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虎崽弃婴，靠武力称霸四合院》 第1章 虎崽弃婴 1978年，四九城，春。 “主任，咱们真的要把这孩子送去苟家啊？这苟大娘的脾气怕不是咱们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把这孩子放尿罐里溺死扔河里啊？” “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闭嘴，小心被人听见了给你扣个封建迷信的帽子拉你去游街，再说了，这孩子是苟家的亲外孙，不送去苟家还能去哪里。” 街道办主任一个周秀霞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一个凌厉的眼色制止了身旁小干事的话头。 她当然知道这苟家是在这胡同里出了名了难相处，尤其是那苟大娘，都快成胡同的一害了。 说是胡搅蛮缠那都是轻的。 但是这一大早公安就找了到了街道办，说这孩子是苟家的外孙女，让她帮忙送苟家去安置好，在苟家受苛待也比送去孤儿院挨饿受冻活不过这冬天好啊。 想到这里，周秀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轻声道：“小家伙，要是苟家不肯收留你我只能送你去孤儿院了，你自己也争点气，那孤儿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啊啊啊啊。” 怀中的孩子仿佛像是听懂了周秀霞的话，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周秀霞，挥舞着小手，脑袋顶上那跟竖起的小呆毛也随着晃动了起来。 周秀霞心头一软，“我真是糊涂了，竟然跟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说这些，不过你放心，就算你留在苟家我也不会不管你的。” 怀中的孩子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周秀霞的话一样，这可把周秀霞乐得够呛，“难道你还能听懂我说的话不成？” 怀中的孩子再次点头。 周秀霞：“哎呀，看来我最近真是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琥琥：........ 她可是建国后第一个成精的小老虎，竟然被一个她一个小指头就能按死的两脚兽给忽视了！ 琥琥想起她刚成精化形成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天道降下数十道天雷劈得她魂飞魄散，连灰都不剩。 最后还来到了一个到处都是灰扑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成为了一个两脚兽幼崽。 祖师爷，琥琥错了，琥琥不应该不听您的劝，无视建国后不能成精的天道规则非要作死。 但是不管琥琥在心里怎么喊着祖师爷，她都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得到祖师爷的回应。 祖师爷不要琥琥了么？ 看着四周低矮陈旧的建筑物，再感受着从脖子那呼啸而去的北风，琥琥显得更加无精打采了，就连头上那根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周秀霞感觉到怀里孩子突然变得无精打采，还以为是刚刚那阵风吹着冷到了，赶紧伸手紧了紧琥琥的小衣服。 害怕自己刚刚强硬的态度打击到刚入职小干事的工作积极性，周秀霞轻声道：“这苟家大娘虽然不好相处，但这苟家的大儿子苟富贵和大儿媳妇刘梅是这胡同里出了名了老好人，最重要的是，她们两口子结婚十几年都没孩子。” “要是有现成的孩子给两口子收养，不得把两口子乐够呛啊？虽然这孩子是个闺女，也总比没有强啊。” “而且这苟富贵还是这家具厂的老师傅了，一个月工资也得是个大几十块，这养这个孩子那都是绰绰有余的。” 小干事立马明白了周秀霞的意思，看了眼琥琥，眼里带着同情，“那要是苟家就是不要这孩子呢？” “那就是这孩子的命了……” 琥琥一愣，随即愤怒了起来。 她可是三清祖师爷庇护下的小老虎，能照顾她是这群两脚兽的荣幸。 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弱小的两脚兽对她挑挑拣拣了？ 她虽然被天雷劈成了人类幼崽，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还残留着一点力量，只是这具小身体太弱了发挥不出来而已。 这群人两脚兽以为她琥琥是谁都能养的么？ 周秀霞看到琥琥又恢复了活力，脸上的笑都加深了一些，赶紧抱紧了琥琥就往四合院里去。 一进到四合院，就看见穿着蓝色棉袄，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的管事孙大娘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哎哟，周主任，这大冷天您怎么来了？来来来，快进屋暖和暖和。” 周秀霞：“不了，我就不进屋了，我来找一下苟大娘，苟大娘在家么？” 苟家？ 这周主任平常不是最烦苟家婆子的么？ 难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周秀霞怀里的孩子，孙大娘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回答着周秀霞的话，“哟，那您来得真不巧，这富贵带着苟婆子出门了，家里就剩下刘梅在呢，刘梅，刘梅，周主任找你。” 孙大娘的嗓门子传遍了整个大院，今天恰好是周日，各家都有人在家，听到孙大娘的话纷纷从自家探出头往外看。 正在做着饭的刘秀梅听到孙大娘的招呼匆忙从屋里出来，那冻得十指通红的手局促在围裙上擦着水渍。 “主任，您怎么来了？来，您进屋坐，屋里暖和。” 周秀霞抱着琥琥进屋，身后的小干事和孙大娘紧随其后，琥琥也探着脑袋好奇看着眼前穿着蓝底白花棉袄，剪着短发的刘梅。 这两脚兽身上香香的，她喜欢。 每个人身上不同的味道就是琥琥辨别好人坏人的能力。 越是心善的人身上的味道越是香喷喷的。 “刘梅，先不忙，你来看看这孩子。”周秀霞制止了刘梅想要冲糖水的动作，出声道。 刘梅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周秀霞手里抱着的琥琥看去，只一眼刘梅就喜欢上了琥琥，这圆溜溜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 “周主任，这，这孩子……” 周秀霞看出刘梅对琥琥的喜欢，心放下了一半，这才解释道：“这孩子是你男人妹妹留下的孩子，被苏公安和赵公安送到了派出所，你看你们两口子也没个孩子，这要是养大了你也算有个依靠。” “而且说句难听话，这孩子没爹没妈，你养大的那就是你的孩子，谁也抢不走……” 刘梅有一瞬间错愕，“这，这真是我小姑子的孩子？我小姑子都失踪好几年了。” 刘梅当然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无时无刻都想收养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 但是苟富贵总想着让她松口答应过继老二苟富财的孩子，可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说是过继，孩子长大了能认她这个妈么？ 可是收养了这个孩子可就不一样了，这孩子肯定会把她当成亲妈的。 刘梅激动得手都在哆嗦，眼眶泛起了红，“周主任，我想收养这孩子，但是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还得等我家富贵回来了。” 第2章 弃养？ “什么事做不了主？周主任？您怎么在这？” 正说着话呢，苟富贵扶着苟大娘进了屋，看着这一屋子人母子两眼里都带着惊讶。 刘梅激动地迎了上去，指着周秀霞怀里的琥琥给苟富贵看，“老苟，你看，这周主任给咱们送来个闺女，还是个不记事的孩子呢，这要是不提收养这事，那长大了就跟亲生的没差别。” “你看看这孩子的模样，长得可好看了，你不说儿子没有闺女贴心么，老天爷心疼咱们白送一个闺女。” 刘梅太激动，没注意到苟富贵脸上的僵硬，还没等苟富贵开口，苟大娘刻薄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什么闺女，我儿子可没有什么闺女，周主任您这是把孤儿院里塞不下的孩子给塞到我家来了？” 琥琥闻着苟大娘和苟富贵身上传来的恶臭忍不住皱起了小眉头，整个脑袋都往周秀霞怀里扎进去。 这两人好臭，她不喜欢。 周秀霞不跟苟大娘计较，“苟大娘，我记得您有个失踪了好几年的闺女，这孩子就是您闺女生的，是您的亲外孙女，这不，被公安同志找到了托我把孩子给您送回家了，正好富贵两口子.....” 苟大娘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周秀霞的话，厌恶地看了眼琥琥，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周主任，我闺女早就死了！你抱了个野种就敢说是我苟家孩子？怎么？看我们苟家好欺负？哎哟，大家快来评评理啊，街道办主任欺负人啊！！” 小干事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苟大娘，你说的是人话么？这公安同志都说是你家孩子了，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苟大娘哪里会受小年轻的气，嘴巴一张，唾沫乱飞，“那公安同志是不会骗我，但你们街道办的可说不准了，谁不知道去年因为孤儿院冻死了十几个孩子你们受到了批评，这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想要祸害我们家。” 苟富贵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才不要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而且要是他认下了这个孩子那不就说明他苟家有了个作风败坏的闺女么。 这家具厂马上要评级了，可不能因为这事受到影响。 但是苟富贵好歹比苟大娘理智，知道不能得罪周秀霞这个街道办主任，急忙拉住亲妈，“周主任，不好意思，我妈就是这么个脾气，您别跟她计较，不过这孩子不是我家的，要不您再看看其他家，看谁愿意收养就收养。” 刘梅一脸急切地拉住苟富贵的衣袖，“老苟！” 苟富贵压着火气，“你别说话。” 刘梅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掉，心里急得不行，“老苟，这孩子多好呀。” 苟富贵隐晦地给了刘梅警告的眼神，低声说，“我和老二都说好了，等他家老三断奶了就把孩子过继给咱们，你养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片子算什么事？那迟早都得嫁出去赔钱货，替别人养孩子还倒贴嫁妆，你图什么？孩子的事你听我的，不许多嘴。” 刘梅委屈的眼泪不停，但是她没有工作，就靠着苟富贵赚工资养活她。 所以，苟富贵不同意，她就只能忍着。 周秀霞看着苟家人这副模样，心里清楚，这苟家人是绝对不可能认下这孩子的。 要是强行留下这孩子说不定真的被小干事说中了一样，她们前脚走后脚这孩子就遭到毒手。 周秀霞不勉强，抱着琥琥起身就往外走，跟在周秀霞旁边的小干事瞪了胡搅蛮缠的苟大娘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也跟着出了苟家大门。 在一旁看完全过程的孙大娘想着在周秀霞面前刷个存在感，急忙倒腾着腿追上了周秀霞，“周主任，您别急，咱大院里这么多户人家呢，不如咱们开个大会，大家伙凑一凑，看看有谁愿意收养着孩子的。” 周秀霞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眼琥琥，轻叹了一声，“那就麻烦孙大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 很快，整个四合院里，除了躺在床上动不了的人外，其他人全都到场了。 十几户人家，几十口人。 琥琥从周秀霞的怀里探出脑袋看去，一瞬间被这乱七八糟的味道给冲了头昏脑涨，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都冒出了点点泪光。 这群两脚兽怎么能臭成这样，她不喜欢这里，她不要呆在这里。 琥琥在周秀霞怀里疯狂抗议，力气大得差点让周秀霞没抱住琥琥，在琥琥的抗议中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极其香甜的味道，转头朝香味的来源看去，正好和两双好奇的目光对上了。 林勇激动地扯了扯林月的手，看着琥琥激动地小声道：“姐，姐，你看，是不是咱们跟祖师爷许的愿望实现了？我就说有用，唔。” “小勇。”虽然林勇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林月还是急忙伸出手捂住了林勇的嘴巴，生怕林勇这话被人听到惹了祸。 好在林月和林勇闹出的动静很小，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只有站在姐弟俩旁边的林建国注意到了，但也只是认为是姐弟俩的玩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那担忧的目光时不时朝西跨院扫去，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的。 祖师爷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变成了两脚兽的幼崽，肯定要人照顾她。 这群人里就只有这三个人最香甜，那就是她们了。 周秀霞抱着突然激动的厉害琥琥站起身，“这孩子的事孙大娘都跟大家说了，大家看看谁家愿意收养这个孩子的？今年冬天来得早又冷，这孤儿院早就人满为患了，要是把这孩子放在孤儿院要是照顾不到就夭折了。” “希望大家发挥一下团结互助的精神，就算是收养这孩子这冬天也好，给这孩子留条命。” “诶，富贵，你不是没有孩子么？而且还是你妹子的孩子，你留下是最合适的啊。” 说话的是住在苟家隔壁的李平安，这大院里哪有什么秘密，而且周主任说话的时候也没关上门，这不就是前脚刚说完后脚整个大院都知道了么？ 苟富贵面色僵硬，拉住又要骂人的苟大娘，语气生硬地道：“这孩子我们家养不起，这样，建国，你家不是刚没了一个闺女么？正好，你把这孩子抱回家去，宽宽你媳妇的心让她别太难过。” 被点名的林建国是家具厂的一名中级工，媳妇刘桂芝在服装厂当临时工，因为表现好马上要被转为正式工，就差临门一脚被人匿名举报刘桂芝有海外关系。 最后这正式工不光没保住，就连临时工也丢了。 原本只要刘桂芝转正，连带着林月林勇也会转成城镇户口吃上定量，结果这一弄家里的条件又变得困难了起来。 别说吃得好了，就连吃得饱都难，全靠刘桂芝还有个靠谱的娘家，每个月都会送点粮食过来，倒不至于饿死的程度。 而两人最小的女儿林雪落水溺亡，死不见尸的事也成为压死刘桂芝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起这林家的倒霉事谁不唏嘘啊。 大院里的人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刘桂芝了，听说是大病了一场，大院里都在传刘桂枝可能撑不过这个坎。 第3章 有家了？ 李平安的媳妇张卫红对着李平安轻声说道：“你说这苟富贵不想要这孩子就跟周主任说呗，干嘛非要为难这西跨院的李建国啊？这一家子都够可怜的了，听说家里的米缸早就空了，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李平安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你懂什么，这苟富贵精得很呢，摆明了是不想得罪周主任，但是又想给周主任解决问题，这满大院里也就李建国这个软柿子能让苟富贵捏圆捏扁的，你可千万别吱声啊，万一这把火烧到咱们身上来。” “我可不傻，当一个平白无故当给别人养孩子冤大头。” 张卫红有句话没说，这孩子毕竟流着老苟家的血，万一养大了这苟大娘又想要回去怎么办？ 因为自己的善心惹一身骚，这种蠢事她才不干。 大院里的其他人纷纷闭口不言，心里的想法跟张卫红的一模一样。 周秀霞皱眉看向林建国，这林建国一家的情况她多少是知道的，她还知道林建国为了给自己亲妈治病借的钱到现在都没还清呢。 这林月和林勇比她上回见到的时候瘦了不少，怕不是一杆风就能吹跑了。 这孩子给了林家，怕不是一家都得饿死？ 林月紧张了咽了咽口水，小手死死抓住了一脸激动的林勇，“爸...” 林建国这人最是和善不过，看着周秀霞怀里滴溜溜大眼睛还冲他挥手的琥琥，脸上带上了些许挣扎，但还是忍不住心想，要是他媳妇看到这个孩子应该会开心点，不会想着寻死了。 林建国往前走了一步，局促地搓了搓自己干裂的手，“周主任，我能看看这孩子么？” 周秀霞把琥琥往林建国方向一递，“这有什么不能的，你抱抱。” 林建国也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林月林勇都是在他怀里抱大的，颇为熟练的抱住琥琥，看着琥琥精致的小脸，还有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林建国蹲下身，略有些哽咽，“小月，小勇，你们看看。” 林勇拉着林月的手凑了过去，伸出手指想点一点琥琥肉乎乎的脸颊，就被琥琥嗷呜一声给咬住了。 放肆，她的脸是这个两脚兽能戳的么？ 林勇被琥琥还没张几颗牙小嘴咬住，只觉得手指痒痒的，咯咯直笑，“姐，好痒啊。” 林月赶紧把林勇的手从琥琥嘴里拔出来，对着琥琥轻轻哄道：“哥哥不洗手，脏死了，咱们不咬他。” 林建国小心翼翼站起身对着周秀霞道：“周主任，我能抱着这孩子去给我媳妇看看么？” 周秀霞点头，觉得林建国提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刚想说话就被苟大娘截住了话头，“建国啊，你要不想养你就直说，你想在周主任面前当好人也别让我们作陪啊，这大冷天的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野种站这，你们爱待就待，反正我不待了。” 孙大娘瞅了眼周秀霞青黑的脸，立马出声道：“苟婆子，这满大院的人都在开会，谁都没说什么，你这种行为就是破坏大院团结，搞个人主义，大院里要对你进行严肃批评处理。” “我呸，孙婆子你少给我扣大帽子，手里有点那么一丁点权力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吧？自己家的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还管别人屁股干不干净，回家待着吧你。” 林建国抱着琥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这怎么的，突然间两位大娘就掐起来了。 琥琥也在林建国怀里转动的小脑袋，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样。 原来两脚兽的世界是这样的啊，好热闹啊。 就在大院喧闹声中西跨院内传来了凳子砸地的闷响声。 林建国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抱着琥琥就往西跨院冲去，“桂枝！！” 林月好似知道了什么，脸色变得惨白，拉着林勇紧跟着林建国也往西跨院跑去。 林家几口人的反应让周秀霞暗道不好，赶紧出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帮忙啊。” 一顿忙乱过后，被吊在房梁上的刘桂芝被众人合力救了下来，只是那脖子上的一圈青黑看着人心里瘆得慌。 “桂芝，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不考虑你自己你还得考虑两个孩子吧。” “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妈，你别死，你别死，我以后少吃点，你别不要我和姐姐啊。”林月和林勇扒开人群扑在刘桂芝身上哭嚎着。 两个孩子的哭声让刘桂芝脸上泛起了一丝活人气，伸手搂住林月和林勇低声哭泣了起来。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就怕刘桂芝心存死志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秀霞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棉袄都被后背冒出的冷汗给浸湿了，蹲下身轻声安慰道：“刘桂芝同志，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向组织反映，都是街坊邻居的，你伸伸手，她帮帮忙的，这坎也就过去了。” 刘桂芝不说话，只是抱着林月和林勇哭着，那哀戚的哭声哭得大家心里都发酸，周秀霞更是扭过头去偷偷擦去眼泪的眼泪。 这时抱着琥琥被大家嫌弃碍事挤到一边的林建国也挤了进来，他知道刘桂芝的心结在哪里，抱着琥琥就往刘桂芝怀里塞。 “桂芝，你看看，这孩子是个可怜的，咱们养了吧。” 怀里软糯的手感让刘桂芝一愣，呆愣愣地低头看着正仰着她看的琥琥，琥琥咧着小嘴，两只手往刘桂芝脸上摸去，嗷呜一声就啃上了刘桂芝的脸。 好香，好香，这个两脚兽更香。 她允许整个两脚兽来养她。 感觉到脸上的濡湿，加上重回怀里软糯，刘桂芝紧紧地抱住琥琥哭得撕心裂肺，“孩子，我的孩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舍得妈妈啊，是妈对不起你。” 林建国站起身对着周秀霞道：“周主任，这孩子我们养。” 周秀霞看着明显是把琥琥当成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的刘桂芝，叹了口气，“也是你们的缘分，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你放心，这孩子我让医务室检查过了，身体健康着呢，我估摸着这孩子也就刚一岁多点，不记事的。” 林建国：“您放心，只要有小月和小勇一口饭吃我们就不会饿着这孩子的。” 周秀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她怎么可能放心啊，这负债的家，失业的妈，还有两个半大正是能吃的孩子。 但不管怎么样，那都比送这孩子去孤儿院强。 周秀霞扬起声音，“这林建国同志愿意收养这个孩子，是咱们院里榜样，都是邻里邻居的，以后大家也多多帮衬一下林建国同志一家。” 第4章 祖师爷，琥琥终于找到你了 收养这事也总算是有了个结果，有了刘桂芝上吊这事大家也不敢在西跨院多待。 在周秀霞的带头下纷纷离开了西跨院，只有苟大娘和张卫红眼神贪婪地在林家的几间房子上扫去，等两人的目光对上后，张卫红下巴一扬，目光直接从苟大娘脑袋顶掠过去。 苟大娘对着张卫红的后背冷哼了一声，但是现在不是跟这个小娼妇计较的时候，她得赶紧回家跟富贵他们商量这孩子的事。 琥琥被刘桂芝抱在怀里，小脑袋不停地转动看着这个新家。 这透着木头香气的家具和整齐叠放起来的被褥都没办法掩盖这个家的窘困。 这个家好穷啊，比她的虎窝还破。 这家人真的能把她养活么？ 忽然，从肚子里升起的强烈饥饿感让琥琥控制不住她的生理本能，直接嚎哭了起来。 这洪亮的声音让刘桂芝哭声一顿，林勇一脸着急，有些手忙脚乱地看着琥琥，“妈，妹妹怎么哭了？她不舒服么？” 刘桂芝脸上带着慈爱，伸手想摸摸琥琥的脑袋却被琥琥躲了过去，“你妹妹可能是饿了，我去做饭。” “桂枝，你躺着，躺着，我去做就行。小月，小勇，你们陪着妈妈。” 林建国叮嘱了几句后就匆匆去做饭了，原本林月和林勇都会去帮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的，但是今天刘桂芝上吊这事把她们吓到了，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刘桂芝，纷纷趴到床边看着琥琥。 琥琥来之前她们已经吃过饭了，只做琥琥的饭用不了多长时间，没多大一会林建国就捧着一个冒着白烟的小碗走进了屋里。 饥肠辘辘的琥琥眼睛发亮，嘴角流下一抹晶莹透亮，看得林月捂嘴偷笑。 刘桂芝接过林建国手里的碗，舀起小半勺细心的吹了吹，这才塞到琥琥张的大大的小嘴里。 心里想着好吃的美味，结果一入口琥琥就被这粗糙的口感给噎到了，直接舌头一伸，把嘴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还好林勇眼疾手快接住了琥琥嘴里吐出的玉米面糊糊就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接下来的几勺不管刘桂芝再怎么喂琥琥都不肯开口，这可把刘桂芝急得不行，“孩子小嗓子眼细，这玉米面糊糊还是太粗了。” 林家一阵沉默，谁都知道现在家里一点细粮都没有了，全是粗粮，这玉米面糊糊已经是最好的吃食了。 林建国蹲在一旁，伸手抹了把脸，“桂枝，你别担心，我明天去弄点细粮给孩子补补，今天，就先委屈这孩子一下了。” 几个孩子都在呢，刘桂芝也不想当着孩子面问林建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借罢了。 林勇激动地扯了扯林月的衣袖，“姐，你听见了么？妹妹有细粮吃了，嘿嘿，到时候能不能让我舔一舔碗底，我保证你都不用再洗碗了。” 林勇没心没肺的话听得林家人心里发酸，林月心里想着明天把自己的豆渣饼掰一半给林勇吃，原本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嘴的琥琥紧绷着小脸，片刻后，对着刘桂芝张开了小嘴。 琥琥皱吧着小脸把这一口一口地吃着玉米面糊糊，任谁都看出来这孩子不喜欢吃但还是懂事地吃了。 这可把林家人心疼得够呛，好在一碗糊糊都被吃光了，就连碗底残留了点糊糊都被林勇舔了个干净。 吃饱后，身体上传来的困意让琥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林月抱在怀里，迷迷糊糊的耳边全是林月和林勇小小声的说话声。 “姐，你放心吧，我看了，爸出门了，妈在厨房里忙活呢，肯定没有人知道咱们把妹妹抱过来了。” “嗯，小勇真棒，这事不可以跟爸妈说，其他人更不可以，知道么？” “放心吧，姐，我办事你放心。” 什么，什么，有秘密么？ 这新奇的感觉直接让琥琥瞌睡虫跑了无影无踪，大眼睛唰的一下全都睁开了，不过有些紧张的林月和林勇没有注意到琥琥已经醒了，反而加快脚步就往隔壁房间走去。 一进屋林勇就把房门给关上了，就连门栓都抬了上去。 “姐，你抱着妹妹别动，我去拿。” 说话间，林勇的动作就跟只矫健的猴子一样嗖的一下就往床底下钻去，没多大一会就从底下抱着一个半人长的盒子出来了。 琥琥看着林勇手里的盒子，竟然从上面感觉到了祖师爷的气息，这让琥琥激动得不行，在林月怀里直蹦。 “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月瘦小的身体艰难地抱住琥琥，哄道：“妹妹不动不动，一会就好了，嘘，不要说话哦。” 害怕琥琥的声音把刘桂芝吸引过来，林勇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直接把半人高的盒子抬上来床，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画像拿出来平铺在床上。 这画像上赫然画着三清祖师。 这下更让琥琥越发激动了，林月实在是抱不住这么活泼的琥琥，只能无奈地把琥琥放在了床上。 琥琥一上床就十分利索地朝画像爬了过去，整个小身体扑倒在画像上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看这激动的模样好似在告状一般。 “啊啊啊啊啊，呀呀呀。” 祖师爷，祖师爷，琥琥总算找到你了。 这老天爷也太不讲理了，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劈虎呢，可痛了。 祖师爷你评评理，祖师爷你评评理，祖师爷你评评理。 像是在回应琥琥告状一样，画像闪烁了三次金光，琥琥肉眼可见变得十分气愤，小手还握紧拳头在半空挥舞了几下。 林勇一脸呆滞，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姐，你，你看到了么？画像亮了。” 林月内心也是惊骇不已，手攥紧了林勇的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虽然才十岁，但也知道这是十分玄学的事，但是当她和林勇跪求在祖师爷画像面前乞求上天让妹妹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 而且奶奶说过了，祖师爷是属于她们自己的神仙，不会害她们的。 第5章 祖师爷，琥琥要吃肉 琥已经从祖师爷那里得知自己想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头顶的呆毛又垂了下去。 听着床边两个小两脚兽框框磕头的声音，琥琥立马精神了起来。 回不去拉到，本大王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但是这具身体还太弱小了，还是要让祖师爷多照顾这一家两脚兽。 毕竟她一点都不想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了。 “啊啊啊啊。” 祖师爷，琥琥要吃肉，吃香香的肉。 “啊啊啊啊。” 祖师爷，快给这群两脚兽多多的纸片，那种可以买东西的纸片。 还有，还有，把琥琥那个抱着睡的金灿灿的东西也给送过来吧。 祖师爷：....... 看着琥琥一屁股坐在三清祖师爷的画像上咿咿呀呀的，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林勇悄悄凑到林月耳边道：“姐，妹妹在说啥呢？” 林月脸上带着迟疑，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能，在跟祖师爷要东西呢。” 林月说出的话自己都不敢信，但林勇的脸蹭一下就亮了，看向床上的小奶团眼睛里满是崇拜。 他的新妹妹竟然能跟祖师爷要东西，这也太厉害了。 得到祖师爷的回应后琥琥满意的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屁股从祖师爷画像上挪开，看着林勇，伸出自己的小肉手拍了拍祖师爷的画像。 这个林勇看明白了，这是要让他收起来。 担心刘桂芝发现，林勇和林月分头行动，一人把琥琥抱起来，一人把祖师爷的画像收起来，继续藏到床底下去。 林月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刘桂芝站在门口正准备开门，看到林月怀里的琥琥，刘桂芝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把琥琥抱了过来，“小月，下次把妹妹抱走的时候跟妈说一声。” “诶，知道了，妈。” 说话间，之前出门去的林建国也回来了，林建国一踏进四合院的大门就被数道目光上下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看见林建国空空如也的手，那审视和贪婪的目光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 苟大娘更是轻蔑地看了一眼林建国，想到跟自家儿子商量好的事嘴角就挂上了一丝笑容。 看到站在门口的母子几人，林建国装作若无其事地挤出一丝笑，“怎么都在这，外面冷，进屋吧。” 刘桂芝的嘴巴张张合合，想到今天琥琥吃东西时候的勉强，还是开口道：“小月小勇，你们跟爸爸进屋，妈带着妹妹去找一下你玉芬婶子。” “妈，你干嘛去啊？” “妈一会就回来。” 这时苟富财也在跟自家媳妇梁玉芬说起林建国一家收养琥琥的事。 “你是说那孩子真是你妹妹的孩子？那咋不认啊？”梁玉芬衣服敞开，一边喂着孩子一边诧异地抬起头问道。 “好小子，真能吃。”苟富贵坐在凳子上翘着脚，看着自家吃得正香的儿子得意地笑骂了一句，这才继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那个脾气，路过的鸟都得拔下一根毛来，别说白养一个孩子了，都是一个院的，等长大了还怕这孩子不认？血浓于水啊，而且....” “而且啥？” 苟富贵把凳子朝梁玉芬的方向挪了挪，压低声音道：“咱妈一直惦记着林家那三间房，咱们院里就属他家住得最松快，妈的意思是林家本来就过不下去了，再多养一个孩子那日子更过不下去了，那日子不好过....” “他家要卖房子？”梁玉芬语气里带着激动。 也不怪梁玉芬那么激动，这苟家说得好听是六口人住的两间房，但这两间房里有一间是小耳房。 小到她转个身都能碰上苟富贵的屁股。 更别提她还生了三个儿子，待在屋里真是连口气都喘不匀。 就这样她婆婆还一副她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到处宣扬对儿媳妇多好，单独给了一间房给她们两口子住。 “诶，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到了咋办。” 梁玉芬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带着喜意地直点头。 可不是得小点声嘛，这大院里惦记着林家那三间房的可不只是她们两口子。 就说隔壁的周平安两口子，跟一大家子挤在一起，就连夫妻那档子事都不能有一点动静，一有动静，周平安家老太太就得拿拐棍砸墙了。 都成大院的笑话了。 她可没少看周平安两口子那比锅底还黑的脸。 还有孙大娘住的是正房的两间房，孙大娘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姑娘都嫁出去了，剩下个儿子媳妇一家三口和老两口住家里，家里倒是住得开，家里条件也是大院一等一的好，但是孙大娘的老伴是家具厂的厨师，早就念叨家里厨房小施展不开，一直都想扩建厨房。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惦记着林家的房子么。 想到这里梁玉芬忍不住为林家叹了一声，这真真是恶邻环绕啊。 但是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被盯上的又不是她家。 谁让家家条件这么艰苦的情况下林家那几口人就占了整个西跨院啊，就应该分出来为大家排忧解难。 “那什么时候买啊？” “这可就不好说了，咱妈准备给老三张罗婚事呢，想着也快了吧。” 老三，老三，又是老三。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可是她婆婆眼里哪有大孙子啊，全是小儿子，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 梁玉芬心里憋着气，把怀里吃饱睡熟的小儿子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重新把衣服穿好。 “玉芬，在家呢么？” 这时门外传来了刘桂芝的声音让苟富财和梁玉芬对视了一眼。 “她咋来了？她应该没听到啥吧？” 苟富财打开门，看着抱着琥琥站在门前的刘桂芝笑道：“玉芬哄孩子呢，嫂子你进屋吧，我正好出去一趟。” “不了，不了，我就不进去了。”刘桂芝看着梁玉芬那鼓鼓囊囊的胸前，“玉芬，这孩子吃饭有些不好，我想着……你能不能喂她几天让她适应适应。” “我不白让你帮忙，等我娘家送粮食来了我跟你换，行么？” 被刘桂芝抱在怀里的琥琥睁大了双眼，头顶上的呆毛都立住了，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她被老天爷劈了几十道天雷的时候。 本大王连虎妈的奶都没喝过，才不要喝这个臭臭两脚兽的奶！ 不要喝！ 梁玉芬其实有些涨，她本来奶水就足，宝铜胃口小根本就吃不完，但就算是这样梁玉芬也不打算便宜了别人。 第6章 喝奶？你配么？ 苟大娘抢在梁玉芬前面开口，“不行，一滴奶十滴血，凭什么让你怀里那个来路不明的小野种喝我家大孙子的奶，她配么？” 苟富财：...... 亲娘诶，你这不是把全家都骂进去了么。 琥琥冲着苟大娘挥舞着小手，激动地在刘桂芝怀里直蹦高。 “啊啊啊啊。” 放肆，本大王都没有说话呢，哪里轮到你这个弱小的两脚兽说话。 本大王一虎爪就能拍死你信不信。 苟大娘瞥了眼琥琥，她怎么感觉这个小赔钱货在骂她？ 真是她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的讨人嫌！ 刘桂芝抱紧了琥琥，眼眶发红，“玉芬，算嫂子求求你了，就当我花钱买的不行么？” “嫂子，我这....都不够宝铜吃的，真帮不了你。” 话都说到这了，刘桂芝还是有些不死心，抬头起来看了看周围，想着谁家能借她一把细粮帮帮她。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张卫红暗道不好，直接窜得比兔子还快，进屋关门了。 孙大娘也躲避着刘桂芝的眼神，“哎哟，我家老头子要回来了，我也得去做饭喽。” 这时住在孙大娘隔壁的赵春梅拿着一个白面馒头走了过来，“婶子，我这里有个白面馒头，你先拿回去，一会热热给妹妹吃。” 刘桂芝看着冻得鼻尖通红，手上还长着冻疮的赵春梅，直接拒绝道：“不行，不行，你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婶子不能拿你的东西。” “嫂子，您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我爸妈没了后要不是有你和建国叔照顾我们姐妹俩，我俩连件整衣服都穿不上，现在我接了我爸的班在食堂打菜呢，饿不着春菊的。” 说起这大院里的“苦瓜”可不光林建国一家，还有赵春梅赵春菊姐妹俩呢。 这姐两的亲妈在生完赵春菊后就大出血死了，亲爹赵大力四年前也因为在外面喝酒，喝得稀里糊涂的不知怎么掉下了护城河也给淹死了。 可偏偏当时赵春梅还没成年，接不了亲爹的班，那几年要不是刘桂芝明里暗里的帮衬，这姐俩早就被大院里的豺狼们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这赵春梅也争气，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今年也接了赵大力的班，这日子才一点点好起来了。 刘桂芝犹豫了一番，看了看怀里一脸好奇的琥琥，咬牙接下了赵春梅给的白面馒头，“那婶子就不跟你客气了啊，我那天看春菊的棉袄破了，你晚点拿来让婶子给她补补。” “诶，知道了，婶子。” 苟大娘贪婪的目光在那块白面馒头上打转，难得和煦地对着赵春梅开口。“春梅啊，你苟大娘也会补棉袄，你就别麻烦人桂枝了，拿来大娘给你补。” 赵春梅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心里的警钟敲得哐哐作响，加快脚步就往屋里走，“不用了，大娘。” 深知苟大娘脾气的刘桂芝赶紧拿着馒头也回了家，一进屋就对上了三双红彤彤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林建国眼底带着深深的愧疚，瓮声瓮气地开口，“桂枝，是我不中用，让你们娘四个跟着我吃苦了。” 林勇和冲过来一把抱住刘桂芝大腿，“妈，以后我少吃点，都留给妹妹吃。” 林月没说话，但也走过来紧紧地依偎在刘桂芝身边，这陌生又温暖的情绪让琥琥也跟着安静了下来，乖乖地靠在刘桂芝怀里。 看来外面发生的事都被林建国和孩子们看在眼里，心疼她了。 刘桂芝失笑，“不当事的，看，白面馒头，咱们热一热一起分吃着。” 一块白面馒头掰出一半撕小块给琥琥泡着吃，另一半又对半掰开放在林月和林勇的碗里，还有一小揪放在了摆在桌子边边的一副干净碗筷里。 林月拿起那一小块馒头伸到刘桂芝嘴边，“妈，你也吃。” 林勇呆了一下，把早就塞进嘴里的馒头拿了出来，学着林月的模样放在林建国嘴边，“爸，你也吃。” 刘桂芝和林建国俱是一愣，眼里带着欣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道：“妈（爸）不爱吃白面馒头，你们吃吧。” 林月看了眼父母碗里的那快成汤的玉米糊糊，倔强地把手里的馒头又伸了过去，刘桂芝无奈，只能轻轻在馒头上咬了一口，那一小口就连馒头渣子都没啃下来。 林建国也学着刘桂芝的样子沾满了林勇口水馒头上咬了一口。林月知道这是爸妈的极限了，她们绝对不会再吃了，这才把手放下来。 坐在床上的琥琥看着这一幕异常的沉默，任由刘桂芝把这一碗馒头糊糊喂进肚子里。 她从生下来就没为饥饱的问题操心过，更别提被祖师爷点开灵智后吃的都是带着灵气的瓜果 现在竟然沦落到连口饱饭都吃不上，还得一家人一起吃一个馒头。 祖师爷啊！！ 您答应琥琥的东西什么时候能送到啊！ 琥琥要吃肉肉！ 吃过饭后林建国去到小耳房里待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什么，跟刘桂芝打了声招呼后就顶着寒风出了门。 等林建国披着银色的月光，从医院回大院的时候，右边手里拿着一袋3斤重的大米，左边手里拿着一小包红枣，口袋里还揣着十块钱。 虽然林建国的脚步有些虚浮，也难掩心中的雀跃。 想着有这三斤大米，也够家里撑到下个月他的定量下来了，还有这一袋红枣也能给刘桂枝补补身体。 也是林建国幸运，刚走到医院，准备打听一下怎么卖血就听见有人着急地在大厅里喊：“血库不足，正在做手术的家里人急需用血，要是匹配成功后献血必有重谢。” 这么好的机会林建国自然是不能错过，立马举手报名，是老天爷眷顾，林建国匹配成功献血后获得了这么丰厚的报酬。 祖师爷：谢谢我吧。 看见四合院的大门，林建国加快脚步往里走，这时从旁边窜出一个黑影拦住了林建国。 林建国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往怀里一护，警惕地看着前面的黑影。 黑影知道自己是吓到林建国了，急忙出声道：“建国，是我，” “铁军？” 知道来人是熊铁军后，林建国松了口气，手臂上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下一秒骤然怀里一沉。 林建国低头一看，熊铁军扔过来的是一个布袋子。 “拿着，别说那些婆妈的话，让媳妇孩子饿肚子不配当个男人。” 第7章 祖师爷不会生气吧？ 为了不让邻居们发现，林建国瞅准了时机才进的家门口，毕竟他还没忘了今天刘桂芝受的委屈。 看到林建国回来了，刘梅立马起身，眼神依依不舍看着琥琥，“桂枝，那我先回去了，有事你跟我说，千万别客气。” 虽然没有成功收养琥琥，但琥琥也确实激发起了刘梅的母性，现在刘梅看着琥琥的眼神就跟亲妈都差不多。 说完，刘梅对着林建国客气的点了下头，对着林建国手里的拿着的东西视而不见，转身回了家。 送走刘梅后林建国细心地把房门给关上，这才把带回的东西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刘梅怎么来了？” “她来给咱们送了一小半碗白面，说是给孩子吃，唉。”刘桂芝叹了哀声，也不知道是叹的刘梅还是叹得自己。 林建国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但也把刘梅的好意记在了心里。 看了看屋子里林月和林勇都不在就知道是去睡觉了，他也不打算吵醒两个孩子，明天知道也一样。 琥琥坐在床上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桌子上的几个小包，手指朝林建国指去，啊啊了两句。 去看看，去看看。 是不是祖师爷把她的东西送来了。 她终于能吃上肉肉了么。 刘桂芝拿起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琥琥嘴角的口水，哄道：“别急，别急，妈抱你去看看。” 等看清林建国放在桌子上一小袋大米，红枣，玉米面，还有那十块钱，刘桂芝震惊不已，“建国，这，这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啊。” 林建国憨厚一笑，“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这小袋玉米面是铁军送的，等下个月定量下来了我再还给他。” “这铁军也不容易，媳妇没了五年了宁可自己带着孩子也愣是没再找，我那天看到学兵鞋子破了，我有空给他纳双鞋你给那孩子去吧。” “好，你看着办。” 刘桂芝松了口气，把在怀里挣扎的琥琥放在了桌上，任由琥琥在桌上翻找着，但刘桂芝细想又有些不对，玉米面是熊铁军送的，那其他东西呢？ 她和林建国当初为了给婆婆治病已经把周围的人借了个遍，虽然没治好她婆婆但也没让老人家受多大罪的走。 之前借的钱还有一点没还清，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大方的再借粮食给她们，还是这么贵重的粮食。 刘桂芝担心的眼神在林建国身上查看，担心刘桂芝发现，林建国心虚地把右手往后一藏。 林建国的举动，还有那苍白的脸，刘桂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刘桂芝颤抖着双唇，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去卖血了是不是？要卖血也是我去啊，你要是出点事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卖血？ 翻看了一圈，发现连个肉丁都没有琥琥正准备发脾气，就听到刘桂芝的话，呆愣愣地抬头看着林建国一脸心疼地给刘桂芝擦眼泪。 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虎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卖血是什么。 那只有快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去卖血啊。 琥琥的心的某处像是被触动了一样，前世她的虎妈生下她后就去世了，可以说她就是天生的长，唯一的对她好的也就只有祖师爷了。 但是这两只两脚兽明明也是第一天养她，就跟陌生兽差不多，却愿意去卖血养她，这么厚重的感情她从来没有体会过。 琥琥突然对父亲，母亲两个词有了模糊的概念。 她决定了，以后这四只脆弱的两脚兽就交给她罩着，谁敢欺负她的两脚兽她就一虎爪拍死她们。 