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躺平王》 第110章 血鏖岷江畔 “休整个屁!” 李恪嗓子眼像塞了沙子,声音嘶哑带血,“上马!松州!跑死马也得赶到!” 八百刚血战完、水都来不及灌一口的恪卫精骑,没人吭声。 胜利的喜悦被沉重的急迫瞬间碾碎。 所有人咬着牙翻身上马,沾满泥灰的手在马鞍皮囊里抓了把水,狠狠一夹马腹! 轰隆隆! 铁蹄踏碎晨雾,如同决堤的洪水,卷着关口的烟尘冲出大散关,沿着陈仓古道,向西南,向那座浴血的孤城,亡命狂奔! 人歇马不歇! 驿站换马,人几乎是滚下来又塞上去。 李恪双眼赤红,嘴唇干裂,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快!松州!撑住! 两天两夜! 榨干了人马的极限。 第三天黎明,天边刚泛白,一片令人心悸的声浪顺着江风砸来! 喊杀!惨叫!还有沉闷得让人心头发毛的“咚咚”声! “松州!” 前锋校尉嗓子劈了。 李恪猛勒缰绳,战马长嘶人立。 抬眼望去,心猛地一沉! 岷江泛着冷光。 松州城孤悬高地,却已成炼狱! 南城墙塌了个狰狞巨口,残肢断臂混着兵器堆成血肉堤坝! 皮袍吐蕃兵如潮水,疯狂冲击着那脆弱的防线! 城头稀稀拉拉的箭矢已是强弩之末。 城外,十几架吐蕃抛石机由数百人喊着号子拉动,巨石带着沉闷的破空声,一次次砸向城墙,碎石横飞! 更远处,烟尘滚滚! 几十头披挂皮甲、长牙绑着铁矛的巨象,如同移动的山丘,踏出那令人胆裂的“咚咚”闷响! 象背木楼上,吐蕃射手引弓待发! 象群两侧,是无边无际的吐蕃骑兵! “象兵…松赞干布真把这怪物弄来了!” 李恪头皮炸开,后背发凉。 这玩意儿在冷兵器时代根本无解! “殿下!韩字旗!” 程处默眼尖,指着城楼最高处那面残破却倔强飘扬的“韩”字大旗,声音带上了哽咽。 李恪精神一振! 旗在!人就在! “处默!带一百人!西门进城!告诉韩威,援兵到了!死守!” 李恪语速快得惊人。 “喏!” 程处默点齐人马,旋风般冲出。 “其他人!跟我来!” 李恪拨转马头,带着七百精骑和百辆大车,冲向松州东北、岷江上游一处河湾高地! 此地背靠岷江,前有开阔滩涂,正是吐蕃主力和象兵冲锋的侧翼必经之路! “卸车!水泥!硝石!铁锭!全卸!” 李恪跳下马嘶吼。 士兵们疲惫欲死,却动作飞快。 沉重麻袋拖下车。 李恪冲到江边洼地,数千被吐蕃骑兵驱赶至此的流民,衣衫褴褛,瑟瑟发抖,眼中只剩绝望。 “乡亲们!” 李恪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吼道,声音穿透嘈杂,“大唐蜀王李恪!援兵已到!想活命的!想守住家园的!是爷们的!站出来!背水!本王带你们筑一道保命的墙!挡住吐蕃崽子,人人分田分粮!” 流民死寂,茫然看着这满身尘土却目光如火的年轻王爷。 突然有人喊:“蜀王!代州的活菩萨蜀王!他说有活路!” “对!蜀王说话算数!” “分田分粮!拼了!” “背水一战!快!” 求生欲瞬间点燃麻木! 数千流民爆发出惊人力量,男女老少疯了一样冲向岷江,用破箩筐、陶罐、甚至破衣兜水,深一脚浅一脚冲回来! “画圈!” 李恪横刀疾挥,在地上划出数百个五六尺直径的圈,布满高地前沿! “每个圈塞满石头!塞实!倒水泥!倒水!搅匀!堆成半人高水泥墩!快!象兵上来了!” 法子简单粗暴!要的就是力气! 水泥倒进石圈,江水哗啦倒入。 士兵用弯刀当铲,流民直接上手,疯狂搅拌,把灰泥往石头堆里糊! 灰白色、粗糙厚实的水泥墩子,肉眼可见地在河滩上“长”出来! 场面混乱悲壮。 老人孩子捡石头,青壮背水搅拌堆砌,士兵吼着号子夯实。 水泥浆溅满身,没人顾得上擦。 一个瘦小汉子背水绊倒,水洒大半,哭嚎着往回跑:“水!墩子不能干啊!” “用这个!” 一妇人放下哇哇哭的孩子,抄起娃儿的尿壶就往水泥堆倒,“童子尿!顶用!” 众人一愣,随即有样学样。 荒诞中透着心酸。 李恪站在高处,心急如焚,死死盯着逼近的象兵方阵。 那“咚咚”声如同催命鼓。 快!再快! 终于! 在吐蕃巨象长牙几乎戳到第一排墩子时,最后一点水泥糊了上去! 三百多个半人高、灰扑扑的水泥墩子,如同大地冒出的坚硬疙瘩,密密麻麻堵在河滩前沿! “撤!所有人!撤到墩子后!依托防守!” 李恪嘶吼。 人们连滚带爬撤到墩后,抓起锄头、木棍、石块,紧张盯着前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吐蕃人发现了这“障碍”。 指挥象兵的将领发出怪哨。 庞大象群不但没减速,反而咆哮加速! 皮糙肉厚的它们,哪把这“土堆”放眼里? 象背射手张开了弓! 轰隆隆! 大地颤抖! 最前几头巨象,裹铁的巨大脚掌和绑矛长牙,狠狠撞在坚硬的水泥墩上! 墩子纹丝不动! 巨象腿骨、象牙,却在恐怖惯性下发出刺耳骨折声! “嗷呜——!!!” 几头巨象惨嚎,庞大身躯轰然侧翻! 背上木楼解体,射手惨叫着摔成肉泥! 沉重象身砸倒后面同伴! 象群瞬间大乱! 后面战象吓懵了,惊恐嘶鸣,任凭象奴抽打,死活不前! 巨蹄乱踏,反把挤在中间的吐蕃步兵踩得鬼哭狼嚎! “神了!水泥墩子神了!” “吐蕃崽子傻眼了吧!” 墩后爆发出狂喜欢呼! 士气炸裂! “弓箭手!瞄准象背!射!” 李恪抓住战机厉喝! 憋足了劲的老兵箭如飞蝗,精准射向混乱的吐蕃射手! 惨嚎四起! 吐蕃人反应极快! 象群受阻,两侧骑兵如黑潮绕过,弯刀寒光闪闪,扑向墩阵! 密集箭雨也从后方抛射而至! “举盾!隐蔽!” 李恪大吼。 叮当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医护队!” 李恪急吼。 混乱中,雨娘背着大药箱,灵巧如鹿在墩间穿梭。 她冲到一名大腿中箭、血流如注的老兵旁,剪开裤腿。 伤口周围皮肉竟呈诡异青黑色,正迅速蔓延! “箭头有毒!” 雨娘小脸一凛,凑近一闻一看,“狼毒乌头!吐蕃惯用的!快!拿醋!大量醋冲洗!” 旁边妇人递水囊。 雨娘急摇头:“水不行!必须醋!快!” 几坛行军醋搬来。 雨娘抱起坛子,对着老兵伤口就淋! “嗤啦——!” 白烟冒起,皮肉轻微腐蚀声伴着刺鼻酸味! 老兵疼得浑身抽搐。 “忍着!醋能中和毒!再用清水冲!” 雨娘声音急促沉稳,指挥清水冲洗,飞快捣烂草药敷上包扎。 她穿梭救治其他毒箭伤员,小嘴飞快解释:“狼毒乌头,见血封喉蔓延快!醋是酸的,能克!记住了!以后见伤口发黑发青,先用醋冲!” 那小小的身影,带着超乎年龄的镇定专业,无形给了周围人信心。 李恪看她忙碌背影,心头稍安。 这丫头…真顶大用! 呜——! 吐蕃军阵后方,突然响起低沉肃穆的号角。 疯狂进攻的骑兵如潮退去。 战场陷入诡异的死寂。 李恪心头一紧,不祥预感升起。 他登上高墩,手搭凉棚望去。 吐蕃军阵分开,一队衣甲鲜明的贵族簇拥一人而出。 为首者高大冷峻,鹰钩鼻深眼窝,目光如毒蛇,死死锁定李恪——吐蕃大相,禄东赞! 禄东赞勒马阵前,嘴角勾起冰冷算计的笑,缓缓抬手。 他身后,如狼似虎的吐蕃兵推搡出一大群被捆缚、哭喊连天的人——全是松州城破被掳的大唐百姓! 他们被粗暴推至阵前,如待宰羔羊! 禄东赞生硬刺耳的大唐官话,如同寒冰利刃,穿透战场,扎进每个唐军耳中: “大唐蜀王,李恪!久仰!” 枯瘦手指缓缓划过一名按跪在地、瑟瑟发抖老者的脖颈,“这些,皆你大唐子民!松赞干布赞普仁慈,不欲多杀!只要你…及你身后那些靠妖法(指水泥墩)苟延残喘之兵,放下武器,献城投降!本相便放人!否则…” 手指猛然收紧! 老者发出窒息嗬嗬声! “每隔一炷香,本相杀十人!杀光为止!” 禄东赞声音如地狱丧钟,“李恪!用你降,换百姓命!这笔买卖,可还划算?” 数千被俘百姓绝望哭嚎震天! 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恪和所有守军心上!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换俘生死局 投降? 松州城破,百姓照样是死! 不降? 眼睁睁看他们死? 禄东赞,老狐狸,够毒! 水泥墩阵后面,刚因挫败象兵涨起来的士气,瞬间被这抉择压得摇摇欲坠。 士兵们握武器的手在抖,死死盯着阵前那些熟悉的面孔,那是他们的乡亲! 流民们缩成一团,绝望笼罩。 “殿下…咋办?” 程处默嗓子发干,头一次这么无措。 他能冲阵,破不了这诛心的局。 李恪死死盯着禄东赞那张得意的老脸,又扫过刀下发抖的百姓,胸膛起伏,脑子疯转。 硬冲? 百姓是肉盾! 送死! 谈判? 老狐狸要城! 没得谈! 咋办? 咋办?! 死寂中,一个小身影猫着腰从医护队溜到李恪身边。 是雨娘! 小脸绷紧,抹了灰也盖不住急色,凑到李恪耳边,气声道: “殿下!我认得‘狼毒乌头’长哪儿!就在上游背阴山崖下! 禄东赞要配那么多毒箭,毒草肯定现采! 那地方不远!旁边…有条小路,能绕到吐蕃大营后面!” 李恪瞳孔猛地一缩! 毒草… 小路… 绕后! 一道闪电劈开迷雾! 他抓住雨娘胳膊,声音压得低,带着孤注一掷: “小路?你能带路?确定?” 雨娘用力点头:“能!小时候跟我爹采药走过!错不了!” “好!” 李恪眼中精光爆射! 他松开雨娘,猛地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对着阵前吼,声音刻意挤出屈辱悲愤: “禄东赞!住手!本王…答应你!” 全场皆惊! 墩阵后哗然! 程处默急得差点跳起:“殿下!不能……” “闭嘴!” 李恪厉声打断,目光钉死禄东赞, “但本王信不过你吐蕃! 投降可以!先放百姓! 本王要亲眼看着他们安全到阵后! 然后…本王亲自上前,交割印信! 否则,宁为玉碎!” 他重重咬着“亲自上前”。 禄东赞鹰眼眯起,打量李恪脸上那“悲愤”,又看看他身后骚动不安、军心涣散的唐军。 年轻人,沉不住气! 他嘴角冷笑。 放百姓?想多救几个人罢了。 只要李恪过来,大局定! 贱民?放了又如何?拿下松州,照样抓回来! “好!” 禄东赞朗声,装出大度, “蜀王爱民如子!本相依你! 放人!” 他一挥手,架在百姓脖子上的刀移开。 “快跑!到蜀王那边!” “王爷救命!” 百姓如蒙大赦,哭喊着,跌跌撞撞涌向墩阵。 “准备接应!让道!” 李恪对程处默低吼,飞快使眼色。 程处默瞬间会意,压下惊涛骇浪,指挥士兵让开窄道,对涌来的百姓大喊: “乡亲们!别挤!快过来!安全!” 混乱中,没人注意一个穿破衣、脸抹得更黑的小身影,像滑溜的小鱼,混进人群。 正是雨娘! 她低头,借人群掩护穿梭,手里紧攥一小块磨得锋利的碎瓷片(药罐上掰的)。 “大娘!我扶您!” 她凑到一个腿软的老妇身边,搀扶时,瓷片飞快割断老妇手腕上的麻绳! 又快又隐蔽。 “小兄弟…谢…” 老妇只觉手腕一松。 雨娘已闪到旁边哭啼的孩子身后,瓷片划过,绳断。 “快跑!” 她压低声音,消失在人群,找下一个。 李恪心提到嗓子眼,死盯禄东赞,生怕露馅。 他故意大声呵斥程处默:“快点!别挡路!” 眼角余光扫着割绳的雨娘。 丫头,快! 禄东赞的注意力果然被李恪的“焦躁”和混乱吸引,冷笑更浓。 他甚至挥手让亲卫骑兵散开,摆出胜利者姿态,等着李恪“入网”。 换俘地点,就在两军阵前平坦的洼地中央。 百姓终于连滚带爬全涌进墩阵后。 