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敌就能变强我走上人生巅峰》 第1章 偷袭 凛冽的风卷起黄沙,扑打在刘杰煞白的脸上。他喉头滚动,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喧嚣,如同千万只夏蝉在颅内疯狂嘶鸣,几乎要将他吞噬。 一只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重重拍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是他的什长,赵德珠,一个约莫四十岁、脸上刻着风霜和几道浅疤的老兵。 “怂个卵蛋!”赵德珠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带着战场上特有的粗粝,“给老子挺直了!你这副怂样,待会儿冲锋号一响,第一个就得交代!死球了屁事没有,不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肠子肚子淌一地嘛,疼?也就那么亿点点!” 刘杰茫然地抬眼,看向这位名义上的上司,喉咙里堵得厉害:“……你管这叫幽默?” *叮!*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炸响。 【姓名:刘杰】 【境界:无】 【杀戮值:0/10】(击杀敌人可获取) 杀敌?激活系统?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这开局,简直是地狱十八层豪华套餐! 他一个被抓来的壮丁,没摸过几天刀枪的普通人,在这绞肉机般的战场上直面那些茹毛饮血的犬戎蛮兵?别说杀敌激活什么鬼杀戮值,能保住小命撑过第一轮冲锋都是祖坟冒青烟! 想在这种绝境下拿到首杀,唯一的生路似乎只剩下偷袭! 对,就是偷袭!像阴影里的毒蛇,专挑最脆弱的时机,用最阴狠的手段! 这就像让一个街头混混去挑战拳王泰森,正面硬刚是找死,唯一的胜算只有趁其不备,攻其要害! 呜——! 苍凉的号角声撕裂空气。对面,犬戎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战吼,沉重的脚步踏得大地震颤,黑压压的蛮兵如同嗜血的狼群,裹挟着腥风扑来!大夏这边的新兵们何曾见过这等凶悍气势?阵脚肉眼可见地动摇,一股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不行!这样下去士气崩了,全得完蛋!”刘杰的心沉到谷底,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搅乱这潭死水,为自己创造那一丝渺茫的机会!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弟兄们!当兵的,马革裹尸是本分!为大夏尽忠,就在今日!杀光犬贼!跟我冲——杀啊!!!” “杀!!!” 喊杀声瞬间汇成惊涛骇浪,将刘杰裹挟着推向最血腥的前线。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心脏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A计划(提振士气)显然屁用没有,那就执行B计划! “妈的,拼了!” 视野里,一个上身裹着肮脏羊皮、双臂肌肉虬结、披头散发的犬戎士兵,脸上挂着狞笑,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饿狼,挺着一杆粗陋的长枪,直扑刘杰而来!枪尖闪烁着寒光,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捅刺过来! 刘杰几乎是本能地将那面残破的木盾顶了上去!同时下意识地将手中那杆同样粗劣的长枪往前一递,试图格挡。 “嘭!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木料碎裂声同时响起!犬戎士兵的枪尖狠狠扎进了木盾,巨大的冲击力让盾牌瞬间裂开一道大口子,木屑飞溅!刘杰只觉手臂剧震,半边身子都麻了,但万幸,对方的枪头竟被裂开的盾牌木料死死卡住了!“呼……”刘杰心头一松,这破盾居然顶住了!虽然差点废了。 犬戎士兵显然没料到这结果,他低吼一声,手臂猛地发力,想把枪从盾牌里拔出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刘杰眼中厉色一闪!他非但没有对抗那股拉力,反而猛地将盾牌连同卡在里面的枪一起向旁边一甩! “呃啊!”那犬戎士兵正全力回夺,猝不及防下,巨大的惯性让他一个趔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前猛栽,空门大开! 机会! 刘杰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身体顺势下蹲,重心前倾,将手中那杆勉强握着的长枪当作棍棒,用尽全身力气,由下至上,狠狠一枪杆撩向对方毫无防备的裆部!同时枪尾猛地戳向地面,增加力道! “嗷呜——!!!!” 一声非人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猛地炸开!那犬戎士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扭曲,变成了无法形容的极致痛苦!他双眼暴凸,眼白瞬间充血,整个人像被抽掉了脊椎的虾米,蜷缩着滚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裆部,发出嗬嗬的倒气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刘杰眼神冰冷如铁,没有丝毫犹豫。他一个箭步上前,双手紧握自己的长枪(虽然枪杆刚才当棍用了,但枪头还在),对着那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身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捅下! 噗嗤! 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叮!* 【成功击杀犬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基础枪术(入门)!】 冰冷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刘杰眼前似乎闪过一道旁人无法察觉的微光,一个更详尽的面板在意识中展开:【姓名:刘杰】 【境界:无】 【体质:5(孱弱)】→(后面有个小小的“+”号在闪烁) 【精神:7(普通)】 【技能:基础枪术(入门)】 【杀戮值:10/10】(已满足激活条件!可分配) 杀敌掉落的杀戮值……能直接加点提升实力?还附赠技能奖励?这……这不就是打游戏吗?!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体质后面那个闪烁的“+”号。意念集中,尝试着将新得的10点杀戮值全部投入!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无比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仿佛干涸的土地被甘泉滋润,肌肉纤维微微震颤,一种力量感和韧性悄然滋生。面板上的数字也随之跳动: 【体质:5→ 6(略有改善)】 【杀戮值:0/10】 “吼!” 就在刘杰感受身体变化的瞬间,另一个犬戎士兵发现了同伴的惨状,咆哮着挺枪刺来!枪尖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指刘杰心窝! 刘杰来不及细想,基础枪术的入门技巧仿佛本能般涌入脑海。他左脚后撤半步,身体微侧,双手紧握枪杆中后段,猛地向斜上方一撩! “锵——!” 枪杆与刺来的枪尖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在金属与硬木间迸溅! 刘杰只觉手臂一震,却稳稳地格开了对方这凶狠的一刺。他微微一怔,对方那粗壮的手臂和狰狞的面孔带来的压迫感……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可抵挡?新生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让他握枪的手都稳了几分。 他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新生的、虽然微弱却实实在在的力量,看着眼前这个被他轻易格开攻击的犬戎蛮兵,一个荒谬又带着点兴奋的念头冒了出来: “不是……兄弟,你就这点力气?” 杀戮值……杀敌就能变强! 这个认知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瞬间点燃了刘杰眼中的光芒。脚下是血污的泥泞,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但这残酷的修罗场,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充满机遇的……狩猎场? “呵…呵……”他喘着粗气,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咧开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弧度,双手重新握紧了那杆沾血的枪,“这鬼地方……好像也没那么糟?” “嘿!小子!行啊!够刁钻!” 不远处,正一枪捅穿一个敌人喉咙的赵德珠,恰好瞥见了刘杰这干净(或者说阴狠)利落的反杀全过程。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毫不掩饰的赞许,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他太清楚,像刘杰这种被抓来的、没受过几天操练的新兵蛋子,能在第一轮接战中活下来并反杀一个敌人,用的还是枪这种需要点技巧的武器,绝对是个异数。 刘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如鹰隼般再次投向混乱的战场,寻找着下一个目标。偷袭的精髓是什么?趁其不备,攻其要害!专捏软柿子!这乱战之中,机会……多的是!而他手中这杆长枪,似乎比想象的更好用。 第2章 猛人 刘杰感受着身体里那股新生的、虽然微弱却实实在在的力量,看着眼前这个被他轻易格开攻击的犬戎蛮兵,一个荒谬又带着点兴奋的念头冒了出来: “不是……兄弟,你就这点力气?” 嗡! 就在他念头落下的瞬间,一股比刚才加点时更强烈、更澎湃的热流猛地从体内深处爆发出来!刹那间,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连之前厮杀带来的疲惫和酸痛都被一扫而空,整个人如同久旱逢甘霖,精神大振! “杀敌就能迅速变强!” 这个认知如同最炽烈的火焰,瞬间点燃了刘杰的双眼,染上了一层骇人的赤红!他望向不远处那些正与同袍疯狂厮杀的犬戎士兵,眼神不再是恐惧,而是如同饿了三天三夜的雄狮,终于发现了肥美的羚羊群! “杀!” 一声低吼从喉咙深处迸发,刘杰挺枪便刺!这一次,他的目标不再是眼前这个刚被格开的敌人(对方已被同伴缠住),而是侧翼一个身材相对瘦小的犬戎兵! 枪出如蛇,带着新生的力量和基础枪术赋予的本能,又快又刁钻地刺向那瘦小犬戎兵的肋下! 那犬戎兵正与另一名夏兵缠斗,猝不及防,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便被刘杰一枪捅穿!鲜血顺着枪杆喷涌而出。 【成功击杀犬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劣质干粮(一份)】 “加点!体质!”刘杰心中狂吼,毫不犹豫地将刚得的杀戮值投入。嗡!熟悉的暖流再次奔腾!力量感又清晰了一分!【体质:6→ 7(普通)】! 尝到甜头的刘杰,目光如电,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然而,他刚锁定一个,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如同铁塔般的身影——一名身高近两米,胳膊比他大腿还粗、满脸横肉的高大犬戎士兵,正挥舞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如同人形凶兽般砸飞了两名夏兵,狞笑着朝他这边冲来!那恐怖的气势和压迫感,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刘杰心头猛地一跳,脚步下意识地顿住,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这绝不是靠偷袭就能轻易解决的对手!他几乎是本能地扭头,朝着不远处正浴血奋战的赵德珠嘶声大喊: “什长!!” 赵德珠刚用一记凶狠的突刺,将眼前一个犬戎兵捅了个透心凉,顺势舔了舔溅到嘴角的敌人鲜血,带着一身煞气狞笑着看向刘杰:“怎么了?后生?杀红眼了?”他顺着刘杰惊恐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那个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高大犬戎士兵,脸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变。 “点子扎手!帮我掠阵!”刘杰急吼,同时身体已经紧绷,死死盯住那冲来的巨汉。 “哈哈!交给我!”赵德珠一声豪笑,挺枪就欲上前拦截。 然而,那高大犬戎士兵的目标似乎就是刘杰!他无视了斜刺里杀出的赵德珠,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如同泰山压顶般,朝着刘杰的头顶猛砸下来!那恐怖的威势,仿佛要将大地都砸裂! 刘杰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将刚刚加点后提升的力量和速度发挥到极致,猛地向侧面一个狼狈的翻滚!轰 狼牙棒狠狠砸在刘杰刚才站立的位置,泥土碎石飞溅,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冲击波震得刘杰翻滚的身体都差点弹起。 “无耻的夏狗!只知道像老鼠一样躲藏吗?”高大犬戎士兵一击落空,怒吼着,沉重的脚步踏动地面,再次扑向还未完全爬起的刘杰,狼牙棒横扫千军! 刘杰心知躲不过这一记横扫,生死关头,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狠劲!他不再试图完全闪避,而是猛地将手中长枪斜插在地,身体蜷缩,用肩膀和枪杆硬扛这一击! 嘭!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 枪杆瞬间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巨大的力量透过枪杆狠狠撞在刘杰的肩背!他感觉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中,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扫飞出去数米远,重重摔在血污泥泞之中!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了出来。 【受到重击!生命值下降!】 系统冰冷的提示在剧痛中显得格外刺耳。 “刘杰!”赵德珠目眦欲裂,怒吼着挺枪直刺高大犬戎士兵的后心,试图围魏救赵。 那高大犬戎士兵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回身,狼牙棒带着恶风狠狠砸向赵德珠的长枪!赵德珠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长枪险些脱手,整个人也被震得连连后退。 “哈哈哈!废物!”高大犬戎士兵狂笑着,再次将目标锁定了挣扎着想要爬起的刘杰,“先碾死你这只烦人的臭虫!” 他大踏步冲来,沉重的脚步如同战鼓擂动。刘杰强忍着剧痛,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死死握住了那杆已经弯曲但枪头依旧锋利的破枪。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巨大阴影,死亡的恐惧反而被一种极致的疯狂所取代。就在对方冲到近前,再次举起狼牙棒的瞬间! 刘杰眼中厉芒爆射!他放弃了站起,身体如同泥鳅般猛地向前一扑!不是扑向敌人,而是扑向敌人支撑身体的那只脚!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一脚踹在对方的小腿迎面骨上!同时,弯曲的长枪枪尖,带着他最后的凶狠和决绝,毒蛇般向上撩刺,目标直指对方毫无防护的裆部! “嗷——!” 一声比之前任何惨叫都更加凄厉、更加高亢、更加非人的嚎叫猛然撕裂了整个战场的喧嚣!那高大犬戎士兵脸上的狞笑和狂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的痛苦扭曲!他双眼暴凸得几乎要掉出眼眶,整张脸瞬间由赤红转为死灰,身体像一座被抽掉了基石的巨塔,轰然向后栽倒!手中的狼牙棒脱手飞出老远。他双手死死捂住鲜血狂涌的下身,身体蜷缩成球,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抽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仿佛灵魂都被这一下给踹碎了! 这惨状,连见惯了生死的赵德珠都看得头皮发麻,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自己也感同身受般夹紧了双腿。 刘杰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血迹,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他挣扎着爬起,踉跄着走到那在地上翻滚哀嚎、已经完全失去反抗能力的高大犬戎士兵身边。没有丝毫怜悯,他高高举起手中弯曲的长枪,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下! 噗嗤! 枪头穿透皮甲,深深刺入心脏!那惨嚎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濒死的嗬嗬声,很快便彻底没了声息。 *叮!* 【成功击杀犬戎士兵(精英)!】 【获得杀戮值:30点!】 获得奖励:精炼铁枪头(一个)、烤腰子(一串)!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刘杰眼前发黑,几乎要虚脱。他喘着粗气,看着面板上跳动的杀戮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加…加点体质!”嗡! 30点杀戮值瞬间注入体质!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大、更加澎湃的热流瞬间席卷全身!仿佛干涸的河床被汹涌的洪水灌满,肌肉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撕裂的痛楚被快速抚平,消耗殆尽的体力如同泉水般汩汩涌出!【体质:7→ 10(健壮)】!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和充盈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死!!” 就在这时,斜刺里一道寒光乍现!一个被刘杰与高大犬戎士兵战斗吸引过来的犬戎兵,趁着刘杰刚加点、心神稍松的瞬间,挺枪狠狠刺向他的后腰! 刘杰全身毛孔都在新生的力量下舒张,对危险的感知也敏锐了数倍!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扭动腰胯,试图避开要害! 刺啦! 虽然避开了肾脏要害,但冰冷的枪尖还是狠狠撕裂了他的臀部肌肉,瞬间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巨大伤口!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的半边裤腿! “呃啊——!”剧烈的疼痛让刘杰眼前一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吼,额头青筋暴跳。 “无耻的大夏人!就知道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偷袭!”那偷袭的犬戎士兵见没能一击致命,又惊又怒,一边咒骂,一边想要抽枪再刺。 然而,刚刚经历体质暴涨的刘杰,此刻虽然剧痛难忍,但体内奔涌的力量却更加强横!一股暴戾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偷袭?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力量!” 刘杰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残影!他无视了臀部那撕裂般的剧痛,手臂肌肉如同虬龙般贲起,新生的力量轰然爆发!他竟没有去拔插在身上的枪(对方还没抽出),而是直接单手抓住了对方刺来的枪杆!五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 那犬戎士兵大惊失色,他自诩力大无穷,在军中罕逢敌手。他怒吼着,双臂肌肉坟起,用尽全力想要夺回长枪或者刺得更深!但,纹丝不动! 那枪杆被刘杰单手抓住,竟如同焊在了铁山之上!无论他如何发力,都撼动不了分毫!反而从枪杆上传来一股难以想象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震得他双臂酸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 “什……什么?不可能!”犬戎士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给老子过来吧!”刘杰狞笑一声,抓住枪杆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拽!同时左脚闪电般弹出,狠狠踹在对方的膝盖侧面!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犬戎士兵惨嚎着,身体失去平衡,被刘杰拽得如同破麻袋般向前扑倒! “死!” 刘杰眼中杀意沸腾,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他松开枪杆(对方的长枪还卡在他臀部),顺势抄起地上那高大犬戎士兵掉落的沉重狼牙棒——这武器他之前根本挥不动,但现在体质暴涨至“健壮”! 呜——! 狼牙棒带着沉闷恐怖的呼啸,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向扑倒在地的犬戎士兵! “不!!!”那犬戎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轰! 血肉横飞!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成功击杀犬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止血散(一份)】 “呼…呼…”刘杰拄着沾满血肉脑浆的狼牙棒,剧烈喘息着,臀部伤口还在汩汩流血,但体内奔涌的力量和连杀强敌的快感却让他精神亢奋。他看向不远处的赵德珠,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 赵德珠早已解决了自己的对手,此刻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杰。这才过了多久?刘杰不仅在那恐怖的巨汉手下活了下来,还用那种…那种方式反杀了对方!接着又如同凶神附体,徒手夺枪,一脚踹断敌人腿骨,最后更是生猛地用狼牙棒将敌人砸成了肉酱!这凶残的战斗力,和之前那个被他拍肩膀安慰的新兵蛋子判若两人! “你…你小子…”赵德珠喉咙发干,看着刘杰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刚才那几下…你真的是新兵吗?”他刚刚可是和那高大犬戎士兵交过手,深知对方的力量有多恐怖。刘杰虽然用了极其阴险的招数,但能在对方手下撑住并最终反杀,这绝非普通新兵能做到!更别提之后那狂暴的力量展现。“此人…难道天生就是为了这修罗战场而生的?”赵德珠心中泛起惊涛骇浪,面色凝重无比。 呜——呜——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铜锣声从大夏军阵后方猛地响起!穿透了震天的喊杀声! 那是撤退的信号! “别杀了!快退!”赵德珠瞬间从震惊中回神,扯着嗓子朝刘杰和其他还活着的同袍嘶吼,“鸣金了!快撤!” 刘杰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这血肉横飞的战场,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刷经验、爆装备的绝佳副本!但军令如山。 他不敢耽搁,立刻俯身,忍着臀部的剧痛,快速将地上几样只有他能看到的、散发着微光的“小白球”捡起——那是击杀敌人后掉落的装备和奖励(精炼铁枪头、烤腰子、止血散)。他之前就留意过,其他人似乎完全看不到这些东西。 就在他捡起最后一个“小白球”时,一股浓郁的、带着孜然和炭火焦香的肉味仿佛直接钻进了他的鼻子! 刘杰动作一顿,眼神发亮:“烤腰子?这系统…真特么贴心!” 他迅速将东西收好(意念一动便存入系统空间),捡起地上那把弯曲的长枪(暂时当拐杖),又看了一眼那沉重的狼牙棒(暂时用不了,太重),最终一瘸一拐,却速度不慢地跟着赵德珠和撤退的人流,向己方阵地方向狼狈却坚定地撤去。身后,犬戎人的喊杀声和己方殿后部队的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 第3章 修炼功法 ——呜——呜—— 刺耳的铜锣声再次撕裂黄昏的天幕,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敲打在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大夏士兵心头 “鸣金了!撤!快撤!”各级军官的嘶吼声在混乱的战场上此起彼伏。 大戎军阵中同样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双方这轮试探性的接触战,在付出了相当的伤亡后,如同两头互相撕咬后暂时分开的猛兽,缓缓脱离接触。 大戎军队并未远遁,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缓缓退却至北关城塞以北十里之外,重新扎下营盘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只留下遍地狼藉的残肢断臂、破损的兵器和呜咽的伤者,在夕阳余晖下拉出长长的、绝望的影子。 刘杰拄着枪,臀部巨大的伤口每一次迈步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他紧跟着赵德珠,随着撤退的人流,艰难地穿过沉重的营门,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北关军营之内。 军营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味和草药味伤兵的呻吟、担架兵的吆喝、军医急促的指令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战后特有的悲怆交响。 刚一踏入属于他们什的那片简陋营区,赵德珠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闷哼,整个人像一堵垮塌的土墙,直接一屁股重重瘫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背靠着冰冷的营墙。 “呼…呼…他娘的…累死老子了…”赵德珠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沾满血污和汗渍,连卸甲的力气似乎都没了。他随手将沾满敌人脑浆和碎肉的战刀(他之前捡的)扔在脚边,发出哐当一声响。 刘杰也好不到哪去。臀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和剧烈的搏杀让他也感到一阵阵虚脱。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长枪,慢慢坐到赵德珠旁边的一块木墩上,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嘶…真他娘的…”刘杰低声咒骂了一句,撕下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角,试图去按压那还在渗血的伤口。 检测到伤口“臀部贯穿伤(中度)”,可使用物品“止血散(一份)”进行治疗。是否使用? 冰冷的系统提示适时在脑海中响起。 呜——呜——呜——! 急促刺耳的铜锣声再次撕裂黄昏的天幕,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敲打在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大夏士兵心头。 “鸣金了!撤!快撤!!”各级军官的嘶吼声在混乱的战场上此起彼伏。 大戎军阵中同样响起了苍凉的号角。双方这轮试探性的接触战,在付出了相当的伤亡后,如同两头互相撕咬后暂时分开的猛兽,缓缓脱离接触。 黑压压的犬戎军队并未远遁,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缓缓退却至北关城塞以北十里之外,重新扎下营盘。那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只留下遍地狼藉的残肢断臂、破损的兵器和呜咽的伤者,在夕阳余晖下拉出长长的、绝望的影子。 刘杰拄着那杆弯曲的长枪,臀部巨大的伤口每一次迈步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直冒。他紧跟着赵德珠,随着撤退的人流,艰难地穿过沉重的营门,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北关军营之内。 军营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味和草药味。伤兵的呻吟、担架兵的吆喝、军医急促的指令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战后特有的悲怆交响。 刚一踏入属于他们什的那片简陋营区,赵德珠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闷哼,整个人像一堵垮塌的土墙,直接一屁股重重瘫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背靠着冰冷的营墙。 “呼…呼…他娘的…累死老子了…”赵德珠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沾满血污和汗渍,连卸甲的力气似乎都没了。他随手将沾满敌人脑浆和碎肉的战刀(他之前捡的)扔在脚边,发出哐当一声响。 刘杰也好不到哪去。臀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失血和剧烈的搏杀让他也感到一阵阵虚脱。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长枪,慢慢坐到赵德珠旁边的一块木墩上,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嘶…真他娘的…”刘杰低声咒骂了一句,撕下还算干净的内衬衣角,试图去按压那还在渗血的伤口。 【检测到伤口“臀部贯穿伤(中度)”,可使用物品“止血散(一份)”进行治疗。是否使用?】 冰冷的系统提示适时在脑海中响起。暂时不用。”刘杰心中回应。止血散只有一份,他打算先看看军营的医疗条件。他扫了一眼面板,体质10点带来的强大恢复力已经在缓慢起作用,疼痛感似乎比刚才减轻了一丝。 “小子…行啊…”赵德珠喘匀了气,侧过头,看着刘杰狼狈却依旧带着一丝亢奋的样子,眼神复杂,有惊叹,有佩服,也有一丝后怕,“老子带兵这么多年,头回见你这样的新兵蛋子…够狠,够刁钻,命也够硬!” 他咧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拍了拍刘杰的肩膀(避开了伤口):“以后在战场上,跟着老子混!保准你死不了!老子赵德珠,义薄云天!说罩你就罩你!” 刘杰看着赵德珠那张写满疲惫却努力挤出豪气的脸,想起他之前看到烤腰子时毫不客气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行,什长,以后就靠您罩着了。”这话半是敷衍,半是真心。在残酷的战场上,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愿意照拂,确实能增加不少生存几率。 “行!绝对行!我赵德珠,义薄云天!以后有危险,尽管找我!”赵德珠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脸上的震惊早已被一种发现宝贝的兴奋取代,上演了一出精彩的真香定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刘杰,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刚才那凶悍的表现彻底颠覆了他对新兵的认知。 他毫不客气地拿起刘杰刚“捡到”的那串香喷喷的烤腰子,咧嘴一笑:“嘿嘿,这玩意儿大补,老子就不客气了!”说完,心满意足地啃着腰子,晃悠悠地离开了伤兵聚集的区域。 刘杰看着赵德珠的背影,哑然失笑。他靠在一处相对干净的草垛旁,忍着臀部的刺痛,点开了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无】 【功法:无】 【体质:10(健壮)】 【精神:7(普通)】 【技能:基础枪术(入门)】 【杀戮值:0/10】 【物品:精炼铁枪头*1、劣质干粮*1份、止血散*1份】 看着空荡荡的“功法”一栏,刘杰心中紧迫感顿生。战场上的生死搏杀让他明白,光靠体质和基础枪术,面对真正的强者或者乱箭齐发,依旧脆弱。想要活下来,活得更好,必须获得真正的修炼功法,让自己变得更强!“开饭了——!” 营区里响起沉闷的铜锣声,宣告着饭点的到来。 赵德珠作为什长,手下管着十个人,基本都是像刘杰这样被抓来的新丁。昨日一场恶战,有四人永远留在了那片染血的黄沙地,还有一个重伤正在医帐里哀嚎。饭桌(其实就是几块木板搭的)旁气氛沉闷,只剩下包括刘杰在内的五个人。 刘杰啃着硬邦邦的杂粮饼,目光扫过同桌几人。赵德珠正捧着碗稀粥咕咚咕咚灌着,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瘦小的青年,名叫王德发,也是新兵,此刻正小心翼翼地吹着滚烫的糊糊。 “老赵,”刘杰咽下口中的干粮,打破沉默,“我叫刘杰,英雄豪杰的杰!” 噗——! 正仰头喝水的赵德珠猛地呛住,胸腔气血翻涌,一大口水混合着粥粒,结结实实喷了对面毫无防备的王德发一脸! “咳咳咳……哎哟!”王德发被喷了个正着,整张脸湿漉漉挂着米粒,眼睛都睁不开了,悲愤交加却又不敢对什长发作,只能悲切地用脏兮兮的袖口胡乱擦拭,发出呜呜的哀鸣。 赵德珠呛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顺过气,看着王德发的惨状,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对不住对不住,德发兄弟,意外,纯属意外!”他赶紧转向刘杰,脸上带着夸张的赞许:“刘杰?好!英雄豪杰的杰!好名字!有气魄!将来有一天,你小子准能挂上真正的将军大印!” “承您吉言。”刘杰微微一笑,心中却记挂着更重要的事,“什长,您之前说新兵能学武?” “对对对!”赵德珠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吃了。申时!就今天申时,在营房西边的校场,百夫长亲自教《龙虎劲》!这可是咱们北关军安身立命的基础功法,你小子可别迟到!”“申时?”刘杰心中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他暗暗记下时间,打定主意要提前去候着。 时至深秋,天色黑得早。白天的战斗和臀部的伤痛让众人疲惫不堪。刘杰回到简陋的通铺,几乎是倒头就睡,体内那“健壮”的体质带来的恢复力悄然运作,缓解着伤痛。 翌日。 刘杰忍着臀部伤口结痂的紧绷感,仔细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旧的军装,拄着那杆弯曲的长枪(权当拐杖)来到西校场。校场上已经稀稀拉拉站了百十号人,都是昨日幸存或新补充的新兵蛋子,个个脸上带着茫然和尚未消退的恐惧。 “列队!都站好了!” 一声威严的呼喝响起。只见一名身材精悍、目光锐利如鹰的中年军官大步走到众人前方。他穿着半身皮甲,腰挎战刀,气势沉稳,正是百夫长孙三。 王印等人不敢耽搁,忍着伤痛和疲惫,迅速排成歪歪扭扭的数队。 “诸位!”孙三目光如电,扫过眼前这群新兵,声音洪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鄙人孙三,担任百夫长一职。废话不多说,你们既入北关军,当知我大夏以武立国!靖阳王李唐曾定下铁律:凡新兵入营者,皆可习武强身!今日,我便传尔等北关军独门筑基武学——《龙虎劲》!”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眼中或期待或麻木的神色,继续道:“此功法一旦修成,筋骨强健,气力倍增!练至高深处,力大如虎,耐力悠长,足可敌百人!我知道你们想什么,现在战事吃紧,朝不保夕。但!” 孙三的声音陡然拔高:“越是生死关头,越要抓住一切机会变强!多一分力气,多一分本事,活下来的机会就大一分!都给我打起精神看好了!” 说罢,孙三不再多言,直接在校场中央拉开架势。他身形沉稳如山岳,呼吸变得悠长而有力。只见他双拳紧握,缓缓挥动,动作看似简单质朴,却隐隐带着一股沉凝的力量感,仿佛体内有龙虎在蛰伏、蓄势。伴随着拳势,他口中清晰地念诵着《龙虎劲》的修炼口诀,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气沉丹田,意守玄关…力从地起,发于脊背…如龙盘踞,似虎蓄威…一吸一呼,引气淬体…” 孙三将《龙虎劲》的基础口诀和配套的十二个锤炼筋骨、引导气血的基础体式,不疾不徐地演示了两遍。动作刚猛而不失法度,呼吸配合精妙。 刘杰站在人群中,看得目不转睛!他全身心投入,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或口诀的停顿。他强大的精神属性(7点)此刻发挥了作用,孙三的每一个动作细节,每一句口诀的节奏,都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入他的脑海。 【检测到基础功法《龙虎劲》(未入门)。是否消耗10点杀戮值进行初步领悟?】(系统提示在刘杰专注时悄然浮现)“是!”刘杰心中毫不犹豫地确认。他现在杀戮值为0,但系统允许“预支”领悟! 刹那间,一股清凉的气流仿佛自脑海深处涌出,与刚才专注记忆的画面、口诀瞬间交融!那些原本生涩难懂的动作要领、气血搬运的路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顺畅!仿佛有无数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遍遍演练、拆解,最终化为他自身的理解!关于如何发力,如何配合呼吸,如何引导那微弱的气感淬炼筋骨皮膜的“经验”,凭空产生! 这一刻,刘杰如同在菩提树下顿悟的老僧,瞬间跨过了普通人数月乃至数年的摸索门槛! 【消耗10点杀戮值!】 【《龙虎劲》领悟成功!当前境界:入门(0/100)】 脑海中的异象消失,但那份清晰的感悟却留了下来。刘杰眼中精光一闪,再也按捺不住,当即无视了臀部的些许不适,走到一旁稍微空旷处,拉开架势,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 他的动作初时还有些生疏,但很快便流畅起来。虽然力量远不如孙三演示时那般刚猛沉凝,但动作的准确度、呼吸与发力的配合,竟隐隐有了一丝入门者的韵味!与周围那些要么笨手笨脚、要么只知模仿外形不得要领的新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坐在远处板凳上,正端着粗陶碗喝茶的百夫长孙三,原本无精打采地看着这群歪歪扭扭、如同笨拙熊瞎子般的新兵,心中暗叹:又是白费力气的一天,能有一两个勉强摸到门槛就不错了。 突然,他端着碗的手猛地一顿!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不远处那个独自演练的身影——刘杰! 只见刘杰的动作由生涩迅速变得协调,一招一式间,竟隐隐带着《龙虎劲》要求的“沉”、“稳”、“整”的雏形!那呼吸的节奏,那发力的方式……分明是已经初步掌握了窍门! “嘶——!”孙三猛地站起身来,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手中的茶水差点泼洒出来。他死死盯着刘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这小子……昨天才来的新兵?第一次接触《龙虎劲》?怎么可能?! 第4章 天才 百夫长孙三端着粗陶碗的手微微颤抖,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粗糙的手背上都浑然不觉。他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锁定在不远处那个年轻的身影上——刘杰。 整个北关军营,几乎人人都修炼《龙虎劲》!孙三教过的新兵,加上他听闻的军中事迹,涉及的人数何止数万?在他漫长的军旅生涯中,亲眼见过最快的入门记录,也足足用了三天!而那一位,早已是军中风毛麟角般的传奇人物,立下赫赫战功。 可眼前这个叫刘杰的新兵蛋子……他竟然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从他开始演练,到那动作呼吸间隐隐透出的“沉”、“稳”、“整”的韵味,分明是踏入了《龙虎劲》的入门之境! “武学奇才……”孙三的喉咙有些发干,心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有点天赋”了,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妖孽之姿!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大步走到刘杰面前。 刘杰刚收势,气息还有些微喘,看到百夫长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眉尖微挑,疑惑道:“百夫长?我……练得不对?” 孙三看着他那张还带着几分战场硝烟痕迹的年轻脸庞,以及那纯粹的不解神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自己干了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还是……在装傻充愣? “傻瓜!”孙三抬手,作势欲拍刘杰的脑袋,但最终还是化掌为指,在他肩头用力点了一下,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羡慕?嫉妒?还是纯粹的激动?)。他转向其他看得目瞪口呆、深受打击的新兵,声音洪亮地吼道:“都愣着干什么?看人家练得好就泄气了?给我打起精神来!练!往死里练!多练一分,战场上就多一分活命的把握!” 新兵们被吼得一个激灵,虽然看向刘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沮丧,但看到刘杰仅仅修炼片刻,动作气势就判若两人,仿佛凭空多了一股力量感,心中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是啊,练了总比不练强!万一……万一自己也有那么一点点天赋呢?众人再次笨拙地摆开架势。 “你,很不错!”孙三再次看向刘杰,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但切不可骄傲自满!武道之路,如逆水行舟!继续努力,把这股劲头保持下去!”他勉励了几句,便转身回到座位,端起凉了的茶水猛灌一口,试图平复激荡的心情。可惜啊……这样一块绝世璞玉,偏偏生在此时此地,在这绞肉机般的北关前线,不知能走多远…… 刘杰能感受到孙三目光中的深意,但他此刻无暇多想。就在刚才他完整演练一遍《龙虎劲》入门体式收功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加点体质时更精纯、更温热的气流猛地从丹田升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暖流在冲刷着他的筋骨皮膜,发出极其细微却连绵不绝的“噼啪”声,如同春蚕食叶!【《龙虎劲》运转周天,引气淬体成功!】 【境界突破:武徒一层!】 【体质+1!】 【杀戮值:0】(突破境界并未消耗杀戮值,是功法自然运转带来的提升) 系统面板自动弹出,清晰地显示着变化: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一层】 【功法:龙虎劲(入门 0/100)】 【体质:10(健壮)→ 11(健壮)】 【精神:7(普通)】 【技能:基础枪术(入门)】 【杀戮值:0/10】 “武徒一层?”刘杰心中剧震!原来修炼武道,真的有明确的境界划分!那武徒之上呢?武师?大武师?每一个境界又该拥有何等伟力? 更让他惊喜的是,突破到武徒一层,竟然直接让他的体质又增加了一点!虽然只是1点,但那种身体仿佛被精炼过、更加凝实有力的感觉清晰无比!力量在体内奔涌,仿佛取之不尽! “什长,”刘杰按捺不住心中对更高境界的渴望,凑到正在一旁靠着营墙,眯着眼嘬着旱烟袋的赵德珠身边,低声问道:“武徒之上,是什么境界?” 赵德珠吐出一个烟圈,斜睨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武徒上面?武师呗!再往上还有大武师呢……据说每一境还分九层。不过……”他嗤笑一声,用烟杆点了点刘杰,“你个小新兵蛋子,连个武徒都不是,问这些没用的干啥?好高骛远!脚踏实地把《龙虎劲》练好才是正经!武徒?那主要是打熬筋骨,让身子骨更结实耐操!到了武师境,那才叫真本事……” “您咋知道我不是武徒?”刘杰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嘿嘿,你呀…”赵德珠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才入营几天?昨天还差点被捅死屁股开花呢!想啥美事儿呢?武徒是那么好成的?”他显然不信刘杰能在这么短时间突破。 刘杰耸了耸肩,也不争辩。他默默运转丹田处那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顿时,体内骨骼筋腱传来一阵更清晰的、如同轻微爆豆般的“噼啪”脆响声,气血奔涌的感觉更加强烈。这动静虽小,却让旁边闭目养神的赵德珠眼皮猛地一跳,狐疑地瞥了刘杰一眼。 刘杰心中充满了变强的渴望,但同时也有些无奈。他融合的记忆告诉他,前身只是个普通小商贩之子,读过几年私塾,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对武道世界的认知一片空白。这武道的广阔天地,对他而言充满了未知的吸引力。 **翌日,演武场。** 训练科目:弓弩基础。 一排新兵持着制式长弓,在指令官的呼喝下,略显生疏地拉开弓弦。 刘杰站在队列中,学着旁人的样子,搭箭,开弓。他武徒一层的力量拉开这普通军弓并不费力,但射箭的技巧却完全是零。 “瞄准前方草人靶!”指令官挥动令旗。 刘杰深吸一口气,心脏因紧张和尝试新事物而猛烈跳动。他瞄准了远处一个草人。 “射!” 随着指令官一声令下,众士兵手指一松! 嗡——! 噗! 嗖!不同声音混杂响起。大部分箭矢歪歪斜斜地飞了出去,能中靶的寥寥无几。 而刘杰这边……情况更为尴尬。 他由于是第一次射箭,完全不懂如何控制松弦的力度和时机,手指松开时用力过猛,弓弦回弹的力量不仅将箭“射”了出去,更是震得他持弓的手腕一麻! 只见那支箭……软弱无力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其短促、甚至有些滑稽的弧线,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距离他脚边不足三米远的地上,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艹!”刘杰瞬间破防了,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射箭,竟然连弓弦都控制不好,射了个“三米远”出来!这简直是公开处刑! 然而,就在他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下一秒——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感应从脑海中传来!系统面板自动弹出,一条新的提示浮现: 【检测到可学习技能:基础箭术(未入门)。是否消耗10点杀戮值进行初步领悟?】“艹!”刘杰看着脚边那支软绵绵躺着的箭矢,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周围新兵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连指令官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 就在这羞愤欲绝的瞬间—— 嗡! 那股熟悉的、源自系统的清凉感再次涌入脑海! 【检测到可学习技能:基础箭术(未入门)。是否消耗10点杀戮值进行初步领悟?】 (注:当前杀戮值0,可预支领悟) “是!立刻领悟!”刘杰心中狂吼,没有任何犹豫。战场之上,多一项技能就多一分活命的保障! 刹那间,无数关于持弓、搭箭、开弦、呼吸、瞄准、松指、力道控制、风向修正的画面和信息流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他的意识!仿佛有千百个模糊的射手在他脑海中重复着射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将生涩的技巧瞬间转化为他身体的本能记忆! 【消耗10点杀戮值!】 【基础箭术领悟成功!当前境界:入门(0/100)】 那股清凉感退去,刘杰眼中的羞窘瞬间被一种奇异的光芒取代。他再次拿起长弓,搭上箭矢。这一次,动作变得无比沉稳、流畅,仿佛练习了千百遍。开弓如满月,手臂稳固如山,眼神锐利如鹰,瞬间锁定了远处那个让他蒙羞的草人靶心! 咻——! 箭离弦,快如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 噗! 箭矢精准无比地钉在了草人靶心的正中央!尾羽剧烈颤动! “嘶——!”周围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刚才还射不到三米远的家伙,怎么突然就像换了个人?这准头,这力道,简直判若两人!指令官也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刘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感受着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箭术技巧。这系统,真特么是战场开挂神器! **数日后,北关城头。** 呜——呜——呜——! 苍凉而急促的号角声撕裂长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轰鸣!黑压压的犬戎大军如同汹涌的潮水,再一次疯狂地拍打着北关这座磐石般的要塞。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 刘杰背靠着冰冷的垛口,将身体尽量缩在城墙的掩护之后。他手中紧握着一张制式长弓,身边放着几捆箭矢。城下,犬戎士兵如同蚂蚁般顺着云梯向上攀爬,箭矢如同飞蝗般从下方射来,钉在城墙或盾牌上,发出咄咄的闷响。此刻,谁若敢长时间暴露在垛口,下一秒就可能变成刺猬!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脏因紧张和杀戮而带来的猛烈跳动。基础箭术入门的技巧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他猛地探身,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一个即将攀上城头的、面目狰狞的犬戎士兵! 开弓! 搭箭! 瞄准! 松弦!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呼吸! 咻——! 箭矢离弦,带着死神的尖啸! 噗嗤! 精准无比!箭矢正中那名犬戎士兵的额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身体猛地后仰,直挺挺地从云梯上栽落下去,重重砸在下面的人群中! 【成功击杀犬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精铁箭簇*1枚!】 冰冷的提示音在震天的喊杀中依然清晰。刘杰来不及细想,甚至来不及为这精准的一箭兴奋,立刻缩回城墙后。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刚才那犬戎士兵死亡的位置,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小白球”悄然出现,悬浮在城墙边缘——正是系统掉落的装备! 他闪电般探手一抓,将那“小白球”收入囊中(意念存入系统空间)。入手便知,是一枚质地优良的精铁箭簇,比军中的制式货色好得多。 没有丝毫停顿,刘杰再次从箭袋抽出一支箭!搭弓!在城头另一处垛口闪电般探身!目光扫过城下混乱的战场,瞬间锁定了一个正挥舞弯刀、催促手下攀爬的犬戎小头目!嗖——! 又是一箭射出!快!准!狠! “呃啊!”箭矢精准地穿透了那小头目的脖颈!他手中的弯刀当啷落地,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脖子,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失去平衡,惨叫着从高高的云梯上翻滚坠落! 【成功击杀犬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普通箭矢*1支!】 “好箭法!”旁边同样在奋力放箭的赵德珠瞥见这一幕,忍不住吼了一嗓子,眼中充满了惊叹。这小子,不仅近战阴狠刁钻,这箭术怎么也突然变得如此神准?简直是天生的战场杀器! 刘杰充耳不闻,他眼中只剩下城下那些涌动的敌人。每一次探身、瞄准、射击、缩回,都如同精密的机械。每一次弓弦震动,都代表着一个敌人生命的终结。杀戮值在稳步增长,掉落的“小白球”(装备、箭矢、甚至偶尔的食物)被他快速收取。这残酷的城头攻防战,在他眼中,已然变成了一个效率极高的……杀戮与成长的狩猎场! 他再次弯弓搭箭,冰冷的箭簇指向下一个目标。城墙下,犬戎人的攻势如同怒涛,而刘杰,正以惊人的速度,在这血与火的熔炉中,淬炼着自己。 第5章 射敌 “哈哈,大戎小儿,不过如此!”刘杰再次从垛口缩回,嘴角带着一丝冷冽的笑意。刚才那一箭,又精准地洞穿了一名大戎士兵的胸膛,将其送下了城头。 【成功击杀大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风干牛肉条*1块!】 “行啊!刘杰,第一次正经守城就射翻了五六个了吧?”不远处,同什的谢特一边费力地搬起石头往下砸,一边惊讶地喊道。他们都清楚刘杰是新兵,但能像他这样在箭雨纷飞、喊杀震天的城头保持冷静,甚至箭无虚发的新兵,谢特当兵几年也是头回见。 “小子表现不错!多宰几个大戎崽子!”什长赵德珠也吼了一嗓子,瞥了刘杰一眼,眼神复杂。他想起自己第一次登城,面对黑压压的敌军和震天的战鼓,裤裆一热当场就尿了,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石头准备!扔!”指令官嘶声力竭地怒吼! 大戎的登城梯已经牢牢架起,一排排披着兽皮、面目狰狞的大戎士兵如同饥饿的狼群,顺着梯子疯狂向上攀爬,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守城士兵们立刻放下弓箭,抱起脚边沉重的石块,用尽力气狠狠砸向下方!轰!噗嗤!啊——! 石头砸落,沉闷的撞击声、骨头碎裂声、凄厉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被砸中的大戎士兵非死即伤,如同下饺子般惨叫着从梯子上坠落,连带砸翻下面的人。自古攻城,守方占据地利,若没有碾压性的装备优势或守方严重失误,攻方往往只能靠人命去填! 刘杰也放下长弓,加入砸石头的行列。他体质高达11点(健壮),力量远超常人,抱起大石毫不费力,狠狠砸下!每一次投掷都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威力惊人! 轰!轰!轰! 几块巨石下去,他负责的这段梯子顿时被清空了一截!但身边的石块也迅速消耗一空。 “没石头了!”刘杰啐了一口,再次抄起长弓,搭箭便射! 咻!噗嗤!【杀戮值+10!奖励:牛肉干!】 咻!噗嗤!【杀戮值+10!奖励:沙葱一捆!】 …… 提示音在他脑海中接连不断地响起,如同悦耳的战歌。他动作迅捷如风,每一次探身都伴随着一支离弦之箭,每一次缩回都带走了城下一名大戎士兵的生命。直至箭囊彻底射空,他才无奈停下,将长弓背回身后,顺手拔出了斜插在垛口旁的那杆弯曲长枪——他真正的伙伴。 “可恨!箭还是太少了!”刘杰面色铁青,看着城下依旧汹涌的敌军浪潮,心中涌起深深的忧虑。北关军本就兵力处于劣势,如今连箭矢都供应不足,这仗打得太过憋屈! 他心念一动,调出系统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一层(0/1)、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入门 0/100)】 【体质:11(健壮)】(注:此处体质值基于之前设定,11点) 【精神:7(普通)】 【技能:基础枪术(入门)、基础箭术(入门)】 【杀戮值:40】(刚才连续射杀所得) 【物品:精炼铁枪头*1、止血散*1、风干牛肉条*2、沙葱*1捆、精铁箭簇*1...】 “突破箭者一层,体质也加了1点?”刘杰注意到体质从11跳到了12(健壮)!剩下的40点杀戮值,他毫不犹豫,全部投入体质! “系统,给我加点!体质!” 轰——! 一股远比之前突破境界时更狂暴、更灼热的气流瞬间在他体内炸开!仿佛江河决堤,洪流奔涌!刘杰面色瞬间涨得通红,额头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全身肌肉剧烈地蠕动、膨胀,骨骼发出密集如爆豆般的“噼啪”脆响,身高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生生拔高了一小截! “啊——!”刘杰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体内那股几乎要撑破皮囊的沛然巨力让他急需宣泄!恰在此时,一名凶悍的大戎士兵刚冒头登上城垛! “滚下去!”刘杰眼中厉芒爆射,右腿如同攻城巨锤般猛地踹出!砰——!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那名大戎士兵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他只觉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巨力狠狠撞在胸口,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犀牛顶中,四肢徒劳地在空中抓挠,惨叫着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不仅自己摔下城墙,还顺带将下面一名刚爬上来的同伴砸了下去! 【成功击杀大戎士兵(普通)*2!】 【获得杀戮值:20点!】 【获得奖励:精铁箭矢*2支!】 “好!”刘杰看着掉落的箭矢,面色一喜!体质暴涨至16点(远超常人)带来的全方位提升(力量、速度、反应、抗击打)让他信心倍增!他立刻捡起那两支箭矢,动作快如闪电,抽弓搭箭一气呵成! 就在这时,一名身手矫健的大戎士兵猛地翻上城头,恰好落在刘杰身前不远!他看到刘杰张弓,怒吼一声,挥着弯刀就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咻——! 刘杰眼神冰冷,弓弦震动!箭矢离弦! 噗嗤! “嗷——呜——!!!!”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城头的喊杀!那名大戎士兵冲锋的脚步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一支冰冷的箭矢,不偏不倚,正深深扎在他的裆部要害! 他双手颤抖着想去捂,剧痛和绝望瞬间淹没了理智,身体一歪,惨叫着从城头栽落。 刘杰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对着城下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呃…对不住啊兄弟,真不是故意的!”(内心:这箭术入门后,手感和准头是好了,但这落点…也太刁钻了吧!) 就在刘杰一丈开外,赵德珠正挥舞着战刀与两名大戎士兵厮杀,心急如焚!他们这里靠着刘杰的神射和众人拼死抵抗,勉强还能支撑,但其他几段城墙已经岌岌可危,大批大戎士兵涌了上来! “你们这些大夏狗,给我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不远处响起!只见一名身高近两米、虎背熊腰的大戎壮汉,手持一柄巨大的铁锤(锤头足有脸盆大小,重量骇人),如同人形凶兽!他正是大戎军中的百夫长哈尔,拥有武徒五层的实力!他一锤砸下,一名试图阻挡的大夏士兵连人带盾被砸得骨断筋折,惨死当场! “敌人上来了!顶住!”赵德珠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刘杰瞳孔一缩,将长弓猛地背回身后,双手紧握那杆弯曲的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凭借暴涨到16点的恐怖体质带来的力量和速度,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最近的一名大戎士兵!“杀!” 虽然他的枪法依旧缺乏高深技巧(只有基础入门),但此刻完全是一力降十会!长枪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毒龙出洞,狠狠捅出! 噗嗤! 枪尖毫无阻碍地穿透皮甲,将那名大戎士兵捅了个透心凉!刘杰手臂发力,猛地一甩,将尸体如同破麻袋般甩飞,撞倒了另一名敌人! 连杀数敌,气势如虹!刘杰信心暴涨,目光瞬间锁定了下一个目标——一名身材精悍、眼神凶狠的大戎刀手,名叫索鹰! “死!”索鹰也注意到了这个凶猛的大夏兵,怒吼着挥刀迎上! 铛!铛!铛! 枪影与刀光激烈碰撞,火星四溅!刘杰的枪法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沉重的力量透过枪杆狠狠砸在索鹰的刀上,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生疼,竟被逼得连连后退! 索鹰脸色铁青,心中惊骇莫名:“混蛋!这小子看着瘦高,怎么力气比牛还大?我索鹰武徒三层的修为,竟然在力量上被压制?!”他心中发狠,不再闪避,同样卯足了力气,刀刀硬劈,试图以力破力! “哈哈,小小大戎,不过如此!”刘杰感受到对手的勉强,长啸一声,攻势更猛!他将索鹰一步步逼向城墙角落! “混蛋!敢小看我索鹰!给我死!”索鹰被激得怒火攻心,完全放弃了防守,双手高举弯刀,用尽全力朝刘杰当头劈下!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然而,就在刀光落下的瞬间,刘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猛地一个矮身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同时右脚如同毒蝎甩尾,由下至上,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撩向索鹰毫无防备的裆部! “哦呜——!!!!!” 索鹰双眼瞬间暴凸,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下面传来的那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噗叽”般的闷响,宣告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彻底终结!难以想象的剧痛和绝望瞬间将他吞噬,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蜷缩下去。 刘杰枪尖一抖,精准地挑飞了索鹰脱手的弯刀。冰冷的枪尖抵在索鹰的咽喉,看着对方那因极致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刘杰冷冷道:“就你叫索鹰?以后,你就叫索‘雁’(阉)了!记住,杀你者,是大夏刘杰!” 话音未落,枪尖闪电般向前一送! 噗嗤! 血光乍现!索鹰(雁)喉咙被洞穿,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不甘,瘫软在地,气绝身亡。 “呔!好一个大夏狗!竟如此卑鄙无耻!”目睹索鹰惨死的哈尔,瞬间暴怒!他如同被激怒的蛮熊,发出一声震天咆哮,双手抡起那柄八十斤重的恐怖大铁锤,带起一阵恶风,如同泰山压顶般,朝着刘杰猛砸过来!锤未至,那狂暴的气劲已经吹得刘杰发丝狂舞!钪——! 刘杰面色骤变!这威势远超索鹰!他不敢硬接,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向后急退!同时将长枪横在身前格挡! 轰!!! 沉重的大铁锤狠狠砸在弯曲的枪杆上!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如同山洪爆发,沿着枪杆狠狠撞入刘杰的双臂!弯曲的枪杆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几乎要折断!刘杰只觉双臂剧痛欲裂,气血翻腾,胸口发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卸掉那股毁灭性的力量,脚跟抵住了城墙垛口! 他骇然抬头,看向那如同铁塔般的哈尔。对方的力量,竟然比体质暴涨到16点的自己还要强上一筹!而且那大锤的威力,绝非血肉之躯能硬抗! 打不过!怎么办?! 一股寒意瞬间掠过刘杰心头。 第6章 老六 面对哈尔那如同山崩般的攻势,刘杰面色凝重如铁。对方那武徒五层的力量配合八十斤重锤,绝非此刻体质16点的自己能够硬撼! “硬拼是找死!必须用阴招!”刘杰心中瞬间定计。 “小子,受死吧!”哈尔双目赤红,咆哮着再次抡起巨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刘杰当头砸下!威势更胜之前! 刘杰瞳孔猛缩,脚下发力,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面急速横移!他充分利用了哈尔身披重甲、移动相对迟缓的弱点,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紧接着,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个箭步欺身而上!在哈尔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右腿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全身的爆发力,狠狠撩向哈尔的裆部要害! 砰! 一声闷响!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刘杰抬头看向哈尔。 哈尔面无表情地低下头,那张布满横肉的粗糙脸上,非但没有痛苦,反而露出了极其明显的嘲弄之色。他甚至故意微微张开双腿,挑衅似的看着刘杰,瓮声瓮气地吼道:“来啊!使劲!给爷爷挠痒痒呢?!”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刘杰牙关紧咬,不信邪地对着哈尔下面又是连续数脚猛踹!砰砰砰!!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擂鼓! 然而,哈尔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轻松地晃了晃身体,嘴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大戎小调,那神情,仿佛在享受按摩! “我擦?!你这下面…是特么精钢浇筑的吗?!”刘杰瞬间怀疑人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哈哈哈!怎么,没吃饭…啊——!!!”哈尔仰天狂笑,正要尽情嘲讽刘杰的不自量力,笑声却陡然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他脸上的轻松瞬间被极致的痛苦所取代,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恶鬼! 只见刘杰刚才那最后一脚,并非踢向裆部,而是猛地向下,狠狠跺在了哈尔那穿着厚实皮靴的脚面上!16点体质带来的恐怖力量,配合坚硬的鞋底,瞬间将哈尔的脚趾骨踩得粉碎变形,整个鞋面都肉眼可见地凹陷了下去!“卑鄙!无耻!”哈尔痛得目眦欲裂,瞬间暴怒!他强忍着钻心的剧痛,抡起重锤,一记凶悍无比的横扫千军!劲风呼啸! 刘杰早有防备,身体猛地后仰!锤头带着恶风擦着他的鼻尖扫过!但哈尔含恨之下,紧跟着一脚如同攻城木般踹出,正中刘杰腹部! 砰! 刘杰感觉自己像是被狂奔的野牛撞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剧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血泊中,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噗!”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武徒五层含怒一击,威力恐怖如斯!若非他体质高达16点,远超同阶,换成普通武徒一层,这一脚下去肠子都得被踹断! 刘杰面色连变,强忍剧痛撑起身体。眼前这铁塔般的哈尔,正拖着那只被踩烂的脚,一瘸一拐却杀气腾腾地再次逼近,显然不是他现在能正面硬刚的!必须先积攒杀戮值,提升实力! “什长!救命!替我顶一顶!”刘杰毫不犹豫,朝着正在不远处与敌人缠斗的赵德珠嘶声大喊。 “我特么…你小子又坑老子!!”赵德珠眼角狠狠一抽,看到是哈尔那个煞星,头皮都麻了,但还是怒吼一声,一刀逼退眼前的敌人,硬着头皮挡在了刘杰和哈尔之间,“哈尔!你爷爷在此!” 刘杰嘿嘿一笑,趁机一个翻滚起身,忍着腹部的翻江倒海,迅速脱离哈尔的锁定。这一次,他改变了策略:硬骨头先放一放,专挑软柿子捏!柿子要捡软的捏,这是战场保命(和刷分)的不二法门! 城墙上早已化为人间炼狱。尸骸遍地,血流成河,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让双方士兵彻底疯狂,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刘杰狞笑着,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混乱的战场。战斗至今,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定位:凭借远超常人的16点体质(还在恢复中),他足以正面碾压武徒三层以下的敌人。对上武徒四层,勉强能周旋。至于哈尔这种五层的怪物?暂时只能靠阴招和跑路! 他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游走在战场的边缘地带。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一名武徒一层的大戎士兵,正和一个北关兵在地上滚作一团,扭打撕咬。 “嘿嘿,就是你了!”刘杰瞬间化身“刘阴”!他悄无声息地绕到那名大戎士兵身后,手中弯曲的长枪如同毒蛇吐信,对准对方因激烈搏斗而高高撅起的屁股,狠狠一枪捅了进去! 噗嗤! “啊——!!我的…我的菊花!!!”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响彻云霄!那名大戎士兵身体猛地僵直,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大夏狗!太阴险了!不讲武德!”大戎士兵眼中充满了屈辱和滔天恨意! 刘杰眼神冰冷,毫不留情地拔出长枪,又闪电般补上一记直刺,洞穿了对方的后心!【成功击杀大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烤羊腰子*1块!】 和这名大戎士兵肉搏的那名北关兵,看着自己对手那血淋淋的后庭,又看了看手持滴血长枪、一脸“正气凛然”的刘杰,浑身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夹紧了屁股,连滚带爬地挪开几步,眼神充满了惊恐和后怕。 刘杰朝这位“战友”点了点头(对方却避开了目光),时间紧迫!他立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名大戎士兵刚刚翻上城垛,一只脚正要踏上城墙地面。 “来得正好!”刘杰眼中精光一闪,如同猎豹般疾冲过去!在对方立足未稳的瞬间,他左手闪电般从腰间皮袋里掏出一把沙土,劈头盖脸地就朝对方脸上撒去! “啊!我的眼睛!!”可怜的大戎士兵刚露头就遭了暗算,沙土入眼,剧痛难忍,眼泪鼻涕横流,瞬间失去了视觉! 刘杰手中长枪毒蛇般刺出!精准地贯穿了对方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 “作为珍爱生命的北关士兵,登城前带点‘土特产’防身,很合理吧?”刘杰低声自语,对口袋里的沙土效果非常满意。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关键时刻就是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背后恶风突起!一名大戎士兵想趁机从身后偷袭刘杰! “想阴我?你还嫩了点!”刘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可是号称“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老阴比祖师爷!他头也不回,反手又是一把沙土精准地撒向身后! 趁着偷袭者慌乱遮挡之际,刘杰猛地转身,身体一矮,长枪当作棍棒,狠狠一记扫堂腿般的撩击,目标直指对方裆部! “卑鄙的大夏狗!”那名大戎士兵又惊又怒,裆部剧痛让他动作变形。刘杰抓住机会,长枪如毒龙出海,瞬间洞穿了他的心脏! 就这样,刘杰如同战场幽灵,小心翼翼地游走在混乱之中,专挑落单、受伤或与人缠斗的大戎士兵下手。下黑手,捅冷枪,踢裆撩阴,无所不用其极!很快,又有几名大戎士兵或捂着爆裂的下体,或捂着血如泉涌的后庭,在屈辱和痛苦中做了刘杰的枪下亡魂! “杀死那个阴险的大夏人!”两名大戎士兵目睹了刘杰的“丰功伟绩”,气得火冒三丈,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地联手向他逼来,誓要将这个战场毒瘤碎尸万段! “呵,两个武徒一层的小卡拉米,也敢在爷爷面前叫嚣?”刘杰露出极度不屑的神色。他突然指着两人身后,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小心!你们后面!!”那两名大戎士兵心头一凛,下意识地同时扭头看去! “糟糕!中计了!”两人发现身后空空如也,顿时亡魂大冒! “偷袭!”刘杰阴冷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响起!又是一把沙土精准地糊在了两人脸上! “啊!我的眼睛!” “卑鄙!” 趁着两人捂脸哀嚎、视线受阻的瞬间,刘杰眼神一厉,手中长枪一震,抖落枪尖血珠,如同猛虎扑食般冲上前!枪影闪烁! 噗嗤!噗嗤! 两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那两名大戎士兵喉咙被精准刺穿,张着嘴,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憋屈,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一名刚爬上城头的大戎士兵,正好看到自己的两个同伴被刘杰如此阴死,顿时怒火中烧,睚眦欲裂:“阴险无耻的大夏狗!纳命来!”他怒吼着挺枪冲向刘杰! 看着对方张牙舞爪冲来,刘杰身体骤然停住,长枪斜指地面,脸上露出无比“真诚”的表情,指着对方身后喊道:“小心!你后面!!” “哈哈!愚蠢的大夏狗!你以为同样的伎俩还能骗到我吗?!”那名大戎士兵狞笑着,速度丝毫不减,根本不信!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他虎躯猛地一震!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缓缓低下头——只见一截染血的枪尖,正从他自己的腹部穿透出来! “呃…你…你…”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刘杰,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困惑和悔恨。 “唉!人生长恨水长东啊!我一向诚实守信,童叟无欺!你咋就不信呢?”刘杰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动作却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手中长枪如同毒蛇般刺出,精准地补刀,洞穿了对方的心脏!人头?不,经验值必须自己收! “你…你小子!”站在那名大戎士兵身后的王德发,费力地拔出自己的长枪,看着枪尖上沾染的血污,再看向一脸“无辜”的刘杰,眼角剧烈地抽搐着。他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在战场上,一定要离这个叫刘杰的家伙至少十丈远!不,二十丈! 此刻,城头上的局势越发危急。越来越多的大戎士兵如同蝗虫般涌上城头,喊杀声震耳欲聋。北关守军节节败退,防线摇摇欲坠。 “这城…还能守住吗?”刘杰看着眼前如同怒涛般涌来的敌人,忍不住咂舌。一股浓浓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 “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刘杰眼神一凝,再次将“阴比”战术贯彻到底!每当看到自己的战友(尤其是那些对他避之不及的)正与大戎士兵激战,他都会悄无声息地绕到敌人背后或侧面…瞅准时机,长枪如毒蛇吐信! 噗嗤! “啊——!我的腚眼子!” 菊花残,满地伤! 又有数名大戎士兵在屈辱的惨叫中倒下。 很快,刘杰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不但大戎士兵看到他如同见了鬼般纷纷躲避,就连那些北关同袍,看到他靠近,也像躲避瘟疫一样,宁可绕远路也要离他远点!那眼神,就像走在路上突然发现一坨冒着热气的新鲜狗屎,唯恐避之不及! 这让刘杰站在一处稍显空旷的垛口,迎着正午刺眼的阳光,一脚踏在染血的城砖上,无比“风骚”地叹息道:“唉!吾一身浩然正气,煌煌如日!敌见之无不心胆俱裂,望风披靡!这,便是吾之英明神武啊!” 他觉得杀戮值应该攒得差不多了。趁着哈尔被赵德珠(和几个倒霉蛋)暂时缠住的空档,他心念一动,快速点开了系统面板。 第7章 谁是儿子谁是爹 刘杰心念急转,系统面板瞬间在意识中展开: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一层(0/1)、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入门 0/100)】 【体质:16(超凡)】(注:基于前文设定) 【精神:7(普通)】 【技能:基础枪术(入门)、基础箭术(入门)】 【杀戮值:130】(预估累积值) 【物品:精炼铁枪头*1、止血散*1、风干牛肉条*2、沙葱*1捆、精铁箭簇*1、精铁箭矢*4...】 “拿境界压我?系统,给我加点!突破境界!”刘杰目光冷冽如刀,扫了一眼不远处正与赵德珠激战、气势汹汹的哈尔,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嗡——! 面板上杀戮值瞬间消耗!一股远比之前突破武徒时更狂暴、更精纯的暖流猛地从丹田炸开!