既然决定林家一家四口是她罩的两脚兽了，琥琥立马就对祖师爷让林建国去卖血的行为“不满”了起来。 明明可以把她那个金灿灿的东西给她的两脚兽去卖好多好多钱，还要让她的两脚兽去卖血！ 不行，她要去跟祖师爷好好说说。 在林建国的轻声安慰下刘桂芝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抱起一直朝她伸手要抱的琥琥，脸上总算带了点笑，“建国，这孩子是个福星，不过这孩子还没个名字呢，你想想取个什么名字好。” 林建国沉思了一会，开口道：“这孩子身世也是个坎坷的，要不就取个满字吧，希望她这辈子圆圆满满。” “满？林满？这个名字好。”刘桂芝晃了晃怀里的琥琥，“林满，小满，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啊？” 琥琥歪着头想了想，抬头对着林建国露出没有几颗牙的笑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可见心里对这个名字还是非常满意的。 从此以后琥琥正式改名为林满。 夜深了，各家都漆黑一片，刘桂芝也把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放进柜子里，还用锁头把柜子给锁起来准备睡觉，但临睡前有个小插曲让刘桂芝和林建国满眼无奈。 “你想去隔壁找哥哥姐姐们睡觉是么？”刘桂芝看着林满高举指着隔壁的小手猜测道。 林建国刚想说林满还是个一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满的反应给惊呆了。 只见林满眼睛一亮，对着刘桂芝点头，头顶上的呆毛也随着上下晃动。 林建国看着头顶上的房梁，觉得自己就是抽血过多产生了幻觉。 不管刘桂芝和林建国怎么想，林满倒是如愿被刘桂芝抱到了隔壁房间，临出门前还不放心地叮嘱林月，“小月，要是妹妹闹你就抱着她来找妈。” “妈，我会照顾好妹妹的，你放心休息吧。” 刘桂芝怎么能放心，林月也还是个孩子呢，但看着林满脸上只有兴奋，反而高兴地朝她挥了挥小手，刘桂芝也只能无奈地离开，心里想着今晚不能睡得太死要注意点隔壁的动静。 等刘桂芝离开后，林满就“啊啊”两声指挥着林勇把祖师爷的画像从床底拿出来。 林勇一看自家妹妹又要“大显神通”了，自然是十分迅速地钻进床底把画像拿出来铺在床上，林月也不需要林满再出声，轻轻地把林满放在了床上。 姐弟两人就这么屏住呼吸，一脸敬畏地看着林满的举动，但林满下一秒的举动就把两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林勇是小，不是傻，他知道林满的动作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大大的不敬啊。 就算这样林勇还是有些担心，扭头朝着林月问道：“姐，妹妹这样祖师爷不会生气吧？” 第8章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看着床上的林满小手啪啪啪地拍打着祖师爷的画像，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些什么，说到激动的地方还“啊呜”一口朝装画的木盒子咬去，仔细一看都能看到那上面的几个小牙印。 林月沉默了一会，语气有些艰难的开口，“妹妹是祖师爷送给咱们的，应该不会生气。” 说归说，林月和林勇还是担心祖师爷生气惩罚林满，两人直接跪下又磕了三个头。 林满小脑袋扭过去，看着林月和林勇这样更生气了，小屁股一挪直接坐在了画像的正中间，小手拍得更用力了。 “啊啊啊啊。” 她的金灿灿呢？为什么不给她拿来。 祖师爷：我要是真给你拿来了，这林家四口下一秒就公安被抓起来了。 “啊啊啊啊。” 她不管，这四个两脚兽以后她罩了，以后祖师爷也得看着她们，伤害自己的事不可以再发生。 祖师爷：行行行，知道了。 “啊啊啊啊。” 还有她的肉呢？说好的给肉吃，为什么一点肉都不给她！ 生气！ 祖师爷：....... 林月和林勇看着画像再一次闪过一抹金光后就没有了动静，林满也瘪嘴着小嘴往画像上一躺，小肚子气得一起一伏的。 林月知道这是林满和祖师爷的“交流”结束了，赶紧把林满从祖师爷的画像上抱起下来，指挥着林勇把画像收好藏起来，自己抱着怀里有些困得睁不开眼的林满熟练地开始哄睡。 这事闹得太晚了，没多大一会林满就睡着了，就连想跟林月分享激动的林勇也不知什么时候头一歪睡得正香。 林月轻手轻脚地把林满放在自己床上，自己的脸贴了贴呼吸都带着一股奶香气的林满，略带哽咽地开口：“谢谢你。” 谢谢你救了我的妈妈。 又是一夜无梦，相比于林满睡的香甜，刘梅是辗转反侧了一夜都没有睡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去找了苟大娘。 “老大媳妇，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苟大娘的梳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的“砰”声让刘梅的身体下意识地一抖，还是鼓起勇气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妈，我和富贵的情况您也是知道的，富贵是最孝顺您的了，我想您帮我跟富贵说一声，把那孩子抱回来养着，我是真的喜欢那孩子，打心底里我就觉得这孩子跟我有缘。” “妈，求求您了，您就看在我伺候您这么多年情分下，圆了我这个愿吧。” 什么东西，这刘梅能嫁给她家富贵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做人家儿媳妇的本分就是应该伺候公公婆婆，她老头子命苦，死得早，刘梅只需要伺候她一个已经很好了，现在还提什么情分。 我呸，她不可能让那个小野种进她家门的，那小野种那双眼睛就不对劲，说不定是个妖怪。 苟大娘在心里骂道，但是苟大娘在苟家也有一套自己的规则，那就是绝不自己教训儿媳妇。 毕竟儿子是亲生的，儿媳妇可是儿子的人，她要是越过儿子去教训儿媳妇那就是越界了，会伤了母子情分。 但是怂恿儿子去教训不听话的儿媳妇，那就是她的职责了。 “老大媳妇啊，你这么多年照顾妈的辛苦妈都看在眼里，但是妈觉得富贵做得对啊，那过继总比收养好啊，都是自家人，那老二家的宝铜才不到一岁，不记事，等断奶了抱到你那，那大了你就是他亲妈啊，没差的。” “妈知道你是心善，看不得那孩子在林家吃苦，但是那是她活该啊，林家打肿脸充胖子非要收养这孩子，妈答应你，等林家养不活那孩子让富贵帮忙找个好人家就是了。” 听完苟大娘的话，刘梅心都凉了半截了，此时的刘梅清楚地认识到苟家人从来没有替她想过。 老二家的三个小子，宝金，宝银，宝铜，这一听就是亲兄弟的名字，还有老二媳妇就住隔壁，她就是给别人养孩子罢了。 刘梅朝苟大娘扑通一声跪下开始磕头，“妈，我求你了，求你了，宝铜我也会养，那孩子您就让我抱过来吧，两个孩子也有个伴啊。” 苟大娘可不是什么好脾气，她能对刘梅好声好气的说那么多那都是看在自己儿子的份上，但这个刘梅真是不识好歹，高声呵斥道：“刘梅，你没有工作，自己不赚钱，你吃的用的哪一个不是花的我儿子钱，你养？你拿什么养？富贵，富贵，快把你媳妇带走！” “刘梅，你在做什么？你不嫌丢人么？” 闻声赶来的苟富贵阴沉的脸把跪坐在地上的刘梅强行拉走，刘梅看了大开的门外透过来的嘲笑，疑惑的目光，这下是彻底的心寒了。 这么多年了，人人都说苟富贵都说那是一等一的大孝子，因为这个名声，苟富贵在家具厂里混得是风生水起，就连厂领导提起苟富贵那都是竖起大拇指来。 但实际上呢，苟大娘的一切都是刘梅亲手操办的，给苟大娘做饭，给苟大娘洗衣服，苟大娘给生病了刘梅衣不解带地在旁边熬了好几天，人都瘦成了一根杆子一样，但是苟富贵只需要在旁边问候几句，这照顾亲妈的名声又是传了出去。 苟富贵拉着刘梅回到了屋里，刘梅一脸颓废的坐在床上不吭声，苟富贵心里的火气越发旺了，“刘梅，我这么多年待你也不薄吧？你知道外面说你什么么？说你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这么多年了我也认命了，你现在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赔钱货在这闹什么呢？” “你想要孩子，我跟老二说好了，等断奶就抱过来，你一会去跟妈道个歉，说你是鬼迷心窍了。” 刘梅一听，心里的苦比吃了黄连还要苦，全身就跟三九天坠入到了冰窖一样冷得发抖，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起身去朝苟大娘道歉。 苟富贵对刘梅的毫无反应没有一丝动容，脸上带着一丝完全掌控了刘梅的自得。 他当然知道过继老二家的儿子很可能不认他是亲爹，那又怎么样呢？ 在族谱上苟宝铜就是他的儿子，生的儿子也是他的后代，这就够了。 而且他也怕刘梅因为对孩子好，孩子认她是亲妈，将来心里全身心都是孩子，那他谁来照顾？ 不过，这刘梅为什么非要死了心地收养这个孩子？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第9章 恶邻环绕 这李平安和张卫红就住在苟家隔壁，那苟大娘和刘梅的对话不说听个十成十，但也能猜得大差不差了。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两颗脑袋就凑在了一起。 张卫红：“诶，你听见了么？这苟大娘是不是有点奇怪啊？就算不想刘梅收养这个孩子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还有昨天，你可没看见，苟大娘看着林家那个房子眼睛直冒光，感觉就当成了自家一样了。” 李平安眼睛微微眯起，“看来惦记着林家房子的不只是咱俩了，不行，咱得先下手为强，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交给我吧。” 刘梅咽下心里的苦，等一家人吃完早饭，苟富贵去上班后，刘梅悄悄在家把一些不用布头收拾了出来，还有一些碎米收拢起来装进口袋里就往西跨院走去。 这苟富贵的工资大头都在自己手里攥着，但是刘梅平常操持家里，买个菜啥的，手里多多少少有点底子，但是具体刘梅手里有多少苟富贵就没那么清楚了。 刘梅前脚刚踏进西跨院的门，后脚苟大娘就知道了刘梅去找刘桂芝的消息了。 “妈，你可不知道，大嫂口袋里鼓鼓囊囊的，手上还拿着像是布头的东西，这是拿咱们苟家的东西去贴补那个小野种身上啊。” “大哥还说要把宝铜过继给他家呢，这也没把我们宝铜放在心上啊，要是真过继了那还得了？不得把我们宝铜排在那个小野种后面啊。” 梁玉芬站在苟大娘的面前说得绘声绘色的，说道激动的地方那口水都快喷到苟大娘脸上了。 虽说梁玉芬这招损了点，但是苟大娘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黑，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星子了。 拿自家的东西去补贴给林家，那真是戳到苟大娘的肺管子上了。 “行了，闭上你那嘴，没看见你那唾沫星子都快喷我嘴里了么？没听见孩子哭了么？滚回去喂孩子，饿着我大孙子我跟你没完。” “诶，妈，我现在就去，你别太生气了，我跟大嫂不一样，我心里都是这个家啊。” 梁玉芬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在乎苟大娘的态度了，笑嘻嘻地离开了苟大娘的房间，还不忘给苟大娘贴心地把房门关上。 梁玉芬站在房门口，挺直腰杆子啐了西跨院一口，“好东西不给我儿子，还想过继我儿子，我等着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刘梅还不知道晚些时候还会有一场狂风骤雨等着她呢，此时的她正抱着林满笑的一脸满足。 “你说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呢，这都是好布料啊，这要是让你婆婆知道那还得了，赶紧拿回去。” 听见刘桂芝的惊呼声，刘梅摸着林满的小手平静地开口，“她们不知道，这些布料都是我从娘家拿回来放在枕头底下的，现在没用了，你拿着给这孩子做几件小衣服吧。” 刘桂芝拿着柔软细腻的布头心疼地看了眼一脸无所谓的刘梅，她也是当妈的人了，当然知道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放小衣服，小布料是什么意思。 这老天爷真是不长眼，刘梅这么好的一个女同志没有孩子，反倒是梁玉芬一个一个的生。 像是知道刘桂芝在想什么，刘梅抬头望向刘桂芝，眼眶湿润，“桂枝，我是真的喜欢这孩子，这孩子也是真的跟我没缘分，但是你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我多多少少都能帮你一点，这孩子总能平安长大。” 林满感受着刘梅滴落到脸上的泪珠，在一次感受到了像昨晚那样厚重又无私的感情。 她决定了，这个新的两脚兽也要罩着。 只有本大王才能欺负她的两脚兽，其他的都不行。 刘梅在刘桂芝这待了一个上午，就连中午饭都是糊弄着做的。 苟大娘看着这明显不合胃口又敷衍的饭菜，气得筷子一摔，可偏偏刘梅就跟瞎了一样一眼都不带看的，胡乱吃完饭后把碗筷收拾好就又一头扎进西跨院内。 刘梅的举动差点没让苟大娘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真是反了反了，哎哟，气死我了，等老大回来我得好好说说这个刘梅。” 对苟大娘的反应刘梅不屑一顾，专心带着林满玩，这也让刘桂芝腾出手来收拾收拾家里。 这一待就又是一下午了，听着大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刘桂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已经到了下班地点，“哎哟，这一不注意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去做饭了，不然小勇这皮猴子一进屋又要喊着饿了。” 刘梅晃了晃林满的小手，“你去做饭吧，我看着小满。” “啊啊啊啊。” 不回去，就不回去，欺负她护着的两脚兽她不同意。 刘梅低头看着像是替她说话的林满，眼底的阴郁散了不少，“你看，小满也不想我走呢，我再多陪陪她。” 刘桂芝自然也知道了刘梅跟苟家的矛盾了，刘桂芝都劝了一个下午了，现在也不好多劝，只能想着一会林建国回来了叮嘱一声，让林建国拦着点苟富贵。 而另一边刚下班的苟富贵一下班就被亲妈一把拉住开始诉苦，“老大啊，是妈不好啊，是妈做错了啊，妈就不应该拦着你媳妇收养这个孩子啊。要是当初让你媳妇把那孩子抱回来，她那颗心就不会放在对门那边了。” “唉，你让她回来吧，妈跟她道个歉，顺带也把那个孩子带回来，妈就想着你们好，就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啊。” 梁玉芬站在旁边满脸为难，“大哥，这大嫂确实不像话，这一上午下午的都不着家，中午饭就给妈做了个能砸死人的窝窝头和白菜，一丁点油星子都没有啊，唉。” 苟富贵赶紧扶起敲着自己心口窝的亲妈，一脸着急道：“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啊，这哪有长辈跟晚辈道歉的，我现在就去把刘梅带来让她跪在您面前好好道歉。” 苟富贵把亲妈扶着坐好，怒气冲冲地冲出门，就往对面的西跨院走去，正巧碰上了领着两孩子回来的林建国。 苟富贵阴沉着脸，对着林建国开口，“建国，麻烦你进屋把刘梅喊出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第10章 小满要被抓走了，怎么办？ “富贵叔，你就站在我家门口，你就喊呗，刘梅婶子又不是聋子，她听见就出来了。” 林勇就是看不惯苟富贵有什么事都要让林建国去做。 凭啥啊，都是一个大院的，就觉得他爸脾气好就欺负他爸呗。 “小勇，不可以这么对长辈说话。”说完林勇后，林建国略带歉意的看着苟富贵，“不好意思啊富贵兄弟，孩子小，你别跟他计较。” 林勇被林建国说了后也不在意，一脸笑嘻嘻地对着林月吐了吐舌头。 哼，这林家一窝软包子里倒是出了个硬茬啊。 但是现在苟富贵没空教训林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干，但是他的话被林勇怼回去了，只能自己张口把刘梅喊出来，“刘梅，出来，这家里冷锅冷灶的，妈还等着吃饭呢。” 此时在屋内的刘梅抱紧了林满，林满的虎性直觉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刘梅身上的恐惧。 林满虎瞳一竖，肉乎乎的小脸上透出了不合年纪的怒气，小手在刘梅脸上拍了拍。 “啊啊啊啊。” 两脚兽你别怕，本大王保护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梅的错觉，感觉林满的小手一贴上来，她身上的寒意就被驱散了不少。 这孩子，果然是她的福星。 苟富贵是个好面子的人，他不想当着满院子的人的面把家里事抖落出来让人看笑话，收拾刘梅也得回屋收拾。 苟富贵两口子的不对劲大院里的人谁都看得出来，但是也没有人打算管闲事，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至于大院里的管事孙大娘，只要苟富贵和刘梅两口子不当着满大院的人面前打起来，她也打算看不见。 只有在厨房做饭的刘桂芝听到苟富贵的声音，连铲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冲了出来，“富贵兄弟，这刘梅在屋里帮我照顾着小满呢，可能没听见，我去帮你叫她。” 这大院也就这么大，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刘梅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 既然不是听不到，那刘梅就是故意让他在大院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 “不用了，我自己叫，刘梅，出来。”苟富贵的语气比刚刚重了不少。 此时的林建国听了刘桂芝的解释，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富贵兄弟，你别急，两口子有话好好说。” 熊铁军的儿子熊学兵好奇地看向熊铁军，“爸，富贵叔这是在干嘛啊？” 熊铁军冷哼一声，眼里带着对苟富贵的不屑，“没什么，就是一个没本事的男人拿自己媳妇撒气呢。” 熊铁军的话让苟富贵的脸一下子变得又青又白，但是看了眼满身肌肉，壮得跟熊瞎子一样的熊铁军，也只能把怒气转到刘梅身上去。 苟富贵一个箭步就要往林家屋子里冲去，准备进屋把刘梅抓回家。 苟富贵刚往前走了两步，林家的门就唰地一声打开了，刘梅怀里抱着林满，没有大家预想的战战兢兢的模样，反而十分平静的开口，“我有点不舒服，饭我就不做了，妈也不光我一个儿媳妇，她怎么着都能吃上口热乎饭，等我舒服点了我再回家。” 好家伙，这刘梅这是腰杆子硬起来了？ 这刘梅脸色红润，稳稳地抱着林满的模样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非要说那里不舒服，那肯定是刘梅没有收养林满心里不舒服呗。 就在大家吃惊的同时，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熊铁军眼里闪过对刘梅的欣赏。 刘梅的话就好似把苟富贵的面子踩在地上摩擦，极好面子的苟富贵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侮辱，怒气上头的时候哪里想着不再众人面前闹笑话的事了。 苟富贵一把冲上前准备拽住刘梅的手腕往家拖，苟富贵快，但有一双小手比苟富贵更快，林满一巴掌拍在了苟富贵的手背上，苟富贵只觉得一阵麻意从手背一直往上延伸，到最后整个手臂都麻得使不上力气。 “啊啊啊啊啊。” 欺负本大王的两脚兽，打不死你！ 苟富贵猛然抬起头，对上了林满那双大眼睛，眼底的震惊多得都快溢出来，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一岁的婴儿而是个妖怪一样。 刘梅心疼地把林满的手拿起来细细察看，“你这孩子，怎么能伸手呢，有没有打到你，有没有那里痛的。” “啊啊啊啊。” 两脚兽，本大王不痛的，本大王可是一虎爪都能拍死好几个兽的虎。 “富贵哥，你这也不行啊，一个婴儿的一巴掌都能给你震住了？”李平安调侃的声音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 这大院里的人看苟富贵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这苟富贵怎么连个孩子都能讹上呢？ “什么孩子，这是一个孩子能有的力气么？你看看，看看我这手。” 苟富贵高举起自己的手让大家看，可偏偏天黑得早，苟富贵又闹得这出，天早就暗下去了，至于苟富贵小小的手印更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当回事。 大家不信的眼神让苟富贵扛不住了，只想赶紧带着刘梅回家。 林满看着苟富贵还想欺负她罩着的两脚兽兽，更气了，决定不打算对苟富贵嘴下留情了。 小嘴一张，对着苟富贵发出低频虎啸声，大家就看着苟富贵白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诶，富贵，这，这，这怎么回事，这富贵怎么突然晕了。” “快快快，富财，富钱，你大哥晕倒了，快把人抬进屋去。” “这也没听说富贵有什么病啊，这是怎么回事？” “富贵啊，妈的富贵啊，你要是有点什么事妈可怎么办啊。” 看到苟富贵晕倒了，刘梅也慌了神，毕竟十年夫妻了，没点感情那都是假的。 刘梅把林满递给了刘桂芝，但林月却抢先一步抱过了林满，“妈，我抱吧，这里太乱了，我带妹妹进屋。” “行，行，你和弟弟妹妹先进屋，妈和你爸看看能不能搭把手帮个忙。” 林月给林勇使了个眼色后就抱着林满进了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一进屋林勇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小满，刚刚是不是你…富贵叔才会晕倒的？” 林满一乐，那几颗小牙整整齐齐地露了出来，小小的脸上满是得意。 “啊啊啊啊。” 当然啦，除了本大王还能有谁这么厉害。 佩服她吧，小两脚兽。 比起林满和林勇没心没肺的傻乐，林月想的则是多了一点。 要是富贵叔醒来说小满是妖怪，让人把小满抓走了怎么办？ 第11章 扫把星，就应该赶出去 “小满，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这样了。”林月抱着林满，十分严肃的说道。 几年前的那场疯狂让当时小小的林月记忆尤深，当时的大家就跟疯了一样。 林月一想起这事就浑身的发抖，根本不敢想这么小的林满要是被那群人带走还能活下来么。 林满下意识地一愣，随即生气了起来，小身体十分剧烈地在林月怀里挣扎。 “啊啊啊。” 两脚兽，你竟然指挥本大王！ “姐，为什么啊”林勇挠了挠自己的头，不解地开口。 “不许问，小勇你也是，以后不许在外面跟人说小满多厉害，祖师爷的事更不能说。” 林满的怒火被滴落到脸上的泪水完全熄灭了，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林月尖尖的下巴上布满了泪痕。 这群两脚兽怎么那么爱哭啊，大的也哭，小的也哭。 真是拿这群兽没办法，谁让她当大王的呢，只能受着了。 不过这两脚兽的规矩真多，等她长大了才不要待在两脚兽的家。 林勇更是被林月的眼泪吓得直点头，不敢再多问一句。 另一边的苟富贵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抬进房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忙乱了，在抬的过程中苟富贵的脑袋撞到了门框上，脑袋顶上立马肿了一个老大的包。 这可把苟大娘心疼坏了，“你们瞎了么？小心点，撞坏我儿子你们赔得起么。” 苟福财暗道坏了，他妈这张嘴又惹祸了。 伸手帮忙的李平安立马就不爽了，直接卸了力气，双手一摊站到了一边，“那我可别碰您儿子了，毕竟我可没钱赔啊。” 李平安这突然的松手差点让大家把苟富扔在地上，要不是苟富财赶紧托了一把，那苟富贵头上就不只是一个包了。 苟富财陪着笑，“大家伙别介意，我妈就是嘴坏，心不坏的，我替我妈道个歉，辛苦大家了，要不是没有大家的帮忙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话说得太对了。” 苟大娘心坏不坏大家不知道，但苟富财这张嘴是真的好使。 有了苟富财的熄火，这苟富贵总算是平安放在了床上，但苟大娘的话还是让大家膈应，等安置好苟富贵后大家也没多待就回了自家去。 只有刘桂芝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刘梅，在苟大娘不善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开口，“刘梅，我一般都在家，有事需要搭把手你就喊我。” “桂枝啊，我苟家人都死绝了么？富贵有事也不需要你个外人搭手。” 苟大娘记恨着刘梅把家里的东西给了那个小杂种，要不是刘桂芝在从中挑唆那刘梅怎么可能不愿意回家，他家富贵又怎么会突然晕倒。 都是这林家一家子扫把星克的。 刘梅无视苟大娘的话，转头对着刘桂芝感激道：“谢谢你桂枝，我有事会喊你的，你先回家吧，孩子们都在家等着你呢。” 刘梅这么说了，刘桂芝和林建国也不好多待，转身就离开了苟家。 也许是林满这具身体还弱小，能发挥出来的能力有限，在林建国和刘桂芝离开不久后，苟建国就在苟大娘锲而不舍的掐人中下悠悠转醒。 但是苟富贵醒来的第一句话就在刘梅担忧的心上狠狠泼了一盆凉水。 “那小崽子是妖怪，不能让她在这个大院继续待下去了。” 刘梅不想在听苟富贵发疯了，直接起身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屋子。 苟大娘看了看身边的梁玉芬，“咳咳，老二媳妇，还愣着干嘛，去做饭。” 莫名其妙被迁怒的梁玉芬不忿地伸手往苟富财的软肉掐去，只听苟富财嗷一声喊出声来，梁玉芬心里这才舒服点，转身就出了门。 苟富财对着苟大娘赔笑，“妈，玉芬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去帮帮忙。” 苟富钱看自家二哥也走了，他不打算留在这里听大院里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也离开了房间。 苟大娘：“富贵，你刚刚说要什么妖怪的，真要把那个小杂种赶出大院？” “没错，赶走，刘桂芝家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等我把刘桂芝收养孩子的消息带给她家老太太......” 苟富贵咬着牙，他无比的肯定自己晕过去就是林满的原因，而且刘梅的心一心扑在林满身上，等他把林满赶出大院后刘梅的心自然就收回来了。 他和刘梅又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 林满，必须赶走。 苟富贵这边谋划着，林满这边却大半夜发起了高烧。 “建国，这，这孩子，身上怎么这么烫，这样烧下去孩子就要烧坏了啊。”刘桂芝抱着烧得一脸通红的林满，急得不行。 林满怏怏地靠在刘桂芝的怀里，因为高烧难受忍不住发出嘤嘤声。 这个小两脚兽的身体也太脆弱了吧。 她才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力量就透支成这样。 本大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林建国摸了摸林满的额头，当机立断道：“咱们送孩子去医院。” 趁着刘桂芝给林满穿衣服的空档，林建国去隔壁跟林月和林勇说了一下，免得他们出门了孩子不知道害怕。 林建国拒绝了林月林勇说要一起去的建议，“外面太黑了，路上不安全，爸妈给小满看完病就回来。” 林月乖乖点头，“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勇的。” 林建国心疼的摸了摸林月的头，这孩子懂事得让人能心疼，是他和桂枝亏待了这孩子啊。 林建国叮嘱了几句后就出了门，看了看各家都是漆黑一片，林建国把目光从苟家移开，最后还是敲响了熊铁军的家门。 熊铁军光着膀子看着门口的林建国，“出什么事了？” “小满发烧了，我和桂芝要带小满去医院，家里就剩小月和小勇，麻烦铁军兄弟帮我多看着点。” 熊铁军一边穿好衣服一边开口，“你放心，我帮你看着呢。” 熊学兵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憨憨地开口：“建国叔，你跟小月说别怕，我保护她和小勇。” “诶，建国叔谢谢学兵了。” 安排好一切后，林建国和刘桂芝抱着裹的像个球一样的林满准备出门。 这时苟家的房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个人影。 第12章 不要认我这个妈 “桂芝，小满怎么了？” 刘桂芝看着披着衣服急匆匆走出来的刘梅，简单解释了几句，“我和建国要带孩子看医生。” “你那赶紧去，小月和小勇那边有我呢。” 刘桂芝道了声谢，抱着林满匆匆出门了，而刘梅也赶紧进屋陪着林月和林勇，有刘梅在身边，林月虽然有点不安但还是沉沉睡去了。 刘梅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抬头看着在门口站着的熊铁军，“铁军兄弟，这有我呢，你赶紧回去看看学兵吧。” 熊铁军看了刘梅一眼，赶紧撇开头，“那你有事喊我，我都能听见。” “好。” 刘梅看着熊铁军进屋的背影，心里无不感慨老天爷不长眼，熊铁军这么好的同志，媳妇那么早就没了，只留下个孩子。 而另一边给林满检查完的医生放下手里的听诊器，“孩子没什么事，就是身体有点弱，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家里要是有鸡蛋啥的最好一天一个，因为孩子小我就不用药了，采取一下物理降温，实在不行再用药。” “啊啊啊啊。” 本大王不要吃两脚兽的药，苦的。 就是这具身体透支了而已，本大王睡一觉就好了，不用那么大惊小怪。 刘桂芝抱着难受的直哼哼的林满，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知道了医生，这孩子就麻烦您了。” “没事。” 好在医生采取的物理降温是有用的，没多大一会林满身上的热度就下去了，热度下去后林满也沉沉睡去。 刘桂芝抱着睡着的林满，林建国打着手电筒，两人一步一步地走在回家路上，沉默了许久后还是林建国打破了这抹平静，“桂芝，你别担心，这已经开春了，日子总会比冬天好过，给小满补身体的事我也记在心里了，有我呢。” “好。” 林满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这番对话，忍不住踢了踢自己的小腿。 祖师爷怎么这么慢啊。 再不送好东西来，这两个两脚兽又要去卖血了。 跟着本大王的兽从来没有过的那么凄惨的时候，这要是被其他兽知道了不得笑话本大王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林满可谓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让一只纯吃肉的老虎天天喝大米粥，红枣大米粥，偶尔有点赵春梅送来的鸡蛋啃两口。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林满现在能跑能跳，早就一头扎进山林里饱餐一顿了。 可偏偏林满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儿，就连心都没那么细的林建国都发觉了林满脾气越来越暴躁。 一天天板着个小脸，还怪可爱的呢。 就在林满心情不好的时候偏偏有不长眼的人凑了上来。 “妈，您怎么来了？”刘桂芝打开门，看着眼前这个挎着篮子，穿着蓝布褂子的孟金花惊讶地道。 “我闺女家我不能来了？姑爷和两个孩子呢，出门了？” “妈，您瞧瞧您说的是什么话，你当然可以来呀。” “什么话？人话，起开。” 孟金花伸手推开站在门口的刘桂芝，大步往屋里走了进去，没有谁比刘桂芝更知道亲妈的脾气。 孟金花是属于那种没什么事是绝对不会离开生产队的老太太，这来者不善的感觉让刘桂芝紧紧抿住双唇，一颗心提了起来。 孟金花一进屋就看到了正在床上费力想要起身行走的林满，顿时怒上心头，“刘桂芝，这就是你收养的孩子？你有没有脑子啊？赶紧把这孩子给送回街道办去，你真是要气死你妈我啊。” 林满看着一个老两脚兽用手指着她，还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让人讨厌的话，林满直接伸出小手朝孟金花的手指拍了过去。 好在林满还记得林月的话，也知道了自己滥用能力后的虚弱后果，打在孟金花手上这一拍就没用多大力气，但林满的这个举动更加剧了孟金花的不满。 “你看看，你看看，不是自家孩子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就能打我，以后不得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啃了啊。” 刘桂芝看着一大清早就赶来，气势汹汹的亲妈孟金花，只觉得分外无奈，“妈，小满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好奇想跟您玩玩。” “哼，趁着姑爷上班了，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孟金花往凳子上一坐，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碗喝了一大口水。 刘桂芝抱着林满，侧着身，没有看孟金花，“没什么想法，这孩子是我和建国同意留下的，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 “砰。” 孟金花重重地把碗放在桌上，怒其不争地道：“你猪油糊了心了？是，我知道那孩子没了你心里难受，那说明那孩子跟你没有缘分，你还有林月和林勇呢，你不为两个孩子想想么。” 刘桂芝抱着林满，低头不语，林满抬头看着眼眶发红的刘桂芝，对着孟金花呲了呲自己的小牙。 老两脚兽，你竟然当着本大王的面欺负她护着的兽。 孟金花没有注意到林满的小表情，继续说，“行，你非要收养也不是不行，那你妹妹家的招娣正好三岁了，而且她婆家条件不好，你收养招娣也好过你收养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啊，而且招娣三岁...” “妈！！！” 刘桂芝猛地提高声音打断了孟金花还未说完的话，声音大得让抱在怀里的林满都吓到了。 这还是她来到林家后第一次听见刘桂芝这么大声说话，就算那个叫做林勇的两脚兽多调皮，刘桂芝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 “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没老的听不见。”孟金花没好气地开口。 刘桂芝抱紧了怀里的林满，像是在林满身上汲取力量一样，“妈，知道你偏心小妹，我也知道十根手指长短不同，我也从来没有因为这事埋怨过您，但是我的孩子，我的小雪，她不是跟我没有缘分，是刘桂兰，是刘桂兰杀了我的孩子！！” 孟金花：“刘桂芝，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妹妹是好心帮你看孩子了，那孩子都两岁多了，能跑能跳的，谁知道她会跑到河边去，那孩子出事后你妹妹眼睛都快哭瞎了，嘴里念叨的就是对不起你，你有没有点良心了。” “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要么你把招娣抱过来养，把这孩子送回孤儿院去，要么家里的粮食就再也没有你的份。” 第13章 谁是新来的扫把星？ 刘桂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孟金花，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出轻颤。 这明明也是她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当初是刘桂兰非要让她带着林雪回娘家，说是回家散散心，说不定工作的事情马上会有转机。 可最后的结果呢，她最信任的妹妹却弄丢了她的孩子。 她连孩子的尸体都没找到，只有遗落在河边的那一只鞋。 而刘桂兰只哭着说了一句：大姐，是我对不起你啊。 大家就这么原谅了她。 面对刘桂芝的眼神，孟金花下意思地躲避开来，等反应过来又重新直视起了刘桂芝的眼睛，势必要让刘桂芝做出选择。 林满瞪了一下孟金花，小脚踩着刘桂芝的大腿艰难地站了起来，伸出小手擦了擦刘桂芝脸上的泪，轻轻地把自己的小脸贴在了刘桂芝脸上。 “啊啊啊啊。” 两脚兽你别怕，有本大王护着你，谁也别想欺负你。 虽然本大王还小，但等我长大了，山上的东西你随便挑，本大王都满足你。 刘桂芝怔愣地任由林满的小手在脸上胡乱摸着，身体的轻颤慢慢地停了下来，“谢谢小满，妈没事。” 刘桂芝说完话的下一秒，林满的小腿就撑不住扑通一声坐回了刘桂芝的怀里。 “啊啊啊啊。” 本大王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烦死了。 刘桂芝被林满脸上的郁闷之色逗得一乐，安慰道：“小满还小，小满好好吃饭好好睡觉，马上就可以站起来了。” 林满瘪了瘪小嘴，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身体，小小的手，知道刘桂芝在安慰她。 毕竟两脚兽和老虎不一样，老虎生下来两周就可以又跑又跳了，这两脚兽还要一点点长大。 想到自己还要很长时间被两脚兽抱来抱去，觉得失去尊严的虎大王林满一脸郁闷地一头扎进刘桂芝的怀里不肯抬头。 刘桂芝和林满在对面温馨和睦，把孟金花当空气一样，孟金花此时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桂芝，你想好没。” 刘桂芝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人，平静地道：“妈，这孩子以后就是我刘桂芝的女儿，至于招娣，她有自己的爹妈在。” “刘桂芝，你这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这孩子你今天送也得送，不送也得送。” 孟金花说完，不等刘桂芝有反应，直接起身朝刘桂芝怀里的林满冲去，准备把林满抢到手送回到街道办去。 这时在隔壁房间的床底藏着的祖师爷画像闪过一丝金光，下一秒孟金花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大院。 “哎哟，我的老腰啊。” 事情发生的太快，刘桂芝根本来不及反应，她只记得孟金花想要冲过来，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哀嚎声。 林满倒在地上的凳子歪了歪小脑袋，咧嘴一笑，她看见了。 她看见了这个老两脚兽起来的时候，旁边的凳子就自己倒下去，正好绊倒了老两脚兽。 这事除了祖师爷，还能有谁能做的啊。 好歹是自己的妈，刘桂芝心里再怨也不可能放着摔倒的孟金花不顾，有些慌乱地想把怀里的林满放在床上自己去把孟金花扶起身。 可是林满还记着之前孟金花指她的仇，两只小手死死地攥紧了刘桂芝的衣服，不让刘桂芝给她放下。 “啊啊啊。” 老两脚兽，本大王你也想指，就让你在地上多躺一会。 只要刘桂芝想用力掰开林满的手指，林满的就扯着小奶音嚎叫。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孟金花的痛呼声和林满生气的嚎叫声，这让刘桂芝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一直关注着林家动静的苟大娘一听这动静不对啊，这不应该传出刘桂芝的哭声么，怎么这孟金花嚎上了。 苟大娘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去敲响了孙大娘家的房门，“孙婆子，这么大的声音你听不见啊，你不去看看？万一出点什么事呢？就您还当管事大娘呢，你要干不了就换人吧。” 这苟婆子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哼，就算我不干了，这位置也轮不到你。”这孙大娘斜了苟大娘一眼，原本想要假装听不见的想法也破灭了，只能拍拍屁股，起身去看看林家又闹什么呢。 等孙大娘迈进林家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上背对着大家，一看背影就是在生气的林满，而刘桂芝也在刘梅的帮助下把孟金花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坐在了凳子上。 “妈，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去趟医院看看。”刘桂芝担心的开口 一说要去医院孟金花立马炸毛了，“去什么医院去医院，农村人摔倒扭到那都是正常的，去医院不花钱啊，花的钱都够买多少粮食了，我看你是在城里呆久了，好日子过惯了。” 刘桂芝苦笑，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孟金花这样说话了，也无所谓。 “哎哟，老姐姐，我看你这一摔可是蹊跷得很啊，这平白无故就摔倒扭伤了腰，那我家富贵也是，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晕了，怕不是咱们大院新来了什么不赶紧的东西吧。”苟大娘提高了声音，阴阳怪气地开口。 “苟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传播封建迷信，你也不想想你几个儿子咋办。” 孙大娘开口呵斥了一声，但那双眼睛还是忍不住朝床上那小小一坨看去，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大院里除了林满，那还有新来的啊。 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了，就算国家明令禁止封建迷信行为，但心里总是容易多想了一些，而且苟富贵昏迷的事确实有些蹊跷。 苟大娘的话不仅是孙大娘心里泛起了嘀咕，孟金花扶着自己疼痛的腰，看向林满的眼神越发不善，心里更坚定了林满是个扫把星，不然她怎么一来就摔倒扭伤了腰呢。 一定要把林满送回到孤儿院里去。 “妈，您这么能这么说一个孩子呢！”刘梅第一个出声不满道。 刘桂芝紧抿双唇，上前一把把还在生气的林满紧紧抱在怀里，刘梅也往刘桂芝的方向靠近了一步，站到了刘桂芝的身前。 虽然刘桂芝一句话也没说，但行动上表明了林满她是绝对不会送回孤儿院去。 此时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第14章 来钱了 “桂枝，妈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铁了心地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孟金花坐在凳子上，态度强硬，语气严厉。 苟大娘：“桂枝，赶紧听你妈的话，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看把你妈气成这样，不值当。” 孙大娘撇了苟大娘一眼，眼里带着些许疑惑，不明白往常就是一根搅屎棍的苟大娘今天竟然还能说句人话。 这屋子里的外人除了孙大娘外，刘梅和苟大娘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就等着刘桂枝的回答，刘梅是担心，苟大娘是激动。 毕竟这事也是她家富贵去找人跟孟金花通风报信才引起的。 一想到能把害了她儿子的小扫把星赶出大院，苟大娘就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还有些生闷气的林满也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刘桂芝，小小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刘桂芝了衣服。 要是这个两脚兽说不要本大王，本大王就再也不理她了。 孟金花脸上也带着得意，往常只要她语气一重，刘桂芝就会上前服软，可偏偏百试百灵的办法这回却失了效。 “小满就是我闺女，这就是她的家，她哪里也不会去。”外面刮着风，而刘桂芝抱着林满的手心里却浸满了汗，但声音里的坚定却是像一座山一样无法移动。 “砰，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唉哟，我的腰啊。” 孟金花右手用力一拍桌子猛地起身，结果忘记了自己扭到腰了，这下是真的彻底起不来身了，刘桂芝没办法，只能托刘梅去趟家具厂把林建国叫回来后把孟金花送去医院。 临走前，孟金花当着大家的面还对着刘桂芝撂下一句：你什么时候把这个孩子送走，我什么时候把粮食跟你送来。 听到这里孙大娘眼里略过一丝精光，想着自家老头子心心念念的厨房马上就要来了。 等林建国把孟金花送去医院又送回生产队后已经是过去半天了，今天的班指定也是上不成了，林建国干脆回了家。 刘桂芝知道林建国指定不舍得在外面吃饭，看到林建国一进屋就赶紧招呼道：“饿了吧，我锅里热着菜呢，我去给你盛出来。” “不着急，我不饿。”林建国摸了摸坐在小车里林满的小手，“小满今天乖不乖啊。” 林满抬起小手朝林建国的脸上轻轻拍去。“啊啊啊。” 本大王怎么能用乖来形容，本大王那么威武。 “好好好，小满最乖了，是爸妈的乖宝宝。” 刘桂芝捧着碗进屋就看到了这么温馨的一幕，脸上不由自主地带出了笑，“你们在聊什么呢，小满这么开心。” 林建国起身接过刘桂芝的碗，“我看小满坐的小车有些都坏了，我一会修一修，车轱辘我也重新打一个，到时候你就可以推着小满出门了。” 刘桂芝点头，林建国是家具厂的中级工，手艺自然是没话说的，两个孩子的小玩具，小床，小车全是林建国自己做的。 林建国掰开一个掺杂豆渣的玉米面窝窝头，夹了一块子咸菜塞了进去，一口就咬下了一半，略显急切地吃了起来，刘桂芝能看出林建国是真的饿坏了，眼里带上了心疼和愧疚。 林满看着林建国吃得这么香，嘴角边滴落了一丝晶莹。 “小馋猫，吃吧。” 刘桂芝掏出手帕把林满嘴角的口水擦了擦，伸手掰了一小块窝窝头塞到林满的手里，林满给了刘桂芝一个赞赏的眼神，怀着好奇的心情用那几颗牙咬下一大口。 