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谁说我死了?》
第1章 鬼啊……
注:第一次写文,文笔不好,不喜欢的直接退出就好,不要骂我,本人超级内耗型,不会去怼,但内心会很崩溃。
故事情节发展,自我感觉还算快,有逻辑不通的地方,多多包涵,可以提醒我,如果我觉得你说的对,我会尽量改。
无cp!无cp!哪怕剧情中可能出现好磕的剧情,也是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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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系统为弥补盗墓笔记遗憾而存在!宿主需参与主线剧情,用系统积分换取物品以此弥补遗憾。】
【主线剧情结束时,系统将根据弥补遗憾的数量,剧情的参与度来给予奖励!是否选择绑定?】
“绑定。”
【叮──绑定成功!盗墓笔记同人衍生世界投放完毕!身份∶张家人──滋滋──开启错误──入侵入侵──宿主──“它”──我们了──】
………
天色暗沉如墨,雨幕如帘。
来福客栈的王掌柜正如往常一样,神情郁闷地在柜前拨着算盘。
也不知什么原因,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少。
这可真是愁死了。
前前后后算了半天,他终是叹了口气。
“哎,这月瞧着又得亏钱了。”
王掌柜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估摸着这么晚了也不会有人来了,就打算提前关门。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雨幕中缓缓走来。
光线太暗,实在看不真切。
从身形来看,有些瘦削,约莫有八尺。
不过片刻,那道身影就已经走近了客栈。
恰逢此时,一道刺眼的雷电划过夜空,那惨白的光芒如同白昼,照亮了整个世界。
也让王掌柜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鬼……鬼啊……”
一瞬间,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身体颤抖,嘴里止不住地喊着,“哎呦,饶……饶命啊!”
“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那哀嚎声,闻者悲伤,听者落泪。
来人的脚步猛地顿住。
【噗哈哈哈哈……宿主,他把你当成鬼了!】
幸灾乐祸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脑海。
江岁安木着张脸,抬手抹去脸上的雨水,“……”
无视系统的声音,江岁安看向跪在地上,正偷摸着往店里挪的掌柜。
只觉得好笑。
他刚从墓里出来,为了不露宿野外,想着赶在天黑前进城,为此甚至没来得及换身衣服。
谁知道,路上下起了大雨。
想着身上本就沾上了墓里的泥土,他索性就顶着雨进城了。
江岁安预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会很邋遢,但万万没想到会到被认成鬼的程度。
他该庆幸掌柜胆子大,没被自己吓晕过去吗?
“掌柜,开一间房。”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掌柜身体一顿,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不是?这声音?活人?
彼时,江岁安已经路过对方,走进了店里。
昏黄摇曳的烛光下,他的模样被王掌柜清晰地看到。
有些惨白的脸色,紧贴额头的湿发,以及被泥泞浸染的黑色唐装。
明明是一副被雨淋湿的狼狈模样,却因为那张脸,硬生生透着一股清冷劲儿。
王掌柜蓦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很是尴尬地搓了搓手。
“咳咳……那个,客人是要住店啊?”
江岁安点头。
王掌柜顿时扯出一抹热情的笑,也不管尴不尴尬了,好不容易来客人了,这不得抓住了!
手脚麻利地办理好入住手续,高高兴兴地把江岁安带到了楼上。
“客人,你可真是好眼光。这方圆百里啊,就数我们来福客栈最好了!”
王掌柜热情地说道,推开了手边的门。
“来,你瞧瞧,这间房可满意?”
江岁安顺势往里面看了一眼,“可以。”
王掌柜顿时喜笑颜开,将钥匙递到了江岁安的手里。
不经意间瞥见他手腕处的手串。
那是一串沉香手串。
历经岁月,珠子被摩挲得圆润光滑,泛着温润的光泽,隐约间还可以闻到一股独特又醇厚的木质香。
王掌柜眼神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客人,您这沉香手串品相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啊!”
江岁安身体一顿,不动声色地接过钥匙,衣袖遮住手腕,也遮住了那手串。
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
王掌柜讪笑一声,“哎呀,瞧我这记性,客人应当是累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王掌柜转身,下了楼。
江岁安收回视线,走进房间,看了一圈。
说不上多好,很基础的配置。
不过,总归也是待不了多久,也没必要多挑了。
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江岁安闭眼,躺在床上。
左手腕的沉香手串被捏在手里,拇指缓缓地摩挲着那一颗颗圆润的珠子。
这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仿佛一路上的疲惫都能随着这动作而消失。
【嘿嘿,宿主。你今天辛苦了……】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怎么听都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习以为常的江岁安:“说吧,这次的墓给了多少积分?”
【嗯……就……嗯……0.1个积分……】系统的声音越说越小。
江岁安:“知道了。”
语气太过平淡,系统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宿主?你不生气?】
江岁安面色冷淡,“生气你能给我多一点积分?”
【……不能。】
那你问球?
他早就看明白了,什么积分?就是个坑货。
说什么弥补遗憾,结果还是要让他下墓才能给积分。
按下墓的难度给积分很正常吧?但是谁知道最高的也才2个积分!
导致近20年里,他下了大大小小百多个墓,积分才堪堪破百。
现在倒好,连0.1积分都出来了。
简直刷新下限!
江岁安一点也不怀疑,估计哪天0.01积分都能给他整出来。
【宿主……你别生气啊。这不,主线剧情开始了。反正我们也是要跟着剧情走的。只要跟着主角下墓,那积分可是多多的!】系统拍着胸脯保证!
江岁安难得没有反驳,毕竟,他赶到长沙来也正是为了这个。
把手串重新戴回手腕上,江岁安扯开被子盖在身上,开始睡觉。
…………
虽然内心无数次吐槽系统的不靠谱,但是有一点还是让江岁安很满意的。
那就是积分可以兑换成现金,而且兑换比率相当可观。
至少到目前为止,江岁安累过、苦过,就是没穷过!
无论到哪里,只要他想,他都能用系统兑换的钱给自己找个安身的处所。
这不,第二天醒来的江岁安已经在牙子的介绍下,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树,茂密的树冠下,一片浓荫铺展。
天热的时候,刚好可以乘凉,江岁安是相当的满意。
第2章 姜太公钓蟹,愿者上钩
梨园早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填满。
戏迷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偌大的场子挤得座无虚席。
【宿主,过会儿应该就是张启山救场的名场面了。】
江岁安坐在台下,目光平静又专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只见,二月红身着华丽戏服,水袖翻飞,唱腔婉转,一颦一笑都引得台下叫好声不断。
不愧是长沙名角啊!
哪怕是他这个不懂戏曲的,也能窥出其中的不平凡。
江岁安看得认真,听得认真。
就在这时,二月红在一个转身甩袖间,不经意地垂眸,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啊啊啊,宿主,他发现你了!】
江岁安一愣,随即浅浅一笑。
二月红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多年的经验让他迅速调整,面不改色地唱了下去。
恰逢此时,闹事的来了。
江岁安抿了口茶,静静地看着张启山帅气出场。
身边跟着的张日山只凭一杆枪,轻松镇住了闹事的人,为二月红解了围。
全程张启山都稳稳地坐着喝茶,面色从容。
“这就是张大佛爷啊,果然挺威风的。”
【那可不!夸张了说,在这个长沙城,天上掉下个大洋,都得是张家的!】
江岁安无语,“……少看点现代剧。”
偷摸看就算了,现在连梗都张口就来了。
【……知道了。】
系统委屈,近二十年里光看江岁安下墓了,不找点剧看,它可得无聊死了。
少看就少看吧,至少没有不让它看!
…………
锣鼓声渐息,台上大幕缓缓落下。
随着涌动的人流离场,刚才还喧嚣鼎沸的园子,此刻也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一些杂役在忙着清扫。
“什么风把张大佛爷吹到我这梨园来了?”
身穿一身军装的张启山解释了来意,接着拿出戒指,开门见山。
“二爷,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只见,一枚古朴的南北朝戒指静静躺在他的手中。
戒面上刻着神秘纹路,在昏暗灯光下隐隐透着幽光。
张启山将戒指递到二月红面前。
二月红抬眸看了一眼,却并未伸手去接。
一番你来我往后,二月红直截了当地转过身。
他轻轻摇头,“佛爷,我早已金盆洗手,也不愿与盗墓再有所牵连。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你我二人是至交。我也劝你一句,此事凶险万分,佛爷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声音温润,态度却不容置疑。
张启山眉头微皱,还欲再劝,可瞧着二月红的神情,也不好再勉强。
只得将戒指留下,无功而返。
等张启山身影消失,二月红的目光重新落在戒指上。
好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
他找来个下人,吩咐道:“替我去查一个人……”
从梨园离开,江岁安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为了方便乘凉,他特意去购置了几张躺椅,还有一张石桌子放在香樟树下。
彼时,江岁安正窝在躺椅上假寐,旁边的桌子上还有一杯热茶。
【宿主……我们不应该直接去找二月红吗?】
“找他做什么?”江岁安语气平淡。
【把实情告诉他,方便以后给丫头治病呀!】
【只要给丫头治好了病,那不仅算是弥补了一件遗憾,还能让二月红乘了我们的恩情,这样我们就有理由参与剧情了!】
【能参与剧情就意味着我们能跟着主角下墓!跟着主角下墓,那积分不是手到擒来?】
系统分析得头头是道,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积分夸夸往上涨的样子!
江岁安哼笑一声,“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我还能在这儿跟你唠嗑?”
换个角度想想。
如果他和自己夫人生活的好好的。
突然来了个人说自己的夫人命不久矣。
他估计都会想把对方骂死。
更别提是爱妻深切的二月红了。
毕竟,在对方的眼里,丫头顶多是身体不太好,万没有到要命的程度。
江岁安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直接去找了二月红,别说帮忙了,估计对方还会怀疑上他。
到时候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所以啊,这件事得从长计议。
…………
长沙城外,有一处小河沟,阳光洒下,水面波光粼粼。
河边有许多小贩叫卖着,河里和岸上都有不少抓螃蟹的人。
人少的地方,江岁安静静坐在小马扎上。
手持一根简易的钓竿,双眼专注地盯着水面,似在等待什么。
清冷又神秘的气质引得不少人暗中打量。
【宿主,没有饵怎么可能钓上螃蟹?这不符合常理。】
脑海中响起系统那机械又充满疑惑的声音。
江岁安面色不改,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懂,这叫姜太公钓“蟹”,愿者上钩。”
系统尝试理解。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声打破了河边原本的宁静。
系统惊呼,【宿主,是陈皮!二月红的徒弟!】
江岁安勾了勾嘴角,“等着吧,就快要上钩了。”
只见不远处,陈皮走近了商贩,低声说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就传出了哀嚎声。
因为螃蟹已经被预订而不愿卖的商贩被陈皮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河边原本热闹的人群,早已吓得四散而逃,不敢再停留片刻。
等陈皮拿起商贩的竹篓时,周围除了江岁安已经不见一个人影。
两人对上视线,陈皮愣了愣,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艳。
只是片刻后,又凶狠地喊道,“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
系统:【这家伙太讨人厌了!】
江岁安:“哦。看你犯法?”
陈皮噎住,要其他人见他这样,估计早害怕地跑了,这人倒是个不怕死的。
这副样貌,若他见过,绝对不会没有印象,难不成是刚来的?
想起最近师父的嘱托,再看看面前这人,陈皮难得压住了性子。
“你是新来的?我怎么在长沙没见过你?”
见陈皮没有动手,江岁安有些意外。
不对劲啊?
按理来说不是应该一言不合就开打吗?
这么讲道理,他的戏怎么唱下去?
陈皮见江岁安不理会自己,心有不满,皱着眉打量了一番。
看见对方身旁的竹篓,陈皮心念一动,走近就想拿起来。
却不想,他的手还没触碰到竹篓,就被一只手迅速嵌住手腕。
那只手看着瘦弱,力量却极大,仿佛铁钳一般,让他动弹不得。
第3章 那孩子怕是早就察觉了
陈皮诧异地抬头,对上江岁安淡漠的眼神。
“动什么动?手不想要了?”
陈皮一顿,只觉得话听着有点熟悉。
下一秒,他怒喝一声,猛地抽回手,挥拳就向江岁安攻去。
“你小子,竟然敢嘲笑我!”
江岁安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轻松避开了陈皮的攻击。
脑海里,系统激动地为他呐喊助威。
【宿主!揍他揍他!这小子就该被教育一下!】
陈皮见对方躲过,更是气急败坏。
他手下意识地探向腰间的九爪钩,却不想被江岁安攻来的动作打断。
几个回合下来,陈皮已是气喘吁吁,腰上的九爪钩都没有机会用出来。
反观江岁安依旧气定神闲。
最终,陈皮一个踉跄,被江岁安一脚踹倒在地,狼狈地趴在那里,却因为脱力半天爬不起来。
江岁安踱步上前,在对方面前蹲下。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嗯?”
听见声音,陈皮猛地抬头,双眼猩红地盯着江岁安。
手指死死地攥紧,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实质化。
“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
【啊啊啊啊!宿主,他竟然敢恐吓你!可恶,要是我有实体我非得揍他不可!】
无视系统的怒号,江岁安垂着眼皮看着陈皮,眼神很冷,“是吗?那你说,我是不是现在就该杀了你?”
一字一顿间不带半分温度。
毫不掩饰的杀意叫陈皮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剑拔弩张之际,一旁的林子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江岁安眉梢一挑,倏地笑出了声。
眉眼含笑,眸光潋滟。
一时竟让陈皮晃了神。
江岁安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笑道,“开玩笑的!看你,这么不禁逗。”
说罢,他站起身,拿过自己的竹篓,放在陈皮面前。
“喏,送你了。”
没等对方说话,江岁安又淡淡来了一句:“反正什么也没有。”
话音落下,他勾起一抹得逞的笑,转身离开。
全然不管背后表情裂开的陈皮。
…………
回到小院,江岁安又窝在了躺椅上。
经过一路冷静,系统总是觉得有点担心。
【宿主,你说陈皮会不会回去告状啊?要是因为他告状让二月红对我们的印象变差了,怎么办?】
江岁安淡定地喝了口茶水。
“他不会告状的。”
【啊?为什么啊?】系统不解。
“你问我?系统难道不应该熟知每个角色的性格吗?”
系统支支吾吾,【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可是……】
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什么有用的。
江岁安也不意外,反正这家伙的不靠谱,他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至于陈皮,江岁安一开始确实不了解。
毕竟,前世的他可没看过这书。
用江岁安自己的话说,光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还有时间看这些。
但是他这几天也不是光闲着,每次出门都旁敲侧击打听到了不少信息。
其中就包括陈皮,恶名可是相当得盛啊!
除了二月红和丫头,就没有一个能管得住他。
照今天陈皮看他的眼神,江岁安觉得,比起告状,对方暗中下黑手的可能性更高些。
倏地,似想到了什么,江岁安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说不定,用不着他告状,二月红就已经知道了……”
…………
红府书房──
昏黄的灯光下,二月红身着一袭精致的长衫,身姿笔挺地坐在雕花檀木椅上。
手指在桌上那叠调查资料上缓缓摩挲,眉头微微蹙起。
资料上正是有关江岁安的记录。
近几年的下斗经历写得密密麻麻,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可再往前翻,纸张上却是一片空白。
二月红抿着唇,指尖下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
话音落下,身着黑色劲装的手下恭敬地走进来。
在二月红的示意下,那人将今天下午看到的江岁安与陈皮之间的矛盾,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二月红垂着眸,认真地听着。
直到手下讲完全过程,他思索了片刻,似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你是说,那孩子把陈皮揍得毫无还手之力?”
手下站在原地,有些摸不透二月红的态度,只得小心翼翼地回复:“是。不过可能是因为少爷没用九爪钩的缘故。”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二月红却知道,能让陈皮没机会用出九爪钩,就足以证明那孩子的功夫不错。
更别提,后面陈皮都脱力了,对方还游刃有余。
细细回想手下讲述的过程,二月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直直地看向手下。
“你刚刚说,那个孩子有点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少爷说要杀了他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孩子似乎真的动了杀意。但是,很快杀意又消失了。之后那孩子还笑着跟少爷说,是开玩笑。”
听完这话,再联系这几天对方的行为。
二月红嘴角微微上扬,倏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带着几分了然。
笑罢,他摆了摆手,对那手下说道:“不用再跟着他了,那孩子怕是早就察觉了。”
手下愣了一瞬,应了声,随后默默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二月红一人,和那满桌的资料。
…………
晨光熹微。
江岁安正窝在躺椅上,享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叩叩叩——”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江岁安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院门上。
系统提醒道,【宿主!来的人是二月红!】
二月红?
竟然这么早就来找他了?
江岁安从躺椅上起身,朝着院门走去。
待门打开,二月红正笑着看着他。
“二爷?”
“嗯,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当然,请进。”
江岁安不动声色地侧身,将人迎进屋内。
“二爷,喝茶。”
二月红将带来的油纸包放在一旁,抬手接过茶杯,轻抿一口后,又放下。
“你认识我?”
江岁安瞧着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九门上三门之一,又是长沙城里赫赫有名的名角儿,我自然是认识二爷的。”
少年语气真挚,不似作假。
二月红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不过是些虚名罢了。”
氛围一时安静下来。
江岁安默默地喝了口茶,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态度。
按计划,再过几天,他会以“赔罪”为由拜访红府。
然后在了解到丫头的身体不好时,“偶然”说出自己前些年下墓时听到的可解万毒的灵药。
以此给二月红留下个印象,以便对方以后能想起这“灵药”。
可如今,二月红亲自登门倒是让江岁安有些措手不及了。
难道,他的分析出错了?
二月红在乎陈皮到这个程度了,打了小的来老的?
江岁安顿了顿,“二爷这次来,是因为陈皮?”
第4章 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二月红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语气平和:“本就是他有错在先,我还不至于是非不分去为难一个小辈。”
啊──原来不是因为陈皮啊!
“等等?谁是小辈?我?”江岁安有些恍惚。
看出江岁安的疑惑,系统耐心解释。
【宿主,你忘啦?你可是张家人。虽然是外家,但是你的血脉可是被我淬炼过。浓度虽说比不过小哥吧,但吊打其他本家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张家人长生,血脉浓度越高,活得也越久,外貌变化也越是缓慢。所以,在其他人眼里,你的容貌看起来顶多也就刚成年的样子。】
江岁安:……太久没照镜子了,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
“你叫江岁安?”
听见问话,江岁安抬头,应了声“是”。
二月红眼底漾出一抹柔和,“昭昭如愿,岁岁安澜。想来,你的长辈很爱你。”
江岁安身体整个僵住,下意识地去摩挲那左手腕上的沉香手串。
细腻的纹理在指尖划过,带着丝丝凉意,勾起了那些被深埋心底的记忆。
一对夫妻看着怀里的婴儿,眼里满是爱意与宠溺。
“昭昭如愿,岁岁安澜。不如,就叫岁安吧,小名叫小安。”
“岁安……这个名好!我儿以后肯定岁岁平安,事事如愿!”
………
这副失神的模样,让二月红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怕不是触到了少年的伤心事。
【宿主!宿主!】
系统担忧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江岁安猛地一震,缓缓回神。
“抱歉,我不知……是我失言了。”
听到声音,江岁安抬头,对上二月红歉疚的眼神。
他缓缓摇头,似毫不在意地开口,“陈年往事而已,二爷若是不提,我怕是早就忘了。”
二月红轻轻叹了口气,若是真忘了,眼里又怎会充满了哀伤。
联想到昨天调查到的资料,二月红已经可以猜到对方因年幼时失去双亲,迫不得已靠盗墓为生的悲惨身世。
想到这,心里的念头突然就坚定了下来。
“前些日,在梨园,我唱的戏可好?”
话题跳转得太快,江岁安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好一会儿,他才回复:“二爷唱的,自然是极好的。”
二月红笑了笑,垂眸喝了口茶,接着询问:“那你可想学?”
此话一出,江岁安愣住了,问他想不想学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想收他为徒吧?
下一秒,二月红的话证实了江岁安的猜想。
“半个月前,八爷找到我,给我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我有一个命定的徒弟将要出现。他让我多留意,不要错过了。”
说罢,二月红看向江岁安,所谓的徒弟是谁,不言而喻。
江岁安:“二爷怎么就能确定,那人是我?”
二月红垂眸轻笑,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缘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思绪也不由得飘回到初次相遇的场景。
一众看客中,身着黑色唐装的少年就坐在台下,认真地望着他。
明明身处喧嚣之中,却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只这一眼,二月红就确定他便是八爷说的那人。
江岁安不知对方的心思,只是惊讶地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系统……这剧情,不对吧?”
按系统梳理的剧情来看,二月红不是应该在几十年后收解雨臣为徒吗?
如今……这算什么?
听到江岁安的疑惑,系统倒是觉得很正常。
【宿主,世界意识已经承认你的存在了。因为你的行为,导致剧情有一点点改变,这很正常!但是,你放心,主要人物的剧情是不会改变的。】
那就好。
江岁安松了口气。
【嘿嘿,宿主。既然二月红想收你为徒,你就同意了呗。成了二月红的徒弟,以后我们参与剧情就顺理成章了!】
闻言,江岁安似想到了什么,敛眉,没有应声。
见江岁安沉默,二月红也没意外。
他将带来的油纸包推到江岁安面前,看着少年疑惑的眼神,笑着解释,“永寿堂的奶糕,你这个年龄应该会喜欢吃,买了点给你尝尝。”
看着眼前的油纸包,江岁安眸光微动,心中的犹豫突然就消失了。
罢了,他这样的人还是别去给人添麻烦了。
江岁安抬头,正欲开口,不想却被二月红打断。
“仔细考虑考虑,不用着急给我答复。”
二月红站起身来,把正欲起身的江岁安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不用来送了,若是考虑清楚了,可以来红府寻我。”
说罢,二月红转身离开。
【宿主,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二月红啊?这么好的机会!】系统不解。
江岁安却是神情冷漠,“答应了,然后呢?给人带去不幸吗?”
系统噤声,一下就猜到了江岁安的想法,往日的回忆让它没忍住呜咽出声。
【呜呜呜,那不是你的错,宿主!都怪我,如果当年我能早点回来……呜呜呜呜……】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充斥整个脑海。
江岁安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好了,别哭了。这么哭真不怕短路?”
系统一噎,止住了哭声。
好一会儿又委屈巴巴,【宿主,人家不是机器……】也不会短路……
江岁安:“……”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江岁安终是没有拆开那油纸包,只是目光再次落在左手腕上的沉香手串上,思绪渐渐放空。
当年的事,若真要判对错,他才应该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因为他,阿爹阿娘就不会死。
他才是──害死阿爹阿娘的凶手。
那晚,长沙城下起了雨,江岁安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院子。
阿娘抚摸着他的头,眼里带着笑,“我们小安在想什么?这么认真呢?”
一旁的阿爹停下手上的毛笔,咧嘴笑道,“还能是什么,怕不是又想吃你做的糕点了。”
江岁安眼底含泪,想要说话,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出声音。
他着急地想要牵住阿娘的手,却是落了空。
转眼间,暮色降临,豆大的雨滴从天空落下,模糊了江岁安的视线。
他看见阿爹阿娘倒下的身影,看见浓稠的暗红将他们吞没。
电闪雷鸣中,江岁安听见了自己嘶哑的哀求声。
“阿爹阿娘……别丢下我……”
第5章 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呢?
这两天的陈皮心情特别的不爽。
不知是谁告状,前些天打伤商贩的事被师父发现了,他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还被罚着每天顶着碗蹲马步。
昨天因为师娘的求情,他勉强逃过。
谁料今天,师娘只是犹豫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求情。
也就导致,一大早上他就被师父拉到了院子里,接受惩罚。
这让陈皮疑惑的同时也格外的郁闷。
脑子里不断回想,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
最好是别让他发现,要不然,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陈皮恶狠狠地想着,冷不丁地听见院子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循声看去,却发现管家领着一个少年朝这边走来。
“二爷早就吩咐过了,只要看到您来,就我带您去见他。”
“有劳了。”
………
黑色唐装,清冷的声音,再加上靠近后,逐渐清晰的样貌。
霎那间,陈皮脑海中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一出口,陈皮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脸色阴沉,“好啊,原来是你小子告的状?”
下一秒,头上的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陈皮手一扬,寒光一闪,九爪钩已被他抽出,直冲着江岁安攻了过去。
江岁安眼疾手快地将一旁吓傻的管家推开,随后不退反进,迎着陈皮的攻击就冲了上去。
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管家吓得脸色惨白,江少爷可是二爷特意嘱咐过的贵客,若是被陈皮少爷伤到了……
思及此,他果断转身跑去找二爷。
彼时,二月红正和丫头在屋里亲昵地说着话。
管家的喊声隔着老远就传了过来,他微微皱起眉,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
还没等他站起身弄清楚状况,管家就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不好了,二爷!陈皮少爷和江少爷在院子里打起来了!”
闻言,二月先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可不过眨眼的工夫,那紧蹙的眉头便缓缓松开了。
他侧头看向身旁满脸担忧的丫头,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抚:“不要担心。这打架难免伤着人,你就待在屋内,我去去就回。”
丫头虽然担心,却也知道二爷是怕她受伤,于是便点头应了下来。
见状,二月红站起身,抬脚便往院子走去。
一路上, 他不紧不慢地,好似一点也不担心。
管家跟在身后,瞧着实在是纳闷,没忍住开口问道:“二爷,您就不担心江少爷吗?陈皮少爷那下手可没个轻重啊!”
担心江岁安?
二月红笑了一声,悠悠说道:“倒不如担心陈皮那小子。”
而情况也确实如二月红说的那样。
即使有九爪钩,陈皮依旧一不敌江岁安,被打出血了不说,武器也在打斗中被夺了去。
这叫陈皮如何能忍,一时竟失了理智,动作愈发凶狠,毫无章法。
这可苦了江岁安。
本来昨天没睡好,今天起来就憋了股气,撞到主动送上门挨打的陈皮,他自然没道理拒绝,甚至态度也比上次的小打小闹认真了许多。
这会儿,他倒是冷静下来了,陈皮反而打上头了。
瞧着陈皮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江岁安瞅准他因急于进攻而露出的破绽,一脚扫过去──陈皮应声倒地。
没等对方站起来,江岁安趁机上前,一脚踩上他的胸口,将他死死地抵在地上。
看着陈皮浸满杀意的猩红双眼,江岁安的脚更用力了几分,直到听到对方闷哼声才缓缓开口:“怎么还是这么冲动呢?”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陈皮死死地盯着江岁安,恨不得将对方咬下块肉来。
明明知道打不过,偏要忍痛冲上来。
这副狠劲叫江岁安佩服的同时,也很是不爽。
果然,还是下手轻了,没被打服!
江岁安正考虑要不要再揍一顿,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宿主!二月红要到了!】
江岁安看了陈皮一眼,蓦地扬起一抹笑,将脚从对方身上移开,后退了两步。
陈皮得了自由,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接着便攥紧了拳头,朝着江岁安挥去。
江岁安也不躲,就那么直直地站着,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神色平静得不像话,眼里甚至还透着几分戏谑。
陈皮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声高喝,他的动作猛地顿住,僵在原地。
“陈皮!”
陈皮循声看去,只见二月红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神色晦暗不明。
江岁安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抬手轻轻一扯,就将那停在离自己脸几厘米远的拳头拉了下来。
他淡淡开口,“都说了,不要那么冲动。”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陈皮的耳朵里,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特娘的,你小子给我玩阴的?
结果就是,陈皮被叫去了书房,而江岁安则被二月红吩咐着带去找了丫头。
…………
屋内,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和这般温柔的人相处,又或许是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熟悉……
江岁安坐在椅子上,难得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察觉到的丫头笑着将装着糕点的碟子往少年面前挪了挪,“别紧张,吃点糕点吧,二爷要一会儿才能来呢。”
犹豫了一瞬,江岁安缓缓伸出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香甜软糯的口感瞬间在舌尖散开。
江岁安顿了顿,低声感谢,“很好吃,谢谢夫人。”
丫头眉眼含笑,“喜欢就多吃点,我前些日子做了不少呢。过会儿,我让人打包几份给你带回去。”
江岁安张了张嘴,本想拒绝。
可一抬眼,对上那温柔的眼神,拒绝的话瞬间就被堵在了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有劳夫人了。”
闻言,丫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因着身体原因,她和二爷始终没有孩子,而二爷唯一的徒弟陈皮又是个闹腾的,不愿意学戏,也没那个天赋。
所以前些日,二爷跟她提到想收徒时,丫头是十分开心的。
但是那种开心是因为二爷有了传承衣钵的徒弟。
可如今,瞧着面前身形清瘦,略显局促的少年,再联想昨晚二爷与她说的,丫头是打从心里的喜欢和怜爱,也是真心希望对方能跟着二爷学戏。
只不过,想到他与陈皮打架的事,丫头心中难免又有些忧虑。
第6章 天煞孤星
丫头这不想还好,一想就难免着急,一着急就咳嗽起来。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看向江岁安,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担忧。
丫头安抚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柔声安慰,“吓到你了吧。”
江岁安摇头,虽然早就知道丫头身体不好,可如今亲眼看到对方因咳嗽而惨白的脸,他还是感到心惊。
想到原本的计划,江岁安垂眸,“夫人的病可找大夫看过?”
丫头:“自然是看过的,不过也是老毛病了,养养也就好了。”
话虽如此,丫头却清楚,她的病怕是难以好了。
“这样吗?我前些年下……”,江岁安顿了顿,看了丫头一眼,“……游历的时候,曾听闻有人获得了一种灵药,那灵药能够治世间所有的病,想来夫人的病应该也是能治的。”
丫头不甚在意地摇了摇头,柔声道,“不过是个传闻,就算是真的有,得到它也绝非易事。”
江岁安默默地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管家就来请江岁安去书房。
“想来是二爷找你了,快去吧。”丫头笑着说。
江岁安点点头,起身跟着管家离开。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江岁安迈进书房。
只见二月红正坐在书桌旁,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他抬手示意,“坐吧。”
江岁安神色平静,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下。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二月红也不着急询问,倒是提起茶壶,给少年倒了一杯茶。
江岁安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开口,“二爷,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
两人在书房谈了许久。
出于礼貌,离开前,江岁安特意去跟丫头说了一声,婉拒对方让他留下吃饭的邀请后,就离开了。
当然,手里还提着几包糕点。
这还是江岁安不忍拒绝丫头的情况下接受的。
踏出红府,江岁安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
不出意外地话,直到丫头病重前,他们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虽然这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结果,可现在回头看看,心里还是有一些难过。
不过,他并不后悔。
收敛心中的情绪,江岁安面色淡然地转身离开。
【宿主,别难过,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系统关切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江岁安:“……别随便立flag。”
【真的,宿主!你别不信呀!大不了,大不了……我跟总部申请,这次任务结束就退休,一直陪着宿主!】
系统急切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仿佛生怕被江岁安质疑这份承诺。
江岁安一顿,随即哼笑了一声,“可别,我怕被你领导举报拐卖幼‘统’。”
【宿主……】系统幽怨。
江岁安却是眉眼下弯,眸中浸满了笑意。
【欸?宿主,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吧?】
“先不回去,去买点菜晚上做饭吃。”
【!!!可以炖鸡汤吗?】
“你又吃不到,还管我做什么菜?”
【哎呀,宿主……吃不到还不准我看看嘛。】
…………
瞧着二爷皱眉沉思的模样,丫头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背,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关切:“二爷……”
二月红回过神来,望向丫头,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我没事。那孩子,你看着如何?”
一提到这事,丫头眼里有了笑意,“那孩子,是个好的。”
她将刚才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
二月红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当“灵药”二字钻进他耳朵里时,二月红表情一愣,握着丫头的手也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
丫头陪着二月红这么多年,对他想要治好自己的心思自然是清楚不过的。
瞧见他这般反应,丫头忙轻声劝慰:“二爷,那灵药也不过是个传闻而已……”
话虽委婉,二月红却也知道丫头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太过较真。
他垂眸,转而提起了自己与江岁安在书房的对话。
从二月红的表情上,丫头本已料到他收徒的事没有成。
只是当听到少年拒绝的缘由时,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天煞孤星?怎……怎么会?”
二月红叹了口气,“他认为,成了我的徒弟会给红府带来灾祸。”
一想到少年毫不在意地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他都感觉一阵心惊。
听到这,丫头没忍住红了眼,她都不敢想象,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原因不与他人接触,总是一个人该有多孤独。
“二爷……”
见状,二月红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将丫头揽入怀里,轻声安慰,“放心吧,我过会儿就去找八爷,会有办法的。”
丫头红着眼,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二月红的思绪渐渐放空。
其实,他隐瞒了一些事情。
徒弟这事的确是八爷跟二月红说的,但是对方的原话却不是他说的那样,反倒是暗示他不要收这个徒弟。
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原因,但能让八爷都亲自登门提醒的应当是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叫人跟着江岁安观察了一段时间,却没有第一时间上门收徒的原因。
只不过接触之后,他确实是起了收徒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八爷那天没有明说的原因竟是这个……
二月红当天下午就去了齐铁嘴的盘口。
“什么?你说那孩子拒绝了?”齐铁嘴看着二月红,眼睛瞪得溜圆。
见二月红点头,齐铁一只手迅速抬起,掐指算卦,嘴还不断念叨着,“不对劲,不对劲呐。”
二月红见状,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哪里不对?”
突然,齐铁嘴掐算的动作顿住,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按道理来说,那孩子拒绝了你,你俩的师徒缘分应当是尽了,可我刚刚分明算出你们二人之间的缘分反倒是更加清晰了,这事儿着实古怪啊。”
说罢,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看向二月红,“二爷?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二月红此刻也明白了,虽然江岁安拒绝了他,可他却并不打算把那孩子当做陌生人对待,反而是想照顾一二。
如此,两人之间的缘分自然是断不了的,只是不是师徒缘分罢了。
见二月红沉默,齐铁嘴哪能不清楚,“哎呀,二爷。这,这可使不得啊!你……你可知那孩子的命格……哎呦!”
二月红却是淡定地喝了口茶,“我知道,天煞孤星。”
“你怎么知道?”齐铁嘴震惊。
“那孩子告诉我的,”二月红垂下眼,“八爷,你说,那孩子会不会一直把亲人的离世归咎在自己身上?”
齐铁嘴沉默了,好半晌,他才开口,“罢了罢了,那你这次来,是想问我如何帮那个孩子?”
二月红点头:“是。”
齐铁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这命格也不是不能化解。只需找到他命中的贵人方可解决。”
“贵人?”二月红皱眉,“如何才能找到?”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劝你远离他了。”齐铁嘴没好气地说道,“除了贵人,也就剩一个办法了。”
“那就是──修身行善!”
第7章 我管他瞎子聋子
江岁安前世是个孤儿,进入社会后,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赚钱如何活着,在吃饭上自然也是某团渴了么两个软件来回换,根本不会做饭。
这个世界更是如此。
阿爹阿娘去世的那两年,江岁安每天为了积分拼了命地下墓,几乎就没吃过一顿正经的饭菜。
这也就导致那段时间,他身体严重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甚至还引发了胃病。
这可把当时的系统着急坏了,每天劝他用积分换钱吃顿好的。
当然,江岁安都没同意。
直到后面发生了一些事,江岁安不再执着于积分,才开始用积分换钱。
只是,当时不吃饭就胃痛的毛病已经落下了。
好在,系统商城可以兑换的止痛药,药效很好。
然而长期吃,难免有了抗性,江岁安干脆就从积分商城里兑换了几本药膳的菜谱,自己调理。
这一学不要紧,反而从中得了兴趣,于是他又从商城里兑换了不少其他菜谱。
长此以往,江岁安的厨艺可以说是相当好了,时不时地就自己买菜做饭吃。
他的胃病也因为长期的药膳调理好了不少,已经好几年没有复发过了。
到长沙城的这几日,因为任务的原因,江岁安也没那个心思亲自做饭吃,大多数时间都是随便找个酒楼吃饭,顺便打听城内的消息。
如今,丫头的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江岁安也难得有了闲情亲自做饭。
江岁安端着刚出锅的炖鸡汤,稳稳搁在院子里那四方石桌上。
两菜一汤!光是瞧着卖相,就让江岁安满意的不得了。
【宿主,看起来好好吃哦!】系统咽口水ing,有它最喜欢的鸡汤哎!
江岁安:“你也就只能看看了。”
被扎了心的系统:【………宿主,呜呜呜呜,你太过分了!呜呜呜,我不管,我也想吃宿主做的饭!】
系统撒泼打滚。
江岁安无奈,“行了,等以后不缺积分了,给你换个实体。”
系统秒收音,【真的嘛!宿主,我可是听见了哦!你不会是给我画饼吧!】
江岁安:“你要是想吃饼我可以满足你。”
【啊啊啊,我不管,我当真了!耶耶,宿主最好了!】系统很是兴奋。
江岁安无奈地笑了笑,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饭菜,转身准备回屋搬把椅子。
只是他没想到,刚拿着椅子出来,就瞅见一个人影偷感十足地站在石桌旁,手里攥着自己备好的筷子,上面还夹着一块炖好的鸡肉,正往嘴里送呢。
那人察觉到江岁安出来,顿了顿,接着面不改色把肉塞嘴里,吃完还不忘竖起大拇指:“岁爷,你做饭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
江岁安瞬间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他扯出一抹笑,把椅子往旁边轻轻一放,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
完全不顾系统的尖叫:【宿主!是瞎子!黑瞎子!】
江岁安:我管他瞎子聋子,我今天非得给他揍成傻子!
眨眼间,两人就扭打在一处。
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江岁安单方面的发泄。
自知理亏的黑瞎子一个劲儿地左躲右闪,就是不动手,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错了错了,岁爷!”“哎呦,别打脸啊!岁爷!”
那灵活地跟只猴儿似的,直到最后,江岁安也没能实现把对方揍成傻子的想法,反倒给自己整饿了。
一番折腾后,黑瞎子故作夸张地感谢道:“谢谢岁爷手下留情~”
那模样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江岁安:“我刚刚就该把你丢出去!”
黑瞎子也不恼,就嘿嘿笑了两声。
石桌上,两菜一汤依旧安稳地摆着。
江岁安也不管黑瞎子了,搬来椅子就坐下吃饭。
而黑瞎子呢,也跟在自己家似的,大剌剌地走进厨房,又拿了副碗筷出来。
江岁安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干饭。
无他,早就习惯了。
吃完饭,黑瞎子心满意足:“岁爷这饭,真是一日不吃,如隔三秋啊!”
说罢,他咂咂嘴,又补了一句,“就是量太少了,不够吃!”
江岁安木着张脸:“自己煮面去。”
黑瞎子咧嘴笑了一声,“那倒不用,我吃过了才来的。”
江岁安听到这话,呵呵一声,实在没忍住抬起腿就朝对方踹了过去:“要点脸吧你!”
黑瞎子恍若早就预料到了一样,灵活躲过,故作委屈地辩驳:“哎哎哎,岁爷这话说的!瞎子我可一直记得你是个病号,那饭菜可一点没敢多吃!”
想到刚刚吃饭时,对方的确有意无意地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动的,江岁安难得没有呛声。
他往躺椅上一躺,接着说:“洗碗去。”
黑瞎子:“得嘞!”
说着,他麻溜地收拾起是桌上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那动作是相当的熟悉。
江岁安看了一眼,默默收回视线,闭上了眼。
说起他和黑瞎子的相识,那还是几年前的事了。
江岁安早期下墓的的范围大多是在北方,直到后面要参与剧情才慢慢地往南方延伸。
也就是几年前,在靠近长沙周边地区的一个墓里,他遇见了黑瞎子,还是一个因为其他人连累而被困住的黑瞎子。
要说凭黑瞎子的本事,那个墓是难不倒对方的,只不过是要点时间。
江岁安当时也是路过,顺手就帮了一下,让黑瞎子一群人提前出来了。
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是黑瞎子,还是后面系统的提醒才知道。
江岁安原本以为那次之后,他和黑瞎子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直到有一天他打开门看见对方龇着一口大牙冲他笑。
然后,黑瞎子就莫名其妙地住进了他的家里,蹭吃蹭住了半年。
现在回想起来,江岁安依然觉得莫名其妙,当初他到底为什么会同意黑瞎子赖上自己的?
是因为那表演成分极高的卖惨,还是那水分极高的彩虹屁?
总之,在跟系统确认自己的命格不会给对方造成生命危险后,两人就那么做室友做了半年,直到后面因为一些事江岁安选择了离开。
也是在那半年内,他偶然被黑瞎子发现了有胃病。
只是没想到啊,那家伙到现在还记得呢?
嘚,还算有点良心!
第8章 下的什么棋?
没一会儿,黑瞎子就收拾妥当,回到院子,自顾自地走到另一张躺椅旁,躺了上去。
两人并排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耳边是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很是惬意。
黑瞎子偏头,透过墨镜,目光虚虚地落在少年身上。
几年了,果真是一点没变啊,不管是容貌,还是没事就盘那手串的习惯。
“江岁安?”
少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怎么?”
黑瞎子却是咧嘴一笑,“没事。”
江岁安:“……”手痒了,想打人。
“江岁安,你说你来长沙,怎么不跟瞎子说一声呢?我好作为东道主招待一下呀。”
“用西北风招待我?”
“那咋能呢,又不是刚回来那几年。现在瞎子我还是赚了点小钱的!这不,你旁边那个院子就是我的。”
江岁安惊讶地看向黑瞎子,“旁边的院子?”
他这几天住这儿一直没见旁边有啥动静,还以为是个空房呢。
合着主人原来是三天两头往外跑的黑瞎子?
那难怪了。
看出江岁安的惊讶,黑瞎子笑了一声:“要不说瞎子和岁爷心有灵犀呢,院子都买到了一块去。”
这缘分还真是有些东西……
江岁安心中感慨,接着询问:“你怎么知道这儿住的是我?”
黑瞎子将双手枕在脑下,幽幽说道,“我今儿刚回来就听说城里来了个容貌出挑的少年,与九门二爷关系匪浅。一好奇,我就去调查了下,发现那少年尤其喜欢穿黑色唐装。”
黑瞎子顿了顿,笑着看了江岁安一眼,接着说道,“后面打听到那人就住我隔壁,我就打算翻墙过来看看。结果,刚翻过来闻到那炖鸡汤的香味,我就确定是你了。”
江岁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岁爷来长沙是有事?”
“不然呢?”
“那你可不太会挑时间,长沙最近可不太平……”
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两人躺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气氛很是祥和。
与之相比另一边的红府,陈皮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因为他被二月红罚跪祠堂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皮抬头就看见丫头提着食盒走进了祠堂,眼睛一亮:“师娘!”
丫头笑着将食盒里盛着蟹黄面的碗端出来,递了过去:“饿了吧,我给你下了碗蟹黄面,垫垫肚子。”
陈皮忙不迭接过,“谢谢师娘!”
说罢,他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那模样活像有人要跟他抢一样。
丫头笑着提醒道,“慢点吃,别噎着。”
陈皮吃面说不了话,丫头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时间久了,思绪难免有些放空。
脑中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江岁安,回想今天二爷回来时说的话,她的脸上浮现几分忧愁。
直到陈皮将碗里的面吃得一干二净,轻声提醒:“师娘,我吃完了。”
丫头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绽出一抹温柔笑意。
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着“不要惹二爷生气”“注意言行”诸如此类提醒的话。
陈皮默默听着,突然冷不丁开口:“师娘刚刚在想什么?江岁安?”
丫头惊讶地抬头:“你怎么……”
陈皮垂着头,表情很冷:“师父是不是要收他为徒?”
“谁告诉你的?”丫头皱起眉,很是疑惑。
二爷?不对。
二爷做事向来谨慎,这种尚无定论的事儿,是绝对不会透露给陈皮的。
陈皮闻言,嘴角一撇,似乎有些不屑。
还能是谁告诉他的?
自然是那些多嘴的下人,一个个地,议论起来毫不避讳,生怕他不知道似的。
丫头隐约也猜到了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坦白道:“二爷确实有这个想法……”
陈皮:我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原来是想抢走师父师娘!我一定要杀了他!
“不过那孩子拒绝了。”
陈皮:????
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陈皮这才缓过神来。
不是?
那小子凭什么拒绝?
师父愿意收他为徒,那是他的荣幸!
他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敢拒绝?简直不识好歹!
陈皮不解,陈皮不满,陈皮决定下次见面质问江岁安。
………
“哈哈,瞎子我赢了!说好了啊,赢的决定晚上吃什么!我要吃糖醋排骨、 土豆焖鸡、炒土豆丝……”
一连串的菜名从黑瞎子的口中冒出,江岁安听得太阳穴直突突:“你当我开饭馆的?就四道菜,多了没有!”
说罢,也不管对方的反应,江岁安直接就是盯着石桌上的棋盘皱眉疑惑。
只见棋盘上,黑色棋子已经五个连成一线,也就代表着执黑棋的黑瞎子赢了。
江岁安怎么也不明白,这下五子棋的规则还是自己教给黑瞎子的,怎么几年不见对方就比自己玩的还好呢?
不对劲,十分里得有十二分不对劲!
江岁安猛地抬头看向对方:“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练习了?”
“哎呦,岁爷可别冤枉瞎子啊!我这一年到头忙的哪有时间玩这个啊!”黑瞎子故作夸张地往后退了几步。
江岁安想想也是,黑瞎子时不时的就被人委托着下墓,应该不会不正常到边下墓边玩这玩意。
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玩这个游戏?
见江岁安那副怀疑人生的模样,黑瞎子很是得意地轻晃脑袋:“承认吧,瞎子我啊,就是天赋异禀!”
江岁安:“………”
“扣扣扣──”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见黑瞎子去开门了,江岁安则低下头打算收拾棋盘。
“呦,二爷?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二爷?二月红?
江岁安疑惑抬头,正巧对上来人含笑的双眼,他猛地站起身:“二爷?”
二月红看了一眼倚在门边笑的黑瞎子,不动声色地走进院内,在江岁安对面的位置坐下。
黑瞎子关上院门,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阵,突然咧嘴一笑:“我去烧水泡茶,你们聊。”
见黑瞎子的身影进入厨房,江岁安收回视线,看向二月红。
此时的二月红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石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棋盘。
江岁安暗道一声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秒二月红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下的什么棋?围棋?”
第9章 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不是。”
见二月红抬头,江岁安神色尴尬,犹豫了一瞬,才迟疑地回:“……是五子棋。”
二月红闻言,先是一顿,旋即轻笑出声:“我还从未下过五子棋,不如你教教我?”
江岁安点头答应,接着给对方讲解起五子棋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二月红只是听了一遍便明白了。
在他的提议下,两人下起了棋。
整个氛围很是安静,只听得见棋子落盘时发出的声音。
江岁安下着棋,心里却忍不住琢磨着二月红的用意。
按他的预想,只要等丫头病重,他将灵药给出去,任务也就完成了,也不会有什么牵扯了。
如今这般,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落子间,二月红似随意问道:“刚刚那人是你的朋友?”
江岁安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黑瞎子,应道:“是。”
二月红却是语重心长道:“你能有自己的朋友自然是好的,不过现在这个世道,人心复杂,还是要注意分辨。”
人心复杂?注意分辨?
江岁安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细品这话,厨房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是铁盆被碰落在地的声音。
江岁安下意识循声看去,接着又看向二月红,反应了过来。
这说的该不会是黑瞎子吧?
江岁安倏地笑出了声:“二爷可认识我那朋友?”
二月红落下一子,缓缓抬头,没有回答。
虽未言语,江岁安却知道了他的答案。
看来是已经忘记了!
江岁安:“他姓齐,说起来,和九门八爷似乎有点渊源呢。”
这下轮到二月红愣住了,记忆瞬间被拉回十几年前。
那时八爷身边确实有个德国留学回来的孩子,只不过后来见的少了。
印象里,那孩子并未戴墨镜,也不似这人一般的……散漫?
二月红陷入沉思,琢磨着是不是再该去找八爷一趟,手上下棋的动作自然也停住。
江岁安也没着急,就静静地等着。
从二月红的话中,他也知道对方是为自己着想,毕竟黑瞎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可能确实,没那么靠谱?
不过相处了半年之久,江岁安自认为对黑瞎子还算了解的,表面上看着散漫,实则内心细腻,靠谱得很!
当然,这句评价江岁安是不会告诉黑瞎子的。
免得对方又故作感动来骚扰他。
决定过会儿就去找齐铁嘴的二月红很快回过神来,看着棋局,思索了片刻就将手里的棋子落下。
江岁安见状,也开始思考该怎么落子。
二月红却在此时开了口,“你既已知你的命格,那可知如何化解?”
只这一句话,江岁安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我昨天去找了八爷……”
二月红将自己昨天与齐铁嘴的谈话说了出来。
江岁安静静地听着。
末了,二月红问了一句:“你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江岁安摩挲着手上的白子,一时没了言语。
当时那寺庙的主持告诉他的命格,自然也告知了他如何化解,无非就是多行善事,多结善果。
他听了,也尽力做了。
下墓的这些年里,每当遇到陷入危险的人,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能搭把手的他都会选择出手。
但是,他的命格始终没有变化。
久而久之,江岁安也就顺其自然,不再纠结这事了。
如今乍一听到二月红提起来,江岁安甚至都有些恍惚。
斟酌了许久,江岁安缓缓开口,“二爷说的我都明白,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可结果……”
自然是不如所愿的。
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地和红府撇清关系。
二月红明白了他未尽之言,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有方向总比毫无头绪来的好。虽然没了那所谓的师徒缘分,但,若是有困难,你可以来红府。这不仅是我的想法,也是丫头的。”
二月红离开了。
等黑瞎子出来时,就看到江岁安正盯着棋盘出神,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寂感。
黑瞎子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扯出一抹笑容,开口打破沉默:“哟,这是跟棋盘较上劲了,能让你这么专注,这里面难道藏着什么黄金?”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二月红刚才的位置坐下。
江岁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烧水泡茶要用到铁盆?”
这不就是光明正大地在点他偷听吗?
黑瞎子嘿嘿笑了一声,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江岁安无语了一瞬,也没在意,低头又盯着棋盘。
冷不丁地,黑瞎子突然来了一句:“江岁安?”
“怎么?”江岁安头也不抬一下。
“你真觉得命格那虚头巴脑的玩意儿能决定你的一生?”
江岁安身体一顿,抬头看向黑瞎子,明明隔着墨镜,但他就是觉得对方正在盯着他。
见江岁安看着自己,黑瞎子突然咧开嘴笑道,“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两人对视了很久,直到江岁安没忍住先移开视线。
好半晌,他突然开口,“我只是因为输给了二爷,有点郁闷而已。”
输给了二爷?黑瞎子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棋盘,只见五个黑色棋子连成了一条线。
倏地,一阵嘲笑声在院子里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江岁安,你行不行啊?竟然输给了二爷这个刚学的人!”
江岁安:“………”
…………
夜里,江岁安闭眼躺在床上,左手摩挲着手里的沉香手串。
【宿主,按剧情发展,明天张启山他们就会去矿山了,我们要跟着去吗?】
“跟着去有积分吗?”
【那倒没有,积分得到墓的中心才能算的,这次张启山虽然受了重伤,但也只是进了外围。】
“那我不去。”相当干脆利落的拒绝。
系统很是认同的点点头,没有积分宿主去干嘛?给人当免费的打手,那怎么能行呢!
“对了,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下陈皮,如果发现他和日本人联系,提醒我一声。”
【保证完成任务!】系统拍着胸脯保证,继而又说道,【嘿嘿,宿主,你还是在意他们的吧。】
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它留意剧情了。
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到时候好阻止日本人搞事吗?
江岁安摩挲手串的动作一顿,没有反驳。
第10章 他是我的朋友
不知不觉间,时间一晃已至秋末。
今天是阴天,偶尔才有阳光,吹来的风都裹挟着丝丝冷意。
彼时,江岁安正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黑瞎子走出卧室,手里拎着一块的毯子。
待走近时,长臂一甩,毯子便精准地落在少年身上。
江岁安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睁眼,顺手将毯子盖在身上,动作自然流畅。
黑瞎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抬手摸了摸脸上那副标志性的墨镜,开口道:“成天窝在这院子里,也不嫌闷得慌?出去走走呗。”
江岁安睁开眼,淡淡地瞥了黑瞎子一眼,没吭声,反而默默把毯子往上拉,直接盖住了整张脸。
意思很明确──拒绝。
黑瞎子瞧着这一幕,没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嘚嘚嘚,瞎子我只好自己去找八爷唠唠嗑了。”
八爷?江岁安身体一顿,紧接着利落地掀开毯子,坐起身说:“我也去。”
黑瞎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不是不去吗?”
江岁安神色平静:“我心情好,就做回好人陪你去。”
“哎呦,那我还得谢谢岁爷啊!”
“不用谢。”
………
两人一路晃悠,很快就到了齐铁嘴算卦摊子的巷子里。
远远望去,一个极为简陋的摊子孤零零地摆在巷子边上,旁边坐着一位身穿深色长衫的先生,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形眼镜,颇有一股书生气息。
此人正是齐八爷,齐铁嘴。
还没等两人走近,齐铁嘴像是有所感应,抬眼一瞧,脸色瞬间变了,神色慌乱地起身,抬脚就往摊子后面的小香堂里走。
还是黑瞎子眼疾手快,几步上前,长臂一伸揽住了齐铁嘴的肩,脸上堆满了笑:“八爷,瞎子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呢,您不迎接就罢了,怎么还躲着我呢?”
齐铁嘴被他这么一拦,没好气地说:“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黑瞎子依旧笑嘻嘻的,也不拆穿。
齐铁嘴转头看了一眼黑瞎子身后的江岁安,心里暗自叫苦。
这个臭小子,尽会给他找事做!
江岁安隐约猜到了什么,嘴上挂起笑,喊了一声,“八爷。”
齐铁嘴却是尴尬地扯出一抹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两人迎进了小香堂。
刚进去,黑瞎子就大大咧咧地坐下,眉飞色舞地跟齐铁嘴讲述着这段时间外出的有趣经历,什么洞穴啊遗迹啊,说得绘声绘色。
江岁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茶,袅袅热气升腾而起,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只有当黑瞎子提及他时,才会适时出声回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知过了多久,齐铁嘴像是下定了决心,抬眼瞥了少年一眼,又看向黑瞎子说:“我在后面烧了水,你去帮我看看开了没?”
这话一出口,黑瞎子扬起一抹笑,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他心里门儿清,八爷这是想支开自己呢。
不过他也没拆穿,利落地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房间。
等黑瞎子彻底没了踪影,江岁安放下茶杯,目光直直地看向齐铁嘴,眼神里透着几分探究。
齐铁嘴被他这么一盯,神色愈发纠结,怎么看都有点心虚。
江岁安突然开口:“八爷似乎不太想看见我?”
齐铁嘴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连忙否认:“哪儿能啊,我就是……哎呦……”
他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该怎么说呢?难不成真要跟对方说,是因为之前在背后说过他坏话,这会儿心虚得很?
江岁安笑了笑,“八爷若是想说二爷的事,那大可不必担心。我都明白,八爷也只是担心二爷罢了。”
齐铁嘴闻言,松了口气。
虽然他说的事实,可如今二爷也没和这孩子断了缘分,再加上前几日听二爷说的,他总觉得对这孩子有些愧疚。
“我今日来,也是有另外一件事不太明白,想问问八爷。”
“你说说看。”
“我不太明白,既然八爷能因为算出我的命格去提醒二爷,又为何会任由黑瞎子和我来往?”
既然知道与自己牵扯过深会发生不幸,难道不应该从一开始就杜绝黑瞎子与自己相识吗?
江岁安直直地看着齐铁嘴,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说到底他的命格始终是他心里的结。
虽然系统已经明确表示他不会导致黑瞎子有生命危险,顶多就是倒霉了点。
但是,在几年前发现黑瞎子已经倒霉到喝个水都会呛到时,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江岁安不敢赌。
万一呢,万一发生了和当年一样的意外,那黑瞎子是不是也会和阿爹阿娘一样被他害死。
齐铁嘴讶然:“你担心他会因你而死?”
话一出口,齐铁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貌似太过直白了,张嘴正准备打圆场,就听见了江岁安的回答。
“为什么不呢?他是我的朋友。”
过去近二十年里,除了系统以外,唯一的朋友。
少年垂着头,额前的碎发微微遮住了神情,语气也很是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齐铁嘴顿时沉默了下来,瞧着这孩子的心性,他突然明白了,为何二爷会对这个孩子另眼相待,如此想来当初他的提醒倒是多此一举了。
沉默了好半晌,齐铁嘴开了口:“那小子和二爷是不一样的。”
江岁安疑惑抬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齐铁嘴低头摸了摸手上的八卦盘,说:“二爷与你之间的缘分如果有意,是可以避开的。但是那小子是不同的。”
“怎么不同?”江岁安询问。
齐铁嘴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来了一句,“不可多说啊!”
开玩笑,这件事上他透露了这么多,早已是犯了忌讳,再说下去,他真怕哪天突然落下个雷给他劈了!
江岁安一时陷入了沉思。
二爷与他的缘分能避,黑瞎子却是不同的。所以是说,黑瞎子与他注定会有所牵连吗?
见少年皱眉沉思,齐铁嘴知晓对方还在纠结,笑着宽慰道:“卦象有死门必有生门,命数这玩意儿就跟长沙城的暗河似的——瞅着是绝路,指不定踹两脚墙就涌出活水来。”
“更何况,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第11章 这样就很好了
直到回到小院,吃完晚饭,躺在床上,江岁安一直都处在一个迷茫的状态。
期间,黑瞎子多次询问,都被他敷衍了过去。
他始终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到底是哪里不对……”江岁安喃喃自语,手上无意识地捏着那串沉香手串。
就在这时,系统出声了:【宿主……】
刹那间,江岁安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知道了,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是系统!
照八爷的话来看,黑瞎子和他应该是注定会牵扯在一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对方绝对会因为自己的命格受影响。
但是从一开始,系统就明确跟自己保证过,黑瞎子不会出现生命危险。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系统会如此笃定呢?
“系统……”
【我在,宿主!】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宿主……你,你在说什么呀,我,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
江岁安表情很冷,“你确定不跟我说实话?如果让我自己弄明白……”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系统咬手帕,欲哭无泪。
“我只给你三秒钟考虑。”
“3!”
“2!”
………
【说!说!我说!其实,其实我不是随机选择的宿主,是……是特意选择的你!】
黑暗中,江岁安的呼吸一滞:“……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他?
【宿主,你还记得我带你来这个世界的目地吗?】
“弥补遗憾?”
【没错!】
听到系统肯定的回答,江岁安疑惑:“这和选择我有什么关系?”
【弥补遗憾会增加功德,而功德又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运。如果我的宿主是其他人,一旦获取大量功德,他的气运便会极速膨胀,以至于超过这个世界的主角,进而引发世界崩坏。】
【但宿主你不同,你命格特殊,就算得到功德,这些功德也会优先用来弥补你的命格缺陷,这也就导致,越往后,你命格对其他人的影响越小……】
江岁安沉默了。
浓稠的黑暗填满了房间的每一寸,除了那细微的呼吸声,整个空间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对不起!宿主,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系统发出呜呜的哭声。
“哭什么?我有说怪你吗?”
江岁安平淡的声音响起。
系统的哭声猛地一噎,过了好一会儿,它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不怪我吗?】
江岁安却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着几分释怀,又藏着些旁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相反,我是感激你的。”他缓缓说道,声音平和又坚定,“至少……不会再有人因我而死了。”
…………
黑瞎子总感觉今天的江岁安有一股说不出的异样。
一个上午的时间里,他时不时就朝对方投去探究的目光,嘴里啧啧称奇。
江岁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开口:“一上午了,你到底在看什么呢?”
黑瞎子也不恼,慢悠悠地绕着躺椅上的江岁安走了一圈:“就是觉得昨儿从八爷那儿回来后,你像变了个人!具体哪儿变了,瞎子我还真说不上来。”
江岁安听了,愣了一瞬,随即笑了一声:“你觉得这变化是好的吗?”
“啊?”黑瞎子惊讶,显然没想到少年会这么问。
江岁安直直地看向对方,重复了一遍:“对你来说,这变化是好的吗?”
短暂的对视后,黑瞎子嘴角一勾,扯出个熟悉的笑:“当然!”
江岁安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手中摩挲着手串,圆润的珠子在指尖滚动,丝丝凉意顺着指腹传来。
江岁安偏过头,望向头顶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
江岁安心想。
…………
丫头的病终于还是加重了。
按照系统的指引,江岁安很快就找到了陈皮的舵口。
可还没等靠近院子,就被陈皮的手下给拦了下来:“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找陈皮。”
“找舵主?”那手下满脸狐疑地看着江岁安,“舵主现在有事,你过会儿再来吧。”
江岁安闻言,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院子里传来“吱呀”一声,屋门缓缓打开。
陈皮和田中凉子并肩从里面走了出来。
田中凉子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朝着陈皮伸出手,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陈舵主,合作愉快。”
陈皮却像没看见一般,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差把心里的不屑说出来了。
田中凉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内心愤恨,却只能无奈收回手,转身离开。
陈皮则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眼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
“你该不会真信了她的鬼话吧?”
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陈皮猛地一惊,循声看去,就瞧见江岁安正从院墙上翻身而下。
他脱口而出:“你怎么进来的?”
江岁安一脸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不是看到了?”
话音刚落,陈皮脸色瞬间黑了几度,心里暗骂那些手下都是废物,这么一个人翻进了院子都没察觉。
瞧着对方的脸色,江岁安却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默默来了一句:“不怪他们,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发现我。”
更何况是那些个小喽啰。
陈皮的脸更黑了,因为他发现对方说的貌似是事实。
不过,他很快就压下了心头的怒火,想起少年刚刚说的话,又开口问道:“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江岁安没有回答,眼睛扫视了院子一圈,故作嫌弃地啧啧两声:“不是我说,你穷到院子里连套桌椅都没有?”
陈皮忍着怒气,招呼着院子外的手下进来。
刚进来的手下见到江岁安这么一个陌生面孔出现在院子里,都一脸惊讶。
只不过在陈皮的威视,他们都默不作声地低下头做事。
一套干净的桌椅被抬进院子里,两人分别在桌子的一边坐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12章 你生气了?
江岁安却是咂咂嘴,说,“有点渴!”