仿佛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丹田内那微弱的元气如同受到召唤,疯狂旋转、压缩、再膨胀!每一次旋转都壮大一分! 轰!【境界突破:武徒二层!】 嗡!气息尚未平复,那股洪流再次奔腾!【境界突破:武徒三层!】 最终,狂暴的能量在武徒三层的关口缓缓平息。 他再次看向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三层(0/2)】 【功法:《龙虎劲》(入门 0/100)】 【体质:16(超凡)→ 18(超凡)】(突破境界附带体质提升) 【精神:7(普通)】 【技能:基础枪术(入门)、基础箭术(入门)】 【杀戮值:30】(突破两层消耗100点) 【物品:...】 看到武徒三层再突破所需杀戮值变为2(代表武徒中期门槛),刘杰毫不犹豫:“系统,剩下的杀戮值,全部加体质!” 熟悉的热流再次奔涌四肢百骸!肌肉纤维仿佛被再次淬炼、拉伸,骨骼发出更坚韧的嗡鸣!【体质:18→ 21(超凡)】! 接近常人四倍的恐怖体魄!(注:原文4.9倍是基于初始体质1设定,此处基于前文16点起点计算增幅) 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感充斥全身!有仇不报非君子!实力暴涨,腰杆子自然硬! “孙子!你爷爷我又回来了!”刘杰一声长啸,声震城头!正与哈尔打得难解难分、气喘吁吁的赵德珠,一刀逼退哈尔,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斜眼看向刘杰,撇着嘴道:“年轻人,莫装逼,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老赵,不行啊?这么半天还没拿下?”刘杰提着那杆弯曲却依然锋锐的长枪,一步踏入两人战圈,枪尖直指哈尔,嘴角带着挑衅的笑意,“什长,歇着去!把他交给我,这次我要让这孙子知道,谁才是他亲爹!” 赵德珠眼角狂抽:“你丫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有脸说我?这么快又觉得自己行了?”他虽然嘴上骂着,身体却悄然退开半步,紧握战刀,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这小子气息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浑厚?不对劲! “嗷——!今天要不撕碎了你,老子就不是大戎男儿!”哈尔在王印接二连三的羞辱和挑衅下,彻底暴怒发狂,双目赤红如同疯兽! “受死!小兔崽子!”他不再理会赵德珠,拖着那只被踩伤的脚,怒吼着抡起八十斤重锤,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朝着刘杰猛砸而来!气势比之前更盛三分! “来的好!正大光明一战!”刘杰口中高喝,动作却快如鬼魅!轻松一个侧步避开重锤轰击的轨迹,同时左手闪电般从腰间皮袋掏出沙土,朝着哈尔的面门猛地一扬! “狂沙拳!” “污了马哈!(大戎脏话)”哈尔怒吼,下意识伸手格挡,但仍有不少沙土精准地糊进了他一只眼睛!剧痛和视线受阻让他动作一滞! “死!”刘杰岂会放过这等良机?他暴喝一声,全身力量灌注双臂!那杆弯曲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简单的捅刺,而是带着一股开山裂石的霸道气势,如同一条复苏的怒蛟,撕裂空气,横扫千军般朝着哈尔拦腰砸去!枪杆划过空气,发出呜呜的恐怖尖啸! 铛——!!!!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之前的恐怖巨响在城头炸开! 枪杆与重锤猛烈碰撞!肉眼可见的气浪涟漪猛地扩散开来,震得周围士兵耳膜生疼,尘土飞扬! 哈尔只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巨力,沿着锤柄狠狠撞入他的双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飚射!双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再也握持不住,“哐当”一声,那柄视若珍宝的八十斤重锤脱手飞出,砸在城墙上火星四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哈尔踉跄着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仅剩的那只独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死死盯着刘杰,如同在看一个怪物!刚才还被自己一脚踹飞的蝼蚁,怎么在抽袋烟的功夫,就拥有了碾压自己的力量?! 不远处准备救援的老兵也彻底傻眼了,他可是亲身体验过哈尔那蛮熊般的力量! “阴险的大夏狗!是沙子…一定是沙子让我分心了!杀!”哈尔无法接受现实,状若疯魔,竟赤手空拳,咆哮着再次扑向刘杰! “哼!冥顽不灵!”刘杰眼神冰冷,杀意沸腾!他武徒三层的修为,配合高达21点的超凡体质,力量、速度、爆发力已全面碾压武徒五层的哈尔! “杀!”刘杰一步踏前,大地仿佛都在震动!长枪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后发先至!枪尖精准无比地穿透了哈尔仓促格挡的手臂,去势不减,狠狠贯入其胸膛! 噗嗤——! 血柱如同喷泉般从哈尔胸前和后背同时飙射而出!将附近的城墙染得一片猩红! 哈尔高大的身躯猛地僵住,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枪尖,眼中充满了不甘、愤怒和最终化开的茫然。砰!他如同被伐倒的巨木,直挺挺地砸倒在地,溅起一片烟尘。 【成功击杀大戎百夫长(精英)!】 【获得杀戮值:50点!】 【获得奖励:精钢枪杆(一截)!风干牛肉干*20块!】 “这……”一旁的赵德珠彻底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小子…这小子入营才几天?从一个差点被捅死屁股的新兵蛋子,到如今三枪挑杀武徒五层的强敌?这进步速度…简直是妖孽! “别愣着了!继续杀敌!”其他士兵的呼喊惊醒了赵德珠。他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怒吼一声,提刀杀向其他攀上城墙的大戎士兵。 斩杀强敌哈尔,刘杰心中豪气顿生!但看着城墙上如同蚁附般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大戎士兵,以及己方节节败退的防线,他的眉头紧紧锁起。情况,极其不妙!“杀!屠尽夏人!”三名大戎士兵面目狰狞,挺着长矛联手向刘杰杀来!三人气息不弱,皆有武徒二层的实力! “来得好!”刘杰长啸一声,手中长枪抡圆!他虽无精妙枪法,但此刻完全是一力降十会!枪影如山! 铛!铛!噗嗤! 双方刚一接触,两名大戎士兵的长矛便被恐怖的力量直接砸断崩飞!枪影顺势扫过,两人如同破麻袋般吐血倒飞出去,眼看活不成了! 剩下一人见刘杰如此凶悍,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想跑?”刘杰眼神一厉,如同鬼魅般追上!手中长枪毒蛇般探出,目标精准——对方因恐惧而撅起的屁股! 噗嗤! “啊——!我的腚!!!”凄厉到变形的惨嚎响彻城头!那名大戎士兵在无尽的痛苦和屈辱中扑倒在地,被刘杰一枪钉死! “来一个杀一个!”刘杰意气风发,浴血奋战!对其他北关士兵而言是炼狱的战场,对他却是提升实力的饕餮盛宴! 他手持长枪,在城头左冲右突!枪影所至,血肉横飞!卷了刃的枪尖(弯曲处更加不堪)依旧能轻易撕裂皮甲,洞穿躯体!不到一刻钟,倒在他枪下的大戎士兵已超过二十之数!武徒五层以下,几乎无人能挡他一枪! 城楼监军的位置上,一名身披重甲的将军面色凝重地扫视着岌岌可危的战场。当他目光扫过刘杰那如同战神般在敌群中肆虐的身影时,眼中猛地爆发出精光! “那是何人麾下?竟如此神勇!”将军指着刘杰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回将军!看装束,像是五营吕把总的部下!”身旁副将立刻回答。 “好!此战过后,记他首功!凭此杀敌之威,升任什长绰绰有余!”将军重重点头,将刘杰浴血奋战的身影深深记在脑中。 “杀!兄弟们,援军来了!顶住!”就在这时,震天的喊杀声从城墙内侧响起!上千名生力军如同洪流般冲上城头! 苦战多时、濒临崩溃的北关守军看到援兵,士气大振! 刘杰也精神一振,压力骤减!他彻底化身战场杀神,手持弯曲长枪,从城墙一头杀向另一头!所过之处,大戎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几乎连成了片,地上掉落的“小白球”(装备、补给)他都无暇顾及拾取。 这场惨烈的攻防战,一直持续到夕阳如血,染红了整个北关。大戎军队丢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如同退潮般缓缓撤去。城墙上,真正是尸山血海!大夏守军直接战死超过三千,伤者不计其数。大戎的伤亡更是惨重,至少在五千以上,尸体几乎将城墙地面铺满。 军营内,气氛压抑沉重,劫后余生的士兵们脸上没有喜悦,只有疲惫和对明日更残酷战斗的恐惧。 刘杰几乎是最后一个从尸堆血泊中走下来的。他强忍着疲惫和伤痛,在昏暗的天色掩护下,快速将那些只有他能看见的“小白球”一一拾取(意念收取)。精铁箭簇、箭矢、牛肉干、甚至那截系统奖励的【精钢枪杆】……收获颇丰。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杆早已弯曲变形、枪尖卷刃的破枪,无奈地叹了口气:“是时候学一门真正的枪法了……光靠《龙虎劲》带来的蛮力和基础枪术,终究还是太粗糙了。” 第8章 《破阵枪诀》 夕阳如血,缓缓沉入远方的地平线,将北关染成一片凄艳的暗红。断肠人,此刻就在这尸山血海的城头。 刘杰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下城墙。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脚下是粘稠的血浆和冰冷的尸体。看着那些曾经鲜活、如今却永远沉寂的面孔,无论是大夏同袍还是大戎敌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伤感涌上心头。 回营的路上,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他所在的什,来时十人,如今只剩五人。昨天才补充进来的几个新兵,名字都还没认全,已然全数战死,永远留在了那片冰冷的城砖上。 “这就是战争……”刘杰心中默念,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残酷,血腥……始于生存的挣扎,却终于无尽的贪婪。” 他盯着路边一具年轻大夏士兵的尸身,那失去神采的双眼空洞地望着天空。刘杰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何时也会像他一样,成为这冰冷数字中的一个。 城内,侥幸躲过一劫的百姓们,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们早已打好包裹,一旦城破,便会立刻举家逃亡。这些人大多是商人,常年居住边关,深知与大戎游牧交易时对方如何笑脸相迎。可一旦城破,那些“笑脸”便会化作最狰狞的屠刀。被一刀杀死或许已是仁慈,妻女被掳、自身沦为牛马不如的奴隶,那才是真正的地狱。 回到充斥着汗臭、血腥和草药味的军营,刘杰连去食堂的力气和胃口都没有。整整一天的厮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肚破肠流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反复冲击着他的神经。身体早已透支,精神更是疲惫到了极点。今日他们前三营迎敌,战至黄昏大戎撤兵,还能喘气的,竟已不足半数。他重重地躺倒在通铺上,无视了周围的呻吟和低泣,意念沉入系统面板,查看这用命换来的收获。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三层(0/2)、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 0/200)(+)、基础枪术(入门 0/100)】 【体质:21(超凡)】 【精神:7(普通)】 【杀戮值:148】(预估值,基于昨日击杀估算) 【物品:精钢枪杆(一截)、精炼铁枪头*1、止血散*1、风干牛肉条*22、沙葱*1捆、精铁箭簇*1、精铁箭矢*6...】 看到《龙虎劲》后面出现的“+”号,刘杰精神一振。提升功法境界,能带来更浑厚的元气和更强的修炼速度! “加点!提升《龙虎劲》!” 嗡——! 面板上杀戮值瞬间消耗!无数关于《龙虎劲》更深层运劲法门、气血搬运路线的精妙感悟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脑海!仿佛有无数个模糊的身影在体内演示着功法的精要,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豁然开朗! 与此同时,数道远比之前突破境界时更精纯、更霸道的力量洪流在他体内奔涌、冲撞!筋骨皮膜发出密集如炒豆般的爆鸣,肌肉纤维被反复撕裂又重组,变得更加坚韧!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吸收着这股能量,进行着更深层次的蜕变!【《龙虎劲》提升至中期!元气浑厚度、淬体效率大幅提升!】 【杀戮值:68】(提升《龙虎劲》消耗80点) 看着几乎腰斩的杀戮值,刘杰一阵肉痛。这可是他浴血奋战、在鬼门关走了几遭才攒下的!目光扫过剩余的杀戮值,他没有选择继续加点突破境界。今日的血战,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缺乏真正的战斗技巧!**他空有远超常人的体质和力量,却只能依靠蛮力和本能挥舞长枪,看似凶猛,实则效率低下,破绽百出。若非体质超凡,又惯用“阴招”,早就在哈尔或其他高手面前饮恨了。 “必须学一门真正的枪法!”刘杰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再去新兵营,那里有军中传授武艺的教头。 他拿出几块风干牛肉条,机械地嚼着。说来奇怪,昨日击杀大戎士兵,掉落最多的就是这牛肉干。也许是那些游牧战士随身携带的口粮?他没再多想。 刚啃了几口,巨大的疲惫感便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手中的牛肉干还未吃完,他便沉沉睡去。然而,即使在梦中,他仿佛仍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厮杀不休…… **翌日。** 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沉闷的战鼓声便再次擂响,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不知道其他营的兄弟们……能不能守住?”刘杰叹了口气。他知道,一旦城头告急,他们这些“休息”的部队,立刻就得顶上去。 稍作休整,他将剩下的牛肉干分给了同营幸存的几名兄弟。众人饿得够呛,欣喜地接过,唯有什长赵德珠,看着刘杰手中数量不少的牛肉干,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深深的疑惑——这小子哪来这么多肉食? 辰时(早上7-9点)一到,刘杰再次踏入新兵训练营。 营地里更加空旷了,稀稀拉拉不到二十人,个个面如土色,眼神空洞。刘杰听身旁一个新兵低声说,昨天那批人,基本都战死了,现在外面正到处抓壮丁补充呢。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像刘杰这样能睡踏实的凤毛麟角,绝大多数人,无论是新兵还是侥幸活下来的老兵,都对未来充满了绝望。 又过了一会儿,百夫长孙三才姗姗来迟。他脸上也带着浓浓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诸位!”孙三声音沙哑却有力,“战事未休,练武不息!今日,我传尔等一套战场杀伐之术——《破阵枪诀》!”他目光扫过众人,当看到精神还算饱满的刘杰时,微微一顿,点了点头。对这个天赋异禀又“阴险”得别具一格的新兵,他印象极深。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孙三低喝一声,众人连忙退到场地边缘,目不转睛。 孙三手握一杆制式长枪,气势陡然一变!一股沙场特有的惨烈气息弥漫开来。 “《破阵枪诀》第一式——**毒龙出洞**!” 他沉腰坐马,臂如弓开,长枪如同蛰伏的毒龙,骤然刺出!速度快如闪电,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目标直指咽喉、心窝等要害,毫无花哨,只有极致的速度与穿透力! “第二式——**横扫千军**!” 枪势未老,孙三腰身猛地一拧,双臂灌力,长枪化作一道狂暴的弧光,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横扫而出!劲风呼啸,仿佛要将身前一切阻碍尽数摧毁! “第三式——**崩山挑月**!” 枪杆如灵蛇般上撩,借力打力,格开假想敌攻击的同时,枪尖如同毒蛇吐信,由下至上疾刺对手下颌或面门!动作刚猛中带着刁钻! …… 一共八式,孙三演练完毕,收枪而立,气息平稳。枪尖斜指地面,残留的劲风卷起地上尘土。 “此枪诀,招式简洁,专为战场搏杀所创!练至纯熟,配合《龙虎劲》,足以在乱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孙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刘杰心中暗赞,这枪诀果然比基础枪术精妙太多!他立刻点开面板,功法一栏果然出现: 【功法:《龙虎劲》(中期 0/200)(+)、基础枪术(入门 0/100)、《破阵枪诀》未入门(+)】 【杀戮值:68】 看到《破阵枪诀》后面闪烁的“+”号,刘杰毫不犹豫:“加点!领悟《破阵枪诀》!” 刹那间,关于《破阵枪诀》八式的所有动作要领、发力技巧、气血配合的细节,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意识!手中那杆弯曲的长枪,仿佛瞬间变成了肢体的延伸,变得无比熟悉和亲切!【《破阵枪诀》领悟成功!当前境界:入门(0/100)】消耗20点杀戮值!面板上,《破阵枪诀》后面依旧闪烁着“+”号!这意味着可以继续提升! “保命的枪法,必须提升!”刘杰深知技巧的重要性,不想再做一个只会蛮力的莽夫。“继续加点!提升《破阵枪诀》!” 轰! 大脑再次轰鸣!更精深的枪法奥义涌入脑海,手臂肌肉记忆仿佛被瞬间重塑!无数关于如何在战场上寻找破绽、如何借力、如何连环突刺的经验冲击着他的神经!这一刻,刘杰有种强烈的感觉,手中的枪,仿佛只差一丝契机,便能与他心意相通,真正达到“人枪合一”的初步境界!【《破阵枪诀》提升至中期!枪法威力、连贯性、破甲能力大幅提升!】消耗40点杀戮值! 他再次点开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三层(0/2)(+)、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 0/200)、《破阵枪诀》(中期 0/200)】 【体质:21(超凡)】 【精神:7(普通)】 【杀戮值:8】(148- 80(龙虎劲)- 20(枪诀入门)- 40(枪诀中期)= 8) 仅剩8点杀戮值。境界、功法均未再出现加号(提升到下一个层次所需杀戮值不足)。刘杰毫不犹豫:“系统,剩余杀戮值,全部加体质!” 嗡! 一股暖流融入四肢百骸,虽然不如之前突破时猛烈,却也让疲惫的身体舒缓了不少,力量感更加凝实。【体质:21→ 21.8(超凡)】 此刻的刘杰,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目紧闭,如同老僧入定,与周围那些正努力模仿孙三动作、却显得笨拙无比的新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奇异的状态立刻引起了孙三的注意。他本就对刘杰格外关注,此刻见他闭目凝立,气息沉凝,缓步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记住了吗?要不要我再演示一遍?”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刘杰缓缓睁开眼,眼神清澈而深邃,抱拳沉声道:“谢大人,我记住了。”“哦?”孙三眼中精光一闪,大感意外。“哦?”孙三眼中精光一闪,大感意外。《破阵枪诀》虽招式简练,但其发力技巧和战场应用绝非易事。他演示虽慢,讲解也细,但从未指望新兵能立刻掌握,能记下两三式已属不易。刘杰竟说全记住了? “真记住了?”孙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好!那你练一遍给我看看!”他扬声喝止了场中正在比划的众人,“都停下!退到场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刘杰身上。 ---虽招式简练,但其发力技巧和战场应用绝非易事。他演示虽慢,讲解也细,但从未指望新兵能立刻掌握,能记下两三式已属不易。刘杰竟说全记住了? “真记住了?”孙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好!那你练一遍给我看看!”他扬声喝止了场中正在比划的众人,“都停下!退到场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刘杰身上。 --- 第9章 太想进部了 “遵命!” 刘杰抱拳应声,目光沉静如水。他单手持握那杆弯曲的长枪(枪头已用精炼铁枪头替换,枪杆仍是弯曲的),另一手轻抚枪身,仿佛在感受其脉络。随即,他拉开架势,呼吸瞬间变得悠长而有力,与《破阵枪诀》的发力节奏完美契合。 “第一式——**毒龙出洞**!” 一声低喝,刘杰身形如弓绷紧,脚下生根!腰马合一,力贯双臂!那杆弯曲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不再是冰冷的铁器,而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前方虚空!速度之快,枪尖甚至在空气中留下模糊的残影!目标直指咽喉、心窝要害,狠辣精准,毫无花哨! “第二式——**横扫千军**!” 枪势未老,刘杰腰身如磨盘般猛地一拧!全身力量如同江河倒灌,瞬间传递至枪杆!弯曲的枪身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韧性,带着沉闷的破空声,化作一道狂暴的弧光横扫而出!枪风呼啸,卷起地上尘土飞扬,仿佛要将身前一切阻碍尽数拦腰斩断!霸道绝伦! “第三式——**崩山挑月**!” 横扫之势未尽,刘杰手腕猛地一抖,枪杆借力如灵蛇般向上疾撩!动作刚猛中带着刁钻的卸力技巧,仿佛格开对手致命一击,同时枪尖如同毒蝎甩尾,由下至上,带着阴狠的杀机,疾刺假想敌的下颌或面门!角度刁钻,防不胜防! …… 八式枪诀,在刘杰手中行云流水般施展开来!每一式都衔接得天衣无缝,仿佛演练了千百遍!枪风呼啸,劲气四溢,卷起地上的枯草碎石!那杆弯曲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时而如毒龙暴起,时而如怒蛟翻江,刚猛时开山裂石,刁钻处见血封喉! “这……” 旁边的新兵们彻底看傻了,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看向刘杰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滴个亲娘咧……这、这真是第一次练?” “妖孽!绝对是妖孽转世!”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古人诚不我欺啊!” “刘哥!刘爷!战场上您可得多多关照小弟啊!”不少心思活络的新兵,看向刘杰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谄媚,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将军,纷纷上前混脸熟。 “你……你真是第一次接触这《破阵枪诀》?”百夫长孙三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直接怀疑了人生!某一刻,他甚至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怀疑是不是在做噩梦! 眼前这个刘杰,哪里像个新手?这套枪法施展出来,动作之标准,发力之精准,气势之凌厉,比军营里许多浸淫枪术多年的老兵都强!甚至……孙三苦涩地发现,在某些细节的把握和那股沙场搏杀的惨烈韵味上,这小子施展的枪诀,竟隐隐比自己这个苦练了八年、已接近后期境界的教头还要强上一线! 一股巨大的挫败感涌上心头。孙三看着那些同样被打击得怀疑人生的新兵,自嘲地笑了笑:“好了!都看到了吗?这才是练枪!都给我打起精神,继续练习!争取早日摸到门槛,战场上才多一分活命的指望!”他强打精神吩咐完,便带着一脸郁闷和怀疑人生,匆匆离开了新兵营。他得去找其他老伙计问问,是不是自己练岔了?或者……这世道真的变了?刘杰看到孙三离开,也觉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外面震天的战鼓和喊杀声如同魔音灌耳,不断撩拨着他的心弦。他的杀戮值已经清空,只有城头上那些源源不断的大戎士兵,才能让他快速变强! 想到此,他不再犹豫,提着长枪直奔城楼交战处。 “站住!你是三营的?今天不是你们轮休吗?”守在内城阶梯口的军官,一眼认出刘杰的军服所属。 “兄弟,麻烦让让,我要上去杀敌!”刘杰语气坚定。 “啊?”那名士兵满脸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年头,休息日主动要求上绞肉机般城头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何事喧哗!”一名身披铁甲、气势沉稳的校尉(董弼)闻声走了过来。 “禀校尉!这位兄弟…他、他要上去守城!”士兵连忙行礼汇报。 “嗯?”董弼锐利的目光落在刘杰身上,“你叫什么名字?今日你营轮休,为何还要上去?”他语气带着不解。 刘杰挺直腰板,长枪顿地,朗声道:“回校尉话!我叫刘杰!至于为何上去?不为什么!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国家有难,我辈军人,义不容辞!”声音铿锵有力,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清晰可闻,带着一股悲壮的豪迈! 董弼浑身一震,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意外和激赏!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尸山血海的北关,竟还有如此热血、如此无畏的男儿! “好!说得好!”董弼激动地重重一拍刘杰的肩膀,声音都有些发颤,“‘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若我大夏男儿皆如你这般勇烈,区区大戎蛮夷,何敢犯我天朝疆土!!”他看向刘杰的目光,充满了敬意。 “将军,我…我太想进步了!”刘杰一脸“真诚”地补充道。 董弼重重点头,对那名士兵喝道:“给他取一壶箭!再拿一杆好枪来!”(他看出刘杰的枪是弯的) “是!校尉!”士兵迅速取来一个装满箭矢的箭壶和一杆制式长枪递给刘杰。 刘杰接过弓箭和新枪(将弯曲的旧枪背在身后),向董弼深施一礼,转身便义无反顾地冲上通往城头的阶梯。 董弼望着刘杰那挺拔如松、逆着人流而上的背影,口中反复咀嚼着那两句诗:“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好诗!好一个‘誓死忽如归’!壮哉!”他越品越觉得这两句诗道尽了边关将士的心声与悲壮!在这城,这兵,可不就是日日赴国难,时时准备着“忽如归”吗? “没想到我北关军中,竟藏有如此文武双全的义士!不行,此子此诗,必须禀报将军!”董弼心潮澎湃,正欲转身去寻主将。 就在这时,他愕然看到刚刚冲上阶梯的刘杰,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在董弼和士兵震惊的目光中,刘杰憨厚地笑了笑,二话不说,蹲下身就开始往自己腰间特制的皮袋里猛装沙土,直到塞得鼓鼓囊囊才罢休。然后,他又像一阵风似的冲上了城楼。 “这……”董弼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眼眶瞬间湿润了,“我明白了!他是用这故土的沙尘,提醒自己时刻不忘守卫的这片土地!不忘身后的家园父老!好一个心怀家国、赤胆忠心的好儿郎!此情此景……当真令人动容!”他开始了感动的强行脑补,差点老泪纵横。 而此时,正在登城的刘杰,满意地拍了拍装满沙土的皮袋,低声自语:“呼…还好想起来了,差点忘了吃饭的家伙!下次得找机会去城里搞点生石灰和辣椒面,那玩意儿撒出去才叫一个酸爽!” 刘杰刚踏上城头,心便猛地一沉! 情况比昨日更加危急!大量大戎士兵已经通过云梯涌上城墙,正与守军展开惨烈的白刃战!大戎今日的攻势,显然更加疯狂,人数更多! 看着箭壶里只有区区十二支箭,刘杰心中暗骂:“真抠门!” 但抱怨无用。他迅速将新枪靠在垛口,摘下长弓,搭箭上弦! 咻——! 一名大戎士兵刚冒头,就被精准的一箭洞穿了天灵盖,惨叫着栽下城去! 【成功击杀大戎士兵(普通)!】 【获得杀戮值:10点!】 【获得奖励:精铁箭矢*1支!】 “箭来!”刘杰面色一喜,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俯身快速捡起掉落的“小白球”(箭矢),动作不停,再次弯弓搭箭! 咻!噗嗤!【杀戮值+10!奖励:箭矢!】 咻!噗嗤!【杀戮值+10!奖励:箭矢!】 …… 运气出奇的好!他一边射杀敌人,奖励的箭矢就不断掉落补充!这简直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杀戮循环!三十二箭连珠般射出,城下便多了三十二具大戎士兵的尸体!直到箭壶和奖励的箭矢全部耗尽,这恐怖的收割才暂时停止!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三层(0/2)(+)、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 0/200)、《破阵枪诀》(中期 0/200)】 【体质:21.8(超凡)】 【杀戮值:320】(32*10=320) 【物品:...】看到境界后面出现的“+”号,刘杰毫不犹豫:“系统,加点!突破境界!”箭者境界暂时够用,武徒层次的提升才是根本! 嗡——! 面板杀戮值瞬间消耗!丹田内那浅白色的元气如同被点燃的炸药,疯狂旋转、膨胀!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眨眼间便膨胀了数倍!强大的力量由内而外爆发,吹得刘杰衣发无风自动!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力量突破的酣畅淋漓! 【境界突破:武徒四层!】 【体质:21.8→ 22.8(超凡)】(突破附带提升) 【杀戮值:120】(320-200)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四层(0/2)、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 0/200)、《破阵枪诀》(中期 0/200)】 【体质:22.8(超凡)】 【精神:7(普通)】 【杀戮值:120】 “体质也增加了!系统,剩余杀戮值,全部加体质!”刘杰双眼赤红,血气上涌!体质是他越级杀敌、立足战场的根本!体魄越强,他的底气就越足! 熟悉的暖流再次席卷全身!肌肉如虬龙般贲张跳动,骨骼发出更坚韧的嗡鸣,仿佛经历着更深层次的洗髓伐毛!【体质:22.8→ 24.8(超凡)】! 接近常人五倍的恐怖体魄,配合武徒四层的元气和《破阵枪诀》中期的精妙枪法!刘杰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的力量,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充斥胸膛! “我太特么强了!”他握紧手中新枪,枪尖直指城下如潮的敌军,豪气干云地吼道:“老子今天要打十个?不!不够!老子要打一百个!!” 吼声如同惊雷,在血腥的城头上炸响! 第10章 疯狂杀敌 战场上,硝烟宛如厚重的乌云,笼罩在上空,阳光透过厚重且弥漫的烟雾,将战场上的人影投的斑斑错错。 伴随着萧萧战马声,战况已经进入到白热化。 **刘杰**目光凝重的扫视战场,他觉得自己的境界提升还是太慢,今日,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要杀的**大戎**血流成河,用他们的鲜血让自己迈入武徒六层。 他紧握手中冰冷沉重的**长枪**,如同猎豹般迅速绕到一名**大戎**士兵的身后。这名**大戎**士兵正与大夏士兵性命相搏,嘶吼着全力劈砍,根本无暇顾及身后致命的阴影。 “**破阵·毒龙出洞!**” 刘杰心中默念枪诀,腰马合一,力贯枪身,整个人与枪仿佛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寒芒!枪尖带着刺耳的锐啸,精准无比地从**大戎**士兵毫无防备的后腰肾俞穴贯入,透体而出! 尽管实力远超普通**大戎**士兵,但刘杰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将阴比政策进行到底!**刘阴比**的基本指导方针就是: 能偷袭就不光明正大! 能群殴就不一对一单挑! 能用**长枪**绝不徒手! 从小熟读武侠小说的他深知,实力再强大,也比不上阴谋诡计! 戳穿对手的腰子,崩碎对手的膝盖,让对手先失去战斗力,才是灭敌的上上策! “呃啊!我的腰子!”那名**大戎**士兵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瘫软,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嚎你娘个腿!”刘杰眼神冷酷,手腕猛地一绞一抽,长枪带着一蓬血雨拔出,顺势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抹! “**噗嗤!**” 大好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体颓然栽倒。 “我擦,兄弟,你这杀敌的方式有点…过于精准了吧?”那名死里逃生的大夏士兵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后腰,脸色煞白,惊恐地向后退了两步,看着那杆滴血的**长枪**,感觉自己的腰子也在隐隐作痛。 “老弟,搭个伙啊!效率翻倍!”刘杰将枪尖在尸体上蹭了蹭血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不!不!不!”那名大夏士兵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仿佛看到了比**大戎**兵更可怕的存在,逃命似的连滚带爬离开,生怕刘杰捅顺了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刘杰耸耸肩,毫不在意,继续用锐利的目光扫视混乱的战场,寻找下一个“合作伙伴”。 这时,城垛边,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戎**士兵刚刚奋力将一名大夏士兵劈退,正要怒吼着跃上城头扩大战果。 “**欢迎来到北关!**” 刘杰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侧翼,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右手猛地一扬——一大把混杂着碎石和尘土的沙砾,劈头盖脸砸向**大戎**士兵的眼睛和口鼻! “污了马哈(**大戎**脏话)!搞偷袭,我大意了!”**大戎**士兵猝不及防,双眼剧痛,视野一片模糊,气得哇哇大叫,这大夏兵简直无耻之尤,竟然撒沙子,实在是不讲武德! “下去凉快吧!” 趁其视线受阻,门户大开,刘杰眼中厉色一闪,沉腰坐胯,力从地起,灌注双臂! “**破阵·横扫千军!**” 沉重的**枪杆**带着沉闷的风雷之声,划出一道刚猛无俦的半圆轨迹,如同巨蟒摆尾,狠狠扫在**大戎**士兵的腰腿结合处!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啊——!”伴随着更凄惨的嚎叫,那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毫无抵抗之力地被这股沛然巨力直接扫飞,像破麻袋一样翻滚着摔下高高的城墙。 【杀敌一名,获得杀戮值0.2】 【叮!杀敌一人,奖励精铁枪头一枚】看着系统空间里多出的闪亮枪头,刘杰眼中充满喜色,“哟,硬茬子,起码武徒二层巅峰,掉的东西不错!” 有了备用枪头,咱刘杰偷袭起来,不对,是杀敌起来,更有底气了。 目光锁定远处一名正张弓搭箭瞄准城头袍泽的大戎弓手,刘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贅张,全身力量瞬间灌注于右臂! “破阵·崩山挑月!” 他并未冲上前,而是将这式蕴含崩山巨力的上挑枪意,融入了投掷之中!手臂猛地后引,如同拉满的强弓,蓄满力量后,腰身一拧,手臂如鞭子般甩出! “走你!” 那杆沉重的长枪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死亡流光,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枪身在巨大的力量和速度下甚至微微弯曲,又瞬间绷直!它划出一道近乎笔直、充满毁灭性力量的轨迹! “噗!” 精准无比!枪尖带着崩山裂石般的冲击力,狠狠贯入那名大戎弓手毫无防备的后心,强大的动能甚至将他带得向前扑飞数尺,才重重钉在地上,枪尾兀自剧烈震颤!杀敌一名,获得杀戮值0.2】 【叮!杀敌一人,奖励精铁枪头一枚】看着系统空间里多出的闪亮枪头,刘杰眼中充满喜色,“哟,硬茬子,起码武徒二层巅峰,掉的东西不错!” 有了备用枪头,咱刘杰偷袭起来,不对,是杀敌起来,更有底气了。 目光锁定远处一名正张弓搭箭瞄准城头袍泽的**大戎**弓手,刘杰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深吸一口气,手臂肌肉贅张,全身力量瞬间灌注于右臂! “**破阵·崩山挑月!**” 他并未冲上前,而是将这式蕴含崩山巨力的上挑枪意,融入了投掷之中!手臂猛地后引,如同拉满的强弓,蓄满力量后,腰身一拧,手臂如鞭子般甩出! “走你!” 那杆沉重的**长枪**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死亡流光,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枪身在巨大的力量和速度下甚至微微弯曲,又瞬间绷直!它划出一道近乎笔直、充满毁灭性力量的轨迹! “噗!” 精准无比!枪尖带着崩山裂石般的冲击力,狠狠贯入那名**大戎**弓手毫无防备的后心,强大的动能甚至将他带得向前扑飞数尺,才重重钉在地上,枪尾兀自剧烈震颤! “嗖!嗖!嗖!” 投枪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次精准的投射,都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或戛然而止的闷哼。刘杰如同一台高效冷酷的杀戮机器,不断从系统空间取出备用长枪(或捡起地上散落的兵器),重复着蓄力、投射的动作,收割着下方**大戎**弓手和靠近城墙的士兵性命。 杀敌不断! 直到手边再无可用之枪,备用枪头也消耗殆尽。刘杰抬眼望去,城头形势已岌岌可危!越来越多的**大戎**士兵如同嗜血的蚂蚁,疯狂涌上城头,大夏守军被分割包围,节节败退。他所在的区域更是被重点突破,一个巨大的缺口被撕开,**大戎**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从这里爬上来! 浑身血气上涌,双眼因杀意而泛红,刘杰脸上狰狞毕露,滔天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杀!” 他怒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狂狮,猛地扑向那涌上城头的敌群! “**破阵·毒龙乱舞!**”(注:此为新编招式名,体现狂暴状态下的连续突刺) 他不再追求单一的精准致命,而是将《破阵枪诀》的狠辣刁钻发挥到极致!手中长枪化作无数道索命的寒星毒蛇,或直刺咽喉,或斜挑心窝,或横扫腰腹!枪影翻飞,快如闪电,每一次突刺、每一次抽拉都伴随着血肉撕裂的闷响和敌人临死的哀嚎! 噗嗤!噗嗤!噗嗤!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大戎**士兵,瞬间被他狂暴的枪势绞杀,其中一人更是被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刺贯穿胸膛后,又被刘杰狂暴地挑起甩飞,砸倒后面一片,其状惨烈无比!他沐浴着滚烫的鲜血,跨过脚下堆叠的尸体,悍然冲进了**大戎**士兵最密集的缺口处! 那里,如同地狱的入口,不断有面目狰狞的**大戎**士兵嚎叫着爬上来。 此刻的刘杰,化身为一台真正的血肉磨盘!他手中的长枪不再是兵器,而是死神的镰刀!枪尖所向,非死即残!即便是偶尔冲上来的武徒五层**大戎**勇士,也难以在他这狂暴、精准且毫无章法(实则深谙阴比精髓)的枪势下走过两招,往往一个照面就被捅穿要害或砸碎筋骨!随着他疯狂的杀戮,如同磐石般死死钉在这个缺口上,后续涌上的**大戎**士兵竟被他一人硬生生遏制住了势头!周围苦苦支撑的大夏士兵压力骤降,得以喘息。 “不错的小家伙!好凶悍的枪法!”守城指挥的将军冯破奴在高处目睹了刘杰这悍勇无双的一幕,眼神猛地一缩,流露出浓浓的赞赏与惊异。 然而,喜悦只是刹那。冯破奴的目光扫向城下,只见黑压压的**大戎**士兵如同潮水般无边无际,他的眸中闪过深重的忧色,立刻向身边的副将厉声吩咐:“快!让其他营立刻集结,随时准备上城支援!这里顶不了多久了!” “是将军!”副将抱拳领命,疾奔而去。 …… “兄弟!好功夫!多谢了!”周围死里逃生的大夏士兵纷纷向浴血奋战的刘杰投来感激与敬畏的目光。若非他如天神下凡般堵住这个致命缺口,斩杀了大半涌入的敌人,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 虽然刘杰的爆发暂时缓解了城头这处危机,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人力终有穷尽时。很快,在**大戎**大将休屠冷酷高效的指挥下,更多的生力军被投入战场,如同汹涌的浪涛,从其他方向猛烈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城墙防线。 “将军!不好了!下面的城门快顶不住了!”一名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声音嘶哑绝望。 “什么?!”冯破奴心头剧震,猛地扑到城垛边向下望去。 只见城门处,**大戎**士兵用厚重的盾牌结成了密不透风的龟甲阵,牢牢护住中间。几十名虎背熊腰、赤着上身的**大戎**巨汉,在其他士兵的掩护下,正喊着号子,奋力挥舞着一根巨大的撞门柱,如同攻城锤般,一次又一次疯狂地撞击着厚重的城门! “咚!咚!咚!” 沉闷如雷的撞击声,仿佛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那饱经战火、包裹着铁皮的巨大城门,在连日来不间断的撞击下,早已伤痕累累。此刻,在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中,城门中央的铁皮赫然崩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 城门若破,万劫不复!整个小北关,将瞬间化为炼狱! 刘杰也听到了那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和铁皮撕裂的刺耳声响。他心头警铃大作,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场,瞬间锁定了城门处的危机! “但使龙城**刘杰**在,不教**大戎**度北关!妈的,拼了!”一股决绝的狠厉之气从刘杰心底爆发,他怒骂一声,不再犹豫,猛地一枪将刚刚爬上城垛的一名**大戎**士兵捅穿,随即一脚狠狠踹在其胸口,将其连人带枪踹飞下城头!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他竟然翻身越过血迹斑斑的城垛! 下方,正是**大戎**士兵攀爬的云梯!而城门处,那巨大的裂痕清晰可见,下方传来**大戎**士兵看到城门将破时兴奋到癫狂的呐喊! “杀!杀!杀!”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想法在刘杰脑海中瞬间成型。他非但没有跳向城内,反而反手抓住一架紧贴城墙的**大戎**云梯,身体如同灵猿般,顺着敌人进攻的路径,急速向下滑去! 此处云梯距离城门撞击点,不过六七米之距! 一名名**大戎**士兵正顺着云梯奋力向上攀爬,突然,最顶上的士兵感觉头顶一暗,一只沾满血污泥泞的军靴底在他惊恐放大的瞳孔中急速放大! “污了马哈(**大戎**脏话)!” 这名**大戎**士兵魂飞魄散!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一名大夏士兵如同神兵天降,不从城头防守,反而顺着他们进攻的云梯反杀下来!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颠覆了他们所有的认知! “滚下去!”刘杰怒吼,借着下坠之势,双脚如同战锤般狠狠蹬踏在两名**大戎**士兵的头脸和肩膀上! “咔嚓!”“啊——!” 骨裂声与惨叫声同时响起,两名士兵如同断了线的木偶,惨叫着从高高的云梯上摔落下去。 刘杰双臂死死抓住湿滑的云梯横杆,稳住身形。他眼中寒光爆射,没有丝毫停顿,腰腹猛然发力,带动整个云梯向着城门方向狠狠摇去! 第11章 守城门 轰隆!嘎吱——!** 二十几米高的登城梯猛地一歪,像条被抽了筋骨的巨蟒,狠狠向地面砸去!梯子上十几名**大戎**士兵如同被狂风扫落的枯叶,手舞足蹈地惨叫着坠落! “快躲——!”惊呼未落! 沉重的梯身裹挟着风雷之势,**轰!**地一声,结结实实砸在了下方正合力抱着巨大撞门柱的**大戎**士兵身上!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瞬间爆开!五六个**大戎**兵连哼都没哼完整,就被砸得筋断骨折,口喷鲜血,像破麻袋般瘫软下去。原本蓄势待发的撞击,被这从天而降的灾难强行扼断! 就在梯身砸地、反弹而起的刹那—— 刘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贴着梯身滑下!足尖在弹起的梯木上**蜻蜓点水**般一踏,借力旋身,稳稳落在城门下的血泊之中!手中那杆新枪嗡鸣震颤,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体内奔涌的狂暴力量! **杀!** 没有丝毫喘息!双脚沾地的瞬间,腰马合一,筋骨齐鸣!接近常人五倍的恐怖力量瞬间爆发!他拧身振臂,手中长枪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银龙,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横扫千军!** **呜——!噗!噗!** 枪影如怒涛拍岸!沉重的枪杆携着万钧之力,狠狠抽击在两名紧抱着撞门柱、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大戎**士兵腿上!**咔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炸响!两人的小腿骨应声而碎,扭曲变形!惨嚎声中,如同被砍倒的木桩般重重栽倒,抱着断腿在泥泞中翻滚! 刘杰的双眼已是一片赤红!体内新突破的武徒四层元气奔腾咆哮,与24.8点的超凡体魄完美融合,让他化身为一尊人形凶器!目标明确——**专杀抱柱之敌!** 这些人双手被沉重的撞门柱牢牢束缚,如同被钉在原地的靶子,既无法格挡,更无法反击。失去了周围盾牌手的掩护,在刘杰那杆灌注了巨力和《破阵枪诀》杀意的长枪面前,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枪芒再起!**下砸腿骨,碎其根基;上捅咽喉,夺其性命!**枪尖点刺如毒蛇吐信,枪杆横扫似巨木崩摧! 城门洞下,瞬间化作血腥的修罗场!凄厉的惨嚎被骨碎声和枪风呼啸掩盖,断肢与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地面,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不到片刻功夫,抱柱的**大戎**兵已倒下一大半!剩余的几人被这摧枯拉朽般的杀戮和同伴的惨状吓得肝胆俱裂,本就摇摇晃晃的身体更是连站都站不稳。千斤重的撞门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别说撞击城门,就连勉强维持平衡都成了奢望。 “哈哈哈!痛快!”刘杰狂笑一声,狰狞的目光锁定了眼前一个试图用盾牌格挡的**大戎**士兵。他双臂筋肉贲张如虬龙,新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没有任何花哨,凝聚着沛然巨力,**一记凶悍绝伦的突刺!** **呜——嗤啦!** 那面厚实的橡木盾牌如同脆弱的纸片,被灌注了恐怖力量的枪尖瞬间洞穿、撕裂!破碎的木屑四溅!盾牌后的**大戎**士兵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虎口崩裂,再看手中只剩半截的残盾,以及那穿透盾牌、闪烁着死亡寒芒的枪尖,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瞳孔因绝望而急剧放大!眼前这持枪的敌人,仿佛是从地狱爬出的魔神此刻,正在远处观战的大戎大将休屠,眼睁睁看着即将被攻破的城门,竟被一名从天而降的大夏士兵搅得天翻地覆! 这让他忍不住霍然起身! 那名大夏士兵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手中一杆长枪翻飞如龙,将悍勇的大戎士兵挑得人仰马翻,毫无招架之力!城门口仿佛成了他一个人的屠宰场! “废物!一群废物!”休屠看得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气急败坏地一掌拍下,身后坚固的座椅“咔嚓”一声碎成了木屑!“立刻给我派人!将此獠碎尸万段!” “遵命!” 随着休屠一声令下,三名气息沉凝的武师,带着六名煞气腾腾的武者,以及数十名武徒七层以上的精锐高手,如同嗜血的狼群,直扑城门处! 城门口,刘杰正杀得兴起!他双臂轮转如风,接近常人五倍的恐怖力量灌注在长枪之上,每一击都势若奔雷!他专挑那些抱着撞门柱的大戎士兵下手,沉重的枪杆带着呼啸的风声,专砸腿骨!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嚎此起彼伏!一道道系统提示音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预示着不断有杀戮值入账! **哐当——!** 随着刘杰一枪将最后一名抱柱的大戎士兵抽飞,那根重达千斤的巨大撞门柱终于失去了支撑,轰然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城门后,紧张到极点的大夏守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虽然看不见门外惨烈的景象,但撞门声的戛然而止和门外的混乱嘶喊,让他们明白,外面一定发生了惊人的变故,暂时解了城门之危!他们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拼命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堵塞、加固城门上的破损。 北关城门左侧,一道隐蔽的半人高小门悄然开启。把总张大年率领着数百名死士鱼贯而出。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保卫城门,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几乎等同于自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决绝,做好了与大戎人玉石俱焚的准备。 然而,当他们刚冲到距离北关正门百米之外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喊杀声震天!城门处,一名青年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池中捞出的战神!他手中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银光所至,大戎士兵非死即伤,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竟凭一己之力,将城门下清出了一小片空地! “这是......?” “我滴个娘!这也太猛了吧!” “此人是谁?真乃天神下凡!”张大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异彩,随即化为浓浓的敬佩。 “将军,城门...好像暂时无碍了?我们还去吗?”一名亲兵声音发颤地问道。 “去!当然要去!”张大年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举起手中长刀,指向那血战的身影,“我们若不去,这位兄弟今日必力竭而亡!随我杀过去,接应他!”数百死士齐声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向城门!此时的刘杰,已陷入了苦战!源源不断涌来的大戎士兵将他重重包围,如同汹涌的潮水。他虽勇猛绝伦,枪出如龙,但双拳难敌四手,身上不知不觉间已添了数道血淋淋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破碎的衣甲。手中的长枪枪杆上布满了刀砍斧劈的痕迹,枪尖甚至有些微卷,但这杆饱饮鲜血的凶器,依然是他收割生命的利器!死在他枪下的大戎士兵,早已过百! “好个猖狂的夏狗!竟敢如此屠戮我大戎勇士!给我死来!”一声暴喝如雷炸响!一名大戎武者支援赶到,人还在数丈之外,一道凌厉无匹的刀气便已撕裂空气,带着刺骨的杀意,直劈刘杰面门! 刘杰瞳孔一缩,仓促间只能横枪格挡!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顺着枪杆狠狠传来!刘杰只觉双臂剧震,虎口瞬间崩裂!那杆饱经摧残的长枪再也支撑不住,“咔嚓”一声从中断裂!刘杰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砸中,口喷鲜血,向后倒飞而出,连带着撞翻了好几名大戎士兵! 刚一落地,刘杰便强忍着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剧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又是一口淤血喷出。他抬眼望去,只见一名满脸虬髯的大戎壮汉,身披坚韧皮甲,周身元气激荡,气势逼人——赫然是一名实力强横的武者! “武者!”刘杰心中一沉。对方的实力远超他此刻的武徒四层境界!除非立刻突破...但对方根本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狞笑着挥动弯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当头便向他斩落! 绝望瞬间攫住了刘杰。看着四周如潮水般杀之不尽的大戎士兵,他心中悲叹:“难道今日真要葬身于此...?”“小兄弟莫慌!张大年来也!”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芒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快得不可思议!**噗嗤!**一杆锋锐的长枪,竟从那名大戎武者的背后贯穿而入,带着淋漓的鲜血,从前胸透出! “呃...!”大戎武者眼中的凶光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滴血的枪尖,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大戎狗贼休得猖狂!杀!”几乎在张大年出手的同时,大戎的援军精锐也杀到了!领头的一名大戎武师须发戟张,怒吼着扑向张大年! 张大年仰天长啸,声震四野,武师境界的强大气息轰然爆发,气吞万里如虎!他手中银枪一抖,化作漫天繁星,瞬间便与那名大戎武师战作一团!两人皆是武师境界,交手间劲风四溢,元气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十米范围内的普通士兵如同被狂风扫起的落叶,纷纷被震飞出去! “好强!这就是武师的威势吗!”刘杰细长的双眸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那是对力量的极致渴望!他坚信,自己很快也能达到如此境界! 趁着两大高手交战、周围压力稍减的宝贵间隙,刘杰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柄大戎士兵惯用的弯刀。武徒四层的实力,在当前的战场上已经捉襟见肘!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四层(0/2)(+)、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0/200)(+)、《破阵枪诀》中期(0/200)(+)】 【体质:24.8(超凡)】 【精神:7(普通)】 【杀戮值:121.2】(之前120+刚才激战所得)当看到那高达121.2点的杀戮值时,连刘杰自己都惊呆了!刚才沉浸在忘我的杀戮中,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已斩杀了如此多的敌人!所有境界和功法后面,都亮起了诱人的“+”号! “系统!给我加点!境界!全部加到境界上!”刘杰在心中狂吼!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瞬间在刘杰丹田炸开!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喷发!他的气息如同坐上了火箭,疯狂飙升! 武徒四层→五层→六层→七层! 狂暴的元气在他体内形成了一场肆虐的风暴,丹田容量疯狂扩张了十数倍!筋骨血肉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浩瀚力量疯狂冲刷、撕裂、重塑!剧烈的痛苦让刘杰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滚滚,竟暂时压过了周围的喊杀声! 【境界突破:武徒七层!】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七层(0/3)、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0/200)、《破阵枪诀》中期(0/200)】 【体质:24.8→ 25.8(超凡)】(境界突破附带提升) 【精神:7(普通)】 【杀戮值:21.2】(121.2- 100) “消耗了整整100点!”刘杰看着面板,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这升级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但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远超之前的澎湃力量,以及体质再次小幅提升带来的更强韧感,这一切都值了!他终于踏入了武徒后期!在这个境界内,配合他超凡的体魄,足以横扫绝大多数敌人! “还不够!系统,剩下的杀戮值,全部加体质!”刘杰眼中凶光一闪。 **砰!** 熟悉的、却更加汹涌澎湃的热流再次席卷全身!筋骨齐鸣,肌肉贲张,仿佛有无数道细微的雷霆在血肉深处游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进行更深层次的蜕变,距离某个关键的瓶颈,似乎只差最后一步! 【体质:25.8→ 28.0(超凡)】!**常人近六倍的恐怖体魄!**刘杰随意握拳,空气仿佛都在掌中被捏爆,发出轻微的爆鸣!他感觉自己随意一拳,恐怕都蕴含着数千斤的巨力! 看着周围再次如潮水般涌来的大戎士兵,刘杰嘴角扬起一抹冰冷而充满杀意的弧度。他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一名气势汹汹冲来的大戎武徒七层士兵。 “就拿你试刀!” 刘杰原地猛地一蹬!超凡体质赋予的恐怖爆发力让他如同炮弹般原地拔起三米多高!居高临下,手中弯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色匹练,带着万钧之势,朝着那名惊骇抬头的大戎士兵狠狠劈下! “猛龙过江!” 那名武徒七层的大戎士兵也是凶悍,竟不退反进,挥刀上撩,试图硬撼!但他显然严重低估了刘杰此刻的力量与速度! **铛!咔嚓!** 两刀相撞,火星四溅!大戎士兵手中的弯刀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刘杰的刀势几乎毫无阻滞,化作一道死亡的银光,从那士兵的脖颈处一闪而过! **噗——!** 一颗惊恐的头颅冲天而起!断颈处,滚烫的血泉喷涌而出,足有三尺之高!无头的尸体晃了晃,轰然栽倒在血泊之中。 【杀敌一名(武徒七层),获得杀戮值 0.7】 【叮!杀敌一人,奖励一捆箭羽(20支)】! 第12章 升官 “一捆箭?” 刘杰看着手中凭空出现的二十支箭矢,直接愣住了。这绝对是他获得系统以来,单次掉落装备最丰厚的一次! 前两日杀敌,根本没时间细想。现在琢磨起来,似乎消灭的敌人实力越强,掉落的装备就越好。 “如果干掉一名武者,不知会掉落什么好东西?”刘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远处那些正在激烈交锋的强者身影。 就在他琢磨着是不是找机会阴一个时,远处传来一声暴喝! “死!” 只见张大年枪出如龙,寒芒一闪,竟将一名大戎武师当场挑杀!他随即朝着城门附近浴血奋战的大夏士兵们吼道:“吾掩护尔等!速速撤退!” 刘杰定睛一看,经过他们的拼死阻挠,城门确实已被重新加固,任务算是完成了。撤退的命令,合情合理。 “撤退?往哪里退?”刘杰心中疑惑。正面那巨大的北关城门是绝不可能开启的。爬云梯?那简直就是给大戎弓箭手送活靶子。 就在他思索的片刻,跟随张大年冲出来的数百死士,如同退潮般,几乎在同一时间朝着一个方向——那道不起眼的半人高小门——涌去! 刘杰刚想跟上,目光却被地上那些尚未拾取的“装备光点”死死黏住!那可都是杀戮值啊!他只觉得心都在滴血,咬着牙拼命弯腰去捡! “快退!刘杰!” 张大年一人独战五名高手(包括武师和武者),枪影翻飞,竟不落下风!他奋力将敌人逼退一步,眼角余光瞥见刘杰还在磨蹭,急得厉声大吼! 刘杰看着满地的“宝贝”,最后一跺脚,万分不甘地放弃了最后几个光点,矮身跟着人流钻进了那道低矮的小门之内。 回到相对安全的军营区域,刘杰立刻被张大年拉住。这位把总拍着他的肩膀,详细问了他的姓名,激动地表示一定要为他请功! 刘杰对此倒不怎么在意。功名?哪有提升实力和杀戮值实在?当然,要是能赏点真金白银,那另当别论。他没有再返回前线,而是径直回到了自己所属的营帐。 此时的营帐内早已空空荡荡。前线战况吃紧,想来他这个营的其他人也都被抽调上去支援了。夕阳如血。 映照着刘杰身上那件被鲜血浸透、凝固的皮甲。远处,硝烟在血色余晖中袅袅升起,肃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贪婪地盯着地上尚未清理的残破尸体,显得越发狂躁。 “看来休屠那家伙是彻底疯了,不攻陷这里誓不罢休啊…”刘杰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兄弟们还能不能守住…”他确实已经尽力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彻底黑透。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星月,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老天爷憋了两个月的雨,似乎终于忍不住要酣畅淋漓地倾倒下来。 “呜呜呜——!” 苍凉的退兵号角声终于响彻战场!大戎士兵的猛攻,终究未能撕开北关的防御! 刘杰这才脱下厚重的军服,动作牵扯到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今天是他参战以来受伤最多的一次。如果当时没有脑子一热冲去城门救援,本可以不用受这么多伤。 但他自己也说不清,那一刻为何会如此冲动地将生死置之度外。或许,是不忍心想象身后大夏国的百姓,落入那些残暴的大戎士兵手中会遭遇怎样的蹂躏吧。 去军医处草草包扎了一下。当他再次回到营帐时,发现自己这一什的幸存者已经回来了——只剩下谢特和王德发。其他人要么重伤被送走救治,要么…什长赵德珠还没回来,刘杰不知道他是否已战死沙场。 谢特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德发则掩面低声抽泣着,情绪几近崩溃。他同村一起来投军的几个好兄弟,今天一个都没能活着回来。这就是战场,残酷、血腥、无情! 不一会儿,营帐门帘被掀开,赵德珠带着一身硝烟和疲惫走了进来。他一眼看到刘杰,径直走了过来。 “小子,行啊!真给咱们长脸了!”赵德珠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容,“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刘杰麻木地用水沾湿麻布,擦拭着身上的血污和汗渍,脸上没什么表情。 赵德珠看他没反应,嘿嘿一笑,自顾自说道: “哟,累着了?告诉你,你升职了!什长!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嘛…你虽然是什长,但现在兵员短缺得厉害,所以…你手下暂时一个兵都没有。” 刘杰摇了摇头。他对当官带兵毫无兴趣,没有手下反而更自在。眼下对他最重要的,是消化今天的收获,全力提升实力!哪有时间去带新兵? 赵德珠见他兴致缺缺,也没再多说。他是个老兵油子,生死离别见得太多。手下的兵,都不知道换过多少茬了。**咔嚓!**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紧接着,积蓄已久的暴雨如同天河倒泻,轰然落下! 看到这倾盆大雨,军营里的士兵们反倒松了口气。在这种天气下,大戎人大概率会停止攻城,总算能赢得一点宝贵的喘息时间了。 …… 北关,中军辕门内。 北关主将冯破奴正一脸愁容地托着额头,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他身旁站着几名同样面色凝重的副将和校尉。 “也不知大镇关那边怎么样了…听说大戎大单于亲率二十万铁骑围攻,形势怕是比我们这里还危急…”副将董弼沉重地叹了口气。 “朝廷…朝廷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还不出兵?我们这里若是失守,后果不堪设想,他们难道不知吗?”另一名校尉忍不住低吼。 “呸!八百里加急都派出三拨了!就算是乌龟爬也该爬到京城了!我听到小道消息说,朝廷早就给安平关守将万重山下旨,命他派兵援助!可那个老…”一名脾气火爆的副将刚想大骂,被冯破奴严厉的眼神制止。 “不可胡言!”冯破奴沉声斥责,“万老将军久经沙场,自有其考量,岂会如此不顾大局?”他沉默片刻,烦躁地起身走到辕门口,望着外面如注的暴雨,长叹一声:“‘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这句诗,听说出自咱们军中一名普通士兵之口。他说的…对啊!” “死战就死战!老子们不怕!可关键是…”刚才那火爆副将憋不住,又开口了,“咱们的物资,尤其是箭羽,消耗太大!库存眼见就要空了!每天光是刀刃枪头就崩坏几百把!这仗怎么打?” 冯破奴郁闷地拍了拍额头。身为主将,这些情况他比谁都清楚。“如今,唯有死战报国一途!传我军令,让附近几个县的县令,立刻征调所有工匠、民夫,搜集一切可用材料,日夜赶制箭矢、修补兵器!告诉他们,这是军令!北关若破,他们焉能安枕?!” “是!末将这就去办!”董弼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离开营房,立刻派人冒雨飞驰向附近各县求援。 ……暴雨倾盆,整整下了一夜。次日清晨,虽然雨过天晴,但大戎军营那边依然一片沉寂,没有再次攻城的迹象。连日猛攻,大戎士兵也需要休整。 刘杰盘膝坐在营帐里,哪也没去,只是慢条斯理地嚼着硬邦邦的牛肉干,默默运转功法,感受着武徒七层的力量和28点超凡体魄带来的变化。 “刘杰!快点!冯将军犒劳三军,中午有热腾腾的羊肉汤喝!”王德发兴冲冲地掀开帐帘冲了进来,脸上难得有了一丝光彩。 赵德珠升任百夫长,已经搬去了百夫长的营帐。如今这顶营帐里,只剩下刘杰、谢特和王德发三人。 “不想去。”刘杰摇头。有牛肉干补充体力,他更想抓紧时间修炼。 “哎呀,走吧!沾点荤腥也是好的!”王德发不由分说,硬是把他拉了出去。 三人排队,每人领到了一碗飘着零星油花的清汤。说是羊肉汤,里面连块像样的肉丁都难找。不过王德发和谢特还是喝得“吸溜”作响,一脸满足。 这时,升了官的赵德珠也端着碗走了过来,坐在他们旁边。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老赵,此刻却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老赵?升官了还不高兴?”刘杰看他神色不对,随口问道。 赵德珠重重叹了口气:“唉!难啊!” “咋了?出啥事了?”谢特咽下一口寡淡的汤,问道。 “我刚从军械库那边过来…”赵德珠压低声音,脸色难看,“咱们的消耗太大了!尤其是箭羽!库房里剩下的那点,估计连一次像样的齐射都支撑不住!马上就要见底了!”他摇着头,没再说下去,只是愁闷地嘬着碗边。 刘杰看着他那副愁容,忍不住笑了:“我去,我以为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呢?就这?缺箭羽?” 赵德珠没好气地瞥了刘杰一眼,伸手极其自然地从刘杰碗里捞出唯一一块带着点肉筋的羊骨头,狠狠嘬了两口,才道:“嘿!你小子说得倒轻巧!你有办法变出箭来?” 刘杰眼睁睁看着自己碗里的“精华”被捞走,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有什么难的?要是把这事交给我办,”他拍了拍胸脯,半开玩笑半是吹牛地道,“多了不敢打包票,两日之内,我保证至少给你弄出五千支箭来!吹牛又不用上税!” “噢?这么说来,你倒是有办法了?”一个嗓音洪亮、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几人身后传来。 刘杰几人愕然回头。只见一名身着精良铠甲、气宇轩昂的中年将领,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杰。 “冯…冯将军!”赵德珠吓得差点把碗扔了,慌忙起身行礼。 “冯将军?老赵你别逗了?冯大将军可是咱北关的头号人物!”刘杰看着赵德珠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再看向那气势不凡的中年将领,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强笑着打哈哈。“真是北关将军冯破奴?!”刘杰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懵了。 赵德珠反应极快,赶紧用胳膊肘狠狠捅了刘杰一下,低喝道:“快!行礼!”同时自己已经躬身抱拳:“卑职赵德珠,参见冯将军!”谢特和王德发也吓得一哆嗦,慌忙跟着行礼。 周围的士兵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人物惊得鸦雀无声,纷纷停下动作,敬畏地望过来。气氛瞬间变得肃穆而紧张。 冯破奴身后,两名身材魁梧、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的护卫手按刀柄,气场迫人。冯破奴本人却显得很随和,他点了点头,目光饶有兴味地落在刘杰身上,直接走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笑意: “不必多礼。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听你说,有办法解决箭羽短缺的问题?” 刘杰此刻内心简直是万马奔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穿越过来第一次当众吹这么大的牛逼,结果就直接撞在了北关最高军事长官的枪口上! “自己刚才还叫他啥来着?老冯同志?” “特么的!真是人生长恨水常东!吹牛有风险,装逼需谨慎啊!”刘杰肠子都悔青了。 他强自镇定,努力压下狂跳的心脏和脸上可能出现的异色,抱拳躬身,声音努力保持平稳但难掩一丝僵硬: “回…回禀将军!卑职刘杰!我…”他大脑飞速运转,额角甚至渗出了一丝细汗(虽然以他28点的超凡体质本不该如此,但心理压力实在太大)。刚才夸下的海口犹在耳边,此刻却卡了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承认是吹牛?在将军面前信口开河可是大忌!硬着头皮说能办到?五千支箭啊!两天时间!他上哪变去?靠杀敌掉落?那也得有那么多敌人给他杀,还得掉落的都是箭才行啊!冯破奴背着手,在刘杰身旁缓缓踱步。他那双久经沙场的锐利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听到刘杰的名字,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显然,张大年之前的汇报,让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留下了印象。 “刘杰,”冯破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凝力量,清晰地传入刘杰耳中,“本将军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箭羽短缺?还是说…”他微微侧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刘杰紧绷的侧脸上,“你方才只是在信口开河,哗众取宠?”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军中无戏言!你若只是吹牛,蛊惑军心,动摇士气…按照军法,当杖责八十!” 第13章 军无戏言 “八十军棍!”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刘杰心头!饶是他拥有28点的超凡体魄,筋骨强健远超常人,听到这个数字也忍不住头皮发麻,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八十军棍打下来,就算他体质超凡能保住命,恐怕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更关键的是,现在正是需要他力量杀敌赚取杀戮值的关键时刻,躺下了还怎么变强? 巨大的压力和强烈的求生欲在刘杰脑中激烈碰撞!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狂跳的声音。怎么办?硬着头皮认吹牛?下场就是被拖下去打个半死!咬牙说能办到?可两天五千支箭,这简直是天方夜… 【叮!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危机(军法处置)!触发紧急预案!】 【特殊任务发布:解燃眉之急!】 【任务要求:于48小时内,向北关守军提供至少5000支合格箭矢。】 【任务奖励:解锁“初级箭矢制造图纸(简易版)”,杀戮值200点,体质+1。】 【失败惩罚:体质永久-5点,并承受八十军棍(系统将适当减轻宿主痛苦,但无法免除惩罚)。】 就在这生死攸关、大脑几乎要宕机的瞬间!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如同天籁般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在刘杰混乱的思绪中炸响! 这声音是如此清晰,如此及时,瞬间驱散了刘杰心头的恐惧和迷茫! 有办法了!系统给办法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刘杰猛地抬起头,之前脸上的慌乱、犹豫和挣扎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亢奋的坚定光芒!他甚至忽略了那个可怕的失败惩罚(体质-5和军棍),眼中只剩下那200点杀戮值和体质+1的诱人奖励! “回禀将军!”刘杰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甚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但这颤音在旁人听来更像是被将军威严震慑后的紧张,“卑职刘杰,不敢妄言军国大事!方才所言,绝非信口开河!卑职…确有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迎着冯破奴审视的目光,斩钉截铁地说道: “两日!就两日!卑职以项上人头担保,必为将军筹措至少五千支箭矢!若办不到,甘领军法,八十军棍,绝无怨言!”一旁的赵德珠,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内衫!听到刘杰那“以项上人头担保”的豪言壮语,差点吓得心脏骤停! “大…大人!他…”赵德珠急得想替刘杰辩解几句。 “你住嘴!”冯破奴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赵德珠噤若寒蝉。这位北关主将剑眉下的双眸灿若寒星,嘴角却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走到刘杰面前,抬手重重拍了拍刘杰的肩膀——那力道,让拥有28点超凡体魄的刘杰都感觉肩头一沉! “小子,军中无戏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冯破奴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紧紧锁住刘杰,“现在,告诉本将,你的办法…是什么?” 刘杰眼珠飞快地转了一圈,电光火石间,一个大胆(或者说荒谬)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他把心一横,微微踮脚(冯破奴比他高大半个头),凑到冯破奴耳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将自己刚刚“灵光乍现”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心中笃定:这个办法听起来简直天方夜谭!冯破奴身为堂堂将军,怎么可能相信他一个小卒的胡言乱语? 反正办法我说了,你不采纳,那可怪不得我!更罚不了我!刘杰心中暗自盘算着退路。 冯破奴听完,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深邃的目光直视前方,久久没有言语。 空气仿佛凝固了!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将军的裁决。赵德珠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转筋,看向刘杰的眼神充满了“你小子自求多福”的绝望。谢特和王德发更是大气不敢出,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刘杰也强装镇定,心里却像打鼓一样:老冯同志,您倒是给个痛快话啊!不信就赶紧骂我一顿算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冯破奴终于缓缓转过头,锐利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刘杰脸上。就在刘杰以为对方要嗤之以鼻时,冯破奴口中却吐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好!” 他声若洪钟,清晰地传遍全场: “此事,就交予你刘杰全权负责!本将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内,若不能如数交付五千支合格箭矢…” 冯破奴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如刀锋,一字一顿地喝道: “拖出辕门,斩!首!示!众!” “什么?!” “将军!这…这万万不可啊!”赵德珠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失声惊叫,差点当场晕厥! 