窝窝头一进嘴林满的小脸都皱吧了起来，小舌头一伸，嘴里的窝窝头就掉进了早就准备好的林建国手里。 呸呸呸，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进嘴粗粝，还划嗓子，一点都咽不下去。 这东西就连山上的那群蠢野猪都不吃。 这么难吃的东西这个两脚兽爸是怎么吃成山珍海味的样子的。 林满可爱的模样让林建国和刘桂芝相视摇头而笑，刘桂芝把林满手里的窝窝头拿回来放在林建国的碗里，看着林建国把饭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才道：“建国，我妈...” “桂枝。”林建国打断了刘桂芝的话，“爸妈那边咱们麻烦得够久了，没有就没有吧，有我在，不会饿着你和孩子的。” “咱们是拿钱买的粮食啊，她，她们怎么能这么做，建国，是我拖累了你。” 没错，外人所知的刘桂芝娘家心疼姑娘送粮食的事其实是林建国夫妻俩花钱买来的。 因刘桂芝不是城市户口，吃不上定量，再加上孩子的户口随母亲，林月和林勇也没有定量，一家人也就只有林建国能吃上国家粮。 但是这点粮食远不远不够一家四口人吃的，一开始林建国只能去黑市买高价粮食补贴家里，但日子久了也怕被人发现。 这时孟金花提议从刘家买粮，比正常的粮价高，但比黑市的粮价低，林建国和刘桂芝一合计，同意了。 但从娘家买粮这事着实不光彩，也是为了维护刘桂芝的面子，林建国对外称是刘家人心疼闺女每个月都送粮食过来。 “桂枝，咱们是夫妻，而且我妈当时病在床上，你的付出我林建国都记在心里，你别担心了，总会有办法的。” 林满在旁边的听得若有所思，对她来到的这个新世界有了一个更直观的感受。 物资匮乏不说，很多东西都得限量买，而且还买不到。 难怪祖师爷不肯把她那块金灿灿拿过来啊，确实太扎眼了。 就是不知道祖师爷要用什么办法让她吃上肉。 与此同时的街道办，周秀霞看着文件上的“爱国卫生，捕鼠运动”几个字头疼不已。 张干事看着周秀霞发愁的模样也忍不住吐槽，“这才刚开春，连地都没化冻，连个老鼠的影子都看不着，去那里抓老鼠啊，这不是为难人么。” 旁边有人接话道：“听说是南边暖和的早，爆发了鼠疫，哎哟，说是死了不少人呢，虽然咱们这没有，但是也得防范于未然。” 张干事说的周秀霞哪里能不知道呢，但是去年救济站和孤儿院死了孩子这事，虽然她不是主要原因，但也让上头对她不满了，要是这事再办得不漂亮，说不定她的位置就得换人坐了。 所以，这事成的也成，不成也得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事一定要办得出彩，办得漂亮。 周秀霞：“上头是不是拨下奖励了？都有多少。” “跟之前一样，奖状一张，粮票一斤，肉票一斤，还有个搪瓷杯。” 周秀霞点了点头，想了一会道：“再加一个“特殊奖励”，十斤大米票，五斤油票，三斤肉票，20块钱，抓到一百只老鼠为下限，谁抓得越多，这个奖励就归谁，要是被查出有谁造假，严肃处理。” “这个特殊奖励从我定量里扣，你们就这么通知下去吧，孙大娘住的那个四合院我顺路就去了，你们就别去了。” 她正好要去看看那孩子咋样了。 第15章 特殊奖励，必须是我的 此时的林建国正在小耳房修理林满的小推车呢，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抬头一看，竟是孙大娘。 林建国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大娘，您进，我这乱了点，你别介意，您有什么事么？” 孙大娘不漏痕迹地把小耳房看得一圈，心里越发满意了起来，“建国啊，大娘给你拿了一个鸡蛋，你拿去给孩子吃。” “不行，不行，我不能拿您的东西。” “哎哟，拿着吧，都是一个大院的，你也是大娘看着长大了，吃个鸡蛋算什么。” 一番推拒之下，那颗鸡蛋还是被孙大娘塞到了林建国的口袋里，孙大娘扫了眼林建国的口袋，这才把今天的目的说了出来，“建国啊，大娘下乡的闺女要回家了，家里住不下了，大娘想租你这件小耳房你看行不行，当初你借大娘的那20块就当作房租，不用还了。” 林建国一听，急忙把兜里的鸡蛋掏出去放在了孙大娘手里，“大娘，您也看到了，我这家伙事多，房子租给您我这东西只能扔了。” 孙大娘又把鸡蛋放在了林建国手里，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要不你把那20块还给大娘吧，大娘手头也不宽裕，但是不急，你再想想，后天给大娘答复就行。” 看着孙大娘离开的背影，林建国看着手里的鸡蛋苦笑，小心翼翼地用木屑掏出个窝把鸡蛋放在了里面，等着晚一些去把这个鸡蛋还给孙大娘。 没多大一会，刚下班回家的李平安在张卫红的通风报信下知道了孙大娘来找过林建国了，生怕被孙大娘抢了先，李平安也急忙来找了一趟林建国。 也是一样的说辞，也是一样的诉苦，不同的是李平安提出的是要买下林家的小耳房。 李平安：“建国哥，这大院也没什么秘密，弟弟就跟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这小耳房你卖了还有两间正房呢，不碍事，而且有了这钱，你家孩子也能吃得好点，你看看小月和小勇瘦的，哎哟，我看着都心疼，更别提还有个更小的。” “大人吃点苦，熬吧熬吧也就过去了，那孩子不行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如果说孙大娘的话是让林建国为难，那李平安的话那是戳中了林建国那颗老父亲的心了。 李平安心里不免得意，但是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建国哥，弟弟的话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很有道理，你要是想卖随时来找我。” 等李平安走后，早就在门口听了个全的刘桂芝抱着林满走了进来，难得强势一回，“建国，这房子不能卖啊，你忘记妈走之前怎么叮嘱的了？粮食的事我回娘家跟我妈道歉，家里还有点钱，先还上，房子不能卖啊。” 林满也冲着林建国怒气冲冲的挥起小手，“啊啊啊啊。” 本大王的虎窝怎么能被人霸占，不行，绝对不行。 两脚兽，你们再等等，祖师爷马上就救你们了。 林建国沉默，声音发哑，“桂枝，什么东西都比不上你和孩子们啊。” “反正这房子我不同意卖。” 害怕自己在林建国面前哭出来，刘桂芝逃一样地离开小耳房。 刘桂芝靠在门上擦干了眼泪，把林满放在床上，自己从床头的一个带锁的小柜里拿出一叠用布包着的钱，数了数，只有15块5毛6分钱，其中的10块还是林建国卖血得来的。 把全部的钱放进口袋里，重新抱起林满就要去找孙大娘还钱，剩下的钱就算跪下也要求孙大娘宽限点时间，哪怕是几天也好。 刘桂芝抱着林满来到孙大娘门前，正好碰上了周秀霞在里面，看到林满，周秀霞脸上带出了笑容，起身拉起了林满的小手，“小家伙，你还记得我没。” “啊啊啊啊。” 记得，第一个好心的两脚兽。 林满的回应让周秀霞笑容更深了，打量了一下林满，满意的点了点头，红扑扑的小脸，这活泼样，看起来林家两口子把这孩子照顾得很好。 “这孩子取名字了么？”周秀霞扭头问道。 刘桂芝赶紧点头，“取了，取了，叫林满，圆满的满。” “林满？一生圆满。”周秀霞眼睛一亮，点头赞道：“好，这个名字好”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林家两口子对林满的用心了，心里对林建国和刘桂芝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逗弄了一会林满后，看着大院里陆陆续续回来的各家人，周秀霞看着孙大娘，“孙大娘，时间不早了，把这事通知下去吧。” “好，好的，我现在就去。” 林满看着匆忙出门集合大家开会的孙大娘，兴奋地踢了踢腿，激动的差点没让刘桂芝抱住她。 她有种预感，是祖师爷开始干活了。 她的肉肉有着落了。 有周秀霞坐镇，原本被孙大娘招呼院里开大会，刚下班肚子正饿的大家伙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乖乖站好集合。 这么热闹的事自然不可能少得了林月林勇这批孩子了，一个个伸长脑袋满脸好奇地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孙大娘和周秀霞。 “周主任，在家的人都在这了，还有一些加班的没回来呢，开始么？” 周秀霞点头，示意孙大娘开始，孙大娘清了清嗓子，“咳咳，安静，安静，根据上级指示，咱们胡同的春季的爱国卫生，捕鼠运动从明天正式开始，奖励呢，跟去年前年的一样，我就不多说了” “但是今年街道办设置一个“特殊奖励”，以抓到一百只老鼠为标准，在这个标准上谁抓的老鼠越多，这个奖励就给谁。” 孙大娘的最后一个字的音还在嘴里没散去，整个大院就跟水撒进油锅一样沸腾了起来，只有林满的眼睛发亮，满脸的兴奋之色，不就是抓老鼠么，没有哪只老鼠能躲得过本大王的鼻子。 “什么？这么早的就开始爱国卫生运动？而且还要抓一百只老鼠，谁能抓到啊。” “是啊，我去年累死累活才抓了20只，这么冷的天连个老鼠影子都看不见，去哪里抓，这老鼠谁爱抓谁抓，反正我不去。” “你们也别这么说，国家让我们抓老鼠肯定有国家的考量，咱们就听国家指挥，抓多抓少也是份贡献。” “安静，我话还没说完呢，吵什么。”孙大娘的声音制止了底下的抱怨，继续道：“这特殊奖励里有十斤大米票，五斤油票，三斤肉票，20块钱，你们不想要？” “啊啊啊啊啊。” 本大王要！这个奖励本大王要定了！ 谁也别想跟本大王抢，当然，你们也抢不过本大王。 第16章 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姐，姐，你快看，我找了一只猫，我们可以叫它去抓老鼠了。”林勇怀里抱着一只脏兮兮的猫，一边往大院方向跑一边高声呼唤着林月。 林勇距离四合院的大门还有几步，突然被两道身影挡在了面前，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苟宝金和苟宝铜，林勇下意识把猫往后一藏，警惕地道：“你们想干嘛？” 苟宝金对着林勇一伸手，“把猫交出来。” “对，交出来。” 苟宝金这么不讲理，一上来就想抢猫，这让林勇把猫藏得更深，“你们想要猫自己找去，这是我找到的猫凭什么给你。” “不给？宝银，抢！” 苟宝金作为苟家的第一个大孙子，早就被苟大娘宠的霸道非常，才五岁像只豆芽菜一样的林勇苟宝金都不看在眼里，直接招呼着苟宝银上手抢。 三人立马扭打在了一起，五岁的林勇哪里是八岁的苟宝金和七岁的苟宝银的对手，苟宝银更是一屁股坐在了林勇的身上压着林勇不让林勇起身，手里的猫就被苟宝金给抢走了。 苟宝金嘿嘿一笑，“这猫现在是我们的了，你们家穷得连老鼠都不会去，你要猫有什么用，喂得起吗？穷光蛋。” 五岁的孩子已经知道羞耻心是什么了，听到苟宝金这么说小脸立马涨红了，手从地上抓了把土朝后苟宝金扬了过去，“你们才是穷光蛋，不许说我家穷。” “我奶说了，你们一家都是穷光蛋，迟早有一天全家都得饿死，诶，我的猫，谁敢抢我的猫。”话说到一半，苟宝金手里的猫突然不见了，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熊学兵虎着脸，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把坐在林勇身上的苟宝银提起来扔到一边，“再让我看见你们欺负小勇我就揍你们。” 苟宝金看着比他还高，还壮，感觉拳头比他脑袋的还大的熊学兵，害怕地撒腿就跑。 “大哥，你等等我，等等我啊。”看到苟宝金跑了，苟宝银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赶紧跟上去。 “学兵哥，谢谢你。”林勇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眶红红的道了声谢后继续道：“你别跟我爸妈还有我姐说。”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的猫，给你，我爸给我拿了糖，给你和你姐一人一个。” 林勇看着熊学兵摊开手掌上的两颗水果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移开目光，抱着猫直接跑了，“谢谢学兵哥，我姐不让我拿别人的东西。” “我这也不是给你的呀，是给你姐的呀。”熊学兵看着手掌心的糖，只能重新揣回兜里准备再找机会给林月。 而这边跑回家的林勇对着林月兴奋地举起手里的猫，“姐，你看，猫，有猫我们就可以抓老鼠了。” 林月还没说话，坐在小推车里的林满第一个先炸毛了，看着林勇怀里的小猫呲了呲牙，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威胁声。 一只秃毛猫也敢进本大王的虎窝，本大王看你是活腻了。 而且抓老鼠是本大王的事，哪里轮得到你，出去！ “喵呜。” 小猫浑身炸起了毛，背部弓起，发出凄惨的叫声后立马从林勇怀里地跳了出去，以逃命的速度往外跑去。 林满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微微扬起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给了林勇一个得意的眼色。 林勇傻眼了，这好不容易找到了猫就这么跑了，那老鼠还怎么抓了？ 林月噗嗤一笑，“没事，你不是让爸给你做捕鼠笼了么？拿捕鼠笼就好了。” 其实林家父母对这个特殊奖励并没有想法，毕竟这100只老鼠实在是太难了，只是林勇十分积极，她们当家长也是行动上支持一下林勇罢了。 但是这也不妨碍林月和林勇的积极性，第二天正好是周末，林建国带着林月和林勇，吃完早饭后三人拿着捕鼠笼就要出发，但姐弟两要出门的时候林满才发现，这两人不打算带上她！ 那怎么能行！ 没有她怎么能抓到老鼠！ “爸，妈，我们走啦，咳咳咳，小满，你松手，勒死我啦。” 林勇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大家低头一看，被刘桂芝抱在怀里的林满此时的小手正拽着林勇的衣领不撒手。 刘桂芝赶紧伸出手去轻掰林满的手指，“哎哟，你这个小淘气，快放开哥哥，哥哥一会就回来了。” “啊啊啊啊。” 不行，本大王也要去！ 林满是铁了心就要去，任凭刘桂芝怎么哄就是不肯撒手，反而那小手越攥越紧，林勇都能听到自己衣领有轻微的布料撕裂的声音，不由得苦着脸，“妈，我衣服要扯坏了。” 一家人一人就几身衣服，要真撕坏了，林勇得哭上十天半个月了。 一直盯着林满看的林月眨了眨眼，心里有个猜测，“小满，你是不是也想跟着去。” 林满点头，“啊啊啊。” 要去，要去，全家就这个两脚兽最聪明。 以后本大王多罩着你。 看到林满的反应，再一次惊讶林满这么聪明的林建国道：“桂枝，要不带着小满一起去。” 刘桂芝点了点林满的小鼻尖，无奈道：“你这孩子力气怎么就这么大呢，去吧。” 得到特赦后林满终于松开了小手，又指着角落里麻袋开始啊啊。 拿着，拿着，抓一麻袋！ 这回刘桂芝都不用猜就知道林满的意思. “好好好，给你带上，给你带上，也不知道你这孩子喜欢的东西怎么就这么奇怪。” 得偿所愿的林满终于被林建国抱着出了四合院的大门，这还是林满被收养后第一次出四合院，这可把林满高兴坏了，在林建国的怀里直蹦。 但林满还没忘记今天出来干什么的，鼻子微微动了动，分析着空气中的味道，确定了老鼠气味最浓郁的地方后伸出小手指一指。 “啊啊啊啊。” 两脚兽们，那边，那边，快去那边，那边老鼠最多。 林勇：“爸，小满说我们去那边，去吧，去吧，听小满的。” 经过几次跟祖师爷的“沟通”后，林勇对林满的神通那是深信不疑。 “好。” 本来就只是陪着孩子，去哪里林建国都无所谓，只是林建国有点疑惑，为什么林勇这么相信林满？ 难道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林建国自己都笑了，摇了摇头不再纠结这事。 第17章 你必须得带我们去 三人顺着林满指的方向走去，一路走到了粮仓周边。 这下林建国是真的惊讶了，他不知道林满是有心还是无意，但这粮仓确实是夏季老鼠最多的地方。 但为什么现在没有人来，是因为现在刚开春，土地都没有化冻，粮仓周围老鼠藏得太深了，想要抓老鼠几乎是难如登天。 一杆风吹过，林建国脖间感觉到凉意，赶紧把林满往怀里抱紧了一些，“小月，小勇，太冷了，回家吧，回家爸给你们抓。” 林勇：“我不要，家里没有老鼠。” 不怪林勇这么激动，昨天特殊奖励的消息一出，整条胡同都沸腾了起来，连老带少纷纷行动了起来，毕竟谁不想要这奖励啊。 要是真能拿到这特殊奖励，那一家人半年的肉量就有了，一斤细粮还能换一斤半粗粮，也是够一家人吃一段时间了。 就全民出动下，大家就差把地砖都翻出来了，但这也只有少数人能抓到三四只老鼠，这也是为什么林建国要带着三个孩子出来。 林月拉了拉林建国的衣服，“爸，我们再等一会吧。” 林月因为是家里的老大，总是要求自己懂事，好不容易林月提了要求林建国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好，那我们再等一等。” 抓老鼠这种小事在前世林满都不屑做，但是生活所迫，虎王不得不出来卖艺。 在林勇和林月期待的目光之下，林满小嘴微微一张，喉头轻颤，人类听不见的低频呼啸迅速蔓延开来。 林建国三人只觉得心脏跳得有些难受，莫名有些心慌，林勇夹紧了双腿，苦着脸，“爸，我想尿尿。” 在三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周围光秃秃的树枝也开始轻微抖动。 好在林满还记得之前惩罚苟富贵后的难受，这次的虎啸能量也只有当时的十分之一。 但就这十分之一也够深藏地底下的老鼠开始暴动，死亡威胁让上百只老鼠从各处窜了出来，发疯似的撞向明处。 林满伸出自己的爪子朝前方一指，“啊啊啊啊。” 两脚兽们，就是这里，抓！ 顺着林满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眼前出现的大量老鼠让三人呆在了原地，瞳孔忍不住骤缩。 还是林勇先反应过来，“爸，姐，快抓老鼠啊，老鼠都跑了。” “小勇，不要用手抓。”林建国急忙喝止了林勇的动作，急忙把怀里的林满放到了林月怀里，“小月，你看着妹妹，爸爸和小勇去抓老鼠。” 使用了一次能力的林满有些精神萎靡，但还是探出头看着林建国和林勇抓老鼠，越看脸上的嫌弃越重。 这两只两脚兽怎么这么笨，这样都抓不到。 抓啊，抓啊，怎么又放跑了，跟本大王比真是差远了。 这群两脚兽要是没有本大王的保护那可怎么办啊，算了，还是看本大王的吧。 林满圆瞳一竖，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小东西们，你们再跑试试。 此时的林勇追赶着一只大老鼠，眼看大老鼠就要跑了，情急之下忘记了林建国的叮嘱，伸出手就要去抓却遭到大老鼠的回头反击，眼看马上就要被咬到了，大老鼠的身体突然一僵，待在原地开始瑟瑟发抖。 丝毫不知道的害怕的林勇抄起一根棍子往大老鼠的脑袋砸去，几下后，硕大的老鼠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爸，爸，你快看，我又抓到了一只大老鼠！！！” “好，自己小心点，不要用手。” 刚经历鼠群暴动的林建国面对老鼠的异常已经麻木了，他现在只想多抓几只老鼠拿到街道办的特殊奖励，那家里粮食危机就会缓解一段时间。 一只，两只，十只，五十只.... 到最后林建国已经不知道抓了多少只老鼠了，只是机械性地拿起木棍打老鼠，装麻袋，林月虽然着急想去帮忙，但也知道自己怀里的林满更重要。 毕竟不是林满，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而窝在林月怀里的林满看着渐渐装满的麻袋满意地点头，实在抗不过这具小身体的疲惫困意沉沉睡去。 林建国拖着沉重的麻袋，林月抱着睡着的林满，旁边跟着一路高声唱歌，高兴得嘴巴都合不上的林勇，四人兴奋地往四合院的方向走。 这造型各异的林满四人一路走回来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虽然好奇林建国怎么拖着这么大的麻袋还带着这么小的林满出门，但也只是好奇，丝毫没有想过林建国麻袋里装的都是死老鼠。 等到了胡同口，林建国让林月先抱着林满回家，怕林满路上睡了一道会着凉，自己则带着林勇拖着麻袋往街道办去。 虽然这天还冷，老鼠的尸体不会腐烂发臭，但是这么多数量的老鼠还是赶紧交到街道办去比较好。 不然容易保不住。 林月抱着林满回到家的时候刘桂芝正站在大院门口伸着脖子着急地看着前面看，看到林月怀里睡着的林满赶紧上前抱到怀里。 刘桂芝一边往里走，一边微微抱怨，“你爸和你弟呢？你爸也是，怎么带着小满在外面待了这么长时间，小满身体刚好点，这要是又吹风感冒了怎么办，小月，饿不饿，妈做饭好了，你饿你先吃，别等他两了。” 看着林满躺在床上，小肚子盖了层被子睡的肚子起起伏伏的，分外可爱的模样，林月坐到了刘桂芝旁边，轻轻地靠在刘桂芝身上，“妈，我不饿，我等爸和小勇一起吃。” “好，饿了就吃，别忍着。” 刘桂芝一手把林月往怀里搂，一手摸了摸林月的头发，看着手里干枯发黄的发丝，眼泪溢满了眼眶，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们。 林月仿佛感知到了刘桂芝的情绪，靠的刘桂芝更紧了，独享这一刻的母爱。 因为想着给刘桂芝惊喜，林月故意没说他们抓到很多老鼠的事，刘桂芝以为这父女四人一只老鼠都没抓着，也就没多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院内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比结婚还热闹了几分。 “建国，行啊你，你看着老实，结果闷不吭声地干了件大事。” “是啊，我就说建国哥厉害吧，一出手就抓了189只老鼠，我头一次见到这么多老鼠，建国，咱们都是一个大院的，你可不能藏着掖着啊，你得告诉大家这老鼠去哪里抓的。” 第18章 压死人的人情 说这话的是苟富钱，跟两位哥哥相比，吊儿郎当又是苟大娘心头肉的苟富钱，暗地里被四合院的大家伙称为苟大娘的接班人。 新一代的搅屎棍。 所以苟富钱能厚着脸对着林建国说出这句话，大家伙也不奇怪，也没人制止苟富钱的话头，毕竟大家也想知道这林建国是去哪里抓到的那么多老鼠的。 那林建国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都能抓到，那他们不得抓得更多啊？ “就是在...” “爸！！不可以说，那是我们找到的地方。” 林勇涨红着脸，使出全身力气拉了拉林建国，“他们都不让我们在大院里抓老鼠，就知道欺负我们，现在还要把我们抓老鼠的地方霸占了。” 说着说着林勇都快哭出来了，听着林勇的控诉，围着林建国的一部分人有些心虚的撇开眼，但也有些人不屑一顾，这其中就以苟富钱为首。 苟富钱双手一抱，吊儿郎当地挑了挑眉，“建国哥，你家这小子可不行啊，咱们大院是注重规矩的，哪有小辈这么对长辈说话的呀。” 苟大娘头一个出声支援自己的心头肉，“是啊，那换在以前，那不得大棒子打啊，都说大棒底下出孝子，建国啊，这孩子不听话就是得好好打一顿。” “是，大娘说的是，孩子小，犯错也是我的责任。”林建国摸了摸林勇的头，低头对着林勇道：“小勇，你先回家吃饭，爸带着大家去粮仓那边一趟。” “爸，你还没吃饭呢。” “没事，爸一会回来吃。” 林勇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地瞪了周围的一圈人后就撒开腿跑回了家。 一个小孩的仇恨苟富钱才不放在眼里，急不可耐的就要拉住林建国出大院，至于林建国饿不饿，谁在乎啊。 也不知道苟富钱是不是太着急了，一没注意自己的左脚就踩到了右脚上，脚一崴，耳边听见了一声咔吧的脆响声，最倒霉的是往下倒的时候正好砸到了苟大娘身上。 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狠狠砸到苟大娘身上，就算是自己的心头肉也挡不住自己身上袭来的疼痛。 “啊！！！我的脚。” “哎哟，我的老腰哟。” “这，这咋还自己绊自己呢，这苟家几兄弟怕不是有什么病吧。” “行了，都别乱猜了，赶紧把人扶起来吧，你说说这都算什么事啊。”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扶人的扶人，但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中还踩了苟大娘一脚，差点把苟大娘踩得翻了白眼。 这有人受伤了，这要让林建国带路去粮仓的事也无疾而终，但都从林建国嘴里知道了抓老鼠的具体地点，打算喊着家里人也去抓一把。 林建国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此时西跨院床底下藏着的祖师爷画像的一缕金光逐渐暗淡了下去。 深藏功与名。 林勇看到林建国进屋就赶紧把脑袋扭过去，就差脸上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字。 林月抿嘴笑，林建国无措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求助的目光看向刘桂芝，“桂枝...” “别找我妈，我妈来我也生气。” 刘桂芝笑着摇了摇头，上前搂过林勇，“小勇，你奶没的时候你还小，你奶生病那几年是大院里的邻居们给爸妈借钱借粮，偶尔还帮忙看着你和姐姐，爸妈才能安心照顾奶奶把奶奶送走，这钱和粮食能还，但人情还不了啊，所以你别生你爸气了，好么？” 林建国：“小勇，爸给你做一个小马好不好？” 刘桂芝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勇的小脑袋低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听懂了。 半晌后，林月突然开口，“那我们就要让一辈子么？” 林建国和刘桂芝沉默，因为这个问题她们不知道怎么给孩子们回答。 这人情往来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还清的呀，只要她们还在大院里生活，就逃不过人情的束缚。 最后还是林月自己打破了沉默，“妈，我饿了，我们吃饭吧。” 本来抓到很多的老鼠是非常开心的事，但因为这个一事让林家的氛围有些凝滞。 一家人就这着安静的氛围吃完了饭，但刘桂芝没忘了给林满熬了一碗放了红枣的大米粥放在一边，等着林满睡醒吃。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两天，等林满美滋滋地睡饱睁开眼的时候，就被头顶上围着的大大小小的四颗脑袋吓了一跳。 林勇激动地大喊，“爸妈，小妹醒了，小妹醒了。” “啊啊啊啊。” 两脚兽们，你怎么这是在干什么？吓死本大王了。 刘桂芝一双眼红肿得像核桃一样，轻轻地抱起林满，“你这孩子，睡那么久，吓死妈妈了。” 林建国愧疚：“是爸爸不好，这么冷的天爸不应该带你出门的。” 林月跪在床上，伸手摸了摸林满的额头，“小满不热了。” 林勇也趴到了林满的前面，把自己手里攥着的小马塞到林满的手里，“小妹，这个给你，你别睡了。” 林家人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把刚睡醒还有些发懵的林满搞得更懵了，过了好一会才从林家四人的嘴里知道了她这一睡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要不是林满呼吸平稳，睡得香甜，林建国和刘桂芝早就把林满抱去医院了。 但就算这样林建国和刘桂芝也不敢掉以轻心，轮流在床边眼睛都不眨地陪着林满，生怕林满出点什么事。 捋清楚情况后，林满朝天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再一次鄙视起自己这具身体的脆弱。 “咕噜噜～” 林满下意识地捂住的自己的小肚子，脸上出现了害羞的神色。 刘桂芝摸了摸林满瘪瘪的肚子，心疼得不行，“看来我们的小满是睡饿了，建国，锅里还热着大米粥，你去称出来。” “好，好。” 没多大一会林建国就捧着碗进来，因为害怕林满睡醒会饿，所以这两天灶上一直热着大米粥。 林满就着刘桂芝的手，像一只嚎嚎待哺的小鸟一样一口一口地把这一大碗粥都喝了三分之二。 但是林满睡了很久，害怕消化不了，刘桂芝也不敢让林满多喝，把剩下的大米粥一人一半地分给了林月和林勇。 林勇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边，“爸，抓老鼠的奖励什么时候才能给我们啊？” “一个月吧。” 第19章 那扫把星怎么比得上我家宝铜 “诶，妈，你说这都一个月了，那林家收养的那个小崽子怎么都没出来啊？怕不是有什么毛病了吧？”梁玉芬蹲在地上搓洗着大盆里苟宝铜的尿不湿，用眼睛瞟着西跨院的房门问道。 “管她做什么，说不定那小扫把星都养不活了才不敢不出来，哪像我们宝铜啊，有奶吃，吃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你把咱家宝铜抱到那刘桂芝面前，把那个小扫把星狠狠的比下去” 听到苟大娘这么说，梁玉芬骄傲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脯，脸上好不得意，搓洗着苟宝铜的尿戒子更用力了。 这婆媳俩的话让路过的赵春梅实在没忍住回了一句：“玉芬嫂子，你可轻点晃吧，这胸都快掉到盆里了。” “诶，赵春梅你怎么说话...” “哎呀，这不是春梅么，我家富钱说是多买了两张电影票，都没人去看，要不你和富钱去吧，也省得浪费了。”苟大娘打断了梁玉芬的话，对着赵春梅热情地开口。 苟大娘的话让赵春梅和梁玉芬脸上都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前者是对苟大娘把她和苟富钱那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二流子凑在一起的恶心，后者是因为苟大娘竟然为了心爱的小儿子对别的女同志这么和煦的嫉妒。 赵春梅拎着装着盒饭网兜逃一样地跑进了西跨院，“大娘，这看电影我可没那个福气，让苟富钱自己去吧。” 苟大娘一听这话更高兴了，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看看，看看，害羞了不是？这么勤俭持家的女同志配咱家富钱那是最好的。” 梁玉芬：....... 您确定是害羞，不是膈应您？ 此时的赵春梅拎着饭盒跑进了西跨院，看着在地上满地乱跑的林满惊讶道：“这，小满都会走了？走得这么好？” 林满给了赵春梅一个赞赏的眼色，继续哼哧哼哧的自己的行走大业。 本大王一定要掌握行走的技能，以后看谁能捆住本大王。 不止赵春梅惊讶，就连在屋内坐着针线活的刘桂芝和刘梅都为林满这一个月的发育速度给震惊了。 她们在一个月内见证了林满连站都站不起来，到站稳，到行走，到现在可以满地跑。 刘梅就算没有养过孩子也知道林满这种发育速度有点异于常人了，更别提已经是三个孩子妈的刘桂芝。 原本只是想把林满圈在家里几天养好身体的刘桂芝和林建国一商议，直接把林满关了一个月，但这也给原本习惯了漫山遍野跑到林满给憋坏了，愈发着急地锻炼，就为了重获自由。 迈着小腿跑的林满脚步一停，鼻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嗅，目光立马盯在了赵春梅身上，小腿噔噔噔地跑到了赵春梅面前仰着头，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赵春梅。 两脚兽，是肉，是肉是不是？ “你这小机灵，鼻子真好使。” 赵春梅噗嗤一乐，蹲下身，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铝制盒饭，一手打开饭盒，里面赫然装的是满满登登的肉沫炒粉条。 虽然是粉条多肉末少，但也是这个年代难得的美味了。 赵春梅捏了一小块肉沫塞到林满嘴里，久违的肉香味让林满开心地眯起了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 本大王终于吃上肉了。 当初的肉山她不屑一顾，现在的肉肉她高攀不起。 “春梅……” “嫂子，这菜是家具厂招待客人剩下的，我们大师傅给我们都分了分，我和春菊也吃不完，你要是不介意，晚上我和春梅就来你家蹭个饭。” “就往里面加个白菜土豆，炖一锅，借个肉味，香的嘞。” 刘桂芝哪里不知道赵春梅这是找理由补贴她家，大家都缺油水，一个比一个饭量大，就这一饭盒肉沫粉条哪里有吃不完的道理。 刘梅打趣道：“看你们说的，我都馋了，要不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吃饭我都想留下蹭口吃的了。” 刘桂芝想要拒绝，但看到林满那吃了个肉渣就发光的小脸，只能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 心里想着等林建国下班回来了去趟副食店碰碰运气，看能不能买点什么不要票的东西回来，就算有点下水也是好的。 林满看着重新盖上的饭盒瞪大了双眼。 本大王就吃了两粒肉渣这就没了？ 没了？ 林满气呼呼地指着赵春梅手里的饭盒，“一个月！肉！” 刘桂芝一乐，对着一头雾水的赵春梅和刘梅解释道：“建国跟孩子们说一个月后才可能收到街道办的捕鼠奖励，这孩子就放在心上了，这段时间没少念叨肉字。” 刘梅和赵春梅两人恍然大悟，终于想起了胡同里热闹了快一个月的捕鼠特殊奖励了。 都过去一个月了，那林家贡献的老鼠都变成了213只，第二名抓到的老鼠数量连林家一半都没有。 任谁都知道这街道办设置的特殊奖励肯定是林家的了。 与此同时的周秀霞也喜不自胜，她刚刚去市政府回来，上级领导对她的工作成果十分满意，在会上单独对她大力表扬，毕竟好几个片区呢，就她周秀霞管辖的区域上交的老鼠数量是别的片区的好几倍。 周秀霞有了这个工作成果，去年那件孤儿院的事就没人再提了，她也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会坐不稳了。 想起自己的林家人起的带头作用，周秀霞无不感慨，心里隐隐多了份感激，心想着还是要多照顾林家一家啊。 周秀霞起身，找到了张干事，“老张，东西准备好了么？咱们去一趟孙大娘那。” 张干事急忙站起身应道：“都准备好了，十斤大米票，五斤油票，2斤肉票，20块钱，其中一斤肉票我早早去排队换肉了。” 周秀霞满意地点头，这老张是街道办的老人了，办事油滑但好在贴心。 周秀霞要来，消息灵通的孙大娘早早的等在了大门口，心里想着这林家人竟然在周主任面前露了脸，有些后怕自己当时没为了房子的事逼得太紧。 看来，这房子的事还得等等啊。 第20章 来了，来了，肉来了 “建国，桂枝，快出来，周主任来了。” 谁？周主任？送肉来的两脚兽？ 林满耳朵一竖，在脑子里画了好几个等号后，终于想起周主任是谁，立马挣脱开林月的手，撒开腿就朝半开的大门跑了出去。 肉肉，本大王来了。 “诶，小满，小满，你别跑啊，小勇，快去抓住小满。”林月一惊，急忙招呼着林勇。 也不是林月不用心，是林满会走了以后身姿愈发矫健，滑得跟个泥鳅一样完全抓不住，现在家里也就只有林勇能跟上林满的步伐了。 得了林月的指令，林勇直接窜了出去，等林勇跑出去的时候林满已经顺着周秀霞的大腿爬到了怀里，小手还环住了周秀霞的脖子。 这可把林勇急得够呛，绕着周秀霞开始转圈，“小满，小满，你快下来，快下来。” 林勇转到那里，林满的小脸就撇到另一边，完全不看林勇，把自己的耳朵当作摆设，一双大眼睛就黏在了张干事拿着的肉上。 “肉，肉。” 周秀霞好笑地看着两个孩子的动作，想起刚刚林满是跑出来的，下意识颠了颠林满，手里的重量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馋肉了？一会让你爸妈给你炖肉吃好不好？” 着两脚兽这么善解人意，林满十分满意的点头，“好，吃肉。” 这两脚兽好，让祖师爷保佑她。 林满的反应可把周秀霞稀罕坏了，就连林月说她抱林满周秀霞都没同意，抱着林满不撒手。 她就没见过这么聪明机灵的孩子，可比她家里那三个就知道挖坑刨洞的臭小子好多了。 周秀霞这么稀罕林满可是让大院里的人神情各异，孙大娘和李平安两口子是心有余悸，苟大娘和梁玉芬可是羡慕红了眼。 苟大娘：“老二媳妇，你去把宝铜抱来，让周主任看看。” 看看她家大胖孙子，她大孙子那里是这个小扫把星可以比的，等周秀霞看到她家宝铜那里还有林满的位置啊。 听到苟大娘话的苟富财和梁玉芬眼睛一亮，苟富财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梁玉芬的手，“听妈的，还不快去。” “我现在就去。” 苟家人的动作苟富贵丝毫没有注意，一双眼就死死盯着从林家出来的刘梅，细听还能听见苟富贵那咬得咯吱咯吱响的后槽牙。 这一个月刘梅对这个家越发不上心了，饭不做，衣服也不洗，他都好几次被同事嘲笑身上穿的衣服有味。 感受到了苟富贵的目光，刘梅唇一抿，直接扭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是看着林满的眼神中愈发慈爱，作为旁观者的熊铁军清楚地看见了刘梅和苟富贵之间的暗流，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此时抱着苟宝铜的梁玉芬也从屋里出来了，在苟富财的眼神示意下凑近了周秀霞，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周主任，这是我家的小儿子宝铜，宝铜，跟周主任打个招呼。” 苟宝铜对周秀霞没有兴趣，反而伸手去拽林满头顶上用红绳绑着的小辫子。 林满被一下子靠近的丑小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出手朝苟宝铜的大脑门拍去。 走开，丑死了的两脚兽幼崽。 “哇！！” 小孩尖锐的哭声刺破了在场所有人的耳膜，梁玉芬看着苟宝铜额头上泛红的一片，心都快滴血了，“小扫把星，你干什么呢！！” 周秀霞的脸一冷，呵斥道：“梁玉芬同志，你在说什么？” 小孩之间的打打闹闹而已能有多大力气，这个梁玉芬竟然当众说出这种封建迷信的话，真不愧是搅屎棍的一家。 苟富财一惊，急忙上前捂住了梁玉芬的嘴往后带，“周主任，不好意思啊，我家玉芬昨天没睡好，昏了头了，我这就把她带进屋好好批评她。” 这时在屋内的林建国和刘桂芝听见孩子的哭声也急忙走了出来，看到林满被周秀霞抱着毫发无伤的模样，两口子都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周主任，我刚下班回来换了身衣服，让您久等了。”林建国解释道。 大家这才发现细看之下这一家五口全都换了压箱底的新衣服，这衣服上的折痕都是崭新崭新的，可见林建国和刘桂芝对周秀霞的重视程度。 “马屁精。”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念叨了这一句，话里的嫉妒溢于言表。 不管别人怎么看，这林建国和刘桂芝这番态度让周秀霞心里极其舒坦，眉眼都舒展开了，“没事。” 周秀霞把林满交还给刘桂芝，站在了最前面，“咳咳，大家也知道前些日子的爱国卫生，捕鼠运动，这林建国一家在这次行动中表现优秀，不仅带头抓了213只老鼠，还无私地把鼠患重灾区的地点告诉了大家，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点燃了咱们胡同里同志的捕鼠热情。” “这次活动结束，林建国一家捕捉到的老鼠数量远超旁人，这特殊奖励嘉奖给林建国同志一家，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像林建国同志学习。” 周秀霞的话音刚落，不管底下人是什么心思，此时都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这让林建国和刘桂芝涨红了脸，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看着两脚兽爸妈迟迟不把肉拿过来，林满急了，使劲挣脱开刘桂芝的怀抱，噔噔噔地跑到了周秀霞的跟前，伸出自己的手，“肉。” 刘桂芝有些着急，害怕林满的举动扎了别人眼，“小满，快，快到妈这里来。” 周秀霞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林满小同志也是你家的一员，那就由林满小同志代为领取奖励吧。” 孙大娘是个审时度势的高手，自然不可能跟周秀霞唱反调，反而高声赞同，“这林满小同志一看就是个机灵的，这么大点就知道给家里帮忙了，以后肯定有出息。” “可不是嘛，多好一孩子啊，建国和桂枝以后可是享福了。” 周秀霞伸手接过张干事递过来的奖状，“林满小同志，这是十斤大米票，五斤油票，两斤肉票，20块钱，你可得拿好了哦。” 第21章 到底谁家才是穷光蛋？ 林满低头看着手里那花花绿绿的纸，歪了歪脑袋，想起刘桂芝很喜欢这种纸，直接迈着小腿跑到刘桂芝跟前把票递给了刘桂芝。 “兽，拿。” 两脚兽，快点拿，别耽误本大王拿肉。 刘桂芝蹲下身，擦了擦眼角感动的泪水，拿过占满林满小手的各种票，无奈地纠正道：“是妈妈，不是兽。” 林满才不带听的，又跑回到了周秀霞面前，来回了几趟后从周秀霞手里又拿了奖状，搪瓷杯递给了刘桂芝。 在众人看来林满这么大点的孩子就知道孝顺爸妈了，可把众人给羡慕坏了，林建国和刘桂芝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腰杆还能挺得这么直，林月和林勇也与有荣焉，那头抬得高高的，一脸骄傲的模样。 看，这么厉害的小孩是她们的妹妹。 熊铁军揪了揪看着林月傻乐的亲儿子，“你什么时候能怎这么孝顺你爸我？” 熊学兵把自己的耳朵从无良的亲爹手里解救了下来，“等你给我找个妈的时候。” 找个妈？ 别着急，快了。 林满来回几趟都没有拿到心心念念的肉肉，头顶上的呆毛都立马竖了起来，周秀霞见状赶紧收起自己的逗弄之心，把张干事手里提着的肉接了过来，“林满小同志，这个你可拿不动哦。” 林满想了想，又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绣着小虎头的衣服，对着林月伸出小手，“拿。” 林满一手牵着林月，眼角的余光还盯着林月手里提着的肉，那脸上的骄傲仿佛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凯旋而归一样，这副小模样可把大家给萌化了。 不管大家心里头怎么看待林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林满长得是真好啊，整个人白得像个小雪团，精致出色的五官还有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头顶上的小呆毛还随着风摇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灵动感。 至于跟林满差不多岁数的苟宝铜，那长得跟苟大娘像了个七八成，大饼脸，小眼睛，简直没眼看。 等领完奖励送走周秀霞后，林满还记得刘桂芝说要吃肉的事，指着林月手里的肉霸气的开口，“吃肉。” “你这孩子，好好好，妈给你炖肉吃。”刘桂芝笑着摇头，转身拦下了想要偷偷溜走的赵春梅，“春梅，你一会带着春菊来嫂子家吃饭，可不许不来，不来我就让小勇给你送过去。” 赵春梅一看刘桂芝这架势，就知道这顿饭也是非吃不可了，“知道了，嫂子，我一会就来。” 交代好赵春梅后刘桂芝偷偷拉着刘梅小声道：“我给你留一碗菜，你晚点过来吃，我就不给你送去了。” 说完，不等刘梅拒绝，刘桂芝就赶紧扭头朝厨房走去，只留下站在原地的刘梅心里一阵感动，想着自己前段时间回娘家，家里人又给她攒了一些小孩衣服的布头，一会整理整理都给林满送去。 不久后大院里飘起了一股霸道的肉香，这香味以各种刁钻的角度钻进了各家人的鼻子里，把人馋得都受不了。 此时的东跨院的李家，李平安在张卫红的催促下对着坐在饭桌上首的亲妈露出讨好的笑，“妈，那个肉给让我们夹一块子吧，钱，等我发工资了再跟您。” 李家的情况在整个大院里是最为特殊的，特殊的不是李家的四个儿女，而是李家老两口的处事风格。 那就是自己管自己，我们老两口子不沾你们的光，你们的光我们老两口也不沾。 而且李家老两口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老两口只负责把四个儿女养大到成人，从此以后婚丧嫁娶自己解决，别想让她们老两口出半分的力。 要是想在家里吃饭，可以，交钱。 住家里，可以，交钱。 交多少钱住什么样的房子，交多少钱吃什么样的饭菜，那都是标的明明白白的。 李家老两口的这种处事办法也是让大院里的人诟病已久，但是老两口是退休工人，每个月领着退休金，手里还有着数额不明的存款，自然不会管别人说什么，依旧我行我素。 婆家这种情况早就让张卫红不满了，那谁家当爸妈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奉献一生的，就李家这么特殊。 但是作为最小儿媳妇她也不敢说，而且李平安的工作后攒下的钱为了娶她早就花得干干净净了，而且她们还要攒钱买下林家的小耳房，哪里还有钱吃肉啊。 这公公婆婆一点忙都不帮就算了，还就顾自己吃起了肉，真是一点都不亏待自己。 看爸妈没说话，李平安以为他妈同意了，喜滋滋地对着老两口身前的碗里伸出了筷子。 “啪嗒。” 原本握在李平安手里的筷子被打得飞了出去，李大娘淡定地收回自己的筷子头，“交钱吃肉。” 张卫红用力地把筷子一摔，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日子不过了，李平安，走。” 听着隔壁的闹剧就饭，苟家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有滋味，就是这时不时飘来的肉香味让人有些顶不住，更别提苟宝金和苟宝银这两个孩子了。 苟宝金把眼前的饭碗一推，“奶，我也想吃肉，我不想吃白菜土豆。” 就算是自己的大孙子对苟大娘也不好使，“我也想吃肉，想着吧。” 苟宝金撅着嘴，满脸不高兴，苟宝银脑子活，知道自家奶心里只有他小叔，看了眼有些食不下咽的苟富钱，“奶，小叔也想吃肉。” 苟富钱不介意苟宝银拿他当理由，毕竟他也馋肉，“妈，这也太素了吧，都多久没吃肉了，我这肚子里没油刮得难受，不过这林建国一家这是走了狗屎运了，之前还难得要卖血呢，现在都吃上肉了。” 听到自己的心头肉说难受，苟大娘立马转变了态度，“但是这么晚了这副食店也关门了，明天吧，明天让你大嫂起早点去排队卖肉。” 苟富贵对自家妈让刘梅早起买肉的事充耳不闻，反倒是苟富钱说的林建国卖血的事引起了他的注意，“老三，你说林建国去卖血了？” 苟富钱把筷子一扔，懒懒散散的开口，“是啊，我那天就在场，啧，听说给的报酬挺厚，早知道我也去了。” “呸呸呸，说的什么话，这只有活不下去的人才会去卖血过日子，富钱，听妈话，你可不许去。” 苟富贵眯了眯眼睛，心里又生出了一个想法。 一个让林家那个小扫把星滚出大院的好办法。 听着大人自顾自的说话，吃不到肉但是被肉香味馋疯了的苟宝金当场就闹了起来，“我不，我不，我就要现在吃，奶，我就要现在吃，你不是说林家是群迟早饿死的穷光蛋么，为什么她们家能吃肉我吃不上，到底谁家才是穷光蛋。” 