顿时,只听“砰”地一声,陈皮猛地一拍桌子。
他满脸怒容,脖颈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怒喝:“江岁安!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
上次的事他都没找对方算账呢,如今这行为是真以为他是软柿子吗?
陈皮的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江岁安神色平静地看了陈皮一眼,语气淡淡地回了句:“你可以试试。”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剑拔弩张的氛围愈发浓烈。
看着面前丝毫不慌的少年,陈皮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好一会儿,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你赢了。”
话落,陈皮偏过身体,一脚踹在身旁手下的屁股上,骂道:“听不懂吗?还不快去!”
那手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忙不迭点头,慌慌张张地跑去给倒茶。
茶是上了,陈皮反而不问了,只是偏过身体不愿意看江岁安,显然是被气狠了。
江岁安挑眉,嘚,好像把人惹毛了。
【宿主,惹陈皮生气也是接下来计划的一环吗?】系统不解地挠头。
“当然不是,你不觉得逗他很好玩吗?”江岁安用意识回复。
【好……好玩?】系统懵了,它怎么感觉宿主知道真相后,性格反而走偏了?
难道不是应该积极地与书中角色交朋友,好完成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大结局吗?
江岁安如果知道系统的想法,估计会立马反驳,什么叫走偏?他性格本就是这样!
只不过以前有顾虑,不愿意过多亲近别人,而现在没了顾虑,他自然就放开了。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除了系统,也就黑瞎子和二月红等人了。
二月红他们是长辈(虽然很不想承认),姿态自然得尊重些。而黑瞎子呢,跟对方在一起,估计被逗的人得是自己!
所以,还得是陈皮好玩!
不过,江岁安瞧着对方气红的脸,琢磨着还是得哄一下。
“陈皮,你生气了?”
何止是生气啊?陈皮都要被气笑了,怎么真的会有人能欠到这个程度!
简直令人发指!
他猛地转头看向江岁安,咬牙切齿道:“你最好真的知道些事,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江岁安喝了口茶水,也不再逗人了。
“那个日本人想用药让你去劝二爷和他们合作?”
陈皮收敛怒气:“是。”
“那你呢?你不会真想按她说的那样做吧?”
面对少年那副你要是真是这么想的,你就是傻子的神情,陈皮的那句“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是二爷的徒弟,应该清楚,这场交易注定不可能成功,二爷绝对不会与日本人合作。”
“用得着你说?”陈皮冷呵一声。
他何尝不知道师父不会同意。但是,只要有救师娘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你可知那日本人答应你的是什么药?”
“你知道?”陈皮惊疑。
江岁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吗啡!”
在陈皮怔愣之际,江岁安接着说,“吗啡是一种镇痛药物,主要用于缓解疼痛。它只在短期内有效,并且有成瘾性,长期使用对身体会有很大的危害。”
“镇痛?成瘾?怎么会……”陈皮喃喃自语,忽而又死死地盯着江岁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岁安淡定地喝了口茶,“多出去走走,见识自然也就多了。至于你凭什么相信我?”
他顿了顿,看向陈皮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放心,你会信的。如果你不信,那我就把你揍到相信为止!”
多么狂妄的话啊!
周围的手下已经忍不住瑟缩起来,生怕陈皮的怒火会波及到他们身上。
而陈皮听完这话,确实是生气的,他的手甚至都摸上了腰间的九爪钩。
面前的少年依旧淡定地喝着茶,似乎对他的动作并没有察觉。
陈皮却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动手了,那迎接他的可能真的是一顿毒打。
他还反抗不了的那种!
氛围沉寂了好一会儿,陈皮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江岁安挑眉看向他,没有回应。
陈皮见状,深吸了口气,忍住内心的怒火:“你来这儿难道就是单纯为了提醒我那药没有用?”
江岁安:“那不然呢?”
陈皮呵呵一声,“这话你自己听了信不信?”
江岁安蓦地笑了一声,果然是以后的陈皮阿四,还是聪明的!
“日本人骗了你,你就不生气?”
提到这个,陈皮的眼里露出几分往日的阴狠,“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说罢,他又狐疑地看着江岁安,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岁安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呢,的确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
“让日本人付出点‘小小’代价的事!”
………
是夜。
田中凉子坐在陈皮舵口的院子里,盯着对面的陈皮,神色难看。
从她过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刻钟了。
这期间,陈皮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低垂着头,专心致志地擦拭手中那柄泛着森冷寒光的九爪钩。
田中凉子终于忍不住发问:“陈舵主邀请我来,难不成是二月红同意了?”
陈皮却是头也没抬,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冷冷地吐出一句:“我师父是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话,田中凉子着急地质问,“陈舵主难道不会劝劝二月红吗,你不想救你师娘了?”
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陈皮掀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中透出杀意。
用假药骗他,还敢跟他提师娘?
如果不是那小子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这个日本人的头就该被他砍下来!
陈皮毫不掩饰的杀意叫田中凉子的脸阴沉下来,“陈舵主这是什么意思?想违反交易吗?”
想到江岁安叮嘱自己的话,陈皮硬生生压制住杀意,说,“我会劝我师父,但是……”
他突然死死地盯着田中凉子:“你答应的药真的能救我师娘?”
田中凉子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但很快就掩了去,她煞有其事地说,“那可是灵药,自然能救你师娘!”
陈皮却是冷哼一声,“口说无凭,给我个样本,我试了才能答应你。”
田中凉子沉默了,这药自然是不能给陈皮的,到时候对方找个人来检测,计划就败露了。
只是,她更不明白。只是半天不见,陈皮怎么就变聪明了,还是说,有人给他传了消息……
也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第13章 你去做什么了?
一个手下走进了院子,说,“舵主,来了个日本人。”
“日本人?”陈皮看了眼田中凉子,示意手下让那人进来。
那人一进来就冲着田中凉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看起来很着急。
而田中凉子听完后竟然也是面容惊慌,站起来就想往外走。
没成想,却被陈皮的手下拦住了。
“陈舵主,你这是想做什么?”
陈皮:“我们的事情还没谈完呢,就着急走?”
“陈舵主,那灵药就一支。你要不是不信,那我们的交易就作废,你也别想救你的师娘了!”
话音刚落,陈皮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了田中凉子的脖子,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威胁我?”
田中凉子被掐得呼吸一滞,但她强装镇定,瞪大双眼与陈皮对视:“你不想救你师娘了吗?”
她笃定了陈皮不敢动手。
事实上,陈皮确实也没有对她动手,倒是反手用九爪钩将刚进来通报的日本人给杀了。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没了动静。
鲜血汩汩涌出,与周围的灰尘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污。
陈皮稳稳地坐回椅子上,身旁的手下立马递上一块布,他一手接过,不紧不慢地擦拭起九爪钩上的血迹,“这人冒犯我了,我杀了,你应该没意见吧?”
田中凉子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地看着陈皮,什么也没说,转身慌张地离开。
懂事的手下很快走上前将地上的尸体搬走。
其中一人凑上前询问:“舵主……我们就这么放那日本女人走了?”这可不符合舵主的脾气啊!难道不应该直接杀了吗?
陈皮瞥了那手下一眼,哪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要不是江岁安那小子多次跟自己强调暂时不能动那个女人,否则她今天一定会横着出去!
想到刚刚那日本人惊慌的表情,陈皮一时竟有些好奇,那小子难道把人家炸了不成?那女人走的那么着急。
事实上是,说不上炸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时间回到二十多分钟前。
田中凉子前脚刚接到陈皮的消息离开领事馆,江岁安后脚就趁着夜色翻了进去。
可能是没想到过会有人夜闯领事馆,所以这里晚上有巡逻,但是人却不是很多。
这当然就方便了江岁安。
只不过,江岁安忽视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里不是墓里,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用手电,可能会引来日本人。
于是第二次不小心撞到柱子上发出动静的江岁安毫不意外地引来了巡逻的人。
一道晃眼的手电光束朝着这儿扫来。
江岁安贴着墙迅速挪到转角,隐去身形,屏住呼吸。
光束越来越亮,巡逻的日本人身影也越来越近。
待那身影刚转过转角,江岁安立刻举起匕首,精准地扣住对方的脖颈,锋利刀刃狠狠一抹。
巡逻的日本人瞪大了双眼,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没了气息,缓缓瘫倒在地。
江岁安迅速将对方的手电关掉,再次隐藏起来,等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再来后,他才拖起尸体,藏到暗处。
如此干脆利落的动作,系统早就看习惯了,比起这个,它更关注地是两人现在的处境。
【宿主,我们现在好像在做贼哦……】
江岁安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去,接着把匕首别回腰上。
听到系统的声音,他顿了顿,回复:“……别人又听不见你的声音,你说话这么小声干嘛?”
系统懵逼,【啊……对哦,我忘记了,嘿嘿。】
江岁安:“……商城里有没有可以让我夜视的?”
真不是他说,照这样下去,还不如直接把人都杀了,反正是日本人,他杀了也不亏心,还省得他的额头受罪。
【我找找哦?嗯……找到了!永久夜视眼!能让黑夜变成白天!10个积分!】
“兑换吧。”
【没问题!】
只是一瞬间,江岁安感觉眼睛开始发烫,他没忍住眨了眨眼睛,下一秒黑暗褪去,眼前的场景清晰可见,除了底色暗了点,还真跟白天差不多了。
“还挺有用?”江岁安惊讶。
【那当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系统挺着胸,骄傲地回应。
江岁安笑了一声,没再回复。
靠着夜视的能力,江岁安也是顺利地摸到了田中凉子的办公室。
也许是走的匆忙,很多资料都还摆在桌子上。
江岁安随意地挑了一份拿起来,上面出现的名字瞬间抓住了他的视线。
“考克斯·亨得利?”
【宿主,就是裘德考!】
江岁安目光下移,看着满桌的资料,思考一秒,果断将所有资料打包。
最后,他又让系统兑换了一瓶的汽油,浇了一路到门口,其中着重浇在了书桌和书架上。
完成一切后,江岁安拿出火柴,只听“嘶”的一声,火柴头迸出一抹火星。
摇曳的火苗在夜风中跳跃,映照着江岁安带着浅浅笑意的面容。
没有丝毫犹豫,他扬手一丢,那小小的火苗直直朝着屋内飞去。
刹那间,火苗触碰到汽油,“轰”的一声巨响,火势瞬间蹿起,以燎原之势迅速蔓延。
黑暗中,熊熊火焰升腾而起,顿时引起了巡逻人的注意,夹杂着脏话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而此刻,江岁安早已经带着资料大摇大摆地离开。
………
陈皮的舵口,再次迎来了熟悉的客人。
匕首连同资料被甩到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呶,匕首还你。”
江岁安说着,在陈皮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陈皮看了一眼匕首,没说话,顺手拿起资料翻看,只是没看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江岁安挑眉意外地看向他:“看完了?”
陈皮脸色一僵,不自然地偏过头,询问:“你去做什么了?”
好明显的转移话题。
江岁安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我忘了,这上面不是英文就是日文,你应该看不懂。”
陈皮恼羞成怒:“江岁安,你有完没完?”
他又不是外国佬,不认识英文日文不是很正常?怎么在这小子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对劲呢!
江岁安没忍住笑了一声,真不是他说,陈皮这种打又打不过,只能憋着生闷气的反应真的很好玩啊!
听到笑声的陈皮毫无意外地又开始冒火,却不想江岁安拿起资料就打算离开了。
只不过,在离开前,江岁安看着陈皮扯出一抹笑,“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放了一把火而已。”
说罢,江岁安转身离开。
独留陈皮还有他那难以置信的表情。
什么叫只放了一把火?这跟把人家炸了有什么区别?
第14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日本领事馆夜里失火的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长沙城的大街小巷。
街边的面摊──
“听说了吗?日本领事馆昨夜失火了,烧得那叫一个惨!”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着起来了,你们说不会是有故意放火吧?”
“嗐,要我说啊,那群日本人就是遭天谴了,活该!”
“说的也是,那群日本人杀了我们多少同胞?要不是长沙城有佛爷在,我们哪儿还能坐在这儿吃面?”
“说得对,说得对……”
几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江岁安站在隔壁的包子铺前,乍一听到“佛爷”二字,抬眼朝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很快他就收回视线,接过店家递过来的油纸包,付了钱。
刚走出铺子,江岁安就听见不远处有报童扯着嗓子喊:“卖报!卖报!日本领事馆夜里失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江岁安离开的脚步一顿,思索了一秒,突然灵机一动,来了主意。
昨天从日本人那儿拿回来的资料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如今,这机会不就来了?
这么想着,江岁安抬脚就冲着报童走了过去。
报童是个小男孩,看样子也不过七八岁,穿着也很是简陋。
他见江岁安走过来,立马就仰起头,问道:“大哥哥,你要买报纸吗?我这里的报纸都是最新消息哦!”
江岁安蹲下身子,扬起笑:“你这报纸多少钱一份呀?”
男孩伸出三根手指,脆生生回答:“只要3分大洋哦!”
“是吗?”江岁安伸出手,手心里静静躺着5个大洋,“那你帮哥哥办一件事,这5个大洋都给你,好不好?”
男孩看着江岁安手里的大洋,眼里流露出兴奋又渴望的光。
1个大洋就可以买到30份报纸了,这可是5个大洋啊!要是拿到了,今天晚上就可以让阿娘买一块肉吃了!
但是很快他又犹豫起来。
阿娘说过不能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指不定人贩子想把他拐卖走!
只是……
男孩看了看大洋,又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江岁安。
这么好看大哥哥,应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
张启山穿着一身军装坐在办公桌前,紧盯着手上的资料,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张副官稳步走进来,微微欠身,说:“佛爷,查到了。”
张启山抬眸,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因为日本人反应及时,失火的范围不大,但是据说很多绝密档案都被烧毁了。”
“有查到什么原因吗?”
“似乎是人为的。”张副官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的人说在现场闻到了汽油味。所以,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故意放火。”
“故意放火?”张启山喃喃道,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轻轻敲击。
如今战事紧张,谁没事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日本人?
他沉吟片刻后,询问:“有没有找到放火的人?
张副官摇了摇头:“失火的时间在晚上,再加上那个人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线索。”
张启山见状,也没意外。敢做这事的人想来也不会那么容易让人找到。
只不过,这长沙城里,据他所知,有这个能力的人寥寥无几,偏偏这几个人都是不会做这事的性格。
难不成是城外来的?
张启山思索之际,门再次被叩响,一个亲兵走了进来。
“佛爷,大门外有个小孩说,有人让他交一样东西给您。”
张启山疑惑,接过亲兵递过来的布包裹,捏起来倒像是……纸?
打开包裹,果然是一叠纸。
待张启山看清内容,先是愣了一瞬,随后皱眉往后翻看。
联想到昨晚日本领事馆失火,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些应该就是放火的人从领事馆拿的资料。
不过,他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胆子做出这事后,还敢把资料送到他手里。
是生怕自己找不到对方吗?
直到翻到中间,一张纸条进入他的视野。
张启山看清上面写的字后,随即笑了一声。
张副官见状,疑惑出声:“佛爷?”
“看看吧。”张启山取出纸条,把资料移了过去。
张副官接过,翻看起来,越往后翻,他越是惊讶,猛地抬头:“佛爷?这是……”
“是日本领事馆本该被烧毁的绝密档案。”张启山把话接过。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摆弄着手上的纸条,笑得意味深长:“看来长沙城里来了个不怕死的!”
张副官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我们要告诉日本人实情吗?”
“告诉他们做什么?”
“日本人一口咬定是有人故意放火,想让我们给个交代。”
给个交代?
张启山冷哼一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不成,找他要交代?
不过嘛,看着手里的纸条,他又扯出了一抹笑,“既然他们想要个交代,那就给他们。”
“你去查查那个送东西过来的孩子今天接触过什么人,把人给找出来。至于日本人那边……”
张启山顿了顿,把纸条展开在桌上,说,“理由已经有人给我们想好了!”
张副官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只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
由于原先的办公室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田中凉子暂时挪到了别处办公。
而此刻,她正在临时办公室里听着手下的汇报。
只不过,田中凉子越听越是气愤,脸色也越是阴沉。
直到听到手下汇报的张启山给的回复,她更是气到呼吸急促,将桌子上的文件、茶杯一股脑儿地全都扫到地上。
到现在也找不到是谁放的火就算了,张启山的回复更是把她当傻子耍!
什么天气干燥容易失火,当真以为她闻不到那汽油味不成?
依她看,张启山分明就是想包庇放火的人!说不定,那人还是张启山指使的,而目的就是想要破坏帝国的计划!
田中凉子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都因为愤怒微微颤抖。
“张启山!”
第15章 我要走了
解决完一切的江岁安心情舒畅地回到了院子。
一进院门,就听到了黑瞎子的声音。
“呦,大忙人回来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黑瞎子正躺在躺椅上看着他。
江岁安挑眉,有些惊讶。
稀奇了,今天竟然这么早就起来了?
江岁安走近,将手里的油纸包递过去,“给你带的包子。”
等黑瞎子接过,他顺势在黑瞎子身旁的躺椅上躺下。
打开油纸包,咬上一口,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
黑瞎子心想,还是肉馅的,真不错!
没过一会儿,解决完包子后,黑瞎子靠在躺椅上,一脸的满足。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安静。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微风拂过,吹动头上的香樟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江岁安闭着眼晒太阳,本来早上起来的就早,这么一躺,时间久了,意识竟有些模糊。
也就在这时,身旁冷不丁地传来声音。
“我要走了。”
江岁安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转过头看向对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黑瞎子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解释道:“有老板找我下斗,给的价钱挺高。”
沉默了半晌,意识回拢,江岁安轻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
“多长时间?”
“看情况,一两个月吧。”
江岁安嘴上应了句:“挺好的。”
心里却在暗想,难怪今天起的这么早。
话音落下,气氛再度安静下来。
黑瞎子瞅了瞅江岁安,嘴角一勾,调侃道:“怎么,舍不得瞎子我?”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没回应。
黑瞎子却是开玩笑道:“欸,如果岁爷愿意包养瞎子我的话,那我也可以不走了。”
江岁安无语,没好气地说:“别走了,跑起来吧。”
顿时,院子里传出黑瞎子的笑声。
下午,黑瞎子离开了。
江岁安问过系统,知道这一趟黑瞎子不会有危险,也没有多担心。
只不过,待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院子里,他难免有些不适应。
直到系统出声,冲散了那点不适应。
【宿主,黑瞎子走了,那今晚是不是可以不用做青椒了?】系统的声音还带着些雀跃。
江岁安没忍住笑了一声,“这么不喜欢青椒?”
【对呀对呀,青椒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也不知道黑瞎子怎么想的,会喜欢吃那个!】系统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江岁安默默听着,嘴角上扬。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没了顾虑,他是越发喜欢和人待在一起了。
以至于,黑瞎子走了,他竟然会不适应,明明一开始他就习惯了。
好在,他还有系统,看来以后不能这么放松了。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转眼第二天──
彼时,江岁安还在睡觉,突然就被“砰砰砰”的剧烈敲门声吵醒。
“江岁安?江岁安!”
“快开门!”
伴随着敲门声,陈皮那大嗓门也跟着传进来,直往江岁安耳朵里钻。
江岁安闭着眼睛皱眉,顺手扯过一旁的枕头,狠狠捂住脑袋,妄图将外界的声音隔绝在外。
可陈皮的执着远超他的想象,敲门声不仅没停,反而愈发急促。
江岁安实在被吵得睡不着,只得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门外,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屋里有一点儿动静。
陈皮挠挠头,心里犯起嘀咕:“怪了,不会是地址给错了吧?”
他正打算再敲,没成想,下一秒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岁安木着张脸,盯着陈皮:“你最好是有要紧事。”
那语气说不上好,甚至有些不耐。
而陈皮却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看着江岁安,愣了神。
可能刚从床上下来,少年此刻穿着白色的里衣,头顶有头发微微翘起,眼角还泛着红。
平日里清冷的面容……竟然有点可爱?
陈皮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
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恼怒之下,冲着江岁安胡乱喊了一句:“你怎么不穿衣服?”
不穿衣服?
江岁安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不穿得好好的吗,哪儿没穿衣服了?
再抬头看看陈皮避如蛇蝎的样子,江岁安沉默了一瞬,丢出一句:“有病。”
说罢,他懒得再搭理,转身回屋换衣服。
等江岁安再次走出房间时,就看见陈皮在他院子里到处打量,时不时点点头摇摇头。
那模样,江岁安真有些怀疑,对方该不会是真有病吧?
现在有精神病院吗,要不出钱给人看看?
瞧见江岁安换回了熟悉的黑色唐装,陈皮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同时脸上却又换上一副嫌弃的表情,说:“啧啧,你这院子看着也就一般般嘛。”
江岁安沉默,江岁安悟了。
对方纯属报复自己上次故意嫌弃他那事。
他淡淡地看了陈皮一眼:“幼不幼稚?”
一句话,陈皮瞬间火气上涌。
“江岁安!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怕了你!”
“如果不是师父让我来请你,你以为我会愿意过来吗?”
“呸,你这破院子我还瞧不上呢!”
“………”
一大早上,就听到来自陈皮亲切的问候,江岁安表示,真是吃不消啊!
早知道对方这么不禁逗,他后悔那天晚上的心血来潮了。
嘚,算他理亏。
江岁安提起茶壶倒了杯水,本准备放下,但是他看了陈皮一眼,默默又倒了一杯,顺手推了过去。
他自己则端起另一杯喝了起来。
陈皮看着他的动作,骂人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嘴里。
有些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
江岁安也不管对方怎么想,询问道:“你刚说二爷让你来找我?”
“嗯。”陈皮应了一声,端起少年倒的水喝了一口。
刚刚骂人太狠,给他都整口渴了!
“二爷有说什么事吗?”
“哦,师父让你去红府吃午饭。”
江岁安闻言,喝水的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对方。
“你刚说什么?”
“师父让你去红府吃饭,你耳朵不好使?”陈皮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江岁安终于体会到被气笑的感觉了,这家伙该不会是在整他吧?
“二爷跟你说的原话是什么?”
“什么原话?不就是让你去用午膳?”
江岁安木着张脸盯着陈皮。
陈皮:“……”
好一会儿,他妥协:“师父说,你过几个时辰去找……”
第16章 你认识他?
话说到一半,陈皮顿住了,看着少年眼神,突然反应过来,有些心虚。
江岁安呵呵一声:“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他就说呢,这一大早的,又不是丫头病重的要紧事,二爷怎么可能会这个点让陈皮来找他?
这不是纯纯扰人清梦吗?
瞧着陈皮心虚的模样,江岁安呼了口气,算了,不跟他一般计较。
只是他没想到,陈皮梗着脖子嘴硬地来了一句:“那,都什么时辰了,你还不起来?我这不是让你早起了吗!”
江岁安:“……”
不行,这真不能忍!再忍他就是忍者神龟!
下一秒,江岁安拽着陈皮的领子就往院子走。
陈皮被扯得踉跄,偏偏又比不过少年的力气,只能一边骂着,一边顺着走。
“喂喂喂,江岁安!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江岁安头也不回地冷笑一声,“揍你!”
陈皮愣住了。
没过一会儿,院子里响起陈皮的怒骂声,以及痛呼声。
该说不说,江岁安下手的确很有技巧,听着陈皮痛苦的喊叫就能感受到有多疼,可偏偏对方的身体上还看不出有明显的受伤痕迹。
当然这还是江岁安收着力的结果。
然而中午两人出发去红府时,陈皮还是时不时地因为碰到痛处而抽气。
江岁安在一旁,瞥了一眼,暗骂活该!
等到两人到了红府,门外早已候着的管家立马走上前,将人迎进府内。
穿过走廊和院子,两人被带到了客厅,却不见二月红和丫头。
陈皮皱眉询问:“师父和师娘呢?”
管家一边为两人倒茶,一边回复:“张大佛爷来了,二爷和夫人在书房接待呢。”
“张启山?他来干什么?”陈皮表情很难看。
管家面露为难,“这,我也不知道啊。”
陈皮也没为难对方,摆摆手就管家退下了,接着他看向了正在喝茶的少年。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看我没用,我也不知道。”
陈皮:“………”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江岁安和陈皮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朝门外走。
只见,二月红扶着丫头,正缓步往这边走来。而他的身旁一前一后跟着两位穿着军装的男人。
江岁安脚步一顿,是张启山和张日山!
显然,四人也发现了他们,朝这边望过来。
见到是陈皮和江岁安,二月红和丫头脸上都露出笑意,而张启山则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陈皮身旁的少年。
陈皮他自然是认识的,那小子每次看到他都没个好脸色。
倒是他身边的少年,生的倒是极好,就是看着面生!
想起前段时间外面得沸沸扬扬的二月红收徒的事,张启山的眸光一暗。
九门时不时就会因为一些消息,闹得满城都议论,原以为收徒的事也是空穴来风,看来事实并不是如此啊……
张启山暗中思量,却没注意到一旁的张副官看到少年时面露惊讶。
“是岁安那孩子来了。”丫头笑着开口。
“岁安?看容貌极好,难不成是你为了梨园传承收的徒弟?”张启山故作意外地询问身旁的二月红。
作为张启山多年好友的二月红哪能不知道对方在试探,他看向对方,神色认真又严肃地回答:“不是徒弟,但在我和丫头心里,却是认他成了我的徒弟。”
张启山沉默了一瞬,忽而笑着调侃道:“知道了,我还能抢走你的徒弟不成?好了,既然你来了客人,那我也不多留了,就先回去了。”
丫头本想挽留对方用个午膳再走,却不想二月红先开口:“那我便不留佛爷吃饭了,佛爷慢走。”
见二爷都这么说了,丫头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再开口挽留。
张启山看了眼二月红,又看了江岁安一眼,笑了一声,转身带着张副官离开。
客厅门前,见张启山两人离开,陈皮啧了一声,说:“终于走了。”
江岁安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想到张启山刚刚的那一眼,心知,自己是被盯上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查到放火的人就是自己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江岁安所想。
刚出红府坐上车,张启山就嘱咐副驾上的张副官去调查江岁安。
他倒是想看看能让二月红如此看中,甚至提醒自己的少年有什么不同?
却不想,坐在副驾上的张副官神色有些异样。
张启山:“你认识他?”
张副官点头又摇头:“佛爷,他叫江岁安,就是我去调查的那个放火烧日本领事馆的人!”
………
另一边,二月红扶着丫头在桌前坐下,江岁安和陈皮也紧随其后。
见人到齐了,二月红招呼管家开饭,一道道菜肴也随之被端上来,摆在桌上。
“吃饭吧。”
二月红说完,几人开始动筷。
江岁安看着面前的菜肴,一时不知道该先吃哪一道。
突然,一块肉被一双筷子夹着送到他的碗里。
江岁安抬眸,就看见丫头笑着收回了筷子:“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叫人做了点家常菜,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愣了一瞬,江岁安夹起肉,放在嘴里咀嚼,随即他露出笑意:“很好吃,谢谢夫人。”
“好吃就多吃点!”丫头笑着,在陈皮幽怨的目光中,抬手也给对方夹了块肉。
陈皮很是挑衅地瞥了江岁安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看到没?师娘还是爱我的!
江岁安:“………”没眼看,真没眼看!
瞧见两人之间的互动,丫头笑意渐深。
原本二爷让陈皮去找江岁安,她还有些担心两人会不会又打上一架,如今一看,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上了不少。
丫头看得出神,竟将二月红忘在了一旁。
还是对方故作埋怨地说:“怎么光想着这两个臭小子了,把我都忘了?”
丫头回过神,看着二月红露出羞涩的笑,一边抬手给对方夹了菜,一边说:“二爷怎么还和两个孩子吃醋呢?”
两人亲昵的模样让江岁安和陈皮对视一眼,默默选择低头干饭。
第17章 他们俩关系很好?
这顿饭,丫头并没有吃多少,就因为身体不济被扶下去休息了。
饭桌上只剩下了三人,每个人却都没了吃下去的欲望。
叫人撤下后,二月红捏了捏眉心,眼下的乌青很是明显。
就连陈皮面色也很不好。
江岁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沉默了好半晌,二月红撑起一抹笑意,“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儿,让陈皮带你到处看看。我去看看丫头。”
说罢,他站起身离开了客厅。
二月红都这么说了,江岁安也不好推辞。
听到陈皮的询问,他也知道对方现在心情不好,便摇摇头,说:“随便看看就行。”
最后,江岁安也确实随便逛了逛就离开了。
回到院子,江岁安躺在躺椅上,摸着手腕上的手串,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突然,他冷不丁地询问道:“系统,我现在有多少积分?”
【减去上次兑换的物品,宿主你现在还剩110.3个积分。】
“丫头的药需要多少积分?”
【10个积分。】
“10个积分。”江岁安喃喃自语。
如果,他现在就兑换药交给二爷,会怎么样呢?
江岁安心里疑惑,就开口问了系统。
却不想,遭到了系统地强烈地反对。
【不行不行不行!这是绝对不行的!宿主!如果你提前把药给了二月红,这就是强行干预剧情了!这是会受到世界意识的惩罚的!你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江岁安不解:“为什么?救丫头不就是在干预剧情吗?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我们弥补遗憾的前提是不能强行干预原有的剧情!】
【在丫头病重的节点救她是我们的任务,所以哪怕后面的剧情因此改变那也是不能避免的。但是,如果在这个时候救了她,那后面就不会有去北平遇尹新月的事了,这就是强行干预剧情了!】
【强行干预剧情可是会被世界意识抹杀的!宿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系统着急地解释,生怕江岁安一冲动就这么做了。
被世界意识抹杀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连总部都没有办法。
听了系统的解释,江岁安沉默了好半晌。
“所以,一定要等到那个时候,是吗?”
哪怕他知道对方能活,可丫头不知道,她只能每天忍受身体的痛苦,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失去生机,却还要强颜欢笑安慰他人。
二月红和陈皮也不知道,他们只能每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越来越虚弱,每天祈祷一个又一个希望和奇迹的发生。
这太残忍了。
【宿主……】系统不忍,【这次张启山去找二月红应该就是为了鹿活草的事。已经快了,很快我们就能救丫头了!】
江岁安应了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手上摩挲着手串,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听到江岁安回答,虽然只是一个“嗯”,却让系统狠狠松了口气。
它知道,宿主是放弃这个想法了。
………
“佛爷,这就是目前调查到的所有资料了。”
张启山拿起桌上放的一叠纸,细细翻看。
不多时,看完了资料,他手肘撑在桌沿,手指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轻轻摩挲着。
“只有近几年的经历,还都是在下斗,竟也是个同行!”
一旁的张副官闻言点点头,“不仅如此,他在北边的土夫子中还有点名声。”
有名声?张启山来了兴趣:“怎么说?”
张副官:“据那里的土夫子说,没人知道江岁安是什么开始下斗的,只知道自出名起,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下斗,也不会接任何委托。至于他为什么出名……”
“不仅是因为他的身手了得,每次下斗都能安然无恙地上来,更是因为,”张副官顿了顿,接着说:“对方在墓里如果碰到遇险的人都会搭把手,这一来二往,名声也就慢慢起来了。”
还是个好名声呢。
张启山挑眉,对江岁安这人更加感兴趣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哪一个不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墓里的机关危险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防不胜防的还得是身边人的算计。
就他这些年里,就见过不少背后捅刀子的事,哪怕是亲兄弟也有因分不均而反目成仇的。
如今,这个江岁安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到底是没有体会过人心险恶还是本心就是如此呢?
张启山很好奇。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张副官继续说:“他下斗很频繁却从来不动斗里的东西。”
不动斗里的东西?
张启山回想起见到江岁安时,对方穿的那套黑色唐装,虽说隔了些距离,却不难看出质感很好,想来面料应当是不差的。
下斗却不动东西,那他哪儿来的钱穿那么好的衣服。
更别提,资料上说的,对方现在住的院子,虽说不是顶好的,但也是要不少钱才能买的!
对于这一点,张启山保持怀疑。
思索了好一阵,他询问道:“有没有查到他为什么要放火?”
“这个嘛……”提到这个,张副官脸色有些异样。
在张启山的询问下,他才老实交代:“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但是我怀疑跟陈皮有关。”
陈皮?怎么又牵扯到他身上了?
“我们的人查到,那天陈皮与田中凉子见了两次,一次在下午一次在晚上。晚上田中凉子去找陈皮时,刚离开没多久领事馆就失火了。在那之后,又有人看到了江岁安进了陈皮舵口的院子。”
手指敲着桌面好一会儿,张启山开口询问:“他们俩关系很好?”
今天见到江岁安时,对方也是站在陈皮身边。
张副官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关系好吧,江岁安还揍过陈皮好几次,陈皮也几次放话要杀了对方。
但是说关系不好吧,陈皮又能听江岁安的话,配合他把田中凉子引走让对方放火。
这……年轻人的友情太复杂了,他不理解。
几番斟酌,实在不知道怎么说的张副官干脆把调查的都告诉了张启山,包括两人第一次见面打架引发的后面二月红收徒的事。
这事太费脑子了,还是交给佛爷自己想吧!
张启山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事竟然只是两个孩子打架牵扯出来的,二爷就算了,怎么老八也在里面。
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时竟有些头疼。
“佛爷,需要我去把江岁安带过来吗?”张副官询问。
张启山摆摆手:“先不急,过几天要和二爷去北平,你去找人安排一下。至于江岁安等回来再说,现在你去先请八爷过来一趟。”
总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第18章 难的你会吗?
随着剧情发展,也终于到了张启山等人去北平寻药的时间了。
二月红离开之前,特意把江岁安叫了过去,拜托对方在他和丫头不在的时候看着陈皮。
江岁安自然是同意了。
于是,也就有了陈皮舵口的院子里戏剧性的画面。
陈皮看着院子里的少年,双眼冒火:“江岁安!你真是够了,这是我的院子我的手下!”
江岁安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咋了?”
说罢,他继续指挥着陈皮的手下将买来的躺椅摆好,躺了上去。
如此悠闲惬意的模样,看得陈皮太阳穴直突突,偏偏他又没有任何办法!
先不提打不打得过吧,人是师父叫来的,他要是敢做些什么,估计等师父回来,这小子巴巴地就上去告状了。
要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
开玩笑,上次自己跪祠堂不就是因为这小子给他玩阴的!
陈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关系,不就是师父让他看着自己吗?不就是师父不信任自己吗?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洗脑,陈皮自认为恢复平静了,没成想,睁开眼看到江岁安还是忍不住破防。
“不是?不管怎么看,我都比你大吧?凭什么师父让你看着我?”
“你又不是我师弟,你凭什么看着我?”
“九门里那么多人,凭什么就是你!”
江岁安有些无语地看了陈皮一眼:“除了二爷,九门里谁能管的住你?”
这家伙怕不是气得脑子都坏掉了,什么话张嘴就来。
还九门?如果真有其他人能管的住他,自己还不乐意来呢。
陈皮噎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哎?还真没有!
但是,他是不会承认的,只能梗着脖子嘴硬道:“那你就能管住我?”
江岁安闻言,朝他微微一笑,伸出了自己拳头:“你说呢?”
陈皮:“………”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见对方不再说话,江岁安也放松下来。
他算是发现了,逗陈皮是有风险的,因为对方这是打不过改用精神攻击了。
光这两次说话那架势,本来挨得就近,声音大得他脑仁疼。
所以,他决定以后慎重对待陈皮,大不了就揍一顿,不能让对方吵着他的耳朵!
江岁安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小憩。
一旁的陈皮气得直想拍桌子,却在看到少年闭眼后,还是放弃了。
总是仗着功夫比他好,威胁他!
自己总有一天会打败他,然后再亲手杀了他!!
陈皮暗暗发誓。
因为红府二月红和丫头都不在,陈皮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舵口的院子里待着。
江岁安为了看着对方,自然也是。
不过,就这么待着,实在有些无聊。
为了打发时间,江岁安干脆让陈皮的手下去自己院子里,把棋盘带了过来。
看着棋盘被摆在桌子上,陈皮表情嫌弃:“别什么破烂都往我院子里放。”
江岁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只会动粗的人当然不会懂下棋这么风趣的事。”
“我?只会动粗?”陈皮难以置信指着自己,是谁有事没事用武力威胁自己的?
还好意思说他只会动粗?
江岁安理直气壮:“不然呢?”
陈皮又气又无语,只能转过身,不再看对方。
江岁安看着摆好的棋盘,一时犯起难,这棋是有了,可没人跟他下啊?
他琢磨着抬头看向陈皮:“你下不下棋?”
陈皮头也不回,也不说一句话。
江岁安沉默了一瞬,果断开口:“不会玩就直说,不丢人。”
“呵!”陈皮冷呵一声,“激将法对我没用!”
江岁安挑眉:“哦~那就是怕输?”
输?
陈皮猛地转身,看向少年:“我会怕输?开什么玩笑?”
最终,陈皮还是上了当。
在了解到规则后,陈皮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就是你说的风雅事?”
他还以为是多么难的围棋之类的呢?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的你会吗?”
陈皮:“………”
刚开始玩,陈皮还有些不熟悉,但是慢慢地他就掌握了要领,还从中得了乐趣,玩的比江岁安还起劲。
………
张启山和二月红才离开没几天,野心勃勃的陆建勋就开始行动,给不少九门中人都递了拜帖。
其中,陈皮当然也不例外。
这日,陆建勋的人刚被陈皮的手下领进院内,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傻了眼。
说好的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的陈舵主去哪儿了?
只见陈皮和江岁安正坐在桌子的两边,盯着桌上的棋盘,下的起劲。
看见人进来,陈皮瞥了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陆建勋让你来的?”
那人连忙回过神,笑着说:“是的,我家大人想请陈舵主吃顿饭,认识一下。”边说着,他边把拜帖递到了桌上。
陈皮没理,继续下棋。
那人也不敢催啊,只得弯着腰站着,额头止不住的冒冷汗。
眼看着对方腿都要都成筛子了,存在感实在太强,江岁安眼神示意陈皮。
陈皮撇撇嘴,不就是个只敢在张启山离开后露头的乌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他心里想着,拿起了那人放在桌上的拜帖。
没看一会儿就像甩垃圾一样,把拜贴甩到了地上。
一通文绉绉,拍马屁的客套话, 他看着就心烦。
陈皮冲着那人摆摆手:“滚吧,让陆建勋别来烦我!”
没成想,那人却看着面前的拜帖,愣住了,半天没动作。
陈皮皱眉,语气中带上了往日的阴狠和杀意:“还不走,是想死吗?”
那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蠢事,竟然在这里走了神,连忙颤着身子后退:“我马上走,马上走!”
说罢,逃也似地离开了。
直到彻底离开了陈皮的舵口,那人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这长沙城里,谁不知道陈皮的凶名?只要是让陈皮觉得不爽的人,下一秒头和身体可能就分家了!
在出发前,他就做好了这趟差事有去无回的准备,谁成想陈皮竟然放过他了,见鬼了不成?
那人还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另一边的陈皮早已经让手下把那封拜帖捡下去当柴烧了。
江岁安在一旁看着,也没说什么。
他对陆建勋的印象不太深,唯一的了解还是通过系统知道的。
一个野心勃勃,想要取代张启山的男人,在后面可是给张启山使了不少绊子。
如果不是要看着陈皮,江岁安其实还是很乐意给对方找点事做的。
但现在嘛,还是算了。
张启山自己的事还是他自己解决吧。
第19章 真阴啊,张启山!
长沙城里暗流涌动,张启山等人寻药也并不顺利。
盗请帖、假扮彭三鞭、点天灯那是一件事没少干。
等到他们带着鹿活草回来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刚回长沙的二月红马不停蹄地就带着丫头回了红府,如今丫头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已经耽搁不了一点。
直到亲眼看着丫头喝下由鹿茸草熬制的药,二月红才松了口气,陈皮也难得有了几天的好心情。
而江岁安呢,在张启山回来的第二天就被请去了府邸。
在这里,他还碰到了对方未来的妻子──尹新月。
因为张启山还在谈事,此时只有江岁安和尹新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尹新月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样貌生得极好,一举一动也很是讲究,难不成是哪家少爷不成?
“你找张启山做什么?”
面对对方的询问,江岁安老实回答:“是张大佛爷请我来的。”
意思是可不是他想来的。
尹新月点点头,接着询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人?”
少年垂眸,语气平淡:“我姓江,江岁安。”
江?昨天张启山跟她说的九门里有姓江的吗?
尹新月疑惑,正准备再问几句。
此时,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两人循声看去,却不想,先出来的不是张启山,而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带着圆框眼镜的男人。
【宿主,是解九!】
江岁安挑了挑眉,九门下三门中的解九爷,在道上以经商闻名。
瞧着倒是有一种儒雅的气质。
解九见到客厅的两人,倒没有多惊讶,尹新月他刚刚就见过,另一个他也听佛爷说过,只不过第一次见到少年,还是有些稀奇的。
也难怪二爷起了收徒的心思,这样貌确实难得一见。
打量一番后,解九看向后边跟上来的张启山,笑着开口:“那事情说好了,我先走了。”
张启山点头:“副官,送送九爷。”
等到张副官送解九离开,张启山这才看向了客厅里的两人。
他的目光在尹新月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向一旁的少年。
“进来聊聊吧。”
办公室内──
张启山面无表情地盯着江岁安看了许久,见面前的少年始终从容不迫,他这才开口:“你不是长沙人?”
“佛爷不都调查过了吗?何必再问一次浪费时间。”
江岁安语气平淡,实则内心疯狂吐槽:这老登一上来就眼神压力他!
张启山笑了一声:“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说着,眼神直直地盯着少年:“为什么放火烧日本领事馆?”
江岁安不甘示弱地对视上去,扯出一抹笑:“烧都烧了,还需要什么理由?”
“是吗?可我听人说,你事后去了陈皮的舵口。你们认识?”
“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佛爷要是这么问,那我可以说我也认识你。”
少年忽而笑了一声,接着说:“毕竟整个长沙城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张大佛爷?”
明明是一句奉承的话,可偏偏张启山听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他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不是个好对付的。
换作常人早就在看见他冷脸时全都招了,偏偏这小子还有心情笑得出来。
沉吟片刻,张启山接着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陈皮?”
少年脸色不变,在听到这话时甚至笑出了声:“小屁孩一个,我为了他做什么?”
张启山意外地挑了挑眉,看少年的样貌似乎比陈皮还小,结果在对方的眼里陈皮竟然只是个孩子吗?
他突然想到之前查到的资料。
只有近几年的下斗经历,更早的却一片空白;年纪轻轻却身手极好;从不动墓里的东西却挺有钱。
一系列联系起来,张启山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家伙不会是个长生者吧?
见张启山沉默,完全没意识到已经暴露的江岁安一时也疑惑起来。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不继续问了?
气氛安静了好一会儿。
以为对方还在纠结,江岁安没忍住开口:“到底是为了谁,对佛爷而言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东西不是已经到了佛爷手里吗?”
听到声音,张启山回过神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说得对。”
说罢,他示意门口站着的张副官:“去倒两杯茶来。”
等到两杯茶被摆到桌上,张启山笑着开口:“西湖龙井,尝尝?”
江岁安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张启山,又看了眼面前的茶香四溢的西湖龙井。
茶看着是好茶,只不过……
刚进来的时候没见给自己倒茶,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感觉有猫腻!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面上江岁安还是笑着伸出手端起了茶杯,抿了口。
喝就喝吧,左右是不可能当场毒死他的!
这茶刚入口,江岁安手顿了顿,没忍住再喝了一口。
他虽不懂茶,但这喝着确实是其他普通的茶比不上的。
也许他可以花点钱买一些回来。
少年默默喝着茶,张启山的眼神则落在了他端茶杯的右手上。
与旁人一般无二!
竟然不是张家人吗……
张启山垂眸,难不成是他猜错了。
“我听说,你的身手极好,来长沙前一直在下斗?”
江岁安应了一声“是”。
“看容貌,你的年纪也不过刚成年,就有如此好的身手,想必练了很多年,吃过很多苦吧?”
张启山的语气就像是长辈关心晚辈一样。
江岁安意外地看向张启山,对方可不是二爷,怎么可能会关心晚辈,更何况这个晚辈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斟酌了片刻,江岁安回答:“说不上多苦,只不过是幼时顽皮,家里人便请了个师父来教自己功夫,久而久之便如此了。”
“不过几年的学习就敢一人下斗,还能毫发无损地上来。想来,你的天赋不错?”
江岁安皮笑肉不笑:“我当年的师父也这么说。”
什么师父,什么天赋异禀?当然是假的!
还不是靠系统给的强化,再加上自己近二十年下斗练出来的。
江岁安算是发现了,看似关心,实则打探是吧?
张启山该不会是怀疑他的身份了吧?
江岁安眼神落在右手的茶杯上,忽地一顿,等一下!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对方要让他喝茶了!
好家伙,原来是想在他端茶杯的时候,趁机看他的右手有没有张家人的特征?
真阴啊,张启山!
第 20章 这就不行了
不过,张启山可是打错算盘了。
江岁安是张家人没错,但又不是在张家长大,纹身是没有的,什么发丘指缩骨功自然也是没学的。
这也就导致他的右手上并没有张家人特有的手指长的特征。
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江岁安自然是警惕起来,每一句话都斟酌一下再说,时不时还要呛几句。
张启山也从少年的态度里察觉到了异常,聊了没一会儿就让对方离开了。
等张副官送走江岁安再回来时,就看到张启山翻出了少年的资料,陷入沉思。
“佛爷,可是有什么问题?”
“你刚刚在一旁看着,可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张副官皱眉回想,没有吧?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是少年态度的变化?
明明一开始看着还挺友好的,就一杯茶的功夫,说话就变得夹枪带棒起来了。
他在一旁听着,生怕佛爷被气着。
见张副官疑惑的表情,张启山也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沉吟片刻,他对着张副官说:“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
离开了张启山的府邸,江岁安是浑身轻松。
要不说是九门之首呢,张启山套话的能力还是太强了。跟对方讲话,江岁安得时刻注意,稍不留神,就会掉进他精心设计的语言陷阱里。
江岁安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不对,才让对方察觉到了自己身份的异常。
看来以后得少跟他单独接触,免得对方把自己的底裤都给扒干净了。
江岁安一边想着,一边顺道去买了菜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将菜都放到厨房,江岁安转身正准备离开时,脚步一顿。
【宿主!!院子里进贼了!】系统疯狂预警。
江岁安闻言,不紧不慢地又转过身,从刀架上抽出一把菜刀。
接着,他直接举着菜刀就走了出去,跟蒙着面的黑衣小贼来了个深情对视。
江岁安扯出一抹和善的笑:“让我看看,哪个“贼”偷到我的院子来了?”
菜刀森冷的寒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再加上那堪称“和善”的笑容,如果再来点血,恐怖氛围就拉满了。
黑衣小贼看着江岁安这副模样,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但仅仅一秒,他就冲了上去。
这个举动让系统感到疑惑:【他竟然不跑?现在的小贼胆子都这么大吗?】
江岁安却是冷哼了一声,能跑吗?这分明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小贼!
他偏身,躲过小贼的攻击,然后将菜刀甩到地上,撸起袖子就干!
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拳脚你来我往,毫不退让。
系统看着两人的身影,也是着急的不行,生怕江岁安受伤。
只不过,它慢慢反应过来,这身手是一个小贼能有的吗?
一开始,两人还势均力敌,但渐渐的黑衣小贼逐渐落入下风,好几次江岁安的拳头都狠狠地落在他身上。
那沉闷的声音,听着就疼!
终于,黑衣小贼一个不留神,被江岁安一记重拳击中腹部,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才彻底稳住。
江岁安看着对方弯腰止不住抽气的模样,笑了一声:“这就不行了,我还没打尽兴呢?”
他说着,走到厨房门前,再次捡起了那把菜刀,边轻轻擦拭,边向着黑衣小贼走去。
那人抬头看了江岁安一眼,再看看他手里泛着寒光的菜刀,果断选择逃跑。
江岁安也没追,只是看着对方的动作,淡淡地补了一句:“功夫不到家啊,练练再来吧?”
听到这话,那人正翻墙的动作猛地一顿,突然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墙外栽了过去。
只听见“咚”的一声,墙外传来细微的闷哼声。
江岁安哼笑了一声,这不活该吗?
【宿主,我们就让他跑了?这人肯定是别人派来的!我们应该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呀!】
“没必要。”
【为什么呀,要不是宿主身手好,那家伙就得逞了!我们就应该把他吊起来狠狠地揍一顿,出出气!】
江岁安拿着菜刀回到厨房,将它清洗一遍后放回刀架上。
接着,他回到院子里坐下。
“看身手,那人大概率是张日山,应该是张启山派来的,目的就是试探我而已。”
【张日山?!】系统大惊,【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江岁安冷笑一声,他搬来院子这几个月,可没听说过哪家遭贼的。
更何况,还偏偏是他从张启山那儿回来才遭贼。
不用想都知道是张启山不死心,还想找人来试探他。
对方都做到这种程度了,江岁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哪怕被识破身份又怎么样?
总归张启山是查不到他的过去,再加上纹身、发丘指他都没有,只要他死不承认,张启山又不能刀架在他脖子逼他承认!
打定主意,江岁安刚才可是一点没留手,不仅下手狠,还时不时往人脸上打,主打的一个不让对方白来。
以至于,张启山再次看到人时,差点没认出来面前这儿紫一块那儿青一块的人是张副官。
“佛爷……”张副官的语气很是幽怨。
张启山忍着笑意,摆手先让他下去涂个药。
让副官顶着这副样子汇报,他自己都要谴责自己不道德。
等张副官回到办公室,张启山这才开始询问。
“他的身手……”
张启山顿了顿,眼神目光落在张副官的脸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能把副官打成这样,结果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眼神太过明显,张副官哪能不明白,他深吸一口气,故作严肃道:“他的身手很好,连我都不敌他!不过……佛爷,我们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张副官严重怀疑少年已经猜到他是谁了,才下手那么狠,临走时的那句话也是明里暗里地嘲讽他!
“他要猜不出是你,我才意外呢。”张启山看了张副官一眼,欲言又止,只是他没想到江岁安下手会这么狠。
不过,副官的“牺牲”也不算白费,因为试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江岁安,十有八九就是个长生者!
第21章如果你信我
在众人眼里,就好像是鹿活草真的起了作用,丫头这几日的精神确实好了很多,连着几日二月红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江岁安还被邀请着去红府吃了几次饭,只是有一次去时,他注意到丫头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有些像是用胭脂刻意伪装出来的。
江岁安知道,丫头这是知道鹿活草没有用,她活不长了。
为了不拖累二月红,丫头求已经知晓真相的解九和张启山为自己隐瞒病情。
可惜,一向细心的二月红偏偏这次沉浸在妻子痊愈的喜悦中,被丫头一句“大病初愈难免这样”敷衍过去,也没细究。
只不过,一次吐血晕倒将眼前的平静彻底打破。
长沙城,又下起了雨。
墨色的天空阴沉沉的,气氛压抑又沉闷。
屋内,丫头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生气。
二月红跪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丫头的手,他眼底猩红,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怎么会,怎么会没用……”声音里满是绝望与难以置信。
红府彻底乱了套,下人们脚步匆忙,神色慌张,每一个人都被丫头病重的悲伤笼罩。
另一边──
江岁安站在屋檐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左手紧紧地攥着从手腕上取下的手串。
“还有多久?”
系统知道江岁安很担心,语气里也带上些急切:【快了宿主,只要等到明天二月红雨中求药的节点就可以了。】
“嗯。”
在丫头病倒的第二日,二月红收到了一封日本人送来的信,信上写着救丫头命的药材,他们给了张启山。
情绪已经失控的二月红像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他慌忙嘱咐陈皮照顾好丫头,而后一刻都不敢耽搁,立刻动身去找张启山。
红府门外的转角处,江岁安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伫立,看着二月红离去的背影,他捏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骨节泛白。
终于,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再次响起:【可以了!宿主。】
江岁安抬脚踏进红府,径直朝着丫头所在的卧房奔去。
一推开门,屋内的氛围极为压抑。
毫无血色的丫头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没了呼吸。
陈皮正垂着头,跪在床前,双手死死抓着她的手。
房间里跪了一地的下人,管家一脸焦急地站在一旁,看到江岁安进来,神情一愣:“江少爷?”
听到声音,陈皮也抬头看了过来,他眼眶泛红,声音嘶哑:“你来干什么?”
江岁安没有废话,直接递上手中的盒子,直直地看向对方:“来救夫人!陈皮,如果你信我,就把药给夫人服下!”
药?陈皮看着江岁安的目光慢慢移向他手里的盒子。
一旁的管家面露为难之色,刚要开口:“陈皮少爷,要不要等二爷回来再……”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皮抬手打断。
陈皮死死盯着江岁安,对管家吩咐道:“你去通知师父。”
而后,他伸出手,接过少年手里的盒子,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管家见状,也知道没办法了,只得立马离开红府去找二月红。
虽然他清楚少年与红府的关系,但若是药没有用反而加重了夫人的病情,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陈皮打开盒子,看到了盒子正中央躺着的药丸,拿药的手顿了顿,接着果断拿起给丫头服下。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
慢慢地,丫头好像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陈皮还来不及高兴,情况突变。
只见丫头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涨红,呼吸也变得急促。
陈皮大惊:“师娘!!”
刚喊出口,丫头猛地偏过头,吐出一大滩血!
那一刻,陈皮瞳孔紧缩,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转过身就朝着江岁安冲了过去。
他眼底猩红,怒吼着攥紧了少年的衣领,举起了拳头:“我要杀了你!”
江岁安一手接过了对方砸过来的拳头,声音很冷:“陈皮!你能不能看清楚再动手!”
看清楚?他看得还不够清楚吗!师娘吐了那么多血!都是他,都是他的错,他不该相信江岁安!
陈皮逐渐失去理智,刚想要继续动手,就被丫鬟的一声惊呼拉了回来。
“夫人?夫人!您醒了?”
陈皮身体顿了顿,下一秒就松开手快步走到了床边。
丫头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不过实在太虚弱,意识不清醒,再看了一眼陈皮后,又昏迷了过去。
陈皮神情惶恐,还想出声就被走过来的少年制止。
“夫人太过虚弱了,让她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陈皮狠狠地松了口气,他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那滩血,是隐约有着腥臭味的暗红色。
陈皮愣了一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门口的喧闹声。
浑身湿透,狼狈至极的二月红慌忙地走了进来,目光落在床上的丫头身上,身形踉跄。
“师父!”
“二爷!”
陈皮和江岁安的声音同时响起。
离得近的江岁安立马上前扶住了二月红,顺着对方的意思将他搀扶到床边,才退到身后。
二月红看着面色不再苍白的丫头,红着眼,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对方的脸颊,却在触及自己冰冷的手时,停住了动作,改变方向为对方掖了掖被子。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丫头许久,屋里的所有人也没有打扰。
还是江岁安看着对方衣服都还在滴水,没忍住提醒:“二爷,不如先去换身衣服?小心染上风寒。”
二月红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动作。
江岁安看了眼一旁的陈皮,想要示意对方帮着劝劝二爷,却发现那小子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岁安:“………”
少年看了一眼昏睡的丫头,默默补了一句:“如今夫人身体虚弱,二爷若是就这样待在她身边,寒气进入她的身体……”
话还没说完,二月红有反应了。
“你说得对。”
他说着站起身,转身就去别的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又回来在床边盯着丫头。
那副模样,像是生怕丫头会消失一样。
江岁安知道,二月红需要时间来接受这一切不是梦。
于是他拉着陈皮,带着一众下人离开了卧房。
第22章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乌云散去,天色不再阴沉,雨势也不知何时渐渐小了下去,似乎有了要停下的预兆。
客厅里,暖黄色的烛火悠悠晃动,给略显沉闷的空间添了几分柔和。
江岁安靠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
他偏过头,看向身旁一直垂头沉默的陈皮,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上对方的腿:“装哑巴呢?”
本以为按对方的脾气,应该下一秒就跳脚反驳他了。
没成想,陈皮身形一僵,抬头看了江岁安一眼,目光下移,触及少年带着褶皱的衣领时,欲言又止。
如此别扭的模样让江岁安不禁挑眉,很是意外。
少年正打算调侃几句,却听见一声低低的“对不起”,声音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陈皮难为情地偏过头,耳廓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手也局促地捏着衣袖。
江岁安愣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垂眸,低低地笑出了声。
“有朝一日竟然能听到你跟我说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江岁安的调侃叫陈皮的脸有些发烫,他恼怒地看向对方,开口欲讽刺。
却在对上江岁安的眼神时,噤了声。
少年眉眼含笑,眸光潋滟:“不过,我原谅你了。以后可不要这么冲动了!”
一种极为陌生的情绪占满了陈皮的内心,他突然猛地转身,背对着少年。
好一会儿,疑惑的江岁安才听到对方闷闷地说了一句:“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江岁安挑挑眉,也没反驳。
以陈皮的性格,说对不起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听到陈皮的道歉,江岁安是感到意外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计较什么,看着家人即将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心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不会怪陈皮,尽管那小子差点把他的衣领拽坏。
江岁安无比庆幸,得亏这套衣服是从系统商城兑换的,不然以陈皮那小子刚刚使的力气,早就报废了。
这场雨终是停了,天空放晴之际,丫头醒了。
二月红在卧房陪了她许久,直到对方再次睡了过去,他才从卧房里出来,看着院里候着的两人,脸上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二月红对着陈皮说:“丫头睡着了,你去厨房吩咐下人准备点清淡的,等她醒来再吃。”
得了命令的陈皮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等陈皮走后,二月红这才偏头看向了江岁安:“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了二月红的书房。
刚关上门,二月红撩起长衫下摆,就要对少年行礼,江岁安大惊,立马上前握住二月红的手臂,拦住了他的动作。
“二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是丫头的救命恩人,亦是红府的救命恩人!如此大恩,我自然要亲自感谢!”二月红说得诚恳,想要挣开少年的手。
江岁安当然不会如他所愿,不仅不愿松开,还用力了几分,神色认真地劝说了好几句。
什么“您是长辈,我是晚辈”“红府一直对我颇有照顾”各种理由都说了出来,这才叫二月红打消了念头。
两人坐在桌前,气氛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二月红看着面前的少年,好几次欲言又止。
还是江岁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率先打破了安静:“二爷,您不必如此,只需像往日一样对待我就可以了。”
二月红闻言,却是皱起了眉,有些不赞同。
在他看来,江岁安救了丫头,是整个红府的恩人,他自然也必须以最高的礼数相待。
江岁安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沉思了片刻,他缓缓开口:“二爷可知道那药的来历?”
二月红愣了愣,猛然想起丫头曾与他提过,少年口中那枚灵药的传闻。
“你是说……”
“没错。”江岁安点点头,“那枚药只是我在一次下斗时偶然获得的。放在我这儿,也不过是继续积灰,倒不如救夫人的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少年的话叫二月红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
当初听到丫头提到这灵药时,他也动过心思,但是很快就被丫头点醒,随之就抛到了脑后。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药的存在,还偏偏就在江岁安的手里。
这一刻,二月红突然无比的庆幸,庆幸自己在当初江岁安拒绝成为他的徒弟时,还想着照顾对方,不想就此断了缘分。
如今想来,他当初真的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只不过,二月红转念一想到少年明明可以留着那救命的药,突然那点庆幸又淡了几分。
几番考虑,他开了口:“你若是有想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会尽我所能为你找来。”
江岁安听了,却是摇了摇头:“我早就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了,二爷。”
在二月红疑惑的目光中,少年的眼眸中带着笑意,轻声说:“这段时间与您和夫人的相处,比那所谓的灵药,珍贵万分!”
………
江岁安离开红府,回到院子时,夜色已深。
简单收拾一番后,他就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
如今弥补丫头去世这一遗憾已经完成,他也是时候该计划后面的事了──去墨脱救白玛。
“张起灵出发去墨脱了?”
【按剧情来看,是这样没错!不过他现在还在调查董灿失踪一事,等他到墨脱还需要点时间。】
江岁安点点头,接着询问:“张启山下矿山是什么时候?”
【宿主想跟着去吗?】
“当然。”
【距离张启山下矿山还有些时间呢,宿主从墨脱救完白玛再回来,应该刚刚好赶得上!】
听到这话,江岁安安心了。
救白玛的药需要一百个积分,除去救丫头的药,他现在也就剩100.3个积分了!
等兑换了白玛的药,那真就是一点不剩了。
再不去下墓赚积分,他连以后兑换钱的积分都没了,他可不想露宿街头!
“对了,如今丫头没死,会不会改变二爷跟着张启山下矿山的剧情?”
【按道理来说,剧情应该会改变,不过,也可能发生意外。】
“意外?”江岁安疑惑,“比如呢?”
【比如世界意识强行更正剧情。】
第23章我找德仁喇嘛
二月红夫人得了灵药身体痊愈的消息很快就在九门中传遍了,不少势力都明里暗里地派了人打探消息。
结果不是被二月红敷衍了回去,就是被陈皮恐吓着赶出了门。
一无所获之下,有人想要买通红府的下人打听是谁给的药,却不想红府的下人没有一个愿意说的。
当然这全都归功于二月红的先见之明,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知道这药出自江岁安之手,那定然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所以,二月红一早就吩咐陈皮将府里的下人都“提醒”了个遍。
在钱财和命之间,那些人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也就导致,所有人都知道二月红得了灵药救了丫头,却不知道那灵药出自谁手,又从何得到。
彼时,江岁安在管家的指引下,到了红府后面的院子。
眼看着几天过去,丫头气色越来越好,江岁安也放下心来,订了下午去西藏的车票。
现在,他就是打算来道个别。
没成想,在院子的石桌旁坐着的除了丫头,还有尹新月。
江岁安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笑着开口:“夫人,尹小姐。”
见到江岁安,丫头眼中闪过惊喜,忙招呼对方在身边坐下。
前几日,二爷就告诉了丫头,是江岁安救了她,还把他们当时谈话的内容也一并讲了出来。
丫头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愧疚的,本以为自己是必死之人,没想到会是当初因怜惜而照顾一二的孩子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
等到身体好了一些后,丫头就邀请了江岁安来府里亲自感谢,对待少年的态度也好比亲生孩子一样。
“夫人,二爷和陈皮呢?”江岁安故作疑惑地询问。
丫头一边笑着为他倒茶,一边说:“二爷在书房和佛爷解九爷谈话呢,估计要等会才出来。至于陈皮那小子,刚刚闲着无聊,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让下人帮你找找!”
