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李维斯回信》 第1章血色锋芒 想看h进主页群 点开目录,看第二卷修改版 水晶吊灯泼下碎钻般的光瀑,流淌在描金的穹顶,像凝固的星河倒悬。沈砚修长的指骨碾过剔透的香槟杯沿,冰冷的视线如同无形的刻刀,精准地剥离着宴会厅浮华的金粉,落向中央那架盘旋而上的阶梯——恍若命运无声铺展的旋梯。空气里浮动着昂贵的香氛、雪茄的余烬和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觥筹交错。 永昌集团三十周年庆典。鎏金雕花的墙壁上,“永昌济世”四个烫金大字在流光溢彩下,虚伪地折射着暖融的假象,像一尊镀金的泥塑菩萨,内里早已腐朽。他一身量身定制的深灰西装,面料挺括冰冷,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袖口处嵌着半颗碎钻,冰冷地钉在那里——永昌CFO强调的“高层枷锁”。钻石的寒芒刺眼,瞬间将他拖拽回童年幽暗的罅隙:母亲枕头下,那枚被父亲摔碎的银戒,裂痕也闪烁着同样绝望的微光,如同被碾碎的星屑,嵌入记忆的骨髓。 “沈总监,该敬周董了。”秘书小吴的声音如细针,刺破凝滞的时间。沈砚抬眼,永昌的帝王周明礼正擎着殷红如血的红酒,与外商谈笑风生,儒雅皮囊下是深不见底的渊薮,每一个笑容的弧度都淬着算计。他指尖无意识敲击杯壁,指腹感受到冰凉的玻璃触感。一声玻璃爆裂的脆响,如同冰锥刺穿幻境,突兀地在二楼炸开! 抬头的刹那,一道炽烈的、燃烧的身影,裹挟着凌厉的杀气,轰然撞碎了他沉寂如死水般的世界! 酒红色的丝绒西装外套如同泼洒的岩浆,掠过汉白玉栏杆,剪裁精良的裤线下,锃亮的皮鞋尖悬在虚空之上,惊心动魄。林野——那个白天在会议室里言辞如刀锋、眼神锐利得能刮骨疗毒的《沧澜财经》记者,此刻正抱着幽蓝荧屏闪烁的笔记本电脑,站在命运的悬崖边。屏幕的冷光映着他苍白如初雪的脸颊,下颌线绷紧如刀削,脆弱与决绝在他身上矛盾地交织,仿佛下一秒就要在风中碎裂。沈砚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神魂俱震。 “各位,”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沙哑,却奇异地穿透了瞬间死寂的厅堂,如同淬了毒的冰凌,钻进每个人的耳膜,“不如看看,你们脚下这座名为‘济世’的港口,它的账本里……浸透了多少……未寒的冤魂之血?”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铁锈味和硝烟的冷冽。 话音未落,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如同狰狞的毒蛇狂舞,瞬间噬咬满整个屏幕——港口集装箱冰冷的编号,如同墓碑上的铭文,与境外幽灵账户一一锁死、缠绕,编织成一张罪恶的网。周明礼儒雅的假面瞬间崩裂,脸色铁青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抓住他!!”保安如同嗅到腐肉的鬣狗,凶猛地扑上,皮鞋踏地的声音沉闷而急促。千钧一发之际,林野却猛地松手!笔记本化作一道坠落的幽蓝彗星,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碎片如星屑般四溅,炸开一地破碎的光阴和刺耳的锐响。他借势拧身,那身酒红如同涅槃的血色凤凰,裹挟着焚尽一切的决绝,自半空直坠而下!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带着玉石俱焚的狠戾。 沈砚的身体,比被宿命牵引的思绪更快一步。肌肉记忆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温韧却带着毁灭性冲击力的男性躯体,裹挟着劲风狠狠撞进他怀里。肋骨被撞得闷痛,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薄荷清冽与若有似无硝烟味的气息,蛮横地侵入他的感官,霸道地占据了他的呼吸。林野的身体紧贴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对方紧绷的肌肉线条和贲张的力量感。他的指尖如同淬了剧毒的荆棘,精准地刺入沈砚西装内衬的缝隙,滚烫的气息带着一丝罂粟般蛊惑又危险的沙哑低笑,灼烧着他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沈总监,好久不见啊……小砚哥哥。” 