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开局骂袁绍收貂蝉》 第1章 拉开乱世大幕的密会 洛阳,大将军府邸,一间密室。 烛火摇曳,将墙壁上的人影拉扯得张牙舞爪,如同鬼魅。 “阉党乱政,贪赃枉法、谋害忠良、祸国殃民、罪大恶极!” “我何进,身为大将军,食汉禄,忠汉事,必将此辈奸贼,杀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主位上,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酡红的男人猛地一拍桌案,声如洪钟。 他正是当朝大将军,何进。 “只是……” 何进话锋一转,脸上多了几分恼恨与无奈。 “太后她,妇人之仁,受了阉党蛊惑,迟迟不肯下决心。” “我等若是无诏而动,便是作乱!” 他环视一圈,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阴狠的得意。 “故而,我已决意!” “密召西凉刺史董卓,领虎狼之师,进京!” “兵临城下,以武逼宫!” “届时,太后焉能不从?诛杀十常侍,便如探囊取物!” 话音落定,密室中一片叫好之声。 “大将军英明!” “此计大妙!” 就在此时,郭独射的意识猛然清醒。 我是谁? 我在哪? 我不是在怼人大会上获得了冠军,参加庆功宴喝得不省人事了吗? 他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陈设,头顶的发髻,身上的宽袖长袍…… 我,穿越了?! 脑中一阵刺痛,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来,与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疯狂交织。 郭独射,谏议大夫,当世大儒郭泰之孙。 而现在,他正身处一场决定大汉国运的秘密集会。 何进……十常侍……召董卓入京…… 操! 宣董卓入京? 这他娘的是东汉历史上最愚蠢、最致命的决策! 没有之一! 董卓入京,废立天子,毒杀太后,火烧洛阳,敲响了大汉的丧钟。 而这倾覆天下的祸根,就是源于今天这场愚蠢的密谋?! 郭独射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一生好为人师,最见不得的,就是蠢人办蠢事。 他前世就得了不怼就会死的病。 何况是这种亡国灭种、遗祸百年的滔天蠢事! 前世看三国,他就经常被气得胃痛。 今天终于有机会当面痛骂这些蠢人! 他憋不住了,再憋就要内伤了! 他几乎是本能地站了起来,在一片喧嚣中,发出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初时低沉,而后越来越高亢,最后化作了响彻整个府邸的狂放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宣董卓入京?” “此计之妙,简直是借邻家之斧,来砍自家门梁!” “妙啊!” “真是四百年来,未有之奇闻!” 郭独射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甚至飙出了泪花。 “这,简直是我大汉开国四百年来,最响亮的一个笑话!” “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 【叮——!】 【检测到宿主符合条件,灵魂绑定成功!】 【嘴强王者系统已激活!】 【检测到宿主灵魂强度爆表,嘴炮欲望突破天际,符合绑定条件!】 【嘴强王者系统已激活!】 【新手大礼包发放中,请宿主查收!】 郭独射一愣。 【礼包一:个人属性面板开启!巅峰吕布武力模板加载!】 【体力:100】 【敏捷:100】 【防御:100】 【武力:100】 郭独射瞬间感觉到一股爆炸性的力量充斥四肢百骸,仿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他心中一惊,继而狂喜!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这简直是神级护身符! 吐槽,也要有底牌。 【礼包二:虎卫亲兵*1000!】 【需要名声大噪后,京城各路英豪将投奔宿主。装备精良,自带粮草,悍不畏死,只忠于您一人!】 郭独射倒吸一口凉气! 一千人! 这可不是乌合之众,是装备精良的私兵! 有了他们,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格! 【礼包三:替死金牌*1!】 【可抵挡一次致命伤害,消耗一百万嘴炮值自动激活。若嘴炮值不够,预支嘴炮值。】 这才是真正的王炸! 安全感爆棚! 放心大胆地浪! 【新手任务发布:您现在所处的会议,俗称“大汉王朝作死动员大会”,用你的嘴炮,秀翻全场!】 【宿主,别愣着了,你眼前这俩货,一个屠夫出身的外戚,一个四世三公的草包,简直就是行走的卧龙凤雏,送上门的嘴炮值啊!开秀!快开秀!】 系统的提示音贱兮兮地在脑海中响起,郭独射只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郭独射身上,惊愕、不解,继而转为愤怒。 何进脸色一沉,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郭独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郭独射,你为何发笑?莫非是觉得我这计策不妥?” “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休怪本将军的剑不认人!” 【人物:何进】 【身份:大将军,国舅】 【生平:屠户出身,因其妹何氏成为皇后而平步青云。】 【喜好:权力、虚名、听人奉承。】 【弱点:志大才疏,优柔寡断,无识人之明,极易受人挑拨,内心深处因出身低微而自卑。】 系统面板在眼前一闪而过,郭独射心中冷笑,嘴上更是毫不留情。 “我笑,我笑当朝大将军,手握京师禁军,执掌天下兵马,” “诛杀几个不掌兵权的阉人,居然还要摇尾乞怜,去请一条千里之外的野狗来帮忙看家护院。” “我还笑,我笑这满堂公卿,居然为这等‘开门揖盗,引狼入室’的蠢计高声喝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十常侍在开庆功宴呢!” “大将军,恕我直言,我方才还以为自己误入了哪家村头的草台班子,听村夫们商量怎么放火烧自家茅草房来熏老鼠!” “你!”何进勃然大怒,霍然起身,腰间佩剑锵然作响。 整个密室的温度,仿佛都降了下来。 “放肆!” 一旁,一个相貌堂堂、颇有威仪的青年厉声喝道。 “郭独射!大将军乃国之栋梁,你安敢如此羞辱!” 【人物:袁绍,字本初】 【身份:司隶校尉,四世三公袁家庶子,过继给伯父。】 【喜好:名望、排场、招揽名士。】 【弱点:外宽内忌,好谋无断,色厉胆薄,嫉贤妒能,极度爱惜羽毛。因其母为婢女,内心极度自傲又自卑。】 郭独射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盯着何进:“大将军,我且问你,你身为大将军,总统京师内外兵马,手握天下兵权。” “要杀几个没卵子的宦官,找个由头,派几个禁军武士,寻个黑夜,剁了便是!何其简单!” “为何要舍近求远,去召一个素有野心的边关恶将?” “你是怕京城的百姓死得不够快,还是觉得我大汉的江山太稳固了,” “非要引来一头饿狼,将这繁华的洛阳,连皮带骨,吞得一干二净?!” 这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何进的心口。 他被问得气息一窒,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强自辩解道:“京师兵马,多有阉党亲信,我……我信不过!” “董卓乃外镇之臣,与阉党素无瓜葛,召他前来,方是万全之策!” “哈哈哈哈!” 郭独射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鄙夷与荒唐。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万全之策?好一个万全之策!” 他笑声一收,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何进内心最深处的自卑。 “大将军,你不是信不过京师兵马。” “你是根本无能掌控!” “你这个大将军的头衔,是你妹妹从龙床上给你挣来的。” “不是你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你麾下的将校,有几个是真心服你这个屠户出身的大将军?” “你心里没数吗?” “你连自己碗里的肉都夹不稳,还妄想去请一头饿狼来帮你夹菜?” 郭独射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你就不怕……” 第2章 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那头饿狼,连你的碗,你的桌子,甚至是你这个请客的主人……” “都一口吞下吗?!” 此言一出,整个厅堂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被郭独射这番诛心之言给震住了! 当众揭何进屠户出身的短,这已经不是冒犯,这是在用刀子剜他的心! 何进被骂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 他最忌讳别人提他的出身,郭独射却偏偏将这块遮羞布扯下来,当众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两脚! 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他身上。 “竖子!狂徒!我……” 何进气得语无伦次,手已经握住了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叮!何进受到暴击,心防破裂!】 【获得嘴炮值+5000!】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破防何进,激活虎啸龙吟功能。】 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直冲喉舌。 郭独射只觉喉咙里仿佛盘踞了一条真龙,胸腔中涌动着一股磅礴之气! 【虎啸龙吟1级:能让200米内的人听清主角声音,自带威严与穿透力。】 【系统提示:宿主,你的声音现在是环绕立体声了,还是带扩音器和低音炮那种!去,吼他!】 “大将军息怒!” 袁绍急忙上前按住何进,转头对郭独射,皱眉道,“郭谏议言重了。大将军此计,亦是无奈之举。” “宫中阉党盘根错节,党羽众多,若无强兵威慑,恐难一网打尽,反而打草惊蛇,后患无穷。” “前任大将军窦武也是试图诛杀阉党,结果手下临阵倒戈反被杀,令人痛心。” “我们切莫重蹈覆辙。” “董卓虽是边将,但亦是大汉臣子,奉诏而来,岂敢不听号令?” “待事成之后,好言抚慰,多加赏赐,命其返回西凉便是。何来狼入室中之说?” 袁绍这番话,听起来冠冕堂皇,有理有据。 然而在郭独射耳中,却比何进的蠢话更加可笑。 “说得真好听。” 郭独射慢悠悠地转向袁绍,眼神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怜悯。 “袁本初啊袁本初,”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我还以为能养出什么经天纬地之才,” “没想到啊……” 他拖长了声音,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 “你!” 袁绍的脸瞬间也黑了。 郭独射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胸中那股气劲勃然而发! 音量陡然拔高! “虎啸龙吟”功能瞬间启动!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仅仅是洪亮,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威严与压迫感! 每一个字都仿佛化作实质的重锤,砸在密室每个人的心坎上,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心神摇曳! “请神容易送神难!” “董卓是什么人?” “虎狼之辈,野心勃勃!” “他在西凉拥兵自重,朝廷都奈何他不得。” “你一纸空文召他入京,他会乖乖听你号令?” “他是听你袁本初的名望,还是听大将军的兵符?” 说到这里,郭独射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何进,声音里充满了挑拨的魔力。 “哦,我倒是忘了。” “这主意,怕不就是你袁校尉,给大将军出的吧?!” 何进猛地一怔,看向袁绍的眼神瞬间变了。 郭独射见状,心中冷笑,趁热打铁,火力全开! “大将军,你用你肩膀上那颗脑袋好好想一想!” “引董卓入京,京城大乱,第一个倒霉的是谁?” “是你这个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 “皇帝和太后怪罪下来,是你何进办事不力!” “董卓要是起了歹心,第一个要除掉的,也是你这个挡在他权势路上的绊脚石!” “而他呢?” 郭独射手指猛地指向袁绍,声色俱厉! “他袁本初,四世三公,名满天下!” “到时候,他大可以振臂一呼,打着清君侧、讨国贼的旗号,联络天下豪杰来对付董卓!” “你何进,成了他铲除阉党、又借董卓之手除掉的棋子!” “他袁家,则成了收拾残局、再造乾坤的大英雄!” “这哪里是驱虎吞狼之计,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 “杀的是阉党,也是你何进!” “成全的,是他袁家的千秋大业!” 郭独射向前一步,几乎贴着何进的耳朵,用一种恶魔般的低语说道: “大将军,你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啊!” “够了!” 何进与袁绍几乎同时暴喝出声。 【叮!何进受到连环暴击,三观震荡!获得嘴炮值+10000!】 【叮!袁绍阴谋被揭穿,恼羞成怒!获得嘴炮值+8000!】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破防袁绍,激活天花乱坠功能。】 【天花乱坠:你的话语将自带蛊惑人心的魔力,极具感染力与说服力,能轻易激化听众情绪!】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郭独射为中心散开。 他能感觉到,自己吐出的每一个字,仿佛都附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色彩,能轻易地钻进听者的脑海,撩拨他们最深处的情绪。 太妙了! 【天花乱坠1级:主角话语感染力、说服力、激化听众情绪加强50%。】 还可以升级。 升级之后的效果不敢想象。 这简直是煽风点火、颠倒黑白的神技! 何进本就多疑,此刻再看袁绍,只觉得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写满了“阴谋”二字。 袁绍更是被戳到了肺管子,他确实有利用何进的心思,但被郭独射如此赤裸裸地当众剖析出来,顿时颜面扫地,气急败坏。 “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袁绍指着郭独射,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我袁绍一心为国,岂容你这无知狂生在此搬弄是非,离间我与大将军!” “来人!给我将这妖言惑众之徒拿下!” 何进眼中杀机毕露,彻底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郭泰之孙又如何?今日口出狂言,辱我太甚,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唰!唰!” 数名侍卫应声而出,雪亮的刀锋瞬间出鞘,冰冷的杀气笼罩了整个密室。 刀尖直指郭独射的咽喉,只待一声令下,便要血溅当场。 郭独射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了狂傲与不屑。 面对数把逼近的利刃,郭独射却毫无惧色。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刀锋上前一步,脸上挂着一抹狂傲至极的笑容。 “我血口喷人?” 他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哈哈哈!” “一个屠户出身,却妄图掌控天下,志大才疏,此为匹夫之勇!” “一个世家子弟,却暗藏祸心,构陷盟友,名为名士,实为国贼!” “你们二人,一个蠢,一个坏,凑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我大汉四百年的江山,就要断送在你们这对蠢坏组合的手里了!” “怎么?” 他的目光扫过何进和袁绍那两张铁青的脸。 “说到痛处,恼羞成怒,便要动手杀人了吗?” “杀了我,然后继续执行你们那个愚蠢的计划,把大汉朝,把这万里江山,连同你们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起打包送给董卓吗?” “一群蠢货!” 身陷重围的郭独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震慑侍卫,激活王者之气功能。】 一股无形的威压,以郭独射为中心,骤然散开! 【王者之气1级:初级官员(人才)会被震慑。】 那几名持刀的侍卫,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他们! 眼前的郭独射,明明还是那个文弱书生,可在他们眼中,却仿佛化作了一尊俯瞰众生的神祇! 他们的腿肚子在打颤,握刀的手在发抖,连与郭独射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噗通!” 一名侍卫甚至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手中的环首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清脆的响声,让整个密室的死寂显得更加可怕。 何进和袁绍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郭独射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掸了掸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 “想杀我?” “可以。” 他抬起眼,目光在何进和袁绍脸上来回逡巡,像是在欣赏两件有趣的艺术品。 “只是,我乃先帝亲封的谏议大夫,更是天下名士郭泰之孙。” “你们今天敢动我一根汗毛,明天,天下士人的口水就能把你们的祖坟给淹了。” 他看着何进,缓缓说道: “何进,你猜猜,史书上会怎么写你?” 第3章 左右为难 “是写你‘诛杀阉党,匡扶汉室’,还是写你‘嫉贤妒能,屠戮忠良’?” 然后,他又转向袁绍,笑容愈发冰冷。 “还有你,袁本初,你们袁家四世三公攒下的清名,够不够你这一剑砍的?” 这番话,如同一盆腊月的冰水,从何进与袁绍的天灵盖,一直浇到了脚后跟。 寒气刺骨! 他们想过郭独射会求饶,会辩解,甚至会血溅五步。 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敢用一种俯视的姿态,将他们二人最珍视的名望与前途,轻飘飘地放在天平之上。 让他们自己掂量,是泄一时之愤重,还是遗臭万年重。 杀一个郭独射,很简单。 后果,却是与天下士人为敌。 汉兴四百年,最重清议! 被骂几句,就要拔刀杀人? 那不是豪杰,那是暴君,是国贼! 更何况,他不是阿猫阿狗,他是郭泰之孙! 郭泰! 当世大儒,海内名士公认的领袖! 党锢之祸何其酷烈,天下名士噤若寒蝉,唯他能安然讲学,门生故吏遍布四海。 这天下读书人,谁不念他郭家一份香火情? 动了他的孙子,就等于捅了天下士林的马蜂窝! 那无数的笔杆子,能把他们钉在史书的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这个代价,太大了。 大到何进承受不起,他袁本初,更承受不起! 何进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可那柄剑却重若千钧,怎么也拔不出来。 他本就因出身而自卑,若是再背上一个“屠戮名士,构陷忠良”的罪名,他这辈子,都休想得到世家大族的真正认可! 大将军的宝座,将彻底沦为风中楼阁! 袁绍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素来自诩名门领袖,最重风仪气度,此刻却被一个狂生逼入死角,进退维谷。 心中的憋屈与怒火,几乎要从胸膛里炸开! 袁家四世三公,靠的是什么? 是“清名”! 是这块金字招牌,才笼络了天下人心! 为了一个未必能成的计划,为了出一口恶气,搭上袁氏百年的声望,去杀一个郭泰的孙子? 蠢货才会这么干! 他可以不在乎何进的死活,但他必须在乎,天下人如何看他袁本初!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密室的气氛,尴尬到了凝固。 打,是万万不敢打了。 可就这么放了,他们二人的脸面又往哪里搁? 就在这尴尬的死寂中,一个温和却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咳,咳。” 主簿陈琳从人群中走出,对着众人团团一揖。 “大将军,袁校尉,诸位同僚,稍安勿躁。” 【人物:陈琳,字孔璋】 【身份:大将军主簿】 【生平:广陵人,著名文学家,“建安七子”之一。文采斐然,现为何进幕僚。后归袁绍,为袁绍作讨曹檄文。再后归曹操,屡献良策。】 【弱点:文人风骨,身不由己,总想在乱世中寻找一个值得辅佐的明主。】 郭独射瞥了他一眼,心下了然。 这位未来的笔杆子大神,替袁绍写檄文能把曹操的头风病骂好的狠人,现在要出来和稀泥了。 陈琳先是对郭独射遥遥一揖,眼中带着几分欣赏与无奈,随即转向何进与袁绍,躬身道: “我等今日齐聚,皆为诛除阉宦,匡扶汉室,乃是同心同德,而非仇雠之会。” “郭谏议虽言辞激烈,然其拳拳之心,与大将军并无二致。” “大将军欲行雷霆手段,亦是为求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目的相同,方略有异,何不平心静气,再觅万全之策?” “若因言语之争,先自乱了阵脚,岂非亲者痛,而仇者快?” “大将军海量汪涵,岂能与忠直之士计较一言之失?” 陈琳这番话,如春风化雨,给足了台阶。 何进重重地哼了一声,像是驱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那几名侍卫如蒙大赦,连忙收刀退下。 他坐回主位,气势却已弱了三分,嘴上依旧强硬: “尔等可知,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昔日窦武之事,何其惨烈?便是因为心慈手软,只图首恶,结果其余阉党奔走呼号,反戈一击,窦大将军身死族灭,悔之晚矣!” “这群阉竖,盘根错节,早已连成一气!” “今日不将他们连根拔起,来日必定死灰复燃!届时,死的就不止是我何进,是在座的各位!” 袁绍也立刻借坡下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既是解释,也是在为自己挽回颜面。 “何大将军所言极是!” “唯有以雷霆万钧之势,召集强兵,将宫中阉竖,无论职位高低,尽数诛绝!方能一清寰宇,永绝后患!” 他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辞严。 满堂宾客,不少人都被他说动,纷纷点头称是,仿佛这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 “哈哈哈哈哈哈……” 郭独射又笑了。 这一次的笑声里,充满了看傻子一样的怜悯和荒唐。 他踱步到大厅中央,环视众人,那眼神,仿佛一个皓首穷经的大儒,在看一群流着鼻涕的蒙学村童。 “诛杀两千宦官?”郭独射伸出两根手指,在众人面前轻轻晃了晃,“说得真是轻巧!我且问你们,这两千人,如何杀?” “派兵入宫,挨个点名造册,验明正身再砍吗?” “还是说,你们以为宫里的宦官都是木头桩子,会伸长了脖子,排着队等你们的刀落下来?” “一旦动手,禁宫之内,必然哭喊震天,血流成河!” “天子与太后身处其中,被乱兵误伤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哪个狗急跳墙的阉人,挟持了圣驾,这个罪名谁来担?” “是你袁本初来担,还是他何大将军来扛?!” “一群蠢货!” 【叮!系统功能:虎啸龙吟、天花乱坠功能已自动开启!】 【宿主,干得漂亮!就是要让他们感觉到,不听你的,天都要塌了!】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整个密室嗡嗡作响。 “你们这样做,只会把所有宦官,包括那些摇摆不定的,甚至本可以拉拢的,全部推到你们的对立面!” “逼着他们团结起来,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郭独射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钻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本来是外科郎中用小刀就能解决的脓疮,你们非要抡起杀猪的砍刀,连带着整条胳膊都剁了!” “这是哪门子的计策?” “这是自寻死路!”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所有热血上头的宾客身上。 方才还纷纷点头,觉得此计大妙的众人,此刻面面相觑。 何进一张屠夫脸涨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煞白,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袁绍更是面如死灰! 他引以为傲,自以为能一石二鸟的计策,在郭独射的剖析下,竟是漏洞百出,愚蠢到了极点! 他感觉周围那些同僚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将他“四世三公”那层金光闪闪的皮囊刮得一干二净! “郭、谏、议!” 袁绍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拂袖而起,眼中淬着毒液。 他冷冷地盯着郭独射,声音里充满了阴狠的诘难。 “你既然将我等匡扶汉室的赤胆忠心,贬斥为屠夫之见。” “想必,你这位郭家麒麟儿,心中早已有了安邦定国,万无一失的绝世高见了?”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又全都聚焦在了郭独射身上。 这已经不是询问了。 这是在将军! 整个密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郭独射的回答。 “也罢。” 郭独射旁若无人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姿态优雅,仿佛不是在刀光剑影的密室,而是在自家的庭院里。 “看在你们蠢得这么认真,这么可怜的份上。” “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免费给你们上一课。” “教教你们这群草包,什么,才叫真正的计策!” 第4章 装逼时刻 【宿主,装逼的时刻到了!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技术了!】 【用你的智慧,把他们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让他们明白,什么叫智商上的降维打击!】 系统的声音贱兮兮地响起,正合郭独射的心意。 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高见谈不上,”郭独射负手而立,下巴微微扬起,环视众人,扫视着这群被他骂傻了的“国之栋梁”, “不过是看你们蠢得太过认真,太过可怜,我于心不忍,免费教教你们,怎么用脖子上那玩意儿思考问题罢了。” 此言一出,何进与袁绍的脸,黑得如同锅底。 一瞬间,郭独射成了整个密室的绝对核心。 何进与袁绍,一个大将军,一个司隶校尉,此刻竟像两个等待夫子训话的学童,脸上写满了不甘,却又不得不洗耳恭听。 郭独射他太享受这种感觉了。 “要对付阉党,靠的是脑子,不是屠刀。”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精准打击,擒贼擒王!” “记住了吗?就八个字,很简单。” “你们要对付的,不是宫里那两千多个扫地、倒尿壶的小太监,而是张让、赵忠、段珪、夏恽这寥寥数人!” “这几个人,才是阉党的核心,是真正的元恶!” “大将军!” 郭独射的目光陡然射向何进。 “你是干什么吃的?你是大汉朝廷命官,是执掌兵马刑罚的大将军!” “随便找个由头,说他们贪赃枉法,意图谋反,直接派一队禁军,拿着朝廷的公文去抓人。” “下了大狱,严刑拷打,还怕问不出罪名?” “到时候明正典刑,昭告天下,谁敢说半个不字?” “你们倒好,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搞什么军事政变,召什么边关恶狼,” “是嫌事情不够大,还是怕洛阳城的百姓看不见你们有多蠢?!” 这番话,如当头棒喝,狠狠砸在何进的脑门上。 他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身为大将军,手握帝国最合法的暴力机器,却满脑子想的都是市井流氓的火并手段,简直是守着金山要饭吃! 郭独射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指向了袁绍。 “第二,分化瓦解,为我所用!” “袁校尉,你口口声声说阉党盘根错节,尽是恶人。” “我问你,中常侍郭胜,乃是大将军的同乡。” “当年若非此人出卖蹇硕,大将军焉能顺利总揽大权?” “此等人,可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命其充当内应,传递假消息,让张让等人自投罗网,岂不美哉?” 何进瞳孔一缩,这事确实如此,郭胜是他老乡,也确实帮过他。 但他从未想过还能如此利用。 郭独射继续说道:“宫中两千宦官,难道个个都跟张让亲如父子?” “其中必然有心怀不满的,有可以拉拢的,有可以收买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都不懂?” “送点钱,许点愿,安插几个内应,掌握张让等人的动向,甚至可以让他们内部狗咬狗,” “这不比你们提着刀冲进去乱砍要高明一百倍?” 接着,他话锋一转,谈到了最关键的人物——何太后。 “至于太后,你们更是错得离谱!” “你们张口就要杀光她身边所有伺候的人,她能同意才怪了!” “她不是恨阉党,她是离不开阉党提供的便利!” “你们要做的,不是逼她,而是诱导她!” “要怎么说?要跟她说,‘太后啊,张让这群狗贼,贪墨国库,秽乱后宫,” “甚至当年还想谋害皇子,他们留在宫里,会威胁到您和陛下的安全!” “我们这是‘清君侧’,是为您和陛下清除身边的奸佞小人,保护我大汉的万世基业啊!’,” “而不是‘我要把你身边的人都杀光’!” “妇道人家,要哄,要骗,要让她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你们两个大男人,连这点手腕都没有吗?” 何进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之前去跟妹妹说,确实是直来直去,说要杀光宦官,结果每次都被骂了回来。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郭独射根本停不下来,又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速战速决,内病内治!” “就算要动用武力,也断不能召董卓!放着京师的西园八校尉不用,” “你们是觉得他们手里的刀不利,还是觉得他们离得太远?” 他扫了一眼袁绍和另一边默不作声的几名将校,“袁校尉,你手下有兵;” “淳于琼,你手下有兵;” “还有曹孟德、赵融,哪个不是手握京师精锐?” “你们的刀,是留着过年切肉的吗?” “以‘宫中演武’或者‘宿卫轮换’为名,悄无声息地集结部队,封锁皇城九门,” “然后由内应打开宫门,精兵突入,直扑张让等人的府邸!” “快刀斩乱麻,天亮之前,一切尘埃落定!” “这叫兵贵神速,出其不意!” “你们倒好,大张旗鼓去请董卓,从西凉到洛阳,千里迢迢,等他走到半路,消息早就传遍天下了!” “到时候阉党狗急跳墙,挟持了天子,你们怎么办?” “董卓半路坐地起价,你们怎么办?” “你们这是生怕敌人不死,还非要给他们送去预告信和充足的准备时间啊!” 一连串的质问,让在场所有武将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们都是行伍出身,这些浅显的军事道理岂能不懂? 只是被何进和袁绍的身份地位所压,又被“彻底清除”的宏大目标所迷惑,一时间竟都没想到这些关节。 郭独射冷笑一声,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 “第四,肃清内奸,严防肘腋之变!” “大将军,你在这里义愤填膺,要杀尽阉竖,可知你的弟弟,官拜车骑将军的何苗,早就被阉党用金山银海给喂饱了?” “轰!” 这个消息,比之前所有的分析加起来都更具爆炸性。 何进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 “何苗是我的弟弟!他……他怎么可能……” “弟弟?”郭独射嗤笑一声,“大将军,你莫不是忘了,当初你妹妹选入掖庭,你花了多少钱去打点宦官?” “你这个大将军的官位,又是怎么来的?” “你弟弟何苗,不过是跟你学罢了!只不过,你喂的是别人,他喂的是自己!” “他巴不得你们和阉党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到时候,你死了,张让也死了,他何苗出来收拾残局,以外戚和功臣的身份辅佐幼主。” “这天下,不就成了他何苗的吗?” 第5章 怼完就神清气爽了 何进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弟弟……”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何苗屡次劝他不要与宦官撕破脸,还说宦官执掌宫禁多年,不易轻动。 他原以为是弟弟稳重,现在想来,句句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绝望地环视一周,看着袁绍,看着陈琳,看着那些将校,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背叛”二字。 郭独射一口气说完,整个密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他这番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胆大心细的计策给震慑住了。 这哪里是狂生之言, 这分明是经天纬地之谋! 相比之下,何进和袁绍之前那个“召董卓入京”的计划,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胡闹,愚蠢、粗暴,而且漏洞百出! 袁绍站在一旁,脸色青白交加。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精心构建的计谋,在郭独射面前,被批驳得体无完肤,像个笑话。 何进呆立当场,脑子里一片混乱。 郭独射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原本固执的想法。 尤其是关于弟弟何苗是内鬼的指控,更是让他心乱如麻,如坠冰窟。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说……说得轻巧!” “我那妹妹,也就是当今太后,她……她被阉党蒙蔽已深,” “我数次进言,皆被她斥回。要让她下诏,难于登天!” 郭独射眉毛一挑,傲然道:“大将军说不动,不代表天下人都说不动。” “你只需安排我见太后一面,剩下的,交给我。” “你?”何进狐疑地看着他。 最终,何进疲惫地挥了挥手:“此事……此事体大,容我……从长计议。” “今天,就到这吧。” 他实在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今天这颠覆三观的一切。 这场决定大汉国运的密会,便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郭独射施施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第一个走出了大将军府。 一出门,夜风拂面,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不怼不快,怼翻全场,念头通达! 爽! 总算是把这群蠢货从悬崖边上暂时拉回来了。 至于他们后面能听进去多少,那就看天意了。 【叮!新手任务“大汉王朝作死动员大会”完美完成!】 【宿主舌战群儒,骂倒屠夫国舅,揭穿世家草包,颠覆亡国之议,力挽狂澜于既倒!表现评级:SSS+!】 【当前总嘴炮值:126000。】 【注意:使用虎啸龙吟、天花乱坠、王者之气会根据当时情况消耗一定的嘴炮值。】 【嘴炮值不够将无法发动功能。】 【宿主,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天神下凡!不,是嘴神下凡!】 …… 何进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密室中,铜灯里的油芯噼啪作响,映照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熊,坐立不安。 郭独射离去时那轻蔑的眼神,至今仍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但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那些话。 句句诛心。 弟弟何苗……是内奸? 这个念头一旦种下,便如疯长的野草,瞬间爬满了他的心房。 他回想起弟弟何苗平日里的言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每次他提及要对阉党动手,何苗总是以“时机未到”、“需从长计议”为由劝阻。 