江岁安连忙摆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要走的消息,夫人等陈皮回来时再告诉他也无妨。”
一旁的尹新月惊讶出声:“你要走?”
江岁安点头:“嗯,有朋友遇到了点麻烦找我帮忙,要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走?”
“过会儿就走,已经订好车票了。”
“这么着急?”丫头闻言,皱起眉,“要离开多久?”
“半个月。”江岁安看见丫头担忧的神色,又补了一句:“夫人不必担心,我办完事会尽快回来的。二爷和陈皮那儿就拜托夫人帮忙传达下消息了。”
丫头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嘱咐道:“一路小心,照顾好自己。”
江岁安笑着答应:“我知道的!”
说罢,他偏头看向了一旁的尹新月,“尹小姐能否帮我个忙?”
尹新月先是一愣,随即点头,“你说。”
江岁安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佛爷。”
本来他打算着先去红府道别,之后再去找张启山一趟,如今张启山就在这儿,也省得他跑一趟了。
出了红府,江岁安径直去了火车站,来的时候没有包袱,走时自然也没有。
等二月红等人谈完话从书房出来时,江岁安早已坐上了前往西藏的火车。
………
墨脱,在藏语里意为“花朵”,历史上有“博隅白玛岗”之称,藏语意为“隐藏的莲花”。
此时的墨脱与世隔绝在世界的一隅,被群山与密林层层包裹,仅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通向外界。
经历一路长途跋涉,江岁安终于来到了县城里。
看着眼前令人叹为观止的风景,充满着特色风情的建筑、服饰,他忽然就理解了前世很火的一句话“青春没有售价,硬座直达拉萨”。
这的确是一次对心灵的洗礼。
难得来一趟,再加上系统说张起灵还没到墨脱,江岁安索性在县城里待了一天,到处都逛了一遍。
直到第二天,他才在系统的指引下上了雪山。
目光所及是一片的白,寒风裹挟着雪花,吹得人脸颊生疼。
江岁安裹紧了从山下县城里买来的藏袍,脚踏厚重的毡靴,在这白茫茫的雪山中缓缓前行。
江岁安停下脚步,找了个结实的雪堆靠了上去,他呼出一口热气,瞬间化作一团白雾,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从他上山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放眼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一片,绵延到视线尽头,根本辨不清方向。
而长时间地看雪,已经导致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干涩了,如果再找不到那座喇嘛庙,估计他就要先患上雪盲症了。
深知这一点的系统很是着急,手忙脚乱地翻着面前虚拟的书籍,【快了快了,应该就快到了,宿主!你别急!这次绝对没走错!】
江岁安闭上了眼睛,打算缓一会儿,听到系统着急的声音,他感慨了一句:“要是真看不见了,说不定我还能找黑瞎子讨个眼镜戴戴。”
【宿主!!】系统声音猛地提高,它绝对不能让宿主瞎掉!!
江岁安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说到黑瞎子,要是对方在的话,他也不用担心什么雪盲症了,要知道那家伙可是随身带着墨镜的。
嘚,也怪他自己,忘了这一茬,偏偏积分还要留着兑换白玛的药,不能兑换护目镜。
休息了一会儿,江岁安站起身,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
终于,在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后,一座古朴的寺庙隐隐出现在视野里。
【到了,就是这儿!喇嘛庙!宿主,你不用找黑瞎子要眼镜了!】系统兴奋得声音都变了调。
江岁安看着雪山中格外明显的寺庙,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他弯了弯嘴角:“是啊,可惜了。”
江岁安缓缓走近寺庙,抬手叩响了庙门。
“咚咚咚!”
等待之际,他抬手拍去了身上的积雪,又抖了抖藏袍的袖子。
没一会儿,庙门被打开,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江岁安,开口说了一串他听不懂的话。
江岁安愣了愣,随即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我找德仁喇嘛!”
第24章不能欺负小孩子
江岁安跟着开门的小僧人进了寺庙,两人穿过空旷的院子,走到了主屋。
屋内正中央,一个炉火烧得正旺。
旁边坐着一位老人,面容慈祥,身上披着暗红色僧袍,看着倒像是这座寺庙的老喇嘛。
瞧见他们进来,老喇嘛笑着冲他们招了招手。
江岁安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小僧人就已经跑了过去,扯着老喇嘛的袖子,语速极快地说了些什么,圆溜溜的眼睛还时不时瞥向江岁安。
一句话也听不懂,不过听着感觉应该是藏语。
江岁安抬脚的动作顿了顿,不禁想到刚才来的路上,这小僧人就时不时盯着他瞧,动作频繁得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
听了小僧人的话,老喇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了。”
说罢,他目光转向门口站着的少年,声音温和:“天冷,进来坐吧,客人。”
江岁安闻言,低头确认身上的藏袍没有什么积雪,这才迈进屋内,挨着炉火坐下。
刚一落座,一碗冒着热气儿的酥油茶就递到跟前。
江岁安抬头,正对上小僧人那双正盯着他看的圆溜溜的眼睛,他抬手接过,笑着说了声谢谢。
小僧人咧嘴一笑,回了句藏语,又走回老喇嘛身边坐下。
江岁安虽然听不懂,但估摸着是类似于不用客气的意思。
挨着炉火很是暖和,再抿上一口酥油茶,身上的寒意立马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江岁安也不由得慢慢放松下来。
老喇嘛看着少年,笑着开口:“我听他说,你来找德仁喇嘛?”
江岁安点了点头。
“可这儿有两个德仁,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个?”
江岁安愣了一瞬,顺着老喇嘛的话,看向了他身旁坐着的小僧人。
那人见江岁安看向自己,立马咧嘴笑了笑,脸上带着孩子般的天真。
这个小僧人原来是下一代的德仁吗?
江岁安反应过来,随即解释:“我是来找您的。我……”
老喇嘛却是笑着摆摆手,“客人,你赶了这一路,也累了吧。不如,今日先好休息,什么事明日再说。”
江岁安见状,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他现在确实有点累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小德仁的带领下,江岁安左拐右拐到了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一路上,小德仁依旧是时不时盯着少年看,在他准备离开时,江岁安叫住了对方。
经过刚才的观察,他隐约猜到,小德仁应该是听得懂汉语的。
江岁安半蹲下身体,看着小德仁:“会说汉语吗?”
小德仁摇头又点头,伸出手比了个动作,“一,一,一点点。”
三个字都卡了两次,这看起来也是相当不熟练了。
江岁安没忍住笑了一声,结果下一秒就他看到小德仁向下撇的嘴角,很是委屈的模样。
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江岁安刚想开口道歉,没成想,小德仁快速说了几句藏语就跑开了。
虽然听不懂,但是江岁安觉得,应该不是夸他的。
【宿主,我们不能欺负小孩子的!】系统谴责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江岁安:“………”
天地良心,他只是觉得刚刚小德仁说汉语的样子很可爱,才笑出声的。
江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是想问对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自己来着,不仅没问成,好像还把对方惹生气了。
话说,小德仁会喜欢吃糖吗?不知道他带糖去道歉会怎么样?
“系统,0.3积分能换糖吗?”
………
晨光洒落在喇嘛庙上,为它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四周静谧无声。
喇嘛庙的早饭很简单,一碗素面和一碗酥油茶。
江岁安在房间里用完早饭后,就离开了房间,一路晃悠到了院子里。
只见,小德仁正挥动着扫帚,清扫着昨晚落下的积雪。
察觉到有人走近,小德仁下意识地抬眼一瞧,见是江岁安,立马又哼了一声,故意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江岁安看着他这幼稚的举动,不禁哑然失笑。
他朝小德仁走过去,在对方的背后蹲下。
“昨日是我不好。”江岁安声音温和,带着几分歉意,“为了赔不是,我请你吃糖,好不好?”
糖?!小德仁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
他立马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岁安放在手上的糖,眼神中满是惊喜与渴望。
江岁安见状嘴角上扬,果然啊,小孩子都拒绝不了糖!
他笑着开口:“想吃吗?你要是原谅我,这糖就归你。”
话音刚落,小德仁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嘴里也说了好几句藏语。
江岁安轻轻拉起小德仁的手,将三颗大白兔奶糖放在他摊开的手心上。
至于为什么只有三颗,没办法,0.3积分只能换到这点。
小德仁一接过糖,便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把糖含进嘴里。
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满足。
没有见过的糖,但是甜甜的,好好吃!
看着小德仁满足的小表情,江岁安的眼底的笑意加深。
“客人。”带着沧桑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江岁安循声看去,发现老喇嘛正静立在主屋门口,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老喇嘛朝少年微微一笑,随后转身进了主屋。
江岁安心领神会,抬脚跟进了屋内。
老喇嘛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进来的少年坐下。
“昨日休息的如何?”
“嗯,很好。”
“如此便好。”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时不时有火星溅出。
“我想见白玛。”
老喇嘛摆弄火堆的手一顿,抬眼看着面前神色认真的少年。
“不知客人姓甚名谁?”
少年犹豫了一瞬,“江,江岁安。”
老喇嘛闻言点点头,思虑片刻,说:“客人不是她在等的人,恕我不能答应。”
江岁安闻言,倒也没有感到意外。
他理解老喇嘛的做法,如果他是对方,他也不会随便答应陌生人的请求。
看来他真的得等到张起灵到了这里,才能接近白玛了。
第25章他来了他来了
江岁安暂时在喇嘛庙住了两天。
雪山里的喇嘛庙少见人烟,除了老喇嘛和小德仁,江岁安很少见到其他僧人,他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和小德仁待在一起。
老喇嘛说,小德仁一直有在学习说汉语,不过因为贪玩,总是不上心,这就导致他能听得懂汉语,却不会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岁安上次的笑刺激到了,小德仁这两天经常会来找少年,让他教自己汉语。
江岁安自然是乐意的。
这几日,他都是在庙前的雪地上,拿一根比较细的木柴写下汉字,再教对方如何读。
小德仁虽然年岁不大,却很是聪明机灵,学的也很快。
短短两天,他就已经学会了不少日常会用的词语,尽管还是有些磕巴。
也就是这两天,江岁安趁机询问了小德仁为什么总是盯着自己看。
对方回了什么呢?哦,他用磕磕巴巴的汉语回了句──好看。
江岁安听了,是更喜欢小德仁了。
这日,吃过午饭后,两人依旧在喇嘛庙前的雪地上学汉语。
江岁安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名字,然后再放慢语速,一点点教着身旁的小德仁如何读。
小德仁努力地模仿,从一开始的含混不清,慢慢地能清晰地读出。
“真厉害!”江岁安笑着,抬手揉了揉小德仁的脑袋。
毫不吝啬的夸奖叫小德仁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江岁安转身正打算写下一个词语,就感觉衣袖被轻轻地拽了一下。
小德仁眼神亮晶晶地盯着少年,“名字!”似乎是觉得没有表达清楚,他又说了一句,“你,名字!”
江岁安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试探着问:“你想学我的名字?”
小德仁用力地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的光。
少年眼里漾出笑意,“好,那我教你。”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三天。
长沙城──
办公室内,灯光昏黄,张启山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捏着一封信,眉头紧锁。
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打破寂静,副官推门而入:“佛爷。”
张启山闻声抬头看向他,询问道:“回来了吗?”
副官摇了摇头:“没有,火车站那儿咱们的人盯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江岁安回来。”
还没有回来?
张启山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信上。
特意留信让自己等他回来一起下矿山,如今说好的半月已过,他甚至还多等了几日,人却一直不见踪影。
那家伙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亦或者单纯地是在耍他?
“佛爷,我们还要在等吗?”副官询问道。
思索片刻,张启山将手中的信放下,看向副官:“不用了,把人都叫回来吧。你去收拾东西,明天出发去矿山,不能再等了。”
如今日本人蠢蠢欲动,这件事还是越快了结越好。
至于江岁安,反正自己已经等了几天,只是对方没来罢了。
与此同时,喇嘛庙里的江岁安在一连等了几日都不见张起灵后,也有些着急了。
【宿主,你别着急,张起灵应该,应该就快到了。】
江岁安面目表情:“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系统顿时心虚道:【嘿嘿嘿,宿主,这也不能怪我嘛!书上的剧情也没写张起灵具体会哪天到啊!有几天的误差也很正常吧……是吧?】
“……十天该不会也在你的几天里面吧?”江岁安无奈。
本来以为他到了喇嘛庙,张起灵应该也就快了。
结果越等,他越是深刻体会到了系统的不靠谱。
再这么等下去,等他回到长沙,别说下矿山了,估计张启山等人都已经出矿山了,还有自己什么事?
江岁安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明天!如果明天张起灵还不来,那我就再去问一次老喇嘛。”
【啊,要是老喇嘛还是不同意怎么办?】系统挠头。
“如果他不同意,那就再做别的打算。”
总之,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
转眼第二天。
这日,江岁安在院子里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庙门外传来动静。
终于,他站起身,走进了主屋。
屋内,老喇嘛坐在炉火边,见到少年进来,朝他笑了笑。
江岁安走近老喇嘛,在他身旁坐下,开口道:“我还是想见见白玛。”
出乎意外地,老喇嘛并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他,倒是许久没有做声。
这几日少年的行为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不论是耐心教小德仁汉语,还是主动打扫庙里的积雪,都证明了对方是个好孩子,不是那等心怀不轨的人。
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什么要见白玛,不过,他也许可以答应对方。
老喇嘛的沉默让江岁安眼睛一亮,有戏!
他打算再说几句,好让对方答应自己。
没成想,这时庙门外传来了动静──是有人在敲门。
听见声响的小德仁立刻跑去开门。
江岁安愣了一瞬,不由得站了起来,走到了屋外。
“系统,是张起灵吗?”
【binggo!宿主,是张起灵!】系统的声音满是兴奋,恨不得放首音乐庆祝一下。
他来了!他来了!它和宿主日思夜想的人终于来了!
小德仁的身后,一个身影随着他慢慢靠近。
来人望向这边,神色冷淡,穿着一身深色的衣袍,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疏离又冷漠的气场。
原来他就是张起灵?长得还挺帅,不过就是瞧着有点眼熟?
江岁安暗自腹诽。
老喇嘛不知何时走到了江岁安的身边,看着来人,微微一笑:“他来了。”
正说着,小德仁带着张起灵已经走到了跟前。
张起灵看着面前的老喇嘛,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我找德仁喇嘛。”
老喇嘛笑着问了一句:“可这儿有两个德仁,不知道你要找哪一个?”
江岁安:“………”这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张起灵面色不改,直截了当:“找您。”
见到他如此反应,老喇嘛不知为何叹了口气:“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主屋。
江岁安盯着被关上的房门,有些纳闷:“我怎么瞧着他那么眼熟呢?”
【当然眼熟呀!宿主,你忘啦?张起灵还救过你呢!】
第26章原来他就是张起灵
江岁安下意识地反驳:“他什么时候……”
倏地,张起灵的面容与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重合。
江岁安想起来了,原来那个人是张起灵。
那个时候为了复活阿爹阿娘,江岁安拼了命地下墓,即使是有系统强化了身体,但是由于他经验不足,又一味只顾着莽,每次上来时都伤得跟个血人似的。
在一次刚从墓里上来,江岁安浑身是伤加上准备的干粮很早就吃光,他长时间没有进食,精神已经恍惚。
拒绝了系统让他用积分换点东西吃的提议,江岁安强撑着身体走了一段路,隐约听到了不远处有吵闹声。
等他走近时,这才发现是一群骑着马的山匪在休息,而他们身边还绑着几个小孩。
少年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山匪的注意,他们很快上前围住了他,嘴里说着些“打劫”“死”“脏”等的话。
那个时候,江岁安脑子模糊,已经听不清了,他甚至开始听不清系统的声音,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吵。
那群山匪见少年垂头不理人,身上还全是泥,脏兮兮的,以为他是乞丐,想着直接将人杀了。
没成想,那群被绑着的小孩里,有一人挣开绳索,在山匪震惊的目光中,直接就挡下了砍向江岁安的刀。
只听见一句“动手!”,另外几人也挣开了绳索冲向了已经呆愣住的山匪。
几个人年纪不大,身手却极好,三下五除二的就解决掉了所有的山匪。
此时的江岁安已经倒在了地上,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了反应。
江岁安双眼无神地盯着天空,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过如果死了,似乎也挺好的。
耳边再次传来一阵吵闹声。
江岁安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张脸,略显稚嫩且面无表情的脸。
那人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话。
江岁安没听清,没过一会儿,他看到那人的嘴又动了。
这次江岁安听清了,他问:“你想活吗?”
手上被塞了一块饼,紧接着那张脸连同周围一起消失了。
江岁安一动不动了很久,才用仅剩的力气把手里的饼递到了嘴边,大口咀嚼。
想不想活?
江岁安觉得,也许他是想活下去的!
………
“原来他就是张起灵,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江岁安喃喃道。
【当时他才13岁呢,可能还没长开,宿主没马上认出来也正常!】
江岁安:“……这是重点吗?”
重点难道不应该是,他竟然现在才知道那个时候救自己的人是张起灵吗?
【我当时可是提醒宿主了,真的!见到张起灵第一眼,我就提醒了!不过……宿主应该是没在意。】
江岁安:“………”
嘚!没办法,他当时都想死了一了百了了,实在分不出心思记住系统说的话。
这样说来,张起灵还真是救过他的命了。
不过,张起灵救了他,他救了白玛,这算是因果循环了吗?
老喇嘛和张起灵在屋里聊了许久,一出来,他就让小德仁带着对方去客房换套衣服,休息一下。
江岁安觉得老喇嘛考虑的很周到,毕竟张起灵穿的确实挺少的,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挨着风雪走到这里的。
江岁安表示很佩服。
等张起灵被小德仁带着离开,江岁安跟着老喇嘛回到了屋内。
“那孩子来了,你若是想见白玛,可以问问他。”老喇嘛看着少年说道。
江岁安点点头,应了声“好”。
老喇嘛笑了笑,“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为何要见白玛?”
少年看着老喇嘛混浊的眼睛,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来报救命之恩。”
要不说计划还不上变化呢,张起灵的到来让江岁安又在喇嘛庙里留了几天。
张起灵换了身藏袍,在喇嘛庙住了下来。
和剧情发展的一样,老喇嘛并没有让张起灵立刻见白玛,而是让他去雕刻一块石头。
一开始听系统说这个剧情时,江岁安还不太能理解,直到看到了拿着凿子站在石头跟前一动不动的身影,他忽然就明白了──现在的张起灵就像是他面前的那块石头,没有心。
江岁安搬来了一把椅子,就放在了那块石头位置的不远处。
连着两天,张起灵都拿着凿子在石头跟前发呆,从不跟人主动交谈,就那样干站着。
江岁安时不时就能看到小德仁指着张起灵,对身边的老喇嘛说出一串藏语。
今天,张起灵依旧是什么都没雕刻出来。
江岁安也像前两日那样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远处绵延的雪山出了神。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雕刻出来?”耳边突然响起老喇嘛的声音。
江岁安回过头,看到对方不知何时也搬了个椅子坐到了他身边,正对着他笑。
少年顿了顿,目光移向了一旁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的张起灵,“……应该要很久吧。”
老喇嘛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反而转移了话题:“你要走了?”
江岁安点了点头,应道:“嗯,该回去了。”虽然已经没可能赶上下矿山了。
不过听系统说,等张起灵见到白玛估计要一年多以后了,他也等不了那么久。
还不如早点回去,指不定还能赶上后面的剧情。
老喇嘛的目光移向了远处的雪山,“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坐在这儿,是在思念什么人吗?”
江岁安的身体一怔,右手下意识地抚上手腕处,垂头陷入了沉默。
老喇嘛看着少年的动作,幽幽地叹了口气:“至少,你比那孩子幸运。”
江岁安听懂了他的意思,比张起灵幸运吗?也许吧。
在离开前,江岁安去找了老喇嘛,把装着救白玛药的盒子交给了对方。
接着他又去跟小德仁道别,直到最后他才去找了张起灵。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对方依旧站在那块石头面前。
江岁安走到张起灵旁边站定,他也像是没察觉到一样,没有反应。
看着面前只有几道刻痕的石头,江岁安轻轻说:“我要走了。”
张起灵听到声音,偏头看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嗯。”
见对方如此反应,江岁安也没多在意,“我在老喇嘛那儿,给你留了样东西。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第 27章 又阴他!
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等江岁安回到长沙时,张启山等人不仅从矿山回来了,城内的局势也越发紧张了。
江岁安上午打扫了落灰的院子,下午就收拾一番去了红府。
见到少年平安回来,二月红和丫头都很是高兴。
原本说好的半个月拖了近十天,哪怕知道少年身手很好,他们也难免担心。
丫头拉着江岁安说了好些嘘寒问暖的话,这才找理由离开,把时间留给两人谈正事。
“你过会儿应该会去找佛爷吧?”二月红看着江岁安问。
江岁安愣了愣,疑惑发问:“二爷怎么会知道?”
他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毕竟终归是自己失了约,还是得给对方一个交代,顺便再询问一下矿山的事。
瞧见少年惊讶的表情,二月红幽幽开口:“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在调查矿山的事。”
江岁安沉默了一瞬,心中立马就知道是谁说的了。
在他去西藏前,来红府告别,刚好碰到了二月红和张启山解九在书房谈事。
当时他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二月红反应过来了这是日本人的挑拨离间。
如今想来,当时他们谈的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丫头没死,二月红心中又有了顾虑,按对方以往的行为来看,江岁安一直认为他会继续拒绝张启山下矿山的请求。
所以,为了不让二月红和丫头担心,江岁安并没有把自己想跟着去矿山的想法告知于他,甚至为此单独写了信给张启山。
现在好了,按张启山那个性格,估计不仅把自己的事全跟二月红说了,指不定连那封信也给对方看了!
甚至有可能自己的信还成了他劝说二月红的工具之一!
一想到这儿,江岁安火冒三丈,好你个张启山,又阴他!
“是张启山告诉二爷的?”
少年看似在询问,实则语气中充满了笃定。
就连平常的称呼也从佛爷变成了张启山。
二月红看着少年的面容,想到了佛爷那日在书房同他说的话──“这个孩子不简单,可能是个长生者,来长沙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管江岁安的目的是什么。他与红府之间的感情是真的,救了丫头也是真的,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少年冒险。
“矿山之事凶险万分,你不应该掺和这件事。”
少年沉默了一瞬,没有正面回应,反而询问:“既已知事情危险,那二爷呢?二爷跟着佛爷去了矿山?”
“……自然。”
“我还以为二爷不愿意再碰地下的东西了。”
二月红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开始我的确是如此打算。”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就这样陪着丫头安稳得过完一生。
“既如此,又为何……”少年面带疑惑。
二月红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书房的密室里偶然找到了祖辈留下来的一份资料。”
江岁安一愣,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下一秒,二月红的话验证了他的想法。
“鸠山报告!矿山,事关长沙百姓的安危,我不能置身事外。”
江岁安心中暗道,果然是这样!
原剧情里,二月红是在祖坟给丫头下葬时,误入了盗洞,才发现了密室里满墙的鸠山报告。
而如今却变成了在书房的密室里发现,这一切,难道就是世界意识强行干预的结果吗?
通过改变一些事情,将偏离的剧情拉回正轨?
二月红瞧见少年神色异样,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江岁安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摇头:“我没事,就是,二爷这次下矿山可有受伤?”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二月红见状,也没有多问,而是顺着少年的话回应:“我是没受什么伤,倒是佛爷……”
想起张启山进了那甬道,出来后身受重伤,二月红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忧虑。
江岁安看着,心中有了思量。
所以取出陨铜,身受重伤的人不再是二月红,而是张启山?
看来,还是跟原剧情有些不同的。
见少年沉思,二月红忍不住提醒:“我虽不知你为何要去矿山,可如今矿山已经被我们炸毁,你可不要再想着去冒险。”
听到这话,江岁安故作乖巧的点头。
后面的剧情还不知道怎么发展呢,就算自己要去,也得是在有积分的前提下啊!
完全不知道少年想法的二月红松了口气,脸上带上了些笑意。
“佛爷近日在府里养伤,你若还要去拜访,替我跟他问个好。”
江岁安“微微一笑”:“好。”
当然得去啊,不去怎么找张启山算账?
出了红府,江岁安径直就去了张启山的府上。
一早就得知消息的张启山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等江岁安来时,只见到了客厅里等候多时的张副官。
“佛爷还在处理政务,江先生不妨在客厅等一会儿。”
张副官一边说着,一边为少年倒茶。
江岁安抬眼上下打量着倒茶的张日山,那眼神总叫对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等他倒完茶,站到了一边,就听见少年幽幽开口:“不知道佛爷是在处理什么政务?”
张副官不明所以,斟酌了片刻,回道:“一些关于长沙城的公事。”
“是吗?那不知道有没有改善长沙城治安的事?”
江岁安语气真诚,就好像真的在担心长沙城的事。
张副官脸色僵硬了一瞬:“江先生的意思是?”
“啊?副官不知道吗?”少年一脸惊讶,“前些时候,有个黑衣小贼可是明目张胆地闯进了我的院子,欲行不轨。”
“……是,是这样吗?”
张副官内心: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试探少年的身手而已啊!!
“对啊,如果不是我身手好,想必副官如今都见不到我了!”少年说着,脸上的后怕不像作假。
张副官:“………”全程被揍得难道不是他吗?
江岁安看着张副官,突然故作疑惑道:“说起来,刚进来我就发现,副官的身形倒是与那小贼挺像的。”
张副官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第28章害他自己吓自己
“当然,只是身形像而已。那人的身手我瞧着不咋地,自然是比不过张副官的。再说了以张副官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呢?对吧?”
江岁安看着张副官,语气诚恳又真挚。
张副官:“………您说的是。”佛爷,快来救救他吧……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请求,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江岁安挑了挑眉,戏谑道:“呦,佛爷这是处理完政务了?”
张副官则眼巴巴地喊了一声,“佛爷。”
张启山看了一眼江岁安,又看了一眼副官,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他走近两人,在江岁安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张副官立马上前,为他倒了杯茶。
江岁安的目光在张启山身上来回扫视,忽而笑了一声,“佛爷的身体瞧着恢复的不错?看来在矿山受的伤也不重嘛。”
张启山端茶的动作一顿,莫名感觉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
他抬眼看着面前锋芒毕露的少年,淡淡开口:“你在二爷面前说话也是如此?”
江岁安闻言,愣了愣,随即哼笑了一声,“佛爷拿自己跟二爷比?”
少年语气中的嘲讽很是明显。
一旁的张副官皱眉,没忍住提醒道:“江先生!请注意和佛爷说话的语气!”
他原以为江岁安只是年轻气盛,喜欢捉弄人。现在看来,分明是对佛爷没有半分尊敬。
这是张副官绝对不能看到的。
江岁安看了一眼对方,又看向面前淡定喝茶的张启山,“你们张家对待其他客人说话也是如此?”
“你!”
张副官正欲反驳,却被张启山抬手制止。
他面色从容,语气平静:“你如此生气,是因为我提到了二爷?”
没等少年接话,张启山接着说:“二爷对你很重要?可我怎么看,你似乎并不那么在乎他呢?”
江岁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佛爷想说什么?”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前,倒不如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张启山直直地盯着少年,“你想要干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少年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不,你听得懂!你很聪明。”张启山眼神笃定,“不管是去梨园,还是与陈皮发生矛盾,亦或者后面救二爷夫人,都是你故意为之,你在刻意接近红府!”
【宿主!!!他猜到了!他猜到了!他甚至猜到是你是救的丫头!】脑海里,系统大叫。
江岁安脸色不变,静静地看着张启山,像是在等着看对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张启山见状,也没有丝毫意外,垂头摆弄着手上的扳指,“我一直没想清楚,你接近红府的目的是什么。直到那次二爷找我谈话,说他发现了一份资料。”
他说着,抬头看向了少年,眼神凌厉,“江岁安,你接近红府,是想得到鸠山报告吧!你想下矿山,矿山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对吧?”
闻言,江岁安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像听到了笑话一般,低头笑出了声。
他还以为张启山真有那么厉害呢,甚至能避开系统,猜到他的目的。
真是的,害他自己吓自己!
笑罢,江岁安抬头,戏谑道:“佛爷!脑补是一种病啊,得治!”
少年眼中的嘲讽不似作假。
张启山动作一顿,心中的猜想开始动摇。
难不成,真是他猜错了?
不,不对!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江岁安还有什么目的能促使他接近红府,甚至不惜拿出珍贵无比的灵药救二爷夫人。
总不可能真是处出了感情,单纯想要救人吧?
他不相信!
张启山陷入沉思,江岁安也没开口。
客厅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瞧着对面皱眉的模样,江岁安心情很好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他来找张启山时,的确是生气的,但那种生气更多的是因为对方在二月红面前暴露了他。
二爷和夫人对他很好,他也把两人当成了长辈,自然是不愿意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不好的一面。
而张启山不仅将自己的伪装戳破了,甚至很可能在二爷面前说了他的坏话。
虽然从刚才二爷的态度来看,对方并没有相信,但是这种行为还是让江岁安感到生气。
更别提,张启山后面还堂而皇之地提起了二爷,脸上连一点心虚都没有,江岁安就更生气了。
对方都阴他两次了,他还能好脾气说话才怪了。
不过现在嘛,江岁安借着茶杯隐去嘴角的笑意,不喜欢猜吗?那就猜一辈子吧。
江岁安想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我看佛爷似乎有心事呢,那我就不打扰了。”
少年说着,站起身来,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去。
张副官见状,想要阻拦,却被张启山制止。
他看着接近门口的少年,出声询问:“所以你失约的原因呢?不说说吗?”
江岁安闻言,转身朝张启山看去,倏地扯出了一抹笑:“途中遇到了山匪,我身手不太好,被重伤,这才失了约。这个原因──佛爷满意吗?”
少年说罢,也不管两人的反应,大摇大摆地离开。
“佛爷!他分明就是在说谎!”张副官皱眉说道。
就凭对方的身手,别说山匪了,哪怕张家的亲兵亲自去,也得被打回来。
张启山垂头,摩挲着手上的扳指,没有说话。
他又何尝不知道,少年是在敷衍他。
可那有什么办法?对方就是仗着他们不会承认副官试探一事。
瞧见张启山沉默,张副官想起刚才少年对他的不敬,没忍住开口:“佛爷,需要我们派人把他除掉吗?”
除掉?张启山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也有过这个想法,只不过后来放弃了。
先不提二爷要是知道了会如何,那人的身手也是个大麻烦。
说不定人没出成,反而会使他们损失一大批人。
这是张启山最不想看到的。
他摆了摆手,说:“不必。不管江岁安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要对九门,对长沙城没有影响,那暂时就不用动他。”
说罢,张启山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目光幽深,“说不定,他未来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
第29章不准他再踏进红府一步
此刻,还不知道已经躲过一次暗杀的江岁安慢慢悠悠地回了院子。
刚打开院门,看到石桌旁坐着的陈皮,江岁安脚步顿了顿。
目光移向周边的院墙上,果然在一处角落看到了留下来的黑黢黢的鞋印。
江岁安:“………我可以告你入室偷窃,你知道吗?”
少年的眼神有些无语,陈皮见状,挺了挺胸,理直气壮道:“什么就入室偷窃了?你之前不也翻墙进我的院子?”
嘚,纯报复他来的。
江岁安在他对面坐下,说:“找我干什么?”
“有事我才能找你?”陈皮的语气很是不满。
江岁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少年不理人,陈皮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故作随意地询问:“你一个月前去干什么了?”
“去帮了一个朋友的忙。”江岁安说道,表情疑惑,“夫人没告诉你?”
陈皮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哼一声,说:“什么狗屁朋友,还要你跑那么远去帮忙?依我看,就是一个废物!”
江岁安闻言,难得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一时竟不知道对方是在骂谁。
见少年盯着自己,陈皮没忍住接着说:“看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有这么一个废物的朋友,你的眼光也真是差!”
江岁安沉默了好一会儿,“……你今天吃枪药了?”脾气这么爆?他刚刚好像还什么都没说吧?
陈皮被少年的话噎住,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岁安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这不才过去一个月吗,陈皮这是进化了?不用自己开口,都能发火了?
瞧着对方的反常,江岁安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关于陈皮的剧情。
话说回来,离对方取代九门四爷的时间好像快到了吧?
少年突然抬头,盯着陈皮:“你……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陈皮被问的一愣,随即脸色一僵,他顿了顿,吼了一句,“关你屁事!”
江岁安呵呵一声,一看就知道干了!
看来,哪怕是没了丫头的事,陈皮还是跟日本人掺和到一起了。
只不过,这算什么?在日本人那儿受了气,来找自己撒火?
江岁安的表情冷了下去:“有病就去治,别在这里发疯!”
一句话,气得陈皮直接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双眼瞪着少年:“江岁安!”
江岁安冷漠回复:“我耳朵没聋!”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最终陈皮摔门离开。
【宿主,陈皮怎么感觉怪怪的?】
“……鬼知道他发什么疯?”江岁安无语。
他这才刚回来呢,就冲着他发火,莫名其妙的!
………
江岁安和陈皮陷入了冷战,准确来说,是陈皮单方面的冷战。
大致的行为呢,就是陈皮不再跟江岁安说话,甚至开始躲着对方。
时间久了,连二月红和丫头都发现了不对劲。
在他们看来,江岁安和陈皮虽然说关系算不上多好,但在他们面前还是愿意装一装的。
如今,两人是装都不愿意装了,要么就是碰见不说话,要么就是直接躲着不见。
二月红还为此特意找了江岁安询问原因,而江岁安自然是不知道的,甚至他也很莫名其妙。
没办法,二月红又去找了陈皮,没成想陈皮就是个犟驴,怎么也不肯说。
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拖,直到那件事的发生──陈皮屠了四爷满门,没留活口。
此事一出来,满城议论纷纷,陈皮一时成为了众矢之的。
听到红府下人传来的消息时,江岁安愣了一瞬,看向阴沉如墨的天空,幽幽说道:“又要下雨了。”
红府──
昏暗的客厅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陈皮低着头,双膝重重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在他的身上,一道道青紫的鞭痕触目惊心。
二月红手持藤条,站在他身边,厉声询问:“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没留一个活口!”
陈皮抬眼看着二月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没说一句话。
这副默认的态度,气得二月红胸膛剧烈起伏,脸上满是愤怒。
他猛地挥下藤条,“啪”的一声,抽在陈皮身上,又留下一道鞭痕。
“水蝗恶贯满盈,你杀了也就杀了,可为何连他们的妻儿都不愿意放过!”
被狠狠一抽的陈皮双手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死死地咬住下唇,一声不吭,唯有额头上因疼痛渗出的汗水,一滴滴地滚落在地板上。
见他这副模样,二月红怒火更甚,又接连抽了几下。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城里人都如何说你!”
“他们说你阴狠毒辣,连妇孺都不放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丫头在一旁看得揪心不已,她虽然心疼陈皮,却也知道对方犯了大错。
见二月红气得浑身发抖,丫头连忙快步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二爷,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见丫头靠近,二月红长舒了一口气,忍着怒意,没再动手,只是死死地盯着陈皮。
“如今满城的人都在盯着红府,说我二月红教出了个毫无人性的徒弟,败坏了红府世代的门风!”
说着,他猛地将藤条狠狠甩在地上:“你不是想做四爷吗?好,我成全你!”
听到这话,陈皮猜到了什么,原本低垂的头瞬间抬起,不可置信地看向二月红:“师父!!”
二月红目光决绝,“陈皮!即刻起,你我再无师徒关系!”
说罢,他不顾陈皮的哀求,看向身旁的下人:“来人,把陈皮赶出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再踏进红府一步!”
“师父!师父!我知道错了!师父!别赶我走!”陈皮目眦欲裂,在下人的束缚中,挣扎着想要拉住二月红。
却被二月红躲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皮,最终拉着神情哀痛不忍的丫头离开。
陈皮因为身上有伤,几个下人没费多少力气就将他赶出了红府。
等到江岁安持伞赶到时,就看到陈皮浑身湿透,一动不动地跪在红府的大门前。
第30章 我,真的做错了吗
江岁安快步走到陈皮的身旁,伞也稳稳地遮在对方的头顶。
他喊了一声:“陈皮。”
可陈皮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动作,一动不动地没有丝毫回应。
瞧着对方身上已经被雨水冲得有些泛白的伤口,江岁安皱起眉,直接走到陈皮的面前蹲下。
他一手持伞,一手抓住了陈皮没有受伤的肩膀,微微摇晃:“陈皮!”
陈皮这才缓缓抬起头,呆滞无神的双眼逐渐聚焦在眼前人身上,是江岁安!
见对方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反应,少年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我带你回家。”
头顶的油纸伞微微倾斜,雨滴打在伞面上,发出“哒哒”的脆响,一句“我带你回家”仿佛随着这声响落进了陈皮的心里。
一瞬间,陈皮只感觉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意识一阵模糊。
他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靠在了少年的肩上。
江岁安忙顺势接住陈皮,感觉到他在耳边细微的呼吸,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死!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江岁安揽着陈皮的肩,将他稳稳扶住,撑着伞,一步步朝着雨幕深处走去。
红府内──
丫头坐在二月红身旁,时不时地就看向门外,脸上满是担忧:“二爷,下了这么大的雨,陈皮他身上还有伤,要是他一直跪在那儿……”
二月红内心也很是担心,面上却依旧平静地拉过丫头的手说:“放心吧,我事先就让岁安来帮忙了,他会把陈皮带回去的。”
两人正说着,管家就冒着雨,走了进来:“二爷,夫人!江少爷把陈皮少爷带回去了。”
听到这话,丫头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二月红也在心中松了口气。
………
江岁安把陈皮扶到了自己的院子,安置在了之前黑瞎子住的房间里。
等陈皮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趴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背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钻进耳中:“醒了?”
陈皮偏过头,就发现江岁安正坐在木桌旁,打着哈欠看着他,眼中还带着几分倦意。
陈皮瞬间愣住,大脑空白了一瞬,昨晚晕倒前仅存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他下意识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吐出一个字:“你……”
江岁安见状,起身倒了杯水,递到了陈皮嘴边。
陈皮脸色僵硬,看了少年一眼,最终还是选择抬起手接过,自己喝。
江岁安也没多说什么,趁着对方喝水的空隙,转身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回来,再次递到陈皮跟前。
浓稠的米粥似乎刚刚出锅,还飘散着淡淡的清香。
陈皮盯着那碗粥,有些愣神。
江岁安见状,还以为对方不想吃这个,他伸出手,强硬地将碗放在了陈皮的手上。
“你身上有伤,这段时间就别想着吃其他东西了。”
陈皮回过神来,沉默地握住勺子,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江岁安撑着脑袋,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喝粥,时不时还打个哈欠。
昨天可真是累坏他了,又是换衣服,又是擦药的。
等好不容易结束了,又发现陈皮身体发烫,竟是直接发起了烧,他恁是忙活到了凌晨才让对方退烧。
因为担心会出现别的情况,他也没有回屋睡,就在这个凳子上凑合了一晚。
现在,江岁安是感觉又困又累,脖子还疼。
没一会儿,陈皮将粥喝得一干二净。
确定对方吃饱后,江岁安才将碗端了回厨房,收拾干净。
等他再次回到房间,发现陈皮眼神空洞地落在某一处,茫然又呆滞。
江岁安的脚步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靠近坐下。
“江岁安……”
“嗯,我在。”
“……我,真的做错了吗?”
“你想听什么?对的?还是错的?”江岁安盯着陈皮,见对方看向自己时,轻轻叹了口气道:“陈皮!我不是你,亦不是那些被杀的人,我无法评判这件事的对错。”
他无法认同陈皮的做法,却也不能就此断定他是错的。
如今这个世道,不狠心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就好比他,在下墓时,也不是没有碰到过想要害自己的人,无一例外都被他送去见了阎王,哪怕那些人拼命求饶。
他的手上早就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陈皮听着,默默偏过头,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陈皮。”
“干什么?”
“你真的没留一个活口吗?”
陈皮的身体一顿,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外面传的吗?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语气中是若有若无的自嘲。
“是吗?可我觉得,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江岁安垂头,似漫不经心地说。
少年的话像一记闷雷在陈皮的心里炸响,他身体整个僵住,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我没杀她们,”陈皮说着,抬头看向江岁安,又补了一句,“你信吗?”他的眼神里满是执拗与偏执。
少年直视他的眼睛,轻轻一笑,“当然。”
这才对嘛!原剧情里,陈皮就因为四爷的女儿让他想起了丫头,没有忍心动手,放了她们。
更别提是现在的陈皮了,江岁安总觉得现在的陈皮跟原剧情里的,是不一样的。
没有犹豫的肯定叫陈皮瞳孔一缩,愣了许久,直到少年的眼里露出疑惑,他才回过神来,猛地偏过头去,留了个后脑勺给对方。
江岁安见状,倏地笑了一声,“动作那么大,别把脖子扭了,我可不想亲手喂你。”
陈皮脸色一红,恼怒道:“江岁安!!”
“听见了听见了!”少年故作夸张地捂了捂耳朵。
顶着陈皮冒火的眼神,江岁安打了哈欠,接着说,“我去睡会儿,你要是有事就叫我一声。”
陈皮注意到他眼下的青色,顿了顿,说:“知道了。”
直到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陈皮这才收回了视线,安静地趴在床上。
其实,他是想把那些人都杀了的。
只是,当时他的脑子里莫名想起了江岁安的话“不要那么冲动”,最终他还是将那些人都放了。
想到少年刚才的笑,陈皮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将她们放了。
第31章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
陈皮与二月红断绝师徒关系,被赶出红府的事很快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有人支持,有人怀疑也有人不满。
不论如何,陈皮成为九门新四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江岁安本想通知陈皮的手下来把他带回去养伤,没成想,陈皮硬是要留在这儿。
只要一提这事,嘴里就嚷嚷着“你这是虐待病人”“我住你院子怎么了”“你就是答应师父这么照顾我的”总之,各种强词夺理,没办法,江岁安只好答应他。
也是这几天,在两人的谈话中,江岁安得知了陈皮和日本人的交易。
和原剧情一样,日本人配合他杀了四爷,他帮着日本人对付张启山。
唯一有一点不同的是,现在的陈皮压根没想着履行承诺,也就是说,他只是在利用日本人帮自己上位,利用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对于他的做法,江岁安表示,阴到没边了,不过他很欣赏!
这日,江岁安刚从红府离开,回到院子门外,就听到了院内传来一阵吵闹声。
听声音好像是陈皮……还有黑瞎子?
江岁安愣了愣,进去一看,果然是黑瞎子回来了。
只不过两人的动作怎么看都有点诡异。
只见陈皮被黑瞎子一手擎着胳膊,一手压着后颈,整个人被按在石桌上,拼命挣扎着。
听见动静,黑瞎子转过头,见到是江岁安时,露出了熟悉的嬉笑:“呦,岁爷回来了?”
原本还在挣扎的陈皮突然就僵住了。
江岁安看着两人,挑眉询问:“你们这是在?”
黑瞎子咧嘴一笑:“帮岁爷逮了个小贼!”
陈皮一听这话,脸上是一阵白一阵红,挣扎得愈发用力,嘴里还不停地咒骂:“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快放开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嘿?你这小贼还挺嘴硬?”黑瞎子说着,手上的动作用力了几分。
江岁安无奈,他可不认为黑瞎子在长沙这么多年会不认识陈皮,无非就是恶趣味又犯了。
他走近两人,拍了拍黑瞎子的肩膀,示意对方松手:“好了,他是陈皮,不是贼,松手吧。”
“哎呦,竟然是陈舵主,九门新四爷啊!瞧着我,眼睛不太好,勿怪啊!”黑瞎子故作夸张地感慨,连忙松开了手。
没了束缚的陈皮直接抡起拳头就朝对方砸了过去,却被江岁安伸出手,直接接住。
陈皮看了一眼江岁安,又看了一眼他身后冲自己嘻嘻笑的黑瞎子,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见陈皮收回了手,江岁安这才看向他身后,露着个大牙嘻嘻笑的黑瞎子:“幼不幼稚?”
黑瞎子嘴角的笑意更浓。
三人在石桌旁坐下。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江岁安看着黑瞎子询问,他以为还要一个月呢。
黑瞎子咧嘴笑道:“这不是想岁爷了嘛。”
江岁安木着张脸,踹了他一脚:“别恶心我。”这瞎子越发没个正经样子。
黑瞎子一边躲,一边摸着胸口夸张地说:“想岁爷做的饭了!哎呦,听我把话听完嘛。”
江岁安无语,刚想回话,就听到了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他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陈皮盯着黑瞎子,满脸的不屑和嫌弃。
少年沉默了一秒,果断抬腿也踹了他一脚,主打一个公平公正!
突然被踹一下,陈皮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踹我干什么?”
江岁安淡淡说道,“伤都好了,还赖我院子里?”
“就是就是!”黑瞎子在一旁拱火。
陈皮见到对方那样儿,气得火都上来了,指着他就喊道:“他回来了,你就赶我走?”
还没等江岁安回答,黑瞎子一听立马不乐意了:“嘿,四爷这话可说的不对,我之前可一直和岁爷住在一起!我俩之间的情谊哪是您能比的?如今我回来了,您不得让位了!”
“你个臭戴墨镜的,你找死是不是?”陈皮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呦呦呦”黑瞎子像是被吓到一样,身体往后退了退,“四爷这脾气可真爆啊,难怪我岁爷不乐意你待这儿呢!”
“………”
眼看着两人吵起来了,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哈哈!宿主!他们两个人像不像正妻和小妾?】
江岁安只感觉太阳穴直突突:“再吵,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
听见这话,黑瞎子果断闭上了嘴。
陈皮见状,憋在嘴里的话,在少年的眼神下,最终咽了回去。
他坐回石凳上,阴着个脸,眼睛死死地盯着黑瞎子,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对方早被他杀了一百回了。
反观黑瞎子就像没看到似的,依旧勾着嘴角,嬉笑着。
江岁安看了一眼陈皮,“伤好了,还让我伺候你?”
陈皮一噎,刚想回“你哪里伺候我了”,就看到少年又看向了那个戴墨镜的。
“你院子就在旁边,回你自己屋住去。”
陈皮突然就觉得平衡了,活该!自己住不了,你个臭戴墨镜的也别想住!
听到这话,黑瞎子也没恼,笑着应了下来,“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来岁爷这儿蹭顿饭,总没问题了吧?”
这次江岁安倒是没拒绝。
一旁的陈皮一听,这哪行?立马开口抢着说:“那我也要来!”
见少年看向自己,陈皮挺了挺胸,理直气壮:“他能吃,我就不能吃?”
江岁安:“………”吃吃吃,吃不死你们!
………
这一次,世界意识并没有再强行更正,之后剧情的走向完全不同于原剧情。
对于陈皮的背刺,田中凉子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的交易可不是能摆到明面上来的。
时间渐渐流逝,眼看着帝国的计划一拖再拖,田中凉子最终决定铤而走险,和陆建勋一起下矿山。
矿山凶险,哪怕是张启山和二月红进入都得受伤,更别提是那些日本人,直接在损失了一大半。
等他们从矿山逃出来时,就被张启山埋伏在矿山外的亲兵,全都一网打尽。
张启山找了个理由让陆建勋彻底革职,被派离了长沙,矿山一事,彻底了结。
第32章新年快乐!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寒风肆虐,凛冽的寒冬便随之而来。
昨夜长沙城才下过雪,只一夜之间,整座城银装素裹,宛如披上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纱。
江岁安身子蜷在被窝里,正熟睡之际。
突然,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像是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如芒在背。
江岁安瞬间惊醒,脑中一片空白,睁眼的刹那,一张放大的脸毫无征兆地闯入眼帘。
见少年醒过来,黑瞎子咧嘴一笑:“岁爷,你……”
没等他说完,江岁安的身体就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攥紧的拳头直直朝着黑瞎子面门砸去。
霎时,“嗷!”一声惨叫划破静谧的院子。
十几分钟后,
黑瞎子坐在桌前,委屈地捂着鼻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岁爷,您这下手也太狠了吧!瞎子我的鼻子都歪了!”
江岁安坐在一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谁让你有病似的,一大早玩这出,想吓死我?”
天知道他睁开眼,看到那张放大的脸,有多恐怖!
要不是他心脏好,今儿就是别人吃席的日子!
“今天可是除夕,我这不是看岁爷一直没醒,想着来叫你嘛?”自知理亏的黑瞎子小声嘀咕。
江岁安闻言,看着对方捂着鼻子的可怜样儿,难得心里泛起一丝愧疚。
当时他人都没清醒,下手自然是狠的,别真把人鼻子揍歪了。
“你鼻子怎么样?真歪了?”
黑瞎子抬眼,瞧见少年脸上愧疚的神情,原本到嘴边的话瞬间拐了个弯,他故作轻松地摆摆手:“嗐,其实也还好,我往后躲了点,就碰到了一下,小伤小伤。”
江岁安听他这么说,看他的鼻子确实没歪,这才松了口气。
黑瞎子询问:“岁爷,今儿可是除夕,你打算怎么过?”
“还能怎么过?跟以前一样。”江岁安漫不经心地回。
黑瞎子见状,笑着凑上前,“岁爷,你瞧瞎子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要不,咱俩搭伙一起过呗?”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孤家寡人?八爷被你埋了?”
黑瞎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八爷有人陪着呢,哪还缺瞎子我呀!”
江岁安闻言,挑眉看向他。
齐八爷有人陪?真的假的,难不成是张启山把人请过去一起过节了?
少年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黑瞎子脸上的笑意瞬间扩大,一把拉住少年的胳膊,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推着就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走走走,那咱可得赶紧收拾起来!”
江岁安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一脸疑惑:“收拾什么?不就吃个年夜饭嘛,哪用这么麻烦。”
黑瞎子一听,满脸的不赞同:“这可是除夕啊,一年就这么一回,怎么能这么敷衍呢?贴春联、挂灯笼、准备吃的,哪一样不得花时间准备?这才有过年的味儿嘛!”
江岁安无奈:“我可什么都没准备!”
以往的除夕,他不是在下墓,就是一个人呆着,也就是简单吃顿好的就算过了。
要不是系统的坚持,指不定他连吃一顿好的都随便敷衍了。
更别提什么春联、灯笼之类的了。
“嗐,这有啥的,咱们出去现买!”黑瞎子一副我早有预料的表情。
见对方兴致勃勃的模样,江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妥协了。
在黑瞎子的陪同下,两人一起出了门。
大街小巷,已然是一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路边全是小贩的吆喝声。
黑瞎子拽着江岁安一头扎进人群,这儿看看,那儿瞧瞧。
几个时辰过后,江岁安手里已经塞满了东西,黑瞎子也不例外。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院子。
还没走近,江岁安就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还没等他看清,身边的黑瞎子先出了声:“呦,这不是咱们陈四爷吗?”
陈皮冷哼一声,没有理会,转而看向江岁安:“师……二爷请你一起去过节。”
江岁安闻言,拎起手里的东西示意:“不麻烦二爷了,我自己在家过就可以了。”
陈皮见状,有些得意地说:“我就知道,所以我给你回绝了那小厮。”
江岁安点头,注意对方到手里拿着东西:“所以,你来……”
陈皮脸色一沉:“怎么这个戴墨镜的就能来,我就不行?”
“哎呦,陈四爷这话说的,瞎子可不爱听……”
“不爱听就滚,我逼着你听了?”
“………”
江岁安无语了,这俩家伙一见面就掐架,不是说黑瞎子以后会给陈皮做事吗?如今这算什么?
最终在江岁安的威逼下,两人暂时停火进了院子。
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黑瞎子先是看向江岁安,说:“岁爷就安心准备晚饭吧,其他的瞎子和陈四爷能搞定!”
说罢,他又看向陈皮,毫不客气地指挥道:“你去把院子扫一下,我先把这灯笼挂起来。”
陈皮本想反驳,瞥到一旁默默点头的少年,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老实做事。
江岁安见两人忙活起来,也拎起了刚买的菜,走进了厨房。
每个人都在做事,院子里还时不时传来黑瞎子和陈皮因意见不合的争论声。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香味扑鼻的菜肴摆了满满一桌。
三人围坐在桌前,黑瞎子打开陈皮带来的酒,为每人都倒上一杯。
他举起酒杯,对着身旁的少年笑道:“新年快乐!”
江岁安也笑着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轻声说:“新年快乐。”
一旁的陈皮见状,垂眸撇了撇嘴,刚准备端起酒杯自己喝,就听到少年的调侃。
“这么不厚道?不碰杯就喝?”
“就是就是,陈四爷这是看不起岁爷和瞎子?”
陈皮闻声抬头,就看到江岁安和黑瞎子两人都笑着看着他,手里的酒杯碰在一起,就等他了。
他动作一顿,倏地笑着举起酒杯凑了过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2
窗外,漆黑的夜空映照着璀璨的烟火。
【宿主!新年快乐!】
少年笑着回应:“新年快乐!”
第33章不如大家一起拍个照吧!
时间一晃来到1940年。
过去的几年,因为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剧情,江岁安索性和黑瞎子一起接活下墓。
渐渐地,他在长沙土夫子中也有了不小的名气,与九门之间的接触也愈发多了,可以说除了独来独往的黑背老六,剩下的都认识了个遍。
这期间,因为黑瞎子算是主角之一,即使不是主线剧情中的墓,江岁安也从中捞了不少积分,还特意攒了100积分在系统商城兑换了一把趁手的唐横刀。
整整100个积分!江岁安花的那叫一个肉疼。
不过,贵的也是有贵的好处。
那把唐横刀和黑金古刀一样,也是由陨铁制成,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江岁安拿到手的下一秒就满意的不得了,还为此特意在商城里兑换了几本刀法来练习。
一个月前,江岁安和黑瞎子结束了上个委托后,暂时没有再接委托,为的就是今日──张启山与尹新月大婚。
几乎是与张启山有些交情的人都被邀请了,江岁安自然也不例外。
这日下午,江岁安特意换掉了平日里穿的黑色唐装,转而拿了一套白色长衫套在身上。
刚踏出房间,早在院子里候着的黑瞎子就投来了目光。
少年一袭白色长衫,眉眼间透着几分清冷,周身气质清贵出尘 ,格外惹眼。
习惯了那身黑色唐装的黑瞎子突然瞧见这身装扮,不禁晃了神。
直到少年走近,他才回过神,嘴角一咧,几步上前,绕着江岁安来回踱步,嘴里夸赞道:“帅!太帅了!岁爷今儿这身可把瞎子都给看呆了!”
不仅是黑瞎子,连系统见了都忍不住两眼发光:【宿主!你今天真的好帅哦!就像个贵公子一样!】
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江岁安故作淡定地摆摆手:“低调低调。”
黑瞎子咧着嘴,一把揽住少年的肩往外走:“走走走,吃席去!”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张府。
此时的府上已经来了许多人,宾客们往来穿梭,热闹非凡。
黑瞎子拍着少年的肩膀,说:“我去找八爷一趟,过会儿再来找你!”
江岁安点点头,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便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宾客们大多都三五个聚在一起,聊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
江岁安甚至穿过人群,看到了正在招待客人的张副官,笑得同样很开心。
话说,二爷和夫人到了吗?还有陈皮,那家伙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张启山,会不会来呢?
正出神时,江岁安忽然感觉腿边传来一阵摩挲,他下意识垂头看去,只见一只毛茸茸的黑色小狗正歪着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腿。
少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弯下腰将小狗抱进了怀里:“小黑!你怎么在这儿啊?五爷带你来的吗?”
身旁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一看这小子往这边跑就知道一定是你!”
江岁安闻声看去:“五爷!”
来人正是吴老狗,满脸笑意地在少年身旁坐下。
“怎么不去找人聊天呢,一个人在这儿待着。”
江岁安一边摸着小黑,一边回复:“太热闹了,应付不来。”
“你这都没去试试呢,咋知道应付不来?”吴老狗说着,就要拉起少年,“走走走,五爷我给你介绍介绍。”
“五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江岁安笑着婉拒。
吴老狗听了,满脸不赞同地说道:“年轻人啊,就得多交朋友,你这一个人待着多无聊啊!”
眼见对方是真要拉着自己去认识人了,江岁安心念一动,连忙开口:“霍仙姑,您来了!”
霍仙姑?吴老狗一听,立马慌了,哪还能顾得上江岁安交不交朋友,抱起小黑,匆匆留下了句话就溜了。
江岁安见状,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然,现在能让吴老狗东躲西藏的也就只有霍仙姑了!
没过多久,黑瞎子回来了,连带着还有陈皮。
江岁安见了,也不意外。
自从几年前那次除夕以后,黑瞎子和陈皮两人尽管还是时不时地掐架,但关系倒是实打实的改善了不少。
看清少年的打扮,陈皮不由得愣了一瞬,还是黑瞎子在一旁的调侃让他缓过神来。
他别扭地偏过头,“你这身……师娘给你做的?”
江岁安挑眉惊讶,“你怎么知道?”
陈皮撇了撇嘴,“我就是知道。”
月牙白色的长衫,师父最喜欢了,师娘以前也经常给他做这颜色的衣服。
只不过自己穿着,倒是一点都没有少年穿着那般好看。
三人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嗑着黑瞎子不知道从哪儿薅来的瓜子,看着宾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
没过多久,宴席开始了。
九门中比较有名气的都被安排在了前面,江岁安原本想在后面坐着,凳子还没坐热呢,就被二月红拉到了前面,与他们一桌。
在众人如潮的掌声里,张启山牵着尹新月并肩走了出来,两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场盛大的宴席持续到了晚上。吃完饭,大多数宾客都已经先一步离开。
江岁安随着二月红一直留到了最后。
客厅里,齐铁嘴特意请来了长沙城里拍照的师傅为张启山和尹新月拍结婚照。
江岁安在一旁看着两人在拍照师傅的指挥下摆出一个个动作。
等到结婚照拍完,齐铁嘴环视屋内一圈,心念一动,开口道:“难得有这机会,不如大家一起拍个照吧?佛爷?”
张启山闻言,看了看四周,都是交情很深的人,甚至连九门都聚齐了。
他点点头,“行,难得都聚到了一起,拍一张吧!”
其他人见状,自然也没有意见。
一群人也没将就什么次序,就这么随意的在张启山和尹新月身边找了个位。
江岁安犹豫了一秒,在二月红和夫人身后站定。
被齐铁嘴拉到身后的黑瞎子一看,果断走到他的右手边,笑嘻嘻地将胳膊搭在他肩上。
原本在另一边的陈皮见状,也跟着挪了过来,在少年的左手边站定。
江岁安看了眼黑瞎子,又看了眼陈皮,算了,他们高兴就好!
最终,拍照师傅按下快门,这一瞬间永远定格!
第34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德国?
从张府离开,江岁安和黑瞎子两人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已是傍晚,街道上很空荡,明月挂在天际,散发着柔和而又皎洁的光芒,偶尔有微风拂过,路边的树枝沙沙作响。
黑瞎子抬头望了望,感慨道:“今晚月亮不错。”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
江岁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确实。”
黑瞎子看了一眼少年,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着凑近:“哎,岁爷,啥时候咱俩也去拍一张照呗?”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刚刚不是拍了?”
黑瞎子摆了摆手,“嗐,那哪能一样啊?就凭我俩的情分,不得来一张单独的?”
听到这话,江岁安琢磨着,好像也不是不行,随即说道:“改天有时间再说吧。”
“改天啊?”黑瞎子迟疑,想了想,接着说,“那就等我回来再拍吧!”
江岁安下意识地点头,倏地又反应过来,什么等他回来?黑瞎子要走?
他转头看向黑瞎子,两人目光交汇。
黑瞎子咧嘴一笑:“八爷要我跟他去德国待一段时间。”
江岁安愣了一瞬,瞬间想起剧情里,战争爆发,黑瞎子和齐铁嘴的确出国躲了几年。
只是没想到,竟然就是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走?”
“明天。”
“这么急?”
“没办法啊,八爷说了,要是再不走,等仗打到了长沙就不好走了。”
江岁安闻言,点了点头。
八爷确实考虑的很周到,想必早就计划好了,拖到现在可能就是为了参加张启山的婚礼再走。
“后面几年可不太平啊。”黑瞎子莫名感叹了一句,忽地看向江岁安,笑着说,“江岁安,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德国?”
听见声音,少年愣了愣,抬头看向黑瞎子。
皎洁的月光下,他勾着笑,眼眸里像是藏着细碎的星光。
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江岁安率先移开了目光:“你去吧,我就算了。”
黑瞎子见状,垂眸笑出了声,他一把揽住少年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会去!嘚,那瞎子只好和八爷一起去了。”
说罢,他又故作遗憾道:“就是可惜了,吃不到岁爷做的饭咯!”
江岁安没好气地瞥他一眼,“咒我呢?”
说得像自己要死了一样,还吃不上他做的饭了。
黑瞎子笑嘻嘻:“哪儿能呐,我们岁爷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听到这话,江岁安哼笑一声,没有应声。
“那咱们说好的照片就等瞎子回来再拍咯?”
“行。”
“嘿嘿,等我回来啊,指不定彩色相片都有了,那时候肯定比今天拍的好看多了!”
“有不就行,就你挑。”
“………”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不断地重叠、分离。
………
在黑瞎子走后,没过几年,战争就蔓延到了长沙。
这几年里,长沙城被一股死寂绝望的气息紧紧笼罩,随时都能听到轰鸣的炮火声,街道上一片萧条,不复往日盛景。
江岁安除了跟着九门抗战以外,大多数时间都窝在院子里,偶尔才会去红府走上一趟。
这样的日子到了1949年才彻底结束。
长沙开始重建,虽远不如往日,但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1952年,吴老狗夜盗血尸墓,发现大量帛书。
因为不能强行干预剧情,当时江岁安曾隐晦地提醒过吴老狗防范裘德考。
但是,也不知道世界意识察觉到更正了,还是对方真的没有领会他的意思,吴老狗还是被裘德考算计成了。
裘德考不仅套走了帛书,还发电报给长沙解放军驻军处,把所有盗墓贼名册都给抖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上面才第一次注意到了老九门这个组织,并且下令让张启山亲自督办。
那个时候张启山已经意识到了“它”的存在,身边的许多人都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人,为了保全九门不会因“它”而消失,张启山做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清理九门。
经由此事,长沙盗墓贼几乎死绝,不知缘由与张启山离了心的二月红和吴老狗决定在解九的帮助下逃离长沙,前往杭州定居。
二月红特意找了江岁安,希望少年能和他们一起去杭州。
江岁安没有犹豫,直接同意了。
临走前,他去见了陈皮一面,说了自己要和二爷去杭州的事。
与剧情一样,陈皮并没有说要和他们一起去的话,只是沉默了一瞬,就接受了。
想到后面关于对方的剧情,江岁安在离开前还是提醒了一句“不要那么冲动。”
之后,江岁安便跟着二月红等人去了杭州。
在杭州,江岁安难得过上了几年的惬意生活。
他时不时地就会被请着去二月红、吴老狗和解九府里串门。
丫头因着之前中毒,落下了病根,哪怕是毒结了,身体也受损严重。
十几年来,她和二月红都没有一个孩子,一开始,丫头会感到愧疚,直到二月红不断的开解,才慢慢释怀。
而吴老狗就不同了,他的夫人在来杭州没几年就接连怀上了三个孩子。
解九的夫人不久也怀了一个。
每次生产,江岁安都被请去了。
在听到吴老狗给他的三个孩子分别取名为一穷二白三省时,江岁安难得失语。
虽然他知道吴老狗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吴家逐渐洗白,摆脱过往的阴影。
但是,这前两个名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吧?