苟家众人：…… 苟宝金的话直接把苟家所有的大人的面子都踩到了脚底下，刘梅偷偷把自己的碗抬高，挡住了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 苟大娘的嘴角抽了抽，抡起手中的筷子朝苟富财脑袋上敲去，“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苟富财嘴里嘟囔着，“这穷光蛋的话也不是我教的啊。” 苟大娘还想再打两下泄泄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宝金，宝银，拿着碗去你们林叔叔家门口守着就能吃到肉了。” 第22章 抢肉吃？打不死你 “肉，吃。”林满蹲在厨房门口，手指指着锅里的咕嘟咕嘟正炖着的肉，嘴巴一张，一串晶莹就控制不住的滑了下来。 林勇蹲在林满旁边，深吸一口肉香气，一脸的陶醉，“好香呀~” “小满，马上就好了。”林月熟练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林满嘴角的口水。 看着门口由林满带头排排蹲着的三个孩子，刘桂芝笑得一脸宠溺，心里十分庆幸听了林建国的话把那一斤肉都炖进去，正好今晚让孩子们好好解解馋。 实在是林满的目光太过于热烈，这肉一开锅，刘桂芝就用筷子夹了三片肉放在了碗里递给了林月，叮嘱道：“小心烫。” 林月看着头都快伸进碗里的林满，找了片肥多肉少的肉片用嘴吹吹，确定肉凉了后才放进林满张得大大的嘴巴里。 肉一进嘴，林满随便嚼了嚼，感觉都没尝出什么味道这肉就“嗞溜”一下顺着喉咙咽下去了，下意识地继续朝林月张嘴。 在旁边眼巴巴等着的林勇一看林满这样，赶紧扭开头，“姐，给小妹吃吧，我不饿。” 要是林勇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频频扭过头回来看着肉片，那还是有几分说服力的。 林月一笑，把筷子上夹着的肉片塞到了林勇的嘴里，“你吃，这里还有一片给小满，姐一会再吃。” 林勇信了林月的话，喜滋滋地把塞进嘴里的肉又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那一片肉一点点地啃着，每咬一口就咧着嘴开始笑，“姐，这肉好好吃。” 听见林月的话，林满的表情上有一点点心虚，伸出小手把碗朝林月的方向一推，“兽，吃。” 她一个当大王的怎么能和自家罩的兽抢吃的呢，这也太没面子了。 等着，等本大王长大了，天天带你们吃肉。 “小满，是姐姐，不是兽。” 林月一边纠正一边把肉加起来送到林满嘴边，林满决定了不吃那肯定是不能吃的，又再次把碗推了回去。 正在往盆里盛饭菜的刘桂芝注意到了两人的动作，“小月，你吃，妈再给你们盛一点肉吃着，来，把碗给妈。” 刘桂芝话音刚落，就有一只碗从林满脑袋上伸了过去，“桂枝婶婶，我们也要吃肉。” 林满一愣，抬头看着自己身后站着的苟宝金和苟宝银，手里拿着的大海碗都快把自己装进去了，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林满头顶上的呆毛愤怒地竖了起来。 “啊啊啊啊！！！” 放肆，这是本大王的虎窝，敢来本大王嘴里抢吃的！ 小心本大王一口咬掉你们的脑袋。 看着林满就要挥着小拳头朝苟宝金两人冲去，害怕林满吃亏，林月赶紧抱起了林满，林勇也赶紧把手里肉往嘴里塞，直接挡在了林满和林月面前，“你们来我家干什么，不欢迎你们，出去。” 林勇这个小豆芽苟宝金才不放在眼里，直接伸手推开了林勇，“我们来吃肉，肉呢？” 苟宝银急忙给自家的傻大哥补了一句，“刘婶婶，你家炖肉太香了，我们肚子咕咕叫，忍不住就跑过来了。” 苟宝银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刘桂芝心软，想着都是大院的孩子，还是从菜盆里一人夹了两块肉放进了苟家兄弟俩的碗里。 苟宝金用手拿起碗里的两片肉，连嚼都没嚼就吞了进去，苟宝银虽然看起来斯文点但吃肉的速度丝毫不比他哥慢。 刘桂芝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苟宝金和苟宝银吃完又把碗伸了过来，“刘婶婶，你太小气了，就两片肉够谁吃的呀。” 林满一看，这还得了，进了她虎窝在吃了她的肉，还要欺负她的兽。 真本大王当那只蠢得要死的秃毛猫了？ 林满加大了挣扎的力气，还是个孩子的林月一时不查，就真的被林满给挣脱开了。 终于挣脱开的林满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刚会走路没多久小婴儿，呲着牙，双手双脚放在地上，做出虎式攻击姿态，双脚一蹬，就朝苟宝银扑了过去。 苟宝银被林满扑倒在地上，感受到脸颊上林满牙齿撕咬的疼痛，忍不住哭了出来。 “啊，我的脸，妈，好痛。” “你个小扫把星，你竟然敢欺负我弟弟，我踩死你。” 苟宝金一看他亲弟弟被欺负了，赶紧冲上前去，那林月和林勇也不是干站着的。 6个小孩瞬间打成了一团，其中还有一个听到林月声音闻声赶来的熊学兵，逮着苟宝金就是一顿胖揍。 林勇和林满对战苟宝银，还剩下一个林月看到林勇和林满没吃亏，起身去拦着想要拉架的刘桂芝。 “妈，刚刚苟宝金打了我一拳，我的头好痛啊。” “小月，哪里痛？头么？快让妈看看。”听到林月说痛，刘桂芝立马就慌了神，完全顾不得拦架的事，拉着林月开始细细检查。 听着西跨院里传来的小孩的哭闹和尖叫声，苟大娘一脸得意，“该，这林家那几个小扫把就应该挨顿揍，别以为得了什么捕鼠奖励就能在大院横着走。” 梁玉芬点了点头，心里十分认同自家婆婆的话，想着自家不用花钱买肉就能喂饱自家的两个孩子，那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臭小子吃饱了会不会带点肉回来孝敬孝敬她。 梁玉芬正得意着，但这哭声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像是她家宝金宝银的哭声？ “妈，不对，是咱家宝金宝银的哭声啊。” 看着匆忙跑去西跨院的梁玉芬，苟大娘这才听出真是她两个大孙子的哭声，顿时怒不可遏，“好呀，林这群倒霉蛋家竟然欺负我家大孙子。” 等梁玉芬赶到的时候，这场“战役”已经到了尾声，梁玉芬只能看到一张脸肿成猪肉的苟宝金和脸颊被林满撕咬得满是渗血牙印苟宝银。 “呜呜呜妈，熊学兵打我，还压着我打，我的脸好痛。” “哇呜，哇呜，妈妈，我的脸被那个小扫把星咬了，林勇还把我按住让她咬，妈，呜呜，好痛。” 梁玉芬心疼地搂着哭得震天动地的苟宝金和苟宝银，看着围在刘桂芝身边毫发无伤的林家三姐弟，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刘桂芝！！！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 第23章 本大王从来不受气 正在耳房里忙活的林建国听见梁玉芬的怒骂声，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在这一乱糟糟的场面下，林建国下意识地看向刘桂芝和几个孩子。 看到刘桂芝和几个孩子只是衣服有些乱，但身上没有什么伤，林建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桂枝，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怎么了？你看你家孩子把我家宝金宝银打成什么样了，一个院里住着多大仇多大怨啊。” 苟大娘跟紧其后的冲了过来，指着林建国的鼻尖就开始骂，那手指一点一点的就差戳进林建国的鼻孔里。 “啊啊啊，打，啊啊。” 林满看这老两脚兽还敢这么嚣张，气得在刘桂芝的怀里一窜一窜的，但是刘桂芝可不是林月，林满这么挣扎都没能挣脱开刘桂芝的怀抱。 刘桂芝顺着林满的头发摸了摸，安抚好了林满的脾气，对着林建国解释了一番，这可让苟大娘抓到了话柄。 “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妇都说了是你家林满先动手的，你还有什么话说的，那肉不给就不给呗，还打人，给我大孙子打成这样，你们要是不赔偿，这事我跟你没完！” 虽然苟家两兄弟哭得凄惨，但苟大娘的话还是让众人有些无语。 那林满才多大啊？撑死了都没有一岁半。 那苟宝银都7岁了，跟林满打还能输，真的还能有脸哭么？ 刘梅是第一个没忍住出声的，“妈，这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我看宝金宝银伤得不严重，要不就算了吧。” 梁玉芬一听这话十分来气，“大嫂，你没有孩子当然体会不到我这个当妈的心，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再说话吧。” 刘梅的脸上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轻微颤抖着， 在屋内稳坐不动的苟富贵听到刘梅这番胳膊肘往外拐的话，眉心皱得都快夹死一只苍蝇了。 苟富财更是火上浇油，“大哥，我看大嫂的心都不在这个家了呢，大嫂这样，我可不放心把我家宝铜交给你们啊。” 苟富贵皱眉不语，只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林建国：“是，大娘说的是，先动手打人这事是我们家孩子的不对，我替孩子们道个歉。” 林满不可置信的大眼睛看向林建国，在她几百年的虎生里，可没有做错事要道歉的经历。 她的虎山连绵几百里，全是她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她道歉了？ 林勇憋红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流下了眼泪，吼出了林满的心里话，“不道歉，凭什么要道歉，明明是他们两个跑到我们家里来抢我们的肉吃，还要打我小妹。” “做错事的是他们，让他们给我们道歉才是。” “小勇。” 苟大娘冷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了眼林勇，阴阳怪气道：“建国，你家孩子也太没大没小了，大人说话哪里轮到他来插嘴啊，你今天要是当着大家的面好好教训你家这几个孩子，这事就扯平了。” “建国，你可别忘了，你妈没的时候还是我借了一身好衣服你妈穿，这才让她走得体体面面的。” 扯平是不可能扯平的，这肉她要，林家这几个小崽子也要好好教训一顿。 提起亲妈，林建国挺直的脊背又被压弯了几分，僵着身体。 一边是满眼信任的孩子，一边是压迫的道德感，两边的抉择让林建国喘不过气来。 “林建国，你今天敢动我孩子试试。”刘桂芝说完，急忙把林满放在了林月的怀里，“小月，你带着弟弟妹妹进屋，别出来。” 林月低着头紧抿着唇，双手抱着挣扎的林满，身后跟着一直掉眼泪的林勇匆匆地走进了房间。 其间梁玉芬还想伸手阻拦却被刘梅直接挡在了前面，气得梁玉芬狠狠地瞪了好几眼刘梅。 哪里受过这种气的林满得到自由后立马迈着小腿去扒门，但林月早就防着林满了，一进屋就用门栓把门给栓死了。 “啊啊啊，出，啊啊。” 两脚兽，放本大王出去，本大王要去让她们知道本大王的威力。 “小满，我们不能出去，会让爸妈为难的。” 林月蹲下身抱着林满，强忍了很久的眼泪滑落进了林满脖子里，感觉到脖子里的那滴灼热，林满歪了歪头，眼里满是不解。 是因为本大王现在太小了，保护不了你们哭的么？ 这是林满第一次感觉到挫败感，但林满从来就不知道受气是什么。 就算现在她是两脚兽幼崽，她也不受气。 本大王不行，本大王还有祖师爷呢。 此时苟大娘的声音透过门窗传了进来，“这样吧，大娘也不是为难人的脾气，你们拿五斤大米，两斤油票，两斤肉票过来，这事就过去了。” 什么？还要从本大王的嘴里抢吃的？ 林满像一只泥鳅一样从林月怀里溜了出去，十分灵巧地钻到了床底下，林勇一愣，立马明白了林满要做什么，脸上的哭转为笑，也钻进床底下替林满把祖师爷的画像给拿了出来。 林月也搬了个凳子坐在房门前面，充当第二道防线。 林满还是一样的坐在画像上，只是那双小手拍打得更加用力，林月都怀疑下一秒这画像的纸张就要被林满给拍破了。 “啊啊啊。” 祖师爷，本大王被两脚兽欺负了，你帮不帮我报仇？ “啊啊啊。” 那两脚兽辱骂本大王，本大王生气。 “啊啊啊。” 什么？变哑巴？可以，但是要时间长一点。 门外。 苟大娘这番狮子大开口实在是让爱和稀泥的孙大娘都听不下去了，而且林家那个小林满看起来是在周主任那里挂上号了，她也不好任由林家人被苟婆子欺负狠了。 孙大娘：“苟婆子，你这要的也太多了，就孩子的打闹，而且你家两个小子先去的人家里，差不多得了。” “你。” 苟婆子刚想骂回去，就被身后站着的梁玉芬扯了扯衣服，小声道：“妈，工作。” 她们得到消息说是街道办因为扩充了孤儿院缺人手，准备招人，就算是个临时工也是赚大了呀，这时候得罪孙大娘有些不划算。 苟大娘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看在工作的面子上咽了下去。 “行吧，那就看在孙婆子的面子上，两斤大米，一斤油票，还有锅里炖的肉拿来，别妨碍我回家吃饭。” 第24章 吃鸟屎 “桂芝，你也知道苟大娘是什么人，就当花钱消灾了，省得她闹你日子都过得不安生。”在孙大娘走近到刘桂芝的耳边暗含催促的意味道。 刘桂芝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粮票，“大娘，我这身上就带了一张粮票，你等等，我这就进屋给您拿。” “快点的，拿个东西都磨磨蹭蹭。”苟大娘不满地用力抽走刘桂芝手里的粮票塞进口袋里，嘴里还不满地嘀咕着。 “桂芝……”林建国看着刘桂芝的背影的喊了声，声音里带着挣扎和痛苦。 那是他的孩子辛辛苦苦抓老鼠得来的奖励啊。 “那我们要让一辈子么？” 恍惚间，林建国脑子里清晰地回荡着林月的那一声质问。 是啊，他的孩子真的要因为他的良心让一辈子么？ 这是林建国头一次起了这样的想法。 刘桂芝在林建国的呼喊中脚步一顿，没有以往的支持和理解，反而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里。 林建国两口子怎么难受苟大娘可是管不着，她现在在被梁玉芬的一声又一声的称赞中得意的高高仰起头。 “妈，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动动手这又是粮食又是肉的全都到了手里。” “我们宝金，宝银，宝铜有您这个奶奶真是天大的幸事啊，快说，奶奶厉不厉害？” “奶奶好厉害，我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奶。” “奶，我要吃肉，哎哟，妈，你打我干嘛。” 梁玉芬再一次怀疑自己和苟富财这么聪明的两个人怎么就生出苟宝金这个都是吃心眼的儿子啊。 苟大娘的头都快仰过去了，“也不看我是谁，都没谁能在老娘手里，咳咳咳咳。” “妈？妈，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梁玉芬被苟大娘发出的动静吓了一跳，右手用力拍着苟大娘后背扭头朝屋里喊，“富财，富财，快来看看啊，妈出事了。” 原本苟家人的互捧臭脚听的大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赶紧进屋清清耳朵，但是苟大娘突然发出的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让大家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苟大娘怎么了，但是这苟家几个人一个比一个倒霉的情况，说不定这回就轮到苟大娘了？ “妈，妈，你怎么了？” “妈，你说话呀。” “大嫂，你怎么看着妈的啊，妈出什么事了你也不知道。” 苟富财在内的苟家三兄弟急忙跑了出来，围着苟大娘焦急地喊着，但苟大娘涨红了脸，指着喉咙发出“呃呃”声，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苟奶奶吃了鸟屎。” 熊学兵指着天上飞去的一群鸟，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大家解了惑。 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吃了鸟屎这件事，熊学兵的话一说完，苟大娘白眼一翻就晕倒在苟富贵怀里。 “快，快，老二老三，快去借平板车送妈去医院。” “我现在就去，老三，你去屋里拿个被褥垫着，别颠着妈。” 梁玉芬看着苟家三兄弟忙乱的动作欲言又止，就算心里再恨再可惜，也知道林家答应的肉和油不能现在提。 那自家婆婆都晕了，当儿媳妇的还惦记着那口吃的，说出去怕不是得被人戳断脊梁骨？ 唾液里满是肉香味苟宝金可不懂大人的弯弯绕绕，直接闹了起来，“妈，肉，我们的肉，我现在要吃肉。” 看着苟富贵投来的阴冷的目光，梁玉芬打了个哆嗦，直接上手狠狠拍了苟宝金屁股几巴掌。 “肉肉肉，你没看到你奶晕倒了么，还惦记着吃肉，你忘了你奶最疼你了么？” “哇，妈，你不疼我了，说好了给我吃肉的。” “呜呜，妈我错了，你别打我了，我再也不吃肉了。” 听着苟宝金的哭嚎声，苟宝银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往后退了好几步，生怕波及到自己。 “大哥，板车来了，快把妈抱上来。” 一阵手忙脚乱后，苟家三兄弟推着晕过去的苟大娘直奔医院去，此时满院子里只剩下苟宝金的抽泣声。 满院子的人看够了苟家的热闹，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家，用不了多久，苟大娘吃了鸟屎这事就得传遍胡同的每个角落。 住胡同就是这点不好，藏不住秘密。 看着散去的大家伙，林建国看着站在台阶上的刘桂芝，双手无意识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桂芝，咱们也回家吃饭吧，孩子们饿了。” 刘桂芝没应，只是转身去了孩子们的房间推了推，发现门拴住了，轻声道：“小月，小勇，带小满出来吃饭了。” 没等多久，眼前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跟刘桂芝担心的不一样，三个孩子脸上没有泪痕和难过，反而带着极度兴奋的笑容。 林满微微仰着头摇晃着小脑袋，头顶上的那一缕呆毛也随之晃动。 刘桂芝略微一想就知道原因了，脸上也带上了笑，“我们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妈去盛菜叫你们春梅姑姑吃饭，你们先进屋。” “我去盛，我去叫，桂芝，你带着孩子进屋。” 林建国心里的愧疚让他今天异常的积极，不光包揽厨房零零碎碎的琐事，今天给林满喂饭的也是他。 当着赵春梅和赵春菊姐妹俩的面，刘桂芝没有给林建国坏脸色，这也让林建国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也就松到了晚上临睡前。 林建国看着被塞到怀里的被褥枕头傻眼了，“桂芝，这，这是？” 刘桂芝和林建国的动静也让隔壁房间悄悄打开了房门的缝隙，林月和林勇从缝隙里偷偷探出头来看着两人。 刘桂芝一改往日“贤良淑德”的模样，抱着林满，撇过头道：“没什么，你今天去耳房睡，孩子们今天吓坏了我得陪陪她们。” 林建国的眼睛落在了林满身上，林满眨了眨大眼睛，立马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直往刘桂芝怀里钻，嘴里还叽里咕噜说了一些话，但只有一个怕字十分清晰地落在林建国的嘴里。 林建国无奈，“小满…” “你别喊小满，小满一个孩子她懂什么。” 刘桂芝心疼的拍了拍林满的后背，想起今天孩子们受的委屈，直接转身回屋砰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把脸埋在刘桂芝怀里的林满乐的小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该啊，谁让这个两脚兽爸竟然“背叛”本大王。 两脚兽妈威武，不愧是本大王带出的妈。 “小月，小勇…” 林建国十分无助地把求救的目光移到隔壁的两个偷听的小脑袋上，但回应他的也只有再一次响起关门声。 第25章 挡了谁的道？ 林建国抱着被褥来到了小耳房，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才把被褥放到了放到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动手把地上的木屑收拾到旁边，空出了一个的位置。 等林建国把被褥铺好，没关好的房门外窜进来一杆风，吹得侯建国直打哆嗦。 虽然已经是开春了，这几天明显就是倒春寒，这屋内的温度感觉比屋外还要冷，更别提这间小耳房平时根本不住人，显得更加阴冷了。 等收拾好后，林建国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摆放整齐的工具箱里掏出趁手的家伙事，再从旁边翻出一些合适的木料。 没多大一会，耳房里就响起了一阵敲击木头的声音。 …… “咚咚咚。” “谁呀？” “小勇，是爸爸，开下门。” 正在屋内陪着林满玩的林月和林勇对视了一眼，虽然林勇还在生林建国的气，但他也做不出让把林建国关在门外的事。 “进来吧。”林勇噘着嘴打开门，说了一句后就气鼓鼓地往里走。 一副你别跟我说话，我气着呢的模样。 “气。”林满看到来人是林建国，小身子一扭，拿后脑勺对着林建国。 林月在旁边捂嘴偷笑，虽然她一开始也委屈林建国不站在她们这边，但是她也知道亲爸老实人性格，没一会气就消了。 看到林月是唯一一个愿意搭理他的，老父亲林建国差点感动得哭出来，“小月，爸记得你说家里的绕线板用着不顺手，爸重新给你打了一个，你看喜不喜欢？” 林月接过，看着绕线板上那歪歪扭扭的月字，噗嗤一笑，“谢谢爸。” 两人说话间，林满和林勇已经悄悄把小脑袋转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林月手中的绕线板。 林满更是挪动着小身体坐在林月怀里，拿着绕线板在手里晃了晃，不明白这个两边粗中间细的东西是拿来做什么的。 在林勇眼巴巴的目光下，林建国就像有个百宝箱一样从兜里掏出了东西，“小勇，这是你的。” “哇，是弹弓，爸，给我给我。” 看着林勇拿着弹弓上蹿下跳，拉扯着皮筋瞄准的模样，林建国担心地嘱咐道：“打院子里枣子，别打人。” “知道了，爸。” “兽，啊啊。” 本大王的呢？本大王的呢？ 看着林月和林勇都有礼物，林满坐不住了，连拉带扯地顺着林建国的衣服就往上爬，小手在林建国身上翻找着。 生怕林满掉下去，林建国一边手托着林满的小身体，一边拿出了一个雕花小圆球，“有，小满也有。” 林满怀里捧着一个雕花的小木圆球，兴奋的眼睛闪闪发亮，直接“啊唔”一口，在上面留下了几个小小的牙印。 看着自己留下的记号，林满满意的晃了晃脑袋，顺着林建国的力道就滑了下去，抱着雕花小圆球就在床上滚了起来。 “爸，你不是不给我做弹弓么？怎么突然又给我做了？” “哦，我想知道了，你把妈惹生气了，想让我们帮你说好话，对不对?” 林勇的话让林建国老脸一红，憨憨一笑，“爸今天做得不对，爸道歉，你妈生我气也是应该的，只是你妈病刚好，不能一直生气。” 林月抿嘴一笑，“爸，妈喜欢吃你的烤地瓜。” 林月一语惊醒梦中人，林建国赶忙道：“爸明天就去弄，明天就去弄。” 几人的说话声传到了隔壁，刘梅拿着手里缝到一半的小衣服打趣道：“你就别生气了，建国心不坏，就是太有良心了，不过他心里都是你和孩子，你就别跟他置气了，这么冷的天让他睡耳房，这一晚上得不得感冒了？” 刘桂芝放下手里的活，轻叹一声，“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没本事护住我的孩子，我不是非要赶他出去，我，我就是我心里闷得慌。” 刘梅沉默，脑子里响起了之前苟大娘的质问。 是啊，她们没工作，没工资，靠着男人养活，腰杆子总是不硬。 “总会好的。” 刘桂芝点头，“我想着出门看看有没有招工的，就算是临时工也成，这家里也不能光靠着建国一个人，不过小满还小，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可能就需要你偶尔帮我搭把手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巴不得小满一天都待在我这呢。” 刘桂芝不光说，行动力也是极强的，第二天一大早，等着大院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再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刘桂芝就推着新修的小推车带着林满出门。 再一次出门的林满好奇地左看右看，就连光秃秃的树杈子觉得十分新奇，那可爱的小模样看得旁边路过的人都投以一笑。 刘桂芝带着林满头一个去找的就是之前在服装厂上班的同事王海玉家，她想知道服装厂说要调查她有没有海外关系这件事是不是有了结果。 之前她让林建国去服装厂问了好几次，都只是被人搪塞说在调查，有结果了再通知。 可是这一等再等，都没有任何消息。 相比于刘桂芝的期待，王海玉看到面前的刘桂芝可是没用那么开心，反而在心里暗骂自己今天为什么出门晚了。 “桂枝啊，你，遛弯啊？我要迟到了，我先上班去了。” 李桂芝拦住就要溜走的王海玉，十分低声下气地开口，“海玉，我就问你几句话，很快，很快的，不会耽误你上班。” 刘桂芝的神情让林满皱起了小眉头，她不喜欢刘桂芝这么低微的模样。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林满也知道，两脚兽的世界跟虎山不一样，而且她现在还是个脆弱的两脚兽幼崽，要是由着她性子来，说不定这个两脚兽妈又要赔钱道歉了。 想是怎么想，但是林满难免带上了小情绪，闷着头撅着嘴不吭声。 王海玉知道自己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只能冷着声音开口，“桂枝，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咱也一起工作过我就跟你直说了，这服装厂你是别想回了，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挡了人家的道了？” 第26章 捡到的孩子 刘桂芝一阵恍惚，就连王海玉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还是林满“啊啊”声唤回了刘桂芝的心神。 刘桂芝转过身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对着林满笑道：“妈没事，就是风迷了眼了，我们这就走了，就走了。” 接下来刘桂芝心不在焉地推着林满在四九城走了一小圈，周围的几个厂子都去过了，想看看能不能有个招工的机会，但一无所获的结果也都在刘桂芝的意料之中。 毕竟各个厂的招工名额就连厂里的子弟都不够分，就算对外贴了招工告示，那一贴一撕前后也就十几分钟的事，也还是照顾了那些早早得到内部消息的职工子弟，哪里轮得到外人。 刘桂芝心疼地看着坐在推车里昏昏欲睡的林满，准备先回家，不让林满跟着她辛苦奔波了。 “小满，咱们回家了，回家睡，外面冷，睡着了会感冒的。” 回家？不行。 她还没帮两脚兽妈找到工作呢，怎么能回家。 一听要回家林满马上精神了，她虽然不知道工作是什么，但看两脚兽妈好像很想要的样子，应该是个好东西吧？ 这点小心愿她都满足不了，那她还怎么当大王啊？ 而且祖师爷说好了要帮忙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难道又是睡着了？ 林满的心理活动刘桂芝丝毫不知道，担心林满在外面睡着了着凉，推着小推车回家的速度又加快了一点，小推车推在不平的石头路上颠得林满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就在林满急得快要在小推车上站起来的时候，脑子里终于接收到了祖师爷的指示。 林满手指往反方向一指，扭头冲着刘桂芝开口，“兽，去。” 去那边，祖师爷说去那边，两脚兽妈，快去。 刘桂芝抬头冲着林满指的方向看去，轻哄道：“小满，我们出来得太久了，得回家了，而且那边是一片废弃的树林，什么都没有。” 管它什么废弃不废弃的树林，祖师爷说了去了那边有收获就是会有收获。 林满从小推车上站起身，再一次用力地指着那边方向，绷着小脸开口，“去。” “好好好，你坐好，坐好，妈带你去。” 刘桂芝知道要是不满足林满的小要求，今天这家是铁定回不去了，但刘桂芝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反而眼神中带着宠溺，推着林满就往那片废弃的树林去。 不过刘桂芝也没有完全听林满的，只是略微靠近这片树林后就停下了脚步，“小满，你看，这什么也没有，我们回家吧？” 林满坐在推车里疑惑地歪了歪头，祖师爷是不会骗她的，那就是地方没找对？ 这时，树林里响起了一阵狗叫声，仔细一听，这狗叫声中还夹杂着小孩的声音？ 听到狗叫声的刘桂芝十分迅速地把林满抱在了怀里保护着，林满在刘桂芝的蹦了蹦，手指往里面指去，“进，进。” “不行，小满，我们回家。” 刘桂芝抱着抗议的林满就要走，此时树林里传来了小孩的尖叫声，直接让刘桂芝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刘桂芝嘴唇轻颤，理智告诉她这里危险不能带着林满进去，但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要是有人能像现在一样帮一把她的小雪，她的小雪是不是就不会离开她？ 刘桂芝闭了闭眼睛，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中带着坚定，“小满，跟妈去救人。” 林满开心地咧了咧嘴，肉嘟嘟的小手在刘桂芝脸上轻拍着。 两脚兽妈，你别怕，本大王保护你。 等刘桂芝抱着林满寻声赶到就看到3只骨瘦如柴的野狗正围着一个小男孩呲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威胁声，细看还能发现其中一只野狗的腿一瘸一拐的，那还在往下渗的血证明不是旧伤。 而被围着的小男孩脸上滴着血，眼神沉静，手中攥紧了一个比他手臂还粗的木棍，与3只野狗对峙着。 看清真的是个孩子后，刘桂芝再一次庆幸没有转身就走，冲着小男孩出声道：“孩子，你别怕，婶婶这就来救你。” 小男孩一愣，眼中的戒备不但没有少，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而围在小男孩身边的野狗听到刘桂芝的声音后，也扭过头冲着刘桂芝呲着牙，口中浑浊的黏液顺着尖锐的牙齿淌下，滴落在地上，有一只野狗大着胆子试探性地冲着刘桂芝走了几步。 放肆，竟然对本大王罩的两脚兽妈呲牙。 还不快滚。 林满圆瞳一睁，一股独属于虎王的气势从身上震荡开来。 林满的气势一出，原本还对人类垂涎欲滴的野狗们立马夹紧了尾巴，发出嘤嘤声立马掉头跑走了。 刘桂芝错愕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这野狗怎么就自己跑了，但不用直面野狗也让刘桂芝松了口气，正想走去把看起来吓坏了的小男孩带走，就看见小男孩自己把手里的木棍一扔，小跑地冲着林满跑了过来，眼神亮晶晶的。 “妹妹。” ....... “打，不。” 林满生气地拉开小男孩想要拉着她衣服的手，林满拉开，小男孩再抓，林满再拉开，小男孩继续抓。 但不管林满怎么生气，小男孩还是十分坚持地想要触碰到林满，到最后林满气得扭过身，背对着小男孩。 小男孩如愿以偿地抓着林满的衣角，浅浅地喊了声“妹妹”。 看着小推车上坐着的两个孩子，刘桂芝脸上带着笑地摇了摇头，她救了这孩子后本想问清楚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她也好送这孩子回家。 可是不管她怎么问，这孩子就是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地喊着妹妹，但看这孩子的衣服布料，擦完脸上脏污后那白白净净的模样就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应该也不是丢弃的，说不定是自己走丢的。 这么想着，刘桂芝推着小推车在周围转了一圈试图想找到小男孩的家人，但都无果。 无奈之下刘桂芝只好推着小推车带着两个孩子往公安局走去。 好在林建国的手艺好，这小车结实，坐两个孩子也不觉得拥挤，就是推着有些费劲。 等刘桂芝推着两个孩子局促地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第27章 原来是大人物 “公安同志，我的孩子还那么小，肯定不是自己走丢的，绝对是有人把我儿子拐走的。” “公安同志，你一定要帮我找回我的儿子啊。” 林满抬起小屁股，探着脑袋往女人的方向看去，一直拽着林满衣角的小男孩害怕林满掉出小推车去，一双小手紧紧抓住了林满的衣角，对耳边女人的哭声充耳不闻。 还没等看清女人长什么样，那铺面而来的酸臭味就让林满皱起了小眉头。 林满只是不知道两脚兽世界的规则，而不是傻，这女人一边哭还要一边整理自己弄皱的衣服，手帕还要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珠再加上那酸臭的味道，瞬间就让林满失去了好奇心。 丝毫没有弄丢孩子着急的模样。 不过是一个心坏的两脚兽罢了，没什么好好奇的。 因为公安同志都聚在了哭泣的女人身旁，本来就对公安有些畏惧的刘桂芝，半天才鼓起勇气叫住了一个面容稚嫩的小公安。 “公安同志，您好。” 小公安一愣，肃着一张脸开口，“你好，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么？” 刘桂芝：“是这样的，我在路上捡到了一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什么话也不说，我没办法，只能把他送来公安局。” “什么？你说你捡到一个孩子？在哪？” 不怪小公安那么着急，在那边哭泣的女人的身份大有来头，这女人不光是军属身份，听说婆家有人在政府单位工作，更重要的是走丢的是个三岁多的孩子，人贩子这么猖獗的时候，谁也不敢说一定能找回来。 这要是找不回来，他们这小小的公安局也得震一震了。 小公安猛然拔高的话惊得整个公安局一静，纷纷转头看向刘桂芝和小推车里的两个孩子，“什么孩子，孩子在哪里？” 刘桂芝从来没有被这么多公安注视过，双手攥紧了小推车的把手，拉着小推车往后推了一步。 “小让，小让，我的孩子！！！” 原本还在哭泣的女人看到小推车里的江让，眼中带上了不可置信，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扑过来，伸手就要去抱小推车里的江让，林满也被女人带来的味道冲得眼带泪花。 快走，快走，臭死了，这个烦人的小两脚兽也带走。 可是出乎意料的事，众人原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孩子母亲抱着一起哭的场面，结果江让的小手直接把女人的手推开，一双眼毫无波澜地静静的看着女人。 脸上没有任何的反应。 江让的反应让林满忘记了鼻尖的臭味，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动，“妈？” 两脚兽幼崽，这是你妈？ 刘桂芝：....... 这孩子不是会喊妈么？怎么天天在家兽兽兽地喊？ 江让听懂了林满的意思，迅速地摇了摇头，眼神一下子亮晶晶地看着林满，“妹妹。” 江让的反应让女人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脸上竟然带上了怒气，“江让，我是你妈妈啊，你为什么不认妈妈？” 女人的反应吓了刘桂芝一跳，拉着小推车连连后退了几步，她不明白面对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这位女同志会是这样的反应。 围在旁边的公安也被这种情况搞得一头雾水，但也没忘记自己的身边，伸手拦住了还想要冲上去的女人，“韩明秀同志，您先冷静冷静，别吓到孩子。” 但是韩明秀就好似被刘桂芝往后退的动作激怒了一般，不但没有冷静，反而越发愤怒，“公安同志，这个女人说不定是人贩子，是她把我儿子带走的，还有车里这个小女孩说不定也是她拐来的，那女人这么普通怎么可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林满虽然听不懂人贩子的是什么，但是她能听懂韩明秀话里的语气，立马从小推车里站起身，指着韩明秀大喊一声：“啊！” 本大王的兽，轮到你凶么？ 江让黑漆漆的眼睛里带着不解，但也学着林满的样子指着韩明秀大喊了一声，差点没让韩明秀当场气晕了过去。 林满头一次正眼看了一眼江让，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江让看明白了林满的意思，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隐约能看到两边的酒窝。 “韩明秀，你在闹什么？” 韩明秀还想闹，公安局大门口传来的一道威严的女声直接让韩明秀的身体僵在了原地，小声的喊了声，“大姐。” “江副市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江副市长。” 林满好奇地看去，公安局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挑，剪着短发，身着中山装，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岁上下的严肃女性，林满鼻尖轻嗅，诧异地看了一眼这位江副市长。 这人身上竟然是一股松木的香味，看来这是一位能庇护万民的官啊。 江胜男淡淡地看了一眼瑟缩在一旁韩明秀，就这一眼就让韩明秀忍不住心生惧意。 这江胜男不是去开会了？说是要一个星期才回来，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江胜男一一跟公安局内的公安同志们握了握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就快把车把手抠出木屑的刘桂芝上，十分亲切地上前双手握住的刘桂芝的手，“你好同志，谢谢你把我家江让找到带来了公安局，如果不是你，我都不敢这孩子会受多大的委屈。” 提到孩子，刘桂芝的母爱战胜了不安，语气里带着后怕和怒意，“我找到这孩子的时候正被野狗围着，要是我来晚了这孩子就没命了，他还怎么小，你们怎么能让他自己出来呢。” “大姐，她胡说..” “闭嘴。”江胜男眼神一凛，快速地看了一眼韩明秀，随后转头对着刘桂芝满是歉意地道：“是，这是我们当家长的疏忽，您批评我是也是应该的。” 江胜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松开刘桂芝的手，双手在兜里寻摸着，从兜里掏出一叠散乱的票，跟在江胜男身边的秘书十分有眼色地把自己身上的票也掏出来放在了江胜男的手里。 “这位同志...” “江副市长，我叫刘桂芝。” “刘桂芝同志，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之情，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刘桂芝看着手里塞着的一叠票据，慌乱地直摆手，直接推了回去，“不行不行，我，我也是凑巧，孩子没事就好，我不能拿您的东西。” 第28章 狭路相逢 “拿。” 票？可以换肉肉吃的票？给本大王，本大王要。 江让盯着林满看了好一会，也对着江胜男伸出手，“给妹妹。” 江让的反应让江胜男一怔，随即狂喜，“小让，你会说话了？我是大姑，叫声大姑好不好。” 江让没有反应，只是一味地指着林满，眼神倔强地看着江胜男，“妹妹。” 这意外之喜已经让江胜男大喜过望了，这点小要求自然不算什么，而且本来就是要给刘桂芝的谢礼，给大的还是给小的，都没区别。 江胜男蹲下身，把手里的各种票据塞到了林满的小手里，等看清林满的长相后不由得一惊。 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特别了，长相只是这孩子不值得一提的东西，那灵动的眼神，身上独特的气质都忍不住让江胜男赞叹道：“这孩子将来不一般啊。” 刘桂芝急得不行，“小满，我们不能要江市长的东西啊。” “不。” 怎么不能要，这小两脚兽可是因为本大王才获救的，不然早就进了野狗的肚子里了。 拿点好处怎么了？ 以前的兽？上供给本大王的东西多了去了，本大王都不稀罕看呢，本大王收了这是你们兽的荣幸。 林满才不管那么多呢，在她心里只有这些票据，知道又可以好好的吃肉了，江让看着林满开心的笑，也跟着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江让的反应让江胜男欣喜，更让韩明秀嫉妒，“大姐，你怎么能给这个女人这么多东西呢，说不定这人就是个人贩子，那你不是助纣为虐么？” 江胜男直起身，朝韩明秀走近，江胜男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韩明秀呼吸一滞，“我不管你和江国强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孩子，不是你们夫妻两的博弈工具。” 她，知道！ 她竟然知道！ 韩明秀直接白眼一翻，像是被吓晕了一样摔倒在地上去了。 江胜男心里失望，就算心里对韩明秀再不满，但也还记得韩明秀是她们江家的儿媳妇，江让的亲妈，她不可能完全不管韩明秀。 情急之下江胜男只能让人把韩明秀带上车，自己跟刘桂芝道了声抱歉就把挣扎的江让给抱在了怀里，带走了。 “妹妹。” 江让眼带泪花，双手一直朝林满所在的方向伸去，但眼里心里只有票的林满完全没有给江让一个多余的眼神。 送走了这几尊大佛，公安局的同志们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对替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的刘桂芝也十分地和颜悦色地道了声谢。 其中的一个位叫黄山的公安盯着林满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刘同志，这孩子是不是您领养的？” 对公安同志刘桂芝自然是信任的，自觉没什么好隐瞒的刘桂芝点了点头。 “这不是巧了么？”黄山一拍大腿，扭头对着里面高喊着，“老赵，老赵，快出来。” “来了，来了，叫魂啊你。”赵松力一边应着，一边朝着黄山的方向走来，看到林满后不由得一愣，“这，这孩子？” 赵松力看见黄山点了点头，确认自己猜得没错后，不由得感慨，“这孩子长得真快啊。” 黄山和赵松力蹲下身细细打量起坐在车里的林满，林满奇怪地瞥了眼这两位公安，确认两人身上没有奇怪的味道后就任由两人看着。 黄山和赵松力看着林满衣服上细密的阵针脚，黑得发亮的头发和干干净净的指甲，知道林满确实是被好人家收养了，这才对着一脸疑惑的刘桂芝解释道：“这孩子还是我和老赵两人送去的街道办呢，这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刘桂芝恍然大悟急忙把林满从小推车里抱了出来，“小满，快，快跟两位公安同志打招呼，如果不是两位公安同志妈也不能收养你。” 经过林满的观察，这两位穿着制服的两脚兽好像挺有地位，挺受人尊敬的？ 想着自己还是个脆弱的需要被人保护的幼崽，林满十分给面子地抬起手晃了晃，“啊，兽。” 刘桂芝擦了擦林满嘴角的口水，耐心地纠正道：“不是兽，是叔叔。” 黄山哈哈一笑，摆手制止了刘桂芝的动作，“孩子还小，不用这样，这孩子能好好的长大那就是对我和老赵的安慰。” 黄山和赵松力又问了几句，了解一下刘桂芝的住址和家庭情况，这才开口道别，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有困难随时来找我们，只要合理合法的，我们一定会帮忙。” “好，好的，谢谢公安同志。” 刘桂芝和黄山和赵松力叽里咕噜说的什么，林满一句话没记住，就记住最后一句，“有事来找我们。” 刘桂芝推着林满回家的路上恰好路过国营大饭店，这时候正好是饭点，从饭店里面飘出的香味馋得林满趴在小推车上，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唇边一片亮晶晶地。 刘桂芝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林满的口水，摸了摸口袋里微微凸起的那一片，一咬牙开口，“小满，妈带你去买肉包子吃好不好？” 林满当然是狂点头表示同意了。 此时国营饭店正是饭口，服务员的态度算不上好但也不差，“吃什么？” “同志，麻烦帮我拿3个素馅包子，4个肉馅包子.” “3毛，7两粮票，去那边交钱等着。” 刘桂芝推着林满去交钱，也没等多久手里就多了2个热腾腾的纸包，等出了国营饭店的门，刘桂芝就在林满期待的目光下从纸包里拿出一个肉包塞进林满，“小满，有点烫，慢点吃。” 早就迫不及待的林满啃了肉包子一褶子口水，气得林满啊呜连咬了好几口，也就是给肉包子破了一层皮。 呜呜呜，好怀念本大王的一口利齿，这个两脚兽幼崽的身体怎么就不长牙啊？ 林满在跟肉包子奋斗着，而纸包内传出的香味让刘桂芝的肚子响起了轻微的咕咕声，但她也只是连咽了几口口水，压了压肚子内的饥饿感。 想着把包子带回家后林月和林勇脸上的惊喜，有些疲惫的步伐都迈得大步了一些。 等刘桂芝带着林满回到胡同的时候，林满的肉包子也啃得差不多了，就剩最后一小口也被刘桂芝吃进了肚子里。 原本刘桂芝就想躲着点人，特地挑了个人少的时间进去大院，但好巧不巧地，直接跟今天刚出院的苟大娘一家碰到了一起。 第29章 养不起孩子，活该卖血 刘桂芝十分迅速地把纸包藏在了身后，推着小车站到一边给苟家人推着的平板车让道。 在林满的角度看去，坐在平板车上的苟大娘没了以前耀武扬威的劲头，反而像一只病怏怏的猫一样，嘴唇紧抿，就连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林满不由得咧了咧嘴，眼神里带着兴奋。 真好呀，变哑巴了，可以不用听这个老两脚兽烦人的声音了。 苟家三兄弟里也就苟富财对着刘桂芝客气的点了点头，苟富贵和苟富钱就跟看不见刘桂芝一样，闷头推着平板车停在了大院门口。 苟富贵抱着苟大娘进了大院，“老二，你跟我进屋，老三，你去把板车还了。” “知道了大哥。” 苟富钱推着平板车从刘桂芝身旁过，平地起的一阵风让苟富钱闻到了一股肉包子的香味。 虽然味道轻，但苟富钱用他偷吃了那么多次独食嗅觉保证，这绝对是国营大饭店牛大厨最拿手的肉包子的味道。 但这个地方只有他家几兄弟和刘桂芝和这个小崽子，既然不是他家，那就是刘桂芝买了肉包子？ 刘桂芝刚想推着林满进到大院，就看到一个平板车突然横在了面前，要不是刘桂芝反应快拉着小推车后退了一步，那平板车就要跟林满的小脑袋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小满。” 刘桂芝蹲下身，神色紧张地检查了一下林满，发现林满没事后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 苟富钱倚着平板车，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笑嘻嘻开口，“嫂子，你是不是买肉包子了？