他原以为是弟弟天性怯懦,如今想来,那哪里是稳重,分明是包藏祸心! 再想到妹妹何太后,那个曾经任由他打骂的丫头,如今高坐凤座,却处处维护着那群阉人。 她被那群狗东西迷了心窍,根本指望不上。 还有另一个妹妹,是张让的儿媳。 上次张让重回皇宫,就是这两个妹妹干得好事。 …… 一圈想下来,何进遍体生寒。 他猛然发现,自己这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竟是个孤家寡人。 身边全是鬼,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他,一个南阳杀猪的屠户,靠着妹妹的裙带关系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根基太浅了!没有士族门阀盘根错节的人脉,没有累世公卿的赫赫声望。 他手里的权力,就像沙滩上的城堡,看起来巍峨,一个浪头打来就全塌了。 所以他需要袁绍,需要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来为他的城堡打下地基。 可袁绍……袁绍的计策又被郭独射那个狂生骂得狗血淋头。 召董卓入京,是引狼入室。 不召董卓,只靠京城里这点兵,万一何苗在背后捅刀子,阉党再来个鱼死网破,自己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郭独射的计策听起来天衣无缝,可执行起来呢? 抓捕张让?谁去抓?派去的人会不会被收买? 分化瓦解?谈何容易! 那些宦官个个都是人精,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他何进看不透。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成了一锅沸腾的粥,乱七八糟,根本理不出头绪。 郭独射的“精巧”和袁绍的“粗暴”,到底哪条才是活路? 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原来,杀猪和杀人,真的是两码事。 …… 与此同时,袁绍的马车正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府邸的路上。 车厢内,袁绍的面色冷峻如冰。今天的耻辱,比他一生中受过的任何羞辱都要深刻。 他,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未来的天下英雄,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狂生当众训斥得像个三岁顽童! 那个郭独射,牙尖嘴利,言辞恶毒! 但冷静下来后,袁绍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分析,有几分道理。 尤其是那句“杀两千宦官,是想当功臣还是屠夫”,确实击中了他的软肋。 袁家最看重的,就是“清名”。 可那又如何? 在他看来,郭独射的计策,太过理想化,太“小家子气”了。 什么精准打击,什么分化瓦解,那都是绣花的功夫。 对付阉党这种盘踞多年的毒瘤,就必须用雷霆万钧之势,连根拔起,烧成灰烬,一了百了! 党锢之祸的血海深仇,他们这些士人一日都不敢忘! 宦官不死,士人永无出头之日! 这是阶级的死仇,不共戴天! 他袁本初要做的,是这拨乱反正的第一功臣,是天下士人的领袖。 所以,宦官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天下皆知! 至于何进…… 袁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6章 袁绍的算盘 这个屠夫,不过是他用来与阉党这条疯狗互咬的另一条疯狗罢了。 郭独射的计划,太精妙了,万一真让何进兵不血刃地解决了阉党, 那何进岂不是威望大增,彻底坐稳了大将军之位? 到时候,他这个外戚的权势,谁还能制衡? 这不符合他袁本初的利益,更不符合天下士族的利益。 所以,必须乱! 必须让何进和阉党斗得两败俱伤,血流成河! 至于董卓…… 袁绍眼中闪过一丝自负。 董卓出自西凉,素来有野心,但当年董卓的父亲在朝中,没少受他袁家的恩惠。 董卓升官,也是靠袁家推荐。 他相信,只要自己以袁家的名义发出号令,董卓必然会听从。 一头来自西凉的猛虎,只要链子握在他袁本初的手里,就不足为惧。 郭独射说董卓会失控,那是他不懂人心,不懂世家的人情与威力。 不过,那狂生的话也提醒了他。 只召一个董卓,确实容易让何进这个蠢货多心。 “或许,可以再加一个人。”袁绍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车壁,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并州刺史,丁原。 丁原手下有吕布这样的猛将,实力不容小觑。 把他一起召来,与董卓形成制衡,既能让何进安心,又能确保洛阳的局势彻底乱起来。 两头猛虎入京,还怕咬不死宫里那群硕鼠? 至于猛虎会不会反噬主人…… 袁绍自信地笑了。 他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是天然的秩序维持者。 等何进和阉党同归于尽,他袁本初振臂一呼,拨乱反正,收拾残局,这天下,舍我其谁? 主意已定,袁绍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决定了,明天,他要再去见一次何进。 这个屠夫现在肯定六神无主,正是自己说动他的最佳时机。 至于郭独射那个狂徒,就让他先去何太后那里碰一鼻子灰吧。 一个妇人,一个竖子,能成什么大事? --- 第二天,大将军府。 何进果然如袁绍所料,精神萎靡,双眼布满血丝。 这两天他派人暗中查探,发现弟弟何苗确实与几位中常侍往来甚密,这让他不寒而栗。 袁绍的到来,仿佛是溺水者看到的一根稻草。 “大将军还在为郭独射之言而烦恼?”袁绍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何进长叹一声,满脸苦涩:“本初,你说,我该信谁?” “信你自己,大将军。”袁绍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郭独射之策,看似精妙,实则空中楼阁,一步都走不通!” “太后那边,他一个外臣,说得上话吗?” “阉党那边,哪个不是人面兽心的狐狸,能被他三言两语就分化了?” “大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们要做的是大事,岂能学妇人畏首畏尾?” 何进被说得有些心动,但还是犹豫:“可董卓……” “我已为大将军想好万全之策!”袁绍趁热打铁,“只召董卓一人,确实不妥。” “我等可再密诏一人——并州刺史丁原!” “丁原亦是手握强兵的宿将,让他与董卓一同率军前来,互为掣肘。” “两军在城外屯驻,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便可清君侧,诛阉宦!” “届时,大事可成,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这个提议,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何进混乱的脑子。 对啊!一个董卓不放心,那就来两个! 让他们狗咬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这计策,听起来比郭独射那个需要动脑子的计策,要简单、直接、有效得多! 何进心中的天平,瞬间倾斜。 他猛地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但话一出口,他又想起了郭独射那张狂傲的脸。 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有些发虚。 “不过……”何进沉吟片刻,“那郭独射夸下海口,说能说服太后。” “我已命人安排,明日让他入宫。” “且让他去试试,若是成了,我们便可名正言顺,省去许多麻烦。” “若是不成,也正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届时,我等再行此计,本初以为如何?” 袁绍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拱手道:“大将军深谋远虑,绍,佩服。就依大将军之言。” 他巴不得郭独射去触霉头。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生,正好用他的失败,来衬托自己计策的英明。 …… 长乐宫。 汉白玉的台阶在日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透着天家威仪。 然而,这极致的富贵,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的一丝腐朽与暮气。 年仅十四岁的少帝刘辩,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御座之上, 他没有看阶下的大将军何进,也没有看那个陌生的青年, 而是饶有兴致地逗弄着袖子里藏着的一只浑身翠绿的雀儿。 御座之侧,珠帘之后,端坐着的正是当今大汉最有权势的女人,何太后。 她今日穿着隆重的凤袍,头戴九龙四凤冠,刻意做出一副威严端庄的模样, 但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市井气,以及望向亲哥哥何进时那一闪而过的嫌弃,都暴露了她内心的底色。 郭独射站在殿中,目光平静地扫过这对母子,心中唯有冷笑。 【叮!检测到大型亲子互动翻车现场!】 【目标人物1:何太后。】 【原名不详,屠户之女,靠其兄何进贿赂宦官入宫,后得宠于汉灵帝,生下皇子刘辩。】 【性格特点:善妒、浅薄、权力欲强、毫无政治远见。】 【弱点:极度在意自己的出身,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身边用惯了的宦官有病态的依赖。】 【目标人物2:刘辩,汉少帝。】 【性格特点:轻佻、怯懦、无主见。爱好:斗鸡走狗,逗鸟玩乐。】 【弱点:还是个孩子,怕死,更怕他妈。】 【系统提示:宿主,你眼前的,一个是把后宫当屠宰场的悍妇,一个是把江山当玩具的熊孩子。】 【请开始你的表演,让他们感受一下来自成年人的社会毒打!】 何进躬身,小心翼翼地开口:“太后,陛下,这位便是臣昨日提及的谏议大夫,郭泰之孙,郭独射。郭谏议有安国之策,特来面陈。” 珠帘后的何太后发出一声轻哼,带着几分不耐与轻蔑:“郭泰之孙?哼,名士之后,便可在此危言耸听,离间我兄妹、君臣之情吗?” “哀家听闻,你昨日在大将军府,好大的威风啊。” 她显然已经听说了昨天发生的一切,言语中满是敲打之意。 何进额头渗出冷汗,正要解释,郭独射却抢先一步,朗声开口。 但他没有看何太后,而是将目光直直地投向了御座上那个还在玩鸟的少年天子。 “陛下!” 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刘辩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那只翠绿的雀儿“扑棱”一声飞了出去,在殿梁上盘旋。 他有些恼怒,又有些畏惧地看着郭独射:“你……你喊什么?” “臣在喊大汉的天子!”郭独射的声音愈发严厉,“臣以为这龙椅上坐的是我大汉的官家,没曾想,却是一个只知玩鸟的顽童!” “放肆!”珠帘后的何太后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扶手,“郭独射!你一个小小谏议大夫,安敢辱骂天子!” “来人,给哀家把他拖出去,杖毙!” 第7章 你是想被夷灭三族吗? 几名侍卫闻声而动,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何进大惊失色,连忙跪下:“太后息怒!郭谏议心忧国事,言语急切,还请太后恕罪!” 郭独射却夷然不惧,他甚至没有看那些逼近的侍卫,依旧死死地盯着刘辩,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痛心。 “臣要奏的,是豺狼当道,社稷将倾!”郭独射往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陛下可知,如今朝堂之上,卖官鬻爵,贿赂公行,皆是出自谁手?” 他不等回答,自问自答:“是张让、赵忠之流!” “陛下可知,天下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皆因国库空虚,而谁的府邸却金山银海,富可敌国?” “是张让、赵忠之流!” “陛下可知,昔日冀州刺史朱穆、南阳太守岑晊,皆是忠良干臣,却为何被诬陷入狱,险些丧命?” “还是因为他们得罪了张让、赵忠之流!” “陛下!”郭独射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如同暮鼓晨钟,“您是这天下的主人!” “可您看看左右,侍奉您的,究竟是忠臣,还是国贼?” “教导您的,是圣贤之言,还是谄媚之语?” “您身边的这些人,是在辅佐您成为尧舜之君,还是要把您养成一个不知世事的傀儡,好让他们窃国自肥!” “你住口!”何太后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扶手,厉声喝道,“张常侍他们对哀家、对陛下忠心耿耿,岂容你在此血口喷人!来人,给哀家把他拖出去!” 几名宦官闻声就要上前。 “谁敢动我!” 郭独射猛然转身,双目圆瞪,一股凌厉无匹的气势爆发出来。 【王者之气】自动发动! 那几个宦官和侍卫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口,心神剧颤,竟一时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我是先帝亲封的谏议大夫!” “我的职责,就是劝谏君王,匡正过失!” “今日,我话未说完,谁敢动我,就是奸佞心虚,就是意图堵塞陛下耳目,就是谋逆!” 那几名宦官被他的气势所慑,竟一时不敢上前。 “太后!您不必急着杀我!” 独射冷笑着看向何太后,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您杀我,不过是杀一个谏官,史书上多一笔‘后宫干政,屠戮忠良’的骂名罢了!” “可您若继续这般妇人之仁,包庇阉党,那您杀的,就是整个大汉的江山社稷!” “太后,您以为您是在保护他们吗?” “不,您是在引火烧身!” “您是陛下的生母,更是大汉的国母。您的责任,是为陛下择良师,选贤臣,守护这片江山!” “而不是庇护一群会蛀空大汉根基的白蚁!” “哀家不懂什么大道理!”何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哀家只知道,哀家出身微末,是张常侍他们一路扶持,我兄长能有今天,也多亏了他们!” “哀家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哈哈哈哈……”郭独射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 “报恩?好一个报恩!太后,您是要报他们的私恩,还是要报大汉的国恩?” “您可知前朝吕后?她重用吕氏族人,权倾一时,何其风光?” “可结果呢?高祖尸骨未寒,吕氏便被夷灭三族!您是想让您何家,成为第二个吕氏吗?” “我今天是来救你们的命!”郭独射毫不退让,迎着她要杀人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太后啊太后,您今天能依靠他们,废长立幼,将陛下扶上皇位。” “明天,他们就能依靠别人,再废一个皇帝!” “到那时,您和陛下,又将置身何地?是长信宫的冷月,还是永安宫的毒酒?”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何太后脑中炸响。 她最恐惧的,就是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您当年能狠下心来,毒杀王美人,夺其子刘协,这份心计,这份狠辣,哪里像个需要人扶持的弱女子?”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何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冷汗瞬间湿透了重甲下的衣衫。 这是宫闱秘闻,是太后最大的罪孽,郭独射怎么敢……怎么敢当众说出来! 御座上的刘辩也呆住了,他隐约知道自己还有个弟弟,也听宫人窃窃私语过王美人的死因,但从未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何太后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郭独射,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最阴暗的秘密被人赤裸裸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郭独射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已经吓傻了的少年天子身上,语气沉痛,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陛下!你可知,史书上,凡是国之将亡,必有三兆:君王耽于玩乐,后宫干政,宦官专权!” “如今我大汉,三兆齐备!” “你再这么玩下去,等不到你及冠,这龙椅,你便坐不稳了!” “到那时,国破家亡,你身为亡国之君,史书会如何写你?天下百姓会如何骂你?” “而你何氏一族,身为外戚,不思匡扶社稷,反而与阉党沆瀣一气,霍乱朝纲,届时,必定落得个夷灭三族的下场!” “夷……夷灭三族……” 刘辩终于被这四个字彻底击溃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龙椅上滚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扑到何太后脚下,抱着她的腿,涕泪横流:“母后……母后……我不想被夷灭三族……我不想死啊……” 何太后看着怀里吓得魂飞魄散的儿子,再看看殿中那个如神似魔的郭独射,她所有的骄傲、愤怒、怨毒, 在“夷灭三族”这四个字的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是啊,她的一切都系于这个儿子,系于这大汉的江山。 如果江山没了,她这个太后,又算得了什么? 郭独射缓缓收敛了气势,看着眼前这狼狈不堪的母子,心中没有丝毫怜悯。 对付这种蠢人,讲道理是没用的,唯有恐惧,才是最有效的武器。 看到火候差不多了,郭独射的语气缓和下来,换上了一副为她着想的口吻。 “太后,臣并非要您做忘恩负义之人。” “恰恰相反,臣是来给您指一条生路,一条既能保全您和陛下的富贵,又能彰显您仁德宽厚之名的万全之策。” 何太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什么万全之策?” “张让、赵忠、段珪等数人,乃是首恶,国法难容,当明正典刑,以儆效尤!此为‘惩’!” “其余宦官,多为胁从,罪不至死。太后可下懿旨,将他们斥退,罢官还乡,赏些金银,让他们颐养天年。” “如此一来,既清除了朝中隐患,又全了您不忍滥杀的仁德之名,天下人只会称颂太后明辨是非,宽厚爱人!此为‘赦’!” “一惩一赦,恩威并施。既除了心腹大患,又得了千古美名。太后,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吗?” 郭独舍说完,深深一揖。 整个长乐宫,死一般的寂静。 何太后呆呆地坐在那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郭独射的话。 杀首恶,赦胁从……这个方案,似乎……真的可行。 它不像兄长那般粗暴地要杀光所有人,给了她一个台阶,更给了她一个“仁德”的好名声。 她心乱如麻,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你……你先退下吧。此事,容哀家……再想想。” 郭独射知道,目的已经达到。 他转身,从容地走出了长乐宫。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皇权践踏者”!】 【你把当朝太后骂到失语,把少年天子吓到尿裤,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嘴强王者,无所畏惧”!表现评级:SSS+!本系统愿称你为最强!】 【太后何氏的世界观正在重塑,内心防线已近崩溃!】 【系统评价:宿主,你刚才的样子,像极了在幼儿园门口教训熊孩子和熊家长的正义路人,帅爆了!】 【嘴炮值+400000!当前总嘴炮值:500000。】 看着那一长串数字,郭独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果然,喷子致富,越喷越富! 【系统激活功能升级,宿主你这个大喷子,该更新装备了!】 【虎啸龙吟2级:能让1000米内的人听清主角声音。是否花费50000嘴炮值升级?】 “一千米?” 郭独射心念一动。 “这个距离,足以覆盖一个小型的军阵了。” “以后若有机会在千军万马前演讲,岂不是能让所有人都听到我的声音?” “升级!” 【天花乱坠2级:主角话语感染力、说服力、激化听众情绪加强100%。是否花费100000嘴炮值升级?】 “加强百分之百……” 郭独射眼神一亮。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言出法随?” “以后我说的话,对普通人而言,恐怕就跟圣旨一样有分量了!” “升!必须升!” 【王者之气2级:中级及中级以下官员(人才)会被震慑。是否花费1000000嘴炮值升级?】 【警告!警告!检测到宿主嘴炮值不足,余额仅剩350000!】 【请宿主再接再厉,多喷几个袁绍那样的草包来充值!】 “一百万……” 郭独射咂了咂嘴,不仅不恼,反而生出几分期待。 “这2级王者之气,居然能震慑中级官员了?” “袁绍、曹操之流,算中级吗?” “好家伙,这要是升了级,我岂不是能瞪谁谁怀孕,哦不,是瞪谁谁下跪?” “看来,下次得找个更大的场子,喷个痛快才行。” 【系统商城开启新兑换功能。】 【目前可兑换属性点:敏捷。】 【1000嘴炮值,兑换1个属性点。每月最多可兑换100个属性点。】 “敏捷?”郭独射眉头一挑。 “有意思。” 他深知,在这个乱世,嘴炮虽是利剑,但自身的安全才是根本。 自己虽然有吕布级别的武力,但双拳难敌四手,打不过时还得跑。 这敏捷就用上了。 何况现在自己的主业是痛骂愚蠢行为,不是物理超度。 “兑换!把这个月的额度,100个敏捷点,全部兑换!” 【叮!兑换成功!消耗10万嘴炮值!】 【当前总嘴炮值:250000。】 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自脊椎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郭独射只觉得身体轻盈了数倍,浑身的骨骼肌肉都在发出愉悦的轻鸣。 他下意识地抬脚,轻轻一跃。 整个人竟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飘出丈许之外,落地时悄无声息。 郭独射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全新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很好。” “以后谁跟我动手,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郭独射走出宫门,看着天边的云彩,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今天这番话,足够何氏母子消化好几天了。 虽然未必能让他们立刻下定决心,但恐惧的种子已经种下,迟早会生根发芽。 第8章 阉竖的糖衣炮弹 郭独射在皇宫里舌战太后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中常侍张让耳中。 他位于城北的府邸,雕梁画栋,奢华堪比皇宫。 此刻,这位在宫中权势熏天,连皇帝都称之为“阿父”的大宦官,正阴沉着脸,听着手下小黄门的汇报。 “……那郭独射,言辞犀利,竟说得太后哑口无言,最后只让他退下,并未降罪。” “哼,”张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捻着自己光滑无须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他张让在宫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硬骨头的忠臣,他见过,最后都变成了诏狱里的尸骨。 贪婪的朝臣,他也见过,最后都成了他府中的座上宾。 这个郭独射,有点意思。 他既有郭泰之孙的名士光环护体,杀不得; 又有谏议大夫的官职在身,动不得。 更关键的是,他竟然能动摇太后。 这是一个威胁。 但张让的字典里,没有解决不掉的威胁,只有价码不够的敌人。 在他看来,所谓的风骨、忠诚,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这个郭独射闹得这么凶,无非是觉得自己价码高,想卖个好价钱罢了。 “去,”张让对身边的心腹吩咐道,“备上一份厚礼,再以我的名义,给他下一张请柬。” “就说,我久闻郭谏议才名,想请他来府中一叙,品品新到的贡茶。” 心腹小黄门有些迟疑:“阿父,此人辱我等甚深,怕是不会来吧?” 张让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他会的。一个聪明人,不会拒绝了解自己对手的机会。” “而且,他不好奇我这座府邸里,藏着多少能让他闭嘴的东西吗?” --- 郭独射第二天起来后,请柬和礼物已经摆在了案头。 礼物是一箱黄澄澄的金饼,和两名身姿婀娜、眉目含春的绝色侍女。 一个面白无须、笑容可掬的中年宦官对他躬身行礼。 “郭谏议,咱家主人有请。” 郭独射挑了挑眉:“你家主人是哪位?” 那宦官笑得愈发恭敬:“我家主人姓张,先帝称‘阿父’。” “阿父”? 汉灵帝对张让的专属称呼。 一个皇帝认宦官为父,真是闻所未闻! 郭独射心中了然,看来这老家伙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他这是前脚刚骂完太后,后脚就被正主给盯上了。 【警告!警告!检测到前方高能!大BOSS“常侍之首”张让已刷新!】 【人物:张让。职位:中常侍。】 【性格:贪婪、阴险、擅长揣摩人心、口蜜腹剑。】 【生平劣迹:构陷忠良,卖官鬻爵,搜刮民脂,权倾朝野,被汉灵帝称为‘阿父’,罪状罄竹难书。】 【弱点:极度贪财,极度怕死。】 【系统战术分析:对方即将对你发动“糖衣炮弹”+“威逼利诱”+“情感绑架”三重攻击,请宿主稳住道心,准备开启狂喷模式!】 “有意思。”郭独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倒想看看,这条祸乱朝纲几十年的老泥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礼物,带回去,我郭某人府上不缺垫桌脚的东西。” “至于人嘛……”郭独射瞥了一眼那两名战战兢兢的侍女,“让她们也回去。我怕脏了我的床。” “张府,我会去的。带路。” 他倒想看看,这位把持朝政数十年的大宦官,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马车行至一处极为僻静的宅邸,其规模之宏大,装饰之华美,竟丝毫不逊于大将军府。 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处处点缀着奇珍异宝,奢靡之气扑面而来。 郭独射被引至一间暖阁,只见一个身穿锦袍、头发花白的老宦官正盘腿坐在榻上,慢悠悠地烹着茶。 他面容清癯,若非知道他的身份,单看这副模样,倒像个饱读诗书的隐士。 此人,正是十常侍之首,张让。 “郭谏议,请坐。”张让指了指对面的席位,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情绪,“咱家久闻郭氏子弟,天下奇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亲手为郭独射斟上一杯茶,茶香四溢。 “郭谏议今日在长乐宫,舌战太后,威风八面,咱家在宫外的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让微笑着,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趣事,“痛快!真是痛快啊!” 郭独射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在手里把玩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张常侍请我来,就是为了夸我骂得好?” “然也,亦不尽然。”张让放下茶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无奈,“郭谏议骂得对啊!” “何进一介屠夫,何太后一介妇人,他们懂什么国家大事?” “如今这大汉天下,外戚专权,将帅跋扈,眼看就要重蹈窦武、陈蕃的覆辙了!” “外戚欲立新帝,大逆不道,路人皆知!” 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郭独射:“郭谏议乃名士之后,忠良之辈,难道就甘心看着这大好河山,落入何进那等粗鄙武夫之手吗?” “咱家虽然是个残缺之人,但侍奉先帝数十年,对这大汉,也是有感情的。” “咱家与郭谏议,才是一路人啊!” “我们的敌人,都是何进,是那些妄图以武乱政的外戚!” 一番话,偷换概念,颠倒黑白,直接将自己和郭独射划归为“文官/忠臣”阵营,把矛头引向了何进。 郭独射听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张让一愣:“郭谏议为何发笑?” 郭独射放下茶杯,身体前倾,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盯着张让,用一种极其荒诞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 “老家伙,别拐弯抹角了。” “你又是请我喝茶,又是给我戴高帽,长篇大论,情真意切……” “说白了,你就是馋我的身子,想让我跟你干!” “噗——”旁边侍奉的那个小宦官,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张让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也瞬间僵住,眼角疯狂抽搐。 他活了一辈子,玩弄权术,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像郭独射这样,一开口就把天聊死的,他真是头一回见! 馋……馋他的身子?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第9章 流氓式降维打击 【叮!恭喜宿主成功研发新型怼人话术“流氓式降维打击”!效果拔群!】 郭独射根本不理会张让那张变成了猪肝色的脸,他施施然地靠回椅背,翘起二郎腿,继续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说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觉得我郭独射人才难得,想拉我入伙,帮你对付大将军何进?” “你是不是还准备了金银珠宝,高官厚禄?” “拿出来我看看嘛,别藏着掖着,让我开开眼,看看你这张‘阿父’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张让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重新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郭谏议……真会说笑。咱家是真心实意,想与郭谏议共扶汉室……” “你才华横溢,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前途不可限量。” “何苦要与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为难呢?”张让图穷匕见,压低了声音, “你我本无冤仇,何进一介屠夫,袁绍不过是利用你。他们能给你的,我张让,可以给你十倍!”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司隶校尉的位子,如何?” “或者,你若喜欢清闲,九卿之位,任你挑选!” “黄金万两,美女百名,只要你点个头,今晚就能送到你府上!” “我们联手,你主外,我主内。这天下,不就是你我的吗?” “何必打打杀杀,伤了和气,让别人看了笑话?” 郭独射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等张让说完,他才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却没有喝。 “说完了?” 张让以为他心动了,连忙点头:“说完了,郭谏议意下如何?” “不怎么样。”郭独射将酒杯“啪”地一声顿在桌上,酒水四溅。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张让,眼神里的轻蔑和厌恶,再也不加掩饰。 “张让,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嘴脸吧,看着让人犯呕。” 郭独射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与厌恶。 “共扶汉室?张让,你也配说这四个字?” “我来问你!‘天下贡献,皆入西园’,你把国库的钱都倒腾到你那小金库里,这叫扶汉室?” “我再问你!从州牧郡守,到县令亭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把大汉的官职当成你家的货物来卖,这也叫扶汉室?” “张角所以能够兴兵作乱,成千上万的人愿意跟着他,” “其根源都在你们十常侍把他们的父兄、子弟、亲戚、宾客放到各州郡,独占财利,侵夺百姓,” “百姓的冤屈无处申诉,所以图谋不轨,聚积成为盗贼。” “黄巾之乱,根源就在你们十常侍。” “还有你!先帝称你为‘阿父’,称赵忠为‘阿母’,你二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视天子为玩物,视群臣为走狗!” “你让大汉天子的脸往哪搁?让刘氏列祖列宗的脸往哪搁?” 郭独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张让的鼻子,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你不是馋我的身子,你是馋我‘郭泰之孙’这块金字招牌!” “你是想把我拉下水,好告诉天下人,看,连名士之后都跟我们站在一起了,我们不是奸佞,我们是忠臣!” “我呸!你这算盘珠子,都崩到我脸上了!” “你以为我郭独射是什么人?是可以用金钱收买的娼妓,还是可以用权势恐吓的懦夫?” “我告诉你,张让!我郭独射,站着,是顶天立地的谏议大夫!” “躺下,是青史留名的忠烈之魂!” “而你,无论站着还是躺着,都只是个刻在历史耻辱柱上的乱国阉贼!” “你……你……”张让被骂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郭独射,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奉承中,何曾受过这等指着鼻子的羞辱! “你什么你!”郭独射上前一步,逼视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阉竖的算盘!” “你们现在怕了,怕何进的屠刀,怕天下人的怒火!” “所以你想收买我,分化我们!告诉你,晚了!” “从你们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的那一天起,你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们的黄金,救不了你们的命!你们的权势,也挡不住砍向你们脖子的刀!”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说完,郭独射大袖一甩,转身就走,留下满室的狼藉,和一个被气得几乎要当场心梗的张让。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已经面无人色的张让,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这宅子,风水不好,是座凶宅。” “我观你印堂发黑,血光罩顶,不出三日,必有大祸临头。”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笑着扬长而去。 “噗——” 张让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锦袍。 【叮!隐藏成就‘当面骑脸输出’达成!】 【终极BOSS之一张让,体验了毕生未有之奇耻大辱!怒火攻心!】 【嘴炮值+200000!当前总嘴炮值:450000。】 郭独射走出张府,只觉得胸中浊气一扫而空,念头通达无比。 第二天,又有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登门拜见。 那人见了他,恭敬地递上一张拜帖。 “郭谏议,我家主人,司徒王允,久仰大名,特备薄酒,想请您过府一叙,共商国是。” 拜帖由素雅的竹简制成,字迹风骨卓然。 郭独射接过拜帖,笑了。 这王允,莫非要对我施展美人计? 我长这么大,从来还没有人对我施展美人计呢? 这非去不可。 【人物:王允,字子师】 【身份:司徒(三公之一)】 【生平:出身太原王氏,以刚正不阿闻名。坚定的反宦官派。策划了“连环计”,利用貂蝉离间董卓与吕布。】 【喜好:名望、忠义、铲除奸贼。】 【弱点:为人刚愎,计谋有余而应变不足,成功后不能容人。】 【系统提示:前方高能预警!检测到史诗级剧情“美人计”即将开启!】 【宿主,考验你演技和口才的时刻又到了!】 【这可是名利双收,外加解决个人问题的绝佳机会啊!】 “个人问题?”郭独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禁失笑。 这破系统,还挺懂的。 骂人救国,顺便还能亲眼见识一下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 “王司徒的宴请,郭某必定准时赴约。” 