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必须胜完结版免费》 第一百六十一章 线索和发现 这一刻,整个殿堂中都变得寂静无声。 主位上,韩信紧咬着牙,一手在几案上撑着,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随影。 蒯通那不友善的目光,时不时从随影的身上扫过。 只有李左车,在此刻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三人。 一番话,几乎将韩信心中的一点小秘密全部说了出来。而这些东西,有些蒯通也知道,可李左车却知道的并不多。 随影此时不遮不掩的将之全部说出,自然是迎来了一阵紧张的氛围。 可韩信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 身为一个外人,一个旁观者。随影竟然依靠敏锐的察觉能力,猜测到了那些事情。 这个都认为已经消失了组织,这个伴随着大秦帝国兴衰的神秘组织,到底不是外人随意可以想象的。 只是他这么一番话说出来,虽然在韩信的面前表明了自己的实力,却也说破了不应该说的秘密。 这也是此刻韩信为何生气,却不想对他动手原因。 大殿外的一众兵卫依旧是笔直的站立,忠实的他们随时等候着一声令下。可内里的人,却犹豫着要不要下令。 事情已经摊开。 黑冰台乃是一个神秘的组织,至今还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事情?对此韩信并不清楚。 如果只杀了一个随影,就可以掩盖这些秘密倒也好。可若是杀了随影,最后引来黑冰台其余人的敌视,这对韩信来说并不好。 这一点让韩信不得不静下心思考,究竟是该拉拢随影,还是该杀了他。 明月已经在空中偏移了位置,原本还有些人影的临淄外城,此时也彻底的安静下来。 两队卫卒在此时走来替换了原本守在这里的兵卫。双方的兵将各自行过军礼,然后在卫卒替换的时候客套了两句。 而这看似精神无比、相当严谨的两队卫卒,在这圆月高挂柔光四射的情况下,却全然没有发现房顶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黑衣人四下看了看,随后朝更上方走去,做着自己的事情。 大殿中。 随影依旧安静的品着酒水,偶尔放一两块肉在自己口中。全然不顾其余几人对自己的目光。 一阵死寂之中,众人隐约听到了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可那响动仅仅一声,而且极为微弱。 李左车警惕的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倪端。却在他准备底下头的时候,突然有东西掉落了下来。 巴掌大小,好似小木棍一样的东西一瞬间吸引人了韩信、蒯通和李左车的目光。 “来人!”仓促的扫过一眼,李左车转头朝着殿门处呼喊。 负责指挥卫卒的兵将在下一刻推门而入。 等那东西在正中地毯上停止了弹跳,安稳下来的时候,随影缓缓起身,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此乃黑冰台传令用的密夹,将军不必惊慌。” 弯腰将密夹捡起,打开上面的塞盖,取出藏在其中的一小块布帛。 随影也不遮掩的打开就看。只是他们这做法,让其余三人的目光都变得凝重,眉头紧锁。不约而同的相互对视。 原本韩信以为高冷只是随影个人的作风,可此时摆在面前的事情一发生,他觉得整个黑冰台的风格应该都是如此。 那兵将来到前方行了礼,目光还偷瞄了随影一眼。 而随影刚才的话,也让李左车不好再做接下来抓捕的事情,只好将目光看向韩信。 韩信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随影看,直到随影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天助齐王。眼下有一个很好的机会,就不知道齐王能不能把握的住了。” “说来听听。” 闻言,随影却转头看了看那个兵将。 韩信只好示意的让兵将退下。 等殿门被兵将带上之后,随影才接着说出了看到的消息:“西楚霸王不知何故带着数百兵卫潜行到了河东。齐王觉得,这是否算是一个天赐良机?” …… 半个时辰之后,韩信跟蒯通和李左车在书房又一次碰面。 看着韩信手中拿着刚才随影看过的密信,蒯通上来就问:“这群人来历不明,是否真的是黑冰台也未可知。而且他们的态度,实在是无礼。” “也许这才是黑冰台不为外界所知的原因吧,只要事情做的好,不见得非要跟朝臣一样各种礼数加身。”李左车想到刚才在大殿的情况,但现在心中还一阵不安:“末将在殿外安排了诸多卫卒防守,可他们还能做到如此,果真是不简单。” “卫卒!”韩信深沉的点着头,哼笑道:“方才在大殿中,以那随影的本事,若是想对我们之间任意一人动手,你们觉得殿外的那些卫卒来得及出手吗?” 被韩信这么一问,蒯通便闭口不言。看那脸色的凝重,该是担心回去之后,自己会不会在睡着后起不来吧! …… 度过了河水,项羽等人自然是在天眼军提前找到的地方休息。 篝火在众人熟睡之后逐渐熄灭,漫天的星斗轮转。 很快众人就迎来了新的一天。 河东地界属于后世的山西南部,这里也是三国时期关羽关公的故乡。 自北向南分割后世晋、陕两地的黄河,沿着此地拐了一个大弯,然后流向东方。 根据项羽的了解,河东地界的煤炭不多,没有露天矿。在如今来说既不好找,也不好开采。 “方圆百里的地界都有我们的眼线,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异像。”云韬一大早的来项羽身边汇报情况。项声也在安排着过河后更加密集的斥候分布。 在过河之前所有的路线可以由天眼军的人提前一步探知,并且做出一个合理的安排。 可过河之后也就意味着寻找的开始,天眼军自然也没有办法提前去做些什么。 项羽只是随口回了云韬一句,然后就接着看自己手中的地图。根据如今的地图和记忆中的后世做出对比。找出一个大体的位置再去仔细的搜寻。 兵士们还在准备早饭的时候,项羽已经大体的标注了位置。地点是河东郡、太原郡以及上党郡交界的那一片区域。也就是后世的晋中,号称挖开地面一定有煤的所在。 将自己标注过的地图给了云韬,项羽轻声吩咐道:“着人在这一带仔细巡查一番,我们随后便启程前去。” “诺。” 这种事情其实项羽不太喜欢,可人生在世,无论何种身份何种地位,总会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喜欢,却必须去做的。 早饭也不过是带着薄饼烤一烤加热,再加上一些热气腾腾的稀粥,连绿色的野菜叶子都没有。 端起粥在嘴边时不时的抿上一口,项羽的目光却一直环视着四周,看着层层起伏的山峦。 不同于广武那一带的石崖峭壁。这里的山都不算高,也不陡峭,大多是土山,岩石跟光秃秃的岩壁很少。可却是一片连着一片。以至于所有的平地看起来都像是在山沟里。 时间不大,整个队伍又跨上了新的路线。 也直到过了河水之后,项羽才在心中感到庆幸。一路走来,天气都一直很好,白天暖洋洋的,行走的多了虽然感觉有些热,可好过阴雨天。 穿过山谷,跨过挡在面前的土峰。一晃,又是两日的时间过去。到了第三日,项羽终于来到了自己标注的区域呢。 还不曾断流的汾水在他们脚下的大山旁流淌而过。对于如今的项羽来说,这里就好像是一片新的天地。 可是看着周围的一座座山峰,项羽难免的还是一阵心累。如今可没有什么勘探的工具,他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拿出来。 不得已,项羽只好先往更加人迹罕至的山间走。 到了下午,就在项羽还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云韬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柿子和一些野枣送到了项羽的面前。 “你倒是有心情啊!几日的辛劳,现在又忙活了大半天。就你看起来像是游玩来的。”说归说,项羽还是伸手接过了那些东西。 扔了两粒野枣进口中,那柿子却在手中捏了捏,顺手又给云韬扔了回去,“你这是想糊弄本王,看本王出丑不成吗?” “末将不敢。”云韬顿时一惊,懵懂的看着他:“不知项王此话何意?莫非这果子吃不得?” 看来是这家伙不知道柿子! 项羽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可以吃,没毒,不过你自己尝尝看就知道了。” “刚才摘的时候,末将有吃了的,还很甜。”云韬着实不懂项羽说的什么意思,只当是他认错了东西,毕竟南北的各地的果树都不同。 只是这一口咬下去,云韬感觉整个口中都一阵的难受!说不出是麻木还是苦涩,只是一个劲的吐口水。 “这个只有红透发软的才可以吃,硬的可以放软,或者用水煮去了生涩才可以吃。”摇头看着云韬那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项羽有些幸灾乐祸的讲解着。 当然,在后世不同品种的柿子有些硬着也是甜的,至于如今有没有,项羽就不得而知了。也懒得说太多。 云韬着实吐了好一会才缓过劲。 而此时项羽也将手中的野枣吃完,准备跟着兵卫继续搜寻。 可不等他转身走开,云韬就抹了抹嘴,跟上来说道:“项王,刚才有人传回消息,说是这一带的山林中时常会有烟火燃起,若是天黑之前不下山,恐怕会有危险。” “烟火?” 项羽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可刚走出两步,又双眼发亮的转身确认道:“你确定是这一带的山林没错?” “不会有错的,就在这方圆三五里内。” 云韬不过刚说出‘不会有错’的时候,项羽就立刻转身下令道:“往山林深处继续找,留意火烧的痕迹。若是发现散发着晶芒的黑色石块,立刻来通知本王。” 山林自燃的原因也有多种,可云韬却只说这一带。此地虽然是深山中,可气候却没有因为这一点改变什么,一样的春夏秋冬四季,温差也不大。 既然跟周围的山峦没有太大的区别,那无端起火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地底的某种气体渗出所至。 摸清了一些头绪,搜寻的进度也就快了很多。 终于在黄昏的时候,有兵卒说发现了诡异的现象,好像有什么人在此长久居住过一样。 项羽赶去,面前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坑,好像兵士们在野外立灶煮食留下的痕迹。 而紧接着,另外一个方向传来了钟离昧跟张莽的欢呼声,“项王,我们好像找到了您说的东西。” 五十步外,兵士们在忙着清理地表的植被跟枯叶。在他们清理出来的地方,宛若岩石一样的黑色煤块呈现在项羽的眼前。 “露天矿。”项羽顿时露出了满脸兴奋。 “找到了,终于是找到了。”他弯腰捡起一块散落的小块煤炭,开心的笑着。 尽管这话说的有些沉重。可实际上,他们除了赶路,只寻找了不到两天的时间,矿石就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用再挖了,把这些重新填埋起来。最好恢复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诺。” 抬头看了看天际,大致的确认了一下方向,项羽又兴奋的转对云韬道:“着人绘制此地地图,标注这座山的准确位置,记住,一定要准确的位置。” “末将明白。”云韬行了礼,干净利落的离去。 尽管在场的众人都还不知道这种黑色岩石一样的东西到底能干嘛,可他们看到项羽眼中的精光和喜悦,也纷纷的松了口气,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成就和优越感。 一直到兵士们将那些落叶和植被重新铺开,项羽才平复了心中的喜悦,“传令下去,立刻下山。今夜在山下休息,明日一早,大部跟随本王先行返回广武。” “诺。” …… 这一夜,钟离昧跟张莽厚着脸皮来到了项羽的身边询问煤炭的作用,项声虽然没有主动问,却也是一直在旁边听,偶尔还会插嘴说两句话。 对项羽讲的一些东西众人听的直呼神奇。不过问道项羽如何知道这些事上,项羽却闭口不谈,只说是秘密,叫他们不要再问。 因为兴奋,项羽一直到深夜才睡。 …… “将军,发现两个行为可疑的人,说是来这里砍柴的。不过属下总觉得他们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次日一早,项羽刚刚有一点清醒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跟项声说着什么。 起身,他看到了两位兵士看押着两个柴夫打扮的人在项声面前,也就朝着项声走了过去。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识破 “这二人是怎么回事?”一夜的兴奋,如今早起,项羽却觉得头脑有些昏沉。 揉着两个眼眶来到了项声的身边,项羽仔细的打量了那两个柴夫一番。 