雨娘也溜回,小脸通红,喘着气对李恪用力点头——绳子大部分割开了! “好!” 李恪心中大定,脸上依旧“决绝”。 他整理衣甲(暗中检查皮甲内侧的厚铁板),接过亲兵托盘,上面放着他的横刀和一方印盒(空的),示意程处默牵来普通战马。 “殿下!末将替您去!” 程处默眼圈红了,死抓缰绳。 “滚开!军令!” 李恪一把推开,翻身上马,动作“风萧萧兮”。 他高喊:“禄东赞!本王来了!望你守信!” 说完,他一夹马腹,普通战马迈着小步,载着他,孤零零走向洼地中央。 夕阳拉长影子,显得单薄。 墩阵后,所有士兵心揪紧,拳头捏得发白。 流民捂住了眼。 禄东赞见李恪单骑前来,最后疑虑消散,换上狂热得意! 他捋捋胡须,催动坐骑,带着十几名精锐亲卫,不紧不慢迎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距离缩短。 一百步… 八十步… 五十步… 李恪看清禄东赞脸上的皱纹。 就在禄东赞踏入洼地中心,准备开口时—— 轰隆——!!!! 一声闷雷般巨响,从禄东赞和他亲卫脚下猛然炸开! 不是一声! 是连成一片的、惊天动地的爆炸! 禄东赞只觉得巨力从下方撞来,眼前瞬间被火光和土浪吞没! 气浪像无形巨锤,把他连人带马掀飞! 耳边只剩轰鸣和手下变调的惨叫! 轰! 轰! 轰!!! 洼地中心成了烈焰地狱! 火光黑烟腾起数十丈! 破碎的人马残骸、燃烧的泥土暴雨般激射! 冲击波让墩阵后的人都感到热浪扑面! 战马惊嘶,人站立不稳! “地龙翻身了?!” “天罚!” 流民吓得抱头趴地。 只有李恪,爆炸瞬间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险险避开冲击波! 他伏在马背,感受大地狂怒,看着眼前景象,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成了! 这“地火焚营”,是他昨夜派出的死士,雨娘指路,程处默带队,摸黑潜到吐蕃大营后山崖下! 搬空五车硝石硫磺粉(行军带的),混上猛火油(石油),用油布包成巨大“炸药包”! 雨娘指出小路,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吐蕃大军侧后,黎明前最黑时,把大部分炸药包深埋进吐蕃大营草料场和马厩地下! 只留一小部分,埋在禄东赞必选的这片“换俘”洼地中心! 引线用羊尿泡裹好,浅埋,延到附近水沟! 刚才百姓涌向唐阵的混乱,和禄东赞的松懈,给了程处默带水性好的死士机会! 他们像水鬼顺水沟潜近,点燃了引线! “杀——!!!” 李恪猛地拔刀,刀锋直指前方火海烟尘, “恪卫!随我冲!活捉禄东赞!” “杀!!!” 憋屈半天的八百铁骑,如出闸猛虎,怒吼震天! 马蹄踏地如雷! 借着爆炸的混乱恐慌,如烧红尖刀,狠狠捅向吐蕃中军! 吐蕃大军彻底乱了! 主帅遇袭生死不明! 后方大营火光冲天马匹炸营! 前方又遭亡命冲锋! 号令不通,人仰马翻,自相践踏! 李恪一马当先,横刀左劈右砍! 他眼中只有烟尘最浓处——禄东赞坠马点!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那片区域时—— 洼地边缘,刚被救回、惊魂未定的大唐百姓里,几个蜷缩发抖的身影,眼中突爆凶光! 他们猛地撕开破衣,露出里面紧身黑皮甲和腰间雪亮弯刀! 动作如豹,哪像百姓! 为首一人,脸上泥灰掩不住狰狞刀疤,死死盯住冲在最前的李恪,用生硬吐蕃语低吼: “为了赞普!杀唐狗王子!” 三道黑影如鬼魅,从人群中暴起! 弯刀带着凄厉破空声,直扑李恪! 最近的刀锋,离李恪咽喉已不足三尺!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长安盐祸起 李恪身体比脑子快! 猛地后仰,整个人几乎平躺马背! 冰冷刀锋擦着鼻尖掠过,削断几缕发丝! 同时,他腰间横刀悍然出鞘! 借着后仰的力道,由下至上,狠狠撩向死士空门大开的胸腹! “噗嗤!” 刀锋入肉的闷响伴着骨裂声! 那死士脸上的狞笑凝固,低头看着喷涌的鲜血,难以置信地栽倒。 另外两名扑上来的死士,瞬间被反应过来的恪卫乱刀砍翻! “护住殿下!” 程处默带人终于冲至,将李恪团团围住,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气。 李恪坐直,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心脏还在狂跳。 禄东赞这老狐狸,换俘都埋着刀! 他望向洼地,浓烟滚滚,禄东赞及其亲卫死伤狼藉,不知所踪。 吐蕃大军彻底崩溃,在恪卫铁骑追杀下四散奔逃,松州城头的压力骤减。 “殿下!禄东赞老狗好像炸飞了!没影!” 一个浑身烟火气的校尉跑来,语气兴奋又遗憾。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传令,收拢队伍,依托水泥墩阵扎营! 救治伤员,清点缴获! 派人进城联络韩威!” 李恪压下后怕与遗憾,果断下令。 吐蕃主力遭此重创,士气已崩,暂时无力再攻。 他急需喘息,更急需长安的消息! 长安城。太极宫两仪殿侧殿。 监国太子李治绷着小脸,眉头紧锁。 面前几份来自不同州府的紧急奏报,内容如出一辙:盐!盐荒! “岂有此理!” 李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架上毛笔乱跳,稚嫩声音满是怒火, “关内道、河东道、河南道…三十个州! 盐价一天涨三次! 百姓拿着旧盐引,盐商拒收! 说是户部新令,旧引作废! 换新引要加征‘引钱’,还要被层层盘剥! 这…这分明是逼百姓吃不起盐!” 新任户部侍郎崔明远跪在下面,他是长孙无忌一手提拔的。 崔明远低头,语气恭敬却推诿: “太子殿下息怒。 此乃户部为整顿盐务、打击私盐、充盈国库所行之策。 旧引年久,伪造泛滥,混乱不堪。 启用新引,加征些许引钱,亦是常理。 各地盐价波动,想必是奸商囤积居奇,待新引流通,自会平抑……” “平抑?” 李治小脸气得通红,抓起一份奏报差点砸过去, “看看!华州急报!一斗盐三百文! 寻常百姓一家几口,一年嚼用不过这点钱! 你让他们吃什么?吃土吗? 没遭灾没欠收!这就是你们户部‘整顿’出来的结果?!” 崔明远头埋得更低: “殿下,新政推行,难免阵痛……” “阵痛?我看是有人想发国难财!” 李治彻底爆发! 他猛地站起,抓起书案上那方象征监国太子权威的玉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崔明远脚边的金砖上! “啪嚓——!” 脆响炸裂!温润玉印瞬间四分五裂! “国库空虚? 孤的三哥在松州,八百人硬撼吐蕃二十万! 没问朝廷要一两银子! 靠的是代州军屯! 靠的是恪记商号运去的粮饷器械! 你们倒好!坐在长安,喝着民脂民膏,不思为国分忧,反倒变着法子盘剥百姓,断前线根基! 这印,孤摔了! 有本事,让父皇废了孤!” 李治小小的身体因愤怒发抖,眼圈泛红,指着殿外怒吼: “滚!给孤滚出去! 告诉那些‘深思熟虑’的人! 盐价一日不平,孤一日不开朝会! 百姓吃不上盐,孤陪他们一起吃土!” 崔明远面无人色,看着脚边碎玉,魂飞魄散,连滚爬爬退了出去。 殿内死寂。小内侍们大气不敢出。 李治颓然坐倒,盯着地上碎片,眼泪终于掉下。 他心疼的不是印,是这混乱朝局,是前线浴血的三哥,是吃不起盐的百姓。 舅舅…你为何要如此… 松州,岷江畔临时营地。 激战后的疲惫笼罩营地。 伤药味、汗味、烟火气混杂。 士兵靠着水泥墩沉沉睡去,哨兵也忍不住打哈欠。 李恪靠在一辆辎重车旁,借着篝火光,翻看程处默刚从城里带出的松州府库残存账册和韩威军报,眉头紧锁。 粮食、药材、箭矢…样样短缺! 最要命是盐!军中存盐几乎告罄,伤员清洗、士兵体力都成大问题! “殿下,” 雨娘端着一碗飘着几片野菜的热汤走来,小脸抹灰,眼睛却亮, “喝点汤,暖暖。” 汤里几乎没油星,盐味淡得尝不出。 李恪接过碗喝了一口,寡淡滋味堵在心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缺盐! 他刚要开口,夜空传来扑棱棱的翅膀声。 一只灰扑扑、羽毛凌乱的信鸽,如同喝醉般摇晃着俯冲下来,“啪嗒”摔在李恪脚边篝火旁,挣扎两下,不动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腿上绑着细小竹筒。 “是恪记商号的急信鸽!” 雨娘眼尖,惊呼,小心捧起鸽子。 李恪心头一紧! 恪记飞鸽传书有严规,非十万火急不会用这种透支鸽子性命的极限传递! 他飞快解下竹筒,倒出里面卷紧的一小卷薄绢。 就着火光展开,是恪记长安大掌柜熟悉的、此刻却潦草的字迹: “东主钧鉴: 长安剧变!户部突废三十州旧盐引,强推新引,加征重费! 盐商拒收旧引,盐价一日三涨,民怨沸腾! 太子震怒,当朝摔碎监国玉印,严令平抑盐价,然收效甚微! 长安盐价已斗三百文!各州效仿,盐路几断! 商号存盐遭官府盘查刁难,转运艰难! 此必有人背后操弄,意在逼东主回朝! 岌岌可危,盼东主速示下!” 薄绢从李恪手中滑落,掉进篝火余烬,“嗤”一声点燃,化作一小团跳动的火焰。 一股比松州夜风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李恪全身。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长孙无忌!好一招釜底抽薪!用盐掐百姓脖子,也掐前线命脉!逼我回去?休想! “殿下?” 雨娘看着李恪铁青的脸和眼中翻腾的怒火,担忧轻唤。 李恪深吸气,强行压下怒火。 篝火映着他年轻坚毅的脸庞,眼神锐利如刀。 他看向雨娘,又看看周围疲惫沉睡的士兵,一个念头急速成型。 “雨娘,研磨!” 李恪声音低沉果断。 雨娘赶紧找来相对平整的石板,倒上水,又从药包里找出块能当墨用的黑色矿石,飞快研磨。 李恪捡起半截烧焦的树枝,吹灭明火,露出黑色炭头。 在石板上奋笔疾书: “长安恪记大掌柜: 盐荒知悉。遵太子令! 即刻启动商号所有存盐,于长安东西两市、各受灾州府主要城池,设‘平价盐铺’! 旧引一律按平价兑换新盐,不加分文! 无引百姓,每人每日限购半升,价同官引平价! 商号存盐若不足,动用所有存银,不惜代价,高价向未被波及州府盐商紧急采购! 速运长安及各州! 凡恪记所属商铺粮店,皆挂‘太子谕令,平抑盐价’醒目招幌! 务必使太子仁德之名,盖过奸商囤积之恶! 此令十万火急,倾尽所有,稳住盐价民心! 前线将士,赖此活命! 切切!” 写完,小心吹干石板字迹,撕下衣襟一角,将炭书仔细包好,递给雨娘: “用最快备用信鸽!务必送回长安恪记总号!” 雨娘接过沉甸甸布包,用力点头: “殿下放心!我亲自去!” 看着雨娘跑向鸽笼的小小身影,李恪的心悬着。 恪记存盐有限,能撑多久?长孙无忌的后手绝不止这一招! 他疲惫揉着眉心。 “报——!!!” 一阵如同擂鼓的急促马蹄声撕破营地寂静! 一名风尘仆仆、背插三根红翎的信使,如同血人般冲入营地,滚鞍落马,声音嘶哑破锣,带着无尽惊恐: “八百里加急!洛阳!