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猎》 第三百零三章 重要的事（一） “这两个月对王玺很重要。他应该把心思放在关键项目上”。 袁媛表情严肃，莫小奕停止了继续往嘴里送榴莲千层蛋糕。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袁媛要特别跟她交代。 袁媛看莫小奕不得要领的表情，又补充了几句。最后，她只能近乎直白地说：“王玺不可能一直呆在弗氏。他爸爸让他主导苏禾的项目，就是要让他能借着这个项目的成功，能名正言顺地进苏禾接班。” 看莫小奕终于有了似懂非懂的样子，袁媛的表情松弛了下来。她叹了口气：“王玺本来就没啥事业心，做事又凭义气没个定性。你是他的同事又是同学，只能拜托你多督促他。还有……工作上也要麻烦你多担待。他一个假期都在忙着加班，还帮你整理数据……但是，做事总要讲priority的，对吧……” 莫小奕终于领悟到了为什么这次聚餐袁媛坚持不带饭团“群友”王玺。 “我明白了……”莫小奕苦笑着简单答复了袁媛。没有解释，没有辩白。 回到办公室的莫小奕安静了许多：旧的工作交接出去了，新的工作刘勤还抽不出时间来给她上第一节课。 本来“闲来没事”，她总会找王玺八卦。好在在她习惯性地挑起话头前，那个定格的画面——袁媛和她面前至始至终都没被浅尝一口的榴莲千层蛋糕，及时阻止了她。 “要么找别人聊天？”莫小奕问自己。可是，撇去王玺跟刘勤，她其实在弗氏没有“朋友”。 职场一年多，她已经接受了“交朋友”的标准是按“价值”计算的。 一开始，大家都会主动接近她，她看谁都是来跟她交朋友的。后来大家发现，她既不是王玺的女朋友，也不是能力出众只缺机会的潜在战友。慢慢她又恢复到了那个在广告公司的“空气”小白新人。愿意跟她多说几句的，也是看在她不计较多付出一点，乐于助人的“傻气”。 好在记不清谁跟她说过：人要向内求，不要依赖外部环境带给自己的安全感。于是，空下来的莫小奕进入了自我充电：桌上那本关于品牌的书她已经翻完了。肖乾不是建议她可以学点“沟通”知识吗？她的桌上又多了两本封面印着“munication”的英文书。 肖乾在跟陈英奇闲聊的时候，陈英奇随口提醒了他一句：“你们那个王玺的女同学怎么老在办公室里看书，她要考公？你要提醒她一下，影响不好。” 肖乾结束了加班准备回家。走过莫小奕的工位，看到她正端着本书在看：这年头看纸质书的人不多了，还能加班看得如此投入，真是一道风景线。 肖乾想起了陈英奇的话，是该说说莫小奕了：她自己丢脸没关系，别连累了团队给人没纪律的印象。他这个当老板的也跟着丢人。 肖乾轻咳一声。莫小奕抬头望向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那本书，毫无遮掩的意思。 “你……”肖乾想说，“你最好上班时间注意下影响。”但是，开了口的他改了主意：“你还挺喜欢学习的……” “嗯，”莫小奕一脸惭愧，“我跟大家差距很大。希望多学点，能缩小跟大家的差距。” “你不喜欢数据分析？”肖乾指着已经躲进几本“沟通”教材后面的《商务数据分析》。 “哦，不是，我……” “术业有专攻。做喜欢的事能让你开心，做擅长的事能让你赚钱，”肖乾不等莫小奕解释，给出了他的结论。 莫小奕狐疑地看着肖乾。她不知道肖乾是在给她忠告，还是在讽刺——职场呆久了，她总算懂得了说话很少是字面意思。 “那我应该先学喜欢的，还是……可以赚钱的……”莫小奕犹豫着求证。 肖乾浅浅地一笑：“不早了，下班吧……我先走了。” 没等莫小奕回应，肖乾高挑的身影已经在门口隐去了。 “哟，你在加班啊？” 愣神中的莫小奕被身后不高不低的声音吓了一跳。 待她转头去看：“辛宁？！”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四章 重要的事（二） “看到我需要这么惊讶吗？”辛宁撇嘴指了指莫小奕手里的书，脸上还带着些嘲弄的神情，“不是我说，你就靠这么恶补，下辈子都追不上。” 莫小奕只觉得怒气上涌，却不知道怎么回怼。 看莫小奕快绷不住了，辛宁倒来了气：“你不觉得自己很矫情吗？得到跟自己不匹配的东西，承受别比别人多的压力，有什么问题？还委屈上了？！” 莫小奕的身体微微一怔：难道辛宁是如此解读对她的“刁难”。奇怪的是，辛宁的话没让她变得更生气，反倒是让她觉得“释然”了。 “大家的起点不同，但是，不影响后来者居上吧，”莫小奕就算不为自己正名，也想为跟她一样，起点不高但努力追赶的人们发声。 “呵呵，”辛宁45度斜向上的下巴杂糅着阴冷的口吻，“就你一个人在努力？听没听过，学霸不可怕，可怕的是学霸比你还努力。” 辛宁瞪了莫小奕一眼，示意她转头去看办公室里毫无下班意愿的精英们。 莫小奕没再说话。 辛宁得意地转身离开。突然，她又转头对着莫小奕说：“你不会以为，交接工作我什么都没说，是因为你干得好吧。” “哼，”辛宁看莫小奕没有反驳，发出一声冷笑，“还真的是。” 她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怜悯：“就你的情商跟智商，弗氏就是你职场的天花板了。好好抱住王玺和肖乾的大腿。最好能保住你干到从弗氏退休。你要是一不小心被弗氏扫地出门就别想找到好工作了，更别想还能回来。不过呢……” 辛宁挽了挽松散在额前的头发：“我辞职了，感谢弗氏。下周三是我的last day。我可没时间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不用说，辛宁一定是踩在弗氏漂亮的背书上，寻了个更好的去处。 莫小奕避开辛宁的目光，低下头，只求她放过。 她的自尊心已经从挫败演进到了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听头顶没有了动静，莫小奕松了口气：辛宁总算是走了。 她低着的头让目光重新聚焦上了手上的《企业沟通实践》。她想到了什么，转头又去看被肖乾“问候”的《商务数据分析》。 辛宁已经为自己在职场挣来了next level，而她却依然如此迷茫…… “还不错，”肖乾看过莫小奕的第一份数据分析报告，给出了肯定的评价。 莫小奕低头偷偷舒出一口气。以肖乾的地位，她这种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报告怎么会需要肖乾来鉴别。刘勤给她的解释是，肖乾想要对安排莫小奕转岗的决定做评估。 “这倒是符合肖乾做事稳妥、谨慎的人设，”莫小奕接受刘勤的解释。但是，她的压力更大了。刘勤原本打算在她的报告基础上，帮她“美化”一下。莫小奕坚决拒绝了。 “能留就留，留不下是我不配，”莫小奕是想通了。她不需要辛宁说的，千方百计留在弗氏，混到退休。 “真的还行吗？”莫小奕向肖乾求证。辛宁那个傲慢离去的背影在她的脑海里还留着长长的阴影。 “谢谢你跟我说priority要放在挣钱的事情上，” “我让你挣钱？”肖乾疑惑。 莫小奕一激灵。她是会错意了？那可尴尬大了。 “就，就是……我现在认真在看数据分析的资料……” “哦，你说的是这个，”肖乾笑了笑，“我可能没说清楚……” 肖乾看着莫小奕躲闪的眼神。看来现实的力量已经狠狠教育了那个敢在他面前“坚持自己”、“无知无畏”、盲目自信的莫小奕。 “我的意思是，什么样的选择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至于做什么选择，那是你的功课。”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莫小奕想到辛宁说的，弗氏已经是她的职场天花板。留的下来就该烧高香了。 “你这个年纪不选择，什么时候选择？” 做了解释的肖乾，发现莫小奕的眼神更迷茫了。 “你如果真的对内外沟通有兴趣，当然可以继续。学习也好，找到对口的岗位也好，都是你的选择。至于现在我对你的要求，是配合整个团队做好数据分析。你能够完成，就符合了岗位要求。” 作为领导，肖乾觉得他说多了，只是，面对丢了一腔孤勇的莫小奕，他多少动了点恻隐之心。 莫小奕虽然没能100%领会肖乾对她的点拨，但是，她似乎看到了被辛宁打压到没了的自信又回来了一点：如果肖乾告诉她还有的选，那她一定还能选。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五章 遇见自己（一） 王玺没有向袁媛求证：是不是她要求的莫小奕“别来麻烦他”。对于做事的“priority”，他们显然各有各的看法。与其说他不想问，也许是不敢问。他没想过有能力说服袁媛认同他的判断，但也不想被袁媛说服。 袁媛细心观察了王玺几天。他加班、带电脑回家赶报告的频率都高了。她又从刘勤那里了解了莫小奕的工作调动：看来已经没有了与王玺的工作交集。 袁媛默默感叹，指望别人按自己期待的方式用力，远比自己亲自上阵累得多。好在她的潜移默化还算起了作用，王玺总算是有了走上正轨的样子。 王玺这边有了她想看到的局面，而她自己似乎有了新的危机。特别是跟刘勤“闲聊”莫小奕的时候，刘勤几次犹豫着有话想说，却没有开口。 这让那些盘桓在她脑海中“不寻常”的画面又鲜活了起来：最近她走过“聊天群众“身边，对话者十次有两次会立时降低了声调。等她走开后，才会继续话题。 她之所以没有放太多心思去探究，是因为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如果大家对她有议论，一定是跟她的转正有关。 她在工作上赢过了资深助理董玲玲。现在不过一年的光景就转正了。这在派诺的临时工里就算不是前无古人，也算凤毛麟角。更何况人事部还没有发布人事变动的公告。没有官方渠道确认消息的真伪，大家私下避开本人议论也算正常。 但是，就在两周前，人事通知发了，她该请的饭也都请了，大家也向她表示了祝贺。但是，袁媛发现大家避开她议论的频率反而更高了。 在职场，真心为别人的成功“欢呼”的少之又少。避开本人的议论要不是消遣、就是说点酸话，发泄一下得不到的不忿。但是孜孜不倦地热情不退，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引起大家如此有兴趣的话题难有“好话”。 在这个想法越来越肯定、刘勤的欲言又止又多少佐证了这个推测之后，袁媛就不能坐视不理了。她想要在职场上更进一步，“口碑”是必要条件。 终于，她有机会跟来上海出差的罗琴约上了单独的一餐。 “是不是我转正让某些人不开心了？” “你说董玲玲啊。呵，也就那么回事儿。你不会还在乎这些吧，”罗琴显然是在调侃袁媛既然已经“得了便宜”，就不要奢求人人喊好了。 她们在经历了娄主任事件之后，也算让共同进步的“友情”更深了一步。罗琴说话自然也更直接了。 “我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好听的。只是别太过分……” “你……是听到什么了？”罗琴收起了松弛的表情，狐疑地看着袁媛。 袁媛看着罗琴的表情变化缓缓开口：“要不是那些话足够不好听，我也不来跟你聊了。” 看罗琴渐渐确认的表情，袁媛的语气也越来越肯定：“谁人前不说人，背后不被人说。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说什么，我管不着，也管不住。但是，我是想要做事的，我不想别人的话影响我的工作。特别是我们的项目推进得很顺利，要是被这些东西影响了就太不值了。” 罗琴的瞳孔震了一下，对袁媛的议论，她多少也是带着看戏的心态。被袁媛这么一提醒，她自然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其实职场升得快，发展得好，大家能八卦的，无非就是两个原因，要么有后台，要么……有……你懂的……” 罗琴有些为难。她不确定袁媛听到了多少，她吞吞吐吐地，希望袁媛在她直白表达前，能自我领悟。 “你是说，男女关系？” 罗琴嘴角轻提，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呵，还真能联想，”袁媛深吸一口气，“本来女销售就容易被人议论……” 齐明亮明确告诉过她，下属在本职岗位上干出点成绩前，不会给转岗机会。所以，她虽然跟着罗琴跑了几趟客户，但是，她现在还担不起“女销售”这几个字。而她故意提了“销售”的角色，只想带入罗琴，让她们更好地同频。 罗琴的眼神45度向上，思考她这些年是如何演绎“女销售”的定义。 “同样拿到一张单子，对男销售的评价只有一句，本事。而对女销售就未必了，”罗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袁媛，“娄主任来参加我们研讨会的时候，可是没少跟派诺的同事说，是因着你的关系才来的。” 袁媛皱眉，她当时只是沉浸在活动成功的喜悦里，完全没细想，娄主任有意无意的“吹捧”会给她带来困扰。 “这还好说，说你跟齐总就……”罗琴撇着嘴。 董玲玲是懂得怎么添油加醋的。作为齐明亮的助理，还是带袁媛入行的“导师”，她这么传八卦，可信度可就大了。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六章 遇见自己（二） 周慧瑾约了袁媛一起午饭。 “我听说人事部有放一个空缺岗位放出来了，你有机会吗？”袁媛很是关心饭搭子的职业发展。 周慧瑾细细吐出一口气：“我没你那么好的学历背景，也没你那么好的资源。” “应届生看学历，进入职场看工作经验、看老板给不给机会。你这两年工作成绩不错，有机会就争取下啊，”袁媛鼓励道，“不试试怎么就能确定没机会？” 在袁媛的字典里，是绝不会坐视与机会擦肩的。 周慧瑾没有接话，她用中指按住桌上平铺的纸巾，无名指则像圆规一样轻轻拨动纸巾。看着纸巾顺滑地围着她的指尖转动，她才不紧不慢地说：“人事部对人头卡得最紧，要给大家做榜样么。预算控制，难得出来一个岗位，都盯着的……” 看周慧瑾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袁媛没再继续。 周慧瑾一时也无话，气氛有点尴尬。 “你老板……”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 袁媛用愿闻其详的眼神看着周慧瑾，示意她继续。 “嗯……我听说，你跟你老板还走得挺近的……” 袁媛的脸色一沉，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急于否定。 “你说的对。工作上有没有发展空间，老板的提携很重要，”周慧瑾继续说。 袁媛懊恼地掐了自己一把，她刚刚就不该多嘴这句。 “了解你的，自然知道你能从外包工走到今天，凭的是自己的本事。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有耐心去了解你的。该注意的还是要自己注意下，”周慧瑾一脸严肃。 袁媛撤回半个身子，眼前滋滋作响的干锅牛蛙顿时不香了。 “也不至于董玲玲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吧，”袁媛想到罗琴确认了董玲玲在散播关于她的“谣言”。 “董玲玲说了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也是考虑了各方面的反馈才提醒你的，”周慧瑾目光向下，没有看着袁媛说。她放开了纸巾，转而把放在桌上的两根分开的筷子拢了拢。 “我们”？