第10章 美人计是走什么流程 傍晚时分,郭独射乘车来到司徒府。 王允的府邸,与何进的张扬、张让的奢靡截然不同。 青砖黛瓦,古朴典雅。 院中几竿翠竹,一池清泉,透着一股文人的风骨与清高。 郭独射被引入书房时,王允正临窗而立,手持一卷竹简,身姿挺拔如松。 他见郭独射进来,立刻放下竹简,快步上前,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贤侄,快快请进!老夫昨日听闻你在将军府与宫中的壮举,只恨不能亲见啊!” 王允的开场白,没有丝毫官场客套,反而像个久别重逢的长辈。 “王公谬赞了,小子不过是怕被蠢人害死,小子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郭独射躬身行礼,态度谦逊,与前两日的狂傲判若两人。 他很清楚,对付何进那样的屠夫,要用比他更横的姿态; 对付张让那样的阉竖,要用比他更毒的言辞; 而对付王允这种满口仁义道德的老狐狸,就得拿出士大夫的礼仪和学识,陪他演。 “好一个‘实话’!”王允抚掌大笑,请郭独射入座,“这满朝公卿,敢说实话,能说实话的,又有几人?” “贤侄,你颇有你祖父郭泰当年的风采啊!” 提及祖父,气氛顿时变得亲近起来。 两人追忆了一番往昔,王允的目光中充满了欣赏和认可。 寒暄过后,王允屏退左右,神色凝重起来。 他举杯,未饮,先重重一叹。 “唉,国事艰难,阉竖当道,我等食汉禄,忠汉事,却无力回天,每每思之,夜不能寐啊!” 他说得声情并茂,眼眶都有些泛红。 “贤侄,如今洛阳城中,暗流涌动。” “何进愚而无断,袁绍野心勃勃,阉党困兽犹斗。” “你虽以雷霆之言震慑三方,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依你之见,这盘死局,究竟该如何解?” 真正的考验,来了。 王允要看的,不只是他的胆魄,更是他的智慧。 郭独射沉吟片刻,正色道:“王公,小子以为,当今之局,病有三层。” “哦?愿闻其详。” “其一,病在皮肉,乃是十常侍之流。” “此为疥癣之疾,看似凶恶,实则根基已腐,只需一剂猛药,便可祛除。” “小子前日所献‘擒王、分化、内治’三策,便是此理。” 王允点了点头,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其二,病在筋骨,乃是大将军何进与袁绍等人。” 郭独射话锋一转,“何进身为外戚,手握兵权,却志大才疏,德不配位,此为一患。” “袁绍四世三公,名望所归,却心怀叵测。” “欲借诛宦之名,行改朝换代之实,召外兵入京,引虎吞狼,此乃心腹大患!” 王允的脸色愈发严肃,他没想到郭独射看得如此透彻,连袁绍的野心都一语道破。 “那第三层呢?” 郭独射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忧虑,他轻轻吐出四个字:“病入膏肓。” “病在何处?” “在人心,在天下!”郭独射的声音沉了下去,“黄巾之乱虽平,但根源未除。” “地方豪强并起,拥兵自重,朝廷政令不出洛阳。” “就算我们今日除了阉党,杀了何进,赶走了袁绍,这天下,就能太平吗?” “董卓在西凉虎视眈眈,公孙瓒在幽州磨刀霍霍……” “天下,早已不是大汉的天下了!”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王允心头。 他一直将目光聚焦于朝堂之上的斗争,却被郭独射点醒,真正的危机,早已蔓延到了整个大汉的躯体。 书房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王允长叹一声,眼中竟泛起泪光:“贤侄之见,高屋建瓴,远超老夫。” “是啊,病入膏肓,病入膏肓啊!” “难道我大汉四百年基业,真的……真的就无力回天了吗?”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力。 看着眼前这位忠心耿耿的老臣,郭独射心中一动。 他知道,时机到了。 “王公不必如此悲观。”郭独射缓缓开口,“天塌下来,总有高个子顶着。” “只要我等忠义之士尚存,便有挽狂澜于既倒的希望。” 王允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冀:“贤侄……可有良策?” 郭独射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 这场谈话,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他成功地在王允心中,将自己从一个“勇敢的狂士”升级为了一个“有远见的战略家”。 王允见他笑而不语,也知不可操之过急,便收敛情绪,笑道:“是老夫失态了。” “与贤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天色已晚,老夫备下薄酒,还请贤侄赏光,你我叔侄,今日不醉不归。” 酒宴设在后院的花厅。 菜肴精致,气氛融洽。 就在此时,水榭不远处的假山后,忽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古筝之声。 那琴声,初时如泣如诉,哀婉凄切,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忧愁与悲苦,让人闻之断肠。 渐渐地,琴声又转为慷慨激昂,带着一丝不屈的抗争与决绝,金戈铁马,荡气回肠。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花厅中的所有人都被这精妙绝伦的琴声所吸引,一时间竟都忘了言语。 王允脸上的悲戚之色更浓,他再次长叹一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唉,国事如此,家事亦然。” “老夫府中,有一歌女,名唤貂蝉,乃老夫收养的义女。” “此女深明大义,见老夫为国事忧愁,便也终日郁郁寡欢。” “方才这曲,想必就是她弹奏的吧。”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充满了疼爱与无奈。 郭独射心中冷笑。 来了来了。 走流程了。 王允拍了拍手,对门外道:“蝉儿,进来为郭谏议献舞一曲。” 不久,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飘入,一个身着素白舞衣的绝色少女,怀抱琵琶,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进来。 她身姿婀娜,眉目如画,肌肤胜雪。 但最惊心动魄的,是她那双眼眸。 宛如一泓秋水,清澈中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仿佛藏着千言万语,让人望之便心生怜惜。 【叮!史诗级人物卡刷新!】 【姓名:貂蝉(艺名)。】 【真实身份:王允府中歌姬,从小培养,用于特殊政治任务。】 【颜值:SSS+(倾国倾城级)。音乐:天籁之音(S),舞蹈:魅惑之舞(SSS)。】 【当前状态:美丽、智慧、深明大义、果敢坚毅,对自身命运感到迷茫,对国家未来充满忧虑。】 【弱点:身如浮萍,渴望一个能托付终身的英雄。】 郭独射的心跳,漏了半拍。 因为这件“武器”,实在太过完美。 少女盈盈一拜,声如黄莺出谷:“小女子貂蝉,见过王公,见过郭谏议。” 她抬起头,目光与郭独射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一瞬间,她从这个年轻男子的眼中,没有看到惊艳,没有看到贪婪,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男人该有的反应。 她只看到了一丝玩味。 以及一种……仿佛在审视工具的眼神。 琴声响起,貂蝉翩翩起舞。 水袖翻飞,身姿轻盈,时而如惊鸿照影,时而如游龙宛转。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故事感,将一个乱世佳人的悲欢离合,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曲舞罢,满室寂静。 王允看着郭独射,只见他端着酒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貂蝉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王允心中一动,抚须长叹道:“唉,如此佳人,却生逢乱世。” “只可惜,当今朝野,豺狼当道,奸贼横行,却无一位英雄,能为国除害,安抚黎民。” “若有英雄能匡扶汉室,老夫便是将这心爱的蝉儿相赠,又有何妨?” 他这话,既是试探,也是一种暗示。 第11章 国贼未除,何以家为 王允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涟漪。 他的目光灼灼,紧紧锁定在郭独射的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相赠”二字,说得轻巧,实则是一把最温柔的刀。 它要剖开郭独射的胸膛,看看里面跳动的心,究竟是忠于汉室的赤胆,还是贪恋美色的欲望。 乐师停了琴,侍女屏住了呼吸。 就连那酒杯中清澈的酒液,似乎也停止了晃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成两道焦点,一道落在郭独射身上,另一道,则落在了那个美得不似凡人的貂蝉身上。 貂蝉的舞姿,定格在最惊心动魄的一刹。 长袖半掩,露出的那双眸子,宛如蒙上水雾的寒星。 有惊,有羞,有不知所措。 但藏在最深处的,是一种早已习惯的、认命般的悲凉。 她知道,自己是义父手中最锋利,也最华美的一枚棋子。 为了所谓的“大义”,她随时可以被赠予任何人。 她的人生,从不属于自己。 郭独射端着酒杯,一动不动。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貂蝉的身上。 那眼神深邃,似乎穿透了她绝美的容颜,看到了她灵魂深处的挣扎与不甘。 王允的心,微微一沉。 终究是少年郎,英雄难过美人关。 此子虽有经天纬地之才,舌灿莲花之辩,可面对这般绝色,又怎能不动心? 若是他此刻欣然应允,自己先前对他的所有高看,便都成了笑话。 一个被美色轻易俘获的人,又如何能托付匡扶汉室的重任? 郭独射心中冷笑。 老狐狸,这套路玩得真深。 他缓缓放下酒杯。 “嗒!” 一声轻响,在死寂的花厅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他没有看王允,目光从貂蝉身上挪开,望向了庭院中那片清冷的竹林。 月光下,竹影婆娑,仿佛一副破碎的山河社稷图。 他霍然起身,对着王允,深深一揖。 “王公美意,小子心领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王允眉头一挑:“哦?贤侄莫非是……看不上小女?” 这话问得毒辣。 点头,是当众羞辱貂蝉。 摇头,又显得虚伪矫情。 谁知,郭独射竟朗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少年人的坦荡与豪迈。 “王公说笑了!” “貂蝉姑娘国色天香,舞姿倾城,琴音动人。” “更难得的是那份忧国忧民之心,实乃世间罕见的奇女子。” “小子凡夫俗子,只有惊叹仰慕之份,何来‘看不上’一说?”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捧了貂蝉,也给了王允天大的面子。 王允抚须微笑,静待他的下文。 郭独射话锋一转,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紧,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只是!” 他提高了音量,整个花厅都为之一振。 “如今阉竖当道,祸乱朝纲,致使国库空虚,民不聊生!” “朝堂之上,豺狼环伺,心怀叵测之徒欲引虎入京,使神州陆沉!” “京城之外,黄巾余孽未清,地方豪强并起,” “大汉四百年江山,已是风雨飘摇,危如累卵!”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踏上一步,气势层层递进,仿佛不是在王允的后花园,而是在金銮殿上对天子泣血陈词。 “我郭独射,食汉禄,受皇恩,”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声音穿云裂石,在庭院中激起回响,震得那竹叶都簌簌发抖! 霍去病的传世名言,在此情此景之下,被他用得恰如其分,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王允。 “国贼未除,社稷不安,小子有何面目贪图享乐,沉溺于温柔之乡?!” “若不能扫清寰宇,重整河山,我郭独射,此生不婚!”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金石为开。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王允呆住了。 他设想过郭独射的无数种回答,或贪婪,或虚伪,或机巧, 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一番……石破天惊的肺腑之言。 什么叫忠义?这就叫忠义! 什么叫栋梁?这就叫栋梁! 和他这番话比起来,自己那点试探的小心思,简直龌龊到了极点! “贤侄……” 王允嘴唇哆嗦着,老眼中泪光闪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郭独射的手臂,“老夫……老夫愧煞!愧煞啊!” 而另一边,貂蝉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抬起头,痴痴地望着那个如青松般挺立的背影。 她这一生,见过的男人太多了。 有贪婪的,有伪善的,有怯懦的, 也有像义父这样心怀大志却不得不使用阴谋手段的。 他们看她,都只看到了她的美貌,把她当成一件可以利用、可以赏赐、可以炫耀的物品。 可从未有任何一个人,像眼前的郭独射这样。 他欣赏她,却又为了更宏大的志向而拒绝她。 这种拒绝,非但不是侮辱,反而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国贼未除,何以家为……” 她喃喃自语,这短短八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心中所有的迷茫和认命。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男人。 原来,一个男人真的可以为了家国天下,将儿女私情视如尘埃。 这一刻,那颗早已被磨平棱角、当作棋子的心,第一次,为自己,剧烈地、疯狂地跳动起来! 她看着郭独射的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对一个陌生士大夫的审视,不再是对一个潜在主人的揣测。 那是一种……少女对英雄的,最纯粹的仰望和崇拜。 郭独射对着王允再次一揖,声音恢复了平静:“夜已深,小子告辞。” “诛除国贼,非一日之功,还望王公保重身体,我等还需同心协力,共赴国难!” 说完,他不再多看貂蝉一眼,大袖一甩,转身决然而去。 只留给这满院的月光,一个孤高、决绝,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 王允望着他远去的方向,许久,才长长一叹,对身旁早已泣不成声的貂蝉道:“蝉儿,看到了吗?” “这,才是真正的国士无双!” “我大汉……有救了!”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史诗级表演“高光拒婚”!】 【叮!司徒王允,官场老狐狸,今日被宿主的赤子之心降维打击,信念崩塌重组!嘴炮值+50000!】 【叮!史诗级美人貂蝉,一生身如浮萍,心如死水,今日被宿主的英雄气概彻底征服,人生观发生颠覆性改变!嘴炮值+10000!】 【叮!恭喜宿主解锁隐藏成就——“人形立牌”!效果:您光站着不动,都能让人觉得逼格满满!】 【当前总嘴炮值:510000。】 第12章 美人深夜自来投 夜色如墨。 郭府书房内,一盏孤灯如豆,映着郭独射那张略带出神的脸。 他端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指尖感受着杯壁的寒意,仿佛那股凉气能钻进心里。 脑海里,系统那贱兮兮的提示音正在播放,充满了幸灾乐祸的调调。 【宿主,你慷慨陈词、义正言辞拒绝美人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但你现在一个人对着凉茶发呆,满脑子都是人家姑娘那崇拜眼神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诊断报告出来了:口嫌体正直,晚期,建议放弃治疗。】 “滚!” 郭独射在心里低骂一句。 “我那叫战略性取舍,保持人设的纯粹性,你懂个屁!” 话是这么说,可貂蝉那双含着泪光,却又亮得像星星的眸子,总是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说实话,有点上头。 “唉,装逼一时爽,一直装逼一直爽。” “可这爽完了,怎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放下茶杯,自言自语。 【系统:因为你错过了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根据本系统精密计算,如果你刚才答应了,今晚你就不必独守空房了。】 “闭嘴吧你!王允那老狐狸,把貂蝉当成连环计的钥匙。” “我现在收了她,以后董卓进京,这计策还怎么用?” “吕布还怎么杀董卓?我还看个屁的热闹?” 【系统:咦?宿主你终于不装了?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匡扶汉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原来就是想看热闹啊?】 “我……” 郭独射一时语塞。 他承认,他享受那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指点江山、痛骂群愚的快感。 但他从没想过要亲自跳进这乱世的绞肉机里,去一统天下,建立什么不世之功。 他只想当个最顶级的剧评人,偶尔上去改改剧本,而不是被按头当主角。 收了貂蝉这个最大的变数,历史这辆破马车会冲向哪个悬崖,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所以,不能收,至少现在不行。” 他给自己下定了结论,心里却没出息地补了一句。 “除非……除非是她自己非要送上门来,哭着喊着求我收留,那可就不关我事了……” 念头刚起,书房的门,被“笃笃笃”地轻轻敲响。 “谁?”郭独射皱了皱眉,这么晚了,管家应该已经睡了。 门外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大……大夫,门外有一位姑娘求见,说是……说是司徒府的。” 郭独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司徒府的? 姑娘? 不会吧?! 【系统:宿主,你的乌鸦嘴开光了!】 【你心心念念的‘送上门’服务,已送达,请凭脸签收!】 郭独射整了整衣冠,故作镇定地走到前院。 郭独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整理了一下衣冠,摆出一副从容镇定的姿态,踱步走向前院。 月华如水,静静地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 月光下,一道纤弱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那里,仿佛一触即碎的瓷器。 她换下了那身华丽夺目的舞衣,只着一袭淡青色的素雅长裙。 满头青丝也褪去了繁复的珠钗,仅用一根古朴的木簪松松绾住。 夜风微凉,拂动她的裙裾,让她看起来像一朵在风中飘摇的青莲,脆弱得让人心头发紧。 正是貂蝉。 她没有带任何侍女,一个人,就这么站在郭府的大门外。 看到郭独射出来,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彩,但随即便被浓浓的羞怯所取代。 她低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带。 “小女子……貂蝉,深夜叨扰,还望郭谏议恕罪。”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颤抖。 郭独射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貂蝉姑娘,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可是王司徒有何要事吩咐?” 他故意提起王允,想看看她的反应。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貂蝉’情绪波动剧烈!】 【检测到核心情绪为:紧张、羞涩、崇拜、以及……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本次行动确认为个人意志,与王允无关。】 听到“王司徒”三个字,貂蝉的身子果然轻轻一颤。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蓄满了泪水的眼眸,倔强地凝视着郭独射,不让泪水滑落。 “不!” “与义父无关!” “是……是蝉儿自己的主意!” 她仿佛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勇气,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她鼓起此生最大的勇气,直视着郭独射的眼睛。 “郭谏议,蝉儿自幼孤苦,蒙义父收养,教我歌舞琴艺。” “蝉儿知道,自己不过是义父手中一枚棋子,用以报效国家,用以对付奸贼。” “对此,蝉儿……并无怨言。” “因为义父告诉蝉儿,这是为了大汉,为了天下百姓。” “蝉儿虽为女流,也愿为此身赴险境,万死不辞。”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坚定。 “可是……蝉儿见过的那些公卿大臣,他们口中说着忠君爱国,眼中却只有权势和欲望。” “蝉儿以为,这天下,或许本就是如此,所谓的‘大义’,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借口。” “直到今晚,蝉儿见到了郭谏议。” 她的眼中,开始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一种在黑暗中看到灯塔的光。 “‘国贼未除,何以家为?’……大夫一言,振聋发聩,让蝉儿幡然醒悟!”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如大夫这般,将家国天下置于儿女私情之上的伟丈夫!” “蝉儿……不想再做一枚冰冷的棋子了。”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郭独射面前,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蝉儿自知身份卑微,蒲柳之姿,配不上大夫。” “但蝉儿愿追随大夫左右,不求名分,只愿为奴为婢,侍奉大夫饮食起居!” “只求能日夜聆听大夫教诲,能亲眼看着大夫扫清寰宇,重整河山!” “求大夫,收留蝉儿!” 说完,她深深地叩首下去,纤弱的背脊在月光下微微颤抖,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决绝。 郭独射彻底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这是王允的“二次试探”,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番……炽热而纯粹的告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送上门”了,这是一个对未来感到绝望的少女,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郭独射,成了她的信仰。 【叮!史诗级剧情触发!‘美人自投’!】 【宿主,考验你人性的时刻到了。】 【你拒绝了作为“礼物”的她,是为了彰显大义,逼格满满。】 【但你若再拒绝一个前来投奔你的、拥有独立意志的灵魂,那就是不解风情,是铁石心肠,是禽兽不如!】 【系统建议:别装了,快从了她吧!】 郭独射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弯下腰,轻轻扶起她。 入手冰凉,她的身体还在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地上凉,快起来。”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貂蝉抬起泪眼婆娑的俏脸,怔怔地看着他。 貂蝉抬起那张泪痕交错的绝美俏脸,怔怔地看着他,眸中满是忐忑与期盼。 郭独射看着她,心中那道名为“理智”和“历史大势”的防线,轰然崩塌。 去他妈的连环计! 去他妈的旁观者! 老子两世为人,快意恩仇,难道还不能随心所欲一次吗? “我若收留你,王司徒那边……” 他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丝顾虑。 貂蝉连忙道:“蝉儿来时,已给义父留下了书信,言明心意。义父他……他会明白的。” 郭独射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脸颊的泪珠。 “我郭独射,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 “今夜,你说,你不想再做棋子。” “我便许你,从今往后,你只是貂蝉,不再是任何人的棋子。” “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决定。我的府邸,便是你的家。” 貂蝉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想象过无数种结果,被接受,被拒绝,但唯独没想过,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收留,不是纳为婢妾,而是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自己决定命运”的承诺。 在那个女子只是附庸的时代,这句话的份量,重于泰山。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感动,有释放,有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郭独射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宣泄。 良久,哭声渐歇。 他低下头,看着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一动,缓缓地吻了下去。 貂蝉身子一僵,随即如触电般回应起来。 这一夜,月色很美。 这一夜,卧室的床,吱吱呀呀响了很久,终于还是坚持不住,塌了。 第13章 温香软玉与狼烟四起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郭独射的脸上。 他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幽香。 身侧,一张绝美的睡颜静谧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道小小的弧形阴影,嘴角还挂着一丝发自内心的甜美笑意。 昨夜的一切,并非春梦一场。 【宿主,你醒了?昨夜体力消耗不小,是否需要本系统为你播放一曲《好日子》提提神?】 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带着一股子贱兮兮的揶揄。 “滚蛋。”郭独射在心里骂道,“你一个系统,懂什么好日子?” 【不懂,但本系统的数据显示,昨夜你卧室床铺的结构应力变化频率,远超正常睡眠标准。结论:宿主你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郭独射懒得理它。 书房外,一阵急促到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脚步声传来。 “砰!砰!砰!” 管家那带着哭腔的嘶吼穿透了门板。 “大夫!大夫!出大事了!天塌了啊!” 郭独射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利索地起身披上外衣。 “何事惊慌!” 他推门而出,只见管家面如死灰,浑身都在发抖。 “大夫!满城……满城都传疯了!” 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都在打颤:“大将军何进召……召西凉刺史董卓,率大军入京清君侧!” “现在洛阳城里人心惶惶,无数公卿连夜出逃,城门口都快被堵死了!都说……都说洛阳要血流成河了啊!” 郭独射的瞳孔,骤然收缩。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他走出卧房,来到前厅,几个下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慌什么!” 郭独射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仿佛一根定海神针,让混乱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 “天,还塌不下来!” 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沸腾的思绪瞬间变得冷静,甚至冷酷。 袁绍! 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郭独射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自己那天在何进府上,把他的“借刀杀人”之计剖析得体无完肤。 但袁绍太懂何进了。 对付何进这种志大才疏的屠户,根本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权谋。 只需要顺着他的毛摸,给他一个最简单、最粗暴、看起来最解气的方案,他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扑上去。 何进的脑子,就是一根直肠子,拐不了弯。 何况何进和袁绍相识多年,又一起杀过宦官。 相比自己一个外人,何进显然会更信任袁绍。 去找何进,再骂他一顿? 没用。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何况董卓已经在路上,即使说服何进,董卓也不会停下来。 去找袁绍? 那更是自寻死路。 我砸了他的锅,揭了他的底,他没派刺客来,都算他“四世三公”的家教好了。 洛阳这盘棋,已经到了最恶臭的一步。 何进这头猪,马上就要被袁绍推进宦官的屠宰场。 而他一死,京中兵权群龙无首。 董卓那头来自西凉的饿狼,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冲进来,将整个大汉的心脏——洛阳,一口吞下! 到那时,一切都完了。 不行! 绝对不能让何进就这么死了! 他必须活着! 只要何进活着,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将军,京城五营的兵权就还在他名义之下。 董卓就算进了京,也只是个外来藩臣,不敢造次。 必须救他! 郭独射的脑中,无数信息疯狂闪过。 何进……入宫……被杀…… 等等! 郭独射猛地睁开双眼,一道骇人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想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 一个足以撬动整个死局的支点! 谁说救何进,就一定要去劝他本人?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哪还有半分焦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和残忍。 “袁本初,你以为你算无遗策?” “何屠夫,你以为你胜券在握?” “你们这群蠢货,把这天下当成了自家的屠宰场!” 他负手而立,望向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狂傲至极的弧度。 “想死?问过我郭独射没有?” “老子今天,偏要救你这条狗命!” “来人!”他猛地转身,对着早已看傻了的管家喝道:“备车!去大将军府!” 貂蝉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悄然从内室走出,绝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她上前,细心地为郭独射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襟,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大夫,您……真的要去劝大将军吗?” 郭独射低头看着她,眼神中的锋芒化为一缕温和。 “去。” 他的声音无比坚定。 “有些话,明知无人会听,也必须去说。” “这是我身为谏议大夫的职责,也是给某些人看的态度。”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不过,放心,我不会有事。因为我本就是去碰壁的。” 大将军府。 果然,高门紧闭,府门前的亲卫比往日多了三倍,一个个面色紧张,手按刀柄,仿佛在防备着全世界。 郭独射递上名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门庭。 “谏议大夫郭独射,有紧急军国大事,求见大将军!” 过了许久,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管事才慢悠悠地晃了出来,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哎呀,原来是郭谏议。” 他懒洋洋地拱了拱手,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真是不巧,大将军今日身体抱恙,正在闭门休养,已下令不见任何宾客。您还是请回吧。” “身体抱恙?” 郭独射发出一声嗤笑,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寒意。 “我看是脑子抱恙,而且病入膏肓了吧!”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刀,死死地盯着那管事。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他召外兵入京,无异于抱薪救火!” “如今洛阳城这把火,已经烧起来了!” “他若还敢躲在府里,做着清君侧、掌大权的美梦,就让他抓紧时间,给自己选一副好点的棺材!”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 “还有!” “提醒他那颗猪脑子,皇宫不是他家的屠宰场!” “想提刀进去,最好多带几条看家护院的狗!” “否则,一旦被人关门打狗,剁成肉泥!” “他那远在西凉的‘援兵’,怕是连给他收尸都来不及!” 这番话骂得又毒又狠,那管事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郭独射骂完,胸中郁气稍泄。 他不再停留,转身登车,对车夫吐出五个字。 “去,典军校尉府!” 车厢内,郭独射闭目养神。 何进,这条路,断了。 那么,就该走第二条路了。 去找那个……“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第14章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典军校尉府。 与何进府邸的豪奢张扬截然不同,曹操的府邸,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铁与血的冰冷味道。 这里没有假山流水,没有莺歌燕舞。 只有森然林立的岗哨,和来往不绝、步履匆匆、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军士。 高效、紧张、肃杀。 郭独射的马车刚刚停稳,府邸的中门便轰然大开。 一名身材不算高大,但身形笔挺如枪的男子,竟亲自带着夏侯惇等一众亲卫,快步迎了出来。 正是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 “郭谏议大驾光临,孟德未能远迎,失敬失敬!” 曹操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拱手长揖,姿态放得极低。 周围的军士们无不侧目,心中骇然。 能让自家这位眼高于顶的校尉大人亲自出迎的,整个洛阳城也屈指可数! 这位传说中的郭谏议,究竟是何方神圣? “孟德兄客气了。” 郭独射坦然受了他一礼,随即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诮。 “洛阳城马上就要变成一口沸腾的油锅,你我都是锅里的鱼,你还有心思搞这些虚礼?” 曹操笑容一僵,旋即哈哈大笑,侧身引路。 “郭谏议快人快语,里面请!” 厅堂之内,曹操亲自为郭独射斟上一杯热茶,屏退左右,只留下夏侯惇一人侍立在侧。 “那依郭谏议高见,曹某,该当如何?” 真正的交锋,于此刻开始。 郭独射没有碰那杯茶,反而缓缓起身,走到曹操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孟德兄,你恨宦官吗?”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曹操,心率瞬间提升15%,瞳孔收缩0.1毫米。】 【分析:提及“宦官”一词,已触及其深度心理防御机制。】 【宿主,你成功地在雷区蹦迪了,恭喜!】 曹操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停滞了一瞬。 他缓缓抬起眼,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郭谏议此话何意?” “我听说,令祖曹腾,侍奉四帝,封费亭侯,乃是中官之楷模,宦官之荣耀。” 