谢特和王德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刘杰整个人都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冯破奴,脑子里嗡嗡作响,乱成一锅粥! 完了!芭比Q了!彻底玩脱了!他做梦也没想到,冯破奴不仅信了,还特么真让他干了!还要砍头?!巨大的恐惧让他双腿发软,全靠28点的超凡体魄硬撑着才没瘫倒在地。 “记住!军中无戏言!”冯破奴不再看面无人色的刘杰,目光如电般射向魂不附体的赵德珠,“赵德珠!” “卑…卑职在!”赵德珠几乎是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泥地上,汗水瞬间在地上洇湿一小片。 “由你全力配合刘杰行事!军中资源,在合理范围内,任他调用!务必满足其要求!” 冯破奴的声音如同判官的宣判,冷酷无情: “若三日后未能完成…” “你二人,一同问斩!” “啊?!我…我?!”赵德珠如遭雷击,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感觉裤裆都有些湿意了。 “哼!”冯破奴冷哼一声,“敢当众胡言乱语,蛊惑军心,本该立刻斩首!本将念你二人先前守城有功,才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莫要再让本将失望!” “是…是!将军!卑职…遵命!”赵德珠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人都瘫软了。看着刘杰和赵德珠那如丧考妣、面无人色的模样,冯破奴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也别光顾着害怕!事若办成,本将承诺,必重重有赏!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说完,不再理会这失魂落魄的二人,带着护卫转身大步离去,留下身后一片死寂。 冯破奴的身影消失许久,刘杰三人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般,勉强抬起头。周围士兵们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怜悯,甚至还有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刘杰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真是他娘的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刘杰心中哀嚎。 赵德珠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满嘴苦涩,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和手下发发牢骚,竟然把自己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要怪就怪自己这张破嘴!更要怪身边这个“瘟神”刘杰!自从这小子分到他手下,他就没摊上过好事!赵德珠甚至怀疑,刘杰是不是老天爷专门派来克他的扫把星! “刘杰…”赵德珠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和巨大的绝望,“你…你真有办法?你…你可千万别坑我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我坑你?!”刘杰猛地抓起地上那碗早已凉透、飘着几点油星的羊汤,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痛快地一抹嘴,袖口擦去嘴角的油腻,瞪着赵德珠,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方脸上: “老赵!你要搞清楚!是你!是你这个大嘴巴把我坑惨了!现在咱俩脑袋都拴在一条裤腰带上了!你还问我坑不坑你?!”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戏谑的粗犷声音插了进来: “哟,老赵,还没上路呢?在这交代后事呐?” 只见一个满脸肥肉、身材矮壮的胖子(百夫长唐越)晃悠着走了过来。他努力绷着脸,做出一副沉痛哀悼状,拍着赵德珠的肩膀: “老赵啊,你就安心的去吧!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汝子,我必视如己出,好生教导!” “我去你娘的唐胖子!”赵德珠气得差点当场爆炸,七窍生烟!自己还没死呢,这混蛋就惦记上自己家里那个貌美如花的老婆了?他撸起袖子就要干架。 “唉,认命吧老赵!”唐越赶紧跳开一步,脸上的沉痛瞬间换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三天?五千支箭?你当是割韭菜呢?除非兵部尚书亲自下令,让大夏军械司所有工匠不吃不喝玩命干,才有点可能!就凭你?还有你手下这几个…哼哼?” 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刘杰、谢特和王德发,嗤笑道: “就这几个扁担倒了都不知道是个‘一’字的大老粗?你们知道箭头怎么锻打淬火吗?知道箭杆要用什么木头,得阴干多久吗?知道上哪去弄那么多合格的箭羽(翎毛)吗?” “就算!就算老天爷开眼,把材料都给你们堆在眼前,”唐越双手一摊,语气夸张,“你们从哪变出那么多会做箭的师傅来?临时抓壮丁?做出来的箭能射出去三十步不散架,老子跟你姓!”这一连串灵魂拷问,如同连珠炮般轰在赵德珠、谢特、王德发的心上,瞬间将他们最后一点侥幸击得粉碎!三人面如死灰,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啊,这根本就是个十死无生的绝境任务! 周围士兵们也纷纷摇头叹息,看向刘杰和赵德珠的眼神如同在看两个死人。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气氛中,刘杰却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被激怒的光芒!唐越那副幸灾乐祸、狗眼看人低的嘴脸彻底点燃了他心中的火气! “谁说我们需要按部就班找材料、找工匠了?”刘杰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唐夫长,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三日后拿不出五千支箭?” “吆喝!”唐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叉着腰,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刘杰,“不愧是赵德珠带出来的兵,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一个比一个硬?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少废话!”刘杰一步踏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唐越,“我们就问你一句!三日后,我们若是真按时拿出了五千支箭!你!唐越!唐大百夫长!当如何?!” 被刘杰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一激,唐越也是热血上头,想都没想就拍着肥厚的胸脯嚷道: “放屁!你们要是真能拿出来,老子唐越!当着全军将士的面,给你们磕三个响头!叫你们三声爷爷!要是反悔,老子就是狗娘养的!” “好!大家都听到了!”刘杰要的就是这句话,他环视四周,声音洪亮,“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唐夫长,到时候可别赖账!”说完,他不再看唐越那气急败坏的脸,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赵德珠,招呼上同样茫然的谢特和王德发: “老赵!谢特!德发!走!干活去!时间不等人!” …… 北关统帅帐内。 “将军!您…您真让那几个小兵去弄五千支箭?这不是…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副将董弼一脸忧色。 “是啊将军,这太难了!莫说是他们,就算是交给军械营,日夜赶工,三日也绝无可能造出五千支!”另一名校尉也附和道。 冯破奴那道“斩首令”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军营。无人看好刘杰和赵德珠,都觉得他们是在自寻死路。 张大年听说后,心急如焚,立刻闯入主帐,“扑通”一声单膝跪地: “将军!万万不可啊!昨日若非刘杰神勇,城门早已失守!此乃大功!岂能因一言不慎便处以极刑?请将军收回成命!”“军中无戏言!”冯破奴斩钉截铁地一挥手,阻止了张大年的求情,“本将说出的话,便是军令!岂能朝令夕改?”对于刘杰昨日的功绩,冯破奴自然心知肚明。按常理,凭那力挽狂澜的功劳,提拔个百夫长都绰绰有余。 但如今,士兵战损太过惨重,军官比例已严重失衡。冯破奴才决定暂时压一压,只给了个什长的虚衔,打算等兵员补充后再行提拔。 至于今日之事,他本意是等刘杰几人认个错,打一顿军棍小惩大诫也就罢了。他万万没想到,刘杰竟真敢当众梗着脖子,硬说自己有办法! 一个普通小卒的话,冯破奴当然不会真当回事。身为一军主帅,岂能儿戏? 然而,当刘杰凑到他耳边,快速说出那个看似荒谬、实则蕴含着某种惊人可能性的计划时…冯破奴沉默了。他仔细推敲,排除掉其中的“胡闹”成分,竟发现其核心思路在绝境之下,未尝不是一条另辟蹊径的险招! 这让他不禁对刘杰这个“小兵”刮目相看。在他冯破奴心里,刘杰不仅勇猛,似乎还藏着点急智和…说不清的古怪门道?他下达那看似残酷的“斩首令”,固然有整肃军纪、维护威严的考虑,但更深层的目的,却是一次刻意的考验! 他想看看,这个在城门下爆发出惊人战力、又敢在他面前“夸下海口”的小子,在如此生死重压之下,是否真能创造奇迹?是否值得他倾注资源去培养? 一个真正的将才,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匹夫之勇!更需要在绝境中寻找生机、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智慧与担当! “本将就是要看看,”冯破奴望着帐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营帐,看到了那个正绞尽脑汁的年轻身影,“他刘杰,究竟是块真金,还是只会耍嘴皮子的烂铁!” 第14章 借箭 赵德珠几人如同霜打的茄子,失魂落魄地跟着刘杰回到了驻地营帐。 “小子…你…你真有办法吗?”赵德珠哭丧着脸,声音都在发颤,“咱老赵这次算是彻底栽沟里了!可怜我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啊,还没到三十就要守寡了!我…我对不起她啊!” “刘杰,实在不行…咱们去帅帐认个错吧?”谢特建议道,脸色苍白,“现在北关正是用人之际,咱们主动请缨去最危险的地方杀敌,将功赎罪!冯将军…冯将军说不定会网开一面?”王德发也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希冀。 刘杰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此刻的感觉,就像在万丈悬崖的钢丝上纵马狂奔!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半晌,他才抬起头,眼神异常冷静:“老赵,咱们现在能动用的,有多少人手?” 赵德珠绝望地抬起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我这个百夫长就是个空架子!手底下能喘气的,满打满算不到三十个!我…我去找几个过命的老兄弟借点人…东拼西凑,最多…最多能凑齐一百来号吧…”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报丧。 刘杰微微皱眉:“咱们北关的兵源,已经匮乏到这种地步了?一个百夫长手下才三十人?”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一百人,勉强够用了!来,都凑近点!”刘杰压低声音,将自己那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简明扼要地说了出来。 “这…这能行?!”谢特和王德发听得目瞪口呆,互相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赵德珠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更是皱成了苦瓜,眉毛拧得能夹死苍蝇。他下意识地摸出烟袋锅子,哆哆嗦嗦地点上,狠狠嘬了几口,辛辣的烟气似乎也没能驱散心头的寒意。良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小…刘杰,你跟老哥透个底…这事,你有几成把握?” 刘杰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德珠,语气斩钉截铁:“非常高!” “多少?!” “三成!” 赵德珠:“???” 谢特、王德发:“!!!”(三成?!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赵德珠猛地将烟袋锅子往地上一磕,火星四溅,像是下定了某种悲壮的决心,红着眼低吼道:“他奶奶的!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呃…套不住流氓!左右不过是一条烂命!干了!老子这就去摇人!”他豁出去了! “老赵!”刘杰一把拉住他,神情无比严肃,“这事,必须绝对保密!要分步骤,分批进行!要是营里有大戎的细作走漏了风声,咱们这脑袋,可就真得搬家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几人正围在一起,紧张地密谋着每一步的细节和风险,营帐门帘突然被掀开。 “张将军?!”几人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张大年大步走了进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几人,最后落在刘杰身上,“冯将军有令,命我全力协助尔等完成…任务。”他特意在“任务”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盯着刘杰,“刘杰,本将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有多大把握?” “回将军,”刘杰挺直腰板,眼神坦荡,“实不相瞒,三成!” 张大年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看着刘杰那平静中带着疯狂的眼神,最终只吐出两个字:“疯子!”但他随即话锋一转,“说吧,需要本将如何配合?”刘杰心中一喜,有这位实权把总相助,事情会顺利太多!“将军,我需要一千件破旧军服,稻草数万斤!另外,还需要五百名绝对可靠、令行禁止的兵士!” “破旧军服?稻草?五百人?”张大年眉头紧锁,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东西和制造箭矢有什么关系,“你要这些做什么?” “将军,卑职自有妙用,请将军务必相信!”刘杰没有解释,也无法详细解释。这个计划的核心,源自他前世记忆中那本神书《孙子兵法》里的一个著名案例——“草船借箭”!但在这个真实的、充满变数的战场上,能否奏效?他心里其实也悬着一块大石,毫无把握!可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唯一能与系统任务关联上的“办法”了! 张大年看着刘杰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想起他在城门下的神勇,最终一咬牙:“好!本将信你一次!这就去安排!” 有张大年这位把总亲自督办,效率惊人! 破旧军服?军需仓库里堆积如山,片刻工夫就调拨到位。 稻草?军营里存货不多,但张大年立刻派人拿着军令,快马加鞭赶往附近村庄紧急征购,甚至不惜动用军资高价收购! 五百名精悍士兵?张大年亲自从自己麾下和亲信部队中挑选,很快便在校场集结完毕,鸦雀无声地等待着命令。 时间在紧张焦灼中飞速流逝。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一弯冷月爬上枝头时,满载着稻草的马车队才终于“吱呀吱呀”地驶入军营。 “所有人听令!”刘杰站在校场高台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立刻动手,将这些稻草,扎成稻草人!要求:必须结实,要有躯干和四肢轮廓!” “啊?扎稻草人?” “将军,这是要干啥?吓唬鸟吗?” 许多士兵面面相觑,看着刘杰身上普通士卒的装扮,不少人都低声嗤笑起来。让他们打仗拼命可以,扎稻草人?这算哪门子军令? “肃静!”张大年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他走到队列前方,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发出嗤笑的士兵,强大的武师气场瞬间压得全场噤若寒蝉!“执行命令!违令者,或质疑者,军法从事!杖责二十!” “是!”那几个刺头立刻缩了脖子。 几百人迅速分成十几个小组,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扎稻草人要求不高,士兵们手脚麻利,互相协作。刘杰特意强调,为了坚固,必须在稻草人中心竖一根结实的木棍作为支撑。 仅仅一个多时辰,一千多个形态各异的稻草人便密密麻麻地立在了校场上。 “现在,给它们穿上军服!”刘杰再次下令。 士兵们心中的疑惑简直要爆炸了!这到底是要干嘛?不少出身农家的士兵更是满腹狐疑:在田里立稻草人吓唬鸟雀是常事,可在这血肉横飞的战场上,给稻草人穿上军服?前所未闻! “所有人,抱起稻草人,跟我上城头!”刘杰不再解释,当先抱起两个穿好军服的稻草人,大步流星地向城墙方向走去。 夜色深沉,北关城头旌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无数燃烧的火把将城墙映照得如同白昼。 五百名士兵抱着穿着破烂军服的稻草人,排成一条长龙,沉默而迅速地登上了宽阔的城头。按照刘杰事先的吩咐,每人脚下都放着一捆长长的、坚韧的麻绳。 “听好了!”刘杰站在队列前,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将麻绳牢牢绑在稻草人腰间的木棍上!动作要快,要隐蔽!”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冰冷的月光洒在城墙上,泛着清冷的光辉。“现在是子时末!再有两刻钟,就是丑时!丑时一到,听我号令!” “届时,所有人,将你们手中的稻草人,顺着城墙,给我慢慢地、慢慢地放下去!记住,一定要慢!越慢越好!要像真人缒城一样!” 城楼最高处。 冯破奴身披大氅,在董弼等几名高级将领的簇拥下,迎风而立。气氛凝重,无人说话。他们的目光都投向数里之外那片灯火稀疏、沉寂如死的大戎军营,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敌营的动静。 两刻钟的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如同凝固的铅块般缓慢流逝。 终于! “时辰到!”刘杰眼中精光一闪,果断下令:“熄灭火把!” “唰!唰!唰!” 命令瞬间传递!城头上,成千上万支熊熊燃烧的火把被迅速熄灭!刚才还亮如白昼的城墙,瞬间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城墙模糊而狰狞的轮廓。 “放!”刘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暗夜中的命令。 五百名士兵屏住呼吸,按照训练好的动作,两人一组,小心翼翼地开始将手中的稻草人,一点一点地,顺着冰冷的城墙向下放去。动作极其缓慢、轻柔,仿佛生怕惊扰了城下的黑暗。 **与此同时,北关城下,黑暗深处。** “有情况!北关城头的火把全灭了!”潜伏在暗处的大戎斥候瞳孔骤缩,立刻向后方发出了急促的鸟鸣信号! “快!速报大帅!” 大戎军营,中军主帅大帐。 时间已过午夜,但大戎统帅休屠毫无睡意。他站在一张巨大的北关及周边地形图前,眉头紧锁,苦思破城良策。连续多日的猛攻,不仅让大夏守军伤亡惨重,他麾下的勇士们也早已人困马乏。因此,他强压着怒火,决定休整三日。 “报——!”帐外传来急报声。 “何事?”休屠霍然转身,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耐。 “禀告大帅!北关城头出现异常!”斥候跪地急报。 “异常?说!” “城头上所有火把,全部熄灭了!” “什么?!”休屠脸色一变,困意瞬间消散,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作为经验丰富的统帅,他深知守城方彻夜点灯示警的重要性!此刻突然全灭,必有蹊跷!“备马!随本帅前去查看!” 休屠带着十几名亲卫将领,快马加鞭,来到距离北关城墙约一里外的一处高坡停下。前方,原本灯火通明的北关城,此刻果然漆黑一片,死寂得如同蛰伏的巨兽! “你!你!还有你!”休屠点了几名最精锐的斥候,“摸过去!看清楚!城墙上到底在搞什么鬼!”“遵命!”几名斥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借着起伏的地形,迅速潜行到距离城墙仅几百米的地方,匍匐在冰冷的泥土中,睁大眼睛望去。 月光朦胧,视线模糊。他们隐约看到,那高大的城墙上,正有数不清的“人影”,顺着城墙,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下树! “这是…夏军缒城夜袭?!”斥候心中大骇!数量如此之多!他不敢久留,立刻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冲回高坡。 “报!大帅!”斥候气喘吁吁,“城头上…有大批夏军正在缒城而下!密密麻麻,至少有数千之众!看架势,是想趁夜偷袭我军营地!” 休屠眼中凶光暴涨:“好胆!竟敢夜袭?!传…” “等等!”就在命令即将出口的瞬间,休屠猛地抬手制止!他生性多疑,此刻心头疑云密布:夏军刚经历惨烈守城,损失巨大,士气低落,怎敢主动出击?还如此大规模地缒城?这会不会是冯破奴那个老狐狸设下的圈套?故意引我大军前去,然后伏兵四起? 他眼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一个念头浮现:“哼!想骗我?没那么容易!传令:调一千弓箭手上前!瞄准那些正在下城的‘夏狗’,给本帅狠狠地射!试试他们的成色!”城墙上,冰冷的夜风呼啸着穿过垛口,带着刺骨的寒意。五百名士兵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手中的麻绳,将一个个穿着破烂军服的稻草人,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下放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城下,黑暗依旧,死寂无声。 除了麻绳摩擦城墙发出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士兵们压抑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动静。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预想中的“反应”迟迟没有出现! 紧绷的神经开始松懈,冰冷的夜风和彻夜未眠的疲惫开始侵蚀士兵们的意志。低低的抱怨声开始像瘟疫一样在队列中蔓延开来: “这…这大半夜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冻死老子了…这不是瞎折腾人吗?” “就是!明天大戎狗要是打过来,老子眼皮都睁不开,还拿什么刀枪拼命?!” “我看就是上面的人吃饱了撑的…” 哈欠声此起彼伏,不满的情绪在黑暗中发酵。 城头一角,赵德珠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背着手,焦躁地在冰冷的城砖上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踩在自己的心尖上。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内衫,被冷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哆嗦,但他浑然不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我老赵这条命,还有家里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今天怕是要一起交代在这鬼地方了!刘杰啊刘杰,你可把我坑惨了!”他恨不得冲过去抓住刘杰的领子问个究竟。 第15章 箭如雨 而此刻的刘杰,正像一尊石雕般,紧贴在冰冷的城墙垛口后。他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一里多外那片沉寂如墨的大戎军营方向!牙关紧咬,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心中疯狂呐喊,“斥候肯定发现了!休屠那个多疑的老狐狸,不可能无动于衷!” 事到如今,他早已没有退路!这不仅关乎他刘杰的性命,更关乎赵德珠,关乎身后这五百个被拉来“陪绑”的士兵!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把身家性命、连同别人的性命,都押在了这疯狂的一局上! 这个“草人接箭”的办法,并非他独创。它源自前世记忆中那本神鬼莫测的《三十六计》!书里记载的那个“草船借箭”的典故,曾让他拍案叫绝。可书本是书本,战场是战场!在这真实的修罗场上,面对狡诈多疑的休屠,面对这冰冷的城墙和无边的黑夜,这个计策还能奏效吗? 刘杰的心里,此刻就像是狂风巨浪中的一叶扁舟,七上八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底气!巨大的压力和未知的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只能赌!赌休屠的多疑会驱使他试探!赌这浓重的夜色会掩盖稻草人的破绽!赌那如雨的箭矢…会如期而至! 他给这个孤注一掷的计策,取了一个名字——草人接箭! 此刻,这名字听起来,却充满了悲壮和自嘲的意味。主城楼上。 冯破奴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动,深邃的目光穿透黑暗,紧紧锁住大戎军营的方向。寒风卷起他身后的大氅,猎猎作响。 “将军!”一名满脸虬髯的副将早已等得不耐烦,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一个小卒的胡闹之言,岂能当真?什么‘草人接箭’,简直荒谬!末将看,咱们还是回去安歇吧,莫要在此空耗精力!” “是啊将军!这未免太过儿戏!他一个小小的什长,能想出什么正经主意?纯属浪费时间!”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语气中满是不屑。 张大年眉头紧皱,立刻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末将以为,事已至此,不妨再等等!刘杰此人…或有奇思!”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艰难爬行,城头上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与怀疑。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城头,士兵队列中。 “这么半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谢特死死攥住手中粗糙的麻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心里全是冷汗。长时间的等待和紧绷的神经让他感觉无比煎熬。 王德发蹲在他旁边,声音带着哭腔:“谢哥…我看…咱俩怕是要给老赵和…和刘杰兄弟收尸了…”他绝望地抬头,想最后看一眼那死寂的大戎军营方向。 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嗖——!”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厉啸,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夜的宁静! 谢特只觉得头顶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凿进了他束起的发髻里!巨大的惊吓让他魂飞魄散,本能地猛蹲下去,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将一声几乎脱口而出的惨叫硬生生憋了回去!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 他颤抖着手,摸索着将插在发髻里的东西拔了出来。借着朦胧惨淡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冰冷坚硬、带着倒刺的凶器—— “箭!是箭!!”他失声低呼,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惊呼! “嗖嗖嗖——!!!” 如同地狱之门骤然洞开!无数凄厉的破空声汇成一片死亡的尖啸!数千支冰冷的箭矢,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密密麻麻地撕裂夜空,划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优美弧线,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狠狠地、精准地攒射在那些悬挂在城墙外的稻草人身上! “嗖嗖嗖!!嗖嗖嗖嗖!!!” 箭雨!真正的箭雨!连绵不绝,毫不停歇!密集的撞击声如同冰雹砸在枯叶上,“噗噗噗”响成一片! “我的亲娘哎!”正在绝望中来回踱步的赵德珠,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吓得浑身一激灵!他耷拉的眼皮瞬间瞪得滚圆,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箭!箭来了!真的来了!!”他连滚带爬,几乎是扑到了城墙垛口边,不顾危险地探出半个脑袋向下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热血沸腾,狂喜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恐惧!只见城墙外壁上,那上千个穿着破烂军服的稻草人,此刻正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洗礼!无数的箭矢狠狠钉入草人体内,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月光下望去,哪里还是稻草人?分明就是一片片插满了死亡荆棘的刺猬丛林! “成了!我们成了!哈哈哈哈!!”赵德珠猛地举起双臂,状若癫狂地对着夜空嘶声大吼,激动得浑身发抖,“刘杰!好小子!老子果然没看错你!你是神仙下凡啊!!” 城墙内侧,那五百名原本满腹牢骚、昏昏欲睡的士兵,此刻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听着墙外那令人肝胆俱裂的箭矢破空声和密集的撞击声,感受着脚下城墙传来的轻微震动,他们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谁要是敢在这时候露头,绝对会被射成筛子! 他们死死抓住手中的麻绳,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震撼和难以置信! 就在刚才,他们还在心里嘲笑刘杰是疯子,是瞎折腾!现在呢?这些要命的大戎人,竟然真的把宝贵的箭矢,像不要钱一样,疯狂地“送”了过来!这简直是神迹! 尤其是那几个带头抱怨的刺头兵,此刻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打脸来得太快、太狠了! “他…他娘的…大戎人…都这么蠢的吗?!”有人忍不住低声喃喃,声音里充满了荒谬感。 主城楼上。 一直负手而立的冯破奴,看着夜空中那遮天蔽月般飞来的密集箭簇,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了一抹深沉而满意的弧度。 “成了!”张大年猛地一握拳,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大戎那边中计了!刘杰的计策成了!” “这…这怎么可能?!” “天呐!真…真的成了?!” 刚才还在抱怨质疑的那几名将领,此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眼前这万箭齐发、如同飞蝗蔽月的壮观(或者说恐怖)景象,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彻底颠覆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先前他们对刘杰的谋划嗤之以鼻,对冯破奴的决定腹诽不已。此刻,他们只觉得脸上无光,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眼光的深深怀疑。 “冯将军慧眼识珠,知人善任!末将…末将等佩服得五体投地!”虬髯副将第一个反应过来,心悦诚服地抱拳行礼,语气再无半分不满。 “是啊!将军高瞻远瞩,我等目光短浅,惭愧!惭愧啊!”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脸上火辣辣的。 张大年得意地瞥了他们一眼,揶揄道:“刚才不是还说人家胡闹吗?瞅见没?箭!这不就来了?还多得吓死人!” “是是是!张将军说的是!我等有眼不识金镶玉!待会儿定要好好见识见识这位刘杰小兄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想出如此惊世骇俗的妙计!” 城墙后。 听着墙外那如同狂风暴雨般毫不停歇的箭矢撞击声,感受着手中麻绳传来的、因箭矢冲击而产生的轻微震颤,刘杰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咚”的一声落了回去! 他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留下了几个深深的指甲印。 “成了…赌赢了…”巨大的疲惫感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涌了上来。他估摸着,这泼天箭雨,别说五千支,上万支都绰绰有余了!自己这条小命,还有老赵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 就在这时—— 【叮!恭喜宿主成功运用智谋‘草人借箭’,获取合格箭矢10247支!】 【智谋破局,以弱胜强!系统额外奖励:杀戮值+20!(注:此奖励为宿主独立运用智慧达成目标,未直接借助系统战斗功能所得!)】 “哈哈!意外之喜!天助我也!”这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如同甘霖注入干涸的心田,瞬间驱散了刘杰所有的疲惫!他只觉得精神百倍,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这两天的殚精竭虑、生死一线的煎熬,值了!太值了! 他原以为大戎不攻城,自己就赚不到杀戮值了,没想到这“草人借箭”的奇谋,竟然直接白送了20点!要知道他之前在尸山血海里拼杀一天,也未必能攒这么多!这简直是天降横财! “外面箭停了!快!大家动作快!把稻草人都拉上来!!”刘杰强压下心中的狂喜,立刻高声下令。 此时此刻,城头上的所有士兵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之前的疲惫、抱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亢奋和干劲!他们手脚麻利,齐心协力地将那一个个沉重无比、插满了箭矢的“刺猬”稻草人奋力拉上城头! 每一个稻草人身上,都至少插着七八支箭,多的甚至达到了恐怖的十几二十支!士兵们七手八脚,疯狂地拔箭、收集!很快,一捆捆、一摞摞的箭矢便如同丰收的麦垛,在城头上迅速堆起了一座座令人瞠目结舌的小山! 冯破奴率领着众将走下主城楼,当看到眼前这堆积如山的箭矢时,饶是这位身经百战的主帅,眼中也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这么多?!”张大年倒吸一口凉气。 “何止五千…这怕是有上万支了吧?!”董弼的声音带着颤抖。 “大戎…这是把家底都送来了吗?”另一名将领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荒谬和狂喜交织的复杂情绪。 “诸位将士,辛苦了!”冯破奴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清晰地传遍城头,“本将向你们保证,无论明日战事如何,今日参与此事的将士,皆可休整一日!现在,速速清点箭矢,然后回营歇息!” 说完,他目光扫视,很快锁定了人群中的刘杰,大步走了过去。 “刘杰!”冯破奴重重拍了拍刘杰的肩膀,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你果然没有让本将失望!很好!非常好!本将言出必行,答应你的赏赐,绝不会少!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巳时,来本将大帐一趟!” 刘杰努力挤出一个略显疲惫但真诚的笑容,抱拳道:“将军谬赞了,此计能成,实属侥幸!”他这话发自肺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事不成,就带着老赵连夜跑路!总不能真让人把脑袋砍了。 “哈哈哈!好一个侥幸!”张大年大笑着上前,用力拍着刘杰的另一边肩膀,眼中充满了激赏,“年纪轻轻,有勇有谋,胆略过人!将军,得此虎将,实乃我军之福啊!”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刘杰弄到自己麾下。 “不错!胆大心细,智勇双全!确是可造之材!”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称赞,看向刘杰的目光再无半分轻视。 谢特和王德发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众将环绕、光芒万丈的刘杰,眼中充满了浓浓的羡慕和敬佩。他们知道,经此一役,这位年轻的同袍,必将一飞冲天! “好了!”冯破奴一挥手,压下众人的议论,脸上带着大胜后的畅快,“当务之急是清点好这些箭矢!入库封存!” 他望着城外死寂的大戎军营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若是让休屠老儿知道,他费心费力射出的上万支箭,非但没伤到我军一人,反而成了资敌的‘礼物’…不知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三升?” “哈哈,将军所言极是!”张大年也笑道,“此事必须严密封锁消息!这‘草人借箭’的妙计,说不定…咱们还能再用上一回?” …… 刘杰和赵德珠几人,拖着疲惫不堪却兴奋异常的身体回到了军营。压在心头那块名为“斩首令”的巨石终于卸下,刘杰感觉浑身都轻快了几分。 一进营帐,他甚至顾不上洗漱,直接扑倒在硬板床上。强烈的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用意念点开了那熟悉的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七层(0/3)(+)、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0/200)(+)、《破阵枪诀》中期(0/200)(+)】 【体质:28.0(超凡)】 【精神:7(普通)】 【杀戮值:41.2】(原有21.2+系统奖励20) 看着那41.2点的杀戮值,刘杰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16章 升百夫 兵帐内,鼾声此起彼伏,如同沉闷的雷鼓。 连日惨烈的战斗,早已榨干了所有士兵的精力。几乎是人一沾铺,瞬间就能坠入深沉的梦乡,最慢的也不会超过十个数。 刘杰却毫无睡意。他盘膝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意念沉入脑海,点开了那散发着微光的面板。看着那**41.2点**的杀戮值,尤其是其中那白得的20点,脸上抑制不住地浮现出畅快的笑意。 “杀两百多个普通士兵才能攒这么多…这波赚大了!”面板上,几乎所有的功法和境界后面,都闪烁着诱人的“+”号。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提升境界! “系统!给我加!境界,提升!” **嗡——!** 指令下达的瞬间,数股精纯而磅礴的浅白色元气洪流,如同受到召唤般,猛地从丹田深处爆发出来!它们疯狂地旋转、膨胀,每一次旋转都让丹田的容量被强行撑开,气息也随之暴涨一分! 更令刘杰惊讶的是,随着元气的澎湃冲刷,他身上那些白天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着!酥麻痒痛的感觉传来,新生的肉芽在飞速生长! **武徒八层!** 丹田元气再次暴涨! **武徒九层!** 气息变得更加凝练厚重! **武徒大圆满!** 轰! 当消耗掉整整10点杀戮值后,刘杰的丹田终于传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感”!仿佛一个容器被注满了水银! 更神奇的变化随之而来!丹田内那汹涌的元气不再向外扩张,反而开始向内疯狂地压缩!每一次压缩,都伴随着剧烈的胀痛,元气的颜色也随之变得深邃凝练一分!从浅白迅速向乳白转变! 距离凝聚出第一缕真正的“真气”,踏入武者境界,仅剩一步之遥!刘杰强忍着丹田的胀痛和突破带来的强烈眩晕感,硬生生停下了继续加点的冲动。 “不行!一晚上连破四层,从武徒七层直冲大圆满…这速度太惊世骇俗了!”他心中警醒,“根基必须打牢!需要停下来好好感悟、适应这暴涨的力量!”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姓名:刘杰】 【境界:武徒大圆满(0/4)(+)、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0/200)(+)、《破阵枪诀》中期(0/200)(+)】 【体质:28.0(超凡)】 【精神:7(普通)】 【杀戮值:31.2】(41.2- 10) 看着剩余的杀戮值和功法境界,刘杰的目光最终坚定地落在了“体质”上。 **强大的体质,是他越级杀敌、战场生存的根本!**城门下硬抗大戎武者一击而不死,就是最好的证明!寻常武徒七层,在那恐怖刀气下早就被劈成两半了! “系统!将剩余的杀戮值,全部加到体质上!” **轰隆——!**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他体内炸响!刘杰浑身剧震!体表毛孔瞬间喷出一层带着浓烈腥臭味的暗红色血污! 紧接着,是难以言喻的痛苦!他感觉自己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沸腾、撕裂、重组!数百块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那种感觉,就像有无数把巨锤在同时敲打、碾碎他全身的骨头,然后又用滚烫的岩浆将其重新浇筑成型! “呃…!”刘杰死死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了血丝,硬是将那撕心裂肺的痛吼憋在了喉咙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额头、脖颈、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突,皮肤表面不断渗出粘稠腥臭的黑色杂质。 突然,他感觉脸颊一痒,一块死皮悄然滑落。紧接着,手臂、大腿、乃至全身的皮肤都开始剧烈地发痒、龟裂!旧皮如同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更加细腻、白皙,却蕴含着恐怖韧性的新生肌肤! **咚!咚!咚!** 心脏的跳动变得如同战鼓擂动,强劲而有力,声音在寂静的营帐内清晰可闻,甚至传到了五米之外!当最后一块老皮褪去,刘杰感觉自己仿佛获得了新生!他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缴获的、还算锋利的断刃,毫不犹豫地在新生的小臂皮肤上一划! **啪!** 一声轻响!刀刃竟然被坚韧的皮肤直接弹开!皮肤上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迅速消失的白痕! “好强的防御!”刘杰心中震撼。 但随即,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直冲脑门! “呕…我去!怎么这么臭?!”在体质突破到**【体质:34.2(超凡)】**的瞬间,他的五感被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敏锐程度!以前闻不到的、被血腥和汗味掩盖的深层“气味”——浓烈的脚臭、汗酸、食物腐败的味道,甚至士兵们肠道蠕动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清晰地涌入他的鼻腔!这混合的“兵营气息”简直比毒气还可怕! 他冲出营帐,深吸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才稍稍缓解。借着朦胧的月光,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地看到十米外一只七星瓢虫翅膀上细小的斑点!如果在白天,视野恐怕会更加恐怖! 闭上眼睛,各种以前忽略的细微声音纷至沓来:远处哨兵的哈欠声、营帐内磨牙的咯吱声、老鼠在粮草堆里窸窸窣窣的跑动声、甚至几里外夜枭的啼鸣…都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 看着身体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刘杰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不需要急着突破武者境界,仅凭这不断强化的超凡体质,就足以硬撼甚至碾压那些所谓的武者!难以想象,当体质提升到50点、100点时,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何等恐怖的战争机器? 虽然他现在还未突破武者,但刘杰有绝对的自信,面对武者二层的敌人,他有战而胜之的把握!至于武者三层…需要打过才知道!**跨越一个大境界杀敌!**这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壮举!要知道,武徒与武者,完全是婴儿与少年的差距!而他,凭借超过常人三十多倍的恐怖体魄,硬生生抹平了这巨大的鸿沟!此事若传出去,足以震碎无数人的武道认知! 此刻,仰望星空皓月,刘杰却犯了难。兵营内那“浓郁”的气息,对他这超级敏锐的嗅觉来说,简直是酷刑!他只能无奈地在帐外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勉强凑合一晚。 星空浩瀚,秋末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凉意。远处,巡夜士兵敲击刁斗(巡夜打更的器具)的“梆梆”声不时传来。刘杰勉强合眼,却始终无法深入睡眠。“唉,刘杰?你怎么睡在外面?”天刚蒙蒙亮,谢特打着哈欠走出营帐伸懒腰,一眼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刘杰。 刘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道:还好意思问?就你那“生化武器”级别的脚臭,配上汗味,简直就是一锅行走的“脑残酸菜面”!他懒得解释,直接转过身,用后背对着谢特。 “刘杰,今天你肯定要升官发财了!”谢特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蹲到刘杰旁边,“到时候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咱这共患难的兄弟啊!” 刘杰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放心吧。” 吃过简陋的早饭没多久,一名传令兵便径直来到刘杰所在的营区。 “刘杰!冯将军有令,召你即刻前往大帐!” 刘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屑。对于升职,他内心其实兴趣缺缺。独自一人,仗着超凡体魄和系统,在战场上肆意收割杀戮值多痛快?统领一队士兵?那意味着责任,意味着要分心照顾他们的死活,对他追求个人力量的极致之路,无疑是一种拖累。 跟着传令兵,刘杰来到一处相对宽敞、戒备森严的屋舍前停下。 “等着,我去通禀。”传令兵进去片刻。 “进来吧!”一个浑厚有力、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正是冯破奴。 刘杰掀帘而入。只见屋内,冯破奴正和几位高级将领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推演战局。张大年也在其中,看到刘杰进来,对他微微颔首示意。 “卑职刘杰,参见冯将军!”刘杰抱拳行礼,声音沉稳。 冯破奴抬起头,脸上带着难得的笑意:“刘杰,来了!昨晚收获颇丰,一万多支箭矢入库,解了燃眉之急!此乃大功一件!” “全赖将军信任,卑职侥幸而已。”刘杰不卑不亢地回应。 “按你之功,升个把总(相当于营级军官)都绰绰有余!”冯破奴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无奈,“然,当下我军兵员折损甚巨,军官层亦多有缺额。暂且委屈你一下,在张校尉麾下,任个百夫长(连长),如何?”他看向刘杰,留意着他的反应。这意味着刘杰和赵德珠平级了。 “卑职谨遵将军安排!”刘杰微微躬身,语气平静无波。 “好!好!好!”冯破奴连道三声好,对刘杰这份不骄不躁、沉稳识大体的态度极为满意,愈发觉得此子可堪大用。 “哈哈,刘杰!以后你就是我张大年的人了!”张大年爽朗一笑,走了过来,用力拍了拍刘杰的肩膀,眼中满是欣赏。 “卑职刘杰,参见张校尉!”刘杰立刻对着张大年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这可是顶头上司,礼数必须周全,免得日后被穿小鞋。 见礼之后,冯破奴并未让刘杰退下,而是示意他站到一旁旁听。这显然是一种看重和培养的信号。 “诸位!”冯破奴收敛笑容,神色重新变得凝重,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代表大戎军营的区域,“我军形势,愈发危急!援军杳无音信,兵力却日渐消耗!必须设法延缓敌人的进攻锋芒,为我军争取喘息之机!谁有良策,但说无妨!” 校尉黄胜(原文中未命名,此处赋予姓氏)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末将以为,若能遣一精锐小队,潜入大戎营地,寻机烧毁其粮草辎重!大戎十万大军,人吃马嚼,每日消耗巨大!一旦粮草被焚,其攻势必受重挫!” “嗯,此计可行!”冯破奴点了点头,眼中精光一闪,“然,粮草重地,敌军必有重兵把守,凶险万分!谁愿担此重任?”他的目光扫过帐内诸将。 此言一出,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将领们,此刻都下意识地低下头,避开冯破奴的目光。深入十里连营,在十万敌军眼皮底下烧粮?这几乎是十死无生的任务!无人敢应。 “末将愿往!”张大年虎目圆睁,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声若洪钟!冯破奴看着主动请缨的张大年,眼神复杂,并未立刻应允。他的目光,却越过张大年,落在了旁边沉默旁听的刘杰身上。 “刘杰,”冯破奴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响起,带着一丝考校的意味,“对此计,你有何看法?”刘杰微微一怔,心中颇感意外。这位手握北关生杀大权的主帅,竟会在如此重要的军议上,点名询问自己这个“新晋百夫长”的看法?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以为然。 他略作停顿,姿态依旧保持着下级军官的恭谨,声音清晰而平稳:“回禀将军,卑职不过一介新晋百夫长,位卑言轻,在此等军国重事面前,实无置喙之地。”这话既是自谦,也是试探。 “无妨!”冯破奴大手一挥,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如炬地盯着刘杰,“本将让你说,你就说!但讲无妨!”他的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考校和期待。 刘杰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直属上司张大年。张大年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微不可察地对他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着信任。 得到默许,刘杰深吸一口气,腰杆挺得笔直,那双在体质蜕变后更显锐利的双眸炯炯有神,扫过帐内诸将,最终迎向冯破奴审视的目光,声音沉稳却掷地有声: “回主帅!卑职以为,若按常规思路,派遣小队深入大戎十里连营,强袭其重兵把守的粮草辎重之地…”他略微一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断言,“**基本上,就是去送人头!徒劳无功,甚至白白葬送我军精锐!**” “嘶——!”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所有将领,包括刚才提议的黄胜校尉,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刘杰!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如此直白、甚至可以说是尖锐地否定一位校尉的提议?!还用了“送人头”这种毫不留情的字眼?! 冯破奴面上依旧古井无波,他缓缓端起手边的茶碗,轻轻吹了吹碗口氤氲的热气,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小口。仿佛刘杰那石破天惊的话,不过是一阵微风。放下茶碗,他才抬起眼皮,深邃的目光落在刘杰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哦?送人头?徒劳无功?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第17章 献计 感受到主帅那看似平静实则蕴含风暴的目光,刘杰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胸膛中涌起一股豪气!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前世看过的战例、兵书,结合自己如今超凡的感知和对战场局势的直觉,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雏形迅速成型! 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断和洞穿迷雾的锐利,响彻整个大帐: “很简单!”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颠覆常规的锋芒,瞬间撕裂了帐内沉闷压抑的气氛!站在刘杰身旁的张大年,直接听傻了! 这…这哪像是一个刚从小兵提拔上来的百夫长能说出来的话? 听听!“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八个字!字字珠玑!语言精炼到了极致!却又将战场制胜的核心精髓一语道破! 这特么简直就是兵法大家、沙场宿将才能有的见地和气势!反正他张大年自问,打死他也说不出这样精准又充满力量的话! “哎呦喂!”校尉黄胜猛地一拍大腿,瞪圆了眼睛盯着刘杰,赞叹之情溢于言表,“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这谈吐,这见地…绝非凡俗百姓出身!定是读过不少兵书韬略!”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附和,看向刘杰的目光彻底变了,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和探究。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冯破奴轻声重复着这八个字,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自觉地微微颔首。他掌兵多年,历经大小战役上百场,对战局的洞察早已深入骨髓。刘杰这看似简单的八个字,却精准地切中了战场博弈的核心要害——主动权与突然性!这让他对刘杰接下来的具体策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 “说得好!”冯破奴放下茶碗,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锁定刘杰,“那么,你来说说,具体该如何‘攻其不备,出其不意’?如何将这两句话,落到实处?” 感受到主帅和众将的灼灼目光,刘杰胸中豪气顿生。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迅速将那个大胆的计划梳理清晰,随即朗声道: “回将军!卑职以为,大戎连番攻城受挫,又经昨夜‘草人借箭’之虚惊(他们尚不知真相),其主帅休屠必然焦躁烦闷,其麾下士卒也定是人困马乏,急需休整。此时,我军若再以常规手段袭扰其粮草重地,无异于以卵击石,正中其下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而锐利的光芒: “因此,卑职之计,在于**虚实结合,声东击西,疲敌扰敌,乱其心神!**” 接着,刘杰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明了。其核心在于:利用夜色的掩护,制造一场声势浩大、却又虚张声势的“佯攻”,将大戎军彻底搅乱、疲惫,使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敌人最混乱、最疲惫、最松懈的时刻,再行雷霆一击! 冯破奴听完,直眉愣眼地盯着刘杰,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看得刘杰心里都有点发毛。 半晌,冯破奴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甚至带着一丝激赏:“好小子!你这法子…可真够‘损’的!不过…”他猛地一拍桌子,“本将很喜欢!诸位,你们觉得如何?” “妙计!末将认为此计甚妙!可行性极高!”张大年第一个站出来,声音洪亮,充满信心。他看向刘杰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一块稀世珍宝! 黄胜校尉捋着短须,目光深邃,缓缓点头:“确实精妙!虚虚实实,深谙用兵之道!末将也认为可行!” “末将附议!” “末将也赞同!此计大善!” 众将领再无异议,纷纷表态支持。冯破奴见众人意见统一,当即拍板:“好!张大年!” “末将在!”张大年昂首挺胸。 “此计既由刘杰提出,执行的关键也在其‘佯攻’环节!此次扰敌疲敌之重任,就交予你营!由刘杰率部执行第一阶段的‘敲山震虎’!你亲自坐镇协调!” “末将领命!定不负将军所托,确保任务万无一失!”张大年单膝跪地,抱拳应诺,声音斩钉截铁。 “黄胜!”冯破奴目光转向黄胜。 “末将在!” “你率三营精锐,于北关城外三里处设伏,随时准备接应五营撤回!若大戎胆敢追击,给我狠狠地打!” “是!将军!”黄胜肃然领命。 任务部署完毕,冯破奴便让张大年、刘杰等人先行退下准备。 张大年亲自带着刘杰去接收他麾下的百人队。这百人皆是张大年特意从自己嫡系中挑选出来的精壮,精神面貌明显不同。 “刘杰,这就是你的人了!好好认识一下!”张大年拍了拍刘杰的肩膀,郑重道,“今晚的任务,你是先锋,更是关键!务必小心!” “校尉放心!卑职明白!”刘杰沉声应道。 待张大年离开,刘杰将麾下十名什长召集到面前。百名士兵也整齐列队,目光各异地看着这位年轻得过分、却又在军中声名鹊起的新任百夫长。 刘杰目光扫过众人,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弟兄!我是刘杰,从今日起,便是你们的百夫长!战场凶险,北关危局,我刘杰不敢说能带大家封侯拜将,但在此承诺——”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无比坚定: “**只要我刘杰活着,就必竭尽全力,护我袍泽性命!带大家活着回家!**” “跟着我刘杰,或许没有荣华富贵,但——”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市井的豪气,大手一挥,“**顿顿有肉吃!管够!**” 哗——! 士兵们瞬间炸开了锅!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懵了!这位新长官…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吧?别的长官上任都是“令行禁止”、“奋勇杀敌”那一套,咱这位倒好,上来就是“护你性命”、“管你吃肉”?接地气得让人措手不及! “是…是你?!”队列中,一名身材魁梧的什长(张大力)使劲揉了揉眼睛,盯着刘杰的脸,越看越觉得眼熟!他可是在城东战场上,亲眼目睹过这位新长官是如何如疯魔般,用长枪专捅大戎人后庭的!那场面…终身难忘! 刘杰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玩味:“你认识我?” “你是…那位…捅…捅…”张大力浑身一哆嗦,意识到差点说漏嘴,赶紧死死捂住嘴巴,脸憋得通红。 “捅?捅什么?”其他士兵好奇地追问。 “是…是捅娄子!一种…一种地方小吃!”刘杰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胡诌,顺便瞪了张大力一眼,“好了!闲话少叙!所有人,立刻回营休息!养精蓄锐!今晚有重大任务!”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行囊里(实则是系统空间),哗啦啦倒出一大堆油纸包裹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牛肉干! “来!初次见面,一点心意!弟兄们分一分!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 士兵们一看,眼睛都直了!牛肉干!这可是军中难得的硬通货!这位新长官出手也太阔绰了!一时间,欢呼声四起,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感激。 安排好众人,刘杰又回了一趟原先的营帐,收拾些个人物品。作为百夫长,他已够资格分到一间单间。 帐内,赵德珠、谢特、王德发三人都在。 “老赵!哥们儿我也升百夫长了!跟你平起平坐了!”刘杰兴冲冲地走进来,语气带着几分得意。 “行啊你小子!”赵德珠故意吹胡子瞪眼,但眼中的笑意却藏不住,“刚升官就敢叫我老赵?翅膀硬了是吧!不过…好样的!老子替你高兴!” “王…王百夫长!”谢特和王德发有些拘谨地起身行礼。 “行了行了,都是自家兄弟,别整这些虚的。”刘杰笑着摆摆手,然后看向赵德珠,“老赵,我来跟哥几个道个别,今天就搬去新地方了。” 他将自己珍藏的最后一点牛肉干分给三人,尤其把那个一直没舍得吃的烤羊腰子,塞给了赵德珠。“嘿!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赵德珠眼睛放光,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大口,顿时香得直翻白眼,表情夸张得如同要升仙,“唔…绝了!” 趁着谢特和王德发沉浸在牛肉干的美味中,赵德珠一把将刘杰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表情异常认真:“刘杰,跟你商量个事…以后你要是再往上升,当了校尉、甚至将军…能不能…把老哥我,还有谢特、德发,都调到你的麾下?” 刘杰一愣:“老赵,你说啥呢?咱俩现在可是平级…” “少扯淡!”赵德珠打断他,眼神无比笃定,“我看人准得很!你小子是条真龙!将来肯定能当大官!跟着你,有肉吃!有奔头!” 看着赵德珠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刘杰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哎对了,老赵,那个唐胖子还欠咱三个响头呢?” “别提了!这孙子躲了我一整天!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赵德珠气哼哼地道。 “放心,跑不了他!早晚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刘杰笑道,“老赵,谢特,德发,我晚上还有重要任务,就先撤了!保重!” 告别了老战友,刘杰回到自己的新住处。他没有耽搁,倒头就睡。超凡的体质让他能快速恢复精力,但充足的休息仍是必要的。 …… 月明星稀,乌鹊惊飞。 时间悄然滑至亥时(晚上9-11点)。刘杰精神抖擞地出现在北关城门内,身后是他麾下的一百名精兵。 在他们旁边,是十几辆简陋但结实的木推车,每辆车上都稳稳固定着一面硕大的牛皮战鼓! 刘杰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自己的部下,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最后强调一遍!听我号令,齐声擂鼓!其余人等,给我扯开嗓子喊‘杀’!声势要多大有多大!要震天动地!明白吗?!” “明白!”百人齐声低吼。 “你们几个斥候!”刘杰点出几名机灵的士兵,“盯死大戎大营!一有异动,立刻发信号!咱们见好就收,绝不恋战!” “是!百夫长!” 刘杰抬头看了看月色,又估算了下时辰,果断下令:“开城门!”“呜隆隆——!” 沉重的北关城门在绞盘的转动下缓缓开启。刘杰一马当先,率领着十几辆鼓车和百名士兵,如同幽灵般悄然潜出城门,融入浓重的夜色。 他们行动极其小心,悄无声息地推进到距离大戎军营约二里(约1000米)的一片洼地后停下。此地既能将鼓声有效传向敌营,又有地形稍作掩护。 十几辆鼓车一字排开。刘杰站在最前方,手中紧握一面小小的指挥旗。他屏息凝神,感受着夜风的流向,眼中精光一闪! “擂鼓!!!” 随着他手臂猛地挥下,那面小小的指挥旗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下一瞬间!如同平地炸响了万钧雷霆!十几面巨大的牛皮战鼓被百名壮汉用尽全力擂响!沉重、狂暴、连绵不绝的鼓点,如同怒涛拍岸,又似山崩地裂,瞬间撕裂了夜的宁静!声浪滚滚,在空旷的原野上疯狂激荡,直冲数里之外的大戎军营! “杀——!!!” “杀杀杀——!!!” 与此同时,上百名士兵齐声怒吼!他们将所有的恐惧、压抑和战意都灌注在这嘶吼之中!声震四野,与那狂暴的鼓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声浪,铺天盖地地扑向大戎军营! **北关城楼之上。** 冯破奴与张大年并肩而立,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大戎军营的方向。 “开始了!”张大年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鼓杀之声,忍不住咧嘴一笑,带着几分惊叹,“将军,您说这小子脑袋是怎么长的?这种损…咳,这种绝妙的点子都能想出来?” 冯破奴嘴角也噙着一丝笑意,目光深邃:“此子胆大心细,深谙人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记住,张校尉,你的人务必盯紧!一旦大戎出兵追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掩护刘杰他们安全撤回!” “将军放心!末将以性命担保!”张大年抱拳,眼神无比坚定。 第18章 夜袭 大戎军营,中军主帅大帐。** 休屠正与几名心腹将领对着地图争论不休,案头堆满了军报。作为十万大军的主帅,即便是在休整日,他也一刻不得清闲。连日攻城不利,昨夜北关又出现诡异动静,让他心绪不宁,疲惫不堪。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 就在此时——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杀——!!!杀杀杀——!!!** 那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声浪,毫无征兆地、狂暴地冲进了大帐!瞬间淹没了所有的争论声! **狼烟惊夜鼓** 休屠正闭目小憩,远处骤起的战鼓声如惊雷炸响!他猛地睁眼,弹身而起,赤足冲出大帐,踉跄着奔向辕门。 鼓点沉闷如雷,隐隐裹挟着喊杀,撕破寂静的夜。休屠脸色骤变:“何处击鼓?!” 一名亲兵急奔入内,单膝跪地:“禀大帅!北关方向!” “污了马哈!”休屠怒吼,须发戟张,“冯破奴,倒有几分胆色!竟敢夜袭?传令全军——迎敌!叫这些夏狗有来无回!” “遵命!” 急促的锣声瞬间撕裂**大戎**大营的酣梦。士兵们从铺上惊起,迷蒙中套上沉重的甲胄,抓起兵刃涌出营帐。整个大营如炸开的蚁穴,无数身影在火光下攒动集结,刀枪林立,紧张地望向鼓声传来的漆黑远方。 鼓声、喊杀声沸反盈天,却只见声浪,不见敌踪。 片刻,声浪突兀地戛然而止。斥候飞马来报:“大帅!北关军虚张声势,并未进攻!” “好个冯破奴!想搅我大军安眠?”休屠咬牙切齿,“令中军,着甲枕戈!防其诡计!” 数里之外,**刘杰**见**大戎**营中动静平息,嘴角微勾,挥手示意麾下偃旗息鼓,就地休整。 半个时辰,死寂重临。**大戎**士兵刚卸下紧绷的心弦,沉重的眼皮才将合拢—— “咚!咚咚咚!” 惊魂鼓声,再次裂空而来!喊杀声比前次更盛! **大戎**大营瞬间沸腾,咒骂冲天!士兵们被强行拽起,困倦化作冲天的怒火,甲胄碰撞声、愤怒的咆哮声响成一片。休屠暴跳如雷,再次强令集结。 大军如怒潮涌向营门,严阵以待。然而,那催命的鼓声,偏又在此时诡异地消失了,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和十几万双布满血丝、惊疑不定的眼睛。 “将军!杀过去吧!” “对!碾碎那群夏狗!”将领们双目赤红,战意如火。休屠端坐马上,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钉向北关方向。鼓声反复,必有蹊跷……是诱敌?是埋伏?疑云重重。 “派一队轻骑,探!” 上百骑如离弦之箭射入黑暗。马蹄声急,卷起烟尘,直扑那鼓声源头。然而,等待他们的只有空旷的荒野和冰冷的夜风——人迹杳然,连片羽毛都未曾留下。 “回禀大帅……空无一人!” 休屠脸色铁青,指节捏得发白。他明白了,这彻头彻尾的戏耍!冯破奴要的,就是这漫漫长夜里的无尽惊扰,让他的雄狮疲于奔命,筋骨松软! “污了马哈!”休屠的咆哮震得火把摇曳,“冯破奴!本帅高看了你这鼠辈!连袭营的胆气都无!传令——全军卸甲休憩!任他鼓破天,也休得理会!明日攻城,先登北关者,赏——万金!” “遵命!” 营中紧绷的空气骤然一松。疲惫如潮水般席卷,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营帐,咒骂着将兵器丢在一旁。什么鼓声?权当是夜枭聒噪!明日城破,定要那冯破奴千刀万剐,方泄心头之恨! “污了马哈!明日城头,老子定要砍下十个夏狗头颅!” “活捉冯破奴!剥皮抽筋!” 喧嚣渐息,唯余巡夜脚步与篝火噼啪。 “咚——咚咚!” 鼓声,如跗骨之蛆,第三次,不依不饶地响起! “污了马哈——!夏狗!我尹吉哈与尔等不共戴天!”营帐中,愤怒的嘶吼几乎撕裂篷布。 “明日!明日必屠尽尔等!” 咒骂声浪此起彼伏,却已透着浓重的疲惫与麻木。鼓声不久后再次停歇,**大戎**士兵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断。戒心?去他的吧! “哈哈!瞧我的!”一名士兵得意地撕下布条塞紧双耳,向同袍炫耀,“任他敲破天,老子也睡个安稳觉!” “好主意!我也堵上!” “堵!都堵上!” 这无声的抗争迅速蔓延整个大营。疲惫不堪的士兵纷纷效仿,用布条、破絮塞住耳朵,将惊扰隔绝在外。营火跳动,映照着无数沉入梦乡或半睡半醒、对危险浑然不觉的面孔。 此刻,北关厚重的城门内。 三千铁骑肃立如林。夜色下,人马无声,唯闻压抑的呼吸。长刀出鞘,刃锋在微弱的火光下流淌着幽冷的寒芒,仿佛一群蛰伏已久的嗜血凶兽,亟待痛饮敌血。 “轰——隆隆隆——!” 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第三次洞开。 张大年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射出。三千铁骑紧随其后,汹涌而出,铁蹄踏碎沉寂的大地。与此同时,那熟悉的、仿佛带着嘲弄意味的战鼓声,再一次,幽幽地、执着地,在**大戎**大营的侧翼……响了起来。眼看着第五营的骑兵大队呼啸出城。 刘杰转身对着身后的部下低喝道:“兄弟们,我们的任务是放火,焚烧敌人的粮草!记住了,先泼明油,再点火!” “切记,不要恋战,跟着大部队一路往前冲!” “你们三十几人,轮流敲鼓,每次一刻钟,间隔半个时辰。” “是,百夫长!” “其余人准备好明油,跟我一起上马!” 刘杰带着不到百十号人,紧紧跟在大部队身后,绕了一个大远路,花了多半个时辰,才悄无声息地绕到大戎大军军营的后方。 大戎的粮草辎重就储存在这里。 “羊把总你带一千人从右侧发动进攻,沈把总你带一千人从左路挺进,我带五百人从中路挺进!”张大年的命令清晰传来,“记住!一旦鼓声响起,立刻冲向敌营,我们的主要任务是焚烧敌军粮草,任何人切勿恋战!” 很快,远处,“咚咚咚”的鼓声再次撕裂夜空! 张大年一马当先,拔出长枪,怒吼:“杀!”上千铁骑宛如决堤的洪流,轰然冲向大戎大营。 不远处的**大戎**巡逻士兵刚要张口示警,迎面就飞来数十只凌厉的飞箭,瞬间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刘杰率领着部下紧紧跟在大部队后,他心里有些着急——自己跟在屁股后面,如何杀敌?在他眼里,前方那些大戎士兵,可都是他渴望的杀戮值啊! “弟兄们,随我冲!兵贵神速!想要活命就给我快!”刘杰厉声催促,手中长枪紧握。 听到刘杰的话,士兵们纷纷咬牙,狠狠挥动马鞭,奋力向前冲去。此时,**大戎**大营内,众兵卒被**刘杰**布置的鼓声骚扰得半夜无法安眠,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直至大夏铁骑真的如狂潮般冲入营内,绝大部分**大戎**士兵还裹在被窝里酣睡,根本反应不及! 只有几百名巡逻士兵在仓促抵抗。 休屠倒是睡得比较轻,外面震天的喊杀声一起,他就猛地惊醒。 披上外衣冲出帐外,只见眼前已是火光冲天,大夏的骑兵正如同虎入羊群,四处冲杀。 “怎么回事?!” “回大帅,夏军...夏军真的攻来了!!”一名巡逻兵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什么?!”轰的一声,休屠只觉得大脑如遭雷击,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 “快!快去守卫粮草辎重!大夏兵的目标是那里!”休屠不愧是纵横沙场多年的主帅,瞬间就洞悉了夏军的真正意图,嘶声力竭地下令。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大戎**士兵被惊醒,慌忙起身穿衣,抓起武器试图守卫兵营,但整个大营已陷入混乱。 **刘杰**这一队人马冲入敌营后,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酒坛——里面装的全是极易燃烧的明油!他们看准**大戎**堆积如山的物资粮草,奋力将明油泼洒上去。 后面紧跟着的士兵则擎着点燃的火把,疯狂地四处点火。 “杀!!” 几百号反应过来的**大戎**士兵呼喊着冲杀过来。毕竟这里是**大戎**十万精兵的大营,三千骑兵想要彻底冲垮它,难如登天。冯破奴的目标也并非全歼,而是最大限度地摧毁其赖以生存的粮草辎重。 **刘杰**扫了一眼大批涌来的**大戎**士兵,大声命令部下:“你们快点放火!我去挡住他们!”话音未落,他已一马当先迎了上去!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疾刺横扫,寒光点点,不断有大戎士兵惨叫着倒下。 “给我烧!烧烧烧!”刘杰一边奋力厮杀,一边怒吼。他这边分工明确:一半人拼命洒油,另一半人则疯狂点火,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一罐罐明油被倾倒在覆盖粮草的帐篷上,无数的粮食瞬间被烈焰吞噬。甚至有些还在帐内昏睡的士兵,浑身燃着大火,惨叫着翻滚出来,最终被活活烧死。 很快,**大戎**大营后方已是火海一片,浓烟滚滚,映红了半边天! 不少**大戎**士兵脑子完全是懵的,此刻才终于醒过味来——原来前面几次击鼓声,全是戏耍他们的幌子! “特么玩阴的是吧?!”咒骂声四起。 中军大营附近,休屠指挥着士兵拼命救火,脸上被浓烟熏得漆黑一片,气得连连跳脚,声音都嘶哑了:“快救火!赶紧着救火!特么冯破奴!我休屠和你不死不休!!” 整个**大戎**大营彻底乱成一锅粥。走出营帐的士兵大多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些用布条堵住耳朵仍在酣睡,被战友狠狠一个大耳光甩醒。 “嗯?怎么了?齐格勒你干嘛抽我?”尼布沙尔捂着脸,睡眼惺忪,不解地问。 “污了马哈!你个棒槌!敌袭了!快去救火!!”齐格勒怒吼。 “什么?!该死的大夏人!玩偷袭,不讲武德!”尼布沙尔瞬间惊得跳了起来。 随着被惊醒的士兵越来越多,涌向**刘杰**这边的**大戎**士兵也渐渐密集起来。“不要停留!跟我冲!”刘杰一边奋力挑刺,一边不停地提醒部下。 他纵马在混乱的敌营中驰骋,长枪如龙,将试图拦截的敌人冲得七零八落。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他朦胧的侧脸被映得通红,眼神无比坚毅,手中枪尖寒光闪烁。 “毒龙探海!”刘杰暴喝一声,手臂疾振,长枪化作一道凌厉寒光直刺而出! 噗嗤!噗嗤! 两名实力达到武徒五层的大戎强者,竟被他如电光火石般的枪法瞬间洞穿咽喉! “杀!!”众士兵精神大振,跟随着刘杰的脚步,在混乱的敌营中左冲右突。整个大营已乱作一团,无人能分得清东南西北,只知道跟着刘杰,向前猛冲! ...... “将军!大戎大营方向起火了!张校尉他们成功了!!”北关城墙主楼上,一名将领激动地指向远方。 冯破奴凝望着远处大戎大营方向那连成一片的火海,火光映亮了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此刻也禁不住喜色连连。 “哈哈哈,真是大喜啊!我倒要看看休屠老儿的十万大军,明日吃什么喝什么?” “真是痛快!希望大年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大戎大营内,张大年勇不可挡,率领骑兵一路横冲直撞,将大营搅得天翻地覆。 到处都是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撞击声和大戎士兵的惨叫声! 而刘杰率领的部众,则已将大戎的粮草辎重焚毁了超过七成! 眼看着前方涌来的大戎士兵越来越多,如同潮水般层层叠叠,刘杰心中也升起一丝急迫。 他很清楚,此时若被重重围困在此地,绝无生还可能! “随我杀出一条血路!”刘杰怒吼,手中长枪舞动如轮,化作一片夺命的寒光枪影。 不断有愤怒的大戎士兵向他扑来,但刘杰枪出如风,精准狠辣,或刺咽喉,或挑心窝,或崩开兵器,将冲上来的敌人一一挑落马下。 “猛虎穿林!”刘杰再次施展枪法绝技! 哧!哧! 数道凌厉的枪芒破空而出,如同猛虎利爪!空中顿时血花飞溅,凄厉的惨叫声惊破长空!刘杰全身的战袍早已被敌人的鲜血彻底染红,他跨马扬枪,一刻也不敢停下,甚至连掉落地上的战利品都无暇顾及。 他身后的士兵死死跟随着,见到帐篷就放火,来不及放火的也要狠狠吐上两口唾沫! 大戎士兵气得哇哇大叫,他们空有满腔怒火,却对这伙行动如风、骑着战马在大营内肆意冲杀的敌人无可奈何,刘杰的长枪更是如同索命阎罗,根本来不及形成有效的包围进行斩杀。 