我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肚子里闹得慌，你给我个尝尝味吧。” 什么！这个不要脸的两脚兽竟然想吃本大王的东西？ 刚填饱肚子的林满十分精神地从小推车上站起来，对着苟富钱呲牙，“打。” 林满的反应让苟富钱心里十分不爽，一个小崽子还敢对他呲牙，而且他还是这崽子的亲舅舅呢。 但苟富钱也不敢对林满怎么样，他总觉得林满这孩子十分邪乎，仿佛他们苟家人靠近林满就会倒霉一样，他大哥是这样，他也是这样。 还有他妈，医生说他妈很可能因为刺激太大变哑巴了。 所以这孩子天生就是来克他们家的。 苟富钱忌惮林满，但对刘桂芝这个人人都能拿捏的包子性格，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嫂子，我妈都被你气得进医院了，我吃你个包子不过分吧？” 苟富钱丝毫不提苟大娘是因为吃了鸟屎，自己把自己气晕进的医院，反而一口咬定是刘桂芝气晕了苟大娘。 苟富钱本以为拿捏刘桂芝是十拿九稳的事，但低估了刘桂芝的护崽之心。 “富钱，大娘怎么晕的大家心里门清，你要是不知道可以去问问大家，还有你说的肉包子，我没有。” 说完，刘桂芝面无表情地推着小推车绕过苟富钱挡在前面的平板车，直接进了大院，只留下错愕的苟富钱站在原地，“这，这，刘桂芝是改性了？” 苟富钱越想心里越憋屈，一直到回家后都不明白刘桂芝有什么底气这么对他说话。 “砰。” 苟富钱猛灌一杯水后，重重地把搪瓷杯放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苟富贵皱着眉从苟大娘的隔间里走了出去，“老三，发什么疯呢？” 苟富钱正愁没人说呢，直接把刚刚的事跟苟富贵一学，“大哥，你说这林建国一家是不是中了邪了啊？” 苟富贵冷哼一声，“不是中邪，是腰杆子硬了，不过他们的腰杆子也硬不了多久了。” “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妈可说了，林家那三间房可是要给我腾出一间结婚用的。” “你别管了。” 苟富贵敷衍完苟富钱后就急匆匆出了大院，没过多久后这林建国卖血养活林满事情就在胡同里慢慢传开了。 傍晚，孤儿院门口。 此时的周秀霞正在孤儿院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可偏偏张干事还苦着脸上前汇报，“主任，这孤儿院都人满为患了，听说咱们扩建了孤儿院后，这一连几天都有人往孤儿院门口扔孩子，我们的人手实在是不够了，要不，招点人吧。” 周秀霞擦了擦鬓角的汗珠，“人人人，哪有钱还能招人啊。” 张干事陪着笑，“那正式工不能招，那招几个临时工总行了吧？” 说起这事，周秀霞也十分上火，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孤儿院这样，确实是要招人干活了，但这政府的救济是有限的，要是招长期工根本不现实。 可偏偏这时候她收到消息说上级领导很可能会下来视察，这事都撞到了一起。 周秀霞：“这样，都别急，我晚些时候去胡同里转一圈，走访一下，看看几家的困难户，找个手脚麻利的人来干活。” “好的，主任，不过我觉得这事您先别跟其他人提，您还记得前年李副主任家的小姨子么？是，人是来了，但是人家是来当大小姐的，不干活就算了还要发脾气。” 说起这事不光张干事苦着脸，连周秀霞都忍不住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这事你的嘴也紧一点，等人定下来我直接把人带来孤儿院。” 至于找谁来孤儿院，周秀霞也是发愁得很，一直到下班回家路上，这心里都没定下个人选来，这时周秀霞耳边就听见了一阵议论声。 声音正是坐在胡同里的一群老太太那里过来的，话里的内容让周秀霞放慢了脚步。 “诶，老尤，你怎么好几天都没见你出来了？” “这天怪冷了的，在家待着不舒坦啊？非得上这里来吹风，怎得？是有什么消息等着我呢？” “哎哟，你还不知道啊？就是那林家，谁？咱们胡同里的66号院，那个在家具厂的林建国一家，对，就是穷得吃不起饭的那家，那家人，收养了一个小孩。” “怎么？小孩没有了？” “那倒不是，那林建国去医院卖血啦，听说人都要抽干了，那脸白的，整个人走路都直打晃，我看啊，这66号院里迟早得死一个。” 听到这里，周秀霞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时一直在胡同里蹲守的苟富贵带着满意的神色，故意装作路过的样子从周秀霞身边过。 周秀霞叫住了苟富贵，“诶，富贵，这林建国去卖血的事你知道么？” 苟富贵一脸沉重，“我知道，我媳妇也经常去帮衬帮衬他家，但是这建国家本来负担就重，哪里还养得起一个孩子啊，这不，都逼得没办法都去卖血了，唉，这建国要是没了，留下个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行，我知道了。” 看着周秀霞远去的背影，苟富贵唇边带出一丝笑。 只要那个小扫把星离开大院，那一切都会恢复到正常了，刘梅的心也会回来了。 第30章 祖师爷，你失信了 等苟富贵心情极好地走进大院，就被孙大娘一把拦住了，“富贵，这胡同里说的建国去卖血的事是不是真的？” 此时满大院的人都在偷偷讨论这个事，听到孙大娘问了，一个个都高高竖起了耳朵。 苟富贵：“孙大娘，我这也是听说，不过我在路上碰到了周主任，看那表情，应该是真的。” 李平安秉持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开口道：“孙大娘，建国一家这样，不会影响到咱们大院“优秀大院”的评比吧？” 谁都知道孙大娘最在乎这个互帮互助优秀大院的评比了。 在孙大娘眼里，这个评比那就是她进街道办最大的一个跳板，这李平安的话就像是在孙大娘的心口窝上插刀子，硬生生挑起了孙大娘对林建国一家的不满。 在农村，有互助生产队，在城里，也有优秀大院的评比。 被评比上的大院，不光是名声好，对大院的嫁娶也是有潜在好处，更何况还会有一点点物质奖励，就比如说花生瓜子一类的东西。 虽然不多，但也是大院里各家的原因炫耀的资本了。 要是突然一下就没了，不管是谁都乐意不起来。 孙大娘冷着脸，准备去找林建国和刘桂芝说道说道，但被苟富贵拦下了，“孙大娘，这事周主任都知道了，我觉得周主任心里已经有办法了，您别着急。” 张卫红偷偷拉了拉李平安的袖子，“平安，你说这周主任不会把林满抱走吧？那抱走了不就让对门少一个负担了么？那咱们的房子咋办。” 李平安：“你傻啊？这刘桂芝最是宝贝这孩子了，走哪带哪，都不带撒手的，要是周主任把林满抱走了，那刘桂芝能受得了么？怕不是又得病一场，到时候咱们就趁火打劫，不，雪中送炭买下林建国的房子。” 张卫红兴奋地掐了一把李平安，“我就说我张卫红的眼光好吧，一眼就看中了你，等搬过去了，咱们可得好好布置一下。” “疼死我了，行行行，都听你的。” 这大院，各家有各家的心思和盘算，林建国这事也算是一朝激起千层浪了，让大院里水更浑了。 这群人里也就只有刘梅真心实意地为林满担心，听到林满会被抱走，眼眶立马一红，迈步就要朝西跨院跑去。 苟富贵眼疾手快地抓住刘梅的胳膊，“刘梅，你要去哪里？” 刘梅哭了，“老苟，我求你，求你让我收养这孩子吧，这孩子要是送去孤儿院，她还那么小，怎么活啊。” 苟富贵不为所动，拉着刘梅的胳膊就往屋里拽，“这孩子是死是活也轮不到你来操心，你有空多看看妈，妈心情不好，你哄着点。” 苟富贵打定主意，在那小扫把星被送走之前都不允许让刘梅踏出房门一步。 刘梅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在苟富贵拽着刘梅往屋里走的时候，林建国带着林月和林勇踏进了大院。 看着聚在院中的大家，林建国一头雾水，“大家，这是要开会么？” “啊，不是不是，就是刚下班，刚下班，走，卫红，回家吃饭了。” “走走走，都散了吧，散了吧。” “嘶，这天真冷啊，我得回屋暖和暖和。 各怀心意的众人下意识的不想让林建国知道这事，各自找了借口离开了院中。 但刘梅看到林建国眼睛一亮，“建国兄弟，唔唔唔。” 苟富贵一手捂着刘梅的嘴，看着林建国投来的目光解释道：“夫妻矛盾，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 说是夫妻矛盾，林建国也不好多问，但还是没忍住劝道：“富贵，夫妻吵吵闹闹正常的，你这，不值当。” 苟富贵心里带起了一丝不满，硬是挤出一抹笑，“行，让建国兄弟费心了。” 林建国再次看了一眼刘梅脸上纹丝不动的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带着孩子进屋。 三人一进家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刘桂芝和林满，林满更是撅着屁股趴着睡，嘴边还留有一小滩口水。 这睡姿，要不是有刘桂芝挡在床边，说不定林满就掉下来了。 林勇用手捂住嘴，小小声的说：“姐，妹妹睡得好好笑啊。” 林月也捂嘴跟着笑，眼里的疼爱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林建国放轻手脚，把手里提着的网兜放在地上，准备把林满踢掉的被子给娘俩盖上。 但是一有点动静刘桂芝就惊醒了，手下意识地朝林满摸去，等摸到那一小团后才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你们咋都回来了？哎哟，天都要黑了，我这饭还没做呢。” 林建国制住了刘桂芝想要起身的动作，“今天的饭我来做，我来做，你再躺会吧。” 刘桂芝看了林建国好一会，“嗯，那就交给你了，桌上还有几个包子，你一会热了一起吃。” 包子？ 三人一愣，扭头朝桌子上看去，桌子上果然放着个纸袋。 林勇像个猴子一样直接窜了过去，打开纸包一看，“爸，姐，真的是包子，还是肉包子。” 刘桂芝笑着道：“两个菜的，三个肉的，我和你爸吃菜的就行。” 林建国：“我不吃，我不吃，我吃窝窝头，你们吃。” 不管这包子怎么一会分配，还是得先热热才能吃，在做饭的时候林建国把托人找的三个地瓜放在灶坑里煨着，有了主食，就缺个菜，正好就着灶里火林建国还炒了个白菜。 不过林月也留了个心眼，这包子没有完全蒸透，只是摸着温乎了就拿出来了，就怕这肉包子的味道传了出去被人惦记上。 好在林月和林勇担心的事没有发生，看着桌上这过年才能吃上的丰盛饭菜，一个个都笑眯了眼，就连刚睡醒的林满左看看，右瞅瞅，也跟着呲着牙傻乐。 乐够了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就等着刘桂芝宣布开饭。 刘桂芝一乐，手动给三个孩子分了一人一个肉包子，“吃吧，都有份。” 林建国掰了一个地瓜递给了刘桂芝，刘桂芝顿了下后伸手接过。 两人都知道，这个矛盾就算是过去了。 林月看着光吃地瓜配白菜的爸妈，直接把手里的包子掰了一半塞到刘桂芝手里，顺带拿走了刘桂芝手里的地瓜，“妈，我也想吃地瓜。” 刘桂芝一愣，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林建国的声音，“孩子孝顺你的，你吃了吧。” 看到大姐这样做，林勇也有样学样，把自己手里的肉包子掰了一半给林建国，刘桂芝以一样的理由劝住了林建国，一家人就这样一半一半地分吃了这四个包子。 林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饭桌上刘桂芝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咱们能吃上这个肉包子还是多亏了我们的小满呢。” 她回来的时候就数了江胜男给的票据，里面不光有粮票肉票等等票据，还有三十块钱，但是最贵重的就数两张麦乳精的票，那真是可遇不可求，正好能买回来给林满补补身体，心头不禁感慨江胜男真是个好人。 林建国：“桂芝，你做得对，但以后太危险的事你就别去了，咱们叫人帮忙也是好的。” 刘桂芝知道林建国是担心她和林满，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林满咬着嘴里的肉包子，仰头看着这对两脚兽父母，想着这个窝好像还挺好的呢。 但是林满在睡觉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 祖师爷答应的工作，没有做到啊。 第31章 周主任你终于来了 深夜，市人民医院。 “宋玉，小让怎么样？退烧了么？” "胜男，你放心，小让只是白天受到惊吓导致的半夜高烧，吃了药打了针，现在已经没事了。" 听到好朋友宋玉的话，蒋胜男这才松了口气，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 小让是她江家下一代唯一的孩子，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她都不敢想家里的老两口会伤心成什么样。 宋玉看着江胜男略显凌乱的衣服和头发，明显是情况紧急直接带着江让从家里出来的，实在没忍住，开口道：“小让这么会突然发高烧？他的病不应该受到这种刺激啊，而且，韩明秀呢？她不是小让的亲妈？她怎么没来。” 江胜男眼神一冷，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韩明秀从进了家门还在装昏迷，好不容易醒来了就哭着喊着说自己肚子疼，最后检查出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已经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要说韩明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是绝对不信。 难怪这么想置江让于死地。 韩明秀把江让当成人生污点，可她也不想想，到底是谁才让那么聪慧机敏的江让变成这样的。 宋玉亲口跟她说，江让是因为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折磨才把自己封闭起来的。 让韩明秀那个女人进她们江家的门，真是她们江家的报应啊。 “她怀孕了，在家保胎呢。” 江胜男一句话让宋玉心里眼里都是对江让的同情和心疼，“对了，你托我联系的人已经有回复了，但是他只回国几天，你要带小让去治病得尽快。” “好，我马上安排，辛苦你了。” “咦，少跟我来客气这一套，肉麻死了。” 江胜男和宋玉聊了几句，确认的具体的时间就让宋玉回去休息，自己则进了江让的病房，本以为已经熟睡的江让却睁着一双空洞的双眼，呆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小小的一团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仿佛一个没有呼吸，没有想法的精致木偶。 江胜男把自己眼角的泪逼了回去，坐在了病床边的凳子上，“小让，好点了么？还难受么？宋姨给小让找了个特别厉害的医生，等明天大姑带你去看看，小让会好的。” 江胜男已经习惯了江让的一声不吭，但一颗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一样，心疼得厉害，这时江胜男的脑子里突然想起来今天在公安局看到了林满，想起江让当时的反应，试探道：“你想妹妹么？” 妹妹？ 厉害的妹妹？ 江让空洞的双眼眨了眨，扭头看着江胜男，眼睛里带上了一丝光彩，“妹妹。” “对，妹妹，小让跟姑姑去看医生，等看完医生姑姑带你去找妹妹可以么？” “好。” 等哄睡江让，江胜男跟宋玉说了一声，趁着天还没亮回了趟市委大院，一进家就看到了亲爸江建军和亲妈蒋文云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着，就是不见韩明秀身影。 看到江胜男，老两口立马起身，“胜男，小让呢？” “爸，妈，你们别急，小让没事，他睡着了我就没带他回来，我回家收拾点东西，等天亮就带小让去找金博士。” 江建军和江文云自然是知道这个金博士，“胜男，我和你爸也去，只要能治好小让的病，多远我们也去。” “嗯，你妈说得对，正好你去忙，我们陪着小让，国家的事绝对不能耽误。” 江胜男皱眉，看着老两口倔强的模样，想到自己这次出去是有任务在身，没办法一直陪着江让，有老两口陪着江让也好。 也省得她不在家，老两口和江让被韩明秀“欺负”。 “好，爸，妈，你们先去收拾东西，一会就出发。” 听着底下的脚步声，站在门口偷听的韩明秀赶紧关上房门，咬着自己嘴唇的牙齿越发用力，心里满是委屈。 她怀孕了，一家人都走了，谁来照顾她。 等江胜男带着江家老两口拎着行李包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把一夜未归想偷溜回家的江国兴逮了个正着。 江国兴心虚地瞟了一眼江胜男，立正站好，“大姐，我错了。” 江胜男破天荒地没有训斥江国兴，“我和爸妈要带小让出门，家里就交给你了，还有，你天亮后去一趟石头胡同找一位叫做刘桂芝的同志把这个给她，就说家里有突发情况，等我空了会带着小让上门拜访。” “江副市长，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江国兴拎着坠手的袋子，笑得跟朵花一样。 只要江胜男不训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得去，更别说只是去个胡同找人了。 ...... 第二天清晨，忙碌的石头胡同。 “大哥，这周主任怎么还没来啊？”苟富钱蹲在水池旁刷着牙，含糊地问。 这周秀霞办事效率太低了，昨天他故意没出大院，等了那么久都没见周秀霞的身影。 苟富贵抬手洗了脸，脸上笃定的自信，“急什么，我估摸着也就今天了。” 也不怪苟富贵那么自信，就之前孤儿院的事差点让周秀霞下来，好不容易稳住自己的位置，要是林建国因为一个收养的孤儿卖血去世，那周秀霞是真的要下来了。 “诶，诶，大哥，你看，周主任真的来了，不过身边那人谁啊，我没见过啊。” 周秀霞带着江国兴走进四合院内，大院里的各家各户都纷纷走出了家门口，苟大娘更是眼神期待地看着周秀霞。 周主任肯定是来把这个小扫把星带走的。 站在周秀霞身旁的江国兴好奇地扫了一眼众人，最后的眼神定在了抱着林满的刘桂芝身上，想着这就是他大侄子的救命恩人了，立马报以一笑。 在熟人面前放荡不羁的江国兴，正经起来的模样也是挺能唬人的，这一笑让包括张卫红在内的几个年轻小媳妇大姑娘瞬间红了脸。 周秀霞站到了林家人面前，“林建国同志，你为了养活这个孩子去卖血的事我知道了，现在身体怎么样？” 林建国极其忐忑，不明白这事怎么就让周秀霞知道了，赶忙道：“周主任，我没事，我一个男人买点血没关系，身体也很好。” 刘桂芝抱紧的林满，“周主任，我们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没，不过这件事是我想的不周到，光顾着想让这孩子有个好人家收养，都忘了你家的家庭状况，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才是。” 各怀心思的个家人屏住呼吸，就等着周秀霞的下一句话，要是周秀霞把林满带走了，那刘桂芝肯定受不了这个打击，到时候西跨院房子就是他们的了，这个大院也能重回往日的平静。 第32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周秀霞，“嗯，这样，因为孤儿院扩建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考虑到你家的状况，桂芝，我给你安排了个孤儿院临时工的工作，日常也就是洗洗涮涮，但活不轻，你要是愿意的话，你明天就去街道办报道吧。” “工资是一个月15。” 周秀霞的话就像是平地惊起一声雷，直接把大院的众人给炸懵了。 这，这不是要把林满这个小扫把星给带走么？怎么就变成了让刘桂芝去当临时工啊。 不光入了周秀霞的眼而且还有十五块钱啊，那可是十五块啊，刘桂芝她配么？ 这事情的发展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苟富贵猩红着眼，转头朝刘梅看去，就看到刘梅眼眶带泪，眼里都是庆幸的看着林满那个小扫把星，放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 梁玉芬刚想提出抗议，就被苟富财给拉住了，“你干什么，那周主任是咱们能得罪的？” 梁玉芬：“这刘桂芝抢了我的工作还不让我说了？咱都给李副主任，唔。” “闭上嘴吧你，这话是能说的么？你想害死我啊？” 孙大娘更是震惊差点把手里的盆给扔了出去，看着刘桂芝的眼神极为复杂，但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也就是个临时工，不碍事的。 江国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底带着趣味，他没想到这小小的四合院的波涛汹涌竟然一点都不比市委大院差啊。 刘桂芝颤抖着手，在一家人眼神的鼓励下重重点了点头，“周主任，我愿意，我愿意，别说一个月15，就算不给钱我也愿意去的。” 周秀霞失笑，“我们都是党的儿女，怎么会有这种周扒皮的行为呢，以后这话就别再说了。” “好，好，谢谢周主任，我一定好好干，不给您丢人。” 刘桂芝这质朴的感激让周秀霞心里一阵舒坦，原本她给刘桂芝定下的工资也就只有十块罢了，只是江国兴的出现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计较，进门前才决定多加了五块钱。 也许能在江副市长面前卖个好。 “来，我抱抱，这小家伙还记得我呢，哟，又重了，重了好，重了好。”周秀霞伸手抱过一直对着她笑的林满，满是稀罕，转身朝一直没吭声的江国兴道：“江国兴同志，这孩子就是林满了，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刘桂芝同志。” 林满好奇地打量着这江国兴，轻轻动了动鼻尖。 嗯，不臭，不过这两脚兽的味道有点像虎山上的醉蝶花啊。 嗯，招蜂引蝶最厉害的花。 在和林满的对视下还是江国兴先移开了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他怎么觉得这个小孩子在一瞬间看穿了他啊。 肯定是错觉，是错觉罢了。 江国兴想起自家大姐吩咐的任务，十分真诚地对着刘桂芝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姓江，叫江国兴，是您昨天救下孩子的叔叔，要不是您英勇大义，我侄子...所以我今天专程来跟拜访一下您。” “谢谢您救了我家大侄子，我大姐因为有事耽误了，所以今天没来，等她回来后会再次登门拜谢，这是她准备的谢礼，请您一定要收下。” 姓江？ 江副市长的弟弟？ 知道来人身份后刘桂芝十分的惶恐，连连摆手，“您和江，江同志实在是太客气了，这种情况是个人都会帮忙的，孩子没事就好，真的不值得您再来一趟。” 真是质朴，他可是特地去了趟公安局找了人才联系上周秀霞的，自然知道江让被救的详细的经过，那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会帮忙的事，更何况当时刘桂芝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才是让人尊敬的地方。 已经听明白怎么回事的林建国也帮着刘桂芝出声道：“是啊，江同志，孩子没事就好，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下。” 江国兴和刘桂芝两人你推我拒的，几个来回下来看的林满眼睛都花了，实在没忍住从周秀霞怀里滑了下来，直接站在江国兴和刘桂芝中间，对着江国兴伸出自己的手。 “兽，拿。” 两脚兽，快把你上供的东西交给本大王吧。 “小满，不可以这样。”刘桂芝的声音里带着无奈和纵容。 江国兴抢在刘桂芝之前单手抱起了林满，一双桃花眼满带笑意地看着林满，“你叫林满是吧？想要么？想要的话叫我一声江叔叔。” 江国兴的话直接让众人的滤镜破碎。 这林满就会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哪里会叫什么江叔叔啊。 果然，林满鄙夷的眼神直接砸到了江国兴的脑袋上，还是林月看不下去了，开口替江国兴解围，“江叔叔，我妹妹还不会说话呢。” 江国兴恍然大悟，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会说话啊，难怪不会叫叔叔，行吧，小家伙，你欠我一声叔叔啊。” 林满：哪里来的愚蠢两脚兽。 把东西交给林满后江国兴也没继续逗留，连说了几句感激之言，这才跟着周秀霞出了大院的门。 等江国兴一走，林满就拖着这个袋子往家搬，可是不知道江胜男往里面放了什么，林满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愣是都没搬动一点。 林勇林月一看这样，赶忙上前帮忙，同时还拒绝了刘桂芝和林建国的帮助，三人哼哧哼哧的准备把东西搬进西跨院的时候前面突然有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桂芝，这大院里的都不是外人，你也打开让大家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好东西呀？怎么？还防着我们啊？怕我们拿你们的好东西不成？” “是啊，桂芝嫂子，那位江同志穿得讲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拿的东西更不会普通了，你也让大家见见世面啊。” 梁玉芬和张卫红一唱一和的直接把刘桂芝和林建国架了起来，张口闭口都是大家伙，实则脸上的嫉妒都藏不住。 刘桂芝和林建国一脸为难，嘴巴张合几次，但早就习惯了院子里各家的无理要求，两人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桂芝，要不，就让大家看看？” 林建国的话让林月和林勇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只剩下木然，林满的小眉头更是皱得死紧，眼里带着不解的疑惑。 这两脚兽的世界，不要这个词这么难说出来么？ “行了，都几点了？都不去上班了？” 说完，熊铁军黑着脸，不想看这群人的嘴脸，带着熊学兵直接越过众人往大院门口走去。 “哎哟，几点了几点了？要迟到了，媳妇，我衣服呢。“ “快快快，来不及了，妈，早饭我就不吃了，我先走了。” 熊铁军一语惊醒梦中人，大院里立马热闹了起来，毕竟刘桂芝家的好东西也就过过眼瘾，但要是迟到了，这工资可是实打实的扣的。 一阵混乱后大院里一下子变得空荡了不少，但是梁玉芬还是不死心地开口，“桂芝，他们走他们的，我们看我们的，来，我来帮你打开。” 第33章 打断骨头，连着筋 “不！” 梁玉芬看着张开手挡在她面前的林满，顿时被嫉妒和恼怒冲昏了头脑，大手一挥准备把眼前的小人儿推到一边。 她今天一定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还没等梁玉芬的手碰到林满，自己的腰间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立马倒在了地上，“刘桂芝，你看看你教的好闺女！” 只见林月颤抖的身体，双手不自觉地维持着推人的姿势，身体死死地挡在林满身前，“我妹妹说不要！” 林满看出林月藏在勇敢底下的恐惧，伸出小手拍了拍林月的腿。 别怕，两脚兽，本大王护着你。 看到林月的反抗，林勇张成O字型的嘴巴慢慢合拢，颠颠地跑到林月和林满的身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林月，“姐，你好厉害啊。” 低头看着满眼信任和鼓励的林满和林勇，林月呆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嘴角才露出那抹熟悉的害羞浅笑。 这是刘桂芝也反应了过来，上前抱住了林月，“小月，小月，妈的孩子，是妈不好，妈没有保护好你们。” 林建国站在一旁，无措地搓了搓手，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小月...” 指责林月不敬长辈？可是他的小月没有做错。 指责林满太过小气？可是这本来就是小满的东西啊。 怪就怪他这个当爹的没有本事。 林月这一反应确实是把大院的众人给惊住了，在她们的印象里林月就是林家最没脾气的孩子了，不像脾气火爆的林勇，林月脸上总是带着害羞的笑容。 一看就是极好拿捏的性格。 但就这么一个孩子竟然能被梁玉芬逼到动手的地步，这梁玉芬实在太不像话了。 梁玉芬被在场人指责的眼神给戳痛了，原本打算装一装讹上林家一把的事也忘了，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你们什么眼神啊？你们敢说你们不想看里面有什么？怎么？老娘敢作敢当，你们呢？我呸，虚伪。” 孙大娘：“行了，行了，玉芬啊，都是一个大院的，说这些做什么？这人建国家的东西你干嘛在这上蹿下跳的，我看你家宝铜也饿了，你回家喂孩子吧，大家也都散了吧，散了吧。” 要换做以前拿捏林家被孙大娘和稀泥的时候，梁玉芬只觉得心里极其舒坦得意，但今天被孙大娘和稀泥，梁玉芬只觉得自己心里憋屈得快要爆炸了。 可偏偏苟富财已经出门上班了，环顾四周，在这大院里更是没有一个人替她说话，梁玉芬只能怒气冲冲地摔门进屋。 林月看着梁玉芬进屋，低低地垂下眼，脸上平静的同时心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原来，她们是可以拒绝的。 原来，她们拒绝是不会有任何的谴责与责怪的，她们是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东西的。 这一切都因为小满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了。 “妈，我没事。”林月从刘桂芝的怀里轻轻挣脱开，伸手把一直仰着头看她的林满给抱起来，又扭头对着林建国道：“爸，东西太重了，你拿进屋来吧。” “好，好，爸拿，爸拿。” 刘桂芝和林建国对视了一眼，她们只觉得自己的闺女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等东西拿进屋后，林满和林勇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打开，急得林满就连牙齿都用上了，林月赶紧制止林满的行为，生怕为了个布袋子把林满本就不多的小牙给磕掉一个。 林月解开袋子往外拿一个东西的时候林勇就欢呼一声，林满虽然不认识桌上的东西是什么，但也学着林勇的样子欢呼。 “哇，是大白兔奶糖。” “哇，大姐，是红枣，还有红糖，还有布。” “咦，大姐，这三个大罐子是什么，里面是果子么？好漂亮啊。” 林月指着桌上的核桃道：“这个是核桃，是好吃的东西，这个...” 看着林月救助的目光，林建国惊讶的道：“这个是水果罐头，咱们这没有也买不到的，爸在厂长办公室看到过，听说里面是糖水，甜滋滋的。” 其他的东西林满听得云里雾里，但林建国说的这个甜滋滋的她听懂了，立马指着罐头，“吃。” 谁能想到一代威风凛凛的虎王来到两脚兽的世界后竟然被糖给征服了。 看着孩子们期待的目光，刘桂芝自然不会扫了孩子的兴，“吃，建国，你去厨房把刀拿过来。” 刀拿过来了，那开罐头的活就交给了唯一见过水果罐头的林建国了，但林建国拿着刀也有些不知所措，想拿刀劈又怕把这么珍贵的玻璃罐子给劈碎了，一番观察下，林建国终于发现了盖子上的一个小小的箭头。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林建国才把罐头给拧开，只是开的时候力气大了一点，罐子里的糖水有一些滴溅了到了桌子上，林勇直接冲过去对着桌子就舔了起来，随即抬头惊喜道：“甜的，真的是甜的。” 林勇的模样看得刘桂芝心里十分酸楚，赶紧拉过林勇，“小勇，桌上的咱们不要了，罐子里还有，还有。” 一番折腾下，一家五口一人一个碗，终于喝上了甜滋滋的罐头水，唯一不同的是，林建国和刘桂芝碗里只有半块黄黄橙橙的果肉，而林满三人碗里却有着两大块果肉。 林勇捧着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也太好吃了，要是能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好了。” 听到这话的林满抬起小脸，小手指了指自己，随后一脸骄傲的模样看着林勇。 两脚兽哥，跟着本大王混，准没错。 林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林满早就空的碗，满脸不舍地道：“小满，哥哥分你一口，只能一口哦。” 林满一脸无语地把自己的碗藏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林勇。 本大王才不要吃别人的碗。 林满和林勇的举动逗得大家直乐，这时刘桂芝突然想起来林建国今天是要上班的，赶紧催促道：“建国，今天不是要上班？快出门，你这都迟到了。” 林建国：“桂芝，我打算今天请一天假。” “请假？这怎么突然就要请假了？家里有我呢，你别担心。” 林建国按下刘桂芝准备起身的动作，“桂芝，你好久没回娘家了，我托人找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给妈，咱再拿点东西回家告诉岳父你有工作的好消息，孩子们也一起去。” 他常半夜看见刘桂芝坐床头偷摸抹眼泪，一问就是没事。 但他知道刘桂芝心里还是想着回家看看爸妈。 第34章 仇人？ “来，前面上车的乘客往后挤一挤啦，让后面上车的人上来，你，对，就是你，你往后挪挪，没看到车门口的堵住了么？” “都坐稳站好了，车马上就要开了，没有买票的抓紧时间买票了。” 林满乖巧地坐在刘桂芝的怀里，歪着头看着那个叫做售票员的两脚兽身上挎着包喊着。 这还是林满第一次乘坐公交车，小脑袋左看右看，看什么都觉得十分的新奇，就连车厢内污浊的空间都被林满给忽略了。 此时林满的耳边响起了刘桂芝的庆幸声：“还好来得早，不然小满得遭罪了，不过这票价是不是涨价了？” 林建国站在母子几人身边护着，“嗯，涨了，之前5分来着。” 等公交车发动后，伴随着颤抖的车身，轰鸣的发动机把林建国的的声音逐渐被掩盖，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朝着林满铺面而来，眼睛里立马溢出难受的泪水，这味道差点把林满熏晕了过去。 林满一头扎进刘桂芝的怀里，闻着刘桂芝身上的肥皂香，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随着汽车的行驶，半上午微凉的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车里难闻的汽油味也慢慢散去，林满这才把头从刘桂芝怀里拔出来。 看着窗外逐渐往后移的景色，时不时吹来风让林满舒服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在一摇一晃中林满沉重的眼神渐渐闭上，小脑袋一歪，靠在刘桂芝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林满这么可爱的模样，林建国和刘桂芝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害怕林满睡得不舒服，刘桂芝还轻轻地给林满换了个姿势继续睡，等林满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条甩个不停的牛尾巴。 林满眨巴眨巴眼睛，眼里带着困惑，心想难道她又被天雷劈到另一个世界了？ 这时林满眼前突然冒出了林勇的一张大脸，正笑嘻嘻的开口，“小满，你醒了？你好能睡哦，下车你都没醒，哦，这是牛，你见过没有？就是会一边走路一边拉屎的牛，我们坐着牛车，马上就要到外婆家了。” “吵。” 两脚兽哥，你好吵，还有，你挡着本大王了。 林满伸出小手推开喋喋不休的林勇，直起身体朝前面看去，就像林勇说的，前面不远处都能看见房子的形状了，但是相比于城里低矮的砖瓦房，这生产队里的泥土房更让林满瞪大了眼睛。 就连本大王小弟住的洞穴都比这好。 赶着牛车的牛叔一路上看了林满无数回，都没找到机会说话，这下牛叔终于憋不住了，“桂芝啊，这孩子是？” 刘桂芝抱着林满，大大方方地回应，“牛叔，这是我闺女林满，您就叫她小满就成。” 刘桂芝这么一说，让牛叔更摸不着头脑了，他记得刘桂芝有个差不多大的小闺女溺水没了。 这怎么又出来个闺女？ 牛叔这才想起自家婆娘说的刘桂芝在城里收养了一个小孩，难道是真的？ 要是真的，这刘家可就热闹喽。 ....... “桂芝，回来看你爸妈啊？” “这小月越长越有大姑娘的样了，这小勇也长高了。” 从下牛车到刘家的那段路上，不停地有人跟刘桂芝打招呼，热切问候的同时还不忘多看林满好几眼，对这种探究的眼神林满直接无视掉，饶有兴趣地看着跟四合院不同的景象。 等一行人来到刘家半开的大门前，就看到刘家一群人或坐或蹲的正在吃着早饭，期间还夹杂着孟金花骂骂咧咧的声音，“吃肉？你们怎么不把我身上的肉啃下来吃？一群讨债鬼，当老娘欠你们的？” 这一看就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 “爸，妈，大姐和姐夫回来了。” 还是刘家最小的儿子刘光柱先发现的刘桂芝，扭头朝里一喊，把碗一扔直奔刘桂芝而去。 这刘家的人口也是不简单，刘二和孟金花一共生了三女二子，大女儿刘桂芝嫁去了城里，二女儿刘桂兰隔壁生产队嫁给了书记家的儿子，三儿子刘光明娶妻赵秀娥，现在两人就一个儿子叫虎子，四闺女刘桂秀还在读高中，是刘家唯一一个文化人，还有最后一个儿子刘光柱也是年纪还小，还没有娶妻生孩子。 林满耳边听着这姨，那姨，这舅舅，那舅舅的，那眼睛里直冒星星，愣是一个都分不清，到最后干脆摆烂。 反正她只是一个幼崽，不认识人又能怎么样。 刘桂芝抱着林满喊了人，林月和林勇也十分乖巧地站在旁边一一喊人，看着两个外孙，刘二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孟金花拿着炊帚立在厨房前，语气僵硬，“你还知道回来，你不是翅膀硬了么？” “行了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让姑爷看笑话。” 刘二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他说的话孟金花也不敢反驳，“吃早饭了没？锅里还有点稀粥，想吃自家去盛，我一把老骨头可不想伺候你们。” 林建国急忙应道：“妈，我们吃了吃了，刘桂芝担心您的腰，特地去托人拿了药来看您。” 林建国的话让孟金花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但赵秀娥的眼神则是一直盯在林月手里提的袋子上，用手肘推了推刘光明。 发现这男人就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能自己开口，“大姐，你这带着孩子怎么还拿那么多东西啊，来，小月，你把东西交给舅妈就好，可别累着。” “不用了，舅妈。”林月躲过了赵秀娥伸过来的手，直接朝刘二走去，“外公，您看，这个是水果罐头，妈说是咱们这没有的，您和外婆尝尝看。” 刘家人全都被林月从布袋里掏出的水果罐头迷了眼，尤其是赵春娥，完全忘了刚刚对林月的不满。 刘光柱：“我的个乖乖，这，这么好看，不得是总理才能吃的好东西啊？爸，赶紧开了吃吧，大家都想尝尝什么味道，哎哟，妈，你打我干嘛？” 孟金花直接拿走刘二手里的水果罐头和林月手里的布袋，“吃吃吃，就知道吃，赶紧吃完早饭去上工，再偷懒老娘拔了你们的皮。” 在孟金花的催促下，刘家的壮劳力全都扛着工具下地去了，孟金花把东西藏好后这才出来对着刘桂芝开口，“一会在家吃，让建国陪你爸喝点。” “妈....” 听着刘桂芝话里的犹豫，孟金花呱啦一下脸拉了下来，“怎么？现在让你在家吃顿饭都得请你了是吧？” “妈，我们在家吃。”林建国急忙打着圆场“桂芝，你帮妈做饭，我带着孩子们去给爸帮忙。” 林建国和三个孩子走远，孟金花就开始指挥道，“桂芝，你去地窖里拿点白菜，一会做个炖白菜吃。” 看着刘桂芝闷声应了一下就往地窖去了，这反应把孟金花气得够呛，“跟她那个爸一样，木头脑袋一个，我这么生出这么蠢笨的闺女。” 孟金花骂了几句，这才往小闺女刘桂秀房间去，“桂秀，你去你二姐家把你二姐叫来，就说你大姐回来了，让她来一起吃顿饭。” 第35章 算计 刘桂芝放下手里的书，“妈，你就不怕大姐二姐打起来啊？” “她敢！” 看着小闺女的眼神，孟金花有些恼羞成怒，“让你去了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等林满三人回到刘家的时候，就看到跟刘桂芝有五分像的刘桂兰正对着刘桂芝哭 “大姐，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大姐，你打我两巴掌吧，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小雪交给我婆婆看着，她还那么小，死的应该是我呀。” 但是从林满的角度看去，刘桂芝身体僵硬，脸上的表情悲戚，刘桂兰的每一句哭诉仿佛就是在刘桂芝心上扎刀子，让她再一次沉浸在了丧女之痛中。 林满直觉性地讨厌起了哭哭啼啼的刘桂兰。 鼻尖轻动，果不其然，这鼻尖萦绕着一股臭味。 林满松开牵着林月的手，连跑带颠地跑到刘桂芝身边伸出手，“兽，抱。” 林满的小奶音惊醒了沉浸在伤痛中的刘桂芝，转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把林满抱起坐在腿上，“小满，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护。” 两脚兽妈，本大王再不回来你又要别人欺负了。 唉，这个虎窝离了本大王就是不行。 眼眶带泪的刘桂芝细细打量起刘桂芝怀中的林满，看着林满白白胖胖惹人喜欢的模样，不禁双唇紧抿，眼神看过旁边有些不安的招娣，眼睛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满在刘桂芝怀里蹦跶了几下，指着门口，“去。” “要出去，好好好，妈带你去，带你去，小满想去哪里妈都带你去。” 正好刘桂芝也想离开这里，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刘桂兰，她没有提前通知刘家任何人要回娘家就是为了要躲开刘桂兰，可偏偏孟金花非要去通知刘桂兰回娘家来。 刘桂兰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带着瘦巴巴，畏畏缩缩的招娣。 想起孟金花之前提起的事，刘桂芝就算再心疼招娣这个孩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刘桂芝抱着林满准备踏出刘家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刘桂兰轻柔的嗓音，“大姐，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么？” 就在刘桂芝打算张嘴回答的时候，林满突然“啊”了一声，身子不停地往前扭动，刘桂芝没法只能把全身的注意力放在了林满身上，哪里还能顾得上回答刘桂兰啊。 刘桂兰缓慢地眨了眨眼，看着对她笑得一脸得意的林满，她怎么觉得这孩子是故意的。 是错觉吧..... 等刘桂芝带着林满几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孟金花的午饭也已经做好了，看到刘桂芝几人回来，手里的破盆摔得叮当乱响，刘家人一个个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生怕一吭声孟金花的口水就喷了上来。 但大家也不敢走，怕自己一走，这桌上这么丰盛的饭菜立马就没了。 这一大桌上就放了三个大盆一个小碟，一个盆里装着肉片炖白菜土豆，一个盆里炒着清炒包菜，还有两掺的二和面馒头，剩下的一个小碟里盛着炒鸡蛋。 有荤有素还有掺白面的馒头，那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了，刘二自然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家老婆子虽然脾气不好，但也是识大体的。 刘二用夹了一筷子包菜放在嘴里，“行了，都吃吧。” 刘二一发话，刘家众人的筷子都快挥舞出残影了，刘桂芝也伸手掰了块馒头放在林满手里，让她自己啃着，林月和林勇和挥动着筷子吃，一时间桌上只剩下饭菜的咀嚼声。 孟金花看了好几眼林满，运了运气，恶狠狠地掰着手里的馒头塞进嘴里，眼角的余光看到坐在刘桂芝身边的招娣，心里有了新的想法。 “嗯哼。” 刘二筷子一顿，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进嘴里，开口，“姑爷，你妈嘴不好，心不坏，你别跟她计较，这粮食得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只是这段时间春耕忙没腾出手来给你们送去，正好你们回来了，一会让柱子给你们把粮食送去。” 林建国赶忙放下筷子，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诶，谢谢爸，妈也是担心我们才着急的，桂芝也找了个街道办的临时工，你们也别担心。” 林建国因为爸妈去得早原因，对岳父岳母是掏心窝的赤诚，没有一丝隐瞒，但林建国的话却扎了桌上许多人的心。 “大姐，你去街道办了？”刘桂兰捏着手里的筷子，盯着喂林满馒头的刘桂芝问道。 “嗯，就是个临时工，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就是个临时工，不过是个临时工。 呵，她大姐的命还真是好啊。 当初要是……。 刘二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好好好，桂芝啊，好好干，说是临时工，干好肯定有转正的机会。” 赵春娥更是羡慕得眼睛都红了，巴结道：“大姐，你有机会可得多多提携光明啊。” 刘桂芝笑着点了点头，一时间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烈了起来，赵春娥的好话更是一箩筐地朝刘桂芝砸了过去。 但有孟金花在，这顿饭指定吃不消停。 孟金花：“桂芝，桂兰怀孕了，又是春耕的，桂芝这家里忙活不开，正好你有工作顾不上这孩子，你把招娣带回去几天替你带带这孩子，你也能松快点。” 招娣今年才三岁半，让一个三岁半的孩子去照顾一个一岁半的孩子真的靠谱么？