上,阴沉的眸子带着不曾散去的怒火,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手指夹着的烟一点一点地燃烧。 他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有一种是这样的预演,烦躁在不断地吞噬着他的理智。 香烟点燃的火烫到他的手指,他微微一抖,才发现烟燃尽了,他刚要将烟头掐灭,浴室的门打开了。 宋蔓穿着不太合身的浴袍,敞开的领子露出白皙的锁骨,大概是里面的水太烫了,白嫩的肌肤上透着不一样的红。 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脖颈一侧,“唯唯诺诺”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离她不远处的男人。 宋蔓被推进去的太着急,还没来得及穿拖鞋,一双漂亮的脚拘谨地踩在地板上。 微微侧分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 看似纤细的腿缠在腰间的力道有多重,唯独他一人可以知道。 陈最瞧着宋蔓那副像是受了天大“欺负”的样子,牙齿紧咬住牙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眼眸,偏头,喉结随着吞咽的口水上下滚动。 “穿好衣服。” 陈最起身走出休息室大门,骨节分明的手将门锁上。 随着啪嗒一声,整个游艇陷入宁静。 海面上很平静,可船内的人,却无法冷静。 宋蔓看着床上的衣服,杏色的连衣裙,不张扬,简单休闲,是她喜欢的款式。 她抿了抿唇看着合身的内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尺码? 忽地想到什么,宋蔓“嗖”的脸一下子红的像煮熟的虾,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两个人都做了。 他稍微留意,自然会知道。 宋蔓换好衣服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她原本已经找到了“最优解”,只要陈最看到她自杀,想必心里的怨恨一定会消解。 但,她睁眼的那一刻,她看到陈最宛如深海的游鱼,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的手搭上她腰间的那一刻。 宋蔓不可否认,她的心好像再次“跳动”。她有些痴痴地将手搭在陈最曾经触摸过的地方,似乎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余温。 陈最看了一眼表,深吸一口气,转身推开房门,心底的生气在看到宋蔓蜷缩在沙发上像个无助的小狗时,那一刻他心软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双手叉腰,转身、抬眸,那双猩红的眸子,眼泪在眼眶转动,微微张开嘴,却又全部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气,脖颈处青筋凸起。 他转身,走上前。 “为什么不吹头发!” 宋蔓的背脊微微一僵,她乖巧地坐起身,抬起眼眸,又耷拉下。 “说话。” “……” 陈最凝眸,捏住眉骨,再次重复一遍,“说话。” “你、你只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 陈最抬眸,嘴角扯出“笑”,牙齿紧咬,“你这时候知道听我的话。” 宋蔓能感觉到陈最的愤怒,她知道这件事情陈最很生气,可她原本想要的结果不是这样的。 她咬紧嘴唇,局促地扣着指甲。 “过来。”陈最声音很冷没有一丝的温度。 宋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陈最。 她起身,犹豫着走上前。 她被按坐在他的面前。修长的指尖穿过他湿漉漉的发梢,宋蔓身子不由地僵在原地。 “我、我可以自己。” 陈最:“……” 吹风机的声音淹没她最后的余音,他的手法已经比第一次熟练很多。 她明明能感受到身后之人的愤怒,可他的动作却如此的轻柔,指尖一点一点耐心地顺开她微微纠缠在一起的头发。 陈最的冷漠和他手上的动作形成鲜明的对比。 宋蔓咬唇,心里好难受、说不出来的难过,比知道宋城做的事还要难受,她好像更加的迷茫和无助了。 吹风机停下。 宋蔓转身想要说声谢谢,可她还未开口,身后的人已经一脸冷漠的站起身,将东西放好走到门口。 她张了张嘴,最后垂下眼眸。 “吃饭。” 陈最的声音冷到谷底,从未有过的冷漠。 她想要开口,可他明显已经不想理她了。 宋蔓看着已经入桌的陈最,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该坐在哪?他是不是已经不需要再演戏了。 不用再装着很喜欢她的样子。 她靠近,他会不会、讨厌。 “过来。” 明明他连抬头都没有却好像能清楚地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 宋蔓乖乖坐下,她没有动筷,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些饭菜,相反这些都是她喜欢的。 只是现在的她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有心思去吃饭。 陈最握紧叉子的手紧了紧,白皙到青筋分明的手背上暴露出他的隐忍。 微微泛白的指尖,翻涌而上的情绪,他全部咽了回去,撇过的眼眸里充满血丝。 是心疼、是愤怒、是迷茫。 他陈最也有今天。 “我劝你最好吃点,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撑不住。” 宋蔓:“……” 陈最放开握紧叉子的手,转头看向宋蔓,微微耷下的眉眼沁着无措和迷茫,似乎还带着一点一点“害怕”? 紧蹙的眉宇,敛起眼眸,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上去,爱人的眼里越发的“鲜红”、“水润”。 喉结伴随着吞咽微微滚动。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脸,那么、闭上眼睛也、可以。” 明明说这话的人语气带着冷漠可那双令宋蔓心动的琥珀色眼眸似乎在诉说着他的难过。 宋蔓微微张嘴。 陈最握住酒杯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原来他也会害怕。 “我……” 陈最无法忍受她说出的话是他无法承受的。 他果断饮下杯中的红酒,霸道地抬手勾住宋蔓纤细的脖颈,不顾一切地撬开她的齿贝将口中的红酒强行度给她。 浓烈的酒刺激着她的口腔,她慌忙推开对方,被呛地眼泪流出来。 那张脸上似乎写着“委屈”两个字。 一杯红酒的量让陈最醉的不省人事,低沉沙哑地嗓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他轻佻眉宇,微微靠在椅背上,扬起的头,似乎在“嬉笑”着她。 可那双被泪水染红的眼眸不会骗人。 “……现在,不走,那我可就继续了。”他扬起的头带着几分“坏笑”,似乎这样显得自己更加“恶劣。” “我、不给再给你逃跑的机会。” “三、二、yi——” 他的话音还未说出,唇被柔软堵上,她的吻一如既往的毫无章法,像是初学者,带着小心翼翼和不舍。 “这是你自己选的。”陈最单手一把将人抱起。 第一百一十二章:心疼 他单手将人放在柔软绸布铺着的餐桌上,上好的餐具和银质刀叉因为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随着掉落在地,破裂的声音在安静的船舱中格外的清晰。 陈最的吻不似从前的谨慎、温柔带着野兽般的蛮横和疯狂,压抑在心底的爱意疯狂的滋生。 宋蔓的皮肤太滑了,再加上刚才的剧烈动作,衣裙的吊带散落在她两侧的手臂上,白皙的胸膛因为喘息而微微颤抖,纤细的锁骨处,微微带着淡淡的香气。 雪白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她美目微微含着水珠,娇艳如同一朵令人想要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摘取的紫薇花。 美丽的从来都不只是她的面容还有她的神情,全都都透出既清纯又妩媚,坚韧和倔强。 宋蔓的每一寸肌肤因为害羞和激动而白里透着红,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如果她不这么做,不遵循自己的心,她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她的手自然地勾住陈最的脖颈,感受他的吻密密实实地落在她的耳朵、脸颊、锁骨…… 夜空里星星闪烁,游艇乘风追逐地前进,夜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起她的青丝。 美的不可方物。 宋蔓纤细的腰肢如夜空中下弦月,白皙而柔软,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这样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宋蔓心猿意马,一片空白,理智像是离家出走,而且她没有办法收敛,像是病入膏肓,疯狂吃药。 陈最握住她的手,将人带入他的怀里,冰凉的指腹略带粗糙,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没有半分的抗拒,抬手张开她的手心,十指相扣。 宋蔓迷迷糊糊,眼神灼热,像是发了烧一样,昏了头。她被陈最单手抱起。 微微的下坠感让她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他。 她的气息早就乱的不成样子。 陈最的鼻尖重重的抵在她的鼻尖,另一只手端起一旁的牛奶,“乖,你没吃晚饭。” 宋蔓一双水灵灵的眼眸蕴含着雾气,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微微张开嘴。 陈最看着乖乖听话的宋蔓,眼里沁着笑。 他害怕她承受不住,但她一定承受不了。 漆黑的夜色里海面风平浪静,清凉的海风带着淡淡的咸香,陈最裸着上半身,站在窗前,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健硕的背脊上多了几道新的痕迹。 他回眸望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女孩,那双爱人的眸子沁着鲜红,微微紧蹙的眉宇,似乎在诉说着未知的情绪。 他拨通电话。 一阵长时间的“嘟——”后,这通跨越半个海洋的电话被接通。 “现在给我打电话,你那边应该是半夜才对。” 陈最的眸子紧蹙,温柔的眼神逐渐被冷漠代替,低沉的嗓音带着凛然的寒意,“顾时卿。” 对面的人微微一愣。 “看来很严肃。” “还记得你欠我的那条命。” “要取,随时。” “我要你发誓不管如何报复,不准动我的妻子。” “……”对面人一阵,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你在说什么?你回了趟国,哪来的妻子?” “很快就是了。” 顾时卿眉宇微蹙,他大概猜出来了,当年他被叔叔带到意大利,便被丢下,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他险些因为当地势力的内斗无辜死在街边。 是陈最救了他。 他人在意大利,可不代表他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要将我的承诺用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 “是。” 夜晚的海面很美,晚风吹过,微微带着寒意,他抬手将窗户关上,将手机放在一侧,快步上床。 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陈最的动作,微微转过身,朝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靠过去。 陈最微微靠在床边,垂眸看着怀里睡熟的人,此刻宋蔓安静的像只小兔子,没有丝毫的危险,可爱,却又让人无比的心疼。 他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眸底倒映着她的脸,在宋蔓为宋家选择赎罪的那一刻,心底的疼惜达到顶峰。 明明从小到大受过那么多的苦,生命里仅有的甜也全给了宋明月,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苦瓜,却活得如此善良,不忍伤害任何一个人。 他渴望他的皎皎能够不要那么的心软,能够自私一点。 