第一眼看上去,项羽总觉得这两个人有些地方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刚睡醒的他还是有些意识模糊。 而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只不过是人到了一定程度,多少有一些看人的眼光罢了。 就好比有些人一见钟情,有些人一眼就心生仇视。 两个柴夫也不说话,但二人的目光,却不像是寻常百姓应该有的。虽然也跟两只鹌鹑一样安静,可却少了一种害怕和担忧的神情。 “说是来砍柴的,不过兵士们觉得有些怪异,所以带了过来。”项声在一旁轻声解释了一下。 一阵晨风吹起,片片枯叶在眼前飘零。 项羽深深的吸了口气,伸手搓了一把面孔,整个人顿觉清醒了很多。 目及远方,随后对着两个柴夫又是一阵的看。顷刻的思索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柴夫?大清早出来砍柴?” “对,对。” “小民两户挨在一起,晨起需要生火做饭。家中最近还抓了几只野鸡,准备搭个窝棚养起来的,以后好慢慢吃。” 两个人弯着腰,很是小心的说着。嘴角也始终挂着微笑,言谈举止倒是恭敬。 可项羽越看二人,眼中的寒意却是越浓。 项声微微蹙起眉头,刚准备要开口问兵士遇见这两个柴夫的事情时,项羽已经挂着冷笑先开口:“这里到处都是山,植被茂盛。可谓是出门见山。你们二人有必要一大早,来这里砍柴吗?” 这一刻,两个柴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项声也在此时想到了自己等人来时的情况。不同与彭城和江东,这里可谓是到处能见到山峦,植被茂盛。 而且他们眼下所在的地方更是人迹罕至的深山之中。背后是山,面前还是山。放眼看去,山后还有更高的山峰。 砍柴?即便是砍了去城中大户人家卖,也根本不用跑到这么个鬼地方来。 两个兵士见二人不说话,顿时面容一紧。 可当他们准备拔出腰间佩剑的时候,两个柴夫却悄悄的在身后背着的干柴中,快速抽出了短剑。 一声吼叫,这两个柴夫分别对着项羽和项声冲了上去。 兵士紧跟其后的追。项声也已经在此刻拔出了佩剑。 项羽看准时机往前跨了一步,闪身躲开迎面之人的进攻,紧接着一拳从背后打出,将这人打趴在地。 从二人拔出短剑到冲过来倒地,只不过呼吸之间。 项声已将是一剑刺杀了朝他冲去的那人。 项羽神色严谨的看了眼口吐鲜血,还在地上挣扎的柴夫。示意兵士将人控制。 抓活口,好问出具体的情况。 可他不过刚闪开一步,兵士还没有到跟前,地上趴着的柴夫就痛苦的抓住了掉落的短剑,紧接着一个翻身,短剑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尽管兵士两个大步就到了那柴夫边上,可终究还是慢了。 一人伸手探了探呼吸和脉搏,最后只能转身对项羽说道:“禀项王,人已经死了。” 突然发生的一幕,让四周正在准备生火煮食的兵士纷纷看了过来。 尽管不知道具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至少可以断定,这二人并非什么柴夫。奉命而来,而且还是有一定勇气的死士。 “发生什么事了?”钟离昧跟张莽被从梦中惊醒,晕晕乎乎的直接跑了过来。 地面上,鲜血还在沿着低处流淌,染红了枯草。 “这二人是?”钟离昧好奇的问道。 可项羽的心头因为此时忽然变的沉重,根本没有理会钟离昧,他朝着两侧看了看,呼喊道:“云韬,云韬何在?!” 不一会,云韬穿过了一堆的兵士,匆忙来到项羽面前拱手:“参见项王。” “从现在开始虚礼就免了。”项羽语气何在的快,这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算是第一次:“今晨,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消息传来?” 云韬的目光撇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心中已经知道出事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埋着头,低声回道:“不曾发现。方才传来的消息,没有见可疑的大队人在附近。” “没有?”项声将剑重重的插入剑鞘,凝重的面容,胸口因为沉重的呼吸而起伏,话语冰冷:“死士都到了项王面前了,你手下的这些人,不会是最近变懒了吧?” 此来在方圆五十里内的一些重要山道都有天眼军的人,巡查的力度倒是不小。可毕竟人数分散。若是大军来自然不难看到。 可这么两个死士前来!他们只要有办法辨别方向,从山林中穿越而来也很正常。 毕竟这里的山不高,又不似广武等地那般一堆的悬崖峭壁难以攀登,丛林又茂盛。莫说两人,就是千人分开走,只要刻意的隐藏着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项声的话倒是有些不讲理了。 说来也巧,项声原本安排在方圆二十里内的的数百斥候,因为今日要返回广武,所以昨夜就收了回来。今晨却就出了这事。 从云韬那目光中看的出,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愠怒。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躬身拱手的默不作声。 略微思索,项羽便直接下令:“先别说那么多,此地眼下已不可久留。传令所有人集结,立刻启程返回。” 尽管两个死士没能留下活口,可项羽刚才一番心里分析,却想到了很多。 两个死士前来,这明显的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背后的那些人肯定知道自己是谁。 而第二个问题,却是让项羽最为难以理解的。 那就是这背后之人究竟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这件事在出发之前,也只有虞姬跟军中的几个将军知道。 不是特别信任的,即便是已经做了一些事情的彭越,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来河东的这事。至今还跟龙且一起在战狼军待着。 既然背后之人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哪怕眼下不能确认具体位置,可从这两个死士来看,周围很可能还有别的眼睛。只是没有被发现而已。 一声令下,所有的人快速带上了需要的东西集结。 “云韬。”等所有人准备好了,项羽还是找来了云韬道:“看下有没有另外的路线可以走,敌人能让死士跟到这,原来的路,可能会有埋伏。” “有。”云韬果断的回道:“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往西南,到了昔日临晋关四十里外可以像东南转向,相对的更加隐蔽。不过末将觉得走另外一条比较好,一样少有人迹,可以快上很多。” …… 此刻。就在项羽背对着的山上,荒草堆中,一个身穿黑衣带有面具的人,正静悄悄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寻找 “都死了。” 就在项羽带人离开半个时辰后,又有六个人来到了这一片土地。 确认了地面上的两具尸体,为首一人走到不远处楚军留下的篝火残留旁看了看:“看样子,他们也是离开不久。” “谷盛去通知大军,其余人接着巡查。” “诺。” …… 以最快的穿梭在山谷之中,项羽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一些兵士还扛着带来的挖掘工具时,急切的说道:“传令下去,将所有可以丢下的辎重全部丢掉。那些个锄头什么的,用不着的都扔了。” 眼前的路依旧是鲜为人知,地面上铺着一层落叶,道路两旁,更是杂草跟堆积多时的枯叶累积到了厚厚一层。 可突然发生的事情,总让项羽心中觉得不安稳。尽管这半个时辰走来,项声又让上百的兵士充当斥候在周围。尽管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阳光依旧如同前几日一样的明媚,心中却感觉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的阴霾中。 项声心情沉重的转身去传令。 无关紧要的重物被丢弃在杂草堆中。 …… 距离他们三里外的一处山林中,两个楚军斥候相互协助下,让一人攀爬到了树顶。 那人转动着头颅看,目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巡视。 “怎么样?周围有没有人的,若是没有还是赶紧下来吧,我们再到前面看看。”树下之人抬头仰望着。 “这林子太密了,看不太清啊!”树上的斥候低头回了一句,随后一手抓住身后那不怎么粗壮的树干压了压。 抬头调整了姿势,这人刚要转身去另外的枝干上时,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又赶忙回头。 “有情况了?”树下之人四处看了看,那模样看起来有些难耐。 盯紧了一个方向好一会,树上的那人才严谨的低头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而后顺着树干滑了下来。 “是齐军。不过看样子,他们好像并不知道项王具体的方位,像是在寻找。” “齐军?上次一战齐王慌乱的逃走,怎么会知道我们来这里的?!” “不知道。”轻轻将手掌中沾着的一点树木碎屑剥落,从树上下来的斥候皱了皱眉头接着道:“我觉得,我们在这里盯着他们的好,若是他们准备朝着项王的方向去了,我们再回去一人。若是现在直接传消息回去……!” “什么人?!”一声叱咤从不远处传来。 两个斥候当即停止了交流,朝着东面看去。那一队齐军兵士已经在为首兵将的察觉下,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寒光闪烁的佩剑被那兵将握在手中,穿着一身皮甲的身躯跃起,跨过杂草和岩石。 尽管这兵将没有看到两个齐军斥候,所走的方向,却是对着二人所在的地方。 二百步,一百八十步。距离越来越近。 “这下怎么办?”刚才爬树的那个瘦弱的矮个子问了一句。 另一人面色严谨,却是保持着镇定四下看了看:“这周围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们到了跟前肯定能看见我们的!” 周围树木繁多,却没有特别繁茂的草地可以躲藏,尽管眼下没有被发现,可只要二人一动,必然会被注意力在这个方向的齐军找到。 “分开走吧,我先出去朝着那个方向引开他们。”这人伸手指向了背离项羽一干人的方向,“等我把他们引开之后你再回去将消息告知项王。” 那瘦小的矮个子一听,却是绷着脸道:“还是我去引开他们吧,我跑的快一些,个子矮也更容易找了地方甩开他们。你等会去通知项王。” “哪有那么多废话。正因为你个子矮,我出去之后他们看向这里才不容易发现你。”时间紧迫,这人说完便往一侧挪了挪身子,而后猛地起身,朝着之前所指的方向奔去。 那矮个子斥候看着那以最快速度跑开的身影,眼眶里生出几道血丝。 按在地上的双手,抓起一把黄土和残枝碎叶,紧握成拳。整个身躯因位充满了力量而微微颤抖。 “在那边,快追。”齐军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呼喊。 在兵将的带领下,三十余人的小队转身跑开。朝着刚才现身的楚军斥候追去。 原地那瘦弱的矮个子一直注视着这些齐军兵士走远。到听不见他们的追赶时发出的任何声响,那全身隆起的肌肉,才在断断续续的沉重呼吸间放松。 最后看了一眼那方向,他缓缓的站起身子,自语了一句:“愿你,可以活下来。” 说罢,猛地转身。 可是他刚刚跨出一步,忽然感觉有硬物顶在了自己的背上,阵阵冰凉瞬间在背部传开。 “别动。” 一声呵斥,他保持着迈出一条腿的动作僵住在当场。 脸色在此时变的凝重,不过双手还是摸向了腰间的佩剑。 迅速转身的刹那,他顺手抽出了长剑奋力劈向身后。 只可惜一招落空了。在他彻底转过身时,一把长戟已经刺进了他的腰部。 剧痛传来,他痛苦的睁大眼睛看着。 除了身后这人,不远处的树林中又出现了大量齐军的身影。只粗略的一眼,看上去至少有数百人。 死的前一刻他才明白,齐军也是分散的搜寻,刚才被引诱离开的几十人,不过是另外一波散兵。 不多时,后面的齐军也加速跑了上来,看到被杀的矮个子斥候,兵将随口问了一句:“还有没有其他人?” “不曾发现其他的人,不过这人一开始好像是要往那个方向走。”杀人的齐军兵士伸手指向山的另外一边,“可能是在我们之前,他发现了其余的队伍从这里经过。” …… 距离项羽一行人东北方二十里外。一个被遗弃的黄土窑洞里,李左车跟傅宽还有近百的兵卫焦灼的等待着消息。 窑洞的外面长满了杂草,此刻的洞口更是被人为的用树枝和枯草遮挡。 在这四周,更是分散潜伏着上万的兵卒。 一个兵卒拨开遮挡的杂草走进,那身影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发现他们了?”