洛阳含嘉仓…出事了!” 李恪心头剧震! 含嘉仓!大唐最大的国家粮仓之一!关中和前线军粮命脉! 信使扑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脸上满是恐惧: “仓…仓吏急报! 东仓区…地底突渗水! 百万石…百万石军粮…一夜之间…尽数…尽数霉变发黑! 恐…恐成毒粮啊!!!”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陈仓暗度计 “霉变?!” 程处默嗓门都劈叉了, “那是松州和关内道弟兄的救命粮! 一夜霉变?骗鬼呢!” 李恪心咚咚跳, 刚从吐蕃死士刀下捡回命, 长安盐荒的乱麻还没理清, 最大粮仓又炸雷? 连环套!妥妥的连环套! 他一步冲到信使跟前: “说清楚!怎么霉的?谁报的信?” 信使瘫在地上喘粗气: “仓…仓吏王老四拼死送出血书… 说东仓几百个窖口,粮堆全长满白毛黑毛! 流黑水!不能吃了! 通风口…有新泥印子,像是被人堵过… 可守兵都说没见人进出… 霉得太邪乎…” 通风口被堵? 一夜霉遍百万石? 做局! 李恪火气蹭蹭往上冒。 盐不够吃人浮肿,粮不够军心散! 老狐狸这是要把百姓和将士往死里逼,就为了拽我回长安! 他猛抬头望东南。 洛阳!含嘉仓!杜明月!靠你了! 洛阳,含嘉仓东仓区。 空气里那股刺鼻的霉味儿熏得人脑仁疼。 几百个地下粮窖像沉默的坟包。 本该金黄的粮食,盖着一层惨白带绿的黑毛,底下湿漉漉发黑流着黑水。 仓吏王老四瘫在粮堆旁,抓着被汗水泪水泡花的血书嚎哭: “完了…全完了啊…” 几个面黄肌瘦的仓丁围着他,满脸绝望。 新任洛阳含嘉仓都尉孙兴贤捂着鼻子,声音尖刻: “王老四!嚎什么嚎! 暴雨地气上涌引发湿毒!天灾!懂不懂? 等上面查下来,你们疏于防范,谁也跑不掉!” “放屁!” 王老四红着眼抬头, “昨晚雨根本不大! 通风口被新泥堵死了! 这是有人泼水闷粮!人祸!” “刁吏!” 孙兴贤脸一沉, “还敢攀咬?分明是你们懒,泥沙淤塞通风口! 来人!押下去!” 几个兵丁刚上前。 “慢着!” 杜明月一身青布劲装大步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精干护卫。 她是奉李恪命,假借巡查商路盯着粮仓的。 孙兴贤看见她,脸更黑了: “杜掌柜?这是军仓重地!你…” “重地?” 杜明月冷笑打断,扫了眼触目惊心的霉粮,心往下沉。 真黑啊! 她目光刀子似的刮过孙兴贤和他身后眼神闪烁的师爷。 “粮仓霉变,断的是前线将士的命! 蜀王在松州血战,难道是为了看弟兄们饿死? 今日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谁也别想糊弄!” 她蹲下,捻了撮粮堆白毛搓了搓,闻了闻,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冷笑。 她起身,径直走到工具堆角落,扒拉出两条湿漉漉、沾满灰白粉末和新鲜泥巴的粗布口袋! “孙都尉,” 杜明月拎着口袋逼到他跟前, “这特制口袋,你们新换库才用吧? 这石灰味儿,跟你师爷靴子上的白泥,挺配啊? 昨晚‘疏于清理’堵风口,口袋落这儿了?” 唰! 所有人目光盯住师爷沾着白泥的官靴。 师爷脸唰白,冷汗直流。 “血口喷人!” 孙兴贤慌了。 “喷人?” 杜明月声音拔高, “是不是喷人,查查仓里这几天领了多少‘防潮’石灰! 再扒开这粮堆看看底下!” 她猛地一指粮窖, “王老四!往下刨!” 王老四一愣,猛地扑到粮窖口,抄起木锨疯了似的往下狠刨! 霉烂层被扒开。 不到一尺深,露出的竟是干燥、黄澄澄的新麦子!清香扑鼻! 现场死寂。 所有仓丁、兵丁都傻眼了。 “好一个‘百万石霉变’!” 杜明月盯着面无人色的孙兴贤, “泼水堵风口,撒石灰粉装霉变! 想偷粮发财?还是想逼蜀王回来? 下面藏的新粮,就是你们的催命符!” 轰! 人群炸了! “狗官!丧尽天良!” “打他!打死他!” 仓丁百姓眼都红了。 兵丁们迟疑着不敢上前护孙兴贤。 孙兴贤彻底懵了。 杜明月没空管他。 危机只扒开一层! 霉粮是幌子,下面粮食能救,可怎么运? 洛阳粮价怕是要疯! 松州十万火急! 她立刻对护卫头领下令: “快!回船队!执行‘甲字预案’!立刻!” 三天后,洛阳通济渠畔。 城里人心惶惶,“霉变粮”的消息被故意夸大,粮价疯涨。 流民挤在城外,眼巴巴望着城门。 愁云惨雾中,通济渠河面,突然出现一支怪船队! 船大得吓人,是普通漕船四五倍! 更怪的是船身,灰扑扑一片——竟是整船用泥巴碎石似的古怪材料(水泥)浇筑而成! 这正是恪记按李恪图纸秘密造的水泥平底漕船! 建造快、吃水浅、载货量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艘顶两千石! 船没帆,前后四排巨大“蜈蚣腿”(轮桨)哗哗击水,船楼顶还有大风车呼呼转(风力辅助明轮)。 “呜——” 号角声响起。 为首巨船舷边“唰”地展开一面赤红大旗:“太子仁德,灾粮赈济”! 船队顺风顺水,轮桨翻飞,速度惊人地直抵洛阳码头! 船上麻袋堆成小山——都是从外地紧急调来和含嘉仓抢救出的好粮! “粮船!好大的粮船!” 岸上饥民尖叫。 “太子仁德!蜀王殿下的赈灾粮!” 识字百姓激动大喊。 “三天?三天就从南边运来了?神龙下凡啊!” 有人扑通跪下。 “神迹!太子和蜀王派神船救我们了!磕头!” 咚咚咚… 运河两岸,成千上万人跪倒一片! 灰白巨轮碾碎河水,堆尖的粮袋,轰隆的轮桨声,扫空了绝望! “太子万岁!” “蜀王殿下千岁!” 欢呼哭喊震天响。 什么“霉变”“奸商”,在这神迹船队和实打实的粮食面前,碎成了渣! 杜明月站在船头,河风吹动衣角。 听着山呼海啸,她握紧拳头,疲惫的脸上露出笑。 成了!恪哥,粮稳住了! 长安那边,恪记的盐铺肯定也能稳住! 她目光锐利转向西边。 现在,该有人睡不着了! 长安,长孙府书房。 温暖如春,隔绝了外面喧嚣。 新任户部侍郎崔明远弓着腰,冷汗直流: “太…太尉…那水泥船…三天就把洛阳稳住了… 盐价也被恪记压下去… 太子早朝,又有人喊‘殿下神机’…” 长孙无忌半躺软榻,把玩着羊脂白玉,眼皮不抬: “没用的东西。” “谁能想到李恪…搞出那等怪物船…” 崔明远哭丧着脸。 “哼,” 长孙无忌手指一紧, “神机?那也是那逆子的神机!” 水泥船…李恪,你到底还有多少妖孽手段? 精心布下的局,竟被扛住了? “太尉…孙兴贤被拿了,万一他攀咬…” 长孙无忌忽然闭眼靠回去,脸上恰到好处浮起病容: “慌什么?老夫风邪入体,要静养。 明日告病,朝会不去了。” 崔明远一愣。 书房角落一扇暗门无声滑开。 管家领进一个裹在宽大斗篷里的人。 帽檐压得极低,胡靴显露身份——绝非汉人! 斗篷客对长孙无忌欠身,汉话生硬: “太尉,您要的‘货’,‘商队’带来了。 王子殿下的诚意在路上。 只是…” 他瞥了眼崔明远。 长孙无忌随意挥手: “知道了。下去歇着吧,替老夫问你们王子好。 洛阳的‘商路’,会有办法。” 斗篷客悄无声息退走。 门关上那一刻,长孙无忌睁眼,眼中病弱尽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寒。 崔明远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 吐谷浑使者?! 洛阳商路?! 他看着长孙无忌那眼神,只觉得这温暖书房,比腊月寒冬还刺骨百倍!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冰城困赞普 杜明月的水泥船稳住粮道的消息刚让李恪松半口气,松州城外的吐蕃号角又撕破了寒风。 禄东赞这老狐狸居然没被炸死! 李恪冲上城头,黑压压的吐蕃兵潮水般涌来。 阴魂不散! 盐粮刚稳,刀又架脖子上了! “殿下!吐蕃人全压上来了!” 程处默嗓子冒烟。 守军个个面黄肌瘦,眼巴巴望着李恪。 粮有了,盐还紧,人没力气。 李恪盯着城下汹涌人潮,又看旁边结了薄冰的湍急岷江,一个近乎疯癫的念头蹦出来。 冰墙!用天时地利筑墙! 他记得唐代方士炼丹用的硝石,遇水吸热能速冻! “处默!搜刮全城药铺道观!一粒硝石不许剩!木桶越多越好!” 李恪语速快得像打铁。 程处默眼珠瞪圆:“硝石?退敌?” “快去!” 李恪转头吼韩威,“能动弹的拿凿子斧头,跟我下江!” 城头留了守军,其余人跟着李恪冲下江岸。 吐蕃箭雨已到,叮当打在石头上,几个士兵闷哼倒地。 “散开!凿冰窟!快!” 李恪猫腰抡斧砸冰。 薄冰碎裂,冷水涌出。 士兵们顶着箭雨,在浅水区奋力凿出一个个冰窟窿。 程处默带人连滚爬爬扛来几十桶灰白硝石粉。 “全城的硝石!” “倒!往冰窟里倒!” 李恪抓起一大把硝石粉狠狠撒进冰窟。 粉末遇水瞬间,刺骨寒气弥漫,水面肉眼可见地凝结变厚! 士兵精神一振,不顾危险疯狂倒硝石。 冰窟周围江水“咔咔”作响,冰层活了一样向四周蔓延加厚! 薄冰带转眼变成不断生长的灰白冰堤! “神了!” 韩威踩着坚实冰面直哆嗦。 士兵倒得更起劲。 吐蕃前锋冲到江边,被凭空冒出的“冰墙”惊呆。 千夫长挥刀猛砍,冰渣飞溅,冰墙纹丝不动! “放箭掩护!继续倒!” 李恪躲在冰墙后吼。 城头箭矢压制,江边士兵蚂蚁搬家般倒硝石。 冰墙越冻越宽越厚,弧形冰坝牢牢护住松州东面! 吐蕃大军被冒寒气的冰城拦住,人马挤在斜坡上成了箭靶。 禄东赞在望楼上看得眼前发黑。 “废物!用牦牛!撞开它!” 禄东赞双眼赤红嘶吼。 他不信血肉撞不开冰! 几百头蒙眼壮硕牦牛被赶出,尾巴绑了浸油麻布。 吐蕃兵点火,吃痛的牦牛瞬间发狂,低头挺角如移动小山,轰隆隆冲向冰墙! 大地震颤。 城头守军脸色发白。 冰墙再厚能顶住疯牛? 李恪趴在冰墙后冷笑:“处默!石灰粉备好没?” “妥了!” 程处默指着身后一排敞口麻袋,雪白生石灰粉刺眼。 “牦牛冲三十步,听令齐扬!” 李恪紧盯狂奔牛群。 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五步! “扬——!” 李恪暴喝起身,和程处默、韩威及所有伏兵抄起木板铁锹,将大捧生石灰粉朝牦牛群狠狠扬出! 寒风卷起白雾,铺天盖地罩向牦牛! “哞——!” “嗷——!” 惨嚎震天! 生石灰沾水即烫! 牦牛蒙住的眼睛、湿润口鼻剧痛灼烧! 剧痛让疯牛彻底失控,有的原地乱顶,有的调头撞进吐蕃步兵阵! 人仰牛翻! 自相践踏! 吐蕃前锋大乱! 迷眼牦牛成了唐军最佳帮手! 禄东赞望楼上眼前发黑。 “撤!快撤!” 吐蕃人丢下哀嚎牦牛伤兵狼狈退却。 冰墙后唐军欢呼震天! “殿下万岁!” “冰城!咱有冰城了!” 李恪抹了把脸上石灰,心跳未平。 成了! 硝石加石灰,知识就是力量! 他知道禄东赞不会罢休。 目光投向岷江上游,那里水流更急冰层更厚。 “韩威,挑几个水性最好的,跟我走!” 李恪眼中闪过决断。 深夜,岷江上游狭窄河湾。 巨大冰坝自然矗立。 李恪带韩威和几个精兵,背着沉重油布包摸到冰坝下。 “殿下,真要炸?” 韩威声音发颤。 炸开下游… “炸!” 李恪斩钉截铁,“禄东赞大营就在下面河滩!水淹吐蕃,就在今夜!” 他将特制火药包塞进冰坝底部缝隙,接上长引线。 “点火!撤!” 