郭独射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把淬毒的刀子,精准地剜向曹操最深的伤口。 “袁本初他们,生来就在云端,呼吸的是清流之气,谈笑的是圣人文章。” “他们是天之骄子,是士人之望!” “而你曹孟德呢?” 郭独射俯下身,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你就算官至校尉,手握兵权,但在他们眼中,你身上那股子从宫闱里带出来的脂粉气,那股子洗不掉、抹不去的‘阉宦遗丑’的烙印,洗得干净吗?!” “放肆!” 夏侯惇勃然大怒,‘呛啷’一声拔出环首刀,刀锋直指郭独射的咽喉,煞气迸发! “元让,住手!” 曹操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郭独射,”曹操一字一顿,声音冷得能刮下冰渣,“我敬你是郭太公之孙,名士之后。” “但你若以为,凭着一张利口,就能在我这里撒野,那你便打错了算盘!” 【警告:目标人物曹操,内心杀意值飙升。】 【他正在评估杀死你的风险与收益。建议宿主尽快抛出利益点,否则本系统可能要准备为你播放哀乐了。】 “撒野?” 郭独射面对刀锋,不退反进,放声大笑,笑得无比狂傲。 “我不是来撒野的,我是来给你个机会!” 他双眼死死盯着曹操,目光如炬。 “是继续顶着这‘阉宦遗丑’的污名,一辈子被袁绍那些世家门阀踩在脚下,当他们呼来喝去的鹰犬?” “还是……”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贯耳! “亲手,将那群你最痛恨的阉竖,连同他们背后那棵最大的保护伞,一起送进地狱!” “用他们的血,洗刷你身上的污名,让你成为真正受天下敬仰的英雄?!” 曹操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他死死地盯着郭独射,胸膛剧烈起伏,挥了挥手。 夏侯惇虽心有不甘,却还是收刀入鞘,与所有亲卫尽数退下。 厅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说下去。”曹操的声音沙哑了,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 “何进,马上就要死了。”郭独射直截了当地抛出了第一个炸雷。 饶是曹操心机深沉如海,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身体微微前倾。 “此话怎讲?他手握京城兵权,谁能杀他?” “你以为张让、赵忠那些阉竖,是洗干净脖子待宰的羔羊吗?” 郭独射冷笑一声。 “错了!他们是走投无路,马上就要被人灭门的疯狗!” “何进那个屠夫,已经把刀架在了他们全家的脖子上,他们除了回头咬死屠夫,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曹操皱眉:“他们无兵无权,如何反咬?” “他们有何太后!” 郭独射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利用何太后,矫诏召何进入宫,这是他们唯一,也是最有效的办法!” “在长乐宫里,何进带不进一兵一卒。而那里,是宦官们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 “到时候,刀斧手齐出,他何进纵有千钧之力,也不过是一堆任人宰割的肉泥!” 曹操沉默了,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案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半晌,他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这只是你的推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你我素无交情,你一个郭氏名门的子弟,为何要关心一个屠夫的死活?” “又为何要来找我这个……‘宦官之后’?” 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充满了反讽的意味。 郭独射忽然话锋一转,叹了口气。 “孟德啊孟德,世人皆以袁绍为英雄,以你为鹰犬。” “可他们哪里知道!” 郭独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充满了欣赏与狂热。 “袁本初不过是冢中枯骨,色厉内荏,好谋无断!” “而你曹孟德,才是真正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他们骂你,是惧你!袁绍轻你,是妒你!” “我今天来找你,不是因为你是‘宦官之后’,而是因为,这满朝公卿,这天下英雄,只有你曹孟德,有拨乱反正之能,有澄清宇内之志!” 曹操猛地一震,如遭雷击! 他呆呆地看着郭独射,那双细长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感动! 这些话,仿佛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说出了他压抑了半生的抱负和不甘! 知己! 生平第一知己! “你要我做什么?” 曹操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第15章 致命的破绽 郭独射声音一沉。 “要阻止董卓,何进就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死。” “他一死,京城兵权无主,你觉得凭袁绍那个优柔寡断的绣花枕头,镇得住场面吗?” “届时,董卓那头饿狼入京,将再无任何掣肘!” “所以,我要你,曹孟德,去救他。” “我?”曹操苦笑一声,“我如何救?大将军府的大门,我现在都快进不去。他如今只信袁本初。” “你能进。” 郭独射的目光如炬,死死地盯在曹操的脸上。 “你是西园八校尉之一!你是他亲手提拔的将领!” “你去劝他,告诉他宫中有诈,万万不可轻入!” “他若不听,执意要入,你就必须说服他,让你,带着你麾下最精锐的卫士,贴身保护!” “这是你唯一能接近他的机会,也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如果十常侍意图动武,你正好借这个机会,反杀十常侍。” 曹操的眼神剧烈闪烁,他在飞速地权衡着其中的风险与收益。 郭独射知道,火候到了。 他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筹码。 “我让你去救何进,不是为了他,更不是为了大汉!”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魔鬼的低语,清晰地钻进曹操的耳朵里。 “是为了你!” “一个活着的何进,是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一个愚蠢透顶的大将军!” “你救了他,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最信任的臂膀!” “他那颗猪脑子,除了屠宰和砍人,什么都不会!” 郭独射凑到曹操耳边,一字一句,如同烙铁,烫进曹操的心里。 “届时,整个京城的兵权,由谁来替他‘掌管’?” “一个手握实权、洗刷污名、万众敬仰的曹孟德,不比现在这个处处受人白眼的典军校尉,要强上一万倍吗?” 曹操猛地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压抑了许久的野心和欲望,如同火山一般,再也无法掩饰地喷薄而出! 他被郭独射描绘的这幅图景,震惊得无以复加! “今日之恩,我曹孟德没齿难忘!”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何进不听我的呢?” 郭独射缓缓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狂傲不羁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到时你再来找我,我再送你一个天大的机会。” 【叮!检测到与枭雄级人物曹操完成深度博弈!】 【他已将你的所有话,全部纳入他的行动计划,并准备从中攫取最大利益!】 【嘴炮值+40000!】 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现在,棋盘上的子力已经布下两颗。 只剩下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后手了。 郭独射再次登车,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去司徒府。” …… 司徒府。 与前日的清雅幽静不同,今日的王允府邸,也笼罩在一片紧张压抑的气氛中。 郭独射刚到门口,王允竟亲自迎了出来。 这位以养气功夫深厚著称的老臣,此刻脸上也写满了无法掩饰的忧虑。 “贤侄!你总算来了!” 王允紧紧拉着郭独射的手,急切地将他引入书房。 “外间传言,可是真的?董卓那匹夫,真要率军入京了?” “王公,稍安勿躁。” 郭独射反手扶住他,那份远超年龄的沉稳,竟让王允焦躁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些许。 屏退左右,郭独射开门见山。 “王公,事情比传言的更糟。” 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 “何进已经无可救药,他死定了。” “什么?!” 王允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都险些滑落。 “此话当真?那……那可如何是好?何进一死,朝局必将大乱啊!” 王允急得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须发微颤。 “不行!老夫要立刻联络百官,上书太后,弹劾何进召外兵入京之举!此乃取乱之道,必须阻止!” “弹劾?” 郭独射发出一声嗤笑,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王允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郭独射:“贤侄,你笑什么?!” “我笑王公你啊!” 郭独射上前一步,逼视着王允,气势咄咄逼人。 “笑你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到头来,还是这般天真!” “笑你位列三公,却只懂得用笔墨纸砚,去对付别人的刀枪剑戟!” “弹劾?奏疏?” 郭独射指着皇宫的方向,声色俱厉! “人家都要掀桌子了,你还想着在桌上写文章?!” “何进的刀,已经架在了宦官的脖子上!” “董卓的狼牙,已经对准了洛阳的咽喉!” “你那份写满忠义文章的奏疏,是能挡住刀斧手的劈砍,还是能喂饱西凉的饿狼?!” “你……” 王允被他一连串的抢白,骂得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一生清名,何曾受过如此当面的羞辱! 郭独射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而残酷。 “乱,是必然的。” “我们要做的,是在这必然到来的乱局中,布下我们自己的棋子,在废墟之上,重建秩序。” 他走到王允的书案前,拿起一支笔,在一方白绢上,写下了两个力透纸背的大字。 丁原。 “王公,何进召的,不止董卓,还有并州刺史丁原。” 王允点头:“确有此事。但这丁原,不过一介武夫,能有何用?” “一介武夫,对上另一介武夫,正好。” 郭独射冷笑,“董卓是狼,丁原就是我们用来制衡他的虎!“ “但现在,这只虎还不知道自己该咬谁。” “我们需要派人去点醒他。” “贤侄的意思是……” “请王公,立刻派出最心腹、最可靠的信使,星夜兼程,找到丁原,告诉他三件事。” 郭独射竖起一根手指,眼神锐利如刀。 “第一,告诉他,董卓入京,名为清君侧,实为效仿赵高,欲行废立之事,是要做我大汉的国贼!” “他丁原与董卓之间,不是同僚,是生死之敌!” 王允的呼吸一滞。 这话太重了,直接将董卓定性为国贼。 郭独射竖起第二根手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神秘的蛊惑。 “第二,以王公您的名义,用占卜问卦之说,泄露一桩‘天机’给丁原。” “告诉他,洛阳必生大变,宫中将有贵人蒙尘,仓皇出逃,而方向,就是城北的北邙山。” “让他不必急于入城与董卓争锋,只需率领精锐,在北邙山附近扎营,静待时机。” “若能救驾,便是泼天的功劳!” “足以让他和董卓,分庭抗礼,平起平坐!” 王允的眼睛猛地瞪大,眼球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妙! 太妙了! 既避免了丁原的兵马与董卓在城下直接冲突,又给他画下了一张“救驾功臣”的大饼,让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看着王允震惊的表情,郭独射缓缓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他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 “此计虽妙,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一个能让丁原……满盘皆输,身死族灭的破绽。” 王允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急切地问道: “是什么?!” 第1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郭独射一字一顿,仿佛每个字都有千钧之重。 “丁原义子,吕布。” “吕布?”王允一愣,“此人骁勇,乃丁原心腹臂膀,为何会是破绽?” 郭独射发出一声满是讥讽的嗤笑。 “王公,这世上最廉价的,就是所谓的‘义气’。” 他没有直接说出结论,反而反问道: “我问王公,吕布是何出身?” 王允思索片刻:“似乎是五原郡的贫寒之家,因武勇过人,才被丁原赏识,提拔为主簿,后收为义子。” “好一个主簿!” 郭独射拍案而起,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以吕布万夫不当之勇,为何甘为一郡主簿?” “为何不凭武艺博取军功,求取更高的官职?” 王允一愣,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 不等他回答,郭独射便咄咄逼人地追问: “是因为他淡泊名利吗?!” “不!是因为他胸无大志,鼠目寸光!” “他看不到十年后的前程,他只看得到今天能拿到手的俸禄!” “他看不到沙场建功的荣耀,他只看得到眼前能赏赐给他的金银!” “这种人,不是鹰,不是虎,他就是一头只认食槽的恶犬!” “丁原待他再好,给他再多父子恩情,也不过是每日多给这恶犬几根骨头罢了!” 郭独射向前一步,死死盯着王允,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蛊惑与冰冷的逻辑。 “现在,董卓来了。” “他坐拥西凉,即将掌控朝廷,富甲天下!” “他能给的,不是几根骨头。” “他能给吕布一座堆满金银珠宝的金山!” “他能给吕布王侯将相的高官!” “他能给世上无双的宝马!” “他能给绝世容颜的美女!” “王公,你告诉我!” “一头只认食槽的畜生,当更大的食槽摆在面前时,它会不会回头咬死那个每天只给它残羹剩饭的旧主?!” 郭独射一番话,有据有理。 层层递进,步步紧逼! 王允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被这番剥皮拆骨、洞彻人性的可怕分析所惊骇! 他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看的不是未来,他看的是人心! 是人心深处最贪婪、最卑劣、最原始的欲望! 郭独射向前一步,气势逼人。 “你必须用最严厉的措辞警告丁原!” “董卓入京后,必会重金和好马收买吕布!” “届时,吕布必将反噬其主,刺杀丁原,吞并其并州兵马!” “请丁原务必早做防备,” “要么,寻个由头,将吕布远远支开;” “要么,就将他牢牢看在身边,绝不让他单独领兵,更不能让他执掌亲卫!” 王允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的震惊与寒意一并吐出。 他对着郭独射,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直起身时,他眼中再无半分疑虑,只剩下狂热的信任和绝对的倚重。 “贤侄放心!” “我立刻去办!” “便是千难万险,也必将这三条天机,万无一失地送到丁原手中!” 郭独射平静地点了点头。 至此,棋局已定。 【叮!宿主完成史诗级布局“三步定乾坤”!】 【历史的齿轮已被你这只看不见的手强行拨动!】 【洛阳风云副本即将进入最终高潮!】 【你成功洞察并利用了所有关键人物的人性弱点,将一盘死棋彻底盘活!】 【嘴炮值+100000!】 【当前总嘴炮值:650000。】 【恭喜宿主,你已成功从“顶级剧评人”,晋级为“天才编剧”。】 整个洛阳,乃至整个大汉的未来,都因他这只看不见的手,被拨向了一条全新的轨道。 一场足以颠覆天下的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而他,已经为所有人,准备好了开幕的舞台。 …… 这一日,洛阳城如同一座死城。 百姓闭户,商贾歇业。 长街之上,唯有甲士巡弋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石板路上回响。 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而宫内,则是另一番景象。 皇宫深处,长乐宫。 张让、段珪等十常侍,这群往日里呼风唤雨的大宦官,此刻已是真正的热锅之蚁。 何进要将他们满门抄斩的消息,不是传言,而是已经悬在他们脖颈上的屠刀。 求饶? 何进那颗屠夫的脑袋里,装的只有肌肉和傲慢,根本没有“妥协”二字。 逃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这些被天下士人戳烂了脊梁骨的阉人,又能逃到何方? 前路已绝,后路已断。 唯有死中求活! “太后那边,可有回音?” 张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一名小黄门。 “回……回常侍,太后宫门紧闭,不见任何人……” “废物!” 张让一脚将他踹翻,胸膛剧烈起伏,几乎喘不过气。 最后的救命稻草,何太后,也抛弃了他们。 彻骨的绝望,如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如毒蛇吐信般响起。 “太后不肯下诏,咱们,便替太后下一道诏!” 众人猛然回头。 说话的,是中常侍段珪。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被逼入绝境后的疯狂狞笑。 “传一道‘假’的太后密诏,召大将军一人,入长乐宫议事!” “他何进,敢抗太后懿旨吗?” 此言一出,张让浑浊的双眼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对啊! 何进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不是他的兵,也不是他的权! 而是他那深入骨髓,刻在骨子里的傲慢! 一个靠着妹妹裙带上位的屠夫,骤登高位,最怕别人看不起他! 所以他要用最蛮横、最霸道的姿态来证明自己! 他自以为掌控一切,视我等为砧板上的鱼肉,可以随意宰割! 他绝不会想到,一群他眼中的羔羊,竟敢回头,亮出獠牙! “好!” 张让一掌重重拍在案上,那张老脸因极度的疯狂而扭曲。 “就这么办!” “传令下去,所有人,刀斧手、弓弩手,统统给咱家埋伏在长乐宫嘉德门内!” “今日!” “不是他何进死!” “就是我们亡!” 第17章 屠夫的末日,蠢货的挽歌 大将军府。 当那份假传的“太后诏书”被送到时,何进正与袁绍、袁术等人大摆筵席,酒酣耳热。 听闻太后单独召见,他猛地将酒杯顿在案上,发出一声巨响,酒水四溅。 “哈哈哈!诸公且看!” 他霍然起身,满面红光,意气风发地环视众人。 “我那好妹妹,终究还是怕了!还是想通了!” 说罢,便要立刻动身入宫,仿佛那皇宫是他家的后院。 曹操脸色一沉,立刻出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大将军,万万不可!” “太后为何会在此刻突然下诏?” “况且,只召您一人入宫,这分明就是陷阱!是那群阉竖的催命符!” 何进不耐烦地斜睨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轻蔑的冷笑:“孟德,你的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此乃宫闱家事,我妹妹与我,血浓于水,有何不妥?” 一旁的袁绍也摇着头,温文尔雅地笑道:“孟德公太过谨小慎微了。” “如今,我等大军已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京城兵权尽在大将军之手。” “那几个阉人,不过是笼中之鸟,砧上之鱼,还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大将军此去,正是要彻底说服太后,将那群祸害一网打尽!此乃定国安邦,不世之功啊!” “听听!” 何进闻言,更是得意忘形,指着曹操放声大笑。 “你听听本初之言,这才是高瞻远瞩!” “孟德啊,你的见识,就跟你那典军校尉的官职一样,太小家子气了!” 他大手一挥,再不理会曹操的劝阻,带着袁绍、袁术等一众心腹,前呼后拥,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宫而去。 那威风,那气派,仿佛他已经不是大汉的大将军,而是这座巍峨都城、乃至整个天下的新主宰。 …… 郭独射并未待在府中。 他早已包下了正对宫门的一座酒楼,凭栏立于二楼雅间,视野绝佳。 他端起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淬了冰的讥讽。 “蠢货出殡,排场倒是真不小。” 【叮!宿主请注意,大型作死现场已就位。】 【目标人物‘何进’,‘屠夫的傲慢’指数已爆表,‘蠢货的自觉’指数已清零。】 【系统检测到宿主胸中‘厌蠢之气’已积蓄至顶峰,‘不吐不快’BUFF已激活!】 【技能‘虎啸龙吟’、‘天花乱坠’自动开启,嘴炮值开始消耗!】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 郭独射的目光,缓缓扫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 他看到何进那张因权力而极度膨胀、涨成紫红色的屠夫脸。 看到了袁绍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具之下,隐藏不住的野心与得色。 看到了袁术那张几乎把“我是草包二世祖,快来算计我”刻在脑门上的跋扈嘴脸。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一股郁结于胸,不吐不快的恶气,让他觉得若不骂出来,简直有辱这个时代。 “何进!”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在系统的加持下,却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瞬间贯穿了长街的喧嚣,炸响在下方每一个人的耳中! 街道上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吓得停住了脚步,惊愕地抬起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酒楼之上,那个凭栏而立,身形孤傲如松,眼神却轻蔑如神的年轻人。 “是……是郭谏议!”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想干什么?!”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 何进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了郭独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中满是厌恶与杀机。 郭独射,那冰冷而又刻毒的嘲讽,如同积攒了千年的怨气,化作决堤的洪水,轰然倾泻! “南阳屠户!” “你还认得自己的出身吗?” “靠着你妹妹的裙带,窃居庙堂,沐猴而冠,便忘了自己浑身的猪油腥味了吗?” “你以为你现在是大将军了?” “不!” “你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个在南阳街头,手起刀落,刮骨剔肉的屠夫!”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你以为你手里提的是定国安邦的社稷重器?” “错了!” “你提的,还是那把杀猪刀!” “你以为你正昂首阔步,走进权力的殿堂?” “更是大错特错!” “你只是在走进一个为你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一头……自以为是的蠢猪,正兴高采烈地奔向开水锅!” 这番话,骂得又狠又毒,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何进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又从猪肝色变成了铁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指着郭独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身后的将士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动摇。 大将军的出身,是他们心中不敢触碰的禁忌,此刻却被如此赤裸裸地揭开,还被比作奔向屠宰场的蠢猪! 郭独射骂完了何进,话锋猛地一转,那如刀锋般的目光,隔空直刺袁绍! “还有你!袁本初!” “袁家四世三公,何等清誉!食汉禄,饮汉恩,世代簪缨,国之栋梁!” “朝廷养了你袁家四代人,结果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你不思匡扶社稷,以报皇恩,反而心怀鬼胎,怂恿屠夫,召引董卓那头西凉恶狼入京!” “你以为你在借刀杀人,运筹帷幄?” “蠢货!” “你是在引狼入室!是在自掘坟墓!” “你看看你身边这头脑满肠肥的猪!这就是你选的盟友!这就是你袁本初的眼光!” “你今日所为,不是在为什么狗屁的清君侧,你是在亲手刨开你袁家的祖坟,把你列祖列宗的牌位一个个搬出来,扔进粪坑里!” “四世三公的清名,百年的世家风骨,都将被你这个不肖子孙,败得一干二净!” “袁本初,你不是袁家的麒麟儿!” “你是袁家的掘墓人!” “噗——” 袁绍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他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被这几句话撕得粉碎,露出了下面惊恐、羞愤、怨毒的真容!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连对心腹都不曾吐露的阴暗算计,竟会被人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如此赤裸裸地剖开,扔在地上,任人围观践踏! 队伍中的曹操,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骇然,随即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知道,郭独射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眼看两人已被骂得体无完肤,郭独射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气力,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审判! 他的声音,在“虎啸龙吟”的加持下,化作滚滚天雷,响彻了宫门前的整片天空! “听着!” “尔等今日,踏入这座嘉德门!” “便是为国贼董卓,打开了洛阳的城门!” “大汉朝四百年的基业,将因你二人的愚蠢与野心,彻底崩坏!” “国贼现世!汉祚倾颓!” “你们,就是这乱世的罪人!” “还不滚回去,准备对付你们亲手招来的董卓!” 第18章 焚城烈焰 一片死寂。 整条长街,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郭独射这番堪称扒皮抽筋的痛骂,给彻底震傻了。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曹操排众而出。 他没有抬头去看酒楼上的郭独射,而是对着何进,做了最后的,也是最徒劳的努力。 他深深一揖,声色俱厉! “大将军!郭谏议之言虽是诛心,却非无的放矢!” “宫中必有杀机!请您三思,万万不可孤身轻入啊!” 何进此时早已被那番恶毒的咒骂,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觉得曹操和郭独射就是一丘之貉,串通好了要当众羞辱他,让他下不来台! “够了!”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曹操,肌肉虬结的手臂直指巍峨的宫门,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我!何进!手掌天下兵马!” “一群阉竖不过是待宰的猪狗,谁敢动我分毫!” “我意已决!”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的杀意。 “谁敢再多言一句,以谋逆同党论处!” 话音落下,他再不看任何人一眼,在一众前来“恭迎”的宦官簇拥下,昂首阔步,走进了那座金碧辉煌,却已然杀机四伏的长乐宫。 为首的宦官满脸堆笑,腰弯得几乎要折断,那谄媚的姿态,让何进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他挺直了腰杆,屠夫出身的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脚步如此沉稳,如此富有力量。 朱红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长长的甬道幽深寂静,两侧的宫人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何进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仿佛已经看到,何太后在自己的威势下低头,将张让等人的项上人头,作为礼物送到他的面前。 穿过嘉德殿,宦官引着他走向一处偏殿。 “太后正在此处等候大将军。” 何进没有怀疑,大步踏入。 殿门在他身后“吱呀”一声合拢。 殿内光线昏暗,并无太后的身影,只有数十名手持利刃的甲士,从屏风后、梁柱旁闪身而出,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凶光! 为首的,正是中常侍张让! 他脸上再无半分谄媚,只剩下刻骨的怨毒和疯狂! “屠夫!” 张让的声音尖利刺耳,在大殿中回荡。 “你以为你是谁?国之栋梁?” “不!你不过是靠着妹妹的姿色,才爬上高位的蠢货!” 何进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佩剑,却摸了个空。 为了表示对太后的“尊重”,他入宫前便已解下佩剑! “我……” 他惊恐地后退,那张因自负而涨红的脸,此刻血色尽褪,只剩下死人般的苍白。 “你召外兵入京,欲尽杀我等,当我等是砧板上的鱼肉吗?” “今日,我等便先让你这头蠢猪,知道什么叫血溅屠场!” 张让猛地一挥手。 “杀了他!” 数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 何进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惊恐咆哮,这位曾经手起刀落的屠夫,此刻却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赤手空拳地左冲右突。 但一切都是徒劳。 “噗!” 一柄长剑从他后心刺入,前胸透出。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胸口那截带血的剑尖。 紧接着,无数的刀剑,狠狠地劈砍在他的身上。 骨骼碎裂声,皮肉分离声,清晰可闻。 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瞬间浸透了华美的地毯。 弥留之际,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响起酒楼上那个年轻人冰冷如神谕般的声音。 “你只是在走进一个为你精心准备的屠宰场!” “一头……自以为是的蠢猪,正兴高采烈地奔向开水锅!” 原来……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是在骂我。 他是在……宣判我的死期。 悔恨与恐惧的泪水,从他圆睁的双眼中涌出,与地上的鲜血混在一起。 …… 宫门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成了凝固的胶水。 一刻钟。 两刻钟。 街道上,数千兵士纹丝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将人的胸膛挤爆。 突然! “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变形,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从高耸的宫墙之内穿刺而出,撕裂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紧接着。 宫门之上,一个满身是血的宦官,如鬼魅般探出了身子。 他的手里,提着一颗首级。 一颗血淋淋,还在往下滴着温热血液的人头! 那颗人头的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脸上还凝固着最后一丝无法置信的惊骇与剧痛。 正是大将军,何进! “砰!” 那颗人头被宦官随手从高墙上扔了下来。 它砸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碎裂声。 红白之物四溅开来,涂满了地。 一个尖利刺耳,如同厉鬼诅咒般的声音,响彻整条长街,也响彻洛阳上空! “何进谋逆,已伏诛——!” 全场,死寂。 袁绍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 袁术更是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面无人色。 酒楼上。 郭独射缓缓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他放下茶杯,眼中没有半分计谋得逞的喜悦,只有一片俯瞰众生的冰冷。 “屠夫的闹剧,落幕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快意。 “现在……” “轮到你们这群自作聪明的蠢货,登场狂欢了。” 何进的人头,如同一颗投入滚油的火星。 整个洛阳城,轰然炸响! 短暂得令人心悸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狂怒。 “阉狗!尔敢!” 最先从震惊中挣脱的,是袁术。 这位公路将军的脑子,此刻被愤怒和恐惧搅成了一锅滚烫的浆糊。 他状若疯虎,拔出佩剑,赤红着双眼,直指那扇紧闭的宫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烧!给我放火烧了这扇门!” “我要把里面的阉狗,连同他们的骨头,全都烤成焦炭!”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亲兵如饿狼扑食,将一支支火把,狠狠砸向那扇象征着大汉威仪的朱红宫门。 烈焰,冲天而起! “公路!你疯了!” 曹操一把攥住袁术的胳膊,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怒声喝道:“天子与太后尚在宫中!” “滚开!” 袁术一把将他推开,唾沫横飞地咆哮:“今日不杀尽阉宦,我袁公路誓不为人!” “谁敢拦我,谁就是阉党的同伙!” 曹操看着这个彻底被愤怒支配的蠢物,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跟一头发疯的猪,是讲不通道理的。 另一边,袁绍也“清醒”了过来。 他比袁术要虚伪,也“高明”得多。 他没有直接咆哮,而是拔剑向天,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悲愤与正义。 “大将军为国除奸,惨遭阉竖毒手!我等食汉禄,忠汉事,岂能坐视!” “众将士听令!” “随我攻入宫中,诛杀国贼,为大将军报仇雪恨!” “杀!杀!杀!” 群情彻底被点燃,数千兵士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如黑色潮水般,疯狂地冲击着皇宫。 然而宫门坚固,烈火熊熊,一时间竟无法撼动分毫。 于是,更多的士兵加入了袁术那愚蠢的狂欢,四处放火,将一座座宫殿点燃。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将整个洛阳的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灰黑色。 酒楼之上。 郭独射凭栏而立,冷眼看着下方那场由愚蠢和愤怒导演的盛大闹剧。 “以帝国的宫殿为柴,以世家的名誉为油,以数千人的性命为祭品。” “袁本初,袁公路,你们兄弟二人,联手为大汉献上了一场何其壮观的葬礼啊。” 终于,在烈火与撞木的合力下,被炙烤的焦黑的宫门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轰然倒塌! 一场名为“清君侧”的狂欢,正式拉开了它血腥的帷幕。