李左车赶忙站起。 “属下赶到的时候楚军已经离开了,不过却有立起的土灶和生火的痕迹。百夫长已经带人去追了。”在李左车面前展开一张地图,兵卒指着上面的一条线道:“应该走的是这里。因为这条路比较隐蔽。” “你们的人也真是够慢的。”随影不知道从哪里转悠了一圈回来,这家伙走路轻盈,以至于他不开口,李左车都没有注意到进来。 走到那兵卒身边低头看了一眼,随影道:“他们走的不是这里,而是向东南的那条路。” “你确定?”李左车转头问了一句。 随影却只是留了个背影给他:“将军若是不信,那就请便吧。”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遭遇 连绵的阴雨滴落在刘邦仰起的苍老面孔上。 短短数月的时间。眼下的汉王看起来却比之前苍老很多,原本还黑白相间的丝发,此时已经是花白一片。 雨中,他睁着双眼仰望苍穹。脑海里不停的思索。 一把雨伞突然从身后探出,为他遮挡雨滴的同时,也打断了他脑海中的思绪。 吕雉一手提起自己的裙摆,转身到了刘邦的眼前:“秋雨虽柔,可汉王也不能这般在雨中站着啊。时间久了会着凉的。” “本王,只是想安静的想些事情罢了!”叹出的气宛若一阵白雾散开,刘邦转而看了眼吕雉:“你是觉得本王这身子骨老了吗?还没有那么不堪吧!” 说着,刘邦又往前跨出两步,伸出一手,看着那不大却密集的雨点低落在手心:“还不至于这点小雨都经受不起。” “可您有什么事不能回行辕中想呢?即便无碍,臣妾也不想看到汉王如此。” “有些事,你不懂。” “进了那行辕,本王就觉得自己像是进了棺椁。若是死人进去也就罢了,活人进了棺椁,静不下心啊!” “那臣妾留在这里陪着汉王。”说着,吕雉也将头顶的伞移开了。 刘邦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嘴角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听说前段时日,成信候已经在河东等地征召了五万兵士?”陪同刘邦安静的站了好了一会,吕雉才开口问道。 也许是不想刘邦一直这个样子在自己的天地里思索。可吕雉一时间又不知道能够说着什么。 在她看来,似乎除了军中的事情,说其它的刘邦也听不进去。 可谈及这些事,刘邦也只是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 面对如此情况,吕雉脸上的淡然收了收,眉头渐渐蹙起:“既然如此,也就是还有十多万大军可以调动。当初我们进汉中的时候,情况可比现在还要遭,那个时候不都挺过来了吗。” “汉王何不想想当初,想想当年的遭遇,想想当年为了出汉中而做的隐忍。” 想当初。人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开始也许真的有把握,也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可无论原因为何,都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最有心劲。此时让想的,自然不是当初做了什么事情那么简单。 起起伏伏,已经让刘邦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心境不同,想当初,真就能够找到那种感觉吗。 “就像是你我初识的时候吗?”刘邦终于转过头来,“你现在想起我们的当初,心中又是一番怎样的感受呢?还会有那时的任劳任怨吗?!” “本王知道,你一直容不下戚姬,总觉得她只会蛊惑君心,让本王不务正事。” 吕雉的眉头不由的蹙的更紧了,她低下头不去看,语气却多了一丝冰冷:“这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 雨水已经打湿了衣袍,二人的丝发和脸颊也都是湿漉漉的。 刘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你怕本王会因为戚姬而冷落了你和国事。可你知道吗,你有你的尽心,她有她的柔情。” “换句话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作用,就好像丞相跟成信候不同。你可以陪着本王商谈这天下大事,可却没有她身上的柔情。你有你的孤傲,她有她的娇柔。” “她在与不在,本王该陪着你的时候还是陪着你。无法在你身边化解的愁,本王终不会在你的身边,就好像今日这般,一个人在雨中。如果能够想开一些,你又何必对她那般的冰冷。” 吕雉忍不住瞪了刘邦一眼,那犀利的眼神换了其他人,估计都会在此时闭嘴。 可刘邦还是要说:“可另外一方面来说,你想不开,也看不透。所以当初处处针对,冷漠至极。就像你不知道在本王心中你们究竟是什么位置一样,本王如今也看不透这天下格局。同样是想不开啊!当初虽然没有多少大军可以调动,可霸王也还没有想着彻底消灭本王。如今跟当初所面对的不同时,想当初,又真的能有当初的那种心劲吗?” 吕雉低头抿嘴,偶尔会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却依然是不说话。 也许刘邦说的对,不是什么事都可以想当初来解决。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尽管戚姬已经死了,可心中也再也找不到戚姬没有加入时的那种感觉了。 拿得起,不见得能够放得下。若是连已经丢了的都放不下,又如何能够放下还在手中的,去回到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时候呢。 “就像你生气时喜欢摔东西。本王心里这烦闷,只有这连绵阴雨可以化解了。你让本王回行辕去,那岂不是要被憋闷坏了吗。有些事,只能一个人懂,本王不懂你心里的火气,你也不懂本王心中的憋闷。” 吕雉的心境一变再变。她甚至开始想,明明是自己来安慰刘邦的,可为何到了现在,自己竟然被他给说进去了?! 无论想当初对也好错也罢,自己不过是想他振作一些,不要被眼下的局面压垮,可现在自己的内心都好像崩塌了一样。 紧闭双眼,她用力的摇头,滴落在丝发间的雨水溅出,盘发变的凌乱。带着阵阵急促的喘息,她猛地转身跑开。 刘邦静静的看着吕雉那背影许久,一直到走远了看不清楚。 那被丢弃在一旁的伞,被风吹的反转,去向远方。 碎石遍布的山道上,陈平撑着伞,带着一个带着一个身穿青灰色衣袍的男子缓缓走来。 “启禀汉王,齐王派人来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到了近前,陈平先拱手行了礼,随后闪身到了一旁。 那个青灰色衣袍的男子在此时跨前一步:“参见汉王。” 刘邦擦去了脸上的雨水,带着一身的狼狈转身,“齐王让你带了什么话,直接说吧。” “我军得到确切的消息,西楚霸王带领了千余将士去到了河东。齐王已派出大军围杀,只是不小心让霸王察觉,难以确定其具体所在。齐王希望汉王可以派兵过阴晋去临晋关一带搜寻,此乃除掉霸王的良机,还望汉王出兵相助。” …… 疾行的脚步踩踏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莎莎的声响。 此时,项羽一行人除了加快速度奔走,没有其余任何的举动。千余人中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从清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日,日头早已经向西偏移,可他们却一次都没有停过。 饿了也就将随身带着薄饼取出来啃上两口,期间也不过是走的慢一些。 云韬在此时看了看天色,心中估算着时间的同时,在胸口处取出了地图。 放慢脚步看了看,云韬又将地图收起。奔跑到了项羽的身边道:“项王,前方往西南不足十里就是安邑。您看要不要去安邑呢?我们的兵力虽然不多,可也能够控制城中百姓协助守城。进驻安邑,我们只要拖到季布将军的大军来就好了。” “千余兵力去了,真的能守住吗?”项羽不禁问了一句。 如果可以守的住自然没有问题,可眼下的兵力实在是少了点。 被项羽这么一问,云韬对刚才在脑海中精光一闪的想法也有了疑问,可还是犹豫着回了一句:“应该,应该能守到季布将军带大军赶来吧!” 这话说的是一点底气没有。 眼下的情况看,敌人是不是知道他们在哪里云韬说不准。可他们到现在连自己面对的是谁都不知道,更谈不上清楚对方有多少人。 项羽不过简单的想了一下便直接拒绝,道:“还是按照原来的想法,沿着此路尽快到河边过河,只要过了河水,剩下的就好说了。若是去了安邑,能不能很好的控制城中百姓恐怕都是两说吧?” “况且,季布率领大军渡河也需要时间。若是在此期间我们守不住,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牢笼吗!还不如在这山中。” 云韬不禁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来,刚才的想法的确有些自以为是了。大军想要度过黄河,的确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过河期间还容易遭受埋伏,风险很大。 想清楚了这些,云韬苦闷的一阵摇头。 就在他准备加速跟上项羽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中,左侧的树林里突然飞出了什么东西。 箭矢擦着他的盔甲而过,留下耳边的一阵破空声。 “不好。敌袭,敌袭……!” 就在云韬呼喊的时候,第二波箭矢也被射了出来。 云韬一边趴在斜坡处躲避箭矢,一边回头朝着两侧张望。原本在奔走的楚军兵士纷纷警觉了起来。 没有盾牌的他们也来不及闪躲,但好在箭矢的密度不大,没有造成多少死伤。 项羽在听到云韬呼喊的同时也警惕的停了下来,霸王戟被紧紧的攥着。 “西楚霸王就在此地,被我等恰巧撞上了,此乃天意。将士们,能不能立下大功,就看现在了。”树林中,齐军的兵将从藏身的草丛中站起,只见他拔出佩剑挥舞:“杀——!” “杀呀!” 一声令下,带来的三千兵士发出了兴奋的嘶吼。在项羽这个大功的激励下,奋不顾身的冲了出去。 “数千齐军!”项声看到那些接连冲出树林的身影,露出了跟清晨云韬一样的懊恼:“不应该啊,方圆十里内有上百的斥候,竟然没人提前回来通报。” 项羽将手中的霸王戟举起,目光冰冷:“别想那么多了,便是通报了又能怎样!别忘了,眼下是我们在躲。看这人数,应该是齐军分兵找了。这里山林众多,出现一些特殊的情况也正常。” “钟离昧张莽,能杀多快就杀多快,速战速决,不要再此地拖延。” 没有回答,钟离昧只是噌的拔出了佩剑。张莽也取下了背在身后的大刀。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朝着齐军兵卒最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仓促之间进入战斗状态的楚军兵士也在此刻开始了反击。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嘶吼声惨叫声在其中交织。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战力 靠近了齐军兵卒,张莽将手中的大刀举起轮转。一圈圈的,所有在他身边的齐军兵卒无一不是触之既伤,一些冲劲猛地更是在一瞬间倒地后难以爬起。 清晰的骨骼断裂声在张莽的耳边回荡,更多的兵卒朝着他冲来,却根本没有人能够近身。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张莽身边就已经爬满了齐军兵卒。 他们一个个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呻吟,在地面上口吐着鲜血难以爬起。前一刻眼中凝聚着的狂热,在此时消失的荡然无存。 钟离昧刻意跟张莽拉开一些距离。虽然手中的长剑没有张莽那般彪悍,可也是出手既伤。倒在他身边的齐军兵卒,也很快就围成了圈。 为了更好的让这场突遇的战事尽快结束,以及让那些寻常兵士发挥更高的战力,他们二人都是孤身冲进了敌方的队列当中。扛着最大的压力,使出了浑身解数。 项声也在此刻带着走在最前方的兵士反身杀去。十几个兵士跟随着他的左右,面对正面突然出现三倍于自己的敌军,他们成为了一众兵士最大的鼓舞。 这些从老军团中挑选出来的精锐跟几个将领一样,没有任何的畏惧。几乎没有人在意那片树林中究竟能够出来多少敌军,只要到了他们面前,每一个兵士都在奋力拼杀。 突然的袭击,并没有让他们陷入慌乱。 …… 霸王戟在一瞬间刺出,插入一个齐军兵卒的胸膛。 项羽双手用力将霸王戟连带着那兵卒的身体挑起,一个用力,只将那身躯帅飞出去,撞击在两个正在跟楚军兵士对战的齐军兵卒身上。 不远处的两个齐军兵卒看到这一幕纷纷顿住脚步咽了口吐沫,正犹豫着的时候,霸王戟已经朝着他们横扫而去。 