袁媛不自觉地攥紧了垂在桌下的右手，撇嘴发出一声轻蔑的“哼”。 她是笑自己坐到现在才弄明白跟她吃这顿饭的不是饭搭子周慧瑾，而是人事专员周慧瑾。她是以人事的身份提醒自己的言行举止有越矩的危险。 “你也别有抵触情绪，”不知道周慧瑾是不是听到了袁媛的这声轻“哼”，“大家都是好意。你刚毕业，00后待人处事随意一点也很正常。你千万别多想，也就是提醒你一下。你的工作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你的业绩评价。” 袁媛向前微倾身体，仔细去看周慧瑾的表情。她还不习惯跟“人事部”的周慧瑾对话。要让人事出面“提醒”，怎么能不多想。 “嗯，谢谢提醒，”袁媛拿起面前的筷子，往干锅牛蛙面前探了探，又放下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袁媛保持着身体前倾的聆听姿态，“能请到业界大佬，怎么就能算在跟老板关系好上呢？” “倒不是说这个，”看袁媛一脸委屈，周慧瑾欲言又止。停了两秒后，她拿起桌上被她摆放整齐的筷子，夹起一块牛蛙腿塞进嘴里。 “哎，”袁媛吐出一口气，“外包工转正，在别人眼里就是不配。” 周慧瑾嘴里的咀嚼略一停顿，似乎受到了一丝触动。 “有传言说……”周慧瑾又停了下来。袁媛移开看着周慧瑾的眼睛，给她留出组织语言的时间。 “有人看到你跟齐总，在他住的酒店楼层一起下电梯……”周慧瑾说出这句话时，语速有点快，像是怕说慢了，就不好开口了。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七章 遇见自己（三） 袁媛倒吸了一口气。一声耳鸣后，她的耳膜一阵刺痛。 “这话是有些刺耳，”捕捉到袁媛脸上掠过的一丝痛苦表情，周慧瑾表示感同身受，“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我才想提醒你，以后做事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当然，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跟同事、老板的正常交流也不要有啥顾虑。” 袁媛按了按太阳穴。听周慧瑾把“我们”改作“我”，大概算是来自“朋友”的人文关怀。 “如果看到我跟老板在一起，就要被怀疑、被议论，以后怎么正常工作，”袁媛合理质疑，“如果捕风捉影也能拿来当事实，那我会觉得我们公司的文化才是最大的问题。” 袁媛没了平日的稳定情绪，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哎，我本来没想说这么多，就怕你激动，”周慧瑾后悔话说多了。作为HR，她再次证明了“好心没好报”。如果不能解决问题，这种多此一举的好心提醒，往往是适得其反的。 “我们也不会这么不专业吧，”周慧瑾把主语又换回了“我们”。 “你们上次在厦门办新药专家研讨会，你是不是表现得特别积极，”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周慧瑾不得不自证没有道听途说，“大家都说，这个活动是罗琴主办的，可是，你忙前跑后地张罗安排、接待专家，给齐总引荐，比她更像主办方。” 袁媛跟齐明亮有太多机会一起参加活动，她原本以为只是偶尔的同框被有心人拿来编故事。但是，看周慧瑾的意思，是要坐实这就是事实。袁媛皱起了眉头，心里升起丝丝凉意。 “你拉着齐总一个个介绍专家。主持会议的时候，罗琴说的话，你都要补充两句，不少人在问你是不是要转销售了，”周慧瑾展开补充。 “这场研讨会是我们根据新项目做的后续活动，”袁媛恢复了惯常的说话条理，“专家对于我们推广新药是很好的背书。我还请到了几个南方医保药品零售代理的老总……” 袁媛停了下来，心里泛起一阵酸楚。她明明知道王玺不希望她利用他的关系去要资源，可是为了研讨会能达到她期待的效果，她还是用王声的资源请到了零售代理老总。而为她牵线搭桥的还是王玺最不喜欢的景蓉。王声跟她提起这事的时候，已经近乎是在警告她不要随便觊觎资源。她装作没听懂地一味表达感谢，也只有王玺看不透她的尴尬。 既然下了这么大的“赌注”，她怎么可能不用200%的努力让研讨会效果最大化。罗琴虽然积极支持她的“创意”，但是，作为销售，看不到立即能转化订单的机会，能给到她的支持也就是提供后勤保障了。深挖研讨会主题，让专家跟零售商充分沟通，让齐明亮深度参与讨论，都只有靠她自己去推动。她怎么可能让会议的亮点、专家讲话的要点被罗琴蜻蜓点水地一笔带过呢。就算被人说越俎代庖，拿着鸡毛当令箭，她也是要多说，多干的。 齐明亮说，他不会给没有做出成绩的下属转岗的机会，所以她必须用加倍的努力，让改变发生。 她把楼主任重点介绍给齐明亮。因为，楼主任是几个专家里对她主导的项目最了解，最支持的。楼主任还真不愧是专家，说专业领域的事头头是道，而说到怎么将他的专业结合到她的新项目上，也是有理有据，大有可为。 在楼主任的助推下，齐明亮对项目有了格外的关注。散会后，他又约了楼主任跟袁媛在酒店大堂吧小酌，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半。 人最怕的就是一时兴起，一拖就忘。这是袁媛在短暂的销售经验里获得的知识。所以，为了趁热打铁，她一晚没睡，把混着酒精味的聊天内容整理成了后续行动计划。好在活动安排她都亲力亲为，她对了齐明亮跟楼主任的行程表，他们都是早上退房，去赶回程的航班。于是，袁媛一早就跑去了齐明亮的房间，让老板过目她的计划书。有了老板拍板，她好打印出来送到楼主任手里。刚谈妥的事情，楼主任没理由不积极配合后续工作。她后续跟进也不需要再找理由了。 这些成绩没有成为大家议论的话题，就周慧瑾刚刚说的，这场活动不过是她想要表现自己，跟罗琴争功的佐证。 突然，她喉咙一紧，手臂起了鸡皮疙瘩，一个定格画面在她面前不断放大：那是她跟齐明亮同时站在了酒店的电梯口。齐明亮说，他要下去吃点早餐再退房，而她要去酒店的商务中心打印行动计划。然后，那个画面动了起来，电梯打开了，她看见了“罗琴”。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八章 做自己（一） 袁媛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她依稀记得罗琴跟她和齐明亮问了早安。她好像说是来找齐明亮住同一楼层的一位专家，有东西要交给他。 那她又说了什么呢，袁媛想。她应该没有向罗琴解释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因为，她只一心想着在娄主任离开酒店前，把打印文件交到他手里…… “你不要有压力，”看袁媛一脸的阴晴不定，迟迟没再说话，周慧瑾安慰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这场活动上，看到我跟齐总在一起，就……说我跟他……” 袁媛忍住没有说出“造谣”、“有一腿”。 “不，你误会了，”周慧瑾摆手。她大概率是听懂了袁媛想说的话：“我的意思是，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有些事情能避免就避免，免得给别人制造话题……” “我明白了，谢谢你，”袁媛主动结束了这场对话。 多说无益，她需要的不是安慰和善意的提醒，而周慧瑾说再多也不会透露给她更多她想知道的答案。 袁媛重新投入了忙碌的项目工作。只是，她时不时会被突如其来的心神不宁打断。她总觉得心里堵了一块，吐不出、咽不下。 “你最近有啥事儿吗？”项目组成员李健试探着问袁媛。 “没事啊，”袁媛自认自己的不安没这么明显，“怎么了？” “哦，你这个数据好像也算错了，”得到否定回答的李健有些尴尬地把手里的文件往袁媛面前递了递，还用手指点住错误的数据，示意袁媛重点关注。 袁媛只看了一眼就确认了李健的判断。倒不是她心算能力有多强，只是这个错误太明显，她只往对照的Excel表的竖列里瞄了一眼，就知道数据对不上。 袁媛的脸顿时泛起了红色。这是她继昨天做错一个类似数据后，又一个低级错误。两个低级错误相隔不到24小时，她还是大家嘴里的“学霸”吗？ “对不起啊，”袁媛急忙道歉。她很是后悔，刚刚还不如直接承认最近状态不佳。这样好歹能为频频犯错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没事没事，理解，”李健比袁媛还笃定错不在她，“你才工作多久，碰到这种事，还能保持这样的工作状态已经很厉害了。” 李健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别人听去又惹八卦。 袁媛放下手里的文件，紧紧盯住李健的脸，想确定李健的关心是真实的。李健不到30岁，来派诺干了一年销售，根基不比她强。当齐明亮询问销售对她的新项目的意见时，李健积极表态支持。她当下有种“不再是一个人”的感恩。只是李健手里的业务实在不适合她的实验项目，她才选了罗琴合作。 虽然，新项目是罗琴的，但是，李健却实实在在履行了在项目组成立时的积极表态——一定全力配合。 袁媛又郑重其事地说了句“谢谢帮我复查了数据”。她想到，如果两次发现她低级错误的不是李健，是不是会被解读成，她是因为心机被揭露才忙中出错？ “你是听到什么了吗？”袁媛默认了自己是“有事”的。如果，李健是真心关心她，他应该会说出更多需要低声分享的消息。 “哎，你别去管董玲玲传的那些闲话……”看袁媛承认了“有事”，李健索性就聊开了。 袁媛看着李健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把听到的说出来。 “董玲玲说你为了跟齐总多接触，只要有跟齐总一起出差的机会，就一定要把航班改到跟他一起；项目会议一定要凑到齐总有时间参加了再开……这次的厦门专家研讨会，你故意把自己的酒店房间跟齐总订在同一个楼层……” 袁媛只觉得耳朵里一声啸叫，已经听不清李健后面的话了。 “我之前听他们说董玲玲这人爱背后说人。我还想女孩爱聊八卦也不奇怪。这次听她这么传真的有点过分了。” “你说的这些都是董玲玲传的？” “嗯？”李健轻声疑问，“你听到的是谁传的？” “我的意思是，她说的大家都信吗？”袁媛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信不信的……”李健撇了撇嘴，“谁真的会去求证，要么当个笑话听，要么信自己想信的。” 袁媛一声苦笑：什么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你不信？” “信什么？”李健轻松一笑，“别人我不知道，你要有这心思，还至于这么辛苦，做这么多事吗？” 李健拿起被袁媛撇在桌边的一沓数据表扬了扬。 袁媛长长吐出一口气。堵在胸口的块垒好像被撬动了。 齐明亮主持了三季度的项目总结会。他言简意赅，主题明确：全力冲刺年底达标。袁媛认真听着项目组长们的汇报。无论是项目难度、项目规模，她的小项目在它们面前真是不值一提。她只能默默告诫自己，前路很长，排除干扰好好努力。 “袁媛，”齐明亮冷不丁地叫到了她的名字，袁媛坐直了身子正视齐明亮。 “这是你第一次做项目，很认真也做得很辛苦，”齐明亮说。虽然，领导说着表扬的话，但是，袁媛看不到齐明亮眼里的肯定。 “但是，我想提醒你一下，最近你的小错误有点多，工作再忙，细节还是要自己注意……” 袁媛觉得围坐会议室的人们都向她投来了注视的目光。只是一下又都弹开了。她下意识地在会议室的后排座位上找列席会议的李健。 但是，李健今天没有来。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零九章 做自己（二） 王玺觉得，在他正式接手苏禾的项目后，肖乾对他的态度就一直处于不浓不淡的状态。不过，他好像渐渐也习惯了这个节奏：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有疑问了就跟陈一鸣、刘勤讨论，需要请示的找肖乾。 这就是传说中的松弛感吗？王玺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这种好事还能落到他头上。轻松拿捏工作的不该只属于肖乾吗？ 他是懂感恩的。因为，他认真在心里祈祷：这份美好不要被打破就好。或者想要打破的人，来得越晚越好。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他诚挚地祈祷，袁媛最近一直忙着自己的项目，貌似没空延续她对他的督促。 又到了周五，王玺乐呵呵地出门，去完成本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老妈却在背后提高了嗓门叮嘱：“早点回来，别忘了今天你魏叔叔来吃晚饭。” 王玺立刻接了句“好”。 “你魏叔叔好久没来吃饭了，别安排别的事啊！”老妈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王玺再次确认。 “我能有啥别的安排，瞎操心！”王玺边走边嘟囔着。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他读懂了老妈的不放心：他的周末通常都是跟袁媛一起度过的。而他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约上袁媛了。如果今天袁媛临时约他，他大概率是没法回家吃饭了。 “不会，”只是一个转念，王玺就确认了，“袁媛一定在忙，加班不能停。” 他吐了口气，迈开轻松的步子，继续他的上班之路。 回到家的时候，王玺只听到魏巍的声音从饭厅里传来，却不见魏巍的身影。他犹豫着喊了声“魏叔叔……” 没等话音落下，魏巍已经端着一盆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好了，菜齐了、人也齐了，开饭吧！”魏巍乐呵呵地招呼着。 王玺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还顺手拿起了筷子。 “看看你，都工作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个人样，也不等你魏叔叔坐下，”老妈摇头叹息着，儿子依然跟“稳重、成熟”毫无联系。 “欸，这样不挺好，”魏巍习惯性地护着王玺，“饿了吧。来尝尝魏叔叔的手艺。看看是不是宝刀未老。” “糖醋桂鱼，”王玺开心地提高了嗓门。这是他从小爱吃的菜。尤其是魏巍的独家手艺。 老妈跟魏巍对视一笑：他们面前依然是小时候那个轻易就能被一道菜征服的，“幼稚”的王玺。 虽然手上拿着筷子，王玺却没有动筷。等老爸老妈和魏巍落座，王玺给他们每个人碗里都夹了一块鱼腹的嫩肉，才塞了一口进自己嘴里。 满足地咽下酸甜软嫩的鱼肉后，王玺一脸幸福地看着魏巍。证明魏叔叔手艺依然在线。 宾主气氛融洽，王玺的这顿饭吃得很满足。他有种回到小时候跟魏叔叔家宴时，轻松畅快的美好。 饭后，王玺照例想要跟着老妈去厨房准备饭后水果，好让王总跟魏总在书房好好聊工作。但是，就在王玺随着老妈起身的时候，王声却叫住了他：“你跟我们一起来书房聊两句。” “又高兴早了，”王玺叹气腹诽。 “去吧，”老妈过来推了王玺一把，“别乱说话。” “嗯，”王玺应了声默默跟在魏巍身后走进书房。 