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入肉的闷响,交织成了一曲献给地狱的交响乐。 很快,一场更加荒诞的闹剧上演了。 第19章 没胡子的,都该死 这些杀红了眼的士兵,早已分不清平民与阉人。 他们只遵循一个最简单,也最荒谬的标准:没有胡须的男人,就是阉狗! 杀! 一时间,洛阳城化作屠宰场。 “噗嗤!” 一名唇上无须的太学生,被两名士兵堵在巷口,惊恐尖叫:“我不是阉人!我是太学博士的学生!我……” “没胡子的,都该死!” 士兵狞笑着,举起了屠刀。 绝望之下,那名文士发出一声哀嚎,手忙脚乱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子,将身体的隐秘之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哭喊道:“看!看!我是男人!” 士兵愣了一下,嫌恶地啐了一口。 “晦气!算你走运!” 文士瘫软在地,抱着头,发出崩溃的呜咽。 而更多没有他这般“急智”的年轻人,甚至是少年,都在这场被命名为“清君侧”的屠杀中,惨死刀下。 因此枉死者,多达两千余人! 整个洛阳,血流成河。 酒楼上,郭独射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一切,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鄙夷、嘲弄与快意的冷笑。 他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反而像是剧院里看到最拙劣表演时,忍不住发出嘘声的观众。 “蠢货!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充满了穿透力。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国除奸’?” “这就是你们袁家四世三公的格局?” 郭独射伸出一根手指,遥遥指向下方那片火光冲天的混乱。 “重点!你们懂什么叫重点吗?” “天子在哪?太后在哪?” “你们不去保护!不去寻找!不去掌控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核心!” “你们在干什么?” “在放火!在烧毁大汉的宫殿!” “在屠杀!在屠杀那些手无寸铁、仅仅因为没有胡子就被你们当成阉狗的读书人!少年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戏剧性的悲愤与嘲弄! “袁本初!你看看!你好好看看!” “你自诩士人领袖,天下楷模!可现在,死在你那些愚蠢命令下的,有多少是仰慕你袁家声名的学子?” “你把一场精准的政治清洗,变成了一场歇斯底里的无差别屠杀!” “你不是在清君侧!” “你是在刨大汉的根!在断士人的苗!” “你玷污的不是宦官,是你袁家四世三公的门楣!” “真是……何其壮观的愚蠢啊!” 在所有人都陷入狂乱的时候,唯有曹操,和他麾下那支精锐,始终按兵不动。 他听着酒楼上传来的那振聋发聩的点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铁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对那人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 他看着身边状若疯虎的袁术,看着远处指挥士兵四处放火的袁绍,一股恶心与烦躁涌上心头。 蠢货!都是一群蠢货! 曹操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战场,他知道,这场闹剧的重点,绝不是杀几个没胡子的倒霉蛋! 天子! 天子在哪?! 就在这时,他猛地抬头,视线穿过熊熊烈火与滚滚浓烟,死死锁定了酒楼上那个孤高的身影。 郭独射! 他竟然还在那里! 在所有人都疯狂的时候,他凭栏而立,神情淡漠,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玩味的讥讽,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猴戏。 他突然想起,如果何进死了,郭独射要送他一个天大的机会。 一个激灵贯穿曹操全身! 曹操心中再无半分犹豫,猛地一夹马腹,冲出混乱的队伍,直奔酒楼之下。 “郭谏议!” 曹操勒住战马,仰头高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敢问郭谏议,我等如今,该当如何?!” 郭独射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伸手指了指那座已经化为火狱的皇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曹操耳中。 “袁绍他们,在烧一座空房子。” “他们以为在捉拿宫里的老鼠,却不知,那只最值钱的金丝雀,早就被几只最大的老鼠叼着,从后门溜了。” 曹操的瞳孔骤然收缩! 后门! “他们挟持了陛下!” “往何处去了?”曹操追问,心脏狂跳! 郭独射的目光幽幽地望向北方,那片被夜色笼罩的漆黑山峦。 “洛阳城北,北邙山。” 轰! 一语惊醒梦中人! 曹操只觉得脑中一道电光闪过,所有混乱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串联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所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曹操不再多言,对着酒楼上的郭独射,再次深深一拜! 这一拜,心悦诚服! “多谢郭谏议,指点迷津!” 说罢,他猛地翻身上马,那柄倚天剑豁然出鞘,剑指北方,声音压抑着极致的兴奋,却又化作一声响彻长街的怒吼! “全军听令!” “随我……迎驾!” “驾!” 一声令下,数百名早已蓄势待发的精锐骑兵,如同一柄淬火的黑色利剑,瞬间脱鞘而出! 他们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果决地脱离了身后那片混乱、愚蠢的战场,绕过烈焰焚天的宫城,朝着漆黑的北方,绝尘而去。 【叮!你成功引导了剧情关键人物‘曹操’!】 【‘屠夫的闹剧’已落幕,‘群狼的盛宴’正开席!】 【你,是唯一的剧本家!】 【嘴炮值+50000!】 【当前总嘴炮值:690000。】 看着曹操远去的背影,郭独射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玩味。 “袁绍,袁术,你们这两头蠢猪,还在火场里为了一堆烧焦的骨头争抢不休。” “却不知,这天下最肥美的那块肉,就要被那头最狡猾、最饥饿的狼,悄悄叼走了。” 他缓缓转身,走下酒楼。 早已在楼下吓得魂不附体,几乎要尿了裤子的管家,颤抖着迎了上来。 “大…大夫…郭大夫……”管家的牙齿都在打颤, “城里……城里全乱了!杀疯了!” “我们……我们快避难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郭独射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从容,与外界的血火滔天格格不入。 他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管家,淡淡地开口。 “避难?” “为何要避?” 他伸出手,仿佛要拥抱这片被烈火与浓烟吞噬的都城,嘴角勾起一抹外人无法理解的、近乎于陶醉的莫测弧度。 “这等壮丽的景象,这出由我亲手拉开大幕的绝世好戏,怎能错过?” 管家彻底傻了,呆呆地看着他。 郭独射吩咐道:“备车。” 管家下意识地问:“去……去哪里?” “去北邙山。” 郭独射的目光穿透了夜空,仿佛看到了那座漆黑的山峦上,正在上演的追逐与惊惶。 “去占据最好的位置。” “看一出……” “‘猛虎斗饿狼’的压轴好戏。” …… 夜色如墨,星月无光。 北邙山的小道上,一群人影正连滚带爬,仓皇逃命。 他们衣衫不整,发髻散乱,脸上沾满了烟灰与泪痕,如同丧家之犬。 为首的,正是中常侍张让和段珪。 他们身后,十几个小黄门几乎是架着、拖着两个孩子。 大的那个,约莫十四五岁,正是当今天子刘辩,此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除了哭泣,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另一个年幼些的,不过八九岁光景,乃是陈留王刘协。 他同样脸色苍白,小手紧紧攥着,但那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这群劫持他们的宦官,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发出一声呜咽。 “快!再快点!” 张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不住地回头,望向南方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天空。 那片天空,此刻在他眼中,就是地狱的入口。 他们杀了何进,却引来了袁家兄弟更加疯狂、更加灭绝人性的报复。 那焚城的烈焰,那震天的喊杀,彻底烧光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挟持天子,用这最后的王牌,换一条活路,是他们唯一的指望。 第20章 宦官投河,罪该万死 “陛下……陛下跑不动了……”一个小黄门带着哭腔喊道。 张让回头一看,只见刘辩已然瘫软在地,说什么也不肯再挪动半步。 “没用的东西!” 张让气急败坏地低骂一声,却又不敢真的对天子动粗,只能和段珪两人一左一右,如拖死狗一般,半拖半架着刘辩,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北逃。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身后,正有三股力量,如同黑夜中的猎手,循着他们的踪迹,悄然逼近。 最前面的,是两名孤胆的忠臣。 尚书卢植与河南中部掾闵贡。 卢植在宫中见机得早,趁乱逃脱,抄起一柄长戈,便独自追了出来。 而王允在府中得到消息,也立刻派出了最得力的属下闵贡。 两人在半路相遇,皆是义愤填膺之辈,当即并马而行,一路追到了黄河岸边。 此时,张让等人也已是强弩之末。 “张让!段珪!” “尔等国贼,劫持圣驾,欲往何处!” 卢植立马横戈,声如洪钟,充满了儒者的凛然正气。 张让等人回头,看到卢植与闵贡,顿时如同见了索命的厉鬼,最后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他们知道,大势已去。 “卢尚书……” 张让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他松开了天子,领着剩下的一众宦官,朝着刘辩的方向,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他们重重地磕头,额头与尘土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等罪该万死!然我等一灭,天下必将大乱!” “陛下……陛下……望您自己爱惜自己吧!” 张让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绝望而凄厉的惨笑。 他猛地站起身,转过身,对着脚下波涛翻滚的黄河,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噗通!” “噗通!” 段珪等人见状,也尽数发出鬼哭狼嚎之声,一个接一个地跳进了滔滔河水之中。 转眼,便被那黑暗的浪涛彻底吞没,不见了踪影。 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宦官之祸,以这样一种惨烈而仓促的方式,画上了一个句号。 刘辩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彻底呆住了。 卢植和闵贡连忙上前,护住天子和陈留王,正在安抚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曹操率领着他的数百精骑,终于赶到了! “臣,典军校尉曹操,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曹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力量。 当他抬起头,看到安然无恙的天子和陈留王时,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如火山喷发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赢了! 他赌赢了! 在这场洛阳大乱之中,袁绍和袁术那两个蠢货,还在城里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屠杀和焚烧, 而他曹孟德,却在这里,找到了大汉天子! 这是何等泼天的功劳!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是奉天子以讨不臣! 郭独射! 你这份天大的礼物,我曹孟德……收下了! 他正要上前,将天子迎上自己的战马,突然,又一阵马蹄声,从另一侧的山林中响起! “咚!咚!咚!” 那声音沉重、压抑、整齐划一,仿佛不是战马在奔腾, 而是一座钢铁铸就的山峦,正在向这里缓缓移动! 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带着一股血火洗礼的百战之威! 曹操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那是只有常年征战于蛮荒边陲,与虎狼为伍,与死神共舞的百战之师,才能凝聚出的滔天煞气! 很快,一支军队的轮廓,从黑暗的山林中缓缓浮现。 他们没有整齐的军旗,没有明亮的盔甲,有的只是一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暗光的铁黑色。 为首的一员大将,身形肥硕如熊,骑在一匹神骏的西凉大马上,竟将那高头大马压得微微下沉。 他满脸横肉,胡须虬张,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暴虐的光。 此人,正是刚刚抵达京畿的西凉刺史,董卓! 在他身后,是数千名如狼似虎的西凉铁骑。 他们人人面带风霜,眼神凶悍,身上披着简陋却实用的皮甲,腰间挂着弯刀,手中提着长矛,整支队伍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野蛮与强横。 他们看着前方被护在中间的天子,就像一群饿狼看到了两只肥美的羔羊。 “哈哈哈哈——” 董卓勒住缰绳,那震耳欲聋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得意与霸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曹孟德!” “你这宦官之后,鼻子倒是比狗还灵,竟被你先找到了陛下!” 他的话语粗鄙不堪,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曹操的心,一沉到底。 他知道,今夜最大的变数,来了。 他麾下不过数百精骑,而董卓带来的,是数千百战之师。 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 “董使君!”曹操强压下心中的翻腾,朗声道,“操奉诏讨贼,幸不辱命,在此寻得陛下与陈留王。” “正欲护送圣驾还宫,还请使君行个方便!” 他刻意将“奉诏”二字咬得极重,试图用大义来压制对方。 “奉诏?” 董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用粗壮的手指掏了掏耳朵,轻蔑地瞥了曹操一眼。 “什么狗屁诏书?老夫只知天子蒙尘,京师大乱!” “我董仲颖,亲率十万西凉铁骑,星夜兼程,前来勤王!” “护驾之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校尉在此饶舌!” 他一挥手,身后的西凉铁骑“唰”地一声,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森然的杀机瞬间笼罩了整个河岸。 他张口就将数千兵马吹成了十万,那嚣张跋扈的姿态,分明已将整个朝廷视若无物。 曹操的牙关,死死咬紧。 他知道,跟董卓这种人,讲道理就是对牛弹琴。 唯一的语言,就是拳头。 可看看对方那黑压压一片,杀气冲霄的西凉军,再看看自己这数百精骑…… 硬拼,就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卢植见状,勃然大怒,策马上前,厉声喝道:“董卓!你身为汉臣,安敢在圣驾面前如此无礼!还不速速下马参拜!” 董卓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将那双贪婪的眼睛,死死地钉在天子刘辩和陈留王刘协的身上。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道:“陛下,莫怕。老夫是来救驾的,跟老夫走,保你荣华富贵,吃香喝辣!” 第21章 北邙山问鼎,谁主沉浮? 刘辩早已被这阵仗吓得魂不附体,听到董卓那粗野的声音,更是浑身一哆嗦,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话都说不出一句。 反倒是他身边的刘协,虽然小脸煞白,却依旧挺直了腰杆,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董卓,毫无惧色。 董卓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哈哈大笑:“好!好!这个小的,倒有几分胆色!比他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哥哥强多了!” 曹操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董卓这话,已是动了废立之心! 今日若让董卓带走了天子,那便是龙入大海,虎归深山,天下将再无宁日!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关头,又一阵马蹄声响起! 这一次,马蹄声清脆而急促,自东而来。 为首一员大将,身形魁梧,面容方正,颌下三缕长髯,颇有威仪。 正是并州刺史丁原! 而在他身侧,一人一骑,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棉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 手中,更提着一杆仿佛能吸收月光的方天画戟!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马上,便仿佛成了这方天地的中心,连北邙山的夜色,都因他而黯然失色! 吕布! 吕奉先! “丁建阳!” 董卓看到丁原,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并州军与西凉军,皆是边军,素来不和。 丁原的兵马虽然不如他多,但论及精锐,却不遑多让,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吕布这尊杀神。 丁原立马于场中,朗声道:“董仲颖,你好大的胆子!圣驾在此,竟敢陈兵作威,莫非是想效仿王莽不成?” 一时间,北邙山下,黄河岸边,形成了一个诡异而又危险的三角。 曹操,手握“奉天子”的大义,却兵力最弱,如履薄冰。 丁原,坐拥“人中吕布”的武力,气势汹汹,如虎在侧。 董卓,兵力最为雄厚,骄横跋扈,其吞天噬地的野心,昭然若揭! 三头猛兽,彼此对峙,互相忌惮,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被他们环绕在中心的,是大汉天子刘辩。 这位少年天子,刚出狼穴,又入虎口,看着眼前这三张或阴沉、或桀骜、或贪婪的脸,吓得嘴唇发白,两股战战,几欲昏死。 他不知道该跟谁走。 他只知道,无论跟谁走,都是踏入另一个更黑暗的深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阵极不协调的车轮声,从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清晰地传来。 “轱辘……轱辘……” 这声音,在这金戈铁马,杀气弥漫的对峙场中,显得如此悠闲,如此散漫,甚至……如此滑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这古怪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只见几个骑着马的骑兵,护卫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驶来。 在马车前方,一位身着太傅朝服的老者,正骑马开道,神情肃穆。 正是当朝太傅,王允! 三方将领的眉头,同时紧紧皱起。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来这里做什么?搅局吗? 马车停在了三军对峙的中心地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辆马车上。 王允对着三方势力一拱手,沉声道:“诸位将军皆是汉室忠良,深夜至此,想必都是为圣驾安危而来。” “如今圣上无恙,理应由老臣与诸位一同,护送圣驾还宫,再议其他。” 他试图用一种和稀泥的方式,来化解眼前的僵局。 丁原为人相对正直,闻言点了点头。 曹操心思深沉,不置可否。 唯有董卓,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王司徒,你一个舞文弄墨的老头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拍了拍自己高高隆起的肚皮,声音充满了油腻的傲慢, “护驾勤王,靠的是刀,是枪,是我董仲颖这数万西凉儿郎的铁蹄!” “不是你那支写字的笔!” 他顿了顿,贪婪的目光再次扫向天子,霸道地宣布:“圣驾,由我来护送!谁有意见?” 他的声音,在西凉军震天的附和声中,显得不可一世。 王允被他这番粗鄙无礼的话,噎得满脸通红,气得胡须都在发抖,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又冰冷的声音,响彻全场。 “我,有意见。”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掀开。 一个身着青色儒衫的年轻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郭独射。 他来了。 带着一身的书卷气,踏入了这片由刀剑与野心构筑的修罗场。 他没有带一兵一卒。 他只带来了他自己,和他那张,即将颠覆一切的嘴。 他环顾四周。 【人物:丁原】 【身份:并州刺史,执金吾】 【生平:出身贫寒,以武勇闻名。为人粗略,不善谋略,但有武人之义。】 【喜好:名声、武力、拉拢勇将。】 【弱点:有勇无谋,过于信任身边人,尤其信任其义子吕布。看不清天下大势,极易被眼前利益蒙蔽。】 …… 【人物:吕布】 【身份:主簿,丁原义子,天下第一猛将】 【生平:并州五原郡人,骁勇善战,冠绝天下。然见利忘义,反复无常。】 【喜好:宝马、美女、名利,以及任何人的吹捧。】 【弱点:极度自负,有勇无谋,毫无主见,极易被小利诱惑。是柄无双利刃,也是最易反噬主人的凶器。】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若想收服此人,只需三样东西——一匹好马,一堆金银,外加一个会吹牛逼的李肃。】 …… 【人物:董卓】 【身份:西凉刺史,前将军】 【生平:陇西豪强,性残忍,好劫掠,贪得无厌,野心家。久镇边疆,手握重兵,对朝廷毫无敬畏之心。】 【喜好:权势、金钱、美女、暴力,以及满足其一切膨胀欲望的东西。】 【弱点:贪婪无度,刚愎自用,迷信武力,缺乏远见。】 【系统嘲讽模式已开启:请宿主开始你的表演,让这头来自西凉的肥猪,感受一下来自中原文明的降维打击。友情提示,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生物,直接的人身攻击和诛心之论,效果拔群。】 【检测到“蠢货”、“莽夫”、“伪君子”等多种污染物密集堆积。】 【请宿主做好垃圾分类,文明回收,为大汉环保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系统的提示音在郭独射脑中响起,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愉悦。 郭独射知道,前菜已经上完。 现在,轮到他这个主厨,亲自上场,为今晚的盛宴,献上那道最硬、最辣、也最让人欲罢不能的主菜了。 夜风,吹动着郭独射宽大的衣袖。 他站在三军对垒的中央,那片由杀气、野心和恐惧交织而成的真空地带,神情平淡得仿佛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第22章 骂国贼,郭独射舌战西凉狼 曹操看到他,心中一凛。 旋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期待,如烈火般腾起! 他知道,破局之人,到了。 丁原不认识郭独射,但见他与司徒王允同行,气度不凡,便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而董卓,则将那双被肥肉挤压的细小眼睛眯了起来。 他如同打量案板上的肉一般,上下审视着郭独射,粗声粗气地问道:“王司徒,此是何人?” “一介白面书生,也敢来这军阵之前饶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郭独射身上。 王允正要开口,郭独射却轻轻摆了摆手,径直向前走了两步。 他目光如炬,直刺董卓那庞大的身躯。 郭独射缓步上前,与那座肉山般的董卓遥遥相对。 “我乃谏议大夫,郭独射!” 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 下一刻,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支淬毒的利箭,朝着董卓射去! “我的官职,就是为了向陛下进谏!” “弹劾国贼!” “而你,董卓!就是我今天要弹劾的头号国贼!” 【技能:虎啸龙吟,自动激活!】 郭独射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十倍,如一柄无形的巨锤,清晰地敲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甚至盖过了那数千兵马的呼吸声。 “董卓!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王允的胡子都吓得翘了起来,脸色煞白。 疯了! 这郭家的小子真是疯了! 当着数千西凉虎狼之师的面,直斥董卓,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董卓身后,他的女婿李儒脸色微变,而他麾下的西凉诸将,则瞬间勃然大怒! “放肆!” “哪来的黄口小儿,敢直呼使君名讳!” 董卓抬起一只肥硕的手,制止了身后的骚动。 他被气笑了,脸上的横肉都在抖动:“罪?老夫何罪之有?” “老夫响应大将军何进征召,星夜驰援,前来诛杀阉宦,此乃匡扶社稷之功!何罪之有!” “功?” 郭独射笑了,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讥讽。 “好一个匡扶社稷之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响彻夜空! “我来问你!大将军何进传檄天下,召集各路兵马清君侧,是何时之事?” “你董卓的西凉军,距洛阳不过数百里,却为何迁延日久,逗留不前?!” “你是在等!” “等朝中大乱,等两败俱伤,” “如今阉党已经全部消灭,你才姗姗来迟。” “你,不是勤王之师!” “你,是秃鹫,是野狗!” “是来啃食大汉这具奄奄一息的尸体的!” 这番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剖开了董卓那层“忠义”的伪装,将他内心最肮脏的算计,血淋淋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董卓的脸色,瞬间变了。 卢植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好胆! 好一个郭独射! 这话他想过,却不敢说! 这年轻人,不仅敢说,还敢当着三军的面,指着董卓的鼻子说! 这哪里是骂人,这分明是在诛心! 郭独射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话锋一转,更加凌厉! “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奉大将军命令?” “我呸!” 郭独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你看看你这满身的肥油,是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养出来的?” “你再看看你身后那些兵,他们穿的是汉家军的衣甲,吃的却是你董家的私粮!” “他们听的是朝廷的号令,还是你董仲颖的私令?!” “他们是汉家的军队,还是你董家的部曲?!” 丁原身侧,那如神魔般的吕布,听到“董家部曲”四字,一直微闭的凤目,骤然睁开! 他看了一眼气焰滔天的董卓军,又看了一眼身形单薄的郭独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你食汉禄,不知感恩!” “你掌兵权,不思报国!” “你还记得你在黄巾之乱时,是如何畏敌如虎,屡战屡败,险些被朝廷问罪斩首的吗?” “靠着你卖官鬻爵,贿赂阉宦的钱,才苟全了性命!” “你这功劳,是打出来的,还是买来的?” “你这身肥肉,是吃军粮长出来的,还是吃人肉喝人血长出来的?!” 西凉军阵中,出现了一阵清晰可闻的骚动。 一些老兵的眼神开始闪躲,因为郭独射说的,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事实! 董卓的威望,在这一刻,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你以为你今日挟持天子,便能号令天下?” “我告诉你,蠢货!你错了!” “你看看你身边的曹孟德!” “看看你对面的丁建阳!” “他们会服你吗?” “再看看天下悠悠众口!” “谁会容你这等国贼窃据高位!” “你今日踏入洛阳的马蹄,不是什么勤王功勋,而是敲响你董氏满门抄斩的丧钟!” “你今日伸向天子的脏手,不是什么擎天玉柱,而是为你自己刨开坟墓的铁锹!” “董仲颖!你不是来当权臣的!” “你是来送死的!” “你……你……” 董卓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郭独射,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一生横行霸道,何曾受过这等指着鼻子的痛骂! 这比刀子捅进肉里还难受! 一直躲在卢植身后的少年天子刘辩,吓得早已没了哭声,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青衫身影。 他不懂那些大道理,但他看懂了,那个凶神恶煞的胖子,被骂得还不了口! 郭独射冷笑一声,向前再踏一步,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技能:天花乱坠,自动激活!】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整个华夏文明的重量,对着董卓这头来自蛮荒的野兽,发起了最后的审判! “陇西鄙夫!” “你出身西凉,沐浴的是羌胡之风,骨子里流淌的是豺狼之血!” “你可知何为‘仁’?仁者爱人!而你视人命如草芥,屠城灭户,敲骨吸髓!” “你可知何为‘义’?义者正道!而你背信弃义,拥兵自重,意图染指神器!” “你可知何为‘礼’?礼者秩序!而你圣驾之前,拔刀弄枪,形同谋逆!” “你可知何为‘智’?智者明辨!而你鼠目寸光,只知暴力与劫掠,不知王道之为何物!” 一连串的排比,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烧红的铁鞭,一鞭一鞭,狠狠地抽在董卓的脸上,抽在他那可悲的自尊心上! 陈留王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他看着郭独射的背影,眼中的惊骇早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灼热! 这不是谏议大夫! 这是一柄比倚天剑更锋利,比天下雄兵更可怕的绝世凶器! 杀人,何须用刀! 诛心,方为上乘! 此人,必须为我所用! 陈留王心中的念头疯狂咆哮。 “仁、义、礼、智,你一样不沾!” “忠、孝、廉、耻,你四德皆无!” 郭独射的声音,已经激昂到了极致,他伸出手指,几乎要点到董卓的鼻子上! “你!董卓!” “在我看来,你早已不是人!” “你不过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 一番痛骂,如长江决堤,一泻千里! 排山倒海,气贯长虹! 王允已经从惊恐变成了震撼,他看着郭独射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些不畏强权,以言为剑的先贤! 大丈夫,当如是! 一行浊泪,自王允苍老的眼角滚滚而下。 胸中一股郁结之气,竟被这骂声吼得烟消云散,通体舒泰! 另一边,丁原握着缰绳的手,骨节早已捏得发白。 他看向董卓的眼神,充满了快意。 这个竖子,说出了我丁原想说却说不出的所有话! 好!骂得好! 而在他身侧,那如神魔般伟岸的吕布,一直微闭的凤目,早已完全睁开。 他的目光,第一次从郭独射的身上,挪到了自己名义上的上司丁原身上,又缓缓移到了对面那个气急败坏的胖子身上。 他吕奉先,自诩天下第一英雄。 可今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当着三军之面,将一位手握重兵的悍将骂得体无完肤。 这,也是一种力量。 一种他从未见识过,却让他心神剧震的力量。 他再看董卓,那原本不可一世的威势,此刻看来,竟显得如此滑稽,如此色厉内荏。 吕布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轻蔑。 一直躲在卢植身后的少年天子刘辩,早已停止了哭泣。 他从宽大的袍袖后探出小脸,呆呆地看着那个青衫身影。 他听不懂那些“仁义礼智”,但他看懂了。 那个让他怕到骨子里的凶恶胖子,此刻正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除了喘着粗气,什么也做不了。 原来……他也会怕。 就连最普通的士兵,此刻也感受到了战场的诡异变化。 董卓身后的西凉军,那股子野蛮彪悍的杀气,像是被戳破的皮球,正在飞速泄去。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与动摇。 平日里神一般的主帅,此刻被人指着鼻子骂作畜生,却无力反驳。 那他们又算什么? 畜生的爪牙吗? 而曹操和丁原麾下的士卒,则个个热血沸腾,胸膛挺得笔直! 他们听着那振聋发聩的痛斥,只觉得一股浩然正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才是为大汉讨贼! 这才是匡扶社稷! 董卓的脸,瞬间从阴沉变成了猪肝色,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叮!史诗级嘴炮!“国贼的破防”成就已解锁!】 【目标人物“董卓”的理智已清零,狂暴指数已达到巅峰!】 【西凉军士气大幅度动摇!】 【我方将士士气高涨!】 【嘴炮值+100000!】 【当前总嘴炮值:770000。】 “啊啊啊——” 董卓终于被这极致的羞辱引爆,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那双被肥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发出最怨毒、最疯狂的杀意! “杀了他!” “给我杀了他!” “将这竖子!碎!尸!万!段!” 他歇斯底里地怒吼,指向郭独射的剑尖,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第23章 屠夫退场,恶狼入席 “保护郭谏议!” 几乎在董卓咆哮出声的同一瞬间,三个声音,从不同方向同时炸响。 第一个是曹操。 他没有丝毫犹豫,倚天剑悍然出鞘,剑锋直指前方,声音冷静而果决:“夏侯惇、夏侯渊!率本部护住中军!” “其余人,随我迎敌!” 他知道,郭独射就是大义的旗帜, 此人若死,他今夜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第二个是丁原。 他面沉如水,对着身侧那尊神祇般的战将,只说了一个字:“奉先。” “喏!” 吕布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仿佛被压制已久的凶兽终于挣脱了牢笼! 双腿猛地一夹,身下那匹神骏的马匹,如同一道燃烧的闪电,瞬间蹿出! 那杆沉重无比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只在空中划过一道令人心悸的血色残月,便一马当先,迎着冲在最前面的数名西凉骁将,直冲而去! 第三个声音,来自王允。 这位年迈的司徒,此刻须发皆张,老眼中迸射出的是决绝的光。 他虽是文官,此刻却也抽出了腰间那柄象征身份的佩剑,颤抖着挡在郭独射的马车前。 他对着身后仅有的几十名司徒府卫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护卫汉室忠良!” “司徒府,死战不退!” 一场混战,骤然爆发! 西凉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浊流,凶悍地扑了上来。 他们久经战阵,悍不畏死,个人的武勇远超中原之兵。 然而,他们遇到了三块最坚硬的礁石。 冲在最前面的,是吕布。 “贼将休狂!吕奉先在此!” 他一声爆喝,声如雷霆。 方天画戟大开大合,仿佛一架绞肉的机器。 一名自恃勇力的西凉悍将,嘶吼着举矛来刺,还未看清对方的动作,便觉眼前红光一闪。 