一时间,整个大戎大营狼烟四起,火光冲天,彻底失控!有人想救火却找不到水源,甚至有不少大戎士兵在极度的慌乱中被自己人活活踩踏而死! “大胆夏人!敢夜袭我大营!拿命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只见一名大戎百夫长,竟有武者一层修为!此人虎背熊腰,连上衣都未来得及穿,显然是匆忙起身应战,一颗光头在火光下锃亮反光,手持一柄沉重的狼牙锤,凶神恶煞般从刘杰正前方杀了过来! 第19章 劲敌 呔!夏狗快来受死!”大戎光头百夫长挥舞着沉重的狼牙棒,看着遍地狼藉、损失惨重的营地,怒火中烧,恨欲狂。 “擦,我知道你很急,但请别急!”刘杰双眸放光,心中狂喜。这一路他挑杀的多是些武徒一二层的小角色,这次总算遇到个像样的“大头”了。 “百夫长且慢,我来取夏人狗头!”一名武徒六层的大戎士兵斜刺里杀出,挺矛直取刘杰。 “拿命...?”武徒六层士兵的怒喝声戛然而止。 刘杰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闪电般一刺! 噗! 枪尖精准地洞穿了那士兵的咽喉!强大的力道甚至将其整个人从马背上带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鲜血从颈间喷涌而出。 “卧槽,你这么猛吗?赶着送人头?谢谢啊!”刘杰对着地上抽搐的尸体“致谢”道。 “好一个夏狗,敢杀我大戎男儿?!”光头百夫长见部下瞬间毙命,气得暴跳如雷,须发皆张。 “我杀的多了去了,你才知道?”刘杰不屑地嘲笑道,身下战马却不停蹄,直冲光头而去!“杀!” “咣当!” 枪棒交击,火星四溅!就在两马交错而过的电光火石间,刘杰左手猛地一扬! 一把石灰粉精准地撒向光头的面门! 光头万万没料到对手竟如此“不讲武德”,猝不及防之下,双眼被石灰灼烧,痛不欲生!泪水涌出,混合石灰烧得更痛!他惨嚎着跌落马下,抱着眼睛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死!”刘杰勒马回身,长枪如电,一枪刺穿其心窝,结束了光头的痛苦。 身后的弟兄们目睹刘杰这手“骚操作”,全都目瞪口呆。我去,咱百夫长……这么不拘一格的吗?两军阵前撒石灰?这操作……有点骚啊!会不会被友军笑话? 刘杰却毫不在意,挺枪冲杀在前!狂枪八式快如幻影,枪尖寒芒点点,武徒九层以下的武者根本挡不住他一枪之威! “弟兄们随我一路冲出大营!杀!” “百夫长!这里有间大帐篷,里面全是箭矢!要不要全烧了!”一名士兵在放火时有了意外发现。 “废话!留着给大戎人过年啊?烧!”刘杰毫不犹豫。 “是!” “慢!等等!”刘杰一听是弓箭,顿时双眼放光,勒住了马缰。作为箭者一层的神箭手,他从来就没痛痛快快地射够过箭!“走,去看看!” 此时,跟在刘杰身后的仅剩不到八十人。他领着部下冲进那巨大的帐篷,眼前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密密麻麻的箭羽堆积如山!旁边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硬弓、角弓! 刘杰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渴了三天的旅人发现了甘泉! “我的!都是我的!” “来人!能拿多少拿多少!拿不走的,统统给我烧!”刘杰兴奋地吼着,自己飞快地抓起两大捆箭矢,又抄起两张上好的硬弓背在身后,随即翻身上马。 “弟兄们!继续杀!” 看到远处不断有大戎士兵围拢过来,刘杰立刻搭弓引箭! 嗖!嗖! 两支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命中两名冲在最前面的大戎士兵的咽喉! 士兵们迅速点燃箭矢存放处,各自抢了两捆箭矢上马。刘杰一马当先,七十余人边冲边射,队伍如同一支疾驰的箭矢!嗖嗖嗖!箭雨倾盆,锐不可当!沿途不断有大戎士兵中箭惨嚎着倒下。 其他三路人马同样在边冲边杀边放火,整个大戎大营火光冲天,浓烟蔽月,混乱不堪,方向难辨。 张大年那边则遭遇了劲敌,他被六七名同级别的大戎高手死死围住。但他实力强横,凭借武师九层的境界和精妙枪法,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 “哈哈哈!痛快!大戎崽子们,慢慢救火去吧!”张大年狂笑一声,策马扬长而去。 “污了马哈!” “这些大夏人真该死啊!” 刘杰这边骑马射箭,一路颇为顺利。眼看就要冲出大戎大营的边缘,前方却突然杀出七名气息凶悍的大戎武者! 看着这些目露凶光、几近疯狂的大戎武者,刘杰面色微变。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部众厉声命令: “我挡住他们!你们全速冲出去,回城!” “百夫长!这怎么可以!我们走了,你怎么办?”什长李石急声道。 “是啊头!我们留下,和你一起战斗!今天就算死,也早就够本了!”张大力勒马喊道。 “闭嘴!立刻执行命令!”刘杰语气冰冷,不容置疑!“这……” “快走!你们留在这里只会拖累我!我能应付!快!”刘杰说完,不再理会,挺枪便向那七名大戎武者冲去!“走!别辜负了头的好意!”张大力红着眼吼道。 仅存的六十多人咬紧牙关,含着热泪,策马加速,朝着营外冲去! “杀!” 刘杰人在马上,动作快如闪电!搭弓引箭! 嗖! 一支利箭撕裂空气,直射其中一名武者一层高手的咽喉! “呵呵!” 那名武者一层的高手面露不屑,单手随意一抄,竟将那支劲道十足的箭矢稳稳抓在手中!随即“喀嚓”一声,狞笑着将其折为两段! “这……?!”刘杰心中一沉。 之前用弓箭轻松射杀普通士兵,让他产生了一丝错觉,以为自己的箭术足以应付高手。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箭者一层的实力,在面对真正的高手时,威胁微乎其微! 必须尽快提升箭术境界! 刘杰不再犹豫,长枪一振,猛地向前方虚空一刺! “裂石枪!” 一道凝练的枪芒如同实质的涟漪般扩散开来,带着冰冷的杀意,直冲那七名武者!这并非致命攻击,只为阻敌,给部下争取逃脱时间! “既然你急着找死,我们就成全你!” “干掉他!” 七名武者杀意沸腾,同时出手!数道凌厉的劲气、刀光、枪影呼啸而至,直取刘杰! “缠丝劲!”刘杰暴喝一声,长枪急速舞动,枪影层层叠叠,试图卸力格挡! 砰!轰! 剧烈的碰撞声响起! 刘杰身上的甲胄瞬间被狂暴的劲气撕碎、爆开!六七道深可见骨、血淋淋的伤痕瞬间出现在他身上,触目惊心!他身下的战马更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肚破肠穿,鲜血狂喷,轰然倒地! 刘杰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狠狠砸在地上,又被倒下的战马压住一条腿!他痛得呲牙咧嘴,若非他二十倍的强悍体魄,光是这千斤战马的一压,就足以让他骨断筋折! “污了马哈!活捉这个大夏人!” “对!要好好折磨他!祭奠死去的兄弟!” “别废话了!快点干掉他!去救火!” “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插在旗杆上!”七名武者狞笑着围拢过来,仿佛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刘杰奋力一脚踹开压在腿上的马尸,刚挣扎着站起—— 嘭! 一股巨力再次狠狠撞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轰飞出六七米远,重重摔落在地! “这家伙好硬的皮肉!竟然还没死透!” “此子绝不能留!” “区区一个武徒大圆满,还敢负隅顽抗?”武者们惊疑不定。 刘杰单膝跪地,用枪杆撑住身体,猛地吐出一口血沫。他布满血丝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疯狂到极致的狠厉! 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好好好! 系统!给我加点!!! 轰!!! 刘杰残破的上衣彻底爆裂成碎片!一股无比狂暴、沛然莫御的元气,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地从他体内喷薄而出!白色的元气疯狂涌动、压缩、凝练!仿佛混沌初开! 紧接着—— 轰隆!!! 一股比先前强大数倍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武徒大圆满的坚固壁垒,在这股狂暴力量面前,如同纸糊般被瞬间冲得七零八落! “这小子不对劲!快杀了他!”那名实力最强、达到武者四层的高手脸色剧变,第一个察觉到刘杰身上那股疯狂攀升、令人心悸的气息!这是……临阵突破?! 他话音未落,手中长刀已化作一道凄厉的银色匹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抢先斩向刘杰的脖颈! “什么?!他……他在突破?!” “快!阻止他!别让他成功!”其余武者惊骇欲绝,纷纷使出最强杀招,数道致命攻击紧随而至! 嗡! 刀气匹练瞬息即至,距离刘杰的脖颈已不足一尺!劲风甚至割裂了他的皮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紧闭双目的刘杰,霍然睁眼! 眸中精光爆射!如同两盏刺破黑暗的寒星! “破!!!” 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全身新生的澎湃元气疯狂注入右臂,紧握的拳头并非击出,而是狠狠砸在了插在地上的枪杆末端! 嗡——! 长枪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震鸣!一股肉眼可见的、凝练到极致的白色冲击波,以枪杆为中心,呈扇形轰然向前方爆发开来! 轰!!!! 那数道呼啸而至的致命攻击,包括那道凌厉的银色刀气匹练,在这股新生的、狂暴的冲击波面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被轰得粉碎、湮灭!破碎的劲气四散激射,将地面犁出数道深沟! 刘杰的气息如同燎原之火,疯狂飙升! 武者一层! 水到渠成! “什么?!” “这……不可能?!”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结。 那恐怖的、以枪杆为媒介爆发出的扇形冲击波,竟将他们七位高手联手发出的必杀一击,硬生生凌空打爆、湮灭! 还是在他刚刚突破、立足未稳之际? 七名大戎武者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颠覆认知的一幕。 那个刚刚还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险些丧命的区区武徒大圆满,竟然在突破的瞬间,借助一杆枪,爆发出了如此骇人的力量,一举粉碎了他们志在必得的合击?! 那名实力最强的武者四层高手,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他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扇形冲击波中蕴含的恐怖威力!那并非简单的蛮力,而是高度凝练、狂暴无匹的元气!它如同蛰伏的九龙骤然苏醒,带着崩山裂石、洞穿一切的毁灭性力量!其威势之强,瞬间就将他们七人的攻击碾得粉碎,支离破碎! 这股力量……这股力量绝对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这位武者四层高手的全力一击! 一人一枪,硬撼七人合击?这怎么可能?! 就算他临阵突破到了武者一层,境界上也远低于他们七人中最弱的那个!他们七人联手,就算是面对武者六层甚至七层的高手,也足以周旋抗衡!寻常的武者一层,在他们刚才那轮猛攻下,早就该被轰杀成渣,尸骨无存了!可此人竟然真的挡住了,而且是借助一杆枪爆发冲击波轰爆了合击?他究竟是什么人?大夏军里何时出了这等妖孽?!** 刹那间, 七人的眸中,仿佛倒映出之前刘杰在营中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的画面:一位大夏军里的绝世妖孽在迅速成长,疯狂闯进他们的阵中,长枪如龙,疯狂屠杀大戎士兵,勇不可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最可怕的是,这个妖孽还如此年轻! “此人是夏军里的绝世妖孽!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的性命留在这!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武者四层的高手从惊骇中回神,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忌惮与杀意!他暴喝一声,压下心中的恐惧,当先挺刀向刘杰斩去一道凌厉刀芒! “杀!趁他刚突破境界不稳!合力杀了他!”剩余六人同样被激起了凶性,压下震撼,纷纷使出压箱底的绝招,刀光剑影、拳风掌劲,铺天盖地般向立足未稳的刘杰攻去! “来的好!” 刘杰头顶束发带在狂暴气息冲击下骤然断裂,黑发瞬间狂舞散开!他赤裸着布满狰狞伤痕的上身,肌肉虬结,新生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咆哮!此刻的他,如同一头挣脱枷锁、择人而噬的凶兽! 第20章 归来 面对七人再次发起的猛攻,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手中紧握的长枪嗡鸣震颤,仿佛渴饮敌血!他身形未动,只是手腕猛地一抖! 嗡——! 长枪瞬间化作一道黑色闪电!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快!准!狠! 枪尖精准无比地点在武者四层高手那劈来的刀芒最薄弱处! 叮! 一声清脆刺耳的金铁交鸣! 那看似凶猛的刀芒竟被这一枪点得瞬间溃散!枪势余力未消,如同毒龙出洞,在对手因兵器受震、手臂发麻而瞳孔剧烈收缩的瞬间—— 噗嗤! 冰冷的枪尖,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那名武者四层高手的心脏!透背而出!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火石!直到刘杰手腕一拧,将尸体挑飞,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灼热浊气,嘴角扬起一抹冷冽到极致的笑意时,其余六名高手才从这兔起鹘落、瞬间毙敌的震撼中反应过来! 愤怒和恐惧交织的咆哮声,顿时响彻整个大戎大营出口! “混账!!” 其他六名高手面色铁青,银牙几乎咬碎!他们万万没想到,攻守之势竟在对方突破完成的瞬间,就已彻底易形!一个照面,他们中最强的一人……竟已殒命枪下!对方的实力,似乎还是被他们严重低估了。 刘杰紧握枪杆,用行动给出了最直接的回应。 他脚步迅疾向前踏出,**狂枪八式**被他全力施展开来!眼前六人纷纷使出毕生绝技,招招致命,试图将他轰杀当场。然而刘杰却如闲庭信步,在密集的攻击缝隙中**闪转腾挪,手中长枪或点、或拨、或崩,精准地化解着攻势**,完全无视对方的大部分攻击。 突破武者之境,他的体质再次提升了一个台阶。对方的兵刃和劲气,往往只能在他坚韧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血痕。 在一名武者二层高手惊愕的目光下,刘杰身形如鬼魅般欺近,长枪化作一道寒芒! 噗嗤! 枪尖精准地刺入其咽喉,瞬间了结其性命! 短短时间内,连续两名大戎高手被他收割了性命! 剩余五人心神大骇,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刘杰脚下却是毫不停歇!血珠随着枪尖挥洒长空,**狂枪八式**被他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枪影翻飞,寒星点点! 噗!噗!噗! 一道道惨叫声接连响起! “他是魔鬼!快逃啊!”仅剩的那名武者二层高手(原为四层,但之前最强的四层已被刘杰击杀)道心彻底破碎,肝胆俱裂,掉头就向混乱的大营深处亡命奔逃! 噗嗤! 他刚跑出没两步,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截冰冷的**枪尖**,带着淋漓的鲜血,从他前胸心脏处穿透而出! “在我刘杰面前,还想逃?你哪来的自信?”刘杰冷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猛地抽回长枪,喷涌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幽幽转身,染血的枪尖斜指地面,冰冷的目光扫向周围聚拢过来却又踟蹰不前的大戎士兵。 那些士兵个个面无人色,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高手尸体,再看看如同浴血魔神般的刘杰,哪里还敢上前半步?连他们的首领都被一一屠戮殆尽,他们这些小卒上去岂不是送死? 刘杰冷哼一声,直接抢过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上鞍,刚要策马离开,脑中提示音响个不停。 【杀敌一名,获得杀戮值1.4】 【叮!杀敌一人,奖励一包羊腰子(一百块)】 【杀敌一名,获得杀戮值1.2】 【叮!杀敌一人,奖励一包牛肉干(一百块)】 ...... 自己这一路冲杀,沿途散落的“物资”都未来得及捡拾,虽然多是牛肉干、羊腰子之类的食物,但也足以令刘杰心疼不已。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肯放过。 周围的犬戎士兵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他在混乱中弯腰捡拾着什么布包,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策马扬长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污了马哈!快去救火啊!”终于有小头目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嘶吼。 “快快快!水!快找水!” “污了马哈!该死的大夏人!就知道逃!有种单挑啊!”看着刘杰已经骑马跑远,一名大戎士兵才敢跳着脚,不忿地叫骂,引来同伴一片鄙夷的目光。 ...... 北关城楼主楼上,张大年正在向冯破奴报告战况。 “回大人,我们这次的计划非常成功!焚烧敌军粮草辎重不计其数!这次休屠老儿绝对得气吐血!”张大年虽然气喘吁吁,全身甲胄破烂不堪,布满了血污和焦痕,但那双虎眸却闪烁着熠熠精光,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这次他们第五营的将士奋勇冲杀,两千多骑冲进敌营,最后只有一半人左右顺利冲出来,可谓死伤惨重。 然而,敌人的损失却是他们的数倍!在敌人几十倍于己的情况下,这场夜袭无疑是一场辉煌的胜利!“好!哈哈哈哈哈!”冯破奴开怀大笑,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我军总算是能喘息片刻了!他休屠就算不撤军,只要我们能再坚守两三日,他们必因断粮断草而自行溃败!” 他笑着,目光落在张大年满身的伤痕上,眉头又不禁紧皱起来:“你们营伤亡如何?” 张大年脸上的喜色褪去,声音低沉下来:“回大人的话,死伤……超过一半。就连刘杰都……”他目光黯淡,此次之所以能取得如此大胜,刘杰的疲敌之计功不可没!正是靠着刘杰的策略迷惑敌人,他们才能出其不意,直捣黄龙。以区区三千铁骑,深入十万敌营,杀敌近两万,焚毁粮草无数! “刘杰……没回来?”冯破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忍不住连连摇头,眼中满是痛惜,“可惜了!实在可惜了!”他原本极为看好这个有勇有谋的年轻人,打算重点培养,没想到竟折损在此次袭营之中。 他望着前方犬戎大营方向尚未散尽的滚滚浓烟,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这北关城下,到底还要埋葬多少忠勇将士的骸骨? “捐躯赴国难,誓死忽如归!”冯破奴眼角湿润,口中轻轻地、无比沉重地念诵着这两句诗,万般愁绪涌上心头。为了保家卫国,有太多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天边,一抹鱼肚白悄然浮现,远处大戎营地的青烟袅袅升起,与渐渐升起的朝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悲壮的画面。 就在众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与牺牲的哀伤交织的复杂情绪中,为刘杰的“牺牲”而惆怅不已之时——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突兀而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清晰地响彻在北关城下!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晨曦微光中,一名**赤裸着伤痕累累的上身,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的男子,正骑着一匹口吐白沫、显然已到极限的银色战马,摇摇晃晃地向着北关城门方向奔来! 在他身后,用绳索**捆着数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随着马匹的颠簸而晃动,正是这些重物让神骏的白马不堪重负。 “来者何人?!立刻止步!弓箭手准备!”城墙上的守卫立刻警惕起来,弓弦拉满。 冯破奴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那道浴血归来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熟悉,忽然,他瞳孔猛地放大,失声惊呼: “那是……刘杰?!” 北关城墙内侧。 四名同样蓬头垢面、脸上沾满烟灰的男子,疲惫地坐在墙垛下,眼神一片落寞。他们不时望向大戎大营的方向,目光中带着一丝渺茫的希冀,但看着远方除了硝烟空无一物,心中又添了几分绝望的悲凉。 “你们说……咱百夫长……还能不能回来?”李石皱着眉头,声音沙哑,心里堵得难受。 “唉……希望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吧!”米斗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小石子,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 张大力猛地站起身,又踮起脚向远方眺望了一次,语气带着他自己都不太确定的坚持:“我觉得……咱百夫长能回来!我可是亲眼见过他的手段!你们不知道,和他对上的敌人,死得有多干脆!”每当想起刘杰在敌营中那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和凌厉无匹的枪法,张大力后背就忍不住冒冷汗。 “我……我也希望百夫长能回来,”吴前叹了口气,神情沮丧,“但希望太渺茫了。我现在才想明白,守在出口那几个高手,恐怕是休屠特意安排在那里防备我们突围的。百夫长他一个人……” 就在几人唉声叹气,几乎绝望之际—— 哒哒哒!哒哒哒! 清晰而熟悉的马蹄声从城外传来! “快看!那边有人!骑马的!”米斗第一个跳起来。 “像个……血人?乞丐?”李石眯着眼努力分辨。 “什么像不像!我怎么觉得……那就是咱百夫长!”张大力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什么叫像啊?!就是他!是百夫长!百夫长回来了!!”吴前激动地大吼起来! 四人如同打了鸡血,连滚带爬地冲下城墙,奔向城门! “快!快给老子开门!俺们百夫长回来了!!”张大力对着守门的士兵激动地咆哮。 “百夫长!”四人冲出城门,如同迎接凯旋的英雄,七手八脚地将摇摇欲坠的刘杰从马上扶了下来。 “快!搭把手!”刘杰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吩咐四人,“把我马后面那些袋子卸下来!小心点!” 那可都是他用命换来的“战利品”,未来的口粮和“补品”! “百夫长,这……这是什么好东西啊?”张大力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掂了掂,好奇地问道。 “一些……牛肉干而已!还有些……烤羊腰子!”刘杰喘着粗气,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地将散乱的长发扎起。 “烤羊腰子?!”张大力眼睛瞬间瞪圆了,声音都变了调。 “我说老张你怎么回事?咱百夫长都回来了,你一惊一乍的!羊腰子怎么了?大惊小怪!”李石不满地捶了他一拳。 “你懂个屁!”张大力激动地唾沫横飞,“没听说过吗?吃啥补啥!这可是大补之物啊!” 他这话一出,其余几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米斗瞪大眼睛,一脸促狭:“哦——!这么说……老张,你那腰子……有点虚?” 张大力老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反驳,旁边的吴前反倒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手扶着自己的后腰,仰头望天,目光充满了成年男人都懂的心酸与无奈:“唉……你们是不知道,哥哥我这腰啊……甚是乏累!特别酸!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米斗,张大力,李石:“???”(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吴前”的表情) “虚,就多吃一点!”刘杰忍着笑,从布袋里摸出一串还带着点余温的烤羊腰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吴前的嘴里。 “哈哈哈!刘杰!你果然不负本将的期望!好!好!好!”冯破奴率领一众将领亲自迎出城门,看着浴血归来的刘杰,开怀大笑,连道三个好字。 “拜见大人!”刘杰等人连忙行礼。 “咦?这些是……?”冯破奴目光敏锐地落在了刘杰手下们抱着的大包小包上,尤其是吴前手里那串还在冒着诱人香气、滋滋冒油的烤羊腰子。那香味……还挺勾人。 “回大人,”刘杰恭敬地回答,“这是末将从大戎营地‘捡’……哦不,截获的一点物资,都是些吃食。这烤羊腰子味道不错,听说还挺滋补,将军您要不要……来一串尝尝?”刘杰说着,又掏出两串品相极佳的烤羊腰子,递了上去。 旁边的张大年突然异常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咳!刘杰,你这叫什么话!咱们将军正值春秋鼎盛,龙精虎猛,夜……咳咳,精力充沛得很!哪用得着吃这个来补?嗯……不过嘛,既然是你一番心意,将军也用不上,那就别浪费了。一会把这些羊腰子都送到我营帐去即可!我替你处理了!” 刘杰:“???”(一脸懵) “张校尉所言极是!”一旁的黄胜校尉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将军自然是用不着这些的。刘杰啊,一会你也分出一半送到我那里就行。” 听到黄胜要分一半,张大年顿时不乐意了,眼睛一瞪:“黄胜!你什么意思?这是我手下弟兄刘杰拼了命带回来的东西!凭什么要分你一半?想要?你自己去大戎大营里取去!” 黄胜笑眯眯地拍了拍张大年的肩膀:“哎呀,老张,你我兄弟多年,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不就是我的?有好东西要懂得分享嘛!” 就在两位校尉为了一堆烤羊腰子争执不下之时。 第21章 升千夫 冯破奴掩口轻咳一声,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正气”,正色道:“好了!两位校尉莫要争执。这毕竟是刘杰的一片心意,本将军也不好辜负将士们的拳拳盛意。这样吧,刘杰,你辛苦一趟,你自己留两串尝尝味道,剩下的……嗯,都送到本将那里即可!本将会妥善安排,论功行赏时也会考虑进去的。”说完,他还颇为“体恤”地点点头。 刘杰:“……”(内心在滴血:这叫什么事?我就客气客气!你们就给我全分了?我的腰子!我那美味的烤腰子啊!) 看着冯破奴那“义正辞严”的样子,再看看张大年和黄胜眼巴巴盯着袋子的眼神,刘杰心里这个苦啊。不行,自己这烤腰子不能白给!得要点补偿! 想到此,他身体突然猛地一晃,嘴角恰到好处地溢出一缕鲜血(之前战斗确实受伤,此刻稍加“演绎”),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 “百夫长!你怎么了?”张大力几人见状,连忙紧张地上前扶住他。 刘杰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虚弱”:“无……无事,就是之前受了点内伤,气血有些翻涌罢了……” 看着刘杰全身浴血、伤痕累累的模样,冯破奴心中也确实感动。这定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厮杀才得以生还!他点点头,语气郑重而感慨:“刘杰!你此番立下大功!本将军有功必赏!稍后本将便上表朝廷,为你向陛下请功!另外,本将现在正式擢升你为把总(统领千人之职)!你可是咱们北关军提升最快的将领了!好好干!前途无量!”冯破奴笑着拍了拍刘杰(没受伤)的肩膀,便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贴身护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心领神会,动作麻利地将地上装着所有羊腰子的那个大布袋,扛起来就走。 “谢……谢大人……”刘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除了留下的两串),只能无奈地行礼道谢。 回到自己的营房,刘杰将满身的血污和疲惫简单地冲洗掉,换上一身干净的军服。他坐在简陋的床铺上,摒除杂念,点开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一层(0/5)(+)、箭者一层(0/1)(+)】 【功法:《龙虎劲》中期(+)、《**狂枪八式**》中期(+)】(功法名同步修改) 【体质:26】(突破武者后体质提升) 【杀戮值:11.5】 看到杀戮值,刘杰脑袋有些发懵。自己这一夜在大戎大营内横冲直撞,杀穿敌营,连斩数名高手,竟然才收获了11.5点?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也差不多。整个夜晚他的主要精力都在指挥放火和焚毁粮草辎重上,并没有专注于击杀敌人。最后在营口遭遇那批武者高手,才是杀戮值的主要来源。若非如此,收获恐怕会更少。 “自己的箭术,对武者级别的强者几乎完全失去了作用!”刘杰瞬间意识到了关键问题。没有比飞箭杀敌更安全的攻击方式了! 他毫不犹豫,立刻将11.5点杀戮值中的大部分(10.8点)加在了箭术境界(箭者)后面的(+)号上! 刹那间! 无数关于箭术的奥秘、技巧、经验、感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他的手指、手臂、乃至全身的肌肉记忆,仿佛在瞬间经历了二十多年的苦练打磨!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锐利感充斥全身,仿佛他毕生的精诚与心血,都献给了手中那无形的弓与箭! 他再次点开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一层(0/5)、箭者七层(0/3)】(消耗10.8点杀戮值提升到箭者七层) 【功法:《龙虎劲》中期、《**狂枪八式**》中期】 【体质:27.4】(箭术境界大幅提升,带动了精神感知和身体协调性,体质略有增长) 【杀戮值:0.7】(剩余) 箭者七层的实力,不知能否对武者级别的强者构成有效威胁?刘杰没有过多纠结。行不行?战场上试过便知! 关上面板,一夜的浴血奋战和惊心动魄的突破,让他强大的肉身虽然依旧充满力量,但精神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这股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几乎是倒头就睡,瞬间便沉入了梦乡。 翌日。 还在睡梦中的刘杰,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来人是一名传令兵,对他说话极为客气,甚至带着敬畏: “刘把总(新官职),主帅大人请您过去议事!” “好,知道了。”刘杰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迅速起身洗漱整理了一番,便跟着传令兵向主帅大帐走去。 还未走到帐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冯破奴压抑着愤怒的咆哮声: “为什么?!朝廷的援军为什么还不到?!特奶奶的!连大戎的后续援军都已经抵达前线了!绥安城那边都快守不住了!朝廷里那帮尸位素餐的混蛋,到底在干什么?!他们是要眼睁睁看着北境沦陷吗?!”刘杰顿了顿,从冯大人的话里他能听出,恐怕目前的形势非常不妙。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进入帐内,熟悉的几位将领都在。 “刘杰见过冯将军,见过各位大人!” “小刘啊,你先站在一边。”冯破奴抬头看了一眼刘杰说道。 刘杰老老实实地站到一旁,而冯破奴继续痛斥朝廷援军行动迟缓。 “绥安城那边不知怎么样了!” “他们那边估计比我们这边还要艰难。” “那里要是守不住,从此**大戎**将在无后顾之忧!” 绥安城位于北关东北角,可谓是抵抗**大戎**南下的第一线。眼看那里告急,刘杰知道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了。 他看过大夏国的地图,也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有传言皇帝老迈昏庸,周吴党争极为激烈。 就拿大夏军来说,兵部一部分主要被宰相周弦之一派控制,而另一部分则是被吴乾阳一派控制。 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自己所在的北关和绥安关就隶属于周弦之一派,而百里外距离最近的安平关守将万重山,就属于吴乾阳一派。 故而安平关那里明明有三十万大军,眼看北关和绥安关,甚至大镇关告急也见死不救,为的就是削弱周党的力量。 “斗吧!闹吧!等国亡了,家破了,都当了**大戎**的亡国奴,你们就都老实了!”冯破奴气得面红耳赤,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旁边的将领都低着头,面色凝重,不敢吱声。 “报!**大戎**休屠部并未撤去!”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进入中军大帐。 “果然不出我所料,休屠老儿是要和我们拼命了!”冯破奴背着手坐下,身旁的小兵赶紧用笤帚打扫碎瓷片。 黄胜上前说道:“将军,我们要早作准备,估计最快明日休屠就会将全军压上。” 冯破奴微微颔首:“吩咐下去,让战士们休息好,明日全军给我上城墙!我们的军械箭羽消耗太大,但愿能多坚持一些时间!” 刘杰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我们的军械消耗巨大,其实还有其他方法,可延缓箭矢、石块的消耗!” “你有什么办法?”冯破奴转头看着刘杰。 刘杰刚要回话,就被冯破奴挥手阻止:“你有什么办法尽管去办!这事我就交给你了!大年,你务必配合小刘!” “小刘,你放心去办吧!无论是什么办法,能杀敌就好!我都支持!” “遵命!”刘杰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接下来他将办一件震惊全北关的大事! 刘杰刚要退出去,又想到了什么:“将军,我还有件事。” “什么事,说!” “我想要三营的赵德珠几人,他们和我熟悉,接下来办事比较方便!” 冯破奴坐在木椅上,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什么:“你已经晋升把总了,已经是千夫长了。大年,你现在给小刘派了多少兵?” 张大年尴尬道:“大人,我们营现在两个把总手下都不到五百人,小刘那里目前还未正式分派,只有他原先那不到七十人的部属。” “这样啊!”冯破奴点了点头,指尖敲击着桌面,转头对黄胜说道:“这样,黄校尉,那赵德珠是你的部下吧?你将赵德珠及其部属划给刘杰。另外,你再派两个百夫长(连同其部属)一同过去。缺失的兵源,日后本将自会给你补上。” “是!”黄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这三个队加在一起也就二百人出头,他自是不会计较。 刘杰退出大帐。 不久。 赵德珠领着谢特和王德法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黄胜办事速度很快,命令已经下达。 和赵德珠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百夫长,分别是韩世书和魏君,以及他们各自的队伍。 “行啊,小刘!我真没看错你,这么快就当上千夫长了!”赵德珠大笑着拍刘杰的肩膀。 “行了老赵,别笑我了,”刘杰苦笑,“我这个把总手下还不到三百人,算什么千夫长啊,说出去都是笑话。” 谢特和王德发也纷纷向刘杰道喜,两人内心感叹不已。刘杰比他们入营晚得多,如今已经是统领数百人的把总(千夫长),他们俩还只是小小的什长。 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刘杰心中早已决定,“我现在就提升你们俩为百夫长!”他必须得有一部分自己人,不然接下来办事肯定掣肘。 “谢大人!”谢特和王德发两人脸上顿时狂喜。 赵德珠嘴角却是一抽,自己刚来,什么都没捞到,还被分出去两支队伍(指谢特和王德发被提升,脱离了他原先的管辖)。 刘杰自然知道赵德珠的想法,他嘿嘿一笑,将赵德珠拉到一旁小声道:“老赵,别在意。我现在要直接给你晋升,未免会落人口舌。等接下来你给我办成这件事,我立刻给你升职为副把总!” “真的?”赵德珠眼前一亮。 “我刘杰一身浩然正气,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刘杰拍着胸脯道。 “说吧,什么事!就算上天入地,我赵德珠也给你办了!”赵德珠豪气干云。 刘杰突然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双手抱胸:“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邀请**大戎**勇士们……喝一锅热气腾腾的‘金汁汤’!” 这事刘杰从来到北关第一天就想好了。他刚来时就发现北关守城的器械实在太少,种类太单一,满打满算就弓箭和大石头。 除此之外,啥都没有!别说金汁,什么狼牙拍、夜叉擂之类的守城杀器一概没有。 如果他能将这些赶制出来,一定会大大增加他们取胜的筹码。而这其中,最容易做的就是金汁。准备工具极为方便,只需要一口大锅和……嗯,丰富的原材料(粪尿)。 前世熟读兵书的他,可是知道这“金汁”要是在敌人攻城时,从城头当头浇下,那效果可是杠杠的! 既能烫伤敌人,又能让敌人伤口感染化脓,痛苦不堪。 “金汁汤?名字听上去挺大气,为什么要给**大戎**人喝,不给咱自己兄弟喝?”赵德珠一脸疑惑。 刘杰拍了拍额头,有些无语。给你喝?到时候恐怕你看到那玩意儿就得吐! “众百夫长听令!”刘杰走到营地最前方,面对众人,整个人气质一变,显得肃穆威严。 “在!”赵德珠、韩世书、魏君、谢特、王德发五人齐声应道。 “赵德珠、韩世书、魏君、谢特、王德发!你们五人立刻率部去本地居民家收购灶锅!天黑之前,务必给我集齐五百口大锅!” “记住!和老乡们说好,等**大戎**退兵后,朝廷会按市场价赔偿给他们!” “是!”五人颔首领命! “张大力、李石、米斗、吴前!”刘杰看向自己的老部下。 第22章 收…粪便 在!” “你们的任务是,去后面的县城内,挨家挨户地收集……粪便!” “什么?!”张大力几人瞬间懵圈了,让我们去收集……大粪?! 咱百夫长,不对,是咱把总大人没搞错吧? “大人,收集那腌臜污秽之物干啥?”李石忍不住问道。 “对呀!又臭又脏的!”米斗也附和。 刘杰抡起巴掌照着张大力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当然没用力):“让你们去收就去收!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自有用处!走,本把总亲自和你们去监督!” “是,大人!”米斗、吴前几人齐声应和,张大力摸着后脑勺,也只能认命。 “等等!不妥!”刘杰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如果派兵一家家去收,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效率也太低。 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贴出告示! 再派兵挨家挨户地去通知,让百姓自己将“材料”送到军营。 想到此,他让人取来了纸笔,略微斟酌了一下词句,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当刘杰写完,打算交给部下张贴出去时,就发现他这几个百夫长,全都呆呆地看着他。 那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敬佩。 “我了个乖乖!你竟然识字?!我果然没看错你!”赵德珠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惊叹道。 刘杰有些不解,认个字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知道的是,整个大夏王朝,识字的人实在是不多。 大夏同样遵循着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这可不仅仅是一句空话。而这书,也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 首先,一些犯官的后代被贬为贱籍,世代是不能读书的。再者,商人的后代也不能读书考科举。 再加上占据人口绝大多数、目不识丁的农夫,能识文断字的读书人确实不多见。 “天啊!不愧是刘把总!竟然识文断字!”谢特和王德发两人满是佩服,这次算是心服口服。 原先他俩还认为,刘杰仅仅是凭借武道天赋才获得上级的赏识,现在看来,事情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有些人能站在那个位置,是有原因的。 张大力看着刘杰,满眼都是敬佩。他家世世代代都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他爹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能出一个识字的人。 很可惜,他也没能读上书。现在虽然被刘杰提拔成百夫长,但想更进一步显然很难了。因为到了更高的位置,最基本的就是要识文断字,不然连给陛下写奏折都不会,那要你何用? “好了,别发呆了!”刘杰将告示递过去,“迅速将告示张贴在北关城内人流最繁华之地!东市、西市都要贴!” “另外!你们要亲自带兵去挨家挨户地催促!老百姓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收取大粪是为了打退**大戎**!”刘杰拿起写好的告示,用嘴吹了吹还未干的字迹,郑重地交给张大力吩咐道。 民间百姓识字不多,但总有几个认字的。见到这告示,他相信很快就能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他派兵去催促,两手抓,应该算是万无一失了。 张大力亲自带着士兵将告示贴在了整个北关最繁华的东市。 告示刚一贴上,就有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 “军爷,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一名猪肉贩凑到跟前看了半天,发现那告示上的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那些字。 “大家注意了!”张大力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奉刘把总之命!各家各户迅速将自家的粪便收集好,送到北关大营指定地点!我军有抗敌大用!”说完安排手下看管告示,便亲自带领自己的部下挨家挨户地去催促了。 “大粪?要大粪干什么?莫名其妙?”猪肉贩摇着头不解地离开了。 “咚咚咚!” 两名看守告示的护卫为了吸引更多百姓前来,开始敲锣。很快,更多人开始聚集起来。 一名落魄的书生也跟着挤进了人群中。 看着眼前的告示,他眉头紧皱了起来,随即清了清嗓子,大声地念诵了出来: “**告北关百姓书**” “**大戎**贼寇南下入侵大夏,杀我民,抢我粮,北关将士无不切齿!” “值此国难,吾等需上下一心!现需百姓将各家中粪水送到军营,熬制御敌之物,以便御敌于关外!” “此乃最新杀敌方式,无往而不利!见此告示者,望到处通知!” “战况紧急,切勿耽搁!”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吾等将士誓死捍卫北关!” “加油!奥里给!” 落魄书生皱着眉从上看到下。最前面的内容不难理解,无非就是北关军研制了新战法,需要百姓各家粪水,用熬制的某种东西杀敌。 当他看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两句诗时,不由的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看来,军营之内,到处都是气势彪悍的武夫。他做梦也想不到,一篇普通的告示竟然能写出如此气势恢宏、饱含悲壮与决绝的诗句! 虽然仅是两句,但却对仗工整,笔法气吞山河,道尽了边关将士的忠勇与牺牲! 落魄书生口中不断地喃喃默念这两句,越念越觉得不凡,胸中热血翻涌。 “好!好!好!今日来东市,能够见到这两句诗,就没有白来!”他忍不住击节赞叹。 “不过这告示,最后一句‘奥里给’是何意?”书生又陷入疑惑,“难道出自什么生僻典故?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 落魄书生百思不解“奥里给”是何意,他决定立刻将这告示上的内容通知他人,同时也打算去他老师那里问问,这‘奥里给’到底典出何处? 在东市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了出去。 北关的老百姓虽然心中有所疑惑(熬粪水杀敌?),但是既然和抗击**大戎**有关,自是全力配合。毕竟所有人都懂,北关守军是他们最后的防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还是懂的。 很快,一桶桶、一担担的“原材料”被各家用扁担、小车送到了军营门口。 “等等!你们这是干嘛?”北关大营门口守卫的士兵掩着鼻子,看着眼前老百姓送来的一桶桶“特产”,有些傻眼,更多的是抗拒。 “唉,这不是你们要的吗?告示都贴了!”一个老汉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没好气地说。 “就是,为什么还不让进呢?”另一个挑着担子的中年人也有些恼怒,“是你们让我们送粪来的,现在却不收,这是拿我们打哈哈?” “怎么回事?”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正是负责今日营门值守的唐越。他刚走出岗亭,一股浓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差点没将他直接送走。 小兵赶紧上前汇报。唐越听完,脸色瞬间变得跟那桶里的东西一样难看:“胡闹!简直是胡闹!从哪来都给我回哪去!我们这是军营,不是收大粪的粪场!” “都给我走!快点走!”士兵们得到命令,开始不耐烦地驱赶百姓。 “唉!你们这是溜我们玩呢?”听到守军要轰人,不少百姓顿时炸了锅。先不说掏大粪有多臭多累,今天这么热的天,他们挑着两桶“宝贝”,被熏得头晕眼花,汗流浃背,有的人距离还非常远。搁谁谁都有怨言,无法接受。 “住手!谁让你给我轰人的?!”一声厉喝传来。刘杰和赵德珠急匆匆地赶来,他们一直在营地后方安排地方堆放这些“战略物资”,听到汇报才赶过来。 “嘿!是你,唐胖子!”赵德珠一眼看到唐越,眼珠子一瞪,顿时来了精神。这几天他满营地找这个唐胖子,让他兑现之前的赌约(比如叫爷爷),没想到这货躲到营门这里来了。唐越看到刘杰和赵德珠走来,脸色微变,暗叫不妙,立刻就想转身溜走。 “唐胖子,我看你这次往哪里逃?”赵德珠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唐越的胳膊。 “嘿嘿,是老赵啊,”唐越肥胖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姓唐的,少给老子套近乎!”赵德珠嘴角上扬,露出冷笑,“那日咱们打的赌你忘了?快点给老子磕头叫爷爷!” “老赵,我看……就算了吧,”唐越面色尴尬,“你看这当着众弟兄的面,多难为情啊……”他这两天东躲西藏,就是不想兑现赌约,没想到还是被堵住了。 “你也知道难为情了?当初你是怎么笑话我们哥几个的?”赵德珠不依不饶。 “哥几个,我错了还不成吗?”唐越求饶道。 “这样吧,”刘杰走上前,并未强迫,他知道此刻北关军需要的是团结,再加上他手上确实缺人手,“不跪也行,唐百夫长,你给我们帮个忙怎么样?就当是抵了那赌约。” “什么忙?”唐越眼睛一亮,只要不磕头,帮个忙算什么! 刘杰向他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唐越将耳朵凑过去,听到刘杰的话,脸上顿时显出为难之色:“这……几个人完全没问题,但要调动我全队……刘把总,你知道,我做不了主,得请示我们把总。” “你是一营黄全黄校尉的部下吧?放心,我亲自去和黄校尉说。”刘杰道。 “好!只要我们头点头,我唐越义不容辞!”唐越拍着胸脯子保证。 见唐越答应,刘杰这才走到众乡亲面前,拱手笑道:“各位老乡,刚才都是误会!对不住了!大家里面请!你们几个,给老乡搭把手,把东西运进去!” 刘杰亲自将老乡们引到自己营地不远处的校场上。这里是平时练兵的地方,地方足够宽广,放五百口大锅绰绰有余。 对于这些顶着恶臭送来“战略物资”的老乡,刘杰十分客气,亲自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清凉的井水,并送上一块巴掌大小的牛肉干。 “各位老乡,辛苦了!这一块牛肉干很少,但也是我北关军的一点心意。大家回去和其他乡亲说一声,尽快将粪水送过来,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军爷客气了!”许多老乡乐呵呵地接过,“我们这就回去和其他人说!”虽然牛肉干不多,但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意外之喜,更何况他们本就不图回报。 “不错,我们虽然杀不了敌,但也要尽一份力!” “好好好,那就劳烦诸位了!”刘杰抱拳行礼,心中很是感动。 送走老乡后,刘杰特意安排赵德珠派人去营门口专门迎接后续送“货”的老乡。 他则亲自去找了一营的校尉张大年,说明情况。张大年对刘杰很信任,没多想就点头同意了唐越那队人暂时配合刘杰行动。 回到自己的营地时,刚好谢特等人也已经将五百口大锅运了回来。这几乎是掏空了整个北关城的民用大锅。 “将大锅给我依次架好!下面提前堆好柴火!” “把这些‘原材料’依次放到大锅旁!待明日寅时一到,立刻起锅熬制‘金汁’!” “是,大人!” 随着越来越多的“原材料”被源源不断地送到营地内,一股难以言喻的、铺天盖地的恶臭开始弥漫开来,逐渐笼罩了整个军营,其威力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无数被吸引而来的绿头苍蝇更是漫天飞舞,嗡嗡作响,令人心烦意乱,几欲作呕。 “呕……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 “天杀的!好像是五营那边飘来的!” “不行了!我快受不了了!呕——!” 这其中,五营的士兵首当其冲,他们距离“熬制现场”最近。不少士兵闻到这味道,当场就扶着墙狂吐起来。 刘杰看到自己的手下狂吐不止,瞬间急了:“哎哎哎!都给我吐锅里!别特么浪费!这些都是珍贵的‘弹药’!” “怎么回事?!这是谁弄的这么多……东西?!”“我们五营成什么了?!这到底是军营还是粪营?!来人,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拉出去!立刻!马上!”两个捂着鼻子、脸色铁青的中年军官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边走边愤怒地驱赶着恼人的蚊蝇。 这两人原本正在自己屋里吃饭,那股突如其来的恶臭瞬间摧毁了他们的食欲,差点把刚吃下去的东西全呕出来。 瘦高的那个叫羊献,留着两撇八字胡,鹰钩鼻,眼神锐利。矮胖的那个叫沈大福,肚子高高隆起,活像怀胎八月。这两人正是张大年手下的另外两位把总,和刘杰算是同级。 “哟,两位把总,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了?”刘杰赶忙走过去迎接,脸上堆着笑容。 “什么风?臭风!”沈大福死死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脸都快憋紫了,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样子。 “我说刘把总,”羊献一边狼狈地挥舞手臂驱赶苍蝇,一边强忍着恶心质问,“你弄这么多……污秽之物是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杀敌啊!”刘杰一摊手,理所当然地笑道,“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弄这些‘宝贝’作甚?” 听到刘杰的话,沈胖子身体猛地一僵,肚子上的肥肉都颤了三颤:“杀敌?!你还没杀敌就先把我杀了!我说刘老弟,你快饶了我吧,我真受不了了!再闻下去我非死这儿不可!” “刘把总,你说用这些……粪汁杀敌?”羊献捏着鼻子,语气充满了极度的怀疑和鄙夷,“这简直荒谬绝伦!羊某在边关沙场摸爬滚打十几年,从未听说过用粪能杀敌的!顶多恶心一下敌人罢了!别胡闹了,赶紧派人撤了吧!”在他看来,粪水能杀敌简直是天方夜谭,母猪都能上树了。 第23章 金汁 对于刘杰的说法,两人是一个字都不信,只觉得他是在瞎胡闹。再加上刘杰升职速度太快,也令这两位在军中熬了七八年才当上把总的老将心里很不痛快。在他们看来,刘杰纯粹是靠运气和取巧,和他们这种一刀一枪、凭战功升上来的“老资格”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总之一句话,打心眼里不服气! “二位把总,”刘杰收起笑容,正色道,“小弟我这么做,可是有冯将军的将令在身!你们二位要是不愿意,可以直接去找咱们张校尉理论!如果张校尉,或者冯将军下令让我撤,我刘杰二话不说,立刻派人清理干净!” 刘杰也不多解释,直接把冯破奴搬了出来。 “你——!”羊献被噎得说不出话。 “荒唐!简直荒唐透顶!”沈大福气得直跺脚,“区区粪水就能退敌?!滑天下之大稽!我倒要看看,明日你如何用这污秽之物杀敌!”两人满脸不悦,愤愤地一甩袖子,捂着鼻子,如同躲避瘟疫般迅速逃离了这片“重灾区”。 看着两人离开,刘杰长出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那股浓烈到极致的酸臭味猛地钻入鼻腔,直冲肺腑,差点让他脑门炸开!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呕……”刘杰强忍着恶心,扶着旁边的柱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调整过来。 “嗯……确实……是有点臭啊!”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无奈地承认。 就在他心里刚稍微松一口气时,一位更重量级的人物,带着满身的怒气,龙行虎步般地冲进了他的营地! 来人身材魁梧,身高七尺有余,一双浓眉下是炯炯有神的虎目,皮肤在边关风沙的常年侵蚀下显得黝黑粗糙,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自带一股迫人的威势。此刻,他面色冷峻如冰,目光如电,正径直朝着刘杰大步而来! 刘杰面色微变,暗道不妙,看来自己这“金汁计划”动静太大,把这位爷都给惊动了。 “卑职刘杰,见过欧阳校尉!”刘杰立刻站直身体,抱拳行礼,姿态恭敬。来人是第一营的主将欧阳博。 此人出身将门世家,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治军极严。 欧阳博紧皱着眉头,完全没理会刘杰的行礼,径直走到那些散发着浓郁“气息”的木桶旁,皱着鼻子转了一圈。 “这是谁弄的?!”他声音低沉,蕴含着压抑的怒火。 “回欧阳校尉的话,是卑职所为。”刘杰面色平静,不卑不亢地回应。 “你收集这些污秽之物干什么?!”欧阳博猛地转身,背着手,一股久居上位的凛冽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目光如电般刺向刘杰。 刘杰抬头迎上那锐利的目光,语气依然平静:“自然是为了杀敌!” “杀敌?哈哈哈!”欧阳博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爆发出一阵充满嘲讽的大笑,笑声陡然一收,面色瞬间冰寒如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用粪水杀人?闻所未闻!军中大事,岂容你如此儿戏?!” 他猛地抬手一指营外,厉声道:“现在!立刻!把这些腌臜东西给我统统运出去!一刻也不许留!” 欧阳博的命令如同惊雷炸响,整个校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紧张得令人窒息。恶臭似乎都被这肃杀之气压得淡了几分。 赵德珠几人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这位欧阳校尉“军中魔鬼”的名号绝非虚传,他们暗暗为刘杰捏了把汗。 刘杰面色依然沉静如水,双手抱拳,语气坚定:“卑职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欧阳博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一股属于武师强者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怒涛,猛然向刘杰席卷而去! 刘杰身体微微一晃,但脸色依旧如常,腰杆挺得笔直,竟硬生生抗住了这股压力。 欧阳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刘杰不过是初入武者一层。别说武者一层,就是武者九层的高手,在他的威压下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松! “他说恕难从命!”就在这时,一道冷冽而熟悉的声音强势介入,瞬间打破了欧阳博的威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张大年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张大年见到欧阳博,毫不客气地呛声道: “欧阳校尉!**大戎**十万大军就在关外虎视眈眈,你不去琢磨怎么退敌,倒有闲心跑到我的营里耍威风?!” “你要真有火气,去找**大戎**人发泄去!冲自己人算什么本事!” 欧阳博脸色阴沉,哂笑道:“张校尉,我并非有意为难他!可你也看到了,这整个军营臭气熏天,蝇虫肆虐!将士们怨声载道,连饭都吃不下!成何体统?!这还如何打仗?!” “成何体统?!”张大年针锋相对,“刘把总所做之事,是奉了冯将军的将令!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去找冯将军理论!在这里训斥我的部下,是当我张大年不存在吗?!” “好!好!好!”欧阳博连道三声好,怒极反笑,目光如刀般剐过刘杰,“那我就拭目以待!我倒要看看,你明天如何用这污秽之物杀敌!”说罢,他冷哼一声,带着一身未散的怒气,拂袖而去。 看着欧阳博离去的背影,再想想之前羊献、沈大福等人的态度,刘杰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丝苦笑:“看来大家都很不看好我这‘金汁’啊……” “少废话!”张大年板着脸,这里的味道也确实让他有些难以忍受,但他强压着不适,沉声道:“专心做好你的事!我相信你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虽然他对这“金汁”的效果也心存疑虑,但他选择相信刘杰的智慧和判断。 “谢大人信任!”刘杰郑重抱拳。 送走张大年后,刘杰立刻下令封锁营门,除了本部人员和运送“材料”的老乡,任何人不得入内。 又过了几个时辰,陆陆续续仍有老乡将“战略物资”送来。刘杰估算了一下,加上军营自产的“库存”,凑够五百锅应该不成问题。 “来人!开始装锅!”刘杰指挥众人动手,自己也毫不嫌弃地提起一桶“原浆”,准备倒入大锅中。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呆立当场! 他眼前的系统面板……竟然出现了新的变化!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一层(0/5)、箭者七层(0/3)】 【功法:《龙虎劲》中期、《狂枪八式》中期】 【技能:金汁熬制(+)初级未入门】(新增技能栏!) 【体质:27.4】 【杀戮值:0.7】 “这……” 刘杰盯着面板上那新增的【技能:金汁熬制(+)初级未入门】,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这熬金汁也能算技能?还能加点升级?! 这东西难道还有什么讲究不成?不就是烧开了往下浇吗? 怀着强烈的好奇和一丝荒谬感,刘杰用意念点向了那个(+)号。 轰! 刹那间,海量关于金汁熬制的专业知识、精妙流程、独门配方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无数熬制“极品金汁”的经验和细节,瞬间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他瞬间明白了:原来真正的“金汁”,远非简单的煮沸粪水!关键在于添加特定的药材!在熬制过程的不同时间段,分别投入几味剧毒或烈性的药材(如附子、生草乌、朱砂等),能使其杀伤力呈几何倍数暴增!不仅能造成严重烫伤,更能引发剧烈感染、中毒,让伤者生不如死! 刘杰迅速扫了一眼剩余的杀戮值——仅仅消耗了0.1点! “老赵!”刘杰立刻从感悟中回神,挥手叫来赵德珠。 “咋了,小刘!”赵德珠满脸通红地跑过来,他两个鼻孔里塞着厚厚的布条,样子颇为滑稽。 “你立刻带人去城里所有药店,收购附子、生草乌、朱砂这三味药材!有多少收多少!” “买那些东西干啥?”赵德珠一脸茫然。 “加入熬制的金汁里!能让这‘汤’的威力翻上好几倍!”刘杰言简意赅地解释。 “可是……”赵德珠面露难色。 “可是什么?” “我们没钱啊!”赵德珠苦着脸摊手,“北关军饷都拖欠一个月了!我那几个铜板早寄回老家了!” 刘杰眉头紧锁,他自己也是身无分文。他们这些人在前线拼命,后方那些富商却…… “打欠条!”刘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告诉他们,这是军需,北关守住了他们才有生意做!若是不肯……那就来硬的!记住,别闹出人命就行!”生死存亡之际,他顾不上那么多了。 “得嘞!明白了!”赵德珠心领神会,立刻点齐二十几个同样捂着鼻子的壮汉,风风火火地冲出营门,直奔北关城内的几家药店。 …… 天色渐晚,萧瑟的秋风中,枯枝上落满了不祥的黑鸦,发出“咕咕”的嘶哑叫声,仿佛已经嗅到了大战将临的血腥气息。 药材终于“顺利”地“筹集”到位。刘杰指挥手下将药材按比例分好。 将一切安排妥当,刘杰将手下的几位百夫长召集起来,沉声下令: “所有人,立刻回去休息!明日丑时(凌晨1-3点),准时到校场集合!不得有误!” “是!” 夜已深,刘杰躺在营帐内,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休屠没有撤军,今日的沉寂,必是在积蓄力量。明日,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北关能否守住?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竭尽全力,问心无愧。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丑时刚到,刘杰立刻翻身而起,迅速披甲,简单洗漱后便直奔校场。 苍穹如墨,繁星几点。整个大队二百多人,加上唐越及其麾下的七十八人,已全部肃立在昏暗的校场上。 “各队,是否到齐?!”刘杰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晰。 “回禀大人!全部到齐!” “好!”刘杰目光如炬,“架锅!点火!熬制金汁!记住!附子与‘原浆’一同下锅!待煮沸两刻钟(半小时)后,再依次投入其他分好的药材!” 就在刘杰这边紧锣密鼓地熬制“加强版金汁”之时—— 呜——!呜——! 关外,低沉悠长、带着无尽杀伐之意的号角声,撕裂了黎明前的寂静,如同死神的呼唤,响彻北关大地! **大戎**中军大帐。 休屠一身华丽的戎装,鬓角处套着发箍,上面醒目地插着三根象征身份的雉鸡尾羽。他站在辕门外,手中紧握那把镶着硕大红宝石的圆月弯刀,刀锋在火把映照下寒光凛冽。 “**大戎**的勇士们!”休屠的声音如同洪钟,传遍整个营地,“提起你们的精神!今天,我们将发动连绵不绝的攻击!不眠不休!直至将北关彻底踏为齑粉!” “今日,我们要攻破北关!鸡犬不留!记住!没有失败!只有胜利!因为你们是**大神戎**的子民!我骄傲的勇士们!” “杀!杀!杀!!!” 十万**大戎**大军齐声咆哮,声浪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休屠满意地看着士气如虹的大军,猛地拔出佩刀,刀尖直指北关城楼,发出震天怒吼: “我无敌的**大戎**勇士!踏平北关!杀“杀!!!” 十万大军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倾巢而出!铁蹄踏地,发出震耳欲聋、令山河变色的隆隆轰鸣!大地为之震颤! 此刻,北关城楼上。 冯破奴身披重甲,率领着所有能战的北关将士,总计一万余人,密密麻麻地驻守在城墙的每一个垛口。每一名士兵身旁,都堆放着箭矢和滚石。冰冷的晨风吹拂在他们刚毅而决绝的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了远方那如同繁星般移动的火光——那是**大戎**大军正在逼近! 每一双眼睛都写满了坚定,每一个人都做好了血战到底、以身殉国的准备。 “咚!咚!咚!” 沉重的战鼓在北关城头擂响!十万**大戎**大军在北关城五百米外轰然停下,绵延的队伍如同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黑色巨蟒。旌旗蔽日,烈马嘶鸣,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嗒嗒嗒…… 最前方的**大戎**士兵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休屠骑着神骏的高头大马,排众而出,缓缓走到阵前。他那如鹰隼般锐利、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越过数百米的距离,死死钉在主城楼上的冯破奴身上。 “冯破奴!”休屠运足中气,声音如同闷雷般滚滚传来,“本帅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开城投降!只要你投降,本帅以**大神戎**之名起誓,不伤你北关一兵一卒!保你富贵荣华!” 冯破奴屹立在高耸的城楼之上,一身戎装猎猎作响。他背负双手,气度如山岳般沉稳。听到休屠的劝降,他忽地仰天发出一阵豪迈而充满讥讽的大笑,随即猛地伸出手,怒指休屠: “哈哈哈!休屠老儿!休得在此狂吠!要战便战!我大夏男儿——宁死不屈!” 冯破奴话音刚落,城楼上上万名大夏士兵如同一个人般,齐刷刷地举起手中的刀枪剑戟,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 这誓死一搏、气壮山河的不屈之声,如同滚滚惊雷,瞬间传遍了整个北关城!城内的百姓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呐喊,无不面色凝重,许多老人、妇孺眼中噙满了悲壮的泪水。 “好!好你个冯破奴!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休屠脸色铁青,眼中杀机暴涨,“给我杀!踏平北关!” 第24章 神箭手 随着休屠一声令下,两万作为先锋的**大戎**精锐,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争先恐后地向着北关城墙汹涌扑来! 刘杰站在城垛后,左手紧握长枪枪杆(随时准备近战),右手则稳稳地持着一张硬弓。他眯起狭长的眼眸,冰冷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下方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敌军洪流,眸底深处,一抹凌厉的杀意悄然凝聚。 他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军营校场的方向——那里,五百口大锅正被烈火舔舐,翻滚着致命的“金汁”,随时可以送上城头,让**大戎**的“勇士”们尝尝这“特制浓汤”的滋味。他已严令赵德珠随时补充熬制。 而他此刻的任务,就是在前线尽可能多地射杀敌人!只有杀敌,他才能不断变强!在他的脚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数捆箭矢——身为把总,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弓箭手——准备!”号令兵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红色令旗。 远处的**大戎**士兵如同汹涌的蚁群,疯狂逼近!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五十米! 当先锋部队如同踏入死亡陷阱般冲入射程范围时—— “放!!!”号令兵手中的令旗,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挥落! 嗡——! 城墙上,瞬间腾起一片密集的乌云!那是无数箭矢离弦形成的箭幕!致命的箭雨,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着冲锋的**大戎**大军倾泻而下! 刘杰面无表情,动作快如闪电!一支利箭已稳稳搭在弦上,弓开满月!他冰冷的视线瞬间锁定了一名正在狂奔的、实力达到武徒六层的**大戎**小头目。 嗖——! 箭矢离弦,快如惊雷!在空气中拉出一道凄厉的尖啸! 噗嗤! 箭矢精准无比地从那名**大戎**士兵的左胸心脏处贯穿而过!巨大的动能带出一蓬刺目的血雾!那名士兵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前进的身形戛然而止,眼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和不甘,重重扑倒在地! 箭者七层的实力,将刘杰的箭术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精准、力量、速度都远非昔日可比!之前需要费些力气才能射杀的目标,现在几乎如同探囊取物,轻松写意! 刘杰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指如飞,瞬间又搭上一支箭!这次,他的目标是一名武徒四层的士兵。他心中已有策略:优先狙杀敌军阵中的各级头目和实力较强的武徒!这些人是敌军士气和组织的核心,远比普通士兵威胁更大! 嗖! 箭影一闪而逝!那名武徒四层的士兵咽喉处瞬间多了一个血洞,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来吧!”刘杰心中低吼,开弓、搭箭、瞄准、发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每一箭射出,必有一名**大戎**武徒级别的军官或精锐士兵倒下!不是被贯穿胸膛,就是被射断脖颈!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如同悦耳的乐章,连绵不绝地响起。 刘杰这堪称神迹般的表现,很快便引起了主城楼上冯破奴等人的注意。 看着刘杰在城垛间不断移动,每一次开弓都如同死神的点名,箭无虚发,凡是被他锁定的目标,无论实力高低、位置刁钻,都难逃一死!冯破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这小子……箭法竟然精进如斯?!”冯破奴失声惊叹。 “天哪?!这……这箭术?!”一旁的黄胜校尉顺着冯破奴的目光望去,直接看傻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百发百中,箭箭穿心?!这……这恐怕比之大镇关的主将李无极将军,也……也不遑多让了吧?!” 箭术高手他见过不少,但能将箭术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轻易射杀武徒级别高手的,简直是凤毛麟角!他印象中,唯有以箭术名震边关的大镇关主帅李无极将军有此等神威!传说李将军家学渊源,祖上出过箭道王者! 可这刘杰……如此惊世骇俗的箭术,是跟谁学的?难道是无师自通?这……这也太离谱了! “快看!他……他又射杀了一个武徒五层!” “什么?!他真的是……箭者?!”另一名校尉黄全(一营校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死死盯着刘杰在城头跳跃射击的身影,脸上充满了难以形容的震撼。 “哈哈哈!干得漂亮!刘杰!”张大年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一拍城墙!刘杰这神乎其技的箭术,简直给他第五营挣足了脸面! 要知道,军中武道高手不少,甚至高手如云。但真正的箭术高手,尤其是能威胁到武徒级别强者的箭者,那绝对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是各军争抢的香饽饽! 普通箭手在武徒面前,箭矢如同玩具。武徒强大的肉身和速度,足以轻易躲避甚至硬抗普通箭矢。唯有踏入“箭者”之境,领悟箭道真意,才能以箭矢威胁甚至击杀武徒! 而“箭者”的传承,几乎被各大武道世家和宗门圣地垄断,普通人根本无缘接触!这也是为什么北关军武徒不少,箭者却一个都没有的原因! 刘杰今日展现的,正是货真价实的“箭者”实力!而且看他狙杀的目标,清一色都是武徒三层以上的军官和精锐!这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张大年心中瞬间做出决断:就算今天北关守不住,拼了老命,也一定要护住刘杰周全!一个活着的、如此年轻的箭者高手,对大夏而言,意义太过重大! 其他几位校尉和副将,此刻也都被刘杰这神乎其技的箭术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而城垛后的刘杰,对主楼上的震惊目光浑然不觉。他依旧全神贯注,如同一个最精密的杀戮机器,不断地开弓、搭箭,用冰冷的箭矢,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大戎**军中有生力量的生命。每一箭射出,都意味着敌军一名骨干的消亡!整个战场混乱无比,喊杀震天。休屠稳坐观战台,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掌控全局。 然而,随着己方高手一个接一个地被精准射杀,尤其是一位他颇为看好、潜力巨大的武徒七层年轻**大戎**勇士,竟被一箭贯穿头颅,当场毙命! 这顿时引起了休屠以及他身边一众高手的警觉! “那是何人?!竟能连续射杀我**大戎**勇士?!”休屠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北关城墙上急速搜寻,试图揪出那个隐藏在垛口后的致命箭手。 “大帅,不好!”一名**大戎**副将目睹又一名武徒八层的军官被一支刁钻的箭矢射爆眼球,惨叫着在地上翻滚,瞬间明白了什么,“此人……恐怕是箭者!” “什么?!这不可能?!”休屠蹭地一下从座椅上弹起,眼神中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狂躁,面色狰狞得可怕,“北关军怎会有箭者?!冯破奴从哪里弄来的?!” “大帅,此人绝不能留啊!”一名光头悍将忧心忡忡地急声道,“若任他如此狙杀下去,我军武徒级别的军官和精锐,将尽数沦为他的活靶子!士气将彻底崩溃!” 要知道,**大戎**大军中,约六成是普通士兵,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武徒级别的骨干!他们是军队的中坚力量,是冲锋陷阵的尖刀!对方阵中出现一名箭者,尤其是能如此高效狙杀武徒高手的箭者,对他们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 “不错!”另一位将领也沉声道,“观其箭势之凌厉,此人恐怕至少是箭者七层的强者!必须立刻派出武师级高手,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斩杀!” “箭者七层!”休屠眼中杀意沸腾,如同实质!咔!他竟生生将座椅扶手上的木雕虎头捏得粉碎!“快!给我把他找出来!立刻!!!”他愤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 “遵命!” 随着休屠一声令下,观战台上所有将领、亲兵的目光都如同利刃般,死死钉在北关城墙上,一寸一寸地扫视,生怕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大帅!找到了!在那!城楼偏西第三个垛口!”一名眼尖的部将终于锁定了目标,激动地指向远方。 只见那道身影,在纷飞的箭矢和滚石间,异常冷静地弯弓搭箭,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每一次弓弦震动,都必然伴随着一名**大戎**勇士的殒命!箭出必中,百发百穿! 唰唰唰! 观战台上,上百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部将所指的方向! 正在城头专注狙杀的刘杰,突然感到一股强烈至极的、如同被无数毒蛇盯上的寒意!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穿透战场硝烟,瞬间锁定了**大戎**大军指挥台的方向——正好与休屠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隔空相撞! “休屠老儿,看箭!”刘杰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冲着休屠的方向,比划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手势(中指)! “污了马哈——!!!”休屠瞬间气得面色铁青,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跳!作为尊贵的**大戎**王族,统兵大将,他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刘杰的轻蔑和挑衅,如同滚油浇在烈火上,让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城头,将刘杰碎尸万段! “谁能将此獠生擒活捉!本帅立刻擢升他连升三级!赏黄金万两!并——收为义子!!!”休屠的咆哮声如同惊雷,瞬间传遍整个观战台! 轰!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投入了冰块!所有**大戎**高手,尤其是那些出身低微、渴望改变命运的勇士,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无比!看向刘杰的目光,不再是看一个敌人,而是在看一块通往无上荣耀和富贵的跳板!成为休屠大帅的义子?那是多少**大戎**人梦寐以求的阶跃!足以让贱籍翻身,奴隶成贵胄! “杀——!!!” 一瞬间,被巨大悬赏刺激得双眼发红的**大戎**士兵,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朝着刘杰所在的城墙段猛扑过来!争先恐后,悍不畏死!主楼上,冯破奴也立刻察觉到了敌军的异动和目标的明确指向。 “不好!他们盯上刘杰了!大年!”冯破奴急声喝道。 张大年心领神会,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下主楼,朝着刘杰的方向急速赶去。 “哈哈哈!来得好!”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刘杰非但不惧,反而畅快地仰天大笑!手中弓箭不停,一支支夺命箭矢如同死神的请柬,不断将冲在最前面的亡命之徒射翻在地! 然而,就在他再次开弓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致命危机感猛地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猛然后仰! 