一个兵卒下意识的举起长戈低档,可在两把兵器碰撞的瞬间,只听咔嚓一声,长戈直接被从中间打断成了两节。 那兵卒只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阵酥麻。断裂成两节的长戈脱手的瞬间,霸王戟也同时打在了他的身上。 后方的兵卒惊的睁大了眼睛,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两个人就已经被扫飞了出去。 被击中的兵卒身躯都不曾落地就已经没了生机。另外一个兵卒因为失控而撞击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只听一阵骨骼折断的声响传来。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那兵卒将嘴唇都咬破了,五脏六腑一阵翻腾,鲜血从口中喷出。 原本看似没有章法的战场逐渐显现出了几个区域,项声带领的兵士成了中心的分割。 在他们的两边,一侧是走在后方那大部分楚军兵士的拼杀,一侧是钟离昧跟张莽带领着百人全力厮杀。 明明是齐军主动先手的战场,在这一刻却成了楚军兵士收割的一幕幕。哪怕齐军兵卒眼下看起来还比楚军人数多。 整个战场的局势本已经不需要项羽出手。可看清了这一切之后,为了能够加快速度,项羽还是选择从刚才齐军出来的方向加入战场。 一个人,一把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兵刃。 他拎着正在滴血的霸王戟穿过杂草来到齐军的后方,高举的霸王戟对准了一个齐军兵卒的脑袋砸下,弯月利刃破开了头盖骨,脑浆跟随着喷涌的血液一并喷出。 听到异响,那些个正在冲前的齐军兵卒纷纷转身,目光看向那颗已经变了形状,满是血液流淌的头颅。 血腥的一面让他们一个个惊惧到合不拢嘴,一排上百的兵卒进皆止步不前。 身躯倒地,露出黏挂着脑浆和血水的戟刃。 直到这一刻,那些个齐军兵卒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等人不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而是收到了阎王的召唤。鬼迷心窍,竟然会信了那兵将的怂恿,以为三千兵卒可以拿的下这份巨大军功。 而在项羽的右手边,兴许是被那巨大军功冲昏了头脑,负责指挥的齐军兵将竟然直接带着一队兵卒朝着项羽冲了上去。 二十个分成四个五人组的小方阵,两个兵卒在前,其余三人在后。那个兵将则在这四个小方阵的中央。 一队人进皆绷紧了面孔,攥紧了兵器。义无反顾的冲锋。 看着那有些声势的阵容,项羽嘴角狰狞的撇了撇,拎起霸王戟先发制人的迎了上去。 下一刻,数把兵刃齐出,朝着项羽刺去。 可这些看似锋芒绽露的兵刃刚刚伸出,长过它们的霸王戟就被项羽一手握着扫过来。 最先撞上的齐军兵卒,脖颈发出了咔嚓声响,接着整个人就朝后砸了出去。看似有些气势的五人小方阵,一击被破。 另外的几组依旧前冲,可那个兵将却蹙起眉头,放缓脚步犹豫了起来。看了眼还活着,在地面上挣扎的四个人,兵将的一颗心猛跳。 “上——!” 项羽的后方,刚才被震慑的上百齐军兵卒中不知道谁叱咤了一声。 紧接着有人深吸口气稳住了心神,“对,我等一起上,他再强,还能一人同时面对我们百人不成吗!这些楚军战力太强,再这么打下去肯定是死。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我们才可能有活路。” “杀了他,只要割了这西楚霸王的脑袋回去,便是其余楚军都放走也没事。” “一起上!” 随着最后一声呼喊,这上百的齐军兵卒又纷纷握紧了兵器,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兵刃对准了项羽背后。 可还不等他们之间有谁跨出一步,张莽已经抡着大刀来到了这些人的身后。 毫不客气的将大刀一顿挥舞,惨叫声在猝不及防间响起。 钟离昧一剑砍掉了一个兵卒的脑袋,那头颅带着血迹在几个兵卒脚下滚动。 刚刚看到些许希望,互相安慰着提起了一丝战意的那些齐军兵卒,此刻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兵卒匆忙颤抖着转身,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张莽的大刀。 不远处,项羽躲开两把长矛的攻击,闪身来到了五人的身后。不等那五个兵卒转过身来,插在他们五人中间的霸王戟便是左右一阵击打。 身后,另外一队人找准机会快速冲前,却在兵器将要刺出的一刻,被甩飞来的身躯砸中。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那个齐军兵将已经被吓的不再有任何动作,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暗中 血水很快渗透了大地,留下一片的猩红。 越来越多的人倒地,各种声响在此时开始变得平息。 成片的齐军兵卒变得散乱,到了此时,一开始高涨的激情已经变得低落。 士气被彻底的瓦解,除了那些重伤在地面上挣扎的,其余的兵卒无不心生怯懦,却只能强撑着。 片刻之后,项羽凶狠的目光看向那个齐军兵将。依旧是在原地失了神,没有动,也不敢动。 霸王戟以极快的速度刺出,那齐军兵将甚至连抵挡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只能在最后低下头,痛苦的看了一眼自己胸膛上插着的霸王戟。 张莽跟钟离昧也已经解决了周围大部分的齐军兵卒,那些残余的齐军留给了楚军兵士。甩开兵刃上的血迹,二人对视了一眼,一同朝着另外的齐军兵卒而去。 到了此时,早已经慌乱了的齐军兵卒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 一千对战三千。 一场战斗下来,楚军中不过只有百多人战死,而眼下打了胜仗还活着的人,却是多少有些喘息。 即便是张莽跟钟离昧两个人也一样呼吸急促,胸口一阵阵的起伏。 项羽将戟刃上的血跟碎肉随手在一具尸体上蹭了蹭,拎着霸王戟走到张莽身边,“此战表现不错。没有受伤吧?” “多谢项王夸奖,末将无碍。”露出了那以往总是挂着的柔和笑脸,张莽顺手将大刀背在了身后:“就是这次杀的有些起劲,缓缓喘几口气也就都好了。” 项羽也知道,刚才的情况可以说他是最凶猛的了。当然,其余的将士都不错。 虽然战斗规模不大,可人数比上看,如此快的速度结束战斗对在场每一个人的体力消耗都不小。 可眼下的情况,还不能停留。项声跟云韬带着兵士,将那些受伤还没有死的齐军兵卒补了刀。 项羽简单的看了几眼,随后便朗声说道:“此地不能久留。既然被着支齐军遇上了,那就说明还有其他的齐军在这附近搜寻。全军集结立刻启程前行。” 不远处听到命令的项声,也把剑在齐军兵卒的尸体上擦了下,“走吧,不用再找活口了,留在这里随时都可能被附近的齐军发现。项王说的对,我们不能在此地停留。” 兵士们快速的集结在了一起。连口水都没有喝的他们又继续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项王,要不要从树林中穿行一段,我们人不多,从树林中穿行也许可以避开一部分齐军。”云韬在一番思索之后,还是来到项羽的身边问了句。 摸不清敌军动向的仗打起来最让人烦闷,就好像如今这样子。 项羽保持快速的奔走,脑海中的思索一刻也没有停过,“这一带的山林,你熟悉吗?!” 这一问,倒是将云韬给问住了。闭口半晌,云韬没有回答项羽的问题,而是小心的说了句:“从树林中穿行,可以减少我军被发现的几率。” 这话说出来,却是让项羽露出了一阵轻笑。抿着嘴回头看了一眼云韬,项羽沉重的回道:“山中的路不同平地。这里也不是什么无人踏足之地,既然有人踏足,又走出了这么一条路来,至少说明这里是最快最好走的路。若是进了树林最终无法出来!” “进了树林未知的事情太多。也许我们走进去了刚好会跟齐军撞在一起。” “而且将士们带的粮食了不多,若是被渴死饿死,那还不如跟齐军拼一番。” 到此时云韬才发现,从踏上返回的路程开始,他的想法似乎一直没有什么可行性。 天眼军送来的消息已经不是那么的可靠。就好像刚才遇见的那一支齐军,无论是天眼军还是项声安排在周围的斥候,都没有提前来通报。最终,云韬只能选择闭嘴,默默的跟在项羽身后继续前行。 太阳已经落到了树梢的高度,周围的温度和光线都降低了不少。 看着前方几座山峰的虚影,项羽只希望入夜后的行军可以少一些战事。最起码,能够让将士们有短暂的休息时间。 …… “有一支三千人的队伍失去了联系。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全部死了!这么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傅宽刚刚从外面收集了一些消息回来,只是脸色比出去的时候更加沉重了。 一番话说完,他走到了窑洞内随地坐下,沉重的叹息从口中长长的虚出。随后取出水囊猛喝了两口。 “怎么说?”李左车焦灼的目光看了过去。 “霸王知道了身处险地,眼下正在全速撤回。他们也有千人,而且霸王身边的几个将军战力都不差。让大军分散故而有利于寻找他们的所在,可数千兵卒根本就无法取胜,甚至难以拖住他们等大军赶去。” “能够遇到,最后却是打不过。”最后喝下一口水,傅宽又将水囊塞上了。 “若是此说,这般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不过有一点,我军的确在随影所指的那条道路上被杀的,而且根据斥候反应回来的情况,楚军应该没走出多远。” 来回踱步的李左车闻言顿住,思索着看了一眼头顶,随后又快速的转身对傅宽道:“拿地图来。” 傅宽不禁有些茫然,不紧不慢的将地图取出,正要展开,却是被李左车一把夺了去。 快速将地图打开,李左车微微眯着眼睛琢磨了好一会才道:“找到了,就是此地了。” “找到了?”傅宽的双眼中多时冒出一阵精光,匆忙起身看去:“李将军是如何找到的?莫非你还知道其它的什么消息?” 李左车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犹豫着,傅宽又是一阵自语:“即便是有其它的消息,也不该能够从地图上就可以找到霸王的具体所在吧?我们派出了一万步卒,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十队人都没能找到他们具体的位置。” “不是霸王的具体位置。”李左车将地图收起,郑重说道:“本将说的是找到了他们可能会去的地方。” “可能会去的地方?” 还不等傅宽想明白,李左车已经转身走出了窑洞,而后朗声下令召集起了所有大军。 …… 沿着山路一直奔走了一个多时辰,项羽才在一处高高的土岗下传令停止前行。 若是在后世,这些地方可能会被开垦成梯田。不过如今人口稀少,这处有着三丈高的土岗下还是一片荒野,各种繁茂的杂草成了一行人最好的遮掩。 此时,天色已经昏黑。如果没有人特意来这里搜寻,无论是从远处还是从土岗的上方,都无法看出这里还藏着数百人。 兵士们选了地方随地而坐,然后纷纷拿出随身带着的薄饼,取下水囊,开始了疾行撤离后的第一次休息。 项羽伸手接过钟离昧递过来的一块薄饼咬下一口,咀嚼的同时,抬头看起了漫天的星辰。 望着星空,项羽掀开地图比对了方向。还特意找来云韬问了个清楚,却定走的路是不是正确。 这些问题自然是让云韬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从一开始项声对整个天眼军的质疑,现在项羽一再问他,自然也让他的心中有一些失落感。 尽管云韬在寻找路线上还没有出现过方向上的错误,可今日他说的那些个提议,不免让项羽心中对他的信任低了一些。 这其实跟眼下所处的局势也有关系。紧张危险的关头,项羽还是觉得自己去证实一些事情之后,心中才会有底。 “项王。”钟离昧看着项羽将最后一块薄饼送入口中,赶忙又递过去一块。 不过项羽却摇了摇头,“不吃了。休息一下,半个时辰后再接着出发,最好能够趁夜摆脱齐军。” 说罢,便取下水囊打开喝了起来。 虽然觉得腹中空空,可项羽眼下却没有什么心思想吃。猛灌几口水后,便靠在背后的土岗上闭目养神。 这期间倒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发生,四周一切平静,只有夜间的虫鸣声。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项羽知道这点时间的休息远远不够将士恢复,可眼下情况特殊。夜间赶路可以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当然,项羽自然也不会觉得齐军会因为入夜了就放弃寻找。按照项羽心中所想,如果可以在深夜行军,那才是最安全的时候。 可问题是,时间眼下不在他们这边。莫说耽搁的久了齐军会不会派更多的人来,就是一行人带的食物也根本无法支撑众人长时间在这里拖延找时机。 也许是上天眷顾,一连三个时辰过去,项羽一行人都没有再跟任何的齐军遭遇。 