引线嗤嗤燃烧,几人拼命跑向高处。 轰!轰!轰! 闷响撕裂雪夜! 冰坝炸开巨大豁口,积蓄江水如挣脱牢笼的巨龙,咆哮冲向下游! 禄东赞中军大营扎在河滩。 睡梦中吐蕃兵听见滚雷闷响,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水流咆哮! 冰冷江水裹挟碎冰排山倒海冲垮栅栏,灌入帐篷! “水!发大水了!” “跑啊!” 惨叫哭喊马匹嘶鸣在雪夜交织。 禄东赞被亲卫从倒塌帅帐拖出,浑身湿透嘴唇发紫。 他望着汪洋一片浮尸枕藉的营地,再看远处月光下闪寒光的冰城,绝望涌上心头。 “赞普!撤吧!再不撤全完了!” 亲卫哭腔哀求。 禄东赞死死攥着马缰,指甲抠进肉里。 他猛调转马头,带残存亲卫扎进茫茫雪夜仓皇逃窜。 慌乱中,一卷金线捆扎、镶嵌松石的密函从他怀中滑落,掉进冰冷泥泞。 冰城上,李恪望着已成泽国的吐蕃大营和溃逃零星火光,长舒口气。 程处默咧着嘴跑来:“殿下!禄东赞老狗跑了!咱赢了!” 李恪点头,疲惫上涌。 赢了这仗,长安那摊浑水还没清… 他正要下令清理战场,一个眼尖士兵突然指着下方水泡过的河滩喊: “殿下!泥巴里有东西反光!”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金函泄天机 河滩烂泥里,一点金光倔强地反着光。 “掏出来!” 李恪心跳快了一拍。 禄东赞这老狐狸,逃命都不忘带包袱,掉的准是命根子! 一个小兵滚下冰坡,半个身子陷进刺骨的泥水里,猛地一抓—— “殿下!金盒子!” 韩威接过来。 湿透的金函糊满泥浆,方正的盒子被水撞凹了一块,镶的松石也掉了几颗。 捆扎的金丝散了大半,全靠暗扣死死咬着。 他粗手指刮开泥,火光映出盒面诡异的吐蕃花纹。 “够硬实,” 程处默凑近用刀敲接口,“浇热水?” “慢着!” 李恪一把抢过。 没锁没栓,就靠卡榫。 他心口那把火“腾”地烧起来——老狼被打断腿还叼着这玩意儿,里头不是砒霜就是刀子! “找杨师!快!” 他攥紧冰凉的盒子转身冲回城,硌手,烫心。 狐狸尾巴,露馅了! 松州官衙偏房,炉火噼啪,空气绷得像拉满的弓。 老参军杨师,在陇西和吐蕃人缠斗了二十年,老眼浑得像蒙了灰。 他死死捏着李恪从“仙家”弄来的放大镜片,镜片后的小眼睛亮得像针尖,一丝丝刮过金函每道接缝。 屋里只剩炭火爆开的轻响和杨师粗重的喘息。 李恪来回踱步,影子乱晃。 门边,程处默和韩威眼珠瞪得溜圆,大气不敢喘。 程处默手心冒汗,牙根发痒。 咔哒。 轻得像针落地。 杨师手指猛定住,一滴汗砸在桌面。 他另一只手抖索着探进金函侧面一道细缝,指尖一勾—— 嗒! 一根细扁的铜“鱼刺”被抽了出来。 “开了!” 杨师嗓子哑得像砂纸磨。 卡榫一松。 李恪箭步上前,指甲抠进边缘,用力一掀—— 噗! 陈年羊皮的膻混着灰尘扑面。 羊皮卷! 厚厚一卷窝在盒底。 李恪心提到嗓子眼,手指微颤着展开。 满眼扭动的吐蕃文,像满地爬的蝌蚪。 可角落里,清清楚楚烙着吐谷浑王室的骆驼徽! 边上一串鬼画符似的数字。 “啥玩意儿?吐谷浑骆驼跑吐蕃窝里下崽了?” 程处默看得眼晕,宁愿去砍吐蕃兵。 “闭嘴!” 杨师低吼,老眼死死钉住数字,声音发颤,“这…这是捅破天的密信!吐谷浑的话,裹着吐蕃文的皮!这密码…” 他山羊胡直抖,“是吐谷浑贵霜城一个绝户老部落的暗号!殿下!这信…是吐谷浑的大人物,借吐蕃的壳,往长安城里那条大鱼腰上拴钩子!泼天的买卖!” 李恪浑身发冷,冷汗瞬间湿透中衣。 冰城上的寒风都没这么刺骨! “通敌?长安?” 他指节攥得发白,眼底火星直冒,“破开它!” 杨师扑向桌边那堆蒙尘的文牒。 枯指在发黄的纸堆里急翻,嘴里念念有词,笔下飞快划拉。 屋里只剩纸页簌簌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一刻像一年长。 程处默脚下长刺似的挪蹭。 韩威眼珠酸涩,死盯羊皮卷。 李恪脑子飞转。 长安城里谁有这通天手? 能摸十万斤精铁? 禄东赞拼命护盒子,是想捏别人七寸,还是自己也被捏着? 杨师猛搁笔,长吐气,揉着刺痛的额角,在纸上重重写: “精铁十万斤,熟炼,甲等。夏五月初三,凭党项西行商队抵伏俟城。验货,付赤金三成,余款以河西良马五百匹抵。吐谷浑王廷作保。” 噗通! 程处默真就滑坐在地,嘴张得塞鸡蛋:“十…十万斤?!拿咱的刀把子换敌人的马蹄子?!长安城里哪个王八蛋吞了豹子胆?!” “伏俟城…” 李恪盯着地名,胃里翻腾。 卖铁给狼来咬自家人?! 黑手插进命脉了! 揪! 但莽上去? 这耗子能爬这么高,背后必是盘根错节… 打草惊蛇,蛇就钻洞了! 得引它自己爬出来! 他目光锁死那串密码数字! 脑子“叮”一声——验货回执!吐谷浑给卖家的“暗号”! 一个胆大包天的钓鱼计瞬间成型! 舍不得假饵,钓不到真鱼! “杨师!” 李恪声低而急,“仿禄东赞的吐蕃字,行吗?还有这密码回函!九成九真!一点岔子不能有!” 杨师老脸猛抬,浑浊眼迸精光:“笔迹?仿得筋骨!那密码规矩…吐谷浑老族死板几十年,老夫闭眼能画!知道路数,仿得出那股陈年霉味!一模一样!” “好!” 李恪拍案,眼中冷光四射,“立刻仿!内容…” 嘴角勾起冷弧,“告诉吐谷浑,吐蕃前线等这十万斤铁救命!禄东赞催得火烧屁股!让他们按老路发货!五月前,必须到伏俟城!信尾巴,原样按上这‘暗号’!” “绝!” 韩威拍大腿,“他们要补窟窿,真货就得动!一动,人赃并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殿下高啊!” 程处默蹦起来,“用吐蕃信钓吐谷浑鱼!一网打尽!” 李恪没笑。 他盯着杨师铺开新羊皮,调药做旧,凝神屏息,手腕稳如铁铸,一笔一划临摹密函上每个吐蕃字的锋芒,最后将那串要命的数字密码一丝不苟誊上去。 每一步,都像在敌人脖子上收紧绞索。 这假信,必须真得像刚从禄东赞心口掏出来! 真到吐谷浑王死信——这是吐蕃最后的救命稻草! 真到押运使团跑死骆驼也要送到! 真到长安那只大黑耗子,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驼铃一响,就该收网见真章了! 几日后,长安城像滚开的粥。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 冰城退敌! 吐蕃惨败! 禄东赞一夜白头! 说书人嘴里的吴王李恪已是天神下凡——挥手冰墙挡万军,引雷破江淹七军! “吴王!”“松州战神!”的名号,震得长安嗡嗡响。 金光坊深处,香料铺后院。 长孙雨一身素灰男装,垂眼用小银秤细细称量价比黄金的西域药粉。 唇线抿得死紧,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门帘一动,老管事悄步近前:“小姐,老爷差人送东西来了。” 侧身露出小厮捧着的紫檀雕花妆匣。 长孙雨眼皮不抬:“东西?” 管事脸上堆笑,眼神却像钩子:“老爷听闻松州大捷,吴王殿下威震吐蕃,特命送来…说小姐与殿下有旧,同喜。” 匣盖掀开一线。 金光流淌。 墨绿绒布上,一支金丝牡丹步摇静卧,薄瓣颤颤,南珠莹莹,奢华刺目。 “老爷说,小姐戴它才合身份、体面……” 话音未金光一样晃眼。 “体面?” 长孙雨抬眼,眸光冷如冰锥。 管事的笑冻在脸上。 她一步上前,素手抓起那沉甸甸的金簪,在管事错愕与小厮惊恐中,几步跨到院角——烘药的黄泥火盆正烧得通红! 手腕一扬—— 嗤啦! 价值连城的金牡丹砸进火盆深处! “呀!” 小厮尖叫。 管事脸唰地惨白。 金子遇红炭,肉眼可见地软、塌、蜷,金光被黑炭吞没。 花心最大的南珠“啪”地爆开,化成一撮白灰。 长孙雨面无表情收手,指尖燎得微红。 她盯着盆里那团扭曲变黑、与灰烬熔融的金疙瘩,声冷如铁: “回去告诉他。” “长孙家的体面,脏,我嫌恶心。” “往后,各走各路。” “再送,” 眼风扫过管事煞白的脸和冒烟的金块,“这就是榜样!” 素色衣角没入门后。 盆中,炭火还在贪婪吞噬那团曾是珍宝的熔金。 烧掉的是一支簪,更是最后一点名为亲情的冰冷算计。 断得干干净净。 长安暗流未息,雁门关外风起。 一支“吐谷浑贡马”的驼队叮当行至关前。 驼背上油布包裹捆得死沉。 领头的圆脸胖子挤出热络笑,递上盖满印的文牒:“军爷辛苦!查验下?急着赶路呢。” 守关军卒正要接牒—— 关墙上,玄甲李靖手按剑柄,如岳峙渊渟。 鹰目越过人群,死死钉在商队中那个格外巨大、死沉的油布包上。 山风卷过雁门,猩红帅旗猎猎作响,空气里铁与血的味道,陡然浓烈。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御前赌命局 太极殿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胸口发闷。 李世民裹着狐裘靠在龙榻上,脸色蜡黄,眼神刀子似的刮过殿内每一个人。 “宣——牛进达觐见!” 太监尖声刚落,殿门处踉跄撞进个铁塔般的汉子。 牛进达右胳膊吊着染血的麻布,黑红的血迹刺眼。 他左手死死攥着件破烂的吐蕃皮甲,上面嵌着半截乌沉沉的断箭,倒钩狰狞,沾满黑褐色的血痂。 最扎眼的是箭杆近簇处,刻着几个歪扭的吐蕃文,旁边还配着个小小的“长”字标记。 “陛下!” 牛进达噗通跪倒,破锣嗓子震得殿瓦嗡嗡响,他高高举起那破甲断箭,眼睛赤红:“松州城头兄弟的血不能白流!看这个!吐蕃人的狼牙箭,箭杆刻的却是‘监造长孙’!这钢口,这淬火纹路,俺闭着眼都认得,是长安兵器监顶好的手艺!咱大唐的箭头,刻着他长孙家的监造号,捅死了自家多少儿郎啊!” 他攥着断箭,指节捏得咯吱响。 嗡! 整个太极殿瞬间死寂,所有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唰地钉在前排那个紫袍胖子——长孙无忌身上。 李恪站在武将前列,眼皮都没抬,心里的小人却蹦跶开了:【老牛这手血泪控诉够狠!铁证糊脸,长孙老狐狸,看你怎么编!不过…这刻字也太嚣张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反派智商有点掉线啊。】 长孙无忌腮帮子上的肉微不可察地一抽,眼皮抬起,扫过断箭,眼神深不见底,波澜不惊。 他刚往前挪了半步。 “报——!” 殿门外又是一声急促通传,打断死寂。 两名羽林卫架着个筛糠似的吐谷浑人冲进来。 那人商贾打扮,裤裆湿透,骚气熏天,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陛…陛下饶命!俺说!全说!是…是晋阳那边的大人!让俺们商队夹带的…是盐铁账簿!不是马!真不是好马啊!” “账簿在哪?” 李世民的声音冷得像冰。 “藏…藏在晋阳城…慈恩寺!大雄宝殿…如来佛祖…莲花座底下的暗格里!油布包了好几层!” 吐谷浑人抖得不成样子,“那…那位长安城的大人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佛祖眼皮子底下…没人敢搜…” 【噗!神操作!菩萨屁股底下藏罪证?】 李恪差点笑出声,赶紧憋住咳嗽,【这‘长安城的大人’脑回路清奇!封建迷信害死贼!人赃地点全招了,老狐狸尾巴看你还怎么藏!】 箭簇、账簿、藏匿点! 