可她的骨子里刻着良善,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明明她比他还要小,自己都害怕的浑身颤抖,却义无反顾地挡在他的勉强,让他离开。 月色透过窗户,落在他那双泛红的眼眸上,那张脸一般落在光里,一般落在黑暗里。 晶莹的泪珠像是无法蓄积在他的眼眶里,无声无息地划过那张妖孽的脸颊。 极致的隐忍夹杂着心疼。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微微闭上双眸,右眼的泪珠顺着之前的那道泪痕,滑落…… 他缓缓抬头,在黑夜里,静静地感受着怀里人的心跳,和他无法抑制住的爱意。 他的手缓缓落在胸前。 砰、砰、砰、砰。 在绝对安静的黑夜里,心跳的声音无比清晰地落在他的耳朵里。 陈最微微低下头,将脸颊落在她的额前,宽大的掌心半握住她的脸颊,动作轻柔,他的吻轻轻落在宋蔓的额前。 似乎害怕吵醒身侧的人。 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他缓缓闭上眼,下定的决心不会再改变。 宋蔓醒来的时候,她微微抬手,床侧已经空无一人,原本睡意朦胧的眼眸,顷刻间清醒过来。 她猛地坐起身,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宋蔓心没来由地刺痛,手不自觉地落在心口,似乎在安抚着自己。 她和陈最之间隔着血仇。 无论如何,她们两个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昨夜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一场永远不会实现的梦。 陈最不在也好,如果在的话,她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或许陈最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吧。 她起床,脚下一踉跄,连忙用手扶着腰,脸上瞬间染上红,她扶着墙缓缓走进浴室洗漱。 等她推开休息室的门时,被眼前的场景愣住了。 这么些人到底是谁? 对方看到宋蔓走出来,立马上前,“你好,宋蔓宋女士。” 宋蔓一脸猛地伸出手和她对握,“你、你们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重要 “宋小姐请坐。”宋蔓还没弄清楚状况便被拉着坐在一旁,看着对方打开化妆箱,连忙伸手拦住,“不好意思,这是?” “宋小姐别紧张,我们就是来给你化妆的,先生在外面等着你。” 先生?陈最? 宋蔓眉宇紧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看着粉底要扑上前,她抬手打断,“我、不习惯,谢谢。” “陈最是在外面是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宋蔓便要往外走。 “宋小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建议你要不还是画一个?” 宋蔓不明白对方这话什么意思,摇头快步往外去,她有些不知所措,陈最想要做什么?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算了,这宋小姐长得天生丽质,我看化了妆说不定反倒是多了几分艳俗之感。” “话是这么说,但是毕竟这么重要的日子,不打扮的好看些,不是怕以后后悔。” “这有啥的,男帅女美。” 宋蔓出来的时候,海鸥飞过,她从游艇上来,沿着沙滩朝着岸上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还未靠近,一个小女孩提着一箩筐的贝壳手串摇摇晃晃走上前,“姐姐,你要买手链吗?” “这些都是真的贝壳,全部都是我一个一个捡回来最漂亮的,我和妈妈一起穿的。” 小女孩挑了一个粉色贝壳手串,“姐姐,这些粉色贝壳是不是很漂亮,姐姐这么漂亮,和这个手链最是相配。” 小女孩一双眸子冒着小星星亮晶晶的,让人看着就不忍心拒绝。 “那这个姐姐要了,多少钱?” “二十块。” 宋蔓想要拿手机付钱,这才发现她出来的时候忘了拿手机,她只好蹲下面露歉意,“不好意思,姐姐出门太着急没带钱。” 她伸手要将手链递给小女孩。 “好看。”低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她尚未反应过来,腰间多了一分力。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熟悉的茶香萦绕在鼻尖,他微微贴在她的耳侧,温热的呼吸拂过。 宋蔓的身子一瞬间僵在原地。 “谢谢哥哥,祝哥哥姐姐永远幸福。”小女孩收到钱,嘴甜地哄着陈最开心。 宽大修长的手包裹住宋蔓的手,肆无忌惮地把玩着,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某样新奇的玩具。 手心里传来的酥麻感像是被羽毛轻抚,撩的人心乱了。 “陈、最……” 身后的人没有开口,将手串戴在她的手腕上,那双多情似水的眸子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仿佛他稍微一用力,便能轻易地捏碎。 “我有……” “不喜欢别人动你的脸?”他亲昵地开口,手指悄然地十指相扣。 “嗯。”宋蔓的思维明显被他成功带偏了。 陈最的手从后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抱入怀里,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将脸微微靠在她的耳垂边,低沉有些沙哑地开口,“走吧。” “去哪?” 宋蔓从起来到现在一直处于懵的状态,她想要好好和陈最商谈,她能做什么,或者需要她做什么来弥补犯下的错误。 可陈最似乎有意避开她的问题。 她垂眸看着被紧紧握住的手。 宋蔓的眼神不由地缓缓抬起,望着面前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她似乎总能感受到他骨子里传来的孤寂感。 陈最的步伐太大了,宋蔓要小跑着。 初升的太阳拉长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沙滩上,不近不远,似乎只要再努力靠近一小步,两道影子就能重叠在一起。 鬼使神差,她想要靠近,脚下的步子不由地加快,以至于她都没有发现面前的陈最停下脚步,结结实实地装在他的后背上。 宋蔓踉跄地揉了揉撞疼的额头,水灵灵的眸子带着埋怨,似乎在说,干嘛随便停下。 陈最望着她那“傻”得可爱的小表情,性感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如宝石璀璨的眸子染上了光。 脑海里响起宋蔓昨晚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的轻哼,带着浓烈的撒娇气息。 他上前一步。 地上的两道影子相交在一处,就像此刻两颗跳动的心因为彼此而乱了频率。 “你……”宋蔓察觉到他的动作,话还没完全说出口,便被单手抱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凌空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找安全感,一双手臂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生怕摔倒在地。 “我……” “太慢了。”陈最似乎早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 宋蔓拽住他衣领的手紧了紧,犹豫着小声开口询问,“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很重要吗?你可以放我下来,不用管我。” “着急、重要、不可以。” 宋蔓:“……” 宋蔓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她是有些害怕旁人的指指点点,而且这样影响确实不太好。 “你先放我下来,我可以走快点的。” 小家伙的心思,陈最一清二楚。 “你、确定?” 宋蔓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忽地下坠感让她害怕地拽紧陈最的衣服。 陈最嘴角微微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抬手将人抱起。 “你、你这是……”宋蔓看着他嘴角的笑,有些气恼地捶着他的肩膀。 果然是坏心眼。 她有些气呼呼地,反正她说什么,陈最也不会听她的,而且昨晚上折腾一夜,她是真的有些迈不开腿 。 宋蔓被安排坐在一旁,看着聚光灯和眼前的摄影师,眼睛里的疑惑更重了。 这是来带她拍照? 她歪头看向一侧的陈最,他很少会穿纯白色的衬衫,而且连扣子都全扣上,这样的严肃端正,是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陈最似乎交代完走到她面前,看着泛着小迷糊的宋蔓,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他忽地单膝下跪。 宋蔓被吓了一跳,一激灵站了起来,身子僵在原地,“陈……最……” 陈最哑笑着站起身,从身后拿出一个戒指盒子大小的礼盒,宋蔓呼吸一紧,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心像是乱了套一样。 “砰” “砰” “砰” 盒子被打开,粉色水钻雕刻的紫薇花胸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 心、似乎有些难过。 好像……有些失望,这、宋蔓你在想什么。 她的小表情,陈最全程都落入眼眸,小家伙的心思果然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 陈最上前一步,近在咫尺的距离,宋蔓像是被看透一样,耳垂不由地泛着红。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还是害羞到不敢直视。 第一百一十四章:相爱 “来两位靠的近一点。”摄影师指挥着两个人走近点,就她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不熟悉。 宋蔓人是迷糊的,全程都是个糊涂蛋。 陈最看着那红透的耳尖,藏在眼底的笑不知觉得浮现出,小家伙,知道自己这么可爱吗? 嗯。 她显然是不知道的。 她迷迷糊糊地听着摄影师地指挥朝着陈最的身边靠过去。 什么需要双人照片? 而且还是这么红的背景。 陈最这个人虽然风格慵懒,随意,带着不羁,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妖艳了? “两位,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咱们是不是应该开心一点,笑,对,咱们要笑得开心一点。”摄影师给这么多小夫妻拍照片,没见过这么生疏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绑架来的。 唯一蒙在鼓里的宋蔓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乖乖地露出微笑。 陈最薄唇含着笑,抬手示意摄影师先停一下,他微微弯腰,俯身,靠近的一瞬间。 扑面而来的熟悉味道,让她面颊一红,下意识地想要后撤,可腰间被猛地带住,磁性、性感的嗓音尾调微微上扬,“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笑得很难看?”骨节分明的手指贴在她脸颊两侧,微微上扬,嘴角裂开一个弧度。 “是不想看到我,还是不想和我拍照?”他像是故意一样拉长尾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宋医生,笑得很勉强啊。” 他的指腹明明是冰凉的,可她触碰过的肌肤却变得滚烫,她痴痴地望着那双令人沉醉的眸子,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总是忍不住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宋蔓觉得她大概是病了。 陈最有些生气,这个时候还走神。 他微微上前,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面颊上,鼻尖相处触碰,亲昵地蹭了蹭,“宋医生再这样,我可要吻你了。” 宋蔓的意识总算是回笼,她吓得连忙后退一步,果断地捂住嘴巴,好看的眸子带着嗔怪。 这人怎么回事。 大庭广众之下,都不知道羞吗? 陈最哑笑一声,示意摄影师可以继续。 