也正是这段时间的平静,项羽心中的焦虑逐渐的轻了。考虑到兵士们的体力问题,行军的速度最终被减慢到寻常的速度。 天亮之前,一行人又迎来了一次休息。先前短暂的休息时间根本不足以支撑接下来的行军,即便是可以走到晚上,可终究还是要考虑一个遭遇战的问题。 在天亮前睡上两个时辰,这和连续赶路不休息的结果是全然不同的。至少启程之后可以一直到再次入夜,将士们都不会很困倦。 ()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陷阱 “从昨日遭遇的一战之后,我们走的时间不短了吧?” 残碎的乌云遮挡了阳光,大地上呈现出忽明忽暗的感觉。 微风压弯了道路两侧的野草。 项羽警惕的走着,眉头更是一直紧拧着。 “算下来,有七八个时辰了。”项声抬头看了看天。疲惫的脸庞上占满了灰尘,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脏乱。 “这就怪了!”沉重的话音从项羽口中传出,他四下张望着,心中多少有些不安的感觉。 自从昨夜的提议之后,云韬也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此时才开口说道:“在往前有十多里,我们也就不用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了。前面的山峰不多,地势较为开阔,到时候进了树林,也不怕走差了出不去。” “是啊,末将也记得是这样,前面似乎有一座高一些山峰,山间还有小的溪流,山上的断崖有些多,比之前我们经过的都要险峻一些。但是过了这一片之后,也就不容易被地势困住了。”一直走在最前面很少说话的钟离昧,此刻也放缓了脚步。 张莽只是默默的回头的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看上去,他倒是最平静的一个人。 项羽听了众人的言语,朝着前方看去。放眼东南方的天边,那里的确有一座较为险峻的山峰,至于是不是钟离昧口中说的便不能肯定了。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便是齐军找不到我们,安排出去的斥候也应该能够看到一些齐军的身影,眼下却什么消息都没有。”紧了紧手中的霸王戟,项羽神色凝重,“本王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齐军既然来了,而且也有小队找到了这一行人。 如果只是一开始死去了两个斥候也没有什么,毕竟山间寻找,一不小心也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昨日下午死了三千兵卒,这些人一直没有消息,齐军不可能没有察觉。而项羽等人走的急,尸体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如果用火烧,必然会烟火升空,这无异于自己暴露。 若是找到了那些人的尸体,齐军即便再笨,也能够在现场察觉想到一些事情才对。 更何况,齐军可以知道自己已经来到了此地。从这方面去看,齐军也不笨。 “也许他们只是担心小队的兵卒跟上我们之后打不过,大军集结在一起之后又追不上我们。”项声想了想,安慰的说了一句。 可项羽心中的那种压抑依旧挥之不去:“但愿吧。” 一路走下去。不知不觉间,阳光被乌云遮挡。虽然看上去下雨的可能性不大,可几位将军还是在心中祈祷了起来。 阴云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变的沉重了一些。 最前面的张莽一个人默默的走,偶尔的会抬起头来看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块不大的石子被他随意踢开,落入前方的草丛。也许是觉得无聊,他抿着嘴,低头看了一眼。 只一眼,却是让他警觉了起来:“这有古怪!” 随口喊了一声,随后张莽便收回准备卖出去的腿,看着地面上颜色不太一样的土壤,张莽一脚在地上蹭了蹭。 “发现什么了吗?”钟离昧直接跑到了张莽身前。也底下头看着张莽的动作。 项羽跟项声止步看去,脸色都是一变,来不及多想,两个人一同向后跳开。 而就在此时,身后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走在边缘的一个兵士一脚踏空,直接掉了下去。 看了眼那猝不及防而掉下去的兵卒,附近的一个兵将呼喊声:“当心!” 只是声音刚刚出口,连同这个兵将在内,已经周围的几个兵士都感觉脚下一阵松动。 从地底下传来一阵响动,还不等这些人闪身离开,这些兵士脚下就开始出现了倾斜,所有人都在此时屏住了呼吸。但下一秒,所有的兵士身子都朝着刚才掉进陷阱的那个兵士一侧倾斜。 一连五个人相互撞在了一起,就连他们脚下原本摆着的土壤也一并倾斜滚落,露出了承载着众人重量的一块木板。 在其余兵将的注视下,这五个兵士连带着木板一起掉进了深坑。一声巨响传出,尘土飞扬。 周围得兵士无不在此时纷纷后退,一些距离较远的兵士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警惕的看着四周。 可随着几人一动,另外一个后退的兵士又感到了脚下一空,叫一声呼喊都没有发出,这兵士便掉进了陷阱里。 紧接着就是跟之前一样的画面,陷阱一侧的地面开始忽然开始震动,铺撒在木板上的土壤跟站在上面的兵士都一阵倾斜。 又是轰隆一阵的巨响。 接连的事情发生,让其余的兵士不敢再有大的动作。靠近陷阱周边的兵士纷纷低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地面,观察着脚下的不同。 扬起的尘土散去。项羽也谨慎的看着脚下,缓缓的朝着那两处陷阱走了过去。 陷阱中,一块木板斜在最先掉落到进去的兵士身上,看那紧挨着的双眼以及嘴角的一丝血迹,该是没有了生机。 其余的兵士有的则因为疼痛扭曲了面孔,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活着。 一部分兵士在掉下去的瞬间,就被陷阱底部的木刺穿透了身躯,鲜血染红了木刺穿透身体的尖部,其上还带着些许碎肉。 “先将受伤的救上来,其余将士都小心一些。”项羽面容沉重的吩咐了一句。 四下看去,周围依旧是一片平静。微风押弯野草,天际连片的乌云。除了这些陷阱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周围也并没有齐军兵士的突然袭击。 而就在两个兵士准备救人的时候,前方又传来了一阵响动。 钟离昧跟张莽的面前,木板跟木棍碰撞在一起,灰尘弥漫。 好在这次是钟离昧跟张莽拆除陷阱所致,并没有兵士因此受伤。 发出的声响也是因为木板被张莽一手掀开扔在了一旁所致,眯起双眼,钟离昧一直盯着陷阱的内部。 不得不说,这陷阱布置的还是动了一些心思。为了让陷阱不容易被察觉,此地的陷阱布置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也就是被张莽掀去木板的这里,陷阱的深坑中有六根木刺,除此之外还有三根树干作为支撑。如果人只是从这一部分的木板上走过,倒是不会发生事情。若是心中对脚下的地面有所警惕,甚至可以有一定的感知。 整个陷阱的触发要用到另外一部分,也就是先掉下去一人的那一侧。这部分只要有些人踩上去也就会坍塌,踩到陷阱的人掉下去之后也会落在一个斜面上,这样使得那人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此人的身体朝着倾斜的一侧滚动,会直接撞向另外一侧陷阱中支撑顶部木板的木柱。 支撑木板的木柱被撞击的倾斜。如此一来,也就发生了刚才陷阱一侧的五个兵士一起掉落陷阱中的一幕。 陷阱如此布置的确是有很多的麻烦,可坑人的效果,也真的是有一定提高。 项羽来到了这个被拆除后的陷阱边上,他半蹲着身子低头看去。 看清里面的构造之时,愤怒让他的嘴角一阵抽动:“想不到,真是想不到!齐军还会来这么一招。” 盯紧了看着,那目光似乎想要将这一切都点燃一般。 这已经不能算是单一的陷阱了才对!机关跟陷阱的结合。 只是项羽想不出,为何齐军在这个地方精心布置了这种陷阱,却没有在附近布下伏兵? 霸王戟重重的砸在地面,项羽感到无比的愤恨,但此时,却又无计可施。只有一阵重重的喘息声。 “还是让项王说中了,齐军知道我们会走这条路,所以提前在这里搞出了这些东西。”项声不免在心中发出轻叹。 如果没有遭遇这些,他们或许还可以安慰自己齐军并不知道他们在走这条路,可如今还能吗? 就像遮蔽了阳光的乌云,所有人的心中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后方的兵士已将把掉落陷阱受伤的兵士救了上来,两个陷阱,总共掉下九人。不过活着的只有三个,有两个伤到了腿,重伤的那兵士直接骨折。另外一个则是手臂骨折。 虽然手臂骨折这人也算是重伤,可毕竟不影响行军,那个退步骨折的只有让兵士们抬着了。没有担架,而刚才掩盖陷阱的木板却刚好可以拿来用用。 一直没有齐军伏兵的出现,兵士们心中的警觉也在此时松懈了一些,大部分兵士开始将注意力看向了地面。 项羽在此时拄着霸王戟起身,情绪缓解之后,他才随口叮嘱了一声:“继续行军吧。” “还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吗?”钟离昧睁大眼睛问道。 项羽从一旁跨过陷阱,转头盯着钟离昧看了一眼:“那不然呢?在这里耗下去只会有更大的风险。” “若是走两侧的树林,能不能出去?”项声愁眉不展的看向了云韬。 此行的路线一直是天眼军负责。尽管项声对天眼军的这些将士已经有了一些偏见,可到了这个地步,道路的事还是选择直接问云韬的好。 听了项声那很是恼火的语气,项羽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左侧是你们之前讨论的那座山峰,右侧有一处很高的土岗。这些事清晨本王就想过了。若是从右侧的土岗走,花些时间弄出一个下去的缺口也不难,可若是齐军在那里埋下伏兵,我们可能连冲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这都选的什么路嘛。还说三条路建议走这里,现在好了。”项声自然不能对着项羽发火,他只能斜一眼云韬,而后双手插腰狠狠的别过头去:“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前方恐怕也会有齐军等着。” “但至少有冲出去的机会不是吗?!”项羽也在此时抬高了声音。看着项声,那刚刚平复的呼吸又是加重。 钟离昧看到这一幕的发生赶忙走到项声的身边,一手搭在项声的肩膀,钟离昧轻声安抚道:“别这么激动,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想的不是吗。” 项声却是一把甩开了钟离昧的手臂。 几个呼吸之后,项羽只好收回目光,“接下来这段路,大家都小心一些。齐军既然没有出现,说明伏兵不会在心里。多注意脚下的陷阱。” 张莽在这之后主动带着一队兵士走在了最前。 项声也不再争执什么。 接下来的行军格外的小心。可即便如此,没有走出多远,后方还是有兵士不小心踩到了陷阱,连带着几个兵士一并掉落。队伍中又多了一个需要人抬着的重伤员。 不得已,原本一排四人的阵型被改成了两人。所有将士都跟在最前面的兵士身后,走他们安全走过的路段。 好在有陷阱的这段路不长,天色彻底的昏黑前,一行人已经走出了陷阱区域。 …… 巍峨的高山下,李左车带着潜伏的兵士听着斥候传回来的消息。 听到项羽一行人走到了陷阱区域的时候,傅宽还眨巴着眼睛问了一句:“末将一直不明白,将军为何要在半路费时费力的布置陷阱!若是楚军就此转变了方向的话,我军守在这里不也是白忙活了吗?” 李左车的眼中却在此时露出了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你以为本将一开始将一万兵卒分散寻找是为了什么?上了这条路,他们就必然会从这里过。再不然就是从右侧的土岗想办法下来,可那土岗高有六丈。直接跳下来的话不死也是伤。” “眼下我军斥候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踪迹,如果楚军真的走向那些土岗,想从土岗上方挖出一个缺口下来的话,我军便直接朝着那个方向靠拢。” “如果楚军后撤!他们后撤的可能不大,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的粮食可以支撑。而且汉王的大军已经驻守在安邑和临晋关等地。从整个局面看,他们从这里出去才是最安全的。” 李左车的嘴角勾勒起一丝微笑,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堆。 傅宽却还是一阵狐疑:“即便如此,末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设置那些个陷阱。” “那些东西不过是碰碰运气。