那声线钻进耳蜗,带着电流般的麻痒和久违的挑衅。 心脏像是被九天神雷瞬间贯穿,猛地一窒!神魂深处,某个尘封万载、积满尘埃的角落轰然洞开,光刺得他生疼。 这个称呼……十二岁,清澜基地废弃的旧仓库,灰尘在光柱里跳舞。那个总像固执的小狼崽子黏在他身后,眼神倔强凶狠如初生幼兽、非要他唤一声“小狼”才肯罢休的男孩。他会无奈地叹气,伸手揉乱对方毛茸茸的短发,发丝带着阳光晒过的蓬松暖意缠绕指间,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暖意,像穿透林隙的阳光:“小狼乖,别总跟着我去练靶扬,流弹无眼。” 那是他荒芜岁月里,为数不多能握住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光,是他贫瘠土壤里野蛮生长出的一株带刺的荆棘。 此刻,怀中人戴着冰冷的银框眼镜,镜片后是深潭般幽邃的眼,眼尾挑起一抹锐利而妖异的红,如同泣血的凤凰翎羽,美得极具攻击性,带着不容忽视的雄性压迫感。耳垂缀着的碎钻耳钉——与他袖口上那半颗,在璀璨灯火下折射出同样冰冷、同样讽刺的寒芒,像命运无声的嘲弄,将两个分离的时空荒谬地缝合。沈砚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发紧。扣在林野精瘦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隔着丝绒布料能感受到对方腰腹肌肉的韧劲和灼人的体温,如同要锁住一段失而复得又面目全非、令他心口窒涩滚烫的过往。指腹下,清晰地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轮廓——金属枪柄的棱角,坚硬、冰冷,带着硝烟与血的残酷气息,是这十年血色淬炼、刀口舔血的证明。这触感让他心头一沉,也燃起一股无名火。 “抓住他!!”周明礼的怒吼如同淬毒的钢鞭,狠狠抽裂了凝固的空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沈砚眼神瞬间冰封万里,寒芒慑人,如同出鞘的利刃。反手如玄铁锁链般扣住林野紧实的手腕,那腕骨有力却被他死死钳制。猛地将人狠狠掼在身后冰冷的墙上!林野的脊背撞上坚硬的大理石墙面,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酒红色的西装外套因动作扬起,如同一只浴血凤凰在绝望中展开最后的、凌厉的羽翼。沈砚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地笼罩下来,像一座沉默的山岳投下浓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地紧贴。西装下摆擦过对方翻飞的衣角,带来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他俯视着被禁锢在墙壁与身体之间的林野,声音冷冽如极地寒风,刮过对方同样棱角分明的脸颊:“林记者,蓄意破坏商业活动,证据确凿,足够你在里面……待上三载春秋。” 他的气息喷在林野的额发上,带着薄荷烟的冷冽和绝对的掌控欲。 “判我?”林野被迫仰头,颈线拉出倔强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眼神却像淬了火的刀锋,直直刺向沈砚。然而他的指尖却像缠魂的毒藤,带着微凉的触感和不容抗拒的力道,悄然勾... 十年离散,杳如黄鹤。 那只曾于他羽翼下寻求庇护、眼神湿漉、会为一点温暖就亮出獠牙又收起利爪的小狼崽子,如今披着荆棘与秘密铸就的甲胄,带着一身硝烟、尖刺、未解的因果与沉重的恨意,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如同陨星般狠狠撞回了他的世界,撞碎了他精心构筑七年的冰封堡垒,也撞裂了他以为早已死寂的心湖,掀起滔天巨浪。 而他,蛰伏于永昌这头吞噬光明的贪婪巨兽心脏深处、整整七载春秋,如同一柄藏在华丽剑鞘中、渴饮仇敌血的凶刃,终于等到了……撕裂这无尽黑暗帷幕的第一缕……血色天光!即使这光,本身也带着毁灭的气息,要将他一同焚尽。 这一次,他立誓,纵使身化飞灰,魂堕无间,业火焚身万万年,也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从他身边,夺走这失而复得的、带着尖牙利爪的光!纵使这光,已染尽风霜,带着烈焰与刻骨的怨,他也必将牢牢锁在身侧,一同……焚尽这污浊的天地,至死方休。 ——第1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