嗡——!!! 只见天空中,一片由成千上万支箭矢组成的、遮天蔽日的死亡乌云,正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暴雨般朝着他所在的狭窄区域疯狂攒射而来! “擦!休屠老儿,你特么不讲武德!玩集火?!”刘杰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懒驴打滚,死死缩在厚实的城垛后面! 噼里啪啦!砰砰砰! 密集如雨的箭矢狠狠撞击在刘杰藏身的城垛和周围墙面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碎石飞溅,火星四射!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瞬间被扎成了刺猬! “来呀!继续来啊!看你们能奈我何?!”刘杰抹了一把冷汗,从垛口探出半个头,再次对着休屠的方向,比了一个极具嘲讽意味的勾手动作!随即,他闪电般搭箭开弓,目光如电,锁定远处一名正在督战的武徒七层军官! “朝北望,射**大戎**!”刘杰心中低喝。 嗖——! 箭矢离弦,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幻影,撕裂空气,快如流星! 噗嗤! 血花绽放!箭矢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名军官的咽喉!军官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捂着喷血的脖子,难以置信地栽倒下去。 “污了马哈!可恶!可恶至极!给我不计代价攻上去!杀了他!!!”休屠目睹此景,气得几乎吐血,暴跳如雷地嘶吼! 此刻,疯狂的**大戎**士兵已经顶着巨大的伤亡,冲到了城墙之下!一架架登城梯如同狰狞的蜈蚣,搭上了北关的城墙!士兵们嚎叫着,开始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刘杰俯瞰着下方密密麻麻、如同蚂蚁般涌上梯子的敌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期待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用力一挥手臂! 早已等候多时的张大力见状,立刻抡起沉重的鼓槌! 第25章 奥力给 咚!咚!咚! 连续三声沉闷而急促的鼓点,如同地狱的召唤,响彻这段城墙! “兄弟们!上‘好礼’!”赵德珠那因为塞着布条而显得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呕…这味儿…顶不住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一锅锅冒着滚滚热气、翻滚着黄绿色粘稠气泡、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地狱级恶臭的“秘制金汁”被士兵们合力抬上城头时,那股瞬间弥漫开来的恐怖气息,还是让离得最近的守军士兵们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 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人! “快!快!每个垛口!对准梯子!架锅!”刘杰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嘶声指挥。 墙头主楼处,冯破奴也紧紧皱起了眉头,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他顶着巨大的压力支持刘杰,此刻也想亲眼看看,这饱受争议的“金汁”,究竟能否创造奇迹?若效果不佳,他恐怕也难以平息军中汹涌的怨言了。 正在附近指挥战斗的欧阳博,看着那一锅锅抬上来的“污秽之物”,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和冷笑。他倒要看看,这歪门邪道的东西,如何抵挡**大戎**的虎狼之师! 不远处的羊献和沈大福,更是满脸不屑,打死他们也不信这臭气熏天的玩意能有什么杀伤力。 刘杰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些攀爬速度最快、即将接近垛口的**大戎**士兵。他并未急于下令,而是在等!等敌人爬到足够近,近到避无可避的距离! “小刘,这…这玩意儿真能行吗?”张大年不知何时已赶到刘杰身边,看着下方汹涌的人潮和越来越近的敌人,饶是他身经百战,此刻手心也捏了一把汗。千钧一发之际,若这“金汁”无效,被敌人趁机突破城头,后果不堪设想!而且羊献、沈大福等人正虎视眈眈,等着看笑话,他作为主官,压力巨大。 “校尉,您就瞧好吧!”刘杰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猛地转身,对着早已严阵以待的部下们,用尽力气吼道: “兄弟们!**大戎**‘贵客’千里迢迢而来,咱们北关军岂能怠慢?!上好酒——奥里给!!!” 随着他大手狠狠挥落! “给老子——泼!!!” “浇——!!!” 早已忍耐多时的士兵们,如同发泄般怒吼着,用长长的木勺、铁瓢,舀起那滚烫粘稠、散发着致命恶臭和剧毒气息的“金汁”,朝着垛口外、登城梯上密密麻麻的**大戎**士兵,狠狠地泼洒下去! 哗啦啦——!!! 滚烫、粘稠、恶臭的黄绿色“浓汤”,如同来自地狱的瀑布,倾泻而下! “呃啊——!!!” 一名冲在最前面、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梯子的**大戎**士兵首当其冲!滚烫的“金汁”当头浇下!浓稠的液体瞬间覆盖了他的脸庞、脖颈和手臂! 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灼烧声响起!他的脸上、裸露的皮肤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起大片大片恐怖的水泡!水泡迅速膨胀、变黑、溃烂!那是刘杰添加的剧毒药材(附子、生草乌、朱砂)在发挥作用!深入骨髓的灼痛和钻心的奇痒、麻痹感瞬间摧毁了他的神经! “啊——!!!”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手中的弯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下城墙!他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溃烂流脓的脸和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却无法缓解那深入灵魂的痛苦!最终,在极致的痛苦折磨下,他身体剧烈抽搐着,直挺挺地从高高的登城梯上一头栽落! 这恐怖绝伦的一幕,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首先惊呆了城头上那些负责泼洒的士兵!他们虽然知道这玩意儿烫,但万万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骇人听闻!这哪里是烫伤?这简直是活生生的剥皮炼狱! 短暂的死寂后,是守城士兵们被点燃的狂热! “管用!真他娘的管用!泼!使劲泼!” “给狗日的**大戎**崽子加料!!” 守军士气大振,泼洒得更加卖力! “呃啊啊啊——!!!” “救命啊——!!!” 城下,靠近城墙的区域瞬间化为人间炼狱!滚烫的金汁如同跗骨之蛆,泼洒在**大戎**士兵裸露的皮肤、脖颈、甚至是眼睛里!凡是被沾染到的,无一例外地发出了撕心裂肺、绝望至极的痛苦惨嚎!那声音汇聚在一起,甚至盖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听得人头皮发麻,肝胆俱裂!北关城下,尸横遍野,恶臭弥漫,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早已化作冰冷的躯壳。 登城梯上,仍有源源不断的士兵在凄厉的惨叫声中跌落下来。 刘杰更是直接抄起一整个滚烫的大锅,脚尖抵着城垛,对着下方正在攀爬的**大戎**士兵,当头浇下! 呲哧——!!! 更加凄厉、非人的惨嚎声响起,宛如九幽地狱传来的哀鸣!被滚烫“金汁”当头浇中的七八名**大戎**士兵,脸部、脖颈、手臂瞬间鼓起密密麻麻、肉眼可见的恐怖水泡!剧痛让他们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疯狂地原地蹦跳、扭曲,试图缓解那深入骨髓的灼痛和奇痒! 这些加入了附子、生草乌、朱砂等剧毒药材的“金汁”,一旦沾上皮肉,不仅会造成严重的烫伤,其蕴含的毒素更能迅速侵入血液,引发溃烂、麻痹甚至中毒!水泡极易被抓破感染,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两个时辰,若得不到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看着**大戎**士兵如同下饺子般一串串从梯子上栽落,在绝望的挣扎中痛苦死去。 张大年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看似腌臜污秽之物,竟有如此骇人的杀伤力!其威力之大,甚至连武徒四五层的高手都难以承受! 那些在地上痛苦翻滚、涕泪横流、恨不得立刻撞死的**大戎**士兵,就是最好的证明! 站在刘杰不远处的羊献和沈大福,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只剩下无与伦比的震撼! 一日前,他们还认为刘杰是在胡闹,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现在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尤其是看到那些**大戎**士兵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惨状,那杀伤效率,甚至比他们在城头放箭强了数倍不止! 要知道,普通的弓箭对身手敏捷的武徒威胁有限,他们可以凭借速度闪避或格挡。 但这一锅滚烫的“奥里给”当头泼下…… 可谓金汁之下,众生平等!避无可避! 在城头另一侧指挥的欧阳博,望向刘杰所在的方向,眼神复杂无比。事实狠狠地打了他的脸。 尽管他嘴上依旧强硬,但心底不得不承认,这“金汁”的杀伤力,尤其是对士气和后勤造成的打击,堪称恐怖。 他出身将门,深知战争之道。这种污秽之物最可怕之处不在于当场杀人,而在于制造大量难以救治的重伤员!每一个重伤员都需要数倍的人手照料,消耗宝贵的医药资源。在这种艰苦的攻城战中,**大戎**若出现大批伤号,无异于灭顶之灾! “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想到这一招的?!”欧阳博百思不得其解。随着城下堆积的尸体越来越多,如同小山。 远处观战的休屠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我们的勇士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按照他的预估,北关的箭矢和滚石应该早已消耗殆尽才对。往常这个时候,他的士兵早已登上城头,与夏军展开白刃厮杀了! “回禀大帅!”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上观战台,声音带着恐惧,“据前线急报!敌人……敌人在城墙上泼洒一种奇臭无比、滚烫粘稠的毒汤!只要沾上皮肤,立刻就会被灼伤溃烂,痛不欲生!我们的勇士……根本抵挡不住啊!” “那毒汤……是什么东西?!”休屠声音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士兵浑身颤抖,额头冷汗涔涔,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好像是……粪……水!” “嗯?!”休屠‘粪怒’地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拍在桌上!茶水四溅,茶叶沫子糊了一桌!“冯破奴!匹夫!安敢如此辱我?!岂有此理!!!” 听到夏军竟用煮沸的粪水泼洒他的勇士,休屠瞬间暴跳如雷!这在他眼中,是冯破奴对他本人、对**大神戎**尊严的极致践踏和侮辱! “再派两万人上去!给我不计代价地冲!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腌臜污秽!就算是用人命堆!也要把这北关给我堆平!耗光他们!!!” “快快快!!” 城头上,刘杰嘶哑着嗓子指挥。五百口大锅被轮番抬上城头,一锅“金汁”泼完,立刻有士兵将空锅抬下去,重新装填熬制。这源源不断的“地狱浓汤”倾泻而下,将**大戎**大军的攻势死死压在城墙之下,抬不起头! 不知有多少**大戎**士兵被烫伤、毒杀,在绝望的哀嚎中死去。 头顶的骄阳渐渐西沉,将天空染成血色。**大戎**大军疯狂进攻了数个时辰,死伤枕藉,却愣是没能大规模登上城头!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 刘杰也不知道这“金汁”还能支撑多久。对面的**大戎**士兵如同疯魔,悍不畏死地往上冲,丝毫没有退兵的迹象。双方都已杀红了眼。 “下去吧!”刘杰端起一小盆滚烫的金汁,对着一个即将攀上垛口的登城梯当头泼下! 哗啦! 滚烫粘稠的毒汁当头洒落,梯子上的十几名**大戎**士兵吓得魂飞魄散,绝望地纷纷往下跳!不是摔伤摔死,就是被烫伤毒杀! 张大年兴冲冲地一路小跑冲上主楼,激动地吼道:“将军!将军!您看到了吗?!我军完全压制住了敌人的进攻!到现在为止,**大戎**寸步难进,死伤惨重,连城头都摸不着!” 冯破奴捋着短须,眼中精光闪烁:“好!小刘干得漂亮!唉,大年,小刘这锅……呃……威力巨大的东西,叫什么名堂?” 张大年挠了挠后脑勺,努力回忆道:“我听他说……好像叫什么……奥里给?对!就叫奥里给!” “奥里给?”冯破奴眉头微皱,随即舒展,“这名字……甚是奇特!不过威力非凡!好!此战之后,我北关军要大力推广这‘奥里给’守城之法!” “可不是嘛,将军!”张大年咧着嘴笑道,“这奥里给制作简单,取材方便,威力巨大!您看城下堆的**大戎**尸体,都快成山了!就是……就是味儿实在太冲了点!” “小刘真是给了本将一个天大的惊喜!若此战能守住北关,刘杰当记首功!”冯破奴心中感慨万千。谁能想到,煮沸的粪尿加上几味毒药,竟能成为守城的利器?看着那些**大戎**士兵在痛苦中挣扎死去,饶是他大武师的实力,也感到一阵心悸。日后全军推广此法,北关岂不是多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时间在惨烈的厮杀中流逝。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笼罩大地,唯有城头的火光和惨叫声昭示着战斗的继续。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刺破黑暗时,北关城头依然喊杀声震天! **大戎**大军连续猛攻了一天一夜,死伤接近万人,却未能取得实质性突破!气得休屠在观战台上暴跳如雷,咆哮连连! 而北关这边,情况也到了极限。 “头儿!箭矢彻底没了!” “奥里给……也……也用完了!一滴不剩了!”张大力抹了一把脸上混合着血污和汗水的污渍,声音嘶哑地报告。 刘杰环顾四周,看着一张张写满极度疲惫、却依然咬牙坚持的面孔,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备用近战武器,非主武器长枪),刀锋在晨曦中闪烁着寒光!他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如同金铁交鸣: “弟兄们!箭矢用尽,奥里给告罄!那又如何?!” 第26章 刀法 “狭路相逢——勇者胜!!!” “拔刀!随我——死战!!!” 整座北关城,经过两天一夜不间断的血战,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支箭,砸下了最后一块石头,泼光了最后一滴“奥里给”! 城防的远程手段,彻底枯竭! “杀——!!!”一名**大戎**士兵终于成功登上城头,他面容扭曲如同地狱恶鬼,嘶吼着挥舞弯刀,扑向最近的守军! 刘杰持刀(备用)而立,凛冽的晨风吹动他染血的战袍,整个人如一棵扎根于城墙的孤傲苍松,气势狂放而决绝!他缓缓抬起刀尖,指向那名冲来的**大戎**士兵,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杀气凝如实质!嘴唇微启,只吐出一个字: “杀!!!” 惨烈的城头白刃战,瞬间爆发! “污了马哈!下地狱去吧!”对面的**大戎**士兵怒吼着,手中弯刀带着恶风劈头斩来! 刘杰眼神一凝,《狂枪八式》的步法瞬间踏出(虽用刀,但步法根基相通),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狂刀八式》(后期)的威力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唰——! 刀光闪过,如同狂风卷过落叶!迎面冲来的那名**大戎**士兵,连人带刀被斜斜劈成两半! 噗嗤——!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四方,染红了刘杰的脸颊,浸透了他散乱的乌发,为本就气势逼人的他,更添了几分狰狞与浴血战神的英武! 【杀敌一名,获得杀戮值0.2】 【叮!杀敌一人,奖励一根酱猪蹄】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杀戮,正式开始! 后期境界的《狂刀八式》,让刘杰的近战能力飙升到一个新的高度!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凌厉的刀风,精准、狠辣、高效!修为低于他的敌人,在他刀下如同砍瓜切菜! “杀杀杀!!!” 不远处传来赵德珠撕心裂肺的嘶吼!他正与一名武徒八层的**大戎**悍将血战!对方实力明显高出一筹,赵德珠被逼得连连后退,大腿上鲜血淋漓,已然负伤! 看到老赵遇险,刘杰眼神一冷,如同鬼魅般从侧面绕到那名**大戎**悍将身后,趁其全力攻击赵德珠之际,手中长刀如同毒蛇出洞,狠狠扎向其后腰! 噗嗤——! “嗷——!!!”那名悍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猛地捂住后腰,艰难地转过身,眼中充满了痛苦、愤怒和难以置信,口中骂骂咧咧地倒了下去。 看着地上那凄惨无比的尸体,赵德珠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只感觉后面一阵发凉。 “我擦……小刘,你这……有点忒狠了吧?!”赵德珠咧着嘴道。 “老赵!战场搏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来那么多讲究?!打不过就得找机会偷袭!正面硬刚,迟早把小命搭进去!”刘杰快速说完,便转身扑向另一个战团。 “偷袭……”赵德珠看着刘杰的背影,若有所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他贼眼一瞟,立刻发现三米外一名**大戎**士兵正背对着他,与一名夏军士兵缠斗。赵德珠立刻猫着腰,假装路过,趁其不备,手中战刀猛地捅向对方腰眼! “哎哟喂!我的腰子——!!!”那名**大戎**士兵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捂着腰眼倒了下去。 噗嗤!拔出带血的刀,赵德珠舔了舔溅到嘴角的血,嘿然一笑:“小王说得对!偷袭才是硬道理!”他贼溜溜的眼睛立刻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快看!那个大夏箭者在那边!杀了他!大帅义子!荣华富贵!!”四五个红了眼的**大戎**士兵发现了刘杰,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疯狂地扑了过来,瞬间将他围住! “哦?认识我?”刘杰持刀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几人。实力都不弱,最差武徒六层,最强一个甚至达到了武徒九层巅峰! “大夏狗!借你头颅一用!”几人根本不给刘杰说话的机会,怒吼着举刀便砍! “就凭你们几个小卡拉米?”刘杰哈哈大笑,突然指着他们身后,“看!飞碟!” 那几人动作一滞,随即纷纷露出鄙夷的狞笑:“低贱的大夏人!这点拙劣的把戏就想骗过我们智慧的**大戎**勇士?简直是……” “噗嗤——!” 那个正在嘲讽的武徒九层话音未落,一柄冰冷的尖刀已从他后心透体而出! “缺心眼的玩意儿!他都告诉你后面有人了,你偏不信!凉了吧!”赵德珠的声音阴恻恻地响起,说完还对着倒下的尸体啐了一口。 “你……特么玩偷袭!不讲武德!”剩下的三名**大戎**士兵又惊又怒,转头死死盯住赵德珠。 赵德珠冷笑一声,偷袭得手,毫不恋战,转身就溜,深谙“老六”精髓! “狂刀八式——断岳!” 就在三人分神的电光石火间,刘杰动了!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银色匹练!横扫千军! 唰——! 三道血线几乎同时从三名**大戎**高手的脖颈处飙射而出!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惊愕,头颅滚落! “是他!别让那个老六跑了!先杀他!”刚解决完这几人,又有新的敌人被吸引,愤怒地指向逃窜的赵德珠。 刘杰有点郁闷,你们这么搞,我还怎么愉快地当主力输出? 杀! 他不再多想,刀光再起!如同银色风暴席卷!刀锋过处,血线飚飞!五颗狰狞的头颅伴随着滚落的血珠冲天而起! 这些人,不过是给他送杀戮值的经验包罢了。 又接连斩杀了几波冲上来的武徒之后。 终于,周围的**大戎**武者看向刘杰的目光充满了忌惮,不再轻易上前。给休屠当儿子固然诱人,但也得有命享受才行!眼前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个杀神!再多武徒冲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城楼主台上,冯破奴、张大年等人一直密切注意着战场,尤其锁定着**大戎**军阵中那几道强大的气息。冯破奴和张大年的目光,更是频频落在刘杰身上。 “我去!没想到小刘除了那手神鬼莫测的箭术,近战也如此凶悍?!斩杀武徒简直如同砍瓜切菜!”张大年看得热血沸腾。 “这是……《狂刀八式》?看这火候……怕是已臻后期境界了吧?”冯破奴看着刘杰行云流水、威力惊人的刀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小子……原来还是个用刀的高手?!这后期的《狂刀八式》?!”张大年猛地看向身边的黄胜,“老黄!我记得你也练过《狂刀八式》吧?” 黄胜面色复杂无比,双眼死死盯着刘杰挥出的每一刀,那角度、力量、速度,都透着后期境界才有的圆融与狠辣。良久,他才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苦涩:“没错……这正是《狂刀八式》,而且……确确实实到了后期之境!” “妈的!”黄胜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子辛辛苦苦练了二十年!二十年啊!才堪堪练到这后期境界!这刘杰……恐怕连二十岁都不到吧?!竟然……竟然就和我一个境界了?!这……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快看!有几个武者把刘杰围住了!”张大年脸色一变,下意识就要冲下去支援,却被冯破奴抬手拦住。 “将军?!”张大年不解。 冯破奴目光深邃,紧紧盯着被三名**大戎**武者隐隐围住的刘杰,沉声道:“再看看!”刘杰这边接连斩杀大戎敌军,很快便有武者高手注意到了他。 “好一个夏狗,竟然杀我大戎这么多儿郎,你真是罪该万死!”胡豹怒视着刘杰,当看到满地都是大戎士兵的残肢断臂,这更加让他怒火中烧。 “他们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已经躺下了!”刘杰脚踩着一名大戎士兵的头颅,双手抱胸,狞笑道。 自己如今可是大夏人,与大戎就好比水与火根本无法相容,双方有着上千年的恩怨,早就是不死不休。 “狗贼,拿命来!” 看到刘杰脚踩自己士兵的头颅,胡豹气的怒发冲冠,他浑身气势外放,一股武者五层的气势扑面而来。 刘杰皱眉,此人要比那日在大戎大营门口遇上的那几人还强。 胡豹一步踏前,一跃之下数米之高,举刀便向刘杰斩来,刀还未至,冷冽的罡风便犹如一把把小刀向他面部割来。 刘杰立刻撩动手中的**备用佩刀**横挡,砰的一声,对方的刀很重,那澎湃的巨力,就像是座山一样压在刘杰的刀刃之上。 砰砰砰!刘杰连续后退,对方的气息明显强过他,一刀下去就震的他手臂生疼,虎口都出现了裂缝。 “你竟然能扛下?区区一个武者一层,倒是有两分实力!难怪能杀我大戎那么多高手,不过遇上我胡豹,你的小命就到头了!”胡豹有些诧异的看着刘杰,寻常的武者一层可接不了他一招。 而眼前这人,不但接下,甚至连伤都没受,确实值得他高看一眼。 刘杰甩了甩有些疼痛的手臂,他的体质远超常人,加上后期境界的**《狂刀八式》**,他想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能不能对付武者五层。 不过看着对方高高在上,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让刘杰非常不爽:“擦,你们大戎一身实力都长在嘴上吗?吹尼玛呢!” “找死!” 胡豹大怒,将刀举过头顶,再次向刘杰斩来,气势较前一刀更为凶悍。 刘杰一记凌空后翻,**其步法却带着《狂枪八式》特有的沉稳迅捷**,顺势躲过这一刀。 “**《狂刀八式》,猛龙过江!**”刘杰挥动长刀,将后期境界的刀法发挥出来,一道道罡风席卷着从刀刃上发出,散发着刺目的寒光,划过长空,向着胡豹的下身快速斩去。“可恶,你竟然玩阴的!”胡豹怒不可遏,提刀便斩。 “铛!” “铛!” 刀光火花四射,方圆五米全是刀兵的撞击声。 刘杰的**《狂刀八式》**刀法飘逸俊秀,变法诡谲,时而如秋风吹散落叶,时而如狂风吹起怒海波涛。 胡豹的刀法则是大开大合,力拔千钧,气势汹汹。 不一会,刘杰就感觉有些吃力了,他毕竟和对方差了四层,要不是体质加成和这**后期境界的《狂刀八式》**(这可是消耗了10点宝贵的杀戮值才从中期提升上来的),早败了。 “看来越往上,想要越级杀敌越难!” 对面的胡豹也同样不好受,对方的刀法非常快,而且力气同样不小,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这个武者五层竟然拿不下个武者一层,这要日后传回草原。 他岂不是要沦为笑柄。 “今日你必须死!”胡豹紧了紧握住的刀柄,寒声道。 “法克尤!”刘杰从来不肯在嘴上吃亏,直接整了一句洋文问候胡豹。 虽然胡豹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能从刘杰轻蔑的表情上看出,那绝对是在骂他,因为他骂别人时也是这副表情! “污了马哈,给我死!”胡豹彻底愤怒,誓要斩下刘杰的头颅,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飞鹰斩!” “**《狂刀八式》,举火烧天!**” 刘杰脚步横移,**《狂枪八式》的步法根基让他的移动迅捷而难以预测**,一个向上撩刀刺去,直取胡豹咽喉要害。 “滚!” 胡豹变换招式变斩为挡,反手一记横扫,在刘杰右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妈的,还是不行!” 刘杰连退数步,看着右臂上的血痕,面色有些难看。 看来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越四级,既然这样,那就先攒够了杀戮值,再来斩你! “捏不了你这硬柿子,我还捏不了其他大戎软柿子吗?” 刘杰直接开启老六行为,转身便直奔其他大戎士兵而去。 噗嗤一声,刘杰脚下速度极快,顺手直接爆了不远处大戎士兵的菊花。 “休走!” 胡豹没想到刘杰会突然不战而逃,气的他鼻孔直冒烟,死死跟上,当他看到大戎士兵被爆了后面屈辱的死去时,更是气炸了肺。 “无耻的大夏人,有种跟我单打独斗!”“无耻的大戎人,有种你放下兵器跟我决斗!”刘杰丝毫不示弱道。 胡豹一听一张老脸差点气成猪肝色,妈的,让我放下兵器和你决斗?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斩斩斩!” 刘杰到处游荡,抓住机会随便一击,就能带走一两名大戎士兵的生命! 胡豹在后面气的咬牙切齿,暴跳如雷,但是毫无办法,对方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秋,难以捉住。 再斩! 第27章 血战 刘杰刀快如风,很多大戎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刘杰一刀斩杀。 后面的胡豹紧追不舍,似乎不将刘杰斩下,就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 “哧哧!” 清脆的刀鸣声在城头回荡,伴随着凄厉绝美的血花,一具具大戎尸体不甘的倒下。 “应该差不多了吧!”刘杰咕哝着,打开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一层(0/5)(+)、箭者七层(0/3)(+)】 【功法:《狂枪八式》中期(主修枪法),《狂刀八式》后期(消耗10点杀戮值提升)】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27.4】 【杀戮值:6.3】 看到武者境界后面出现的加号,刘杰顿时脸上浮现喜色。 “系统给我加点!” 丹田上白色的气流运转开来,不断旋转,刹那间就扩大了数倍,刘杰身上的气息突然增长了一大截。 **(消耗5点杀戮值,境界提升至武者二层!)** 还剩余1.3杀戮值。 “继续给我加在体制上!”刘杰毫不犹豫地加在体制上。 熟悉的热流再次流遍全身,不过仅仅增加1.3点,他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 **(消耗1.3点杀戮值,体质提升至28.7!)** “下面,狩猎开始!” 刘杰止住脚步,忽地转过身,那邪魅的笑容上充满了自信。 “该死的夏狗,怎么不跑了!” “怎么?跑不动了?”胡豹笑着揶揄,忽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只见,刘杰斜着头,嘴角挂着笑意,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内充满了不屑和轻视,就像看一头智障的蠢猪一般。胡豹目光如炬,立刻发现了刘杰眼中那种深深的鄙视和不屑,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因为他平时就是这么看智障的。胡豹恼怒刘杰的眼神,不过他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 他能看出刘杰身上的气息又强了不少。 但, 那又怎样。 武者一层就算突破到武者二层,在他这个武者五层的眼里,依然是不堪一击。 “小子,嚣张够了,给我死吧!” “锵!” 胡豹狞笑着,挥刀斩去,雪亮的刀花刺破长空,伴随着狂躁的刀风,宛如彗星坠落,刀气千重,森寒刺骨。 刘杰怡然不惧,**挺起手中长枪**迎上!呲呲!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如毒龙出洞,直取胡豹心窝要害**。枪法尽显《狂枪八式》的迅猛与精准。 “铛!” 胡豹面色骤变,连忙挥刀格挡,塔塔塔,猛地连退数步,才卸下那股直透而来的巨力。 他惊骇地看向自己左肩,噗的一声,衣衫被无形的劲气割裂,一道血痕显现。刚才若不是他退得快,那枪尖恐怕已洞穿他的肩膀甚至心脏! “不可能,你怎么会?”胡豹瞠目结舌,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手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实力就提升这么多?连枪法的威力都暴涨! 这简直离离原上谱,不要太离谱! “你话完了没有?”刘杰枪势如电,体内的元气汹涌灌注枪身,**枪尖寒芒吞吐,对着胡豹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力劈华山”!**嗡!一股沉重的威压随着枪杆砸落! 骤然间,胡豹感觉周身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 “什么?” 胡豹瞳孔中倒映着那砸落的枪影,他只能仓促举刀上迎! 砰!咔嚓! 刺耳的金属断裂声响起!胡豹的刀竟被硬生生砸断!紧接着,噗嗤一声!**长枪的锋刃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撕裂了胡豹的躯体,将其斜斜劈开!**鲜血内脏喷溅一地! 站在远处正在偷袭的赵德珠,呆呆的张着嘴,眼神中露出无比的震撼,仿佛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妈的,你还是人吗?这实力提升的也太快了!连枪都使得这么狠!” 这让他回忆起刚看到刘杰时,那时的刘杰身体瘦弱,手无缚鸡之力,说话还带两分娘气,武道什么全都不懂,只读过两年半的书。这才多久不见,实力就已经提升到如此恐怖的程度,连主战的长枪都爆发出这等威力。 看来自己还真没看错人。 城楼上。 冯破奴几人一直在关注刘杰这边。 站在主楼上,整个战场一览无余。 “这小子竟然在战场上突破?还用枪越级斩杀敌人?”张大年揉了揉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没想到局势转变的这么突然,对面的高手瞬间被刘杰一枪毙命。 “他好像是武者二层,对面那家伙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武者中期的高手,两者差了三级,刘杰竟然能越三级斩杀对手,这家伙绝对算得上天才!尤其这枪法,比之前更凌厉了!”张大年本身就是用枪高手,看得更真切。 黄胜也点头道:“不错,他主修《狂枪八式》,根基扎实,突破后威力倍增,这致命一击势大力沉,时机也把握得极好。” 冯破奴眉宇拧皱,隐隐透露着一股忧色。 “将军,还在想着董弼?”黄全看到冯破奴一言不发,知晓他内心在想什么。 冯破奴叹了口气,无奈道:“哎!我们此次能不能守下来,就看董弼能不能从附近几个州县请来援兵。” “难啊,就算能请来,怕是也来不及了,休屠这老小子,是要和我们玩命了。”黄全同样叹气道。 冯破奴微微颔首:“不错,估计用不了多久,对面的武师就要和我们动手了!” “冯破奴出来一战!” **大戎**一方的高手终于按耐不住,那人声音如雷,滚滚而来。 轰! **大戎**大军中,有两道身影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城下。 蹭!! 那两人竟然不借助登城梯,脚尖仅仅是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身轻如燕,跳上城头。 嗡! 强大的气息顿时席卷开来,压迫的众人心脏砰砰直跳,竟然有种窒息感。 一时间不论是**大戎**士兵还是大夏军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嗓门?不唱男高音可惜了!”刘杰瞥了那两人一眼,幽幽道。 “等你们很久了!” 一道身影直接从主城楼上跳下,此人全身银灰色铠甲,手持双锏,在阳光的照耀下好似银甲神人一般,霸气威武。 此人正是北关将军,冯破奴!!! “去外面一战!” 三人都是大武师强者,能够短暂的腾空。 “砰!” 距离北关千米外,巨大的元气波动。 **大戎**的两名大武师全身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一人持刀,一人持斧子,冲向冯破奴。 轰! 冯破奴挥动双锏,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砰砰! 巨大的撞击声,宛如天外神雷,震耳欲聋,三道恐怖的元气化作浪涛向四方扩散,一时间飞沙走石,风云变色。 三人交战产生的余波,让城头上的士兵,目瞪口呆。 冯破奴手持双锏,耍的虎虎生风,出神入化,每一击都具有排山倒海的气势,虽然以一敌二,但却占据上风。 轰! 狂暴的元气沸腾,砰砰砰,地面上被元气余波炸出几十个三四米深的大坑,三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具有莫大的威能。一拳一刀,一身伟力,浩瀚如大海。 “我们也上吧!今天说什么也要杀几个**大戎**武者!”张大年一马当先,**手中长枪一抖**,似游龙般矫健,就这么直接从几十米高的城墙跳下,向着远方战场杀去。 黄胜几人同样紧跟在后。 “大夏武者,战!” “休要嚣张,**大戎**武者来战!”对面军营刹那间冲出十余名气息强横的高手,迎上张大年。 ...... 大武师层次的强者的交手,是十分罕见的,他们每一击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刘杰盯着远处那三道身影,感到莫大的压力。 他如果面对那样的攻击恐怕一击都扛不住,会被碾压成粉末。 “还是实力太弱了。”刘杰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感受着枪杆传来的冰冷触感。 他很快收敛了心神,只要他不断的杀敌,相信实力能快速接近他们。 “啊!” 突然城头上一道惨叫声犹如一滴清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瞬间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 却见一名**大戎**士兵捂着后心(**或者后腰**),脸上布满痛苦,在他身后,赵德珠**拔出刺入的长枪**,手臂一震将枪刃上的血珠震飞。(*注:用枪偷袭后腰爆菊不太合理,改为刺后心或腰肾更符合枪的特点*) 这已经是他干掉的第七个了,自打他上战场以来,从未斩杀过如此多的敌人。 “可以啊,什长,这‘回马枪’(或‘背后枪’)玩得炉火纯青,哎,是不是以前专门练过捅人后心(腰子)?这手法,稳准狠!”刘杰嘴角噙着笑意,调侃道。 他可不是说着玩,战场偷袭讲究时机、走位和隐蔽,稍有不慎便会反噬。 赵德珠嘴角一抽,一击得手迅速抽枪后退,动作干脆利落。 “杀!” 城头上,双方红着眼又厮杀到一起。 大战重启。 刘杰直接守住一个下城的通道,**一杆长枪在手,枪影翻飞如龙**,牢牢封锁住入口。不断有**大戎**士兵嚎叫着冲来,却被他或刺、或扫、或挑、或砸,纷纷毙命于枪下。血肉横飞,刺鼻的血腥味甚至将那奇臭无比的金汁味道都掩盖住。 整个北关城墙犹如一台不断运转的绞肉机,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已将地砖彻底染成暗红色......北关城头,战争的烈火在不断弥漫,城头上到处都是喊杀声,有太多士兵死去,曾经的铁血豪情化作一卷青烟消失在天地间。 破败的城墙在染血,杀戮在继续,风中还回荡着战马的嘶鸣声以及刀剑的碰撞声。 **大戎**军阵后方,休屠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观战台上来回踱步。 眼瞅着,他们已经连续进攻了两天两夜,但还未攻下,就让他气血上涌,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砰! 将不远处的火盆一脚踢飞,盆内的木炭散出无数火星,在风中一闪一闪,远远望去就像萤火一般。 “怎么还攻不下!”休屠对着身旁的副将发怒道。 副将低头回答道:“回大帅的话,敌人已经成了强弩之末,最多今天中午,我们必能攻下北关!” “给我加大攻击力度,全都给老子顶上去!”休屠大手一挥,命令道。 副将面色难堪,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帅,这......” “什么事?”“我们已经断粮一天了,将士们饥寒交迫非常疲乏,而且我军有数千人被夏军烫伤,需要照顾。” “什么?”休屠眼珠子一瞪,他知道大军剩的粮食不多了,但没想到消耗这么快,竟然都断粮了,也就是说他的士兵现在是饿着肚子在和夏军厮杀,沉默了良久休屠才开口道:“传令下去,攻破北关屠城七天,附近的州县鸡犬不留。” “是!” 此刻,整个北关城头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程度。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连续奋战,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撑着脖子咬着牙在坚持。 城门下,二十名**大戎**士兵抱着撞门柱疯狂的撞击着大门。 残破的铁门上到处都是裂缝。 “撞!” 随着二十名壮汉往后撤退,猛地齐往上冲,轰的一声,城门后的门闩喀嚓碎裂成粉末。 城门后的士兵面色大变,如果城门失守,那北关就彻底守不住了。 “快去请支援!”百夫长陈大普声嘶力竭的喊道,噗噗!从大门上窟窿的裂缝处,**十几杆长枪**将那名陈大普穿透,他嘴角鲜血直流,披头散发,双手死死的抵着城门不退。 “啊!” “北关永...不降!”陈大普嘶吼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直到断气仍是堵在城门处不撒手! “不好了,城门...快守不住了!”来通知的士兵,衣服上早已被鲜血染红,形势危在旦夕,急得他都快哭了。 第28章 万夫莫开 刘杰**一枪挑死数名大戎士兵**,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城门即将失守的消息。 转身便飞速向城门处冲去。 那个地方可不能失守,否则**大戎**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砰!” “砰!” 撞门柱每撞击一次,北关城门就剧烈的颤抖一次,城门后的士兵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是人仰马翻。 尽管他们双手上全是血,有的甚至是胳膊都出现了骨折,但每个人都是义无反顾的重新站起身来,一次又一次的用自己的肉体之躯顶住城门。 “咚!” “吱呀!” 被摧残了无数天的铁门终于是不堪重负,向着城内倒塌。轰,顿时十几名守卫被压在厚重的城门下。 “不好!” “难道我们真就守不住了吗?”许多士兵流下了不甘的泪水,他们真是尽力了,但奈何天不遂人愿。 “这城门,咱们没守住!” “冲!杀死夏狗!” 外面的十几名**大戎**壮汉士气大振,猩红的眼中透露着兴奋,头脑中已经在畅想在北关烧杀抢掠的场景。 他们再次后退,借着后撤的蓄力,抱着撞门柱猛地向城门内冲去。 正当撞门柱快要冲进城门内,众守门士兵彻底绝望时,突然一只手轻轻的抵在那根重若千斤的撞门柱上。 饶是城门外这十几名壮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门柱却是难以再进分毫。 “是,刘杰千夫长!”守门士兵中有人认出刘杰。 刘杰一只手抵在撞门柱上,刚毅的脸上突然狰狞的暴喝一声,“给我滚出去!” 远处。 正站在观战台上的休屠看着城门被撞破,这一刻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城门一旦攻破,夏军的末日也就到了,想到此他畅快的大笑了起来。只是刚没笑两声,嘴角的笑容就戛然而止,脸上就出现一抹震惊,只见,本已抱着撞门柱攻进城门的士兵,突然有一个又一个的退了出来。 准确的来说。 是被人推了出来。 “什么?这不可能?”休屠紧紧的握着观战台上的栏杆,上半身拼命的往前倾,试图要看清楚城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他便发现似乎是一位男子凭借一己之力将撞门柱推了出来。 那人单手抓着撞门柱硬是以一人之力将十几名壮汉推的连连后退,那十几名**大戎**壮汉疯狂大叫着用尽浑身力气,双脚鞋底死死的顶在地面上,却是难进分毫,反倒是不断后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长长的痕迹。 而在刘杰身后,那些本已绝望的守门士兵几乎看呆了。 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一只手就将重若千斤的撞门柱推了出去,再加上那十几个虎背熊腰大汉的力量。 这得什么样的神力才能做到? “是他!” 休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何人,正是在城头上对着他竖中指,羞辱他的那名大夏箭者。“该死!”休屠双手死死的捏紧,无尽的恨意从他的胸腔内爆发出来,他牙齿咬的嘎嘣响,眼中散发着无尽的怨毒。 这个该死的大夏箭者,先是在城头羞辱他,接着又破坏他攻入城门的好事,简直不可饶恕。 “所有人给我上,杀了他!”休屠指着刘杰,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顿时他身旁数十位护卫争先恐后的向刘杰杀去。 刘杰单手将抱着撞门柱的十几名壮汉完全推出城门之外。 忽地,他另一只手抓住撞门柱,猛地一甩,砰砰! 两边抱着撞门柱的十几人被甩出两丈远。 刘杰抱住撞门柱,大喝一声,直接原地抡起大风车。 嗡嗡! 重达千斤的木柱势不可挡,站在城门边上的**大戎**士兵,被木柱轰在身上,砰的一声,他们身上爆出一团灰尘,骨骼碎裂的声音就像炒豆子似的在其身上传来。 啊——! 砰!砰!砰! 每一次击打都有十几人直接被打的横飞了出去,哀嚎着在半空中挣扎,滚出去七八米外。 以刘杰为中心,一时间方圆十米内再无任何一人,四周上百名**大戎**士兵全部哀嚎着在地上惨叫。 此刻, 城门下,残血映夕阳。 刘杰**单手拄着巨大的撞门柱**,孤然立于北关门之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北关门下一片荒凉,残破的城门和布满道道痕迹的城墙上到处都是血腥的厮杀。 遍地都是断裂的箭矢和残破的盾牌,都在诉说着战况的惨烈。 刘杰单手持着半截撞门柱,孤傲的立于城门前,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周围一切,微微的喘着粗气。 在他远处,成千上万的**大戎**士兵几乎都被他吓破了胆。 他们眼神游离,相互张望,却是无一人敢上前。 看着地上那上百个仍在哀嚎的战友,没有人想被刘杰手中的那个巨大木柱碰到。 “谁敢上前一步,死!” 刘杰霸气无匹,扫视全场,浑厚的音波顿时无比清晰的映入每个人的脑海之中。 周围**大戎**士兵战战兢兢,每个人都在他人眼中看出了惧怕。 此人天生神力,不可力敌。 “夏狗,休得猖狂!” 这时,**大戎**阵中一名武者五层的强者排众而出,举起手中的狼牙棒便向刘杰当头砸来。 刘杰猛地转头,眸底一抹杀意闪过,手中的撞门柱对着那名武者猛地撞去。 “死!” 砰! 那名武者速度快,但刘杰速度更快,他猛的一步踏出,撞门柱直接顶在那名武者前胸上。 噗! 劈了啪啦,**大戎**武者口中的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整个胸骨瞬间爆碎,折断的骨杈扎进肺部。 “滚!” 刘杰手持撞门柱冲跑着,就这样将那名武者顶在柱头。 “夏狗,敢孽杀我**大戎**儿郎,拿命来!”又有五名武者初期的强者杀出。 刘杰仰天怒吼,眼神冷冽,手中的木柱横扫而出,木柱未到,狂暴的气浪便席卷而至,当先那一人挥刀斩去,但完全是浮游撼树,不堪一击,砰!他手中的兵器被震飞,脑袋噗嗤一下,当场爆成了脆皮西瓜。 “杀!” 沉闷的响声接连响起,刘杰手持木柱,发挥出爆炸性的力量,那几名强者先后被砸飞,嘴里不断咳血,手中的兵器都变形了,根本挡不住木柱的威力。 “还有谁!”刘杰气息微喘,眼神无比坚定,这时幽幽十几名强者杀气腾腾的冲杀而来。 其中一名瘦小留着八字胡的矮个子实力最高,更是达到武者八层。 他手持双刀,脚步辗转腾挪,令人眼花缭乱,不是一般的快,刘杰手中的木柱虽然杀伤力巨大,但速度却是落了下乘,很快便被其欺身而上。 “滚!” “咚!” 刘杰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前胸更是血痕累累,隐隐都能看到骨头。 那八字胡矮个一击得手便退,似乎他的优势就是偷袭。 “杀掉夏狗!” 十几名**大戎**高手一起围攻,刘杰目中泛起一抹疯狂,手上的肌肉一块块隆起,手中的木柱被他舞的虎虎生风,四面八方冲来的高手全部被他掀翻。 唯独那名八字胡矮个靠着动作敏捷躲过了刘杰一击又一击。 忽地,那八字胡突然出现在刘杰身后,手中的断刃凌空斩下,顿时一股无比阴冷狠辣的气息弥漫开来。 刘杰见躲之不及,立刻避开要害,后背被刺出一道手掌长的伤口,鲜血横流,染红了甲衣。 “什么?”看到自己一刀竟然没有将刘杰斩杀,八字胡矮个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要知道他可是武者八层,虽然他不是以巨大的杀伤力著称,但对付一个区区武者二层,还做不到一击必杀,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跟我玩偷袭?” 刘杰反手一把沙土对着八字胡甩去,八字胡眼睛被甩进沙子,咒骂了一声,立刻疯狂后撤。 如此良机刘杰怎么可能错过,暴喝一声,抡起撞门柱就向八字胡砸去。 “噗!” 八字胡鲜血狂喷,遭受重创,惨叫着横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刘杰心中遗憾,自己口袋中的石灰粉早就用完了,不然绝对够这八字胡男喝一壶。 杀! 手中的木柱疯狂转动,不断有人被轰飞。 突然,刘杰汗毛直竖,感到有极度的危险袭来,他猛地转身将木柱挡在身前。 轰! 一柄巨大的飞锤翻滚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的砸在刘杰胸前的横木上,巨大的冲击,直接将木柱砸成碎末,断成两截,刘杰喉咙一甜,张嘴中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倒飞了出去。 刘杰喘着粗气,半跪着身子,感觉体内五脏六腑都在那一击之下都移了位,他擦了擦嘴角的淤血,目光向远处望去。 只见一名身高超过八尺上身裹着兽皮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那男子光头,右肩纹着狼啸的纹身,单手持着一把几百斤重的重锤。 “226?” 对方身材之高大,绝对是他平生仅见,让他想起前世在赛场上看到的某位篮球明星。 不过眼前这位可比那位壮太多了。 “武者九重?” 刘杰面色难看,他和对方在境界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足足差了七层,简直就是天堑一般,根本无法抗衡。 “区区武者二层,竟然有如此实力,能挡住我上万大军,看来夏军中也出了天才!”乌亚咧嘴一笑,说话瓮声瓮气。 “妈的,欺负我境界弱是吧?”刘杰狞笑着站起身来,将仅剩下一半的木柱扔到一边。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二层(0/5)(+)、箭者七层(0/3)(+)】 【功法:《狂枪八式》中期(主修枪法),《狂刀八式》后期(消耗10点杀戮值提升)】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29.9】(*注:此数值为加点后累积结果,前文加点后为28.7,此处应为战场杀戮后提升*) 【杀戮值:17.3】(*注:此数值为战场斩杀众多敌人后累积*) “系统,给我加点!” 刘杰草草的扫视了一眼杀戮值,便下达了命令。 嗡! 丹田的卷起元气风暴,刘杰的气息疯狂暴涨,全身的衣发无风自飘,他双手握拳,仰天怒吼,额头上青筋暴起,好像一根根木藤一样粗大,脚下的地面都因骤然提升的力量而龟裂。 **境界:武者三层!** **境界:武者四层!** **境界:武者五层!** 刘杰的境界刹那间连破三层,最后停在武者五层巅峰,才将17.3点杀戮值消耗一空。 站在不远处的乌亚直接看傻了眼,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中充满了惊骇和不解。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何气息在短短一瞬间强横了数倍,如同换了个人! “嘶——!” “难道?” 忽地一瞬间,乌亚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族中的老前辈说过有一种能快速突破的功法,能让境界瞬间突破。但是代价是十分高昂的,后果是整个身体基本上就废了,那种情况基本上属于极端情况,例如,遭遇生死危机。 “你...你竟然动用了废功秘术?!”乌亚失声叫道,看向刘杰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小子,突破的挺快啊,代价不小吧。” 乌亚双手抱胸,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根本没有急着进攻,在他看来,刘杰这种举动无异于杀鸡取卵,困兽犹斗,根本是毫无意义。 因为就算他连续突破三层也不过是武者五层,和他这位武者九层仍然是差距巨大,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刘杰斜着头,有些不明白对手这话是什么意思?代价不小,有什么代价? 无非是多砍死几个**大戎**士兵而已。 “少特么废话,来战!” 刘杰单手抓起剩余的半根木柱,向前踏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在他脚下爆发,抡起木柱对准乌亚的脑门凌空劈下,动作简单直接粗暴,但那种磅礴的气势却是势比天高,让乌亚脸色不由的一变。 乌亚眼神一缩,举起手中的重锤便迎了上去,轰的一声! 两人同时倒退。 刘杰连退十几步才卸去身上那股巨力,这让他心头不由的一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对方弱一筹,自己似乎只能越三级而战。越四级像是一个永远无法迈过去的坎。 不过刘杰有一种直觉,如果他继续提升体质的话,当他的身体产生第二次蜕变时,越四级战斗也许将会变成现实。 第29章 狩猎开始 另一边,乌亚咚咚咚双腿控制不住的后退,两手更是因为失力而不断的舞动,他庞大的体格足足后退了五步才止住了身形。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感受着有些发麻的右手,乌亚愤怒的嘶吼道。 一个小小的武者五层竟然跟他平分秋色,这岂不是说对方越四级和他斗? 这让高傲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 “小子,给我去死!” 乌亚咆哮着举起重锤便向刘杰杀去,刘杰站在原地,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转身便向不远处的**大戎**士兵冲去。 远处的**大戎**士兵直接懵逼了,你们打的好好的,你往我们这边跑干什么? 尼玛不要过来啊! 刘杰再次践行老六精神,对于软柿子直接重拳出击! “**横扫千军!**”(*注:此处“横扫千军”指动作,非特定招式名*) 刘杰大吼着冲进**大戎**士兵人群,他手臂上的肌肉隆起,将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强大的力量宛如潮水般不断从他的双臂之中震荡而出,旋转的木柱发出阵阵呼啸之力。 砰砰! **大戎**士兵阵中立刻是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乌亚更是气的双眼喷火,他体型高大,天生横练金刚,力大无穷,但这也制约了他的速度,此刻,愤怒的他只能跟在刘杰身后吃土。 远处观战的休屠,气的连摔四五个茶杯。 “废物,都是废物!” “给我截住他!截住他!”随后他指着身旁仅剩的三个武者九层的高手说道:“你们也过去!” “大帅,我们都去了,谁能护卫你的安全?”那三名武者九层的高手迟疑道。 “我这能有什么事!快给我冲上去,将他的人头给我取来!”休屠唾沫星子横飞,显然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 “是!”那几人不再犹豫。 知道乌亚有一手飞锤,刘杰专门朝着**大戎**大军的人群钻去,他横冲直撞,宛如猛虎入羊群,每一次抡动木柱都将**大戎**士兵打的惨叫连连。 “小子,看你怎么逃!” 那三名**大戎**武者九层高手与乌亚配合从四个方向封堵刘杰。 “你们过来干什么?这小子强行突破境界,马上就不行了!”乌亚愤怒,觉得刘杰是他的战利品,这三人竟然跟他抢人头。 刘杰眯眼,这**大戎**为了要杀他,还真是疯狂,竟然派了四名武者九层的高手来围杀他。 他的杀戮值还差多一半,现在的他是武者五层,需要六点杀戮值才能突破武者六层,在场的大多都是普通人,武徒都很少。 这意味着他至少也要斩杀二十名敌人。 看到地上哀嚎的**大戎**士兵,刘杰眉头紧皱,他发现木柱虽然攻击的面更广,但更多的是将对手打的骨断筋折,失去战斗力。 将木柱扔到一边,**随手捡起一杆掉落在战场上的长枪**。 看准一个东面方向,刘杰眸底闪过一抹决绝,咬牙便冲了过去,他现在急需杀戮值,只有攒够杀戮值突破境界才能度过当前的死局。 “杀!” 东面是一位留着桃子头的壮汉,看到刘杰向他冲来,狞笑着整个身体犹如一发炮弹,陡然向刘杰冲来,手中的弯刀,锋利无比,化作银色幻影,呼啸着向刘杰劈来。 刘杰脸上显出一抹疯狂,**挺枪便刺**,对手这一击虽然强悍,但只要他退却却是能够躲过去,但为了冲出四人的合围,刘杰硬生生地调整角度,用肩臂承受了这一刀的伤害。 “噗嗤!” 肩臂处溅出朵朵血花,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刘杰一个踉跄,强忍剧痛,**手中长枪如毒龙出洞,瞬间将侧面一名大戎士兵的咽喉贯穿!** 他目光坚毅,不顾肩臂的伤势,猛地冲向其他人,**枪影翻飞,封锁四方**。 “啊啊啊....” 聚集在一处,未来得及散开的数名**大戎**士兵,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他们的身体被锋利的枪刃撕裂,鲜血淋淋,惨不忍睹,眼瞅着就活不成了。 “十五!”刘杰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鲜血,继续向其他人追去。 “污了马哈!” 桃子头强者被刘杰刚才那一枪震得枪身一颤,眼瞅着刘杰从他身边掠过,冲出他的围困,气的他咬牙切齿,他想不明白自己硬挨了自己一刀(*注:此处“一刀”指桃子头的攻击*)的刘杰为什么还能生龙活虎,而且还能斩杀他们**大戎**战士。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乌亚的难处了,此人体质超群,远超同等级的武者不知多少,绝对是夏军中的天才武者。想到此,他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其他三人更是气的怒吼连连,他们四个围杀境界远低于他们的对手,不但被对手冲出包围圈,还顺带反杀他们的人,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刚才强行突破境界,不久会反噬坚持不了多久了!”乌亚提醒道。 其他三人听到乌亚的话,紧紧的跟在刘杰后面,几人怕刘杰临死反噬,同时发动攻击,刘杰躲之不及,后背再添数道伤口,他咳着血,不顾追击的四人,咬牙挥枪杀敌,**长枪抖擞,枪花点点,那些实力低微的大戎士兵躲之不及,或被刺穿心口,或被挑飞头颅**, 他们气的真想骂娘。 特么,我们又没攻击你,你追着我们不放干什么? “十个!” 刘杰吐了口血沫子,大量的失血,尤其是肩臂和后背的多处伤势,让他甚至有一丝晕厥之感,他丝毫不敢耽搁,**长枪高举,力劈而下!** “噗噗!” **两颗头颅被枪刃劈开!** “八个!” 后面的乌亚四人看到刘杰疯狂屠杀**大戎**战士,双眼布满血丝,几乎陷入疯狂,各种招式不要命的向刘杰身上杀来。 砰! 刘杰直接被轰飞,在地上连续翻滚,头上的发簪砰的碎裂,乱发遮住他半边脸。 “**《狂枪八式》,飞龙破天!**” **枪气犹如蛟龙出海,威猛无俦,在他附近的五名大戎士兵齐齐被贯穿胸膛!** “三个!” “受死,血狼锤!” “铁狼刀法!” “啸天刀法!” “一棒冲天!” 乌亚四人不遗余力的用出最强杀招,刘杰猛地回头,大吼一声,丹田的气息疯狂运转,**将全身力量灌注于手中长枪,拧身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 “**《狂枪八式》,一枪破千军!**” 喀嚓! **手中的长枪枪杆承受不住双方狂暴力量的冲击,瞬间爆裂成无数碎木屑!**残碎的枪身碎块四散飞溅。 刘杰的身影再次倒飞了出去,身子还在半空就大口吐血,鲜血早已经染红了他前胸的衣襟。 他迅速在地上爬起来,不顾伤势,一步迈出,冲向就近的**大戎**士兵,一拳将最近的那人砸飞,**夺过他手中的另一杆长枪,反手一击凌厉的回马枪!** “噗!噗!噗!” **锋利的枪尖如同串糖葫芦般,精准地洞穿了身后三名大戎士兵的胸膛!** 【杀敌三名,获得杀戮值0.3】 【叮!杀敌三人,掉落装备,烤羊腰子三块】 “哈哈哈!逃啊,怎么不逃了?看到没,他坚持不住了,刚才强行突破,现在已经开始反噬了!”乌亚看着刘杰再次吐血倒飞,枪也断了,自信地大笑道。 刘杰面无表情地松开手中串着三具尸体的长枪,那三名**大戎**士兵眼睛暴突,眼神中流露着无尽的恐惧,齐声倒地。 “杀戮值完成。” “那么,狩猎开始!”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五层(0/6)(+)、箭者七层(0/3)(+)】 【功法:《狂枪八式》中期(主修枪法),《狂刀八式》后期(消耗10点杀戮值提升)】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34.1】 【杀戮值:6.3】 看着弹出的面板,刘杰仰天大笑,他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渍,笑起来显得无比狰狞宛如从尸山血海当中走出的魔鬼。 连披在身上的衣甲都被身上渗出的鲜血彻底染红。 乌亚看到刘杰停住脚步,欣喜道:“看到没,刚才他强行突破境界,他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现在开始反噬了!” 其余三人目光疑惑的看着乌亚,心中泛起了嘀咕,为什么他们没有在刘杰身上感到那衰弱的气息? “系统,给我加!” 嗡!丹田的元气再次疯狂运转,强大的气息再次从刘杰身上弥漫开来。 “哈哈,杀!” 乌亚笑着举起重锤刚要怒砸,却停住了脚步,举锤的手还停在半空,眼前的一幕惊的他眼珠子都快爆了出来。 那个可恨的家伙,气息哪有丝毫衰弱,甚至看起来还在突破? 很明显,认为对方强行突破将被反噬,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尼玛一日连续突破四层?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乌亚额头上的静脉奋张,眼睛睁得圆圆的,口中不断的嘀咕,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擦尼玛,你个大傻叉子,这就是你口中的强行突破境界反噬?”那三人站在乌亚身旁,恨不得大嘴巴抽他。 这哪里像反噬?他们对于这种状态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明明是突破! “一日连续突破四层?他是人还是鬼?”乌亚就好像没听到三人咒骂的话一样,猩红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一日突破四层?” 那三人震撼的瞬间都张大了嘴巴,互相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愕。 “此人决不能留,杀!”四人拼命向刘杰杀去。 刘杰微闭双眸,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元气,常舒一口浊气,面对那四道恐怖的杀招,一抹邪魅的笑容突然出现在他的脸上,鞋底轻扭,泥土翻滚,强大的力量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深坑,刘杰一个侧身横移,**抓起刚才那名被他砸伤倒地正在哀嚎的大戎士兵,就向那四人攻击的方向扔去。** “啊!” 那名**大戎**士兵成了倒霉鬼,连武徒都不是的他,如何能承受四名武者九层高手的攻击,身体直接被打碎。残肢碎体落下染红了一片土地, “污了马哈!” “卑鄙无耻的大夏人!” 看到自己的进攻非但没有伤害刘杰分毫,反倒把自己人杀的死无全尸,这让乌亚等人的愤怒值到达了极限。 在远处观战的休屠,伸着脖子看到刘杰到现在依然生龙活虎,半边脸气的都在抽搐。 “废物,都是废物,平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四名武者九层都是吃干饭的吗?污了马哈!污了马哈!!” 整个观战台都是休屠愤怒的咒骂声。 刘杰淡定的走向不远处,**从地上拾起一杆沾满血污的长枪**,缓缓将枪尖对准乌亚的眉心,斜着头,微眯着眼:“刚才你们几个打老子打的很爽是吧?” “找死!”乌亚四人咆哮着冲了过来,绝对不再给刘杰任何机会,四人体内杀气腾腾,隐约有黑色的煞气从皮肤涌现。 气息竟然不断在攀升。 他们动用了秘法,显然对刘杰忌惮到了极点,宁愿伤及自身也要将刘杰灭掉。 刘杰冷笑一声,呼吸间,体内丹田疯狂运转,他再次一步踏出,速度极快,霎那间便出现至四人面前,左手一把沙土猛地对准四人的眼睛攘去,**右手中的长枪如毒龙出洞,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刺乌亚心窝!** “小心!” 四人怒睁着眼,做梦也想不到刘杰竟然会使出这种小孩子才玩的偷袭把戏,其中一人着了道,泥沙冲进他的眼皮内,疼的他眼泪直流。 刘杰怎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冰冷的枪尖瞬间便至!**骤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刺破! **噗嗤!** **锋利的枪刃精准地洞穿了那名被沙土迷眼武者的咽喉!**鲜血顺着枪杆喷涌而出。 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听的剩余三人头皮发麻,连忙将兵器挡在自己身前要害,双腿疯狂的后退。 只见,那人喉咙被洞穿,噗通,双腿无力的跪在地上,晃了晃,双眼瞪得像铜球那么大,那灰白的瞳孔内,生机消散,身体无力的迎面栽在地上。 乌亚三人用手拍了拍身上的泥沙,面色铁青,心脏砰砰的直跳,还好他们退的快,不然刚才那致命一枪可能就落在自己身上,想想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第30章 援军 “杀!” 斩杀一人,刘杰丝毫没有停住脚步,他面色冷冽,**手中长枪快如闪电,在空中留下点点寒星**,凌厉的枪势宛如一条择人而噬的毒龙,横穿四野,顷刻间,便刺至乌亚面前。 乌亚面色大变,来不及反击只能收回双锤阻挡。 **锵!噗嗤!** **长枪的力道刚猛绝伦,瞬间将乌亚交叉格挡的双锤荡开,枪尖余势不减,噗嗤一声刺入乌亚的胸膛!** “啊!” 乌亚发出痛苦的嚎叫,**刘杰手腕一拧,枪杆旋转,瞬间绞碎了乌亚的心脏!**随即猛地抽枪,带出一蓬血雨! 这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其余两人根本还来不及救援,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斩杀。 “你,你!” 两人眼中全是惊恐,脚步不自觉的连连后退,其中那名光头眼中闪过一抹狰狞,挥动手中的狼牙棒便向刘杰砸来。刘杰微微转头,嘴角发出轻蔑的冷笑,**长枪一抖,枪尖划出一道冷弧,精准地砸在狼牙棒最不受力的位置!** “锵!” 光头虎口破裂,鲜血直流,手中的大棒子被刘杰一枪震飞,他面色骤然大变,失声喊道:“不要杀我!”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枪锋,噗嗤,**长枪如同毒蛇般刺穿了他的胸膛!**刘杰将枪拔出,淡然的在光头衣服上擦拭枪尖上的鲜血,然后斜着头,对着最后一人咧嘴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最后那人咽了口唾沫,双腿如捣蒜。 尼玛太吓人了。 他掉头指着远处观战的**大戎**士兵,声音都出现了颤抖:“你们这帮废物,还在看什么,快给我上!” 远处围观的**大戎**士兵大眼瞪小眼,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你这个武者九层都不是对手,让我们这群小虾米上? “污了马哈!” 众士兵目光坚定的齐齐后退,心里直将那**大戎**武者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看到自己的兵卒后退,那人眼中充满了绝望,他拼尽全力的向远处跑去。 “想逃?可问过我手中的枪?”“**《狂枪八式》,飞龙破天!**”刘杰**拧腰送肩,将全身力量灌注于枪身,猛地一枪刺出!枪尖凝聚的罡气犹如一条破空飞龙,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厉啸!** **噗!** **那道凌厉的枪劲瞬间贯穿了最后那名武者的脖颈!**那人飞快的脚步戛然而止,视角快速上升,在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三百六十度俯视整个北关战场,无头的尸体又向前迈动了两步,噗通一下倒在地上。北关城墙上,厮杀不断,尘土飞扬,杀声震天。 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不知有多少士兵将热血留在了这里。 冯破奴独战两名**大戎**大武师,杀的难分难解,风云变色。 张大年手中的银枪都断成了两截,身上有数处恐怖的伤口,一人独战五名**大戎**武师。 校尉黄全战死,临死前和另外一名**大戎**武师同归于尽。 观战台上,休屠亲眼看到**刘杰**将自己的几名护卫全部斩杀,一时间整个观战台宛如陷入死寂一般。 休屠呆呆的站在那,就像石化了一般,眼前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他想不明白,自己派出四名高手,再加上无数士兵围剿,明明已经要斩杀那人,为什么形势急转直下,自己的人眨眼间便被反杀? “这不可能!” 休屠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那道孤傲的身影,手指微微颤抖,一边摇着头嘴巴里还传出喃喃自语声。 自己耗费如此多日竟然被一个区区武者给破坏了全局。想到此,休屠胸膛就感觉到发堵。 “你们,都给我上!给我杀!”休屠状若癫狂,指着身旁的士兵命令道。 忽地,远处的北关城头,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声。 休屠微微转头看向北关,眼角一抽,侧耳倾听。 “杀!北关的弟兄们,我们来支援你们啦,杀尽**大戎**贼寇!” “弟兄们,撑住,我们来了!” 只见,城楼上,无数的**大戎**士兵被杀的跳落城墙,所有士兵又退了回来。 这时,远处一名士兵连滚带爬似的向他急速跑来。 “大帅,不好了,北关的援军到了!”斥候指着身后的北关城,上气不接下气道。 休屠两眼圆睁,失魂落魄,重重的坐在身后的虎皮椅上。 一名参谋上前谏言道:“大帅,我们退兵吧!现在撤还来得及。” “我军已经接近两日断粮,再加上连续攻城士兵的体力早已到了极限,现在敌人援军一到,我们再不撤,恐怕会全军覆没!” “是啊,大帅,来日方长!”“全军覆没?”休屠眼中闪现一抹挣扎,他不甘,极度的不甘,他耗费数月,更是战死数万大军,最后更是落得仓皇而逃的下场,这让他简直恨欲狂,最后更是指天发誓道:“我休屠发誓,他日一定要屠尽北关一切生灵,让北关寸草不生!一定要将那个箭者五马分尸!” “命令大军,撤退!” 随着休屠下达撤军命令,撤退的号角声响起。 “呜——!” 无论是城头的**大戎**士兵还是城下的全都如释重负,他们真的是强撑着一口气,听到撤退的号声,每个人都疯狂的往回跑。 **刘杰**看着远去的**大戎**士兵,手中染血的**长枪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看着丢盔弃甲的**大戎**士兵,**刘杰**高举双手,大喊道:“我们,胜利了!” 随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续三天两夜奋战,饶是他身体超强都感到整个人有些麻木了。 城头上张大力披头散发,瘸着一条腿,趴在城垛上哈哈大笑。 “哈哈哈,我们赢了!我们赢了!”笑着笑着,他突然哭了,两行清泪不断流下,大力抱着头整个人不断的抽泣。 赵德珠呆呆的站在城头望着奔逃的**大戎**,用手中的刀撑着身体,喘着粗气,双眼不自主的闭上,从他口中传来鼾声,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谢特和王德发坐在城头上,两眼无神,不知在想什么。 城头硝烟弥漫,乌黑的天空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落在城头剩余不多的北关将士身上,却是异常的安静,只是不时的传来两声悲咽... 这一战,他们虽然胜利,但绝对是惨胜。 要不是**刘杰**的金汁,还有董弼领着附近两个州县两万多人日夜行军才赶到,后果必然是全部战死。 **刘杰**手下二百的人,活下来的不到三十人。 几个百夫长,李石、米斗、吴前、韩世书、魏君全部战死。 其他营也好不了哪去。 **刘杰**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城门前的泥地上,任由大雨浇灌着身体。 吧嗒吧嗒。 冯破奴走了过来,站在他身旁,同样望着休屠退兵的方向,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良久,冯破奴拍了拍**刘杰**的肩膀,说道:“回去吧,好好休息!” **刘杰**点了点头起身,将那些掉落的装备捡了捡。 回到军营,将自己身上残破的皮甲随手扔在地上,身上的泥汗夹杂着血污,他简单的将身体洗了洗,便倒头睡下。 这一睡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很累很累,梦中的自己依然在杀敌,杀到自己完全喘不上气,依然停不下来,他感觉自己都要喘死了。...... 绥安关。 将军府内,绥安守将贺桓正战战兢兢的跪着,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穿皮雕的彪形大汉,那大汉留着马尾鞭,但两鬓却是光光的,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两双眼睛,宛如虎目一般迫人,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大戎**东北道大帅休霸。 “贺桓,写了信了吗?” “回大帅,已经写了,朝廷估计很快就会派人支援绥安关!”贺桓跪在堂下一脸苦涩,将大夏皇帝还有那两位忙着内斗的宰相骂了一个遍,在三天前,绥安就被**大戎**大军攻陷。 贺桓甚至还未来得及逃就被活捉,只能无奈投降。 随后,休霸便命令他给朝廷写信求援。 他虽然不知道这休霸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但只能唯命是从。 “好!办的不错,你退下吧!”休霸挥了挥手。 贺桓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缓步退出。 看着贺桓离开的背影,休霸身旁一位谋士冷笑道:“真是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大帅,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行动了?” 休霸点了点头走到地图前指着一处地势险要的地方,道:“一线山,在这个地方将支援的夏军全部歼灭!” 忽地,他冷笑道:“休屠那个废物打了败仗,我就要在这个地方伏击支援的北关军,并一鼓作气攻下北关,我要亲自当面告诉休屠,他是有多么废物!” “我听说休屠他们退走时全身臭烘烘,说是被北关的大粪挡在城下一天一夜?这简直丢尽了我**大戎**儿郎的脸!是**大戎**莫大的耻辱!” “休屠竟然用大粪掩盖自己的无能,我现在甚至忍不住要亲眼去看看,那区区腌臜之物究竟能搞出什么花样?” 谋士也笑着接话道:“可不是吗,一个大粪,最多也就恶心人而已,有什么杀伤力?他们竟然被大粪吓退,实在是挫我军的锐气。” “我要告诉休屠,他攻不下的城,我休霸可以攻下!他灭不了的北关军,我休霸可以灭!哼!还想跟我争夺王位?”休霸目光锐利的看向北关方向,充满自信。 “大帅如果北关军不来怎么办?”谋士忽然有些担心。 “哈哈,肯定会来,大夏皇帝虽然老迈,但手下还是有几个良才,如此险地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落入我们的手上,大镇关那边战况焦灼,只有北关能派出人来!”“怕就怕安平关那边来人,我们要不要防着点。” “安平关?是吴乾阳一派的吧?恐怕他还巴不得周弦之的部队全军覆没,再说安平关要是能来人还用等到现在?”说到这,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大帅,关外那批装备以及丹药已经运送进绥安城内。”屋外一名士兵进来禀报道。 “吩咐下去一定要守护好,那可是决定着我军的生死,要是在谁那出了幺蛾子,本帅定斩不赦。” “对了,此战,哈勒呼尔和左兰达表现不错,击伤绥安数名武师,立刻分给他两位丹药。” “是!”...... “呼!” **刘杰**起身,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走出帐外,发现正午的阳光格外刺目。 他拉住一个经过的小兵,问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小兵看到**刘杰**一愣,恭敬道:“回把总的话,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刘杰**放开小兵任他离去,喃喃自语道:“我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吗?” 他伸了伸懒腰来到自己的营地,打算清点一下自己还剩下多少人。 他走到赵德珠的帐内,赵德珠正坐在板凳上吃着牛肉干。 看到**刘杰**进来站起身来拉个小板凳示意**刘杰**坐下。 **刘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赵德珠不断嚼着牛肉干,由于嚼的太快,时不时塞牙。 “什长,我们这次伤亡多少人?” 赵德珠叹了口气,苦笑道:“很大,这么说吧,你这把总现在比个什长强不了多少。” “就剩下十几个?”**刘杰**皱眉,有些不敢相信道。 “还剩下三十六个,米斗、李石他们都战死了。”说到这,赵德珠情绪有些低落,手中的牛肉干都吃着不香了。 **刘杰**尽管提前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也是一阵发堵。 “你也别伤心,咱们北关最后活下来的不到一千人,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像这样的事情赵德珠看得太多了,和他一同拨进入兵营的上千兄弟,现在活着的不到十个。 “习惯就好了......” 北关中军大帐内。 冯破奴坐在木椅上,看着桌上的那封圣旨,有些头疼。 董弼在一边,一脸的忧心忡忡道:“大人,绥安关那里快守不住了吗?” 第31章 支援 冯破奴微微颔首:“信上是这么说,周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可能的援助绥安,另外,信中说,据我们在**大戎**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大戎**在距离绥安二百里左右的地方建了一座临时安置点,为**大戎**大军南下随时提供补给。” “周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派兵援助绥安,如果有机会的顺便干掉那个安置点。”董弼皱眉,摇头道:“可是大人,我们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法援助啊,虽然进了各州县刚派了两万多人,但那些人根本没有多大的战斗力。” 冯破奴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当然知道,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一趟,不单单为了绥安,信中说那安置点内放了大量的丹药,**大戎**大单于为了此次南侵下了血本,如果我们能将那丹药夺过来,我军实力定然会大幅度增加,再不济也要想办法摧毁。” 董弼点头道:“那让谁去?” 冯破奴思考片刻,对着帐外喊道:“来人,让**刘杰**过来一趟。”**刘杰**正和赵德珠探讨接下来的计划,就收到传令兵的通知,要他去冯将军那一趟。 “什长,多吃点羊腰子,吃什么补什么!”**刘杰**拍了拍赵德珠的肩膀,便转身向中军帐走去。 “吃那补那?那我应该多吃猪脑啊!”赵德珠看着手中的牛肉干陷入了思考。 跟着中传令兵来到中军帐,老规矩,**刘杰**先是整了理一下衣衫,轻哼两声,踏步进入门内。 “卑职参见冯将军,董校尉!”**刘杰**对着两位将军深施一礼。 “小刘来来来,无须多礼,座!”看到**刘杰**进来,冯破奴非常高兴。 董弼也是笑着对**刘杰**点了点头,他对**刘杰**印象极为不错。 “小刘这次我们能击退休屠大军,你当立首功!我已上书陛下,为你请功!”冯破奴笑道。 “谢将军夸奖,**刘杰**不敢,此次我军之所以能取胜,靠的是全军将士上下一心,视死如归,我只是做了应做的。”**刘杰**连忙起身谢道,这说的是他的心里话。 “哎,勿要谦虚,这次多亏了你那个什么来着,对,叫奥力给!”冯破奴拍了拍额头,越说越兴奋,转身对着身旁的董弼赞道:“小董你是不知道啊,小刘发明的新武器奥力给,简直厉害的不得了,直接将**大戎**挡在城下一天一夜,杀伤了大量敌军,否则我们都坚持不到援军赶来。” “奥力给?将军,这奥力给是什么?末将怎么闻所未闻啊?”董弼皱眉,有些不懂了。 冯破奴顿了顿,解释道:“这奥力给,就是将一些粪尿煮沸,用来杀敌,是不是小刘?” 