若是运气好,西楚霸王身边的那些个将军,会不会掉下去一两个?他们少一个,我军也就少一些伤亡。” () 第一百六十八章 抉择 入夜,秋风吹的微凉。 虽然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可项羽心中多少有预感和猜测。 等待他的肯定会是一场疾风骤雨。 看了看仿若近在咫尺的高山,项羽冷漠的转对钟离昧道:“传令下去,在此地休整三个时辰,到了深夜,该是会有一场苦战在等着我们。” “诺。” 此时的项羽已经不再考虑齐军会不会在深夜睡着,然后这支队伍悄悄离开的可能性。 之所以等到深夜,不过是加大一些冲出去的几率罢了。 眼下是阴天,四周可谓是无比的黑。 兵士们的心中也清楚眼下面临的绝境,不过并没有人因为这样就偷偷的逃离。 随地坐下的兵士还是跟没有危险时一样,甚至看起来,他们比之前还要有精神。 围坐在一起,几个兵士一边吃着薄饼,一边交谈着什么。偶尔的还会传来一阵轻微的笑声。 项羽选择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着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独自思考。 两世的记忆在脑海中轮转,一幕幕就好像活脱脱的在眼前一样,那黑漆漆的天空,好似一个巨大的屏幕在放映。 眼前,他看到了当初对虞姬说,天下平定之后就册封她当王后。他看到了自己来之前看虞姬轻舞的一幕,那记忆断断续续,却又那么的清晰。 想到了自己还决定在平定天下之后,带着虞姬一起游览这大好的河山。 想到了为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庐筱做主,赐下她跟季布的婚事。 张莽依旧不跟其余人说话,只是将一直背着的大刀抱在怀中,在项羽的不远处找了一棵树背靠着坐下。 钟离昧从一片的兵士中走出,默默的看了一眼项羽,最终还是走到了张莽的身边,靠着同一棵树坐了下来。 “怎样,本王是不是说的没错?”将长剑取下立在面前,钟离昧用双手按着,目视前方。嘴角带着有些苦涩的笑意。 声音缓缓的扩散,好一会,张莽才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说的没错?属下听不太懂!” “眼下的遭遇,回去之后项王肯定不会记得你我军棍的事情了。” 双眼依旧盯着前方,除了轻轻眨动的眼皮,两个人都没有其它的动作。 几片枯叶从身边飘落,钟离昧也不去看。见张莽不说话,他便接着说道:“等着看吧,回去之后项王肯定不会记得这种事了。本将身上担着的军棍可不止这一百,之前也有两次,不过我跟项王都忘了。后来我是想起了,就是不知道项王有没有想起来,反正没有罚就是了。” “这个时候,将军还有心思想那些事?” “这时候怎么了?”钟离昧瞬间扭头瞪了过去。 张莽又不再言语了。 到了此时他还能说些什么?说眼下可能是陷入死地了吗? 这些事情钟离昧又如何想不到呢!不止是几个将军,就是寻常的兵士也多少猜到了眼下的局面。 见张莽不想说,钟离昧也就安静了下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项羽才坐起了身子,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兵士。 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自信,一心想着赶在出兵齐地之前找到煤炭让工坊先运作起来,今日也就不会有这种局面出现。 如果是那样,虽然不保证今后的局面这些兵士不会战死,可至少会有更大的希望活下去。 可是现在,他们当中能够有多少人从这里冲出去呢?自己是否能够冲出去,项羽心中都说不准。毕竟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齐军在等着他们。 现在想来,彭城外的新军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可能就要北上到荥阳汇合。 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往后的局面在投掷器的助力下应该会轻松很多。可这一切,现在都必须要等到摆脱了眼前的困境之后了。 …… 广武。 城墙上,季布背负着双手看向北方,忧心忡忡。 没多久,他抬头看向了黑漆漆的天空,“乌云密布!但愿项王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若是下起雨来,事情该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自语声,伴随着一声轻叹散去。 便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人奔走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兵卫急促的话音:“将军,出事了!” 城门口,一个天眼军的将士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在守城兵卫的搀扶下前行。 季布跟那兵卫一最快的速度赶来,看到那天眼军将士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尘:“受伤了!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呢?项王如何了?” 急切话语从季布口中接连问出。 来人眨巴了两下暗淡的眼眸,有些吃力的抬起头来:“齐军……!齐军知道了项王北上的事情,项王可能有危险。属下一行五人赶来报信,路上遇,遇见了几个黑衣人拦截,就属下一人赶了回来。” “齐军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一直以来他们的注意都在函谷关一带的汉军身上。在季布看来,齐军不会在河东有眼线才对。 可即便是盯着汉军,季布现在也并不知道,张良先前在河东等地征召了五万新军,而这些人已经从进驻到了安邑。 季布的脸色变了又变,凝重的看了一眼,匆忙转对一旁的兵将道:“召集大军,立即。” “是着急全部大军吗?” 被这兵卫一问,季布本想呵斥,可在开口的瞬间想了想,又是快速的说道:“去通知桓楚,就说项王有危险,给他留下一万大军驻守成皋,剩余的四万大军一律集结。” “诺。” 等那兵卫转身,季布又转而看向了那天眼军的将士,“项王眼下具体在什么位置?齐军呢?齐军有多少人来?” 刚才在季布下令的同时,回来报信的这人就已经取出了一张布帛,将画着路线的布帛递给季布:“项王撤回的路线在这上面有明确的标注,具体的位置属下现在也不清楚。齐军来了多少也还是未知!” 听到这些,季布越发觉得难耐,却只能一把将地图接过,快速的翻开看了起来。 …… 两个腿部骨折的伤员躺在木板上,被其余的兵士放在了一起。 也许是受了伤没有心情吃,这两个兵士只喝了点水,随后简单的交流了一番。问了一些彼此的故乡,说了一些刚参军时的事。 一段时间的安静之后,一个兵士收回了四下扫视的目光。他缓缓取下腰间挂着的佩剑,拔出。 四周的昏暗,让这锋利的兵刃看上去也没有一点的光亮。只有拔出时的声响。 另外一个兵士狐疑的看过去,随口问道:“你这是干嘛?不能参战趁现在一个人对空劈砍几下发泄吗?” 黑暗让他们相互之间看不清面容。 那个拔出剑的兵士只是咧嘴一笑,一手抚摸着剑刃,感受着其上传来的阵阵冰凉:“对空劈砍有什么意思呢!我只是在想,现在这个样子,不想给其余人添麻烦罢了。” “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很是惶惑的一声附和,这兵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不远处,项羽还是一个人静坐。目光却已经从那群兵士身上看向了远方。 清风迎面吹来,吹起两侧的鬓发。忽然之间他感觉鼻孔里一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出来。 等他再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一堆兵士中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刚听到声音的时候,项羽还以为是兵士们在聊什么聊的投入了。可当他转头看去,却见不少的兵士都起身,朝着一个地方围了过去。 看到这,项羽便起身朝着那里走去。 百无聊赖又静不下心的钟离昧也转头看了一眼,看到项羽过去了,他索性也用剑撑着身体站起,一步步走去。 已经安静了很多的兵士们主动为项羽让来了路。 走到一圈兵士的里面,项羽才看到在此时引起骚乱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两个腿部骨折的重伤兵士。 两把剑鞘分别在两个人的身边放着,二人手中的长剑,此时已经插在了他们自己的腹部。 最先动手的那人此刻已经没了生机。另外一人则痛苦的倾倒在地,咬紧了牙,他强行憋出一个笑脸,却因为疼痛而显得扭曲抽搐。 此时此刻,围拢了一圈的兵士只能静静的看着。包括项羽在内,所有人都只能是干巴巴的看着,看着那颤抖的身躯一点点变得平静。看着他们为了不成为军中累赘而离去。 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的钟离昧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又轻轻的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双手撑着长剑在身前,摆出原来的姿势。许久,一声轻叹在他的口中传出。 “就地安葬吧!”怔怔的看了好一会,项羽缓缓开口。 说罢,便转身离开。 …… 广武城外,四万大军整齐列阵,每一个兵士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气宇轩昂。 被匆忙从敖仓掉回的桓楚,一直到看见季布之后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本想跟着一起去,但却被季布拒绝了。 在桓楚的陪同下出了城门,季布利落的翻身上马,临行前最后交代了桓楚一句:“事关重大,你立刻安排人回彭城,让龙且将军也尽快带大军过来吧。” “桓楚这就安排人回去。” ……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队伍开始集结,踏上了他们此行最艰险的一段路。 ()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一刻的到来 两堆坟包刚刚立起不久。 无奈的沉默好一会,项羽带着余下的所有兵士一起对着他们行了军礼。 无关地位和军职,项羽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受到这一礼。能够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选择的人…… 虽然这种决定会让一些人觉得痛心,了眼下的局面,如果真的带着他们,一旦再遇到战争,最后的结局还是一个死。而且还可能会连累其他人。 自尽!这种勇气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有的,哪怕是走到绝境的人。 礼毕,项羽抬头看了看天际滚动的乌云,挺直了身子,“启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铿锵有力。 一直沉默的张莽,还是主动走在了最前。 一开始的行进一切还是如之前一样平静。不,应该说比之前还要平静,因为这断路程没有陷阱。 一直到距离前面出口最后五里的路程。项羽着令最后的八百多人,以类似龙腾阵的队列进行列阵。 当然,如今的人数自然不可能真的列出什么龙腾阵。也就是一个徒有其形。 上百的兵士被安排在最前,紧跟着是项羽、项声、云韬三人。这算是龙腾阵龙首的主要部分了。 右边是钟离昧为主将,左边是张莽为主将。之后也就是寻常兵士的分列了。 种列阵的原因其实也简单。他们这次主要的目的就是冲出去。当然这是在前方有埋伏的情况下,而项羽此时也想不出齐军不会在前方布下埋伏的理由。 云韬的战力平平,但是出去之后还要看有他来带分析地形,好继续接下去的行军。由项羽跟项声一起在龙首,这是为了保证前冲的力度够大。 如果真的遇见了埋伏,一开始冲击的力度必须要大,否则会越发的看不到希望。 钟离昧跟张莽两个人的战力都不俗,他们在两侧可以适当的减轻兵士们面对的压力。让敌军包围的动作慢上一些。 至于这种列阵的方式究竟有多大的用处,这点谁也说不准。可项羽眼下能够想到的方法也只有如此了。