一穷二白,这寓意真的好吗?
当然,江岁安顶多在心里和系统蛐蛐一下,是没有在人前说的。
几年过去,四个孩子也慢慢长大。
每当江岁安去吴家时,时不时就能看到吴三省被吴老狗追得满院子跑的狼狈场景。
一般这个时候,他的出现就会成为吴三省救命的稻草。
年仅几岁的吴三省早就看出了自家父亲对少年的重视,每次挨打时看到江岁安就跟看到救星似的,忙不迭地往他身后躲,一边躲还一边喊着,“爹,江哥来了,你就别揍我了!”
吴老狗见状,只能一边骂一边放下手里的扫帚。
当挡箭牌第一次,江岁安还会感到些新奇。当挡箭牌第n次,江岁安淡定得不能再淡定了,甚至心里还默默为以后的吴邪点了根蜡烛。
第35章你要杀了我吗
在杭州的这几年,关于张启山的消息就很少听说了,江岁安也只有在吴老狗和解九的交谈中听到些消息。
按原剧情发展,张启山进入政界后,成了一个特别部门的总管,专门负责调查张家长生的秘密。
过了这么多年,江岁安也终于再次见到了张启山,与他一道的除了张副官还有一人──张起灵。
红府─
暮春的风,携着几缕暖煦,悠悠地吹进院子。
江岁安刚跨进院子,眼神瞥见石桌旁的身影,脚步猛地一顿。
石桌边上,坐着一个身形清瘦的人影,他穿着简单质朴,目光淡淡地落在不远处的墙角,眼神放空,像是在发呆。
【是张起灵!宿主。】系统提醒道。
“我知道。”
江岁安嘴角上扬,抬脚朝着对方走去,在他身旁稳稳坐下:“你能来这儿,想必白玛身体已经好了?”
听见声音,张起灵缓缓抬起头,黑眸里闪过一丝怔忪,待看清来人,眼中的惊讶更甚,明显愣住。
眼前这人,和十几年前记忆里的模样渐渐重叠。
如今的青年长开了些,少了几分青涩,也没有多大的变化,时间在他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只不过长开了的脸,让张起灵莫名觉得有一些熟悉。
见对方愣住的模样,江岁安挑了挑眉,半开玩笑地调侃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张起灵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声音平淡:“我记得你,十几年前,喇嘛庙,是你救了我母亲。”
江岁安笑了笑,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不过是一命还一命而已。”
张起灵闻言,却是疑惑地皱了皱眉。
他想起了两人在喇嘛庙时,对方也是如此说的,报答救命之恩。
可在他的印象里,喇嘛庙那次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甚至他还在母亲醒后询问过老喇嘛对方的名字,老喇嘛告诉他,对方叫江岁安。
听到这个名字,张起灵更加确定两人以前不认识,那又谈何来的救命之恩。
思及此,张起灵直接开口:“我不记得我救过你。”
江岁安惊讶地看向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不过转念一想,当时张起灵才13岁,不记得倒也正常。
“你放野时,是不是遇到过一群山匪?”
张起灵不解,但乖巧点头。
江岁安笑了笑,“那你是不是从山匪手里救下一个快死的人,还把手里的干粮分给了他?”
张起灵这才蹙起眉,像是从记忆深处捞起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恍然。
见对方这般反应,江岁安正打算大大方方承认,说没错,我就是那个人!
没成想,谁料张起灵张张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是那个乞丐!”
江岁安下意识点头,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脑袋“嗡”的一声,话也卡在了嗓子眼。
不是???乞丐?谁?他?
【宿主,你当时刚从墓里上来,身上不是血就是土的,人不把你当鬼都算好的了……】系统默默补刀。
江岁安:“………”
比起青年变了又变的神情,张起灵盯着他的眉眼,倒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是张家人。”
他的语气很是笃定。
江岁安听得一愣,看着张起灵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惊讶。
他虽然一早就知道对方会因为他面容不变产生怀疑,但这确定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系统,张家族长还能感应谁是张家人不成?”
【当然不可能了!】系统一口否定。
那他又没有发丘指,张起灵是怎么确定的?
江岁安压下心里的疑惑,似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世界上难道只有张家人能长生不成,你怎么就确定我是?”
张起灵眼神平淡,“你刚刚说,放野。”
在张家,所有孩子都需要在15岁独立下墓,以此建立自己的名声。这是张家人非常重要的考核之一,也被称为放野。
嘚,还是他自己暴露的?
江岁安木着张脸,不死心:“那怎么了,放野这个词只能你们张家用?”
张起灵摇了摇头,他笃定青年是张家人的确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你怎么确定我是张家人?”
“张鸿阳。”
江岁安皱眉,“谁?不认识。”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张起灵直直地看向少年:“你的眉眼,跟他很像。”
江岁安瞳孔骤然一缩,愣住了,嗓子里像被卡了东西,久久发不出声音。
系统大惊,【张鸿阳?宿主,这人该不会是你的亲生父亲吧?】
江岁安垂头沉默,他怎么会知道?
从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阿爹阿娘,如果不是系统在失联前告诉他身世,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张家人。
看张起灵的样子也不像在诈他,难道,他亲生父亲就是张鸿阳?
好半晌,青年才抬起头看向张起灵:“你认识张鸿阳?”
张起灵摇摇头:“我见过他的画像。”
在对方的解释下,江岁安这才得知了原委。
原来,张家有专门记录处理族内叛徒的资料,且资料中都会附上画像。
张起灵当上族长后,曾翻阅过,也因此有了个印象。
刚刚看到江岁安时,对方长开了的脸就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回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
在那些资料中记录了一个叫张鸿阳的族人,因与外族通婚生子被当时的族长下令处决,人是被抓了回来,但是对方的孩子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找到。
而现在的江岁安不说与当时画像上的张鸿阳一模一样,十分中有八分是像的。
了解张家且长生,偏偏又没有发丘指,张起灵回想起了张鸿阳,这才笃定青年是张家人。
听完张起灵的解释,江岁安沉默了一瞬,倏地笑了一声,“就算我真是张鸿阳的孩子,那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吗?”
张起灵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疑惑:“我为什么要杀你?”
青年撑着脑袋,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对于与外族人通婚的族人,不论本人还是其子嗣一律处决,这难道不是你们张家一贯坚持的原则吗?”
第36章别来无恙
张起灵垂眸,没有反驳。
他知道青年说的是事实,甚至就连他的父亲也是因此而死,自己能活下来也不过是因为血脉够高,而族里又缺一个“圣婴”。
即便是现在的张家因为内乱人数骤减,这条族规也已经被更改,却依旧不能改变它存在过的事实。
空气凝滞了半晌,两人都各有心思,没有再说话。
【宿主,如果张鸿阳真的是你亲生父亲怎么办?】系统小心翼翼地询问。
江岁安表情很淡:“凉拌。”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被阿爹阿娘养着,没见过什么亲生父亲,也不在张家长大,自然对他们也生不出什么归属感。
说句难听的,所谓的亲生父亲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承认的父母就只有阿爹阿娘。
江岁安想着,右手不禁抚上左手腕上的手串,细细摩挲。
等到二月红等人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两人相对无言的画面。
“岁安。”
听见声音,江岁安偏头,随即站起身,走了过去:“二爷。”
说罢,他又看向二月红身旁,赫然站着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张启山和张日山。
“是佛爷和张副官啊,别来无恙!”
张启山的目光在张起灵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而又看向了青年,扯出一抹笑:“的确别来无恙啊,江岁安!”
自从上次见到对方,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吧,这副面容除了长开了些,倒真是没多大变化。
江岁安淡淡一笑,眼神在张启山和二月红之间徘徊,故作疑惑道:“佛爷这是特意来找二爷的?”
张启山倒是没有隐瞒,直接回道:“嗯,有些事找二爷商量。”
江岁安了然般点点头,“那应当是很重要的事了!”
没等张启山开口回答,一旁默默看着的二月红抢先说:“其实没什么重要的事。”
说罢,他看向张启山,“佛爷赶到杭州想必舟车劳顿已久,不如早些回去休息,今日我就不留您了。”
这话说得客气又委婉。
张启山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二月红一眼,又怎会不懂,顺势开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他转身带着张副官离开。
张起灵见状,默不作声地看了一眼青年后,也跟着离开。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了江岁安和二月红。
二月红看了青年一眼,随后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江岁安心领神会,抬脚跟上去,在对方身边坐下。
青年看着沉默的二月红,直接开口询问:“见到佛爷,二爷好像并没有那么高兴?”
二月红看了青年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很明显?”
“何止明显?”江岁安笑了一声,“二爷刚刚对佛爷说的话,恨不得直接赶人家走了!怎么,佛爷这刚来就惹二爷生气了?”
对于青年的调侃,二月红无奈地说,“胡说什么呢。”
张启山自然是没惹他生气的,只不过是交代了当年清理九门的缘由。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他早已在与解九的谈话中得知了真相,也明白了张启山的苦衷。
除了这件事,张启山这一趟的主要是想要召集九门探索四姑娘山,就是为了所谓的长生。
二月红自然是立马拒绝了,现在的他只想陪着丫头安稳地度过这一生,再也不想接触地下的东西。
至于什么长生,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真的长生了,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如今,更让他担心的是江岁安会被牵扯进去,毕竟对方是长生者,在九门里早已成为心照不宣的事。
如果此事不成,张启山上面的人又太过执着,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子举动。
这是二月红最不想看到的。
想到这,他突然抬头看向青年,神色认真,“你最近就呆在院子里,尽量少出来走动。”
“啊?”江岁安愣了一瞬,“二爷这是嫌我烦了?”
下一秒,二月红伸手,敲了敲青年的额头,有些无奈道:“又胡说!”
他的动作很轻,江岁安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如果不出意外,九门最近会有一次大行动。你就老实呆在院子里,莫要被牵扯进去。”二月红嘱咐道。
大行动?江岁安陷入沉思,看时间,难不成是九门史上最大的那次盗墓行动?难怪连张起灵都来了。
见青年沉默,二月红没忍住又敲了下他的额头,这次可是用了些力气。
江岁安被敲得回过神,捂着额头,控诉地看向对方。
二月红却淡定地收回手,“不要去凑热闹,知道了吗?”
他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嘱咐道:“如果佛爷派人来请你,能躲则躲。实在躲不过,就来红府找我!”
二月红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叫江岁安都不禁收敛了神色,故作乖巧点头:“知道了。”
不管怎么样,为了他的额头着想,先答应下来再说。
二月红见状,以为青年真听进去了,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道:“丫头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中午留下来吃个饭再回去。”
“好,又要麻烦夫人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
红府外──
张启山等人坐上车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对于二月红的拒绝,张启山早就预料到了,也不觉得惊讶。
如今这一趟,也不过走一个过场,做给九门其他人看的罢了。
只不过,刚刚看到的江岁安,倒是让他心念一动,又有了主意。
张启山突然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张起灵,询问道:“江岁安是张家人吗?”
张起灵愣了一瞬,想起青年刚刚说过的话,他抿了抿唇,冷声开口:“不是。”
竟然真不是张家人?张启山皱了皱眉。
“佛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张副官询问道。
沉思了许久,张启山终于开口:“先回去,过会儿你去请江岁安过来一趟。”
不管江岁安到底是不是张家人,凭着他的身手和长生者的身份,这次行动,自己就不可能让对方置身事外。
第37章我答应了
江岁安在红府用完午饭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过多久,院门就被敲响了。
【宿主,门外是张日山。】
江岁安刚准备起身,听到系统的话,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任凭院外的人多用力的敲门,他也置若罔闻,甚至还心情很好的为自己倒了杯茶,悠悠地喝着。
【宿主,你不见张日山吗?他是张启山派来的哎?】
江岁安神色淡定,“没听见二爷让我躲着张启山嘛,我这是在听他的话。”
【啊?】系统挠头,它怎么觉着宿主不像是这么听话的人呢?
【可是,张启山派人来找你应该是为了四姑娘山的事,宿主你不打算参与这个剧情了吗?】
江岁安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是答应了二爷,要躲着张启山的!”
系统不解,只当他是真打算不参与这次剧情了,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戛然而止,四周猛地安静下来。
系统见状,忍不住出声:【张日山这是放弃了?】
江岁安轻哼一声,“放弃了?那可未必!”
说罢,他放下茶杯,利落地站起身,去开了院门,走了出去。
刚跨出门,江岁安眼神一扫,果然就瞧见墙角处,某人扒在墙上,正准备翻墙而入。
青年挑眉轻笑,戏谑道:“张副官这是又想当贼啊?”
听见声音的张日山身形一僵,动作停在了半空,要上不上的,很是尴尬。
顶着青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张日山一咬牙,利索地跳了下来。
待站定后,他先是神色尴尬一阵,而后又故作严肃道:“佛爷请你过去一趟。”
江岁安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说罢,也不管对方的反应,他利落地转身,径直往院子里走去。
张日山见状,哪肯善罢甘休,急忙就想跟上去。
没成想,江岁安反手就关上了门,将他关在了门外。
张日山刚想抬手继续敲门,门内的江岁安就像猜到了一样,悠悠来了一句:“张副官要是想跟我练练,大可以继续。”
张日山抬起的手猛地顿住,默默收了回去。
他回想起了上次被江岁安胖揍一顿后又被狠狠嘲讽的场景。
最终,张日山离开了。
红府──
二月红摆手让汇报的探子退下后,陷入了沉思。
果然不出他所料,佛爷竟然真的派人去找了岁安。好在青年听了他的话,直接回绝了对方。
这让二月红暗暗松了口气,不过想到佛爷的性格,他又有些忧虑。
佛爷绝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凭着两人之间的情分,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可江岁安就不一定了。
若是他下定决心想要将江岁安牵扯进去,那对方可就危险了。
想到这儿,二月红皱眉,不行!他得想想办法,让岁安彻底远离这件事!
………
是夜。
静谧的宅院里,唯有一处房间还亮着昏黄灯光。
屋内,张启山正俯身桌前,目光沉沉地盯着手中的资料。
陡然间,一阵劲风呼啸而来。
只听“哐当”一声,房门被狠狠吹开,纸张被风裹挟着,簌簌作响。
张启山皱了皱眉,他搁下手中钢笔,起身走到门口,院子里的树安静地伫立着。
只这一刹那,张启山身形猛地一僵,一股莫名的警觉涌上心头。
他猛地转过身,目光朝后看去,在看到熟悉的人影时,神情一怔。
只见江岁安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屋内,他倚靠在桌边,一手随意地撑在桌上,一手正捏着他刚刚放下的那份资料。
察觉到张启山的视线,青年抬眸,晃了晃手中的资料,一脸戏谑道:“格尔木疗养院?佛爷这是要养老了?”
张启山瞥了一眼大开的窗户,接着看向青年,心中了然。
他面色不改,径直坐回到桌前的位置。
江岁安见状,毫不客气地扯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张启山看了眼青年手中的资料,似随意地开口道:“不是跟副官说,不见我?”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江岁安说,“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宿主……你明明一开始就打算参与这件事吧!】
系统一脸幽怨,它竟然在出门前才反应过来。宿主从始到终说的只是躲着张启山,可没有说不会主动去找对方!!
江岁安:没办法,答应二爷的事我总得做到不是?要不然那些探子跟二爷告自己的状怎么办?
张启山盯着青年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二爷知道你这么做吗?”
江岁安扯出一抹笑,“佛爷要是这么在意二爷的想法,就不会让张副官请我来了。怎么?我现在到了,佛爷怕了?”
张启山沉默了一瞬,他当然不可能怕。
只不过下午还说着不见的人,这会儿又主动登门,这番行为难免让他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看着张启山沉思的样子,江岁安没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对劲,不对劲。他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真不打算带他了吧?
这不符合常理啊?张启山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就在江岁安胡思乱想时,张启山终于开口了:“我会召集九门去四姑娘山找一样东西。”
青年抬头看向他,似乎有些惊讶:“什么东西?”
张启山一字一顿道:“记载了张家古楼信息的东西,我需要它才能解开张家古楼里藏着的长生秘密!”
“张家古楼,张?”江岁安挑了挑眉,眼神戏谑,“这张家古楼该不会是你家祖坟吧?”
张启山:“………”
见对方噎住的表情,江岁安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不会吧?佛爷,你这不是带人掘你自家祖坟吗?”
张启山脸色瞬间黑了,关键他还没办法反驳对方。
【宿主,你嘴跟淬了毒似的。】系统默默心疼张启山一秒钟。
没办法自家宿主太有恶趣味了,明明早就知道剧情了,还要故意说出来刺激张启山。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代替二爷,帮助完成这次行动。”
江岁安盯着对方,没有一点犹豫,“行啊,我答应了。”
等到青年离开,张启山手里捏着对方放回来的资料,目光闪烁不定。
第38章 等我回来
第二天一早,坐在红府书房里的江岁安神情恍惚,脑子里止不住地回想自己昨天到底哪一步被人发现了,才让二爷一大早就派人请他过来。
话说,等会儿二爷过来,他立马低头认错,二爷原谅他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大一点?
青年低头,考虑这样做的可行性。
“岁安。”熟悉的声音响起。
江岁安抬起头,与刚跨进书房的二月红对视上,愣了一瞬,他果断认错。
“二爷,对不起!”
“要不你还是去德国吧。”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江岁安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二爷没有知道啊!那他说的话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果然,下一秒二月红就皱起眉,神色疑惑道:“什么对不起?”
“没,没什么事。”江岁安顿了顿,转移话题道,“二爷刚说要让我去德国?”
提到这事,二月红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他点点头,一边拉着青年坐下,一边说:“你终归不能一直躲着不见人。我考虑了一晚上,不如你出国去找八爷,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江岁安沉默,没有接话。
他开始怀疑,如果二爷知道了自己答应张启山的事,会不会气得晕过去?
见青年不说话,二月红还以为他不愿意,接着劝道:“你若不想去德国,其他国家也行,总之这段时间最好别呆在国内了。”
江岁安眼神飘忽,也没说同不同意。
二月红见状,想到刚刚青年说的话,起了疑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青年身体一僵,没说话,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与他对视。
二月红皱眉,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说佛爷去找你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脸色一沉。
如果真是这样,还是他太大意了,早知道就应该让那探子继续守着,也好在佛爷去时,通知自己。
眼见对方的脸色都变了,江岁安只好低头说出实情。
“我见到了佛爷,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他希望我能代替您去帮助完成这次行动。”
二月红只感觉一股怒气上涌,他深呼吸一口气,忍着怒意继续问道:“你答应了?”
青年身体一顿,默默点头。
只听“砰”的一声,二月红的手猛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怒声呵斥道:“胡闹!你可知这次行动会有多危险?”
“二爷,您知道的,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江岁安着急地想要辩解。
不想却被二月红直接打断,“能力?我这辈子见过最多的就是有能力还死在了墓里的!”
不说其他,就拿他的那些个祖辈来说,哪一个没有能力?还不照样折在了墓里,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到死都没能落地归根!
江岁安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得垂头不语。
见青年沮丧的模样,二月红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平复情绪,语重心长道:“岁安,二爷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次行动实在太过危险。”
“九死一生不说,你还会彻底暴露在那群人眼中。若是这次行动不成,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你这个现成的长生者吗?”
“可是……二爷,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青年的语气坚定,已经下定决心。
他自然是知道二爷是担心他,可不管是为了参与剧情,还是为了保护张起灵,这次行动他都不能不去。
没错,江岁安下一个需要弥补的遗憾,系统已经跟他说了,那就是改变张起灵被囚禁格尔木疗养院的剧情。
对于这个任务,系统给他的建议是在张起灵重伤被囚禁时,救出他就行了。
可江岁安却不认为这是最优解,反正他也是要参与剧情的,倒不如直接在行动中保护张起灵,只要他不受重伤,那张启山也奈何不了他。
直接在根源处解决问题,不比后面再费事救人简单的多?
江岁安打定主意,是绝对不可能妥协的。
见青年态度坚决,二月红无数句到嘴边的劝诫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当年佛爷说的话一直被他记在心里,只是江岁安不愿说,他也不想多问。
如今回想起青年在长沙时频繁下墓的行为,二月红倒是有了些猜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四姑娘山里,可能有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江岁安闻言,抬起头,表情怔愣。
什么在找的东西?他丢东西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这副愣住的模样落在二月红的眼中,就是被猜中的表现。
如果这四姑娘山里真有青年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他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拦对方了。
沉默了许久,二月红缓缓开口:“既如此,那你便去吧。”
“只不过,你必须向我保证,不管任何事,都必须以你自身的安全为先!”
虽然不知道二爷脑补了些什么,但能让对方同意,江岁安总归是高兴的。
他笑着应道:“我知道了,二爷!”
………
接下来的几天,张启山又接连拜访了吴家和谢家,不知用了什么理由,吴老狗和解九都答应了参与这次行动。
等到一切都整点好时,一行人终于准备出发前往四川四姑娘山。
也是这个时候,江岁安才知道,原来张启山在来杭州前已经去找了陈皮,还有在北京定居的霍仙姑,甚至派人去寻了隐居起来的半截李。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答应了这次行动。
至此,时隔十几年后,除了二月红、远在德国的齐铁嘴,和早已身死的黑背老六,九门又再一次聚集。
在临行前,江岁安特意去了红府道别,同行的还有解九、吴老狗和张启山。
一进院子,已经知晓这事的丫头满脸忧虑地拉着青年好一阵的嘱咐,二月红则拉着后面的三人进了书房,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等到他们出来时,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江岁安回头看着大门口依偎着的两人,笑着挥了挥手,“二爷夫人,等我回来!”
第39章鄙人金万堂
江岁安跟着张启山一行人以考察队的名义到达了四姑娘山。
霍仙姑等人已经先一步进去,还特意留了个人带路,在那人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一大片树林,才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巨大遗址群前的空地,在四周可以看到已经驻扎了不少帐篷,人来人往,每人都在做着手里的事。
张启山一到,霍仙姑等人就将人迎进了主帐,应该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江岁安看着帘子落下,接着移开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
一排排由竹子搭成高架初具雏形,而半山腰上,满是密密麻麻的人造山洞。
看来那些就是藏着战国鲁黄帛的山洞了。
青年盯着远处的山峰,似乎有些失神。
冷不丁地,身边突然传来声音。
“你怎么来了?二爷呢?”
听着倒很是熟悉,江岁安偏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陈皮正站在身边,盯着他。
青年没有说话,反而上下打量了陈皮好几眼,眼神有些奇怪。
陈皮忍不住皱眉道:“我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江岁安倏地笑了一声,“二爷不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倒是你,陈皮,你看起来老了许多啊?”
真不是他胡说,这才十几年不见,原本长得还有些秀气的陈皮可谓是完全变了个样。
倒也不是长残了,只不过头发很是凌乱,脸色也不好,还长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得很。
陈皮被青年说得噎住,抬眼看着那张几乎没什么变化的面容,心中有些恼怒,“你以为我像你吗?”
十几年了,根本没有多大变化就算了,甚至感觉还长的更好看了。
陈皮无语,陈皮破大防。
江岁安笑了笑,也没反驳,只是随意地将目光瞥向了一旁。
这不经意的一瞥,恰好就对上了张起灵正盯着他的的目光。
江岁安扯了扯嘴角,这家伙一路上时不时地就一直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被发现后,张起灵也没有心虚地闪躲,就那么坦然地与青年对视着。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江岁安才率先收回视线,接着哼笑了一声。
嘚,他是疯了,才会跟这个人机较劲。
一旁的陈皮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了眼张起灵,询问青年道:“你认识他?”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反问:“怎么?你也认识?”
陈皮皱眉,似想到了什么,忍住提醒道:“他是张启山的族长,很危险。你要是不想惹上事,我劝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语气中带着些许警告的意思。
江岁安闻言,很是意外地看向陈皮,那眼神毫不掩饰,仿佛在说“你还会好心提醒我呢?”
陈皮被青年看得有些不自在,将头转向一旁,嘴里嘟囔着:“我只是看在二爷的面子上提醒你而已!”
江岁安眨了眨眼,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声:“哦。”
陈皮:“………”
自己真是闲的去提醒对方,干脆直接让他死在这儿得了!
………
因为高架还没搭成,没有下墓的任务,江岁安开始的这几天一直待在营帐里。
无聊在周边闲逛时,江岁安见到了后续剧情中会出现的人──金万堂。
在一个帐篷的背面,他和霍仙姑站在一起,正拿着一个苹果往人手里塞,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
江岁安只是注意到这儿似乎有人,就心生好奇往这边走近了些,没成想,刚好与抬起头的霍仙姑对上了视线。
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喊了一声:“霍姨?”
霍仙姑见状,连忙往旁边退了退,与金万堂拉开了距离。
“是你啊,岁安。”她神色尴尬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江岁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他知道剧情,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的金万堂一直有在追求霍仙姑。
只是没想到,他和金万堂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见青年的目光落在金万堂身上,霍仙姑明明清楚她和金万堂之间清清白白得很,可就是觉得很尴尬。
她随便扯了个理由,慌忙离开,也不管身后的金万堂是什么反应。
一时间,只剩下江岁安和金万堂大眼瞪小眼。
金万堂看着面前的青年,心念一动,连忙笑着凑上前道:“鄙人金万堂,不知您是?”
江岁安微微点头:“江岁安。”
金万堂一听,恍然大悟般猛地拍了拍脑袋,“您瞧我这记性!原来是江爷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热情地伸出手,握住了青年的手。
江岁安挑眉看向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你认识我?”
“那当然了,咱这道上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江爷啊?”金万堂说得一脸诚恳,仿佛确有其事。
江岁安盯着对方的眼睛,却是笑出了声。
大名鼎鼎?他敢夸,自己还不敢听呢!
自从离开了长沙,他都多久没下墓了,哪儿还来的名气呢?
青年笑得莫名,金万堂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话说高兴了,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凑近江岁安,神神秘秘地问道:“我想问问啊,您认识仙姑多少年了?”
江岁安语气平淡:“十几年了吧,怎么?”
“哎呦!”金万堂一听,表情立马兴奋了起来,“那您肯定很了解她了。”
江岁安笑了一声,看着他调侃道:“怎么?你想追霍姨?”
金万堂闻言,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要不您是聪明人呢!那您能不能……”
见对方挤眉弄眼的模样,江岁安哼笑一声,了当开口:“不能。”
金万堂一听,脸上的笑立马僵住,不死心道:“为什么啊?这,您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没成想,青年看着他微微一笑,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金万堂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江爷,江爷,哎呦,您等等我啊……”
“要不咱坐下来,再谈谈?”
“你喜欢吃苹果不?我这苹果可新鲜着呢?”
“………”
第40章 你们把他留在了那儿?
刚到来那几日,营帐内还算热闹,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兴奋。
然而,随着高架建成,张启山开始派人下墓,死寂和窒息感渐渐笼罩了整个营地。
山洞里的危险数不胜数,除了各种机关不提,还有矿山里出现过的头发、剧毒的野鸡脖子、血尸等等。
探索越是深入,被抬到营地里盖着白布的担架也越是多,甚至那些人直到死手里都还捏着沾血的帛书。
所有人都开始意识到,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远不止平常下墓那么简单。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眨眼间一行人已经在四姑娘山待了两年之久。
这段时间里,江岁安不是在下墓,就是在下墓的路上。
他还算幸运,每次探索的山洞里,碰到的东西都可以轻松应付。
但,张起灵就不一样了。
江岁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是主角,所以注定多灾多难,碰到的东西都比其他人碰到的难对付多了。
在一次行动中,他带领小队在探索的那个山洞里更是倒霉地碰到了血尸。
那玩意攻击性极强,不彻底杀死它,根本就逃不掉。
等张起灵彻底解决到血尸上来时,身上也受了伤,整个小队加上他,也只有三个人活着出来。
彼时,营地里,又抬来了十几个染血的担架,身边跟着活下来的两人浑身打颤,满脸恐惧和后怕地说着些“血尸”“都死了”“受伤”的话。
看起来,都被吓得不轻。
江岁安看着被带下去的两人,目光移向了不远处。
只见,张起灵正一个人靠坐在石堆上,盯着被众人抬往营地的担架,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岁安皱了皱眉,直接拿起一个医药箱,就朝对方走了过去。
也就在这时,正出神的张起灵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凑了过来。
他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来人的手腕,转头时正对上江岁安的眼睛。
青年手里提着医药箱,视线落在张起灵染血的手臂上:“受伤了也不知道处理,等着它自己恢复呢?”
江岁安的语气不算好。
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右臂上的裂开的口子,皮肉狰狞地往外翻卷,渗出的血液几乎快染红了整个衣袖。
他想起来,在墓里顾着身后的人将帛书带走时,一时不察,才硬生生地挨下了血尸的一击。
他犹豫了一瞬,接过了青年手里的医药箱。
江岁安顺势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利落地消毒、包扎,这才移开视线。
等处理好伤口,张起灵抬头,目光不自觉落在青年侧脸上,抿了抿唇。
他觉得江岁安这个人很奇怪。
从以往的谈话中,他明明能感觉到对方对张家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可偏偏在这几年里,对他这个张家族长,又格外的关注照顾。
只要他一受伤,青年下一秒就会提着医药箱赶过来。
如果自己不接,他甚至会亲手动手给自己包扎,态度强硬得他根本拒绝不了。
他虽然感到奇怪,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几年里他已经默许对方的这种行为,甚至还为此感到了在被关心着的高兴。
察觉到视线,江岁安突然转头,看向对方,疑惑发问:“怎么了?”
张起灵犹豫了一瞬,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远处正在聚集的人群。
看了好一会儿,他淡淡开口:“快结束了。”
江岁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高架上,又有一批担架被缓缓抬下,白布上沾着暗红色的血,隐约可以猜到布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惨状。
瞧见这一幕,江岁安突然失了神,盯着那些担架,难得没有应声。
在系统告诉他的剧情里,对这次行动并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是说这次行动造成老九门死伤无数,元气大伤。
在参与这次行动前,江岁安对此还没有多大的感触。
直到这两年里,他亲眼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消失。
昨天还蹲在火堆旁掰着馒头唠家常的伙计,转瞬间就成了担架上的尸体。
这让江岁安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现在的他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只要在最后这段时间,保护好张起灵,那任务就可以完成,他也可以离开这里,回杭州了。
…………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
半山腰上的山洞只剩下几个没有探索,送出来可供研究的帛书也越来越少。
眼看着,一切都快要结束了,意外却突发。
此时的江岁安刚从墓里出来,正坐在火堆旁休息,却突然被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人群吸引了目光。
看见张启山等人都从主帐里走出来靠了过去,江岁安皱了皱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系统突然出声,验证了他的猜想。
【宿主!张起灵出事了!】
江岁安身体一顿,连忙拿起手边放着的唐横刀,起身靠过去,挤进了人群。
只见,人群的正中央,几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担架上,狰狞的伤口深到几乎可以看到骨头,暗红的血浸染了一大片白布。
有一人狼狈不堪地跪坐在旁边,神情恍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像是吓破了胆。
江岁安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内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他走上前,拽着那人的手,急切地询问道:“张起灵呢?带你们下去的张起灵在哪儿?”
却不想,这句话像是激起那人的回忆,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出事了出事了!”
他染血的手突然死死攥住青年的衣袖,眼眶猩红,瞳孔也因恐惧而骤缩,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声音:“密室……密室里!好多……好多绿色的怪物!”
“太多了……太多了!好多人都死了……”
“它们太厉害了!我们根本打不过!我们太害怕了……太害怕了!我们真的没办法,我不想死啊……”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恐惧而毫无逻辑的话却让江岁安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说:“所以,你们把他留在了那儿?”
第41章这就是bug!
“我们也不想的……我太害怕了……他们都死了……我太害怕了……”那人颤着声音说道。
江岁安只是停顿了一秒,立马起身就要往高架去,不想却突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住。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陈皮正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与不解:“你要干什么去?”
青年直接开口:“救人!”他边说着,边用力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
陈皮一听,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他愤怒地斥责道:“你是疯了吗?你没听他说里面有多危险?你还要去?”
一旁的吴老狗见状,也立刻出声劝阻:“没错,里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就连脑海中的系统也担忧地说:【他们说的的对!宿主,里面太危险了,张起灵是主角,他这次行动本来就是会重伤,但不会死的!可你不一样,你千万不要冒险啊!】
一句句的劝告并没有打消江岁安的念头,回想起这两年里两人的相处,他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江岁安攥紧了拳头,抬眼盯着陈皮,一字一顿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他!”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那就必须要做到才行!
【宿主……】
青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皮呼吸一滞,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些。
只这一秒,江岁安直接挣开了他的束缚,转身就跑向不远处的高架。
吴老狗还想再阻拦,却不想直接被张启山出手制止:“让他去。”
看着青年登上高架的身影,吴老狗满脸着急地看向张启山:“佛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可是答应过二爷,要把这孩子安全地带回去!”
“我知道!”张启山说着,转头看向吴老狗,“所以,我跟他一起去!”
也不管周围人的反应,张启山便对着身边的副官吩咐道:“副官,你带一批人跟我走。”
随后他又看向解九,郑重地说:“如果察觉到任何不对,不要犹豫,立刻堵死山洞!”
解九与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也就是这个时候,没有做声的陈皮再度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张启山闻声,看向对方,沉默了一瞬,点头:“随你。”
…………
江岁安背着唐横刀,经过好几处已经被触发过的机关,这才来到了密室前。
石门下渗出大量暗红色血迹,浓郁的血腥气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江岁安伸出手在石壁上一阵摸索,终于在触摸到那处凸起时,他猛地往下一摁,只听“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升起。
才刚升到一半,几具尸体因为失去支撑趴倒在地上,他们的手臂向前伸出,瞪大的双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眼眶,心口处的血洞还在往外渗着血。
江岁安的脚步猛地一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等他细想,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江岁安转过身,就看见张启山带着一群人赶了过来,而他的后面,站着的正是阴着脸的陈皮。
青年顿了顿,没有说什么,直接抬脚跨过尸体踏入密室。
一进去,血腥味浓得几乎让人作呕,好几具被穿透心脏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
江岁安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张起灵的身影,这不禁让他松了口气。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周围的石壁上,上面有许多类似人形的洞口,边缘还残留着泛着绿光的石块,像是某种生物穿过岩石留下的痕迹。
【宿主,是密洛陀!这儿怎么会有密洛陀?】 系统大惊。
“密洛陀……”青年下意识地喃喃道。
带人进来的张启山刚好听到这话,他走上前,盯着那些洞口,询问:“什么密洛陀?那人说的绿色怪物是密洛陀?”
江岁安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
他靠近那些洞口,接着蹲下身,一边查看,一边说道:“那个石门只能从外部打开,他一定是通过这些洞口离开了!”
张启山闻言,也顾及不了什么密洛陀了,直接吩咐手下,在石壁上留下的洞口前查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跟在身后的陈皮盯着青年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跟着行动起来。
很快,不远处突然传来惊呼。
一个亲兵指向眼前的洞口,喊道:“佛爷!从这里一直延伸到里面有血迹!”
江岁安一听,直接站起身朝那名亲兵在的洞口走去。
只见,暗红色的血迹从洞口一直延伸到了最里面,甚至石壁上还溅上了不少的血。
张起灵受了很重的伤!
这个想法让江岁安的瞳孔骤然一缩,没等张启山说话,他就背着刀冲了进去。
一旁的陈皮见状,立马跟了上去,留在原地的张启山也紧随其后。
这一段路很是狭窄,江岁安在里面跑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到了打斗声。
他加快了速度,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与密洛陀缠斗在一起的张起灵。
此时的张起灵脸色因长时间的失血变得惨白,身上的衣服被划破,伤口处渗出的血不断浸透布料。
他呼吸急促,脚步已经变得有些迟缓,却仍在努力阻挡着四面八方朝他攻击而来的密洛陀。
江岁安见状,毫不犹豫地抽出背上的唐横刀,猛地掷了出去。
下一秒,张起灵身后想要偷袭的密洛陀被狠狠地钉死在石壁上。
听见声音,张起灵偏头看去,只见江岁安已经踩着密洛陀的尸体冲了进来。
他一把拔下墙上的刀,接着反手砍入身侧怪物的胸膛,将其身体震碎。
但还来不及松口气,下一个密洛陀就冲了过来,而刚被他震碎的密洛陀几秒钟内,又重新凝聚成原形,朝他冲了过去。
江岁安曾听系统讲过这个怪物。
这些密洛陀几乎没有弱点,不仅战斗力高还根本杀不死,哪怕身体被震碎,它们很快又会重聚起来。
但听系统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眼睁睁看着被自己震碎的密洛陀下一秒又恢复了原形,江岁安在心中怒骂:这就是bug!
第42章他们来接我了!
好在,很快,张启山就带人赶了过来。
随着他们加入战斗,江岁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他一边抵挡,一边瞥向身旁的张起灵,询问道:“张起灵,你怎么样?”
张起灵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嘶哑:“我……可以!”
说罢,他身形一个踉跄,整个人就要倒在地上。
江岁安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稳,顺势用另一只手将攻击过来的密洛陀击退。
“你这叫还可以?你……”青年的话猛地顿住。
在张起灵的背上,他感觉到了粘腻的触感──是血!好多血!
不远处,陈皮抛出九爪钩,用力将面前怪物的脑袋碾碎,还来不及缓口气,就发现碎了一地的绿色石头很快又重新凝聚。
这副违背常理的画面,让他心生恐惧的同时,忍不住怒骂:“靠,这是什么鬼东西?怎么杀不死!”
张启山闻言一顿,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但根本来不及多想,眼前的怪物又攻击了过来。
江岁安一边护着张起灵,一边阻挡着攻击,很快身上就有了不少的伤口。
张启山带来的手下在短短时间内已有不少人丧命,就连陈皮等人也浑身挂彩。
也就在这时,张副官突然大声喊道:“佛爷!这怪物好像越来越多了!”
江岁安猛地看向四周,这才惊觉,密洛陀数量竟然真的越来越多。
系统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宿主,密洛陀是会感知热源的,这里聚集的人太多,反而吸引了更多密洛陀醒过来!】
江岁安心中一紧,大脑飞速运转。
不行,必须想办法脱身,要不然他们都得死在这儿!
“你不该进来……”
微弱的呼吸声从身侧传来,江岁安看过去,却发现张起灵已经昏迷。
“系统,原剧情中,张起灵是怎么逃出去的?”
【对不起,宿主……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书里并没有详细说这次行动,只说了张起灵上来时受了重伤!呜呜呜……】
江岁安闻言,沉默了一瞬,眼神突然变得坚定。
既然原剧情已经无法避免,那就赌一把!
他一边挥舞着唐横刀抵挡密洛陀,一边大声喊道:“张启山!你还记不记得来的路?”
张启山眉头紧皱,大声回应:“这个石壁上的洞口太多,根本分不清了!”
江岁安深吸一口气:“好!那就随便选一条,你来开路,我断后!”
“不行!”
【不行!】
陈皮和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
【宿主,你会死的!!】
“你一个人断后,你想死直说!”陈皮怒骂道。
却不想,青年根本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冲着犹豫的张启山大喊:“张启山,你还在等什么!”
张启山看了江岁安一眼,随即转头对张副官喊道:“副官,掩护我!”
说罢,他直接选了密洛陀最少的一条路,在张副官的配合下,杀了过去。
众人一边战斗,一边艰难地朝着洞口靠近。
因为洞口狭窄,只能一个个通过。
江岁安把昏迷的张起灵交给张副官,随后又一把将犹豫的陈皮推进洞口,自己则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密洛陀在石壁中灵活穿梭,不断发起攻击,江岁安只能一边后退,一边拿刀抵挡,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系统带着哭腔在脑海中喊道:【呜呜呜……宿主,你坚持住!】
好在,带头的张启山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密室,心中燃起希望。
可等一行人退进密室后,他却发现石门紧闭,地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尸体存在过的痕迹──这不是他们进来的那个密室!
此时追上来的密洛陀已经围了上来,众人见状只能再次拿起武器抵挡。
张启山站在紧闭的石门前,双手摸索在四周的墙壁,仔细寻找开门的机关。
他的指尖微微颤抖,若这扇门跟之前的一样,也只能从外面打开,那……他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
大概是,天无绝人之路。
张启山很快就发现了石壁上一处不太明显的凸起,他心中一喜,手指闭拢,将那块石头抽了出来,隐藏其中的开关随之出现。
他直接伸手摁下,“咔哒”一声石门缓缓开启。
“打开了!”
听到声音,江岁安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众人连忙朝着石门退去,江岁安跟陈皮留在最后,奋力击退身边的密洛陀后,两人对视一眼,就想转身离开。
没成想,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惊恐的尖叫。
【宿主,小心身后!!】
一个密洛陀突然暴起,直接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陈皮只觉一股腥气扑面而来,温热又粘稠的液体霎时溅到了脸上。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噤了声,满眼的红刺他眼眶生疼。
“江……江岁安……”
张启山闻声回头,只见密洛陀尖利的石臂已经穿透了青年的胸口,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
江岁安握着唐横刀的手不住颤抖,他强忍着剧痛,抬手直接砍断密洛陀的手臂,随后转身挥刀将其震碎,身体却踉跄着险些倒下。
陈皮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一把推出了石门。
紧接着,手里的唐横刀就被青年甩出,钉在了张启山发现的机关处。
石门开始下降。
身后的密洛陀又冲了上来,青年硬撑着身体,用着最后的力气喊:“快走!”
陈皮满眼猩红,挣扎着想要上前,却被张启山死死地拉住。
终于,石门关闭,青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石门内,
江岁安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宿主!宿主!江岁安!你别死……呜呜呜……你别死……】
【宿主……呜呜呜……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太没用了……】
【你别死……你别死……】
系统的哭喊声不断在脑海里响起。
江岁安却再也听不清,也无法安慰它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胸口处传来刺痛,温热的血正不断从身体里流失,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和扭曲。
意识留存之际,一个个人影如走马灯一般在江岁安的脑海里闪过。
有点可惜,好像还是没能改变张起灵被囚禁的剧情……
二爷和夫人,应该等不到自己回杭州了。
答应黑瞎子的照片也拍不了了。
哦,还有陈皮那家伙,刚刚自己的血好像溅到了他脸上,该不会给孩子吓出阴影吧。
…………
直到最后,江岁安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阿爹阿娘!
他们微笑着,朝青年伸出双手:“小安……”
江岁安用仅剩的力气扬起一抹笑,是阿爹阿娘……他们来接我了!
第43章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德国──
黑瞎子倚靠在门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西装革履的外国男人满脸笑意地远去。
他转身看向一旁,此时的齐铁嘴正盘着腿坐在八仙桌旁,心情很好地收拾着桌上的签牌。
黑瞎子笑着调侃道:"还得是八爷啊,把这群外国佬唬得一愣一愣的!"
齐铁嘴闻言,猛地抬头,圆框眼镜后的眼睛瞪大:“臭小子!这能叫骗?我这不过是顺水推舟!”
“哎呦,您说的对!您说的都对!”黑瞎子笑嘻嘻地在他对面坐下。
一副不着调的模样,惹得齐铁嘴没好气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黑瞎子咧嘴一笑,“您看这世道都太平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回老地方转转了?”
齐铁嘴瞥了他一眼:“怎么,想回去了?”
“我这不是想着八爷在德国这些年,怕您想那群老伙计了嘛!”
“少拿我当幌子!”齐铁嘴哼了一声,接着说道:“要回就回,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黑瞎子一听,喜笑颜开:“得嘞!我这就订票去!”
说罢,也不等齐铁嘴再说什么,黑瞎子直接转身离开。
齐铁嘴看着对方那迫不及待的模样,暗骂了句:“臭小子!”
好一会儿,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签牌,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
几年前,佛爷曾给他寄了信,说了九门即将开始的那场大行动。
想起几年前算的那一卦,齐铁嘴的脸上泛起一丝忧虑。
大凶啊!也不知道那次行动结果如何。
………
红府──
院子里的石桌旁,
将针线放回篮子里,丫头拎起手上缝好的白色唐装,脸上止不住的满意。
她笑着说道:“岁安那孩子总是裹得一身黑,死气沉沉地一点生气也没有。”
“上次给他做的那件长衫,也就看他穿了一回,问他也总说不舍得穿。”
“如今,我特意按他日常穿的样式缝制了一件白色的,总该是舍得穿了吧!”
一旁的二月红闻言,摇头失笑道:“那孩子回来指不定什么样呢,若不合身怎么办?"
“等岁安回来,穿上试试,不合身再改嘛。”
丫头说着,吩咐一旁的下人将针线和衣服都放回房间里。
二月红见状,提起茶壶想为她倒一杯茶,却不想刚要放下,手里的茶杯突然滑落在地,碎了一地。
“二爷!”
丫头惊呼,连忙拉着二月红的手查看,“可有受伤?”
二月红摇了摇头,刚想回答,院子里突然跑进一下人。
“二爷,夫人!佛爷他们回来了!已经快到客厅了!”
二月红和丫头对视一眼,顿时喜上眉梢,连忙赶去了客厅。
二月红刚踏进客厅,就发现里面的氛围安静得诡异。
吴老狗和解九坐在椅子上,听见声响,抬头望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似乎不敢跟他对视。
相比两人,张启山则有些狼狈,身上还有没有处理的伤口。
三人像是刚回杭州就赶了过来。
二月红见状,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丫头倒是没看出异样,瞧见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人,疑惑地询问道:“岁安那孩子呢?难不成是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张启山抬起头,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此时的丫头也从三人的沉默中,反应过来不对劲。
想到那个最糟糕的情况,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还好被一旁的二月红及时扶住。
二月红看着情绪激动的丫头,有些担心,想要抬手叫下人先把她带回房间。
没成想,丫头却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红着眼,声音发颤:“二爷!我要听!”
二月红无奈,只好将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接着,他这才转过身,盯着张启山,沉声道:“说吧,岁安在哪儿?”
张启山攥紧拳头,沉默不语。
二月红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吴老狗:“你来说!”
吴老狗看了一眼张启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自山洞里出来,佛爷闭口不谈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陈皮也是一副失魂的模样。
所以直到现在,他和解九都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江岁安死在了里面。
吴老狗犹豫着开口:“二爷你先别急……这次的意外我们谁也没想到!佛爷他……”
话没说完,二月红直接打断,看向了一旁:“解九!你说!”
解九重重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张起灵带人下山洞,没成想碰到了怪物,受了伤被困在了里面。岁安……他不顾我们的阻拦,前去救人,佛爷和陈皮也带人跟着去了。
“过了很久他们才带着已经昏迷的张起灵出来,我们怕里面的怪物出来,连忙用水泥封死了山洞,等回到营地才发现,那孩子没有在队伍里。佛爷说……”
解九顿了顿,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佛爷说,里面的怪物太多,岁安……岁安断后的时候,被那怪物穿透了心脏……”
丫头瘫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泪水瞬间砸了下来。
她捂着心口,哽咽道:“穿透了心脏……多疼啊……那孩子该有多疼啊……岁安……”
压抑的哭泣声顿时在沉寂的屋子响起。
二月红死死攥住桌沿,青筋暴起。
他猛地看向张启山,声音嘶哑:“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启山看着对方猩红的双眼,终于低声开了口。
不会死的怪物、必死的局面、绝处逢生、喷涌的鲜血、浑身是伤的青年──一幕幕逐渐清晰。
吴老狗和解九对视一眼,两人都很震惊。
二月红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前突然浮现出青年与他们告别时笑着挥手的模样,他膝盖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如果……如果自己能拦着他……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松口,那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红府外,
陈皮蹲在墙角,抬头盯着天空,目光空洞。
…………
一九六五年,九门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以失败结束。
同年,江岁安身死──没有遗言,没有遗物,没有遗体。
第44章 回忆
江岁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第一次被叫“扫把星”时,我很生气,和那个骂我的孩子打了一架。
其他的孩子叫来了院长妈妈,我看到骂我的那个孩子扑到了她的怀里,哭诉自己很疼。
我也想哭,我也很疼,我不想被叫做扫把星,可是我没有像那个孩子一样。
因为我看到了院长妈妈看我的眼神──她不喜欢我,或者说,厌恶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心疼我。
我开始变得沉默,不再跟人交谈。
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坐在树下,盯着天上时不时飞过的鸟发呆。
终于,12岁那年,在好心人的资助下,我有机会上学。
通过努力学习,我考上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大学,毕业后,又找到了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的原因。
因为我太倒霉了,倒霉到只要跟我关系有些亲近的人都会变得倒霉。
我还是经常会带着东西回福利院看望,即使院长妈妈并不欢迎我。
直到26岁那年,福利院搬迁了,我唯一可以算作家的地方也没了。
那天,我在福利院大门口坐了很久。
回去以后我开始拼了命的工作,我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家。
终于,我猝死了。
呼吸停止的那一刻,我竟然感觉有一丝轻松,我终于可以结束这无聊又荒诞的一生。
没想到,我竟然没死成,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绑定。
它跟我叽叽歪歪说了一大堆,根本不想听,直到后面它说,完成任务能实现我的任何愿望,我答应了。
我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没问清楚,那个带我来的系统留下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就消失了。
什么张家人?谁是张家人?我吗?
我睁开眼睛,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婴儿,还被一对夫妻抱在怀里。
他们看着我笑,满眼的喜欢。
我从没看到过有人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
“昭昭如愿,岁岁安澜。不如,就叫岁安吧,小名叫小安。”
“岁安……这个名好!我儿以后肯定岁岁平安,事事如愿!”
岁安,江岁安!
我有名字了,我喜欢这个名字!
从那以后,系统很久都没有出现。
可我并不在意,甚至不希望它再出现──我有了家人,他们很爱我,我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
阿爹是个秀才,写的一手好字,在村里担任夫子的工作。
逢年过节,我都能看到他的学生带着东西来拜访。
阿娘是个农妇,不仅手巧,做饭也好吃。
我最喜欢吃阿娘做的糕点了,甜甜的,我特别喜欢!
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
一直到7岁那年,我去村里举办的祭祀活动凑了个热闹,回来以后,就突然发起了高烧。
阿爹阿娘急坏了,他们去请了村里的大夫为我看病,可是并没有用。
村里的邻居都猜测我是在祭祀时,被什么脏东西吓到了,劝他们给我请个法事。
阿爹阿娘去了,他们请了村里最有名的大师,为我做法。
那天,我能模糊地听到周围乱哄哄的吵闹声,还有人用沾了水的手在我额头点了点。
可是,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我依旧高烧不退,甚至越来越严重,到了昏迷不醒的地步。
我听到了阿娘抱着我时嘶哑的哭喊声,听见了阿爹沉重的叹息声。
我想睁开眼睛,我想像以前一样抱着他们,说我没事。
但,我没有办法。
我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人慢慢地抽离出这个身体。
我就快要死了。
我以为我睁开眼,看到的会是阎王,没成想,还是阿爹阿娘。
我没有死,手上还多了一串手串。
听阿娘说,这个手串是他们去寺庙为我祈福时,一个住持送的,很珍贵,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摘下来。
她还说,以后会带我去那寺庙感谢那位住持。
我醒后,阿爹阿娘依旧很担心,他们害怕那场大病,会让我的身体变得孱弱。
可是,这个情况并没有出现,我能跑能跳不说,身体甚至越来越好。
我很高兴,阿爹阿娘也很高兴。
但是,我能感觉到阿爹阿娘眼里除了高兴,还有一些别的情绪。
我一直没能弄明白,直到后来……
14岁生日的那天,我很兴奋,因为阿娘又可以为我做喜欢吃的糕点了。
只是,家里没有白糖了,阿爹在忙,阿娘给了我铜钱,让我去街上买一些回来。
我答应了,拿着铜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等我回来时,却看到了院子里内外都围满了人,他们伸着脑袋奋力地往里望,时不时还叹气几声。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挤进人群,看到了阿爹阿娘。
只是这次,他们倒在血泊之中,再也不会对我笑了。
耳边好像有声音,什么“进贼了”“偷东西”“有刀”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只感觉心脏好疼,真的好疼,像快死了一样。
我盯着阿爹阿娘的尸体,在院子跪了一天。
直到眼睛疼得已经快睁不开了,我才求着邻居帮我给阿爹阿娘下了葬。
葬礼结束后,我就坐在他们的墓前发呆,脑子里全是过往的回忆。
我又变回一个人了,我不想一个人。
我觉得自己应该跟他们一起走,或许他们就在等着我呢?
我想着,干脆直接找棵树撞死了算了,这样我就可以去找阿爹阿娘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那个带我来这里的系统回来了。
它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我的过去,开始一直哭一直哭,吵得我头疼。
我没有怪它,因为我知道阿爹阿娘有机会回来了──只要有2000个积分就可以换救他们的药。
2000积分啊,我现在一个也没有。
但是没关系,那个系统不是说我是什么张家人,能够长生吗?
那我就用一辈子来赚积分,总会赚到的,阿爹阿娘总会回来的。
往后的两年,我开始拼命地下墓,哪怕弄的浑身是伤,也没有停止。
直到那次,刚从墓里上来,被群山匪围住,那个时候,我觉得如果死了也挺好,至少不用这么累了。
可是,张起灵出现救了我,他问我想不想活。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死的念头又消失了,阿爹阿娘还在等着我的药呢,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吃了他留下的饼。
等身体恢复好,我回去了一趟,因为死了人,原来的房子也没人敢住,都落灰了。
我花了一天时间,将院子里外都打扫干净,然后就去了阿爹阿娘的墓前。
我坐在地上,盯着他们的墓碑,又开始回忆了。
从小到大的每一幕都被我翻了出来,想到7岁那年的那场病时,我想起阿娘说过,会带我去感谢那位主持。
如今那串手串还戴在我的手腕上,那次承诺却一直没有兑现。
既然阿娘现在没办法带我去,那我就自己先去吧。
我去找了那座寺庙,见到了那位住持。
对方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我不太明白,直到他拿出了一封信说,是阿爹阿娘在留给我的。
我不敢相信地接过那封信,打开,里面的字迹的确和阿爹阿娘的一模一样。
在我看信时,主持将当年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原来那年我本应该死了,只是他看到阿爹阿娘实在太过可怜,于是便给了这串沉香手串,帮我度过一劫。
主持算到了我的命格,劝告阿爹阿娘放弃我,若是继续将我养在身边,迟早会大祸临头。
可是,阿爹阿娘不愿意。
即使知道了以后会因为我而死,他们依然不愿意放弃我。
我一张张地翻完了阿爹阿娘留下的信。
在信里,几乎提到了我所有七岁以前发生的所有事。
小到我第一次哭,大到我第一次犯错被阿爹揍,一桩桩一件件。
在信的末尾,有这样一句话:
“愿我儿小安──昭昭如愿,岁岁安澜,勿忧勿念,勿悔勿愧!”
我不知道主持什么时候离开的,只记得自己攥着那封信在原地坐了很久。
我问系统它说的药是不是真的能救我阿爹阿娘。
系统支支吾吾,终于说了真话。
原来系统一开始消失是因为被世界意识察觉到而被迫与我切断了联系。
“它”想把我这个外来者驱逐出去,甚至7岁那年的高烧也是“它”的手笔。
只是“它”没想到,我阿爹阿娘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是死也不愿意放弃我。
14岁那年,阿爹阿娘因为我的命格去世,变相地加深了我与这个世界的羁绊,世界意识也因此承认了我的存在。
系统才能在那个时候回来。
至于它说的药,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它只是看出了我求死的想法,故意编出来骗我的。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那完成任务后呢?你说的任何愿望都能实现?是吗?”
【是的。】
“能让阿爹阿娘回来吗?”
【可以。】
“好,这就足够了。”
第45章需要我帮你吗?
七星鲁王宫——
棺材突然开始震动,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棺材盖直接被踹飞半米高,木屑混着灰尘炸开。
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的青年猛地从中坐起身来,他手指紧紧地攥着棺沿,俯身往外吐出一大滩血。
就这一瞬间,一声惊叫在耳边响起。
听见声音,青年刚想抬眼去看,就发现那道身影已化作残影消失在墓道拐角。
他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剧烈咳嗽后,又是一口血往外吐。
直到胸口处的刺痛感稍稍平息,青年才躺回棺材里,舒了口气。
“系统?”
【呜呜呜呜……宿主你可算醒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我等你等得花都快谢了!】
江岁安沉默一秒,有些感慨:“我还以为我死了呢。”
他的声音里还着些莫名的惋惜。
系统一听,立马急了:【你可是我精挑细选的宿主!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呢!】
江岁安:“所以你做了什么?”
【你失去意识后,刚好那次行动的积分到账了。我就用那些积分暂时护住你破损的心脏,然后就回了总部,想赊一些积分让你活过来!】
江岁安闻言,惊讶挑眉:“看来成功了?”
提到这事,系统就生气,它怒气冲冲道:【怎么可能!那群铁公鸡!我不过是想赊一百万积分,他们居然说我们还不起!不愿意给!】
江岁安:“………”
多少?一百万积分!其实他觉得它们说得对……
【最终他们只肯赊十万积分,护住你的心脏,让你慢慢恢复。】系统的声音有些沮丧。
江岁安却轻笑了一声,“足够了,谢谢你,系统。”
赊了十万积分,虽然系统说的轻松,但想必过程肯定是不容易的。
他已经很满足了,十万积分而已,只要不是一百万,他还的起!
系统嘿嘿笑,【不用谢啦,宿主!】
江岁安这才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如果他没瞎的话,自己肯定是躺在棺材里了。
嗯……背后感觉有点咯人?
“系统,现在是什么时候?”
【2003年了,宿主!】
“那我现在是在?”
【肯定是在七星鲁王宫呀。哦,我怕你的身体被虫子啃坏了,专门把你的身体放在这个棺材里的呢!】系统挺着胸,一脸骄傲地说。
江岁安看着自己反手从背后掏出的骷髅头,“难怪了……”
他坐起身,翻出棺材,随后又将手里的骷髅头摆回原位,双手合十拜了拜。
怎么说也在人那儿躺了这么久了,还是得感谢一下。
接着,青年环视四周,连同刚刚他躺的那一个,周边还有六个一模一样的棺材,摆成了北斗七星的模样。
“七星凝棺啊。”
江岁安身体突然一顿,按剧情来看,那刚刚跑没影儿的那个,该不会是吴邪吧?
【是滴哦,宿主!不过,你好像把他吓到了,人跑着躲起来了。】
江岁安:“我有那么吓人吗?”
此时的吴邪,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到了一个死胡同,察觉到身后没东西跟上来后,他才停下来,倚着墙壁大口喘气。
太可怕了,那玩意砰得一下就冒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好他跑得快!
还有三叔他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竟然都不叫他一声。
吴邪在心里默默吐槽,等缓过气来,他才举起手电筒,观察起四周的石壁。
看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死胡同。
不过怎么看,都有点怪异啊?
“该不会是有机关吧?”吴邪嘀咕了一声。
“的确有机关,需要我帮你吗?”
吴邪下意识地点头:“谢谢啊!你人真……”
紧接着,声音戛然而止。
他身体彻底僵住,脖子机械般扭向了一边,只见一张发着光的惨白人脸正咧着嘴看着他。
“啊——!”尖锐的惊叫在甬道内炸开。
吴邪猛地闭上了眼,应激般挥出拳头,不想却被那东西轻松接住,不仅如此,还顺势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臂。
感受到皮肤传来的冰冷温度,吴邪心中更加确定这东西不是人。
此时,他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吾命休矣!
江岁安单手制住对方胡乱挥舞的手臂,看着他吓得哆嗦的身体,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本来只是想拿手电筒吓一下他,没想到,好像做过了……
【宿主,我都说了吧,不要吓他!你看看,把人吓坏了吧!】系统发出谴责。
江岁安难得有些心虚:“我也没想到他那么不禁吓啊……”
【这还不禁吓呢?要换平常人,宿主你就等着吃席吧。】
江岁安:“………”
青年无奈叹了口气,“我不是鬼,我是人!”
没成想,吴邪一边挣扎,一边嚷嚷道:“你骗鬼呢,你就不是人!”
江岁安:“……你要不睁开眼睛看看,再说呢?”
吴邪闻言,犹豫了片刻,却仍闭着眼睛不敢睁眼。
他试探着说:“你真是人?”
“嗯,刚才是想吓你一下,没想到……对不住。”
清冷的声音再度传来,吴邪感觉禁锢自己的手臂松开了。
他这才试探性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青年正站在面前,眉眼清冷,嘴角却带着笑意。
吴邪微微一愣,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紧紧地靠在墙上。
随后,他似乎又觉得不太保险,快速抽出腰上的匕首,举起竖在了两人中间。
书上说了,漂亮的东西往往都有毒!
这家伙肯定也是,刚刚差点吓死自己,还好他胆子大!
吴邪警惕地盯着面前的青年,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对方炸毛的模样,江岁安只觉得好笑,他强忍着笑意,说道:“我叫江岁安,是个活生生人,不是什么……”
算了,不说了,总感觉在骂自己。
“江岁安?”吴邪满脸狐疑,“你真是人?那你怎么没有体温?”
江岁安愣了愣,他没有体温吗?没注意哎?
【宿主,赊的十万积分只能让你醒过来,不能让你的心脏痊愈。而且积分已经快没了,所以我才把你带到这儿来的。】
江岁安:“……所以?”