听到冯将军的话,**刘杰**直接愣住了,心道这不是叫金汁吗?自己什么时候说这叫奥力给了?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叫奥力给也没有什么不好,一个名字而已。 “是的将军!” “粪尿煮沸会有这般效果?董某还真是想见识一下。”被冯破奴这么一说,董弼顿时来了兴趣。 “还有城门那里,多亏了你,不然后果难料啊!”冯破奴不胜唏嘘,他们当时早就和**大戎**高手战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 若不是**刘杰**凭借自己的机智加上他的神勇,这北关城,只怕是守不住了。 “小刘,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和你商量一件事!另外还要给你一件东西。”冯破奴话声一转,拿起放在桌头的小锦盒递给**刘杰**。 **刘杰**恭敬的接下,打开小锦盒盖,就闻到一股药香,里面是一粒灰色的药丸,拇指盖大小。 “糖丸?”**刘杰**根本不认识,只觉得和自己吃过的糖豆有点像。 “三品破障丹?”站在身旁的董弼惊呼着,接着就看到**刘杰**直接塞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碎了,边吃边点了点头。 “什么三品破障丹?不是药丸吗?还挺好吃的。”**刘杰**赞道。 董弼:“.......” 冯破奴笑着就站在那什么也没说。 **刘杰**吃着吃着就面色一变,丹田处轰的一下再次疯狂运转开来,他内视发现原本纯白颜色的表面竟然有那么一丝淡黄色。 自己这是要突破武者七层? 不过也许是**刘杰**体质特殊,他并没有突破,但体内元气再次膨胀了几大圈。 这也足够令他吃惊了。 冯破奴笑道:“感觉怎么样,快突破了吧!”**刘杰**对着冯破奴再次躬身道:“谢将军!” 冯破奴挥了挥手,继续道:“这是你应得的,此次叫你来还有其他事。” “你也知道,我们北关和大镇关,绥安关乃是边境三关,其中绥安关最靠近**大戎**腹地,我们三关互为依仗,相互支持,”说到这,冯破奴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出文案台,叹道:“**大戎**此次南下兵分三路,进攻我们这一路的乃是休屠,已被击退,可是绥安关现在形势可谓危在旦夕。” “将军今天召我来,难道是想让我去支援绥安关?”**刘杰**立刻明白了冯破奴的意思。 冯破奴笑了笑也没说不是:“你的意思呢?” “将军,实在是力有不逮,这几天连续战斗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耗光了!” “再有,我们这的情况朝廷不知道吗?他们为什么不派其他地方的人支援?”**刘杰**有些为难,他虽然需要杀戮值,但在城墙上连续砍了三天,现在连做梦都在砍人,身体早就恢复了,但精神上,实在是疲倦的不行。 再者就算他没问题,可是他的部下呢?他现在手上只剩下三十六个人,刚刚经历血战,侥幸活下来。**刘杰**又如何忍心让他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去犯险。 绥安关形势可比北关好不了多少,**刘杰**甚至怀疑,绥安关早就城破了。 因为绥安关就像个三角锥一样扎进**大戎**,是他们的眼中刺,天天都想拔了。 “朝廷那边......”冯破奴连连摇头,咬牙切齿,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在强行压住心中的愤怒。 用了好久,冯破奴才平复了一下情绪。 **刘杰**能够看出冯将军有难言之隐,但是不便于说,他也不知道朝廷到底发生了什么,边关告急的文书发出去都百八十封了。 但就是不见人来。 冯破奴话锋一转,叹息道:“可怜绥安城里的百姓,哎,小董,那绥安关外不远的仓库里面有不少宝贝吧,咱们的探子怎么说的。” “将军,据咱们的探子密报,绥安关外的那个据点,金银数之不清,里面还有各种丹药,就比如刚才**刘杰**吃的三品丹药,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四品五品等珍品丹药,都是**大戎**大单于为了犒赏他立功将士准备的。”董弼如实的汇报道,他没有撒谎,探子送来的密信中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从另一方面说明,边境三关**大戎**是势在必得。 听到董弼的话,**刘杰**却是眼前一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疲惫的精神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 还有点小兴奋。 “将军,**刘杰**愿支援绥安关!”**刘杰**一脸真诚道。 “哦!你不是说,你很疲乏吗?”冯破奴坐在椅上斜着身子,嘴角上扬,有些玩味道。 董弼轻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笑意。 “将军,绥安和我北关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再说了,值此国难,大丈夫岂能踟蹰不前!这对于我来说,简直义不容辞!”**刘杰**眯着眼,腰板挺得直直的,紧握着拳头,斜仰着头看天,一脸充满正义的视死如归! “啊?”冯破奴和董弼齐齐愣住了。 董弼额头直冒冷汗,心道你这家伙倒是转的挺快啊。 冯破奴微微一怔,很快笑了起来,嘱咐道: “好好好,不过你要记住,如果出现危险必须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重,看到形势不对立刻返回!” “是!” **刘杰**点头,他心怀正义,怎可知难而退!! 好吧,其实, ——他主要是为了钱。 毕竟他上辈子包括这辈子的目标之一就是成为富翁,穷比的生活实在是过够了。 再说他需要杀戮值,还有那些丹药就足够吸引他,毕竟不需要动手杀敌,吞下丹药躺着就能升级。 他**刘杰**,可是一个喜欢躺平的男人!!!从冯将军那里退出后,**刘杰**需要立刻回营准备。 因为绥安那边形势危急,不能耽搁,需要立刻出发。 至于带不带自己的部下前去,**刘杰**打算听听他们的想法。 毕竟,就像他前面说的。 剩余的老北关守军可是经历了三天的战斗,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都远未恢复。 这些老兵本来就是劫后余生,**刘杰**绝对不会在强迫他们以身犯险。 他们需要休整。 如果赵德珠他们不愿意去,**刘杰**绝对不会勉强,因为此行确实有危险。 而且还危险重重。 **刘杰**步入自己的营地内,命令所有人需要集合。 一刻钟后,除去几个养伤的,所有人到齐。 **刘杰**看着自己营内仅剩的这几个人,心里一阵感叹,几天前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数百人,现在确实斯人已逝。 用了好半天才将心中的抑郁和不快压下去。 “兄弟们,招大家来是和各位弟兄说个事,冯将军说绥安关告急,希望我前去支援!”**刘杰**话还没说完,众人便交头接耳起来,不少人眉头紧皱,连连摇头。 “但,我考虑到北关大战刚刚过去,大家疲劳无比,所以此次谁愿意去纯属自愿。” 这时,张大力站了出来,不吐不快道:“头儿,我们不是怕死,为了北关大家都豁出命了,可是绥安关告急,朝廷不应该派兵吗?远的不说,安平关呢?那里少说也有二十万守军!” “是啊!把总!” 赵德珠也有些为难道:“小刘,这有些为难大家了,薅羊毛不能光按着一只薅啊!你看,这都快薅秃了,我们现在就剩下三十六个弟兄了,还有四个重伤的躺着。” **刘杰**点了点头,继续道:“各位听我说,我此次之所以答应冯将军,其实并不是为了单单支援绥安关,那个地方虽然重要,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丢了,也能接受,毕竟还有两关阻挡**大戎**南下,只要我们坚持到了冬天,那些**大戎**将不战而退!” “头儿,你的意思是?”张大力不解道。 **刘杰**嘿嘿一笑走到众人中间,小声道:“冯将军说,**大戎**在绥安关外建了一个物资据点,专门为南下大军提供后援。”“据咱们的探子密报,那据点里面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还有各种丹药。” “丹药,你们知道吧?” “我太知道了,那玩意太难得了。”赵德珠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困在武徒五层已经两年了,做梦都想要靠丹药突破,可是那玩意得需要军功换,再加上朝廷上面层层剥削,纵然冯将军刚正不阿,到了他这也没几粒了。 这么多人根本没法分。 张大力、谢特和王德发等人也是重重的点头,眸子内满是渴望。 作为练武之人谁不想快速提升实力,他们又不像**刘杰**那样有挂,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丹药。 而且他们想要晋升职位也必须提升到相应的境界才有机会。 比如百夫长就必须至少是武者五层以上。 千夫长那必须至少也得是武者才有资格。 “所以,如果我们想办法把那端了,将丹药抢在手,弟兄们一分,嘿嘿!”说到这,**刘杰**嘿嘿一笑,他话尽于此,懂得都懂。 想要收获,可是得付出代价,这代价有赌的成分。话说,人生不就是一场赌博吗? 也许有的人安于平淡。 但有的人却是不甘平庸,所以想要收获,必须要搭上一些筹码。 这筹码也许是时间,也许是金钱。 也许是,生命! “头儿,我张大力跟你去!”大力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 “老赵我就跟你拼一把!”赵德珠脸上先出一股狠劲,几乎没思考,就同意下来。 “我也去!” “加上我一个!” 在场三十二人几乎全部举起了手。 **刘杰**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走到队伍的正前方,轻哼两声,正色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咱们必须要做好准备!毕竟我们可不是去送死的,我们此行最大的目标可是发财!” “下面我,今天将咱们队的口号说一下!” 张大力等人彼此对视,有些疑惑。 口号?还有口号! **刘杰**伸手示意安静,继续道:“我们队终极目标就是杀敌的同时,保全自己,并且还能提升实力!” “所以,我们的口号是...”**刘杰**说到这,语气停顿,看着眼前一对对疑惑的眼睛,正气凛然道: 能偷袭就不光明正大! 能群殴就不一对一单挑! 能用枪剑绝不徒手!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第六队**! “什么?”张大力等人差点晕倒。 “头儿,你没开玩笑吧!” **刘杰**一脸认真点了点头,誓将老六精神进行到底! “你们给我牢记咱们**第六队**的精神!给我将咱的口号要牢记在心,现在给我重复一遍!” “是!把总大人!” 能偷袭就不光明正大! 能群殴就不一对一单挑! 能用枪剑绝不徒手! **刘杰**点了点头,自己的手下实力还不够强,这三十多人里甚至还有一半连武徒都不是。 如果不想办法给自己留后手,那死亡率将大大的增加。 “什长,带上几个弟兄跟我走一趟。” **刘杰**带着几人来到北关一间不大的杂货店,杂货老板常年在边关做点小生意,不过这店铺也是风雨飘摇。 眼下战事吃紧,店老板早就做好了随时走人的准备。 “于老板,我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刘杰**刚进店就大声询问起来,显然这店他不是第一次来。 “哟,军爷来了,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店老板嘿嘿一笑,将两个麻布袋从柜台下面拽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气息有些喘,“两袋石灰,可算要了我的命了,对了军爷,你要这个干嘛?” “不该问的不要问!”**刘杰**说着给赵德珠使了个眼色。 赵德珠挥了挥手,身后两人同样拿出一个布袋。 “老板,你也知道我们北关军有多困难,已经一个月没发军饷了,当然我们绝不会白拿你东西,这是一袋牛肉干,你看看够不够抵偿那两袋石灰。” 老板心里早有准备,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要钱,推脱道:“瞧您这话说的,你们在前线拼命,我拿点东西算什么?这您收回去!” **刘杰**伸手阻止:“收下吧!弟兄们,拿上东西咱们走!” 看着**刘杰**几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店老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牛肉干?”他可不认为**刘杰**会给他这种好东西,再说军队里也没有这种军粮啊。 不过他还是按规矩打开了那个袋子,刚解开系在袋口的绳结,一股醇厚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是?” 袋子中一个个巴掌长短的牛肉干足足数百块。 店老板瞪着眼,眼中满是震撼,这袋子里的牛肉干可是远远超过他那两袋石灰的价钱。 他放下袋子,疾步跑到门口大喊道: “军爷,够了!” 第32章 伏兵 北关将军府。 张大年站在一旁,看着案台前正捧着一本古书看的津津有味的冯破奴。 半晌,他再也忍不住,开口道: “大人,你让**刘杰**去支援绥安关,不合适吧!那地方多危险,而且他连武师都不是,万一...” 冯破奴放下书,笑道: “大年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有自己的看法,将领可不是养出来的,是练出来的,他**刘杰**是真金就不怕火炼,你看连日大战,这小子进步多快,你觉得他是人才,想要将他保护起来,慢慢培养,可是不经历风雨,他如何成长为参天大树?” “你这样把他保护起来,反而是害了他!” “可是......”张大年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这小子鬼机灵多着呢,真遇上**大戎**,倒霉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北关城门外。 董弼率领着上千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的三十二人。 只见,那三十二人人手一把大盾牌,高头大马上每人配了三个箭囊,里面的箭矢都插满了。 就这身上还大包小包的不知道带了什么,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每人还嘴里嚼着牛肉干,闲情逸致,看起来更像是去野游。 尤其是赵德珠,一边嚼着牛肉干一边还吧唧嘴,一副欠扁的样子。 “我擦,这是搬家吗?” **刘杰**骑着马微笑着对着董弼打招呼。 “董校尉,人齐了,咱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董弼上下打量了一眼**刘杰**,惊讶道:“我说小刘千夫长,咱这是支援绥安关,是去打仗!你这大包小包的。” **刘杰**愣了,不解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是去支援,但也不是去送死啊,当然要保护好自己。” 董弼:“?” **刘杰**一番话愣是让董弼说不出话来,他憋了半天,竖起大拇指道:“有道理!” “诸军听令,我们务必要在明天中午前到达绥安关!现在立刻出发!”董弼说着率先调转马头,率领大军扬长而去。 **刘杰**招呼身后众人,“出发!” 三个时辰后。 北关三千大军赶到一线山附近。 董弼大手一挥,示意军队停下。 “传令,歇息两刻钟,然后一口气通过一线关!” “是!” **刘杰**爬上高坡远处眺望那个狭窄的山路口。 一线山,顾名思义,那条路在山间极为狭窄不说,从高空望去,就像一条线一般,将群山分成两个部分。 若在此处必经之路两边高山分别埋伏两路人马,必能大破敌军。 **刘杰**看着远处的路口,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 他走下高坡,对着赵德珠等人道:“一会进入一线山后,立刻给我加速全力前进,争取一刻钟内冲出一线关。” “为什么?”张大力疑惑道。 **刘杰**目光凝重的看着山口,轻声道:“那里地势险要,最适合埋伏,我怕那山里面有**大戎**的伏兵。” “啊!不是绥安关那边让我们支援吗?怎么可能会有**大戎**的埋伏?”众人大惊。**刘杰**严肃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毕竟没人知道绥安关那里到底怎么了!” “换句话说,就算里面没有埋伏,小心也无大错!”赵德珠皱眉点头,对**刘杰**的担忧颇为认同。。 “记住进去后,将盾牌一律给我护住身体要害,时刻防备!” “是!” 看了看站在远处的董弼,**刘杰**走了过去,将心中的看法和董弼说了说。 “**刘**把总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吧,那**大戎**怎么可能在一线山埋伏?”听到**刘杰**对董弼的话,董弼身旁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有些阴阳怪气道。 他名费贯,是北关将军的参谋,乃是举人出身,从官品上说,甚至比**刘杰**这个九品把总还大上一级。 是冯破奴特意派给董弼辅助他的。 “是吗?你怎么就这样确定那里没有埋伏呢?”**刘杰**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从此人的语气中他听出一丝不对劲,这人似乎对他有些敌意。 **刘杰**眉头一挑,说实话,他打心眼里看不上这种酸臭文人,仗着自己有两分功名,两只眼都长在了脑顶上。 “我费贯说没有就没有,绥安关将军亲手写的救援信,我亲眼看见那信上面有他的官印,这怎么能错?绥安既未失守,那一线山又何来**大戎**呢?”费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他的意思很明白,绥安都未失守,那**大戎**都进不了关内,怎么可能在大夏的地盘里埋伏他们。 看着有些火药味,董弼赶紧插话道:“**刘**把总也是好心,总归是小心无大错吗!咱们该动身了!” **刘杰**笑了笑就返回自己的队伍了。 费贯同样冷笑着走向自己的马匹。 他之所以呛声**刘杰**,主要还是不服气,想灭一灭**刘杰**的威风。 因为就在数日前,**刘杰**草人借箭,大获成功,备受北关将军冯破奴的夸奖。 冯破奴当时开玩笑的对着他们这群谋士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读了半辈子书,还不如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兵卒会想办法。” 这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让费贯彻底记住了**刘杰**。 故而,才出现了今天的一幕。 董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作为常年领兵打仗的能手,他自然是也看出了那一线山的问题。 为此他还特意派斥候提前进入里面打探,不过斥候回报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两刻钟的功夫一晃而过。 “全体注意,继续前进!” 随着董弼一声令下,众人重新骑上马,开始向一线山内挺进。 一线山出口最高处,这里乱石丛生,是最佳的隐蔽处。 此刻,三名气息强悍的**大戎**武师正望着远处一线山进口方向。 在他们身后足足潜伏了上万人, “好生狡猾,要不是我们隐藏的周密,还真被董弼派来的斥候给发现了!”勒必猎图尔冷笑着。 “冯破奴这家话还真是谨慎,只派出区区三千大军就想支援绥安?他未免也太不把我们**大戎**大军放在眼里了!”胡鲁尔看向远方,他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再加上日常的风吹雨打,皮肤又粗糙又黑,远远望去就像脸上趴了一只蜈蚣一般,无比狰狞。 “可能北关那边被休屠大人消耗的也没多少人了。”胡马飞猜测道,他们本想凭借此次的伏击重创北关军,却没想到冯破奴竟然如此‘吝啬’,只派了三千人。 在他们三人眼中三千人连盘菜都算不上。 勒必猎图尔伸手示意:“别说了,按照原计划胡鲁尔你带人从两侧攻击,胡马飞你从后面攻击堵住他们的退路,我从前方挡住,务必要将董弼大军留在这!” “好,分头行动!” 北关军这边,自从进入一线山后。 众军的精神就紧绷起来。 三千匹战马奔腾在小路上,烟尘弥漫,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绵长飞奔的马队,巍巍壮观。 **刘杰**率领三十二名手下,冲在最前方。 马匹在飞奔,两侧的山峰不断移动,他也在不停的瞥视山峰两侧。 当北关军走过一线山后半程时,丝毫没有发生意外,众人悬着的心不禁轻松了不少。 很多士兵甚至有说有笑。 “哈哈,董校尉,再有三四里路,咱就冲出这一线天了,看来某人是有些多虑了!”费贯大声的说着,就怕众人听不见。 董弼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傻笑。 他也不清楚这费贯为什么非要和**刘杰**过不去。董弼哈哈一笑,心想没出事好,这个地方要是出事,那简直要命啊! 眼瞅着你马上就要走出一线山,他心绪不知道怎么回事,反而有些紧张起来,赶紧回头大声命令身后的士兵:“再给我快点!” 看着董弼仍是一副异常严肃的模样,费贯眼中闪过一抹鄙夷,觉得这校尉也未免太过胆小了点。 谨慎没错,但太过谨慎多疑,对于一名将领来说,未见得是一件好事。 “董校尉,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吧,绝对不会出问题,不要像某些人似的,疑神疑鬼!”费贯揽着马绳,有些不以为意。 董弼什么也没说,皱着眉头,心里对这个费参谋有些不满,这还未打退敌人呢,此人就阴阳怪气,给别人穿小鞋。 这种人在他眼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此费贯既然是冯将军派来辅佐他的,说什么也要给冯将军几分脸面,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 董弼叹了口气,只希望此行顺利,万不可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他们这次仅仅派了三千多人,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从附近州县请来的那两万救兵,根本不隶属于他们北关,虽然留下来一万人。 但也远远不够,诺大个北关加上那些活下来的老兵。 现在镇守的人马,总共也就一万出头,能拿出三千人支援已经是不易了。 毕竟北关也需要守护,总不能为了支援绥安关,连自己守护的那一亩三分地都不要了吧? 至于能不能凭借三千人保下绥安,那就听天由命了。 董弼看着头顶青天,想着老皇帝病重,不知什么时候龙御归天,朝廷那两位皇子为了那把椅子争得你死我活,明明手下有几十万大军,却是按兵不动。 外侮入侵,他们却将枪头对准了对方。 周弦之和吴乾阳也不过是在两位皇子上押宝而已,押对了,从龙之功,从此富贵满宗族。 败了,后果太可怕,九族都要受牵连,那是双方都不敢想象的,故而两方都红了眼,绷紧了牙。 就算是边塞三关的死活,也无暇顾及。 他们这些做将领做臣子的之所以玩命,无非是不忍关破百姓遭难,生灵涂炭而已。 董弼越想越是觉得郁闷,偏偏他身旁不远的费贯还在不断地说三道四。 像一只绿头苍蝇一般,嗡嗡嗡! 令他烦不胜烦。 “大家看到没,一线山的出口近在咫尺,眼瞅着没事,某些人...”费贯唾沫星子横飞。 董弼刚要警告他时,却见费贯后脖领处,嗖的一声有一支飞箭横穿穿过。 这一瞬间,董弼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死死的抓住,似乎都要窒息了。 还在说话的费贯身体猛地一怔,感觉后脖颈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上面,他面色难看的微微转头,就看到一支箭羽,他两眼一瞪,当即惊呼失声的大叫起来,差点栽落马下。 “敌袭!小心敌袭!!”董弼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整个马队顿时都慌乱起来。 “什么?敌袭?” “飞箭!山侧有敌人,小心!” “啊!” 有不少人中箭惨叫着栽落马下。 整个夏军乱作一团,有掉转马头回奔的,有停足不前的,队伍完全陷入紊乱。**刘杰**面色难看的看着山坡两侧,站立起来那无数面容冷酷的**大戎**士兵。 这些人嘴角露着残忍的笑容,个个手持弓箭,对准下方的齐射。 嗖嗖嗖! 破风声连起。 箭如雨下。 砰,数支箭矢射没入**刘杰**不远处的地面,箭羽颤动。 **刘杰**目光凌厉,数支箭羽呼啸着向他射来,他**手中长枪一抖,枪影翻飞**,**精准地将射来的箭矢格挡或击落!** “该死!”**刘杰**心中暗骂,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两侧既然出现**大戎**伏兵,不用想,那绥安关必定已是失手了。 看着身后慌乱躲避箭羽的士兵,**刘杰**高声喝道:“给我加速前进,冲出去!” 眼下,后退是不可能了,**大戎**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必然截断他们的退路。 现在只有一口气冲出一线山才有一线生机。“头儿,怎么办?”张大力用盾牌护住自己的要害,苦着脸,面如死灰。 看到山侧密密麻麻的**大戎**士兵。 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这次恐怕凶多吉少。 “加速冲出去,跟紧我!”**刘杰**拉紧马绳,手中的马鞭用力抽在马屁股上,随着一道嘶鸣,马儿的速度更是提高了一个速度。 “啊?” 张大力有些不解,前方绥安关失守,往前走岂不是羊入虎窝?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唯有相信**刘杰**,想到此他大手一挥,将射来的箭羽劈飞。 “弟兄们跟上!” “哈哈哈,董弼今日你插翅难飞!” 山侧上站起一道身影,那身影气息深厚,竟然直奔董弼而来。 董弼面色铁青的不断指挥部下躲避。 于此同时,后面忽地传来喊杀之声。 “想跑?**大戎**胡马飞在此!”胡马飞一刀便将最前方的那名大夏士兵斩成两半,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刃上的热血,那双褐色的眼眸中流露着兴奋和嗜血。“糟了!后面被堵死了!” 向后奔跑的夏军骑马还未走出多远,就被埋伏的**大戎**士兵斩杀。 “哈哈,夏狗今日这一线山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勒布列图尔从前方出口处率领人马杀出,挡在**刘杰**等人的前面。 眼下形势极度危急,董弼看着三面全都是敌人,自己一方已经被包了饺子。 略作思考他便拿定主意,抽出随身的佩刀,举刀高喝道: “弟兄们,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杀一个**大戎**贼够本,杀两个赚了,跟我冲出去!” “杀!” 说着便举刀向来时路冲去,董弼当然明白绥安关那里已经失守,他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将消息带回北关。 因为虽然休屠大军败走,但攻下绥安的休霸仍在,此人凶悍异常,对夏人恨之入骨,曾经南下连屠大夏西部十城。 董弼知道,和大夏这边争夺皇位一样。 当今**大戎**大单于同样膝下无子,传言他要将王位传于自己两位弟弟中的一人。 也就是在休霸与休屠中择一人。 故而,休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他要证明自己,证明他比休屠强! 证明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你休屠攻不破的城,打不赢的仗。 他休霸能! 在**大戎**,只有军功才能威服各个部落!统帅各部! 第33章 怒火 刘杰的目光落在境界数值后的那个小小的“+”号上,心头猛地一跳,压抑不住的喜悦瞬间涌了上来。这几日里,他几乎脚不沾地地奔忙,竟连查看面板收入的空当都没有。 视线扫过杀戮值一栏,数字的增长让他略感意外,但稍一思忖便释然了。按照系统的规则,武徒境界的杀戮值从0.1点起步,武者则是1点起算,武者九层便是1.9点。几日前那一战,他斩杀的几名武者九层,单是这几人贡献的杀戮值就有7.6点。而今日,他的精力更多用在了对付骑兵的马匹上,并未斩杀太多大戎士兵——毕竟他的目的很明确:尽量延缓对方的追逐步伐。 一线山的道路本就狭窄曲折,若是将骑兵的马干掉,马匹的尸体便能堵住通路,毫无疑问会拖慢追兵的速度。更何况,骑兵没了马,就像猛虎被拔了獠牙,威胁性会大大降低。 “系统,给我加点!” 心念刚落,体内丹田便涌起一股洪流,元气运转骤然加速,仿佛瞬间炸开一般,沛然的能量席卷四肢百骸。几乎就在刹那间,刘杰清晰地感觉到瓶颈被冲破,已然迈入了武者六层!实力的暴涨让他气息都变得厚重起来,甚至隐隐逼近武者七层——他知道,这是之前服用的那枚丹药残留的药力在发挥作用。 此刻的他,敢说在整个武者境界内难逢敌手。只是跨境界的话,能否斩杀武师一层,他心里没底。但即便对上不久前遇到的那名武师,他也多了两分底气——虽说未必能赢,可至少自保的把握又大了几分。 这次升级消耗了3.1点杀戮值,面板上的数字还剩18.6点。刘杰没有犹豫,决定将剩下的点数用在箭术上——如今箭术带来的杀伤力,甚至已经超过了体质的加成。毕竟远距离杀敌,自身的安全性无疑要高得多。 “系统,继续加在箭术上!” 一股与元气截然不同的清凉气息在体内流转,刘杰微微闭目凝神感受。忽然间,脑中仿佛有灵光炸开,无数关于箭术的感悟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对箭术的理解推向了更深的层次。他望向不远处的箭囊,心中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感,仿佛那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陪伴多年的老伙计。 “箭者八层了!”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不知道箭者之上,又是什么境界?”关于这点,他曾问过赵德珠,可对方所知甚少,只说这世上有专门的箭术世家,他们将自家的箭术称为“箭道”,与武道分庭抗礼。 传闻那些箭术世家的高手,技艺高到匪夷所思,军中这些所谓的弓箭手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儿戏,连登堂入室都算不上。而真正踏入箭道的人极为稀有,地位也高得惊人,是任何人都不愿招惹的存在,即便是朝廷,也要对他们客客气气。 “快了,我已经到箭者八层,离突破不远了,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答案。”刘杰握紧了手中的长弓,对自己的箭术之路充满了憧憬。 只是这份憧憬很快被现实的困境冲淡。他眉头微蹙,喃喃自语:“接下来该怎么办?能从绥安关逃出来,捡回一条命已是侥幸,可北关已破,这简直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身后传来一阵议论声,声音有些陌生。刘杰回头扫了一眼正在休息的众人,忽然发现不对劲—— “怎么多了这么多人?” 第六队满打满算只有三十六人,这次跟着他执行命令的不过三十二人,可眼前的队伍却足有上百号人,其中不少面孔他从未见过。 刘杰走上前,对着一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大胡子问道:“你们是董校尉的部下?” “回大人的话,正是!”大胡子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回复,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行礼,态度不敢有丝毫怠慢。 赵德珠清点完人数,笑着对刘杰道:“刘队,这些弟兄都是从绥安关逃出来的,大约有七十多人,你看怎么安置他们?” 刘杰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们接下来的任务,说是“发财”,实则凶险异常,这些人愿不愿意跟着冒险,还是个未知数。 他清了清嗓子,对众人朗声道:“诸位弟兄,实不相瞒,我奉冯将军之命,接下来有另一项任务,这任务凶险异常。如果各位愿意跟随,我们自然欢迎;若是不愿,也请自便,我绝不阻拦。” 他觉得还是把话说在前头好,至于有人不愿留下,他也并不强求。 听闻这话,众人立刻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脸上满是犹豫。 片刻后,那名大胡子率先抱拳:“大人,我愿意随您执行命令!”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 附和声接连响起。刘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大胡子转身对着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劝道:“弟兄们,绥安关已破,大戎那帮畜生的德行大家还不清楚吗?这方圆百里的城镇乡村,注定要被他们杀得鸡犬不留,抢得一干二净!咱们跟着大人,说不定还有条活路,总比分散开被大戎逐个追杀强!” “不错!我们愿意追随大人!” 七十多人中再无一人犹豫,全都选择留下。事实上,他们早已没有退路——散落在外,只会成为大戎士兵的猎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张大力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满脸通红,粗重地喘着气,眉宇间拧成一个川字,显然是遇到了极为气愤的事。 “咋了,大力?”刘杰见状,连忙问道。 张大力猛地将手中的长枪狠狠扎向地面,枪尖“噗”地一声没入泥土,枪杆兀自剧烈颤抖。他咬牙切齿,恨声道:“妈的!不远处的村子里,大戎那帮畜生正在屠村!村里的百姓……快被杀光了!” “什么?!”刘杰失声惊呼。 “屠村”这个词,他只在史书里见过,从未亲眼目睹。可他清楚,这绝非虚构,历史上这样的惨剧发生过不止一次,尤其是在乱世之中。老百姓往往成了交战双方的出气筒,或是因粮食短缺被掠夺,甚至还有些像某岛国那般,纯粹是出于变态的暴虐。 “走,去看看!”刘杰当机立断。若是力所能及,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遇害;但如果大戎士兵太多,那也只能另做打算。 绥安城外,小石村。 昔日安静祥和的小村庄,此刻已然沦为人间地狱。村头入口处,上百颗人头被整齐地罗列着,堆成了一座小山,远远望去,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血煞之气直冲云霄,令人作呕。 村内,凄厉的哭喊声、孩童的啼哭声与大戎士兵嚣张的狂笑、怒骂声交织在一起,刺耳至极。 “哈哈哈,大夏的女人就是嫩!弟兄们,把这村子给我夷平了!咱们再去下一个!记住,那些小畜生,无论多大,一个不留!”一名衣衫不整的大戎首领从小黑屋门口探出头,满脸淫邪地对手下吩咐道。 “遵命!” “这破村子真他妈穷!” “给老子死!” 大戎士兵在村内肆意搜刮,见人就砍,遇物就抢。村民们吓得魂飞魄散,抱着仅有的包袱拼命逃窜,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挥舞的钢刀?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倒下。 “呜呜呜……阿爹,你醒醒啊……童童害怕……”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趴在一具冰冷的尸体上,哭得撕心裂肺,小手不停地摇晃着父亲,可那具身体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吵死了!”一名大戎士兵被哭声烦扰,不耐烦地挥刀砍去。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小男孩被斩成两半。凄惨的哭声戛然而止,直到死,他的小手依旧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 茅屋内,一名妇女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不断后退,眼中满是恐惧:“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哈哈哈,我就喜欢大夏女人这模样!”那名大戎首领搓着手,满脸淫笑地扑了过去。 “啊啊啊!” 襁褓中的婴儿被吓得大声啼哭起来。 “妈的,小畜生真碍事!”大戎首领粗暴地单手抓住婴儿的小脚丫,提着孩子就往外走——他要先处理掉这个碍事的小家伙,再好好享受猎物。 “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妇女疯了一般扑上去,死死抱住大戎首领的腿,却被对方一掌打翻在地,晕了过去。 “别急,等会儿再好好疼你!”大戎首领狞笑着走出屋外,目光扫过四周,忽然看到不远处的石碾子,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哈哈!正好!” 他单手提着婴儿,将其狠狠按在石磨上,然后推着沉重的石碾子,就要向那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压去! 恰在此时,刚刚潜入村内的刘杰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刹那间,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胸腔中轰然爆发,直冲头顶! “卧槽尼玛!” 刘杰目眦欲裂,双眼赤红如血,体内《狂枪八式》的元气不受控制地轰然爆发。他身形如电射出,手中长枪裹挟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化作一道璀璨寒芒,直刺那大戎首领的后心! 这一式,正是《狂枪八式》中最为霸道的杀招——穿云破日!亲眼看到自己的同胞被虐杀,以及目睹村内种种惨状, 刘杰瞬间怒发冲冠,愤怒之火直接燃烧到天灵盖。 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全特么给老子滚。 此刻,如果不愤怒,他还算什么二十岁的热血青年。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将眼前的大戎畜生挑成肉泥。 “狗畜生!给老子死!” 忽如其来的骂声,让那名大戎首领手中的动作一停,看到刘杰众人出现,他直接愣住了,接着紧了紧宽松的腰带,猖狂的大笑使他粗糙满是肥肉的脸都颤了颤。 “哟,没想到还有夏军余孽,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戎首领丝毫未将刘杰放在眼里,他们这一路攻来,夏军直接投降,根本不敢反抗,就算当面淫他们的妻子,他们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他眼里,夏人就是懦弱无能的代名词。 笑了两声,大戎首领不慌不忙的拔出腰间的佩刀,就在他刚要迈步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刘杰一个疾步冲到那首领面前,趁首领还未反应过来,一脚猛地踢在首领的胯部。 “啊” 那首领双眼暴突,五官扭曲,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这还没完,接着一条手臂夹杂的劲风向首领的脸部呼啸而来。 “啪!” 耳光声如雷鸣般响亮。 噗! 大戎首领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都横飞了出去,人还在半空,口中的牙齿就四乱飞出。 砰! 肥重的身躯砸在地上,首领死死的捂着胯部,宛如杀猪般的惨叫声不断哀嚎。 刘杰正要继续出手,四面八方不断地有大戎士兵冲了过来。 “是夏军,杀了他们!” 张大力淬了口唾沫,猩红的双眸中满是疯狂之色:“弟兄们,挑了这群杂碎,为老乡们报仇!”他怒吼着,手中长枪一抖,率先冲入敌群,《狂枪八式》的招式狠辣施展开来! 第34章 计划 “杀!”第六队的弟兄们冲进村子时,目之所及尽是断壁残垣——烧焦的屋梁斜插在地上,村口老槐树下倒着几位老人的尸体,不远处的土坯房里还传来妇女压抑的啜泣。目睹这等惨状,每个人的眼睛都红得像要滴血,胸中的怒火早已烧穿了理智,一声怒喝震得空气都在发颤,提着兵器便如饿虎般扑向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大戎士兵。 刘杰却丝毫没理会冲过来的敌兵,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钉子,死死钉在那个被按在地上、还在挣扎狞笑的大戎首领身上。方才这畜生当众侮辱村民的污言秽语,此刻还在耳边炸响。他大步上前,一脚重重踩在那首领不断哀嚎的脸上,军靴碾过对方的鼻梁,骨头碎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声传出。刘杰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化不开的杀气:“敢当着我的面侮辱我大夏同胞?你特么真有种!” 话音未落,他猛地挺起手中长枪。枪尖在夕阳下划过一道寒冽的光,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哧!” 锋利的枪尖不偏不倚,精准地挑断了首领的两条臂膀筋络。鲜血瞬间如喷泉般飙飞,溅在旁边的黄土墙上,画出几道狰狞的血痕。那首领先是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随即白眼一翻,疼得直接晕死了过去。 此时,那被侮辱的妇女刚从屋里踉跄着跑出来,发髻散乱,衣衫上还沾着尘土。她抬头就撞见这血腥一幕,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捂住嘴,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惊呼咽了回去,眼里满是惊恐。 “晕过去?”刘杰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脚下再次用力,将那首领的脸踩进泥里。他手中的长枪突然如毒龙出洞,枪尖连续闪动,“噗噗”两声,精准地洞穿了首领的双腿膝盖!碎骨混着鲜血从枪眼里涌出来,那首领猛地从昏迷中痛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却连惨叫都喊不完整。最后,刘杰抬起脚,对着那张肥头大耳、沾满血污的脸,狠狠一脚跺下—— “嘭!” 脑浆混着鲜血四溅,那令人厌恶的脑袋如同被踩烂的西瓜,彻底没了声息。 做完这一切,刘杰才缓缓抬头,目光落在躲在门后的妇女身上。他沉默着走到石碾子旁,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被吓得不哭反笑的婴儿,轻轻摇了摇,又用袖口擦了擦孩子脸上的泪痕。 “我们是大夏的军队,别害怕。”他的声音缓和了些许,将婴儿递还给冲过来的妇女,“保护好你的孩子,锁好门,千万别出来。” 说完,他转身提起还在滴血的长枪,大步向混战的人群走去。 “杀!” 远方,更多的大戎士兵正从村口涌进来,黑压压的一片。刘杰脚下猛地发力,“嘭”的一声,坚硬的黄土地竟被他踏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他整个人宛如一发离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直冲向最前面的大戎士兵。 长枪裹挟着骇人的破空声,“噗嗤!”一枪下去,竟同时贯穿了两名士兵的咽喉!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流,在他手腕处汇成血珠滴落。 刘杰面色一冷,手腕一拧,抽出长枪的同时猛地转身,枪尾横扫,正撞在右侧一名敌兵的胸口。那兵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此时,包括刘杰在内,第六队的所有战士早已杀红了眼。每个人的盔甲上都沾满了血污,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敌人的血,眼里只有一个念头——把这些畜生全部杀光! 整个村子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临死前的惨叫声、战士们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一曲悲壮的厮杀之歌。 赵德珠冷着脸,像一道鬼魅的影子游荡在村落间。他不与敌兵正面硬拼,专找那些落单或正在缠斗的大戎士兵,瞅准机会便从阴影里窜出,长枪如毒蛇般刺向对方后腰,一击得手立刻后撤,绝不恋战。枪尖刺入肉体的闷响,成了他最好的武器。 另一边,张大力正独战三名大戎士兵。他本就有武徒九层的实力,此刻杀得兴起,完全不顾自身防御,枪杆舞得虎虎生风,竟以一人之力压制着三人打。他脸上溅满了血,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分明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搏命架势。 “这个疯子!”一名大戎士兵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忍不住咒骂。 “污了马哈,哪来的夏军这么不要命!”另一个士兵举刀劈向张大力的肩膀,却被他蛮横地用枪杆挡开。 张大力大吼一声,枪杆猛地横扫,“铛”的一声将其中一人的弯刀崩飞。趁对方空门大开,他手中长枪如毒蛇出洞,“噗”地一声贯穿了那人的胸膛!鲜血狂喷,溅了张大力一脸,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杀!” 剩下的两名大戎士兵见状,趁机举刀向张大力砍去。可他们刚迈出一步,突然感觉腰间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扫过。两人下意识地低头,却见自己的下半身竟与上半身分了家,鲜血混着内脏“哗啦”一声流了一地。 刘杰站在他们身后,双目赤红如血瞳,对着张大力微微点头,随即又将冰冷的目光投向其他还在顽抗的敌兵。 冲进村子的大戎士兵其实不算多,拢共也就百余人。但经此一番厮杀,此刻已剩下不到半数。 刘杰彻底杀红了眼,死在他枪下的敌人,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要么是被长枪从胸口撕裂贯穿,要么是被枪尖挑飞头颅,滚落在地时眼睛还圆睁着。他体内的神力如江河奔涌,将《狂枪八式》的每一式都运用到了极致,几乎是一枪一个,枪枪致命。 一名大戎士兵举着厚重的铁皮盾牌冲来,试图挡住他的攻势。刘杰眼神一厉,暴喝一声:“给我破!” “砰!” 长枪与盾牌碰撞的瞬间,竟发出一声巨响。那看似坚固的盾牌,竟被枪尖蕴含的巨力轰然洞穿!木屑与铁皮碎片横飞,狂暴的枪势丝毫未减,如入无人之境。在那名大戎士兵惊恐的目光中,枪尖猛地一挑,竟将他的半边肩膀连带整条臂膀生生撕裂挑飞! “啊——!”惨叫声戛然而止,那士兵捂着流血的伤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蓦地,一道枪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刘杰身后,一名悄悄摸上来的大戎士兵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大夏士兵,仿佛伸手就能卡住对方的脖子,可举在半空中的弯刀却微微颤抖,无论如何也斩不下去。 “哐当——!” 弯刀脱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大戎士兵费解地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腰间有一道细细的血线,随即血线扩大,一道冰冷的枪锋从那里扫过,断口处平整得如同被利刃切割。下一秒,他的上半身重重摔在地上,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刘杰手腕一震,枪身“锵”地一声轻响,将枪尖上的血珠甩飞。他面无表情地迈步跨过地上的两截尸体,向不远处的一名瘦高个走去。 那瘦高个目睹了刚才的一切,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刘杰杀气腾腾地向自己走来,他竟连反抗的意识都没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咚咚”地往地上磕,像捣蒜一样。 “好汉饶命!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他涕泪横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也是大夏人啊!我是被逼的,是无奈才当了大戎的走狗!” 此人名叫胡世德,本是绥安关的一名商人。当初大戎攻破绥安关时,他是第一个举着白旗投降的,如今成了帮凶,替敌兵引路搜刮,早已没了半分国人的骨气。 为了攀附大戎人,胡世德早已泯灭了人性。当初为了讨好大戎军官,他竟眼睁睁看着自己年仅十六的亲妹妹哭求,反手就找来麻绳,亲手将妹妹捆得结结实实,像送牲口一样献给了大戎的一位千夫长。那可怜的姑娘被拖走时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听着竟毫无波澜,反倒因为千夫长一句“懂事”,当场露出了谄媚的笑。 也正因这份“投名状”,他才勉强获得了大戎人的赏识,混上了个管理奴隶的小官,每天对着同胞作威作福,比主子还要凶狠。 绥安关破后,大戎人要清剿周边的抵抗势力,他第一个跳出来自告奋勇当向导。哪个村子有壮丁,哪个家族藏了兵器,甚至哪家的地窖能藏人,他都摸得门儿清。可以说,大戎人能像饿狼一样精准扑向各村,一路烧杀抢掠毫无阻碍,全是靠他这个“内鬼”在前面引路。 此时,石村的战斗已近尾声。大戎这边实力最强的,便是那个被刘杰亲手虐杀的武者三层首领,其余士兵大多是些寻常武夫,实力根本不够看。刚才混战中,但凡修为超过武徒五层的,几乎都被刘杰盯上,一枪一个挑翻在地,没留下一个活口。最后剩下的二十来个,早已被吓破了胆,扔下兵器就跪地求饶,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头儿,这些投降的杂碎怎么办?”谢特喘着粗气跑过来,右臂被刀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还在往外渗,他疼得嘴角直抽,眼里却满是狠厉。 刘杰挑眉,语气冷得像冰:“怎么办?这还用问?给我挑了!”留着这些双手沾满同胞鲜血的畜生,难道等他们回头再咬一口? “是!”谢特应声就要拔刀。 “等等,别抢我人头!”刘杰突然挺枪上前,眼睛亮得吓人。这些可是实打实的杀戮值!虽说这二十多人里大半连武徒都算不上,杀起来没什么成就感,但再小的蚊子也是肉,积少成多总能凑个数。 谢特:“???”头儿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偏?但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杰长枪翻飞,没一会儿就把二十来个降兵捅成了筛子。 随着最后几声惨叫落下,屠戮石村的上百名大戎士兵,算是彻底被斩尽杀绝。刘杰默默感受着脑海里多出来的两点杀戮值,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喜滋滋的笑——总算没白忙活。 正当谢特和王德发撸起袖子,要把缩在角落里的胡世德拖下去捅死时,这家伙突然像疯了一样挣扎起来,嗓子眼里发出破锣般的嚎叫:“别杀我!我有话说!我有重要的话说!” 刘杰把枪尖往地上一戳,枪尾溅起几点血泥。他对着谢特挥了挥手,自己则抱胸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把头皮都磕破、满脸血污的胡世德。 “行,我给你个机会。”刘杰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说吧,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胡世德的脸在血和泥里拧成一团,眼神阴晴不定地转了几圈,最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猛地咬紧牙关。他挣脱谢特两人的钳制,不顾地上满是血污和碎骨,手脚并用地快速爬到刘杰脚边,几乎是脸贴着脸哀求:“只要大人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大戎人的天大秘密!绝对值钱!” “秘密?还是关于大戎的?”刘杰用枪杆拨了拨地上的草屑,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有底气的样子,但万一呢? “好吧。”刘杰终于松了口,“只要你的秘密真有价值,我可以不杀你。” 胡世德闻言,眼睛瞬间亮得像燃起来的鬼火,说话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真的?大人说话算数?我...我说的秘密,一定对您有大用!绝对错不了!” “少废话,说。”刘杰懒得跟他磨叽,伸手在满是血泥的地面上扫了扫,干脆就面对着胡世德席地坐下,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 胡世德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人听见:“回大人,是这样的——小人前两日在绥安关附近转悠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大戎人的宝库!” “我亲眼看见的!”他怕刘杰不信,急得提高了音量,“那里有好多大戎士兵,从关外一趟趟往那宝库里运东西!光是白花花的银子,就装了不下十大箱!堆得跟小山似的!” “还有些更神秘的物件,都藏在绣着金线的华美盒子里。”胡世德咂咂嘴,像是在回味什么,“我远远闻过一口,那香味儿勾人得很,让人浑身骨头都酥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啥,但我敢肯定,那绝对是宝贝!顶值钱的那种!”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睛里都闪着贪婪的光。 “哦?这话怎么说?”刘杰顿时来了兴趣,嘴里的稻草杆都停住了。银子固然好,但能让大戎人藏得这么严实的,恐怕不止金银。 就连刚包扎好伤口的张大力,还有一直沉默的赵德珠,也被胡世德的话吸引,纷纷围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探究。 “因为我看见那些搬箱子的士兵啊,”胡世德绞尽脑汁地想找个贴切的比喻,忽然一拍大腿,脱口而出,“他们看那些盒子的眼神,就跟我当初在怡春院看见头牌姑娘小荷时一个样!那叫一个眼馋,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说到这话,他脸上竟毫无愧色,反倒往前又爬了几尺,几乎要贴到刘杰的靴子上,一脸急迫地哀求:“大人,您信我!那里面真的有好东西!只要找到那宝库,咱们就发大财了!” “那宝库具体在什么位置?”刘杰把嘴里的稻草杆吐掉,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他在琢磨这家伙说的到底是实话,还是临死前编出来的缓兵之计。 “在绥安关城西,一个特别隐蔽的地方!”胡世德不敢隐瞒,连忙伸出沾满血泥的手指,在地上胡乱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简易地图,又在一个拐角处重重戳了戳,“就在这儿!旁边有棵老槐树,后面是个废弃的煤窑,宝库的入口就藏在煤窑最里面!” 刘杰看着那鬼画符似的地图,没说话。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把他拉下去,严加看管。没我的命令,不准他死,也不准他跑。” 他心里清楚,胡世德的话现在还不能全信。但如果是真的……那可就有意思了。毕竟他这次出来,一是为了杀大戎人挣杀戮值,二就是想带着弟兄们捞点好处——丹药、兵器、银子,什么都好,总能用来提升实力。 按胡世德的说法,那仓库里极有可能藏着丹药。所谓富贵险中求,遇到这种可能存在的“宝山”,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脑子一热就冲过去。刘杰眯了眯眼,望向绥安关的方向——要动那宝库,还得从长计议。 第35章 宝物 至于胡世德这种出卖家国的败类,刘杰心头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前身最恨的便是这类背叛民族的叛徒,如今换了他执掌这具身躯,这笔账自然也得一并清算,绝不可能让此人逍遥法外。 “头儿,刚仔细点过数了。”张大力粗粝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面色凝重地压低声音,“整个村子眼下就剩下十二口人活着,大半是娘们和娃子,没一个能扛事的。” 刘杰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杆。他望着远处残垣断壁间飘起的几缕青烟,心里犯了难:这些妇孺该往哪安置?他们这队人正赶着去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简直是在刀尖上舔血,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别说潜入绥安城,恐怕走不出这片山林就得被大戎兵发现。 “带我去看看。”他沉声道,脚下已经迈开步子。 张大力赶紧在前头引路,穿过几间烧得只剩骨架的土房,来到一间还算完整的木屋前。刚推开门,就见七八名妇女挤在墙角,怀里搂着四五个缩成一团的孩子,一个个眼神里满是惊恐,像受惊的兔子般望着突然闯入的刘杰等人。她们的衣裳都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脸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显然刚经历过非人的折磨——能在这场屠村惨祸里活下来,多半是因为那些大戎兵对她们心存龌龊念想,才暂时留了口气。 “诸位乡亲,莫怕。”刘杰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他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恐惧,“我们是北关军,不是那些畜生不如的大戎兵,到了我们这儿,你们算是安全了。” 张大力在一旁帮腔:“还不快谢过刘把总!要不是他下令救下你们,刚才那几个漏网的大戎兵,早把你们祸害了!” 众妇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挣扎着要下跪,哽咽着道谢:“谢大老爷救命!谢大老爷……” “快起来,快起来。”刘杰赶紧上前扶住最前面的老大娘,又冲张大力扬了扬下巴,“去把咱们带的牛肉干和水拿些来,给她们分了。” 等妇孺们捧着食物狼吞虎咽时,刘杰才沉声问道:“诸位乡亲,不瞒你们说,我们还有要紧任务在身,没法久留。你们自己打算怎么办?是想继续留在村里,还是往南去避难?” 这话一出,屋里的抽泣声顿时大了起来。几个年轻些的媳妇捂着脸哭,老大娘抱着怀里的娃直抹泪:“家都没了,留这儿也是等死啊……可南下又能去哪?亲戚早跑散了,到了外头也是举目无亲……”真是进退两难,左右都是绝路。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灶台后面钻了出来。那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上的粗布褂子打满补丁,裤脚短了一截,露出的脚踝冻得通红,脚上的草鞋破了个大洞,脚趾头全露在外面。他浑身黑乎乎的,像是刚从炭堆里滚过,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刚才大戎兵搜查时,他正是躲在灶膛的灰烬里,才侥幸逃过一劫。 “大人!”男孩往前迈了两步,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却异常坚定,“我想跟着你们!我要学武功,为我爹娘报仇!”他叫孟嘎子,小脸脏得看不清模样,但那双眼睛里的恨意,让刘杰心头一震。 “你个小娃娃家,报什么仇。”刘杰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想拍他的头,却发现这孩子比自己膝盖高不了多少,“有我们这些当叔叔的在,还轮不到你上战场。” 听到这话,孟嘎子的肩膀垮了下去,小手紧紧抓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却又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声道:“我知道你们要去绥安城!我知道一条小路,能绕开绥安的守军!” “嗯?”刘杰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扫向张大力和旁边几个弟兄。 张大力一脸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嘿嘿干笑两声:“刚才……刚才我跟弟兄们合计去绥安的路线,没想到这娃耳朵这么尖……” 刘杰这才收回目光,俯身从腰间的干粮袋里掏出一根油纸包着的牛肉干,递向嘎子:“那你说说,那条小路是怎么回事?” 嘎子却没接牛肉干,只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地面:“求求您,收下我吧!我能吃苦,砍柴挑水什么都能干!只要您肯带我,我就把那条路指给你们!” “起来说话。”刘杰把牛肉干塞进他手里,“先说路的事。” 嘎子这才攥着牛肉干站起来,小声解释:“我爹以前常去北关那边贩山货,我从小就跟着他钻林子,走得多了就发现,绥安城西的山林里有条猎人踩出来的小道,能直接绕到城根下,比官道近一半路,守军轻易不会去那边巡逻。” “是这样……”刘杰捏着下巴,来回踱了几步。这消息若是真的,能省不少事,可万一有诈……他沉吟片刻,还是决定派人去探探,“什长,你带两个人去趟那条路,摸摸情况。” “得嘞!”赵德珠嗓门洪亮,扭头就喊,“谢特,王德发,跟老子走!” “我跟你们去!”嘎子立刻喊道,“那条路岔口多,我熟,不会走岔!” 刘杰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也好。什长,你们多加小心,若遇着危险,别硬拼,立刻回来。”他又转向张大力,“大力,你带几个身手好的弟兄,护送这些乡亲去安平关。” 张大力眼珠子瞪得溜圆:“啊?头儿,安平关离这儿可有几百里地呢!这一路全是大戎兵的关卡,咋走啊?” “我知道难。”刘杰叹了口气,两手一摊,“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吗?总不能把她们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咱北关军做不出这种事。” 他顿了顿,又吩咐:“给她们备足十天的口粮和水,再拿些伤药。”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是!千夫长!”张大力啪地敬了个礼,再没废话。 临行前,刘杰特意让张大力和赵德珠两队人,都换上从大戎兵尸体上扒下来的军服:“穿上这个,遇上小股巡逻兵,或许能混过去。”他又拉着张大力反复叮嘱汇合的地点和时间,生怕这家伙记性差,到时候找不着人,直到张大力把地点背得滚瓜烂熟,才放他们出发。 剩下的第六队弟兄,被安排在村里休整,检查武器的检查武器,包扎伤口的包扎伤口,静等探路的消息。 刘杰则找了处带院子的空房,搬了块石头坐下。他解开靴子,从里面抽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这是他贴身带的备用武器,枪再好用,近身搏杀时,还是短刃更趁手。又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粉末,他蘸着粉末,反复在刀刃上擦拭,动作仔细得像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 三个多时辰后,日头已经偏西,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杰猛地抬头,就见赵德珠带着人兴冲冲地往回跑,离着老远,那张大嘴就咧到了耳根子,眼角的皱纹笑得像老树皮一样堆在一起。 不用问,八成是探着好消息了。“什长,怎么样?”刘杰见赵德珠等人风尘仆仆地冲进院子,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黝黑的脸颊往下淌,赶紧从旁边的陶罐里舀了碗凉水递过去。 “成了!”赵德珠一把接过粗瓷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碗沿还挂着水珠就被他随手往腰间一揣。他抹了把嘴,眼角的笑纹里还沾着点尘土,目光扫过周围弟兄们一个个探询的眼神,故意顿了顿,才嘿嘿笑道:“这次真是多亏了嘎子这小子!那小路隐蔽得跟耗子洞似的,换了旁人指定找不着,我们顺着他指的道,没费多大劲就摸到了城墙根,借着林子掩护翻进了城,还真让我们找到了那座藏宝库的位置!” 刘杰闻言,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孟嘎子。小家伙刚才跟着跑回来,此刻正攥着衣角喘着气,脸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出几道白印,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很。他抬手摸了摸嘎子的头,粗粝的掌心蹭到孩子打结的头发:“嘎子,这次你立大功了。谢特,带这孩子去灶房找点热乎的,让他好好吃顿饱饭。” “是!”谢特咧嘴一笑,弯腰拍了拍嘎子的肩膀,“走,跟我来,灶上刚热了锅肉汤,管够!”嘎子偷偷抬眼看了看刘杰,见他点头,才跟着谢特颠颠地跑向屋后。 院子里的气氛稍缓,刘杰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赵德珠身上,倚在身边的长枪被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枪杆上的木纹被磨得发亮:“那宝库周围的防御如何?” 赵德珠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拧了起来,语气多了几分凝重:“我们在附近趴了小半个时辰,仔细数了数,光是守在宝库外围的卫兵就有二百来号,个个挎着弯刀,腰间别着短弩,巡逻的队伍一刻钟一趟,步子踩得比石头还沉。更棘手的是,宝库门口那座塔楼里,隐约能感觉到有股子煞气,估摸着是有武师级别的强者坐镇——就咱们这几十号人,硬闯的话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弄不好还得把小命搭进去。” 他顿了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这还不是最头疼的。就算咱们祖坟冒青烟,真把里面的东西弄到手了,怎么带出城才是要命的坎。那绥安城就两个城门,进出都要搜身,城墙又高又陡,除了嘎子指的那条小路,别处连个能落脚的豁口都没有。可那条路窄得只能容一个人过,真要扛着箱子、背着包袱,怕是没走一半就得被发现。” 此行的目标,正是绥安关内大戎兵搜刮来的那座宝库。里面的金银珠宝、粮草军械,若是能运出去,不仅能解北关军的燃眉之急,更能狠狠挫一挫大戎兵的锐气。可听赵德珠这么一说,众人脸上的兴奋劲都淡了下去,纷纷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刀柄、捻着衣角。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残破窗棂的呜咽声。每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硬闯肯定不行,智取又该从何处下手?那两百卫兵加武师强者的防御圈,还有出城时的天罗地网,简直是两道铜墙铁壁,怎么才能拆得开?“要不这样,咱们干脆不骑马,直接步行出关,那不就完了?”王德发蹲在地上正揪着草叶犯愁,忽然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脸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仿佛这主意多绝妙似的。 这话一出,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像冻住了一般,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王德发笑着扫向众人,想等几句夸赞,却见弟兄们个个眼神古怪,有的嘴角抽了抽,有的干脆别过脸去,那目光活像在看个没睡醒的傻子。他脸上的笑僵了僵,挠着后脑勺嘟囔:“咋了?我说得不对吗?” “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刘杰没好气地抬手按了按腰间的枪杆,铁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说的关外是哪儿?那是草原!大戎人的地盘!没马?一旦被大戎的骑兵盯上,咱们两条腿能跑得过四条腿?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得被马蹄子碾碎!” 王德发被训得脖子一缩,悻悻地蹲回地上,再不敢吭声。 院子里又静了下来。绥安城内那座宝库,就像块裹着铁皮的肥肉,看得见却咬不动,确实让人头疼。刘杰皱着眉在院里踱来踱去,靴底碾过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靠谱的法子。他仰头望了望天色,只见浩渺的苍穹像是被浓墨染透的宣纸,只缀着几颗疏星,天色早已暗透,月亮也躲进了云层里。 “我知道!” 一道还带着奶气的童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沉沉的宁静。 众人齐刷刷循声望去,只见孟嘎子不知啥时候从灶房那边走了过来,小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正怯生生地举着另一只手,大眼睛里带着点忐忑,又透着股笃定,望着刘杰。 “嘎子,你知道?”刘杰停下脚步,脸上的凝重散去几分,笑着朝他招招手,“到我这儿来,你知道什么?” 嘎子小跑到刘杰身边,仰着满是黑灰的小脸,一脸认真地说:“我知道怎么出绥安城,不用走那两个大门!” “哦?”刘杰挑了挑眉,来了兴趣。 第36章 杀人 周围的弟兄们也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带着些不可思议——这小家伙先前指了条进城的小路就够让人惊喜了,难不成还藏着出城的法子?还真是个藏不住的宝贝疙瘩。 “嘎子,详细说说看!”赵德珠忍不住凑上前来,粗声粗气地催道。 “城东那边有处不起眼的小门,”嘎子掰着黑乎乎的手指头,回忆道,“平时根本没人走,听我爹说,那是专门运城里的粪便出城肥田用的,只有每天后半夜才开一小会儿。我猜那儿肯定没多少人看守,说不定就一两个老卒把门!” “嗯!”刘杰重重一点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这法子值得一试!”他当即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咱们趁着夜色从嘎子说的小路先潜入绥安城,摸到宝库附近探探虚实。若是有机会下手,就捞一把;若是实在没机会,就直接从那处粪门出城,绝不能恋战!” 他顿了顿,又指着堆在墙角的大戎军服:“还有,把咱们自己的衣服都脱下来,换上大戎的军服!越像越好,免得半道上被巡逻兵盘查!” “是!”百来号弟兄齐声应道,声音压得低低的,却透着股子劲。 众人麻利地换好衣服,又检查了一遍随身的刀枪弓箭。一行百余人牵着马,在嘎子的带领下悄悄摸出村子。马蹄被裹上了破布,走在土路上几乎没什么声响。少半个时辰就到了绥安内城附近,借着夜色掩护钻进了城外的矮山。 这矮山看着不高,里面的岔路却多得像蜘蛛网。嘎子在前面领着路,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绕,脚下的石子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树林越来越密,连星月的光都被挡得严严实实。众人跟着他绕了不知多少圈,只觉得头晕眼花,直到子时左右,才远远望见城墙的影子——他们竟真的从山后的一处隐蔽豁口摸进了城内。 进城后,众人松开马嘴,牵着马走在空旷的大街上。街道两旁的房屋黑沉沉的,只有偶尔几声狗吠划破寂静。吧嗒,吧嗒……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能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手按在武器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绥安关的残阳正坠向断壁残垣,城破时的火光虽已熄灭,空气中却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大戎铁骑踏破城门那日起,屠刀便没再收起过,整整三日的屠戮让这座雄关成了人间炼狱。侥幸存活的百姓拖家带口往南逃,脚程慢的、舍不得家当的,多半已倒在巷陌深处,暗红的血渍在青石板上凝成了黑褐色的斑块。 城西方向,一百余名身着大戎军服的汉子正牵着马穿行在死寂的街道上,马蹄踏过散落的杂物发出“咔啦”轻响,在这死寂的城里显得格外刺耳。为首的刘杰紧了紧腰间的弯刀,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被高墙圈住的院落——那里正是绥安关囤积粮草军械的宝库。 “刘队,瞧见没?百丈外那处就是宝库,院墙比别处高了三尺不止。”赵德珠压低声音,手指向西面那片飞檐翘角的建筑群,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城破那日他曾远远望见,宝库门口守的是两个矮冬瓜似的汉子,此刻却换成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八尺开外的身量立在门首,活像两尊铁塔,腰间的钢刀在残阳下泛着冷光。 “不对劲,换岗了。”刘杰眉头微蹙,盯着那两个新守卫看了片刻,忽然眼底精光一闪,拍了拍赵德珠的肩膀,“去,把弟兄们都叫过来。” 片刻后,百余人悄无声息地聚在一条窄巷里,墙根下还堆着几具来不及清理的尸身。谢特攥着长枪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压得像蚊子哼:“头儿,这守卫看着比先前厉害多了,咱们...咱们还动手吗?” “动手?当然动手。”刘杰挺了挺脊梁,伸手将身上的大戎军服理得周正,故意把腰间的弯刀拍得“哐当”响,“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过去。” “啥?”谢特差点咬掉舌头,旁边的王德发也急了:“头儿,咱们是汉人义军啊!跟大戎是死对头,这光天化日之下走过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谁说是死对头?”刘杰环视众人,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衣服,声音陡然提高几分,“看看你们穿的啥?是大戎军服!在他们眼里,咱们就是自己人,是至爱亲朋!” 赵德珠先是一愣,随即狠狠拍了下大腿:“对啊!咱们穿的是大戎衣服,他们怎么会认得出来?” “头儿这招太高了,简直让人茅厕顿开!”王德发抚掌赞叹,却被刘杰狠狠瞪了一眼。 “那叫茅塞顿开!没读过书就少说话。”刘杰嘴角抽了抽,压低声音布置道,“等会儿都给我挺胸抬头,装成换岗的士兵。见了守卫别慌,我来应付,你们只管跟着我往里闯,听我暗号动手。” 谢特等人脸色发白,手心里全是汗,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这招太险了,稍有不慎就是万箭穿心的下场。众人深吸几口气,努力模仿着大戎士兵的蛮横姿态,可捏紧武器的手指暴露了他们的紧张——长枪的木杆被攥得发白,刀柄上的防滑纹都浸出了湿痕。 “走!”刘杰低喝一声,率先迈步走出窄巷,步子迈得又大又稳,活像个巡视领地的大戎百夫长。赵德珠等人紧随其后,脚步虽有些发飘,却拼命挺直了腰板。 “站住!什么人?”宝库门口的守卫厉声喝问,手按在了刀柄上。 “污了马哈!”刘杰大笑着迎上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蛮横,“连你家乌呼图大人都不认得了?”他故意把大戎话里的粗话骂得地道,脚步丝毫不停。 那两个守卫见来人穿着同色军服,腰间配着制式弯刀,警惕顿时消了大半。其中一人上下打量着刘杰,挠了挠头:“乌呼图大人?看着面生啊...不过也是,咱们大戎各部十几万弟兄聚在这儿,不认识也正常。” “少废话,老子是来换岗的。”刘杰直接推开挡路的守卫,抬脚就往院里闯。 “哎?不对啊!”另一个守卫连忙拦住他,脸上带着疑惑,“换岗还得半个时辰呢,从没提前过啊。”守宝库这差事最是磨人,办得好无功,办砸了掉脑袋,谁都巴不得早点解脱。一听能提前交班,两人眼底都泛起喜色,先前的疑虑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军情紧急,让你交就交。”刘杰摆出不耐烦的架势,“难不成还要老子请你喝酒?” “不敢不敢!”守卫连忙陪笑,侧身引路,“大人这边请,交班得跟我们哈巴队长说一声。” 刘杰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百余人鱼贯而入。穿过第一道门,院里竟是二进格局,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每隔十步就站着一个守卫,个个腰佩长刀,眼神警惕。赵德珠赶紧上前,用生硬的大戎话喊道:“换岗的来了!都打起精神!”那些守卫虽有些意外,却没多想,毕竟换岗是常事,只是今日早了些。 转过影壁,正院里豁然开朗,一个虬髯光头的大汉正坐在石凳上打盹,胸前的护... “哈巴大人,这位是乌呼图大人,来换岗的。”引路的守卫躬身禀报。 哈巴缓缓抬眼,铜铃似的眸子扫过刘杰,眉头渐渐拧成了疙瘩。他粗声粗气地开口,声音像磨盘在转:“乌呼图?守宝库的几个队长老子都认得,你是哪来的?” 刘杰心头一紧,握着刀柄的手猛地攥紧——果然还是露馅了。“哈哈哈,哈巴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刘杰朗声大笑,脸上的从容笑意丝毫未减,仿佛哈巴的盘问不过是老友间的玩笑,“我是大帅新调派来的,您没见过自然寻常。” 可他身后的赵德珠早已绷不住了,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砸在衣襟上洇出点点湿痕。他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嗓子眼发紧,仿佛下一刻那颗心就要跳出来。后背的衣衫早就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凉飕飕的,偏生四肢却像被火烤着一般发烫。 哈巴那双铜铃眼在刘杰脸上转了两圈,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前这“乌呼图”看着面生不说,身上那股子气总觉得不对劲——大戎将士多是满脸悍戾,可这人笑得太过轻松,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他沉声道:“新派来的?哪个营的?隶属哪个部落?” 刘杰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暗自啐了一口:这光头倒是警惕得很!他哈哈应道:“哈巴大人果然谨慎,不愧是休霸大帅看重的得力干将!”说着,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往四周瞟了瞟,像是怕被人听去机密,脚步轻挪,凑到离哈巴两步远的地方,用气声道,“不瞒大人说,休霸大帅赏了我件宝贝,只是我暂时用不上,想着大人或许感兴趣……” 哈巴被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勾得越发疑惑,可一听到“休霸大帅”四个字,戒心先松了三分。前几日攻破绥安关,大帅赏了他一枚破障丹,正是靠那丹药,他才稳稳踏入武师境。此刻听说是大帅赏的宝贝,眸底顿时闪过一丝热意:“哦?大帅赏的宝贝?是什么?” 刘杰又往前凑了半步,手掌拢在嘴边,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贴到哈巴耳边:“是丹药。” “丹药?!” 这两个字像火星掉进了油桶,哈巴瞬间精神一振,方才还挂在眉梢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呼吸都急促起来,往前倾了倾身子,急切道:“在哪?快拿给我看看!” “大人别急啊。”刘杰故意拖长了调子,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我知道大人素来大方,才特意找您交易。等会儿见了丹药,可得给我个公道价钱。”他心里清楚,越是这时候越要稳住,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污了马哈!钱算什么!”哈巴不耐烦地挥手,攻破绥安关后,他屠了半条街,金银珠宝搜刮了不少,那些俗物哪有丹药珍贵?