下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还骑在马上,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噗通! 整个上半身连同战马的头颅,都被那恐怖的画戟拦腰斩断! 鲜血与内脏,泼洒了一地,腥气冲天。 吕布如虎入羊群,画戟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处横飞。 西凉军那引以为傲的凶悍,在绝对的武力碾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吕布一人一骑,竟硬生生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了一道血肉胡同! 另一侧,曹操的军队则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们不像吕布那般有万夫不当之勇,却进退有度,阵型稳固。 夏侯兄弟如两颗钉子,死死地钉在阵前, 曹仁、曹洪等人则率领骑兵,在两翼不断穿插袭扰,如同一只只配合默契的猎犬,精准地撕咬着西凉军的阵脚。 丁原的并州军,则与吕布遥相呼应,正面抗住了西凉军主力的冲击。 董卓在后方看着,气得目眦欲裂。 他最精锐的部队,竟被这三方势力死死地挡住,甚至隐隐有被反推的迹象。 尤其是那个如同鬼神一般的吕布,简直就是他军心士气的粉碎机! “撤!撤退!” 李儒见势不妙,急忙在董卓耳边进言, “主公!我军远来疲惫,不可力敌!” “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另图他策!” 董卓虽然暴怒,却也非全无理智的蠢货。 他看着前方胶着的战局,和自己这边开始出现动摇的士气,恨恨地一咬牙,几乎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郭!独!射!”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将这三个字生吞活剥。 随即,他不甘地拨转马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西凉军来得快,退得也快。 在留下数百具尸体后,如潮水般退回了北面的山林之中,消失在夜色里。 一场大战,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北邙山下,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王允长出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连忙上前,对着曹操和丁原连连作揖。 “多谢曹校尉、丁刺史仗义出手,护卫圣驾,保全了朝廷的体面!” “此乃不世之功,老臣定当奏明天子,为二位请功!” 说着,他又转向郭独射的马车,神情无比复杂,既有后怕,又有敬佩。 “更要多谢郭谏议……一言退敌!” 他知道,若非郭独射那番惊世骇俗的痛骂,彻底打掉了董卓的出兵理由,动摇了其军心,大大加强我方士气,今夜这一战,绝不会如此轻易。 郭独射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他,望向了南方那片被火光映照得如同黄昏的天空。 他只是对王允道:“司徒大人,和各位一起护送陛下与陈留王还宫吧。” …… 当曹操、丁原等人簇拥着惊魂未定的天子,浩浩荡荡地返回洛阳时,他们看到的,是地狱。 冲天的火光,将半个夜空烧成了白昼。 凄厉的哭喊声、惨叫声、野兽般的狂笑声,隔着数里都能清晰听见。 而制造这场地狱的,正是那个刚刚在北邙山下“狼狈败退”的董卓。 他根本没有走远! 在李儒的建议下,董卓率领大军,绕了一个大圈,趁着洛阳西门因何进、何苗部众内乱而防守空虚,竟堂而皇之地杀了进去! 此刻的洛阳城,是一座不设防的宝库。 何进手下与袁绍的兵马,大部分都在围攻皇宫,或是在城中追杀那些“疑似”宦官的无辜者,城防体系早已崩溃。 何进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本想收拢旧部,却被袁绍设计,污蔑他与阉党勾结,煽动士卒将其乱刀砍死。 一时间,何进、何苗两人的部下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整个洛阳的防御体系,几乎完全瘫痪。 就在这时,董卓到了。 他没有选择攻城,而是用了一种更高明,也更无耻的手段。 他派人将何进、何苗部下的几名主要将领,如吴匡、张璋等人“请”到了自己的大营。 面对这群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董卓没有丝毫的恐吓,反而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为国分忧的姿态。 “诸位将军,都是大汉的忠良啊!” 董卓肥硕的脸上,挤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亲自为他们倒上酒。 “何大将军为国除奸,不幸遇害,我董某人听闻,痛心疾首!” “我此次星夜前来,不为别事,正是要继承大将军遗志,诛灭国贼,稳定京师!” 他将一杯酒递到吴匡面前,拍着他的肩膀,情真意切地说道:“你我皆是为大汉效力!” “如今国贼袁绍,残害忠良,滥杀无辜,致使京师大乱!” “我已奉天子密诏,前来拨乱反正!” “诸位将军的兵马,与我西凉铁骑,当合兵一处,共讨国贼,匡扶汉室!” 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 既给了这群人台阶下,又画出了一张“共讨国贼”的大饼。 吴匡等人本就走投无路,又被董卓这番软硬兼施的话术唬得一愣一愣,加上对袁绍的怨恨,竟真的信了董卓的鬼话。 他们当即表示,愿意奉董卓为主,打开城门,迎接“王师”入城! 于是,洛阳城的西门,就这样兵不血刃地,为这头史前巨兽,敞开了它脆弱的胸膛。 董卓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洛阳。 而就在他们入城的那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撕得粉碎。 然后,盛宴开始了。 “主公,袁家、杨家……这些世家门阀,富可敌国,且之前对主公多有不敬……”李儒在董卓耳边,轻声细语,如同毒蛇吐信。 董卓眼中迸发出贪婪而残忍的光芒。 他在北邙山受的奇耻大辱,此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抢!” “杀!” “烧!” 他只说了三个字。 一声令下,数万如狼似虎的军队,被彻底放开了束缚。 他们冲进了那些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公卿府邸,冲进了富庶的商贾之家。 杀戮,抢掠,奸淫,放火…… 人性中最黑暗的欲望,被彻底点燃。 昔日繁华的帝都,转眼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无数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被士兵们用麻袋装走。 无数的世家贵女,被他们像牲口一样拖拽到街上,肆意凌辱…… 董卓就站在洛阳的城楼上,俯瞰着这一切。 听着城中传来的惨叫,看着那冲天的火光,他没有丝毫的不忍,反而发出了一阵阵病态而畅快的大笑。 他想起了郭独射那张轻蔑的脸,想起了他那句句诛心的话。 书生,你骂得再好听又如何? 你看,这天下,终究还是我这种人的! 拳头,才是唯一的道理! 当曹操和丁原的部队,终于赶回洛阳城下时,迎接他们的,便是城楼上董卓那张得意而狰狞的脸,和他身后,那数千名手持兵刃,已然将洛阳化为自己巢穴的骄兵悍将。 曹操看着那满城烟火,听着那隐约传来的哭嚎,一颗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赢了北邙山的一场战斗,却输掉了整个洛阳城。 郭独射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一片冰冷的火焰在燃烧。 【叮!检测到宿主目睹“人间地狱”名场面,内心波澜起伏,甚至有点想骂人。】 【嘴强王者系统嘲讽模式已开启:看看,这就是你保护下来的大汉,这就是你面对的对手。】 【一头只会用蛮力的蠢猪,加上一群毫无远见的笨蛋,共同导演了这场闹剧。】 【宿主,你的舞台已经搭好,聚光灯已经打下。】 【请开始你的表演,用你的嘴,把这场闹剧,变成你的独角戏!】 第24章 董卓占据洛阳城,内外夹击 洛阳城楼之上,董卓那张肥硕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他看着城下那三支刚刚在北邙山下挫败了自己的军队,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病态的快意。 “曹孟德!丁建阳!还有那个耍嘴皮子的书生!” 董卓的声音从城楼上传来,被烟火熏得嘶哑,却依旧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傲慢, “你们来晚了!这洛阳城,现在是我的了!”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座正在哀嚎的城市: “你们在城外喝西北风,我董仲颖,在城里吃肉喝酒!” “你们护着一个没用的皇帝,我却拥有这满城的金银和女人!” 城楼上的西凉兵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野蛮与欲望。 曹操的脸色铁青,握着倚天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城墙坚固,易守不易攻。 这感觉,就像你一拳打倒了入室抢劫的强盗,强盗却反手锁上了你家大门,正在里面享用你的美酒,欺凌你的家人。 荒谬,愤怒,却又无力。 丁原怒吼:“董仲颖!你这国贼!竟敢纵兵劫掠京师!天理不容!” 董卓在城楼上掏了掏耳朵,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丁建阳,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怕城里的冤魂听不见,来找你索命吗?” 他拍了拍城墙,得意洋洋道:“我奉天子密诏,入京拨乱反正!” “这些世家门阀,平日里与阉党勾结,鱼肉百姓,家财万贯,” “如今我替天行道,将这些不义之财收归国有,有何不妥?” “你!”丁原气得几乎要从马上栽下来。 王允老泪纵横,捶胸顿足:“国贼!国贼啊!竟使神京陆沉,生灵涂炭!我等万死莫辞!” 就在众人或愤怒、或绝望、或麻木之际,郭独射的马车缓缓驶到了阵前。 车帘掀开,他依旧是一身青衫,纤尘不染,与周围的血与火格格不入。 “哭什么?”他瞥了一眼王允,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人都死了,再哭也活不过来。” “城被占了,再骂也骂不回来。” “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把城抢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曹操、丁原,最后落在了城楼上耀武扬威的董卓身上。 “董卓以为他关上了门,我们就进不了城。” “他错了。” 郭独射的声音悠悠传来,带着一种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 “袁本初与袁公路,尚在城中。” “派精锐之士,潜入城去,联络二袁,里应外合。” 他的目光转向曹操和丁原,语气从平淡转为不容置疑的命令。 “而你们,则分兵四门,虚张声势!” “擂鼓!呐喊!把火把点得漫山遍野!” “要让城中所有人都相信,十万勤王大军,已兵临城下!” “不止如此,”郭独射嘴角的笑意变得森然,“还要攻心!” “传我檄文:城中但凡斩杀西凉乱兵一人者,赏百金!官升三级!” “斩董卓者,封侯!赏万金!” “西凉兵,降者不杀!”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内外夹击,攻心为上!郭谏议,真乃当世子房!” 计划一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城外,曹操和丁原的军队,则在四门擂鼓呐喊,火把连天,营造出千军万马兵临城下的假象。 几名精干的斥候,趁着夜色和混乱,悄然潜入了城中。 很快,城中各处,都响起了“援军已至,诛杀董贼”的呼喊。 那些原本被西凉军吓破了胆的洛阳守军、何进旧部,此刻也动了心思。 董卓虽强,但曹操、丁原、袁绍、袁术加起来,实力远胜于他。 更何况,城外还有那十万大军。 墙头草,永远懂得该往哪边倒。 一场席卷全城的反击战,就此拉开序幕。 袁绍、袁术兄弟,第一次如此默契,他们各自率领残部,如两把尖刀,打开了洛阳城北门。 “什么?!”董卓大惊失色。 “主公,速退!”李儒当机立断,“我军兵力不足,且士卒之心都在劫掠之上,已无战心!” “三面夹击,必败无疑!” 董卓再蠢,也知道此时的利害。 “撤!传我命令,全军向南门撤退!” 一声令下,刚刚还在烧杀抢掠的西凉军,立刻化作了一群卷包会的老鼠,扛着大包小包,乱哄哄地朝着南门涌去。 城外的曹操和丁原见状,立刻下令追击。 曹操、丁原两路大军,如同两道洪流,涌入洛阳城,与袁绍、袁术的兵马合兵一处,朝着董卓败退的方向,掩杀而去。 一场混乱的巷战就此展开。 而吕布,则再次成为了那个无情的战场收割机。 他奉丁原之命,率领先锋部队,追击董军。 “董贼休走!吕奉先在此!” 马快如闪电,方天画戟在火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董卓军的后队,瞬间被凿穿。 吕布如入无人之境,画戟到处,血肉横飞。 西凉骁将,无人能挡其一合。 董卓看着身后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抽打着坐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西凉兵虽然悍勇,但军心已乱,人人只顾着保护自己抢来的战利品,根本无心恋战。 而联军则士气高昂,同仇敌忾。 此消彼长之下,胜负早已注定。 董卓在李儒和一众亲卫的保护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南门。 他回头看了一眼火光冲天的洛阳,又看了一眼身后紧追不舍的联军,眼中充满了怨毒。 他输了。 “主公,我们并未输光。”李儒在一旁冷静地说道,“洛阳已是废墟,留给他们也无妨。我军主力尚在,且我们手上,还有最重要的筹码。” 他指了指队伍中几辆被重兵看守的马车。 里面,是被他们从公卿府邸中绑出来的数十位王公大臣和他们的家眷。 董卓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没错,只要有人质在手,他就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传令下去!”董卓勒住马头,对着远方还未散去的夜色,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退至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等我大军一到,我要让袁绍、曹操、丁原,还有那个郭独射,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靴子!” 西凉军的残部,裹挟着人质与财宝,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天色微明,洛阳城终于安静了下来。 洛阳城,光复了。 只是,这座光复的帝都,早已满目疮痍。 街道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被烧毁的房屋还在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和死亡的气息。 无数百姓跪在自家被毁的门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胜利的喜悦,被这地狱般的景象冲刷得一干二净。 第25章 未央宫论功,鼠辈争食 洛阳皇宫,太极殿。 昔日大汉帝国的心脏,此刻却像一个被掏空了胸膛的巨人,残破而萧索。 殿外,洗不尽的血色浸染了白玉石阶。 殿内,廊柱上刀劈斧砍的伤痕,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血腥。 何进的愚蠢,宦官的疯狂,董卓的暴虐,共同为这座殿堂,谱写了一曲悲凉的挽歌。 龙椅上,少年天子刘辩穿着一身空荡荡的龙袍,像个借来衣服的孩童,双手死死抓着扶手,眼神惊恐地扫视着下方。 他身侧,是面色苍白,却眼神沉静的陈留王刘协。 殿下,文武百官稀稀拉拉地站着,许多熟悉的面孔已经永远消失。 而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几位“匡扶汉室”的功臣——袁绍、袁术、曹操、丁原,以及司徒王允等人。 洛阳城的光复,并未带来安宁。 董卓,那头噬人的恶狼,就盘踞在城外,随时准备扑回来,将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然而,殿上的气氛,却无半点同仇敌忾。 反而充满了诡异的对峙和令人作呕的贪婪。 议题,轻飘飘地就从“如何御敌”,滑向了“如何分肉”。 “此番击退董贼,收复京师,本初当居首功!” 一名袁氏门生昂首挺胸,声音响亮,仿佛功劳是他自己的一样。 “若非本初公打开城门,并州大军还在城外束手无策!” “依我之见,大将军何进已死,车骑将军何苗亦亡,大将军之位,非本初公莫属!”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一阵骚动。 大将军何进已死,车骑将军何苗也已毙命。 朝中军方最高职权出现了真空。 谁能成为新的大将军,谁能掌控守卫京师的南北二军,谁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为下一个“何进”,甚至是“董卓”。 袁绍捋着胡须,脸上挂着一副“哎呀这怎么好意思”的得意,嘴角却早已咧到了耳根。 他微微颔首,仿佛那顶官帽已经戴在了他的头上。 “此言差矣!” 一声尖锐的反对响起,袁术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了出来。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兄长,满脸嫉妒。 “若非我率部在城中奋勇死战,冲垮董卓军阵,兄长此刻怕是早已成了那西凉匹夫的阶下之囚了吧?” “论功劳,我袁公路半点不比他少!” “这大将军之位,非我莫属!” “袁本初,你放屁!” 丁原粗野的嗓门在庄严的朝堂上响起,显得格外刺耳, “俺们在北邙山下跟董卓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哪?” “在洛阳城里放火吗?” “若不是我儿奉先,连破董贼两阵,你们还在城里玩捉迷藏呢!” “此战,我并州军斩杀反贼人数最多,出力最大!” “尤其是吾儿奉先,阵斩敌将,万军之中所向披靡,方才挫动董贼锐气。” 他话锋一转。 “我不懂那么多,但赏罚必须分明!” “莫要寒了沙场拼命的将士之心!” 言下之意,谁都听得懂。 我功劳最大,赏赐也要最多。 袁绍冷笑一声:“丁刺史此言未免太过草率。” “禁军乃国之羽翼,岂能由一介武夫掌管?”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丁原身后,那个如神魔般矗立,却始终一言不发的吕布。 “至少比交到你们这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世家子弟手里强!” 丁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一时间,大殿之内,唾沫横飞。 众人为了“大将军”的职位和禁军的兵权,争得面红耳赤,丑态百出,仿佛一群在菜市场抢夺一颗烂白菜的泼妇。 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那个“国贼”董卓,就在数十里外虎视眈眈。 他们也完全忘记了,御座之上,还有两位瑟瑟发抖的皇子,正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们。 而满朝的公卿,则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插嘴。 这些手握兵权的军阀,一个也得罪不起。 就在这片喧嚣之中,一个清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人的争吵。 “一群土鸡瓦狗,敌人未退,就要开始分赃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郭独射不知何时已踱步至大殿中央,正一脸讥诮地看着他们。 “郭谏议!”王允大惊失色,想去拉他,却被郭独射一个眼神制止了。 “郭独射,你一介书生,也敢在此饶舌!” 袁术第一个发难,“我等在前方拼死杀贼,你躲在后面,现在倒跳出来说风凉话了?” 郭独射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目光直接锁定了殿上最得意的袁绍。 “袁本初,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谈什么‘首功’?”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 “我来问你!” “是谁?” “不听劝阻,一意孤行,给何进提议召外镇之兵入京,给了董卓可乘之机?” “是你!” “此为无谋之罪!” “是谁?” “十常侍之乱,你手握重兵,却畏缩不前,坐视宫中大乱,致使天子蒙尘?” “是你!” “此为无勇之罪!” “是谁?” “放纵部下,以‘清君侧’为名,滥杀无辜,致使洛阳血流成河,人心惶惶?” “是你!” “是谁?” “董卓兵临城下,你不想着如何抵御外敌,反而为了剪除异己,设计构陷,害死车骑将军何苗,导致京师防御土崩瓦解,门户洞开!” “还是你!” “此为,无义之罪!” 郭独射向前一步,气势如山倾。 “无谋!无勇!无义!” “你犯下如此三桩大罪,致使神京陆沉,生灵涂炭!” “竟然还有脸在这里自吹自擂,夸夸其谈!” “你还有脸在这里觊觎大将军之位?” “依我之见,封你一个‘掘墓大将军’,倒真是名副其实!” “你……你……” 袁绍被这番话骂得是头晕眼花,气血翻涌,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郭独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叮!袁绍深度破防!攻击已精准命中!】 【叮!嘴炮值+50000!】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早已浑身不自在的袁术。 “还有你,袁公路!” “嗷!”袁术被他看得心中一毛,竟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后退了半步,引来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还有你,袁公路!你也好意思在这里争功?” “你说你奋勇杀敌?” “董卓在城中烧杀抢掠之时,你的人在哪里?” “是忙着保护百姓,还是忙着趁火打劫,抢夺那些金银珠宝?” “你与你兄长,名为兄弟,实为仇寇。” “内斗,你们一个比一个勇猛;” “外战,你们一个比一个无能!” “董卓一人,就将你们袁家四世三公的脸面,打得稀烂!” “你还想要兵权?” “是想用天子的军队,去充当你看家护院的家丁吗?” “还是想为你日后图谋不轨,多添几分本钱?” 袁术被戳到了痛处,暴跳如雷:“郭独射!你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郭独射冷笑,“那你敢不敢打开你的军营,让大家看看,你的粮仓里,是朝廷的军粮多,还是从洛阳城里‘缴获’来的民脂民膏多?” 袁术瞬间哑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何等荣耀!” 郭独射的声音充满了惋惜。 “可惜,到了你这一代,出的却是个什么货色?” “目光短浅,猪见犹怜!” “心胸狭隘,鼠肚鸡肠!” “眼中只有金银财宝,心中只有蝇营狗苟!” “我且问你,你纵兵所烧的青琐门,是什么地方?” 第26章 殿上发威,骂尽天下枭雄 袁术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不就是个破门!” “破门?”郭独射笑了,笑得无比冰冷。 “那里,存放着我大汉高祖以来数百年的典籍图录!” “那里,记录着先贤开疆拓土的智慧!” “那里,承载着我大汉赖以治国的律法条文!” “你烧的不是门!不是木头!不是竹简!” 郭独射一声爆喝,声震殿宇。 “你烧的是我大汉的根!” “你烧的是我华夏的史!” “昔日暴秦,焚书坑儒,欲使万民愚昧,断绝百家文脉,结果身死国灭,为万世唾骂!” “今日,你袁术,身为‘四世三公’之后,天下士人之楷模,竟效仿那独夫民贼,行此断根绝种之恶行!” “你这是要让后世子孙,不知何为礼义廉耻!” “你这是要让天下法度,再无典籍可依!” “你这是要让整个大汉,都变成一个不知来路、不知归途的瞎子!” “袁公路,你这桩罪过,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史官会用最恶毒的笔墨,把你永远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殿中,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臣,闻言浑身颤抖,老泪纵横,指着袁术,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骂的不仅是袁术,更是骂到了所有读书人的肺管子里! 郭独射看着面如土色的袁术,还不罢休。 “你们两兄弟,何进死后,兵马最多,权柄最重。” “却只知屠戮阉宦,滥杀无辜,对洞开的城门视而不见。” “这才让董卓如入无人之境,让这洛阳百万生灵,惨遭荼毒!” “一个蠢!一个坏!” “皆是鼠目寸光之辈,难当大任!” 他看着袁绍,摇了摇头。 “你兄长虽蠢,尚知沽名钓誉,收买人心。” “而你,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活脱脱一个强盗胚子,纨绔子弟的嘴脸!” “算是坟头边上新拉的一泡狗屎!” “热乎,但,臭不可闻!” “噗嗤……” 寂静的大殿中,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 是曹操。 他实在没忍住,旋即意识到场合不对,连忙用一阵剧烈的咳嗽来掩饰。 但那剧烈耸动的肩膀,和涨得通红的脸,早已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无边畅快。 “你……你……” 袁术气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浑身肥肉乱颤,指着郭独射,哇哇大叫。 “你……你敢辱我!” 郭独射根本不理他,目光又转向了丁原。 丁原见状,心中一凛,暗道不妙。 郭独射的目光,又落在了丁原身上。 这一次,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充满了警示。 “丁刺史,你忠勇可嘉,护驾有功,这一点,无人可以否认。” “但你,只知匹夫之勇,不明为政之道。” “你以为,单凭武力,就能安邦定国吗?” 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丁原身后,那如铁塔般矗立的吕布。 “你视你身侧的猛虎为臂助,却不知,饿虎,是会噬主的。” “今日你能凭他杀敌,明日,他就可能为了三斗米,反噬于你!” “你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清,还想统领三军,稳定朝局?” “丁刺史,你不是帅才,你只是一个手持神兵而不自知的孩童罢了!”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你若为帅,才是对大汉最大的不负责任!” 丁原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想反驳,却发现郭独射的话,仿佛说中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担忧。 他想起了王允告诉他的三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小心吕布。 他又想起了昨日吕布在战场上那无人可挡的威势,和看向那些战利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 一时间,他竟也无言以对。 他身后的吕布,那双凤目之中,寒光一闪而逝。 一番话,将殿上所有手握重兵的诸侯,骂了个遍。 【叮!史诗级嘴炮成就:“舌战群儒”已解锁!】 【一次性AOE(范围攻击)主要剧情人物,并成功扭转朝堂议题,效果拔群!】 【袁绍,破防值100%!】 【袁术,破防值100%,智商-50!】 【丁原,信念动摇值95%!】 【曹操,忌惮值+80%,欣赏值+80%!】 【在场文武百官情绪被完全调动,对宿主的敬畏值达到顶峰!】 【嘴炮值+1000000!】 【当前总嘴炮值:1780000。】 【系统贱兮兮提示:恭喜宿主,您已成功晋级为“朝堂公敌”与“百官偶像”的矛盾集合体。】 【请继续您的表演,前方有更多韭菜等待您的收割!】 所有人都被郭独射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目瞪口呆,魂不附体。 他们愤怒,他们不甘,但他们却找不到任何一句话来反驳。 因为郭独射说的,是血淋淋的,他们不敢承认,却又真实存在的内心。 御座之上,年幼的汉少帝刘辩,看着那个孤零零站在大殿中央的青衫身影,眼中第一次没有了恐惧,反而升起了一丝异样的光彩。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敢这么说话。 原来,这些凶神恶煞的将军,也会被人骂得像鹌鹑一样。 王允这时才反应过来,对着御座上的天子一拜,“陛下!郭谏议虽言辞激烈,却句句是金玉良言,乃社稷之臣也!” “此番击退董贼,郭谏议通知丁刺史在北邙山下救驾,又施妙计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实为第一功!” 曹操也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臣附议!郭谏议以三寸不烂之舌,胜过十万雄兵!” “此等大功,当为百官表率!” 丁原也闷闷地说道:“郭谏议……骂得对!” “俺是个粗人,想不了那么远。这功劳,俺不敢争了。” 袁绍和袁术二人,面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愤欲绝,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陛下!”王允再次叩首,“臣恳请陛下,擢升郭谏议为三公之职,赏黄金千两,良田百亩,以彰其功!” 天子刘辩闻言,连忙点头:“准……准奏!” “就封郭谏议为……太尉!” 就在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郭独射却突然笑了。 他对着天子,长长一揖。 “谢陛下隆恩。然,臣,不能受。” 第27章 名士风骨,高风亮节 “臣之一身,别无长物,唯有这一张嘴,一副铁石心肠。” “太尉之职,需统领天下兵马,臣一介书生,何德何能?” “黄金良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臣食朝廷俸禄,已然足够。” “臣,不求升官,不求发财。” “只求陛下,能让臣继续做这个谏议大夫。” “让臣,能继续为陛下,为这大汉,说几句真话,骂几个国贼!” 他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整个太极殿,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殿中央,身形算不上魁梧,此刻却仿佛顶天立地的青衫谏议。 不要官? 不要钱? 不要兵权? 这人……莫不是个傻子? 袁绍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费尽心机,不惜构陷何苗,染了一手的血,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那个大将军之位吗? 可现在,这个位置唾手可得地摆在郭独射面前,他居然像扔掉一块烫手的山芋一样,弃之如敝履! 他不理解。 他完全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郭独射这番慷慨陈词,不是清高,是愚蠢! 是彻头彻尾的书生之见! 没有兵,没有权,你拿什么匡扶汉室? 靠你那张嘴吗? “沽名钓誉之辈!”袁绍在心中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看向郭独射的眼神,多了一丝看疯子般的怜悯和鄙夷。 袁术的反应则要直接得多。 他那双小眼睛瞪得溜圆,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 “他……他疯了?” 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里却格外清晰。 在他那被酒色财气填满的脑子里,人生信条就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黄金、美女、兵马,这些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郭独射骂他,他虽然气,但还能理解,那是为了抢功劳。 可现在,郭独射居然连功劳都不要了!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这就好比一头饿狼,费尽力气扑倒了一头肥羊,却只是在羊的身上闻了闻,然后扭头走了。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蠢货!”袁术撇了撇嘴,看向郭独告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然而,与他们兄弟二人截然相反的,是殿上其他人的反应。 这才是真正的名士风骨! 高风亮节,不外如是! 司徒王允,这位见惯了朝堂龌龊的老臣,此刻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竟对着郭独射深深一拜。 “郭谏议……真乃我大汉之脊梁!国之柱石啊!” “有君在,汉室……汉室有望矣!” 他哭得像个孩子,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绝望和愤懑,统统都哭出来。 以卢植、杨彪为首的一众文臣,亦是人人动容,个个面露愧色。 他们想起了自己。 在董卓兵临城下时,他们或明哲保身,或战战兢兢。 在袁绍丁原争功夺利时,他们或噤若寒蝉,或随波逐流。 与郭独射这番视富贵如浮云、只求为国尽忠的赤诚相比,他们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简直无地自容。 一道道敬佩、愧疚、激动的目光,汇聚在郭独射的身上。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大汉朝堂的“人心”! 曹操站在人群中,目光灼灼地看着郭独射的背影。 他没有像王允那样激动,但心中掀起的波澜,却比任何人都要汹涌。 “高明!” “实在是高明!” 别人看到的是郭独射放弃了权力,而曹操看到的,却是郭独射得到了一种比“太尉”这个官职,更可怕千百倍的权力! 那就是“大义”! 一个手握兵权的太尉,会被人提防,被人算计,一举一动都会落在无数双眼睛里。 可一个手无寸铁,却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谏议大夫”,他的武器,就是那张嘴,那支笔! 他可以骂任何人,弹劾任何人! 而任何想动他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会不会被天下士人的唾沫淹死! 从此以后,郭独射这个名字,就等同于“公理”! “此人……非友即敌,绝不可为敌!” 曹操在心中暗下决断,对郭独射的忌惮与欣赏,同时达到了顶点。 【叮!B格拉满!光环效果“道德楷模”已激活!】 【效果:在大部分文官心中,宿主言论的正确性+50%,可信度+50%。】 【嘴炮值+100000!】 【当前总嘴炮值:1880000。】 【系统毒舌提示:恭喜宿主,您已成功用“我不要”这三个字,打了全场所有“我想要”的人的脸。】 【这种高端的凡尔赛行为,建议加大力度。】 【毕竟,看这群草包想不通又干不掉你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御座之上,天子刘辩看着那个在一片或敬或畏的目光中,缓缓走回自己位置的青衫身影,小手紧紧攥着龙袍的袖子。 他的眼中,恐惧已经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与信赖。 他觉得,只要郭谏议在,这龙椅,他似乎就能坐得稳一些。 天子刘辩被他这番气概所折服,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连连点头:“好!好!朕依你!” “朕不仅让你当谏议大夫,朕还给你一道特权!” 他站起身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宣布: “自今日起,谏议大夫郭独射,上可谏君王之非,下可议百官之过!” “凡其所言,无论对错,言辞是否中听,皆为忠言!” “任何人,不得以此为由,加害于他!” “违者,视为谋逆!” “钦此!”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这已经不是护身符了,这是皇帝亲赐的一柄“天子之剑”! 一柄看不见,却比任何刀剑都更加锋利的剑! 郭独射抬起头,迎着众人或敬畏、或嫉妒、或怨毒的目光,微微一笑。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嘴强王者”之路,踏上了康庄大道。 “陛下!”