【所以别说体温了,你现在连心跳都没有。而且,在治愈前,你情绪起伏都不能太激动,否则就会一直吐血。】
【当然,你放心啦,只是听着吓人而已,吐太多血除了引起贫血以外,没有啥影响的。】
江岁安:“………”他现在就想吐血。
第46章我们该走了
吴邪见眼前的青年表情变了又变,内心慌乱,握着匕首的手紧了又紧,这家伙该不会真不是人吧?
话说,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只见青年垂眸,漫不经心地说,“我自小身体就不好,体寒多病,吓到你了,对不住。”
说罢,一阵咳嗽声适时响起,青年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吴邪哪见过这架势,脸色瞬间变了。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原本握着的匕首连忙收了回去,连连摆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江岁安则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没关系的,这么些年我早就习惯了。”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好似一点也不在意。
吴邪一听,心里更是愧疚得不行。
人家本来生病了就难过,自己还往人伤口上撒盐!他是真该死啊!
见吴邪脸上毫不掩饰的愧疚,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你这话说得是一点也心虚啊?看把孩子愧疚的。】
江岁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偷笑。
他只是随便编了个理由,谁知道吴邪怀都不怀疑一下就相信了?
天真无邪,天真无邪!
吴邪真是不辜负五爷给他取得这个名字啊!
天真·吴邪朝青年伸出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叫吴邪。”
江岁安握住他的手:“江岁安。”
误会解除,青年将目光落在四周的石壁上,走近后,伸出手细细摸索。
吴邪凑上前,询问:“你懂机关?”
江岁安应道:“还行。”
吴邪见状,犹豫了一下,有些好奇地开口:“这可是在墓里哎,你身体不好,是怎么进来的?”
“你懂机关,是经常下墓吗?”
“刚刚棺材里坐起来的是你吗?”
“你进来有没有看到过我三叔,就一个矮矮的,总是眯着眼笑像个老狐狸的?”
一个个问题脱口而出。
江岁安盯着面前的石壁,头也不转一下,淡淡回应:“确实下过不少墓。”
“棺材里的是我。”
“没有看到你三叔。”
“至于,怎么进来的……”
青年侧头看向吴邪,两人目光在空中对视了好一会儿。
在吴邪疑惑的目光中,江岁安轻飘飘地丢出一句:“我也不记得了。”
吴邪瞬间沉默,小声地嘀咕着:“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江岁安突然触碰到一处凸起,他轻轻用力,将已经有些松动的石砖抽出,一个按钮赫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吴邪眼睛瞬间瞪大,惊讶地凑上前观察,不可置信道:“找到了?”
江岁安点头,见对方好奇的表情,开口提醒道:“不过你最好……”
话还没说完,吴邪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按了上去。
只听“轰隆”一声,脚下的石板突然打开。
江岁安反应迅速,立马轻巧地跳到一边。
当然,吴邪就没这么好运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亲切的问候,整个人便直直地掉了下去。
江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跟着纵身一跃,跳进了下方的空间。
墓室里,吴邪一屁股摔在地上,疼得直吸气,嘴里不停地喊着:“痛痛痛!”
听见洞口上方传来声响,他又立马忍着痛意,站起身。
等青年跳下来时,就看见吴邪一脸淡定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江岁安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没想到啊,这孩子这么耐摔呢?
注意到青年的目光,吴邪故作镇定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近不远处的骷髅架子,举起手电,好奇地观察起来。
瞧见对方别扭的走路姿势,江岁安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好吧,可能也没有那么耐摔……
墓室里有些昏暗,江岁安随意扫了一眼周围,除了那副也不知道待了多久的骷髅架子,就没什么别的了。
忽然,他眼神一顿,听见了墙缝深处传来细密的窸窸窣窣声。
是尸鳖!
江岁安转身看向正蹲在骷髅架子前的吴邪,提醒道:“我们该走了。”
吴邪头也不抬,含糊应了声:“再看会儿嘛……你说这人……”
话音未落,青年已经大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人拽起身。
“哎?你拉我干啥呀?”
“你要是想留下来当它们的甜点,我也没意见。”
吴邪一愣,顺着青年的示意,茫然转头。
待手电照亮地面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睛。
只见地面上不知从哪里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正迅速地朝他们靠近。
“这是什么鬼东西?”吴邪吓得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江岁安则盯着墙面高处的缺口,淡淡回了一句:“尸鳖。”
“尸鳖?什么东西?那个骷髅架子该不会就是他们干的吧?”
吴邪盯着逐渐靠近的虫子,满脸惊恐地往后退。
身边突然传来动静,等他转头看过去,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顿时,吴邪举着手电四处张望,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江岁安?江岁安?”
此时,青年看着眼底慌不择路的吴邪,无奈地开口:“抬头。”
这孩子怎么傻不愣登的?
吴邪循声看去,这才发现眼前的石壁高处有一个很大的缺口,而江岁安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上去。
吴邪仰着头,一脸地惊讶。
这个缺口比他都高出几个头了吧,对方是怎么上去的?
“发什么呆?”江岁安探出半截身子,直接朝对方伸出手,“我拉你。”
吴邪犹豫了一瞬,咬咬牙,拉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手。
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拽得腾空而起,毫不费力地就站了上去。
吴邪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眼前气不喘脸不红的青年,不可置信道:“你……你真的身体不好吗?”
他甚至都没出力,就被咻的一下拉上去了。
这真的对吗?
江岁安秒懂:“这个啊,因为身体不好怕被欺负,专门练过。”
青年说得理直气壮,吴邪将信将疑:“是……是吗?”
没等吴邪继续纠结,远处的墓道突然有一道手电的光朝两人照来。
吴邪瞬间警惕,不自觉地往青年身边靠了靠。
待看清来人,他眼睛一亮,立马高兴起来。
第47章你记起来了?
“潘子!”吴邪一脸惊喜地看着来人。
见到吴邪,潘子也松了口气,刚想开口,却注意到对方身旁的青年──不是三叔带来的人!
他一把将吴邪拽到身后,抽出匕首直指青年,沉声道:“你是谁?”
江岁安挑眉,看着吴邪笑了一声,“你们的见面礼都这么特别?”
吴邪愣了一瞬,赶忙按住潘子的手臂:“潘子,你干什么,快把匕首放下!”
“小三爷,他不是咱们的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啊,不过他是好人,刚刚还救了我呢!”
潘子一脸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潘子闻言,犹豫了片刻,收起了匕首,心中却仍然警惕。
在吴邪眼神示意下,潘子朝青年伸出手:“刚刚对不住,叫我潘子就成。”
江岁安见状,握住对方的手,“江岁安。”
对于刚才的事,他并没有多在意。
剧情里,潘子这个人忠义又刚正,他其实还挺敬佩对方的。
潘子一听,心里有些纳闷,他怎么觉着,这个名字这么耳熟呢?
没等他细想,一旁的吴邪直接询问起刚刚发生的事。
青年倚在墙边,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
这时,身后的甬道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
江岁安偏头看过去,“来人了。”
吴邪闻言,赶紧用手电往青年说的方向一照,果然瞧见一个人影正往他们这边快速跑来。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突然大喊:“是那个死胖子!”
此时,胖子已经离几人不远了,看见原地不动的他们,开口喊道:“快跑,快跑啊!”
三个人,一个没动。
不一会儿,胖子窜到几人跟前,突然停下,丢下一句,“还有闲心聊天呢,各位?”
说罢,又一溜烟儿地往前跑。
吴邪吐槽:“这个死胖子,跟有鬼追着他似的,跑那么快!”
江岁安盯着甬道转角出现的人影,突然笑了一声:“我劝你们也快跑。”
“啊?”吴邪疑惑不解。
一旁的潘子却在看清远处跑来的人影是张起灵后,思索了一秒,二话不说拉起吴邪就跑。
吴邪一脸懵地被拽着飞奔,回头却见江岁安还站在原地。
此时,张起灵已经跑到青年面前。
待看清对方的面容时,他不由得一怔,下意识地提醒道:“快走!”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不退反进,直接抽出了他背上的黑金古刀。
见对方愣住的表情,青年笑道:“借你刀用用。”
说罢,他便朝着逐渐靠近的血尸冲过去,躺了这么久,刚好拿这玩意试试手。
张起灵见状,很快就反应过来,也紧跟着上前。
二打一,两人配合又默契,直接一个碾压局。
江岁安利落地将血尸的头砍下,随后把刀递还给张起灵:“喏,还你。”
话刚出口,他突然感觉喉咙一阵腥甜,下一秒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张起灵皱眉靠近,“你受伤了!”
却见青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道:“没事,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动不动吐血?
张起灵沉默了一瞬,接过刀,收了回去。
江岁安一脸平静地擦去嘴角的血,实则内心疯狂质问。
“系统,解释一下?”
【嘿嘿嘿,宿主,我不是说了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嘛。】
“……我就打个血尸,哪儿来的情绪起伏?”
【兴奋啊!宿主你刚刚打血尸难道不觉得兴奋吗?】
江岁安:“………”有时候就真的挺无语的。
“我认识你!”
一句话将江岁安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向张起灵。
四目相对之际,青年面露惊讶:“你记起来了?”
不应该啊?上次自己的任务失败了,现在的张起灵应该是失忆才对啊。
在青年的注视下,张起灵摇了摇头。
他当然没有记起来。
只不过,见到青年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而且,青年靠近他抽走黑金古刀时,他的身体并没有下意识地做出反击。
这一点更让他确定,自己以前一定认识对方,甚至两人的关系还不错。
对视好一会儿,江岁安率先移开目光,算了,不纠结了。
他看向对方垂下的左手,“走吧,先去找他们。”
“嗯。”
两人顺着这条甬道,一直往前走,终于在不远处见到了光亮。
一棵的参天大树伫立在正中央,无数的藤蔓缠绕而上,几乎爬满了四周所有石壁。
九头蛇柏!
这么一看,还真是挺震撼的。
江岁安心中感慨,视线下移,几根垂落的藤蔓正在剧烈震颤。
他挑眉,往外向下看,果然看到三个人影正攀着藤蔓吭哧吭哧地往下爬。
胖子爬得最快,如今已经快到底了,不过就是动作不怎么雅观罢了。
青年笑了一声,向后看了一眼张起灵,随后直接伸手拽住一根手腕粗的青藤,迅速向下滑。
张起灵见状,也紧随其后。
两人才落地,江岁安就看见瘫坐在地、喘着气的胖子正瞪大双眼看着他们。
胖子朝两人竖起大拇指:“牛!兄弟,你们俩,牛!”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他累死累活地爬了半天,这俩直接一个速降?
江岁安微微一笑:“低调。”
毫不谦虚的模样叫胖子一噎,没再接话。
此时,吴邪和潘子已经先后落地。
见到两人,吴邪一脸惊喜地走上前,“江岁安,小哥!你们没事吧?受伤了吗?刚刚潘子拉着我就跑,我都没反应过来!”
江岁安摇摇头,他倒是没事,某人就不一定了。
青年回头,看向身后的张起灵。
吴邪见状,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疑惑道:“小哥,你受伤了吗?”
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又看向青年,面无表情地摇头。
江岁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嘚,早该知道这家伙根本就不在意。
他偏头看向吴邪,“你有绷带还有止血的药吗?”
吴邪点头,直接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两样东西,递给青年:“这个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挺有用的。”
江岁安伸手接过,应了一声:“谢了。”
第48章 不仅认识,还挺熟
“伸手。”
听见青年的话,张起灵抿了抿唇,手指在左手的手套上停顿几秒,最终缓缓摘下。
一道长长的划口几乎横贯了整个掌心,因为被手套闷着,伤口周围已经开始泛红。
吴邪大惊:“小哥!你受伤了!”
听到这话,坐在地上的胖子起身凑上前,挠着脑袋,尴尬地笑道:“刚刚我遇到了尸鳖,就是这个兄弟救了我。你别说,小兄弟的血是真有用啊,尸鳖躲这玩意跟躲瘟疫似的。”
一旁的吴邪瞬间来了气,对着胖子骂道:“你这个死胖子,碰见你准没好事!”
胖子一听,当即说道:“哎呦,小同志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懂不懂?”
“伤的又不是你,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
两三句话间,两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潘子在一边拉架。
江岁安盯着那道伤口,只感觉太阳穴直突突:“尸鳖,需要划这么大口子?”
张起灵手指微蜷,低声道:“太多了。”
意思是,尸鳖太多,一点血不够。
江岁安听懂了,感觉自己快被气笑了。
他可不相信张起灵的血对付不了尸鳖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方着急救人,为了放更多血,这才划了大口子。
“那手套呢?伤口不处理就算了,还继续带手套闷着,是生怕它恢复?”
青年的语气很不好。
张起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其实他是打算离开这里再处理的,只是没想到会出现青年这个意外。
见对方沉默,江岁安也懒得计较了,直接拉过对方的手,见伤口只是有点轻微的泛红,他松了口气。
也好在张起灵身体素质够高,要是正常人像他这样,一准伤口感染。
“你要是嫌自己活得太长,就直说!放再多血,我都不会管你!”青年冷冷地说道。
张起灵眼神闪烁,应了声“嗯。”
见青年疑惑抬头,他又补了一句:“不会再放了。”
青年这才又重新低头,帮他处理伤口。
一旁的吴邪等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争吵。
吴邪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内心纳闷,戳了戳身边的潘子,问道:“欸,我怎么觉着他们两个像认识呢?”
潘子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
“奇怪了,他俩怎么会认识呢,这也太巧了吧?”
吴邪嘀咕着,目光瞥向不远处,突然瞪大眼睛。
只见不远处的树下,竟然有一张玉床,而玉床上貌似还有几个人。
吴邪喊道:“死胖子,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胖子头也不回,朝几人招了招手,语气兴奋:“快来,胖爷发现宝贝了!”
宝贝?吴邪和潘子对视一眼,直接朝着胖子走去。
听见声音,江岁安知道,他们是发现那两具尸体了。
将绷带缠好后,他心念一动,顺手就系了个蝴蝶结。
最后看着自己的杰作,青年满意地点头,“不错!”
说罢,他继续说道:“走吧,去看看他们发现了什么。”
见青年转身离开,张起灵低头盯着自己顶着蝴蝶结的左手,眼底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岁安走近吴邪等人,发现胖子正撅着个腚,仔细瞧着玉床上的女尸。
“啧啧啧,真是神奇啊!你们看看哎,这女的死了这么多年了,皮肤还这么好呢!”
吴邪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我说胖子,你有病吧,对一个尸体这么感兴趣!”
胖子闻言,转头朝他摇了摇手指,“不不不!小同志是个外行吧?知道尸身不腐意味着什么吗?”
吴邪不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尸身不腐?”
“意味着有宝贝!”胖子笑道,转过身,盯着女尸的眼睛发亮:“让胖爷来看看,什么大宝贝在等着我呢!”
他说着,摘下手套,就要探向女尸。
江岁安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出声制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吴三省应该就要出现了。
也不知道对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
江岁安很期待。
果不其然下一秒,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呵斥。
“别动!”
几人循声看去,只见前方的石洞里一前一后走出两道身影,仔细一瞧,正是吴邪心心念念的三叔──吴三省。
“是三叔和大奎!”
吴邪大喜,连忙朝两人跑了过去:“三叔!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啊?”
吴邪满心欢喜,没成想,迎接他的却是一记爆栗。
吴邪“嗷”地一声捂着额头,一脸委屈地看着吴三省,“三叔,你干嘛?”
“你个臭小子,我还想问你呢!叫你好好跟着,不要乱跑!我转个身的功夫,你就不见了!叫我一阵好找!”
吴三省满脸怒气地说着,又要抬起手给对方一个爆栗,却被吴邪敏捷地躲过。
江岁安看着吴邪被揍还不敢反驳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
只能说吴三省还是太会“装”了,要不是自己知道剧情,指不定还真被对方骗过去了。
潘子走近两人,喊了一声:“三爷。”
吴三省看向他,笑道:“辛苦了!”
说罢,他这才将目光移向玉床边的几人。
一个见过的胖子,一个是张起灵,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青年?
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吴三省整个人瞳孔一缩,愣在原地:“江……江岁安?”
青年似乎也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吴邪看了眼江岁安,又看向吴三省,一脸懵道:“三叔,你怎么知道他叫江岁安?你认识他?”
没成想,对方竟直接略过他的话,几步走上前,死死地盯着青年:“你……你不是死了吗?”
怎么还提到死了?
吴邪不解,“三叔,你在说什么呢?他不就站在这儿吗?”
青年看着面前的两人,心念一动,似想起了什么,恍然道:“吴邪,三叔?你……是吴三省?”
吴邪闻言,猛地瞪大眼睛,“你认识我三叔?”
青年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不仅认识,还挺熟。”
毕竟,这家伙小时候可没给自己找事干啊!
第49章江……江哥
此时的胖子也顾不上什么宝贝不宝贝了,只恨自己没带把瓜子啥的,还能凑个热闹吃个瓜。
他看着对峙的三人,走到张起灵身边,用手肘推了推对方,说:“欸,你不是认识那人吗?你说他俩是啥关系?我怎么瞅着有点复杂呢?”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现在的他更在意吴三省刚刚说的话。
青年认识他,认识吴三省,甚至在其他人眼中一直处于“死亡”的状态,还有那不时发作的吐血老毛病,这一切串联起来,总让他有不太好的预感。
胖子见张起灵沉默,撇了撇嘴,“不说算球,胖爷自己看。”
处于热闹中心的吴邪已经快被眼前的状况弄迷糊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三叔!”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说话啊,三叔!”
吴三省缓过神来,听见问话,脸色突变。
他又是一记爆栗,敲得吴邪直接闭上了嘴:“问问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这么多问题!”
吴邪捂着脑袋,委屈道:“你什么都不说,我这不是好奇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吗?”
吴三省一听,眼神闪躲,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江岁安看着他,一脸戏谑道:“怎么不告诉他?遮遮掩掩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此话一出,吴三省清楚,青年这是明摆着要看他笑话了。
这一环节是肯定敷衍不过去了。
看看自家侄子那瞪大的双眼,他要是再不说清楚,对方脑子里怕不是会上演各种狗血大戏。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青年那张与自家侄子差不多大的脸,犹豫片刻,开口道:“江……江哥!”
江岁安微微一笑:“三省。”语气中颇有一种长辈叫晚辈的感觉。
【宿主,你真是恶趣味十足!吴三省的脸都绿了。】系统吐槽道。
江岁安:那怎么了?这家伙小时候可没少给自己找事干,叫声哥怎么了?
“江哥?!”吴邪震惊出声,“三叔你叫他哥?!不是你那张脸,你喊人叫哥?这合适吗?”
吴三省的脸色顿时黑了。
江岁安没忍住笑出了声,吴邪真是一针见血啊!
不止是吴邪,在场的除了张起灵看不出情绪以外,全都是一脸的震惊。
吴三省一把揪住了吴邪的耳朵,生气道:“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呢?你三叔我有这么老吗?”
吴邪痛呼:“哎哎哎,不老不老,三叔你一点也不老!”
等到对方终于放开手,吴邪揉着耳朵,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
吴三省听到了,气得牙痒痒,刚想继续抬手,就见吴邪已经躲到了青年的身后。
江岁安挑眉,偏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吴邪。
别说,他这个行为还真是跟吴三省小时候一个样,都拿他当挡箭牌呢?
吴三省看了一眼青年,果断转移话题。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们碰这个女尸吗?”
吃瓜正起劲的胖子一听,立马凑上前,“难不成,有讲究?”
吴三省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上女尸的脖子,笑了一声,“脖子里有机关。”
他说着,让潘子配合他扶起女尸,随即在其后颈上一按。
三道箭矢立即穿透女尸的脖子,射到了墙上,速度之快,常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也好在吴三省早有准备,直接偏头躲过。
胖子见状,一脸后怕,庆幸自己刚刚停了手,要不然今天就得栽在这儿!
随着机关被破坏,一枚青铜钥匙从女尸口中掉了出来。
吴邪立马好奇地凑上前,“三叔,这是个青铜钥匙啊?”
“好奇?”
“嗯嗯。”
吴三省心念一动,笑了一声,直接将钥匙甩给他,“那给你研究研究。”
吴邪笑着接过,随即跟胖子几人捣鼓起来。
见几人的注意力都被青铜钥匙吸引,吴三省退到青年身边,询问道:“聊聊?”
江岁安看了一眼吴邪几人,随即看向一旁的张起灵。
张起灵秒懂,“我会看着他们。”
江岁安这才点点头,跟着吴三省走到了角落。
刚站定,吴三省盯着青年,直接了当开口:“我还以为你死了。”
江岁安倚靠在石壁上,笑道:“虽然我刚才让你叫我哥,但你也没必要一上来就说这么不吉利的事吧?”
吴三省沉默一瞬,询问:“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江岁安惊讶。
吴三省点头又摇头:“我调查了当年的事,很多事都弄清楚了,唯独……”
他话没说完,江岁安懂了。
所以,自己的死因被张启山隐瞒下来了?奇怪,他的死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见对方疑惑的眼神,江岁安毫不在意地说:“既然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就没必要再提了。”
吴三省闻言,也没再多问。
一个关系亲密的哥哥在跟着长辈外出几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身边的人都说他死了,甚至开始避免提及对方的存在,就像一个禁忌一样。
他这一问,也只是想解开小时候的这个疑惑而已。
如今,江岁安的死因对他的计划是没什么影响,还活着的事实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个新问题。
吴三省盯着青年,一脸严肃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你还活着,不是应该出现在四姑娘山?”
“是个好问题!不过……”江岁安看着他,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吴三省疑惑:“你不知道?”
江岁安理直气壮:“对啊,我醒来就在这儿了。”
吴三省一听,眉毛恨不得皱成个“川”字。
他开始怀疑江岁安的“复活”,甚至能来到这儿,会不会也是“它”的安排。
难道说“它”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计划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难办了。
吴三省低头沉思,忽地听见青年的一声轻笑。
他抬头看去,只见青年笑着说道:“你在担心什么?‘它’?”
“你知道?”吴三省惊异出声。
江岁安挑眉,“你不是调查到我是长生者了吗?”
吴三省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对方是长生者,跟老九门接触颇多,甚至参与过当年的下墓行动,能知道“它”的存在,也不为奇怪。
“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的话,那大可以放心,我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第50章 他在等你
青年的话说得笃定。
吴三省听着却直皱眉,“你就这么确定?”
“当然!”
“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它’假扮的?”
青年思索一秒,点头应道:“你说得对,话说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尿床是谁……”
吴三省连忙开口打断,“信信信,我信了!”
见青年脸上戏谑的笑,他吐槽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提?”
要是让吴邪那小子知道,他这个三叔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江岁安挑眉,“那怎么了,你小时候给我找的事还少?”
吴三省说不过他,只能转移话题道:“你既然才刚醒,那肯定还不知道这些年九门发生了什么?”
江岁安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事。
他刚醒就遇见吴邪,参与剧情了,还真没来得及问系统剧情有什么不同。
见青年愣神,吴三省叹了口气,讲述起这几十年发生的事。
那次行动后,九门衰落,半截李下落不明,陈皮远走广西,解九、张启山、吴老狗先后逝世,就连丫头也在青年死后不久离世。
如今的老九门已经不剩几人了。
明明与原剧情差不了多少,江岁安垂眸听着,竟还是会觉得一阵恍惚。
对他而言,不过只是睡了一觉,而现实却是真真正正过了几十年,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那……二爷他?”
提到这个,吴三省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似乎有些不忍。
“等这次出去,你亲自去看看吧。二爷……他在等你。”
江岁安瞳孔一缩,直接愣在原地。
自己在他们眼中不是应该死了吗?二爷在等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原来是吴邪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机关导致树底的藤蔓开始颤动,竟是直接从树根里推出一副石棺。
吴三省看了青年一眼,随即转身朝着吴邪几人走去,边走还边喊着:“吴邪你个臭小子,又乱碰到什么机关了?”
青年停在原地,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起灵见状,走上前询问:“怎么了?”
江岁安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一些事而已。”
说罢,他看向围在石棺前跃跃欲试的几人,扯出一抹笑,“走吧,看看他们发现什么了。”
青年说着,抬脚朝几人走去。
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也跟了上去。
此时的吴邪等人已经决定将石棺打开,一探究竟。
江岁安在几人身旁站定,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玉床上,只见上面躺着的男尸的头已经被砍下来。
他惊讶地看向身边的张起灵,“你砍的?”
张起灵点头,“青眼狐尸,会迷惑人。”
江岁安闻言,目光在那颗男尸头上停顿了一瞬,“系统?大奎他……”
系统秒懂,出声提醒:【宿主,他不属于任务之一!】
江岁安看了一眼吴邪身后的大奎,应了一声,“知道了。”
很快,石棺被打开,一具尸体直愣愣地坐起身来,将措不及防的几人吓得猛退几步。
吴邪躲在潘子身后,骂骂咧咧:“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怎么还自己坐起来了?”
胖子摸着下巴,犹豫道:“胖爷瞅着,这尸体外边穿的怎么这么像传说中的玉俑呢?”
“的确是玉俑!”吴三省盯着尸体,肯定道,“这玩意可是个宝贝,传说将玉俑穿在身上可以返老还童!”
胖子一听,双眼发亮,“那还等什么?有了这玩意,不就发财了!”
他刚想要上前,没成想,下一秒就被江岁安的话吓得僵住。
“确实是个宝贝,如果你们有命拿的话。”
吴邪神色僵硬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青年淡淡一笑:“你们难道没发现,他还有呼吸吗?”
顺着他的话,几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尸体上,这才发现胸口处细微的起伏。
“我去?!”胖子大叫一声,连忙往后退,“什么鬼玩意,还活着呢?”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吴邪不解地询问青年。
江岁安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张起灵,开口道:“问你呢。”
众人:“………”
张起灵愣了一瞬,随即了然,走过去利落地将玉俑中的人拧断了脖子,接着将石棺里的紫玉盒子丢给吴邪。
看到这一幕,江岁安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哪怕失忆了,两人之前培养的默契也是在的嘛。
打开紫玉盒子的吴邪,从中拿出帛书,为众人讲述了鲁殇王的故事。
张起灵在一旁解释,如今穿着玉俑的是铁面生而不是鲁殇王。
胖子听完,吐槽了一句:“合着这鲁殇王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啊?这铁面生真够阴的!”
众人皆是认同地点头。
如今人死了,胖子心念一动,又打起了玉俑的主意,“那现在这玉俑可以动了吧?”
见江岁安和张起灵两人没反对,他立马笑着撺掇吴邪几人拆玉俑。
江岁安站在一旁,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男尸上,心道一声,可惜了,这宝贝怕是拿不到了。
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只赤色的小虫从青眼狐尸的头里钻出来,随后锁定目标,振翅朝几人飞了过来。
他脸色一变,“快走,是尸鳖王!”
此时正拆着玉俑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尸鳖王就已经飞到了面前。
等吴三省和胖子看清眼前的虫子,脸色瞬间僵硬。
提醒的话还没说出口,大奎直接伸手捏住了尸鳖王,不在意道:“不就是一个小虫子吗,有什么好……”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指瞬间变红,只一瞬间就蔓延到了整个手臂,血红的像被剥了皮一样。
吴邪震惊大喊:“大奎!”
大奎只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他惊慌失措地抬头,却发现众人都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只剩离他最近的吴邪还在原地看着他。
他随即扑向了对方,嘴里喊着:“小三爷,小三爷,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吴邪只是犹豫了一瞬,直接被他抓住了胳膊,扑倒在地上。
第51章 我找二爷
“小邪!!”
“小三爷!!”
吴三省和潘子惊慌地想要上前。
下一秒两道身影直接冲到吴邪身边,江岁安抬脚,将压在他身上的大奎踢到了一边。
此时的吴邪已经意识模糊,张起灵扯起他的衣袖,果然看到对方的胳膊已经开始红肿。
他被感染了!
见倒地的大奎已经晃晃悠悠地爬起,江岁安直接抽出张起灵的黑金古刀,“你去拿麒麟竭,我来对付他。”
张起灵一愣,随即站起身,在青眼狐尸腰间摸索出一枚麒麟竭,给吴邪服下。
很快,服下麒麟竭的吴邪醒了过来。
张起灵见状,提醒众人道,“快走!”
胖子一听,二话不说扒着身后的大树往上爬,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胖子。
“三叔,可是大奎他……”吴邪看着被江岁安再次踢倒的大奎,犹豫不决。
吴三省恨铁不成钢:“还犹豫啥呢,赶快走!”
说罢,他拉着不情愿的吴邪就往上爬,潘子也紧随其后。
江岁安回头看了一眼,见几人已经上了树,这才重新看向眼前已经变成血尸的大奎。
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指收紧,下一秒,直接利落地将血尸的头砍下。
趁尸鳖王还没从大奎的尸体里出来,江岁安连忙将黑金古刀还给张起灵,两人一起爬上树。
即使是比吴邪等人晚了几步,两人还是比他们早些到达地面。
江岁安看着欲言又止的张起灵,了然道:“要走了?”
后者点了点头。
江岁安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行,若是有事,可以来杭州找我。”
待吴邪等人顺着树的藤蔓爬上地面时,张起灵已经不见踪影,只剩青年一人站在原地。
胖子瘫在地上,累得直喘气:“哎呦喂,累死胖爷我了!”
吴邪则盯着上来的藤蔓有些失神。
吴三省见状,还以为对方被吓到了,走上前拍拍了他的肩膀,“小邪?”
没成想,吴邪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看到了。”
“什么看到了?”吴三省不解。
“是他。”吴邪猛地转身指着江岁安道,“是他,他杀了大奎!你为什么杀他!”
吴三省大惊:“小邪!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三叔!我刚刚回头,我……我看到了……大奎……大奎被他杀了!”此时的吴邪明显已经情绪崩溃。
青年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做错了?”
吴邪嘴唇嗫嚅,不知如何回答。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一会儿觉得江岁安没错,一会儿又觉得大奎不应该死。
一旁的胖子看不下去了,“哎呦喂,我说这位小同志,人家刚还救了你呢,你这上来就忘记了?再说了,那毒那么厉害,那兄弟活下去也是个痛苦,倒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胖子的话一针见血,直接将吴邪点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蠢话。
吴邪看着青年,一脸歉意道:“江岁安,对不起!我刚刚脑子太乱了,抱歉!”
江岁安扯出一抹笑,“吴邪,无邪。”他顿了顿,接着意味不明道,“挺好的!”
一番话,让吴邪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啊?
江岁安没再管他,偏头与吴三省对视一眼后,直接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胖子也离开了,原地就只剩下了三人。
吴邪神色有些沮丧,“三叔……”
吴三省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先回酒店再说。”
………
“系统,这次下墓有多少积分?”
【嘿嘿,宿主,你猜猜,你绝对猜不到有多少!】系统兴奋道。
江岁安挑眉,“十万?”
【宿主!现在还是白天呢,你就做起梦来了?】
江岁安:“不是你让我猜的吗?”
【好吧好吧!这次下墓,因为是主线剧情,宿主还跟着主角,所以一共得到了五万积分!噔噔噔,是不是很多?】
江岁安点头,“确实还行。”至少抵他一半的债了。
【嘿嘿,那宿主积分怎么用呢?直接还债吗?】
江岁安思索了片刻,说道:“留个一百积分,其他还债!毕竟我现在是个黑户,去杭州只能花钱找个司机。”
【好嘞!】
接下来的几天,江岁安用着积分兑换的现钱,直接大手一挥,包了个车,让司机送自己回了杭州。
江岁安一到杭州,就直奔红府。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址,青年站在大门前,却几次犹豫地不敢抬手敲门。
好一会儿,他才下定决心,敲响了院门。
门内随之传来一阵响动,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一个下人探出脑袋,疑惑地看着来人,“你找谁?”
青年立即回道,“我找二爷。”
“二爷?”那下人打量着江岁安,问道,“你是谁?可有拜帖?”
“我没有拜帖,不过我是二爷的故人,如今刚回来,想见见他。”
故人?下人满脸狐疑,自家老爷平日里除了见那些固定的人以外,可没听说有什么故人。
“能否帮我给带句话,就说,江岁安回来了。”
见青年语气诚恳,那下人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门再次被关上。
江岁安站在门外,不由得攥紧了双手,他从未感觉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也许他不应该这么着急来见二爷,至少也应该换身衣服才对。
如今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知道二爷会不会嫌弃他。
就在江岁安胡思乱想之际,大门再次被打开。
那下人对着青年躬身道,“请进,二爷在院子里等你。”
江岁安被下人领着进了院子。
石桌旁,一个白发苍苍的人影背对着他躺在一把藤椅上。
江岁安张了张嘴,轻轻喊道:“二爷……”
与此同时,解家书房──
身穿粉色衬衫黑色西装的解雨臣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房门突然被叩响。
“进。”
话音刚落,一个手下恭敬地走了进来。
“老板,我们安排在红府的人来了消息,刚刚有一个叫江岁安的人去找了二爷。”
解雨臣闻言,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抬头,神色惊讶道:“你刚说那人叫什么?”
“江岁安。”
第52章 回来了啊
青年轻轻地喊:“二爷?”
藤椅上的身影闻声颤了颤,好似有了反应。
江岁安见状,快步走上前,半跪在二月红身前。
依旧是那身最喜欢的月牙白色的长袍,那张曾经温润如玉的面容,如今布满了皱纹,脸色憔悴,已然时日不多。
这一刻,江岁安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离开太久了,二爷已经老了。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江岁安眼角渐渐泛红,只感觉喉间突然涌起一股腥甜。
他强忍着撑起一抹笑,喊了一声:“二爷。”
二月红盯着青年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温声道:“回来了啊。”
语气平常得就像他只是离开了几天一样。
“嗯,回来了。”
二月红费力地瞧着面前的青年,“看你瘦得……”
他抬手,枯瘦的手指落在青年的脸上,看着对方的眼神满是疼惜,“丫头做的那件衣服,怕是不适合了。”
青年忙不迭地摇头:“没关系的,二爷。我多吃点,可以养回来的。”
二月红闻言,缓缓地叹了口气,“你这次,可离开太久了。”
“是我的错,是我回来晚了。”
“你啊……就是太倔!说好了,让你以自身安全为重,就是不听。”
“我知道错了,二爷,我以后不会了。”
“若是可以,我真希望当年能拦住你。是我的错……”
“不,不是!不是您的错,二爷……”
“岁安,以后可不要再意气用事了……二爷……可再也等不了你了。”
渐渐地,二月红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如同梦呓。
江岁安闻言,心头一颤,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声音颤抖道:“二爷?!”
二月红没有应声,就这么盯着青年看了许久。
好半晌,他撑起一抹笑,语气释然地说道:“真实也好,梦境也罢。如今,我也算无憾了……”
在青年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二月红缓缓抬头,目光开始逐渐涣散。
他已经快要死了。
隐约间,二月红像是看到了丫头正朝他伸手。
他用尽全力,撑起一抹笑,“丫头等我太久了……岁安,我该去找她了……”
泛黄卷边的相片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晃晃悠悠地落在地上。
江岁安瞳孔骤然一缩,“二爷?”
手中的温度慢慢流失,藤椅上的人也再也没了回应。
除了青年猛然急促的呼吸声,院中一片死寂。
沉默了好久,青年抬手将二月红膝上快要滑落的毯子盖好,接着便紧紧地攥住他的手。
“二爷,我回来了。”
“若是可以,帮我给夫人带一声好吧。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我会好好的……好好的。”
等到解雨臣赶到红府时,只见藤椅上的二月红闭着眼,面容安详,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青年跪在他身前,紧握着对方的手,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周身萦绕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孤寂与哀伤。
解雨臣垂在身边的手一点点攥紧,好一会儿,才走近两人,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照片。
“一年前,医生就说师父已经时日无多,可他硬是撑到了现在,就是在一直等你回来。”
解雨臣看着青年,将手中的照片递到他眼前,声音嘶哑道,“还好,师父等到你了。”
他自小就跟着师父学戏,也知道对方最在乎的除了师娘,便是眼前的人。
如今在去世前能在见到青年一面,师父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他替师父感到高兴。
江岁安机械地抬起头,手指颤抖地接过照片,泛黄卷边的照片正是张启山结婚时拍的那张。
照片上的画面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模糊不清,就好比现在,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青年再也忍不住,猛地偏过头,忍了许久的血还是吐了出来。
一大滩的血落在地上,刺红了他的双眼。
广西──
一处院子里,
两个手下嘀嘀咕咕推搡了许久,终于其中一人被推了出来,神色犹豫地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抬手敲门。
一道沙哑的声音随之从屋内传来,“什么事?”
那手下弯了弯腰,恭敬道:“四爷,杭州那边传了消息来,说……说二爷仙逝,过几天就要下葬了。您……”
话还没说完,屋内突然响起茶杯掉落在地碎裂的声音。
那手下吓了个激灵,忙不迭开口:“四爷?”
屋内却许久再没动静。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刚准备推门查看,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知道了。”
说罢,便再没了下文。
…………
二月红的葬礼在三天后如期举行。
那日的天气意外得好,九门大部分都到场,除此之外,还来了不少行内人士。
墓园里一时人头攒动,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与低泣声交织在一起,为这场葬礼增添了几分哀戚。
人群之中,有个青年格外引人注目。
他穿着一身黑衣,就静静地站在那儿,那双眼睛无神地扫过眼前的人来人往,既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言语。
前来吊唁的霍仙姑和张日山等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虽然内心震惊,却默契地没有上前打扰。
【宿主,别太难过了。原剧情里,二爷应该在一年前就去了,他能撑到现在就是因为你。能最后见你一面,这对二爷来说其实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知道。”
“我只是没想到……这次的离别会来得这么快……”
他微微抬头,只感觉一阵恍惚,戏台上水袖翻飞的身影与墓碑缓缓重叠。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 年复年年……”
“妾随大王,生死无悔……”
“………”
江岁安听到了,那分明是二爷又唱起了婉转的戏曲。
就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那般模样。
第53章 不用了
葬礼结束后,人群也慢慢散去,墓园里再度恢复沉寂。
解雨臣走到二月红的墓碑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向身旁的青年:“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江岁安偏头看向他,思索一秒,点头答应。
两人坐上了谢家的车。
一开始江岁安还不明所以,慢慢地他突然发现这条路有些熟悉。
直到来在了熟悉的门前,他才恍然,这是他离开前住的院子。
钥匙插入锁孔,门随之被推开。
在解雨臣眼神示意下,江岁安抬脚,走了进去。
几十年过去,里面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师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来打扫一遍,置换一些新家具。”
听着身后传来的解释,江岁安看了一眼刚刚抚过石桌上的手指,应了一声:“难怪了……”
他就说怎么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说罢,他转头看向解雨臣,“你有事要跟我谈?”
解雨臣愣了一瞬,随即点头,“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那就坐吧。”
两人在石桌旁落了座。
“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解雨臣,解九爷的孙子,二爷的徒弟。”
“江岁安。”
“我知道你。”
见青年抬眼看过来,解雨臣继续说道:“我自小跟二爷学戏,听他提到最多的除了师娘,便是你的名字。”
江岁安垂下眼眸:“是吗?”
“我很好奇,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江岁安?还是师哥?”
青年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江岁安吧,我不是二爷的徒弟,你没必要叫我师哥。”
解雨臣笑了笑,也不意外,直接将带来的文件袋递给他。
江岁安疑惑地接过,“这是?”
解雨臣:“你的身份证还有护照。”
“你准备的?”江岁安惊讶,他这几日光在想二爷的事了,还真没想起来这事。
没想到,解雨臣直接给他准备了,这么细心的嘛?
“除了那些,还有霍老太太和新月饭店给你递的拜帖。”
江岁安闻言,点点头。
在葬礼上,他们应该已经认出了自己,递来拜帖他也不意外。
解雨臣看着对方的目光落在文件袋上,突然开口问道:“你是要继续待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回北京?”
江岁安闻言,抬头看向他,有些惊讶。
解雨臣见状,不紧不慢地说:“这一年因为师父的身体,我才在杭州暂住下来。如今事情已经结束,解家那边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你若是要跟我去北京,我可以给你安排一套房子就在解家附近;若是你要待在这儿,我再给你另外安排。”
听着他的话,青年愣了一瞬,很是意外:“我记得……这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吧?”
第一次见面,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连他要住哪儿都安排得这么细致?
解雨臣明白他的意思,缓声开口道:“你虽不是我师哥,但我知道师父一直待你如亲人。既如此,我这个做徒弟的,就不能放任你不管。”
他说得理所当然,江岁安却难得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不用了,我就待在这儿吧。霍姨和新月饭店那边,我过段时间会去拜访的。”
解雨臣闻言点点头,“行,那我给你在这附近再买处院子……”
江岁安一听,连忙抬手打断:“不用了,我就住这儿,挺好的。”
“那我派人留在这儿……”
“不用了,我一个人习惯了。”
两次开口,两次被拒绝。
解雨臣也看出对方不想麻烦自己。
他从来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于是便点头应道:“行。文件袋里有部手机,存了我的号码。你若是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江岁安闻言,这才松了口气,答应下来。
或许是解雨臣从小和二爷学戏的原因,他总感觉对方身上有种和二爷很像的气质。
这种气质让他下意识地不愿意麻烦对方。
等解雨臣走后,青年这才打开了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身份证护照,手机,两封拜帖,以及……一张银行卡。
江岁安撕下银行卡上的便签,上面写着:密码六个零。
虽然不知道有多少钱,但身为解家家主的解雨臣出手又怎么会吝啬。
系统感慨道:【宿主,解雨臣还怪好的呢,又是想给你买房,又是给你银行卡的!】
江岁安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笑出了声。
“是啊,是挺好的。”
估计是起了替二爷照顾自己的心思,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只要不是坏事,也就无所谓了。
“过几天去北京再去感谢他吧。”
…………
红府的下人在二月红去世后自然也就遣散了。
不过,解雨臣回北京前,特意安排了人在那儿守着。
因为之前二月红的安排,江岁安的这处院子家具什么的都很完好,完全不必要再添置别的东西。
所以,这两日,他时不时就会去红府的院子里坐着,也不干什么,就单纯发呆。
这日,江岁安刚起床不久,院门就被叩响。
他起身开门,迎面对上了吴邪的那张脸,不过对方脸色瞧着有些异样。
看到青年,吴邪连忙举起手,笑着打了个招呼:“江岁安!”
江岁安沉默了一瞬,侧身让对方进来。
两人在屋里坐下。
江岁安提起茶壶为对方倒了杯茶,随后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提到这个,吴邪神色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就是……想为之前的事给你道歉。”
江岁安挑眉看向他,“不是已经道过歉了?”
“可你没说原不原谅我呀!”
青年看着吴邪,突然低头笑了一声,说道:“啊,行!我原谅你了。”
说罢,他接着问道:“还有事吗?”
吴邪的脸僵硬了一瞬,显然没预料到对方会回答地这么快。
不对啊,如果这就原谅他了,那他的计划该怎么实施?
吴邪不死心地试探道:“你这么快就原谅我了?不提一点要求吗?比如,请你吃顿饭啥的,或者带你在杭州逛逛?”
江岁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吴邪没忍住摸了摸鼻子,他才低头应道,“行啊,那你带我到处逛逛吧。”
刚好让他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第54章吴邪,谢谢你
虽然以前在这儿居住过,但那也是几十年前了,现在的杭州可以说是大变样。
江岁安在吴邪的陪同下这儿看看那儿逛逛,也算还有些乐趣。
一上午的时间,相当自来熟的吴邪自认为两人已经成了好哥们,揽着江岁安的肩膀就去了附近最有名的饭店。
坐在包间里,他大手一挥,就点了杭州最有名的几道菜。
江岁安坐在一旁,看着对方兴致勃勃的模样,欲言又止。
该怎么跟他说,自己其实早就吃过这些菜了呢?
等到菜都上了桌,吴邪立刻夹了一块沾满蘸料的鱼肉放在江岁安的碟子上,“西湖醋鱼,杭州最有名的菜之一!尝尝?”
顶着对方期待的眼神,江岁安沉默了一瞬,拿起筷子夹起鱼肉放入口中。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见青年咽下,吴邪迫不及待地询问:“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吃?”
江岁安面不改色:“嗯,还行。”
“真的?!”吴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江岁安:“………”
假的,纯粹是以前吃惯了。
吴邪顿时咧嘴笑了:“嘿嘿,我就说嘛!西湖醋鱼哪有他们说的那么难吃!”
“你都不知道,我之前请大学舍友来吃西湖醋鱼,他们一个个的全都说不好吃,还怀疑我的味觉正不正常!”
“明明就很好吃啊!我就很喜欢!”
他边说着,边夹了块鱼肉塞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江岁安在一旁听着,心中暗道,算了,这孩子估计没少被打击,还是别告诉他实情了。
大不了自己少碰这道菜就好了。
没成想,下一秒,碟子上又被夹了块鱼肉。
青年听到了来着吴邪的催促声:“吃呀,多吃点!要是不够吃,我再点一盘!”
江岁安:“………”
话又说回来,死道友不死贫道,要不自己还是告诉他实情吧……
用完午饭,吴邪又带着江岁安去逛了其他地方,直到最后才是西湖。
此时的西湖已经非常有名,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慕名而来。
吴邪在西湖边的码头租了个摇橹船,之后两人便一起上了船。
此时,已是黄昏。
天空被晕染成橘黄色,小船晃晃悠悠,在金波里摇荡,船桨划开水面,拉出一道道金色的丝线。
江岁安望着眼前的一切,被惊艳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在杭州待的那些年,逛过西湖,却从未试过在黄昏时游西湖。
没想到,会美得像一幅画一样。
吴邪看出青年眼中的惊艳,笑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江岁安点头,“嗯,很好看。”
青年痴痴地望着眼前的西湖。
吴邪见状,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喊了一声,“江岁安。”
“嗯?”
“其实,我理解你。我爷爷走的时候,我也很伤心。那个时候,我常常幻想爷爷还在我身边,会在我犯错时笑着敲我的头,会在我生病时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但是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
“你说……对吧?”
青年转头看向吴邪,两人视线相撞。
看出他眼底的诚恳和认真,江岁安忽然笑了,“吴邪,谢谢你。”
…………
江岁安在杭州又待了几天,随后就坐飞机去了北京。
一到地方,江岁安先坐车去了解家。
此时的解雨臣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不远处,霍秀秀坐在由两根廊柱撑起来的绳子上,小腿晃晃悠悠。
“小花哥哥,你说那个江岁安什么时候会来北京啊?”
“你对他很好奇?”
“那当然了,长生者哎!除了新月饭店那位,我还没见过第二个长生者。当时在葬礼上,我只远远瞧了一眼就被奶奶拉走了,不过看着确实挺年轻的。”
解雨臣淡定地喝了口茶,“要是好奇,等他来了,你可以多看看。”
霍秀秀撇撇嘴,“我也想呀,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
话音未落,下人走进院子传了消息,“当家,外面来了个叫江岁安的人,想要见您。”
解雨臣与霍秀秀对视一眼,后者惊讶道:“说曹操曹操到?”
江岁安被下人带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江岁安就看到了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人。
青年挑眉,一个是解雨臣,另一个……估计就是霍秀秀了。
毕竟,剧情里和解雨臣关系好的女性角色也就只有她了。
三人在石桌旁坐下。
解雨臣一边为青年倒茶,一边介绍道,“这位是霍秀秀,霍老太太的孙女。”
霍秀秀随即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霍秀秀。”
青年同样笑着回应,“江岁安。”
说罢,他感慨了一句,“你跟霍姨年轻时,挺像的。”
霍秀秀闻言,咧嘴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两人互相认识后,解雨臣这才开口道:“你过会儿是先去霍家还是新月饭店?我派人送你去。”
“霍家吧,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
解雨臣疑惑看向青年,只见对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他跟前。
“这张银行卡收回去吧。”
解雨臣沉默了一瞬,又把卡推了回去,“我还是那个理由,师父待你如亲人,我没办法放任你不管。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不必有任何负担。”
江岁安悠悠地喝了口茶,说道:“我知道。如果我缺钱的话,我当然不会客气。只不过,我并不缺钱。”
说起来,如果非要认真算的话,解雨臣能拿出来的资金也未必有他的多。
毕竟,有系统的存在,只要他有积分,他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解雨臣惊讶,“你不是?”
只见青年看着他,戏谑道:“这年头,谁不能有点存款了?”
…………
那张卡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霍秀秀瞧着青年远去的身影,感慨了一句,“难怪奶奶说二爷当初想收他为徒呢,这长得确实好看!”
解雨臣笑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神色微敛。
到底是借口,还真是不缺钱呢?
第55章保护?
霍家──
霍仙姑看着对面坐着的青年,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年轻时,她感慨道:“你……果然还是一点没变啊。那日在墓园,我瞧着还以为看错了呢。”
江岁安扯出一抹笑,“霍姨这些年,倒是更有气质了。”
霍仙姑被哄得一乐,捂嘴直笑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会说话。”
“我说的本就是事实。”
青年说得认真,霍仙姑笑意渐渐收敛,叹了口气道:“那次行动后,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江岁安闻言,调侃道,“本来是要死了。不过嘛,如您所见,没死成!”
见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霍仙姑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定是不容易的,还是不要揭人伤疤的好。
她移开话题道,“说起来,当年因为你,九门可是起了不小风波。”
“嗯?”江岁安疑惑。
只见霍仙姑喝了口茶,淡定地说道,“当年那次行动结束,我虽并未和佛爷他们回杭州。但是听人说,二爷与佛爷可是起了冲突,以至于差点决裂。”
“决裂?”江岁安喃喃道,“这么严重……”
“可不吗?我后来可是听解九说,他们本是答应了二爷要带你安全地回去,结果……”
霍仙姑顿了顿,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江岁安却听懂了她的意思。
两人默契地不再谈那件事,一阵寒暄后,江岁安起身告别。
临走时,霍仙姑喊住了他,“你若是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妨去新月饭店问那位去吧。听说,他也给你递了拜帖?”
青年点头,“嗯,多谢霍姨了。”
霍仙姑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好歹你也叫我声霍姨,说什么谢不谢的?若是有事,可以来霍家找我。”
江岁安没有推脱,应了声“好”。
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霍仙姑沉吟片刻,叫来了下人,“小姐可回来了?”
那下人躬身回道,“还未,兴许还在解家呢。”
“嗯,等小姐回来,让她来书房找我。”
“是。”
新月饭店──
尹南风倚在桌边,瞧着正坐着戴耳机听歌的张日山,吐槽道,“我可是打听到那位江先生已经去过霍家了,估摸着这会儿就要到门口了,你还有闲情在听歌呢?”
张日山悠闲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没应声。
尹南风见状,没忍住上前摘掉他的耳机,“老不死的,跟你讲话呢,听见没?”
张日山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把耳机戴了回去,不紧不慢道:“来就来了,急什么?又不是我给他递的拜帖。”
尹南风一听,直接气笑了,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要不是你的示意,我没事招惹他干嘛?”
张日山闭上眼睛,没说话,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尹南风见状,还想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声响。
“老板,江先生来了,指名道姓要找张会长。”
尹南风闻言,偏头看向猛地坐起身的张日山,冷哼一声,“这会儿急了?”
江岁安被服务生直接带上了三楼包厢。
一进门,就见餐桌旁的张日山扯出一抹笑,说道:“这都晌午了,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聊吧。”
看着这满桌的菜肴,江岁安沉默一瞬,毫不客气地就坐了下来。
反正怎么都是要问的,人都这么说了,吃就吃呗。
慢慢地,江岁安发现自己草率了。
因为张日山这家伙明显就是在拖延时间。
啥也没干,这顿饭就让他硬生生吃了一个小时。
眼看着菜都凉得不能再凉了,张日山终于放下了筷子,慢悠悠地擦了擦嘴。
江岁安微微一笑:“我看张会长貌似还没吃饱,要不让人把菜热热,再吃点?”
说罢,青年似乎真有抬手叫人的意思。
张日山见状,连忙打断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是吗?”江岁安故作惊讶,“我瞅着张会长这吃饭速度,再吃个两小时都不成问题啊。可不要因为我在这儿,就让自己饿肚子不是?”
青年说得一脸诚恳,好似真是在担心他吃不饱一样。
张日山一噎,这家伙还真是跟当年一样,总怼得人说不出话。
他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你这次来,是为了当年的事?”
江岁安:“当然不是,我是专程来看张会长吃饭的。”
张日山:“………”早知道就长痛不如短痛了。
忽视青年的话,他接着说道,“当年行动结束,佛爷第一时间和五爷他们回了杭州。我当时在院子里,听到了里面有争吵声和打斗声。不过因为佛爷的吩咐,我并没有进去,只是看到佛爷出来时,脸上有伤。”
“回去没多久就收到消息,二爷夫人因为这件事病倒了,接着佛爷就下令任何人都不准再提你的事。”
说罢,张日山抬头看向青年,“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江岁安盯着他,见对方真的不是在撒谎,这才移开视线。
算了,总归过去那么多年了,也没必要在纠结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样,我们来算算另一件事吧。”
青年笑得一脸和善,张日山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听说,张启山把张起灵囚禁在格尔木疗养院近二十年?”
张日山的脸彻底僵硬了,“谁跟你说的?”
“你管谁跟我说的?你就说有没有吧?”
张日山沉默不语。
青年看着他,质问道:“张日山,你也知道张启山那么做是错的吧?”
张日山张了张嘴,企图反驳:“佛爷他……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族长。”
那些人都在盯着族长,佛爷这么做是有理由的。
尽管……尽管他也知道,那是错的……
“保护?”江岁安冷嗤一声,眼神冰冷,“你说的保护就是把他囚禁起来做实验?”
二楼,声声慢听着三楼传来的声响,神色有些犹豫地看向身边的尹南风。
察觉到异样的尹南风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老板,张会长和那位客人在三楼打起来了。而且……他好像是被打的那个。”
尹南风:“………”
霍家──
霍秀秀从门外探进头来,看着霍仙姑道,“奶奶!您找我啊?”
霍仙姑笑着朝她招手,说道:“快进来。”
霍秀秀走进书房,在书桌前坐下。
霍仙姑看着她询问道,“你在解家,见到江岁安了?”
“嗯。”
“感觉他怎么样?”
霍秀秀思考了一秒,回复道,“性格相处起来还不错。不过,小花哥哥倒是挺照顾他的。”
霍仙姑疑惑,“怎么说?”
霍秀秀这才把在解家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霍仙姑闻言,笑了一声,“小解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那肯定了,小花哥哥一向这样!”
见孙女那副与有荣焉的表情,霍仙姑无奈地摇摇头。
她嘱咐道,“若是有机会,可以与江岁安打好关系。只是不必太过热情,以平常心对待就好。”
“知道了,奶奶。”
第56章又菜又爱玩
江岁安在北京待了段时间,到处逛了逛,才回的杭州。
只不过,他刚回杭州没多久,吴邪就拿着一封信找上了门。
信上写着──要是想见你三叔,就来海南找我。
江岁安捏着手里的信,抬头看向吴邪,“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陪你一起去?”
吴邪点头,“没错。”
“为什么?”江岁安不解。
吴邪理所当然:“因为我们是好哥们啊!而且,三叔失踪前跟我说过,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你帮忙!”
江岁安:“………”
合着自己是被吴三省那小子算计进他的计划里了?
虽然本来就是要参与剧情的,但是,是以这种方式,怎么想都有点不爽……
见青年沉默,吴邪着急地劝道,“反正你待着也没事,不如陪我去嘛。咱们哥俩还能一起增长增长见识,对不对?”
“我可以陪你去,不过……”江岁安顿了顿,接着问道:“吴邪,你还记得你三叔叫我什么吗?”
吴三省都得叫他哥,怎么说自己也是算吴邪的长辈吧。
跟长辈称兄道弟的!
吴邪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君子之交不必在意那些!不过,你要是想听,我叫你叔也行啊!”
说罢,他凑近,试探道:“江叔?”
江岁安默默把将他的脑袋推开,有些无奈:“……算了,你还是叫我江岁安吧。”
吴邪嘿嘿一笑,“那说好了啊,明天咱就出发!”
…………
海南的一处码头。
吴邪盯着青年背上的刀,满眼好奇:“江岁安,你就把这刀给我看看呗?”
江岁安无奈,这把唐横刀在他出事后,就被系统收进了空间里。
上一次七星鲁王宫,也是因为有人在场,不好明目张胆地变出来,这次他特意在来之前拿了出来。
没成想,就被吴邪盯上了,叽叽喳喳地问了一路。
青年看着吴邪,挑眉道:“真好奇?”
吴邪点头跟捣蒜一样。
江岁安莫名地笑了一声,“行啊,给你看。”
他说着,取下了背上的唐横刀,递给对方。
吴邪咧嘴一笑,刚接过手就感觉一股千斤般的重量压了下来,他的手腕不受控地向下坠,整个人都踉跄着向前倾。
他咬牙道:“怎么会……这么……重!”
眼看着对方脸都要憋红了,江岁安笑着将刀拿了回来,背在肩上,随即点评了一句:“又菜又爱玩。”
吴邪喘着气,瞧着对方一脸轻松样,不敢置信,“江岁安,你上次说你身体不好其实还是骗我的吧?”
青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都说了,练过。”
“你别想再忽悠我,哪有人身体不好能练成这样的?而且,我问过三叔了,他说你以前身体倍棒,甚至都没生过几次病!”
顶着吴邪那副“你竟然骗我”的委屈小表情,江岁安难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要不,自己当场给他表演个吐血怎么样?
就在青年在考虑这样做的可行性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声响。
“吴邪?”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阿宁!江岁安心里暗道。
阿宁走近,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片刻,立马就锁定了哪个是吴邪。
老板的描述里,吴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
左边这个背着刀的怎么看也不是简单的人,倒是右边这个,完全符合。
吴邪打量着眼前的阿宁,问道:“你就是给我寄信的人?”
阿宁点头,“我叫阿宁。”
“那我三叔去哪儿了?”
“你三叔在和我老板合作,寻找西沙的海底墓。不过几天前,他驾驶的那艘船突然失踪,至今杳无音讯。所以,我们才找到了你!如果你想找到你三叔,就和我们一起出海。”
听着阿宁的话,吴邪果断就答应了下来。
阿宁笑了笑,这才看向了一旁的青年,“这位是?”
吴邪见状连忙拉住了江岁安的胳膊,说道,“他叫江岁安,是我的朋友。他也要和我一起去!”
阿宁闻言,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青年背的那把刀上,点头答应。
看起来是个身手不错的,白得一个打手,她也不亏。
阿宁将两人带上了船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江岁安站在栏杆前,默默地听着身边的吴邪吐槽着自家三叔的不靠谱。
就在这时,有人走到了他身边站定。
青年偏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反着光的秃顶。
张秃子看着两人咧嘴笑道,“两位也是来做研究的?”
江岁安:“………”
不是,这该不会就是张起灵吧?
系统笑嘻嘻:【宿主,就是张起灵!这可是名场面啊!让我拍照记录一下!】
吴邪自然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看着张秃子询问:“你是谁啊?”
张秃子立马自来熟地握住了吴邪的手,说道,“哎呦,幸会幸会!我是这次行动的张顾问。”
“我是吴邪,他是江岁安。”吴邪说着,扯回了自己的手,这秃子怎么比自己还自来熟呢?
江岁安在旁边看着,实在是没忍住,低头憋笑。
谁能想到沉默寡言的张起灵易了个容就变得这么热情话唠呢?
不行,他事后一定得好好问问对方,怎么做到的!
青年的动作很快引起了吴邪的注意,他疑惑地看向对方:“江岁安,你笑什么呢?”
张秃子闻言,目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江岁安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觉得张顾问的发型挺别致的。”
吴邪一听,连忙偏头去看。
其实他刚刚就注意到了,不过光顾着问话,没太在意。
如今青年提的这一嘴,倒是让他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反着光的秃顶上。
吴邪看着,笑出了声,随后又觉得不太礼貌,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爱笑。”
没成想,张秃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嗐,没事。”
几人说话之际,江岁安突然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皱眉看过去,却突然愣在原地。
只见不远处,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正盯着他看。
两人视线相撞,江岁安看到对方张了张嘴,从口型上来看,似乎在说,“好久不见!”
第57章 又是顾问
几天前──
吴三省看着对面的黑瞎子问道,“考虑的怎么样?”
“保护小三爷有哑巴不就够了,瞎子这才刚回来呢,三爷也得给我缓口气的时间不是?”
“去不去?”
黑瞎子咧嘴一笑,“去啊,当然得去!就是这价钱……”他摇了摇手中的pos机,“三爷懂的?”
吴三省淡淡一笑:“一半。”
黑瞎子一听,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消失了:“三爷这就不厚道了,这可都是明码标价的!瞎子这刚回来就帮您做事,您不加钱就算了,怎么还能少一半呢?”
吴三省不做声,只是悠悠地喝了口茶。
黑瞎子见状,故作遗憾地说,“看来三爷也不是很想促成这场交易嘛,那瞎子就告辞了?”
说罢,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吴三省看着黑瞎子那副要走不走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淡淡说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黑瞎子脚步一顿,立马坐了回来,凑近吴三省,神色严肃道:“你有他的消息?”
吴三省闻言,抬头扯出一抹笑,“三分之一。”
黑瞎子毫不犹豫地应下:“行!”
不就是没了三分之二的钱吗?只要有他的消息,怎么都值!
吴三省笑了笑,早就预料到一般拿出了机票递给他,“消息等你回来,我就会告诉你!机票都给你定好了,今天下午就出发。”
…………
“所以,你是被吴三省坑来的?”江岁安看着倚在栏杆上的黑瞎子,问道。
黑瞎子故作可怜地叹了口气,“对啊,岁爷这些年可让瞎子我好一顿找,难得有消息,不得抓住了?”
“就是可惜了啊,钱一下少了三分之二呢!”
江岁安无语,“你但凡来这里之前在杭州打听一下,不就能猜到我回来了?”
他当时出现在二爷葬礼上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几天院子外都有不少探子。
不过因为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他也没多在意。
听到这,黑瞎子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心虚。
怎么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当时脑子里只想着快点解决这事拿到消息,压根没来得及想那么多?
江岁安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好歹是为了自己。
“他给你少了多少钱?我给你。”
黑瞎子一听,眼睛一亮,“真的?”
江岁安点头,“多少钱?”
黑瞎子凑近青年,笑道:“谈钱多伤咱哥俩感情啊,这样,岁爷赔瞎子一样东西吧?”
江岁安挑眉看他,“什么东西,你说?”
只见黑瞎子咧嘴一笑,“这次回去,咱俩去拍张照片?”