宋蔓看着手上的照片,是好看的,只是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她将照片递给一旁的陈最,“你、要这个做什么?” 她是反应慢了些,也不至于一点怪异都察觉不出来。 陈最没回答她的问题,“好看。” 这回答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她现在是真搞不明白,陈最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你说得着急事情?” 一个工作人员走上前,在陈最的耳边轻声低语几句。 “走吧。”陈最没正面回答而是习惯地握住她的手。 宋蔓就这样,一无所知地地跟在他的身侧,走进房间里。 “陈先生久等了。恭喜两位,喜结连理,那么接下来我来为两位办理结婚手续。” “等等,结婚手续?”宋蔓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在看到对方点头,她呆呆地转头看向陈最,歪着头,眼眸里写满了问号? “这、玩笑、吗?” 陈最定定地看着,一双眸子平静似水,明明理不直气不壮的,可他偏偏就是很淡定。 “怎么?我们相爱,不是吗?” 宋蔓眉宇微蹙,僵硬的肩膀微微松开,眼眸里带着无法言说的情绪,薄唇微微紧蹙,张了张嘴。 陈最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这件事情在他的眼里…… 陈最将签好字的文件推到她的面前,笔递到她的手里,指尖划过的瞬间微微带着点点凉意。 她紧了紧手心的笔,“陈最,这不是一件能开玩笑的事情。” “当然不是。” 她望着他,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到戏虐,犹豫不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紧咬着唇瓣,“如果、你需要我做任何补偿都可以,只是没有必要搭上你自己。” “你喜欢我,不是吗?” 宋蔓:“……” “互相喜欢的人,结婚这很正常。” 宋蔓张了张嘴,明明逻辑就很奇怪,她想要反驳,却望着那双氤氲着情深的眸子,最后选择闭上。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笔。 奇怪,心情也很奇怪,哪哪都奇怪。 她微蹙着眉宇。 陈最面上无波无澜,眼底的神色却紧紧地注视着她握着的笔,直到他看着她成功签下她的名字,才松了一口气。 工作人员收回文件,在结婚证上按下钢印。 陈最微微扬起的嘴角将隐藏心底深处的笑全部暴露在外,不喜形于色。 对于此刻的陈最来说简直就像个笑话。 “恭喜二位,成为合法夫妻,祝愿二位白头偕老,幸福美满。” 陈最向后招了招手,李淑上前将准备好的礼盒递上前。 “陈先生,这、这不合规矩。” “喜糖而已,沾沾喜气。”李淑开口道。 宋蔓定定地看着手中的结婚证,她居然迷迷糊糊就从未婚变成已婚了? “夫妻吗?” “当然,我们按照法律走完全部流程。” “伸手。” 宋蔓不解但还是乖乖伸出手。 陈最的手轻轻牵起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戒指已经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月牙形宝石戒指,主宝石是一颗极为透亮的粉色钻石,哪怕远远看着都能见到夺目的火彩。 这是—— 宋蔓抬眸对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手中的结婚证还没有捂热便被陈最一把夺过去。 “保管。”他将结婚证交到李淑的手里。 李淑虽然和宋蔓是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宋蔓和李淑确实第一次。 他礼貌地伸手,“夫人,我是先生的私人秘书李淑,负责安排先生一应事宜。” 私人秘书? 宋蔓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还有些懵地礼貌回握。 “事情发生的突然,一切都从简,但是该有的规矩,是不能少的。”李淑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夹。 “这是聘礼,如果夫人有哪里觉得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 宋蔓看着送上前的文件,她微微皱眉,“陈最。”话语里隐约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她显然有些搞不定现在的状况。 “不想看,那就等想看的时候再看。”陈最知道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小家伙肯定是一头雾水。 “回家。”陈最握住宋蔓的手。 那一刻宋蔓心底的不安似乎一瞬间消失不见,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李淑看着先生潇洒的背影,他可是一个头两个大,大半夜他得知这消息的时候,瞬间都炸了锅。 先生又不是普通人,说结婚就结婚,不考虑后果的吗?财产没有公证,也不准备婚前协议。 第一百一十五章:手术 “我们这是去哪?”宋蔓紧了紧手心,显然她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当然是回家。”陈最看出她的不自然,抬手将她遗落在游艇上的手机递过去,“或者先去帮你搬家。” “搬家?”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宋蔓抿了抿唇,她、她不知道陈最为什么能这么快适应新的身份,好像这一切都是他早就“算计”到的。 “嘟——” 她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眼神由一开始的“弱懦”变得凌厉严肃,“护士长,出什么事了?” “沈老先生情况危急,他的病情你和史密斯教授最清楚,需要立刻赶回来,抢救。” “是。”宋蔓挂断电话,“医院出事,我得先离开。”她说完便快速下车,一边打电话叫车,一边往路口走去。 陈最凝眸,抬手拽住宋蔓,“上车,我送你。” 事出紧急,宋蔓也不含糊,快速上车。 “事急从权,陈最闯红灯。”事情如果不是很紧急,护士长绝对不会给她这个电话的。“我已经和交警联系过了。” 车还没完全停稳,宋蔓便开车门,跳下一气呵成,显然这种事情她干的太多。 宋蔓快速来到手术室门口。 收到消息的沈川已经在外面等着,和他那担忧的眼眸对上,她戴上口罩,微微点头,快步走进手术室。 “教授。” 史密斯教授将沈老先生最新的CT 报告递给宋蔓,情况很严重,再加上宋老先生有心脏病,这一次是因为癌变转移发惹引发心脏压力增大。 先有心外手术,再由骨科切除肿瘤。 年轻人做这样的手术风险都大,更何况宋老先生今年70了。 手术的时间很长,十几个小时,不过很幸运,手术很成功,宋蔓扶着腰靠在墙边足足站了十多分钟,才缓过劲来,走出来得时候,沈川刚从史密斯教授的办公室走出来。 “多谢。”沈川沉沉开口。 “本职工作。” 通过这件事,宋蔓还真是对沈川另眼相看,他对沈老先生够孝顺的。 从沈老先生住院到这次的紧急手术,沈川这个长孙从没缺席过。 但倒是没有见到沈老先生的儿子和沈修晏。 “宋蔓,谢谢。沈修晏那小子此前多有得罪,你还愿意将史密斯教授介绍过来。 另外,我祖父就拜托给你了。”沈川的语气很沉重,比起之前的稳重和算计力,似乎带了一丝的真诚。 看来沈川的确很在意沈老先生。 “我也很感谢沈总,如果不是沈总出面,恐怕我现在已经不是医生了。 另外院方对陈曦提起的诉讼,我听院长提起过,这其中定然少不了沈总的帮忙。” 这种事情院方处理起来相当棘手,原本宋蔓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能很快的解决。 可阿芽告诉她的时候,她大概也能猜出来,如果不是上面有人出手,这诉讼不可能这么快有结果。 沈川面露惭愧,“我的确交代过卓院长尽快处理这件事情,但这件事能这么快解决,并不是因为我。” 宋蔓眉头微蹙,“不是你?” 那会是谁? 总不可能是程泽。 他就算要做这件事情,一定会和她谈条件,而且就他在宋家说得话,显然不是他。 沈川没有明说,这件事情,陈最既然要隐瞒自然有他的打算,作为外人没有资格去说。 宋蔓还没回到办公室,就看到唐芽这个爱心天使带着热乎的饭菜过来了。 “累死了吧。”唐芽将饭盒打开,“全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谢谢唐芽宝贝。”宋蔓一大杯水一口气全都喝完了,人瘫在椅子上根本不想动。 唐芽笑笑,将饭菜都拿出来,拉着人坐起来,将手中的筷子递过去,“我刚从食堂回来就听说沈老先生的事情,心外和骨科联合手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赶回来的。 十几个小时,你估计都累坏了,这茄盒我可是吵了食堂的王叔好久,他才同意的。” 宋蔓拿着筷子,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道,“奴才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得了。”唐芽一巴掌拍在她手心上,“别贫了,快吃饭,还是热的。” “对了,你昨晚去哪了?手机居然显示没信号?” 正扒拉饭的宋蔓手一僵,脑海里突然浮现的画面,让她身子一紧,耳朵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心大的唐芽没发现宋蔓的异常,还自顾自地说着,“皎皎你还不知道吧。 赵缨儿他们家被收购了。你猜现在是赵氏落在谁的手上?” “我哪知道。”宋蔓见唐芽没继续追问,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回答。 “我就知道你不关心这些,收购赵氏的是个海外集团,没听说过,不过最狗血的是,现在赵氏的执行总裁是赵缨儿的二叔。” “狗血的点?” “皎皎,要不是我给你分享娱乐八卦,你活得就跟个山顶洞人一样。 这赵缨儿的二叔是赵老先生的第二任妻子的儿子,按理来说这赵氏也有一部分是属于她二叔的。 谁知道赵缨儿他爸用了什么手段,将人逼走了,如今人家不仅杀了回来,还把失去的一切都夺了回来。 你觉得如果你是赵缨儿的二叔,你会放过他们吗? 赵缨儿她这个大小姐,从来都是鼻孔朝天的看人,如今她沦落到这个地步,我看也是活该,谁叫她坏事做尽。” 宋蔓微微点头,“阿芽,录音的事情,就算了吧。” “皎皎,说好的,又心软了?”唐芽瞬间炸锅,话语里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这叫幸福者退让原则,你又不是不知道赵缨儿那个极端的性子,万一拿着刀冲过来,给你一刀,再给我一刀,把我俩当烤串一样串起来。” 唐芽抿了抿唇,白了一眼,“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吗?” “落井下石的事情咱们心软的神是做不出来这种事。”唐芽说着抬手捏住宋蔓的脸。 “咚。”门被敲响。 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宋医生你进手术室前放我这的戒指。” “戒指?什么戒指?”唐芽说着便要上前。 宋蔓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对上唐芽那恐怖如斯的眼神,默默地闭上双眼,心里为自己默哀。 “解释吧。”唐芽举着戒指,审视地看着跪在一旁双手举起的宋蔓,“别想糊弄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夫妻 “什么!”唐芽噌地站起身,声音差点炸了整栋楼,怒不可遏地盯着宋蔓,似乎从她的脸上看到开玩笑的表情。“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宋蔓垂下头,小嘴巴紧闭着,蜷缩在角落里,视死如归地迎接着未知的暴风雨。 “宋蔓,宋蔓,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唐芽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结婚的人,等到了场地才知道自己结婚。” “说出去,你要笑死人啊。”唐芽被气的手都伸出去,想要狠狠地扒开她的脑袋,“宋蔓你是三岁小孩吗?让你签字你就签字? 户口本呢,他怎么拿到你的户口本的。按照你爸的尿性怎么可能把户口本给他的。 你爸恨不得给你卖出一个天价,他一个修理工,怎么能给得起你爸的要价。 他偷的?好啊,不仅骗婚,还偷东西。”唐芽原本还因为陈最那张好看的脸,对他的好感还不错,外加上他脾气好能接受宋蔓的小脾气。 眼下,就他干的这件事,她现在严重怀疑陈最是杀猪盘的,就等着把宋蔓这只肥猪养肥了,好宰了。 “不是的,港城三个月前才实行的新政策,结婚身份证就可以了。” 宋蔓小声地替陈最反驳。 “好好好,搁着给我卡BUG。”唐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才嫁过去,你这个胳膊肘就向外拐?” “人家夫妻,那都是从恋爱、订婚、结婚、领证。你倒好,直接反过来,先领证。”唐芽被气的整个人都红温了,“宋蔓,你告诉我,你怎么想的。 再怎么说你也是京北医科大的高材生,东养骨科最有前途的年轻医生,你告诉我,你当时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宋蔓默默承受着唐芽的暴风雨,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可能是因为陈最的那一句。 他们相爱,不是吗? 相爱,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既然相爱了,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而且她和陈最的关系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或许这一次的犹豫,她们以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至少在那一刻对于宋蔓来说,她是不舍得。 唐芽看着沉默的宋蔓,心里再气,此刻也不得不冷静下来,她气鼓鼓地双手抱胸,坐在凳子上。 “皎皎,你现在就告诉我一件事,是不是自愿的,后不后悔。” 后悔,她不后悔。 宋蔓缓缓抬头,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唐芽什么都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你不后悔就行。” “阿芽,你不生气了?” “生气!”唐芽狠狠瞪了她一眼,可语气却又缓和下来,“我再怎么生气,事已至此,你自己不后悔,要幸福才行。”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和你家里人透露,你爸和你姐可是巴不得赶紧把你嫁给程泽。” 宋蔓抿了抿唇,她微微摇头。 “不能说。” 唐芽:“纸包不住火,大不了被训斥一顿,这事一出,你爸和你姐也不能再逼着你嫁给程泽了。” 宋蔓紧咬着唇,紧张和纠结让她忍不住扣着指甲,犹豫着将心里埋藏的事情说出来。 “不是,我的天哪。”唐芽一天接收两个爆炸性消息,头都快要炸开花了,“你、你说陈最是顾时卿,你爸,你爸他……” 唐芽没敢继续说下去,“皎皎,不行,得赶紧逃走。”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找你报复就算是网开一面,还和你结婚。 对,他肯定是想要用合法的身份折磨你,你想啊,他现在打你,那就是家暴,你要是报警,警察根本不会管的,肯定会说是家庭矛盾。” 唐芽越说心越慌,这些年家暴的案例那么多,没一个是赢的,就算赢了,那女方也是遍体鳞伤。 她不敢想象宋蔓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得多后悔没有带皎皎离开。 “听我的,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不对,找律师,先咨询一下这个情况。” 宋蔓看到恍了神得唐芽,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阿芽,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明明可以看着她死在海底,却义无反顾地跳下来,甚至担心她会感冒,让她去洗澡,给她吹头发。 陈最有很多方式报复她,没有必要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法。 唐芽看着宋蔓的眼神,她张了张嘴,虽然和陈最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她能出来陈最对宋蔓很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一点脾气都没有,任由她,在门口靠了一整夜。 “算了。”唐芽看着手里的戒指,“他对你还算是舍得,这戒指挺好看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闪的宝石。闪得都有点像假的。” 宋蔓笑笑,“这是宝石的火彩。” “火彩?”唐芽一愣,歪头,“你确定你家那位只是修理工?” 宋蔓一愣,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修理工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这枚粉钻戒指。 她的心思一直都不在这些上面,要不是唐芽提出来,她估计根本不会往这边想。 看完沈老先生,和重症监护室的值班护士交代完注意事项,宋蔓揉了揉肩膀,她看了一眼时间,都九点多了。 这个点想必陈最都睡了,有些事,还是等她们都有时间的时候再聊一下。 她打了车直接回了家。 等宋蔓洗漱完正准备上床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 宋蔓没多想,上前将门打开。 “陈、陈最……”宋蔓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愣在原地,“你、你怎么会来这?这么晚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陈最低沉的嗓音尾音微微上扬,快步上前,一步的距离,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她的脸上,薄唇微微勾起一抹笑,他低头,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在不断地吸引着人。 “如果妻子不愿意在丈夫家生活,丈夫自然要搬到妻子家。” 他的眼神带着极强的侵略性,让宋蔓无处逃窜。 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咽了咽慌乱的口水,偏过头,“你、胡说八道。” 陈最、怎么可以如此自然地说出这种话,他、他都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宋蔓慌乱地跑到沙发上坐着,怀里紧紧抱着小狮子玩偶。 跟在身后的陈最哑笑着摇头,他顺势关门走了进来。 温润的手掌落在她的肩膀上,他紧紧地站在她的背后,隔着沙发,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气息。 “宋医生,要知道,夫妻是不可以分开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奖励 宋蔓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垂想要掩盖住慌乱的心,夫妻,这个字眼对于宋蔓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 她还没有做好成为妻子的这个角色。 小家伙的表情,陈最尽收眼底,小家伙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他还不至于恶劣到一直“调笑”她。 “这么晚了,还看书?”陈最个子很高,胳膊修长,明明他的距离离茶几很远,却轻轻松松地从她的身侧拿过茶几上的书。 “嗯。”宋蔓轻轻嗯了一声,对于医生而言继续学习很重要,按照她的计划,她本来是要申请国外的学校读博士,只可惜学校还没来得及申请,便被叫了回来。 “宋医生很努力啊。”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出现在她耳侧时,宋蔓身子一紧,回眸正对上那双透亮的眸子,隐约带着几分“笑意”。 “你在笑话我是不是。”宋蔓跳起来侧过身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瞪着他。 陈最的眸子印刻着少女动怒的娇俏模样,脸颊鼓起来像个小金鱼,微微抿着的唇瓣,鲜艳而生动,他嘴角的弧度忍不住微微上扬。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可相视的那一刻,眼眸里倒影着彼此。 到最后两个人谁都没忍住,心有灵犀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偏过头笑出声。 宋蔓憋着笑回过头,和陈最回眸的视线再次相遇。 陈最清楚地看到小家伙那憋着笑还要故作生气的模样,微微朝着她歪了歪头,眉宇轻挑。 “噗呲”一声,宋蔓直接笑出声,羞耻下她下意识地躲在安全区,整个人埋在陈最的怀里,藏在暗处的手朝着陈最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记。 打是亲,骂是爱。 她这个小动作,对于陈最来说,很是受用。 他抬手搭在宋蔓的腰侧,手臂的力量让他轻轻松松地将宋蔓抱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身子半靠在沙发上,此刻的地位发生反转。 宋蔓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笑话宋医生?”他伸手揉着宋蔓微微发胀发酸的腰间,“手术十几个小时,很累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宋蔓微微愣在原地,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被人关心的感觉……竟让她有些无措。 自从外婆离世后,她便将她所有的软弱都藏了起来,装作不需要关心和保护。没有期盼,自然不会有失望。 陈最的手往日都是冰凉的,哪怕在这么炎日的天气,他都像是自带空调一样。 可这次揉着她腰间的手微微发烫,很明显他是先搓热了才慢慢揉着她的腰。 陈最,对她,似乎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我这么贴心,宋医生不应该给我点奖励吗?” 微微上扬的尾音,亮着的眼眸,那张仿佛女娲轻吻过的精致面庞近在咫尺,勾引着、诱惑着,让人痴迷而沉醉。 陈最是她见过最会利用自己优势的男妖精。 宋蔓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娇气,“你想要什么?” “不应该是宋医生自己想吗?” 她最讨厌耍无赖的男人,但这事落在他身上似乎又是另一种味道。 惯会用脸说话的家伙。 宋蔓都想要捏这个家伙的脸来好好治一治他。 她这么想,也这么动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捏上去了,她想要收回手,陈最的手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在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 他微微侧过脸,眸子却没有移开半分,唇瓣轻轻地吻在她的掌心。 吻落下的那一刻,像是一团火点燃干枯的柴火,一瞬间,烧的又旺又热。 “不如宋医生奖励晚安吻?” 陈最鼓起左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脸颊,直勾勾的眼神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逃走,不可能。 猎人看上的猎物怎么能掏出捕兽夹呢? 宋蔓抿了抿唇,太过直白而热烈的目光,她有些招架不住,藏在衣袖下的手捏紧衣摆,栖身微微凑近他的脸颊。 她闭上眼,吻落下的前一秒。 陈最转过身,吻住她的唇。 宋蔓惊地睁开眼睛,想要躲开,可腰间突然多了一份力,压着她动弹不了。 在她还没做出反应之际,陈最的吻先一步落下。 热烈而急切,巧妙的撬开毫无防备的唇齿,火热如潮,瞬间搅乱了她的呼吸,原本适宜的温度,此刻变得燥热。 “砰——”地一声,卧室门的门被推开,脑袋烧的火热的宋蔓被丢在床上,微微弹起。 紫色的衬衫因为刚才的激烈动作,被扯开扣子,白皙而健硕的胸肌,因为呼吸而微微颤抖,脖颈处的月牙项链摆动,随着他的动作幅度的大小而变化着。 他栖身上前,单腿压在床榻上,宛如潜伏的猎人开始发起攻击。 宋蔓是知道他的“凶残”微微咽了咽口水,向床的里侧躲了躲。 陈最又怎么会给她逃跑的机会,抬手抵在她的耳侧。 手臂发力时肌肉的线条更加的流畅和清晰,白皙的手臂,青筋凸起,压迫和性感相互交织在一起。 左手处檀木的佛珠串叠在他的手腕处,禁欲和诱惑相互碰撞。 宋蔓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世俗的贪恋,她不可否认此刻早就心猿意马。 