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眼下的这些兵士都有些很高的战意。没有人想要退缩。特别是那两个重伤的兵士自尽以后,其余的兵士更是在心中捏了一股狠劲。 无关乎自己面前究竟会有多少敌人。无论前方遇到的究竟是什么,哪怕明知道是死。既然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他们宁愿去拼上一把。 没有多久。几乎在将士们不知不觉间,原本看不到的大山就已经近在咫尺。 四周寂静到连一声虫鸣都没有。数百人的到来,没有鸟儿自林中飞出,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有那不断的呼呼风声。 定睛看了看面前的路,一行人义无反顾的加快了速度。所有人在这一刻奔跑了起来。 在项羽注意不到的草木后方,一个隐藏着的齐军兵卒蹑手蹑脚的后撤,随后熟悉的朝着齐军藏身之地而去。 隐藏在高高土岗之后的李左车一看到那跑来的身影,不等来人近前,便已经挥手,沉声下令道:“全军准备。” 与之相对的,傅宽则在那座高山的脚下静候。听了传回来的消息,同样带领这大军,朝着中央的道路靠近。 整整一万七千人的恭候,只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 第一百七十章 困局 临近路口,每一个兵士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跟着项羽还有几位将军,他们所有的人都作出了冲锋的姿态。 一把把的长戟举举起,全军以最快的速度前行。只要冲出右侧土岗平行的一段距离,杀出去也就是活路。 十步,二十步。 便在此时,原本安静的四周忽然传来了比他们更加紧密的脚步声。 兵甲碰撞的声响让这一行人更快速度前进的同时,全部又多了一丝警惕。 项羽眉目紧紧拧起。 大量的齐军从左右两侧的夜幕下,冲出。 没有远程的弓弩齐射。从一开始他们就用最直接的方式奔出,利用数量上的优势,齐军快速的扩散开,从四面八方将这支已经不足千人的队伍包围了起来。 嘹亮的战鼓声响起,代替了原本的各种声响。充斥在这不大的一片天地。 呼喊声中,项羽看到了一面面高举的旌旗从黑暗中显露出来,紧接着是一个个的齐军兵卒。 “击杀西楚霸王者,齐王重重有赏。” “杀呀……!”齐军的兵卒就好像一阵洪流一样涌来,一阵阵充满了激情的呼喊在这天地回荡。 李左车挥舞着佩剑高声呼喊,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看着面前的兵卒奋力冲锋。他没有估算错,楚军,西楚霸王,真的就朝着这条路走来了。 双方在刹那间碰撞在了一起。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铿锵悦耳。 便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冲杀声。楚军将士的心情难免又变得沉重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在尽着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拼杀。发出了阵阵的咆哮和嘶吼。 置之死地的楚军先齐军一步发出了进攻。长戟刺入面前齐军兵卒的身躯,没有犹豫的抽出,再次对准了另外一人。 人数的巨大差距固然让胜算倾向与齐军,可这在一开始却给了楚军兵士更多的杀人机会。只要速度够快,兵器对着面前的齐军一阵刺杀,几乎每一下都可以刺杀一人。最不济也是将之重伤。 极短的时间内,冲锋在最前面的齐军几乎都被楚军先手击杀。鲜血在黑漆漆的战场上扬撒,惨叫声从四处传来。 冲在最前面的项羽、项声和云韬三人相互照应。 奋力一击,霸王戟挥舞而过之地,齐军兵卒的脑壳直接被敲碎,脑浆飞溅。 不过开战片刻,三人的脚下就已经遍地尸骸。 所有挡在面前的齐军兵卒都被一下子击退。项羽抿着唇,双眼中除了阴狠的杀戮再也没有其余任何表情。 霸王戟被他快速的刺出收回,极快的左右进攻。鲜血很快就遍布了他的前身,染红了战甲。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三人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踏着齐军兵卒的尸体。 在他们的带领下,整个队伍一边低档自己面前的敌人,一边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前行。 随着齐军将他们无死角的彻底包围在一起,分列在两侧的楚军兵士在此时出现了伤亡。 黑漆漆的夜幕笼罩。看不见的战场上。五六支长戈从不同的角度,朝着同一个楚军兵士刺去,一瞬间把这兵士身体刺出多个猩红的血动。 睁大了双眼,那面容因为最后的疼痛而一阵扭曲。倒地的身躯上,两个眼睛好像要从眼窝里突出来一样。 一把长戈从头顶直直的垂落,看着就要插进自己脑袋上的长戈,这楚军兵士不得不举起长剑试图低档。下一刻,一把长戟从极为刁钻的一个角度刺出。这楚军兵士没有任何的察觉,甚至到死都没有看清是谁刺出的长戟。 死伤在这一刻一直保持着上升。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数百人的队伍面对上万人的齐军,他们并没有被打乱。 依旧是紧紧的簇拥在一起保持阵型,除非身死。 面对极大的压力,张莽、钟离昧都不得不小心的应对。杀敌的同时,他们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危。若是他们身死,毫无疑问,其余兵士的士气必然会受到打击。最终也就是整个队伍的崩溃。 跟傅宽走到了一起的李左车在项羽等人冲出的方向守着。黑夜让他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具体情况,可他却发现整个大军都在此时朝着远离自己的方向移动。 “这就是霸王亲军置身死地时的战力吗!”思索一时,李左车不由的沉声感慨:“如此巨大的人数差距下,楚军竟然还能前进,而且逼的我军的包围圈也跟着移动。” “垂死挣扎罢了。”傅宽的嘴角扬起,似乎在嘲笑一样。风轻云淡的随口一句:“即便再能打,就不信他们这千人的队伍,能够突破我一万七千兵卒的包围不成?” “说的也是,这可是十几倍的力量悬殊了。不过还是要调整一下才行。” 说罢,李左车转对传令兵道:“着令左右两侧的将士往南方聚集,重兵堵住他们的退路。一定不能让他们冲出去。” “诺。” …… 崎岖的山道上,季布带领着五万大军一路疾驰,即便是深夜他们也没有一刻的怠慢。 暗灰色洪流好像这山间盘旋的一条巨蟒。所过之处发出的响动,惊飞了雀鸟。大地都在微微的颤动。 …… 邯郸,残月高挂在东边的天际。 苍白月光照亮了的城中道路上,一批快马孤单的奔驰。打破了这黑夜中的寂静。 房舍中,早已经睡熟的韩信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美梦被惊醒,韩信突然从卧榻上坐起,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何人?!” 门外的传令兵当即小心的回道:“禀齐王,驻守在荥阳、广武等地的楚军已经出来,正在朝着渡口赶去,看样子是得到了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韩信的睡意直接被彻底冲散。脑海中美梦的画面彻底消失,他赶忙起身:“召集大军,立刻赶往河边驻守,不能让这些楚军渡河。楚军若是强度,那就让他们死在河中。” “诺。” …… 双眼中透露着让人恐怖的冰冷。一声怒吼,被项羽全力挥舞的霸王戟直接击飞了面前的四个人。强大的力量让几人身后的齐军都为之一顿,前冲的速度在那一刻变得缓慢。 身后已经铺上了大片齐军的尸体。可即便如此,众人都感觉到面前的齐军兵卒似乎越来越多,杀不尽一般。 “项王。为了您的安危,末将以为此时应该从左侧杀出去的好!”云韬带着略微的喘息,话语急促。那泛着油光的额头上,此刻已经布满了汗珠。 挥剑格挡了面前齐军兵卒的攻击,反手杀了一人之后,云韬又接着说道:“这般打下去可能不是办法,齐军知道我们想要冲出去,很可能会把重兵放在这个方向。齐军既然真的在此设伏,肯定会考虑我军冲击的方向才对。” 就在云韬一句句说着的时候,一个不注意,长剑朝着他劈了下来,手臂上直接被划出一旦伤痕。 疼痛让云韬的面容一阵扭曲,双眉都在不断的抖动,课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着,挥剑刺入了面前齐军兵卒的胸膛。 一手只仓促的按压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这种局面下,他根本没有办法顾及太多,只能忍着疼痛继续拼杀。好在这一下的伤口并不深。 项声也在短暂的间隙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把长戈朝着他刺了过来。目光看去的时候,项声的表情已经十分凝重,此时想躲几乎都是困难。 而下一刻。只听一声重响,项羽手中的霸王戟直接砸在了朝着项声刺去的长戈上。紧接着用力一挥,直接将那齐军兵卒击飞了出去。 危险化解的瞬间,项声根本没来不及有其它的任何想法,长剑立刻劈向了自己左边的齐军兵士。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三人的面前都是一阵的错乱。 “娘的!这真他娘的……” 愤怒的嘶吼着,项羽整个人跳跃而起,身体避开朝着他刺来的数把兵刃。 刺啦一声,身后的大氅被戟刃划烂。好在没有伤到身体。 落地的瞬间,他双手攥紧了霸王戟,面容无比的狰狞。全身的肌肉隆起,他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全力一击,正面的数名齐军兵士纷纷被击打的一口鲜血喷出。 再转身,对着右侧云韬身前的兵卒又是全力一击。这一刻,周围似乎变得安详。短暂的安详。 一声声的哀嚎从地面上翻滚的齐军兵卒口中传出,一个个死死的咬着牙,而不少兵卒还是会在最后胸膛一阵翻涌起伏,喷出一口鲜血。 “呵呵呵呵。”不顾溅射在自己脸上的血迹低落,项羽发出了瘆人的笑,强力的进攻让他自己也感觉虎口一阵的麻木:“做的好啊!好一个齐王。你最好真的能让本王死在这里,若不然!” 一咬牙,面色一狠,他又朝着再次涌上来的齐军兵卒一阵攻击。 “项王,这么下去恐怕真的不是办法。齐军实在是太多了,还是从侧面试着杀出去吧。”项声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时间,仓促的说了一句。 此时此刻,整个交战的阵型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向前移动了。虽然也有缓慢的前行,可在这种时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随着齐军不计死伤的冲击,楚军的阵型已经变得松动。数百精锐的战斗力的确不俗,可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说他们已经尽力了。 张莽举起大刀低档了方头落下的长戈,紧接着一脚将左边的一名齐军兵卒踢开。刚要反手砍杀,右侧去有一把长剑顺着他来不及闪避的手背划过,留下一道血痕。 一声嘶吼,他只能再次使出全身的力气猛打。不致命的伤势在眼下已经不重要了。周围倒地的楚军兵士已经越来越多,可他却必须撑住。 战场外。李左车那紧绷的面容变得松缓,一种胜利在握的感觉在心中蔓延,“看到了吧,中央的交战区基本不再往南移动了,此战应该到此为止了。只是看他们在临死前究竟能够有多少斗志了。” 一直盯着战场的傅宽此时回头看了眼李左车,也如释重负般虚叹出一声,“将军说的是啊,还记得刚刚平定齐地那会,齐王就一直说对付楚军不能硬拼。后来计策也总是失败。现在看来,楚军的战斗力的确不俗,只是可惜了。西楚霸王,今夜便要到此为止了才是。只是末将真的想看看,若是只剩下霸王跟他的几位将军,单凭他们几人,会能挣扎多久?” “要不然,加把火?”李左车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还不等傅宽问什么,李左车已经下令:“告诉那些残存的楚军兵士,若是有谁愿意一起击杀西楚霸王跟那几位将军,战后可免一死。” “诺。”传令兵转身离开。 傅宽看了看那背影,犹豫着说道:“此时去说这些,会不会没什么用了?都打到这种程度了!”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也无关紧要。不过,楚军中若真有人从背后下手,也许能够在那些人没防备的时候一击杀死。” 战场中。项羽跟项声、云韬一起朝着左边移动。 齐军的军令传达,在场中主阵的兵将当即呼喊了起来:“所有的楚军听着,尔等败局已定,若是尔等有人愿意协助我军击杀霸王,战后可免去一死。” 