证据链瞬间闭合! 私通敌国,倒卖盐铁命脉,矛头直指一人! “砰!” 李世民枯瘦的手掌狠狠砸在龙榻扶手上,震得嗡嗡作响。 他蜡黄的脸因暴怒涌上病态潮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殿下的长孙无忌,声音嘶哑如砂纸磨砺: “长孙无忌!你…给朕说清楚!这箭!这账簿!晋阳慈恩寺!十万斤精铁!吐谷浑的骆驼徽!吐蕃的催命符!长安城的内鬼!是不是你!” 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空气凝固,落针可闻,只剩皇帝粗重的喘息。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长孙无忌,审视、震惊、恐惧,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长孙无忌动了。 他缓缓出列,撩起紫袍前襟,动作沉稳得像参加常朝。 对着龙榻上的皇帝,深深一揖到底,姿态恭谨至极。 再直起身,那张胖脸上没有惶恐,只有被深深误解的沉痛与悲愤。 他抬起眼,目光竟越过众人,带着锥心刺骨的控诉,死死钉在李恪脸上! “陛下!” 长孙无忌声音陡然拔高,嘶哑悲凉,字字泣血:“老臣…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他手臂猛抬,食指如剑,裹挟千钧之力,毫不留情地指向面色平静的李恪,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这一切!环环相扣的毒计!欲置老臣于死地的构陷!都是他!吴王李恪!处心积虑设下的离间毒计!其心可诛!他要离间天家骨肉!动摇大唐国本!陛下!万不可被此等奸佞蒙蔽圣听!” 这一指,石破天惊! 滔天祸水,瞬间引向刚刚立下松州大功的皇子! 【来了!经典反咬!祸水东引玩得溜啊!张嘴就扣‘离间天家’、‘动摇国本’的大帽子?】 李恪心里的小人蹦起老高,【这政治斗争经验点满了吧?戏台子都欠你十座!行,接着演!】 殿内群臣哗然! 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暴怒的皇帝、悲愤的国舅和一脸“与我何干”的吴王之间扫射。 铁案变迷局,皇子与权臣的生死局! 剑拔弩张,空气紧绷到极限,一点火星就能炸掉太极殿—— “父…父皇…” 一个虚弱、稚气颤抖的声音,从御阶旁传来。 一直安静侍立的晋王李治,小脸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眼神突然失焦,身体软软向前一栽! “砰!” 小小的身体重重砸在金砖地上,闷响刺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雉奴!” 李世民惊骇欲绝的嘶吼撕裂死寂! 滔天怒火、朝堂倾轧,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他挣扎着想扑下龙榻,眼前一黑,自己几乎栽倒。 “晋王殿下!” “太医!快传太医!” 太极殿彻底炸锅! 惊呼、脚步乱作一团。 侍卫太监疯涌而上。 离得近的程咬金一个箭步冲过去,粗壮手臂小心翼翼抱起软绵绵的李治。 李恪也懵了,看戏心态粉碎:【小九?!这节骨眼…】 心头猛地一沉,不祥预感攫紧了他。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被两个小太监架着飞跑进来,连滚带爬扑到软垫上的李治身边。 枯瘦手指颤抖着搭上细弱手腕,凝神细诊。 大殿死寂,只剩太医粗重呼吸和皇帝压抑的、濒临崩溃的喘息。 所有人的心提到嗓子眼,死死盯着太医那张越来越凝重、最后惨白的老脸。 时间凝固。 终于,老太医猛地收手,扑通跪倒,额头死死抵住冰凉金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巨大恐惧: “陛…陛下!晋王殿下…此乃…铅毒入髓之象!非一朝一夕,是经年累月…慢性中毒啊!!!” “铅毒?” 李世民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变调,难以置信的惊骇与彻骨寒意瞬间冻结一切,“慢——性——中——毒?!”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东宫铅影谜 “慢——性——中——毒?!” 李世民的嘶吼扎进太极殿每个人的耳朵。 空气冻住了。 刚才还互相指责的君臣全懵了。 长孙无忌指控李恪的手指僵在半空,眼神发直。 李恪心里那点看热闹的心思早飞了,只剩一片冰凉:铅毒?慢性?小九?!谁干的?这比盐铁案还毒! “雉奴!我的雉奴!” 李世民挣扎着要从龙榻扑下来,蜡黄的脸瞬间灰白,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破风箱的嗬嗬声。 “陛下保重!” 几个老臣魂飞魄散扑上去搀扶。 “太医!愣着作甚!” 程咬金抱着软绵绵的李治,急得豹眼圆瞪,冲筛糠的老太医吼,“想法子救晋王!” 老太医如梦初醒,连滚带爬扑到软垫上的李治身边,抖着手摸出银针,又掏出个小瓷瓶凑到李治鼻下。 一股辛辣味弥漫开。 李恪几步抢上前:“太医!铅毒可有救?怎么中的?” 老太医汗珠滚豆子似的掉,一边下针一边颤声:“殿下…铅毒入髓,凶险万分!眼下只能先封心脉,用‘通窍散’吊住一口气…驱毒难!非一日之功!关键要立刻找到毒源,绝不能再沾!” 李恪脑子飞快运转:铅粉?丹砂?颜料?还是…炼丹?! 他猛地想起李治虽小,东宫里少不了那些求仙问道的玩意儿! 心直往下沉。 “找!” 李世民被内侍扶着,勉强站稳,那双睥睨天下的眼睛布满血丝,只剩一个父亲的疯狂,“翻遍东宫!挖地三尺也要揪出毒源!雉奴身边伺候的人,一个不许放过!彻查!” 皇帝的咆哮带着杀意在死寂的大殿回荡。 混乱中,角落阴影里的武才人——武媚娘,眼帘低垂,一丝极快的光闪过。 她悄然退后半步,隐入更深的暗处。 皇帝的旨意就是雷霆。 东宫瞬间被千牛卫和宫正司女官围得水泄不通。 李恪、程咬金并几个老臣亲自坐镇监督。 东宫气氛压抑。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翻箱倒柜声此起彼伏。 李恪沉着脸,目光扫过李治寝殿每个角落:书案、笔墨、杯盏、熏香… 慢性中毒,最可能长期接触。 “报!” 一个千牛卫校尉捧个紫铜小香炉快步进来,“在晋王书案旁博物架发现此物!炉内有未燃尽香丸残渣,气味异常!” 太医上前,小心捻起香灰嗅了嗅,银针拨弄,眉头紧锁:“陛下,此香丸非寻常香料!混了铅粉!虽被掩盖,但这铅腥气,错不了!” 熏香! 李恪心头一凛。 “香丸哪来的?” 李世民声音从牙缝挤出,冰冷刺骨。 管事的太监瘫软在地,面无人色:“陛…陛下…是东宫丹房按方子炼的…说能提神醒脑…” “丹房?!” 李世民眼中寒光大盛,“带路!” 东宫丹房,硫磺硝石混合药草的怪味呛人。 几个穿道袍的炼丹道士跪地抖成一团。 搜查转向这里。 炉鼎、药柜、材料罐被逐一打开。 “这里!” 程咬金眼尖,在一个贴“玄霜”标签的青瓷罐前停下。 他伸手抓了一把灰白粉末,颗粒细腻沉重。 太医取粉末,用试药银牌刮擦,只见接触处迅速蒙上灰黑色! “铅粉!纯度极高!” 太医声音惊骇,“陛下!这罐‘玄霜’,正是炼制那含铅香丸的主料!” “谁供给丹房铅粉?!” 李世民声音冷得像九幽寒冰,扫过筛糠的道士。 一个胆子稍大的道士,牙齿打颤,指向旁边落满灰尘的紫檀木空匣:“陛…陛下…这铅粉…非宫中采买…是前些日子,长孙府上管事…特意送来…说是上好的‘丹引’,让给晋王殿下炼丹用…效果更好…” 话没说完,人吓晕过去。 轰! “长孙府!!!” 三个字如惊雷炸开! 太极殿还在喊冤的长孙无忌,他府上送来的铅粉,成了毒害晋王的“丹引”! 证据链冰冷残酷地扣在长孙无忌脖子上! 箭头、账簿、铅粉…条条大路通赵国公府! “好…好一个长孙无忌!” 李世民身体晃了晃,脸色由灰转青紫,死死盯着空匣子,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好一个‘丹引’!好一个国舅!好一个‘冤枉’!” 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报——!陛下!晋阳八百里加急!” 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冲入,单膝跪地,高举火漆密函:“奉李靖大将军令!雁门关截获吐谷浑商队!搜出盐铁账簿!人赃并获!另在慈恩寺大雄宝殿如来佛像莲花座下暗格,起获此物!” 传令兵掏出明黄绸布包裹的小包奉上。 内侍层层打开。 最后一层绸布揭开,殿内一片倒吸冷气! 绸布中央,静静躺着一尊小巧沉重、金光灿灿的鎏金佛像! 底座赫然是空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里面塞着油布包裹的羊皮卷! 李恪上前,小心取出羊皮卷展开。 字迹与松州缴获吐蕃密函上的密码数字几乎一模一样! 落款处,除了密码数字,清晰盖着一个私印——印文繁复,中心一个篆体“辅”字,刺目! 辅?辅机?!长孙无忌的字! 李恪瞳孔猛缩! 佛像里藏的竟是一份通敌密码回执!与催货信严丝合缝! 铁证如山! “辅…机…” 李世民死死盯着印文,喉头嗬嗬怪响,身体剧颤,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陛下!”“圣人!” 惊呼四起。 混乱中,一直隐在角落的武媚娘,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御阶下。 她未看佛像羊皮卷,对着惊怒摇摇欲坠的李世民,深深一福,声音不高却清晰冷静,带着奇异穿透力: “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元凶昭然,然其树大根深,党羽遍布,恐狗急跳墙!臣妾斗胆,请陛下速调少林护寺武僧入宫,拱卫圣驾!以防不测!” 声音如清泉注入滚油,混乱场面凝滞一瞬。 李世民布满血丝的眼猛地看向她,锐利如刀。 少林武僧?! 李恪也猛地看向武媚娘。 这姑娘够狠够准!直接把长孙无忌定性为逆贼!调与各方无涉、只尊皇命的少林武僧护驾,是最强震慑!釜底抽薪! “准…” 李世民咬牙挤出字,他猛地抬手,指向殿下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的长孙无忌,用尽力气发出撕裂般带血腥气的旨意: “来人!即刻圈禁长孙无忌于其府!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格杀勿论!” “噗——!” 一口暗红鲜血从李世民口中狂喷而出,染红明黄龙袍! 他像被抽掉骨头,软软倒了下去。 “陛下!!!” 太极殿,彻底陷入惊涛骇浪。