那“犀利”的目光在她娇羞的脸上流转,嘴角微微上扬,“我亲自来取我的奖励。”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饶是宋蔓已经知晓他的厉害和早有准备,可她依旧有些吃不消他的热烈而痴迷的吻。 “唔——” 胸腔里的氧气快要被榨干,陈最才不舍的低喘暂时分开,待她呼吸变得通畅时,再次咬了上去…… 夜已深,月色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地。 躺在陈最怀里的宋蔓已经睡熟,明明她最不喜欢别人进去她的安全范围,就连她和阿芽睡一起都会失眠,可如今不过几次,她已经完全习惯陈最的味道和他的靠近。 宽大的掌心微微发热,轻轻揉着她的腰,或许是感受到舒服,怀里的人轻轻“嗯”了一声,朝着他的方挪了挪。 陈最哑笑一声,抬手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声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晚安,皎皎。”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间,带着不舍和缱绻。 睡梦中的人像是听到他的声音一样,在他的怀里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声喃喃,似乎在回应他那一句晚安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随便花 宋蔓习惯性的生物闹钟让她早早就醒了,睡眼朦胧微微睁开的眸子里映入陈最那张好看的脸。 一下子脑袋都清醒过来,睡意全无。 她痴痴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人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老天爷简直追着他喂饭。 本来刚醒脑子还不算清醒,睁眼又看到这么一张精致的脸,脑袋就更不清晰,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她本能地抬起手,轻轻落在他长而卷翘的睫毛上,真让人嫉妒的睫毛精灵,指尖顺着鼻翼轻轻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眸色落在他红润的唇瓣上。 感受着他的柔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昨晚的场面,宋蔓一下子红了脸,想要收回手。 手还没收回,便被抓住。 宋蔓嘴角的笑连忙收起,闭上眼睛,假装还没有睡醒。 原本熟睡的人缓缓睁开眼眸,直勾勾地落在宋蔓那装睡的脸上,嘴角勾起弧度。 小家伙的小把戏,他很喜欢。 陈最起身,单手撑着,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间,他俯身朝着宋蔓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面颊上。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宋蔓闭着眼,像是睡着不舒服要翻身换个姿势,逃避。 男人又怎么可能给她机会逃走,鼻翼轻轻蹭着她的鼻尖,步步紧逼。 饶是宋蔓再想装也装不下去。 他俯身想要去吻她,宋蔓挑眉微微后撤,那傲娇的小眼神似乎在说就是不让他如愿。 调皮。 陈最挑眉,“咦,怎么有点发热,是不是感冒了?”他声音里微微带着疑惑,可尾音却微微上扬,他俯身,轻轻吻在他的耳垂上。 宋蔓一紧,掌心微微收拢。 “好像没感觉出来。”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好像,不准。”他想要故伎重施,吻落在她唇上的前一秒。 宋蔓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无赖。” 她抬手将压在她身上的人推开,连忙爬起来,从衣柜里拿着衣服,转身看着陈最单手撑着脑袋,胸肌微微露出,似有若无地勾引着人。 那表情似乎在说任君采撷。 妖精。 宋蔓暗自非议,匆匆抱着衣服到浴室里洗漱换衣服。 等她出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她眉头微蹙,推开卧室的门,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买完早餐回来的陈最。 她抿了抿唇,“我、来不及了,早餐就不吃了。” 宋蔓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陈最皱眉,“不可以。”他按着她乖乖坐下,宋蔓还想要商量,可陈最一点也不退步。 “我、早上起来没胃口的。” 陈最视若罔闻地将牛奶和粥推上前,眼神严肃,“乖乖吃完,我送你去医院,再磨蹭,宋医生可要迟到了。” 迟到,这可不行。 陈最真的太了解她害怕什么。 宋蔓鼓着腮帮子,一口粥得嚼十几下,谁发明的早餐,起这么早,哪来的胃口吃的进去的。 “宋医生是小孩子吗?吃饭还要哄着。”陈最指了指时间。 宋蔓委屈巴巴地抬头,想要靠撒娇蒙混过关。 可在这件事情上,陈最偏偏一点水也不给放。 她抿了抿唇,再不情愿也得加快速度,真不能迟到。 陈最看着宋蔓吃出痛苦面具,头都疼坏了,小家伙还真是个饭渣,不吃早饭的坏习惯到底是哪里学来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折磨她呢。 陈最实在是看不下去,将那吃还剩下一半的粥拿了过来,“牛奶必须喝完。” 宋蔓眨了眨眼,连忙乖巧地抱着杯子一饮而尽。 车原本要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他送她上去,但宋蔓却让他将车停在一百米远的地铁口。 宋蔓不敢直视陈最那审视的眸子,“那个,谢谢。”她说着慌忙要解开安全带。 “砰”陈最的手抵在车门,低沉的嗓音里带着质问,“宋医生,怎么我这么见不得人?” 宋蔓咽了咽口水,笑着看向陈最,医院就是一个大型八卦集中地,要是让她的同事看到她从陈最的车上下来,肯定会好奇她和陈最的关系。 她、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而且她不希望陈最的身影过多的暴露在她的身边,毕竟宋盈时刻盯着她。 她身上还有麻烦事情没有解决。 宋蔓还记得陈最对她说过的话,他说过,他不喜欢玩弄感情。 宋蔓不想伤害陈最,所以在程泽这件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她不希望陈最被纠缠进来。 很好,小家伙,一到这个时候就会用沉默来应对。 陈最俯身上前,“是我见不得人,还是说宋医生还藏着别人?” “陈最。”宋蔓瞪了他一眼,虽然理亏,但宋蔓依旧气壮,“我没别人。” 这话,显然让陈最很高兴,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亲昵地蹭了蹭她的鼻尖,“嗯,我也只有你。” 砰、砰、砰。 宋蔓脸“蹭”地红了,陈最是她见过最会说情话的男人,再这样待下去,她心脏有些受不了。 “那、我先走了。” 陈最有些不舍地握住宋蔓的手,“我最近一周要出差,要记得吃早饭、要记得好好睡觉、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 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 “知道了,陈妈妈。”宋蔓说着要下车。 陈最一把将人拉回来,紧紧抱住,“你都不会舍不得我吗?一周见不到。小没良心的。” 宋蔓:“……” “算了,记得要想我。”陈最像是自己哄自己一样,在她耳边小声絮叨着。 “这个给你。” 宋蔓看着陈最递上前的银行卡,歪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陈最把卡强行塞到她的手里,并告诉她密码,“没有限额,随便刷。” 陈最抬手揉了揉宋蔓的头发,眼神里是满满的不舍。 “我不需要,我自己有钱。” “丈夫挣钱给妻子花,天经地义。”陈最语调上扬,可以看得出来他心情还不错,“宋医生,要尽快适应新的身份。”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问,这才舍得让她下了车。 宋蔓走到医院,上了电梯,到办公室,人还是半懵的状态,她看着手上的银行卡,脑海里是陈最的身影。 “宋医生,你来了,走吧,咱们要开早会了。” “来了。”宋蔓连忙将卡放好,拿着东西朝着楼上会议室走去。 例行查完房,从重症监护室看完沈老先生,刚走出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程泽。 宋蔓眉头紧蹙,他怎么会来这? 第一百一十九章:闭嘴 程泽上前对着宋蔓招手,她想要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的。 “有事?” “听闻沈老先生出事,所以……” “沈老先生现在在重症监护室,不方便探视。”宋蔓告知完便要去急症室坐诊。 “皎皎,我其实来也不只是来看沈老先生的。”程泽快步拦住宋蔓的去路,微微抬起的眼眸里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在试探她的喜恶。 宋蔓眉宇微蹙,脸上戴着口罩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坐诊。”她和程泽一向是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不在宋家,她更不会和他虚与委蛇。 程泽见宋蔓要走连忙跟在身后,“皎皎,我知道做医生是的你梦想,你不愿意结婚,是害怕婚后便让你离职。但是……”他说着快步上前拦在宋蔓的面前,“我不会。” 话语诚恳,眼神真挚,再加上他文质彬彬,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爱她。 宋蔓眼角微微抽搐,“不必。”她侧身,饶过他。 “皎皎。”程泽伸手拽住宋蔓的手,“我知道你想去意大利留学攻读博士,宋家不愿意,可我愿意,我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宋蔓脚步一顿转身看向程泽。 程泽眸色里明显上过欣喜,他知道宋蔓最想要的就是这个,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宋家人逼着她回来,她早就继续深造去了。 而且对于宋蔓而言,这是她目前最想要拥有的,只要她一日无法摆脱宋家,就一日也没办法实现这个愿望。 “皎皎,我知道从前的事情对你造成的影响很不好,我对此很抱歉,你不喜我,我能理解。 我不求你能重新喜欢上我,但是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之间订婚,到时候宋家便没有名义去阻止你,你留学的学校、导师、学费,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你完全可以把这个看作成我犯下错的弥补。” 程泽一字一句,眼神坚定,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循循善诱。 宋蔓抬手搭在他的手上。 程泽眼睛微微亮起,他知道宋蔓是无法拒绝这么大的诱惑的,“皎皎,我……” “我接受你的抱歉,至于弥补……”宋蔓毫不留情地掰开他的手,“我想要的,我可以自己得到。” 她丢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自以为是的家伙,和从前没有丝毫变化,她宋蔓从来都不是依靠他人的的菟丝子。 “皎皎。”程泽没明白,他跟在宋蔓的身后,“这是你的梦想,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放弃,我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 宋蔓被喋喋不休地声音吵得脑仁疼,她脚步一顿,沉声,“你想多了,我不是赵缨儿,你也不是我的全世界,我不会围着你转,也不会因为你、”宋蔓嫌弃的眼神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一字一句,“放、弃、我、的、梦想。” 她丢下这句话,丝毫不在意程泽的脸面,脚下步伐加快,生怕他有跟上。 程泽明显呆愣在原地,在他的印象里,宋蔓清冷,带着点点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可骨子里却是个嘴硬心软的,从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此刻薄的说话。 