他甚至在心里暗笑这“乌呼图”没见识,竟为了钱财变卖丹药。“赶紧拿出来!”“您瞧好了!”刘杰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眼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他缓缓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锦盒,盒面绣着繁复的花纹,看着倒像个装珍品的物件。他抬手将锦盒送到哈巴眼前,拇指轻轻一挑盒盖。 “啪”的一声轻响,细若蚊蚋。 哈巴屏息凝神,死死盯着盒内——可里面哪有什么丹药?只有满满一盒灰白粉末,看着倒像是寻常石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刘杰脸上的笑意瞬间化作狰狞!他手腕猛地一抖,那盒石灰粉如白雾般朝着哈巴的面门狠狠泼去! “嗤——”粉末扑了哈巴满脸,连他那络腮胡上都沾满了白灰,整张脸煞白如纸,活像从阴间爬出来的白无常。 “啊!”哈巴只觉得双眼刺痛难忍,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视线一片模糊。他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去揉,可刘杰的动作更快! 几乎在撒出石灰粉的同一刻,刘杰右手袖子里“噌”地滑出一柄短匕,寒光一闪,直刺哈巴心口! “卑鄙!”哈巴毕竟是武师境高手,剧痛中本能地扭身躲闪。 “噗嗤!”短匕没能正中要害,却依旧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胸,大半截刀刃没入躯体,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护心镜。 “动手!”刘杰暴喝一声,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整个仓库院落! 早就蓄势待发的第六队将士们应声而动!赵德珠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寒光劈向最近的一名大戎守卫;谢特挺枪直刺,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瞬间洞穿了另一名护卫的咽喉。 那些大戎守卫压根没料到会有内讧,一个个还愣在原地,眨眼间就被砍倒一片。 “噗噗!”“嗤啦!” 夜色笼罩的库院里,枪影如电,刀光似雪。长枪穿刺的锐响、刀刃劈骨的脆响、躯体倒地的闷响交织在一起,血色迅速弥漫开来,与空气中的血腥味融为一体。惨叫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原本寂静的宝库瞬间成了修罗场。 第37章 丹药 刘杰弃了那柄扎在哈巴身上的短匕,反手抄起墙边靠着的一杆长枪,丹田内力猛地运转,《狂枪八式》的凌厉杀气轰然爆发!他枪尖一抖,挽出三道枪花,如同三条毒蛇,分别刺向三名扑来的大戎士兵,动作快如闪电,狠戾决绝!哈巴只觉左眼骤然传来钻心剧痛,像是有团火在眼底炸开,灼热感顺着眼眶往天灵盖冲。他痛得嘶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疯狂后退,撞在院墙上才勉强稳住身形,捂着眼睛的指缝间不断渗出血来,将半边脸颊染得猩红。 刘杰立于月光下,嘴角勾着抹冰冷的笑,并未急着追击。他手腕猛地一抖,那杆长枪瞬间活了过来,枪尖嗡鸣着划破空气,如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吐出信子,带着一道寒冽的银光刺向最近的两名守卫。 那两人刚从哈巴的惨状中回过神,连拔刀的动作都没做完,便见枪尖已到眼前。“噗嗤——噗嗤——”两声轻响几乎连成一片,枪尖精准地刺穿了他们的咽喉,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淌,在地面晕开两朵暗色的花。两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中的生机像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下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刘杰枪势不停,借着前刺的惯性顺势横扫。枪杆带着破空的呼啸声抡转半圈,枪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圆弧,精准地刺入第三名护卫的胸膛。又是“噗嗤”一声,滚烫浓稠的鲜血喷溅而出,大半都溅在了刘杰脸上。他抬手随意抹了把,指尖沾着的血珠滴落,微腥的气息钻入鼻腔,刺激得他眼底的冷意更甚。那张在月色下明明灭灭的脸,此刻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紧接着,他脚下猛地一踏,青石板被踩出半寸深的凹痕,身形却如轻鸿般掠起,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吞吐着令人心悸的锋芒,仿佛下一秒就要撕裂空气。“毒龙钻!”刘杰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枪势凝聚的锐气。 枪尖骤然旋转起来,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扎向地面,“呲”的一声,坚硬的石砖竟被刺出数点深坑,碎石飞溅中,枪势陡然上扬,如地龙抬头般窜向人群。“噗噗噗!”连续五声惨叫响起,五名护卫来不及躲闪,或被刺穿小腹,或被挑中心口,皆捂着伤口倒地抽搐,鲜血很快浸湿了他们身下的土地。 就在这时,墙角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刘杰眼角余光扫去,瞳孔微微一缩——哈巴竟当着他的面,用手指硬生生抠下了那颗被灼伤的左眼珠!鲜血顺着空洞的眼眶汩汩涌出,混着浑浊的眼液淌满了脸,那张本就粗犷的脸此刻狰狞得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连刘杰都看得头皮发麻,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古有壮士断腕明志,今有哈巴挖眼泄愤,这般狠戾,倒真是条汉子。 “可惜了。”刘杰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你我两族,终究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话音未落,他已挺枪直刺,枪尖带着破风的锐响,直指哈巴的胸口。 哈巴猛地歪身躲开,独眼中血丝密布,他仰天发出一声震耳的怒吼,将满腔痛楚都化作了戾气。瞅见不远处的石凳,他竟弯腰将那百十斤重的石凳抄了起来,双臂青筋暴起,猛地朝着刘杰砸去。 石凳带着呼啸的劲风,像块坠落的陨石般直扑而来。刘杰不闪不避,左臂骤然发力,掌心迎着石凳拍去,“砰”的一声闷响,石凳竟被他硬生生拍得倒飞出去,撞在院墙上碎成数块。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刘杰手中长枪陡然回旋,枪杆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枪尖如灵蛇摆尾,精准地刺穿了身后不远处一名偷偷摸上来的大戎护卫的咽喉。那护卫眼睛瞪得滚圆,到死都没看清枪是怎么过来的。 “杀!”刘杰一声低喝,目光扫过院内——大戎士兵仍占着多数,缠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他不再纠缠哈巴,枪尖一挑,拨开一名护卫的长刀,身形如箭般冲入人群。 哈巴嘶吼着想要追击,刚迈出两步,却觉全身骤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四肢百骸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他低头看向胸口,那里插着一柄短匕,正是刚才混乱中被刘杰掷中的。“这匕首……有毒!”他沙哑地低吼,独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噗——”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喷出,哈巴单膝跪地,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最终眼前一黑,重重倒在了地上。 【杀敌一名武师一层,获得杀戮值10点。】 【叮!越境杀敌一人,奖励破障丹一粒。】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刘杰握着长枪的手微微一顿,感受着体内因击杀哈巴而涌动的澎湃力量——体质数值已跳到34.1,比之前强盛了不止一分。他愣了愣,这越境杀敌的奖励,果然比寻常击杀丰厚得多。 但此刻不是细想的时候。刘杰抬眼看向院内残余的敌人,眼中寒光再盛:“刺!挑!扫!” 《狂枪八式》的枪法在他手中施展开来,时而如惊雷破地,枪尖直刺要害;时而如灵蛇绕树,枪杆挑飞兵器;时而如狂风扫叶,枪势横扫千军。每一枪都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枪出如龙,十步之内必有一杀。 惨叫声在院内此起彼伏,大戎士兵被他杀得胆寒,阵型渐渐溃散。为了减少手下弟兄的伤亡,刘杰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速度快得只留残影,枪尖每一次亮起,都意味着一名敌人倒下。 一刻钟后,院内终于沉寂下来。遍地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青石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刘杰拄着长枪站在院中,胸口微微起伏,额角的汗珠混着血珠滑落,砸在枪杆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咱们伤亡怎样?”他开口问道,声音带着些微沙哑。 赵德珠快步走过来,一边擦拭着脸上的血污,一边剧烈地喘息:“刘队,我们死了十个弟兄,还有十余人受伤,好在都是皮肉伤,不碍事。” 刘杰点了点头,心中掠过一丝沉重:“通知下去,把战死的弟兄抬出去妥善安置,再派两个人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赵德珠领命而去。 刘杰转过身,看向院落深处那座紧闭的仓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走,去看看这绥安仓库里,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 身后的第六队士兵们顿时精神一振,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他们大半夜冒着杀身之险闯进来,为的不就是这传说中的宝库吗? 一行人来到仓库门口,才发现这宝库的门户竟是用精铁打造的,两扇门板厚重无比,加起来怕是有数千斤重,表面光滑冰冷,透着股刀劈不动、斧凿不开的坚硬。寻常人别说打开,怕是连撼动分毫都难,据说平日里要靠数位壮汉合力才能勉强推开。 铁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寒锁,锁身黝黑,一看就不是凡品。刘杰盯着那锁,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后退半步,双手紧握长枪,体内《狂枪八式》的元气顺着手臂疯狂涌入枪身。 “嗡——”长枪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枪身竟微微发亮,仿佛有流光在其中游走。 下一秒,刘杰猛地发力,枪尖如流星坠地般刺出,带着千钧之力,精准无比地点在那巨大铁锁的锁芯处! “啪嚓!”一声脆响清晰传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锁,锁芯竟应声崩碎,锁环“当啷”一声断裂在地! 刘杰上前一步,抬脚猛地踹在精铁门上。“轰隆”一声巨响,两扇沉重的铁门被他硬生生踹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药香瞬间从仓库内涌了出来,混杂着淡淡的金属气息,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艹,这……这难道就是幸福的味道?”一名士兵忍不住低呼,眼中满是迷醉。 仓库内一片漆黑,刘杰从赵德珠手中接过火把,举起来往里照去。火光摇曳中,仓库的景象渐渐清晰——它并不算大,四周墙壁都镶着一层铁皮,显然是为了防盗。里面整整齐齐地罗列着十几个大木箱,个个都盖得严严实实。 “刘队!我们发财了!”赵德珠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搓着手快步上前,恨不得立刻把箱子都撬开。 “把箱子都抬出去。”刘杰道,“里面地方小,在外边清点。” 士兵们立刻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十几个沉重的木箱被依次抬到院中的空地上。 “这箱子沉得很,里面该不会是白花花的银子吧?”有人拍着箱子,听着里面沉闷的声响,眼中放光。 “你闻这箱子!”另一个士兵指着其中一个,“药味这么浓,里面八成是丹药!”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手忙脚乱地撬开箱子。随着箱盖一一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第一箱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第二箱是各式珠宝玉器,琳琅满目;第三箱、第四箱……竟全是金银珠宝,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刘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财富,只觉得心跳都漏了半拍。活了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若不是身边弟兄们都看着,他说不准真能腿一软瘫在地上。 “可惜啊……”赵德珠摸着一箱翡翠,脸上满是肉痛,“这么多好东西,咱们带不走多少,这要是能全运回去,弟兄们下辈子都不愁了!” 就在这时,谢特“砰”的一声撬开了最后一个箱子。刹那间,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百倍的药香猛地扩散开来,竟将整座院落都笼罩了,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压了下去。众人不约而同地朝那箱子看去,只见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整齐地摆放着数十个小玉瓶,药香正是从那些玉瓶中散发出来的。“这是...元气丹?足有数百粒!”赵德珠像被磁石吸住的铁屑,“蹭”地一下扑到箱子口,双手死死扒着箱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脸几乎贴在绒布上,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药香,激动得浑身筛糠似的颤抖,眼中闪着饿狼般的精光,嘴角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滴在绒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自己却浑然不觉。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院中此起彼伏,像秋风扫过枯树叶。刚才那些金银珠宝虽让人热血沸腾,可眼前这一箱丹药,却像一盆滚烫的岩浆浇在众人头顶,足以让每个习武之人窒息、疯狂。 元气丹啊!那是能实打实提升武道修为的宝贝!一颗下肚,至少能抵得上半个月的苦修;若是资质好些,甚至能借此冲破瓶颈,晋阶提位。在场的哪个不是刀尖上讨生活的武者?谁不曾在深夜里望着武道巅峰的方向辗转反侧?谁不想成为那跺跺脚就能让大地颤三颤的绝顶高手? 刘杰站在火把的光晕里,目光扫过箱内整齐码放的小玉瓶。每个玉瓶能装十粒丹药,满满当当的箱子里至少塞了五十个瓶子——算下来,竟有五百颗之多!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握紧长枪的手微微发力,指尖泛白。 “快!”刘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将丹药分装,每人拿二十两白银,多了不拿——太重,影响速度!” 这声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沉浸在狂喜中的众人。是啊,此地是大戎的地盘,不是他们的庆功宴。赵德珠猛地抹了把嘴,手忙脚乱地将玉瓶往怀里塞;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抓起四块沉甸甸的银元宝塞进腰间——再多,骑马时确实累赘。 “走!”刘杰看了眼天色,月已西斜,估算着再有两刻钟,大戎的换班队伍就该到了。他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几把锋利弯刀,丢给身边的弟兄,“往城东小门撤,快!” 一行人翻身上马,马蹄声“哒哒”地敲打着地面,很快消失在夜色深处。 他们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仓库方向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二百多人举着火把,像一条火龙蜿蜒而来,队伍里不时传出说笑声。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铁塔般的汉子,身高足有十尺,肩宽背厚,双臂肌肉虬结,手里提着两把寒光闪闪的百斤重锤,锤头的纹路在火光下泛着冷意。他浓眉如墨,眼窝深陷,眼神凌厉得像刀子,每一步落下都带着“咚咚”的闷响,龙行虎步间,不怒自威。 第38章 拜年 这人正是此次交接的队长巴丹吉,武师二层的实力,在大戎军中也算一号人物。 离仓库还有几十步远,巴丹吉就皱起了眉。按说这个时辰,门口该有哈巴的人守着,可眼前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污了马哈!”巴丹吉猛地停下脚步,破口大骂,声音像炸雷似的,“门口的人死哪去了?哈巴这个混蛋是越来越放肆了!明天我非向休霸大帅告他一状,让他知道渎职的下场!” 休霸大帅为了让看守士兵保持最佳状态,特意定下规矩,每三个时辰换一次班。他这次提前了一刻钟来,本想早点交接完回去歇息,没成想竟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巴丹吉越想越气,浓眉拧成了疙瘩,提着重锤就往仓库冲。 刚到门口,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巴丹吉的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那是血的腥气,而且不是一两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那种!他脸色瞬间大变,眼神里的怒意被警惕取代,低喝一声:“不好,里面出事了!” 话音未落,他已像阵风似的冲进院内。 “噗——” 紧随其后的士兵刚踏进院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吐出来。 院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大戎士兵的尸体,有的咽喉被刺穿,有的胸口开了个血洞,还有的被拦腰扫断,死状凄惨。浓稠的血腥味混杂着血腥气,像一张无形的网,死死捂住了每个人的口鼻。几个胆小的士兵当场捂住嘴,脸色惨白地往后退。 “这......这是......” 巴丹吉僵在原地,手里的重锤“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满地尸体,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出他眼中的震惊和麻木。大脑像是被惊雷劈中,嗡嗡作响,半天转不过来弯——哈巴带了五十多人看守,怎么会......全死了? 他猛地回过神,像疯了似的冲向仓库门口。 仓库的精铁大门敞开着,里面黑黢黢的。门口的空地上,十几个大木箱敞着盖,里面空荡荡的,别说金银珠宝,连块碎银子都没剩下。 “完了......” 巴丹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不成样子。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箱子,眼中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 休霸大帅特意叮嘱过,这仓库里的东西是要献给王庭的重礼,若是出了差错,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队长,就是休霸大帅也担待不起。 现在......什么都没了。 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他惨白如纸的脸,和那双写满绝望的眼睛。绥安宝库的大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冷风灌进去,卷起地上的血污和碎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巴丹吉站在门口,靴底碾过一片碎裂的玉片——那原是镇库的玉如意,此刻却像块普通的石头。库房里空荡荡的,金砖银锭的凹槽里凝着暗红的血渍,散落的兵器上还挂着破碎的衣甲,二百多具侍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角落,有的圆睁着眼,有的喉咙还在汩汩冒血,浓重的血腥味混着丹药残留的甜香,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完了……”巴丹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铠甲。他虽是轮休,可宝库失窃、侍卫尽亡,这等大事,整个绥安关的守军都脱不了干系。休霸大帅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当年有个百夫长弄丢了一面军旗,就被剥了皮挂在城门上示众三天。如今这局面,降职?怕不是要被削去头颅,悬在关楼上喂乌鸦! “到底是什么人……”他猛地攥紧腰间的弯刀,声音里带着哭腔,更多的却是滔天的恐惧与愤怒。 “大人!哈巴大人的尸体在那边!”一个士兵的声音带着颤音,指着西北角的阴影。 巴丹吉踉跄着走过去,只见哈巴——负责当值的守卫队长,胸口插着一柄短匕,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叹了口气,踢开脚边的血污:“别管尸体了,先封锁消息,组织人手!”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城门都关了吗?” “回大人,半个时辰前就下令封城了!” “好!”巴丹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们肯定还在城里!传我命令,全城搜捕!一户一户查,一块石头都别放过!”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去将军府请罪,顺便把大帅的‘踏雪’借来!” 那只叫“踏雪”的猎犬是草原上最烈的獒犬,鼻子比鹰隼还灵。宝库失窃的元气丹有独特的异香,只要那伙贼人沾了半点,踏雪绝对能循着味找过去。他有八成把握——只要能在天亮前抓到人,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绥安将军府的灯火亮如白昼。 休霸——大戎在绥安关的最高统帅,正背对着门口,一身玄甲上的狼头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堂里炸开。巴丹吉被打得一个趔趄,半边脸瞬间肿起,嘴角溢出血丝,他死死低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大堂中央还跪着另一人——图勒尔,和他轮值的另一位队长,此刻正抖得像筛糠。 “废物!一群废物!”休霸猛地转过身,猩红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脚踹翻了案几,鎏金酒杯在地上滚出老远,酒液溅在巴丹吉的靴面上,“十多万大军驻守的绥安关!你们让一群毛贼把宝库搬空了?!” 他的声音像惊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巴丹吉!图勒尔!你们俩是看守仓库的主将,一天之内,把人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就提着头来见我!别想着活着回草原!” 冰冷的话语像淬毒的匕首,扎进两人的心脏。巴丹吉和图勒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却只能咬着牙磕头:“是!末将遵命!” 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退出将军府,刚拐过街角,就看到踏雪被牵了过来——那獒犬足有半人高,黑黄相间的皮毛油光水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透着凶光,喉咙里低吼着,铁链被它拽得“哗哗”作响。 “走!去宝库!”巴丹吉翻身上马,图勒尔紧随其后,五百军士簇拥着他们,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寂静。 而此时,城东的偏僻便门处,刘杰一行人正借着夜色潜行。 嘎子——他们从大戎村落里救出来的少年,蹲在暗处指了指前方:“千夫长,就是这儿。平时就十五六个守卫,队长吉格听说只有武者五层。” 刘杰勒住马缰,借着月光打量着那扇简陋的木门。门旁的火把忽明忽暗,几个守卫抱着长矛打盹,盔甲上的铁锈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宝库失窃的消息显然还没传到这儿,他们身上的大戎军装又做得逼真,远远看去,竟没引起半点怀疑。 “都精神点!”刘杰低声吩咐,握紧了手中的长枪,“冲出去,别恋战!” 队伍渐渐靠近,打盹的吉格懒洋洋地抬起头,打着哈欠挥了挥手:“站住!哪部分的?半夜来这儿捣什么乱?”他腰间的弯刀松松垮垮地挂着,眼里满是不耐烦——谁愿意大半夜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见队伍没停,他干脆横身挡在最前面的刘杰马前:“说了站住!听不懂人话?” 刘杰冷笑一声,眼底杀机骤起:“污了马哈!爷爷是大夏的刘杰!” 话音未落,长枪已如毒蛇出洞,枪尖破风的锐响惊得吉格瞳孔骤缩,却只来得及发出“嗬”的一声,喉咙就被精准穿透。鲜血喷溅在刘杰的军装上,和他肩上临时绣的狼头徽章混在一起,显得格外讽刺。 “杀!” “冲出去!” 三十多人如猛虎下山,刀光剑影在夜色里交织。守卫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倒在血泊中。刘杰一脚踹开木门,带头冲出绥安关,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只留下满地尸体和敞开的城门,在夜风中呜咽。 绥安城内彻底乱了。 上万大戎士兵挨家挨户地搜查,火把的光映红了半边天,呵斥声、哭喊声此起彼伏,连老鼠洞都被撬开来查看,却连贼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巴丹吉牵着踏雪赶到宝库时,那獒犬立刻狂躁起来,湿漉漉的鼻子在地上急促地翕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下一刻,它猛地挣断铁链,如离弦之箭般向东窜去,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是东边!”图勒尔眼前一亮,拔剑出鞘,“快!跟上!” 巴丹吉拽着铁链紧随其后,心里却“咯噔”一下——东边?那片多是民居,最偏僻的……是城东的便门! “不好!”他失声喊道,“那边守卫最少!” 图勒尔的脸瞬间白了:“难道有内鬼?他们怎么知道那儿是软肋?” “别废话了!加速!” 一刻钟后,当他们赶到东便门,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以及那扇敞开的城门时,巴丹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尸体还温着!他们刚走没多久!”图勒尔翻身下马,手指探了探吉格的颈动脉,声音都在发抖,“追!快追!” 只要能追上,或许还能将功赎罪! 五百人的队伍立刻冲出城门,可刚走没多远,一阵狂沙突然卷来,砂砾打在脸上生疼,不少人被呛得直咳嗽。烈风呼啸着,连踏雪都焦躁地原地打转,鼻子嗅了半天,却没了方向。 “该死的风!”图勒尔咒骂着,干脆翻身下马,趴在地上仔细查看。地上的马蹄印还很清晰,他指着北方:“往这边走了!快!” 队伍在狂风中狂奔,两刻钟后,渐渐踏入草原的范围。秋末的草原一片枯黄,芨芨草被风吹得伏在地上,马蹄印落在草丛里,淡得几乎看不见。图勒尔不时让人下马辨认,走走停停,无形中与刘杰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另一边,刘杰带着队伍已经向北奔了一个时辰。月光下,士兵们的脸都透着疲惫,马儿也开始喘粗气。 “原地休息一刻钟!”刘杰勒住马,环顾四周——这里地势开阔,远处有几丛矮树,算是个不错的警戒点。 “谢特,王德发!” “在!”两个精瘦的士兵立刻出列。 “带两个人去前后侦查,三里内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 刘杰望着绥安关的方向,眉头紧锁。他希望这场风能再大些,把他们的踪迹彻底抹去。可他心里清楚,大戎的追兵绝不会善罢甘休,必须尽快赶到阿尔山与大力汇合,那里有预设的藏身点。 一刻钟后,谢特等人回报:“千夫长,没发现异常。” “继续赶路!”刘杰翻身上马,看着士兵们疲惫的脸,心里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让大家多歇会儿,可身后的追兵如附骨之疽,稍有松懈,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队伍走走停停,天亮时已深入草原百里。途中遇到几个只有十几户人的小部落,刘杰没让动手——他们现在最缺的是时间,不是麻烦。 “下马休息,吃点东西!”朝阳爬上地平线,给枯黄的草原镀上一层金红,刘杰终于下令。 士兵们纷纷瘫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干粮——大多是硬邦邦的麦饼,就着皮囊里的冷水啃着。 “小刘。”赵德珠走了过来,他是刘杰刚入北关军时的什长,当年还救过他的命,此刻脸上满是凝重。 “什长,怎么了?”刘杰递过去一块麦饼。 赵德珠没接,压低声音道:“粮食不够了。” 刘杰心里一沉:“怎么回事?出发时带的干粮够三十多人吃二十天的。” “一线山那边多了五十多个弟兄,他们身上的干粮顶多够两天。”赵德珠叹了口气,“昨天分给那些老乡的牛肉干,还是从咱们口粮里匀的……我算了算,剩下的最多够四天。” 周围几个老兵听到这话,都停下了咀嚼,脸上露出焦虑。四天?这点粮食,别说赶到阿尔山,恐怕连走出这片草原都难。 刘杰托着下巴,望着朝阳升起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什长,你说错了。”他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在说生死攸关的事,“我们不缺粮。” 赵德珠一愣:“不缺?” 刘杰站起身,张开双臂,迎着草原的风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传遍了整个队伍:“这片草原,就是我们的粮仓!” 士兵们都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大戎的骑兵能南下劫掠我们的村庄,抢我们的粮食、女人、牛羊,”刘杰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那些脸上有刀疤的、缺了耳朵的,大多是边关出身,对大戎的劫掠恨之入骨,“他们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 他猛地攥紧拳头,身上的杀气如实质般散开:“有句话说得好——寇可往,我亦可往!” “他们抢我们的,我们就‘零元购’他们的!” 这话像火星点燃了枯草,士兵们的眼睛瞬间亮了。有个断了小指的老兵猛地一拍大腿:“对!去年我家被抢时,那些狗东西连我闺女的花布裙都没放过!这次该轮到他们了!” “千夫长说得对!抢他们的!” “让他们也尝尝没粮吃的滋味!” 呼喊声此起彼伏,疲惫被愤怒取代,每个人的眼里都燃起了火焰。 刘杰望着沸腾的队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他拔出腰间的长刀,指向北方:“前面三十里有个大部落,据嘎子说,他们刚从南下劫掠回来,粮仓堆得比山高。” “今天,咱们就去给他们‘拜年’!” 长刀在朝阳下闪着寒光,映着三十多张年轻或沧桑的脸,在这片辽阔的草原上,奏响了复仇与生存的序曲。 第39章 扫荡 赵德珠听到刘杰的话,右手猛地往大腿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在秋风里荡开。他眼睛亮得像燃着两簇火苗,粗声粗气地嚷道:“说得他妈太对了!我记着清楚,半个时辰前咱们路过的那处小部落,帐篷扎在背风的土坡下,看着就没多少人手!小刘,你说咋干,弟兄们就咋冲!” 刘杰斜倚在马背上,拿起腰间的羊皮水袋往嘴里灌了两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着点草原特有的土腥味。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角的疤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秋风起兮白云归,草木零落兮雁南飞……”他低声念着这句不知从哪听来的诗,声音里却淬着冰,“这么好的日子,总得做点‘正经事’。” 此时的草原上,巴丹吉正勒着马缰,向四面望去。枯黄的草浪被秋风卷着,一层叠一层地往天边涌,像片翻滚的金色海洋。可他脸上的神色,比这深秋的草色还要难看。 一夜追下来,人和马早就脱了力。他手下的三十多个骑手,个个耷拉着脑袋,嘴唇干裂得起了皮,连座下的马都在不停地喷着响鼻,蹄子在地上刨着,显露出疲惫不堪的模样。更让他心头冒火的是,老天爷像是故意跟他们作对——昨夜那场该死的黄毛风,刮得昏天黑地,把草地上的马蹄印、脚印全抹得一干二净,连半根布条、一粒马粪都没留下。 他们追出还不到十里地,就彻底跟丢了。 不远处,那只平日里最灵光的猎犬趴在地上,舌头伸得老长,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了。巴丹吉知道,这狗的鼻子再灵,也嗅不出被狂风扫过的痕迹,超出它能追踪的范围后,跟条普通的笨狗没两样。 “污了马哈!这群该下地狱的贼人!”巴丹吉猛地将手中的马鞭往地上一摔,鞭梢抽在枯黄的草叶上,卷起一阵细碎的尘土。他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大帅只给了他们两天时间,要是追不回被抢的粮草,还抓不到这群该死的第六军残兵,他和图勒尔都得去喂狼! 图勒尔蹲在地上,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一句话也不说。他望着眼前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草原——春时发绿,夏时开花,秋时泛黄,冬时覆雪,曾是他和族人牧马放羊的乐土。可此刻,这片空旷无垠的草原,却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他们二人活活困死。在这漫无边际的地方找人?简直比在大海里捞针还难。 另一边,刘杰带着百十来号人,顺着原路往回折返。不到一个时辰,远处土坡下的袅袅炊烟就撞进了眼帘。那烟又细又直,在秋风里歪歪扭扭地往上飘,显然是个不大的部落。 “都打起精神来!”刘杰勒住马,声音陡然拔高,“听我命令,冲过去!别留活口!” “驾!” 上百匹战马同时扬蹄,马蹄声像密集的鼓点,敲得地面咚咚直响。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处小部落的全貌渐渐清晰——总共五十几顶灰褐色的帐篷,像撒在地上的蘑菇。几个穿着羊皮袄的男人正赶着羊群往圈里走,孩子们光着脚丫在帐篷间追逐打闹,女人则蹲在晾衣绳旁,手里拿着木槌捶打着湿漉漉的兽皮。 “看那些牛羊!”赵德珠眼睛都直了,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羊群像堆雪白的云团,牛群则甩着尾巴慢悠悠地啃着草,“有了这些,弟兄们至少半个月不用愁吃喝了!”牛羊可以熏成肉干,耐放又顶饿,最适合他们这种在草原上流窜的队伍。 “千夫长!接下来咋办?”一个脸上带疤的士兵高声问道,手里的长枪已经出鞘,枪尖闪着寒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刘杰身上,等着他发号施令。 刘杰嘴角的笑意更冷了:“怎么办?杀!先把那些成年男人全宰了!” “希律律——” 上百匹战马仿佛听懂了命令,同时人立而起,发出震耳的嘶鸣。第六军的将士们齐刷刷拔出兵器,刀枪剑戟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光,硬生生给这萧瑟的草原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杀!” 喊杀声刺破了部落的宁静。那些大戎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乱作一团。有女人尖叫着抱起身边的孩子往帐篷里钻,不少男人扔下手里的鞭子,疯了似的往帐篷跑,想取挂在里面的弯刀和弓箭。 可他们哪里跑得过骑兵? 马蹄扬起的尘土里,长枪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刺向那些奔逃的身影。“噗嗤”“噗嗤”的入肉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求饶声。有个年轻的大戎男人刚摸到帐篷门口的刀柄,就被一匹战马撞飞出去,落地时口吐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刘杰骑马站在部落边缘,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厮杀。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石村被屠的画面——烧焦的房屋,倒在血泊里的老人和孩子,还有那些被侮辱后惨死的妇女……每一幅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让他的目光越发冰冷,像结了层万年不化的寒冰。 不到一刻钟,厮杀声渐渐平息。上百个大戎男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草缝往下渗,把枯黄的草地染成了暗褐色。 妇女、孩子和老人被士兵们用枪尖逼着,赶到了部落中央那片空旷的草地上。他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恐惧和仇恨。 谢特喘着粗气走了过来,他身上的皮甲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走一步,地上就滴下一个血点。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粗声问道:“头儿,成年男人都解决了。只是这些妇女和老人……咋办?” 刘杰翻身下马,背着手走到那片空地上。他抬头看了一眼晴空万里的天,秋日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发花。他点了点头,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拔出一根还带着点绿意的草茎,放在眼前端详。 两指轻轻搓着草茎,一股浓郁的草木清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飘进鼻腔,草汁染绿了他的指肚。刘杰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眸,缓缓吐出一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谢特摸着后脑勺,眉头皱成个疙瘩。他盯着地上的草看了半天,又看了看那些缩在一团的妇孺,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哦!头儿,我明白了!” 刘杰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子总算不笨:“你明白了?那就去做吧。” “是!”谢特转身对着士兵们大声喊道:“都听着!把附近的野草全拔了!一根都别剩!” 刘杰:“???”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心里骂了句脏话——卧槽,老子是这意思吗? 他这话明明是说,这些人留着就是隐患,得斩草除根,免得日后报复!合着这谢特听了半天,就只抓住了“草”字? 刘杰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快步上前,照着谢特的后脑勺就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回来!我他妈是那意思吗?” 谢特捂着后脑勺,苦着一张脸,眼神里满是委屈:“头儿,你不是说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不拔了它们,来年不还长?” “你……”刘杰气笑了,指了指那些妇孺,“我说的‘草’,是他们!” 谢特这才反应过来,脸“腾”地一下红了,挠着头嘿嘿直笑:“懂了懂了,头儿,我这就去办!” “给他们个痛快吧。”刘杰说完,转身就往最近的一顶帐篷走去,没再看那片即将被血染红的空地。 “是!” 谢特走到那些妇孺面前,看着她们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有个老婆婆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朝他砸了过来,虽然没砸中,那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谢特摇了摇头,拔出腰间的长枪,寒声道:“千夫长有令,杀!” “呜呜呜……” 看着四周士兵们杀气腾腾的脸,不少妇女抱着孩子哭嚎起来,老人则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诅咒。 “哭什么哭!”王德发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帐篷桩,眼里喷着怒火,“老子只是杀你们,没像你们男人那样奸淫掳掠,算对得起你们了!”他手中的长枪狠狠刺出,刺穿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胸膛,“你们男人在石村做的那些事,猪狗不如!我姐就是被他们活活糟蹋死的!你们说,你们该不该死!”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枪接一枪地刺下去,枪尖上的血珠甩得满脸都是,眼神赤红,显然是恨到了骨子里。 片刻后,空地上再无半点声息。上百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汇成小溪,顺着地势往低洼处流,把那片草地浸得通红,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刘杰手里拿着一块风干的肉干,从帐篷里走出来。他看着地上的尸体,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是嗜杀之人,可他知道,这些人不能留。留着他们,部落的踪迹迟早会暴露给大戎主力;而且,第六军和大戎之间的仇恨,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这些孩子长大了,只会拿起刀枪,变成新的侵略者,继续祸害中原的百姓。 与其留给后人去解决,不如他现在做这个恶人。 “都处理完了?”他问谢特。 谢特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刘杰把剩下的肉干塞进嘴里,含糊道:“吩咐下去,把牛羊赶到一起,挑肥的杀了,烤全羊吃。” “是!” 吩咐完这些,他转身重回那顶最大的帐篷,盘腿坐在铺着毡子的地上,意念一动,眼前便浮现出一块淡蓝色的面板。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七层(0/7)(+)、箭者八层(0/3)(+)】 【功法:《龙虎劲》中期,《狂刀八式》后期《破阵枪决》后期】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36.5】 【杀戮值:20.3】 “系统,给我加点!” 话音刚落,一股暖流就从丹田涌起,顺着四肢百骸游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内的元气正在发生变化,原本的淡白色,渐渐染上了一层淡黄色。 面板上的境界一栏,“武者七层”悄然变成了“武者八层(0/8)”。 看着还剩不少的杀戮值,刘杰眼神一厉,毫不犹豫地再次下令:“继续突破!” 嗡—— 丹田猛地一震,仿佛有风暴在里面炸开。那抹淡黄色的元气越发浓稠,渐渐变得金黄璀璨,像融化的黄金在缓缓流淌。他浑身的筋骨都在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力量感如同潮水般涌来,比刚才强盛了数倍。 刘杰猛地站起身,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他能感觉到,此刻的自己,哪怕对上武者九层的高手,也有十足的把握一拳捶死! 面板再次刷新: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九层(0/9)(+)、箭者八层(0/3)(+)】 【功法:《龙虎劲》中期,《狂刀八式》后期】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39.7】 【杀戮值:6.3】 还剩6.3点杀戮值。刘杰盯着面板,心里盘算着:要么突破箭道境界,要么强化体魄。踅摸了片刻,他还是觉得体魄是根本——在这刀光剑影的草原上,肉身够硬才是保命的本钱。 “系统,剩下的全加在体魄上!” 话刚说完,他的体表突然爆发出一团淡淡的血雾。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起来,每一滴血、每一寸骨骼都在剧烈震动,细胞在疯狂分裂、新生,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刘杰死死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脖子上的筋脉像老树根一样虬结凸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在疯狂膨胀,把身上的粗布衣衫撑得鼓鼓囊囊,“嗤啦”几声,袖口和领口都裂开了口子。 “吼!”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却也带着股冲破束缚的畅快。 体内的气血变得无比旺盛,像奔腾的大江大河,在血管里呼啸而过。全身散发着磅礴的生命气息,仿佛一头从远古苏醒的荒古凶兽。 面板上的体质数值飞速跳动,最终定格在“46.0”。 四十倍于普通人的力量! 刘杰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一连串脆响。他低头看着自己膨胀了一圈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就凭这一拳,草原上能接得住的,怕是没几个了。 第40章 提升 残阳没入西山时,最后一缕霞光被墨色的夜幕吞掉。草原上的风带着白日的余温,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气——那是方才厮杀留下的印记,混着泥土和牲畜的臊味,闻着让人发紧。 赵德珠抹了把脸上的油汗,沉声道:“都动起来,把尸体拖到北边凹地去。”他踹了脚旁边半埋在土里的弯刀,火星溅起又落下,“夜里留着这些玩意儿,血腥味能招狼,咱们还得在这儿过夜。” 士兵们应声而动,拖拽尸体的“咯吱”声、铁锹铲土的“沙沙”声混在一起。赵德珠亲自点了堆干柴,火舌舔上尸堆时,“轰”地燃起半丈高的焰光,浓烟裹挟着焦糊味冲天而起,在夜空中撕开道灰黑色的口子。 不远处的篝火上,烤全羊已经烤得金黄流油。油脂滴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混着孜然和羊肉的焦香,在夜风中飘出老远,勉强压过了焚烧的异味。老钱捧着半只羊腿,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油汁顺着下巴滴到衣襟上也顾不上擦;谢特叼着根羊骨,用刀剔着骨缝里的肉,喉结滚动得像装了个小轮子。 “头儿,有信儿了!” 谢特掀开门帘钻进来,脸上还沾着草屑,声音带着跑了一路的喘息。他刚派去打探的斥候回来了,二十里外有个更大的部落,比眼下这个还兴旺。 刘杰正用小刀割着羊排,闻言眼皮都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刀,动作稳得很:“先不管那个。”他把割好的肉递给药德珠,“等弟兄们吃饱喝足,把丹药发下去。让他们抓紧突破,提升实力才是正经事。” “发……发丹药?”谢特手里的羊骨“啪嗒”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咱们每个人都有?” 正在啃羊腿的士兵们动作猛地一顿,手里的骨头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刘杰,瞳孔里像是燃了火。他们在军中混了这么久,丹药这东西只在传说里听过——那是将官老爷们才配碰的宝贝,一粒就能抵上他们半年军饷,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大头兵? 赵德珠刚把啃干净的羊骨扔到地上,听见这话猛地抬头,喉结滚了滚——他卡在武徒五层快两年半了,夜里做梦都在想突破,此刻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狂跳。 新加入的士兵们更是倒吸凉气,互相用胳膊肘怼着,眼神里又惊又疑。按他们的想法,刘杰就算有丹药,也该紧着自己人分,哪能轮到他们这些刚入伙的? 刘杰放下刀,用布擦了擦手,声音不大却透着股笃定:“跟着我,有肉吃,有丹药拿——这话我撂在这儿,绝不食言。”他扬声喊,“德发,把丹药拿过来。” 王德发应声从帐篷里抱出几个粗布大兜,解开绳结的瞬间,一股清冽的药香“嗡”地散开,混着羊肉的香气钻进鼻子,让人精神一振。兜子里鼓鼓囊囊的,圆滚滚的丹药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看得人眼晕。 “咕咕。” 不知是谁先咽了口唾沫,接着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吞咽声。老钱捧着瓷瓶的手都在抖,倒出三粒圆滚滚的丹药,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药香钻进鼻子,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玩意儿,在老家镇上的药铺里,一粒就要卖三百两,他这辈子都没见过。 “总共六百三十二粒,”刘杰斜倚在帐篷杆上,扫了眼药兜,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咱们一百零二个人,每人五粒。” 他心里清楚,有系统在,杀戮就能攒积分换修为,丹药对他来说远没其他人那么金贵。可这话落在士兵们耳里,却像炸雷似的——每人五粒,那就是五百一十粒,剩下的才留着备用。这份手笔,怕是将军都未必有。 “谢千夫长!”老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药瓶,眼眶通红,“我老钱这条命,往后就是您的!” “千夫长但有吩咐,我王霸万死不辞!”一个脸上带着疤的新兵举着拳头喊,声音都在发颤。他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本以为这辈子只能混吃等死,没想到能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光是他,帐篷内外的士兵们都红了眼,看向刘杰的目光里全是死心塌地的热意。这可不是糖豆,是能让他们脱胎换骨的宝贝啊!肯把这等好东西分给他们,这样的千夫长,值得他们豁出命去追随。 坐在赵德珠旁边的嘎子,捧着块没啃完的羊骨,眼睛亮得像星星。他才十三岁,个子刚到士兵们的腰,看着那些大哥哥们手里的丹药,小手攥得紧紧的——他也想变强,想快点长大,替被大戎兵杀了的爹娘报仇。梦里他都在练拳,可此刻才知道,原来还有丹药这种能让人快点变强的宝贝。 这一夜,草原上的篝火渐渐熄了,只有帐篷里透出点点微光。刘杰守在最外围,靠着棵老杨树,能清晰地感受到帐篷里传来的气息变化——一道道微弱的气息在夜色中攀升,像是破土的新芽,有的快有的慢,却都透着股蓬勃的劲儿。 赵德珠盘膝坐在草垫上,五道丹药的药力在体内炸开,他闷哼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原本卡在五层的壁垒“咔嚓”一声碎裂,气息猛地蹿升,不过半个时辰,竟又“轰”地一声冲破第六层,直逼第七层!他猛地睁眼,眸中精光一闪,攥紧的拳头能清晰地感受到力量的暴涨,忍不住低喝一声。 谢特和王德发也没闲着,丹药入体后,两人都突破了瓶颈,稳稳站在武徒五层的境界。连最普通的士兵,也大多从武徒一层冲到了二层,少数底子好的,竟直接跨了两个层次。 天快亮时,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帐篷上。士兵们陆续走出来,没人喊累,反倒个个精神奕奕,眼冒精光,嘴角都挂着藏不住的笑。老钱挥了挥拳头,骨节“咔咔”响,他能感觉到,现在一拳能打死头牛! 生火做饭时,刘杰让赵德珠多备干粮。这小部落虽然只有不到二百人,牛羊却足有上千头,宰了腌成肉干,够他们吃上个把月。他们在这儿又休整了两天,士兵们把新得的力量磨合得差不多了,才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千夫长,”王德发提着把弯刀走过来,刀上还沾着早上宰羊的血,眼神冷得像冰,“二十里外那个部落,要不要顺路平了?”他爹娘就是被大戎兵杀的,提起这三个字,声音都在发颤。 刘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德发,冷静点。”他看着远处连绵的草原,“报仇的机会多的是,别急着一时。你天赋好,现在最该做的是沉住气,等实力够了,还怕没仇报?” 王德发紧咬着牙,指节捏得发白,却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刘杰说得对,可胸腔里的恨意像团火,烧得他难受。 刘杰没打算继续屠部落——杀这个部落是为了抢粮食,他们人少,此行的首要目标是大戎的仓库。到处杀人,动静太大,容易暴露。他翻身上马,扬声道:“出发,去阿尔山!” 他们要去那儿跟张大力汇合,然后直扑大戎的仓库。 赶了一天路,阿尔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层峦叠嶂的山峰被云雾缠着,像一头伏在大地的巨兽,巍峨得让人心里发沉。 “都下马歇歇。”刘杰跳下马,打开水袋猛灌了两口,水顺着脖颈流进衣襟,带来点凉意,“什长,派三个斥候去前面探探,其他人原地休息。” 没想到才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赵德珠就带着人回来了。他身后跟着四个身影,个个衣衫褴褛,正是张大力他们。 张大力拄着根断矛,一条腿不自然地撇着,裤管被血浸透,凝成暗红的硬块;旁边的两个弟兄一个胳膊吊在脖子上,一个脸上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痂糊住了半张脸;还有个年纪小的,嘴唇干裂,眼神发直,显然是吓着了。 “千夫长……”张大力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咳了两声才断断续续开口。 原来他们带着村中的妇孺走了没几个时辰,就遇上了一大股难民队伍,还有士兵护送着往平安城撤。张大力把人交了过去,本想赶紧回来汇合,却在半路上撞见了大戎的巡逻队。 “弟兄们太紧张,”张大力红着眼圈,声音发颤,“有个小子没忍住拔刀,被对方看出了破绽……” 双方打了场恶战,对方人少,可个个凶悍。他们十一个人,最后只逃出来四个,剩下七个都倒在了路上。 刘杰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张大力的后背:“能活着回来就好。”他让人把伤员扶到树荫下包扎,又派斥候去打探仓库的消息,“阿尔山地形复杂,适合藏人,咱们先在这儿歇两天。” 两天后,斥候回报,找到了仓库的位置。 刘杰立刻带着人赶过去,昼夜不停地走了一天,终于在夜里抵达仓库附近的山坳里。 “都在这儿歇着。”刘杰勒住马,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带着赵德珠、谢特和王德发,借着夜色摸向仓库。 越靠近仓库,灯火越亮。借着月光能看见仓库外围扎着成片的营帐,火把连成圈,每隔十步就有个披甲的卫兵来回巡逻,甲片碰撞的“哐当”声在夜里格外清楚。仓库本身是连成片的石屋,墙高丈余,上面还有弓箭手来回走动,少说也有几千人守着。 “这么多人?”赵德珠倒吸口凉气,压低声音,“光外围就有不下五百人,里面指不定还有多少……咱们这一百来号人,冲上去就是送菜。” 谢特也皱紧了眉:“这防御密不透风,硬闯肯定不行。” 刘杰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仓库的布局。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嘴里低声咕哝着:“火中取栗,得用巧劲……该想个什么法子呢?” 夜风吹过山林,带来松涛的声音,也带来远处卫兵的呵斥声。山坳里的士兵们屏着呼吸,等着他们千夫长拿主意——这一次,怕是比屠部落要难上百倍。北关的日头毒得像要把大地烤化。 正午的阳光直直砸下来,晒得夯土操场泛出白花花的光,空气里飘着股尘土与汗水混合的黏腻味。穿堂风倒是刮得急,却裹挟着滚热的气浪,卷过营寨的箭楼与角楼,将檐角那串锈迹斑斑的风铃吹得"叮铃哐啷"乱响——那声音本该清脆,此刻听来却像钝刀子割着人心,格外刺耳。 兵营里到处都是穿梭的身影,却静得反常。 扛着长枪的士兵低着头快步走过,草鞋碾过晒得发烫的地面,留下串浅淡的脚印,转瞬又被热风扫平。他们的粗布军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脊梁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可没人敢抬手擦把汗,只梗着脖子往前赶,眉头拧得像打了死结,连呼吸都带着股沉重的郁气。偶尔有人撞上肩头,也只是匆匆低个头,连句口角都没有——往日里操练时的吆喝、伙房飘来的饭香、甚至是老兵油子的插科打诨,此刻全没了踪影,只剩一片压抑的沉默,像块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将军府内,更是静得能听见铜壶滴漏的"嗒"声。 "啪!" 一声脆响划破沉寂。冯破奴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拍在案几上,信纸边缘被他拍得卷起,墨字在宣纸上洇开了些微。他站在窗前,玄色的将军袍被窗外灌进来的热风鼓得猎猎作响,侧脸绷得像块冷铁,下颌线的弧度里全是戾气,可鬓角那几缕新添的白发,却在日光下泛着刺目的白——那是昨夜一夜未眠熬出来的。 张大年几人垂着手站在案前,甲胄的金属边缘在阴影里泛着冷光。他们都是跟着冯破奴守了十几年北关的老将,此刻却个个敛着眼,连大气都不敢喘。案几上的青瓷茶杯早就凉透了,茶叶沉在杯底,像他们此刻沉到了谷底的心。 "哎——" 冯破奴猛地转过身,仰头发出一声长叹,那声音里裹着的疲惫与绝望,像块石头砸在每个人心上。他走到木椅旁坐下,枯瘦的手指重重杵在额头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角的皱纹里像是积了层化不开的愁绪。 "大镇关......失守了。"他哑着嗓子开口,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众将,说说吧,如今该怎么办?" 张大年的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他往前半步,甲片"咔"地轻响:"将军,那......丞相的意思是......" 话没说完,就被冯破奴打断。老将军松开按在额上的手,指腹摩挲着案几上的密信,信纸边缘被他捻得起了毛边:"休霸人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号称三十万,不日就要向北关开拔。"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才接着道,"丞相的手谕里说......若不可敌,北关上下,可自行斟酌进退。" "自行斟酌进退"——七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七记重锤,狠狠砸在房间里每个人的心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 铜壶滴漏的"嗒"声突然变得格外清晰,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张大年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的李校尉攥紧了腰间的佩刀,指节捏得发白,刀鞘上的铜环被他攥出了印子——他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守了一辈子北关,谁不知道"自行斟酌进退"是什么意思? 那是说,北关可以丢。 那是说,他们这些守关的将士,可以退。 可北关是什么地方?是大胤王朝抵御休霸铁骑的最后一道屏障,是埋了他们无数袍泽尸骨的地方。从他们穿上这身甲胄那天起,就只知道"守",不知道"退"——退了,身后的千里沃土怎么办?退了,关内的百姓怎么办?退了,对得起那些死在箭楼下的弟兄吗? 冯破奴看着眼前这些沉默的将领,突然觉得眼角发酸。他抬手抹了把脸,摸到满手的热汗,混着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意。窗外的风铃还在乱响,热浪卷着尘土扑进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二十万休霸铁骑啊......他北关满打满算,能战的兵卒不过五万,连对方的零头都够不上。 可退......又怎么退得下去? 房间里的沉默越来越沉,像要把这将军府的梁木都压垮。日头渐渐往西斜了些,却依旧毒辣,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像一道道拖不动的枷锁。 第41章 放火 北关城头的风卷着沙砾,打在斑驳的城砖上噼啪作响。张大年扶着垛口,望着关外天际线上隐约的烟尘,指节捏得发白。副将刚刚在他耳边低语:"将军,斥候回报,休霸的先锋骑兵已过黑风口,不出三日便能兵临城下。" 他深吸一口气,喉间发紧。军帐里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案上那张被反复标注的地图——北关、西关、东关,三关如铁锁连缀,扼守着大戎南下的咽喉。可如今西关已破,东关危在旦夕,北关成了最后一道屏障。 "传令下去,"张大年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粗糙,"若实在挡不住,不必死战。让弟兄们往南撤,留着有用之身,总有反击的一天。" 帐内瞬间死寂。冯破奴猛地抬头,眼眶泛红:"将军!北关一让,三关尽失啊!那休霸的铁骑......"他没说下去,可谁都清楚——关外是草原,关内是平原,一旦铁骑踏过北关,后面的云州、青州、徐州......上百万百姓的家园,将成砧板上的肉。 休霸的名声,在大夏如雷贯耳。那是个信奉"留地不留人"的屠夫,所过之处,农田变焦土,村镇成废墟。去年东关外的李家村,不过是藏了三个溃败的大夏士兵,便被他下令屠村,据说血流成河,连三岁孩童都没放过。 "可恨!"张大年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烛台摇晃,"那休霸竟如此狡猾,明着攻绥安,实则是调虎离山!"他想起绥安关的刘杰,那是个刚从军校毕业的愣头青,却总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前几日绥安告急,他本想派三千人驰援,却被休霸的疑兵牵制,最终只凑了五百人。如今绥安已破,刘杰......张大年闭了闭眼,不敢再想。 "董校尉怎么样了?"冯破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董校尉是守东关时被流矢射中的,昨日刚抬回北关。 "还在昏迷,"亲兵低声回话,"军医说......箭上淬了毒。" 帐内的风更冷了,卷着烛火跳了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 绥安关百里外的一处小部落,残阳如血,把散落的帐篷染成暗红色。图勒尔掀开门帘,望着空荡荡的中军帐,眉头拧成了疙瘩:"人呢?正午时还在这儿清点粮草的。" 巴丹吉站在帐外,披风上结着层白霜。连日来的奔波让他嘴唇干裂,嘴角起了圈血痂,头发像枯草般纠结在一起。他摇了摇头,喉间发出沙哑的气音:"不知道,方才派去寻的人还没回来。" "大人!猎犬有发现!" 一声呼喊刺破了黄昏的寂静。一名士兵攥着缰绳,从沙丘后策马奔来,马鞍上的猎犬正焦躁地刨着蹄子,鼻尖不停抽动。 巴丹吉像被针扎了似的猛地抬头,眼里瞬间爆发出亮得吓人的光。他几步冲过去,一把揪住士兵的衣襟,将人从马背上拽得前倾——那士兵猝不及防,吓得脸色发白,脚尖几乎点不着地。 "是不是发现了那群贼人的踪迹?"巴丹吉的声音发颤,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对方,仿佛要从他眼里剜出答案。自绥安关让那群大夏残兵跑了,休霸将军的斥责信就没断过,限他们三日内擒回,否则......他不敢想那后果。 士兵被他瞪得浑身发僵,舌头打了结:"是......是!猎犬嗅着味了,往东南去了!" "巴丹吉,别急。"图勒尔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巴丹吉的胳膊。他的声音平稳,脸上甚至还带着点淡然的笑意,仿佛说的不是关乎生死的大事。 巴丹吉这才松了手,看着士兵踉跄着站稳,忽然自嘲地笑了笑。这两天他头发都白了大半,夜夜盯着帐篷顶睡不着,可图勒尔倒好,该喝的奶酒一口没少,该睡的觉一刻没差,今早甚至还蹲在篝火旁哼着草原小调。 "你就不怕休霸将军......"巴丹吉的话没说完,却被图勒尔打断。 "怕有用吗?"图勒尔翻身上马,弯刀在夕阳下闪了闪,"与其愁眉苦脸等死,不如追上去搏一把。捉住那群人,将军总会给条活路的。" 巴丹吉眼里倏地燃起一丝希望。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奔向自己的马,靴底踩在沙砾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对!追!" 数百匹战马同时扬蹄,马蹄卷起的黄沙如黄雾般弥漫开来,朝着东南方向疾驰——那正是大夏第六军残部撤离的路线。 沙丘背风处,刘杰啃着发硬的牛肉干,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背着手,在沙地上来回踱步,靴底磨出的沙痕很快又被风抚平。 不远处,赵德珠、张大力几个百夫长围坐着,压低了声音争论。 "要不硬闯?咱们穿的是大戎军服,说不定能混进去。"赵德珠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拳头捏得咯咯响。他脸上还带着伤,是撤离绥安时被流矢划的。 张大力摇了摇头,憨声道:"不妥。那仓库守得严实,我昨儿摸近了看,门口的哨兵连马蹄印都要数三遍,哪能那么容易混?" 刘杰停下脚步,望着远处那片被伪装成牧民帐篷的仓库——大戎人把从绥安抢来的粮草、军械全藏在了那儿,足足有上千士兵驻守。而他们,算上伤员,满打满算才一百人。 力量悬殊得像鸡蛋碰石头。除非这百余人都是能以一当百的武师,可他们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手里的刀还有好几把是豁了口的。 某一刻,他甚至想过放弃。可一闭眼,就想起绥安关破时,那些百姓塞给他的饼子,想起老将军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守住粮草,才有生路"。入宝山空手而归?他咽不下这口气。 风突然变了向,卷着黄沙呼啸而来,像无数小刀子刮在脸上。谢特他们赶紧用披风裹住头,赵德珠忍不住骂了句大戎粗话:"污了马哈!这鬼天气,天天刮黄毛风!" 张大力刚要说话,一口沙子灌进嘴里,他呸地吐出来,沙粒混着唾沫溅在衣襟上。 刘杰坐在沙地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风沙在草原上太常见了,有时能刮一整天,把帐篷都掀翻。他随手拔起脚边一株杂草,那草茎有手掌长,带着点韧劲,被风一吹就弯下腰。 他捏着草茎,无意识地松开手。杂草刚要飘出去,就被狂风猛地卷向西北,打着旋儿消失在昏黄的天色里。 刘杰猛地眨了眨眼,又拔起一株草,再松开——还是被风卷向同一个方向。 他的眼睛亮了,像被点燃的火星。 "兄弟们!有了!"他霍地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沙,手里还捏着那根草茎。 赵德珠几人齐刷刷抬头,满脸疑惑。 "小刘,你想到啥了?"赵德珠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沙粒簌簌往下掉。 刘杰咧嘴一笑,把几人往跟前招了招,压低声音:"咱们用火攻。" "火攻?"张大力挠挠头,"这草原全是草,放火不就把咱们自己也烧了?" "笨!"赵德珠敲了他一下,"你没看风向?" 刘杰点头:"今夜风是往仓库那边吹的。咱们在上风口点火,火势借着风势能直接烧过去。到时候他们忙着救火,肯定乱成一锅粥,咱们就趁乱摸进去。" 他顿了顿,指节叩了叩膝盖:"这法子不是万全之策,但......" "干了!"赵德珠打断他,眼里闪着光,"总比在这儿等死强!" 众人都点了头。来之前,他们就没想着能全身而退。 刘杰唯一担心的,是夜里风会停。他仰头望了望天色,铅灰色的云压得很低,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凉意——这风,看样子是停不了了。 子夜时分,风势果然没减,反而更烈了。刘杰站在上风口的沙丘后,能听见风穿过草叶的呼啸,像无数鬼哭。 "点火。"他低声下令。 谢特掏出火绒,凑在避风处吹了吹。火星子刚一沾到干燥的草叶,就"腾"地窜起半尺高,借着风势,瞬间连成一片火带。 火苗贪婪地舔舐着枯草,噼啪作响,转眼间就长成了火墙。橙红色的火光映亮了半边天,浓烟被风卷着,像条黑龙般朝仓库的方向扑去。被烧焦的草屑随着风势漫天飞舞,落在众人肩头,带着灼热的温度。 "撤!"刘杰看着火势已成,转身挥手。众人猫着腰,沿着沙丘背面往后退,很快隐入黑暗。 仓库内,耶达正坐在帐篷里打盹。他是个圆滚滚的壮汉,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呼吸起伏,嘴角挂着串晶莹的口水。作为武师强者,本该冲在前线砍杀,却被派来守仓库,这让他满肚子怨气。 "污了马哈,等回去了,定要抢两个大夏娘们......"他嘟囔着,头一点一点,眼看就要栽倒在矮桌上。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呼喊,像炸了锅。 "着火了!快起来!" "妈的,哪个混蛋没灭灶火!" 耶达猛地惊醒,口水"啪"地滴在衣襟上。他抓起挂在帐杆上的长矛,掀开门帘就往外冲——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直钻鼻腔,呛得他连连打喷嚏。 "怎么回事?"他怒吼着,视线穿过混乱的人群,落在西北方那片冲天的火光上。 "千夫长!是草原失火!"一名士兵奔过来,脸上沾着黑灰,"火势正往这边烧!" 话音刚落,旁边的帐篷里又冲出两个人。一个是矮胖的乌护别,肚子大得像揣了个西瓜,跑起来呼哧带喘;另一个是身高十尺的哲不烈,方脸膛,站在那儿像座黑铁塔。 "谁他妈在吵?"乌护别揉着眼睛骂道,可当焦糊味钻进鼻子,他猛地一拍大腿,"糟了!是火!" "快救火!"哲不烈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疼。 上千名大戎士兵慌忙抄起毡布、皮袄,朝着火头扑去。他们挥着衣物疯狂抽打火焰,嘴里骂骂咧咧——草原上缺水,最近的河流在五天路程外,不到万不得已,谁也舍不得用水。 火舌在风里狂舞,舔舐着仓库外围的栅栏,木头"噼啪"作响,很快也燃了起来。士兵们被浓烟呛得直咳嗽,有人被火星燎了头发,疼得嗷嗷叫,整个仓库乱成了一锅粥。 数里外的黑暗中,刘杰用披风掩着口鼻,低声道:"走。" 此刻仓库的守军几乎全扑到上风口救火,下风口的守卫稀稀拉拉,连巡逻的脚步都乱了。 众人分散开来,猫着腰往仓库摸去。离得近了,刘杰甚至能听见大戎士兵的咒骂声。他定了定神,故意晃了晃身子,装作慌乱的样子,朝着一个正往火头跑的守卫撞了过去。 "兄弟,咋回事啊?"他粗着嗓子喊,模仿着大戎人的口音,"老子刚撒泡尿的功夫,怎么就烧起来了?" 那守卫是个光头,脸上长满了疙瘩,正一肚子火,回头骂道:"鬼知道哪个混蛋干的!污了马哈,等抓住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就是!太不是东西了!"刘杰举起拳头,跟着骂了起来,唾沫星子随着风势飞出去,"我诅咒他生儿子没屁眼!" 他骂得情真意切,连旁边的赵德珠都差点憋不住笑——这千夫长,装起大戎兵来,比真的还像。 趁着守卫转身往火头跑的功夫,刘杰朝身后打了个手势。赵德珠、张大力等人立刻会意,混在慌乱的人群里,朝着仓库深处摸去。 火光映着他们的影子,在混乱的人潮里一闪,便隐入了帐篷的阴影中。风像疯了似的卷着沙砾,往仓库营地里灌。耶达站在空地上,看着那些燃着火星的杂草被风托着,像无数条火蛇往帐篷顶上扑,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手里的长矛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砸出个浅坑,沙砾溅了满脸。 "一群废物!连火苗都挡不住吗?"他吼得嗓子发哑,额角青筋暴起,"帐篷是布做的!烧起来连片都救不了!给我用毡布挡!快!" 第42章 找到 旁边的乌护别早没了往日的从容。他从帐篷里拽出自己那件镶着狼毛边的袖袍——那是他去年在东关抢来的珍品,平日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此刻却像挥抹布似的抡圆了,对着空中飘来的火星疯狂抽打。羊毛袖袍被火星燎得滋滋响,冒出缕缕黑烟,他却顾不上心疼,嘴里不停咒骂:"污了马哈的风!早不刮晚不刮,偏这时候添乱!" 哲不列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没像两人那样手忙脚乱。他眉头紧锁,方脸膛在火光里显得格外阴沉。他望着那片顺着风势疯长的火带,又瞥了眼营地中心那座最大的帐篷——那里藏着从绥安抢来的最重要的粮草和丹药,是休霸将军特意叮嘱要严防死守的。 "不对劲。"他咕哝着,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火太顺了,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寻常草原失火,火势哪会这么集中,偏往帐篷最密的地方扑?他转身看向耶达和乌护别,"你们在这儿盯着,我去守着中心帐。"说罢,他迈开大步,铁塔似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人群里。 另一边,刘杰带着众人猫着腰钻进了仓库营地。眼前的景象让张大力倒吸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帐篷像白色的蘑菇,一座挨着一座,连帐篷上的补丁都长得差不多,别说找丹药了,能不迷路就不错。 "千夫长,这......这咋找啊?"张大力搓着手,急得直跺脚,"总不能挨个帐篷翻吧?那不等咱们找到,就被发现了。" 赵德珠也皱着眉:"这些帐篷看着都一样,难不成丹药藏在哪个不起眼的小帐篷里?" 刘杰没说话,目光扫过营地各处。风里混着烟火气,还有士兵的咒骂声、抽打火焰的呼喝声,乱成一团。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插在地上的火把上,火苗在风里歪歪扭扭,却把周围的帐篷照得透亮。 "有办法了。"刘杰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张大力,谢特,你们俩跟我来,其他人散开,假装救火,把守卫往这边引。" 他拎起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柴,猫着腰摸到最近的一座帐篷前。帐篷的帆布被风吹得鼓鼓囊囊,他瞅准角落,把柴火往布面上一按——干燥的帆布遇上明火,"嗤"的一声就卷出了火苗,借着风势,转眼间就舔上了帐篷顶。 "不好了!营里也起火了!"刘杰把双手拢在嘴边,故意压粗了嗓子喊,声音穿透混乱的嘈杂,格外刺耳,"快救火啊!这边帐篷也燃起来了!" 张大力和谢特立刻照做,分别点燃了左右两座帐篷。火舌窜得飞快,帆布燃烧的噼啪声、火星爆裂的脆响混在一起,让本就慌乱的营地更添了几分焦灼。 果然,几个提着水桶(其实里面没多少水)的守卫闻声跑了过来,看到新燃的帐篷,脸都绿了。"污了马哈!怎么这边也着了?"一个络腮胡士兵急得直跺脚,"快!拿毡布来!" 他们刚要往帐篷跟前冲,刘杰突然横身拦住。他故意往脸上抹了把黑灰,把原本就沾着沙尘的脸弄得更脏,只露出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睛,看着倒有几分凶相。 "你们别在这儿耗着!"刘杰粗声粗气地喊,"中心帐那边才是要紧的!要是那边出了岔子,休霸将军能扒了咱们的皮!" 张大力和谢特配合着,假装用脚去踩帐篷边缘的小火苗,嘴里还嚷嚷:"对!我们在这儿盯着就行,你们快去守着中心帐!" 一个尖嘴猴腮的士兵停下脚步,眯着眼上下打量刘杰几人。这几个人穿着大戎军服,可面孔看着眼生,动作也透着点古怪。他犹豫着开口:"你们是......哪个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刘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更凶了。他上前一步,抬脚就往那士兵腿弯踹去——动作又快又狠,那士兵猝不及防,"哎哟"一声往前趔趄了几步,差点趴在地上。 "老子是哪个队的,你也配问?"刘杰故意把声音吼得震天响,带着十足的蛮横,"让你去中心帐就赶紧去!磨磨蹭蹭的,耽误了大事,我先扒了你的皮!" 尖嘴猴腮的士兵被踹得一肚子火,可抬头看到刘杰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那一脚的力道,心里咯噔一下——能这么横的,八成是哪个千夫长身边的亲信。他不敢再多问,捂着腿弯嘟囔了句"是,大人",转身就带着其他几个守卫,头也不回地往营地中心跑去。 刘杰看着他们直奔那座最大的帐篷,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他转头看向张大力,冲那座帐篷的方向挑了挑眉,眼里闪着了然的光。 夜风如鬼哭,卷着砂砾抽打在帐篷帆布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刘杰右手紧握的火把燃得正旺,松木油脂顺着木柄滴落,在他手背上烫出细小的水泡,他却浑然不觉。火把前端的烈焰吞吐着橘红色的舌芯,舔舐向身前那顶灰黑色的帐篷——这帐篷用两层粗麻布缝制,里面还衬着防潮的油布,本是极耐烧的料子,可在浸透了松油的火把面前,只消片刻便“轰”地燃起一团火球。 “噼啪——”油布遇火炸开细小的火星,被狂风一卷,如流萤般扑向相邻的帐篷。刘杰猛地后退半步,刻意拔高了嗓门,声音在风声中带着几分扭曲的愤怒:“火是你放的!” 他目光扫向斜前方,那里站着个瘦小的大戎守卫。这守卫约莫十六七岁,穿着不合身的皮甲,肩膀窄得像根细柴,听到喊声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惊恐与茫然,手里的长矛“哐当”砸在地上。