江岁安一愣,对上黑瞎子含笑的眼睛,有些恍惚。
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两人一起定下约定的那个晚上。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江岁安突然低头笑了一声。
“还用的着回去?手机带了吗?”
黑瞎子愣了愣,立马就反应过来,从背包里掏出用防水袋装好的手机,递给青年。
江岁安接过,挑了挑眉,嘚,还是最新款的诺亚基呢。
他一把揽过黑瞎子的肩膀,举起诺亚基,将摄像头对准两人。
按键按下,随着“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江岁安放下手机,黑瞎子也凑了过来,两人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画面里,他揽着黑瞎子的肩膀,嘴角带笑,嗯……一如既往的帅。
至于黑瞎子?这瞎子拍照看自己干什么?
没等江岁安询问,黑瞎子直接抽走了手机,又仔细地看了看,随即咧嘴笑道,“真不错,谢谢岁爷了!”
说罢,他直接把手机放回防水袋,收回了包里。
瞧着对方似乎真的很满意,江岁安也没提再一张的事。
不远处,吴邪盯着相谈甚欢的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江岁安认识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吧?
自家三叔不说,上次的闷油瓶,这次还来个戴墨镜的!
“欸,你觉不觉得他俩像是来度假的?咋还拍起照了呢?”
身边传来声音,吴邪下意识地点头,“确实挺像的。”
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声音怎么听着不像身边的张秃子呢?
吴邪偏头看去,吓得后退一步,只见他的身边,站着的人不正是上次七星鲁王宫碰到的胖子吗?
他开口骂道:“你个胖子,你走路没声音的?”
胖子不赞同道:“哎呦,小同志,胖爷刚刚可就在这儿了,你这自己没注意,还怪上我了?”
吴邪一噎,“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等胖子回答,从船舱里走出来的阿宁回道:“他是我请来的行动顾问,王月半。”
“又是顾问?”吴邪纳闷。
只见胖子挺了挺胸,一脸骄傲:“叫我胖爷就行。”
吴邪见状,直接没眼看,移开视线。
“你找的顾问该不会还有一个戴墨镜的吧?”
阿宁点头,确实有个戴墨镜的,不过对方是自己找上门的,她看对方在行内挺有名,也就带上了。
恰巧这时,听到动静的江岁安和黑瞎子走了过来。
阿宁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皱了皱眉,“你们认识?”
黑瞎子将胳膊搭在青年肩上,笑嘻嘻道:“巧合巧合,许多年没见的哥们了,谁知道在这儿碰上了。”
阿宁又把目光移向胖子和吴邪身上,“你们也认识?”
吴邪也是实诚,直接点头:“上次一起下过墓。”
阿宁:“………”她怎么觉着自己像被人骗了呢?
目光落在一旁笑眯眯的张秃子身上,阿宁默默安慰自己,这不有一个都不认识的吗?也许真是巧合?
第58章 鬼船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四周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
吴邪抬头,纳闷道:“这天气变得怎么比人翻脸还快呢?”
说罢,豆大的雨点突然就砸到了脸上,他低头刚想提醒,却发现众人早就走进了船舱,就站在那儿看着他。
吴邪:“………”
他连忙跑进船舱,与众人站在一起。
眼看着雨没有停下来的架势,胖子打了个哈欠,决定先去休息。
见胖子离开,张秃子眼珠子一转,笑道,“各位,要不我们先去休息?说不准,等醒了雨就停了呢。”
吴邪一听,看了眼身边的江岁安,见他点头,应道:“行。”
四人一起走进了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只见房间里只有一个大通铺,胖子已经占了最外边的位置。
吴邪见状,问道:“江岁安,你睡哪儿?”
江岁安也不挑,应道:“我都行。”
“那就随便睡吧。”
最后,吴邪睡在正中间,右边是江岁安和瞎子,左边是张秃子和胖子。
房间里慢慢安静下来。
江岁安躺在床上,闭着眼,尝试让自己入睡。
按剧情来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遇到鬼船了,刚好趁着这时间养足精神。
黑瞎子侧着身,原本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瞧着身边呼吸渐渐平缓的青年,嘴角上扬。
他压低声音,轻轻喊了一声:“江岁安?”
青年闭着眼,“干什么?”
“没事。”
江岁安睁开眼看着黑瞎子,无语道:“………睡觉。”
黑瞎子笑着,伸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很快,江岁安就感觉意识模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甲板上突然传来伙计的骂声,江岁安猛地睁开眼,转头一看,刚好对上黑瞎子的笑嘻嘻的脸。
“醒了?”
他坐起身,这才发现身边睡着的吴邪等人都已经不在床上。
“他们人呢?”
“在甲板上呢,我看你睡得熟,就没让他们叫你。”
江岁安点头,刚想回应,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身下的船开始晃动地厉害。
出事了!
青年和黑瞎子对视一眼,直接背起刀,来到甲板上。
雨并没有像张秃子说的那样停下,反而越下越大,甚至还打起了雷,一场暴风雨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降临。
海水开始翻涌,猛地拍打船身,船体剧烈摇晃,船舱铁门被狂风撞得哐哐作响。
两人刚一出来,不知道是海水还是雨水就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胖子两只手正死死地抱着船上的立柱,大喊着:“别晃了别晃了,再晃胖爷要掉下去喂鱼了!
江岁安抹去脸上的水,还没来得及寻找吴邪的身影。
又是一阵惊呼声响起。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鬼船!是鬼船!”
“………”
只见一艘极为破旧的木船在海浪的翻涌下,逐渐朝他们靠近。
江岁安看过去,就发现了离木船不远的吴邪还有他身后的阿宁,以及阿宁肩上的鬼手。
下一秒,鬼手猛地一拽,就将阿宁拽到了鬼船的甲板上。
“阿宁?!”吴邪大惊,想都不想直接就趁着两船靠近时,跳了上去。
江岁安甚至来不及提醒,就看到鬼船的甲板破裂,吴邪和阿宁直接掉了下去。
青年见状,连忙上前,此时的鬼船已经被海浪冲得远离了一些。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张秃子拿出套索直接一扔,套在了鬼船上,将两艘船连在一起。
张秃子一脸着急地看着两人,“快,快去救他们!”
身后的黑瞎子莫名地笑了一声。
不是,哑巴这演技,可以啊!
江岁安瞥了两人一眼,没说话,直接上了绳索,身手利落地到了鬼船的甲板上。
黑瞎子见状,默默地朝张秃子竖了个大拇指,也跟了上去。
鬼船里,江岁安刚落地,就看见了拼命躲着海猴子攻击的吴邪,还有倒地不醒的阿宁。
青年直接抽出唐横刀,就挥刀砍了过去。
海猴子反应极快,迅速用手臂挡住刀锋,后退了几步。
见到青年,吴邪仿佛看到了救星,惊喜道:“江岁安,你来了!”
江岁安没回话,对上海猴子那张鬼气森森的脸,没忍住骂了一句:“真丑!”
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那海猴子明显暴躁起来,挥着爪子就朝青年冲了过去。
这海猴子不仅浑身都是鳞片,力气大,还动作迅捷,江岁安一时还真拿它没办法,只能一边拿刀抵挡,一边找机会一击致命。
吴邪见状,立马跑到晕倒的阿宁身边,将对方扶起,就要往通往甲板的楼梯上走。
没成想,长时间海水的浸泡早就让楼梯腐朽,刚踏上去就断裂了。
声音立马将海猴子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似乎是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海猴子果断转身,朝吴邪两人冲了过去。
“吴邪?!”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直接将想要靠近吴邪的海猴子击退。
几人抬头看去,就看见黑瞎子手里拿着枪,咧嘴笑着:“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江岁安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有黑瞎子在,就容易多了。
他握紧手中的刀柄,死盯海猴子的脖子,喊道,“瞎子,先把他们两个拉上去。”
“得嘞!”黑瞎子应了一声。
将吴邪和阿宁拉上了甲板后,在黑瞎子枪的配合下,江岁安很轻松就将海猴子解决掉。
眼看着鬼船快要沉了,黑瞎子朝青年伸出手,“上来,我拉你。”
江岁安收好刀,直接拉住对方的手,翻了上去。
等上了甲板,江岁安刚想松手,却不想,直接被黑瞎子紧紧扣住了手腕。
青年一愣,转头看向对方,却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脸色有些严肃。
江岁安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刚想挣脱,随后想想又作罢。
算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估计也瞒不住了。
在黑瞎子开口前,青年直接打断道:“有什么事,上去再说。”
吴邪闻言凑了上来,担忧道:“什么事什么事?江岁安你受伤了?”
黑瞎子看了青年一眼,松开了他的手腕,随即笑道:“没事,就是发现岁爷挺瘦的,上去可得好好补补。”
就在这时,远处的船上,张秃子又扔了几个套索过来,朝几人招手大喊,“快过来啊!”
第59章 问题不大
“这天气真是见鬼了!”
王胖子一把抹去脸上的水,抱怨着走向围在阿宁身边议论纷纷的众人。
“她脖子上的是什么鬼东西?”
“咦惹,好恶心!”
“想办法能不能把这玩意弄下来!”
“……”
江岁安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张秃子一边科普,一边想办法指挥几人将阿宁脖子上的鬼手弄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胳膊揽上他的肩上。
江岁安身体一顿,转头看去,迎面对上黑瞎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聊聊?”
看似询问,实则不容拒绝。
江岁安沉默了一瞬,身边站着的吴邪听到这话,看着两人,疑惑开口,“你们要聊什么?”
黑瞎子瞥了他一眼,回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接着,也不管身后气急败坏的吴邪,相当“和气”地揽着江岁安的肩膀,朝船舱走去。
江岁安将背后的唐横刀靠在桌边,直接在床边坐下。
“咔哒”一声,门被反锁。
黑瞎子转身倚在门边,直直地看着青年,来了一句,“解释一下?”
江岁安脸色不变,淡淡回应,“你不都猜到了?”
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叫黑瞎子看得莫名火大,他三两步走上前,直接拉过青年的手腕,手指搭了上去。
虽说他在德国那几年学的是解剖学,但是把脉这种小事还是略懂一二的。
把脉的时间越久,黑瞎子脸上的表情越是严肃。
没有体温,没有脉搏,要不是看对方还能站这儿跟自己说话,说他是死人也不为过!
平时见惯了黑瞎子不正经的模样,这还是江岁安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严肃的表情。
嗯,有点别扭就是了。
指尖的温度传递到皮肤,江岁安有些不自在地收回了手,黑瞎子也没有阻拦,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江岁安笑了一声,说道,“别这么严肃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江岁安!”黑瞎子被气笑了,“没有脉搏,没有体温,这还不是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我给你收尸的那天?”
江岁安一愣,呐呐地回道,“其实……没那么严重……”
黑瞎子不说话。
哪怕隔着墨镜,江岁安都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空气凝滞半晌,谁都没有开口。
两人对视好一会儿,江岁安率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偏头看向一旁。
黑瞎子见状,扯了扯嘴角,直接伸手将对方的脑袋掰过来,正对着自己。
“现在,我问你答!”
江岁安拗不过,无奈点头。
“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就……醒来就出现了。”
“七星鲁王宫?”
“嗯。”
“是……那次行动造成的?”
“……是。”
“你消失的这些年也是因为那次行动?”
“嗯。”
黑瞎子沉默了一瞬,接着问道,“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岁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现在这个情况确实是有些惊骇世俗了。
在不暴露系统的情况下,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见江岁安不说话,黑瞎子懂了,不能说的秘密嘛,懂!
他果断绕开这个问题,接着询问道,“你就说,这个情况对你会有影响吗?”
影响?吐血算吗?
江岁安眼神飘忽,有些迟疑,“应该……没什么影响?”
黑瞎子眯了眯眼睛,“应该?”
语气上扬,怎么听都感觉有点危险。
江岁安沉默,江岁安妥协。
“好吧,有一点小毛病,但是问题不大。”
“你确定?”黑瞎子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江岁安无奈,“我能坐在这儿和你说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放心,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黑瞎子沉默地盯着江岁安半晌,手指莫名摩挲了几下。
几十年过去,青年原先稚嫩青涩的脸已经褪去,添上了几分成熟。
他忽然伸手掐住对方的脸,捏了两下。
动作来得突然,江岁安一愣,眼神疑惑不解。
只见黑瞎子轻笑一声,说道,“岁爷最好真的心里有数!”
说罢,他趁着青年还没反应过来,直接起身,离开了船舱。
………
阿宁在第二天就清醒了,航行再次启程。
经过上次的对话,江岁安突然发现黑瞎子行为变得有些奇怪。
具体表现在,有事没事就盯着他看,并且毫不掩饰。
每次江岁安察觉看过去时,都能看到对方呲着个大牙冲着自己笑。
这个行为,怎么说?莫名让他想起了某人。
而那个某人此时正站在他的身边,暗戳戳地试探。
“看得出来,江先生和那位墨镜先生关系很好啊。”张秃子发出感慨。
江岁安顺着他的话,向后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盯着自己的黑瞎子,没有否认。
张秃子推了推眼镜,继续感慨,“真羡慕你们之间的友谊!说起来,江先生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江岁安挑眉,意外地看向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奇奇怪怪的,这是想起什么了吗?
张秃子笑了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让江先生见怪了。”
江岁安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却被凑上前的吴邪打断。
“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江岁安回道,“怎么了?”
“噢,好像到地方了,阿宁叫我们过去。”
“嗯,走吧。”
江岁安跟着吴邪离开。
张秃子笑呵呵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身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黑瞎子双手环抱,调侃道,“怎么?张顾问不过去看看?”
张秃子笑着回应,“现在就过去,现在就过去。”
说罢,他抬脚跟了上去。
黑瞎子跟在对方身后,瞧着他在太阳下布灵布灵的秃头,笑出了声。
听到声音的张秃子脚步一顿,接着若无其事般继续走。
第60章 你别吓他了
江岁安眼神一扫,一共有六套潜水装备,倒是刚刚好。
等到一行人换好装备,以阿宁为首,一个个下了水。
按照剧情发展,没潜多久,吴邪就发现了吴三省留下的记号。
他指着那记号,扯了扯江岁安的手臂,后者秒懂,朝身后的几人打了个手势。
几人顺着记号,继续往前,果然发现了一处通道,穿过通道,则是一堵石墙。
王胖子掏出匕首,熟练地开始撬墙,江岁安想到后面的剧情,默默将跃跃欲试的吴邪扯到了身边。
就这倒霉孩子的邪性,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保险。
吴邪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地没再凑上前。
随着石墙的松动,一撮头发从底下溢出,王胖子伸手触碰,头发猛地缩回墙内。
紧接着,就是越来越多的头发溢出,直接将紧闭的石墙抬起。
一个黑影从中悠悠地飘了出来,王胖子定眼一瞧,直接吓得倒吸一口气,后退撞在张秃子身上。
黑影的模样在众人面前展现,那分明是一具尸体!
没了石墙的阻挡,尸体上浮,晃晃悠悠地远离了众人。
没等几人松口气,又是一道黑影极速掠过,回头一看,心脏又是狠狠一跳。
层层疯长的黑发间,一张惨白如纸的巨大人脸正“微笑”着靠近几人,她的眼睛没有眼白,黑眼珠占据整个眼眶,乍一看就像是被剜去双目。
这副恐怖的模样吓得吴邪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抓住了江岁安的手臂,试图寻求一点安全感。
张秃子推开石墙,招呼几人进去,剧烈的水流将六人吸进了墓室。
一阵天旋地转后,终于是冒了头。
江岁安爬上岸,确定墓内氧气充足后,直接将身上的潜水装备脱去放在了一边。
吴邪等人紧接着爬上岸,脱掉了身上的潜水装备。
王胖子瘫在地上大喘气,“妈耶,累死胖爷了,刚刚那是什么鬼玩意?还怪吓人的!”
江岁安确认身上的装备没有遗失,随口应了一句,“禁婆。”
原本还打着手电观察四周的吴邪闻言,凑上前,一脸好奇地询问道,“禁婆是什么?”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感受到熟悉的重量压在肩上。
黑瞎子笑着将手搭在青年肩上,接过话道,“在海南渔民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女子遭凌辱后被抛尸水中,尸体吸取怨气就会形成禁婆。”
吴邪闻言皱眉,“真的假的?”
黑瞎子眉头一挑,“当然是真的!听说禁婆还会勾引男子将其杀害于水中,尤其是像你这样清秀的男子,她最喜欢了!”
吴邪一听,回想起禁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是在骗我!”
说罢,他眼巴巴地看向江岁安,试图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一个认同的答复。
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真得让人有种小狗的既视感。
江岁安无语,“你别吓他了。”
黑瞎子撇撇嘴,“胆子那么小,就该多吓吓!”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阿宁打断三人,“别闲聊了,快来看这儿!”
三人对视一眼,朝着阿宁几人靠近,只见一排脚印出现在地面上。
张秃子伸手比着脚印大小,说道,“看样子,像是孩子的脚印。”
王胖子随之吐槽道,“竟然有人会让孩子下墓?谁这么缺心眼儿?”
张秃子闻言一顿,紧接着就听到身侧传来一道附和声。
“是啊,谁家会这么缺心眼儿?”
他偏头看去,只见江岁安眨着无辜的眼睛,似乎在说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不知道为什么,张秃子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
许久没动静的系统笑出声,【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阿宁打着手电,照向四周,突然在角落的一堆罐子处停下。
“你们看,那……是不是棺椁?”
几人顺着手电的光看过去,果然在一堆罐子间,一副孩子大小的棺椁已经打开。
王胖子大惊,“我滴个乖乖,咱们不会是遇到小鬼了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罐子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倒在地上。
吴邪吓了一跳,“我去,胖子你是乌鸦嘴吧?”
只见那罐子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直直地朝着一边的甬道滚了进去。
吴邪看向众人,询问道,“怎么办?要跟上去吗?”
王胖子和阿宁以及张秃子自然是表示要跟上去看看。
黑瞎子紧接着咧嘴笑道,“小鬼带路啊,多有意思!”
吴邪又看向江岁安,后者耸了耸肩,“你看看周围,除了跟上去,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的确,这个墓室除了那条甬道,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选了,除非他们想一直待在这里。
最终,全票通过!
六人整理好随身装备,跟着罐子走进了漆黑的甬道,手电将眼前的道路照亮,一道直直的甬道随之引入眼帘。
甬道两面的墙壁上每隔一点距离挂着一个灯盏,上方还嵌着许多龙头样的雕像。甬道的尽头则是一面已经半开的石门。
吴邪观察着四周,说道,“这种甬道,一般都有机关吧?”
“那肯定了!”王胖子应道,“指不定下一秒哪块石板就突然消失了呢!”
江岁安看着几人议论,没有应声。
这甬道的陷阱是一些莲花头的箭矢,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实则伤害为零。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吴邪的安危。说实在的,吓吓吴邪,让对方长长胆量也挺好。
嗯……跟黑瞎子学的。
青年垂头沉默的模样落在黑瞎子眼里,他凑近江岁安,用极低的声音询问,“不舒服?”
江岁安神色莫名地看向对方,“没有。”
黑瞎子挑眉,应了声,“那就好。”
江岁安眼神复杂,好莫名其妙的对话!
想到对方最近奇奇怪怪的行为,江岁安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黑瞎子该不会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所以才时刻盯着自己的吧?
不得不说,江岁安真相了!
第61章 你是这个!
吴邪举着手电,一点点试探着往前走,他的身边跟着同样小心的张秃子和胖子。
阿宁则跟着江岁安和黑瞎子,走在三人身后。
不知不觉中,阿宁已经落到最后,黑瞎子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脚步顿了顿。
他看向身侧恍若未觉的江岁安,心念一动,随即挑眉一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眼见都快走到一半了,还是没有机关出现,吴邪紧张的情绪松了松,嘀咕了一句,“看来这个甬道也没那么危险嘛!”
谁料,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出一声震动,紧接着墙壁里响起机关运转的声音,只见无数的箭矢从龙头雕像中疾射而出。
吴邪甚至来不及反应,一道劲风堪堪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
一瞬间,他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愣在了原地。
还是张秃子反应迅速,拉着他的手臂,躲避四面八方飞来的箭矢。
胖子相当机灵地用背包当起了挡箭牌,动作灵活,一边躲一边发出几道骂声。
而江岁安早在机关发动的瞬间,就将唐横刀抽了出来,这玩意虽说伤害为零,但是他也不想被扎成刺猬。
只是没等江岁安提刀抵挡,眼疾手快的黑瞎子直接将刀夺了过去,把他护在了身后,笑嘻嘻道,“这种小事,我来就行!”
江岁安沉默数秒,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配合黑瞎子的动作,应付着飞来的箭矢。
阿宁一边躲避,一边默默注意着几人的动作。
一眼看去,似乎都不太好控制,盘算来盘算去,好像也就吴邪比较好拿捏了!
恰好此时,张秃子为了躲避同时飞来的箭矢,将吴邪往一旁推了推。
阿宁瞅准时机,几个翻滚就赶到了吴邪身边,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下,一把抓住他的背包,直接将人当成了挡箭牌。
可怜的吴邪瞬间被扎了个透心凉,在最后,还被到达石门的阿宁毫不犹豫地狠狠扔在地上。
江岁安看到这一幕,忽地笑出声来,这妥妥的工具人了。
随着阿宁关闭石门,墙壁里的机关也失去作用,停止了运转。
江岁安接过黑瞎子递过来的唐横刀,收回刀鞘里,随后走到吴邪身边。
此时的吴邪还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嘴里发出一阵痛呼。
这傻孩子!江岁安琢磨着估计是刚刚摔疼了,还以为是中箭的疼呢。
黑瞎子简直没眼看,伸手推了推吴邪,“你睁眼看看呢?莲花头的,死不了!”
他说着,一把将扎在吴邪胸口的箭矢拔了下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吴邪坐起身,惊奇地上下摸了摸胸口,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呵呵地干笑着,“那个……确实不疼欸!”
身中数箭的胖子也反应过来,将身上的箭矢全数拔下,扔在地上,忍不住吐槽道,“哪个缺德玩意儿设计的这个机关?”
“你们该感谢设计这个机关的人。”江岁安瞥了胖子一眼,“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可以吃席了。”
胖子闻言尴尬一笑,不再出声。
吴邪见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个……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张秃子开口应道,“原路返回。”
那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声音,偏偏又让吴邪和胖子感到有几分熟悉,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黑瞎子挑眉,饶有兴味地将手臂往江岁安肩上一搭,准备看戏。
没等两人想起来,只听咯哒一声,张秃子的身体直接长了好几公分,同时双臂往前一伸,又是咯哒一声,直接长了几寸。
吴邪傻眼了。不是?这世界上原来真有缩骨啊?他还以为这是爷爷编出来哄他玩的呢!
这还没完,只见张秃子伸手摸向耳后,竟直接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去,露出原本的样貌。
吴邪定眼一瞧,眼前站着的不正是许久没见的小哥吗?
这对吗?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小哥到底是怎么变成侃侃而谈的张秃子的?
一旁的胖子也震惊得不行,欲言又止,最后竖起大拇指,来了一句,“你是这个!”
张起灵不说话,只是看向江岁安,点了点头。
江岁安挑了挑眉,笑着点头回应。至于他身边的黑瞎子则被完美忽略。
吴邪看着几人,再次开口,“那现在,我们原路返回?”
胖子挠了挠头,“不去追阿宁?”
张起灵闻言摇摇头,指着满地的箭矢说道,“机关是她故意开启的,她想把我们都留在这儿。”
吴邪一听,想到刚刚被对方当做挡箭牌的事,顿时火冒三丈,“亏我还在鬼船上救了她!忘恩负义!”
胖子赞同地点头,“得亏这箭矢是莲花头的,不然真得栽在这儿!”
说罢,他想起江岁安说的话,双手合十,拜了拜,“甭管是哪位前辈,感谢您老的手下留情嘞。”
黑瞎子看着胖子的动作,只感觉好笑,江岁安倒是没有说话。
一番商量后,五人最终决定听从张起灵的建议,先返回刚进来时的墓室,拿回潜水装备再做打算,免得到时候阿宁再使坏。
就在几人回到墓室后,却突然发现放置在一边的潜水装备全都消失不见。
几番搜寻无果后,胖子暗骂一声,“见鬼了,该不会又是那个女人搞得手脚吧?”
吴邪闻言,纳闷道,“不会吧,她不是进了石门吗?怎么跑出来拿走我们的装备的?”
众人疑惑之际,江岁安用手电照着四周的石柱,说道,“这不是我们来时的那间墓室,原来的墓室并没有这些石柱。”
“棺椁不见了。”
“摆放位置也不一样了。”
张起灵和黑瞎子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
吴邪闻言,似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照你们这么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墓室?这……怎么跟三叔说的情况那么像呢。”
他的话音刚落,四人齐齐朝他看去。
“吴三省跟你说了什么?”江岁安询问。
吴邪犹豫了一瞬,最终将自家三叔跟自己提过的下海底墓的经历说了出来。
第62章 我跟着你
“照你这么说,吴三省当年也跟我们一样,遇到了这种情况?”
江岁安说着,看向吴邪,后者点点头。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座墓可能一直在按照某种顺序移动。”
胖子挠头,很是纳闷,“可是,这么大的墓如果真的每时每刻都在移动的话,这得要多大的动力才能驱动啊?”
“潮汐!”张起灵抬头,笃定道,“是潮汐!”
众人闻言,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这座墓可是在海底啊!海里能产生如此大的动力来推动墓室移动的,除了潮汐,应该也没有别的了。
“不管怎样,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是想想接下来的行动。”
江岁安说道,将几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们不知道墓室移动的规律,能找到潜水装备的几率不大。所以,是继续找潜水装备还是去找阿宁?”
问题一出,氛围再次安静。
触及青年投过来的视线,黑瞎子耸了耸肩,不太在意,“我跟着你。”
江岁安一点也不惊讶,某人说着是来保护吴邪的,实际上掺了多少私心,大概只有本人自己知道了。
他转而看向张起灵,后者只是静静看着他,虽然没有应声,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听你的。
江岁安又看向吴邪和胖子,“你们呢,什么想法?”
胖子嘿嘿一笑,表示都行。
倒是吴邪有些犹豫,“我们……要不先离开这间墓室,等会儿再回来看看?说不定下次移动,原来的墓室又回来了呢?”
吴邪说得相当底气不足,他当然也知道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万一呢?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果断的态度让吴邪愣了又愣,他还以为对方会更倾向于另一个选择呢?
江岁安没给吴邪多想的时间,直接领着几人走进了甬道。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外面的甬道不知何时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还是一堵墙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扇门。
手电的光照过去,可以看到门内摆放着一具金丝楠木的棺椁。
胖子惊喜出声,“我滴乖乖,这棺椁是金丝楠木打制的啊!”
好宝贝啊!这玩意要是拆一块带回去,不得小赚一笔?
胖子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前,却被吴邪一把拦住,“死胖子,你该不会打算拆了这棺椁吧?”
“哎呦,我说小同志,你怎么能这么想胖爷呢?胖爷我是那种人吗?”
“呵呵,我觉得你就是!”
“……”
两人说着说着就斗起了嘴。
江岁安像是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了黑瞎子一眼。
看戏看得起劲的黑瞎子茫然了一瞬,随后反应过来,直接被气笑了,“不是,江岁安!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人吗?这可是养尸棺,白送我,我都嫌晦气!”
江岁安闻言,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我可没这么想,你别污蔑我!”
黑瞎子:“………”你有本事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
在极具压迫感的目光下,江岁安果断转移话题,看向张起灵,“开棺?”
后者点点头,直接抽出刀,走上前打算开棺。
胖子见状,也顾不上和吴邪争个胜负了,嚷嚷着,“哎呦,你们别着急啊,等我点个灯先!”
说罢,他走到墓室的东南角,从包里掏出一根蜡烛,正准备点上,却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
听见动静的吴邪走近胖子,只见角落里,蹲着一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的猫尸。
眼睛是空的,全身只剩一具白骨和干瘪的皮,怎么看都有些恐怖。
吴邪皱眉,疑惑道,“怎么会有人在墓室里放猫?不怕起尸吗?”
说罢,他又举起手电,打量起墓室里的布局。
就在这时,小哥已经找到了棺椁的机关,尖刀刺入,向上一挑,只听咔的一声,棺盖松动。
胖子眼睛一亮,直接就将点灯抛到了脑后,三两步凑到了棺椁前。
随着棺盖被移开,一股恶臭味霎时弥漫开来,直接将几人熏得直捂鼻子。
吴邪更是后退了几步,“这是,呕,什么,呕,鬼玩意,呕──”
江岁安皱眉,恨不得让系统来个嗅觉屏蔽器,这气味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等到鼻子好受一些,江岁安探头往里瞧了瞧,忽然就明白了刚刚黑瞎子说的话。
棺椁内,尸体的周围倒是真有些难得的宝贝,只不过整具尸体连同那些宝贝都浸在满满的黑水里,上面还飘着一层厚厚的人油。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迫切渴望着宝贝的胖子都难以下手。
吴邪捂着鼻子靠近,仔细打量着棺椁内的尸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尸体有些奇怪啊。”
“废话,这么多人的尸体跟麻花似扭在一起,能不奇怪吗?”胖子吐槽,“不过,这墓主人把这么多人的尸体放在棺椁里养气藏尸,也是够变态的!”
吴邪疑惑,“养气藏尸?”
跟原剧情一样,胖子给吴邪科普起养气藏尸,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了黑瞎子的掺和。
江岁安看着吴邪被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只感觉好笑。
与几人相反,此时的张起灵正皱眉盯着棺椁里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认真的模样落入江岁安眼中,心中不禁感慨,果然,还得是张起灵靠谱!
他凑近询问,“发现什么了?”
张起灵抬头,对上青年的目光,沉声道,“一个人。这尸体是一个人!”
听到这话,正在说话的三人突然噤了声。
黑瞎子愣了一瞬,几步上前,仔细观察起棺椁里的尸体。
吴邪和胖子也同时靠了过来。
“这尸体是一个人?开什么玩笑?什么人能有12只手,6个脑袋?”吴邪满脸的不可置信。
胖子附和道,“这手这脑袋,要真是一具尸体上的,那还能叫人吗?肉虫子还差不多吧?”
就在这时,黑瞎子摸着下巴,发出一声感慨,“还真是一个人啊?”
江岁安盯着那具尸体,点头应道,“确实是一个人!”
见三人都这么说,吴邪和胖子就算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只能相信了。
吴邪皱起眉,“所以,这玩意在古代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真是个人的话,这很明显就是畸形了啊!
在古代社会,那么封建迷信的背景下,这样的身体难道不是在出生时就会被当做不详处理掉吗?
第63章 打得过吗?
吴邪一愣,回想历史上那些疯狂的求仙问道之人,忽然就理解了。
那群疯子确实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胖子开口道,“别纠结了!要我说,直接从隔壁的墓室里捡几个罐子过来,把这黑水都舀出来,甭管它是人还是肉虫子,一切都能看个清楚了。”
吴邪瞥了他一眼,吐槽道,“我严重怀疑你是想要这黑水里的宝贝。”
胖子理直气壮,“你就说你想不想看吧!”
吴邪沉默,没办法,他是真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去隔壁的墓室里挑几个罐子来用。
彼时,江岁安正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黑瞎子和张起灵对尸体的分析。
吴邪见状,眼珠子一转,凑近青年,“江岁安,和我们一起去呗?”
江岁安沉思一秒,点头答应,反正他对这尸体也不感兴趣。
就在几人研究养尸棺的这段时间里,这座墓已经再次移动,隔壁又变成了一间全新的墓室。
可惜的是,依旧不是有潜水装备的那间。
墓室正中间是一处泉眼,角落里则零散地堆着一些瓷器瓦罐。
见吴邪和胖子已经挑起了趁手的罐子,江岁安也随手拎起一只,上下打量。
白地蓝彩,竟然还是青花釉的,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期的,又值多少钱。
就在这时,蹲在角落的吴邪朝两人招手,“你们快来看,这些瓷器上好像记录了一些东西?”
胖子不以为意,“哎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搞快点,挑几个趁手的就行了。”
吴邪嘴上敷衍着知道了,手里拿着瓷器仔细打量的动作是一点没停。
江岁安心生好奇,将手里的瓷器放下后,走上前蹲在吴邪身侧,询问,“发现什么了?”
见青年感兴趣,吴邪举起捧在手里的瓷碗,兴奋道,“你快看,这上面的花纹!”
江岁安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嗯……一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图案?”
“当然不是。”吴邪否认,“你没看出来这些图案是在讲一个故事吗?”
他说着,又举起了另一只瓷碗,将两只瓷碗并在一起。
“你看!你仔细看看这两个瓷碗上的图案,有没有发现什么联系?”
江岁安看看吴邪,又看看瓷碗。
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青年淡定开口,“发现了。”
吴邪闻言,眼睛肉眼可见的明亮了几分,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发现,”江岁安顿了顿,“你是真的很想让我看明白。”
可惜了,在他的眼里,只看到了奇奇怪怪的图案。
“什么啊!”吴邪急了,“你难道没看出来这是在讲一群人正在修建一个巨大的土木工程吗? ”
“你看,这个瓷碗上是一群人在运石头,这个是运木材的,那个是搭木梁的…… ”
江岁安有些无奈,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身后的泉眼里传出一阵水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准备破水而出。
江岁安眼神一凛,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抓起吴邪的手腕,冷声道,“别看了,赶紧走!”
说罢,他拉着吴邪,就想离开这间墓室。
手里还拿着瓷碗的吴邪一脸茫然,“啊?不是,等等,我手电还在地上呢!”
话音落下,一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紧接着从身后的泉眼处传来。
江岁安知道已经躲不过了,直接将吴邪拉至身后,从背后抽出唐横刀立于身前。
两人借着地上手电的光,清楚地看到一只巨大的海猴子从泉眼里爬了出来。
布满鳞片的狰狞巨脸瞬间让吴邪想起了鬼船上被对方追着跑的画面,更别说眼前的海猴子明显比之前的大上许多。
海猴子上岸后,看到江岁安手中的武器,并没有选择立刻发起攻击,只是用那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
吴邪扯了扯江岁安的衣摆,低声询问,“怎么办?打得过吗?要不等小哥他们过来?”
“刚才海猴子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你看有人过来吗?”
不会吧?墓室又变了?
天要亡他俩啊!
“那……那我们跑?”
江岁安没应声,跑?开什么玩笑?
上次在鬼船上,因为担心被海水泡了许久的船体遭不住,他都不敢用尽全力,只能在黑瞎子的配合下尽快将海猴子解决掉。
这次可就没有那么多限制了。
江岁安握紧手中的刀,头也不回地说,“你先走,我能搞定。”
吴邪心中犹豫,不过想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成为对方的累赘,于是咬牙说道,“行,那我去找出口,你小心点!”
说罢,他盯着海猴子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朝甬道口挪了几步,随后转身快速离开。
海猴子见有人想跑,当即弓起脊背朝人扑了过去,尖利的爪子在靠近吴邪身体时,却被江岁安扔过来的刀精准格挡。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江岁安几步上前,右腿带着劲风狠狠地踢在海猴子的胸口上,巨大的力道震得它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石壁上。
江岁安没给海猴子喘息的机会,反手拔下钉入墙壁的刀,朝它的脖子砍了过去。
只见海猴子弓身一躲,刀刃堪堪贴着它的脑袋划过,在石壁上刻下一道深痕。
海猴子迅速拉开与江岁安的距离,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岁安,喉咙里发出威胁似的低吼。
“啧,可惜了。”江岁安扯了扯嘴角,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又紧紧握住。
“那么,再来!”
这边的江岁安打的火热,另一边的吴邪则急的冒火。
本该是一扇门的地方如今已经变成一堵墙,他站在墙壁前上下摸索,存着一丝侥幸,试图找到隐藏起来的机关。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没有办法,吴邪只能继续往前跑,到直甬道的尽头去找出口。
阿宁离开的那扇石门在中间,左右还各有一扇门。
吴邪犹豫了片刻,选了左边的那扇门。
一进去,吴邪立马查看起门后的石栓,确定能够挡住海猴子后,他当即离开,跑向江岁安所在的墓室。
他想着,如果江岁安打不过那只海猴子,那他就拉着对方跑进这扇门里,海猴子绝对进不来!
第64章 你受伤了?
等到他赶回墓室时,正好看到江岁安一刀砍断了海猴子的脖颈,血液霎时喷溅而出。
江岁安一时没设防,脸上被溅上些许,黏腻的触感加上那腥臭的味道,让他直皱眉,眼神也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戾气。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青年偏头看了过来,脸颊上滑落的血液配上那没来得及收敛的戾气,竟一时将吴邪震在原地。
待看清来人,江岁安瞬间收敛眼神,淡定开口,“找到出口了?”
吴邪回过神,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呐呐道,“嗯,那个……我背包里有水,你需要……洗洗脸吗?”
江岁安想拒绝,毕竟旁边就是一处泉眼,用不着浪费喝的水。
还没开口,喉间一股熟悉的腥甜上涌,江岁安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捂住嘴,将头偏向一边,咳嗽了几声。
吴邪愣了一瞬,担忧地走上前,询问道,“江岁安?你没事……”
话没说完,他愣住了。
是血!好多的血!
鲜红的血液从青年的指缝间渗出,滑过指节滴落在地,留下一片暗沉的血污。
吴邪回神,声音颤抖,“你受伤了?!”
他伸手想要查看江岁安的伤势,却又担心会弄疼对方,只能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
“你哪里受伤了?”
“怎么会吐这么多血?”
“是胸口伤到了吗?”
“你……”
江岁安压下那股腥甜,本想摆手示意没事,眼神触及那满是血的手,最终开口道,“我没事。”
吴邪不信:“怎么可能没事!你吐了这么多血!”
“真没事,老毛病了。”江岁安无奈。
想要不吐血就不能情绪起伏过大,可偏偏遇到个难打的,自己又会肾上腺素飙升,情绪难免激动。
根本就是死循环啊!
猜到对方在想什么的系统默默出声,【忍忍吧,宿主!这还是让你打完再吐血,没让你边打边吐血就不错了,那扬面才叫震撼呢!】
江岁安:“……我真是谢谢了。”
身侧的吴邪垂头沉默,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察觉到的江岁安低头询问,“怎么了?”
只见吴邪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儿。”
他后悔了,哪怕拿周围的瓷器砸,也总比留对方一个人面对来的好。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肯定很疼。
吴邪想起了留在七星鲁王宫的大奎,他不想江岁安也跟大奎一样。
江岁安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阵手足无措,他慌忙解释道,“不是你的错,我这也不是刚才受的伤!”
“我们第一次见面,记得吗?我和你说的,体弱多病。”
“我吐血的毛病很早就有了,只要情绪一波动,就容易吐血!你放心,那海猴子还不至于伤到我!”
听到这话,吴邪抬起了头,眼巴巴地看着江岁安,“真的?”
那小眼神看得青年很是不自在。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真的很像小狗啊!
江岁安一时没忍住,直接伸出那只干净的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小哥。”
吴邪闻言,这才收敛了情绪,只不过依旧有些低落。
在他看来,即使不是因为海猴子受的伤,却也有自己的原因。
如果自己当时能留下来帮忙,江岁安说不定也不会犯那老毛病!
江岁安哪能不知道吴邪在想什么,他直接上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你还别说,手感真好!
“好啦,就吐点血而已!别丧着个脸了,搞得像我要死了一样!”
吴邪当即反驳,“你不会死的!”
“行行行,不死不死!”
江岁安走到泉眼边,将身上的血洗净,顺便清理了一下唐横刀。
一切收拾好后,他对吴邪说道,“走吧,不是找到出口了吗?”
吴邪点点头,两人一齐出了墓室。
“阿宁走进的那扇门左右两边各有一扇门,都可以进去。”
“嗯,所以你选的哪一边?”
“左边。我看门后有石栓,本来想着要是你打不过,我们俩就可以躲进去,把海猴子挡在外面。”
“嗯,不错的想法。”
“那个……你真没事吗?”
“放心,打十个你都没问题!”
“……”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吴邪说的那扇门前,走了进去。
圆形的墓室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的中央则浮着一只棺椁,上面还有精致的描画和浮雕。
江岁安盯着那棺椁的样子,神情复杂,这玩意儿怎么越看越像洗澡盆呢?
吴邪此时也嘀咕了一句,“看来这墓主人生前挺喜欢洗澡的,这么大的棺椁竟然修成了洗澡盆的样子。”
江岁安确定了,还真不是他眼神有问题。
就在这时,咕咚的水声从水池里传了出来,紧接着冒出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有东西在水底下活动!
吴邪被吓了一跳,应激般躲到了江岁安的身后,但是很快想到了什么,又反手将青年拉到了自己身后。
“要是有危险,你就赶快跑!”
江岁安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吴邪,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来以后得注意不能在吴邪面前吐血了!
瞧瞧,这才一次,这孩子就有心理阴影了。
突然,一道身影猛地从水中蹿了出来,落到岸上。
江岁安定眼一看,喊了一声,“瞎子?”
那身影听到声音,转了过来,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前,看起来很是狼狈,倒是那标志性的墨镜一点没变。
终于见到江岁安,黑瞎子三两步就凑上前,挤开吴邪,将手臂搭在了青年的肩上,“哎呦,岁爷,你这是跑哪儿去了?留瞎子一个人,可累死我了!”
语气夸张又做作,吴邪感到一阵无语。
就在这时,水中又冒出一个人头,胖子嚷嚷着,“哎哎哎,先别聊了嘿!来个人管管胖爷我啊!”
吴邪见状,走上前将胖子从水里拉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道身影从水里蹿了出来。
吴邪一看,不正是小哥吗?
一上岸,张起灵开口问道,“这是左边还是右边?”
听到吴邪回答说左边,他明显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第65章 完蛋了!
胖子躺在地上,累得直喘气,他摆了摆手,“要是海猴子就好了,你是不知道,那尸体竟然是一具女尸,肚子里还有一只白毛旱魃!得亏那棺材底有一处盗洞,要不然,我们准得交代在那儿!”
江岁安闻言皱眉,“受伤了?”
他隐约记得,原剧情里,张起灵好像是被那旱魃抓了一下?
察觉到青年投来的视线,张起灵摇了摇头。
本来那旱魃是要碰到他了,结果被黑瞎子及时用匕首挡住了。
黑瞎子笑了一声,“哪儿能啊,也就是那玩意杀死了会产生尸毒,我和哑巴就寻思着直接跑算了。”
江岁安了然,没再多问。
缓过来的胖子将三人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讲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吴邪听完,也将他和江岁安碰到海猴子的经历说了出来。
只是讲到最后,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江岁安见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傻孩子该不会是想……
没等他开口阻止,下一秒,吴邪问道,“小哥,你知道江岁安有吐血的老毛病吗?”
那一瞬间,江岁安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完蛋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张起灵猛地起身走向青年,表情严肃,“吐血了?”
江岁安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被耳边响起的声音堵在嗓子里。
只见黑瞎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吐血?老毛病?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有分寸?嗯?”
江岁安沉默,江岁安崩溃,江岁安恨不得当扬表演一个原地消失术。
奈何肩膀被黑瞎子紧紧地握着,大有一种“你不解释清楚我就不放开”的架势。
吴邪见状,生怕江岁安是编了个理由来安慰自己,连忙追问,“怎么回事?江岁安,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江岁安:“……”
看热闹不嫌事大·胖子:“吐血嘿!啥老毛病动不动吐血,这可是大事!江小哥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江岁安:“……”
系统幸灾乐祸,【欢迎收看,大型修罗扬之江岁安到底隐瞒了什么?】
顶着几人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江岁安叹了口气,只能坦白。
因为事情涉及到系统的存在,他几番琢磨,也只挑了些重点来讲。
总结来说呢,就是因为一次下墓行动导致心脏受损,身体也随之产生了一些影响,包括没有体温,没有心跳以及情绪起伏过大就会吐血。
青年刚说完,就见几人盯着他的眼神极为复杂,并且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江岁安无奈,“拜托,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吐点血而已,我又不是要死了!尤其是你,吴邪,把你那小眼神收回去!”
遭不住,真遭不住!
众人盯着他不说话,脸上写着三个字──不相信。
良久,江岁安深吸一口气,撑起一抹“微笑”:“这样吧,要不我跟小哥打一扬给你们证明证明?”
青年说着,就要伸手抽刀证明一下。
吴邪忙摆手,“别了别了,我相信你了。”
胖子也附和道,“既然江小哥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没事了!”
江岁安又看向黑瞎子,后者一顿,随即嘴角上扬,应道,“我当然相信岁爷了!”
至于张起灵,对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岁安松了口气,心道,这就算是翻篇了啊,以后可不能再提了!
就在这时,水池里再度冒出大量的水泡,并且快速地向外扩张。
胖子吓得一下站了起来,“我滴乖乖,那只旱魃不会跟上来了吧?”
吴邪打着手电,朝水池深处照了照,“应该不会吧?这么久了,要跟不早就跟上来了?”
只见那水泡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突然水池底传来一声闷响, 紧接着水位开始快速下降,跟抽马桶似的形成了几处漩涡,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见了底。
几人用手电一照,发现整个水池呈现碗状,上宽下窄,有十几米深,水池的内壁还有一道石阶,盘旋而下,直通池底。
江岁安盯着弥漫着水雾的池底,开口道,“底下好像有一座石碑。”
“那我们要下去吗?”吴邪询问。
没等江岁安回话,黑瞎子抬了抬下巴,戏谑道,“不下去的话,你让他一个人下去?”
吴邪茫然,顺着对方的话看过去,只见胖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手电照的地方。
他大骂一声,“你个胖子,赶着投胎去呢!”
胖子晃了晃手电,“你们太磨叽了,胖爷下去给你们探探路!”
眼见胖子又往下走了好几步,几人只好跟上。
越往下走,水雾越是浓密,能见度也越是低,一行人走得格外小心。
池面与池底的距离并不算长,没过多久,便走到了底。
池底的正中央是一座两米多高的石碑,石碑的四方则分别蹲着四座半人高的石猴。
先一步到达的胖子站在前方,朝几人提醒道,“注意积水下面,都是些进水的洞!胖爷刚刚差点一脚踩进去。”
话音落下,落在最后的张起灵直接越过几人,三两步就走到了石碑前,仔细打量。
吴邪走上前,询问道,“小哥,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石碑前的基石,上面刻了几行小楷。
见几人都凑到了石碑前,江岁安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静静地听着吴邪的解释还有关于明朝汪藏海修建天宫的传说。
一听到可能有宝贝,胖子立马兴奋起来,边俯身往水里摸,边嚷嚷道,“指不定胖爷就是那个有缘人呢!”
吴邪呵呵一声,说他大白天做梦,黑瞎子靠在一旁的石壁上,时不时插几句话拱个火。
江岁安则坐在角落,看着几人说闹。
张起灵注意到这一幕,内心挣扎片刻,还是选择走过去,在对方身边坐下。
青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到吴邪几人身上。
看着那张与记忆中重叠的侧脸,张起灵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想起来了。”
江岁安愣了愣,偏头看向他。
想起来了?想起什么了?和吴三省下这座海底墓的经历吗?
第66章 什么意思?
没成想,张起灵看着他,轻声问道,“疼吗?”
“欸?”青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四目相对之际,江岁安看到,张起灵往日平淡无波的眼神里,染上了些许他看不懂的情绪。
是担忧,关心,亦或者心疼?
江岁安愣了愣,随即恍然,思绪一下被拉回到过去。
疼吗?
被刺中的那一瞬间确实是疼的,毕竟那可是心脏哎!
不过,到后面就不疼了。
因为血液流失得太多,意识也慢慢模糊,甚至连呼吸都感知不到了,哪还能记得疼不疼呢?
见青年沉默,张起灵接着问,“后悔吗?”
江岁安笑了,“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不后悔比较应景?”
张起灵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半晌,江岁安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他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其实,当时是后悔的。”
后悔自己太过自大,太过冲动。
自以为可以解决一切,结果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甚至让在意自己的人,等了那么久……
“不过嘛,”江岁安顿了顿,抬头看向张起灵,“如果再来一次,我估计还会那么做。”
只不过,肯定是不会那么莽撞了,怎么也得找系统赊几个保命道具才行!
张起灵皱眉,不解道,“为什么?”
“嗯……”江岁安沉思了一秒,唇角上扬,“大概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样子很帅?”
青年说得漫不经心,张起灵却愣在原地。
那抹笑容如同一颗石子,投进他那向来平静无波的心湖,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许久,张起灵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他低声道,“谢谢。”
江岁安笑着回应,“不客气。”
就在两人说话间,吴邪和胖子早就停止了说闹,虽然听不清在讲什么,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吃瓜的热情。
只见吴邪难以置信地推了推身边的胖子,“我没看错吧?小哥刚刚是不是笑了?”
胖子点头,应道,“不仅笑了,而且笑得挺开心!”
黑瞎子倚在两人身后的石壁上,听到这话,没忍住低笑出声。
真该让哑巴听听!
叫他平常总冷着张脸,现在好了,连笑一下都能让人惊讶。
江岁安就在这时,偏头看向几人。
吴邪见状,连忙摸起了石碑,一边摸,一边说道,“咳咳,那个,胖子,你看这石碑还挺高的哈!”
“确实确实!”胖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江岁安:“……”最拙劣的表演,没有之一!
黑瞎子凑上前,熟练又自然地将手臂搭了上去,“聊完了?”
江岁安“嗯”了一声。
却见黑瞎子叹了口气,故作悲伤道,“没想到岁爷还挺关心哑巴的嘛!就是不知道岁爷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关心关心瞎子我啊?”
江岁安扯了扯嘴角,淡定开口道,“行啊,用拳头关心你,怎么样?”
黑瞎子捂着胸口感慨,“人心不古啊!”
江岁安没搭理他,直接看向张起灵,询问道,“能找到出口吗?”
后者点点头,刚看到石碑的时候,他就已经慢慢想起来二十年前的那次经历,想要找到出口并不难。
只是……
张起灵突然偏头看向不远处的吴邪,眼神复杂,“吴邪,你了解你三叔吗?”
吴邪一脸茫然,“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自己都说了,他是我三叔,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听到这里,江岁安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只希望吴邪能挺住吧!
“那你知道,你三叔可能不是你三叔了吗?”
吴邪懵了,“什么意思?”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讲述起二十年前,那次海底墓的经历,包括疑似被吴三省迷晕的事。
“这和你刚才说的有什么关系?”吴邪不解。
“你知道大奎的死跟你三叔有关吗?还有那块帛书也是被你三叔和大奎一起掉包的。”
“不可能!”吴邪大喊,“我三叔说那是你掉包的!”
“是吗?那为什么你会和我们走散?为什么你三叔和大奎最后才赶到,他那么多年的下墓经验都不能让他比我们先到主墓室吗?”
“我走散只是因为我没注意!三叔,三叔,也许,也许是中间遇到事耽搁了!对,一定是这样!”
张起灵直接摇头,反驳道,“不,是你三叔!你三叔和大奎从树后面打洞,挖到棺材底上将东西掉包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支开你,他和大奎最后才到,还有,大奎必须要死的原因!”
“可是,可是,大奎不是被……”吴邪说着,看向江岁安。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江岁安还是说出了真相,“是他让我做的。”(已更改,可以看作者说)
对于原剧情,系统确实是给他讲过,不过江岁安也只记住了大致的剧情走向。
在七星鲁王宫再次见到吴三省时,他一开始真没觉得不对,还是在听到对方让他杀了大奎才察觉到异常。
不过当时他赶着回去见二爷,并没有多想。
等到后面想起来,他询问了系统才知道,原剧情里,吴三省和解连环已经换了身份。
吴邪是彻底说不出来话了,他只感觉浑身发冷,在七星鲁王宫发生的一幕幕在他脑海里翻涌。
越是回忆,他越是绝望地发现,他根本无法反驳张起灵说的话,甚至已经开始相信。
原来,原来三叔已经瞒了他这么多吗?
就在这时,胖子走到石碑前,根据张起灵说的,做起了动作。
黑瞎子见状,凑上前,说道,“欸,胖子,你这动作不对啊,手要抬高!”
张起灵也跟了过去。
江岁安看着沉默的吴邪,叹了口气,想着先离开,给对方一点缓冲时间。
不想,在与吴邪擦肩而过时,他停住了脚步。
“他说的不是真的,对吧?”吴邪自言自语般询问道。
三叔就是三叔啊,怎么可能是别人呢?
可如果他真的是三叔,那七星鲁王宫发生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江岁安没有直接回答,只说了句,“找到你三叔不就有答案了吗?吴邪。”
吴邪眼神一颤,对啊,只要找到三叔!只要找到三叔,一切都能弄清楚了!
第67章 百岁老人
恰好此时,胖子通过模仿动作,已经打开了天门。
吴邪三两步走上前,大手一挥就是一句,“我来带头!”
几人对视一眼,诡异而默契地忽视了他的话。
“小哥打头,其他人跟他身后,我来……”
江岁安话没说完,黑瞎子开口打断道,“我来断后!”
青年看了他一眼,“行,那瞎子断后。”
全程被忽略的吴邪不满:“你们这是小瞧我!”
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保护还不好?老老实实走中间吧,小同志!”
吴邪试图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可惜,没用!
最后,张起灵打头,率先走进了天门,胖子随即跟上,接着就是吴邪和江岁安,黑瞎子断后。
门内的道路很是狭长,又极为安静。几人举着手电,一路向前,谁都没有说话。
一时间,整个空间里,只听得见哒哒的脚步声。
就在这时,胖子开口打破安静,“这墓主人是钱花光了还是咋滴,这天门的路咋修的这窄呢?”
“可能因为是船葬吧。”吴邪解释道,“墓室什么的都占空间,也只能在这种地方节省了。”
胖子撇撇嘴,刚想继续吐槽,却被江岁安直接打断,“这路好像有点不对劲。”
是错觉吗?他怎么感觉这路越走越窄了呢!
“哪里不对劲?不就是磕碜了点?窄了点?”胖子不以为意,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
吴邪疑惑,“到头了吗?你怎么不走了?”
“不是啊!”胖子欲哭无泪, “胖爷我是卡住了!”
吴邪闻言大笑道,“不是我说你,回去该减减肥了!”
江岁安想了什么,伸手撑在两边的石壁上,手臂传来的压力让他瞬间意识到这墙慢慢合拢!
就在此时,同样反应过来的张起灵当机立断:“撤回去!”
话音落下,一行人当即就要往回撤。
胖子见状,费力地侧身,嚷嚷道,“等等,等等我啊!”
等到几人好不容易回到入口处,两壁间留下的空间已经越来越小。
黑瞎子伸手去推石门,又按了几下机关,发现门纹丝不动,这才转头说道,“不行,门轴在外面被卡死了!”
胖子听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胖爷我都快被压成饺子皮儿了!”
吴邪侧着身被夹在墙壁之间,感受到越来越强的压力,他咬着牙,高声询问,“怎么办?要继续往前吗?”
“来不及了。”江岁安说道。
这种情况,再往前也只是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之际,张起灵眼神扫过头顶的石壁,果断做出决定,“往上爬!”
他双腿蹬着两边的墙壁,迅速往上爬去,动作干脆又利落。
几人见状,不敢耽搁,也学着他的动作往上爬。
好在,因为两个墙壁隔得足够近,即使是像吴邪这样没有体力基础的也能通过借力,轻松爬个十几米。
在墙壁完全合拢前,几人险之又险地爬上了墙壁顶端。
胖子喘着气,瘫坐在地,一脸庆幸道,“还好张小哥反应快哈!”
吴邪抹去额头上的汗,认同地点点头。谁能想到这墙壁上方还能有一处空间呢?
张起灵没吭声,只是举起手电,打量起周围的石壁。
江岁安注意到对方停在一个地方许久,于是走了过去,“发现什么了?”
张起灵看了青年一眼,晃了晃手电,说道,“看这儿。”
江岁安顺着手电的光看过去,只见头顶的青砖上有三行血字:
“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含冤而死—解连环。”
江岁安愣了一瞬,下意识地看向身后正在休息的吴邪。
随后,跟过来的黑瞎子将墙壁上的内容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乍一听到自家三叔的名字,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一旁的胖子惊讶道,“我滴个乖乖,你三叔在这儿还害死了个人?”
吴邪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回过神后,又不说话了。
他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几行血字下,细细打量,“姓解?解连环?好熟悉的名字。”
“他也是当年考古队的一员。”张起灵提醒道。
吴邪微微皱眉,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江岁安,问道,“你认识他吗?”
青年看了他一眼,淡定开口,“当然认识,说起来,他也应该叫我一声哥呢!”
吴邪闻言,莫名幻视出一张和自家三叔同龄的脸叫江岁安哥哥的样子。
画面出现的下一秒,他就猛地打了个激灵。
奇怪,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胖子默默凑近江岁安,脸上写满了好奇,“欸,江小哥,我好奇一下啊,你现在多少岁了?”
多少岁?
江岁安愣了一瞬,他好像确实没关注过这个问题。
仔细想想,阿爹阿娘捡到他的时候是1900年,而现在是2003年。
原来他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了嘛?
江岁安心中感慨,随口应道,“103岁。”
吴邪和胖子闻言,双眼瞪得溜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江岁安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想,这就震惊了?要知道,这里的百岁老人可不只他一个呢!
吴邪是早就知道江岁安年龄很大的,只不过准确的数字一出来,还是让他难以接受。
这脸,这身体,怎么都跟103岁沾不上边吧?
“103!我滴个乖乖!”胖子绕着江岁安,好一阵打量,“合着你是爷爷辈儿的?不对啊,你这样子也不像啊?”
江岁安微微一笑,“保养得好而已。”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憋笑,江岁安面不改色,只是默默抬脚踹了过去。
只听“嘶”的一声,黑瞎子凑近青年,幽怨道,“岁爷老当益壮!”这下脚是真狠啊!
江岁安呵呵一声,“你也不赖!”
胖子挠挠头,当然猜到对方是在敷衍自己,不过他想想这是人家的私事,也没再多问。
就在几人说话间,实干派·张起灵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路。
注意到几人已经聊完,他晃了晃手电,招呼他们过去。
第68章 我们都在呢
吴邪疑惑,“这该不会是解连环挖的吧?”
“十有八九。”江岁安说,“前面已经没路了,想要出去就只能爬上去。”
胖子感慨,“这可不好爬啊!”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不爬也得爬,要不然就等着困死在这儿。”
盗洞的位置在几人头顶,对于三个百岁老人来说,想要上去倒是不难。
问题在于吴邪和胖子该怎么上去?
一番商量下,几人决定让小哥先上去,江岁安和黑瞎子在下面托着胖子让小哥拉上去,等江岁安第三个上去后再拉吴邪上去,黑瞎子依旧断后。
几人按照计划行动,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五个人一个不落地进入盗洞,接下来就是向上爬了。
因为是人为挖出来的,盗洞的壁沿并不像刚刚的那样平整,上面还有许多凸起的碎石,向上爬时,磨得人生疼。
胖子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快被磨破了,疼得直抽气。
他嚷嚷道,“咱们不是进的天门吗?咋又是被夹又是爬盗洞的?小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张起灵皱眉,“可能性不大,除非有人对石碑做了手脚,故意引我们进了死门。”
“啊?”胖子纳闷,嘀咕了一句,“难不成又是阿宁搞的鬼?”
吴邪闻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预感,这件事可能跟三叔有关系。
这处盗洞并不算长,爬了没多久,几人就爬到了顶。
出了盗洞后,胖子坐在地上,连忙让吴邪帮忙看看他的后背,有没有磨破。
吴邪看了一眼,说道,“放心,你皮厚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胖子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几人原地休整了几分钟后,就起身继续往前走。
依旧是张起灵打头阵,走了没多久,他停下了脚步。
“是岔路口。”
不过明显左边的那条路已经被石砖封了起来。
几人见状,只能拐进右边的那条路,继续向前走。
突然,手电的光短路般闪了闪,一道身影极速掠过。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咚的一声,吴邪的手电掉落在地上。
江岁安暗道一声不好,当即走到他面前。
此时的吴邪就像丢了魂似的,眼神空洞,双臂僵硬地朝前伸出,就像是在与人拥抱。
江岁安握着他的肩膀,使劲晃了晃,大声喊道,“吴邪!”
一声没反应,又接连喊了几声。
吴邪的眼神这才慢慢聚焦,意识回笼的瞬间,他猛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禁婆,是禁婆!”吴邪猛地抓住江岁安的手臂,声音急促又惊恐,“你们看到了吗?刚刚!就在这儿!就在我怀里!”
江岁安按住吴邪颤抖的肩膀,轻声道,“冷静点,吴邪!那只是幻觉。”
“幻觉?”吴邪懵了。
“对,你看清楚,我们都在呢。”
吴邪看向周围,小哥、胖子、黑瞎子还有江岁安,大家都在。
意识到这一点,他瞬间放松下来,瘫坐在地。
“不是我说,你这是看到啥了,吓成这样?”胖子好奇道。
吴邪抬头,见几人都好奇地看着自己,他缓了口气,这才把刚刚看到的画面描述了一遍。
几人听完,脸上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就连想要调侃几句的胖子都欲言又止。
毕竟,禁婆的贴脸开大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就在这时,张起灵询问道,“在陷入幻觉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吴邪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大叫一声,“香气!是香气!”
黑瞎子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样的香气?”
“就……”吴邪顿了顿,“我形容不出来,反正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我当时还以为是你们谁带香水了,结果转头就看到了禁婆!”
张起灵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不语。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你休息一会儿,我们马上离开。”
吴邪闻言,猛地站起身,“不用休息,我现在就可以走。”
说罢,他越过几人,快步朝前走。那速度跟后面有鬼撵他似的。
江岁安心道,这孩子是真被吓坏了。
一行人继续向前,没过多久,就来到了路的尽头。
“没路了。”张起灵轻声道。
江岁安皱眉,“如果解连环能离开这里,那就不可能没有路。”
正说着,吴邪突然打断两人,“你们看上面,这缝里是不是有光啊?”
几人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巨大的石板下漏出一丝光亮,不过这光很是微弱,一般人还真看不到。
黑瞎子挑眉,“眼神不错啊。”
吴邪得意地笑了笑,“那是!”
这块石板很沉,对张起灵来说却不是难事,他稍微使了点劲,就把它挪开了。
就在这时,身后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手电照过去,只见一撮又一撮的头发就像虫潮一样朝几人翻涌过来。
胖子大叫一声,连忙催促道,“快快快,快上去啊,那禁婆跟过来了,要死了!”