他的拳头紧握,眼神里拂过不悦。 “是、因为赵缨儿,对吗?”程泽像是知道宋蔓这么说的真相一样,步步紧跟,“我和赵缨儿没什么。这些年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 宋蔓受不了了,她说话够直白,甚至有些难听,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她甚至都想要叫保安把这个骚扰她的家伙请出去。 “程泽!”宋蔓人忍无可忍,让他闭嘴,刚要开口。 救护车停在门口,护士推着担架车脚步匆匆。 宋蔓没时间和程泽掰扯,她快步上前,“病人什么情况?” “患者从十楼跳楼自杀,幸运的是被挂在小区的歪脖子树上,初步判断,腰、腿、手,多处骨折,不排除脾脏破裂的可能。” “不好了,医生患者意识丧失,血压测不出来,心率降到三十了。” 宋蔓眉头一紧,一脚踩在踏板上,跨步上担架车上,“快,推抢救室。”宋蔓双手按住对方胸口处,做心肺复苏。 “前面人让开。” 宋蔓声音清冷,周遭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面上的慌乱和她脸上的镇定形成鲜明的对比。 “推抢救车,准备气管插管。” 宋蔓看了一眼仪器,“患者室颤,准备除颤。” “充电两百焦。” “是。” 程泽被拦在外面,眉宇微蹙,刚才的场景,他显然无法接受,从前优雅、美丽,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清冷美人的高贵典雅,可如今在诊室和手术室来回,一个女孩子手上沾着血,他没办法接受。 这不是他想要的。 患者算是暂时抢救过来。 胸外科、普外、骨科的主任匆匆赶了过来。 宋蔓松了一口气,这里便交给主任,她刚要撤退,才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如此的熟悉,定睛一看。 赵缨儿! 她一震。 她、跳楼? 宋蔓眉宇紧蹙,抿了抿唇,神色变得复杂,她出来的时候,没看到程泽,松了一口气,以为程泽知难而退走了。 正当她准备喝口水。 “皎皎。” 程泽阴魂不散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她一激灵,“你、还没走?” “你没事吧。”他的目光落在宋蔓衣服上蹭到的血迹,忍不住紧蹙眉头,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 女人要么温婉贤惠,要么优雅漂亮。 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程泽心底暗自非议,等他先把宋蔓哄到手,他相信宋蔓会变成从前那副美丽的模样。 “我是医生,不是患者。”宋蔓冷冷丢下这句话,她可没有错过程泽眼底的厌恶。 嘴上说得好听,支持,她若是还像以前一样轻信他,岂不是成了全天下最蠢的人。 “我、只是觉得那种情况太危急,如果没抢救过来,病人的家属说不定会找你的麻烦。” 宋蔓挑眉,“你这话的意思是,医生怕医闹,所以就不去救危急患者?看着她们去死?”她说这话的时候,快要被气笑了,这是一个有着高等教育的人说出来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没有想过做研究性的医生?”程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开始劝说,“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外科,还是适合做做研究,写写报告。” “闭嘴。” 第一百二十章:不想输 宋蔓脸冷的吓人,让人不寒而栗,凛然的气场,竟让程泽有了一丝的压迫感。 “没听出来,也该看出来,我很不耐烦。出于礼节,你应该有自知之明闭嘴。三观不同,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她冷眸离开。 转身护士急匆匆走出来,“护士长联系不上刚刚抢救患者的家属。” 宋蔓离开的脚步顿住,“文倩,他是患者的朋友。”她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程泽。 “我……” “刚刚抢救的人是赵缨儿。”宋蔓直接开口打断程泽推脱的话。 程泽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赵缨儿,她那样的人死皮赖脸的人居然会跳楼。 玩嗨了,不知天地为何物吧。 程泽像是想到什么,连忙开口,“皎皎,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赵缨儿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删了她,我和她连朋友都不做。” 程泽自认为宋蔓会如此的生气是因为赵缨儿存在的原因,毕竟赵缨儿跟在她身边七年多。 宋蔓凝眸,衣袖下的手不由地捏紧,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程泽,做人要讲良心,赵缨儿围着你身边转了七年,视你如珍宝,你生病期间,她不求任何回报的照顾你。 就算你不喜欢她,就算她只是你认识的一个高中同学,你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都不该如此冷眼旁观,更何况,你和她还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冷血无情,自私软弱,毫无担当,若是说从前是因为年纪小所以害怕,那现在纯纯就是因为本性如此。 程泽想要追上前解释,护士连忙上前拦住,“先生,麻烦你提供一下患者家属的联系方式,患者的情况现在很危急。” …… “跳楼的是赵缨儿!”唐芽一边吃着饭一边还不忘震惊,“我听说是有一个年轻姑娘跳楼,没想到居然是赵缨儿,还是你抢救的,我的妈呀。” 说实在的宋蔓看到是赵缨儿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震惊,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 “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唐芽微眯着眸子。 “不是,只是觉得有些唏嘘吧。”宋蔓揉了揉肩膀,什么时候最累,轮班急诊的时候最累。 “也是,毕竟见到赵缨儿的时候,她一向是趾高气昂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程泽还真不是个东西。 你说赵缨儿一个千金大小姐,整日里拿鼻孔看人,怎么就看上程泽了,还心甘情愿地给他当了七年的老保姆。” “简直是天杀的恋爱脑。”唐芽唏嘘一声,微眯着眸子看向宋蔓,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可千万不要恋爱脑,你别因为对你家那位有愧疚,就什么都揽着自己干,对他百依百顺的。” “他不让我干事的。”宋蔓脱口而出。 唐芽忍不住“啧”了一声,“他不让我干~” “唐芽!” “怎么了,新婚燕尔,果然是甜蜜呀,十指不沾阳春水。” “唐芽,你是不是找打。”被这样突然调侃,宋蔓耳尖一下子红了,强烈地害羞,让她追着唐芽就要打。 “哎呀,我错了,错了,我再也不说了就是。”唐芽抓着宋蔓的双手,眨巴眨巴眼睛求饶。 “阿芽?!”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宋蔓和唐芽两个人的玩闹。 熟悉的声音,唐芽的手不由地紧缩。 抬眸,熟悉的人落在她的目光里。 是刘昌旭。 一身休闲的衣服,简单,随意,左手上的手表,唐芽再熟悉不过,还是她买的。 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可她也能感觉到很难看。 宋蔓微眯着眼眸,“好巧,来医院是看病还是见朋友?”她上前一步,下意识将唐芽护在身后。 “朋友。” “昌旭。”方馨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我问到赵缨儿的病房……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站在她面前的宋蔓和唐芽,脸上的笑有一瞬的僵硬。 她快步上前,顺势挽住刘昌旭的手,“这位应该就是唐芽姐姐吧。” “姐姐?”宋蔓蔑了一眼,虽然她是第一次见方馨,但不知道为什么方馨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不好,好像两个人冥冥之中就是吵过一架。 “貌似你看起来年纪应该比阿芽要大吧。再说了阿芽是独生女,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姐姐。” “你!”方馨被噎到了,尽管方馨觉得眼前的人和上次见到的时候气场有些不一样可说出来的话确实一样的难听。“唐芽,总是听昌旭提起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荣幸。” 在刘昌旭的面前,方馨才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样子,她笑着伸手。 宋蔓想要替唐芽拒绝。 唐芽只微微摇头,努力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她扯出一抹微笑伸手回握。 “我听说唐芽你新生儿的医生,昌旭我要是怀孕了,就来东养生孩子,有熟人在医院,我们也放心不是吗?”方馨说着对着刘昌旭撒娇,“好不好嘛。” 刘昌旭面对着方馨的撒娇,眸色扫过唐芽的脸,有些尴尬地开口,“好。” 大概是见过刘昌旭爱着唐芽时的样子,此刻宋蔓只觉得有些恶心,她现在只想拉着阿芽离开这么恶心的场景。 “对了,唐芽有男朋友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方馨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队长,你药都拿到了。”警队的老幺拿着药走上前,才发现队长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医生身上。 嗯? 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啊,那个医生姐姐。 “队、队长?” 霍凌微眯着的眸子带着危险气息,像是潜藏在黑夜里的猎豹,薄唇抿成一条线,“你先回去。” “啊?”老幺一脸懵,“队长……” “别害羞,你是昌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身边有不少优质男生 ,我可以介绍给你的。” 宋蔓气的握紧拳头,刚要开口。 一道凌厉地身影在她面前划过,冰冷的嗓音带着几分宠溺,“乖乖,你怎么在这?”霍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气场强大,压着人不敢造次。 他弯腰,抬手轻轻刮了刮唐芽的鼻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的虎牙偏偏让他染上几分少年的“稚嫩”。 唐芽被吓了一跳,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霍凌嘴角微微带着笑,俯身,凑上前,温热的呼吸洒过她的脖颈,“阿芽姐姐,不想输吧。” 唐芽睫毛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霍凌便抬手搭在她的腰间,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霍凌?!”刘昌旭话语里带着震惊。 第一百二十一章:不是我的菜 “昌旭哥,好巧。”霍凌像是才看到刘昌旭话语里带着惊讶,“这位是?” 方馨在看到霍凌时眸色微动,眼睛里闪过一道光,比起刘昌旭的儒雅,霍凌的身上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剑眉星目,漆黑如夜的眼眸带着锐利。 身上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傲气。 她下意识地整理衣衫,朝着霍凌伸出手,“你好,我是——” “这大姐是昌旭哥的女朋友? 方馨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原本对霍凌的那点好感瞬间消失,眉眼里浮现怒意。 “昌旭哥,应该很久没有去查眼睛度数了,今天正好在医院,大家都是朋友,让阿芽介绍一下东养的眼科医生给你。” 刘昌旭面色尴尬,抬眸落着霍凌握住唐芽的手,那一刻,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背叛的感觉。 