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8章 红梅战穹隆 太极殿里,报信斥候一身冰渣,扑在金砖地上,声音撕哑却压不住那股子亢奋: “松州大捷!秦将军…奇袭穹隆银堡…得手了!” “什么?!” 李恪心头猛地一跳,几步抢上去,几乎是夺过那份湿漉漉的军报。 字迹潦草却像刀子刻的: “殿下钧鉴:末将秦红梅,率飞火营三百,借大风雪,抵穹隆银堡后绝壁。此堡三面刀削,唯前路可通,守备森严。后壁百丈冰封,守军懈怠,视若天堑。” 李恪眼皮直跳:好个秦红梅!真走了那条绝路!她怎么上去? “末将等以羊皮囊吹气鼓胀,缚手足胸背为浮囊。取精钢短锥、冰爪,手足并用攀冰附岩。风雪如刀,手足冻木,数次险坠深渊…苦战三昼夜,终抵崖顶!” 羊皮浮囊当攀岩气囊?冰爪钢锥? 李恪脑子里蹦出几个现代词儿,热血上涌:这丫头!硬是把绝路凿开了!风雪掩护,天险变通途!禄东赞那老狐狸做梦也想不到! “子夜,三百壮士突入堡内!守军仓皇!末将亲率死士扑银库!库门三重巨木裹铁皮,坚固异常。强攻难破!” 三重巨木铁门? 李恪心提到嗓子眼:硬闯不行…她带了什么? “幸赖殿下秘授‘霹雳火’!填塞门缝锁孔!以火引燃!” 轰隆! 李恪仿佛听见了那声巨响!军报上的字都抖了: “巨响如雷,地动山摇!火光冲天!三重巨门,炸塌!库内金银、百万饷银,尽现!守军肝胆俱裂,以为天罚!” 成了!简易黑火药!炸个木头包铁皮的门,足够!百万饷银!禄东赞的命根子! “末将令:速取金锭金沙!余者,尽泼火油焚毁!火光映红雪峰!吐蕃援军已至!” 烧了?! 李恪眼神一凝:对!带不走也不能喂狼!狠! “末将率众携金杀出!循预定险路撤入雪山!吐蕃追兵葬身雪崩无算!此役,斩敌数百,焚饷百万,携金而归!飞火营折损…二十七人。” 最后几个字像针扎了李恪一下。喜悦里掺进沉甸甸的东西。他吸了口气。 “好!好个秦红梅!好个飞火营!” 李恪猛地合上军报,声音洪亮,“奇兵天降!断敌命脉!泼天之功!” 军报在重臣手里传,惊叹声一片。 程咬金拍着大腿:“他奶奶的!这女娃够种!百丈冰崖羊皮囊就敢爬?还炸了银库?痛快!真他娘痛快!” 连忧心忡忡的房玄龄也捻着胡须:“此计险绝,然成效奇伟!吐蕃必乱!禄东赞怕是要吐血!” 李恪心里定了定。秦红梅这一下,不止重创吐蕃,更是给长安这潭浑水投了块定心石。 “传令!” 李恪精神一振,“飞骑传讯松州,遍传三军!令秦红梅部携金,速撤!小心反扑!” “喏!” 斥候领命退下。 殿里刚松快一点,门外又响起骚动!这次,是两个侍卫架着个血人拖了进来! 那人左臂齐肩而断,草草捆扎的布条还在渗血,染透半边身子。脸灰败得像死人,嘴唇干裂,只剩一双眼睛死撑着,烧着最后一点光。 “殿…殿下…” 他喉咙里像破风箱,每吐一个字都带血沫,仅存的右手死死攥着个同样被血泡透的小竹筒。 李恪瞳孔骤缩!军中最高级别的潜行斥候!断臂…竟撑到了这里?! “松…松州…急…” 斥候拼尽最后力气递出竹筒,眼珠几乎瞪裂,“松…石…峡…有…伏!大…大帅…危…!” “松石峡?!” 李恪一步抢上,劈手夺过那冰冷带血的竹筒!心猛地沉到谷底!松石峡!是他下令主力追击、扩大战果的必经之路! 斥候吐出那个“危”字,眼中光骤然熄灭,头一歪,没了声息。 死寂!殿里刚腾起的热气,瞬间冻成了冰。 李恪手指捏得发白,拧开竹筒封蜡,倒出一卷被血染红的绢布!寥寥数字晕开了,但能辨: “禄东赞未退!主力藏松石峡!设重伏!欲围歼我追兵!十万火急!——牛进达血书!” 牛进达的血书! 李恪脑中“嗡”的一声!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牛进达是前军主将!松石峡有伏!禄东赞根本没溃退!他集结主力,布下了口袋!等着他的追兵往里钻!围歼! 中计了!他派去扩大战果的数万大军,正撞向死地! 禄东赞!好个老狐狸!诈败!松州城下是饵,松石峡才是杀招! 李恪心跳如鼓擂,冷汗湿透后背。太大意了!被胜利冲昏了头! “殿下!松石峡快马也要大半日!军情如火!” 程咬金眼珠子都急红了,吼声震得梁上灰簌簌掉。 “传令兵!” 李恪猛地转身,声音嘶哑变形,“备最快的马!持我金令!跑死马也要送到松石峡前军!令牛进达、苏定方!停止追击!原地固守!不得踏入松石峡半步!违令者斩!快!快!快——!”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快”字,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厉!带着破音的恐慌,在死寂的大殿里炸开。 传令兵连滚带爬冲出去,马蹄声爆豆般在宫门外炸响,疯狂远去。 李恪死死攥着那染血的绢布,指节发白,胸口剧烈起伏,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来得及吗?牛进达…苏定方…你们可千万…别进去啊! 松石峡。 两侧绝壁如刀砍斧劈,中间一道窄缝蜿蜒,像大地裂开的狰狞伤口。 谷口,唐军前锋的旗帜已隐隐在望,马蹄声、脚步声闷雷般滚近,尘土微扬。 峡谷两侧,死寂。嶙峋怪石后,密密麻麻趴着吐蕃最精锐的射手,冰冷的箭镞对准谷口,涂满厚厚牛油的滚木礌石堆在崖边,只等猎物完全钻进这死亡瓶口。 禄东赞裹着厚皮裘,站在高处,脸冻得惨白,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谷口越来越近的唐军旗帜,嘴角咧开一丝残忍的冰冷笑意。 他身边,一个吐蕃将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嗜血光芒闪动:“大相…唐狗前锋到了…” 禄东赞枯瘦的手掌缓缓抬起,带着掌控生死的冷酷。 然后,猛地向下一挥! “动手!” 呜——! 凄厉的牛角号,如同地狱的丧钟,瞬间撕碎了山谷虚假的宁静! 峡谷两侧崖顶,无数吐蕃兵猛地站起,发出震天咆哮! “倒——!” 轰隆隆——! 下一刻,如同山崩!无数架在崖边、烧得滚烫、表面覆盖着粘稠黑油的巨大木桶,被吐蕃兵齐声怒吼着,狠狠推下悬崖! 滚烫的、冒着刺鼻青烟的黑油,如同来自地狱的瀑布,铺天盖地,朝着下方狭窄谷道中刚刚踏入、尚未反应过来的大唐前锋精锐,当头浇下!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9章 盐雪破滚油 滚烫刺鼻的黑油瀑布,裹挟着死亡的气息,劈头盖脸浇向谷底毫无防备的大唐前锋! 嗤啦——! 地狱般的声响炸开!滚油浇在冰冷的铁甲上,腾起刺鼻白烟!紧接着,是士卒撕心裂肺的惨嚎!那声音穿透峡谷! 最前面的十几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滚油淋透!战马惨烈嘶鸣,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士甩飞。骑士落地翻滚,包裹在炽热的油液里,如同被点燃的火球,挣扎几下便再无声息,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焦糊的恶臭! “举盾!举盾!” 前锋将官嗓子吼出血。幸存的士卒惊醒,慌不迭举起圆盾护住头脸。 圆盾只能护住一小片!粘稠滚烫的黑油无孔不入,顺着铠甲的缝隙往里钻!更多的油泼洒在地面、岩石上,狭窄的谷道瞬间变成了滑溜灼热的油锅!士卒们立足不稳,纷纷滑倒,滚在滚油里,惨叫声此起彼伏。 谷底成了人间炼狱!浓烟滚滚,绝望的哭喊和痛苦的呻吟交织。 崖顶,吐蕃将领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舔着嘴唇催促:“大相!放火箭!烧死他们!一个不留!” 禄东赞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浑浊的老眼冷漠地注视着谷底的混乱,枯瘦的手掌缓缓抬起,准备下达绝杀令——火箭齐射! 千钧一发! “盐!盐包!快!把盐包丢过去!盖住地上的油!” 一个嘶哑却急切的吼声在混乱濒死的唐军中响起! 是苏定方!这位身经百战的猛将,头盔烫得变形,脸上手上全是燎泡,剧痛钻心,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层粘稠、冒着青烟、即将成为焚身烈焰引子的滚油,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过李恪曾经在工部试验场演示过的玩意儿——把滚烫的油泼在厚厚的盐和硝石粉末上,油会迅速凝结!当时只觉得这小子尽整些没用的奇技淫巧,此刻却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军需车队就在后面!车上肯定有盐! “盐包!粮草队的盐包!快扔过来!” 苏定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劈了叉,“盖住地上的油!快啊——!” 他身边的亲卫都是百战老兵,反应极快!军令如山!几个没被油浇到的亲卫猛地转身,连滚带爬扑向后面混乱的辎重队! “盐!快!卸盐包!” 亲卫队长眼珠子通红,拔刀唰唰砍断一辆粮车绳索,和士卒扛起沉重的粗麻布盐包,用尽力气朝油污最重的地方狠狠扔去! 噗!噗!噗! 盐包砸在滚烫的油地上,麻布瞬间浸透烧焦!里面的粗盐粒和掺杂的硝石粉末,如同白色的雪浪倾泻出来,覆盖了一大片粘稠滚烫的黑油! 奇迹发生了! 那冒着青烟、肆意流淌的滚油,一接触到厚厚的盐硝混合物,发出“滋滋”的剧烈声响,流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变慢、变粘稠!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攥住、凝固! “有用!将军!有用!” 一个半边身子被烫伤的士卒看着脚下迅速凝结的黑色油块,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哭喊! “快!所有盐包!硝石!都给我扔过来!盖住油!快!” 苏定方精神大振,忍着剧痛嘶声下令,声音里是狂喜和决绝! 生的希望点燃了濒死的唐军!后队辎重兵也反应过来,砍断绳索,扛起一袋袋粗盐,甚至把军中医官制冰的硝石也翻出来,拼命朝前抛洒! 盐粒如雪,硝粉如霜,覆盖在灼热的死亡之地上!滋滋声不绝于耳,粘稠的黑油迅速凝结成一块块龟裂的、冒着热气的黑色固体,再也无法肆意流淌,更无法燃烧! 谷底的哀嚎声,竟因为这“盐雪”而减弱了几分! 崖顶上,禄东赞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下方——他精心准备的滚油地狱,竟然被唐军用盐给冻住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唐军中有人识破了他这绝杀陷阱的关键!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破解了! “放箭!