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激昂慷慨,响彻整个大殿! “臣,郭独射,请陛下明鉴!” “今日勤王,乃天下忠义之士共同之功,非一人一姓之功!” “臣请陛下下旨,暂不大封,只犒赏三军,稳定军心。” “另设‘讨贼都督府’,由朝中德高望重之臣主理,统合各部兵马,共讨国贼!” “待到国贼授首,河清海晏之日,再行论功行赏不迟!” “如此,方能团结一心,共赴国难!” “否则,董卓未灭,我等已自乱阵脚,大汉江山,危矣!” 一番话,掷地有声,正气凛然。 王允等一众老臣,听得是热泪盈眶,纷纷出列附议:“郭谏议所言极是!请陛下圣裁!” 御座上的刘辩,哪里懂这些。 他只看到下面那个最凶的郭叔叔说完了话,而王太傅他们都同意了,便连忙点头如捣蒜:“准……准奏!就依郭爱卿所言!” 未央宫的一场朝会,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名为洛阳的池塘,激起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到全城每一个角落。 朝会结束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洛阳城都“活”了过来。 街头巷尾的酒肆茶楼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拍得啪啪作响,唾沫横飞。 “诸位看官,要说今天下第一奇闻,当属咱们这位新晋的‘铁嘴谏议’,郭独射郭大人!” “话说那未央宫大殿之上,袁绍袁术兄弟居功自傲,丁原刺史虎视眈眈,那场面,是剑拔弩张啊!” “就在这时!郭谏议挺身而出,先指着袁术的鼻子,骂他火烧宫门,是断我大汉文脉,堪比暴秦焚书坑儒!” “骂的那袁术是面如猪肝,浑身发抖!” “再转头,对着那四世三公的袁本初,说他沽名钓誉,鼠目寸光!” “最后,连那手握并州强兵的丁刺史也没放过,直言他‘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好家伙!一人骂遍殿上三雄,引得百官动容,天子侧目!这是何等的胆魄!何等的气概!” 听客们个个热血沸腾,一个布衣打扮的汉子激动地一拍大腿。 “痛快!早就看那帮脑满肠肥的家伙不顺眼了!就该这么骂!” 旁边一个像是读过几天书的账房先生,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 “你们这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可听说了,这位郭谏议,那才叫真正的神人!” “当初何进大将军要召董卓入京,就是郭谏议在密室之中,痛斥其为引狼入室的蠢行!可惜大将军不听啊!” “还有!大将军被宦官诱入宫中那天,郭谏议就在宫门外,死死拉住他,劝他速速回营整兵,防备董卓!唉,又是不听!” “北邙山下,天子蒙尘,是谁单人独骑,冲着董卓数万大军,骂得那董肥猪狗血淋头,不敢妄动?” “还是郭谏议!” “后来董卓入城,是谁施展妙计,联合袁家兄弟,打了董卓一个措手不及?” “也是郭谏议!” 这一桩桩,一件件,仿佛传说般的事迹被串联起来,一个算无遗策、胆识过人、忠肝义胆的形象,在所有百姓心中,轰然立起! 而最让天下读书人五体投地的,还是最后那件事。 “陛下龙颜大悦,要封他做太尉!统领天下兵马!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可你猜怎么着?” 说书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 “郭谏议他……他不要!” “他说,‘臣不求升官,不求发财,只求能为陛下,为大汉,说几句真话,骂几个国贼!’” “轰”的一声,整个茶楼都炸了锅。 高风亮节! 这才是真正的名士风骨! 视富贵如浮云,置生死于度外! 一时间,“郭谏议”三个字,传遍了洛阳的每一个阶层。 在普通百姓眼中,他是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 在中小官员眼中,他是敢于直面权贵的官场脊梁。 在天下士子眼中,他就是当世的圣人,是黑暗乱世中唯一的光! …… 第28章 王者之气 郭府。 与外界的喧嚣不同,这里一片宁静。 郭独射正坐在院中,悠闲地品着茶,听着脑海里系统那贱兮兮的提示音。 【叮!声望事件:“名满京华”已达成!】 【宿主的光辉事迹已通过“说书人”、“小道消息”、“官方通报(阉割版)”等多种渠道,成功覆盖洛阳90%以上人口。】 【嘴炮值+500000!】 【当前总嘴炮值:2380000。】 【系统毒舌提示:恭喜宿主,您的人设已经成功从“张狂谏议”升级为“为国为民的孤胆英雄”。】 【虽然本质没变,但包装就是生产力。】 【这波操作,我给9分,少给1分是怕你骄傲。】 郭独射嘴角微微上扬,正想吐槽两句,府邸管家突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脸色煞白。 “大……大人!不好了!” “府外……府外来了一大群……一大群披甲的壮士!把整条街都堵住了!” 郭独射眉头一挑,想干什么? 他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冠,从容不迫地走出府门。 只见府门前的长街上,黑压压地站着上千名军士。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坚毅,身披精良的铁甲,手持锋利的环首刀和长戟。 队列整齐,鸦雀无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为首一人,约莫三十岁,面容黝黑,眼神亮如星辰。他看到郭独射出来,立刻上前三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末将陈阳,参见郭谏议!” 他身后,上千名军士“唰”的一声,齐齐单膝跪地,甲叶碰撞之声,震人心魄。 “我等,参见郭谏议!” 千人齐喝,声震四野! 陈阳抬起头,目光中满是狂热的崇敬。 “我等都是来自京城各路军队,听闻郭谏议当朝痛斥国贼,为国请命,视功名利禄如粪土,实乃我辈军人心中之楷模!” “我等一千兄弟,愿追随郭谏议!” “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愿为您帐下执戈之士!” “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他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千人再次齐声怒吼,气势如虹! 他们不仅带来了人,还带来了堆积如山的兵器甲胄,以及数十辆装满粮草的大车。 装备精良,自带粮草! 【叮!检测到宿主声望达到“民心所向”!“王者之气”被动效果触发!】 【特殊事件“义士来投”已激活!】 【虎卫亲兵(1000/1000)已自动编成!】 【系统提示:该部队受宿主“道德楷模”光环及“王者之气”深度影响,忠诚度已锁定为“至死不渝”。他们是百战精兵,悍不畏死,只忠于宿主一人!】 【系统贱兮兮提示:哟,鸟枪换炮了嘛。】 【恭喜宿主,您现在也是有私兵的男人了。】 【虽然不多,但自保应该没问题了。】 郭独射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亲手扶起陈阳。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充满信任与期盼的脸,看着这支从天而降的精锐之师。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那张嘴,终于有了最为坚实的后盾。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望向了那依旧被阴云笼罩的皇宫。 “好!”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我郭独射的虎卫亲兵!” “这乱世,我与诸君,共平之!” 【叮!】 【检测到王者之气满足升级条件。】 【王者之气2级:中级及中级以下官员(人才)会被震慑。是否花费1000000嘴炮值升级?】 郭独射心中一动,念头飞转。 一百万! 真黑! 但他立刻就想通了。 “王者之气”是根基,是招揽人才、稳固军心的核心技能。 现在自己有了兵,下一步就是要有人才。 震慑中级官员,意味着像荀彧、郭嘉这种级别的人才(在他们发迹前),在自己面前都会天然矮上一头,更容易被自己的人格魅力(包装)所折服。 这钱,花得值! “升级!” 【虎啸龙吟3级:能让2000米内的人听清主角声音。是否花费100000嘴炮值升级?】 这个便宜。 郭独射毫不犹豫。 以后对阵两军,或者在万民之前演讲,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超级大喇叭。 煽动情绪,发布号令,必备神器。 “升!” 【天花乱坠3级:主角话语感染力、说服力、激化听众情绪加强150%。是否花费200000嘴炮值升级?】 郭独射笑了。 这才是他的核心竞争力。 自己的嘴炮事业,想要做大做强,再创辉煌,就必须不断加码。 这二十万,是研发经费,是核心技术投入,怎么能省? “给我升满!” 【叮!技能升级完毕!当前嘴炮值剩余:1080000。请宿主再接再厉,继续收割韭菜!】 一连串操作下来,郭独射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仿佛三伏天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他看着眼前的千人军队,底气更足了。 未央宫的一场痛骂,让洛阳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所谓的“联合指挥”,不过是一纸空文。 各路诸侯在郭独射划下的那道红线面前,暂时收敛了爪牙,但私底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丁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夜色已深,烛火摇曳,将他一个人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又细又长,仿佛一个迟暮的鬼魂。 郭独射那句“饿虎噬主”的警告,如同一道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驱之不散。 他的一生,都信奉着最纯粹的武力。 他因武勇而得到赏识,也因麾下将士的勇猛而立足于这乱世。 而吕布,就是他武力信仰的巅峰。 是他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可是,这柄剑,真的只听他一人的号令吗? 丁原想起了初见吕布时的场景。 那时的青年,虽勇冠三军,但眼神清澈,对着自己纳头便拜,一声“义父”喊得真挚无比。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份恭敬之下,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桀骜。 尤其是在这繁花似锦的洛阳城,见识了这泼天的富贵和权势之后,吕布眼中的欲望,几乎不再掩饰。 “奉先,终究不是我并州这小池子能养得住的龙啊……” 丁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浊气里带着一丝无力和苦涩。 杀了他?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 他下不了这个手。 这不仅仅是养父子的情分,更是因为吕布就是他并州军的军魂! 杀了吕布,他的军队,也就散了。 思来想去,他终于下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决定。 “来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去请奉先过来。” 很快,一阵沉重而有力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身形魁梧如魔神的吕布,披着一身兽面吞头铠,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甲叶碰撞间,发出沉闷的金属声响。 他对着堂上的丁原一拜,声如洪钟:“义父,唤孩儿何事?” 丁原看着眼前这神采飞扬、气势逼人的义子,心中的五味杂陈愈发浓烈。 他挤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开口道:“奉先啊,此番洛阳平乱,你居功至伟,为父心中甚是欣慰。” 吕布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得色,嘴角微微上扬:“全凭义父指挥有方。” “嗯。” 丁原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不自觉地移开了一下。 “如今洛阳局势暂稳,但河内郡一带,黄巾余孽尚在作乱,时常侵扰百姓。” “为父想,派你率领本部兵马,前往河内,剿灭黄巾,为国分忧,你看如何?” 话音落下。 大堂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吕布脸上那丝得意的笑容,像是被冬日的寒风吹过,瞬间僵硬,然后一点点碎裂。 河内? 那是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 远离京师,远离这权力的中心! 他吕布在洛阳城下,杀得董卓丢盔弃甲,威震天下! 他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禁军统领,是万户侯,是平步青云,是这洛阳城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等来的,却是被一脚踢到穷乡僻壤去剿匪? 他猛地抬起头,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丁原。 丁原那躲闪的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刺入吕布的心中,让他所有的猜忌和怨恨,瞬间达到了顶点! 他明白了! 是丁原! 是这个无能的义父,嫉妒自己的功劳,害怕自己功高震主,所以要将自己赶走! 他再联想到白天郭独射在大殿上那番意有所指的话,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丁原这是不信任我了! 他这是怕我功高震主,要夺我的兵权,甚至……要我的命! 吕布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缓缓躬下身,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孩儿,遵命。” 丁原没有察觉到吕布那平静面具下的滔天杀意,反而大大地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解决了这个天大的难题。 他走下堂,亲切地拍了拍吕布坚实的臂膀:“好,好!奉先果然深明大义。你先回去准备,明日便可出发。” 吕布一言不发,转身退了出去。 他走在回营的路上,夜风吹在他脸上,却吹不熄他胸中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小丑! 他为丁原浴血奋战,为他卖命,换来的却是猜忌和流放! 凭什么? 凭什么他袁绍、袁术那样的酒囊饭袋可以身居高位,俯瞰众生! 而他这个天下第一的英雄,却要被当成一条狗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丁原,你个老匹夫!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第29章 宝马赠英雄,义父断头颅 就在他满腔怨愤无处发泄,双眼都开始泛红之时,一名亲兵快步上前禀报。 “将军,营外有一人求见。” “自称是将军的同乡,名叫李肃。” 李肃? 吕布眉头一皱。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确实是同乡,有点小聪明,后来听说投奔了董卓。 他来做什么? 怀着一丝疑惑,吕布沉声道:“带他来我的大帐。” 片刻之后,李肃一进帐,便满脸堆笑,热情地张开双臂。 “奉先,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他快步上前,仿佛要给吕布一个拥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吕布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谄媚的男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李肃?” “你不在董贼麾下效力,来我这里做什么?” 李肃满脸堆笑,那笑容热情得有些刻意,他快步上前,张开双臂。 “奉先吾兄!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那架势,仿佛要给吕布一个熊抱,亲热得像是失散多年的手足。 吕布却如一尊冰雕,纹丝不动。 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满脸谄媚的男人,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李肃?” “你不在董贼帐下摇尾乞怜,来我这里做什么?” 李肃的热情仿佛撞上了一堵冰墙,他却丝毫不见尴尬,反而顺势收回双臂,抚掌大笑。 “哈哈哈,奉先兄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昔日北邙山下,你我各为其主罢了。” “奉先何出此言?”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我李肃是为谁效力,看的不是名头,而是前程。” 他双眼发光,紧紧盯着吕布。 “今日我来,不是为董公,而是为你吕奉先而来!” 吕布冷哼一声,走到自己的帅位坐下,将那杆方天画戟重重地顿在身旁,整个大帐都为之一震。 “我与你无话可说。” “速速滚出去,否则,休怪我戟下无情!” 李肃毫无惧色,反而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将军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若是你的仇人,又怎会深夜来此,为你鸣不平?” “鸣不平?” 吕布眼中寒光一闪。 “我有什么不平?” “哈哈!” 李肃拍着大腿笑道。 “将军功高盖世,却被发配河内剿匪。这还不叫不平?” “将军如猛虎,丁原却只给你骨头啃,连肉汤都舍不得分一口。这还不叫不平?” “他名为你义父,实则视你为看门鹰犬!用则抚之,不用则烹之!今日之事,便是明证!” “住口!” 吕布一声爆喝,猛地站起,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帐。 李肃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他最痛的伤口上。 “唉,只可惜啊……” “明珠暗投,宝玉蒙尘!” “以将军这般盖世英雄,竟屈居于丁原那等庸碌之辈麾下,为他卖命,他却连为将军请功的胆子都没有!” “实乃天道不公!” 最后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吕布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李肃知道,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 “奉先,我主董公,对将军才是真正的仰慕已久!” “他常对我说,遍观天下英雄,能入他眼的,唯有吕布奉先一人!” 这句话,远比刚才的吹捧更让吕布受用。 “董公说了,若将军肯弃暗投明,拨乱反正。” “他愿封将军为骑都尉,总领他麾下最精锐的铁骑,你我二人,共掌朝政!” “另有黄金千两,明珠百斛,锦袍玉带,权当是给将军的见面礼!” 李肃轻轻拍了拍手。 帐外,几个董卓的亲兵抬着数个沉甸甸的大箱子,走了进来。 “砰”的一声,箱盖被打开。 刹那间,耀眼的金光与璀璨的珠光,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整个大帐都映成白昼! 吕布的呼吸,猛地粗重了一分。 他的眼前,闪过的不是这些金银,而是丁原那张闪躲、猜忌、刻薄的脸。 他为丁原浴血奋战,换来的是什么? 是猜忌!是流放! 而董卓,这个曾经的敌人,却一出手便是如此的石破天惊! 心中的天平,在这一刻,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李肃将吕布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火候,差不多了。 他再次拍了拍手。 这一次,帐帘被掀开,一名孔武有力的士卒,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宝马,走了进来。 那马,通体赤红如火,没有一根杂毛,身形雄壮,肌肉线条流畅得如同神工鬼斧。 它一进帐,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仿佛不是一匹马,而是一头即将腾空而起的火龙! “嘶——” 吕布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住,死死地黏在了那匹神驹身上,再也无法移开分毫! 作为一个将生命托付于战马的武将,他对一匹绝世宝马的渴望,远超黄金、美女、权势! “此马名曰‘赤兔’,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渡水登山,如履平地。” 李肃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像魔鬼在耳边的低语。 “我主董公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宝马,自当配英雄!” “董公愿将此马,赠予将军!” 吕布的呼吸,彻底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死死地盯着赤兔马,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董卓……他究竟想要什么?” 李肃终于图穷匕见,他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钻入吕布的耳中。 “董公想要的,很简单。” “他想请将军,帮他杀一个人!” “丁原无德无能,嫉妒贤良!” “他今日能因忌惮将军之功,将你流放河内;” “明日就能寻个由头,夺了将军的兵权,要了将军的性命!”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李肃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煽动性。 “将军若肯斩杀丁原,率其部众,来投董公。” “董公必将与将军结为父子,从此荣华富贵,与将军共享!” 荣华富贵,像一道天雷,在吕布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一边,是猜忌自己,将自己视作威胁的“义父”。 另一边,是敬重自己,送上宝马、金钱、高官,还要认自己为子的“明主”。 这道选择题,还需要思考吗? 他那本就不甚坚固的忠义,在赤兔马那火龙般的身影和荣华富贵的诱惑面前,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肃请奉先,勿复多疑!”李肃趁热打铁,一躬到底。 吕布猛地伸出手,一把抚摸在赤兔马那光滑如绸缎的鬃毛上。 赤兔马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竟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一人一马,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吕布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的犹豫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决绝。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杀机毕露。 “丁原老匹夫不仁,休怪我吕布不义!” “我意决矣!” 是夜,丁原正在灯下读着兵书,忽闻帐外传来亲卫的惊呼。 他猛地抬头,只见帐帘被一把利刃划开,一道魁梧的身影,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走了进来。 那人,正是吕布。而那颗人头,是他最信任的帐前亲卫。 “奉先!你……”丁原惊得站了起来,话未说完,便看到吕布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义父,”吕布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孩儿,送你上路。” 一道寒光闪过。 丁原捂着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义子。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他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颓然倒地。 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吕布面无表情地割下丁原的首级,转身走出了大帐。 并州军大营,瞬间炸开了锅。 在绝对的武力,群龙无首的并州军,很快便被吕布镇压、收编。 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 第30章 董卓能做的,我吕布为何做不得? 丁原府邸的血腥味,还未散尽。 并州军大营的火把,却一夜未熄。 吕布提着丁原的首级,踏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他没有像李肃预想的那样,第一时间去向董卓邀功。 他坐在丁原的位置上,抚摸着那张冰冷的帅案,感受着帐外数万并州将士或惊恐、或茫然、或蠢蠢欲动的气息。 他那颗被金银和赤兔马点燃的雄心,在这一刻,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毒草般在他心中滋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董卓能做的,我吕布为何做不得? 他丁原压着我,董卓就能真心待我? 求人,不如求己! 这泼天的富贵,这至高的权力,我要亲自来取! “来人!” “来人!”吕布猛地站起,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集结兵马,随我来!” “将军,去往何处?”亲兵颤声问道。 吕布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吐出两个字。 “皇宫。” …… 夜色下的洛阳宫城,本该是静谧而庄严的。但今夜,它成了地狱。 “轰!” 沉重的宫门被粗暴地撞开,吕布一马当先,胯下赤兔马如同燃烧的流星,载着他这个杀神冲了进去。 他身后的并州狼骑,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他们紧随其后,手中的马槊和环首刀,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宫城卫兵的生命。 这些养尊处优的卫兵,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军队。 他们甚至没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被锋利的马槊捅穿了喉咙,或是被沉重的马蹄踏成肉泥。 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整个皇宫,乱成了一锅沸粥。 当袁绍、曹操、袁术等人带着各自的兵马,火急火燎地赶到宣政殿前时,看到的是让他们目眦欲裂的一幕。 吕布,那个刚刚弑杀义父的逆贼,此刻正一手提着方天画戟,另一只手,像抓小鸡一样,抓着天子刘辩的胳膊。 年幼的天子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连哭都哭不出来。 一旁的陈留王刘协,虽然也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吕布,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峻。 弑杀旧主,挟持幼帝! 这吕布,当真是狼子野心,无法无天! “吕布!” 袁绍策马上前,指着他怒喝:“你这弑父逆贼!竟敢劫持陛下!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吕布闻言,不怒反笑,笑声张狂而刺耳。 “束手就擒?” 他用画戟的末端,轻轻点了点天子刘辩的脖颈,吓得刘辩一哆嗦。 “袁本初,你让你的人再上前一步试试?” “看看是你的兵快,还是我的戟快!” 袁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身后的军队,瞬间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动分毫。 投鼠忌器! 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公路,你带兵从侧翼包抄!”袁绍扭头对袁术低吼。 袁术闻言,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兄长,陛下在他手上,万一伤了龙体,你我兄弟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嘴上说着大义凛然的话,脚下却悄悄后退了两步,生怕吕布的画戟飞过来。 曹操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吕布。 他在寻找破绽。 可吕布像一头护食的猛兽,将两个皇子护在身前,周围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偷袭的可能。 “奉先!” 曹操朗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不妨说出来!何必行此险招,让你我兵戎相见?” 吕布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此刻却满脸忌惮的公卿诸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涌上心头。 “我的要求很简单!” 吕布高举画戟,声如雷震。 “我要当大将军!加官进爵,假节钺,总领天下兵马!” “再赐我黄金万两,美女百名!” “现在就办!圣旨、金印、黄金、美人,少一样,我就先砍下这小皇帝的一条胳膊!”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愚蠢! 粗鄙!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的两个词。 袁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吕布骂道:“匹夫!莽夫!你……你这是谋逆!你可知罪!” “罪?” 吕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这里,我吕布说的话,就是规矩!” “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香燃尽,我看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就准备给你们的皇帝收尸吧!” 他嚣张到了极点。 但也有效到了极点。 袁绍、王允等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毫无办法。 打,不敢打。 给,不能给。 那金印一旦给了,吕布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大将军,到时候,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这喜怒无常的莽夫清算! 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绝望。 就在这时。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啧啧啧。”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衫文士,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从人群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正是谏议大夫,郭独射。 “郭谏议!”王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喊道。 郭独射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径直走到阵前,抬头看着台阶上不可一世的吕布,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叮!检测到宿主即将开启吐槽模式!】 【系统功能“天花乱坠3级”已自动开启:话语感染力、说服力、激化听众情绪加强150%!】 【系统功能“虎啸龙吟3级”已自动开启:声传两千米,保证在场每一个人,包括吕布麾下的每一个小兵,都能听清!】 【系统毒舌提示:请开始你的表演。】 【友情提醒,对付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直接进行人格侮辱和智商碾压,效果最佳。】 郭独射的声音,在系统的加持下,陡然变得洪亮而清晰,仿佛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吕布,我且问你。” “你以为,你挟持了陛下,就能号令天下,当上大将军了?” 吕布冷哼一声:“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 郭独射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围的将士和官员,都被他这反常的举动搞蒙了。 “蠢!” 郭独射笑声一收,厉声喝道! “我从未见过似你这般愚蠢之人!” “你杀丁原,是为不忠!” “你挟天子,是为不臣!” “你胁百官,是为不义!” “你贪富贵,是为不廉!” “你今日所为,是为不耻!” 第31章 不忠、不臣、不义、不廉、不耻 他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气势层层递进! “似你这等不忠、不臣、不义、不廉、不耻之徒,也配谈‘大将军’三字?!” “你玷污了这三个字!” 吕布的脸,瞬间涨红,额上青筋暴起:“你……你找死!” “我找死?” 郭独射指着他,继续骂道。 “我看找死的是你!” “你以为你武艺天下第一,就无人能制?” “你以为你手握皇帝,就万事大吉?” “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 “你今日此举,已将自己逼上绝路!” 郭独射的声音,在系统的加持下,如同洪钟大吕,震得每个人耳膜嗡嗡作响。 郭独射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攻势如狂风骤雨,一浪高过一浪。 “吕布!我且问你!你本姓吕,五原郡九原县人士!” “受丁刺史赏识,拜其为义父,才有了今日!对也不对?” 吕布下意识地昂起头:“是又如何?大丈夫……” “闭嘴!”郭独射厉声打断他,“你还有脸提大丈夫?” “丁原待你恩重如山,你却为了一匹马,几箱金银,就杀父献首!此为不孝!不忠!” “你杀了丁原,以为并州军就会真心奉你为主?” “痴心妄想!”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变得悲怆,充满了感染力。 “将士们!” “你们好好看看你们眼前这个人!” “你们还记得是谁,将你们从贫瘠的并州带出来,让你们吃饱穿暖,有了今日的军功与荣耀吗?” “是丁原!是你们的丁使君!” 此言一出,吕布身后,一片压抑的骚动。 不少并州老兵的眼神瞬间变了,他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虽然能力平庸,却待他们不薄的主帅。 吕布心中警铃大作,回头怒吼:“休听他胡言乱语!丁原无能,阻我前程!” “哈哈哈!”郭独射的笑声充满了讥讽,直接盖过了吕布的辩解。 “他阻你前程?” “所以,你就杀了他?” “他待你如亲子,你回报他的,就是深夜里一把带血的刀?!” “这就是你吕奉先的忠义?!” 郭独射猛地指向那些骚动不安的并州军,声音如同刀子般割裂着他们最后的忠诚。 “将士们,你们再看看!” “他挟持天子,索要的是什么?” “是他自己的大将军之位!是他自己的黄金万两!是他自己的美女百名!” “他可曾为你们,为追随他卖命的袍泽兄弟,要过一官半职?要过一文赏钱?” “没有!” “一个都没有!” “在他的眼里,你们和丁原一样,不过是他向上爬的垫脚石!随时可以被牺牲!随时可以被抛弃!” “今日他能为了荣华富贵杀死义父丁原!” “明日,他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将你们的头颅打包送给新的主子!” “追随此等不忠不义、冷血无情之人,你们的下场,只会比丁原更惨!” “为他卖命,你们配吗?!” “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天雷,在并州军的队列中轰然炸响。 “哐当。” 一名老兵手中的长戈,失手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这个声音仿佛一个信号。 所有并州将士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看着吕布的背影,不再是敬畏和崇拜,而是怀疑、是警惕,甚至是一丝丝……怨恨和恐惧! 那股原本凝聚如铁的军心,在郭独射短短几句话的冲击下,瞬间支离破碎,土崩瓦解! 吕布感受到了身后那股冰冷的、正在离他远去的气息。 