他紧紧盯着,视线太过于灼热,唐芽心不由地抽动,下意识地想要抽手。 可握住的大手丝毫不给唐芽逃跑的机会。 少年的眼神直白而锐利,藏在眼底的恨意在不断地翻涌,面上却活得老陈,低声开口,“昌旭哥,建议好好查一查眼睛,否则怎么……” 他的目光在方馨的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冷冷丢下一句,“看上这么个大姐。” “唐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有必要如此挑拨昌旭和他身边的朋友与他做多。你若是有任何的不满,都可以朝我来。” “自作多情的家伙。”霍凌面上带着笑,可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去,却令人毛骨悚然,“我们可不是朋友,情敌,不懂?” 他上前一步,拦住刘昌旭望向唐芽的眸子,嘴角微微勾起有一抹弧度,压低声音,用着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开口,“早就知道你卑鄙,没想到如今更是无耻。” “阿芽,我手好疼。”霍凌转向唐芽时脸上带着“撒娇”意味的笑,摊开左手,纱布包裹着隐约透着血迹。 唐芽眸色凝重,她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她把霍凌当自己的弟弟看待,见他受伤自然着急,“你这手,怎么回事?” “有人持刀伤人,从歹徒手上抢刀落下的。” 唐芽拉着霍凌的右手,“我现在带你去换药。” 擦肩而过的瞬间,霍凌和刘昌旭对视,眸光里带着得意和不屑。 刘昌旭呆愣在原地,他想过和唐芽分开后,她身边也会有别人,可如今亲眼看到他,心像是被刀狠狠的扎上一刀。 那是他花了整整一个青春深爱着的人,十八岁的刘昌旭最爱的人,是他最想娶的女人。 他忍不住上前,想要去追赶唐芽的背影。 “昌旭!”方馨看穿他的动作,心下带着怒意,抬手拽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 她方馨绝不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 方馨的声音让刘昌旭的意识回笼,理智让他停下脚步。他抬眸正对上宋蔓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转而对着一旁的方馨开口,“赵缨儿的病房在几楼。” 方馨怕再出什么变故,拉着刘昌旭就往住院部走。 宋蔓挑眉,双臂环抱,回眸看向刘昌旭匆匆逃离的背影,嘴角带着讥讽。 果然得到便不会珍惜,失去才知道惋惜。 诊室。 唐芽将换下的纱布丢在垃圾桶里,转身刚要叮嘱霍凌注意事项,目光正对上他直白的眼神。 他倚靠在椅背上,双手环抱,神色冷然,可嘴角微微带着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她放在桌上的金丝眼镜,让他盛气凌人的气场多了几分雅。 “你又不近视。”唐芽摇头抬手想要摘下眼镜,伸手的瞬间被霍凌紧紧拽住,“没觉得我和他还挺像的?” 唐芽眸色微变,她知道霍凌口中的他是谁,但此刻她并不想提起。 “不觉得。”唐芽伸手握住眼镜,摘下的前一秒,耳边传来霍凌带着“试探”的玩笑声,“我说得不是玩笑话,唐芽,不考虑我吗?” 唐芽一愣,眉宇微蹙,在霍凌的眼里,她看不到一丝的玩笑意味,这…… 时间过去良久,唐芽定了定神,抬起眼镜,俯身仔细地看着霍凌的脸,比起从前似乎多了几分成熟,不得不说,霍凌的确长得好看。 应该不缺小姑娘的喜欢。 只可惜,在她的眼里,霍凌依旧是从前跟在她和刘昌旭身后的弟弟。 “就算是长大了,你也不是我的菜。”她话语里带着几分轻巧,抬手取下他的眼镜,“好了霍队长你现在可以出院了。” 她说完顺势将眼镜戴上,拿起一旁的笔,“我现在要去查房。” 霍凌眉峰微微耷拉,那双狗狗眼里带着凉薄,森然的寒意,让人如坠冰窟,掌心紧握,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可偏偏令人恐惧。 “就这么喜欢刘昌旭。”嘀喃的声音像是冬日的风霜,刺骨钻心。 …… 陈最看着空白的聊天框眉头紧锁,整整十个小时了,别说电话,就连一条关心的消息都没有。 他虽然早就料到,小家伙不会给他发消息,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还是难免感到心酸。 不都说新婚燕尔,夫妻粘在一起都舍不得分开,怎么到他这里就不灵光了。 李淑看了一眼在不停被打开、熄灭的手机屏幕,内心忍不住非议,先生做事情向来稳重,这时候这么急躁,恐怕是在等夫人的消息。 只可惜,夫人是个事业脑,医院忙起来,脚不沾地,估计这个电话怕是等不到咯。 看到先生这么抓心挠肝的模样,还挺有意思的。 先生,你也有今天啊。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陈最冷不丁地开口,吓得李淑立马闭上嘴,抬眸,会议室的窗户上正倒映着陈最阴鸷的眸子和他还没收回去的嘴角。 完蛋,过火了,被发现了。 陈最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 李淑很确定,陈最没有丝毫犹豫地挪开眼神,在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脸上的阴鸷瞬间消失。 这算是超级变变变吗? 他咽了咽口水,庆幸宋医生的消息来太及时。 陈最看着宋蔓发来的视频,一大袋的剥好的板栗。 陈最:“?” 宋蔓从袋子里拿出一粒板栗咬了一口,很脆,刚上市的板栗果然是最好吃的。 绿灯亮了,她穿过马路。 护士站,护士长看着剥好的板栗,“谁带来的啊?” “宋医生买的,十七号床浩浩妈妈在医院附近卖板栗,宋医生把剩下的全买了。” “怪不得,缴费处的说浩浩妈妈刚刚把欠的一部分钱交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女儿 宋蔓看着陈最发来的消息,将手里的剩下的板栗塞进嘴里,解放双手打字。 【喜欢吃板栗吗?】 陈最嘴角的弧度勾起,小家伙知道分享日常了,很好,看来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喜欢,只是怎么买这么多?】 【因为我喜欢啊。】 陈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宋蔓那张傲娇的脸,透亮的眸子肯定带着得意。 【下班了?】 宋蔓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回消息,视频便打了过来,她慌忙戴上耳机,接通的瞬间,陈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完全暴露在她的眼前。 酒红色的衬衫将他的皮肤衬得更白皙,微微挑起的眉宇,深邃的眼眸像是平静的湖面,可她偏偏就是能从平静的眼神里感受到他的欢喜。 好神奇的感觉。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如此会看眼神。 “宋医生今天应该很忙吧。” “嗯,还可以吧。除了抢救一个跳楼的,其余的都是小伤,你知道吗,急诊今天来了一个小男孩,太调皮了,把灯泡塞进嘴里。 你都不知道花了好长时间才将灯泡取出来……” 陈最的眸光落在宋蔓那双发着光的眸子上,提起医院的事情,她就像是换了一个样,浑身散发着自信从容的光亮,明明累了一整天,可此刻就像是打了兴奋剂。 在她的眼里,陈最感受到她对医生这个职业的自豪和欢喜。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嗯,那咱们不生男孩。” 宋蔓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微微睁大,显然是被陈最的话给吓到了,“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陈最嘴角带着笑,挑眉,尾音微微上扬,“宋医生不是说了,男孩子太调皮,还是女儿好,贴心小棉袄。 而且女儿像妈妈,宋医生长得这么好看,女儿一定很漂亮,只不过得好好看住女儿,万一那一天被黄毛小子拐走了,可怎么办……” “停停停!”宋蔓再不出声打断,她怕陈最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你、你这人,谁要和你生孩子。还有,你、你太不正经了,我、我以后再也不和你说这些了。” 宋蔓一想到陈最刚刚那个样子,那话,耳尖不由地泛着红,她也不给陈最说话的机会,啪的把电话挂断。 李淑小心翼翼地瞅着先生那快要溢出的笑意,忍不住在内心感叹,也只有夫人挂先生电话,先生不怒反笑的。 简直了,夫人轻轻松松把先生吊成翘嘴。 宋蔓抬手捂着发烧的脸颊,小声喃喃道,“女儿……” “嘟”信息提示音响起。 宋蔓回过神看着陈最发来的消息,脸“刷”的更红了。 【女儿就叫小月亮,我捧在手心上的月亮。】 她咬着唇,手慢脚乱地将手机收起,双手微微握紧,慌乱的眼眸里渐渐浮现笑意,脑海里回忆着陈最的消息。 小月亮,这人怎么这么土。 她才不要女儿叫这个名字。 陈最看着没有回复的消息,挑眉,抬手握着脖颈处的月牙项链。 怎么小月亮,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他回眸,李淑吓得立马眼神直视前方。 “小月亮,好听吗?” 李淑:“?” 再对上陈最那认真的模样,捏了捏西装裤,给出专业的评价,“好听!” 陈最抬眸,人半靠在椅子上,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安排一下关于小月亮的商标,我不喜欢我女儿的名字被别人用。” “啊!”李淑忍不住发出声。 “嗯?” “明白。”李淑在对上陈最那冷厉眸子的下一秒就拿出一个贴身秘书的专业素养。 李淑表示最近他实在是跟不上先生的思维,女儿,哪来的女儿,先生你再有钱,还能略过十月怀胎,呱的一个孩子落地? 而且注册商标,这是认真的吗? 先生,你现在理智还在不在? 从电梯出来,宋蔓难得的好心情,按下指纹,门打开,抬眸,脸上的笑瞬间止住。 “你怎么来了?” 宋盈歪头,倚靠在沙发上,对于宋蔓那戛然而止地笑容,并不意外,“心情不错。”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擅自进入我家,这叫非法闯入,我可以报警。” “我是你姐姐。”宋盈对于宋蔓的吓唬自当是“不懂事”妹妹的耍脾气。 “你日子过的不错,看来是想不起来我说的话。” “还真想不起来,毕竟你的话太多了。”宋蔓将板栗放进冰箱,原本她想着找找食谱,等陈最回来的时候给他做点关于板栗的美食。 如今怕是没有这个心情了。 “我的好妹妹,心还真是善良,都知道陈最是什么样的人,还一如既往的走近。” 宋盈的声音冷淡,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听不出喜怒哀乐。 “宋盈,你没别的事,只知道盯着我?”宋蔓对于宋盈的监视带着怒意。 “我这是在提醒你。咱们和顾时卿是有血海深仇,你们两人只有仇人这一个关系。他靠近你,是带着目的的。你最好离他远点,别抱有不该有的心思。 还有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若是让母亲知道你和仇人走的这么近,母亲又该为你操心。 你自己就是医生应该很清楚,母亲近来身体状况很不好,我的好妹妹,你这么孝顺的一个女儿应该不希望母亲因为你的事情病倒吧。” “宋盈!”宋蔓厉声呵斥,眼神里带着怒意,她快步上前一把拽住宋盈的衣领,“母亲不是我一个人的母亲,你也是母亲的女儿,母亲性子软弱,你要敢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宋盈看着宋蔓盛怒的模样,没有丝毫的不悦,眼底反倒是带着笑,她越是担心母亲,越容易被掌控。 她抬手一点一点地掰开她的手指,一字一句道,“那你就更应该让母亲开心。” 宋盈甩开宋蔓的手,双臂环抱,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你该好好准备和程泽的订婚。” 宋蔓手握紧,直直地看着宋盈,冷声开口,“我不会同意的。而且爸的话你现在都不听了吗?” 宋盈冷笑一声,“宋蔓,你难道就不好奇,爸为什么突然不同意吗?” “我告诉你,是顾时卿耍的手段,他找了苏闻裕给爸设了套,让苏闻裕故意和爸说什么高僧给他小舅舅算命说不宜和家里女儿要成婚的合作。 荒唐!简直是荒唐!你猜他让苏闻裕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宋蔓,他要报复宋家,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饺子 “所以呢?”宋蔓静静地看着宋盈,眼神里是她无法读懂的情绪,“无论他想要做什么,我都没有资格去阻止,这是宋家欠他的。” 