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的，刘桂兰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上带上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伸手把招娣往刘桂芝的方向推了推，“招娣，快去，去大姨那边去。” “大姨。”招娣怯懦地喊了声 林满一双圆瞳打量着头发枯黄又瘦巴的招娣，对这个毫无威胁的两脚兽幼崽提不起一点兴趣来，继续低头啃着手里的馒头。 人类的两脚兽幼崽活得也太惨了。 本大王的虎山上从来没有过这么瘦的幼崽。 刘桂芝脸上带着挣扎，伸手在招娣枯黄的头发上摸了摸，微微偏着头，不敢直视招娣眼里的期待，刚想张口拒绝就听到了刘二的声音。 “桂芝啊，爸没拜托你什么事过，但这事你得帮帮你妹妹，永红家几代单传，就他一个儿子，桂兰没为他张家生下一个儿子，爸心里有愧啊，桂兰这胎找人看了，说一定是儿子，这样，等过了春耕你就把招娣送回来，行么？” 第36章 刘梅，你想好了再说！ “招娣，你别害怕，这段时间你就在大姨家住着，等过完春耕你妈就接你回家了。” “谢谢大姨。” 招娣蚊子般的应答声让刘桂芝叹了一口气，安顿好招娣后，刘桂芝转身就去隔壁的小耳房找林建国，“建国，招娣这事....” “桂芝，招娣是你的外甥女也是我的外甥女，只是来家里住几天，不碍事。” “谢谢你建国。”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满对宋招娣的态度从无视到十分满意。 毕竟宋招娣对林满的话言听计从，让干嘛就干嘛，从来不会对林满说一个不字，就算宋招娣比林满大，平常的相处中也是林满占据主导地位。 两人的相处模式更是让大院里的人啧啧称奇。 这也让刘桂芝松了一口气，毕竟林满脾气不小，要是宋招娣和林满不对付，那这个家真的是要鸡飞狗跳了，有了宋招娣对林满的陪伴，刘桂芝在去孤儿院干活的时候也能放下一半的心来。 但是孤儿院里的小孩多，刘桂芝就算能偶尔把宋招娣和林满带来孤儿院也不能天天带着，只能拜托刘梅对两个孩子多看一会。 这一天下午苟富贵下班得早，等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刘梅并不在家，找了好一圈苟富贵也没找到人，正想问梁玉芬刘梅的去向，却被梁玉芬逮着开始诉苦，“大哥，你再不管管大嫂，这大嫂就要长在林家了，这家也不光是我一个儿媳妇，大嫂在林家躲清闲，你们苟家人就可着我一个人祸祸呗。” 梁玉芬心里头憋着气，从林满那个小扫把星进大院开始，刘梅就开始不顾家，现在更是离谱，她拖着一个孩子，不光照顾脾气变得极大的苟大娘，还得准备一家人的吃食。 这几天下来，梁玉芬因刚生完孩子而略显丰腴的身材都瘦了不少，心里的怨气那是假的越积越多。 被弟媳劈头盖脸一顿说的苟富贵面子有些挂不住，“弟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你大嫂说说的。” 因为之前捂嘴刘梅的事让刘梅好几天不理他，苟富贵也不敢再用过激的手段逼迫刘梅，只能忍着气等到刘梅回家，等刘梅一只脚刚踏进家门，苟富贵的话就让刘梅顿在原地。 “你说什么？” “我跟老二说好了，明天你先去老二家把宝铜抱过来养，等过段时间咱们再回乡下把宝铜过继到我们名下。” 刘梅的心莫名地发凉，剪成圆弧状的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我不要，我不想过继，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啪，好？好什么？好让你把家都搬去给那个小野种是吧？刘梅，我告诉你，宝铜必须抱过来！” 刘梅偏着头，抬手捂着自己挨了苟富贵一巴掌的脸，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顺着脸颊滑落滴到了地上，那破碎的泪珠就如同她的心一般。 因为太过激动苟富贵的声音从半关的房门传了出去，正在跟宋招娣玩木球的林满停下动作，竖起了耳朵仔细辨认着。 “小满？”宋招娣声音里带着疑惑。 确定是刘梅的哭泣声后，林满头顶的小呆毛一下子竖了起来，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怒气。 “啊。” 竟然敢欺负本大王的兽，找死。 宋招娣看着林满以极快的速度跑出家门，小嘴惊讶地张成了O字型，“大姨，大姨，小满跑了。” “砰。” 听着传来的推门声，刘梅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看去，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就像一道光一样照进她冰冷的内心，“小满。” “兽。” 两脚兽，你别怕，本大王来了。 林满跑到刘梅身边，顺着刘梅的力气爬了上去，小手摸着刘梅红肿的脸颊，转头怒瞪着皱眉的苟富贵。 “小满，我们走。” 刘梅害怕苟富贵会对林满做出过激的行为，抱着林满转身就要走出家门。 但苟富贵怎么能让刘梅这么轻易的走出家，伸出手就想把刘梅给拽回来，但是林满的手速更是快，直接把手里的木球砸到了苟富贵的眉弓处。 林建国作为家具厂的老师傅，手艺自然是不用说，给自家闺女做的木球用料都是实打实的好，要是林满是个普通小孩这木球根本拿不动，这么重的木球砸到眉弓处的结果更是可想而知。 “唔。” 苟富贵一声闷哼，把捂住眉弓的手拿下，看着手掌心刺眼的红，阴沉道：“刘梅，你今天敢踏出这个家，我们就离婚。” 离婚，在七十年代是一个极其严重的词，从66年革命到现在，整个街道办事处乃至四九城都没有听说过有夫妻离婚的事。 要是两人真的离婚，不光经历行政干预，那舆论也是把刘梅定位过错的一方，毕竟在众人看来肯定是刘梅十多年无所出让苟富贵不能容忍。 “离婚。” 清楚离婚带来后果的刘梅，抱着林满的手开始颤抖，正准备放下林满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林满的小奶音，刘梅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满，“小满，你说什么？” 林满雄赳赳气昂昂地重复地开口，“离婚。” 林满能知道离婚这个词还是拜祖师爷所赐，毕竟在虎山的时候祖师爷一天到晚就抱着一个叫做平板的东西看，时不时还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林满好奇撇了一眼就听到了离婚这个词。 问祖师爷离婚是什么东西，她就记得祖师爷说过离婚是一个让女人生活得更好的东西。 既然离婚这么好，本大王的兽当然也要有。 正匆匆赶来的刘桂芝被林满的话吓得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小满，不许乱学话，刘梅，小满最近学话学得厉害，而且她一个孩子懂什么，你别往心里听。” 本大王才不是乱说话，离婚，必须离婚，她香香的两脚兽怎么能和这么臭的人睡在一起。 林满挥舞着小拳头对刘桂芝的话表示抗议。 刘梅看着低头看着林满，眼底爆发出灼热的光，“小满，我，应该离婚么？” 苟富贵发觉刘梅的反应不对，大喝一声，“刘梅，你可想清楚了。” 第37章 欺负我的兽，我就打你的崽 四合院出大事了，还是让人惊掉眼睛的大事！ 苟富贵和刘梅要离婚，而且这刘梅已经搬到林建国家的小耳房住了。 这以炸裂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出了四合院，更传遍了整个胡同。 有人说是刘梅自己要离婚，有人说是刘梅生不出孩子苟富贵终于把人扫地出门了，不管是哪种说法，传到熊铁军耳朵里直接让熊铁军心跳慢了好几拍。 “爸，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熊学兵揉了揉自己酸疼的鼻子，抱怨道。 熊铁军耳朵尖染上了薄红，试探到，“咳咳，学兵，你想有个妈么？” 熊学兵看了一眼亲爹，“熊铁军同志，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同志你大胆追求，我没有任何意见。” 熊铁军用力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背，直把人拍得踉跄的好几步，“好小子，等着爸的好消息。” 此时的刘梅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正坐在刘桂芝给她收拾好简易床铺上听着孙大娘苦口婆心的劝导。 “刘梅啊，咱们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离婚哪能随便提啊，那夫妻磕磕绊绊也是常有的事，顺着富贵的话也就过去了。” “富贵吧，人老实又能赚钱，外人谁不说他一句好啊，那女人离婚了不好找，但富贵离婚可是由大把的女人往身上贴，大娘说句不好听的话，你没有孩子，这以后只能靠着男人，听大娘的，气消了给富贵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 孙大娘的贴心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插进了刘梅的心口，没有孩子这个字直接压垮了刘梅挺直的脊梁，直接让刘梅崩溃朝床上的被褥扑去，痛哭出声。 “唉，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孙大娘粗糙的手在刘梅后背轻拍着，眼里全是对自己劝回刘梅的得意。 那刘梅和苟富贵离婚最受影响的就是她啊，这胡同里从来没有的事发生在她管辖的大院里，那让周秀霞怎么看她？会不会觉得她办事不利？ 要是能劝得刘梅和苟富贵和好如初，那周秀霞肯定会对她的能力高看一眼。 林满坐在刘梅的床边，虽然她对孙大娘的话听得一知半解，但看刘梅的反应就知道孙大娘说的不是好话，但是林满刚因为对着刘梅说离婚的事被刘桂芝“批评”了一顿。 虽然不服气，但林满也知道人类的世界不像虎山一样能用武力解决。 要动脑子。 林满气呼呼地从小耳房跑了出来直奔孙大娘家去，一直陪在林满身边的宋招娣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虽然不知道林满要做什么但是大姨对她这么好，不让她做家务还给她吃鸡蛋，她就要看好妹妹报答大姨。 林满直接窜进孙大娘家，左看右看，看中了孙大娘家的三岁的小胖子孙志刚，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故意拿着木球在地上玩了起来。 孙志刚的眼睛果然盯在小木球上不动了，嘬着大拇手指头就要抢球，“你的球给我玩，不给我就让我爸揍你。” 孙志刚虽然比林满大，但是动作远没有林满灵活，还没等孙志刚的手碰到球，林满就拿着球往外跑去，孙大娘家条件不错，对最小的孙子不说百依百顺那也是有求必应了，孙志刚怎么能接受自己看上的球跑了，立马追了上去。 看着小胖子上当了，林满咧嘴一笑，故意停下了脚步站在院中心，等孙志刚的小胖手刚碰到球，林满用力一推，就挥着小拳头就朝躺在地上孙志刚的胖脸砸去。 “打，打。” 让你两脚兽奶奶欺负本大王的两脚兽，欺负我的兽我就打你的幼崽。 “哇，奶奶，呜呜呜，奶，哇哇。” 脸上的疼痛让孙志刚哭出声来，站在一旁的宋招娣呆了一秒，立马帮林满按住了孙志刚的手同时大声喊着，“大姨，大姨，有人抢妹妹球球，还要打妹妹。” 就着孙志刚的哭声和宋招娣的求助声，孙大娘，刘桂芝和刘梅三人急匆匆的从西跨院跑了出来，大院里的其他人也闻声而出，看见是小孩打架，一个个都笑嘻嘻的准备看热闹。 孙大娘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志刚心疼得心肝直颤，“志刚，奶的大孙子啊，刘桂芝，你家林满怎么回事，看把我大孙子打的。” 宋招娣把林满拉到身后，口齿清晰地开始告状，“大姨，是这个小胖子要抢妹妹的球，妹妹跑了他还要追着抢，妹妹才打她的，妹妹脸都红了。” 林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仰着脸指着自己红了一块的脸给大家看，这一下可把刘桂芝和刘梅心疼坏了，赶忙围上前心疼地查看起林满的小脸。 孙志刚哭得更大声了，在孙大娘的怀里踢着腿，“我没有，哇，我没有。” 李平安记着孙大娘想抢房子的事，故意道：“孙大娘，你家志刚三岁多，吃得圆乎乎的，那林满才一岁多，能把你大孙子打成什么样啊，再说了要不是你家志刚要抢球怎么会挨打。” 孙大娘气的胸口重重起伏了几下，“你们都聋了么？我大孙说没有就是没有，刘桂芝，赶紧让你家两个孩子给我大孙子道歉。” 这下包子脾气的刘桂芝都变得咯牙了起来，“孙大娘，小满才一岁多，招娣也才三岁，您不觉得您说的话太过分了么？” 众人的眼神在孙志刚身上转了一圈，再看看林满和宋招娣加起来都没有孙志刚胖乎的小身板壮实，看向孙大娘的眼神里带着谴责。 孙大娘的脸难看的堪比调色盘，这还是她当上管事大娘后吃的第一个亏，但自家大孙子不占理，她也只能咬牙应着，“走，大孙子，跟奶奶回家，你要的球奶让你爸给你做，做他个十个八个的。” “呜呜，我不要，我就要这个。”， 看着孙大娘拉着哭哭啼啼的孙志刚回了屋，刘桂芝和刘梅也赶忙带着林满和宋招娣回去细细检查一番，确保两人身上都没有伤，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叮嘱道：“以后遇到比你们大的孩子欺负你们，就回家喊大人，不要还手，会受伤的。” “知道了，大姨。” 宋招娣乖巧地点了点头，但林满连头顶上的呆毛都透着桀骜不驯，小脑袋更是左顾右盼地没有回答刘桂芝的话。 看着林满这样刘桂芝只觉得脑袋疼，只能安慰自己林满还小，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让屋内的大大小小纷纷抬起头看去。 第38章 剪不断，理还乱 “铁军兄弟？来，进来坐。” 看到来人是熊铁军，刘桂芝心里还有几分诧异，毕竟熊家父子俩在大院里那是“油盐不进”的存在，就算是孙大娘那也是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的主。 往日板着一张脸的熊铁军今天略有些局促，“弟妹，我来找一下刘梅。” 找刘梅？ 虽然大家都住一个大院，但熊铁军从来就没跟刘梅单独接触过，今天怎么会来找刘梅了？ 被屋内人目光包围的刘梅无措地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疑惑，“找我？” 熊铁军点头，看着刘梅略带红肿的双眼，心里闪过一丝心疼。 虽然不知道熊铁军的来意，既然说是要找刘梅，刘桂芝也起身离开了去了厨房，但房门是敞开的，林满和宋招娣也被刘桂芝留在了房间里，这样也不怕别人传闲话。 等刘桂芝离开后，熊铁军在口袋里摸索着，最后拿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刘梅，刘梅满腹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缓缓展开，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人民医院几个大字，紧随其后的是苟富贵的名字。 看到这里，刘梅的心咯噔了一下，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纸张后面的医生诊断上，上面赫然写着“不育”二字，刘梅的泪珠啪嗒一声落在了诊断书上，泪珠缓缓在纸张上晕开。 “所以，不能生的，不是我，不是我。” 熊铁军沉声道：“我记得有一年，苟富贵在家具厂当学徒的时候曾经被掉落的木棍砸到了大腿内侧，当时苟富贵惨叫一声马上就晕死了过去，后面休息了一段时候后就继续回了厂里上班。” “别人一问他就说没事，大家也就没多关注，毕竟在家具厂干活，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只要不是断腿断脚都不算是什么事。” 刘梅猛然抬起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所以，一开始他就在欺骗我？” 刘梅并不想从熊铁军嘴里得到答复，真正的答案已经写在了纸上，也许是这段时间哭得太多了，这次刘梅只觉得自己如释重负，但是她想不明白熊铁军为什么要帮她。 刘梅看着熊铁军，“你为什么要帮我？” “咳，刘梅同志，我不抽烟，不喝酒，没有什么坏习惯...” “等等，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刘梅急忙打断了熊铁军的话，一抹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朵上。 刘梅和熊铁军的对话引起了林满的注意，停下了跟宋招娣玩球的动作，噔噔噔地跑到了刘梅的身边倚着刘梅，好奇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左看右看。 熊铁军不好意思地抬手握拳的放在嘴边轻咳了两声，“我想娶你，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等你跟苟富贵离婚后我立马就去厂里开证明。” 刘梅脸色爆红，伸出手就把熊铁军往外推，“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呢，走走走，你赶紧出去。” 其实按照熊铁军的体格，刘梅就算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都推不动他的，但是熊铁军并不想让刘梅为难，顺着刘梅的力气就往外走，差最后一步迈出房门的时候张口说了一句，“我等你。” 苟富贵的隐藏的秘密和熊铁军的心意让刘梅心乱如麻，但是这事并不是可以跟人诉说的事，无奈之下刘梅只能把林满抱在怀中细细诉说自己的心。 她也不期待林满能听懂，只是自己想想有个可以说话的人，就算林满是个孩子也无所谓。 “小满，你说我该怎么办？” 知道了苟富贵不育的事，这个婚是必须离不可，但是离了她又能去哪里，回娘家？娘家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就算一定要回去，她爸妈也会在哥嫂的怂恿之下把她匆匆嫁出去。 林满歪着头，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脑袋，下一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从刘梅的腿上蹦了下去，直奔隔壁房间而去，等关上房门后十分利索地钻进了床底。 两脚兽的东西她不懂但是祖师爷肯定懂啊。 问祖师爷肯定没错。 林满趴在床底，隔着木盒拍了拍祖师爷的画像，“啊啊啊，兽。” 祖师爷，祖师爷，我的兽需要你帮忙。 祖师爷：你这淘气虎崽，我是三清祖师爷，又不是月老。 林满：不管，就要你帮忙。 祖师爷：哎哟，你这虎崽吵得我脑瓜疼，那就帮你一次吧。 于此同时的苟家气氛更是紧张到不行，仿佛待在了一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火药桶里，要说刘梅和苟富贵提离婚这事最后悔的不是苟富贵而是梁玉芬。 梁玉芬朝苟富贵告状那只为了逼刘梅回来干活，而不是把人赶走啊，把刘梅赶走了，那以后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活不就是都她来干了么？ 而且苟富贵要是再娶个能生的媳妇回来，那她家宝铜咋办啊？ 不行，绝对不能让两人离婚！ 抱着这个想法，梁玉芬和苟富财找到正在给苟大娘捏腿的苟富贵，在梁玉芬的催促下苟富财开口问道：“大哥，你真的要跟大嫂离婚啊？” 苟富贵手下的动作没停，但一张脸黑沉沉的，对苟富财的话没有一丝反应，梁玉芬一看心里一喜，这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说明苟富贵心里并不想离婚。 梁玉芬：“大哥，你和大嫂结婚这么多年了，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哪能真离婚啊，大嫂也就话赶话而已，我去劝劝大嫂，这事就过去了。” 苟富贵捏着苟大娘腿的力道一下子缓了不少，明显是把梁玉芬的话听进了心里，毕竟刘梅这么不带一丝留恋地搬出苟家，这事让苟富贵察觉到了事情有点失控了。 “不行，都不许去。”苟大娘粗粝沙哑的声音在房间内炸起。 苟富贵和苟富财齐齐扑到苟大娘床边，惊喜道：“妈，你能说话了？” “还不是被你们气的，我告诉你们，谁都不许去找刘梅，我们苟家的门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苟大娘没好气的开口，转头就对着苟富贵道：“儿子，这事要是就这么轻轻过去了那刘梅可不就爬到你头上了？听妈的，就让她刘梅好好长长记性。” 第39章 想拿走嫁妆，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第二天一早，大院里出了两件大事。 一件事变哑巴的苟大娘突然会说话了，第二件事就是苟大娘好了后，第一时间就放出话来要替苟富贵找媳妇。 苟大娘特地搬了个凳子坐在院中心，用着她沙哑的大嗓门扬着声开口道：“我家富贵谁提不竖起大拇指夸啊？工作体面，长得精神，有些人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哼，我话就放在这了，我家富贵再娶一个那都是不费劲的事，有些人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要回家啊。” 李平安蹲在自家门前漱着口，好奇道：“大娘，您说您在这说了那么多了，娶媳妇不得要彩礼啊？那彩礼您备好了么？” 苟大娘斜了李平安一眼，“我家什么条件啊？那彩礼还需要说么？我们苟家那是亏待媳妇的人么？那肯定是三转一响都备齐啊。” “嚯，您这可是下了血本啊这事。” 苟大娘这么大的口气直接把众人吓了一大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头都快骄傲地撅过去的苟大娘，毕竟这三转一响那可是不便宜啊，三转指的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还有一响是收音机。 要集齐三转一响，那可是得需要小四百多块钱啊，说给就给了? 苟大娘的话一出，大院里众人就在心里盘算着自家有没有合适的待婚人员，到时候也能介绍介绍给苟富贵，说不定还能拿一份谢媒钱呢。 听到苟大娘说话的刘桂芝担心刘梅难过，急忙跑过去小耳房的同时还不忘了带上睡眼惺忪的林满，但是刘梅的状态比刘桂芝想的有些不一样。 刘桂芝试探性地问道：“刘梅，你没事吧？” “我没事。” 神色有些恍惚的刘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其实苟大娘刚刚在外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反而一直沉浸在昨晚上的梦里，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在梦中的她虔诚地跪在了三清祖师庙里，朝祖师爷询问起自己熊铁军是不是她的良人，就在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时候，祖师爷的金像竟然张口说了一个“可”字，并说她和熊铁军将会有一女。 这么真实的梦直接把刘梅从睡梦中惊醒，在床边坐了好久都觉得自己有些恍惚，难道这真是祖师爷给的指示？ 刘梅低头看着被刘桂芝塞到她怀里闭着眼小鸡啄米的林满，她昨天只跟了林满说了这事，结果当晚就被祖师爷托梦，如果是巧合那真的是太巧合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林满都是她刘梅这辈子的福星。 刘梅朝林满的脑袋上亲亲一吻，含泪说了句，“谢谢你，小满。” 再次睡着的林满无意识的露出一抹笑，就这一抹笑让刘梅和刘桂芝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既然得到祖师爷的指示，刘梅也打算快刀斩乱麻，看着傍晚刚下班回来的苟富贵，刘梅直接挡在苟富贵面前，“老苟，咱们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看见话题人物在一起，下班的众人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一双耳朵高高竖起，正在厨房做饭的孙大娘也从厨房探出半边身子看着院中心的刘梅两人，林满也拉着宋招娣一人一个小凳子坐在自家门前看着。 他妈说得对，刘梅就是需要长长记性。 一会不管刘梅怎么哀求他都要狠狠把刘梅的脸踩在脚底下，让刘梅知道他苟富贵才是她刘梅的天。 苟富贵心里暗喜，但面上还是要装出不耐烦的模样，“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别耽误我吃饭。” “再这说？” “对，就在这说。” 刘梅深呼吸口气，她原本想着好聚好散，安安静静地把婚离了，既然这样，那就遂了苟富贵的愿。 “你明天请个假，我们去街道办把婚离了。” “你不要以为认个错，什么，你说什么？离婚？” “嗯，明天就离。” 苟富贵跟苟大娘有三分像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大院里响起了吸气声，满是困惑的眼神投在了刘梅身上。 这刘梅没有工作，听说家里的大哥大嫂也不是个善茬，到底是有什么底气跟苟富贵提离婚啊？ 苟大娘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过来，“富贵，让她滚，我倒要看看一个离婚还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谁会要她。” 林满给了一个苟大娘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本大王的兽已经有了祖师爷的照顾，还需要别人要么？ 苟富贵冷着脸，“是不是刘桂芝两口子跟你说了什么？你以为她们是为你好么？蠢，除了我还有谁能对你好。” 刘梅皱眉，她不明白明明是她自己的决定的事，苟富贵为什么要把刘桂芝两口子牵扯进来，“不是，是我自己决定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不管刘梅怎么说，苟富贵都认为刘梅铁了心要离婚都是刘桂芝两口子怂恿的，因此心里记恨上了刘桂芝和林建国，还有那个扫把星林满。 这么多人看着呢，苟富贵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硬挤出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离婚了，你别想从我苟家拿走一分钱。” 刘梅：“我只拿走我的嫁妆。” 苟富贵不屑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别说嫁妆，刘梅一根针都别想从苟家拿走，但苟富贵脸上的得意持续到刘梅拿出医院诊断书的那一刻。 苟富贵脸色剧变，伸手想要抢走刘梅手里的诊断书，却被刘梅躲过。 苟富贵突然这么大的反应，大家都好奇刘梅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天色渐暗，大家只能看到纸上有字，但是看不清写的什么，这可把大家急得，“刘梅，这是什么啊？什么东西不能让大家伙看看，你要是受委屈了咱们也能替你做主啊。” 苟富贵喘着粗气，“你从哪里弄到的这东西。” “我说了，我只想离婚拿走我的嫁妆。” “可以，但你要保证这事...” “放心。” 苟大娘被一口唾沫堵住了喉咙，刚顺下去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上前捶了捶苟富贵，“富贵，你糊涂啊，你怎么能答应她？她刘梅有个屁的嫁妆，想从我们苟家拿走东西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第40章 考核，我势在必得 看着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苟大娘，刘梅不理，反而看向苟富贵，“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街道办。” 说完，刘梅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刘梅这么干净利落的离开想让吃瓜的众人心里不由得失望，转而把目光投给坐在地上的苟大娘，就希望苟大娘给点力。 “刘梅，你给我站住，你这十年在我苟家吃的用的，你还得起么？” 苟大娘果然没想过就这么放刘梅走，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就在苟大娘想冲上前的时候就被苟富贵一把拉住。 苟富贵磨着牙，压低声音道：“妈，别闹了，她都知道了。” 苟大娘眼里闪过一秒的疑惑，下一秒就明白了苟富贵说的是什么，盛气凌人的气焰就像被浇上了一盆水，人立马蔫了下来，“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两人虽然无法得知刘梅从哪来知道的秘密，但离婚这事却是板上钉钉了，后面的几天了不管周秀霞怎么劝，刘梅的态度就是那么坚决，完全没有松口的余地，苟富贵全程也是黑着脸一声不吭。 没办法，周秀霞只能办了从她上任以来的第一件离婚案。 刘梅和苟富贵办完离婚从街道办回来，苟富贵看着刘梅决绝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开口，“刘梅，希望你不会后悔。” 刘梅一愣，转头对着苟富贵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释然，“不离婚我才会后悔。” 苟富贵神色恍惚走进了家门，一进屋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床铺，苟富贵心里五味杂陈。 苟大娘一进屋就看到了苟富贵脸上的怅然，直接坐到了床边，“富贵啊，这刘梅就是个不识好歹的，妈已经托人给你找媳妇了，咱们这回找腰细屁股圆的，都说屁股大的好生养，这刘梅瘦巴巴，怎么能生出孩子来啊，她啊，就是命里无子。” 苟大娘看苟富贵还是不为所动，继续道：“你就别再惦记着刘梅了，你们厂不是马上要提级考核了么？你就把心思放在考核上，等你当上6级工，再往上提提你就是厂里干部了，那多少大姑娘不往你身上扑啊。” 是啊，这厂里马上就要考核了，林建国也在这次考核的人员名单里。 这林建国两口子竟然怂恿刘梅离婚，呵，这次考核他一定要赢，不管用什么手段。 等他当上了厂领导，到时候他不光要打了林建国的脸，还要让刘梅后悔跟他离婚。 这家具厂考核的事立马让苟富贵提起了精神，坐直了身体，“妈，你说得对，这考核才是最重要的，明天周末，我备点东西明天去看望一下赵副厂长。” ....... 此时的林建国还不知道对门的苟富贵已经开始算计他了，此时的他正在笑着看着家里的几个孩子围着刘桂芝，而刘桂芝正从布包里拿出一张肉票，肉票在那里几个孩子的目光就移到了那里。 来人类时间已经有一段时间的林满也知道了这个票代表了什么，热情丝毫不逊色于林勇，直接对着刘桂芝伸出小手，“兽，拿。” “是妈，妈妈，这个可不能给你。”刘桂芝纠正道，把手里的肉票递给了林建国，再拿出了两张麦乳精的票，“这肉票得用了，不然就要过期了，明天正好周末，去碰碰运气，还有这麦乳精，要是回来的早那就去趟供销社看看。” 家里的粮食暂时还够吃，但四个孩子也就林满能胖乎点，也得给孩子们补点营养。 唉，要是能转正就好了，一家人都能吃上定量。 林建国接过肉票，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怀里，“好，我明天起早点，正好招娣来咱家还没吃过肉呢。” 被提到的招娣腼腆一笑，整个人害羞地躲到了林满的身后去。 林满的注意力被林建国的话给吸引了，对着林建国十分有气势的开口，“兽，去。” 林建国一头雾水，不明白林满说的是什么，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给了刘桂芝。 还是宋招娣先一步给林建国解了疑惑，“小满妹妹说她明天也要去。” 林满点了点头，肯定了宋招娣的话，顺带给了宋招娣一个满意的眼神。 本大王决定了，明天吃肉要给这个幼崽多吃一块。 林满的要求让林建国有些为难，蹲下身跟林满解释道：“小满，爸爸明天要起很早，天没亮就出门，小满在家等着爸爸好不好？” 林满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但是从孙志刚的事上她明白了要学会动脑子，眼珠转了一圈后就朝林月跑去，“抱，觉。” 这个林月听明白了，但是林满精神头一直都很好，今天怎么要睡得这么早，林月不解，但林月还是把林满抱了起来，顺便带走了林勇和宋招娣。 林满今天这么乖巧还让林建国有些不适应，感叹道，“都说孩子大了就懂事了，小满最近真的懂事了不少。” 刘桂芝笑着摇了摇头，在林建国的心里，家里的孩子那都是极好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早早起床的林建国打开门一看，傻眼了，这门口整整齐齐地站着四个小萝卜头，都咧着嘴看着他，站在最前头的正是他昨天刚夸完懂事的林满。 林建国顿时哭笑不得，看到林建国站在门口久久不动的刘桂芝也披着衣服走了过来，等看清后情况后不由得一乐，“行了，今天是一个都落不下了。” “耶，出门咯。”林勇小声地欢呼出声，接着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一顿说，“爸，妈，小满今天起得可早了，还一个个把我们叫醒.....” 在林勇的叙述声中林满的小脑袋越抬越高，头顶的呆毛也跟着小脑袋一起摇晃了起来。 嗯，本大王得到了夸奖呢，本大王果然是最照顾自家兽的大王。 没法子，林建国只能带着一串萝卜头出门买肉，担心林满乱跑，林建国只能把林满抱在了怀里，还叮嘱着林月和林勇一定要牵好宋招娣别走散了。 林满就这么被林建国抱着，好奇地在这半黑的胡同里行走着，本以为她们已经来得够早了，但还有更早的，看副食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队，林建国快跑几步排进了队伍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的太阳也渐渐露出了头，就在林满趴在林建国怀里不知道打了第几个哈欠的时候，队伍变得喧闹了起来，原本副食店内封闭的木板也被一块块地拆卸了下来。 “都排好队，都排好队，别挤，今天来了半扇猪，都有份。” 第41章 今天谁也走不了 感受着一下子拥挤起来的队伍，林建国害怕挤着林满，赶紧把林满交给了林月，“小月，爸去排队，你们挑个人少的地方站着。” “知道了爸。” 林月牵着林满的小手，退到了林勇和宋招娣身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阵仗的林满看得眼睛都不够用。 林勇紧张地踮起脚，看着队伍中的林建国，“一定要让爸买到肉，一定要让爸买到肉。” 宋招娣：“大姨夫一定要买到肉，大姨夫一定要买到肉。” 身边有个碎碎念的林勇，包括林满在内的几人也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也当了一段时间的人类幼崽，林满大概能清楚这个世界的现状。 大家都很穷，大家都很难吃上肉，大家买好东西都需要各种票。 而且有票还不一定能买到。 想到这里林满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记得在祖师爷的平板里面看到的人类世界并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祖师爷的人类世界，跟她人类世界不一样？ 这个问题林满实在是想不通，也不想去想了，疯狂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这个问题甩了出去。 就在林满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林建国的时候，耳朵突然动了动，把头扭到另一个没人的方向，嘴里发出了疑问的声。 本大王怎么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的声音？ 林满的动作引起了林月的注意，“小满，怎么了？” 林满指着有动静的方向，“声，兽。”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林月知道了林满说的兽指的是人，询问道：“小满是说那边有人的声音?” 林满点头证实了林月的猜测，神情中带着一丝跃跃欲试，她还记得救了那个被野狗围着的幼崽的事，救完了就有肉吃，还有甜甜的糖，就是刘桂芝害怕她们吃多了糖坏牙，只允许一人一天吃一颗。 一颗怎么能够本大王吃的呢。 说不定再救个兽还能有肉有糖吃。 想到这里，林满兴奋的直接甩开了林月的手，直接往有人呼救的方向冲去。 “小满，回来。” 掌心一空的林月一惊，嘴里喊着，可是只能看到林满头也不回的小身影和在风中摇摆的呆毛，“小勇，你带着招娣妹妹去找爸爸，姐去找小满。” “姐！” 说完，林月根本来不及等林勇反应，迈开腿直接朝林满奔跑的方向追去，林勇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怎么办，还是宋招娣牢记林月的话，拽着林勇去找林建国。 林满越往呼救的方向跑去，那求助的声音越发明显了起来，兴奋的林满不由地加快了自己速度。 跟在林满身后的林月气喘吁吁地喊着，“呼，小满，你，你别跑了，小满，等等姐姐。” 好在求救声距离副食店并不远，就在林月以为要跟丢林满的时候，前面的林满突然停了下来，一道哭泣的女声也清晰地传入了林月的耳朵里。 “我求求你，你放了我，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都可以。” “呜呜，我们不合适，要是被你爸你妈知道了会生气的，你放我回家，求求你了。” 冯燕的话让宋波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冯燕的话在他听来分外好笑，他这么做都是得到他爸妈的首肯的，这冯燕的爸是家具厂的厂长，要是娶了冯燕那他这辈子就稳了。 他家是普通工人，要不是他妈跟冯燕的妈关系好，他都没机会接近冯燕。 怪就怪在这冯燕太过狡猾，竟然假意答应他婚事，自己却找了个机会偷偷从窗户逃走了。 哼，好不容易抓到的人，怎么可能放走，只要他把冯燕带回去生米煮成煮饭，冯厂长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把冯燕嫁给他。 宋波涛一手钳制着冯燕，一手轻抚着冯燕的脸颊，痴迷道：“燕燕，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心里肯定也是有我的，不然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会对我笑，乖，跟我回家。” 宋波涛的话让冯燕浑身发冷，眼里满是恐惧的同时心里溢出一抹绝望，牙齿咬上了自己的舌尖。 她就算是死都不会跟宋波涛走。 “兽！！” 一道响亮的小奶音震得冯燕和宋波涛心头一震，冯燕的心头燃起了希望但宋波涛的心里却是一紧，生怕自己做的事被人发现了。 等看清来人是一个小奶娃，冯燕眼里的希望立马熄灭了过去。 宋波涛忍不住笑出声来，“哪里来的小孩，去去去，找你家大人去。” 宋波涛的态度让林满有些生气，指着宋波涛气势十足的喊，“放！” 放开，那个两脚兽，不然本大王对你不客气。 宋波涛皱眉，这天已经开始亮了，人也会越来越多，他不能再这里继续逗留，直接无视掉林满，捂着冯燕嘴的同时钳制着冯燕打算走小路把人带回家。 被忽略的林满圆瞳里燃起了怒火，看了看自己手里一直握着的圆球，实在不舍得拿来砸人，小脑袋在旁边转了转，看到旁边堆成一堆的她拳头大的石头眼睛一亮。 抓起一个就朝宋波涛头上扔了过去，作为曾经虎王的林满动态视力自然是不可小觑的，就算是变成了婴儿也是残留了一部分能力，就是不太适应这具身体角度砸偏了，直接砸到了宋波涛的背上。 宋波涛被石头砸了一个踉跄，背上传来的剧痛让宋波涛怒骂出声，“他妈的，小兔崽子，我今天非得弄死你。” 说完，宋波涛把手里的冯燕往地上一甩，直接朝林满走去，林满怎么可能放过宋波涛，一个又一个的石头不停地朝宋波涛扔去。 这时，追着林满的林月也终于赶到了，看到这场面，问都不问，直接帮着林满开始砸人。 “艹，疼死我了，小兔崽子，给我停下来，嘶。” 宋波涛不停躲闪着飞来的石块，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敏捷度自然是有的，林满两姐妹扔的石头十块里有四块砸到宋波涛的身上，就在宋波涛被石块砸得额头鲜血直流的时候，林满抓取石块的手一空。 糟糕，石块没有了。 宋波涛笑得一脸狰狞，“没有了，那就轮到我了，该死的小崽子。” 林月立马把林满护在身后，身体颤抖，声音坚定，“小满，快跑去找爸爸。” “跑？今天谁也跑不了！” 第42章 幼崽救美 林满自然是不可能跑，此时的她正被挡在林月身后，呲着牙嘴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小脑袋里正在犹豫要不要使用能力。 嗯，不就是发烧，不就是睡觉么，本大王拼了！ “唔~” 就在林满的小嘴微张的时候，宋波涛突然发出一声闷哼声，只见他白眼一翻身体一软，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咣当。” 在林月和林满姐妹俩惊讶的眼神中，冯燕手忙脚乱地扔掉手里胳膊粗的木棍，语无伦次地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死了么？不会死吧？” 林月警惕的上前踢了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宋波涛，看到这人胸口还有起伏，“大姐姐，他还活着。” “呜呜，太好了。”冯燕腿一软，差点坐到了地上，脑子里劫后余生庆幸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林满皱巴起了小脸，还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小手帕递给了冯燕，“擦。” 林月提醒道：“大姐姐，我们赶紧走，不然他一会又要醒过来了。” “对，对，我们走。” 林月一语惊醒梦中人，冯燕拿着林满的小帕子在脸上胡乱地擦了擦，一手抱起了林满，一手牵着林月，奋力地向外跑去。 “小满，小月。” “大姐，小满，你们在哪里” “爸爸，小勇，我们在这里。” 好在三人没跑多远就听见了林建国和林勇焦急的呼唤声，林月赶忙回应，冯燕咬着牙，加快速度朝林建国的方向跑去。 等看到林月和林满后，林建国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冯燕只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多想，以为是这位同志帮忙把林满找了回来。 “小满，你没事吧？你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你要是丢了爸妈去哪里找你。”林建国从冯燕手里抱过林满，细细检查了一下后，朝林月关心道，“小月，你有没有受伤？” 林月摇头，“爸，我没事。” 此时的林勇和凑了过来拉了拉林满的小脚，“小满，你惨了，等你回家妈妈肯定要揍你屁股。” 林满不服气地拍了拍林建国的手，拍得啪啪作响，“没。” 乱说，本大王才是不是乱跑，本大王是去给你们打猎去了。 林月生怕林满的屁股遭殃，解释道：“爸，小满不是乱跑，小满是去救人了，有个大哥哥欺负这个姐姐，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救人？ 林建国惊诧的目光落在了一身脏乱的冯燕身上，只觉得越看越眼熟，试探性地问，“同志，你是不是冯厂长的女儿？” 冯燕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叔叔，你认识我爸？” 林建国：“我是家具厂的工人，我曾经在厂里见过同志你跟在厂长身边，有点印象。” 林建国的话让冯燕大喜过望，哀求道：“叔叔，您帮帮我，把我送回家具厂的家属楼可以么?我害怕那人醒来还要追上来抓我，您放心，我爸妈一定会报答您和妹妹的。” 冯燕真的是被宋波涛的疯狂吓到了，她根本就不敢想自己独自回家路上要是再遇到宋波涛该怎么办。 只有跟在林建国几人身边才能有点安全感。 至于报警，冯燕不敢想也不敢做，万一被大家知道自己被关在宋波涛家一晚上，就算自己知道和宋波涛是清清白白的，也没有人会相信。 等她回家，等她回家，她爸妈有一百种办法可以收拾宋波涛这一家子人渣，现在就暂时放过宋波涛。 “孩子你别怕，叔叔一定把你安全地送回家属楼的。” 林建国虽然老实，但老实人也有老实人的考量，尤其是这个把女同志名声看得极重的年代。 他要是单独带着冯燕回家具厂家属楼肯定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 所以到最后林建国拎着新买的一斤肉，身后带着一串小萝卜头往家具厂的家属楼去，原本待在林建国怀里的林满也被转移到了冯燕的怀里。 也许是自己绝望之下第一个来救她的人，小小的林满在怀给了冯燕极大的安全感。 林满更是无所谓了，反正都是抱着，那个两脚兽抱着都无所谓，而且她新救下的兽软软的，抱着还挺舒服的。 因为今天是周末，林建国一行人一进到家属楼就吸引了无数人侧目，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就是被林家一群人围在中间的冯燕了，看着冯燕满身的狼狈，大家心里都多了些嘀咕。 “燕子啊，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哎哟，看你脏的，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冯燕，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你别害怕，你说出来我们大伙替你做主。” “诶，不对啊，这冯燕身边的不是咱们厂的林建国么？”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有人真心实意地为冯燕担心，有人则是想打探冯燕发生了什么事，更有人认出了林建国。 原本林建国想着把冯燕送到家属楼就带着孩子回家，可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冯燕的脸色也越发苍白，抱着林满的手也一点点收紧。 没办法，林建国只能继续护着冯燕到家。 一时之间，多如潮水的声音直接把林满几人给淹没了，更有甚者还趁乱扯了扯林建国手里的猪肉。 