他浑身冰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引以为傲的武力,他赖以生存的军队,正在背叛他! “不……不是的……我……”他想回头解释,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了吗?”袁绍身旁的曹操,双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盯着郭独射的背影,喃喃自语,“不费一兵一卒,以三寸不烂之舌,瓦解一支虎狼之师……” “此人,当真恐怖如斯!” 而袁绍,则是满脸的震惊与狂喜。 他看到了希望! 他看到吕布这个心腹大患,正在被郭独射一张嘴,活生生骂死在台阶上!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忍不住下令全军出击! 郭独射没有理会旁人的反应,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吕布,补上了最后一刀。 “你劫持天子,天下诸侯,谁会服你?他们只会找到一个绝佳的借口,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将你碎尸万段,来换取自己的声望!” 袁绍和曹操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郭独射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 “你再看看你索要的东西!” “黄金?美女?大将军?” 郭独射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一个真正的英雄,要么逐鹿天下,要么匡扶社稷!” “而你,吕奉先,你的梦想,居然只是当一个有钱有势的土财主?” “你简直就像一个抢了屠刀的屠夫,冲进金銮殿,要求的却是一辈子吃不完的猪肉!” “可笑!太可笑了!” “你不是猛虎!你就是一条摇尾乞怜,却又随时准备噬主的疯狗!” “你先是拜丁原为义父,为了赤兔马和一点金珠,你杀了他!” “今日,我在这里断言!”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贯耳! “你这反复无常之人,他日必定会拜董卓为义父!” “而将来,也必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或者更高的官职,再杀了董卓!” “你这种人,天生就是三姓家奴的命!” “三姓家奴!” 这四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刻进了吕布的灵魂里! 他的眼睛瞬间血红,呼吸粗重得如同风箱,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因为郭独射说的,几乎就是李肃劝他时,他心中的盘算! 他怎么会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 “你空有宝马,却不知英雄为何物!” “赤兔马跟着你,是它的耻辱!” “你手持画戟,却不知大义为何物!” “方天画戟在你手中,只是一根杀害恩主的凶器!” “你!” 郭独射伸出手指,直指吕布的眉心,一字一顿,仿佛宣判。 “就是一个被欲望操控的傀儡!” “一个徒有其表的匹夫!” “一个注定要身首异处,遗臭万年的……垃圾!” 第32章 你看,他急了 “垃圾!” 最后两个字,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烙进了吕布的灵魂深处! 那不是骂。 是宣判。 是剥皮。 是将他内心最深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肮脏、卑劣与不堪,血淋淋地撕开,公之于众! “啊——!” 吕布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嘶吼。 他的双眼,瞬间被血丝爬满,那赤红的颜色,比他身下的赤兔马还要妖异,还要狂暴!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什么大将军! 什么黄金美女! 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这一刻,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杀了他! 杀了那个用言语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青衫文士! 必须杀了他! “郭!独!射!” 吕布一字一顿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碎骨。 “竖子!我必杀你!”吕布状若疯魔,再次举起画戟。 他猛地松开了抓着天子刘辩的手臂。 年幼的皇帝如同一只脱力的麻袋,软软地瘫倒在地。 吕布对此视若无睹。 他放弃了自己最大的筹码,放弃了那通天的富贵,只为了一泄心头那焚天煮海般的怒火! “匹夫!”曹操见状,瞳孔骤然一缩,心中大骂一声。 蠢则蠢矣,可这疯起来的破坏力,却也骇人到了极点! “拦住他!” 袁绍几乎是同时嘶吼出声,他不是担心郭独射,他是怕吕布这疯子伤了天子! “我要你死!” 吕布根本不理会周遭的呼喊,他高高举起手中的方天画戟,整个人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朝着台阶下的郭独射,猛扑而来! 那股滔天的杀气,让前排的士卒呼吸一滞,几乎要跪倒在地。 然而,郭独射却没动。 他站在那里,衣袂在杀气的风压下猎猎作响,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冰冷的、看好戏般的讥讽。 “看!被我说中痛处了!” “急了!他急了!” “噗!” 吕布被他这最后一句话气得心血翻涌,竟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提着画戟,摇摇晃晃,指着郭独射,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吕奉先纵横沙场,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你是个被欲望操控的匹夫,你还不信。 “保护郭谏议!” 曹操一声令下,身后的夏侯惇、夏侯渊早已按捺不住,怒吼着挥刀迎上。 “护驾!” 袁绍也急忙挥手,麾下大将颜良、文丑,一左一右,如两尊铁塔,瞬间挡在了吕布的必经之路上! 袁术则悄悄地又后退了数步,嘴里嚷嚷着“保护陛下”,人却离得越来越远。 “铛——!” 方天画戟与刀枪碰撞,爆发出刺耳的巨响和绚烂的火星! 夏侯惇只觉虎口一麻,手中的大刀险些脱手飞出,心中骇然! 好大的力气! 颜良文丑合力一击,也被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青石板寸寸碎裂! 以一敌四,吕布竟丝毫不落下风! 他状若疯魔,画戟使得如同狂风暴雨,每一击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逼得四员猛将节节败退! 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为丁刺史报仇!” 一声悲愤的嘶吼,从吕布身后的并州军阵中炸响! 一名满脸风霜的老兵,双目赤红,举起了手中的长戈,没有刺向面前的敌人,而是狠狠地刺向了吕布一名亲卫的后心! “噗嗤!” 鲜血飞溅! 那名亲卫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昔日的袍泽。 这个动作,仿佛一个信号,瞬间点燃了整个并州军的火药桶! “杀叛贼!为丁公报仇!” “他杀了丁使君!还要把我们当垫脚石!” “兄弟们,我们不能再为这三姓家奴卖命了!” 郭独射刚才种下的那些怀疑、警惕、怨恨的种子,在吕布放弃天子、疯狂攻击郭独射的那一刻,彻底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忠于丁原的老兵们,被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 摇摆不定的中间派,也看清了吕布的自私与疯狂,不愿再为他陪葬! “轰!” 整个并州军阵,从内部开始,彻底乱了! 忠于吕布的亲兵,与那些为丁原复仇的老兵,瞬间杀成一团!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昔日的袍泽,此刻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吕布感受到了身后的混乱,他回头一瞥,看到自己的军队正在自相残杀,那股凝聚如铁的军心,正在土崩瓦解。 他心中又惊又怒,一口气血翻涌,动作瞬间慢了一拍! 高手相争,瞬息万变! “就是现在!” 曹操眼中精光爆射,厉声喝道:“全军突击!诛杀国贼!” “杀——!” 袁绍的军队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整个宣政殿前,彻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混乱之中,无人注意到。 陈留王刘协,这个年仅九岁的孩子,却展现出了与年龄完全不符的冷静。 他没有哭喊,而是咬着牙,从地上扶起自己那吓得魂飞魄散的兄长刘辩。 “皇兄,别怕,跟我走!” 他拉着刘辩,猫着腰,借着廊柱和人群的掩护,悄悄地、一步一步地,朝着偏殿的方向挪去,远离了这个血腥的漩涡中心。 而漩涡的中心,吕布已经陷入了绝境。 前有曹操、袁绍麾下四员猛将的围攻。 后有并州军的反叛与内乱。 他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 一名并州老兵嘶吼着从侧面扑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吕布一脚将其踹飞,可就是这片刻的耽搁,夏侯渊的长枪已经毒蛇般刺来! “嗤啦!” 枪尖划过吕布的臂膀,带起一串血珠! 剧痛,让吕布狂暴的理智稍微回笼了一丝。 他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败了。 一败涂地! 他那刚刚升起的帝王梦,在郭独射那几句话下,如泡影般破碎。 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敌人! 每一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他的杀意与鄙夷! “三姓家奴……” 这个词,又一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像魔鬼的诅咒。 “吼!” 吕布不甘地发出一声怒吼,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方天画戟横扫一圈,逼退众人。 紧接着,他不再恋战,转身便朝着宫门外杀去! 他要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里逃!”颜良文丑在后紧追不舍。 吕布头也不回,手中画戟向后一甩,逼退二人,几个起落间,便冲出了重围,寻到了那匹同样焦躁不安的赤兔马。 他翻身上马,如一道红色闪电,头也不回地朝着宫外狂奔而去! 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和无数道鄙夷、痛恨的目光。 广场上,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厮杀声渐渐平息。 曹操、袁绍等人看着吕布消失的背影,神情复杂。 虽然跑了国贼,但洛阳的危局,总算是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未曾凌乱的青衫文士身上。 郭独射掸了掸袖子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看着眼前这片因他而起的修罗场,嘴角微微上扬。 【叮!恭喜宿主,成功引爆史上最大规模的当众处刑!】 【目标人物:吕布,人格破防度100%,智商掉线度100%,社会性死亡达成!】 【连锁反应:并州军内乱,联军士气大振!】 【趁乱解救皇上和陈留王。】 【系统毒舌点评:宿主,你成功地证明了一个真理——对付肌肉长到脑子里的野兽,讲道理是没用的,你得把它的皮扒了,它才知道疼。干得不错,像个合格的喷子了。】 【结算奖励:获得嘴炮值50000点!】 【当前总嘴炮值:1380000。】 第33章 天意难料,董卓再入洛阳 宣政殿前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残破的旌旗在晚风中呜咽。 吕布逃了。 像一条被当众打断了脊梁的野狗,夹着尾巴,消失在了洛阳城的暮色里。 曹操和袁绍找到天子时,天子刘辩瘫软在地,面无人色,双目失神,嘴里还发出无意识的“呜呜”声,显然是吓破了胆。 而一旁的陈留王刘协,却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死死地撑着自己的兄长。 他脸色同样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那是一种超越年龄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冷酷,他扫视着眼前的尸山血海,目光没有丝毫的闪躲。 曹操的心,猛地一沉。 好一个陈留王! “陛下受惊,快,快护送陛下回宫!” 袁绍大声呼喊着,指挥着手下兵将,脸上写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邀功的急切。 王允等一众公卿大臣,也纷纷围了上来,对着两位皇子嘘寒问暖,场面一时间恢复了朝堂应有的秩序。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飘向了那个站在原地,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青衫文士。 郭独射。 他掸了掸衣袖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神态自若,仿佛刚刚不是瓦解了一支虎狼之师,只是在自家后院,斥退了一个不懂事的顽童。 “郭谏议!” 王允第一个走了过来,这位司徒大人此刻再无半分矜持,对着郭独射深深一揖。 “今日若非郭谏议,陛下危矣,我等皆为汉室罪人!” “此等匡扶社稷之功,当传颂天下!” “王司徒言重了。”郭独射淡淡地回了一句。 众人纷纷围了上来,赞美之词如潮水般涌来。 “郭谏议以三寸不烂之舌,退万千甲兵,真乃当世之苏秦、张仪也!” “何止苏秦张仪!此乃神人手段!” 袁绍安顿好天子,也大步走了过来,他看着郭独射,眼神无比复杂,既有欣赏,又有忌惮。 “郭谏议,今日你救驾有功,我必当亲自为你向陛下请功!” 他看到了郭独射的价值。 一张嘴,就能让一支令他都感到棘手的军队分崩离析。 这是何等恐怖的武器! 然而,曹操却站在人群外围,没有立刻上前。 他看着郭独射的背影,双眼眯起,闪烁着骇人的精光。 旁人看到的是计谋,是口才。 而他看到的,是人心。 郭独射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凭空辱骂。 不忠、不孝,是攻击吕布行为的道义制高点,让其失去合法性。 揭露吕布索要官职美女,却不为将士请赏,是离间其军心,从内部瓦解他的根基。 断言他会投靠董卓,再杀董卓,成为“三姓家奴”,是彻底摧毁他的个人尊严,让他陷入疯狂,从而失去理智,放弃人质这个最大的筹码。 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直指人心最脆弱的地方。 这不是计谋。 这是屠心之术! 此人舌利如刀,可为利器,亦是凶器。 若为友,可安天下。 若为敌…… 曹操不敢再想下去,他第一次对一个文人,产生了发自内心的寒意。 他走上前,对着郭独射长长一揖,声音诚恳无比。 “孟德今日,方知言语之力,竟至于斯。” “郭兄之才,胜过十万雄兵!” …… 洛阳城外,官道之上。 赤兔马如一道血色闪电,疯狂地奔逃着。 吕布伏在马背上,乱发飞扬,臂膀上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但他感觉不到疼痛。 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几个字。 “三姓家奴!” “垃圾!” 那些鄙夷的、痛恨的、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子,将他的尊严和骄傲,一寸寸剐得干干净净。 “啊——!” 他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声音凄厉如鬼。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并州军完了,洛阳也回不去了。 天下之大,竟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李肃。 董卓! 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对!去投董卓! 郭独射不是说我会投靠董卓吗? 我偏要投给他看! 我不仅要投靠他,我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杀回洛阳,将今日所受的耻辱,千倍百倍地还给那些人! 尤其是那个郭独射! 我要将他的舌头割下来,做成下酒菜! 有了目标,吕布眼中的迷茫瞬间被无尽的怨毒所取代。 他打马加鞭,朝着董卓大军所在的方位,疾驰而去。 当董卓在帅帐中见到吕布时,后者形容凄惨,甲胄带血,全无半点飞将的风采。 吕布翻身下马,将方天画戟插在地上,对着董卓轰然下拜。 “噗通!” 他双膝跪地,声音沙哑而沉重。 “布,飘零半生,只恨未遇明主!” “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董卓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 他亲自上前,扶起吕布,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依旧掩不住一身悍勇之气的猛将,满意到了极点。 丁原那个蠢货,手握如此宝玉,却不知如何使用,反而逼得他走投无路,来投自己。 真是天助我也! “我儿奉先,快快请起!” 董卓肥硕的大手,重重地拍在吕布的肩膀上。 “有我儿在此,何愁天下不定!” 他当即命人设宴,遍告三军,他收了吕布为义子。 这个消息,让刚刚抵达的西凉大军士气为之一振! 天下第一的猛将吕布,现在是他们的人了! 三日后。 “轰隆隆——” 大地在颤抖。 后路十万西凉大军赶到。 董卓亲率十万西凉大军,汇合了吕布收拢的残部,如黑色的怒潮,再次涌向了洛阳城。 这一次,无人可挡。 西凉铁骑的数量远远超过洛阳城中兵力。 吕布一马当先,化身杀神,将心中所有的怨气与屈辱,都发泄在了守城的士兵身上。 袁绍、曹操等人组织的防线,几乎是一触即溃。 他们兵力不足,士气也远不如对方,只能且战且退。 洛阳城,彻底沦陷。 董卓骑着高头大马,在一众铁甲护卫的簇拥下,再次进入了这座帝国的都城。 他看着繁华的街道和瑟瑟发抖的百姓,脸上露出了残忍而满足的笑容。 他没有下令屠城。 杀光了这些人,谁来给他治理天下,谁来供养他的军队? 他径直带兵入宫,轻而易举地将刚刚安稳没两天的汉少帝和陈留王,再次控制在了手中。 这一次,他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董卓坐镇朝堂,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抚百官,而是向所有在京的公卿大臣,下发了一份请柬。 “三日后,于温明园设宴,共商国是。” 请柬是用最好的蜀锦制成,措辞客气。 但落在每一个接到请柬的大臣手中,却重如千钧,冷如冰霜。 司徒府。 王允将那份请柬拍在桌上,气得浑身发抖。 “温明明园设宴?此乃鸿门宴也!” 他对面的几个老臣,个个面如死灰。 “董卓凶残,此去,我等怕是凶多吉少啊!”一个大臣颤声道。 “听闻那董卓在西凉,动辄坑杀数千降卒,眼都不眨一下!” “还有那吕布,弑父之贼,如今成了董卓的鹰犬,此二人合在一起,洛阳将永无宁日!” “唉,奈何,奈何啊!不去,是抗命,明日就可能抄家灭门。” “去了,生死难料……” 整个洛阳的官宦阶层,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恐惧之中。 每个人都在猜测董卓的意图。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而在谏议大夫府。 郭独射同样接到了请柬。 他摩挲着光滑的蜀锦,脸上却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郭独射嘴角微微上扬。 鸿门宴? 他董卓是项羽,还是刘邦? 我郭独射,可不是任人宰割的樊哙,而是能掀桌子的张良。 “来人。”郭独射淡淡开口。 “备车,去温明园。” “大人,不可!”貂蝉闻言,花容失色,快步上前拦住他。 “董卓残暴,此行万分凶险!” 郭独射转过身,轻轻拍了拍貂蝉的手,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只有一种燃烧的兴奋。 “放心。” “董卓要设宴,我便去赴宴。” “他要唱戏,我便去搭台。” “他想当主角?” 郭独射冷笑一声。 “那要问问我这张嘴,答不答应。” 第34章 狼子野心,商议废帝 温明园。 昔日皇家游乐之所,此刻却杀气森森,如同屠场。 园内广设筵席,锦帐绣屏,玉盘珍馐,极尽奢华。 然而,赴宴的百官公卿,却个个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三百名全副武装的西凉甲士,按剑环伺,如狼似虎。 他们眼神凶悍,脸上带着刀疤和漠然,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与酒肉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氛围。 高坐首席的,正是董卓。 他身形肥硕,如同一座肉山,把华贵的首席大椅塞得满满当当。 他穿着不合身的朝服,腰间却公然悬挂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满脸的横肉随着咀嚼而颤动,一双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 “诸位,都吃,都喝啊!” 董卓举起酒杯,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今日请诸位来,是有一件关乎我大汉国运的喜事,要与诸位商议!” 众大臣闻言,心中咯噔一下,手中的筷子都险些掉落。 来了。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所有人都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对付着眼前的菜肴,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碗里。 董卓见状,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浮现出一丝不耐。 他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案上! “砰!” 一声巨响,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停下了动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当今陛下,懦弱无能,毫无君王之仪!”董卓的声音变得冰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压。 “此乃天下共知之事!” “近日京城事件突发,陛下竟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成何体统?” “如此君主,怎能执掌社稷,威服四海?” “反观陈留王,聪慧过人,临危不乱,有孝桓帝之风,实乃人君之相!” 他扫视着噤若寒蝉的百官,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此,老夫欲效仿伊尹、霍光之事,废黜少帝,另立陈留王为君!” “如此,方可安宗庙,定天下!” “诸位,以为如何啊?” 话音落下,整个温明园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废立皇帝! 这是何等大逆不道之事! 司徒王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紧紧握住藏在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浑然不觉疼痛。 太尉黄琬低着头,花白的胡须因为身体的剧烈颤抖而簌簌抖动。 所有大臣,都成了泥塑木雕。 他们内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在呐喊着“不可”,但他们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因为他们看到了董卓身后,那个如铁塔般矗立的男人。 吕布。 他一身黑甲,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表情。 可他只是站在那里,那股天下无双的凶煞之气,就足以压得满朝公卿喘不过气来。 谁敢说一个“不”字? 前车之鉴,血迹未干! 董卓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脸上的横肉浮现出狰狞的笑意。 “看来,诸位是没有异议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正要宣布此事,一个声音却如平地惊雷般响起! “不可!” 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司隶校尉袁绍,霍然起身,他身形挺拔,面带怒容,直视着董卓。 “陛下乃先帝嫡长子,并无过错,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你董卓是何人?竟敢口出此等废立君主的狂言!” 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袁绍。 疯了! 袁本初是疯了吗?! 董卓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云。 他缓缓地,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锵——” 宝剑出鞘寸许,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龙吟。 “我所为者,乃是为天下!为社稷!”董卓死死盯着袁绍,阴恻恻地说道。 “谁敢阻拦,便是与天下为敌!” “袁本初,你是想试试我董卓的宝剑,是否锋利吗?!” 杀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周围的西凉甲士,齐刷刷地踏前一步,刀剑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 然而,袁绍却毫无惧色。 他昂首挺胸,同样将手按在了自己的佩剑上! “锵——!” 他的剑也应声出鞘,剑光凛冽,与董卓遥遥相对! “我袁家的剑,也未尝不锋利!”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一场血溅五步的惨剧,似乎一触即发! 董卓双眼微眯,杀机毕露。 他真的想杀了袁绍! 就在此时,他身旁的谋士李儒,悄无声息地上前一步,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促道: “主公,不可!” “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 “今日杀他,等于向天下士族宣战,诸侯必将群起而攻之!” “我军初到洛阳,根基未稳,万万不可啊!” “他不过一匹夫之勇,留之无大碍,放他去便是!” 董卓眼中的杀机剧烈地翻涌着,死死地瞪着袁绍。 良久。 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竟又挤出了一丝笑容。 “呵呵……本初啊,都是为了国家,何必动气?” 他缓缓将剑归鞘。 “废立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来,坐下,我们继续喝酒!” 袁绍冷哼一声,他知道,自己今日已与董卓彻底撕破了脸皮。 再留下来,就是自取其辱。 他将手中宝剑狠狠往地上一掷,大声道:“大丈夫之言,岂可儿戏!” “今日之议,与禽兽何异!” 说完,他看也不看董卓,转身便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温明园。 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董卓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袁绍出了园门,没有回家,而是快马加鞭,直奔洛阳东门。 他在城门之上,解下自己的司隶校尉印绶,将其高高挂起。 随即,头也不回地策马出城,逃往冀州。 园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袁绍的离去,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董卓的脸上。 董卓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想发作,却又被李儒的眼神制止,只能将那口恶气死死憋在心里。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全场,冷冷道:“还有谁,有异议吗?” 第35章 你凭什么? 这一次,再无人敢出声。 连最有家世、最有底气的袁绍都只能逃走,他们这些孤臣,又能如何? 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董卓以为大局已定,所有人都将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时,一个突兀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笑声,清晰地响了起来。 “呵。” 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狠狠地刺破了这压抑到极致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是郭独射。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就那么安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董卓身后的吕布,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为之一滞。 那张素来狂傲不羁的脸上,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丝……恐惧! 是那种刻骨铭心的,如同梦魇般的恐惧!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手心竟冒出了冷汗。 “三姓家奴……” “垃圾!” 那些话语,如同鬼魅的诅咒,再一次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董卓的三角眼,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凶光四射。 “郭谏议,你笑什么?” 郭独射晃了晃杯中的酒,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我笑这大汉朝堂,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昔日,我只知有指鹿为马的赵高。” “今日,方知还有自比伊霍的国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董卓那肥胖的身躯,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伊尹、霍光,乃是辅佐幼主,稳定朝纲的千古名臣!他们一心为公,不谋私利,故能名垂青史!” “而你,董仲颖!” 郭独射直呼其名,声音陡然转厉。 “凭什么?” 董卓一愣:“凭什么?” “对,凭什么?”郭独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剑! “你凭什么,敢在这里,谈废立君主之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郭独射根本不给董卓反应的机会,排比句如连弩般射出! “凭你出身西凉,一介武夫?” “凭你手握兵权,甲士环伺?” “还是凭你刚刚入京,尚无寸功?” “或者,是凭你腰间这把随时准备砍向同僚的剑?!” 他每说一句,便上前一步,气势层层递进! “王允司徒,四世三公,他不敢谈废立!” “太尉黄琬,德高望重,他不敢谈废立!” “刚才的袁绍,盟主之姿,他也只是反对,而不敢主动提出废立!” “他们是朝之栋梁,是国之公卿!他们都不敢!” 郭独射猛地指向董卓,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贯耳! “你不是伊尹!你不是霍光!” “你只是一个趁着主人家遭了火灾,跑进来偷东西的强盗!” “一个脑满肠肥,连人话都听不懂的西凉匹夫!” “一个沐猴而冠,妄图窃取神器的跳梁小丑!” “你也配谈废立之事?你也配自比先贤?” “简直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是野狗跑到圣人殿堂里拉屎,不知所谓!” “你是在告诉天下人,这大汉的江山,不是刘家的,也不是天下臣民的,而是谁的拳头大,谁的刀子利,就是谁的吗?!” “轰——!” 这番话,比袁绍那句“我剑也未尝不锋利”要歹毒百倍! 它直接把董卓钉在了“以暴力僭越礼法,以武力颠覆朝纲”的耻辱柱上! 它不是在讨论废立皇帝这件事对不对。 它是在质问你董卓的合法性! 是在否定你这个人! 董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郭独射,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放肆!” “我放肆?”郭独射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讥讽。 “真正放肆的,是你!” “你以为你废掉一个皇帝,扶立一个新君,你就是伊尹,就是霍光了?” “你错了!大错特错!” “伊尹霍光,行废立之事,是为天下安,而你,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 “他们废立,天下臣服!你若废立,天下必反!” 郭独射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如同来自九幽的预言。 “你今日若是敢踏出这一步,你就是在亲手打开地狱的大门!” “今日,你一个太守可以凭兵威废立天子!” “明日,袁绍、曹操、袁术,天下的州牧郡守,是不是都可以学着你的样子,只要看皇帝不顺眼,就可以带兵进京,换一个自己喜欢的?” “到时候,天子将不再是天子,而是军阀手中的玩物!是随时可以更换的走马灯!” “你,董仲颖,将成为开启这潘多拉魔盒的千古罪人!” 郭独射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董卓惊怒交加的脸上,语气充满了鄙夷和怜悯。 “一个真正的权臣,要么挟天子以令诸侯,要么干脆取而代之!” “而你,董卓,你做了最愚蠢的选择!” “你废长立幼,既失了道义,又树了强敌,还把皇帝这个最大的政治资本,从一个‘真龙’变成了一个谁都可以质疑的‘伪王’!” “你这不是权谋!你这是自寻死路!” “你亲手把‘清君侧,诛国贼’这把最锋利的刀,递到了天下所有诸侯的手上!” “他们会感谢你的!他们会一边骂着你,一边用你给的借口,来瓜分你的血肉,成就他们自己的霸业!” “蠢!实在是太蠢了!” 郭独射摇着头,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就是一个只懂挥刀的屠夫,却妄想学人家下棋!” “可悲!可笑!” “啊——!”董卓被骂得须发皆张,再也忍不住,他猛地拔出宝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来人!给我将这个竖子!碎尸万段!” “我看谁敢!”一声厉喝传来,司徒王允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挡在了郭独射身前! “董公!郭谏议乃名士之后,天下楷模!你若杀他,便是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陛下亲口御封,‘谏议大夫郭独射,凡其所言,无论对错,皆为忠言,任何人不得以此为由加害,违者视为谋逆’。这道旨意,想必董公也是知道的。” 董卓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挥剑就要自己冲上来! 李儒再次死死地拉住了他,脸上满是冷汗,急声道: “主公!息怒啊!袁绍走了,士族之心已然动摇!” “郭独射是士林的旗帜,杀了他,我们就真的成了天下公敌,再无半点转圜余地了啊!” 董卓喘着粗气,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看着眼前那个面带冷笑、眼神轻蔑的青衫文士。 他手中的剑,在剧烈地颤抖。 他那把足以斩下任何一颗人头的利剑,在这一刻,竟仿佛有千钧之重。 杀了郭独射? 不行。 他现在还需要“尊奉汉室”这块遮羞布,不能公然违抗皇帝的旨意,尤其是在废立这种敏感时期。 不杀他? 这口恶气,又实在咽不下去! 他死死地盯着郭独射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整个温明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