宋盈挑眉,身子靠在沙发上,眼眸里的嘲讽没有丝毫掩饰,薄唇轻启,“宋蔓你倒是够‘善良’,怎么他要是想要杀你,你也把这条命赔给他。” 宋蔓:“……” 宋盈看着眼神决绝的宋盈,瞧着样子,似乎还真能做出来,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你倒真是我的好妹妹。” 天真过了头,那便是蠢了。 “你就没有半点的愧疚?”宋蔓一字一句地开口。似乎想要从宋盈的眼里看到不忍。 “哈?”宋盈嗤笑一声,“我杀的他父母?”她挑眉,眼神里好像写满了不可置信,“宋蔓在我面前你最好别说这种蠢话,你见我对你愧疚过吗?” 宋盈的话没有丝毫掩饰她内心的真正欲望。 她对宋蔓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曾愧疚过,更何况是一个毫不相干,而且事情都不是她做的人,抱有愧疚之心,这是在和她开玩笑? 宋蔓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宋盈能说出这些话,她本就不感到意外,只是亲耳听到有是另一番意味。 “我要睡觉。”宋蔓将外套脱下,拿着睡衣直接往浴室走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随便进我家。如果你要是敢把这些事情透露给母亲,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宋蔓在进浴室的前一秒,回眸扫了一眼宋盈,“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 从前不反抗是因为她知道母亲最在意的女儿是宋盈,宋盈出事,母亲会受不了,可如果宋盈敢用这件事情刺激母亲,那她也就没有任何顾虑了。 宋盈双臂环抱轻笑一声,看来是到“叛逆期”了,敢这么和她说话。 为了个男人,居然连母亲都不在意了,心慈手软,三言两语就被骗得脑子都没了。 陈最,你还真是厉害,倒是小看了他。 “一旦恒雅接受了苏家的投资,就等于将恒雅交到陈最的手里,他对恒雅动手,父亲动怒,遭罪的会是谁?” “如果你不能阻止这件事,那么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该说的他已经说完了,宋盈推门离开,脚步蹲了一下,“妈包了饺子让我给你带过来。” “砰”门关上。 宋蔓推门出来,望着岛台上包好的饺子,紧咬住唇瓣,沉默着。 烧开水,饺子下锅,到煮好,也不过几分钟。 她轻轻咬了一口,是芹菜猪肉馅的。 小时候的她可挑食了,最不喜欢吃芹菜来了,因为身体不好,医生建议不要挑食可以吃点芹菜。母亲花了很多心思,最后包了芹菜猪肉馅的饺子。 她一点芹菜的味道都没有吃出来,甚至一口气吃了十个饺子,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妈妈包的是芹菜猪肉馅的饺子,为了去除芹菜味道,让她喜欢,妈妈甚至去找了五星级的厨师学习。 那是她第一次且深深地感受到妈妈对她明晃晃的爱意。 宋蔓嚼着嚼着,眼泪不自觉地掉落在饺子上,含着泪珠的饺子,真的好咸啊。 电话突然响了,宋蔓定定看着来电显示,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痕。 “喂,妈。” “知道你姐下班要去找你,特意包了饺子,让带过去,好吃吗?你爸和你姐不爱吃饺子,好久不调馅,也不知道味道还是不是你喜欢的。” “嗯、好吃。”宋蔓努力地克制声音里带着的鼻音,“妈,听姐说你最近又不太舒服,家里不是没有佣人,不要这么操劳。 饺子哪都能买到的,再说家里就我一个人吃饺子,别费心了。” “你这孩子嘴巴有多挑,我这个当妈的还不知道,再说外面包的能有家里的卫生?” “她们不吃是她们不吃,你喜欢,妈妈给你准备怎么了?医院的工作那么忙,你又不愿意回家,也不爱好好吃饭,只好给你准备点饺子……” 后面妈妈说的话,宋蔓已经听不清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她怕被妈妈发现,混着泪珠的饺子胡乱地吞咽着。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父亲所犯下的错,她没有资格阻止陈最去报复回来,可她也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地看着母亲受伤。 宋蔓、宋蔓,你究竟该怎么做。 宋盈坐在车内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一旁的秘书将买好的饭递上前,“总裁,你对你妹妹真好,这么晚了,自己饭都没来得及吃,还给宋二小姐送宋夫人包的饺子。” 宋盈将眼镜摘下揉了揉眉骨,薄唇微抿,这饺子不是谁都能吃的。 “对了,总裁真的要准备和苏氏签合同吗?你之前不是说这里面水太深吗?” “宋董的吩咐,你亲自盯着,务必保证一切顺利。” “是的,总裁。” 秘书看了一眼手机信息,眸色微变,“总裁,宋董订了美国飞港城的机票,是宋涵之的。 宋董、”秘书犹豫着如何开口,“宋董的意思是让你亲自、去接人。” 宋盈眉宇轻挑,轻“啧”一声,“区区私生子,他也配。” 秘书小心翼翼地抬眸扫了一眼宋盈,不太敢去看她的眼睛,可宋盈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从容淡定地用叉子叉起西红柿,轻轻咬了一口。 “既然要接人,就好好接。”宋盈皱眉将嘴里的西红柿吐了出来,“真是难以下咽。” “是,总裁,我给你重新准备一份。” 宋盈单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眸,半倚靠在车内小憩,挥了挥手示意不必。 宋城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告诉她,宋家还轮不到她来做主,若是她不乖乖听话,随时都能被取代。 父亲,当真是笑话,怎么以为她是宋蔓? 父亲,你老了,这个家谁说了算还不一定,比起心狠手辣,她可是深得您的真传。 宋涵之乖乖待在美国,你还有得活,回来。和你那个愚蠢的妈一样吗?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也配和她争。 宋盈嘴角带着冷笑,周身散发得阴鸷寒意,让人不寒而栗,秘书不敢去看,她偏头,总裁一向是有手段的人,这私生子回来了,恐怕公司要不得安宁了。 今晚的月色很美,一轮圆月,看起来很适合一家人“团聚”合家欢快…… 第一百二十四章:私生子 宋蔓是被闹钟吵醒的,人倒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脖子咯着不舒服,一动,便疼的厉害。看样子是落枕了。 她来浴室洗漱看到镜子里,红肿的眼睛,苍白的脸蛋,鸡窝头,整个人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宋蔓才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母亲,软弱了,眼泪总是忍不住地掉落。 她轻叹一声,脑子一团浆糊,随意地洗漱便要准备上班。 门铃突然响了。 宋蔓微微皱眉看着门外的外卖小哥,“我、没点外卖?” “是这,没错。”外卖员看了一眼门牌又看了看手机地址。 “我……”宋蔓刚要说话,电话响了。 陈最? “我、我想我知道了,谢谢。”宋蔓笑笑,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外卖。 “宋医生,早上好。”陈最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微微的松弛感,可就算掩饰的足够好,宋蔓还是听出话音里的疲惫感。 她的脸抵在肩膀上,夹着手机,手里将外卖袋子解开,微微沙哑地嗓音开口,“陈先生,我是该说早上好,还是晚上好?”她看着面前的早餐,微微摇头。 调侃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宠溺,这对陈最很适用,好像忙碌一天的疲惫感一下子都没了。 “我早上不吃早饭的。”宋蔓有些心疼他,七个小时的时差,他那边正好是半夜。 “就是知道饭渣小朋友不会乖乖吃饭,不过看在我半夜还点外卖的份上,是不是应该吃完?” 陈最的话里带着哄骗,像是真的在哄小孩子吃饭一样,他实在是太清楚小家伙了,他不在一个星期,他保证小家伙没有一天会好好吃饭的。 宋蔓拿着油条咬了一口,准备将剩下的粥放进冰箱,一大早她实在是没胃口吃这么多,看在心意的份上,可以浅浅吃根油条。 “嗯,你早点休息。” 反正陈最又不在,反正她说吃了,陈最难不成还能飞回来检查? “小骗子。”低磁沙哑地声音像是被风沙磨砺后,饶是从手机里传出来,宋蔓的脑海里依旧能浮现出陈最那双多情似桃花的琥珀色眸子,微微轻启的唇瓣,带着扰乱人心的性感声音。 “咚” 宋蔓下意识地捂住乱了节奏的心,轻咳两声,背抵在墙边,脑袋靠在冰箱上。 静静地听着对面的呼吸声。 刚入八月,蝉鸣少了,可热度没丝毫下来,七点多,太阳正毒的厉害。 明明属于燥热,心却静入平静的湖面。 机场。 宋盈戴着墨镜半靠在一旁的栏杆处,一身杏色修身的西装,脚下七公分的红底黑色高跟鞋,强大的气场让来来往往的人都不能轻易地忽视。 秘书乖乖跟在身后手里举着牌子。 飞机准点降落,出口处走出不少下飞机的人。 男人穿着粉色的衬衫,戴着墨镜,手里推着行李车,眼神朝着四处张望,在看到秘书举着的牌子上的字,冷笑一声。 欢迎,私生子弟弟——宋涵之。 男人不服气地嚼着口香糖,眼神里满是不屑,他快步上前,摘下墨镜,挑眉,“我亲爱的姐姐,终于见面了。”他说着将手里的行李车丢给宋盈,“好重,还是你推吧。” 秘书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接过行李箱。 “哟,这是姐姐的秘书。”他瞅了一眼,上下扫视。 那目光带着满满的凝视,秘书被看的发毛,下意识地用手遮掩。 可这行为瞬间引起宋涵之的嘲笑,“拜托,要脸没脸的,要身材没身材的,藏什么。以为我不挑的吗?” 秘书被这话呛地憋红了脸,想要回怼回去,却又不敢只好生生咽下这口恶气。 “姐,我要秘书可得身材样貌极好的,你给我好好选一个。”他双手插口袋里,嚼着口香糖,“车呢?飞机上真不舒服。” 他嚣张的像他是正室所生,宋盈才是小三的女儿。 秘书实在是看不惯宋涵之目中无人的样子,忍不住为宋盈抱不平,“总裁,他也太过分了。” 宋盈摘下墨镜,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冷耻一声,一句多余的话都多说。 车直接开回家。 宋城早就想要名正言顺地把这个儿子带回来,如今不过是借着这件事情,既给了宋盈一个警告,又能让唯一的儿子回来。 “夫人,这黄鱼很新鲜,二小姐喜欢,一会做好了,我给送医院去。” 宋母看了一眼黄鱼点了点头,“记得做好后,把葱都跳出来,另外,阿盈对鱼过敏,锅要洗干净。” “放心吧,夫人都记着呢。” “哇偶,这就是我家。”宋涵之打着嗓门开口,眼神朝着四周看去,“我房间在哪?” 动静太大,在厨房的宋母一出现就看到一个浑身骚包粉的男人站在客厅。 “哟,这就是我爸的妻子吧。” 宋母瞬间明白眼前之人是谁,脸一下子刷白,她握紧拳头,“你、谁让你来的。” “这是我爸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宋涵之挑衅开口,“大妈,你看你生不出儿子,我要是你就不会占着房子不肯挪位子,对了,我妈也回来了。”他嚣张地走上前,一双酷似宋城的脸上带着洋洋自得,“记得给我把我妈妈的房间收拾出来。” “你、你给我滚!”宋母嘶吼出声,声音都在颤抖着,一张脸白的吓人。 她早就知道宋涵之的存在,可她一直装着不知道,为了女儿一直在忍耐,她万万没想到宋城会如此的不要脸将人从美国接了回来。 他不是最要脸面吗?如今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吗? 皎皎还没有出嫁,若是让婆家知道家里如此的乱,皎皎会被人看不起,会被婆家欺负的。 阿盈努力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宋涵之回来了,公司的人一定会调转风向,那阿盈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宋城,他疯了,是不是。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滚,给我滚。”宋母拽着宋涵之的行李,朝门外丢出去。 “大妈,你个疯婆子。”宋涵之一把甩开拉扯着他的宋母,“你给我听好了,我是我爸唯一的儿子,要滚也是你滚。” “我劝你最好识相一点,若是乖乖的,我说不定还会在这个家给你和你的女儿留个位置。” 宋涵之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宋母,蔑着眼神里全是不屑,对于这种无权无势的女人,有什么值得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