头发移动的速度很快。好在,几人及时在它靠近时爬了上去,顺便还把石板给盖上了。
眼见那头发将石板微微抬起,胖子一惊,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上去,石板瞬间又被压了回去。
几次撞击发现没用后,禁婆似乎放弃了,石板下逐渐没了动静。
胖子松了口气,嘴里念叨着,“总算是歇菜了。”
他说着就要挪开屁股,江岁安却眼疾手快地将他按了回去,低声道,“等一下。”
胖子不解,刚要开口问为什么,下一秒,身下的石板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胖子吓得一激灵,“我去,这禁婆玩儿阴的啊!”
几人这才反应过来,合着刚刚没动静是装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因为计划没有成功而恼怒,这次的撞击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颠的胖子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石板下再次没了动静,这次胖子可是长记性了,索性就不从石板上起来了。
等了许久,确定禁婆是真的走了,几人这才放松下来,原地休整。
第69章 注意安全
只见墓室中间坐落着一座巨大的石盘,盘上则是一座缩小的宫殿,宫殿的正前方是一具呈打坐姿态的干尸。
胖子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凑了过去,手指比划着宫殿的规模,啧啧称奇道,“我滴乖乖,这应该就是天宫的烫样了吧?不愧是老祖宗的手艺啊!”
“应该就是了。”吴邪说道,“你看这壁画,从采石运木到立柱盖顶,一步步画的都是天宫修建的过程。”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这具干尸就是墓主人,汪藏海?”
胖子说着,手电的光打在那具尸体上,干瘪的身体,褪色斑驳的衣袍。
吴邪皱眉,这他还真不确定。
他看向一旁的江岁安,像是在询问。
察觉到他的视线,青年摇了摇头,“概率不大。”
“你们觉得一个建造了天宫的人会甘心把自己葬在这暗无天日的海底吗?”黑瞎子在一旁接话道。
胖子摸了摸下巴,咂咂嘴道,“也确实是这个理儿。”
就在这时,吴邪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当即喊道:“哎?小哥你站那儿干嘛呢?”
不知何时,张起灵已经走到了墓室的东南角。
几人朝张起灵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角落里摆着的一面铜镜被张起灵移开后,露出了后面半人高的通道。
“嚯,这还有个洞呢?真能藏啊。”胖子惊讶。
江岁安低声询问,“怎么了?”
张起灵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想再进去一次。”
胖子不太赞同,“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应该找出口啊!就别瞎转悠了吧?”
“胖子说的对。”吴邪说道,举起手电扫过墓室的顶部,“我刚看了这里的结构。想要出去,我们只能打通上面的顶,但必须赶着退潮的时候,要不然承重结构一旦被破坏,大量海水就会灌入把我们压死。”
张起灵似乎被说动了,垂眸不语。
江岁安沉默一瞬,忽然问道,“现在离退潮还有多久?”
吴邪看了一眼手表,“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江岁安看向张起灵,“你一个人进去,能在六小时内赶回来吗?”
张起灵愣了愣,抬头看他,应道,“可以。”
“好。”江岁安点头,往旁边让了一步,“那你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回来,注意安全。”
张起灵没再多言,转身弯腰进了通道。
见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江岁安收回目光,说道,“再休息会儿吧,之后可就是体力活了。”
按照吴邪说的办法,他们需要在旁边的柱子上凿几个能下脚的坑出来,当做爬上去的梯子,然后才能考虑打通顶部。
吴邪和胖子闻言,当即靠着石壁,坐下休息。
江岁安见状,也找了个地方靠着,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刚闭眼没多久,身侧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江岁安偏头一看,只见黑瞎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靠着石壁,坐在了他身侧。
见青年看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调侃道,“靠着墙多不舒服,要不瞎子的肩膀借岁爷靠靠?”
江岁安淡定开口,“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凿柱子!”说完,就重新闭上了眼睛。
黑瞎子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些累了,江岁安大脑一放空,意识竟也开始慢慢模糊。
等再次睁开眼,他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靠墙变成了平躺在地,头下垫着背包,身上还盖着一件皮衣外套。
而不远处,吴邪三人已经抄起家伙开始干活了,隐约间,还能听到他们刻意放低的说话声。
江岁安醒了醒神,随后站起身,将外套拎在手里,朝几人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黑瞎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他看了过来,挑眉笑道,“休息好了?”
江岁安嗯了一声,将外套递了过去,黑瞎子接过,反手就穿回了身上。
“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小时呢,我们也才刚刚开始。”一旁的吴邪接话道。
江岁安点点头,看向正在喘气的胖子,说道,“我来吧,你休息一会儿。”
胖子闻言,直接退到了一边,吐槽道,“你们还别说,这柱子是真结实啊,我凿了这半天才凿开一个口子!”
吴邪一边凿,一边应道,“正常,这应该是外层,把这层凿开了就好砍了。”
江岁安摸了摸胖子凿出来的豁口,想了想,直接走到背包边将自己的唐横刀拿了过来。
吴邪可是亲眼目睹过这把刀将海猴子的脖子砍断,他犹豫道,“这不会直接把柱子砍断吧?”
江岁安淡淡开口,“收着点力就好了。”
说罢,他手臂一抬一挥,刀身直接砍进了柱子里,接着手腕一转,一块木屑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很快,一处可以下脚的空间出现在几人面前。
胖子目瞪口呆,这么轻松?那他刚刚累得直喘气是为了什么?为了锻炼身体吗?
不管怎样,有了江岁安的加入,效率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很快,可供人落脚的“梯子”就做好了。
吴邪看着几人的杰作,相当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是将顶部打通了。”
“让我来让我来!”胖子凑上前,“刚刚我也没出多少力,后面就交给胖爷我了。”
有人抢着干活,几人自然不会扫兴。
吴邪让胖子站在柱子前,接着从背包里掏出绳索,把胖子和柱子围在一起,绕了好几圈,确保绳索能承受胖子的重量后,才停手。
“搞定!注意上去的时候,一只手要拽住绳索,同时身体尽量向后压!还有,到顶的时候别着急,先确认顶是实心的再凿!”
“放心,就看胖爷的吧!”
胖子甩了甩手腕,直接手脚并用,向上爬去。
别说,还挺灵活。
爬上顶后,胖子敲了敲顶部,确认是实心后,朝几人比了个OK的手势,这才开始凿。
顶部的外层是一层白膏土,很容易就凿下来了。
看着一块又一块的白膏土落下,吴邪嘀咕了一句,“照这个速度,我们应该可以在小哥回来前做好准备吧?”
江岁安没吭声,他隐约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没多久胖子突然大喊一声,“不对劲啊!”
没等几人询问哪里不对劲,胖子怒骂道,“这里面的青砖被人用铁浆浇死了!硬的跟钢筋混凝土似的,这还怎么玩?”
第70章 什么怪癖?
胖子从柱子上下来,看着吴邪,问道,“这咋整?还有别的办法吗?”
吴邪想到什么,突然看向江岁安,“你的刀能试试吗?”
江岁安点点头,“可以一试,但最好别抱希望。”
毕竟那玩意可是钢筋混凝土!
话音落下,黑瞎子直接抽出青年的刀,三两下就爬上了柱子。
因为青砖在头顶,横砍施展不开,只能向上刺,但是唐横刀毕竟刀身狭长,这样既不好受力,也不好借力,每次都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总而言之呢,有用,但效果微乎其微。
黑瞎子折腾了没几下就翻身跳了下来,将刀放回刀鞘后,摊手耸肩道,“没戏。”
胖子一屁股瘫坐在地,嚷嚷道,“那咋办?难道咱们今儿个真要交代在这破墓里?“
吴邪则在心中懊恼,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在海底的墓,平顶如果没有其他措施加固,根本没办法承受海水的压力。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呢!
看出吴邪的沮丧,江岁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先休息会儿吧,等小哥回来再做打算。”
吴邪耷拉个脑袋,点了点头。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墓室里,氛围一时变得沉默。
江岁安瞥了眼身边悠哉悠哉的黑瞎子,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担心?”
黑瞎子勾着唇角,漫不经心道,“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时间吗?”
“要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样的好心态就好了!”江岁安感慨。
这里特指吴邪和胖子。
瞧瞧两人,一个靠着墙心情沮丧的头顶都快聚起一片乌云了,另一个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副摆烂等死的模样。
黑瞎子看着江岁安的侧脸,忽然轻笑一声,“其实,要是真死在这儿,也不错。”
江岁安挑眉看向他,“什么怪癖?”
只见黑瞎子咧嘴一笑,“至少有岁爷陪着瞎子,不是吗?”
总好过上次,独留他一人,在漫长岁月里从别人口中拼凑出青年早已不在的消息。
江岁安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哈,目前没有想死的打算。”
“那真是可惜了。”黑瞎子轻声应道。
几人在墓室等了许久,张起灵离开的通道深处才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
江岁安和黑瞎子对视一眼,立马站起身,快走到了通道口。
没一会儿,张起灵就从暗黑中走了出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几人定眼一看,是消失许久的阿宁。
不过此时对方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像是晕了过去,脸色很是惨白。
张起灵将阿宁放在地上,胖子立马凑上前道,“合着张小哥,你进去是去找阿宁了?”
张起灵摇了摇头,解释道,“路上碰到的,我看她精神失常,就打晕带过来了。”
“精神失常?”吴邪皱眉,猜测道,“难不成她也遇到禁婆了?”
“嘿,你别说,她脸白得确实跟禁婆有的一拼!”胖子在一旁搭腔。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通道尽头有一间耳室,里面有一棵珊瑚树,树上面挂着很多铃铛。”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吴邪,说道,“那铃铛,你也见过,在七星鲁王宫。”
经张起灵这么一说,吴邪立马想起来,尸洞里遇到的那只尾巴挂着铃铛的大尸蹩。
那尸蹩身体里是一条蜈蚣,爬动的时候就会催响铃铛,而铃铛的声音又有迷惑作用。
吴邪恍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阿宁精神失常就是被铃铛影响的?”
张起灵点头,“很有可能。”
说罢,他看了一眼被凿了几个坑的柱子,询问道,“都准备好了?”
胖子摆了摆手,“嗐,别提了,那顶上的青砖用铁浆浇死了,根本凿不开!”
张起灵闻言,看向江岁安,“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等青年开口,胖子直接说道,“有啊,当然有!除非有炸药,要不然,咱们都得玩儿完!”
话音落下,张起灵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有炸药。”
四个脑袋“刷”地一下,齐齐看向他。
只见张起灵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干尸身上,几人瞬间明白过来,这干尸身上有机关。
江岁安看向吴邪,询问,“现在离退潮时间还有多久?”
吴邪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一个小时。”
“足够了。”张起灵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干尸,将它挪到了柱子下面。
几人见状,连忙上前搭手,用绳子把干尸牢牢固定在了柱顶上。
现在只要等退潮时间一到,引爆机关就可以了。
吴邪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阿宁,微微皱眉,“那阿宁怎么办?虽然她坑过我们,但是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啊,总不能留她死在这儿吧?”
话音落下,一旁的黑瞎子默默跟了一句,“她顾问费用还没给我结呢。”
虽说是他主动找上门的,但这该给的酬劳可一分不能少!
江岁安看了一眼阿宁,说道,“一起带上去吧。”
吴邪闻言松了口气,刚放下心来,就见胖子正搬着一面铜镜,忍不住问道,“胖子,你搬铜镜干嘛?
“当盾牌啊!”胖子说着,将铜镜立于身前,“万一咱没被海水压死,先被爆炸崩死了,那多冤?这铜镜好歹能挡挡碎片!”
几人一寻思,这话确实在理,干脆一起动手把墓室里的铜镜都搬了过来,在身前围起一道简易的屏障。
就在这时,胖子突然站起身,大喊道,“见鬼了啊!”
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吴邪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胖子?”
“不是,你们快看!”胖子指着柱子,说道,“那具干尸不见了!”
几人猛地抬头看去,果然,原本绑着干尸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甚至连捆着他的绳索都消失了。
见状,几人只好冲出去,搜寻干尸的下落。
“它在那里!”吴邪突然大喊。
手电的光将柱子身后死死扒在顶部的干尸照亮。
“它又要跑!”
张起灵却没给它机会,三两步就蹬上柱子,攥住了还捆在干尸身上的绳索。
江岁安和黑瞎子见状,连忙一人拖着一个就往铜镜的方向撤。
第71章 帮个忙呗
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滚烫的气浪裹挟着碎石烟尘直接将几人掀了出去。
江岁安趴在地上,眼前白茫茫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像是被重锤反复敲打,一阵天旋地转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他缓了许久,直到眩晕感渐渐退去,才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
视线扫过周围,简直是一片狼藉。
江岁安很快注意到不远处正背对着他的身影,对方的动作有些奇怪,像在找什么东西。
“瞎子?”青年疑惑出声。
听到声音,黑瞎子手指猛地一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朝青年的方向“看”过来,“岁爷,帮个忙呗。”
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江岁安的呼吸骤然一滞,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原地。
只见黑瞎子脸上的墨镜不知何时已经碎裂在地,露出了一双灰白色的眼睛。
瞳孔几乎没有聚焦,空洞得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半天没听到回应,黑瞎子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又开口道:“备用墨镜在背包内层,岁爷你……”
话没说完,一副墨镜被轻轻架上鼻梁,恰到好处地遮住了那无神的双眼。
青年的面容连同他眼底的担忧一起撞进黑瞎子慢慢聚焦的视线里。
“感觉怎么样?”江岁安轻声问道。
黑瞎子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好多了,谢谢岁爷了。”
江岁安闻言松了口气,紧接着询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很早以前,他见过黑瞎子不带墨镜的样子,那个时候,对方的眼睛还不是现在的灰白色,也能隐约看到些模糊的影子。
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这个啊?”黑瞎子避开青年的视线,含糊道,“前不久遇到点麻烦。”
江岁安皱眉,刚要想追问,耳边突然响起了胖子的哀嚎声,“我的娘哎!这炸弹是想把胖爷轰成肉泥啊!快来人搭把手!”
江岁安闻言,看了黑瞎子一眼,丢下一句,“我等你上去给我解释!”
说罢,他朝胖子走了过去,只见对方正狼狈地趴在地上,背上还插着几块铜镜碎片。
江岁安检查了一下,好在有衣服挡着,扎的不深,他将碎片一个个拔下后,把胖子扶了起来。
随后,他扫了眼周围,问道,“吴邪呢?”
趴在角落里的吴邪默默举起了右手,声音虚弱,“我……我在这儿。”
江岁安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同时,黑瞎子也在角落里把阿宁扒拉了出来。
就在这时,张起灵从烟尘中跑了出来,看向几人,询问道,“有没有受伤?”
“受伤?差点直接投胎了好嘛!”胖子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我说,张小哥,你下次行动前能不能先吱个声?”
张起灵抿了抿唇,“下次注意。”
话音刚落,几人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悠长凄凉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断裂。
下一秒,被炸开的洞口中,越来越多的海水涌入,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型瀑布。
胖子盯着那汹涌的海水,咽了口唾沫,“这破墓应该不会塌吧?”
吴邪摇了摇头,安慰道,“照这墓的结实程度,只要不地震……”
话没说完,脚下开始震动起来,并且越来越剧烈。
突然,一股急流冲出,盗洞上压着的石板瞬间飞了起来,喷泉似的海水一下窜到了几米高!
在胖子的怒骂声中,墓室涌入了越来越多的海水,水位也肉眼可见地快速上涨。
等到墓室被海水灌满时,几人终于碰到了顶,一个接一个通过洞口,游了出去。
回到海里,许久没看到吴邪的身影,江岁安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正拖着阿宁,憋着气往上游呢。
他连忙向下游到吴邪身边,拉过他的手臂,就带着两人向上游。
没多久,几个脑袋陆续从海面冒了出来。
看到离开时的船就靠在不远处的礁石边后,几人又连忙游了过去。
等上了船,胖子忍着背上的刺痛,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笑道,“总算活着出来了!”
剩下的四人没说话,但是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休息片刻后,江岁安将依旧还在昏迷的阿宁抬去船舱安置好。
等到他回到甲板上,却见几人的脸色凝重。
见到青年出来,吴邪开口问道,“你在船舱里有看到其他人吗?”
江岁安摇了摇头,“出什么事了?”
“这船上的人都不见了!我们上下找了个遍,一个人都没有!”
“真是稀奇了,明明桌子上的茶都还是热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哎,你们说该不会是遇到海盗了吧?”胖子猜测道。
“不会。”张起灵否认道,“货仓里的东西都在。”
“那就邪门了。”
就在这时,黑瞎子突然打断道,“台风要来了。”
几人的目光瞬间投向他,黑瞎子耸了耸肩,“驾驶室里有一台收音机,打开就能听到了。”
江岁安闻言,皱眉道,“那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了。”
“我可以开船。”张起灵率先开口道。
胖子立刻接话,“这不巧了,胖爷我刚好也有点开船的经验!”
“你还会开船?”吴邪惊讶。
胖子理直气壮,“咋,手摇船不是船?”
吴邪:“……”
几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后,由张起灵掌舵,轮船朝着最近的小岛驶去。
吴邪和胖子一吃完,随便找了个角落,盖上毯子,倒头就睡了过去。
江岁安在驾驶室没看到黑瞎子,跟张起灵打了声招呼后,便转身走向甲板。
果然,此时黑瞎子正靠在船舷边,盯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岁安走上前,开门见山道,“可以解释了?”
黑瞎子微微侧头,轻勾嘴角,“岁爷想听我解释什么?”
“你的眼睛。”江岁安盯着他,“为什么你的眼睛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什么样?”黑瞎子看向江岁安,突然低头凑近,手指勾下墨镜,“是这样吗?”
那双灰白色眼睛再次出现在眼前。
第72章 因为我们是朋友!
黑瞎子眼皮连颤都没颤一下,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江岁安低喃。
黑瞎子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别试了,看不见的。”
他如今的眼睛,在白天离了墨镜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就连现在握住青年的动作,都是在听到了手掌挥动产生的轻微气流声后才作出的判断。
“为什么?”江岁安声音艰涩,“明明之前……”
黑瞎子笑了声,松开青年的手,将墨镜戴了回去。
“就是眼疾恶化了而已,”他看向翻涌的海面,语气轻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
“本来就是半个瞎子,现在也没差了。”
眼疾恶化?
江岁安心头猛地一跳,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用意识呼唤系统。
“系统,黑瞎子眼疾恶化是怎么回事?”
【是黑瞎子被霍仙姑请去北京调查烧尸案的时候,被女鬼诅咒导致的眼疾恶化。】系统回复道。
“能治好吗?”江岁安追问。
【能倒是能……】系统支支吾吾,【毕竟,治好他的眼睛也是宿主要弥补的遗憾之一。只不过……】
江岁安疑惑,“只不过什么?需要的积分很多?没关系,债可以先欠着,这次下墓获得的积分应该挺多,不至于连治眼睛的药都换不了吧?”
【不是积分的问题,宿主!】系统急忙打断道,【治好黑瞎子的关键节点之一,你已经错过了。】
江岁安愣住了,“什么意思?”
【2002年的北京烧尸案就是治好他眼疾的最好时机。宿主,现在已经2003年了,你已经错过了。】
“错过了?”江岁安喃喃道,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一定还有办法,你刚说节点之一,那肯定还有一次机会。”
【确实是有,不过宿主你知道的,一个节点是眼疾恶化的时候,那另一个只能是……】
系统没继续往下说,江岁安却已经明白了。
那就只能是黑瞎子彻底看不见的时候!
江岁安下意识抬头看向黑瞎子,沉默了许久,他低声问了一句,“瞎子,你会怪我吗?”
如果自己能早点回来,再早那么一点,会不会他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了?
黑瞎子偏头看向青年,一脸诧异,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还开始说胡话了?”
“不是!”江岁安抓着他的手腕,稍稍用力,“我是说认真的!”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听着。”黑瞎子应道。
江岁安盯着他,表情严肃,“如果我说,一年前我能治好你的眼睛呢?”
“为什么说一年前?”黑瞎子挑眉,“现在不行了?”
江岁安点点头。
“可一年前你不是还没……”黑瞎子顿了顿,突然恍然大悟。
他低头笑出了声,只不过这笑是被气笑的。
“江岁安!你是累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吗?”
“不管结果如何,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跟你有什么关系?”
“难道就因为你有能力治好我,你就必须这么做吗?没做成就是你的错?”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江岁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黑瞎子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下了这么多墓,碰到被困的人都会选择救吗?”
“不会。”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治好我?”
“因为我们是朋友!”
这次轮到黑瞎子不说话了,他盯着江岁安,久久回不过神。
“我会治好你的。”
“……”
“瞎子?”
“行,我等着你。”
“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
天是阴的,似乎是要下雨了,海上的浪有点大,偶尔才能看到几只零散的海鸟。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吴邪这一觉睡的格外沉,等到他醒来时,已经到第二天中午了。
江岁安在不远处架着一口小锅,乳白色的鱼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好香啊~”
吴邪闻到味儿,馋虫都被勾了出来,肚子咕咕作响。
他三两步就凑上前, 蹲在江岁安身边,“江岁安,你竟然会做鱼汤啊?”
话是对着人说的,眼睛是盯着鱼汤的。
江岁安看到这一幕,好笑地盛了一碗,递给他,“尝尝?”
吴邪双手接过,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就喝了一口,结果就是被烫的直哈气。
“喝那么急干什么,很烫的。”
吴邪摇了摇头,眼神亮晶晶,“好好喝!你手艺跟大厨有的一拼了!”
江岁安笑了一声,想要谦虚一下。
奈何黑瞎子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接话道,“岁爷的手艺果然一如既往的好!”
吴邪看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吃了很多次似的?”
“那不然?”黑瞎子扬了扬下巴,似乎有些得意,“你以为瞎子和岁爷这么多年的感情是摆设?”
吴邪闻言,立即眼巴巴地看向江岁安,“那我回去能去你那儿蹭饭吗?就偶尔!”
江岁安喝汤的动作一顿,突然开始后悔听瞎子的话做这锅汤了。
这次回去,他还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呢,可不想天天做饭啊!
不过,对上吴邪那双眼睛,江岁安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罢了,不就是做几顿饭吗?多大点事啊!
只听青年说了一声可以,吴邪立马眉开眼笑,只觉得碗里的鱼汤更香了!
就在这时,一只端着空碗的手就这么伸了过来。
江岁安偏头看去,正好对上张起灵的眼睛,对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这能怎么办呢?
江岁安又盛了一碗递给他。
“谢谢。”张起灵顿了顿,忽然说道,“上次你说……我可以去杭州找你。”
江岁安一愣,没明白他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只见张起灵轻咳一声,隐藏在兜帽下的耳朵微微泛红,“你做饭……很好吃。”
江岁安沉默,江岁安悟了。
你做饭很好吃=我想来蹭饭!
“行,你也来。”
驾驶室里,正掌舵的胖子突然大喊一声,“我也要去!江小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江岁安咬牙,“行!来,都来!”
身侧,黑瞎子捧着碗,低笑了几声。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突然就跟想踹人,但想想,还是算了。
第73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岸边停满了避风的船只,岛上正紧锣密鼓地做着防灾准备,几乎每家每户都紧闭门窗,路上人来人往的也大多是临时来避灾的人。
几人收拾好带来的装备后就下了船,顺着人流,将昏迷的阿宁送到了医院安顿后,剩下的五人就在附近找个旅店住了下来。
江岁安在住进旅店的当晚,就唤出系统,查看这次获得的积分。
这次下墓他足足获得了十万积分,加上之前的积分,把债还完后还绰绰有余。
江岁安在期间特意询问系统有没有延缓黑瞎子眼疾恶化的药,得到否定的答案后,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难免失望。
债还完了,接下来自然就是彻底解决心脏的问题了。
江岁安询问系统,“想要彻底治愈心脏,需要多少积分?”
系统乖巧回应,【需要一百万积分哦,宿主!】
“多少?”江岁安震惊了,“上次让我复活也才只需要一百万呢?这次治个心脏就需要一百万?”
系统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连忙解释道,【宿主,别着急啊!这是原价,我给宿主争取到的是五十万哦!】
江岁安呵呵一声,“我很感谢你,不过,我突然又觉得吐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算什么?一个债后面是一个更大的债吗?
【宿主别这么想!时代变了,物价当然也跟着上涨啦!就好比你当年一百积分换的唐横刀,搁现在起码要五百积分才能拿下呢!】
江岁安沉默数秒,开口道,“你知道你们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压榨人民的资本家!”
系统:【………】系统委屈,但系统不说。
这扬台风持续了足足七天之久,航班停运,就连网也用不了。
前几天,几人都窝在招待所里,讨论着海底墓里被忽略的细节。
等到了第四天,耐不住无聊的胖子干脆找店老板要了幅纸牌,拉着几人斗地主解闷。
张起灵并不想参与,剩下的四人便约定三人一轮,输者下扬,同时要被赢的人在脸上贴白条。
江岁安在玩了几轮后,逐渐意识到不对劲,试图退出这扬游戏。
结果自然是被几人以“游戏精神”为由强行拉了回去。
床上,四人盘腿围成一圈,胖子和黑瞎子脸上的白条最少,吴邪相比两人要多一些,最惨的则当属江岁安了。
只见青年几乎整张脸都被贴满了,甚至连耳垂上都没放过,说话时呼出的气流吹得鼻子上的白条呼哧呼哧地响。
见到这一幕,胖子笑得拍床板,吴邪低着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黑瞎子更是揽着江岁安的肩膀,笑得差点歪倒在他身上,“岁爷,你这牌技还得多练练啊!”
江岁安没好气地将他推开,并不想理他。
没成想,青年一偏头,又对上了张起灵的视线。
对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几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见青年看过来,张起灵愣了一瞬,继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擦拭自己早已锃亮的刀。
江岁安:“………”
【宿主,别难过。】系统出声道,【你知道吗?看到你这样,我想到一句话!】
江岁安一听,原本还有点感动,以为它要说出什么励志鸡汤来安慰自己。
谁料下一秒,系统说道,【别人都笑话你,偏偏你最好笑!】
江岁安沉默,江岁安生气。
他一把扯下脸上的白条,拍在床上,“我不玩了!”说罢,当即就要下床。
黑瞎子见状,立马凑上前,“别呀,岁爷,咱们得有游戏精神不是?”
江岁安呵呵一声,他真是见鬼了,才会信他们所谓的“游戏精神”!
他算是发现了,他根本就没有游戏天赋,五子棋也是,纸牌也是,以后通通都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
台风慢慢停歇,航班和网络也都恢复了正常。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就在几人离岛的前一天,黑瞎子因为接到了临时委托,改了第二天的航班,飞去了别处。
胖子又因为记挂潘家园的生意,遗憾不能和江岁安三人一起去杭州。
经过这两次下墓的生死与共,几人之间的交情早已不同以往。
吴邪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安慰道,“这有啥?大不了过段时间,我和江岁安还有小哥一起去找你玩!到时候你可得好好招待我们!”
胖子一听,当即拍着胸脯应下。
回到了杭州,吴邪跟两人道别,先一步回了吴家,江岁安则带着张起灵回了自己的院子。
十几天没人住,家具上都落了一层灰。
江岁安拿起抹布就开始大扫除,好在有张起灵这个免费劳动力,两人分工合作,没几个小时就把院子上下打扫得干干净净。
因为才刚回来,江岁安也没什么精力自己做饭吃,干脆带着张起灵去外面搓了一顿。
等回院子后,两人洗了个澡,就各自睡下。
这一觉,江岁安睡得格外舒服。
等他醒来,走出房间,这才发现张起灵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
江岁安打了个哈欠,洗漱一番后,走到他身边坐下,“起这么早?”
张起灵“嗯”了一声,将手边的袋子推了过去,“早餐,趁热吃。”
江岁安打开袋子,是一杯温热的豆浆和一笼香气四溢的小笼包。
青年先是喝了口豆浆,才拿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
他眼睛一亮,“好吃!你在哪儿买的?是新开的店吗?”
见青年喜欢,张起灵眼里露出浅浅笑意,“就在附近。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买。”
江岁安一口一个吃着,听到他的话,止不住地点头。
第74章 人情世故
“有什么安排吗?”张起灵问。
江岁安微微抬头,今天的天气很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他转头看向张起灵,笑了笑,“去见故人,要一起吗?”
张起灵点头,“嗯。”
“行。”江岁安率先站起身,朝他扬了扬下巴,“那走吧。”
街角的花店就开在一棵老槐树下,店门口摆着几排绿植,玻璃门半敞着,风一吹,甚至可以隐约嗅到店里飘来的淡淡花香。
江岁安带着张起灵走进去时,店老板正低头处理着手中的鲜花。
青年牵起一抹笑,“姐,我想买两束花,能帮我推荐一下吗?”
开头的称呼一出来,在扬的两人都抬头看向他。
张起灵眼神带着些惊讶,店老板倒是乐得直捂嘴。
她都是快奔五十的人了,在这条街上开花店这么多年,被这么帅的小伙子喊姐还是头一遭呢。
“哎呦,小伙子嘴这么甜呢!”店老板放下手里的花,笑着站起身,“你买花要送给谁啊?姐给你挑最合适的!”
“送已故的亲人。”
“是长辈吗?”
“是的,一对夫妻。”
不知道联想到什么,店老板的眼神里染上几分怜惜,柔声道,“那你看一束白菊加上一束白色康乃馨怎么样?包装纸就用黑色,庄重又好看。”
“可以的,谢谢姐。”
“行,等着啊,姐这就给你包!”
话音落下,店老板转身进了里屋拿材料。
这时,系统冷不丁地开口,【宿主,你还记得你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吗?】
那声姐是喊得也太顺口了吧?
江岁安面色不改,“你是觉得我顶着这张脸喊人妹儿很礼貌吗?”
【那也可以直接叫老板啊!】系统嘀咕了一句。
江岁安没接话,转头正对上张起灵的视线,对方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青年忍不住笑了一声,突然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人情世故,学着点!话少就算了,还总是一张扑克脸,这样可不好!”
张起灵闻言,垂眸深思,像是在认真考虑青年说的话。
很快,店老板拿着材料出来,往桌上一摆,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就和江岁安聊起了天。
青年起初还能笑着应答两句,可听着听着,嘴角的弧度渐渐僵硬。
“小伙子多大啦?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吧?”
“在哪儿工作呀?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咧。”
“有女朋友了吗?要不要姐给你介绍一个?”
“姐认识一个小姑娘,跟你一般大,生得那叫一个标致嘞……”
笑容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尤其是听到身侧传来一声低笑后,江岁安更是觉得脸颊发烫,快要招架不住了。
好在,花束很快包好了,黑色包装纸衬着洁白的花束,肃穆又雅致。
江岁安付了钱,抱起两束花,转身就走,匆匆留下一句,“谢谢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哈!”
那脚步怎么看都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走到离花店稍远的位置,江岁安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看怀里的花束,满意地点点头。
还别说,能开这么多年花店的人审美确实是不错。
就在这时,张起灵跟了上来,很自然朝他伸出手。
江岁安秒懂,立马把一束花交给他,重量瞬间减半。
正想着打车去墓园,身边的张起灵却冷不丁地开口,“我明白了。”
青年一愣,“什么?”
“人情世故。”
张起灵看着江岁安,声音没什么起伏,眼中却带着浅浅的笑意。
江岁安:“………”你学坏了,张起灵!
墓园──
江岁安将花束放在碑前,蹲下身,指尖轻抚碑文,声音很轻。
“二爷、夫人,我来看你们了。”
“前段时间,我陪着吴邪去了趟海南找他三叔,就是吴三省。你们应该还记得他……”
“我还见到了黑瞎子。”青年说着,突然笑了一声,“说到黑瞎子,我想起来之前二爷还说过他不靠谱来着,当时还被他给偷听到了……”
墓碑前,青年低着头,语气轻柔地讲述着自己的经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张起灵就站在江岁安身后半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
一阵风吹过,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声絮语。
江岁安一愣,微微抬头,感受到风拂过脸颊时,传来的轻柔触感。
他又低头看向墓碑,嘴角上扬,牵起一抹浅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放心吧。”
许久,江岁安才终于站起身,走到张起灵身边,“走吧,回去了。”
张起灵点点头,跟上青年的脚步,两人并肩朝墓园外走去。
“我今天心情好。”江岁安突然说道,偏头看向张起灵,“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张起灵想了想,轻声道,“白切鸡,可以吗?”
“行,我给你做。”
………
江岁安原以为按吴邪的性子,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在自家院门看到对方。
结果,硬是等到一个星期后,他才收到对方发来的消息。
吴山居──
王盟正坐在前台后面,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扫雷游戏,眉头随着鼠标的点击时而皱起,时而放松。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王盟不由得放轻了呼吸,鼠标按下的瞬间,爆炸的图案出现。
他低骂一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刚想点击重新开始,开启下一局。
就在这时,身侧突然传来一道惋惜声,“可惜了。”
王盟下意识地附和道,“可不是嘛!”
话音落下,他突然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正对上青年戏谑的眼神。
王盟吓得猛地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
一个戴着兜帽,面无表情;一个黑色唐装,笑得戏谑。
看起来,都不像好人啊!
见对方愣神,江岁安敲了敲柜台,“找你老板。”
第75章 你又没问我
听到动静的吴邪快步走了出来,见到心心念念的两人,眼睛瞬间亮了。
“江岁安,小哥,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江岁安挑眉,“你都用上“十万火急”了,能不快点来吗?”
吴邪嘿嘿一笑,想到正事,连忙拉着两人就往里屋走,“快快快!我有重大的发现要跟你们说!”
江岁安和张起灵就这么被拉走了。
路过前台时,吴邪还不忘叮嘱王盟一声,“看好铺子啊!”
王盟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道,“知道了,老板。”
进了里屋,吴邪先为两人倒了杯茶,随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还记得海底墓的那行血字吗?我知道解连环是谁了!”
两人闻言,抬头看向他。
见吴邪脸上明晃晃写着“快问我快问我”,江岁安沉默一秒,配合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我本来想去问我二叔,不过他老是忙得不见人影,所以我就去问了奶奶。”
说到这儿,他扬了扬下巴,有些小得意。
“奶奶说,吴家和解家其实是有亲缘关系的。很早以前,两家关系很是亲近,只是后来因为解家搬去了北京定居,联系也就少了。”
“最关键的是,你们知道吗?我爸、二叔、三叔还有解连环,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吴邪说完,兴致勃勃地等着两人的反应。
可惜,江岁安和张起灵一个正淡定地喝着茶,一个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吴邪瞪大眼睛,“你们就不惊讶吗?”
看着他的表情,江岁安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惊讶!我都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吴邪见状,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继续说道,“听了奶奶的话,我才想起来小时候爷爷骂三叔的时候,经常会说什么‘因为你,吴家在解家面前一辈子抬不起头,还连累了连环那孩子’。”
“我估计,说的八成就是海底墓那件事。”
江岁安再次点头,“分析的有道理!”
“你也觉得我猜的对吧?”吴邪眼睛瞬间就亮了,“我就知道!”
他没看到的是,一旁的张起灵看着他的表情,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吴邪似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书架前。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一张照片轻轻地放到两人面前,“你们看,这张照片就是我从老宅的旧相册里面找到的。”
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缘都已经泛黄卷边,上面五人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这就是我三叔他们小时候一起拍的照片。”
江岁安扫了一眼,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他拿起那张照片,细细打量,过往的回忆突然就被捡了起来。
那天是中秋节,吴家、解家还有二爷便商量着一起过节。一大群人聚在院子里聊天时,五爷看着院子里玩闹的吴三省几人,突发奇想就要给他们拍张照留作纪念,还顺手把在一旁看热闹的他也拉了过去。
这张照片,就这么留了下来。
江岁安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原来这张照片还在啊。”
吴邪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他,“你看过这张照片?”
江岁安笑了笑,指着照片里最右边那道身影,“你仔细看看这是谁?”
吴邪凑近了照片,仔细一瞧,那眉眼轮廓怎么越看越像……江岁安!
他举着照片凑到对方脸边,左看看右看看,语气都带上了些难以置信,“这……这是你?!”
江岁安淡定地推开他的手,“时间太久,照片都模糊了,你第一眼看不出来也正常。”
吴邪却在这时一拍大腿,大喊一声,“不对啊!那你肯定知道解连环是谁啊!”
“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
“我怎么没问?海底墓的时候,我不就……”
“你问的是我认不认识他,可没问我他是谁。”江岁安慢悠悠地打断道。
吴邪呐呐,“那……那你刚刚还那么配合我?”
江岁安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
他不配合能怎么办呢?
毕竟孩子都那么积极了,他也不好扫兴吧。
看看旁边默不作声的张起灵,不也是早就看出来,但是没说吗?
吴邪瞬间蔫了,“什么啊,白费功夫了。”
眼见对方脑袋耷拉下去,江岁安出声安慰道,“也不一定,听别人说的,哪有自己调查出来的更有信服力呢?”
吴邪一听,觉得江岁安说的也对,立马就被哄好了。
江岁安见状,继续说道,“对了,你让我们来,就单纯是为了这件事?”
“当然不是!”吴邪反驳道。
他站起身,将照片放回了书架,转而抱了两个盒子放在桌上。
江岁安认出来其中一个是对方从七星鲁王宫带回来的紫金盒子,另一个看着有些陌生。
他转头与张起灵对视一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在七星鲁王宫的时候,我打开只发现了那份帛书。等回来后,我琢磨了半天,才发现底层有一个暗格,打开后就是这个东西。”
话音落下,盒子打开,一条青铜鱼随之进入几人的视线中。
那鱼的样子很普通,但是做工又很精细,特别是鱼眼睛上方的眉毛,是一条蛇的样子,栩栩如生。
“蛇眉铜鱼。”张起灵沉声开口。
“没错,就是蛇眉铜鱼。”吴邪应道,“而且不止一条!”
说罢,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同样是一枚蛇眉铜鱼,不过这条表面覆着一层斑驳的铜锈。
江岁安皱眉,“你这第二条蛇眉铜鱼从哪儿来的?”
“哦,在三叔房间找到的。”吴邪说得理直气壮,“我昨天想去找找有没有关于海底墓的资料,结果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这个打开的盒子。我估摸着,可能是三叔走的太急,忘记把它收起来了。”
江岁安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那是他故意留在那儿的呢?
第76章 小虫子而已
“你怎么知道?”吴邪惊讶。
“二十年前,死在珊瑚礁的解连环手里就攥着这枚蛇眉铜鱼。”
吴邪皱眉,“你是说,我三叔在解连环死后,把这枚蛇眉铜鱼带了出来?”
张起灵抬头看向他,没说话,但意思很明确了。
“不对啊,三叔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蛇眉铜鱼有什么特别的吗?”
吴邪疑惑,各种问题涌了上来,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又开始乱了。
就在这时,江岁安开口道,“你们不觉得这很巧合吗?”
两人闻声朝他看过来,江岁安继续说道,“七星鲁王宫有蛇眉铜鱼,西沙海底墓也有。”
吴邪一听,突然反应过来,“对啊,还有六角铃铛!七星鲁王宫有,西沙海底墓也有!这其中肯定有联系!”
“只是,鲁殇王和汪藏海,一个盗墓的,一个工程师,他们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江岁安淡定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不如从眼前的东西着手。”
吴邪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盒子上,觉得江岁安说的有道理。
“你说得对,三叔既然把蛇眉铜鱼带回来,那肯定是对他有用的。那就查查它,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到三叔的消息!”
说罢,吴邪想了想,将盒子锁好后,放回书架的最深处。
调查蛇眉铜鱼固然重要,但现在他有更紧迫的事!
吴邪坐回椅子上,见江岁安茶水快要见底,立刻拎起茶壶又续上,递了过去,“喝茶,喝茶。”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也没多想,刚接过抿了一口,就发觉对方的目光直勾勾地粘在自己脸上。
他抬眼挑眉,“我脸上有字?”
“没有啊!”
“那你一直盯着我?”
吴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眼睛却很亮,“就是,我能去你那儿蹭饭吗?”
“今天?”
“嗯嗯!”吴邪点头如捣蒜,余光却偷偷瞟向一旁的张起灵。
他这几天光琢磨这些事去了,谁知道小哥跟着江岁安吃了多少顿好的。
他可不能落下!
江岁安没拒绝,转而问道,“现在几点了?”
“快五点。”张起灵在一旁接话道。
江岁安转头看向他,“你也想吃?”
张起灵点头,“白切鸡。”
顶着两人的目光,江岁安无奈地笑了笑,点头应道,“行,家里没什么菜,先顺道去买点菜,再回去。”
吴邪闻言,顿时眉开眼笑,迫不及待道,“那还等什么?走啊走啊!”
三人出了吴山居,直奔离江岁安院子最近的农贸市扬。
临近晚饭时间,有不少人都在买菜,摊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混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吴邪拉着江岁安在摊位前这儿看看,那儿挑挑,张起灵则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
“这菜新鲜,来一点?”
“可以。”
“这豆腐也不错哎,来一点?”
“可以。”
“江岁安,你有喜欢吃的吗?”
“我不挑。”
“那来只鸡?小哥不是想吃白切鸡吗?”
“可以。”
“那要不再来条草鱼吧,西湖醋鱼?”
“……也行。”
等买完食材出来时,三个人手中各提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慢悠悠地往回走。
吴邪走在最前面,絮叨着这些天发生的琐事,比如院里又添了几只小狗,吴山居这月的收益又不太好,诸如此类。
江岁安听着,时不时地还附和几句,张起灵虽然很少回应,眼底却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就在巷口转角处,青年忽然停下了脚步,余光扫过不远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张起灵看向他,四目相对时,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吴邪疑惑地回头,见两人停在原地,他走了过来,“怎么不走了?”
江岁安语气平淡,“我才想起来,家里没酱油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附近买一瓶回来。”
吴邪也没多想,应道,“行,那我们回去等你。”
江岁安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张起灵。
后者心领神会,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声音压的很低,“小心。”
青年扯了扯嘴角,“小虫子而已。”
吴邪听到了,朝四周看了看,疑惑道,“什么虫子?”
“没事,你们快回去吧。”
两人的身影刚消失在转角,江岁安脸上的笑意便彻底敛去,“系统,哪条路没人?”
【右转,往前走三百米左右,再左拐……】
青年依言转身,拐进了右边的小巷子里。
没一会儿,一道身影紧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小巷子。
“死路?”
男人看着眼前的高墙,脸色一白,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发现了。
他转身想跑,却不想,刚刚还不见踪影的人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青年斜倚在墙边,低头转着手中泛着寒光的匕首,声音很冷。
“既然打算躲在暗处做老鼠,那就得藏好自己的尾巴不让人发现。”
江岁安顿了顿,抬头看向男人,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道,“你说呢?”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道,“我迷路才走到这里的……”
“迷路?”江岁安歪了歪头,“你是在侮辱我吗?”
这么明显的跟踪,拿迷路当借口,他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男人眼神闪烁,眼见瞒不住,转身就想翻墙逃跑。
没成想,他的脚才刚离地,一道破空声响起,右腿膝弯一痛,整个人便摔在地上。
哀嚎声响起的瞬间,江岁安几步上前,精准地扣住了男人的脖子,将惨叫声堵在了喉咙里。
江岁安盯着男人因窒息涨得通红的脸,冷声道,“有点礼貌,不要吵到别人,好吗?”
看似商量的语气,手中的力道却渐渐收紧,大有一种“不同意就去死”的意思。
眼球因缺氧而翻白,求生的本能让男人拼命点头,嘴里发出嗬嗬的求饶声。
第77章 他死了
男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下一秒,又被扣住了下颌,只听“咔”的轻响,下巴脱臼的剧痛席卷全身。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江岁安,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啊啊声,似乎在问“我都同意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江岁安笑得一脸和善,“不好意思啊,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样比较保险。”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不影响的。我问,你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男人听完,盯着青年的眼神越发怨毒。他心想,你当然不影响,不能说话的是我啊!
当然,这念头刚从心里冒出一秒就消失了,因为膝弯处传来的剧痛已经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只见江岁安俯身将刺入男人右腿膝弯里的匕首拔了出来,霎时,鲜血喷溅了一地。
不出意外的话,神经彻底损伤,对方的右腿是彻底废了。
看着男人因剧痛而扭曲狰狞的脸,江岁安面色不改,甚至有些嫌弃地甩去了刀刃上残留的血珠。
“那么,正题开始。”青年声音平淡,“你是汪家人?”
男人倒在地上,没有应声。
江岁安注意到对方的小动作,扯了扯嘴角,“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多余的事,比如……”
话音刚落,匕首再次落下,精准地将男人的右手死死钉在地上。
剧痛让他猛地弓起身子,想要喊出声,却因为下巴脱臼,只能发出“啊啊”的呜咽声。
江岁安抽出匕首,抬脚将对方怀里掉落的匕首踢到一边。
“不回答的话,那我就来猜猜吧。”
“在我从七星鲁王宫回来后,你们汪家就盯上我了吧?你们知道我是张家人。”
男人依旧没反应,倒在地上,甚至连一点痛呼声都不再发出。
任谁看了,不说一句“真能忍”!
江岁安也不急,声音悠悠道,“你们盯着我应该不仅是因为我是张家人吧?”
男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只见青年突然俯身,低声道,“你们‘算’不到我了,对吗?”
男人猛地抬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江岁安,瞳孔因震惊和恐惧剧烈收缩。
他不明白,为什么青年会知道这么多,甚至连汪家运算部门的存在都知道?
看清男人眼底的情绪,江岁安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男人这才惊觉自己被诈,盯着青年的眼神仿佛淬着毒。
只不过,没一会儿他又像是认命了一般,垂下了头。
江岁安挑了挑眉,想要再说些什么,却不想男人突然挣扎着从背后摸出另一把匕首,朝他刺了过来。
江岁安反应极快,侧身避开的同时抬脚猛踹对方的身体。
一道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男人狠狠地撞在墙上,吐出一大口血。
江岁安惊讶,“竟然还有一把匕首?”
听到声音,男人嘴里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他强撑起上半身靠在墙上,将自己的下巴接了回去,同时再次举起了匕首对着青年。
江岁安见状,皱了皱眉,内心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警惕。
匕首竟然没有脱手,难不成有别的手段吗?
就在这时,男人咧开嘴笑了,握着匕首的手突然调转方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汪家……不会输!”
鲜血染红了男人的身体,他死死瞪着江岁安,眼底是至死不休的偏执与笃定。
江岁安看着这一幕,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到底是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人忠诚到连死都不怕。
【宿主……】
系统的声音响起,将青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岁安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情绪压下,说道,“我没事。对了,商城里有没有能让尸体消失的东西?”
这么大的尸体摆在这儿,即便这条巷子平常不会有多少人来,可等到尸体腐败,总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的!腐尸水,只需要五十积分。】系统说道。
“行,兑换吧。”
话音落下,一小瓶药水出现在江岁安手中,他晃了晃瓶身,“这么点?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水啊?”
【宿主你别看他外表普通,效果可好了!就这点,让这具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绰绰有余!】
江岁安挑了挑眉,还是决定实践出真知。
透明的液体顺着瓶口滴落,一触碰到尸体,立刻响起“滋滋”的腐蚀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不过片刻功夫,整具尸体连带着身上的衣物,竟尽数化作了一滩暗红的血水。
江岁安惊讶,“连衣服也能腐蚀?你这腐尸水该不会就是高浓度硫酸吧?”
【它可不是普通的硫酸!】系统立刻反驳道,【它是由总部精加工的硫酸,只一点就能腐蚀一整具尸体!】
江岁安:“……那本质不就是硫酸吗?”
【宿主也不能这么说,现实里的硫酸哪能做到这一步?】系统试图为自己辩解。
嘚,江岁安也不多说了,看着瓶里还剩下的一点液体,他想了想,干脆把自己的匕首连同男人身上的两把一起给腐蚀了。
反正自己的匕首在系统商城十个积分就能换,也不心疼。
处理完这些,江岁安拍拍手,转身直接离开了巷子。
不知过了多久,几道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响起,三道身影出现在巷口 。
“人呢,明明定位器的信号就在这儿消失的。”
“汪军那个家伙,让他不听安排,我回去一定要告他一状!”
“少说两句吧,希望他不要出事。”
“出事也是他活该,让他非要擅自行动!”
为首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在两人说话之际,朝巷子深处走去。
巷口的两人还在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远处男人的呵斥声,“够了,都闭嘴!”
两人顿时噤了声,对视一眼后,朝男人靠近。
越往里走,越是能嗅到那浓重的血腥气,待看清高墙下的血迹,两人愣住了。
“汪军……”
“他死了。”
第78章 小酒怡情,大酒伤身
等江岁安回去时,吴邪和张起灵已经等候多时。
厨房里,饭已经煮上了,甚至连菜都已经提前切好了,江岁安挑了挑眉,“刀功不错嘛?”
吴邪嘿嘿一笑,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说道,“那是!”
江岁安看了一眼张起灵,笑了一声,“行,等会儿吧。”
因为只有三个人,江岁安就简单地做了四道菜──白切鸡、西湖醋鱼,小炒素菜再加上一碗汤。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做西湖醋鱼,他还是照着系统给的菜谱做的,也不知道正不正宗。
不过,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吴邪,江岁安觉得,味道应该也差不到哪儿去。
反正他是一筷子没动,至于张起灵?对方吃了一块后身体硬是愣了好几秒,然后再没碰过那道菜。
吃完饭后,
吴邪靠在椅子上,一脸的满足,“说真的,江岁安,你要不干脆开个餐馆吧,我肯定天天去捧扬!”
张起灵没说话,却默默点了点头。
江岁安灌了口啤酒,悠悠道,“偶尔做做还好,你要我天天做还不如杀了我。”
把兴趣变成工作,有人会越做越喜欢,自然也有人会变得彻底厌烦。
不巧的是,他就是后面的那种人。
吴邪转念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你喜欢喝酒?”
江岁安摇头,“小酌怡情,大酒伤身,偶尔喝点助助兴。”
吴邪像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那你喝醉过吗?”
江岁安挑眉看他,“怎么?想看我出丑?”
“怎么可能!”吴邪立即反驳,“我……就是有点好奇而已。”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得失望了。”
就他这体质,喝醉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一下喝的太多微醺一会儿,过一会儿又清醒了。
这一点,估计张起灵深有体会。
吴邪挠了挠头,不说话了。
他是真的好奇,像江岁安平日里的性格,喝醉后会不会发发酒疯,宣泄情绪什么的。
毕竟就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很少看到青年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高兴的时候笑一笑,生气的时候皱皱眉。
与小哥写在脸上的淡漠不一样,他总感觉对方身上有种淡淡的疏离感。
很奇怪,因为这种感觉不是对人,而是对这个世界?
尤其是对方一个人待着不说话的时候,这种感觉最为强烈。
就比如现在,青年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着手中的啤酒。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神虚虚地落在某处,没有聚焦。
察觉到吴邪的视线,江岁安微微歪头,举起啤酒朝他的方向递了递,“要来点吗?”
吴邪咂咂嘴,“也行。”说罢,就要抬手接过青年手中的啤酒。
江岁安却在此时把手收了回去,挑了挑眉,“想什么呢?冰箱里,自己去拿。”
“哦……”
吴邪只好站起身,走进厨房。
没一会儿,他又喊了一声,“小哥,你要来一罐吗?”
“嗯。”
………
因为在回杭州前,吴邪和胖子做了约定,他就想着找个时间和江岁安、小哥一起去北京玩几天。
只是时间还没定下,张起灵就因为有事,突然离开了杭州。
没过多久,吴邪自己也出了麻烦。
院子里──
一个板寸头,戴着眼镜的男人正低着头,有些拘束地坐在吴邪身旁。
等吴邪讲清上门的原因,江岁安的视线顺势落在男人身上,开口问道,“你就是老痒?”
那人浑身一抖,似乎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应道,“对──对,你──你──你好。”
江岁安挑了挑眉,“可以给我看看那个耳环吗?就是六角铃铛。”
老痒没说话,抬头看了一眼吴邪,表情有些犹豫。
吴邪见状,拉了拉他的胳膊,催促道,“你怕什么?给他看看啊!放心,江岁安是我朋友!不会怎么样的!”
老痒一听,犹豫着抬头看了一眼江岁安,四目相对时,又猛地低下头。
那动作迅速的,江岁安都怀疑是不是自己长得很吓人?把对方吓到了。
身边的吴邪还在劝说着什么,老痒却突然站起身,急匆匆地想要往外走。
吴邪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他将老痒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要下斗吗?人家就是想看看那个铃铛,你就不乐意了?我都说了,江岁安是我朋友,可以相信他!”
老痒摆了摆手,“不──不是。我──我──只──只想──找──找你!”
“什么意思?你是说就我和你去?”吴邪惊讶,“你开什么玩笑?就我俩这能力,你是想害我吧?”
老痒急得脸都红了,连忙反驳,“不──不──不是……”
“………”
江岁安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这老痒要是死活不同意你加入怎么办?我们要找其他办法参与剧情吗?】
江岁安语气平淡,“同意最好,不同意也没关系,总会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系统追问。
“威逼,利诱,跟踪,哪一个不能用?”江岁安随口应道。
系统沉默一秒,突然变得兴奋,【宿主,其实系统商城有一个催眠道具,效果特别好……】
话还没说完,江岁安直接被惊得一口水卡在嗓子里,咳嗽出声。
咳嗽声将议论声打断,两人齐刷刷地朝他看了过来。
只见青年淡定地朝两人摆了摆手,说道,“呛到了,你们继续。”
等两人视线移开,江岁安用意识说道,“系统!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说的什么话?现在是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懂不懂?”
系统委屈,试图辩解,【不是宿主你先这么说的嘛……】
“我那是随口一说!”
【哦,那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江岁安没说话了。
许久,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效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那是当然!我跟你说嗷,宿主……】
第79章 你想白嫖?
系统为此,还表现出一丝丝的遗憾。
在吴邪的眼神示意下,老痒将耳朵上的六角铃铛取了下来,交给江岁安。
只不过眼神还盯着青年的动作,像是生怕被抢走一样。
江岁安看着想笑,拎着耳环上下瞧了瞧,就还了回去。
“怎么样?江岁安,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吴邪问道。
“可以啊。”江岁安往后一靠,“只不过,费用怎么算?我也不多要,一人五十万吧。”
没等吴邪说话,老痒立刻出声道,“不──不是──免──免──免费──吗?”
“免费?”江岁安挑眉看向他,“你想白嫖?”
他的身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也就这刚回来,道上也没啥名气,才喊的这么低。
似乎是被“白嫖”一词给刺激了,老痒站起身就想离开,却被吴邪伸手拦住。
对于江岁安提出的费用,吴邪半点异议也没有。
虽然两人是朋友,但这一码归一码,规矩就是规矩,哪有人请别人下斗不给钱的?
更何况,他也清楚江岁安的实力,只用一百万就能请到对方,这是他们赚了好不好?
吴邪当即应下,“没问题!什么时候把钱给你?”
江岁安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我心情好,等事情结束再给吧。”
“行。”
两人约好明天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吴邪就拖着愤愤不平的老痒离开了。
院门刚关上,系统忍不住问道,【宿主,你真的要收吴邪的钱啊?】
“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会,毕竟上次的海底墓宿主就没提钱的事,而且以宿主现在的积分,也不差钱。】
江岁安笑了一声,没说话。
如果是吴邪一个人来,他肯定提都不会提,毕竟那孩子的吴山居都要入不敷出了。
自己还真看不上他那点仨瓜俩枣。
也就是对方带来的那个老痒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才提了这事,气气对方。
………
几人本来计划着直接坐飞机飞到西安,江岁安为此还特意将唐横刀暂时收进了系统空间,想着到地方再找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儿是没问题了,倒是吴邪和老痒带的装备被卡在了安检。
没办法,三人只好乘坐私人大巴,一路上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到了西安。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个招待所边,打算先休整一夜再启程。
吴邪想着来都来了,干脆拉着老痒和江岁安去逛了当地的夜市,吃了不少特色美食。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三个人都还在外面的大排档吃着酸菜炒米,顺便还点了几瓶啤酒。
吴邪和老痒一边吃着,一边用南方话聊起了明天倒斗的事情。
江岁安开了一瓶酒,靠着椅背,听着两人的聊天,时不时喝上一口。
就在这时,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几人身上。
江岁安循着目光看过去,发现是坐在他们后排不远处的一个老头。
那人见青年发现他,咧嘴笑了笑,拎着一瓶酒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三位,想去啊答做土货买卖嘞?”
那人的话带着很重的口音,吴邪和老痒突然被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就在这时,江岁安直接开口道,“我们是来旅游的。”
老头闻言,眼神一闪,朝青年凑近了几步,“小兄弟,能听懂我说话嘞?”
江岁安挑眉看他,“能啊,你想问什么?”
那老头呵呵一笑,干脆直接坐在了江岁安身旁的空位上。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起了天,当然,老头用的是那口音极重的本地话,江岁安用的倒是普通话。
这诡异的一幕让吴邪和老痒面面相觑,都一脸懵。
“他──他──他们──在──说──说──什么?”老痒疑惑道。
吴邪皱了皱眉,“好像,在说什么旅游?土特产?”
没一会儿,那老头就咧着嘴走了,临走时还拍了拍江岁安的肩膀。
吴邪注意到对方回到原座位后,朝身边的几人笑着说了几句话。
他转头看向江岁安,疑惑道,“你能听得懂他说话?”
江岁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复,转而回道,“回去再说。”
吴邪一听,感觉是件大事,也顾不上什么美食了,等老痒吃了几口后,便催促着他赶紧走。
三人结了账,转身离开了大排档。
等回了招待所的房间,吴邪立马询问道,“刚刚是怎么回事?你能听懂那老头说话?”
江岁安语气平淡,“以前在这片下过斗,听多了就懂了。”
“那你们刚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到你说什么旅游,土特产?”
“那人问我们是不是来倒斗的,我跟他说我们是来旅游的。”
吴邪惊讶,“他们是倒斗的?”
“不仅如此。”江岁安笑了一声,看向一旁略显不安的老痒,“他们的目的地很大概率跟我们的一样。”
“你──你──承──承──承认了!”老痒着急地说道。
没等江岁安回答,吴邪率先反驳道,“不可能!江岁安不是那样的人!”
老痒看了眼吴邪,没再说话。
吴邪这才看向青年,继续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的呗。”江岁安说着,直接走到自己的床铺上坐下,“那老头想套我话,被我套了几句。”
“那怎么办?我们该不会和他们碰上吧?”
“不知道,我现在只知道该睡觉了。”
吴邪低头看了眼手表,确实,都凌晨一点了。
“那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几人简单地吃了顿早餐,又上了车。
这次的车开了许久,而且大多是在盘山路,那叫一个绕。
江岁安倒是没什么感觉,倒是吴邪难受得头顶在了前位的靠背上,老痒更是晕得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到了太白山脚下,吴邪和老痒跌跌撞撞地下了车,江岁安背着刀跟在两人身后。
好在,这边上就有一个小旅馆,三人开了一间三人房。
一进房间,吴邪和老痒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了过去。
等到了时间,估摸着两人应该不会醒了,江岁安直接出门去吃了晚饭。
等他回来时,就发现出去时两人是什么样,回来时两人还是什么样。
没办法,江岁安只能认命地把吴邪的鞋脱掉,外套脱了,然后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吴邪迷糊间倒是醒了一次,见人是江岁安,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至于老痒,江岁安把被子一掀盖在了他身上,然后就再没管了。
第80章 晚安
等他醒来时,就发现江岁安和老痒都在房间里,前者站在窗前朝外看,后者则坐在桌边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
吴邪打了个哈欠,“早啊。”
“不早了。”江岁安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移向窗外,继续说道,“午饭在桌上,趁热吃。”
吴邪嘿嘿一笑,麻利地穿好外套,起身下床,走到桌边就准备吃饭。
只是还没吃几口,身前的桌子就开始抖了起来。
吴邪一愣,抬头看向老痒,疑惑道,“老痒,你抖什么啊?”
老痒看着吴邪,表情有些着急,“老──老吴,他──他们──也──在──在这儿。”
吴邪没反应过来,“他们是谁?”
“大排档的遇到的那群人。”江岁安转过身,对他招招手,“你过来看。”
吴邪心里一紧,立马放下筷子,凑到窗前朝外看。
楼下空地上站着六个人,中间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在大排档跟江岁安聊天的那个老头。
只见他蹲着用手里的树枝在地上画了好一阵,又抬头跟周围的四个人吩咐了些什么,那四人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这儿。
接着老头又抬头看向他身前的人,笑着说了些什么。
虽然听不到在说什么,不过脸上挂着的笑看起来很是谄媚。
因为那人是背对着他们,江岁安和吴邪也看不到对方的脸,只不过看背影倒是年纪挺大的。
眼见那老头要离开了,吴邪刚想问问江岁安该怎么办,楼下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却毫无征兆地转过头,目光直直朝两人投来。
吴邪心一跳,还没对上眼,身体就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我去!他发现我们了?”
江岁安却没躲,直接与楼下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
许久,那人就像没看到他一样,转身跟着老头离开。
江岁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突然扬唇笑了一声。
吴邪在旁边看得一脸懵,神色奇怪又震惊,“偷看被抓包,你还笑得出来?”
“我天生爱笑。”青年看了他一眼,说道,“快去吃饭,等你吃完饭就出发。”
吴邪撇撇嘴,他觉得江岁安有事在瞒他,但是他没办法,只能乖乖地坐回桌边,继续扒饭。
身边的老痒看了眼江岁安,又看了眼吴邪,默默缩在一边,不作声。
等吴邪吃完饭,几人将装备收拾好,由老痒带路,三人就这么进了山。
越往里走,树林越是茂密,阳光很难穿透层层树叶照进来,也因此光线很是昏暗。
几人几乎一刻不停地赶了一下午的路,吴邪实在是受不了,喊停了最前面带路的老痒。
“不是我说,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干什么?”
老痒看了眼吴邪身后的江岁安,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
吴邪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气道,“我不行了,休息会儿!”
“不行!”老痒立刻说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人齐齐向他看来。
吴邪面露惊讶,“老痒,你不结巴了?”
老痒脸色有些僵硬,结结巴巴地应道,“我──我太──着──着急。”
吴邪一听,也没多想,摆摆手道,“着急啥?你担心那群人比我们先到?”