林满不耐烦地伸出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啊，吵！” 林满飙出的小奶音让周围的声音一静，众人把目光移到林满身上，趁着这个机会，林满几人急忙窜出众人的包围圈，在冯燕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跑去。 冯燕的爸爸是厂长，分到的房间在三楼边户，旁边房间住的正是赵副厂长。 等林满一群人刚踏上三楼，还没走到冯厂长家，就见到赵副厂长家的家门从里打开了。 “富贵啊，你是咱们厂的老员工了，手艺好，做事认真，好好干，厂里不会亏待你的。” “副厂长，这一切多靠了厂里还有您的栽培，您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以后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需要修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给您修好。” 赵长明对苟富贵这么上道自然是十分满意的点头，这苟富贵每次来都不空手，但也聪明的没有摆在明面上，只提着工具箱来说给他修家具。 苟富贵点头哈腰的对着赵长明奉承了几句，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直接对上了站在门外的林建国家的大大小小。 “林建国，你怎么在这？” 第43章 我就说是虚伪的老实人 看着林建国手里提着的猪肉，苟富贵面上一冷。 难道这林建国也是因为评级考核的事来给赵长明送礼的？ 好啊，好啊，他就说林建国不像表面上那么老实吧，还知道来送礼，要说他和刘梅的事没有林建国两口子的参与，他绝对不信。 想到这里，苟富贵更加恨上林建国，看着林建国的目光都带上了冷芒。 与苟富贵的反应不同，宋长明的目光则似有若无地落在了林建国提着的猪肉上，想着昨天自家小儿子正闹着要吃猪肉，抬手轻咳一声，“这位是？” 苟富贵咬牙，但还是笑着跟宋长明介绍道：“副厂长，这位是林建国，也是咱们厂的老师傅了。” 宋长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既然找我有事就进来说吧，下次来，不要再破费了。” 林建国一头雾水，不知道宋长明和苟富贵说的是什么，听着隔壁房间隐约传来了冯燕的哭声，林建国也松口气，“宋副厂长，您误会了，我不是来找您的。” 宋长明的脸色一僵，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表情变得难看了起来。 而苟富贵自然不可能放过诋毁林建国的机会，呵斥道：“建国，你太过分了，你拎着猪肉上了副厂长的门前转了一圈，又说不是来找副厂长的，别人会怎么想副厂长？” “怕不是你刚走副厂长收受贿赂的事就要传出来了吧？” 苟富贵义正言辞的开口，让宋长明看向林建国的目光越发不善。 “这，这…这真是误会，误会啊。” “什么误会？误会在哪里？那你怎么解释你怎么会突然拎着肉跑来家属楼来，你别跟我说你是顺路。” 苟富贵的咄咄逼人让林建国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不明白他身上被安排的罪名是从哪里来的。 林勇最讨厌苟家人老是欺负他爸，“苟大伯，你不许欺负我爸，我爸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而且你能来，我爸为什么不能来。” 不光林勇气愤，包括林满在内的几个孩子纷纷怒视着苟富贵。 其他孩子的目光对苟富贵无关痛痒，但他下意识地不敢直视林满的大眼睛，他只觉得林满这孩子浑身透着一股邪性。 因为苟富贵和林建国的对话已经引起了楼道里其他人的好奇，各家纷纷探出头朝宋长明家门口看去，这让本就爱面子的宋长明脸上越发挂不住。 “行了，既然林建国同志说了是误会，那就都散了吧。” 宋长明一句话不露声色，但苟富贵从宋长明话里略微停顿的“林建国”三个字就知道宋长明是记上了林建国了。 被宋长明记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厂里有点关系都知道这宋副厂长极好面子，林建国当众落了宋长明面子，这考核评级不说十拿九稳，那也有八成落在他苟富贵手里了。 苟富贵刚对林建国露出嘲讽的笑，隔壁冯厂长家的家门就打开了，紧接着传来的是冯燕带满哭腔的感激之声。 “爸，妈，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林建国，林叔叔，多亏了林叔叔和林妹妹我才能回家。” 家具厂的厂长冯正国快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了林建国的手上下晃了晃，激动道：“林建国同志，真的太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女儿。” 另一边的厂长夫人艾美晴也上前一手一个搂住了林满和林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得宋长明和苟富贵措手不及，面对宋长明询问的眼神，苟富贵也只能木着脸摇了摇头。 宋长明表情一变，哪里还有之前的高高在上，走出家门，面上关心实则试探地问，“厂长，您这是？侄女没事吧？” 冯正国：“没事，就是这孩子孝顺了，想着周日让我和她妈多休息一会，自己天都没亮就出门去买肉了，她哪里买过肉啊，不认识路天又黑，一不小心就摔到了沟里，要不是林建国同志的女儿发现救了冯燕，我都不敢想冯燕得受多大的罪，还辛苦林建国同志跑一趟特地把冯燕送回来。” 冯正国解释声又大又详细，直接传到了周围看热闹众人的耳朵里，围观的人脸上都是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也是冯正国一家商量好的说辞，宋波涛他自有办法收拾，宋家一家都是阴沟里的老鼠，但他女儿可是易碎的瓷器。 为了打死一窝老鼠而让他姑娘名声有损，不值当。 林建国充分理解了冯正国这颗当父亲的苦心，“厂长，您客气了，我这也是顺路的事，既然冯燕同志没事，那我就先带孩子们回去了。” 冯燕：“不行，您不能走。” 不光冯燕阻拦，就连冯正国和艾美晴也连连劝阻，“哪有恩人上门不进屋的道理，进屋喝杯茶也好啊燕子，快，带着几位弟弟妹妹进屋。” 冯燕红肿着一双眼点头，拉着林月三个孩子的小手，还有艾美晴怀里抱着的林满，几人就这么水灵灵的进屋了。 这孩子都一个不落地进了厂长的屋子，那林建国也只能在冯正国热情的邀请下进了屋。 隔壁紧闭的大门阻挡了苟富贵看向林建国背影的晦暗神色。 “哇，好漂亮啊。” 一进屋，除了十分拘谨的林建国外，几个孩子纷纷张大了嘴发出了惊叹声。 就连林满都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着，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房子是她成为两脚兽幼崽后见到的最漂亮的房子。 两室一厅的格局，屋内窗明几净，无一不彰显着这家的女主人的用心，最让林满几个孩子惊叹的就是屋内的厕所。 林勇：“哇，竟然能在屋里上厕所，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在屋里上啊。” 宋招娣：“好厉害啊，奶奶说城里人都好厉害，原来是真的。” 林满：“臭臭？” 这两脚兽竟然在自己的窝里拉臭臭，难道不怕臭么？ 因为林满几个孩子的到来给冯家带来了一丝生气，这童言童语更是逗得艾美晴乐的不行，“你们要不要试不试？” 林建国急忙招呼，“不可以没有礼貌，快过来爸爸这里。”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们好奇而已。” 林满几人纷纷摇头，一个个都摇头拒绝了艾美晴的好意，回到了林建国身边。 林满几个孩子的懂事知礼也是让艾美晴越发喜爱了起来。 此时的冯正国也拿出一个小盒子朝林建国的方向推了过去，“建国同志，这你可得一定要收下。” 第44章 你让我吃稀的我绝不吃干的 林满好奇的踮脚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各种票据，眼睛一亮，“票。 两脚兽们，快看，这是本大王给你们打回来的猎物。 林建国慌忙摆手，“不不不，这只是顺路的事，不值当您这样。” 冯正国：“建国同志，你别急着拒绝，我就两个孩子，大儿子当兵去了，就燕子这个闺女陪在身边，今天这事要不是你们一家的好心，就算燕子能平安回家，那名声也毁了。” 冯正国说到这里，屋内又响起了冯燕压抑的抽泣声，艾美晴心疼地搂住了自家闺女，也跟着红了眼眶。 想起自己识人不清差点毁了自己的闺女，艾美晴就恨得牙痒痒。 冯正国叹了口气，“这家属楼人多眼杂，这票我家人口少，眼看就要过期了，就当作我这个伯伯给几个孩子的见面礼吧，你们别嫌弃才是。” 林建国哪里能嫌弃啊，这票据虽说马上就要过期了，但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的人家不存在会有过期票的一说。 冯正国要说是谢礼，林建国还能拒绝，但说是给孩子的，林建国就不好拒绝了。 林满看不懂两脚兽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就听懂了冯正国说这盒子是给她们的，直接响亮地喊了声，“谢。” “谢谢。厂长伯伯。” “谢谢，厂长伯伯。” 有林满带头，这谢声此起彼伏，直接把冯家三口哄得眉开眼笑，这几个孩子虽然穿着朴素，但大大方方的神态也是赢得冯正国的好感。 能养出这么优秀孩子的林建国自然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他记得厂里下周就要举行评级考核，这林建国就在考核名单里。 这个小盒子的归属权被林月几个孩子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落入了林满的手里，林满美滋滋地抱着盒子笑得一脸开心。 不为别的，就为了穿成幼崽的憋屈感因为这一盒子票据一扫而空。 本大王就算成了两脚兽幼崽也是特别厉害的幼崽。 林满几人离开冯家的时候，除了冯正国给的票据盒子，还有冯燕自己珍藏的各种漂亮发绳，发夹等等，全是冯正国在外地出差给冯燕带回来的，现在一多半都给了林满林月和宋招娣三个小姑娘了。 临走前冯燕还依依不舍地搂住林满，约定好了下次让林月几人再来找她玩。 等林建国带着几个孩子回到大院的时候，林建国救了厂长的女儿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院。 这李平安更是直接凑了上来，“建国哥，你说你运气这么这么好，出门就救了厂长家的女儿，那厂长不得给你升职啊，你要是升职了可别忘了我。” 孙大娘：“建国，你也别忘了你孙大爷，有空你就在厂长面前多提提你孙大爷，你孙大爷的厨艺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的。” 以前这种话都是对着苟富贵家几兄弟说的，林建国还是头一次有这种待遇，局促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诶，诶。” 林勇朝林月吐了吐舌头，仗着自己个头小不起眼还对围着林建国的人做了个鬼脸，拉着林满和宋招娣就往屋跑。 林月也有些不开心，看着弟弟妹妹都跑了自己也接过林建国手里的肉也赶紧跑。 张卫红眼红地看着被林月拎走的肉，在心里估摸着这肉怎么着也得有一斤了，这林家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好了，不由得酸溜溜地道：“建国大哥，这肉也是厂长给你的？” 林建国：“不不不，这是我今天早起排队去买的。” “什么？今天副食店有肉了？” 听林建国说副食店有肉卖，而且还有半扇，大院里的人后悔地只拍大腿，这毕竟这肉经常没货，想吃肉光有票还不行，还得看运气。 孙大娘立马转头回屋拿了个菜篮子拿了肉票，倒腾着腿就往副食店去，就想着没有好肉有点下水或者不要票的肉渣也行啊。 这么想的不光孙大娘一个，没多大一会，围着林建国身旁的人一下子全都空了，林建国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珠，这才回了家。 刚刚这一幕自然落到了一直关注情况的苟富贵眼里，但苟富贵可能全大院唯一注意到林满怀里抱着盒子的人，毕竟他不相信林建国救了冯燕，冯正国会一点表示都没有。 而且冯正国就算给了谢礼也不会落人口舌，那不起眼的小盒子说定装的东西更值钱。 最重要的是，林建国这回在冯正国面前挂上了号，那这次考核，说不定要出岔子了。 苟富钱最沉不住气，“大哥，这林建国挡了你的路，要不要我找人教训教训他，让他下周没办法去考核。” 苟富财：“是啊大哥，我觉得老三说得有道理。” 苟富贵沉默了一会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这样太明显了，我有办法，老二，那事怎么样了？” 苟富财看了眼屋内只有她们兄弟三人，但还是压低声音道：“大哥，可能得停一停了，这厂里突然对木料查得严，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暴露了，不停手可能就会被抓了。” 苟富贵看着西跨院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不用，要的就是被查到。” 他就要看看西跨院一家倒霉后，刘梅还笑不笑得出来。 此时的胡同里。 刘梅对挡在自己身前无数次的熊铁军无奈道：“熊铁军同志，我还要赶回家做饭，你让让。” 熊铁军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刘梅，“你为什么不给我答复？” 刘梅垂下眼，开始装傻，“什么答复，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虽然有祖师爷的指示，刚经历过一段破碎婚姻的刘梅还没准备好踏进新一段婚姻。 而且，熊铁军是怎么知道苟富贵不育的事，又是怎么拿到苟富贵诊断书的这件事她始终想不明白。 刘梅躲闪的态度让熊铁军一愣，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刘梅生气了。 熊铁军想了想了，从兜里掏出一大叠票据和钱塞到刘梅手里，目测的有好几百块，厚得差点让刘梅拿不稳。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以后我就听刘梅同志指挥，刘梅同志说东我熊铁军绝不说西，刘梅同志说吃稀的，我绝不吃干的。” 刘梅哭笑不得，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塞回熊铁军手里，“我没回复你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刘梅从熊铁军壮似黑熊般的脸上看出了委屈感，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藏在心里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苟富贵的病的，又是怎么拿到苟富贵的诊断书？” 第45章 借着肉香解馋 看刘梅那么严肃，熊铁军心里还一阵紧张，但刘梅的问题一出熊铁军突然一笑，“就这啊？” 熊铁军没有回答刘梅的问题，反而说起一件不相干的事，“刘梅同志，十年前，我跟你提过亲，你知道么？我大姨叫廖芬。” 刘梅错愕，想了一会终于从远久的记忆力翻出一个姓廖的人，那人好像还是她妈同村，但是有没有提亲她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有提亲这回事，但我妈确实有个姓廖的朋友。” 熊铁军：“你不知道也正常，我父母早亡，家里也就剩我一个，你爸妈没跟你说也正常。” 刘梅点头，熊铁军的条件确实不在他爸妈考虑之下，孤家寡人，帮不上她们刘家。 想到这里，刘梅对熊铁军的戒备轻了不少，这时候就听到熊铁军继续说，“苟富贵的病我也是偶然知道的，学兵有一年冬天高烧住了两天的院，恰好碰上了苟富贵躲躲藏藏来了医院，我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听到了苟富贵和医生的对话，至于报告，是我用五张工业票换来的。” “当然，如果你们不闹离婚这事我也不会说出来，既然你们要分开了，我想你应该需要知道。” 熊铁军毫不遮掩的自己的“不光彩”手段，这如实告知的话也让刘梅看向熊铁军的目光复杂了不少。 感情这男人在十年前就惦记过她啊。 熊铁军：“刘梅同志，你问的我都说了，现在你可以给我个答复么？” “嗯，这个再说吧，我先回去做饭了。”刘梅一个侧身，直接从熊铁军身侧溜了过去。 熊铁军看着刘梅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了摸刚刚刘梅蹭过的地方开始傻笑，殊不知的这画面早就落在了蹲守在角落偷窥的梁玉芬眼里。 她虽然听不清熊铁军和刘梅说了什么，但是熊铁军眼里对刘梅的感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梁玉芬眼里带着八卦的兴奋，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说这刘梅怎么突然要离婚，原来是有人了啊。” 想要去公厕的梁玉芬也不去了，转头回家跟苟富财分享起这个惊天大八卦，最后还补了一句，“你说这刘梅和熊铁军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诶，富财，你去哪里？” 苟富财自然不能接受自家大哥被戴绿帽子，黑着脸去找了苟富贵添油加醋的说起了梁玉芬看到的事，就差把刘梅和熊铁军两人描绘在床上了。 “砰。” 苟富贵喘着粗气，一手狠狠地拍在桌上，“好好好，好你个刘梅，好一个熊铁军，好一个林建国。” 又是林建国，整个大院谁不知都熊铁军独来独往，也就跟林建国两口子关系好点！ 苟富贵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带着狠戾，“老二，不等了，就明天，先收拾完林建国，那个熊铁军我也不会放过。” “知道了，大哥。” 此时西跨院的刘桂芝正对着林满带回来的东西进行清点，忍不住咂舌，“这，这也太多了吧。” 林建国：“是啊，可冯厂长说是给孩子的见面礼，我也不好拒绝。” 刘桂芝点头，心里明白这是冯厂长为了他们能接受整个谢礼而找的借口，但心里还是感激万分，“建国，家里的钱有富裕的了，你一会先去把欠的债给还了，我也抽空回趟娘家给冯厂长淘换点土特产什么的你给冯厂长送去。” “诶，你安排就好。” 刘桂芝和林建国又说了几句，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正在一旁跟宋招娣玩球的林满身上，要是之前有人跟她说有人就是天生命里财她肯定不信。 但自从林满这孩子来到家里后，这家里发生的一件又一件的事让这个家从饿肚子的边缘直接变成有余粮。 这巨大的变化让刘桂芝不得不承认林满就是这命里带财的孩子。 这时林建国关心地问道：“桂芝，那孤儿院那边活怎么样？你病刚好别太累了。” 刘桂芝轻叹了一声，“活不累，也就是一些洗洗刷刷的活计，偶尔帮大厨打打下手，就是这里面的孩子太可怜了。” 说到这里，刘桂芝脑海里又浮起了那些孩子木然又满是恐惧的眼神，一想到当时她们要是没有收养林满，那林满现在也会是其中的一员刘桂芝的心就揪了起来。 刘桂芝和林建国十分默契的同时把目光投到了在旁边玩球的林满，眼中都是感慨。 被刘桂芝定义命里带财的林满玩腻了手里的球，直接把球推给了宋招娣后就朝刘桂芝跑去，站在面前伸出手，“兽，糖。” 林建国不由一笑，“小满这跑得越来越快，怎么这话就是说不清呢。” 刘桂芝不厌其烦地纠正道：“是妈妈，不是兽。” “这孩子把说话的劲头都用在跑上了，可不是就说不清么？”看着林满玩的脏兮兮的小手，刘桂芝起身把手帕沾湿给林满擦了擦，这才往林满的手里放了两颗奶糖，“跟招娣姐姐一人一颗，一会还得吃肉，吃多了就吃不下了。” 对林建国和刘桂芝的话，林满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拿着糖就朝宋招娣跑去，给了宋招娣一颗后就迅速地扒开糖纸把奶糖塞到了嘴里，侧边脸颊立马鼓起一个包，剩下的糖纸也给了宋招娣。 本大王可是虎山神兽，说的是虎语，哪里像两脚兽的语言这么难学。 本大王能会说这么多已经很厉害了。 而被林满塞了糖纸和糖的宋招娣小心翼翼地把大白兔奶糖放进口袋里，用舌头舔了舔糖纸上残留的味道，舌尖的甜味让宋招娣幸福地眯起了眼，把舔干净的糖纸细细铺开打算洗了后收藏起来。 大姨家真好，能吃饱饭还有甜甜的奶糖吃，要是一直能住在大姨家就好了。 有了冯家给的票，刘桂芝想了想家里的余粮还是焖了一锅白米饭给大家解解馋，一斤肉上的肥肉也剃了下来靠出油盛在小碗里以后拿来炒菜，剩下的油渣拿来炒白菜。 至于剩的瘦肉就拿咸盐码住，这天还不是太热，有盐腌着也还能放几天慢慢吃 现在各家都不富裕，家里能不能顿顿有油星那全靠家里女人的一双巧手，也有不会计划的人家，月初就把肉票油票用完的，只能吃着白水煮菜闻着别人家香味解解馋。 第46章 栽赃陷害有一手 说是焖了一锅米饭，但除了林满几个孩子碗里是满满的一碗白米饭外，刘桂芝和林建国还有刘梅碗里也就只有小半碗白米饭。 就这已经让一家人开心不已，孩子们的眼巴巴的目光都看着刘桂芝就等着刘桂芝喊开饭 刘桂芝：“别愣着了，吃饭吧。” 有了刘桂芝的话，林勇直接把头埋进碗里啃了一口白米饭，嘴里香甜软糯的口感跟粗粝的玉米面窝窝头完全不一样，吃上白米饭的幸福让林勇在凳子上扭动了起来。 林满看了林勇一眼，也有样学样的低头啃了一口米饭，但林满嘴小，这一口啃的脸颊上全是米饭粒，坐在旁边的宋招娣用手把林满脸上的米饭粒一点一点地拿下来放进嘴里。 林月：“小勇，好好吃饭，你看小满都学你了。” 林勇嘿嘿一笑，“知道了，大姐。” 看着几个孩子吃上一口白米饭就激动成这样，刘桂芝心里有些发酸，不由得想起了马上就要转正就丢了的正式工，要是当初她工作没丢，三个孩子也能跟着她的户口转成城里户口吃上定量。 这白米饭不说天天吃，就是一个月吃一两顿也是可以的。 是她这个当妈的没用。 “桂芝，你别着急，这孤儿院扩大了肯定需要人手，你干得好，说不定就会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到时候户口的问题就解决了。” 耳边响起刘梅的安慰声，刘桂芝这才发现她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林建国：“桂芝，家里还有我。” 林建国和刘梅的安慰让刘桂芝心里松快了不少，“没事，我就是想想，这事也不是能急出来的。” 竖着耳朵听大人说话的林满若有所思，原来两脚兽妈有工作还不够，还要正式工啊。 不行，她得去问问祖师爷怎么办。 第二天傍晚，林满还没从祖师爷那里得到答案，对门的苟富财却急匆匆地找上了门，一进门就朝林建国而去，“建国，我大哥出事了，快去帮帮他吧。” “富财，富贵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哎呀，来不及了，路上我再跟你慢慢说。” 说着，苟富财就要拉着还没反应过来的林建国出门，但苟富财身上满满的恶意让林满头上的呆毛立马炸了起来，感觉到危险的林满直接伸出手挡在两人身前，“不。” 两脚兽爸，危险，你不能去。 此时的林满急得不行，头一回生气自己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两脚兽语。 看着挡路的林满苟富财眼里闪过一丝不喜，但这是林建国家，他不好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林建国，“建国，真的来不及了，再不去我大哥就要没命了。” “好好好，我这就跟你去，小满，你去找妈妈，爸爸出门一趟。” 听到苟富财这么说，林建国也不由得慌了神，丝毫想不起来苟家三兄弟，为什么苟富贵出事了不去找苟富钱反而跑来找他，拉开林满拽着他裤腿的手，就跟着苟富财匆匆出门去了。 “啊啊啊，笨！” 林建国的行为把林满气的直原地转圈，可偏偏今天刘桂芝加班，刘梅出门去了，家里只有她和宋招娣两人。 一时间林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招娣担心地问：“小满，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个人是坏人？我们去找小月姐姐，小勇哥哥吧。” 林满眼睛一亮，冲着宋招娣重重点了点头，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时候，林满和宋招娣手牵着手跑出来大院。 靠着林满敏锐的鼻子，林满和宋招娣十分快速地找到了在放学路上逗留的林勇和林月，看到两人林满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了上去，“啊，兽，危。” 林月蹲下身抱住了林满，惊讶道：“小满，招娣，你们怎么跑出来了，爸妈呢？” 林月问的问题都不在点子上，急得林满小手啪啪地拍着林月的手，另一只小手指着她感知到的林建国所在位置指去。 “小满，你别急，怎么了？” 林月这边的动静也让林勇发现了林满和宋招娣的到来，“咦，小满，你带着招娣偷跑出来的？” 就在林满急得想要咬人的时候宋招娣开口道：“小月姐姐，小满说大姨夫被坏人带走了，危险，就是住在我们家对面，耳朵上长了个痦子的坏蛋。” 耳朵上长了痦子坏蛋？ 苟富财？ 林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相比于大人，林月和林勇对林满的话那是深信不疑，毕竟林满可是祖师爷送给她们家的，还能跟祖师爷沟通。 林满说苟富财是坏蛋，那苟富财一定就是坏蛋。 林月着急的道：“小满，爸爸现在哪里？” 林满小手一指，那熟悉的方向让林月一愣，试探性地问道：“在家具厂？” 林月和林勇上的是家具厂的子弟学校，就在家具厂的旁边，位置是再熟悉不过了。 林满重重地点头。 林勇自然也是着急，“姐，我们去吧，去打坏蛋把爸爸救出来。” 林月抿嘴，她是几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想的东西也多，她知道她们都是小孩，就算找到了林建国也不一定能救得出来，还是要找大人帮忙。 林月摇头，“大人不会信我们的话，我们回家找妈妈。” 什么？回家找两脚兽妈？ 脑子里响起的祖师爷警示让林满知道要是回家找两脚兽妈的话那两脚兽爸就惨了。 这时林满想到了之前在公安局见过的两位公安，她记得那两只两脚兽说有困难就来找他们。 林月拉着林满就要往回跑，结果手里的林满一动不动，反而拉着林月往第三个方向去，“去，公安。 林勇直接跳了起来，“姐，我们找公安叔叔，公安叔叔肯定能救爸爸。” 林月看着林满，一咬牙，“好，我们去找公安叔叔。” 与此同时被带到家具厂内一处最偏僻的废弃仓库内的林建国，看着空无一人你但堆积着大量好木材的仓库，林建国也感觉到不对劲，不肯再往里走一步，“富财，你哥呢？” “砰。” 后脖子内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林建国眼前一黑，直接瘫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后举着木棍的苟富贵。 苟富财踢了踢一动不动的林建国，担心道：“大哥，你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苟富贵扔掉手里的木棍，“放心，他最多就是晕一会，对了，你带他来的时候有多少人看见？” “我特地挑的小路来的，没有从大门进来，这林建国也傻，我随口说了几句就敷衍了过去。” 苟富贵冷笑，“一会等赵四来了把这些木头卖出去就收手，到时候留一些木头和钱，我带着保卫科的人来抓贼，让别人一看就是林建国倒卖厂里的好木头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这林建国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苟富财竖起了大拇指，“大哥，还是你厉害。” 第47章 举起手啦 家具厂大门口 “公安同志，不是我不给你们进，只是这小孩的话怎么能信？而且我一直看着门口，那林建国同志进没进我还不知道么？” 保卫科的马伟傲气地扫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光山和赵松力，嘴里说着推托的话，身子实打实的挡在门口就是不让进。 也不怪马伟那么傲气，这家具厂也算是个千人厂，里面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厂保卫科就等于是厂里的“公安”拥有执法权。 而且厂保卫科更是合法拥有枪支，自觉不比公安差的马伟自然不怎么把公安放眼里。 黄山和赵松力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这事有些棘手，这保卫科不配合他们也没有办法硬闯进去。 而且要是换个报案人可能他俩可能都不会来，可偏偏是刘桂芝的孩子，这刘桂芝救了江副市长家的孩子还送到公安局来那真是替他们局里移开了一个炸弹。 这人情他们得还。 黄山看向林月：“小朋友，你们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爸就在里面而且现在很危险？” 林月听出黄山话里的意思了，带着哭腔哀求道：“叔叔，我不骗你，我爸真的在里面，我们进去就知道了。” 林勇和宋招娣也一人扯住黄山和赵松力的裤腿，嗷嗷哭，“公安叔叔，救救我爸爸“大姨夫”吧。” 在哭声中，林满歪着脑袋看着家具厂的大门口，算着那一小道缝隙能不能让她钻过去。 “诶，你们别哭，别哭啊，老黄这咋办啊。” 黄山也头疼得很，只能跟马伟道：“马伟同志，你能保证林建国同志真的不在厂里么？要是真出了人命咋办。” 林家几个孩子的哭声让马伟心里头发怵，心里暗骂一声晦气，但黄山说的事他也不敢担啊，只能含糊道：“那你们等一等，我去请示一下领导看看。” 哼，想进去，那就等着吧。 马伟的话让黄山和赵松力心一沉，他们什么老油条没见过，这一句请示领导，快的几分钟，慢则几个小时，等“领导指示”下来那黄花菜都凉了。 可是林月她们只是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弯弯绕绕，一听能有机会进去，眼里立马燃起了希望。 马伟转身才走了几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往他身旁窜了过去。 定睛一看，这不是林建国家那最小的孩子么？ 马伟大声呵斥道：“诶，那小孩，赶紧给我回来，那里是你能玩的地方么？” 在虎山横着走的林满还没有什么地方她不能去的意识，自然对马伟的呵斥声一丝都不带听的，反而小腿迈得更快了，从家具厂大门那狭小的缝隙了钻了进去。 马伟傻眼了，赶忙把大门打开进去抓林满，“回来，你给我回来，真他妈见鬼了，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得这么快。” 黄山和赵松力眼中带笑，异口同声道：“快，快去我们快去把你们妹妹找回来。” 此时的太阳也仅剩了一点余晖，比起白天的热闹这晚上的家具厂空旷得有些令人害怕，可偏偏这林满还非往家具厂已经废弃的仓库跑去，那半人高的杂草都快把林满淹没了。 “呼，呼，小孩，回来。” 跟在林满身后的马伟喘着粗气，看着前面黑漆漆的地方心里有些慌，要不是身后还跟着两位公安和几个小孩，说不定这马伟早就掉头回去了。 黄山和赵松力已经无暇关注林满奔跑的速度，注意力全被这偏僻的地方给吸引去了，两人都是办案多年的老公安了，这不同寻常感觉让两人都绷紧了脑子里的弦。 而被苟富贵安排蹲守在周边放风的苟富财一眼就看到了林满，心里诧异不已，想不通林满怎么会跑来这里。 不管这小崽子是怎么跑过来的，绝对不能让这小崽子坏了好事。 苟富贵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刚动了动自己的腿就看到了跟在林满身后的马伟和穿着公安制服的两人。 苟富财神情一骇，急忙蹲下身借助杂草和昏暗天色的掩护躲了起来，双腿都在不停地打摆子。 在给苟富贵通风报信然后公安硬碰硬和自己脱身的两难选择下，苟富财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全自己。 “大哥，对不住了，要是我回去通风报信那咱们哥俩都得死。” “要怪就怪林家这几个小崽子坏事，竟然找来了公安，不过大哥你放心，家里有我，就算你进去了我也会找关系把你救出来。” 苟富财自我安慰了几句后毫不犹豫地朝另一个方向溜走了，林满微微停下了脚步，鼻尖闻着苟富财身上的味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冲着林建国的方向跑去。 算了，救两脚兽爸要紧。 林满带着黄山和赵松力靠近林建国所在的仓库，而仓库内也隐约传出了说话声，此时的马伟也发现了不对劲，在他值守的时间里厂里竟然出现了内贼。 这个发现让马伟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掏出枪一枪毙了这个内贼。 林满也被赵松力给抓住塞到了林月的手里，“你们在这等着，不要出声。” 林月捂住了林满的小嘴，林勇和宋招娣害怕地抱住了对方，两人的小手都互相给对方捂嘴。 此时的废弃仓库内。 苟富贵正清点着手里的大团结，赵四在旁边指挥这小弟们搬木材，“贵哥，这么赚钱的买卖说停手就停手了？你不觉得可惜么？” “呵，再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赵四，当哥得劝你一次，想活命就早点收手。” 赵四余光扫过躺在地上生死未知的林建国，笑容里带着讥讽，“贵哥，我们本来就是把命提在裤腰带上赚钱的人，想活命我们还干这一行么？倒是你，下手挺狠啊。” 苟富贵不语，确定好手里的数目对后开口道：“规矩你懂，你赚你的钱，其他事少问，行了，早点搬完，我还有事要做。” “呸。” 赵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里最烦苟富贵这种人了，心比谁都黑，可偏偏就要装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要不是有钱赚，他才懒得搭理这种人。 “砰。” “都别跑，举起手来。” 第48章 快别哭了，有喜事 随着黄山和赵松力的破门而入，担心林建国而忘记了黄山两人叮嘱，林月把林满交给林勇后也跟了进去，等进去仓库，林月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林建国，急忙扑了过去。 “爸，爸，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他娘的，苟富贵，你竟然敢阴老子，你给我等着。”看到持枪公安破门而入，赵四怒不可遏，抬腿狠狠给了苟富贵一脚后转身就跑。 不，不是他！ 苟富贵手里的钱洒了一地，下意识地想跟上赵四的步伐，但大腿上的疼痛让苟富贵根本迈不开步伐，而林月的哭声也让苟富贵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黄山与赵松力一个眼神对视，赵松力和马伟手持着枪朝赵四等人追了过去，而黄山则留在原地查看林健国的情况。 黄山探了探林建国的脉搏，对着林月道：“你爸没事，就是被打晕了而已。” 林月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嗝，真，真的么？” 此时的苟富贵自觉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突然出声道：“公安同志，我要举报，林建国同志伙同其他人倒卖厂内的计划物资赚取大量钱财，等我赶到的时候林建国和那伙人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这才昏迷不醒。” 林月尖叫出声，“你骗人，我爸才不会做这种事。” 此时甩开林勇和宋招娣控制的林满也跑了过来，看在躺在地上的林建国又听见苟富贵的话，林满气的呆毛直立，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头快朝苟富贵扔了过去。 “坏。” 林勇和宋招娣听明白了苟富贵的话，两人气得涨红了小脸，学着林满的样子朝苟富贵扔石头。 “你欺负我爸，我砸死你。” “你是坏蛋，大姨夫才不是这样的人。” 苟富贵侧身躲闪，但腿上的疼痛还是让他行动迟缓了，零星几个石头砸到身上让苟富贵越发恼怒了起来，但还是装出一副老实人受屈的模样，“小月，我知道你不信，但苟大伯说的都是实话啊。” “小朋友们，好了好了，交给叔叔。” 黄山伸手拦下了还要捡更大石头的林勇，他确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是说话这人的声音，但这倒卖计划内物资的罪名不小，不能全听一方的说辞，还是得全都带回局里好好查查。 而且昏迷不醒的林建国也得赶紧送医。 这时去追赶赵四的赵松力和马伟也回来了，手里各自压着两人回来了，但可惜的是抓到的都是小鱼小虾，为首的赵四早就逃走了。 家具厂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要通知各方家属和家具厂的领导，得到周秀霞通知的刘桂芝身体一软，要不是有刘梅的搀扶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周秀霞：“桂芝，你别慌，你家建国虽然在医院应该没啥大事，你干净收拾一些干净的衣服跟我去医院，对了，你家几个孩子也都在医院呢。” “好，好，周主任，我这就去收拾。” 与刘桂芝一同出门的还有苟大娘一家，不过刘桂芝去的是医院，苟大娘一家去的是公安局。 在出大门前苟大娘恶狠狠地朝西跨院吐了口唾沫，“呸，我就知道，这林家一家子扫把星，专门克我们苟家。” 往日里给苟大娘逗趣开解的苟富财今天只是站在身边，眼神躲闪，“妈，别说了，咱们先去看看大哥。” 而冯正国和宋长明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公安局，和匆匆赶到的苟家一家人撞到了一起。 苟大娘直接拽住了冯正国的手开始哭诉，“冯厂长啊，我儿子冤枉啊，他最老实不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倒卖国家的东西啊，肯定是林建国胡说八道。” 冯正国扯了几次都没从苟大娘手里救回自己的手，只能耐心道：“大娘，您先别着急，这件事我一定会严查的，不管是谁，只要犯法了我们家具厂绝不姑息。” “那....” 苟富财呼吸一滞，急着见到苟富贵串串供，赶忙拉开苟大娘的手，“妈，厂长还有事，咱们先去看看大哥吧。” 不过苟富财算盘落空了，回应他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话，“不允许探望嫌疑人。” 苟富财只能搓着手，远远地看着冯正国和宋长明在跟公安局的同志们在说什么，两位领导的脸肉眼可见的变黑，脸上浮现明显的怒意，苟富财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 一连五天，这五天里，苟富财吃不下睡不着，在整个人瘦了整整一大圈的时候公安局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坏消息是苟富贵认罪要被判去劳改，好消息是认罪的口供里没有苟富财。 得到消息的苟大娘直接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来，“老天爷啊，不公啊，我家富贵肯定是被冤枉的啊，我家富贵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苟宝金，苟宝银害怕地紧紧贴住了梁玉芬，梁玉芬的心也跟泡进了黄连一样，知道苟家出了苟富贵这样的“卖国贼”，以后苟家的日子肯定会不好过了。 苟富财抹了把眼泪扶起了苟大娘，“妈，你还有我，还有富钱呢，大哥...” 等消息传到是人民医院的时候，林建国才刚刚被医生允许下床，也是林建国倒霉，被苟富贵陷害不说还挨了一棍子造成脑震荡住了好几天的院。 这五天里刘桂芝忙里忙外，顾着家里的几个孩子还要给林建国送饭守夜，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手里的钱和票更是流水地花了出去。 要不是有刘梅的帮衬，刘桂芝早就累得倒下了。 得知苟富贵要被判刑劳改，刘桂芝擦着怎么都擦不干净的泪，笑着说，“太好了，建国，你终于清白了。” 这五天里，苟大娘一直在胡同里散播林建国是“卖国贼”苟富贵只是被冤枉的谣言，好几天了她都能收到了异样的目光，林勇更是跟苟宝金在学校里打了好几架，回回都带伤回家。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妻儿受委屈，他只能躺在床上却帮不上一点忙的无力感让林建国泪湿了眼，“桂芝，是我不好，让你和孩子受委屈了。” 刘桂芝：“你说的什么话，你好好养好身体，孩子们也很懂事，你别担心。” “哟，你们两口子怎么还对着哭上了，快别哭了，有喜事。” 第49章 还让不让我好好长大 “孙大娘？您怎么来了，快，快请坐。” 刘桂芝干净擦赶紧脸上的泪，起身给孙大娘搬了凳子坐，顺手还把躺在床上的林建国扶起坐好。 孙大娘看着林建国和刘桂芝，心里不禁感叹这林家真的是要转运了啊。 刘桂芝和林建国对视了一眼，被孙大娘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大娘，您刚刚说的喜事是？” 孙大娘一拍大腿，激动道：“嗨，可不就是喜事么，因为你家几个孩子配合公安同志的行动，不仅撞破苟富贵倒卖家具厂木材的事，还让公安同志顺藤摸瓜地抓到了一伙投机倒把的分子，上面要对你家孩子进行嘉奖呢。” 刘桂芝瞪大了双眼，“要对我家孩子嘉奖？这，这是不是弄错了啊？” “那怎么能弄错了呢，后天，就后天，你到时候让你家几个孩子好好打扮打扮，整的精神点等领导过来。” 等孙大娘走后，刘桂芝和林建国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良久，刘桂芝感慨道：“谁家孩子能有咱家孩子这么厉害啊。” 林建国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桂芝，还是你教得好。” 林建国和刘桂芝相视一笑，眼里，笑容里满是为人父母的骄傲和自豪。 怀着这份期待，很快就到了孙大娘所说的日子，当天几个孩子不光是穿得整整齐齐，就连头上都绑上了冯燕送的叫做橡皮筋的东西。 不过林月头上的是黄色发夹，林满和宋招娣头上的是大红色的花，看起来十分的喜庆。 虽然林勇没有花，但是自诩为小小男子汉的他知道头花是女孩子才用的东西，一点都不羡慕姐姐妹妹们，反而还看着林满几人傻乐。 已经出院的林建国和刘桂芝也换上了压箱底的衣服，在孙大娘的带领下紧张地等着领导们的前来。 虽然提前得知了领导会来，但这次领导来的阵仗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周秀霞罕见地笑眯了眼，对着公安局和家具厂的领导还有记者们介绍道：“林月，林勇，林满，宋招娣这几位就是我们的小英雄了，还有她们的父母，家具厂的职工林建国同志和街道办的临时工刘桂芝同志。” “桂芝，建国，这几位是公安局的同志，家具厂的领导还有前来采访的记者同志。” 听着周秀霞的介绍，随行的记者立马举起照相机咔嚓拍了一张。 还有些发懵的林家众人就这么被定格在了这张照片上。 一看这情况，原本心里嫉妒不行的众人纷纷回屋换了身新衣服，就怕一会照到自己。 冯正国十分亲切地上前握了握林建国的双手，关心道：“林建国同志，你的伤好点了么？” 林建国有些受宠若惊，背微微弯曲，应道：“好多了，医生说好好养着就行。” 宋长明一改上次见林建国的傲慢模样，“厂长，林建国同志可是为厂里立了大功啊，要不是有林建国同志的牺牲说不定厂里的损失还会越来越多。” 冯正国点头，十分赞同道：“所以这样的同志该奖，这样，林建国同志的医疗费厂里全额报销，把之前漏掉的营养补贴全都补上，再奖励给林建国同志一张自行车票，还有给林建国同志颁发“保卫国家财产先进个人”称号。” 要说之前的物质奖励只是让众人红了眼，那这个称号可是让大家倒吸一口气。 厂里颁发的荣誉称号啊，不光能计入档案，那以后林建国晋升的机会也会比别人多，更别提厂里分房也会加分。 随行的记者又是咔嚓几张，把林建国和家具厂两位领导握手的画面定格住了。 有了家具厂的领导打头阵，接下来的就是公安局的同志们了，这次来的还是林满的老熟人黄山和赵松力。 公安局这次是专门对林满几个孩子进行的表彰，“咳咳，鉴于几位小英雄的英勇表现，公安局特此颁发“见义勇为”奖状，局里还会给你们学校去一封表扬信，并邀请几位小英雄去公安局进行参观。” 去公安局参观诶。 这事不光对大人有吸引力，去过公安局参观那在孩子中间那都是能横着走的存在了。 林月和林勇兴奋得涨红了脸，就差在原地直蹦，只有一头雾水的林满兴致缺缺。 这东西不能吃，也不给票，这两脚兽哥姐为什么那么开心？ 林月上前领了奖状，并对公安同志举了个躬，“谢谢公安叔叔，奖状我们会让爸爸裱起来挂好的。” 林月的举动让黄山和赵松力唇边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心里对林家几个孩子越发喜爱了起来。 眼看来的领导都结束了，周秀霞轻咳两声，上前一步，“刘桂芝同志。” 正被自家孩子优秀感动到流泪的刘桂芝一愣，“周主任您叫我？” 周秀霞点头，余光扫到周围都安静了下来，记者也对着她这边举起了相机，和蔼道：“鉴于刘桂芝同志教育子女有方，组织上决定给予你转正资格，以后你就是街道办管辖下的一员。” “咣当。” 站在自家门口的梁玉芬把手里捧着的搪瓷杯摔到地上，眼里不可置信和怒气交杂在一起。 她早就把刘桂芝的工作当作自己的，东西李副主任也收了，也承诺一有机会就让刘桂芝滚蛋换她上。 现在，什么都没了，工作没了，钱也没了。 刘桂芝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奖励，巨大的惊喜扑面而来，一时间都不知都该有什么反应，还是刘梅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推了推刘桂芝，“桂芝，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快跟周主任道谢啊。” “哦，哦，谢谢周主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一定好好干。” 周秀霞，“好，我相信你可以的。” 记者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几个机会多拍了几张，耳边的咔嚓声在周秀霞听来分外悦耳。 “来，排一排，一起照张大合照。” “咔擦。” 