三人落座后，王玺又识趣地站起身。他走到茶桌边坐下，为大家泡茶。他选了红茶金骏眉，还调低了茶的浓度：茶能助消化，淡茶也不会影响睡眠。 王声抿了一口，微微颔首，肯定了王玺的选择。 “品牌项目进行得怎么样了？” 王玺下意识地抬头，想要回话。却发现王声看向的是魏巍。 “嗯……整体上都是按我们的规划在做……” 王玺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他觉得魏巍后面要说的，会用“但是”起头。他很担心是自己的那部分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特别喊他进来一起讨论呢。 想到这，王玺的手抖了一下，热茶泼到了他捏住茶盏的几根指头上。他龇牙咧嘴地一顿操作，才没发出“嗯、啊”的惨叫声。好在王声跟魏巍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也就没看见他的囧样。 “但是……” 王玺心跳一顿——果然没出他所料。 “我们想要拓展的部分，暂时还没达成一致。” 王玺疑惑，按他的理解，这次的项目实施都是围绕建立苏禾品牌展开的，哪里来的拓展呢？ “你觉得是哪里的问题？”王声严肃地问。 “我觉得还是我们的专业能力不够，”魏巍答得很快，没有要掩饰作为领导的知识欠缺，“我们现在参与项目的人员都不是科班出身。虽然，他们都很认真……比如我手下的李健，他很有学习的热情，工作也很主动，但是，要他在短时间里能够独当一面。还是有点吃力的。” “哦，就是那个跟陈一鸣对接的小伙子。开会的时候，发言挺积极的……”王声的记忆力很好。他对工作有主动性的员工总会多留意一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噢，就是那个叫他小王总的……”王玺也在记忆里找到了对应的形象。 “这的确是个问题……”王声接过魏巍的话头，“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让弗氏参与……” 王声说到这停了下来。他跟魏巍同时转向王玺。王玺则是用一脸懵，回应了他们。 “是这样，”王声开口解释，“我们在跟客户谈品牌合作的可能性。这事在落实之前，还不方便让更多人知道。” 王玺点头。 “按理说，我也不该跟你说，”王声继续说，“毕竟，你还在弗氏工作……” “这有什么，”魏巍不等王声进一步解释，开口道，“王玺也长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有分寸的。” “这事是我跟你爸提的，”魏巍放下手里的茶杯，索性转过扭向王声的身子，正对王玺，“你之前不是做了客户调研，那个诺利乳牛，有印象吗？” 王玺又点点头。 “我们在跟他们谈合作，”魏巍搓了搓手掌，“这事吧，我一开始就希望你能参与……” 魏巍转头看了眼王声，继续说：“你之前的调研报告里，诺利的案例写得特别详细，对苏禾的借鉴意义也最大。最关键的是，你已经跟他们有过接触，他们的公关负责人陈明还跟我提过，她记得你。说你虽然年轻，但是，做项目的时候，很有冲劲，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我们跟他们以后都是一家了……” “说太早了，”王声打断了魏巍。王玺循声把放在魏巍脸上的目光移向父亲。魏巍给的信息太多、太杂，他的确需要老爸简明扼要地帮他厘清思路。 “我跟你提过，苏禾一直在讨论向下游终端市场的转型，所以在品牌建设方面希望能为下一步的转型做铺垫。也是正好有一个契机，让我们把联合品牌推广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刚刚你魏叔叔提到的诺利公关部负责人陈明说，她刚好跟你聊的时候，就讨论过上下游企业的联合品牌推广。” 说到这，王声严肃地看了眼魏巍：“哪有你魏叔叔说的，对你有多大的肯定了。而且，我们也就是在品牌上想要有合作，多一些市场营销上的联合推广计划，怎么就成一家了……” “嗯，是、是，”魏巍连声应和。别说王玺，一旦王声严肃地输出观点，就算是几十年的老部下，魏巍也是不敢反驳的。 “哦……”王玺似乎是明白了一些。 “我现在不再反对你参与苏禾项目，是因为，我看到你在工作上的努力，对苏禾是有建设性的。我就没有理由，因为你是王玺而阻止你参与进来。 苏禾跟诺利的品牌联合推广，最初也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有进一步落地的可能，我不反对你的加入。但是，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是这个意思啊……”王玺终于彻底明白了他被拉进书房的原因。他低下头，似乎是在慎重考虑。 “这还用考虑？”魏巍又没忍住急躁的心。 “你想明白了再说，”王声再次驳回了魏巍的意见。 “我想参与，”王玺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回应老爸。脸上凌然的神情一点不输王声。 “好，那你过两天跟你魏叔叔好好约个时间，具体落实参与项目的细节吧，”王声没再细究王玺给出肯定答案的理由。这反而让王玺更踏实了：这是被平等对待的松弛感。 看来除了面对大神肖乾，现在面对工作中的王总，他一样可以放松了。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一十章 做自己（三） 袁媛给王玺打电话，这个周末终于可以约上了。王玺跟老妈告了假，今夜不能陪她晚饭。他开心地走在去约会的路上，兴奋中带着一丝忐忑：袁媛很久没有关注他在职场上的“进步”了。他只怕袁媛在对他一番分析总结之后，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见到袁媛的时候，王玺觉得她瘦了些。三个星期不见，袁媛凌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憔悴。 “累的话，工作上就放松一下吧……”他看着袁媛瘦削的脸说。 袁媛只是“嗯”了一声，没有接话。 “工作不顺利吗？”王玺又问。 “董玲玲、罗琴、李健……他们都是一类人……”袁媛的视线落在餐厅的落地窗外，自顾自地感叹着。 “嗯？”王玺发出一声疑惑的轻叹，怎么袁媛又多出了两个敌人。 “你说，人在职场是不是没朋友？”袁媛的眼神重又落回到王玺的脸上。 “切，我真是幼稚，职场哪来的朋友，”袁媛没等王玺回应，自己给出了答案。 “也不是吧……”王玺伸手把袁媛的手握在自己的拳头里。袁媛的手很凉。 “你当然感受不到，”袁媛抽回还带着王玺体温的手。 “我不是，”王玺知道袁媛想说什么，“我说的不是我。不管是刘勤、陈一鸣、莫小奕，还是项目组的其他同事。我看到的是工作上互相合作，下了班大家也能约在一起聊天吃饭，甚至还能假期一起出去玩儿。这算是朋友了吧。” “那是他们没有利益冲突。等他们要争取同一个工作机会的时候，你再看看他们会怎么相处，”袁媛反驳道。 “不对，根本不需要利益冲突，”她想到了李健：“也许只是为了站队吧……”袁媛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她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又来了，”王玺压低了声音，自顾自地说。在袁媛深刻分析了他身边的同事跟他相处的理由和目的后，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在人与人相处的“功利性”上，他永远无法达到袁媛理解的深度。 “你说什么？”