一声接着一声,只是这呼喊在此时显得很是无力。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些。 残留下来的每一个人楚军兵士,那双眼中都透露着一种疯狂。那感觉,只要面前的敌人不死完,他们就不会停止杀戮,除非自己身死。 没有人因为此时有活命的机会而动容,哪怕看不到丝毫的胜算。 手中大刀挥舞中,张莽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压力小了很多,心中正疑惑之时,耳边忽然听到一阵呼啸。一把兵刃划进了他的余光,将周围的几个齐军兵卒击飞。 看着熟悉的霸王戟从身边扫过,张莽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一阵。 “别愣着了,趁现在从这个方向杀出去。齐军的主要兵力应该在南边,眼下是黑夜,冲出去沿着山下的树林走。” 他本不想丢下这些兵士。一开始如果想走,完全可以几个人绕行。天大地大,想要找到千人的队伍容易,可想要找到三五个人,那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可如今,他不得不放下一些东西。 天空中,乌云缓缓的朝东方飘荡着。 听了项羽的话,张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憋着一股劲,奋力冲杀了起来。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想杀本王,你们还差了太多。 默默的看了眼还在坚持,没有一个因为齐军兵将那番话而倒戈的残余兵士。项羽露出一个凄苦的笑,那笑容在一刹那变得狰狞。 …… “看样子,他们是不会醒悟了才对。”傅宽探了探耳朵,无趣的转对李左车道。 看着并没有多大变动的战场上,李左车却显得有些惆怅:“其实,军中也就是需要这样的将士不是吗?虽然是我们的敌人,可这时候还有勇气死拼,不得不说,霸王在这些兵士的心中很有份量。” “即便如此,最终不也是一个死嘛!”傅宽轻蔑的道:“总不见得,他们这点人还能冲出去?英勇也好,懦弱也罢。反正他们死了,以后的事情有人提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闻言,李左车却不再说话了,只是转头淡淡的撇了一眼。漆黑让他们看不清具体的战况,只能大概的根据军阵的变化感知。安静的等着收场。 …… 项羽、王莽、项声、云韬,四个人在乱军中背对背的走在一起。各自守着一方,由张莽在前,依靠强大的战力准备杀出一条血路。 “钟离将军还在里面。”张莽猛然回头说了一句,目光中透露着担忧。 迈开腿,张莽竟然想转身往回走。只是在这一刻被项羽叫住:“这种关头,总需要有人牺牲的不是吗?别想那么多了。你这么回去,两个人都出不来的。” 一击打断两个齐军兵卒的进攻,项羽伸手扯了一把还在往回张望的张莽,“走吧。不趁着现在杀出去,晚了我们谁都走不掉。” 便在此时,被齐军死死围困的正中央,一人忽然发出了一声呼喊:“想杀本王,你们还差了太多。” 听着那隐隐回荡在夜幕中的声音,项羽不由得一怔。他知道那是钟离昧的声音。 从张莽这个方向杀出去本是云韬跟项声一再提及的,钟离昧本不知道此事。可到了此时,钟离昧明显已经察觉到了,而且甘愿留下来牵制齐军。 张莽的手臂开始不住的颤抖。双眼已经遍布着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 “总需要有人牺牲,总需要有人牺牲……!”红着眼眶,张莽痴痴的自言自语:“钟离将军,属下对不住了!” “呵呵呵呵呵……”苦着脸,微微裂开的嘴角传出一阵阵让人惊惧的笑。 盯着钟离昧所在的方向好一会,他才咬紧了牙转身,手中大刀举起疯狂的劈砍,将内心所有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周围齐军兵卒的身上。 一番没有任何杂念的砍杀。四人带着数十个兵士一路,目的只有一个,杀出去。 “这是?”一个齐军兵卒看着面前被击飞出去的两人惊的张大了嘴。看清楚这支小队就是项羽几人的时候,这兵卒一声惊叫:“西楚霸……” 项声脸上的肉抖了抖,在那兵卒开口的瞬间一剑刺了出去,让那未出口的话终止。 只是在此刻,还是有其余的齐军兵卒留意了一下这里。 …… 场外,傅宽无趣的打着哈欠。再次将目光投去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奇怪,怎么看起来大军有点往东边汇聚的样子?” 黑夜加上阴云密布,整片的天地格外的漆黑。若是眼力不好的人,十步之外甚至分辨不出敌我。如今傅宽跟李左车所在的位置更是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隐隐的看个大致方向。 李左车眯起了眼睛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大的变化:“你不会是看错了吧?!本将怎就没有发现呢?” “刚才是有些往东靠拢的意思,可现在……好像又停了下来。”想了想,傅宽只好随口应过一句:“兴许是有楚军兵士想逃离被拦住杀死了。” 那声音越来越轻。一旁的李左车却只当没有听见,独自策马前行了一断距离,又蹙起眉头看去。 …… 此刻,项羽等人已经被发现。原本那些个只想着堵住中心楚军的齐军兵卒,此时终于意识到了这支人数不多的小队不一般。 正中,项羽因为活动剧烈而喘息着。手中的霸王戟紧了又紧,死死的盯着前方。 看着围拢了一圈的齐军兵卒,他依旧选择先一步冲上去。 霸王戟挥出的瞬间,项羽还仓促的叮嘱了一句:“不要拖延了,拖下去肯定是个死!只能在更多的齐军靠来之前杀出去。” 霸王戟的弯月利刃正中两个齐军兵卒的咽喉。只是在项羽收手的瞬间,右边肩膀忽然传来一阵痛楚。 一把长剑从他的右侧后肩上划过,肩甲下的半截手臂被划出伤口,鲜血很快顺着胳膊肘低落。 顾不得伤痛,项羽直接将霸王戟的后端用力的向后一怼,刚才趁乱伤了他的那个齐军兵卒疼的捂着腹部在地面上打滚,面容一阵扭曲。 身处左手在右手臂处的伤口摸了一把,原本已经告知不到的疼痛又是袭来。 左手收回的时候几个手指在一起搓了搓,血迹并没有在一瞬间沾染整个手掌:“还好,伤口不深,流血不多。” 一声自语,只是这主要负责挥舞兵器的右手还是一阵无力的感觉。 身边的张莽等人也都陷入了一种疯狂,眼中出了杀戮在没有其余任何的想法。 可即便他们都使出了全力,此刻前行的速度却比一开始要慢上一些。 没走出多远,又一波齐军兵卒围了上来,不过人数不多。 项羽警觉的挥出霸王戟,手臂上却在一瞬间传来一阵阵的痛楚。他强忍着。同时面对十多个齐军兵卒,手臂上的伤势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一击格挡开面前整齐的进攻,项羽只能选择先将边上的两个人齐军兵卒击杀,试图逐个的击破。 就在项羽杀掉两个齐军兵卒之后,一把长戈贴着他的腰间极为凶险的刺出,却是在收回的时候将垂刃横着划进了项羽的身体。 项羽只感觉利刃划开皮肉,贴着自己的肋骨而过。这是比手臂上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 紧咬着牙,屏住呼吸。 此时此刻,他不在刻意的去控制力量来减轻疼痛感,而是尽可能的使出全力。 霸王戟往左侧身后一个横扫,重力击打在一个齐军兵卒的肩膀。紧接着是一阵骨骼碎裂的声音。那兵卒直接甩飞了出去。 一连几次的进攻,当项羽的嘴角因为疼痛而止不住的颤动,当他额头上溢出一层汗珠时,眼前忽然一阵明朗。 前方再没有一个齐军兵卒的身影。放眼看去,不远处的大树随着风来回的摇摆。 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的身体。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猛跳,支撑着那有些虚弱的身影。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瞬间的笑意。 “项王,您没事吧?”身后,云韬也跟着冲了出来。 “一点轻伤,不碍事。”随口回了一句,项羽四下瞅了瞅:“快,叫所有冲出来的人跟上,只要到了那边的山下,在这黑夜里也就是安全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终 齐军直接对项羽展开包围,这期间钟离昧战死,项羽跟张莽、项声 、云韬重伤逃出。 消息传到楚军各地之后,所有大军牵一发而动全身。 季布带领的先头大军五万,被韩信的大军困在渡口不得前进。 项羽深夜带人逃出,却在渡口遇见了韩信的大军,不得已绕路而行。最终还是被黑冰台的人发现告诉了韩信。 带伤辗转,绕远路过了黄河,到魏国故都大梁。大梁已经是一片荒野。在那里他看到了乱民,看到了各种灾民的苦难生活。 项声怀疑是突然加入这里的张莽身份可疑,怀疑是他给齐军通风报信,以剑所指。 项羽却相信张莽,因为他没有必要在当时跟着一起出来。如果他是奸细,只要在被包围的时候对自己出手,那种情况下谁都跑不掉。 张莽也没有怪项声,只是在想钟离昧,他说钟离将军还有军棍没跟他一起领呢。说钟离昧还想看看他受罚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那一夜项羽想了很多,难以入睡。也因此他发现了有人跟踪他们。经过一番搏斗,几人又是辗转。路途中项羽因为重伤流血过多昏迷。张莽一路背着他,直到遇见龙且带领的援军来。 陈婴本不想把消息告诉虞姬,不过桓楚当时嘴快,说漏了。 跟随大军一起到来的虞姬看到项羽昏迷不醒很少担心。 季布的未婚妻,庐筱还有军中的医师都为项羽诊断,最终的结果却是说只能看运气。看项羽自己的命。 虞姬再三请求去找庐筱的师傅。庐筱知道项羽这种伤去找了她师傅也不见得有用,而且路途一来回至少也要六日。可耐不住虞姬一次次的请求,最终答应了两个人去山中找庐筱的师傅, 庐筱的师傅知道情况后却只是一番无奈的笑。他知道这种情况自己下山也无用,也知道拒绝不了虞姬。所以各种刁难。虞姬不顾身份的在山洞前跪了四天,不吃不喝,最终晕倒在山上。 庐筱将虞姬带到山洞中躺下。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是:“项王怎么样了。”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身边的老医师。 老医师却无奈的苦笑道:“你这么拼命的为他,真的值得吗?就老夫所知,进了王室之女,若非情愿,就是物念。看的出你为了情。可,王一般无情。男子三妻四妾,对女子更是多薄情啊!” 虞姬好像没有听进去一般,一个劲的问:“项王究竟如何了?!” …… 最终项羽恢复了。此时季布已经带领大军稳住了局面。 而虞姬在山上被老医师救治。下山时却遭到了汉军围困。 项羽当时正面临一个消灭韩信的好机会。得到消息以后,纠结该如何选择。 回来传信的天眼军送了一份布帛,上面写着一段话:“得君安好,妾心别无它愿。只是往后不能再陪伴着您了。望君以国事为重,切莫相念。” 她不想让项羽担忧,不想让项羽为了她而放弃战机。选择了放弃自己。 项羽带人感到时刘邦因为没有抓住虞姬,心一狠放火烧了整片山林。 危急关头天眼军的人带着绝望的虞姬一路往项羽所在的方向走,项羽也跟着天眼军进山寻找。好在最终都相安无事。 回去之后项羽便将虞姬一直带在身边。 十多万大军进攻临淄,投石机第一次使用。韩信带人死守。 深冬来临。为了加快胜利的进度,项羽下令直接投尸块进城,制造瘟疫。 而在战事即将结束的时候,九江传来一个消息。刘邦让英布跟衡山王吴芮带兵进攻九江。 张庄不敌,却决定死守为项羽争取时间。 最终临江王共尉(共敖之子)出兵相助张庄,危急化解。 回到彭城之后,项羽主持季布跟庐筱完婚。期间请了共尉,表示对共尉出兵的感谢。 可共尉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王后被杀,兵士收集的消息称是楚军干的(实则是刘邦让人扮作楚军)。 共尉一气之下跟英布等人连手拿下九江。 项羽得知消息之后先平定九江的战事。 进攻汉中时因为栈道被汉军死守,项羽制作了黑火药,用黑火药快速炸出山道,一边正面进攻。一边从后方出奇兵进攻巴蜀, 最后关头刘邦疯了一样想到了陈平说的活人祭火。提出主意的陈平被第一个送入火坑。 汉中因此大乱。刘邦被抓住时已经精神错乱,疯疯癫癫的不知人事。 黑冰台的幕后是南越赵佗。 跟赵佗的对战基本上是平推的设定。 还有匈奴,为了激励华夏族人抵挡匈奴,制定了一个节日(狩猎日)每年的这一日国君必须带领大军进攻匈奴最强大的几个部落,国内的富商都可以出钱或者出人力跟随去匈奴地界掠夺,所杀男丁一律算军功。掠夺的女子和钱财都归自己所有。 大楚帝国建立。最后,项羽带着虞姬游历山河。 …… 嗯,后续大致的想法就是这些。 没办法,生活不稳定,托下去可能大家也会逐渐忘记。只能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