一张比较拥挤的大合照就这么水灵灵地出现在了第二天的四九城的早报上，标题名为《小英雄智破大案》。 这份早报被林建国买了好几份回来，除了自己珍藏，还不忘给邻居们分了分，除了苟家扔出家门撕碎的报纸外，其他人都笑眯眯地接受了林建国的报纸。 不得罪林建国也能拿来引火。 不过林建国一家突然得到夸奖和苟富贵被抓一事也让大院里其他家泛起了嘀咕，尤其是对西跨院小耳房有想法的几家。 张卫红翻了身，还是没有一丝睡意，伸手推了推李平安，“平安，你说这林满是不是有点邪乎啊？” 都睡着的李平安被这一句邪乎吓得清醒了，知道张卫红说的是什么，犹豫道：“应该不会吧？” “怎么不会了，林满被收养这事就数苟家反应最大，结果这苟富贵突然就被抓了，不是邪乎是什么？” 李平安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要不这房子的事就缓一缓？” “我看行。” 而住正院的孙大娘此时也叹息了一声，“老头子，我看你这厨房暂时别想了。” 林满丝毫不知道这苟富贵被抓一事演变成了杀鸡儆猴，各家的小心思暂时都收回去了。 不过刘桂芝心心念念的还是转正后转户口的事，等拿到粮本已经是十天后了。 刘桂芝握紧了手上的粮本，差点哭得快断过气去，“建国，孩子终于能吃饱饭了。” 林建国含泪点头，“桂芝，辛苦你了。” 林月和林勇和好奇地上前摸了摸这蓝色的小本本，姐弟俩相视一笑。 拿到粮本后第二高兴的就属林满了，毕竟她再也不用担心虎窝里会有人吃不上饭给饿死了。 不过林满高兴持续不到第二天，当天晚上被祖师爷托梦一晚上的林满挂着黑眼圈，愤怒地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该死的，还让不让本大王好好长大了。 第50章 到底是谁偷了本王的小人参？ 什么改革开放，什么下岗潮。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那是本大王该操心的事么？ 好不容易给两脚兽妈搞了个工作，你跟本大王说这工作干不了多久？ 还有两脚兽爸也会没有工作？ 这两脚兽的世界怎么会这么麻烦？ 林满弄出的动静让还在睡梦中的林月半睡半醒，以为林满是做噩梦了，身体朝林满靠去，小手轻轻拍打着林满的后背，“小满，别怕，姐姐保护你。” 林勇咯吱咯吱磨着牙，在床上打了一套拳法，“小满，谁欺负你二哥揍死她。” 闻着林月身上的肥皂香，听着林勇的梦话，林满烦躁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扭动了一下身体，在林月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好，闭眼。 算了，以后还是让本大王护着你们吧。 …… 1981年，四九城，夏。 “小满，你又要偷偷出门是不是，你忘了上次怎么挨大姐揍了？” “二哥，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自己去。” 已经四岁半的林满背上背着一个林建国定制小背篓，手里拿着同款定制小锄头笑眯眯地看着皱成苦瓜脸的林勇。 “我去。” 林勇苦着脸，知道不让林满去，林满也会有一百种甩开他的办法。 有他陪着去总比让林满自己偷偷跑了强。 就是不知道晚上回去他的屁股还能不能保住了。 想起来这几年变得有些“凶残”的大姐，林勇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 林满瞥了一眼跟在她身边一直用眼神谴责她的林勇，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心虚。 本大王也不想自己偷偷溜着去的呀，但是谁让家里最近在关她禁闭。 明天刘梅阿姨就要结婚了，她一个当大王得不得上山找点好东西送给刘梅阿姨啊？ 三年过去了，林满被誉为“石头胡同第一祸害”。 招猫逗狗，上房揭瓦对林满来说那都是小事，只要是胡同里的小孩就没有不被林满揍过的，被其他孩子称为“虎大王。” 三年里唯一不变的可能就只有林满头顶上依旧坚挺的呆毛。 对于这些“光荣事迹”林满可是得意得很，那她都长大了，她的地盘不得扩大一下么? 那些流浪猫流浪狗配在本大王的地盘待着么？ 还有那苟大娘，天天偷偷朝本大王后背吐唾沫，本大王没把她家拆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再说了，本大王地盘里的手下不听话，欺负小小孩收保护费，她当大王的揍一下怎么了？ 林勇问了一路林满要去哪里，林满都没吭声只是走着。 等林勇看到停在眼前的2路公交车直接吓得跳了起来，“小满，你竟然要自己去矮山！” 矮山？那小土包也能叫做山？ 林满没有搭理的林勇，随着人流直接窜上车，林勇没办法，也只能跟上了上去。 林满不足一米二自然不用买票，但今年已经8岁的林勇肉疼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皱吧的五分钱交给了售票员，手里攥着一张撕开的车票坐到了林满身边。 林勇都快哭了，“小满，我身上就这五分钱了，回来没钱咋办？” 林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她只记得自己坐车不需要票，完全忘了林勇还要买票的事。 虽然林满身上也没有钱，但还是气势十足的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跑着回家的。” 林勇半信半疑，“行吧，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 “知道啦~” 林满和林勇坐的是往郊外去的公交车，越靠近目的地公交车越颠簸，颠得两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飞到车顶上了。 林满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的白色小衫，底下套着一条类似于灯笼裤的长裤，脚底下的布鞋也绣着虎头，头上还用红绳绑着两个小包，让人一看就是个家里宠爱的精致小团子。 但等下车后这些精致可爱荡然无存，头发乱了，鞋子上沾上了泥巴，裤子也被树杈勾破了一个口子，跟林勇两人活像一对小乞丐。 林勇拉开挡在身前的树枝，问道：“小满，我们要去哪里啊？” “我们去挖人参。”林满随口应道。 “什么？你知道哪里有人参？” 今年刚开春的时候林建国和刘桂芝带着林满几人来过一次矮山采野菜，就那一次，让林满敏锐的嗅觉就闻到了一股微弱的人参香气。 但是那时候有林月管着，林满丝毫没有乱跑的机会，再加上那股人参香气太过于微弱，比起虎山上动辄百年千年的人参差得太远。 要不是这次刘梅结婚，口袋空空没钱送礼的林满都想不起来这颗小人参。 林勇跟着林满越走越往里，头顶上的树叶也越发茂密，原本在山脚下聚集的人群也渐渐没了身影。 踩着脚底下松软的腐烂枝叶，林勇想起大人们说过矮山这两年好像有野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小满，还没到么？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碰到野猪咋办？” “快了，快了，再往里走就到了。” 野猪？ 笑话，本大王怎么害怕一只小小的野猪。 不过本大王记得那颗小人参的位置就是在这里啊，怎么找不到了。 难道是她的嗅觉失灵了？ 林满小脸一板，想起自己这几年的变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灵魂跟这具幼崽身体融合得越深，身上残留的能力好似在逐渐消失。 不行啊，能力消失了本大王还怎么护着她的兽们啊。 林满的心底头一次出现了恐慌，打定主意要找到小人参证明自己的能力还存在。 林勇都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脸上被荆棘划出了几道血痕，还算半新的衣服也破了几个大口子，林勇苦着脸，他知道这次回去肯定惨。 就算这样，林勇也不敢离开林满半步，生怕弄丢了林满回家“死”得更惨。 “看，就是这里，我找到了。” 林满惊喜的声音在林勇听见就像是天籁一样，快走几步跟上了林满步伐，等两人兴奋地赶到的时候，地上哪里有人参的影子啊，只有一个空空的洞和散落在地上的几根人参须子。 “谁偷了本大王的小人参！！” 第51章 蠢猪，拿你送礼 没找到人参，林勇有点遗憾但不多，“小满，可能是别人挖走了，我们下山吧，不然公交车一会没有了。” 小满的小牙磨得咯吱咯吱响，“不行，我一定要抓到偷我人参的小偷。” 林勇：....... 林勇虽然再疼爱林满也不能张口胡说这矮山自己长的小人参是林满自己的东西，更别提偷这个字了。 知道林满脾气的林勇换了个问法，“矮山那么大，你去哪里找小偷啊。” 林勇以为林满会知难而退，但是他低估了林满的倔劲。 用着自己退化的嗅觉再结合附近的野猪脚印，林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头野猪啃了她的小人参。 知道自己的东西竟然被一头猪给截了，林满气地挥了下自己的小锄头，“蠢猪，吃了本大王的东西，本大王就拿你来送礼。” 说完，林满就拿着小锄头往更深的山里飞奔而去。 这下林勇是彻底傻眼了，停顿在半空的手还有嗓子里未喊出的声音让才八岁的林勇第一次感受到绝望这个词。 “林满，你给我回来！！” 林勇的声音惊起了林中鸟雀四处逃散，但前方的林满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跑得更快了。 没办法，林勇只能继续拔腿跟了上去，嘴里不停地碎碎念，“不要碰到野猪，不要碰到野猪.....” 可林勇的希望注定落空，不光让林满找到了野猪，还是一头大野猪。 林勇看着眼前比几个他和林满加起来都大的野猪，直接挡在林满面前，双腿打着摆子，声音颤抖，“小，小满，你快跑，二哥给你引开野猪。” 林满从林勇身后闪出，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这才开口，“二哥，那野猪好像拱得是个人诶。” 这也是林满最讨厌野猪的地方，什么都吃，荤素不忌，饿急眼了就连自己的同伴都会吃。 林满的话转移了林勇的注意力，伸手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还真的是个人，还是个穿军装的人。 在林满和林勇的角度看去，躺在地上看不清面容的军人被野猪连拱了好几圈，尖锐的獠牙比划着仿佛在寻找合适的下口点。 这种危机情况下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要说七八十年代最受欢迎，最受人喜爱的职业当之无愧是军人了。 家家都以出个军人而自豪，普通人家能有一件跟军人相关的东西在人群中都是极其闪耀的存在。 林勇虽然年纪小，但是早早立下了当军人的目标，就连林建国托关系买来的军用水壶林勇更是宝贝的不成样子，就连林满，林月和宋招娣也只是被允许轻轻摸一下，其他人更是只能远远看着。 所以，这种情况下让林勇对着军人见死不救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勇瞪大了眼睛，仿佛自己长了十个胆子一样，“小满，你躲到树后面去，二哥去救人。” 林勇刚起跑就被身后的大力给拽了回去，“咳咳，小满，松手，再不救人野猪就真的把人啃没了。” 林满指了指一边的大石头，“二哥，你这样过去就是给野猪加餐，看我砸死它。” 对啊，他怎么忘了他家小满的力气很大的。 林勇还是有些担心，“小满，你别砸到军人叔叔哦。” “放心吧~” 林满骄傲地晃了晃脑袋，在林勇期待的目光中走到了一旁的大石头边，小手放在两侧，准备抱起石头块朝野猪丢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看着林满涨得通红的脸，林勇焦急的声音带着关心，“小满？你怎么了？没事吧？” 林满松开石头，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 祖师爷啊，本大王的力气怎么也没了。 也不怪林满这么迟钝，毕竟日常在胡同里称王称霸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算是刺头的小孩也就是林满一拳一个就收拾干净了。 一边是林满没说话，一边马上就要被野猪啃的军人，林勇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比拳头大一点的石块扔了过去。 准头极好地砸到了野猪的脑袋上。 不过这一点力道对皮糙肉厚的野猪来说也只是挠挠痒罢了，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林勇不气馁，继续捡起石头扔，此时的林满也没空憋屈了，大的石头抱不起来，那抱小的也行啊。 在林勇的注视下林满抱起一个半大石头朝野猪扔去，心里存着脾气的林满扔出去石头的力度自然不是林勇力气可以比的。 就这一个石头砸的野猪后退了几步，像是被砸晕了一样使劲晃着脑袋，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两人，粗壮的蹄子在地上刨起了土，豆大眼睛里露着凶光，朝着林满两人摆出攻击的姿势。 林勇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木棍挡在林满面前，“小满，快跑。” 林满尝试使用能力均无效后死了心，把林勇朝另一个方向一推，“二哥，我们分开跑。” “好。”林勇把手里的木棍往野猪脑袋上一扔，大喝道：“蠢猪，你来抓我啊。” 说完，立马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被林勇挑衅行为激怒的野猪鼻孔里喷出气，意外地没有去追已经跑了一段距离的林勇，反而转头盯上了林满。 林满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就跑，身后不断地传来野猪撞断树木的断裂声。 好在身体里残留的能力是消失了，但林满的身形却越发矫健，在满是障碍的树林里跳跃奔跑，速度一点都不比野猪慢，相比之下野猪还隐约处于劣势。 一人一猪就这么绕着周围跑。 林满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呼唤着祖师爷：祖师爷，你再不帮我，我就要被这个蠢猪给踩死了。 祖师爷，祖师爷，救命啊。 三秒过后，林满收到了祖师爷的指示：往东边跑。 往东边跑？那不是跑回去了么？ 而另一边的林勇发现野猪没有追他反而去追林满，情急之下林勇想起了军人叔叔应该会带枪，转身就朝原来的位置跑去。 林勇的手在身上摸索，刚碰上江国强别在腰间的枪时，原本昏迷不醒的江国强猛然睁开眼，眼里满是杀气。 等江国强看清自己身旁是个孩子的时候，虎目中闪过一丝不解，“你....” “快躲开！野猪来啦！” 第52章 私心又起 江国强循着声音抬头看去，竟看到了一头野猪正追着一个小姑娘跑，那尖尖的獠牙仿佛轻轻一伸就能穿透那小姑娘的身体。 江国强没有犹豫的机会，拔起腰间的枪，连叩三下，“砰砰砰。” “嗷嗷。” 随着野猪的几声惨叫，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林满伸出小手抹去脸上喷溅到的猪血，上前用脚踢了踢野猪的身体，确保这头野猪死翘翘后拽着猪毛爬上了野猪身上狠狠地蹦了几下。 追，让你追，本大王是你能追的么？死了吧？ 吃了本大王的小人参那就拿自己来赔偿吧。 林满大胆的举动让江国强眼里带上了诧异，脸上不自觉多了一些赞赏的笑容。 “哇，叔叔，你太厉害了，砰砰砰，叔叔谢谢你救了我和妹妹。” 原本就遭受到国外势力伏击受伤的江国强已经是虚弱不堪，现在还能活着都可以说是命大，那三枪也已经用尽了江国强最后一丝力气，在林勇的雀跃声中，江国强眼睛一闭，身体直接砸到了地上昏迷不醒。 林勇看着江国强身上被鲜血染红的绿军装，急得快哭了，“小满，叔叔受伤了，咱们得赶紧带着叔叔去医院啊。” 在动物的世界里极其讲究因果，虽然林满现在已经不是虎王了，但江国强救了她和林勇一命，这个恩她是一定要还的。 但是她现在的力气只能搬动一个人，救了江国强那这头野猪就不能带下山了。 野猪带不下山那送给刘梅的结婚礼物就没有了。 “贪心”如虎王，林满接受不了自己的猎物被其他猛兽霸占。 到最后还是林满蹲在地上跟祖师爷讨价还价，用一盒大白兔奶糖上供换来两个小时的借力。 与此同时的石头胡同。 天色渐黑，发现林满和林勇不见的林家乱成了一锅粥。 看着踏进大院的林建国，刘桂芝急忙扑了过去，“怎么样建国，找到小满和小勇了么？” 林建国眼里布上了红血丝，摇了摇头，“没有，都没有找到，就连小满和小勇常去的供销社我也找了，都没人见过这两个孩子。” 此时出去找林满和林勇的林月也喘着粗气地跑回了大院，顶着林建国和刘桂芝期待的目光，林月紧抿双唇摇了摇头，“妈，都没有。” “妈!” “桂芝。” “大姨。” 刘桂芝的身体直接瘫软在地，三年前失去孩子的悲伤如潮水般把刘桂芝淹没过去，通红的眼睛里无声地留下了泪水，“小满，小勇。” 在林建国和刘梅的合力搀扶下把刘桂芝扶坐在了椅子上，刘梅心有不忍地安慰道：“桂芝，说不定是孩子贪玩忘了时间，再等等，等等说不定等会就回来了，我也让铁军出去找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在刘梅的眼色下林建国急忙应道：“对，对，桂芝，就是小满和小勇贪玩，一会就回来了。” 刘桂芝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好，我不哭了，一会小满和小勇回来了我这样会吓到她们的。” 林满和林勇不见的是大院里的人反应不一。 苟大娘是拍着大腿之乐，生怕自己的声音传不出去一样，“该，活该，老天爷开眼了，这亏心事多了就该遭报应。” 苟大娘相比于三年前显得苍老很多，身上的衣服也不再是崭新崭新的了，那洗得发白布料还有手肘处打着的补丁都说明了这三年苟家过不好。 苟富贵因为倒霉国家物资被判去大西北劳改十五年，苟富财虽然没被供出来，但是厂里处于考虑还是决定把看管仓库的苟富财调去扫厕所。 扫厕所不仅工资低更是被人看不起，原本八面玲珑苟富财这三年也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在大院里成了一个透明人。 上有一老下有三小，加上一个没有工作的梁玉芬，全家都靠着苟富财微薄的工资养家，苟家的生活可想而知。 孙大娘虽然不喜欢林满在胡同里次次都压她大孙子一头，但也真心为林满和林勇丢失的事感到着急，不止自己出门找，还发动起胡同里的“情报人员”们找找。 李平安和张卫红更是铆足了劲要在林建国和刘桂芝面前表现。 不为别的，就为了两人的小儿子李胜利已经一岁半了，那狭小的小隔间实在是住不下了。 正好一直住在西跨院的刘梅嫁给了熊铁军，那小耳房就空了出来，两口子就打定主意不管是租也好买也好，一定要住进西跨院内。 张卫红抱着自家的胖小子就挤到了刘桂芝旁边，二话不说的就把李胜利放在了刘桂芝怀里，“桂芝嫂子，你帮我看一下我家这个小子，我和平安啊这就去帮你找小满和小勇，你放心，就算你不把房子租给我们我们也会用心帮你找孩子的。” 张卫红的话让大家一阵沉默。 李平安赶紧拉了拉张卫红，“你说什么呢？这建国哥和嫂子是这样的人么？不提这事，建国大哥也会把房子租给我们的。” 刘桂芝抱着李胜利强扯出一抹笑，“那就谢谢卫红和平安了。” 张卫红和李平安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全是事情得逞的笑容，可下一秒张卫红怀里突然一沉，低头一看，原本在刘桂芝怀里的李胜利又回来了。 “不劳烦你们操心，我的弟弟妹妹我自己会找。” 今年已经十三岁的林月已经初具大姑娘的模样，相比于林建国和刘桂芝的好说话，冷下脸的林月莫名地让人有些发怵。 张卫红打着哈哈，“你这孩子，怎么还客气上了呢？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不麻烦不麻烦。” “是啊，小月，这小满和小勇不见了你李叔也担心得很。” 林月不想在跟这两个狗皮膏药多说一句，对着刘桂芝和林建国道：“爸妈，我再去找找，小满和小勇肯定会没事的。” 说完，不等刘桂芝和林建国的反应，转头朝大院外跑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刚从河边下象棋回来的李大爷，林月没抱多大希望地一问，“李爷爷，你见过我我弟弟妹妹么？” “你家那两个小霸王？见过。” 第53章 小心下地狱拔舌头 “真的么？在哪里？” 李大爷朝胡同外一指，“我看她们上了2路公交车。” 2路公交车？ 也不是去郊外的车么？ 难道林满和林勇去矮山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林月默默地朝李大爷道了声谢，迈步朝大院内走去，心里思索着要去厨房找一根最大的木棍绑在自行车后座。 此时听到林月和李大爷对话的刘桂芝两人也赶了出来，眼巴巴的看着李大爷，“大爷，我家林满和林勇真的上了2路公交车了么？” 要换做自家的孩子敢问第二次李大爷早就发火了，但是看到刘桂芝两口子可怜的模样，李大爷点头，“嗯，看见了。” “谢谢您，谢谢您，我们这就去找。” 丝毫没有人觉得李大爷看着两个孩子上了公交车不阻拦有什么问题。 毕竟李家大爷大娘连自家的孩子都不管，连对李胜利这个小孙子也是平淡，不管其他孩子才是李大爷能做出的事。 等林月一群人骑着借着的自行车赶到矮山的时天已经半黑。 此时的林满和林勇拖着捆满藤蔓的野猪，野猪上躺着昏迷不醒的江国强，两人看着远方只剩下一个点的公交车彻底傻眼了。 林勇哭丧着脸，“小满，完了，最后一趟公交车开走了。” 林满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体往后一躺，剧烈喘着气，“不行，我走不动了。” 虽然有祖师爷的借力和林勇的帮忙，但是一头猪和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着实不轻。 此时林满的小手已经被藤曼勒出了两道深深的血痕，但是为了不让林勇担心，林满偷偷把自己的小手往后一藏。 伤口能藏，但已经开走的公交车是没有办法再叫回来了。 “小满，小勇。” 就在林满两人发愁之际，耳边响起的刘桂芝的声音让林勇惊喜地跳了起来。 林勇朝着刘桂芝的方向跳起来挥了挥手，“妈，我和小满在这里，在这里，咦，怎么这么多人？” 林满则是下意识的朝刘桂芝身后看去，果不其然看见林月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的木棍跟在后面，林满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一疼，直接捂住自己的小屁股连连往后退。 刘桂芝扑上前抱住林满和林勇，随后拉着两人开始检查，确定林满和林勇只是受了点小伤，没有缺胳膊断腿，这才哭出声来，高举起的手轻轻地拍到了林勇和林满屁股上。 “你们两个，要把妈吓死么，你们怎么自己跑到这里来了？” 林建国搓着手心的汗，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满心里头一回起了愧疚之心，伸出小手擦了擦刘桂芝眼角的泪，有些别扭地开口，“妈，对不起。” 林勇：“妈，你不要骂小满，是我没有看好小满的。” 刘桂芝和林建国都是惯孩子的脾气，一心只想看见林满和林勇能平安，两人都平安找到了她怎么舍得再责怪孩子啊。 但林满和林勇则惴惴不安地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林月。 按照她们对林月的了解，林月脸上越没有表情就代表回家后会更惨。 在林月手里的棍子招呼到屁股上之前，林满指着江国强大喊一声，“快送这个叔叔去医院，他要死了。” 顺着林满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倒吸一口气，这才发现一名眼睛紧闭的军人正和一头死翘翘的大野猪绑在一起，野猪的鲜血的红和军装的绿染在一起，显得十分的瘆人。 不过那人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没死。 跟着林建国一家一起来找孩子的有熊铁军，李平安还有孙大娘的儿子孙斌几人，看到这情况，几人全都围在了江国强身边。 熊铁军朝江国强的脖子探了一下，“还有呼吸，不过不快点送医院就离死不远了。” 孙斌苦着脸，“可是咱们这是自行车啊，怎么把人送到医院啊？” 李平安眼珠一转，想到救助军人那可是大功啊，说不定还能上个报纸，十分积极地开口，“就算在困难也不能丢下军人同志不管啊，我们要发挥我们互帮互助的风格，一定要救回这位同志。” 孙斌不打算惯着李平安，直接翻了个白眼，“那你想办法啊，会说有什么用。” 李平安嘿嘿一笑，并不带算接话。 林建国道：“要不就用藤曼把这位同志绑在我身上，我骑着送去医院。” 先不说林建国的提议能不能做到，就说这一路的颠簸，怕不是人还没送到医院就被颠死在路上了。 众人左想右想，还是没想到一个好办法。 最后还是林满开口了，“熊叔，你骑着自行车去追公交车，让他回来接我们不就行了。” “好，这个办法好，熊叔就说小满是聪明孩子，我这就去。” 熊铁军眼神一亮，想伸手揉了揉林满的头发却被林满躲了过去，不过熊铁军也不生气，大长腿一跨，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就去追公交车去了。 没有人会跟熊铁军抢去追这个差事，毕竟除了熊铁军外还真没有人能骑着自行车追上公交车。 也不知道熊铁军怎么跟公交车司机交谈的，林满她们没等多久就看见已经驶远的公交车又重新开了回来，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都不止，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 因为有江国强这身军装在，公交车司机对林满要把这头血淋淋的野猪搬上车也没有什么意见。 在车上一群人就着谁送医院这事商量了一番，林建国和刘桂芝心里就惦记着孩子自然不会抢这个差事，熊铁军也在忙着跟刘梅的婚事，最后还是决定由孙斌和最积极的李平安跟着公交车把江国强送到医院去。 而大院这边，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一个人回来的刘梅有些坐不住了，牵着宋招娣的小手在大门来回踱步，不停着朝胡同口的方向张望着。 宋招娣眼眶发红，“刘梅姨，小满妹妹和小勇哥哥会被找到的对不对。” 刘梅蹲下身，摸了摸宋招娣的脸，刚想开口，大院里就响起了苟大娘刻薄的声音。 “找回来？我看找回来的是一具尸体吧，有些小孩就是福薄，命不好。” “你胡说，不许你这么说我妹妹和哥哥。” 刘梅抱住挣扎尖叫的宋招娣，冷冷地道：“苟大娘，积点口德，省得下地狱被拔舌头。” 苟大娘：“你。” 苟宝金突然从门外窜了进来，喘着气，“奶，你快去看看啊，林满和林勇带回好大一头野猪啊。” 第54章 我熊铁军的女人值得一切 刘梅瞪大了双眼，惊讶到舌头有些打结，“小满，这，这么大头野猪真是送给我的？” 刘桂芝和林建国也有些惊讶，她们还以为林满和林勇是贪玩去的矮山，原来是去给刘梅找礼物啊。 刘梅一把抱住了林满，心中满是酸胀感，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小满，谢谢你，谢谢你。” 林满骄傲地仰起小脑袋，“以后熊叔要是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揍他。” 林勇也挤了过来，嘿嘿一笑，“刘梅姨，还有我，还有我呢。” “好，谢谢小勇。” 在旁边听着的熊铁军打趣道：“小满，以后你熊叔要是对你刘梅姨不好你就拿你的木球砸我，让你爸多做几个木球。” “噗嗤。”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没忍住乐出声来，但苟大娘一家的脸肉眼可见黑成了锅底灰。 谁不记得当年刘梅和苟富贵离婚就是因为林满的一句话，当时小小年纪的林满还用木球砸了苟富贵。 要说熊铁军说这句话没有恶心苟大娘一家的意思在里面谁也不信。 果不其然，苟大娘一听马上就要撒泼，还是苟富财连哄带劝地把苟大娘带进了屋，但梁玉芬却看着地上的野猪迈不开腿，眼里都冒出了绿光。 惦记着这头野猪不只是梁玉芬，还有其他人。 孙大娘在自家老头子眼神的示意下站了出来，“咳，刘梅啊，这天热，这么大的猪你也放不住，要不你出个价，大家伙也好沾你个光。” 刘梅一愣，缓缓摇头，“大娘，这猪肉我不卖。” 孙大娘急了，刚想开口劝劝刘梅，就听见刘梅继续说，“这猪肉一半留给小满，剩下的一半后天请大家好好吃一顿，也是谢谢大家这几年对我的照顾。” “好，这刘梅真是大气，铁军真是娶了一个明事理的好媳妇啊。” “是啊，我以前就说刘梅是大方的，你看，这不就是了么？” “刘梅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说，大家伙肯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众人如潮水般涌来的夸赞刘梅只是笑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只是孙大娘看着刘梅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嘴里轻声嘀咕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咱大院还有这种人物呢。” 有了刘梅抛出的半扇猪，林满家得到的半扇猪则是一点肉不起眼了。 杀猪取肉的事自然有大人做，林满和林勇磨蹭了那么久，最后还是得进屋。 林月站在屋内，手里换了个细棍子，“过来，把手张开。” 林满抿唇，双手握拳藏在身后，站在原地没动。 林勇和宋招娣同时挡在了林满面前，两人都伸出手，异口同声道：“大姐，你打我吧，是我没看好妹妹。” “不用，我自己的打我自己挨。” 林满推开两人，走到林月面前，一脸倔强地朝林月伸出手，“打吧。” 林满手掌心的血痕已经结成了一块，暗红色的血痂在嫩白掌心的衬托看起来格外骇人。 “咣当。” 林月把手里的木棍往地上一扔，双手轻轻捧起林满的小手，眼里全是心疼，“小满，是不是很痛，怎么不跟姐姐说。” 林满把头一撇，“哼，大姐要打我，我才不说。” 林勇在旁边叫屈，“小满，大姐才不舍得打你呢，打的都是我。” 从看见林满的伤口，宋招娣就朝外面跑了去，不一会手里就拿着一瓶红药水回来了，“小月姐姐，药。” 林月让林勇去打了一盆水，给林满处理好伤口后细细涂着红药水，温声道：“你觉得大姐不应该打你么？你和小勇跑去那么远，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谁能救得了你们。” 本大王才不需要人救。 林满下意识的想回答，但是想到了自己能力已经没了大部分，心里突然委屈了起来。 本大王还想着快点长大可以使用能力，还没长大呢，这能力竟然没了。 那本大王以后还怎么给自己的兽一家找好东西啊。 林月看着林满低着头不说话，就连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了下去，立马心疼了起来，开始自责自己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虽然林满的打可以免了，但是这禁足可少不了。 不过林满心里全是能力没了怎么办，对平日里最讨厌的禁足也不太在意了。 林满这一反常让一家人都慌了起来。 林建国：“我去做几个小满最喜欢的小球。” 刘桂芝：“小满最喜欢我做的包子，我去和面蒸包子。” 林勇和宋招娣：“我们把我们的奶糖给小满吃。” 林月：“小满说穿的裤子不好跑，我去改一改。” 一家人各显神通，而被一家人挂念的林满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杵着脸对着眼前的祖师爷画像苦恼道：“祖师爷，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本大王的能力还给本大王。” 祖师爷：不能。 林满直接往画像上一趴，“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本来就是本大王的能力。” 画像金光一闪，纸质的画像突然变得灼热，烫得林满直接从画像上滚了下去。 祖师爷：你现在是人，就应该学习人的能力。 林满：“人的能力？” 林满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就知道祖师爷这是不想搭理她了，气得她直接往被子里一滚，睡着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林满一直在想祖师爷说的人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想得太过投入，就连最热闹的熊铁军和刘梅的婚礼都提不起兴趣来。 虽然林满没啥兴趣了，但是这婚礼办的那可是空前的热闹。 熊铁军不仅备齐了三转一响，还给了刘梅两百块的彩礼，这可是石头胡同里的独一份啊。 在加上那荤肉不限量的酒席，吃得大家那真是嘴巴抹油，夜里抢厕所。 不少人家都拍着大腿直呼要是知道熊铁军这么阔绰，早就应该把自己闺女嫁过去了。 不过也再也没有人背地里嘀咕刘梅因为生不出来就想捡个现成的孩子当妈了。 刘梅的三转一响不只是外人眼红，就连大院里的各家也因为这事闹了一通，只是大家没想到的是闹得最厉害的竟然是李家。 “李平安，我张卫红怎么嫁给你这么个怂包，当初你大哥结婚，我可是听说你爸妈背地里补贴了两百，就算再偏心也得有个度吧。” 第55章 不要就是要 林满和宋招娣在自家门口排排坐，竖着耳朵听着对门闹出的动静。 宋招娣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放在林满面前，“小满，吃糖么？” 林满摇了摇头，拒绝了宋招娣的好意又发起了呆。 宋招娣担心的眼神看着林满，这已经是第四次小满拒绝吃糖了，放在以前那可是绝对没有的事啊。 “李平安，你要是不想在这个家住着就给老子滚。” 对门李大爷的一声大喝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林满，下一秒李平安就从屋里抱头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挥舞着棍子的李大爷，这下林满可来了兴趣，目光发亮地盯着李平安父子俩看。 不光是林满，这大院里只要在家的都纷纷探出脑袋来看热闹，有些人手里的碗筷都没来得及放下，直接把父子俩的热闹拿来就饭。 李平安哀求着，“爸，你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你错了？错的老子我，当初就不应该费那么多粮食把你养大。” “嗷，爸，我错了。” “自己没本事，反倒来惦记你老子的那点棺材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爸，我没有，我就是问一问。” 李大爷每说一句就朝李平安抽一下，那木棍到肉的闷声响起，可见李大爷是真对李平安下了重手。 不过就算是这样，李平安被打的惨叫连连也不敢躲，就怕李大爷心里的气没出直接把他们一家三口赶出去。 这是他爸能干出来的事。 李平安的惨叫声让宋招娣伸手捂住了林满的耳朵，“小满，别听，会做噩梦的。” 不过林满此时也无暇顾及宋招娣的动作，正歪着脑袋看着揍人揍的虎虎生风的李大爷，眼里全是惊喜。 本大王明白了，祖师爷要让本大王学习人类怎么打人。 祖师爷：我没有，别乱讲。 宋招娣疑惑地看着一脸高兴的林满，虽然奇怪林满怎么突然好了，但也跟着林满开始咧嘴笑了起来。 李家。 李大娘朝李大爷递了杯水，“意思一下就行了，怎么还把自己累着了。” 脸不红气不喘，甚至没有一滴汗的李大爷接过搪瓷杯狠狠喝了一大口，“我这是杀鸡儆猴，你以为老四媳妇是怎么知道那两百块钱的事的？今天不把这个苗头掐死，明天一个个都反了。” 李大娘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这四个孩子也是该好好敲打一下了。 李大爷放下水杯，摸了摸肚子，自觉有些饿了，“老婆子，给我冲个油茶喝，出了点力气还有点饿了。” “行，等会。” 李大娘起身准备从柜子里拿油茶罐子就看到林满在门口伸出个小脑袋来正对着她两笑。 李大娘和李大爷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带着疑惑，这大院里的小孩都绕着她们老两口走，就算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敢靠近，这林家小满虽然没有恐惧的表现，但也是第一次来她们家。 李大娘面无表情，“你有什么事么？” 要是换个小孩早就被李大娘的表情给吓哭了，但林满是谁，曾经的虎山一霸，现在的胡同一霸，在林满的脑子里就没有害怕这个词。 林满手里捧着一个碗，碗里有两个肉包子，十分自来熟地爬上了凳子把碗放在桌上，就如同大人一样老气横秋道：“我来看看你们，呐，这是给你们的包子，吃吧。” 李大爷看了林满一秒，毫不客气地从碗里拿起一个肉包子啃了一口，顺手把碗朝李大娘的方向一推，“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还是个肉馅的，看来是上次这孩子从山上打到野猪肉包的包子。 李大娘咬了一口包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不由得加快了吃包子的速度，虽然是后吃的，李大娘却比李大爷更快的吃完了，不露声色地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神色。 林满咧嘴一笑，“李爷爷，你教我怎么打人吧。” “咳咳。”李大爷差点没让最后一口包子给噎死，急忙喝了口水顺了下去，瞪着眼，“你说什么？” 林满理直气壮：“你吃了我的包子就应该教我打人啊。” 李大爷简直要被林满这小不要脸气笑了，“我可没答应你，行了，拿着你的碗走吧。” “好的，我明天早上来找你哦。”林满点点头，拿着碗跳下凳子就往家走。 人类的世界就是口是心非。 说不要就是要，说没答应就是答应，她懂。 李大爷看着林满那离开的小背影，朝李大娘开口问道：“这孩子几个意思？我没说明白么？” 李大娘严肃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笑意，“可能是她不打算听你的。” “哼，一个孩子而已，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忘了，不过这包子还挺好吃，比你做的好。”李大爷咂巴了两下嘴，回味道。 李大娘赞同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身朝柜子里拿了点钱就出了门，知道李大娘心思的李大爷也没多问，觉得自己的肚子还有点饿，就自己起身泡了碗油茶。 刘桂芝看到林满拿着碗出去又回来，有些奇怪，“小满，你都吃完了么？” 林满摇头，“没有，我去交学费去了。” 交学费，林满刚学会的词。 交学费？给谁交学费？ 刘桂芝有些摸不着头脑，正想继续问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抬头一看，竟然是李大娘。 “大娘，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刘桂芝招呼着，但神态中有一种学生面对老师的局促感。 李大娘：“不了，我家吃了你家林满的两个肉包子，多少钱？” “不不不，吃个包子而已，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看刘桂芝不说，李大娘从口袋里掏出一毛钱强硬地塞进刘桂芝的手里，“我们不白吃别人东西，对了，你家以后要是还蒸包子就给我送来几个，我按照饭店价格给你。” 说完，李大娘直接转头而去，只留一个手足无措的刘桂芝站在原地。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没亮，李大爷照常起床准备去锻炼，结果一个小小的身影比他还早地站在门口。 第56章 到底要不要收徒 李大爷低头瞅着林满，“林家小满，你要干什么？” 林满双手叉腰：“跟你一起锻炼啊，你不是答应我要教我怎么打人么？” 孙大爷：..... 嗯，他现在手就很痒，想打小孩。 他怎么记得昨晚上他家老婆子就把包子钱给了林家媳妇了，这孩子怎么还提这事？ “吱呀~” 刘桂芝捧着个大海碗从屋内走了出来，对着李大爷道：“李大爷，我家小满就麻烦您了，我做了点早餐，还热乎，您吃口？” 李大爷看着碗里滋滋冒油的玉米饼，饼上还带着焦黄的锅巴，林家刚得到半扇猪练了猪油，猪油的香味和玉米面的味道结合在一起，十分霸道地直往李大爷鼻子里钻。 李大爷沉默了一秒，决定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伸手拿过玉米饼一边往外走，“林家小满，你要是追不上我可别哭，我可没空哄你。” “切，我才不会哭鼻子呢，你要是被我追上了你可别哭。” “嘿，小崽子，没大没小。” 看着一老一少远去的背影刘桂芝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 李大爷沿着河边一直跑着，一脸自得，想着林满一个小孩子也就三分钟热度，等追不上他了自己就回家了，结果李大爷看着旁边紧追不舍，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的林满实在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林家小满，你不累么？” 林满诧异地看了李大爷一眼，“你累了？”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累。” 许是被林满的话刺激到了，李大爷不再迁就林满，迈开腿大步跑了起来，结果自己刚加速，旁边就跑过一个黑影。 定睛一看，林满正回头冲着李大爷笑得挑衅。 一个快，一个更快。 两人都快跑出残影来了。 最后还是李大爷害怕这么跑把林满跑出毛病来，先开口叫停，“行了，停吧，你当自己是拉磨的驴啊，闷头就是跑，来，坐着，我问你点事。” “哦。” “你刚刚那个牛劲呢？我还以为你不累呢。”李大爷看着林满涨红的小脸，湿透的鬓角，忍不住嘲笑了一句后继续道：“林家小满，你是一直那么能跑？” 林满微微喘着气，想了一会，点头道：“我一直都这么能跑啊。” 笑话，她以前可是一山之王，一天跑个几百里算什么问题。 要不是这具幼崽身体太稚嫩，她还能跑得更快。 李大爷微微挑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行了，回去了。” 等李大爷和林满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正准备洗衣服的张卫红，张卫红一愣，随即在这一老一少身上打量了起来，“爸，您这是刚锻炼回来？” “林家小满，明天继续。” “知道啦。” 李大爷和林满说着话，这期间看都不看张卫红一眼转身进了屋，张卫红后槽牙磨得咯吱响，连衣服都忘记洗了，转身进了屋。 李平安正逗弄着自家儿子，看到张卫红回来了，奇怪道：“你不是要去洗衣服么？怎么回来了？” 张卫红放下手里的盆，凑近到李平安跟前，把在门口看见的事说了一下，“你说爸不会是稀罕上这个林满吧?你可得知道，老两口手里攥着不少好东西呢，别到时候便宜了外人。” 张卫红在好东西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心里也是暗恨。 明明老两口这么有钱，偏偏还对她们这么抠。 要不是她们偶然一个机会知道了，现在还被埋在鼓里呢。 李平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看你就是想多了，老两口连自家的亲孙子都不稀罕，能稀罕别人家的孩子？行了，洗衣服去吧。” 李平安不信，但是张卫红心里总是想着这事，不由得把注意多放在了林满和李大爷身上。 这一天好几天林满都跟着李大爷起得比较早，回来的时候累得整个人都直吐舌头。 这石头胡同也是难得的平静了下来，就是平静的有些让人不太习惯。 不过好在这几天成果明显，这一老一少的关系明显和谐了不少，落在张卫红眼里更是敲响了警钟。 林勇和宋招娣趴在床边看着林满，“小满，你最近都不跟我们玩了，跟李大爷锻炼就这么好玩么？” 林满一个翻身就座了起来，“玩？我可不是玩。” “不是玩，那是什么？” 林勇和宋招娣眼里满是疑惑，但林满没有回答两人的问题，只是精致的小脸上带着些许凝重。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照顾好虎窝和你们呀。 这三年祖师爷陆陆续续地给她托梦，梦里这个时代变化超乎想象的快。 从梦里，她能窥探出一些大院众人的发展和变化，其中就数林家发展最不好，尤其是最后一个梦境中她看到的林月手上的冻疮，老气的衣服，脸上残留对生活的麻木，这些变化无一不让她愤怒。 跟李老头学习人类的技能也是让她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到时候她就可以去到更深的山里找寻天才地宝。 她的罩着的人，一个都不能过得差。 而此时李大爷也在跟李大娘感慨，“这林家小满的根骨确实是百年难度一遇啊。” 李大娘抬起头，一语击中李大爷的想法，“你想收徒？”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后，只听一句“再说吧。” 当林满听李大爷说明天有事，不去锻炼后也没多想，反而还有些高兴，毕竟她已经很久没送林月一起去学校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穿戴整齐后也给哈欠连天的林满擦了擦脸，“小满，你要是困你就睡吧，不用送姐上学。” 林满一激灵，“不行，我得送。” 林勇拆穿道：“姐，小满那里是送你去学校，她是馋了。” 林勇说完，宋招娣在旁边捂嘴偷笑，“小满想吃赵叔家的油条了。” 林满一点都不在意，笑嘻嘻的道：“难道你们不想吃么？不想吃的一会都给我吃。” 提起赵叔家的油条小摊子，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咽咽口水，不为别的，就是这油条太香了。 自1978年宣布改革开放后，这街边总能偶见看见一些摊子，但数量不多，其中就数早餐摊子最火热，虽然价格比国营饭店贵了一些，但不需要粮票，也是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但这种摊子也是最难碰见，毕竟工商局抓得严。 知道林满跟着林月一起出门，刘桂芝心知肚明地多给了一些钱，并叮嘱林满和宋招娣回家的时候别在路上逗留太久。 这次，三人还是跟着林满走，左拐右拐终于在中学附近的一个胡同口发现了油条摊子。 随着“刺啦”一声油条下油锅的声响起，一道身影正站在摊子旁边跳着对着林月几人招手。 “林月，这里，这里，你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