见老痒点头,吴邪开口劝道,“那群人又不是机器人,肯定跟我们一样需要休息。再说了,让他们先去,给我们探探路不好吗?”
老痒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江岁安直接打断道,“快天黑了,干脆在这儿休整一晚,你们说呢?”
吴邪自然是没意见,本来背的装备就不轻,赶了一下午的路,他感觉自己腿都快断了。
老痒注意到青年投过来的视线,身体一顿,点了点头。
“那行,我去附近捡点干柴生火。”江岁安说道,看向吴邪,“就呆在这儿,别乱跑。”
吴邪不太放心,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吧,这深山老林的指不定碰到什么野兽呢。”
江岁安挑眉,这他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把人带在身边才最安全。
只不过,他看向吴邪身后,“你跟我一起去,那他怎么办?”
吴邪闻言,往后一看,这才发现身后的老痒正巴巴地盯着他看,生怕被单独留在这儿。
吴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留老痒一个人在这儿肯定不行,但是他又不太放心江岁安一个人去。
看出他的纠结,江岁安直接开口道,“放心吧,我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吴邪闻言,只好叮嘱道,“注意安全。”
说在附近,江岁安也确实没走远,估摸着捡的干柴足够应付一晚上了,他直接就回去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三人围在火堆旁,从背包里掏出一些干粮吃下后,就商量着今晚该怎么度过。
江岁安本想着自己守夜得了,毕竟也就一晚上不睡,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奈何吴邪死活不同意,非让他先休息,等到后半夜两人再换班。
青年犟不过他,叮嘱几句后,就靠着树闭上了眼睛。
因为在野外,江岁安睡得并不深,浅眠了没两个小时就醒了。
吴邪看到青年醒来,有些惊讶,他看了一眼熟睡的老痒,压低声音道,“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没到时间呢。”
江岁安走到他身边坐下,“没事,你去睡吧。后面我守夜就行。”
见对方没动,青年又看了他一眼,“不困?白天不是很累吗?”
吴邪摇摇头,“在想三叔的事。”
江岁安扒拉火堆的手一顿,没再说话。
秦岭的夜晚实在有些安静,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耳边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吴邪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地就挪到了身边的江岁安身上。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青年半张脸都浸在暖色里,他的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邪心想,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他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江岁安?”
青年偏头看向他,没说话,眼神却像在问怎么了。
“我……有点困了。”
“……那就去睡觉。”
“哦。”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没有声音了。
许久,声音再次响起,“江岁安?”
“……怎么了?”
“晚安。”
“……晚安。”
第81章 他打不过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吴邪说的话起了作用,这次老痒没再埋头往前冲。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突然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座破庙,庙前还有几个中年妇女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吴邪见状凑上前,故作诚恳地询问道,“姐,我们是外地来的游客,想打听一下,这里离前面的村子还有多久的路啊?”
话音落下,几个妇人朝他们看了过来,上下打量的同时,还不忘跟身边的人嘀咕几句。
一个穿着红色褂子的妇人回道,“你们是游客?大老远儿跑来俺们这个破村干什么?”
吴邪犹豫了片刻,开口道,“我们来找个人。前些年我来过这个村子的,是个大爷招待的我,我现在想回来看看他,你知道……”
没等吴邪说完,那妇人直接骂道,“我呸!就你这贼模贼样的,偷猎就是偷猎,还想骗老娘!”
吴邪哪见过这架势,瞬间被骂得愣在了原地。
老痒见状,直接将他拉到身后,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百块钱就拍在了妇人手上。
江岁安站在两人身后,看到没缓回过神的吴邪,没忍住低笑出声,“怎么,吓傻了?”
没想到有一天“贼模贼样”这词也能被用到吴邪身上。
听到声音,吴邪抬头看向江岁安,眼神很是幽怨。
短短功夫,老痒就通过威逼利诱,从妇女口中打听到想知道的,不理会对方的啰嗦,直接带着两人就往北边走。
没一会儿,三岔口出现在几人面前。
听了那妇人的话,吴邪本想往左边走,却不想,老痒直接拉住了他。
“不──不对,走──走──中间。”
“什么中间,那人不是说走左边吗?”吴邪说道,看向江岁安,“对吧?”
“不──不是──”老痒应道,他给吴邪解释说,刚刚的那妇人是在骗他们。
吴邪半信半疑,下意识地看向了江岁安。
老痒的目光也移向了青年,只不过,他的眼底藏了些紧张和警惕。
很显然,老痒在忌惮江岁安,这一路上都是。
江岁安自然也知道,他盯着老痒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对方下意识地往吴邪身旁靠了靠,他才笑了一声,“也许吧。”
听到这话,老痒眼神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三人还是选择了中间的那条路。
越往里走,吴邪越发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一路上的草太过茂盛了,根本不像是有人常走的样子。
他看了眼前面埋头走路的老痒,又转头看向身边的江岁安。
注意到吴邪的目光,江岁安看了过去,见对方似乎想说些什么,他摇了摇头。
吴邪见状,顿时噤了声。
江岁安早就看出不对劲了!他为什么不说?他想干什么?
几人又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在天快黑时,找到了一个采药人留下来的木头窝棚。
“天──天──天快黑了,我──我们──就在这儿──住──住吧。”
老痒说着,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个窝棚一共有两层,里面没有家具,但是铺着几块木板,中间还有一个土坑,从里面的炭灰来看,应该是用来生火的。
从外面捡了些木柴,生起火后,几人热了些干粮,就这么当做晚饭吃下。
天已经暗了下来,屋外传来几道野兽的叫声。
又到了熟悉的谁守夜环节。
没等江岁安和吴邪说话,老痒率先开口道,“上──上次──是你们,这──这次──我──我先来。”
吴邪没说话,转头看向江岁安。
却见青年直接把背包往后一垫,倒头就躺在了木板上,漫不经心道,“行啊,我无所谓。”
吴邪见状,只能配合道,“行,那到时间你叫我,我和你换班。”
说罢,他学着江岁安的动作,把背包垫在头下,也躺了下去。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安静,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是一声“吱呀”的开门声。
黑暗中,江岁安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走到了门边,不远处,老痒打着手电进了林子。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吴邪迷迷糊糊转醒,结果,双眼一睁就对上了一只圆溜溜的眼睛。
他愣了愣,突然清醒过来,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张口就要喊出声,却被江岁安及时走过来,捂住了嘴巴。
“嘘!”
见吴邪回过神,江岁安松开手,轻声道,“别怕,是金丝猴。”
吴邪这才缓了口气,突然像想起什么,坐起身朝四周一看,哪里还有老痒的影子?
“他人呢?”
“去外面了。”
在江岁安的带领下,两人走出窝棚,朝着林子里那微弱的光走去。
没几分钟,一道“砰砰砰”的声音传到两人耳朵里,江岁安和吴邪对视一眼,果断放缓脚步,猫着腰靠近。
不远处,老痒正光着膀子,用工兵铲吭哧吭哧地挖着什么。
两人就这么看着老痒的动作,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之久,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当啷”声,像是铲子碰到了什么金属。
只见老痒弯腰,从土坑中拿出了一根棍状的东西,上面沾满了泥。
猜到对方要回去了,江岁安扯了扯看得入神的吴邪,示意他离开这里。
两人回到窝棚后,趁着老痒还没回来,吴邪问道,“我们怎么办?继续装睡,还是拆穿他?”
“看你。”江岁安说道,“你要装睡,我可以配合;你要拆穿他,我也没问题。”
见吴邪表情有些犹豫,青年又补了一句,“放心,他打不过我。”
“可是……他有枪啊。”
就刚刚老痒挖坑的时候,吴邪看到了,对方别在腰间的枪。
他给老痒的采购清单上就列了枪,只不过,当时对方跟他说的是没有买到。
江岁安瞥了吴邪一眼,“你觉得我能让他有机会拔枪?”
吴邪不说话了,以江岁安的实力,别说拔枪了,指不定老痒上一秒要动手,下一秒就躺地上了。
第82章 你放屁!
老痒关掉手电,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想要走进来,却在刚跨出一步时,身体猛地顿住。
只见火堆边,吴邪正满脸怒气地瞪着这边,而在他的身旁,听到动静的江岁安也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老痒几乎是下意识将手摸向了身后,却在看清青年手中的刀时,又停住了动作。
他强装镇定地将门关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你们醒了啊,我刚去方便了一下……”
“你放屁!”
没等他说完,吴邪开口骂道,“你以为我们没看到你去做什么了?你从土坑里挖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你非要走这条路就是为了它,是不是?你就是在利用我!还装结巴利用我!”
老痒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沉默片刻后,无奈道,“你都知道了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边将背包放下,一边抬脚想要靠近。
吴邪见状,连忙向江岁安靠近,警惕地喊道,“我告诉你,别过来啊!我朋友很厉害的,揍你是轻轻松松的事!”
青年挑眉,指尖微动,手中的刀被抽出寸许,在火光下闪过一瞬的寒芒。
老痒站在原地不动了,许久,他叹了口气,“老吴,我没有想害你!”
“你骗鬼呢!”吴邪骂道,“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刚刚摸后腰的动作?你刚刚是想拿枪吧?你想杀我们灭口!”
老痒连忙反驳,“我不是,我是看到……”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江岁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这一眼,江岁安算是明白了。
这老痒对吴邪或许真是有点感情的,对他那就是实打实的杀意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找他要的那五十万?
至于吗?这么小气!
此时的吴邪已经被老痒的背叛气昏头了,给对方一通骂后,起身就想拉着青年离开。
江岁安看了一眼乌漆嘛黑的外面,还没来得及阻止,就突然听到老痒大喊了一声。
“你以为你身边那个就是什么好人吗?他也是在利用你!他明知道我在骗你,还是……”
江岁安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嗤笑一声。
这算什么?挑拨离间吗?
没等他开口嘲讽,只见吴邪指着老痒,直接破口大骂,“放你特么狗屁!江岁安是什么人,老子比你清楚!你少在这儿给老子挑拨离间!”
吴邪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呼吸也有些急促。
江岁安看到这一幕,愣了片刻,忽然低头笑出了声。
吴邪听到声音,朝他看了过来,表情怪异,“别人骂你,你还能笑得出来?”
江岁安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能说什么?总不能说他觉得对方刚刚破口大骂的样子有点可爱?
一旁的老痒看着两人的互动,沉默了许久,无奈苦笑道,“老吴,我没想害你,真的!我把你当成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吴邪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江岁安奇怪的举动了。
他看向老痒,冷笑一声,“行啊!那你给我解释!给我解释清楚!要不然,咱们十几年的交情今天就算彻底完了!”
老痒张了张嘴,最终长叹一声,“行,我给你解释。”
三人坐回火堆旁,老痒一边往火里添上了根干柴,一边慢悠悠地开了口。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哪怕是江岁安也不得不承认,老痒确实是有点讲故事的天赋在的。
什么铜枝,什么精神失常,什么阴人,讲得那叫一个神乎其神。
尤其是他压低声音对吴邪说,他总觉得这个屋子里不止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吴邪吓得直接骂道,“废话,这屋子里有三个人,当然不止我们两个!”
江岁安:“………”你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老痒也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某个人,尴尬地咳了一声,紧接着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吴邪。
等吴邪拆开后,他继续说道,“这封信是直接出现在我包里的,看字迹,应该就是我老表写的。”
吴邪看清上面的内容,皱了皱眉,又递给了身边的江岁安。
青年伸手接过,纸上写了两行很潦草的字,第一行是一个名字,第二行则是一段白话文──阿解,千万别回去,那墓里有恶鬼!
江岁安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把信还了回去。
那封信再次回到老痒的手上,他拿过包,将信叠好放了进去。
看到包里露出来的铜枝,吴邪皱眉问道,“你老表都劝你不要下这个斗了,你难道还要继续?你就不怕变成你老表那样?”
老痒咧嘴笑了一声,“老吴,你就不好奇吗?”
吴邪没接话。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坐了没一会儿,老痒就因为困意上涌,躺下睡着了。
江岁安刚给火堆添了点柴,吴邪就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你觉得老痒说的是真的吗?”
青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还有事在瞒我!”吴邪斩钉截铁道。
江岁安挑眉,“不错啊,学聪明了?”
“那是!”吴邪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头,随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我以前也不傻好不好?”
那幽怨的小表情,江岁安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附和道,“是,不傻!”
“那我们明天还要继续和他一起吗?”
“为什么不呢?你不是好奇吗?”
“可是……”
“放心,有我在。”
………
第二天一早,三人一番商量后,决定绕过这个村子,直接出发。
原路返回到三岔口,一路向右,再穿过一条小溪后,远处出现了几座小瓦房。
三人进去转悠了几圈,通过一个老大爷知道了大排档遇到的那群人早就路过这里,去了夹子沟。
几人也不敢耽搁,休整一会儿后,立马又启程了。
第83章 猴子抢食
一上午的赶路,三人终于赶到了这里,打算原地休息补充体力,顺便再 吃个午饭。
却不想,还没吃上几口热乎饭,就被一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猴子给打断。
那群猴子把食物都抢了过去,似乎是以为他们的包里也装着食物,又想来抢几人的背包。
因为是秦岭的野生动物,江岁安也不好下死手,只能用刀鞘将他们击退。
那群猴子就跟开了灵智似的,见青年不好惹,转身就集中对付起吴邪和老痒。
只见吴邪死死地攥着背包的肩带,对眼前一只体型较大的猴子,大声怒骂着,试图将对方吓跑。
可惜,那只猴子明显是猴王,不仅不怕,还生气龇牙,张开尖利的爪子就朝他扑了过去。
吴邪侧身想躲,眼见那爪子要碰到他的胳膊了,只听一声尖锐刺耳的猴叫声响起,那猴子被江岁安直接抓住了尾巴,狠狠地砸向了旁边的树干上。
虽然收了点力,但是那力道也不是虚的,那猴王直接被摔懵了。
见到这一幕,周围的猴子瞬间哄散开,也不进攻了,就蹲在不远处,瞪着眼睛盯着他们,龇牙发出威胁性的嘶吼。
江岁安见状,连忙催促道,“你们先走。”
吴邪二话不说,直接拉着一边试图追回东西的老痒,转身就跑。
江岁安看了一眼还没缓过神的猴王,转身跟上两人。
三个人就这么跑了半支烟的功夫,回头见那群猴子没跟上来,这才慢慢停下休息。
吴邪靠在一棵树上,边喘气,边吐槽道,“这群猴子简直比强盗都强盗啊!”
老痒坐在地上,接话道,“他们要是敢追上来,我非得给他们都宰了!”
江岁安瞥了他一眼,心念一动,忽然变了脸色,厉声道,“追上来了!”
“什么?!”老痒猛地站起了身,转头就要向前跑。
结果没跑几步,他就听到了大笑声,回头一看,哪有什么猴子的影子?
江岁安站在原地,双臂环抱,一脸兴味地盯着老痒。
吴邪还靠在那棵树边,指着他,嘲笑道,“哈哈哈!老痒,你不是说要宰了他们吗?跑这么快干什么?”
老痒脸色一红,想要说些什么,看了眼江岁安后,又敢怒不敢言。
几人一番休整后,继续赶路。
这夹子沟的山缝格外得长,越往里走,光线也越是昏暗,隐约间温度也降低了不少,阴气森森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最前面的老痒停下了脚步。
正前方出现了一处碎石堆,似乎是由上方的石头塌方落下来的。
没等江岁安和吴邪看清楚,老痒就已经率先爬了上去,两人对视一眼,只能跟上。
三人趴在峭壁上,顺着坡度一点点往上爬,很快就到了发生坍塌的地方。
吴邪打着手电,往塌口中间黑黝黝的洞口照去,“这好像是盗洞啊?老痒,你以前来的时候是这样的吗?”
老痒摇头,“不是。”
“我先下去看看。”江岁安说道,“等我喊你们,你们再下来。”
“那你小心点啊!”吴邪叮嘱道。
江岁安点头,纵身跳了下去。
等踩到底,他抬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个人为开凿出来的拱顶石室,看样子是有些时间了,里面积了不少的水,都赶上他的胸口了。
吴邪扒在洞口,许久没听到动静,担心地询问道,“江岁安,怎么样?”
“可以下来。”江岁安抬头,回道,“底下是石头,就是水有点深。”
吴邪闻言,松了口气,没一会儿,就和老痒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来。
刚一入水,一股凉气就从脚底冒了上来,冷得吴邪打了个哆嗦。
老痒也嘶了一声,嘀咕道,“这水是真凉啊!”
江岁安正往前走的脚步一顿,看了一眼身边忍不住打哆嗦的吴邪,没做声。
三人继续向前,越往前水越深,光线也越暗,眼见水都快到脖子了,吴邪犹豫道,“水太深了,我们确定还要进去吗?”
老痒挠挠头,“可是我们都走到这儿了,回去岂不是太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这水这么深,要是水里冒出点东西,我们不就死定了?”
“可是……”
两人正争执间,江岁安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后,他往后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一道三角的水痕,正朝几人靠近。
青年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喊道,“往前游!”
老痒反应最快,几乎江岁安话音刚落,立马就扑腾着往前游。
后知后觉的吴邪则被江岁安拉着进水。
眼见那道三角水痕越靠越近,江岁安松开吴邪的手,将人往前一推,在对方看过来时,打了个走的手势,转身对上那怪物。
这么深的水里,唐横刀肯定是不好使的。
“系统,兑换一把潜水刀。”
【收到,20积分。】
话音落下,一把刀便出现在江岁安手中,与此同时,一只两米半长的怪鱼朝他冲了过来。
青年握紧手中的刀,在怪鱼靠近时,猛地侧身一躲,堪堪避开那一口尖牙的同时手腕翻转,潜水刀狠狠刺向它的侧腹。
“噗嗤”一声,刀身嵌入。
那鱼吃痛,身体在水中剧烈扭动,它猛地甩尾,巨大的力道带着水流狠狠地朝江岁安拍来。
青年没给它机会,手腕用力拔出潜水刀,直接顺着水流往后一退。
怪鱼被激怒,调转方向再次冲了过来,长着尖牙的巨口像是要把他整个吞下去。
江岁安没躲,在鱼头靠近时,突然往后一仰,下沉身体,刀朝着鱼腹狠狠地扎了进去。
………
吴邪盯着黑沉沉的水面,焦急地大喊,“江岁安!江岁安!”
一旁的老痒眼神闪了闪,“你不是说他身手挺好吗?这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吴邪一听,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想要说些什么。
突然,水中冒出一阵咕噜咕噜的血色气泡,一具两米多长的鱼尸慢慢浮了上来。
江岁安就在这时,冒出头,爬上了岸。
“江岁安!”吴邪眼睛一亮,连忙跑上前,拉着青年左看右看,“你没事吧?有哪里受伤吗?”
“放心吧,我没事。那鱼还伤不了我。”
第84章 好久不见啊
江岁安看了看四周,发现三人正站在这石室最尽头的旱地上,不远处的地上连有一扇不知道通向何处的活门。
活门边散落着不少被撬开的生锈铁环,显然已经有人打开过了这扇门。
应该那群人吧?
江岁安正想着,突然听到了吴邪的惊呼声。
“我去,呕……这是……呕……什么东西?”
循声看去,原来是老痒把鱼尸拖到了岸上,因为鱼腹已经被江岁安划开,他随手扒拉了几下,一颗人头就这么滚到了吴邪眼前。
血淋淋沾满胃酸的人头吓得吴邪猛地退了几步,就连见过不少尸体的老痒面色都有些发白。
江岁安皱眉靠近,想抽刀的手在看到那颗人头的瞬间顿住,果断夺过了老痒手中的匕首。
嗯……不是他的,脏了也不心疼。
青年用匕首将人头翻正,可能是刚被吃下没多久,人脸只是稍微有点溃烂,但是由于那鱼吞下时咀嚼了几下,头骨都变形了,想要分辨出人头的外貌有点困难。
吴邪忍着恶心,凑近问道,“能看出来是谁吗?会不会是之前遇到的那群人?”
“概率很大。”江岁安说道,又去翻鱼胃里流出来的东西。
没一会儿,残破的四肢就这么被凑齐,还有一件撕破的衣服和半个背包。
吴邪盯着那衣服,越看越眼熟,嘀咕了一声,“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啊?”
“能不眼熟吗?”江岁安挑眉,扒拉的动作没停,“大排档的那个老头。”
吴邪一听,瞬间反应过来,对啊!这衣服不就是那老头穿的衣服吗?
“这么说,那群人已经到这儿了?那他们人呢?”
话音刚落,老痒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这里有道活门,他们八成是从这儿下去了。”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老痒已经拉开了那道活门,那副笃定又迫不及待的模样,让吴邪心里升起一股异样。
就在这时,江岁安站起身,手里捏着那把匕首,径直朝老痒走了过去。
老痒见状,心中一怵,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几步。
江岁安却没再往前,在他面前站定,手臂一抬,说道,“喏,还你。”
老痒面色一僵,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匕首。
江岁安见到他这副模样,轻嗤一声,随即转头对吴邪说道,“走吧,下去看看。”
以江岁安为首,三人一前一后钻进活门。门后是一条几乎笔直的矿道,深得看不到底,能下脚的地方也有深有浅,爬起来相当吃力。
十几分钟的攀爬后,矿道深处隐约传来潺潺水声,整个矿道也开始慢慢变缓,到最后甚至有了平行的趋势。
伴随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出现,水声也越来越大,似乎是这底下有一条瀑布。
江岁安走在最前面,也爬得最快,没多久,吴邪和老痒就被远远甩在后面。
等两人赶上来时,就看到青年正站在一块石壁后,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
不远处,正说着话的四人中,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突然猛地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了?泰叔?”旁边一个问道。
被叫做泰叔的人眉头紧锁,眼神不断地扫视着四周,“我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应该是你听错了吧。”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接话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通过这条岩脉。”
“凉师爷说的对。”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石壁后,见四人的注意力重新移向前方,江岁安暗暗松了口气。
他低头看向身下,只见被自己用手捂着嘴的吴邪正眨着眼睛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
同时,老痒被青年另一只手臂死死地堵住嘴压在墙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江岁安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表情有些嫌弃。
还好唐装是长袖,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口水?
刚缓了口气的老痒见到这一幕,只感觉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
吴邪扯了扯江岁安的衣袖,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是那群人?”
青年点头,低声回道,“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三人就这么躲在石壁后,盯着不远处四人的动作。
泰叔推了推身边的人,说道,“二麻子,下去试试。”
二麻子应了一声,抬脚下水走了几步,没一会儿就皱着眉退了回来。
“有点烫,还挺深,泰叔,这可不好淌!”
“不好淌也得淌啊,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二麻子却有些不安,“要是下水,再碰到那怪物怎么办?”
没等泰叔回答,其中一人操着一口广东口音,说道,“杀了就是,难不成你们真愿意停在这儿?”
泰叔笑了一声,“王老板说的是,就是不知道你有啥好办法?”
王老板没应声,看向一旁戴着眼镜的男人,“凉师爷,你看呢?”
那人走上前,摸了摸水,说道,“没事,这水这么热,绝对不会有鱼,有也焖熟了!”
二麻子咧了咧嘴,不太相信,刚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四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泰叔立马转身,举起了枪,高喝道,“谁在哪儿?”
石壁后,
江岁安看着那“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背包,轻啧了一声,有点不爽。
忘记身边有个一直想杀了自己的家伙了,还以为能做回黄雀了呢?
吴邪看向老痒,难以置信道,“老痒……你!”
后者一脸慌张地摆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道枪声响起,子弹堪堪擦过三人藏身的地方,飞了出来。
泰叔厉声道,“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江岁安看了一眼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老痒,扯了扯嘴角,直接走了出去。
泰叔和二麻子举着枪对着石壁,只见三个人走了出来,其中穿着黑色唐装的青年朝几人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各位!”
二麻子说道,“泰叔,是那三个来旅游的人!”
“什么旅游!你看他们像来旅游的吗?”泰叔咬牙说着,他们被那个老头忽悠了!
第85章 你是小哥?
泰叔目光打量着江岁安三人,心里盘算着两边的实力对比。
从人数来看,四对三,怎么都是他们占优势,更别说对方身上好像连枪都没有!
这么想着,泰叔心中有了底,举着枪步步靠近,“敢跟踪我们,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们去和阎王喝茶!”
不远处,凉师爷手指微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动作。
就在此时,江岁安开口打断道,“别这么心急啊,我们合作如何?”
“合作?”泰叔冷笑一声,满眼轻蔑,“就凭你们?”
江岁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他语气中的轻视,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位凉师爷就是你们的‘军师’?”
“那又怎样?”
“没什么。”江岁安看向凉师爷,问道,“你知道有什么安全的办法渡过这条岩脉吗?”
话音落下,在扬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凉师爷。
那人推了推眼睛,目不改色道,“办法有,但风险不小。”
江岁安勾起一抹笑,“对嘛!可我的队伍里有人知道啊!”
他伸出手臂,直接将缩在吴邪身后的老痒拎了出来,“呐,我这朋友就知道,他以前可是从这里出来的。”
青年顿了顿,手搭在老痒的肩膀上,笑道,“对吧?”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痛感,老痒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泰叔看着两人的动作,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王老板爽快答应道,“那就合作好了,等到了地方再各凭本事。”
说是这样说,但他眼底的算计就连吴邪都看出来不对劲。
江岁安拦住想要站出来的吴邪,笑道,“明智之举。”
口头合作达成,泰叔和二麻子都放下了手里的枪,只不过看着三人的眼神里依旧带着警惕。
泰叔上下打量着老痒,问道,“你从这里出来的?怎么出来的?游出来的?”
老痒被他注视着,心中发怵,忙说道,“这水底有两条铁锁链,一直摸着那锁链就行了。”
“真的假的?”泰叔狐疑,推了推身边的二麻子,“你去摸摸看!”
“好嘞。”二麻子说着,抬脚走进水中,伸手在水底摸索。
没一会儿,他就拉起一条大概手腕粗的乌黑铁链,激动道,“泰叔,真的有!”
泰叔闻言,眼睛一亮,看向老痒的眼神也带了些审视和思量。
如果有这家伙带路,说不定他们能避开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呢?
老痒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要往后躲,却不想,被江岁安直接堵住了后路。
青年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现在害怕了?”
老痒身体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没给老痒多想的时间,泰叔又说道,“口说无凭,你们带头?”
没等江岁安说话,吴邪忍不住骂道,“凭什么?我们说的办法,还要我们去探路?你们还要不要脸?”
泰叔呵呵一声,又拔出枪对准几人,“你跟老子的枪讲脸?”
“行啊!”江岁安扯了扯嘴角,把吴邪拉到身后。
说罢,他抬脚走上前,泰叔见状,慢慢放下了枪。
吴邪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青年按住了肩膀,一道极低的声音传入耳中。
“躲好!”
下一秒,江岁安猛地抽出刀,朝泰叔砍了过去,对方压根没反应过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躲避,却还是被砍中了肩膀,伤口深可见骨。
剧痛席卷全身,泰叔痛呼出声,倒在地上。
“泰叔!”二麻子大喊一声,拔枪朝青年扣动扳机,却不想被他抬刀挡住,子弹擦过刀刃,迸射出一串火花 。
连续不断的子弹朝江岁安射来,他腰身一拧,迅速翻身躲过后朝对方逼近。
二麻子只感觉手腕一痛,枪掉落在地,他下意识地想要出拳攻击,却见青年偏头一躲,手腕抬起,一刀封喉。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泰叔目眦欲裂,忍着剧痛朝着尸体爬过来,“二麻子!二麻子!”
江岁安捡起地上的枪,看着对方,默默抬起了手。
就在这时,王老板突然大喊,“都不许动!不许开枪!”
江岁安循声看去,只见王老板一手锁着老痒的脖子,一手拿枪抵着对方的太阳穴。
“放开泰叔,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老痒哭喊道,“老吴,老吴!救救我!”
“老痒!”吴邪惊呼,想要上前,却被江岁安拉住了手腕。
只见青年轻嗤一声,淡淡道,“那你杀了呗。”
王老板愣住了,什么情况?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老痒大喊,“老吴,老吴!救救我啊!”
江岁安冷笑一声,“为什么不行?你刚刚不就想借他们的手杀了我吗?”
老痒张了张嘴,脸色变得惨白,说不出话了。
原本还有些不忍心的吴邪听到这些,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痒变成了这样,先是利用两人幼时的感情把他带到这里,还什么事都瞒着他,现在更是想杀了江岁安。
只听“砰”的一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泰叔的身体倒了下去。
“你……你竟敢……”
王老板手指颤抖,他没想到青年会如此狠心,竟然连自己同伴的死活都不顾。
他肯定是活不下去了,至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就在王老板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突然感觉手腕一痛,枪脱手落在地上,紧接着一把刀将胸口贯穿。
他难以置信地向后看去,就对上了凉师爷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平淡无波的眼神。
“你……”
血沫随着最后一个字从口中溢出,王老板的身体缓缓倒下。
没了束缚,老痒瞬间瘫软在地,大喘气,差点,他差点就死了!
吴邪看看王老板的尸体,又看看还拿着刀的凉师爷,彻底懵了。
他们……这是内讧了?
江岁安将刀收了回去,看着靠近的凉师爷,笑了一声,“不装了?”
吴邪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招待所看到的那一幕,随即恍然大悟。
“你你你……你是小哥?!”
第86章 来点儿?
“小哥!你又玩这套!”吴邪又惊又气,“我就说上次江岁安怎么怪怪的,敢情你俩是串通好的!”
江岁安挑眉,“别胡说啊!哪有什么串通?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吴邪追问道。
江岁安理直气壮,“告诉你,不就没惊喜了吗?”
“惊喜?”吴邪目瞪口呆,“你是不是对惊喜这词有什么误解?”
这哪是什么惊喜?明明是惊吓才对!鬼知道他刚刚有多担心老痒就那么死了?
想到这儿,吴邪看向还瘫在地上的老痒,抿了抿唇,走过去把对方扶了起来。
“老痒,你跟我说实话,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非要除掉江岁安?”
老痒面色发白,嗫嚅了半天,苦笑道,“我来这儿,自然有我的目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老吴,你只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
吴邪感觉自己快被气死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这老痒的嘴巴是被焊死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行,不说!那你为什么要杀江岁安,他跟你又没仇!”
话音落下,两道视线紧跟着落在老痒身上。
江岁安挑眉,看着对方的眼神带着些审视。
说真的,要不是系统说剧情不允许,他早就找个机会把人埋了。
与青年不同,张起灵的眼神则是实打实的冷意,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让王老板扣了扳机后,自己再动手。
老痒身体一颤,刚刚差一点就被爆头的阴影还没散去,现在又被两尊大佛的盯着,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的确是怕江岁安会破坏自己的计划,才想杀了对方。
只不过,经过刚刚那一遭,他是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至少目前是!
江岁安是真的会杀了他!
见老痒许久没有作声,青年扯了扯嘴角,冷声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再敢起小心思,下次就不是吓吓你了!”
说罢,他不再管老痒的反应,走到张起灵身边,问道,“下面是一条瀑布?”
张起灵收回视线,点头应道,“入水下潜,拉着锁链,风险会减小。”
眼见两人都在商量如何下去了,吴邪看了看老痒,无奈地叹了口气。
岩脉的水有点烫,刚进去就跟进了砂锅一样,全身都烧了起来。
好在下潜数米后,水温明显降了下来,四人紧紧地攥着铁链,一点点往前游。
没一会儿,不远处就出现了一处断崖,水流湍急,从崖顶倾泻而下,激起翻涌的水花,轰鸣的水声震耳欲聋。
眼见断崖越来越近,随着张起灵的手势落下,四人一齐松开了手,顺着水流,落下了断崖。
江岁安刚睁开眼,后脑勺传来的钝痛就让他皱了皱眉,抬眼一看,就发现了闭着眼趴在他身上的吴邪。
见吴邪只是昏迷了,江岁安松了口气,他小心地将人挪到一边躺好后,环视一周,刚好和站起身张起灵对上视线。
不远处,老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和吴邪一样晕过去了。
江岁安简单检查了一下装备,把人交给张起灵,自己则去附近找木柴生火。
火堆燃起,吴邪和老痒还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江岁安想了想,干脆从包里掏了张饼,架在火堆边烤热,刚咬了没几口,一道炙热的目光向他投来。
青年手一顿,抬头正对上张起灵直白的眼神,他迟疑地把饼递过去,“来点儿?”
张起灵也不客气,接过应了一声,“谢谢。”
江岁安看着对方大口咬饼的动作,挑眉调侃道,“你不是军师吗?他们都不给你饭吃?”
张起灵闻言,耳朵微微泛红,“打算过了岩脉再吃。”
江岁安沉默一瞬,又默默掏出两张饼烤上,也得亏之前碰到的那群猴子没把包抢走,要不然真得喝西北风了!
想到这儿,青年突然啧了一声,懊恼道,“早知道刚刚就应该把那群人搜刮一顿再走的!”
两人正说着,一旁躺着的两人陆续醒了过来,吴邪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江岁安,委屈巴巴道,“我饿了。”
江岁安把刚烤好的饼递了过去,余光瞥见老痒投过来的视线。
他顿了顿,拿起另一张饼,二话不说塞进自己的嘴里。
开玩笑,他对想杀自己的人可没那么好心。
老痒见状,识趣地收回目光,从自己包里掏出干粮啃了起来。
等休息好后,四人开始商量怎么离开这儿。
他们现在正站在一块鹅卵石滩上,不远处又是一处断崖,看起来这条岩脉是阶梯向下的结构。
几人走到断崖边,朝底下看了看,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手电应该不管用,江岁安看向身边的吴邪,“带信号枪了吗?”
“有!我来之前特意准备了这玩意儿!”吴邪说着,从包里翻出信号枪递给他。
江岁安接过后,朝着上方砰的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耀眼的红光划破黑暗,悬崖下方的景象落入四人眼中。
棺材!密密麻麻的棺材!
吴邪倒一口凉气,打了个哆嗦,“我去,这是什么地方啊?批发棺材的仓库吗?”
“可能是高坡苗人的葬洞。”张起灵接话道。
“高坡苗人?”吴邪疑惑,“他们不是在贵州吗?”
张起灵摇摇头,解释道,“这里在解放前有不少少数民族在附近居住,应该是那时候留下的。”
“这样吗?”吴邪挠挠头。
“这都不是重点。”江岁安打断两人,说道,“你们看这葬洞的东北角,是不是有一块空地?”
两人顺着他的话看过去,这才发现,其他地方都或多或少地堆着棺材,唯独那一块空地啥都没有。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老痒插话道,“那个地方是一个洞口,是我上来时挖出来的,下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江岁安偏头看了老痒一眼,接话道,“那就只能爬下去了,是个体力活。”
“那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晚?”吴邪提议道。
最后,几人一合计,决定先原地休息一晚,等第二天恢复体力,再继续行动。
第87章 人类神迹?
这对江岁安和张起灵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一步步稳得很。
至于吴邪和老痒就不同了,爬得那叫一个艰苦,吴邪甚至几次差点就要从悬崖下滑下去。
好在有江岁安和张起灵随时注意着,总算有惊无险地下到了底部。
周围棺材堆得很高,长年累月待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早已发霉变黑,散发着一股很浓的霉味。
几人通过棺材间的小径,一步步靠近老痒说的位于东北角的洞口。
张起灵打头率先跳了下去,接着就是老痒和吴邪,江岁安垫后。
这里面是一间墓室,后排并排放着几只棺材,一大四小,看起来像是合葬穴。可以看到最大的那只棺材已经被打开,露出了里面穿着盔甲,已经严重发霉的尸体。
吴邪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老痒做的这缺德的事儿。
就在这时,老痒走到那只打开的棺材前,将尸体搬了出来,接着伸手往底下一拉,只听咯吱一声,一条密道出现几人面前。
他的脸因激动而泛红,“从这密道下去就到了!”
江岁安和张起灵对视一眼,没有作声。
由张起灵打头,江岁安垫后,四人走了进去,地道里是一条倾斜而下的阶梯。
阶梯还挺长,越往下温度越高。几人走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走到底,一股滚烫的热风吹过来,热得人头昏脑涨。
吴邪抹去脸上的汗水,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热啊?”
江岁安顿了顿,看了眼吴邪,又看了眼张起灵,怎么都流汗了?
很热吗?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哦—想起来了,他没体温,也感知不到温度,就相当于不怕冷不怕热。
嗯,这大概就是唯一的优点了吧?
就在这时,察觉到异常的吴邪看向江岁安,问道,“你不热吗?”
青年一脸平淡,“还好吧。”
吴邪不信,伸手碰了碰青年的胳膊,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发出一声喟叹,“你身上好凉快啊,江岁安!”
江岁安笑了一声,解释道,“你忘了我那老毛病了?”
吴邪一顿,这才想起来青年之前说的话,内心生出愧疚的情绪,但又忍不住朝对方靠近了几分。
没办法,真的很凉快啊!
江岁安无奈,转头一看,又对上了张起灵的眼神。
沉默片刻后,他果断转移话题,“你们看前面是不是有一棵树?”
“没错没错,就是它!青铜树!”老痒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朝前跑去。
几人见状,也顾不上热不热的了,快步跟了上去。
只见,正中央竖着一根十米左右的大铜柱子,柱子上还有许多粗细不一的铜枝,看样子也确实像老痒说的“青铜树”。
“这……”吴邪愣住了,喃喃道,“这冶炼水平远超当时的技术了吧?这简直是……”
江岁安接话道,“人类神迹?”
张起灵没说话,一直盯着老痒的动作,对方见到青铜树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脸上表情变得狂热而疯狂。
他猛地拉住吴邪的手,指着青铜树顶,说道,“老吴!好东西,好东西就在上面!我们快上去!”
吴邪也看出了老痒的不对劲,有些犹豫。
江岁安瞥了老痒一眼,笑道,“既然他想上去,那就上去呗,刚好我也好奇‘好东西’是什么?”
听到这话,老痒像突然回过神一样,脸上的疯狂褪去,又沉默下来。
吴邪还在迟疑,“可是,碰到这青铜树枝,不是会……”
江岁安挑眉,看向老痒,“那就得问问他有什么办法了?”
老痒没说话,默默从包里取出几双橡皮手套,分给三人。
几人带上手套,依旧是张起灵带头,踩着青铜树上的枝桠,开始向上攀爬。
上面的枝桠不紧不密,而且结实,爬起来倒也不费劲。
江岁安跟在最后面,一边爬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青铜树,因为靠得近,可以清楚看到这些枝桠就跟自然长出来的一样,接口处没有一点焊接的痕迹。
看起来,还真是挺神奇的。
江岁安突然好奇了,话说老痒这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来着?
更具体的剧情他都快忘得差不多了,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四人就这么爬了一半不到,最前面的张起灵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下来休息。
江岁安坐在枝桠上,从背包里拿出水递给累得喘气的吴邪,调侃道,“就你这小身板,真该回去练练了。”
吴邪灌了一大口水,缓了口气,附和道,“你说对!我回去就锻炼!”
至少下一次不能再这么弱了!谁能想到,就连老痒都比自己体力好!
江岁安笑了一声,刚要继续说什么,却突然变了脸色。
脚下的青铜树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
吴邪瞬间警惕起来,忙问道,“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张起灵沉声道,“往上爬!快!有东西上来了!”
江岁安闻言,立马推了推愣神的吴邪,“快爬!”
很快,青铜树的颤动由远及近,越来越剧烈,就好像有很多人在不停地用指甲挠着青铜树。
一道劲风突然从侧后方袭来,江岁安下意识地抽刀格挡,瞬间,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起。
青年侧身看去,这才看清攻击他的怪物,是一只戴着人脸面具的巨大猴子,面具上的人脸似笑非笑,看起来极为诡异。
吴邪也看到了,吓了一跳,“什么鬼东西!”
“别管什么东西了,快爬!”
江岁安说着,手腕翻转,将再次扑过来的猴子,拦腰砍断。
他低头一扫,只见青铜树的枝桠上越来越多的猴子正朝他们靠近,数量庞大的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又有一只猴子迅速朝他靠近,青年刚要抬刀,却见一只脚猛踹那猴子,将它踹了下去。
江岁安看了一眼跌落下去的猴子,抬头对上吴邪的目光,挑眉笑道,“干得不错!”
吴邪刚要咧嘴笑,突然就被张起灵拽住了手臂,一瞬间,两人位置调转,落在后面的变成了江岁安和张起灵。
第88章 这还有一条
江岁安低头看了一眼,咬牙道,“数量太多了!”
照这样砍下去,指不定是猴群先被砍光,还是他们先被耗死。
也就这一瞬的分神,一只猴子从背后的枝桠上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江岁安下意识地侧身想躲,脚下却突然踩空,整个人朝外摔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身体一扭,迅速抓住了一旁的枝桠,硬生生将身体稳住。
身后又有猴子趁机朝他扑来,却被张起灵提刀挡住。
他看了一眼青年,沉声道,“小心!”
“知道了!”
因为有江岁安和张起灵拦住了猴群的大部分,追上吴邪的猴子并不多,他还能用背包勉强将它们打下去。
吴邪一边应付着猴子,一边看到江岁安和张起灵被越来越多的猴子包围,急得额头直冒汗。
老痒也不知道爬到哪儿去了,就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行,不行!得想想办法!
电光火石之际,吴邪突然想起了背包里的信号枪,眼睛一亮,“江岁安,信号枪!”
话音落下,他直接掏出信号枪朝青年的方向扔了过去。
江岁安心领神会,伸手稳稳地接住枪后,立刻提醒道,“闭上眼睛!”
说罢,他举枪对着岩壁连开几枪,信号弹撞在岩石上又被反弹回来,温度极高的火光瞬间在猴群中炸开。
伴随着猴子的嘶吼声响起,空气中传来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江岁安睁开眼,低头一看,只见猴群已经散去,四周的枝桠上还挂着不少烧焦的尸体。
他这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张起灵,询问道,“受伤了吗?”
张起灵摇头,说道,“先离开这儿!”
几人也不敢再多停留,连忙收拾好装备后,继续向上攀爬。
老痒早在几人停下来杀猴群的时候,就疯了似地往上爬,早已不见踪影。
三人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看到他的身影。
“老痒!”
吴邪大喊一声,加快速度爬到了他身边,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刚刚怎么回事?我们都在那儿杀猴子,你丢下我们就跑!你还是不是人!”
老痒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厚道,看了一眼吴邪身后的两人,干笑了几声,“我……我这不是怕留下来拖后腿吗?”
“拖后腿?你不是有枪吗?你枪呢?你为什么不用!”
“我……”
老痒哑口无言,只好转移话题,“我这不是给你探路了吗?你看这上面!”
顺着老痒指的方向,吴邪这才将目光落在眼前,待看清枝桠上挂着的东西后,他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上面挂着十几具带着面具的干尸,都是被枝桠从胸口刺穿。
那些面具和刚刚碰到的那群猴子脸上戴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这是猴子吗?还是……”
“是人。”
张起灵接话道,他凑上前,直接掀开了一具干尸的面具,露出了下面狰狞的面容──两个黑洞洞的眼眶,张得很大的嘴巴,残缺的牙齿。
“真的是人?”吴邪震惊,“这挂着的十几具全是人的尸体?”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盯着手中的面具,皱紧了眉。
江岁安见状,凑近了几分,仔细看了看那面具,“这面具?感觉有点奇怪。”
只见那面具后面,原本是嘴巴的位置,竟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犹如蜗牛壳一样的凸起,上面还有一个小洞。
江岁安看了眼尸体,又看了眼面具,恍然大悟,“这面具得张着嘴巴才能戴?”
“啊?”吴邪疑惑,“这不就跟嘴里塞了个呼吸器一样?”
“不对劲。”张起灵说着,直接抽出刀将蜗牛壳状的凸起撬开,一条从未见过的石化虫子出现在几人面前。
还没等几人看清楚,他突然把面具扔了出去。
“小哥?”吴邪一脸茫然。
只见张起灵抬头,扫了一眼周围的尸体,面色凝重,“是螭蛊!它们能在宿主体内繁殖,等到宿主死亡之后,再依附在这种面具的空腔里,等待下一个宿主的靠近,再通过某种方式寄生过去。”
螭蛊?江岁安挑眉,下意识低头往干尸嘴巴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条趴在舌头位置上的虫子。
他拍了拍吴邪,“喏,这还有一条。”
吴邪循声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咦惹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就从青铜树枝桠上栽下去。
江岁安连忙拉住他的手臂,好笑道,“有这么可怕吗?”
吴邪搓了搓手臂,脸色难看,“我一想到这玩意儿会寄生在人嘴里,我就觉得……咦惹!”
江岁安笑了笑,说道,“那你等会儿不得更害怕?”
“什么意思?”
“想想那些猴子,这里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青年说着,把包里的信号枪拿了出来,朝着上方开了一枪。
信号弹一直向上飞了两百米才往下坠,一开始都很正常,直到离几人六十几米的位置,青铜树干上出现了许多凸起。
定眼一看,不仅是那十米长的树干上,就连四周的岩壁上,都附着了无数张脸,更准确来说,是那些诡异的人脸面具。
在信号弹划过时,这些人脸纷纷动了起来,呈现出不同的表情,或痛苦,或忧郁,或狰狞,或阴笑。
如此诡异的景象,哪怕是江岁安和张起灵看了都有点心理不适。
更别提吴邪和老痒了,看得那叫一个寒毛直竖。
“能……能用信号弹吗?我看它们还挺害怕的?”吴邪颤声问道。
张起灵摇头,沉声道,“风险很大。”
吴邪咽了口唾沫,涩声道,“那怎么办?我们怎么过去?”
江岁安没应声,如果只是青铜树上有,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可是这四周密密麻麻地全是螭蛊。
那就只能……
他正想询问系统有没有驱逐螭蛊的东西,余光却瞥见张起灵已经抽出黑金古刀,手套被摘下,手掌按在了刀刃上。
第89章 我来!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岁安,刀也没收回去。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动作。
吴邪在一旁看得心急,“小哥,你千万别做傻事啊!过不去的话,大不了我们原路返回嘛!你说是吧,老痒?”
老痒看了一眼对峙的两人,没接话。
离计划完成就差临门一脚了,他自然是不想原路返回的。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话还是不说为好,说了感觉会被揍!
江岁安盯着张起灵,表情很冷,内心却疯狂催促着系统,“系统,找到没有啊!”
【你别急,宿主!我正在找呢!】系统眼睛都快看花了。
就在这时,张起灵垂眸,说道,“只是放点血,这是唯一的办法。”
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无奈。
“只是放点血?”江岁安冷笑一声,“行!你这么多螭蛊,你打算放多血?我和你一起!”
张起灵脸色骤变,“你不行!”
“为什么不行?”江岁安反问道,“你忘了,我也是张家人吗?”
张起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吴邪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看张起灵,又看看江岁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会被灭口吗?
看出青年眼神中的坚定,张起灵最终妥协了,“那你有什么办法?”
江岁安刚要把原路返回的话说出口,下一秒,系统激动地大喊,【宿主!找到了!特制驱虫药,100积分一瓶!一人兑换一瓶,足够对付这些螭蛊了!】
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回去,青年话锋一转,高声道,“我有药,只不过效果会差一点。”
只见江岁安将手伸进了包里,没一会儿就摸出了四个小瓷瓶。
“一人一瓶,撒在身上,它们就不敢靠近了。”
瓷瓶里是红色的细小粉末,细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
三人从青年手中接过瓷瓶,吴邪倒是一点没犹豫,打开就往身上倒。
他嗅了嗅衣袖沾上的味道,嘀咕了一句,“还怪好闻的。”
老痒犹豫地看着吴邪的动作,又看了一眼江岁安,咬了咬牙,也打开瓷瓶,将粉末撒在身上。
唯独张起灵垂头盯着手里瓷瓶,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没有动作。
江岁安挑眉,调侃道,“怎么,不相信我?”
“相信你。”张起灵顿了顿,接着说道,“这药……很珍贵!”
江岁安愣了一瞬,笑出声,“不珍贵,我那儿还多着呢!再说了,药做出来不就是用的吗?”
张起灵闻言点头,接着干脆利落地打开瓶塞,抬手就从头顶往下一倒。
江岁安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对方默默拍散头顶上的红色粉末。
……行吧,也不是不行。
一切准备就绪后,江岁安本想打头阵先往上爬,也正好试验一下这药的效果。
效果好那就皆大欢喜;效果不好,总归他也有麒麟血,怎么着都不会被螭蛊寄生。
没成想,张起灵也是这么想的,伸手拦住青年,沉声道,“我来。”
江岁安还来不及说话,就见对方已经抓着枝桠,爬了上去。
吴邪和老痒在下面伸着脖子,盯着张起灵的动作,心里紧张极了。
好在,系统出品确实是精品!
张起灵一靠近,那密密麻麻的螭蛊就跟见了天敌似的,争先恐后地往旁边挪得远远的。
江岁安见状,嘴角上扬,“看起来效果不错。”
这四百积分花的倒也不亏。
看到这药的效果这么好,吴邪和老痒也不再顾忌,一前一后向上爬去,江岁安跟在最后。
四人安全地爬过螭蛊附着的区域,又向上爬了近半个小时,终于爬到了顶端。
将手套摘下后,吴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慨道,“真是累死我了!”
又是猴子,又是螭蛊的,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江岁安笑了一声,目光扫视四周,这才发现这棵青铜树刚好位于一处断崖边,他们正站在边缘,身后像是一处洞穴,幽深黑暗,要打着手电,才能勉强看清。
休息片刻后,几人刚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发现里面还有一左一右两条路。
吴邪问道,“现在,往哪条路走?”
话音刚落,老痒已经为几人做出了选择,一秒没带犹豫地直奔左边那条。
吴邪愣了一瞬,大喊一声,“老痒!”
可那道身影就像没听到一样,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没办法,三人只好快步跟上。
江岁安走在最前面,眼看不远处的手电光越来越近,却突然听到身后吴邪传来的惊呼声。
他回头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刚刚好像踢到什么东西了,结果捡起来一看,”吴邪顿了顿,举起右手,“是骷髅头!”
江岁安皱眉,低头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散落在地上的骨头。
“是一个人。”张起灵沉声道。
江岁安点头附和,“确实是一个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尸体。”
等吴邪小心翼翼地将那骷髅头放回原地后,三人继续向前找老痒。
手电的光越来越近,三人也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吴邪瞬间瞪大眼睛,惊讶道,“那是……琥珀吗?”
“是尸茧!”张起灵说道。
只见洞穴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块橄榄形的巨大琥珀状巨石,非常的通透。
在手电的光下,反射出流璃楚光,只要稍微转动了一手电的角度,整个洞穴里呈现出流光溢彩的景象。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巨石里有一个呈蜷缩状的人形影子,非常的模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头的位置,还有那高高耸起的肩膀。
而老痒就跪坐在巨石前,手里攥着之前的那截青铜树枝,嘴里神神叨叨地,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第90章 物质化
话音刚落,他的手臂反被对方死死地拽住,老痒抬头盯着吴邪,神情癫狂,“老吴,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已经死了,老吴,我已经死了!”
吴邪愣了一瞬,连忙骂道,“你疯了吗?老痒!你在胡说什么呢?你不就在这儿吗?”
“不不不!”老痒疯狂摇头,伸手指向他们进来的那条路,“你看到外面的那具尸骨了吗?那就是我啊!是解子扬!”
吴邪被他的话吓到了,脸色发白,“老痒?你……你疯了?”
他用力地想要收回手,却被对方死死拽住。
江岁安见状,连忙走上前,捏住老痒的手腕,稍稍用力。
老痒吃痛,松开了手,吴邪趁机跑到了江岁安和张起灵中间躲着。
这老痒真是疯了!竟然说自己死了,这不纯纯有病吗?
江岁安没松开他的手,老痒不敢再有动作,只好盯着吴邪,哀求道,“老吴,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我!拜托……”
他的声音哽咽又颤抖,吴邪犹豫了。
幼时的感情让他始终无法对老痒真的狠下心来。
他走上前,扯了扯青年的衣袖,示意他放手。
江岁安看了吴邪一眼,没说话,顺势松开手,退到了张起灵身边。
说真的,现在的吴邪还是太过单纯了,哪怕老痒骗了他几次,他还是愿意相信对方。
真就是把“无邪”贯彻到底了。
眼见吴邪已经在老痒的怂恿下,握住了青铜树枝,江岁安趁机凑近张起灵,低声问道,“你……不是来保护他的吗?”
怎么除了安全问题,其他时候一律在旁边看着呢?
张起灵摇头,“他需要经历这些。”
江岁安懂了,又是吴三省那小子说的呗。
嗯……怎么感觉自己像破坏了人的安排呢?
他的视线移向吴邪,要不,下次让这孩子自己闯闯?
不远处,吴邪根据老痒的说法,抬头看向了尸茧里的人影。
待看清那人脸,他愣了一瞬,揉了揉眼睛,闭眼又睁开,再去看。
依旧是那张脸,吴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怎么会呢?”
“你看到了谁?”老痒死死地盯着他,追问道。
“我看到……”吴邪颤着声音,看向了老痒,“是……是你……”
老痒?
江岁安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同时走上前,目光落在尸茧里的人脸上。
还真是老痒的脸?
不对劲!
江岁安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吴邪,“青铜树枝呢?”
吴邪一愣,连忙将手里的青铜树枝递了过去。
江岁安接过后,在手里握了片刻,这才抬头再去看尸茧。
“果然!”青年低声道。
只见尸茧里属于老痒的脸开始消失,变成了一个男人?不!又变成一个女人,但无一例外,眉眼都很模糊。
江岁安又把青铜树枝递给张起灵,后者接过后,尸茧里的人脸变得更加模糊,最后变成一张猴子脸。
“猴子?”吴邪惊讶,“怎么会是猴子?”
江岁安抬头,对上张起灵的眼神,“你刚刚在想什么?”
后者摇头,“什么也没想。”
什么也没想?难不成这尸茧里真正有的就是一只体型较大的猴子?
江岁安低着头,喃喃道,“这青铜树枝难不成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当然!它当然有!”
老痒笑了,他抬头看向吴邪,“老吴,你还记得我之前讲的故事吗?”
吴邪皱眉,还没接话,老痒又自顾自地说道,“没错,我是骗了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吴邪,“看看这个,你还记得吗?”
吴邪接过照片,定眼一看,上面头发斑白的女人自己再熟悉不过,她是老痒的妈妈。
他还记得,老痒妈妈年轻时很漂亮,对他们也很好。只是在老痒坐牢后,对方受到的打击很大,从那以后,他就很少听到对方的消息了。
“我骗了你。”老痒自嘲一笑,“其实我妈早就死了,就在我坐牢的时候。我出狱回家那天,一进门就发现她倒在缝纫机上。我以为她是睡着了,结果,结果……”
老痒低头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呻吟,“她已经死了,脸皮粘在了缝纫机上,一拉全部撕了下来……呜……”
吴邪张了张嘴,想要出声安慰,却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张起灵发觉不对劲,开口道,“你已经死了?”
“对啊,我死了,解子扬死了!”老痒抬起头,咧嘴笑了,“我是他用青铜树枝物质化出来的解子扬!”
江岁安愣住了,“物质化?”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物质化出你妈妈?”
“没错!只有你,老吴!”老痒神色激动,说道,“你还记得我妈妈样子对吧,只有你可以帮我!我只要闭上眼睛,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脸皮粘在缝纫机上的样子,我做不到……”
“可是,人死是不能复生的,老痒!”
他能理解老痒的心情,但用这种能力复活出来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吴邪叹了口气,“老痒,你妈妈已经走了,你就让她去吧,别太偏执了。”
“偏执?”老痒语气疯狂,“不,我只是想让她再陪陪我而已!我有什么错!”
吴邪皱眉,想要再劝,却见江岁安突然走上前,一把拽住了老痒的手臂,声音艰涩,“你……看到这尸茧里的人是谁?”
老痒愣了一瞬,说道,“我妈妈。”
江岁安愣住了,老痒看到的是他妈妈,那自己呢,他刚刚看到的,难道是……
不!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江岁安?”吴邪疑惑,拉了拉青年的衣袖。
却见江岁安垂着头,低声问道,“真的能复活已逝的人吗?”
老痒看向青年,瞬间反应过来,笑容诡异,“你……也有想要复活的人吗?”
吴邪和张起灵同时看向青年,眼神里满是惊讶。
张起灵拽住了他的手臂,低声问,“怎么了?”
“没,我没事!”江岁安深呼一口气,“我没事……”
他低着头,不再说话,垂着的手却在颤抖。
“系统,你之前讲剧情时,提过青铜树的物质化能力吗?”
系统支支吾吾,迟疑道,【应该……应该是讲过吧?】
“是吗?”
系统沉默了。
江岁安扯了扯嘴角,心中了然,也不再多问。
没关系,验证一下就好了。
第91章 烛九阴
他紧闭双眼,脑子里想了半天石头的样子,手上却依旧空空如也。
老痒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也不惊讶,“这种能力,有意为之是没有用的。”
吴邪看向他,“你是说,这种能力是被动的?需要一个心理引导?”
“对。”老痒点头。
“心理引导?不对,等一下!”吴邪突然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提高,“所以这一路上碰到的什么怪鱼,戴面具的猴子,还有那什么螭蛊,该不会全是你潜意识里的东西吧?”
老痒双唇嗫嚅半天,没敢接话。
“还真是你!”吴邪气笑了。
他还奇怪这么多危险的东西,对方是怎么安全出去的,合着搁这儿给他玩西天取经呢?见个青铜树还得历经八十一难不成?
老痒苦笑一声,“普通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潜意识的。”
吴邪噎住,这么说也确实有道理。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青铜树枝,嘀咕道,“不提其他,这种能力是真挺神奇!”
不过,转念一想,也挺恐怖!
比如说,看一部恐怖片后,突然发现恐怖片里的尸体正吊在你身后;又比如说现在,要是突然出现什么……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岩壁中发出沉闷的声响,洞穴头顶开始有不断的碎石落下。
老痒脸色瞬间变了,扯着嗓子喊,“老吴!你特么刚想什么了?”
“我……我就是在想青铜树会不会通向别的地方……”
江岁安一把抓住吴邪的手腕,试图阻止,“不管在想什么,都别想了!”
吴邪欲哭无泪,就像老痒刚说的,这种东西越是想要去控制,越是不听使唤啊!
张起灵沉声提醒,“快走,这个地方要塌了!”
几人连忙顺着来的路回到了岔路,转头冲进了右边的那条路。
经过青铜树时,吴邪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瞬间,黑暗中一只黄色的竖瞳睁开了眼睛,细长的瞳孔缩成一条线,牢牢地锁定在几人身上。
吴邪声音发颤,“那……那是什么?”
几人打着手电照过去,这才发现那是一只黑色独眼巨蟒,紧紧地盘绕在青铜树上,正高昂着头盯着他们。
张起灵沉声道,“是烛九阴!快跑!”
话音未落,几人转身就跑。
巨蟒追了上来,解放卡车头大小的头颅砸在地上,震得四周岩壁簌簌地往下掉碎石。
几人还在拼命地往前跑,江岁安和张起灵落在最后。
就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吴邪大喊了一声,“前面又是岔路!”
江岁安闻言,立刻问道,“你想走哪一边?”
“右边吧!”
“好,那就走左边!”
吴邪:“???”问他的意义在哪儿?
那巨蟒的速度极快,就几人停顿的功夫,已经窜到了身后,避无可避。
江岁安和张起灵对视一眼,果断抽出刀,停下了脚步。
青年握紧手中的刀,高声道,“吴邪,往前跑,别回头!”
这条通道虽大,却也只能容纳巨蟒的头,身体、尾巴什么的,根本不见影子。
当然也就不存在什么蛇打七寸了,只能集中攻击巨蟒的头。
这对江岁安和张起灵来说,完全是减小了难度。
两人一左一右,你一刀我一刀,你进我退,配合得相当默契,把巨蟒整得都快破防了,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
也就在这时,地面再次剧烈震动起来,隐约间还能听到岩壁崩裂的声音。
江岁安暗道一声不好,只见那巨蟒已经气疯了,不管不顾地想要将自己的躯体收拢过来。
他大喊一声,“小哥!”
张起灵转头,四目相对时,瞬间心领神会,拔刀砍向巨蟒,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江岁安趁机从岩壁上借力,纵身跃到巨蟒的头顶,对准它的眼睛,一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巨蟒吃痛,发出痛苦的嘶吼,头颅左右剧烈晃动,想要将他甩下去。
江岁安稳住身体,手腕用力,甚至将刀插得更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巨蟒猛地高昂起头,想要借头顶的岩壁将人压死。
江岁安瞬间看出它的目的,抽刀就要后撤,却不想,就在他刚退到半空中,巨蟒的头突然调转方向朝他撞了过来,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见快要撞到青年的胸口了,突然一个信号弹从身后射出,刺眼的强光硬生生让本就眼睛受伤的巨蟒顿住身体。
就这转瞬即逝的功夫,青年成功落回到地面,惯性迫使他向后退了好几步,被张起灵拦腰稳住身体。
“怎么样?”
江岁安摇摇头,那枪信号弹来的太及时了,他本来都打算让系统换个护住心脏的道具了。
这一幕给系统看得心惊胆战,【宿主你可悠着点吧,你的小心脏可承受不了!】
江岁安没理它,回头一看,只见吴邪拿着信号枪跑了过来,“我从老痒那儿拿了信号枪,我可以帮你们!”
青年刚想开口让吴邪找个地方躲好,却见张起灵突然开口说道,“它怕火!”
说罢,他直接拿过吴邪手中的信号枪,沉声道,“你们先走!”
江岁安看了张起灵一眼,嘱咐了一句小心,接着果断拉起愣住的吴邪转身就跑。
这巨蟒本就受了伤,现在又有了信号弹,对于张起灵来说,解决掉对方也就是时间问题。
眼见这个洞穴已经摇摇欲坠了,他们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江岁安拉着吴邪很快就跑到了岔路,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冲进了左边那条路。
没一会儿,吴邪激动大喊,“前面!前面有光!”
两人加快速度朝前跑去,逐渐靠近时,江岁安猛地刹住脚步,拉住了吴邪,“是断崖!”
从断崖往下看,底部是一条湍急的暗河,水声的轰鸣震耳欲聋。
吴邪突然想起了什么,满脸慌张,“老痒呢?我让他先往这条路跑的!他人呢?”
江岁安皱眉,看这底下水的湍急程度,按对方的性子,有勇气一个人跳下去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就说明,老痒压根没走这条路,他应该是往另一条路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