快放火箭!烧死他们!” 禄东赞再顾不上仪态,嘶声咆哮,声音带着一丝恐慌。迟了! 谷底,苏定方脸上的燎泡因激动发亮,他猛地抽出佩刀,刀尖直指崖顶那些惊愕呆滞的吐蕃伏兵,用尽全力发出反击的怒吼:“弓弩手!听令!火箭——!目标!崖顶!给老子射——!” 憋了一肚子火、死里逃生的唐军弓弩手,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无数熊熊燃烧的火箭,带着滔天的恨意和复仇的烈焰,如同逆流而上的火流星,呼啸着撕裂浓烟,狠狠射向两侧崖顶! 目标,是那些刚刚被盐硝混合物覆盖、凝结在地上的大块黑色油块!以及崖壁上流淌、尚未凝固的油迹! 火箭落下! 轰!轰!轰! 如同点燃了一堆堆巨大的油脂火把!凝固的油块遇火即燃!瞬间腾起冲天烈焰!火势顺着凝固油的表面和崖壁上的油迹,疯狂蔓延! 整个松石峡两侧崖壁,瞬间变成了两面巨大的、疯狂燃烧的火墙!火光冲天,热浪滚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凄厉的惨嚎瞬间从崖顶传来!吐蕃伏兵密密麻麻趴在崖边,来不及撤退!熊熊烈焰就在他们脚下、身边燃烧!凝固的火焰粘性极强,沾到身上就甩不掉!无数吐蕃兵瞬间变成了惨叫的火人,像下饺子一样翻滚栽落! 两侧崖壁燃烧的巨大热量,将狭窄的谷道变成了恐怖的闷罐烤箱!幸存的唐军灼热难当,崖顶的吐蕃兵更是在地狱中炙烤! 禄东赞被恐怖热浪和浓烟呛得连连后退,老脸被火光映得惨白,眼中充满了惊骇!他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转眼间变成了他自己士兵的焚尸炉!瓮中捉鳖,捉的竟是他自己的鳖! “撤!快撤!” 禄东赞的声音变了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狼狈。 谷底唐军爆发出震天欢呼,准备痛打落水狗。 然而—— 峡谷入口方向,一阵急促混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丢盔弃甲的吐蕃溃兵,如同丧家之犬冲了进来。溃兵中间,押着一个被绳索捆缚、堵住嘴的身影!穿着素色粗布衣裳,发髻散乱,脸上沾着尘土,但那双明亮的眼睛,即使在惊恐中,依旧带着不屈的倔强! “将军!大相!” 一个懂点汉话的吐蕃溃兵头目,用生硬刺耳的腔调,朝着崖顶和谷底方向,歇斯底里地嘶喊:“抓…抓到个唐人的女头领!她说…说她是长安金光坊的!是…是李恪的心上人!” 溃兵头目粗暴地将那被捆缚的女子往前一推,抽出腰刀,冰冷的刀锋狠狠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火光映照下寒光刺眼。 “李恪!退兵!” 他破锣嗓子狂吼,充满了绝望的疯狂,“否则!老子立刻烧死你的婆娘!” 被推搡到阵前、刀锋加颈的女子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张沾满灰尘却难掩清丽的脸庞,正是长孙雨!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决绝,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地朝着唐军的方向摇头! 跳跃的火光,清晰地映照着她苍白而倔强的脸,也映照着紧贴在她颈间那抹冰冷的死亡寒光。谷底的欢呼戛然而止,空气仿佛再次凝固。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0章 换将美人计 冰冷的刀刃紧压着长孙雨纤细的脖子,一丝血迹在火光下刺眼。 谷底震耳的欢呼声瞬间消失,像被掐住了喉咙。 所有唐军的眼睛都盯在那个被推到阵前的素衣身影上,愤怒、焦急、茫然,写在每一张被烟火熏黑的脸上。 苏定方脸上的燎泡因为咬牙而胀痛,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死盯着那个发疯的吐蕃头目,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剁碎他! 可长孙雨脖子上的刀,像一道冰做的锁链,锁住了所有唐军的脚步。 “将军!不能退!” 一个满脸黑灰的校尉眼珠子都红了,“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局面!退一步就是死路!禄东赞那老狗喘过气来,我们都得完蛋!” “是啊将军!那女子…那女子…” 另一个老兵声音发抖,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 大局当前,一个女子的命…重得像山,又似乎轻得像羽毛。 这选择,太要命了。 苏定方的心像被放在火上烤。 不退?眼睁睁看着殿下在意的人死在眼前? 退?几万将士用血换来的胜势,瞬间崩塌! 禄东赞绝不会放过反扑的机会! 整个松州战局,甚至陇右的安危,都得赔进去! 就在这时,峡谷入口方向,一阵沉稳有力的马蹄声踏碎了凝滞的空气。 一队玄甲骑士如同黑色的铁流,簇拥着一人,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风尘仆仆却依旧挺拔的亲王常服,正是李恪! 接到前军遇伏急报,他亲自赶来了! 李恪勒马,目光瞬间锁定了刀架脖子的长孙雨! 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痕,看到她眼中强忍的恐惧和倔强,李恪的心猛地一抽,像被那冰冷的刀狠狠剜了一下! 一股狂暴的杀意差点冲垮理智。 禄东赞!你找死! 他心底怒吼,脸上却冷硬得像块石头,一丝情绪都不露。 他知道,现在任何一点波动,都可能变成敌人要挟的把柄。 “李恪!你终于来了!” 吐蕃头目看到李恪,眼中闪过疯狂,刀锋又压紧一分,长孙雨被迫仰头,血线更深,“看见没?你的心上人!立刻退兵!放大相和我们走!不然…老子立刻让她香消玉殒!” 禄东赞此刻也狼狈地退到溃兵附近,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李恪,喘着粗气,没说话,但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毒蛇般的得意。 李恪的目光从长孙雨苍白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谷底焦黑的战场,扫过那些浑身是血、带着烧伤却依然握紧刀枪、眼巴巴望着他的将士们,最后落在禄东赞那张令人憎恶的老脸上。 空气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李恪身上,等他的决定。 只见李恪深吸一口气,猛地抬手,指向那个持刀的吐蕃头目,声音如同金铁撞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响彻山谷: “退兵?放你们这群豺狼归山,继续祸害大唐?!”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羊皮卷(禄东赞之前派人送来的“和谈”条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双手抓住羊皮卷两端! “刺啦——!” 一声撕裂布帛的脆响! 那张写着“退让”的羊皮卷,被李恪用尽全力,当众撕成两半! 碎片像枯叶一样飘落在焦黑的泥土上! “听着!” 李恪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开,带着一股悲壮而决绝的力量,震得山谷嗡嗡响,“我李恪!宁负一人!不负大唐!不负这谷底拼死血战的万千将士!”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谷底的唐军士兵,胸膛里那股被压住的热血瞬间点燃! 眼眶瞬间红了! 宁负一人,不负大唐!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决绝! “殿下!” 有士兵忍不住嘶声喊了出来,带着哭腔。 长孙雨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咽,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不是因为怕,而是被那决绝的话语冲击出的复杂洪流! 她拼命摇头,不是求饶,是想让李恪别管她! “好!好一个宁负一人!” 禄东赞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刻骨的怨毒,“那老夫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心上人,血溅当场!动手!” 吐蕃头目眼中凶光毕露,手腕猛地发力,就要割断长孙雨的喉咙!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被捆着的长孙雨,眼中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决绝! 她非但不躲,反而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一扑! 不是扑向安全的地方,而是扑向了禄东赞腰间那把镶着宝石的华丽短刀! 这动作完全出乎意料! 吐蕃头目的刀瞬间落空! 禄东赞也猝不及防,下意识就要拔刀! “咻——!” 一支快如闪电的狼牙箭,带着刺耳尖啸,几乎同时从峡谷上方一处极其隐蔽的石缝中射出! 目标,不是禄东赞,也不是那持刀的头目,而是——禄东赞腰间那柄刚拔出一半的短刀刀柄末端! “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支箭精准地射中刀柄末端! 巨大的力量震得禄东赞虎口发麻,短刀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在几步外的碎石地上! 兔起鹘落! 禄东赞拔刀的手被震麻,刀脱手; 持刀威胁长孙雨的头目一刀挥空,重心不稳; 而长孙雨,已经扑到了禄东赞身前两步! “保护大相!” 吐蕃溃兵们这才惊醒,嚎叫着扑上来。 “放箭!压住!” 苏定方狂吼! 唐军的弓弩瞬间爆发出密集箭雨,射向扑向长孙雨的溃兵! 混乱!极致的混乱! 禄东赞被亲兵死命护着往后拖,老脸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慌! 他下意识看向长孙雨扑的方向——那柄掉落的短刀。 抢刀?不对! 一种多年征战养成的、对死亡的本能直觉,让禄东赞寒毛倒竖! 他猛地看向长孙雨扑倒的位置——就在那短刀旁边几步,有一片不起眼的、被碎石焦土盖住的平地! 