袁媛凌厉的眼神落在王玺脸上。 王玺心里一紧。他急忙补了句：“你刚刚说董玲玲……还有谁？他们也跟董玲玲一样？” “罗琴和李健，他们都是跟我一起做项目的，”袁媛皱起眉头，“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罗琴要的是让我帮她冲锋陷阵。李健也只是表面朋友，墙头草。用得到你的时候，怎么都好说，看你势头弱了，就唯恐避之不及。他们跟董玲玲一样，自私！” 王玺听得一知半解，也无从安慰。看袁媛越说越上头，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魏叔叔的一个下属也叫李建。你们见过。”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真让袁媛暂时放下了她的思考：“你说谁？” “我们在民营企业家联谊会上见过他的。他跟我说，他跟你还聊了苏禾的项目。” “哦，我知道是谁了。他叫李健啊……”袁媛附和着，眼神有些迷离。 她在回想那场联谊会。那时的她为了推进项目，是那么“斗志昂扬”：她努力社交，跟娄主任拉关系、跟景蓉交朋友，跟苏禾的活动组织者混脸熟，为以后争取更多资源。甚至为了让王玺在这样的高端局上更有存在感，主动去跟苏禾的人交流项目，让他们关注到未来的“接班人”。 而现在呢？她的项目眼见被“绯闻”搞得乌烟瘴气：就别想指望罗琴、李健全力相助了，董玲玲更是等着看她笑话。而齐明亮在项目会议上对她的“善意”批评，更让她失了依靠。她该怎么力挽颓势？谁还能给她助力呢？ 她觉得头皮发紧，眼前一阵眩晕。 王玺看着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袁媛，搓了搓放在桌上的手，心中满是局促和不安，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突然，袁媛一把握住王玺的手：“我只有靠你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啊？”王玺不解，怔怔地望着袁媛。她的手似乎更凉了。 “我想要再去见见那些医药渠道的负责人。不是，我要见尽可能多的渠道负责人。如果，注定是我一个人去拼，那就拼到有订单！上次景蓉能通过苏禾找到零售药的负责人，找到更多潜在客户应该不是问题。” 王玺觉得他都快不认识袁媛了：“不用太勉强自己了吧……”他无力地劝慰。 “你帮我问问魏巍，”袁媛握住王玺的手更紧了，“或者，你说的那个李健也可以。先看看，他们是不是有联络人名单。” 王玺试探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完全没有挣脱的空隙。 刘勤说，人在无力的时候，就会想逃。此刻，他想要逃。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一十一章 逃 王玺的确是逃出了这场约会，代价是，他答应了袁媛，会帮她在苏禾找到联系更多医药零售渠道负责人的途径。 “逃”回家的王玺正好撞上了在客厅津津有味盯着90寸大电视追《人世间》的老妈。老妈敏感地捕捉到，王玺今天的约会早早结束了。她犹豫着张了张嘴，不过，最终还是没开口。 王玺感恩地回到自己卧室。如果老妈问起，是不是跟袁媛闹不愉快了。他还真不到怎么应对。他今天嘴笨，笨得无法应对任何需要绕开的话题。他拉起被子往自己的头上拉去，直到完全把自己埋进被窝。他只期待快点睡着，也许明天起来，他就知道如何兑现给袁媛的承诺。 斜靠在床上的王玺妈终究还是没忍住想要表达的心：“王玺跟那个叫袁媛的女孩也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 “你就别操这心了，”王声摘下老花镜回应老伴的焦虑，“他自己会把握。” “这个袁媛看着清清爽爽，斯斯文文的，学习上进，工作也努力。但是，我总有点担心……”没有被王声安慰到，王玺妈反而被激起了表达的欲望。 “有啥好担心的。都工作了，谈个恋爱也是应该的。” “你没懂我意思，我担心的不是王玺谈恋爱，”王玺妈叹了口气，“我是觉得这个女孩心思挺重的。上次她来我们家，我看她说话、做事，都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我是怕王玺吃亏。” “你这担心纯属多余，”王声拍了拍王玺妈的手背，“这么大人了，会不会吃亏的……我们也没办法天天护着吧。再说了，他这个年纪吃点亏，对他也是好事。有句话叫，挫折要趁早。” 王玺妈还想说什么。却听见“啪嗒”一声，床头灯应声而灭，王声接了句：“别多想了，睡吧。” 第二天，王玺起床的时候，用力晃了晃脑袋，只是脑袋里一些沉沉的东西并没有减轻。他叹了口气，起床上班。 “最近项目忙吗？”肖乾问。 坐在肖乾对面的王玺受宠若惊：老板终于有空、有心情来关心他的KPI了。 “嗯，还好，”王玺微微挺直了腰，接受老板的审查。 “我要去趟广州，见见鑫森的负责人。你有空一起吗？” 王玺摸了摸鼻子。原来，肖乾并没有想对他的项目关心的意思。只是，去见鑫森为什么要带上他呢？ “之前唐欣对接鑫森的时候，你们也帮唐欣做了些工作。现在项目有推进，我想带你过去熟悉一下，万一有需要对接的，你上手也快些，”没等王玺问，肖乾已经为他解答了。 “好啊，我应该可以安排出差时间，”王玺欣然接受。 王玺发现时间是个奇妙的东西。再次跟肖乾坐在飞往广州的飞机上，他对身边的人少了些畏惧和忐忑，对即将要面对的新工作多了些期待和信心。 “上次跟你去广州有两年了吧，”肖乾似乎总能在王玺开口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做事有章法多了？我都不用特别提醒你，你也能知道要准备些什么。” 肖乾指了指王玺面前小桌板上打开的工作电脑：电脑桌面上是一个正在修改的PPT文稿。王玺在出发前问刘勤要了唐欣离开时交接给他的鑫森项目小结，又跟肖乾确认了这次拜访鑫森需要谈的话题，做了这个交流用的文稿。肖乾昨天口头上给王玺提了几个修改意见。王玺想着利用飞行的两个多小时把PPT改好。难得肖乾就在身边，也不用发邮件再让肖乾确认了。 王玺挠了挠头，被肖乾直白地表扬了，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还记得上次，你的登机牌差点弄丢了吗？”肖乾开怀地笑着，笑得如眼前情景重现，“看你那时候一副随时都要逃的样子……” 王玺低了头，掩盖自己微红的脸。他怎么会忘记，第一次出差居然差点连飞机都没上去。如此狼狈怎能不想逃。现在的他的确不用看到肖乾就想逃了。只是，肖乾不知道的是，王玺今天还是逃了。他的这次出差多少是给了他暂时逃离袁媛的机会。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项目 肖乾看谭晓宁比上次见时瘦了点。作为鑫森的CEO，谭晓宁跟他对面而坐，颇有领导者在谈判桌上的压迫感。 “总算尘埃落定，”谭晓宁笃定地用食指有力地点了一下会议桌，“这一年不容易啊。我们这些搞技术的，对资本运作纯属外行。收购重组，人员安置、业务重新定位，真是硬着头皮上。” 肖乾赔笑着说：“谭总用五年的时间把鑫森推到行业前十。在企业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果断选择与新力合并重组。现在又选择开拓新赛道。这样的能力和魄力不仅在业内，甚至在商界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 “这话可不敢说。