那是他之前选定的“换俘”地点! “不——!快闪开!” 禄东赞发出了变调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晚了! 扑倒在地的长孙雨,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伸手,狠狠砸向地面一块颜色略深、毫不起眼的凸起石块! 轰隆隆隆——!!!! 比之前银库爆炸更沉闷、更恐怖、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怒吼,轰然爆发! 以长孙雨扑倒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几十步的地面,像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掀开! 没有冲天火光,只有火山喷发般的巨大烟尘和碎石冲天而起! 狂暴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向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啊——!” “地龙翻身了!” “救命!” 剧烈的爆炸!恐怖的冲击波!无数碎石像暴雨砸落! 禄东赞被几个忠心亲兵死死压在身下,护在远离爆炸中心的一块巨石后,即便如此,他也被震得七荤八素,耳朵鼻子都流出血! 他惊恐欲绝地看着那片被烟尘吞没、如同被巨兽啃过的恐怖地带! 他精心挑选的“换俘”地点,成了埋葬他自己精锐护卫的坟场! 那些离得近、想抓回长孙雨或保护他的上百名最忠心的吐蕃骑兵,在爆炸瞬间,连人带马被狂暴的力量撕碎、掀飞、淹没! 惨叫声被轰鸣吞噬! 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当爆炸的余波稍歇,烟尘略散,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爆炸的中心点。 那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焦黑深坑边缘,一个纤细的身影,像被狂风吹折的花枝,无力地趴在碎石上。 她半边身子被落石泥土埋着,素色的粗布衣裳破了,沾满泥土和暗红的血迹,生死不明。 就在几个离得最近的唐军士兵,不顾一切想冲过去救人时。 伏在地上的长孙雨,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指,极其微弱地、艰难地动了动。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一直死死攥在左手心、被身体压住的一个小小的、染血的布卷,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推了出来,暴露在焦黑的土地上。 布卷边缘,露出一角粗糙的皮革,上面隐约有用炭笔勾勒的山川河流痕迹! 是图!一张至关重要的图! 推出布卷后,她的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21章 布防图玄机 染血的皮革卷带着长孙雨身体的微温,被颤抖的士兵捧到李恪面前。 炭笔勾勒的山川河流线条粗陋,只标着几座吐蕃大城和主要关隘,像份随手画的边防草图。 李恪的心猛地一沉。他蹲在安置长孙雨的帐篷外,借着火把光,死死盯着这张皮子。 她豁出命推出来的,就这?不可能!禄东赞那老狐狸的布防,绝不会如此简单! “殿下…” 军医钻出帐篷,手上湿漉漉,脸色发沉,“长孙娘子断了两根肋骨,内腑震伤,失血不少…万幸避开了要害。只是寒气侵体,加上惊吓,一时半会醒不了。” 李恪喉咙发紧:“用最好的药!她不能有事!” 他攥紧皮革,指节发白。炭笔痕迹太普通了。隐形墨水?夹层? 他对着火光照,没有异样;手指摩挲皮面,感觉不到夹层;凑近细闻,只有血腥和硝烟。 禄东赞老谋深算,长孙雨冒死送出,绝不可能是废纸!唐代密写…密写… 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闪过——特殊溶液显影!硝石水?明矾水? “取干净的冷水来!” 李恪猛地抬头命令亲卫,又转向旁边一个火器营的年轻参军,“去!把制‘霹雳火’时提纯硝石剩下的原液,拿一小碗来!要最浓的!” 参军一愣,虽不明白要那刺鼻玩意儿干啥,还是立刻跑了。 一碗清水,一碗黄褐刺鼻的浓硝水,摆在李恪面前的小几上。 苏定方脸上涂着药膏,和几个将领围过来,屏息看着。 李恪深吸口气,小心捏着皮地图一角,缓缓浸入清水。 皮子吸水变深,炭笔线条毫无变化。 他提起地图,沥干水珠,目光凝重地转向那碗浓硝水。成败在此一举! 他再次将地图一角,轻轻浸入粘稠的硝水里。 皮子迅速被染黄。所有人瞪大了眼。 几息之后,奇迹发生了! 被硝水浸泡过的皮革上,如同被无形之笔拂过,一条条纤细清晰的墨线悄然浮现! 颜色更深,更细密,蜿蜒穿插在原有的简陋山川轮廓间,巧妙地避开标注的大城关隘,指向地图上原本的空白区域——隐蔽的山坳、河谷! “显…显出来了!” 一个校尉失声惊呼。 “秘道!是绕过吐蕃重兵的秘道!” 苏定方脸上的燎泡都在放光,激动地指着一条新出现的、标注“墨脱”字样的细线,“看!从墨脱河谷穿过去,能直插逻些(拉萨)后方!禄东赞这老狗,连退路都给自己备好了!” 李恪心跳如鼓! 硝水显影!唐代就有这手! 他看着那蛛网般交错的隐秘路线,特别是那条直插吐蕃心脏的“墨脱小道”,一个疯狂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 “禄东赞主力在松石峡遭重创,又丢了银堡军饷,已成丧家之犬,必死守逻些!这条墨脱小道,是他最后的生路,也是我们直捣黄龙的唯一捷径!” 李恪斩钉截铁,眼中火焰升腾,“传令!” “在!” 众将精神大振。 “一、立刻挑军中所有擅攀岩、耐寒的斥候精锐,组成尖刀队!苏定方将军亲自带队,携十日干粮,轻装简从,给我沿着这条‘墨脱小道’,最快速度穿插!任务只有一个:拿下墨脱河谷出口处的无名隘口!掐断禄东赞的退路!” “末将领命!” 苏定方抱拳,声如洪钟,牵动脸上伤也浑不在意。 “二、火器营!” 李恪看向取硝水的参军,“把小型‘霹雳投石机’全拆了!拆成核心部件:扭力筋索、青铜轴座、发射臂!能拆多散拆多散!” 参军懵了:“殿下,拆了…咋用?” “用牦牛驮!” 李恪眼中精光一闪,“征集所有能用的牦牛!拆散的部件,油布包好,绑牛背上!墨脱小道鬼见愁,战马过不去,只有牦牛能爬!等苏将军拿下隘口,你们火器营带着牦牛队立刻跟进!到了隘口,必须最短时间把投石机组装起来!那是轰开逻些大门的铁拳!” 参军恍然大悟,激动得脸通红:“末将明白!牦牛驮炮,绝了!保证完成任务!” “三、秦红梅!” 李恪看向刚撤回、风尘仆仆的女将。 “末将在!” 秦红梅抱拳上前。 “飞火营立刻休整补充!作为第二梯队,紧随苏定方,沿墨脱小道进发!任务:配合夺取隘口,并负责隘口防御!记住,要快!要狠!在禄东赞反应过来前,把钉子给我死死钉在墨脱出口!” “末将领命!” 秦红梅眼中战火熊熊。 命令如疾风传下。大营瞬间沸腾。 斥候集结,检查绳索冰爪;工匠叮当拆解投石机,小心包裹核心部件;后勤士兵分装炒面肉干,四处寻找高原最可靠的伙伴——牦牛。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几日后,一支精锐斥候如雪中幽灵,消失在通往墨脱小道的风雪中。 苏定方一马当先,脸上涂着防冻油,眼如鹰隼。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墨脱小道名不虚传。狭窄处仅容一人侧身,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悬着摇摇欲坠的冰棱。寒风如刀。 苏定方和尖刀队靠着绳索冰爪,在绝壁艰难挪移,每一步都踩在鬼门关边。 经历难以想象的艰险,他们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地图上无名隘口的后方! 隘口建在雪峰垭口,一道简陋石墙横亘,驻兵仅几十人——禄东赞显然认为此路万无一失。 黎明前最黑暗时。苏定方打了个手势。 斥候如狸猫摸近石墙。不解下背上特制皮囊,里面是磨得极细的生石灰粉。看准风向,猛地将皮囊口对准隘口上方,奋力一扬! 呼——! 大片雪白石灰粉如浓雾,瞬间笼罩隘口!打盹巡逻的吐蕃兵猝不及防,眼睛口鼻灌满灼热粉末! “啊!我的眼睛!” “咳咳咳!啥东西!” “敌袭!敌袭!” 惨嚎、咳嗽、慌乱呼喊撕破雪山宁静!吐蕃守军成了无头苍蝇! “杀!” 苏定方怒吼如虎!斥候们跃上石墙,上弦劲弩发出夺命嗡鸣!弩箭如黑色闪电,射向捂眼挣扎的敌人! 战斗干净利落。守军大部分被迷眼射杀,零星反抗者被迅速格毙。 扼守墨脱出口、通往逻些后方的咽喉要地,以近乎零伤亡的代价,被唐军闪电拿下! 晨曦艰难穿透云层,照在刚染血又被新雪覆盖的石墙上。 苏定方站在最高处,望着远方逻些模糊的轮廓,长长吐出一口白气。 “发信号!告诉殿下,墨脱隘口,拿下了!” 几乎在捷报传回的同时,逻些城内,布达拉宫红宫。 禄东赞裹着厚皮裘,脸色灰败,站在巨窗前望着雪山。 松石峡惨败、银堡被焚、军饷尽失、心腹精锐葬身爆炸……连串重击让这位权倾吐蕃的大相,一夜苍老十岁。 一个心腹将领连滚带爬冲进来,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样:“大…大相!不…不好了!墨脱…墨脱隘口…丢了!唐军…唐军像从雪里钻出来的!扼住了出口!” “什么?!” 禄东赞猛转身,浑浊老眼爆出骇人光芒,身体晃了晃。 墨脱小道!他最后的生路!为自己、为赞普保留的最后希望!竟被找到?!还被夺了?! 冰冷绝望如高原寒流,瞬间席卷全身。 他看着窗外巍峨的布达拉宫,看着象征王权的圣殿,眼中疯狂、怨毒翻涌,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毁灭。 “好…好得很!” 禄东赞声音沙哑如夜枭,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李恪…你想毕其功于一役?踏平我吐蕃圣城?做梦!” 他猛地转向瘫软的心腹,一字一句,如冰锥砸地: “去!把前殿…给我点了!所有经卷、珍宝、供奉…连同前殿,烧!烧成白地!我要让这冲天大火,照亮唐军进军的道路!我要让圣地的火焰,成为他们胜利路上最刺眼的墓碑!快去——!” 心腹惊恐抬头,看着大相眼中疯狂决绝的火焰,浑身一颤,连滚爬爬冲了出去。 禄东赞再次望向窗外,布达拉宫前殿的轮廓在晨光中清晰。 他枯瘦手指深抠进窗棂木框,指节发白,喃喃自语,刻骨怨毒: “李恪…你想要的逻些…老夫送你一片焦土!” 喜欢大唐躺平王请大家收藏:()大唐躺平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