民企近几年集中发力，多的是成功的创一代，还有海外名校回来的创二代，”谭晓宁依然说着谦虚的话，脸上的得意之色却也添了几分，“不过，在这次并购过程中，有一点我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让过步——保留鑫森的品牌……” 肖乾调整了坐姿，以认真聆听的姿态等待谭晓宁诉说成功经历。 “我们管理团队在讨论和新力合并的可行性的时候，对合作前景没有异议。我们最大的担忧是，合并后，鑫森会失去鑫森这个品牌。除了大家一起打拼的不舍之外，我们更怕失去掌握鑫森未来发展的话语权。” 谭晓宁停顿了一下，看王玺和肖乾的反应。王玺眼神清澈，一副好学者渴望获得新知识的模样，而肖乾聆听思考的深邃眼眸则让发言者有了更强的表达欲。 “外企跟民企的不同是刻在DNA里的。他们讲究深入分析，反复论证，而我们更关注抢占先机和快速反应。谈收并购的时候，大家看到的是人有我无的好。真的在一起了，难免蜜月期一过，就成了谁能说服谁的争夺，”谭晓宁说的很直白。 肖乾点头：“是，新力也应该有同样的担忧。”作为新力长期的合作伙伴，他也不避讳有话直说。 “所以，新力和鑫森的磨合不容易。唐欣牵头的项目一耽误就是一年，”没有在唐欣离职前落实项目，谭晓宁不无遗憾。 “好在，总算是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肖乾与谭晓宁默契地对视一笑。 “接下来又要你们忙了，”谭晓宁严肃的语调中带着期待。 “谢谢谭总给我们机会，”肖乾诚恳地说，“用AI为芯片赋能，这在行业里是个很新的课题。希望我们能够有突破性的成果。” 唐欣谈下来的项目，以另一种项目内容落地了。 “我们管理团队非常看重这个项目。除去项目本身的价值之外。我们也希望通过差异化的产品策略能够与新力形成优势互补，品牌共生。” “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肖乾坐直了身子，向谭晓宁作出承诺。谭晓宁说出“品牌共生”的时候，虽然很轻松，但是，肖乾明白，如果鑫森不能在产品上与新力形成明显的差异化，那么鑫森品牌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了。 “王玺，辛苦啦，”谭晓宁微笑着向枯坐着听两个大佬对话的年轻人说。 “应该的。谭总，您客气了，”王玺积极表态，“DeepSeek打破了AI数据的强大算力必须以大资金投入为前提的固有模式，这对芯片行业来说无疑是重大的利好。鑫森的这个项目非常契合芯片行业的新契机。用AI降低芯片设计成本、提高设计效率。定制化开发原本就是鑫森的核心竞争力，相信这个项目能帮助鑫森开拓更多应用场景。” “你这又是一个年轻的得力干将啊，”谭晓宁没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玺能够简单明了的概括出项目目标，他不由得向肖乾夸赞起来。 “王玺看着比唐欣还年轻吧。肖总，你选人真有眼光，”谭晓宁又转头夸了肖乾。 肖乾与王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王玺心里一紧，一股压力袭来：他怎么能跟唐欣相提并论。只是，当场他也不便谦虚说自己不行。他只能默默告诫自己，好好努力，千万别掉链子。 “对了，后天省经贸委组织的创新研讨会，你也会参加吧，”谭晓宁向肖乾确认。 “我还有别的事要赶回上海，”肖乾答。 “这次组织的规格挺高的，不仅有商界的领先企业，政府相关部门、科研院校的专家都会参加，”谭晓宁不无遗憾。 被谭晓宁提醒，肖乾也觉得不该错过这么好的交流、学习机会。只是，行程已定，他改不了。 “王玺，你留下来参加吧……”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参会 王玺被莫名塞进了又一个高端局。比起苏禾主导的民企高层研讨会，这场集中了各大领域翘楚的峰会让他更没了立锥之地。 好在演讲嘉宾分享的干货足够精彩，王玺听得十分投入，暂时忘却了硬挤进来的紧张。 演讲结束后，研讨会进入了第二个环节：根据当下热点议题，设专题分会场。与会者自由选择分会场，做闭门讨论。 王玺环顾左右，一说进入分会场环节，大家纷纷起身，直奔自己感兴趣的分会场而去。很快他的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愣愣地站起来，却不知道怎么迈步，是左还是右。 他不是对分会场的主题都没兴趣。恰恰相反，他觉得每个都很有趣。只是，他好担心，进入小会场，万一需要大家一起讨论，他的“无知”该如何隐藏。 “王……玺？”背后传来一声招呼。 王玺应声回头：“娄……主任？” “果然是你，”娄主任快走两步，热情地迎了上来，“世界真是小哈。你去哪个会场？” 问到王玺的痛处，他脸上浮起一阵红。 “走走走，去听听医疗行业如何利用AI实现智能诊断、靶向治疗。这是前沿课题。” 娄主任拍了拍王玺的肩，顺势一推，让王玺跟上他的步伐。 王玺紧随娄主任走进会场。他安心坐在了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即便整个会议室不过6排、30来个位子。有了娄主任相陪，他无需怯场。 会议的热度远超王玺预期。大家热烈讨论，完全没有轮流发言的意思。常常是一个话题抛出来，大家抢着发表意见，压根没注意到一个不发言的王玺，到底是没机会说话，还是没底气说话。 王玺轻轻吐了口气。 “我觉得就现阶段来说，AI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一位中年男士笃定地说，“大家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啊，很多都是概念性的东西。现在换个名字就是新鲜事物了。说到底，AI跟我们这么多年谈的数据库概念没啥区别。都是收集数据嘛。最终还是要靠医生来下判断的。” 王玺惊讶地看向会议室里的人们。明明大家已经在热烈讨论怎么用AI提升诊断效率了。这位“大叔”怎么一句话又拉回原点了。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没人反驳。 “AI不是这么理解的吧。” 一句突兀的反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王玺的脸上。 王玺觉得脸上一阵烫，他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句腹诽已经从他的心底滚出了嘴巴。 “嗯……AI不是简单的数据处理，他的学习能力才是关键。” 王玺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他说得很坚决，声音却很轻。要不是会场够小，坐在后排的人大概都不知道他又发话了。 王玺觉得左手被人轻推了一把。他转头看，是娄主任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娄主任脸上的表情是想让继续说下去的。 “我最近看到一个关于AI的新闻。一个病人在看诊后，向Deepseek描述了自己的症状，发现医生开的药并不对症。而最终医生认可了AI的诊断。” 没等紧绷五官的“大叔”开口，王玺又补充道：“我的意思当然不是AI能替代医生看病，而是，AI跟数据库有着本质的区别。他有综合数据，分析数据并做出归纳、总结的能力。AI的结论当然需要人的确认，但他的角色已经是助手而非一个数据包。” 王玺谨慎地去看周围人的反应。虽然，没有人出声表示认同，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是肯定的。 “呃，时间关系，我们进入下一个议题。” 分会场的主持人打破了会场的沉默，总算流程可以往下推进了。 “我，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王玺在散会后，向娄主任求教。 “哪里说错了，如果AI等同于大数据，大家还有必要来讨论这个话题吗？”娄主任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肯定道。 “可是，我看大家都没有反驳……我说完了，也没人赞同……” “这个就跟你说的内容没关系了。” “啊？” “哎，张会长，这边。” 娄主任没等王玺反应过来，出声留住了身边路过的一个中年男人。 王玺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刚的“大叔”嘛。 “我来介绍一下哈，这位是市医学研究会的副会长张昌河，也是市医院的心脏科主任，学科带头人。” 王玺脑袋一声“嗡”，难怪刚刚没人反驳张会长的论断。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道了一句：“张会长，您好！” “哦，你好，”张会长脸色阴沉，握住王玺的手也很敷衍。 王玺的左手臂一疼，娄主任给了他一肘子。 他急忙补充说道：“您好，我是王玺，我……” 王玺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能给自己的名字前装上什么前缀。 “他是王声的公子，王玺，”娄主任接上了话。 “哦，是王声的儿子，”张会长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一点，“后生可畏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玺暗自思忖，原来老爸的名讳是不需要任何前缀的。 “年轻人嘛，敢想敢干，”娄主任转头看了一眼一脸尴尬的王玺，轻轻点了下头又转回头看着张会长说，“但是，关键还是要您这样的专家把关啊。” “是，就像我说的，虽然AI能提醒医生的诊断可能有误，但是，确认是不是有误的还得是医生。” 王玺这话一出，张会长跟娄主任的脸上都掠过一丝出乎意料的“惊喜”。 “你在哪家医药公司任职？”张会长“关怀”道。 “哦，我是在咨询公司，弗氏。” “弗氏……看来你们的医药项目越做越大了，”张会长感叹，“上次碰到你们肖乾，肖总，他说计划拓展医药这块业务。” “不……”王玺本能否定。这不是他来这的原因。但是，他一转念，怕张会长会错意，以为他是在否认弗氏的业务拓展。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我不负责医药项目，我这次来是跟芯片项目……” “看来肖总很器重你啊……”张会长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王玺也会参与医药项目。张会长有什么资源可要带带王玺啊。他很有上进心的，”娄主任看出了张会长的疑惑。 “对了，不知道张会长您是不是认识芯片数字化方面的专家？今天好像这部分的内容不多。” “这个我不太熟，不过，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应该能找到合适的人，”张会长爽快答应。 看着王玺跟张会长互加微信，娄主任却疑惑了起来：难道王玺跟他的女朋友有什么变故？在他的印象里，王玺的职场野心都是为了袁媛服务的。为此，他才拉着王玺来参与医药话题的讨论。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三百一十四章 最后的较量（一） “我下午去苏禾，”王玺匆匆跟刘勤打了招呼就往办公室外走。 “王玺，等一下，”莫小奕从背后叫住王玺。 王玺退回几步，在莫小奕办公桌边站定。 “你把手上的几个项目整理下，写一份项目简报给我，”莫小奕眼睛紧盯着电脑，用最简短的话交代她的需求，“哦，是肖乾要。”莫小奕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依然没有转头看王玺。 “要得这么急？”王玺从莫小奕的表现看出了事情的紧迫性，“我现在要出去，我明天给你行吗？” “明天上午行吗？”莫小奕终于转过身，直面王玺说。 “呃……行……”王玺看出莫小奕眼里的急切，硬生生把“明天下班前给你”咽了回去。 “做的怎么样？”一句问询从王玺身后传来。 王玺跟莫小奕同时转头去看，这是他们熟悉的声音。 “明天下班前可以发给你，”莫小奕快速答复。 “嗯，辛苦了，”肖乾没有停留，迅速转身回办公室。他走的急，转身时，手一下打到了莫小奕桌上的书。 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没等莫小奕俯身去捡，肖乾已经捡起递给莫小奕。他瞥见书的封面《Building a Story Brand》。肖乾疑惑地张了张嘴，但是并没有提问就转身疾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了。 莫小奕跟王玺交换了眼神，看来肖乾真的很忙，他要的文件真的很急。只对视了一秒，莫小奕和王玺都识趣地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你怎么还这么淡定，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有空去广州出差？”陈英奇坐在肖乾办公室里宽大的单人沙发上，身体紧绷着前倾、卷曲，抱怨道。 “我不是赶回来了嘛。政府牵头的创新研讨峰会都没参加，”肖乾安抚道。 “喔唷，还创新研讨会呢。我们的CEO在这里一轮轮地开会。谁都恨不得天天在会议室门口蹲着，等最新消息。你把这里的会开明白了，你要咋创新都行。” 看着陈英奇如临大敌般拧成麻花的眉头，肖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知道你自信，”陈英奇没有因为肖乾的嘲笑生气，“但是，这次我觉得要有大事要发生。不说办公室里人人自危，总部管理层的老外同事，这两天也是有的没的跟我打招呼，总是绕着弯子打探CEO在这里的动静……” 肖乾的眼前莫名浮现出刚刚被他碰倒在地上的那本《Building a Story Brand》的书。他记得之前这本书已经被莫小奕摆到了一堆数据分析的书后面了。这就是陈英奇说的人人自危？ “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陈英奇提高了音调，呼唤走神的肖乾，“还有那个韩云虔。我听说啊，他在CEO面前吹了很多风。他说希望领导层不要只看到他业绩的提升，关键是他对中国市场有战略性的考量，才能在短时间内让业绩有显着提升。” 说到这，陈英奇不服气地用手指在桌上狠狠敲了两下：“他这话不就是说，他现在思想高度跟管理层看齐了，业绩也有了，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也要换成陈国豪的老板椅了？” 肖乾欠身盯住陈英奇的眼睛，深邃的眼眸看得陈英奇有点发怵：“你啥意思？有啥想法？” “没什么，”肖乾又直起身子，放松地耸了耸肩，“既然他已经亮出了底牌。事情也差不多该有个结果了。” “你有把握？” “后天不是我跟CEO一对一的单独会议吗？”肖乾只简单回了这么一句。陈英奇愣楞地看着肖乾，等他再说下去，但是，并没有。 喜欢出猎请大家收藏：()出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