他显然没反应过来,喉咙动了动,刚要张口呼救,刘杰已如猎豹般窜出。 枪尖破风的锐响几乎与守卫的吸气声重叠。那杆长矛是刘杰顺手从地上抄的,此刻被他握在手中,枪尖带着寒光,精准地刺入守卫的咽喉。“噗嗤”一声轻响,鲜血顺着枪尖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砸出点点暗红。守卫的眼睛瞪得滚圆,手在喉咙前徒劳地抓了抓,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你知道得太多了。”刘杰甩了甩枪尖的血珠,额角的汗水混着烟尘滑进衣领,带来一阵黏腻的痒。他抬脚,靴底碾过守卫的胸口,将尸体踢向燃烧的帐篷——火焰瞬间吞噬了那瘦小的身躯,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帐篷布料的焦糊味,在风中弥漫开来。 另一侧,张大力正带着十几个兄弟猫在暗处。领路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守卫,此刻被反绑着双手,脸吓得惨白,哆嗦着指向不远处那片被重重护卫的区域:“就、就是那儿……仓库的核心,除了三位首领,谁也不让靠近……” 张大力啐了口唾沫,借着火光打量过去。果然如那守卫所说,那片区域的守卫堪称密不透风——二十多个精装士兵围着三座大帐,个个腰悬弯刀,背挎强弓,站姿如松。更显眼的是帐前立着的几杆长矛,矛尖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巡逻的士兵每走三步便会回头扫视,连帐篷之间的阴影都不放过。 “娘的,比金子库还严。”张大力低声骂了句,握紧了腰间的短斧。 与此同时,营地另一侧的混乱正愈演愈烈。赵德珠和王德发带着人,专挑帐篷密集的地方放火。狂风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卷着火星从这顶帐篷... 营地彻底乱了。士兵们的呼喊、战马受惊的嘶鸣、帐篷倒塌的轰隆声混在一起,像是煮沸的粥。有人抱着水桶往火场冲,却被慌乱奔跑的同伴撞翻;有人试图组织救火,嗓子喊得沙哑,却没人听他的指挥;更有甚者,趁着混乱往营外溜,想趁机逃个活命。 刘杰借着混乱的掩护,很快摸到了核心仓库前。这里的守卫果然如张大力所说,个个气息彪悍——光是站在那里,便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劲力波动,显然都是武徒五层以上的好手。 “站住!”一声沙哑的断喝响起。 刘杰抬头,见帐前立着个独眼龙。这汉子约莫三十岁,右眼上盖着块黑布,黑布边缘露出一截狰狞的伤疤,像条扭曲的蜈蚣爬过眉骨。他左眼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刘杰,手里的长刀半出鞘,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仓库核心重地,不得靠近!” “没看见大火吗?”刘杰故意皱紧眉头,语气急促,像是真的急着办事,“这些东西要是烧了,首领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必须立刻转移!” 他说着,脚下不停,大步往帐篷里冲。 “站住!”独眼龙猛地横过长刀,刀身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没有三位首领的命令,一粒米、一根针都不许动!违抗者,格杀勿论!”他的左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然没被刘杰的话唬住。 刘杰脸上的焦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笑。“那你就去死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矛已如毒蛇出洞,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刺独眼龙的咽喉。独眼龙反应极快,下意识偏头,可枪尖还是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带出一道血线。他刚要怒吼反击,刘杰手腕一翻,枪杆横扫,重重砸在他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是肋骨断裂的声音。独眼龙闷哼一声,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帐篷的木柱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刘杰欺身而上,枪尖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咽喉。 【杀敌一人,杀戮值+0.7】 【叮!奖励牛鞭一块。】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刘杰嘴角抽了抽——这奖励还真是……实用。 其他守卫见状,顿时炸开了锅。“敌袭!”有人嘶吼着拔刀,可他们显然没料到刘杰敢在核心地带动手,动作慢了半拍。就在他们拔刀的瞬间,刘杰的枪已化作一道凌厉的残影。 “破枪八式,劈山断河!” 虽是枪术,却带着刀招的霸道。枪尖在火光中划出一道圆弧,带起呼啸的风声,“噗嗤、噗嗤”几声,三名守卫应声倒地,咽喉处都插着枪尖。 “动手!”暗处的张大力等人早已按捺不住,十几人如猛虎下山般冲出。张大力一斧劈在个守卫的后颈上,那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了下去;王德发手里的短刀刁钻,专挑关节下手,转眼便废了两人。 守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功夫,地上已躺下十多具尸体——超过三分之二的守卫被解决了。 【杀敌一人,杀戮值+0.5】 【叮!奖励羊腰子一块。】 剩余的几名守卫背靠背站着,脸色惨白。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守卫颤声喝问:“你们到底是谁!是羯族人?” 最近大戎和西边的羯族冲突不断,双方杀了不少人,他下意识就往羯族人身上想。至于大夏人?他想都没想——那些家伙在边境被他们抢了那么多年,只会缩在城里放箭骂阵,哪有胆子摸到大戎的仓库营地来? 刘杰闻言,心中一动,故意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不错,你羯族爷爷来跟你们借点东西!” 有人替他背黑锅,何乐而不为? 他手腕猛地一抖,丹田内的元气如潮水般涌入手臂,顺着枪杆传到枪尖。“哧”的一声,枪尖破开狂风,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迎面冲来的两名守卫甚至没看清动作,便被枪尖刺穿了胸口,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流,滴在地上发出“嗒嗒”声。 最后一名守卫吓得腿一软,转身就跑,却被赵德珠从侧面追上,一棍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第43章 突围 赵德珠看着刘杰收枪的动作,喉咙动了动。他清楚记得,一个月前刘杰刚入军营时,连长矛都握不稳,挥枪时能把自己绊倒。可现在,他的枪法行云流水,枪尖每一次颤动都带着致命的精准,这成长速度,简直像见了鬼! 谢特和王德发也看呆了,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撼——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跟我进去!”刘杰没时间理会他们的惊讶,一脚踹在仓库的木门上。 “哐当”一声,木门应声而开。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火把的微光透进去,照亮了满屋的珠光宝气。一箱箱的金元宝堆在角落,反射着火光,晃得人睁不开眼;银锭码得整整齐齐,像座小山;更有不少宝石、玉器散落在箱子外,红的像血,绿的像翡翠,在暗处闪着莹润的光。 “天哪……这么多金银!”张大力第一个冲进去,声音都在发颤。他走到一个打开的木箱前,伸手拿起一块金砖,沉甸甸的压得他手都往下沉,脸上的肉笑成了一团,大嘴差点咧到耳根。 “别耽误,重要的是丹药!”刘杰没看那些金银,径直走向仓库最里面。那里放着几个精致的木箱,一看就和装金银的箱子不同——木箱是紫檀木做的,上面还镶着铜边。 他用枪尖轻轻一挑,箱盖“啪”地弹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颗颗乳白色的丹丸,每颗都有拇指大小,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晕,正是元气丹!刘杰粗略一数,足足有上千颗。 “嘶——”众人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元气丹是修炼的根本,一颗就能让武徒三层以下的人苦修半月,这上千颗……简直是一笔横财! “这里是什么?”谢特打开旁边一个小锦盒,里面放着二十粒墨绿色的丹丸,表面有细密的纹路,散发着奇异的药香。 刘杰瞥了一眼,眼睛顿时亮了——是破障丹!冯将军之前给过他一粒,让他突破武徒九层时用的,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二十粒! “快带走!没时间耽搁,捡重要的拿!”刘杰压下心中的狂喜,沉声下令。 “是!”张大力和王德发立刻找来几个大口袋,手忙脚乱地把元气丹往袋子里倒。刘杰则不动声色地拿起那个锦盒,揣进怀里——这破障丹太重要,必须自己收好。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你们是谁!好大的狗胆!” 刘杰心里一紧,连忙带着众人出去。 帐外,一个身形超过十尺的壮汉正被第六军的几个将士拦着。这壮汉穿着镶铜钉的兽皮甲,肩宽背厚,像座小山,手里握着一把宽背长刀,刀身足有半尺宽,显然力气极大。他脸上满是横肉,此刻因愤怒而扭曲着,正是看守仓库的三名首领之一,哲不烈。 “将军放心,里面一切安好!”刘杰迅速收敛神色,脸上堆起笑容,上前抱拳道。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慌乱,像是被突然出现的哲不烈吓到了。 哲不烈却没看他,目光死死盯着地上的血迹和尸体,脸色铁青得像要滴出水来。“哼!胆敢放火闯进仓库,好大的胆子!”他猛地拔出长刀,刀身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嗡鸣。 刘杰转头对赵德珠耸了耸肩,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看到没,敌人也不蠢,被发现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矛突然刺出,枪尖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哲不烈的胸口。 “好胆!”哲不烈怒喝一声,长刀横扫,带着狂猛的力道劈向枪杆。 “铛——!” 兵刃相撞,溅起一串火星,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破耳膜,在呼啸的狂风中格外刺耳。刘杰只觉得手臂一麻,长矛差点脱手——这哲不烈果然是武师三层,力道比他强了不止一筹。 “我拦住他!你们先撤,在老地方等我!”刘杰稳住身形,对着张大力等人喊道。他双脚猛地一踏地面,尘土飞扬,借着反冲力再次向哲不烈攻去。 枪影刀光瞬间交织在一起,“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接连响起,每一次碰撞都溅出刺目的火花,将两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张大力见状,抄起短斧就想上前帮忙,却被赵德珠一把拉住。“老赵你拦我?”张大力瞪着眼,急得脖子都红了。 “你一个武徒九层上去凑什么热闹?”赵德珠低声骂道,眼神却紧紧盯着战局,“赶快走,别让小刘分心!再不走,等其他守卫围过来,咱们一个都跑不了!” “快走!”赵德珠不再废话,拽着张大力就往暗处拖。谢特和王德发也反应过来,带着装丹药的口袋,趁着营地的混乱,很快消失在火光之中。 “杀!狼啸刀!”哲不烈眼睁睁看着张大力等人逃走,怒火更盛。他的长刀突然带起一阵狼嚎般的呼啸,刀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显然是动用了压箱底的功夫。这一刀劈出,空气仿佛被撕裂,带着狂猛的刀风直逼刘杰面门。 刘杰不敢硬接,连忙侧身躲避。刀风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削断了几缕发丝,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皮生疼。 “快来人,有人冲击仓库!”哲不烈一边猛攻,一边嘶吼呼救。 “快救火啊!外围的帐篷全烧起来了!”刘杰的嗓门却比他还大,故意用更高的声音喊道。 两道声音在风中撞在一起,哲不烈的呼救声顿时被淹没。远处的守卫本就被大火搞得手忙脚乱,听到喊声只当是催促救火,根本没听出是仓库遇袭。 “你该死!”哲不烈气得眼睛都红了,长刀舞得更快,刀影几乎将刘杰完全笼罩。让他憋屈的是,自己明明比对方高一个大境界,却偏偏拿不下这个滑不溜丢的家伙——刘杰的步伐太灵活了,像条泥鳅,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他的刀,偶尔还能反击一两枪,刺向他的破绽。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刘杰却没心思理会他的愤怒。他一边躲避,一边悄悄观察风向——狂风正从他身后吹来,恰好是哲不烈的逆风方向。 “就是这个位置!” 狂风卷起他鬓角的发丝,刘杰突然向前踏出一步,猛地拉近了与哲不烈的距离。哲不烈一愣,随即大喜——这小子一直躲,现在竟然主动近身?他正想挥刀砍断对方的胳膊,却突然从刘杰的黑瞳里看到了一丝戏谑。 不好! 哲不烈心头警铃大作,刚要后退,刘杰突然抬手,一把白色粉末顺着风势,劈头盖脸地撒向他的面门。 是石灰粉! 哲不烈下意识闭眼捂脸,可还是晚了一步。几粒石灰粉钻进了他的左眼,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啊——!”他痛呼一声,长刀也慢了下来。 刘杰抓住这个机会,转身就跑。他的身影几个起落,便钻进了熊熊燃烧的帐篷群里,借着浓烟和火光的掩护,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哲不烈捂着眼睛怒吼,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杰的背影消失在火海中。漫寂的苍穹被墨色的黑云死死压着,风卷着云团翻滚不休,像一群被激怒的巨兽在天际嘶吼。脚下的草地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青翠,焦黑的草叶间腾起呛人的黄烟,混杂着草木燃烧的焦糊味,刺得人鼻腔发疼。那片雄烈的火焰正张着猩红的巨口,舔舐着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仓库方向蔓延,火舌窜起丈余高,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里,连空气都被烤得滚烫。 “快点!把仓库周围三丈内的草全给我拔干净!快!”耶达赤红着双眼,一手叉腰一手挥着弯刀,声嘶力竭地吼着。他的铠甲上沾着火星,鬓角的汗水刚冒出来就被热浪蒸干,指挥着护卫们用铁铲铲草、用皮囊泼水,试图在仓库外筑起一道防火的屏障。身旁的乌护别挺着圆滚滚的肚囊,胖脸上的肥肉因着急而颤抖,他一边吆喝着“快些!再快些!”,一边笨拙地抬脚踢开脚边的干草,却不小心被一根焦木绊了个趔趄。 “不好了!大人!仓库、仓库里头着火了!” 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过来,铠甲上的铜钉撞得叮当作响,脸上沾着黑灰,声音抖得像筛糠。 耶达猛地转头,两眼瞬间瞪得滚圆,眼球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那士兵的衣领,将人硬生生提离地面,手上的青筋暴起如虬龙,嘶吼道:“仓库怎么会着火?!我让你们守着外围!你们是死人吗?!” 士兵被勒得满脸通红,舌头吐出来半截,只能徒劳地蹬着腿。 乌护别听得这话,胖脸“唰”地一下褪尽血色,变得青紫如猪肝。他顾不上理会耶达的暴怒,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草屑,挺着肚囊就往核心仓库的方向狂奔——那里堆着大戎南下的根基,是大单于掏空了半座宝库才攒下的金银和丹药,要是烧没了,他们俩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五分钟后,乌护别喘着粗气冲到仓库门口,扶着门框弯腰直咳,肺里像塞了团火。他抬头望去,只见仓库的木屋顶虽然被熏得发黑,却并没有明火窜出,墙角的几捆干草也只是微微发焦,悬着的心这才“咚”地落回肚里,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嘟囔着:“还好……还好……” “啊——!!!” 一声凄厉到刺耳的惨叫突然划破空气,那声音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喉咙,听得人头皮发麻,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乌护别浑身一僵,缓缓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 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一个大个子正抱着脸在地上疯狂打滚,粗布衣衫被磨得沾满土屑和草梗,露出的胳膊上满是擦伤。他时而用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咚咚”的闷响里混着痛苦的呜咽,时而又猛地弓起身子,像条离水的鱼般抽搐。 乌护别皱紧眉头,眯着眼打量了片刻,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他定了定神,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俯下身沉声问道:“哲不烈?是你吗?怎么了这是?” 地上的人猛地停下动作,缓缓抬起头—— 那一瞬间,乌护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哲不烈的一张脸像是被恶鬼附了身,半边脸颊的青筋暴起如蛛网,另一只眼睛紧闭着,眼角渗出血水,而睁开的那只眼,眼白已被猩红的血丝彻底覆盖,眼球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肿得像颗烂掉的果子,正不断往外淌着浑浊的血水。 “什、什么……”乌护别被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三步,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扶住旁边的树桩才稳住身形,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你的眼睛……” “混蛋!你们为什么现在才来!”哲不烈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吞咽玻璃碴。他死死捂着受伤的眼睛,指缝间不断渗出温热的血水,眼球被灼烧的剧痛像无数根针在扎,又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疼得他恨不得立刻将眼珠子抠出来扔掉,“我、我刚才想追……追那群偷东西的……可没跑几步,眼睛就疼得像要炸开……” “怎么了?!”耶达也提着刀赶了过来,他满头大汗,铠甲上的鳞片被火烤得发烫,看到地上的哲不烈,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乌护别,急得直跺脚。 哲不烈疼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没受伤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仓库的门口。 耶达和乌护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祥的预感。两人不再说话,拔腿就往仓库里冲。仓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光线有些昏暗。他们快步穿过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一箱箱的银币闪着冷光,一锭锭的金元宝堆得像座小塔,墙上还挂着几匹绸缎,都完好无损。 “没、没事?”乌护别咽了口唾沫,声音发虚。 耶达也松了口气,点头道:“看样子一切安好……” 话音未落,他突然瞳孔一缩:“不对!丹药!去看丹药!” 两人几步冲到最内侧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正是用来装丹药的。耶达一把掀开箱盖—— 箱子里空空如也。 原本应该堆满箱子的元气丹、破障丹,连一粒都没剩下,只剩下铺在箱底的丝绸被揉得皱巴巴的,像一堆被丢弃的破烂。 “坏了……好诡诈!”耶达猛地将箱盖狠狠扣上,“砰”的一声巨响在仓库里回荡。他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甚至开始冒起白色的热气,连呼吸都带着火星子。 第44章 来敌1 到了这时,就算是再蠢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这场火根本不是意外!是调虎离山!先用大火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再趁乱潜入仓库偷走丹药,哲不烈的眼睛,恐怕也是对方早就设好的陷阱! “污了马哈!我们上当了!”乌护别瘫坐在地上,胖脸扭曲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大单于要是知道了……我们死定了!” “哲不烈!”耶达猛地转头,嘶吼着冲向门外,“那群人往哪个方向跑了?!” 躺在地上的哲不烈痛苦地摇着头,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不、不知道……我疼得看不清……” “混蛋——!!!” 耶达的怒吼声撞在仓库的墙壁上,震得灰尘簌簌落下,却怎么也压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绝望。 而此时,耶达和乌护别还在火场周围疯了似的搜寻踪迹时,刘杰已经带着赵德珠、张大力等人,出现在了几十里外的一片密林里。 “头儿!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张大力咧着嘴,兴奋得满脸通红,右手死死攥着那个装丹药的布袋,指节都泛白了,掌心的汗水把布袋浸湿了一小块,“这下发大财了!我摸了摸,里头至少有上千粒!” 刘杰看着弟兄们一张张激动得发亮的脸,忍不住笑了。他自己也有些恍惚,这次行动顺利得简直像做梦——先是趁着大戎军营混乱放起大火,再由赵德珠用特制的迷烟弹放倒仓库外的守卫,他带着张大力潜入时,甚至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只有那个叫哲不烈的护卫追了出来,却被他们提前准备的辣椒面迷了眼…… 他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布袋,里面沉甸甸的丹药硌着腰腹,这分量,足以让第六军脱胎换骨。他哪里知道,为了这次南下,大戎的大单于几乎掏空了家底,连压箱底的破障丹都拿了出来激励将士,却没想到,竟被他们这伙“小蟊贼”一锅端了。 更难得的是,他们从头到尾零伤亡。 这事要是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一群大半是武徒一层的士兵,竟能从大戎精锐眼皮子底下偷走核心仓库的丹药?刘杰自己都觉得有些飘飘然,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周围的第六军将士看着他,眼神里早已写满了仰慕。从当初的溃兵到如今的精锐,从连饭都吃不饱到现在手握海量丹药,这一切都是刘杰带他们拼出来的,在他们心里,刘杰早已是无可替代的主心骨。 刘杰收敛起笑意,神色渐渐凝重。他从随行的包裹里掏出一卷地图,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借着透过树叶的光斑仔细看着。 “从这里到北关,就算马不停蹄,至少也要两天两夜。”他指着地图上的路线,沉声道,“我们弟兄的实力还是太弱,超过一半停留在武徒一层,真要是遇到大戎的追兵,或者山里的猛兽……” 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要是活不到回北关,手里的丹药再多,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头儿的意思是?”赵德珠凑过来,看着地图问道。 “找个地方,先猥琐发育。”刘杰指尖在地图上点了点,目光扫过众人,“等实力提上去了,再回北关也不迟。” 他的视线在地图上逡巡片刻,最终停在一个标记着“阿尔山”的地方。那里地势险要,林深草密,他们之前执行任务时去过几次,熟悉地形,而且便于隐蔽,是绝佳的修炼之地。 “听令!”刘杰猛地站起身,声音铿锵有力,“目标阿尔山!”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干劲。 一天后。 风朗气清,天空蓝得像一块上好的青釉,阳光透过阿尔山的枝叶洒下,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刘杰带着第六军顺利抵达了目的地,找了处背风的山洞作为临时据点。他坐在一块青石上,将布袋里的丹药倒出来清点,弟兄们围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 “元气丹,总共一千二百粒。”刘杰数完,将丹药分门别类装好,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几粒龙眼大小、通体莹白的丹药,“破障丹,二十粒。” 赵德珠、张大力等人凑过来,看着那些破障丹,呼吸都急促了——这可是能助人突破大境界的宝贝,武徒晋武者,全靠它了! 刘杰和几人低声商量了片刻,很快有了决定。 “现在就发下去。”他拿起装着元气丹的袋子,朗声道,“元气丹,每人十粒。剩下的一百多粒,作为日后训练和任务的奖励。” “谢头儿!”众人顿时欢呼起来,接过丹药时,手指都在颤抖。对他们来说,元气丹才是眼下最急需的,能快速提升修为,夯实根基。 分发完元气丹,刘杰又拿起那瓶破障丹,倒出四粒,分别递给赵德珠、张大力和另外两名资历最老的弟兄:“你们四个,各拿一粒。” 四人又惊又喜,接过丹药时连声道谢。 刘杰掂了掂剩下的破障丹,共十六粒,他自己留了六粒,然后举起剩下的十粒,对众人道:“剩下的十粒,谁能率先突破到武徒五层,就奖励一粒,直到发完为止!”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睛瞬间亮了。 破障丹虽说是用来突破大境界的,但能得到刘杰的认可,本身就是极大的荣耀。更何况,武徒五层是个坎,有了目标和奖励,谁不想争一争?一时间,山洞里的气氛愈发火热,连空气都仿佛充满了干劲。 “好了,各自找地方修炼。”刘杰拍了拍手,“轮流派两个人当斥候,警戒四周,一有动静立刻禀报!” “是!” 众人应声散去,有的找了棵大树盘膝而坐,有的钻进旁边的小山洞,很快,山洞周围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的兵器碰撞声——第六军的修炼,正式开始了。刘杰选的这块卧牛石确实是处好地方。石顶平阔如台,能挡山风,石下凹进去半丈宽,正好容得下他盘膝而坐。地上铺着层干燥的松针,带着淡淡的松脂香,倒比军营的硬板床舒服些。 他靠在冰凉的石壁上,指尖在虚空中一点,淡蓝色的面板再次浮现,字迹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九层(0/7)、箭者八层(0/3)】 【功法:《龙虎劲》中期,《狂刀八式》,《破阵枪决》后期】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46】 【杀戮值:2.3】 功法栏里干干净净,连个“+”号的影子都没有。刘杰咂咂嘴,不意外——这几天光忙着带第六军穿插,除了路上顺手解决几个流窜的马匪,哪有功夫攒杀戮值?2.3的数值,连升半级都不够。 “看来只能靠丹药了。”他摸了摸怀里的瓷瓶,瓶身冰凉,里面装着三颗破障丹。武者九层到武师,就差最后一道坎,可这道坎比前九层加起来还难啃。他捏着瓷瓶转了两圈,最终还是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药香瞬间漫开,混着松针味,竟有种奇异的甘醇。 一颗鸽卵大的破障丹滚入手心,琥珀色的丹体里像有流光在转。刘杰犹豫片刻,仰头丢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先是一丝清甜在舌尖炸开,紧接着化作一股滚烫的暖流,顺着喉咙直坠丹田。 “嗡——” 丹田猛地一震,原本缓缓流转的金黄色气流瞬间沸腾起来,像开了锅的水,在经脉里奔腾游走。刘杰赶紧凝神静气,运转《龙虎劲》引导药力,只觉四肢百骸都被暖意包裹,每一寸筋骨都在发胀、变强。气息像潮水般涨了又涨,武者九层的壁垒被撞得嗡嗡作响,却始终差了最后一丝力道。 半个时辰后,气流渐渐平缓,丹田微微发沉。刘杰睁开眼,眉头拧成个疙瘩——没破。他没含糊,又摸出一颗破障丹塞进嘴里。 这一次,药力更猛,像条火龙钻进丹田,气流“轰”地炸开,在经脉里疯狂冲击。壁垒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却依旧没碎。刘杰咬了咬牙,干脆把最后一颗也吞了下去。 三颗破障丹的药力叠加在一起,简直成了海啸。丹田猛地膨胀,气流几乎要撑爆经脉,那道困住他许久的壁垒在如此狂暴的冲击下,终于发出一声脆响,像被陨石砸中的冰面,轰然碎裂! “哈——” 刘杰猛地喷出一口浊气,气息陡然暴涨,周身的松针被震得簌簌乱飞。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武者大圆满,成了! 这是他头一回没靠系统突破,整整耗了一天功夫,从日头当空到月上中天。刘杰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一连串脆响,力道确实比之前浑厚了数倍,可他还是忍不住嘀咕:“还是杀戮值升级痛快,这丹药磨磨蹭蹭的,累得慌。”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林子里突然传来“沙沙”的急促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像头受惊的野兽在狂奔。 “千夫长!不好了!千夫长!” 是派出去的斥候王二,这小子平时跑得比兔子还快,此刻却跑得满脸通红,怀里的短刀都颠得歪歪扭扭,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刘杰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声音稳得像脚下的卧牛石:“慌什么?喘匀了再说。” 王二跑到近前,扶着膝盖猛喘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用袖口抹掉满脸的汗,急声道:“千、千夫长,西、西边十几里外,有、有数百骑兵!看方向,是冲咱们来的!” “数百骑兵?”刘杰摸着下巴,指尖在胡茬上蹭了蹭。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之前从仓库劫了粮草后,那些跟疯狗似的追兵。“是仓库那群人的余孽?还是大戎的游骑?” 他转了转眼珠,管他是谁,送上门来的,没理由不接。“通知下去,让兄弟们都醒醒,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是!”王二得令,转身又跟阵风似的跑了。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第六军驻扎的林间空地上就热闹起来。原本抱着兵刃打盹的士兵们“噌”地全爬起来,有的往背上捆皮甲,有的往长弓上搭弦,还有人抱着刚炼完的长刀在石头上磨,火星子溅得老高。 “他娘的!差一步就到武徒三层了!”一个络腮胡大汉捶了下旁边的树,树干都晃了晃,“这帮狗娘养的,早不来晚不来!” “哈哈哈,李老三你活该!”旁边个瘦高个士兵扬了扬手里的短枪,枪尖闪着寒光,“老子一个时辰前刚突破,正好试试手!” “巧了,我半个时辰前也晋了武徒二层!”另一个士兵掂了掂手里的重斧,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这阵子刘杰把从仓库劫来的丹药分下去不少,第六军上百号人跟吃了灵丹似的,实力跟坐火箭似的往上涨,几乎天天都有人突破,个个憋着股劲想找人练练。 赵德珠背着手在队伍里溜达,腰间的长刀随着脚步“哐当”轻响。他体内的气息时不时往外溢,带着股刚突破的生猛劲,一看就是刚晋了武者境。“都麻利点!锅碗瓢盆赶紧收了,别给人留着当靶子!”他踹了脚旁边一个慢悠悠收拾铁锅的小兵,自己却忍不住嘿嘿笑,“说真的,除了十几年前入洞房那晚,就没这么痛快过——浑身是劲,恨不得现在就砍翻几个!” 刘杰站在高处,看着底下忙得热火朝天的景象,眼角的笑意还没散去,目光突然扫过四周的山势——这里的山不高,却连绵成片,像一道道天然的城墙,林间沟壑纵横,正好藏人。 “咦?”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拍了下手,“都停一下!听我命令!” 士兵们立马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他。刘杰指着东边的峡谷:“赵德珠,带三十人,把绊马索藏在峡谷入口的乱石堆里,再备些滚木礌石,听我号令往下砸!” “李老三,你带二十人,往西边的密林里撤,多插些咱们的旗号,装作往那边跑的样子,引他们分兵!” “剩下的跟我来,咱们去北边的断崖下埋伏,弓箭上弦,刀斧出鞘,等他们钻进来再动手!” 一连串命令清晰利落,士兵们对视一眼,眼里都闪着兴奋的光——千夫长这是要打伏击啊! ...... 第45章 来敌2 阿尔山外的草原上,马蹄声震得地动山摇。 数百匹战马奔腾起来,像道黑色的洪流,蹄子踏在草地上,溅起丈高的烟尘,连空气都被搅得浑浊。最前头的巴丹吉红着眼甩着马鞭,马鬃被他抽得炸开,嘴里不停嘶吼:“快!再快点!那伙贼寇就在阿尔山!抓住他们,扒皮抽筋!” 他身后的士兵们个个眼窝发黑,下巴上挂着胡茬,显然几天没合眼了。有个年轻士兵的马镫松了,差点被甩下去,赶紧伸手死死抓住马鞍,咬着牙跟上——自打仓库被劫,将军就发了疯,逼着他们没日没夜地追,谁掉队就当场斩了,此刻全靠一股狠劲撑着。 五里路,快马加鞭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汪!汪!” 领头的猎犬突然加速,朝着前方的林间空地窜去,尾巴摇得像朵花。巴丹吉勒住马,眯眼望去——空地上散落着不少东西:几口黑黢黢的行军锅翻在地上,锅里还剩着点羊汤底子,结了层油膜;几件破旧的皮甲被扔在石头上,甚至还有半袋没吃完的麦饼。 “这是......”旁边的图勒尔皱起眉,拨转马头往前走了几步,“看这样子,他们是发现我们了,跑慌了,连家伙都没来得及带!” 巴丹吉看着那口还冒着点余温的锅,眼里的恨意更盛,猛地一甩马鞭:“追!他们跑不远!给我把这群杂碎剁成肉酱!” 数百骑兵呼啦啦冲进空地,马蹄踏过散落的锅碗,发出叮叮当当的乱响。猎犬已经循着踪迹往东边的峡谷窜去,巴丹吉一马当先,紧随其后,根本没注意到两侧的山头上,有无数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们。“哎——” 图勒尔勒住马缰,望着前方蜿蜒如蛇的峡谷,眉头拧成了疙瘩。两侧的山壁陡得像刀削过,怪石嶙峋地探出来,风从谷口灌进去,发出呜呜的怪响,听着就透着股不祥。他转头看向已经冲出去半箭地的巴丹吉,那家伙的红鬃马几乎要飞起来,马鞭甩得噼啪响,眼里的血丝比马鬃还红。 “巴丹吉,这地势太险,怕是有诈……”图勒尔扬声喊道,声音被风声撕得七零八落。 可巴丹吉像是没听见,座下的马又加速了几分,马蹄溅起的碎石子打在崖壁上,叮叮当当乱响。图勒尔叹了口气,心里那点不安像野草似的疯长——他跟着巴丹吉追了三天三夜,从草原追到山地,对方显然对地形熟得很,怎么会突然慌不择路冲进这种绝地? “走!”他咬了咬牙,一夹马腹跟了上去。左右是死,被将军问责也是死,倒不如跟着冲进去,好歹落个痛快。 阿尔山西部的矮山坳里,风都透着股紧绷的气息。 刘杰半跪在块避风的岩石后,手里的三石弓被他捏得稳稳的,弓弦早已拉成满月,箭簇对准了峡谷入口。弓身是上好的桑木,缠着防滑的牛皮,可在他手里,却像玩具似的——这弓还是他在北关军械库翻了大半天找出来的,三石力道,换算成斤两就是三百六十斤,寻常武徒根本拉不开,可对已经突破武者大圆满的刘杰来说,实在不够看。 “千夫长,这弓您用着憋屈不?”旁边的张大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里的长柄斧被他攥得发白。这小子最近跟坐火箭似的,刚突破武者境,浑身的劲没处使,眼神里全是跃跃欲试,“要不咱直接冲出去干?藏在这儿偷袭,忒不过瘾!” 刘杰斜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闭嘴。你当这是村口打群架?”他抬手指了指峡谷方向,“对方五百多骑兵,咱们才百来号人,硬拼?嫌死得不够快?” 张大力脖子一梗,还想争辩,被旁边的李老三拽了拽胳膊——李老三刚从箭壶里抽出支狼牙箭,箭头磨得锃亮,压低声音道:“听千夫长的,他啥时候错过?” 刘杰没再理他们,目光扫过身旁的士兵:一排人半蹲着,手里的弓都拉得满满的,箭簇在草叶间闪着冷光;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连眼皮都不敢多眨,只有胸膛微微起伏,透着按捺不住的紧张。这些都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兄弟,从武徒一层喂丹药喂到现在,个个能打,死一个他都得心疼半天。 “记住了,”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等他们进了谷,先别急着放箭。绊马索起了作用,乱起来了,再给我往人堆里射——争取一轮下来,先废他们一半!” “是!”百来号人齐声应道,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股狠劲,像藏在草里的狼。 “嘘——” 赵德珠从峡谷上方的乱石堆里探出头,朝下面比了个手势。他手里攥着根粗麻绳,绳子另一头系着埋在土里的绊马索,索上还缠着些枯草,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身后三十个士兵各就各位,有的抱着磨尖的滚木,有的举着沉甸甸的礌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谷口。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像闷雷似的从远处滚来,震得脚下的石头都在颤。 “来了!”有人低喊一声。 只见峡谷口的光线被挡住,巴丹吉的红鬃马率先冲了进来,马蹄踏在碎石上,火星子溅得老高。他身后跟着图勒尔,再往后就是黑压压的骑兵,像股黑流,涌得飞快。 “等……再等会儿……”赵德珠死死盯着巴丹吉的背影,手指扣着麻绳,指节泛白。千夫长说了,要放那两个领头的过去,专收拾后面的杂鱼。 眼看着巴丹吉和图勒尔的马就要跃过绊马索所在的位置,赵德珠猛地低吼一声:“拉!” “嘿呀!” 三十个士兵一起用力,埋在土里的绊马索“唰”地弹了起来,像条突然窜出的蛇,死死勒住了紧随其后的马腿! “希律律——!” 最前头的几十匹马瞬间失了前蹄,猛地向前栽倒,马背上的士兵猝不及防,被狠狠甩了出去,“噗通”一声砸在地上,骨头断裂的脆响混着惨叫声炸开。后面的骑兵根本刹不住,马蹄踩着前面的人马往前冲,有的马被惊得发狂,人立而起,将背上的士兵甩向崖壁;有的直接撞在一起,人喊马嘶,乱成一锅粥。 “混蛋!有埋伏!”图勒尔猛地勒住马,回头一看,谷里已经堵成了一团,不少士兵被自家马踩得血肉模糊,气得他拔剑就砍向旁边的崖壁,火星四溅。 巴丹吉更是红了眼,他刚冲过险段,回头就见后面乱成了地狱,胸腔里的火气“轰”地炸开,翻身下马就往崖上冲:“大夏的杂碎!给我滚出来受死!” “放箭!” 刘杰的声音在山坳里炸响,像道惊雷。 上百支箭矢同时离弦,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密密麻麻地射向谷中混乱的骑兵。阳光照在箭簇上,汇成一片冷冽的光雨,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噗嗤!” 最前头一个穿着皮甲的大戎武者刚举起刀,就被一支狼牙箭穿透了喉咙,箭羽带着血珠往后飞,又“噗”地钉进了他身后士兵的胸口——那士兵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摔下马背,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啊!我的腿!” “箭!好多箭!” 惨叫声此起彼伏,谷里的骑兵成了活靶子,根本来不及躲闪。有的被射穿了肩膀,有的被钉在了马背上,还有的想往崖壁下躲,却被后面涌来的人马挤得无处可藏。鲜血顺着石板路往下流,很快汇成了小溪,混着马蹄扬起的尘土,腥气弥漫了整个峡谷。 “卑鄙!无耻!”巴丹吉顺着崖壁往上爬,手指抠着石缝,指甲都磨破了,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有本事出来单挑!躲在暗处放冷箭,算什么好汉!” 刘杰站在山坳边缘,看着谷里的惨状,面无表情地从箭壶里又抽出一支箭。他瞥了眼正在嘶吼的巴丹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好汉?在这生死场上,活下去的才是好汉。他抬手搭箭,弓弦再次拉成满月,这一次,箭簇对准的,是正在往上爬的巴丹吉。阿尔山的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图勒尔攥着腰间的弯刀,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喉结滚动着挤出沙哑的嘶吼:“举盾!快举盾!” 他话音还黏在冻得发硬的空气里,头顶就传来“咻咻”的破空声,密密麻麻,像被惊动的马蜂群。上百支箭羽划破铅灰色的天幕,箭头裹着寒光,带着尖锐的哨音砸下来。 “噗嗤——”“噗嗤——” 箭杆穿透皮甲的闷响此起彼伏。有士兵来不及举盾,箭羽直接钉进胸膛,鲜血混着碎冰从伤口涌出来,瞬间在雪地上洇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有人捂着喉咙倒下,嗬嗬的血沫子从指缝冒出来,很快被寒风冻成暗红的冰碴。 “夏狗!我要撕了你们!” 一声暴怒的咆哮炸开。巴丹吉红着眼,头盔早被震落在雪地里,散乱的头发黏在汗湿的脸上,盔甲上的划痕还在往下滴着血。他像头被激怒的黑熊,手里的重锤往地上一顿,积雪溅起半尺高,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念头——把那些藏在暗处放冷箭的家伙碎尸万段。 “头儿,那蛮子冲上来了!” 崖边的矮树丛后,刘杰扒开枯枝,眯眼往下看。巴丹吉那疯魔的样子落入他眼中,他嘴角反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识海深处,系统面板上的“杀戮值:12.7”还在闪烁,正缺补给呢,这就有活靶子送上门?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瞄准那红毛的!”赵德珠眯起眼,右手搭上身后的长弓,左手三指扣住箭羽,指腹碾过冰冷的箭镞。弓弦“嗡”地一声绷紧,箭羽带着破风声直扑巴丹吉面门。 “雕虫小技!” 巴丹吉头都没偏,反手一抄,精准地攥住了箭杆。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那蒲扇大的手掌猛地发力,坚硬的白桦木箭杆竟被生生捏成两截,断口处的木刺扎在他掌心,他浑不在意地甩了甩。 “是个硬茬!”崖上有人低呼。 刘杰却已经提着长枪站了起来,枪尖在雪光里泛着冷芒:“弟兄们,跟我杀下去!” 话音未落,他率先跃出树丛,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身后,第六军的士兵们纷纷挺枪,长枪的木柄被攥得发热;有人拔出腰刀,刀鞘撞击铠甲的声音连成一片。“杀!”的咆哮声冲破寒风,像股黑色的潮水,朝着山下的大戎骑兵涌去。 刘杰的速度快得惊人,呼吸间已冲过数十步的雪地,脚下的冰壳被踩得碎裂。巴丹吉刚抬头,就见一道黑影带着凌厉的风声扑到近前,枪尖直指自己心口! “破枪八式——飞龙在天!” 刘杰暴喝一声,长枪陡然绷直,枪杆上的木纹都因受力而凸起。枪尖仿佛化作一条腾跃的银龙,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悍然刺出! “飞鹰锤!” 巴丹吉怒吼着横锤格挡。重锤带着千钧之力砸过去,锤头的铁环碰撞着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气浪以两人为中心炸开,周围的积雪都被掀飞。巴丹吉只觉一股巨力顺着锤柄涌来,胳膊像是被重锤砸中,酸麻感瞬间蔓延到肩膀,竟被震得连退数步,脚在雪地里犁出两道深沟。 “你不是我的对手。”刘杰持枪而立,枪尖斜指地面,雪水顺着枪尖滴落,声音冷得像崖边的冰,“趁早送命,省得受罪。” 交手这一击,他已摸透对方底细——武师二层?不过尔尔。 “夏狗猖狂!”巴丹吉双目喷火,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喉咙。他堂堂武师境,竟被一个武者境的小子当众蔑视?这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猛地抡起重锤,锤头带着呼啸的风声,像座小山似的朝刘杰头顶砸来,誓要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砸成肉泥。 “破!” 刘杰手腕轻抖,长枪突然变向。枪尖在雪光里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快如流星追月,竟精准地落在重锤侧面的凹槽处。只听“铮”的一声,重锤被这股巧劲崩得斜飞出去,带起的劲风扫得旁边的骑兵一个趔趄。 枪势却丝毫未减! 刘杰手腕再拧,枪尖如毒龙出洞,顺着惯性往前一送。巴丹吉瞳孔骤缩,喉咙里刚要发出怒吼,就觉脖颈一凉——枪尖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带着滚烫的血沫子从后颈穿出。 他保持着挥锤的姿势僵在原地,红着眼看着刘杰,嘴唇翕动着,却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最后“咚”地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混着血的雪。 【杀敌一人,杀戮值+3.2】 【叮!检测到宿主战绩,奖励牛鞭五百块。】 刘杰啐了口带血的唾沫,踢了踢巴丹吉的尸体,瞥见旁边掉落的铜锤和护心镜,忍不住低骂:“妈的,老子要这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 阿尔山下,厮杀早已成一片混沌。 金戈交击的脆响、战马的嘶鸣、临死的惨嚎混在一起,震得山谷嗡嗡作响。第六军的士兵们结成枪阵,长枪如林,朝着大戎骑兵猛刺;大戎骑兵则挥舞弯刀,借着马势冲撞,刀光枪影在雪地里搅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血。 第46章 武师 刚解决巴丹吉,一道黑影就带着凌厉的刀风扑过来。刘杰头也不回,反手一枪格开——是图勒尔。 图勒尔的弯刀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他刀法狠辣,每一刀都往刘杰要害招呼,刀风裹着寒气,刮得刘杰脸颊生疼。可刘杰的枪法更快,快得像一道银色的闪电。 他脚下步伐变幻,时而如狸猫般灵动,避开战马的冲撞;时而又如猛虎扑食,长枪直刺,带着千钧之力。枪尖上的寒光几乎连成一片,逼得图勒尔只能连连后退,完全被压着打。 “该死的……”图勒尔后背早被冷汗浸湿,黏在冰冷的铠甲上,冻得他一哆嗦。他暗呼邪门——眼前这小子明明只是武者巅峰,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巨力?每次枪刀相撞,他都觉得双臂要被震断,虎口早已开裂,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 自己追了这伙人几百里,从草原追到阿尔山,难道不是来报仇,是来送人头的? 刘杰心里却比谁都急。眼角余光扫过战场,大戎骑兵虽然被箭雨和突袭杀了不少,可还剩下三百多,比他们这方多出近百人。拖得越久,弟兄们的伤亡就越大。 必须尽快宰了这些领头的! 他眼神一厉,枪法陡然变得更加凶狠。枪尖不再追求花哨,每一击都直取要害,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破枪八式——猛龙过江!” 刘杰猛地沉腰,长枪如蓄势的猛龙,骤然向前疾刺。枪尖周围竟泛起淡淡的气浪,那是速度快到极致的表现! “咔嚓!” 图勒尔举刀格挡,却听一声脆响,他那柄用了十年的弯刀,竟被枪尖直接挑飞了刀尖,断口处还在震颤。 “呃!”图勒尔闷哼一声,被震得连续后退三步,右手虎口彻底崩裂,鲜血顺着手指滴在雪地上,“滴答、滴答”,在寂静的间隙里格外清晰。 刘杰哪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冷哼一声,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上前。手中的长枪化作一道银色幻影,仿佛高速旋转的毒龙钻,带着刺骨的寒风,直取图勒尔咽喉! “刺!” 图勒尔躲闪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枪尖在自己眼前放大。他下意识地侧身,却还是晚了一步——右肩传来一阵剧痛,长枪直接贯穿了他的肩胛骨,带起的血珠溅在他脸上。 还没等他惨叫出声,刘杰手腕一拧,枪尖顺势往前一送。 “噗嗤!” 枪尖从他前胸穿出,带着一团滚烫的血。图勒尔瞳孔骤缩,黑瞳里映出刘杰冰冷的脸,最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杀敌一人,杀戮值+3.2】 【叮!奖励箭矢500支。】 刘杰猛地拔出长枪,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身,他却毫不在意。眼神冷冽地扫过混乱的战场,很快锁定了不远处几个正砍杀己方士兵的大戎武徒。 他提着滴血的长枪,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咻咻”声,致命的寒光笼罩在那些大戎士兵惊慌的脸上。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只有最直接的杀戮。 长枪或刺,枪尖精准地扎进敌人的心口;或扫,枪杆带着劲风抽断敌人的腿骨。每一次出手,都有五六名大戎士兵惨叫着倒下,雪地里的暗红又浓重了几分。 刘杰的身影在乱军之中穿梭,如入无人之境。那杆长枪,成了所有大戎骑兵的催命符。“我的!都是我的!” 刘杰的嘶吼裹挟着枪尖破风的锐鸣,在血色弥漫的战场上炸开。他双目赤红如燃,银枪在手中舞成一团流光,枪尖每一次吞吐,都伴随着大戎骑兵的惨叫。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大戎骑兵,此刻在他面前竟如纸糊的一般——有个骑兵举刀劈来,他手腕一翻,枪杆顺势缠上刀身,猛地发力,那精铁弯刀竟“咔”地崩出一道豁口,紧接着枪尖陡转,精准刺入对方咽喉,带出的血珠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反手又是一枪,挑飞另一个试图偷袭的骑兵。 他需要杀戮值,需要这滚烫的鲜血来填满系统面板上的数字。每倒下一个大戎兵,他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奇异的能量在躁动,像是饿极了的野兽在撕扯着猎物。“来啊!都给老子死来!”他狞笑着,枪势愈发狂暴,枪影所及之处,人马俱碎,短短片刻,身前已堆起数具尸体,浓重的血腥味混着尘土,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卧槽!咱千夫长这是疯了不成?”张大力刚一枪挑翻个大戎兵,枪尖还滴着血,就被不远处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眼睁睁看着刘杰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在敌阵中横冲直撞,银枪过处,大戎骑兵像割麦似的成片倒下,那股悍不畏死的狠劲,连他这在沙场滚了三年的老兵都觉得头皮发麻。他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厮杀声中格外清晰,“这他妈哪是猛啊,这是战神附体了吧!” “这才哪到哪!”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兵一边格挡着弯刀,一边咧嘴笑,“北关将军前阵子还跟咱们校尉夸呢,说千夫长是百年难遇的天才,天生就是吃战场这碗饭的!” “可不是!当初千夫长刚上战场时,咱还担心他扛不住,现在倒好,咱得仰着头看他了!” “杀!跟着千夫长杀!” 士兵们的呐喊声此起彼伏,刘杰那无人可挡的身影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驱散了他们身上的疲惫与畏惧。 另一边,赵德珠正与一名大戎武徒七层的强者缠斗。他动作确实慢,招式也算不上精妙,每一次挥刀都带着些笨拙的沉劲,却偏偏稳如磐石。那大戎士兵打得不耐烦了,眼中翻涌着不屑——明明境界比自己高半阶,速度却慢得像拖了铅块,这大夏士兵,果然是废物! “去死吧!”大戎士兵低吼一声,弯刀带起呼啸的风声,直刺赵德珠前胸,刀刃泛着冷冽的寒光,显然是下了杀手。 “咔!” 一声刺耳的金属崩裂声猛地炸响。 大戎士兵只觉手腕剧震,仿佛一刀扎在了烧红的精铁上,震得他虎口发麻,再看手中弯刀,刀尖竟崩掉了一块,露出参差不齐的断口。他猛地瞪大眼,满脸骇然地盯着赵德珠的前胸,像是见了鬼似的——这怎么可能? “来呀!再给老子来一下!”赵德珠咧嘴一笑,故意张开双臂挑衅。就在这时,“砰”的一声闷响,一块拳头大的金砖从他怀里滑落,重重砸在地上,竟深深嵌入泥土半寸,砖角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 大戎士兵这才看清,赵德珠解开的外衣下,前胸后背竟整整齐齐绑着数十块金条,金光闪闪的,在血色战场的映衬下格外刺眼。那些金条被粗麻绳勒得紧紧的,活脱脱一副“金铠甲”! “污了马哈!”大戎士兵气得眼睛都红了,弯刀乱挥着就冲上来,却被赵德珠慢悠悠地侧身躲开——这一身“金铠甲”虽沉,却硬得离谱,寻常刀剑根本破不了防。 此刻的刘杰,早已杀红了眼。银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出洞,精准点刺咽喉;时而如猛虎摆尾,枪杆横扫,直接将骑兵连人带马抽翻在地。他所过之处,大戎骑兵人仰马翻,惨叫声、骨骼碎裂声、马匹惊嘶声搅成一团,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道血路,让第六军的士兵们压力骤减,士气大振。 半个时辰后,厮杀声渐渐平息。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地大戎尸体,足足五百多具,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其中一多半都是刘杰斩杀的,银枪斜插在地上,枪尖的血迹顺着枪杆缓缓滴落,在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暗红。第六军这边折损了六人,刘杰看着那六具盖着白布的尸体,眉头拧成了疙瘩,眼底掠过一丝疼惜——战争就是这样,死亡从不缺席。 “此地不宜久留。”刘杰弯腰,在一具大戎尸体上蹭掉枪尖的血迹,银枪擦过布甲,发出“沙沙”的轻响,“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清点物资,一刻钟后立刻返程,回北关!” “是!”赵德珠应了一声,招呼着士兵们行动起来。他们手脚麻利地收拢大戎留下的四百多匹战马——这些战马膘肥体健,是极为重要的战略物资,必须带走;还有散落的水囊、干粮、弯刀,甚至不少士兵从大戎士兵的行囊里翻出了金银珠宝,个个脸上都带着兴奋。 赵德珠自己也没闲着,他解下身上的金条,往怀里又塞了几块从大戎军官身上搜出的金锭,嘴里还嘟囔着:“妈的,这帮蛮子倒挺富……” 两日行军,风餐露宿。 第六军一行人终于离北关只剩二百里,只是前路需绕过多处密林峡谷。刘杰勒住马,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下令道:“弟兄们,下马休息半个时辰,吃点东西,之后咱们一口气冲回北关!” 他翻身下马,取下腰间水袋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水流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疲惫。随手在一处平缓的土坡坐下,指尖在虚空中一点,熟悉的系统面板便浮现出来: 【姓名:刘杰】 【境界:武者大圆满(0/8)(+)、箭者八层(0/3)(+)】 【功法:《龙虎劲》中期,《破枪八式》后期】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47.2】 【杀戮值:28.3】 面板上的“+”号格外醒目,刘杰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喜色。这几日的厮杀果然没白费,杀戮值足够突破了! “系统,加点!” 话音刚落,丹田处便涌起一股灼热的气流。那气流起初是金黄色的,在经脉中疯狂运转,渐渐的,竟泛起淡淡的红色,像是被血染过一般。红色气流越转越快,不断压缩、凝聚,最后“轰”的一声在丹田内炸开,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息猛地从刘杰体内弥漫开来! 周围正在休息的士兵们瞬间被这股气息笼罩,只觉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纷纷震惊地转头看向刘杰。那气息威严而厚重,带着强者的压迫感,让他们下意识地想低头,连抬头直视都觉得费力。 “千夫长他……他这是……突破武师了?”张大力手里还拿着半块干粮,此刻惊得嘴巴大张,干粮差点掉在地上,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这……这也太快了吧?前阵子才武者大圆满啊!” “天哪!真的是武师!”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低呼,满眼都是崇拜,“咱第六军,终于有武师级别的千夫长了!” “千夫长牛逼!” “我啥时候能到武师啊……”有个刚入武徒三层的士兵搓着手,一脸羡慕。 旁边立刻有人打趣:“醒醒吧你,练了两年半才刚摸到武徒门槛,还想武师?武师那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将领,放军中至少是校尉,五品命官!” “小刘他……”赵德珠站在一旁,瞠目结舌地看着刘杰。阳光洒在刘杰身上,他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气息沉稳如山。赵德珠忽然想起半年前,刘杰刚上战场时还带着点生涩,好几次都是自己护着他才没出事。这才多久啊,昔日需要庇护的少年,竟已成了自己需要仰望的武师…… 武师啊……北关的张大年、董弼那些老将,也不过是这个境界。赵德珠忽然咧开嘴,一脸得意地看向周围的士兵,那神情仿佛在说:看见没?这武师,是老子带出来的兵! “我说老赵,你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一个士兵看着他傲娇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你到底从大戎营里顺了多少金条?看看你胯下那马,都快被你压垮了,走一步喘三喘!” 赵德珠嘴角抽了抽,回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衣襟口露出来的那串珍珠项链,是想当传家宝啊?” “嘿嘿……”那士兵挠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千夫长说了,这次就是要发财嘛!拿几块金砖、几串珠子,很合理吧?” “低调点,别让人听见。” “咱千夫长也没少拿,我亲眼看见他顺手揣了五六个金元宝。” “嘘!看破不说破!” 几人对视一眼,忽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间回荡,驱散了连日行军的疲惫。 与此同时,大戎乌山部落。 族长恩达站在仓库前,看着里面堆积如山的粮草、箭矢、布匹,重重叹了口气。他体态极为肥胖,肚子像个圆滚滚的皮球,每走一步都要晃两下,额头上满是汗珠,刚走没几步就停下来喘口气,用袖子擦着汗。 “污了马哈!都给老子仔细点装!”恩达的声音带着喘息,却透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这些物资三日后就要运往前线,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别说你们,连我都得被大帅扒了皮!” “族长,您也太小心了吧?”一个袒露着上身的青年咧嘴笑,他胳膊上刻着狼头纹身,肌肉虬结,“咱们大军这阵子连破大夏三座城池,气势正盛,谁还敢来动咱们的物资?再说了,大帅不是派了上百号人在周围看守吗?” “休得胡言!”恩达瞪了他一眼,语气凝重,“休霸大帅几日后就要率二十万大军攻打北关,这是咱们大戎的重中之重!粮草乃三军之命,容不得半分嬉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乌山部落因紧邻北关,被临时辟为物资中转站,近几日从后方运来的粮草、箭矢、伤药源源不断,仓库都快堆不下了。他们部落总共才二百多人,要守着这么多物资,恩达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总觉得不踏实。 “都给我快点干活!天黑前必须把这些粮草打包好!”恩达又吼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而在乌山部落几百米外的一处小土坡上,茂密的杂草忽然轻轻晃动了一下。草丛深处,一个大夏士兵正趴在地上,后背裹着与杂草同色的伪装,只露出一双冷静的眼睛。他用草叶遮住脸,借着缝隙将乌山部落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仓库的位置、看守的人数、巡逻的路线…… 确认没有遗漏,他缓缓往后缩,动作轻得像只猫,悄无声息地退入身后的密林,只留下风吹草动的自然声响,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47章 游击 【姓名:刘杰】 【境界:武师一层(0/9)(+)、箭者八层(0/3)(+)】 【功法:《龙虎劲》中期,《破枪八式》后期】 【技能:金汁(+)精通】 【体质:49.6】 【杀戮值:19.3】 系统面板在刘杰脑海中浮动,淡蓝色的光晕映得他眸底发亮。看着那19.3的杀戮值,他没有半分犹豫,指尖虚点向武师境界后的“+”号。 刹那间,丹田内那团凝练如血的气流骤然加速,像被点燃的火龙般疯狂窜动,顺着经脉游走时带起灼热的刺痛。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寸筋骨都在被这股力量冲刷,原本淤塞的关窍“噼啪”作响,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碎裂。不过数息,那“0/9”的进度条便如潮水般涨满,红色气流猛地炸开又迅速凝聚,比先前浑厚了数倍——武师二层! 刘杰猛地起身,拳头在掌心攥得死紧。一股沛然巨力从四肢百骸涌来,气血在血管里奔腾如雷,竟让他生出能一拳轰碎巨石的错觉。他深吸一口气,右腿微沉,左拳带着破风之势猛地向前挥出! “吼——” 拳风撕裂空气,竟发出类似猛虎咆哮的锐鸣,帐外的尘土被这股气劲掀得漫天飞舞。刘杰满意地收回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低头看向面板:杀戮值还剩10.3。 “箭术也得提一提。”他目光扫过箭者八层的字样。如今这境界,射杀武者初期尚可,遇上中后期的高手便有些力不从心,若真要对上大戎的射雕手,怕是讨不到好。 “系统,加点箭术。” 熟悉的酥麻感顺着脊椎蔓延至双臂,指尖触碰到帐角悬挂的牛角弓时,竟生出骨肉相连般的亲昵。他仿佛能“看”到箭矢离弦后每一寸的轨迹,能“听”到风对箭羽的影响,甚至能预判猎物移动的方位。面板上的数字飞速跳动:八层(1/3)、八层(2/3)、九层(0/4)……最终定格在“箭者大圆满(0/10)”。 “痛快!”刘杰抚过冰凉的弓身,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这种实力飞速攀升的感觉,比饮最烈的酒还要酣畅。 还剩4.3杀戮值,他毫不犹豫加在了体质上。 “轰!” 全身血液骤然沸腾,像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雀跃的欢呼,心脏跳动得如同战鼓,咚咚声在帐内回荡。骨骼关节发出沉闷的震响,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蜕变,皮肤下的肌肉线条变得更加流畅坚韧,连呼吸都比先前绵长了数倍。他端坐于地,周身竟萦绕着淡淡的血色气浪,引得帐外的第六军将士纷纷侧目。 “千夫长这是……又突破了?”一个年轻士兵揉了揉眼睛,满脸难以置信。不过几日功夫,从武徒到武师,这速度简直闻所未闻。 “你看那气血,跟烧起来似的!”另一个老兵咂舌,“我爷爷说过,只有真正的猛将才能有这气象,面对千夫长,我咋觉得跟面对北境的洪荒猛兽似的?”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那顶军帐内冲天而起的血气,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 赵德珠捻着烟袋锅,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靠丹药催熟的天才,也见过苦修数十年的老武者,可从没见过刘杰这样的。服用丹药催熟的武者,气息虚浮如纸糊,可刘杰的气血却浑厚得像座山,分明是实打实的根基。“这小子……莫不是得了什么上古传承?”他摇了摇头,把这离谱的念头压了下去。 张大力盯着帐门,黝黑的脸上写满了激动。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千夫长太强了!我得再刻苦些,可不能被甩得太远!” 谢特和王德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跟上刘杰?他们早就没这念头了。这人就像北境的星辰,天生就该璀璨夺目,与其费劲追赶,不如脚踏实地,今天比昨天强一分,就够了。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呼喊划破了营地的宁静。 “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踉跄着跑来,正是刘杰常派去当斥候的石二。他一身灰扑扑的短打,裤腿还沾着泥,脸上却带着急色,跑到帐前“噗通”一声跪下:“千夫长!东面三十里发现大戎部落,看规模……像是个储粮点,里面堆了不少粮食,而且还在从大戎腹地往这运!” 刘杰掀开帐帘走出,军靴踏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多少粮食?”他沉声问道,眸底闪过一丝锐利。 石二喘了口气,努力回忆着:“看不清具体数目,只瞧见十几座大帐篷,里面堆得冒尖,而且每隔一个时辰,就有运粮队从东面过来,骆驼和马车排了老长一串。” “大戎往这运这么多粮食干啥?”张大力挠了挠头,满脸疑惑。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北关却只有二百里,太蹊跷了。 刘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哂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离北关这么近,你说他们想干啥?” “什么?!”张大力猛地瞪圆了眼睛,“您的意思是……大戎要打北关?”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士兵们脸上的兴奋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上次北关保卫战的惨烈还历历在目,休屠的十万大军像蝗虫过境,若不是刘杰力挽狂澜,北关早就破了。 “可他们不是刚退走没多久吗?”一个士兵嗫嚅着,声音发颤。 刘杰面色沉了下来:“退走,不代表不会卷土重来。” 赵德珠蹲在地上,烟袋锅在靴底磕得“梆梆”响,却一口没吸,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张大力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其余人也都耷拉着脑袋,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谁都清楚北关的底细。上一战精英几乎打光了,现在补充的兵源,多是各县太爷临时抓来的壮丁,别说骑马挥枪,连弓都拉不开。而大戎吃了上次的亏,这次必然带更多人,准备更充分——这仗,怎么看都是必输的局面。 看着众人低落的士气,刘杰忽然笑了。他就是要现在说透,有些事,早面对总比临阵退缩强。 “兄弟们!” 他的声音像撞钟般响起,浑厚的气劲裹着声音钻进每个人耳朵里,震得人精神一振。 张大力猛地抬头,看见刘杰站在队伍中间,腰杆挺得笔直,眼神亮得像寒夜里的火把——还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大家是不是觉得灰心丧气?”刘杰扫过众人,目光锐利如刀,“是不是觉得大戎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没胜算?” 士兵们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是啊,他们就是这么想的。上次休屠带了十万人,这次呢?十五万?二十万? “我们能挡得住吗?”有人在心里无声地问,声音里满是绝望。 刘杰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忽然朗声大笑:“哈哈!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我们未必会败,而且胜算很大!” “什么?” 所有人猛地抬头,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张大力更是噌地站起来:“千夫长,此话怎讲?” 刘杰负手而立,气定神闲地说道:“听我细说——第一,大戎千里迢迢运粮到此,必然舟车劳顿,而我们在北关以逸待劳,此消彼长,我军占优!” “第二,大戎上次小胜便自视甚高,自古骄兵必败,他们看不起我们这些残兵,必然轻敌,此乃二优!” “第三,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北关背后有几万百姓,大戎好杀嗜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早就失了人心。只要我们能把附近州县的百姓发动起来,军民一心,此乃三优!” “第四,冬天马上来了。北关的寒风能冻裂石头,大戎的骑兵多是草原出身,未必熬得住这苦寒。而且冬季粮草难继,他们运这么多粮食,恰恰说明心里没底,此乃四优!” 张大力听得眼睛发亮,先前的绝望散了大半:“对啊!千夫长说得有道理!冬天一到,他们的马都未必能跑起来!” 赵德珠也停下了磕烟袋,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细细琢磨着这几点,眉头渐渐舒展。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刘杰转头望向东方,眸底闪过一抹凛冽的杀意,声音陡然转冷,“敌人在明,我们在暗。既然让我们撞上了这个储粮点……” 他猛地转身,长枪“噌”地抽出,枪尖直指东方,寒芒在阳光下闪烁:“那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今天,咱们就先踏平这个小部落,给大戎送份‘见面礼’!” “遵命!” 士兵们被这番话点燃了血性,先前的颓丧一扫而空,一个个攥紧了兵器,眼里重新燃起了斗志。 “头儿,咱们用什么计?火攻还是偷袭?”张大力凑过来,摩拳擦掌地问道。 刘杰看了他一眼,被这憨直的样子逗笑了:“什么计?不需要计。”他拍了拍张大力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直接冲过去就行。” 张大力愣了愣,喃喃道:“绝对的实力……” 刘杰翻身上马,胯下白马感知到主人的战意,扬蹄嘶鸣。寒风卷着他的发丝飞扬,他将长枪高高举起,枪尖划破长空:“弟兄们,可愿随我,踏平乌山部落?” “愿意!”“愿意!” “誓死追随千夫长!” 上百人的呼喊震得地面发颤。刘杰扬起马鞭,白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跟我冲!杀——!” “杀——!” 上百骑兵紧随其后,队伍拉成一道锋利的尖刀,朝着东方的乌山部落疾驰而去,马蹄踏得冻土“轰隆”作响,扬起漫天烟尘。 大戎乌山部落内,恩达正叉着腰指挥族人卸粮。他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脸上堆着油腻的肉,看着骆驼背上的粮袋被搬进帐篷,眼里满是贪婪。忽然,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远处有闷雷滚过。 “嗯?”恩达皱起眉头,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十几年前他当骑兵时,南下劫掠就常听这马蹄声。可按规矩,下一队运粮兵该明天到才对。 他颠颠地跑到负责看守粮食的西户帐前,掀帘喊道:“西户将军,后面的运粮队咋这么早来了?休霸大人到底派了多少人?” 西户正端着羊奶慢条斯理地喝着,闻言挑了挑眉:“不该啊,今天最后一队是我带的。”他放下羊奶,走到帐外,眯眼望向西方。 天边渐渐出现一条细线,随着距离拉近,隐约能看清是骑兵的轮廓。西户咂了咂嘴:“穿着咱们的军服,是自己人吧?” “不对!”恩达忽然脸色煞白,指着远处,“他们身上有杀气!咱们的人不会带着这种气势!” 西户这才察觉到不对劲。那队骑兵速度极快,像一阵黑风卷地而来,虽然穿着大戎军服,可那股肃杀之气,比最凶悍的草原狼还吓人。 “快!备战!上马!”西户猛地大吼,手里的羊奶碗“哐当”摔在地上。 整个乌山部落瞬间乱成一团。正在卸粮的族人扔下粮袋就往帐篷里钻,护卫队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去牵马,可哪里还来得及? 刘杰的骑兵已经冲到近前,一百多匹战马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肃杀之气像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们是谁?!”西户翻身跃上战马,举着弯刀怒喝,试图用气势吓退对方。 刘杰狞笑一声,声音隔着风传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夏人爷爷!来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长枪已然刺出。银亮的枪影化作一道闪电,撕裂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嗡鸣,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 “什么?!”西户瞳孔骤缩,他根本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他慌忙举刀去挡,可刀刃刚碰到枪尖,便被一股巨力震得脱手而飞。 “噗嗤!” 长枪毫无阻碍地刺穿了他的胸膛,连人带马一并挑飞。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可惜了这匹好马。”刘杰看着死去的战马,咂了咂嘴,眼底却没有丝毫波澜。 “杀!” 第六军的士兵早已红了眼,跟着刘杰冲入部落。那些还没来得及上马的大戎护卫,被骑兵像割麦子似的捅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刘杰挺枪冲锋,《破枪八式》在他手中使得出神入化。时而如猛虎下山,枪影重重;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狠辣。每一枪刺出,必有一名大戎士兵毙命,滚烫的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些,可都是杀戮值。 上百人的护卫队,在第六军的冲击下撑了不到一炷香,便死伤殆尽。 “什长!”刘杰勒住马缰,高声下令,“派人把粮食烧了!” “啊?”赵德珠急忙上前,看着那十几座堆得冒尖的帐篷,心疼得直抽气,“千夫长,这么多粮食,运回北关多好啊!咱们北关粮库都快见底了!”他小时候挨过饿,见不得这么多粮食被糟蹋。 张大力也跟着点头:“是啊千夫长,能运多少是多少啊!” 刘杰叹了口气,指着东方:“咱们就一百来人,这些粮食够装一百多车,离北关还有二百里。不等咱们走出五十里,大戎的追兵就该到了,到时候粮食保不住,咱们还得把命搭进去。” 话虽如此,他看着那些粮袋,也有些犹豫。北关的百姓确实快断粮了。 “有了。”刘杰眼睛一亮,“让部落里的人来运!” 他翻身下马,走到那些瑟瑟发抖的俘虏面前,长枪在地上一顿:“不想死的,就把粮食装上车!违抗者,斩!” 乌山部落的二百多人哪里敢反抗,一个个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开始往马车上装粮。恩达第一个跪下来磕头:“大人饶命!小的一定听话!一定听话!” 第48章 运粮 刘杰扫了一眼部落里的牛羊,又道:“这些牛羊也带上,一并运回北关。” 好在大戎的运粮队留下了现成的马车,不少粮食还没卸车,加上第六军带来的几百匹战马,平均每辆马车能分到两匹挽马,速度倒也能跟上。 半个时辰后,一百五十多辆运粮车排成了长龙,上千头牛羊被赶着走在队伍两侧,乌山部落的俘虏们在士兵的看管下推车赶畜,浩浩荡荡地朝着北关的方向进发。 刘杰骑在马上,回头望了一眼被烧成灰烬的乌山部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大戎想打北关?那就先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釜底抽薪。夜色如墨,营地里的篝火舔着柴薪,噼啪声混在呼啸的山风里,带着几分肃杀。刘杰蹲在篝火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枪缨,抬头时,火光在他眼底跳动。 “大力,”他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劲,“把队伍带好,盯紧了后头。乌山部的人要是敢有半个反抗的,不用请示,就地斩杀。” 张大力刚从外围巡查回来,甲胄上还沾着夜露,闻言啪地立正,胸膛拍得震天响:“头儿放心!乌山部那些有点斤两的——武徒以上的,前天夜里就全料理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些扛不动枪的壮丁,还有抱在怀里的娃娃、走不动道的老头老太,掀不起风浪!”他指节敲了敲腰间的刀,刃口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再说弟兄们都憋着股劲呢,谁不长眼敢蹦跶,正好给刀开荤。” 刘杰点点头,没再多说,只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相触时,能感觉到张大力肌肉的紧绷——这小子看着粗豪,心里比谁都拎得清。 “走。”刘杰翻身上马,长枪斜背在身后,枪杆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大部队连夜开拔,马蹄子踩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士兵们咬着牙赶路,不少人眼皮打架,却没人敢吭声——谁都知道,身后的乌山部是块刚啃下来的硬骨头,稍有松懈就可能被追兵咬上。 天蒙蒙亮时,东方泛起鱼肚白,队伍才敢在一片林子里歇脚。刘杰勒住马,回头望了眼来路,晨雾里隐约能看到车辙印蜿蜒向远方。他估算了下路程,眉头拧得更紧:“才走了不到百里。” “弟兄们实在熬不住了,”张大力凑过来,声音带着沙哑,“连夜没合眼,战马也快脱力了。” 刘杰没说话,只是望着远方的天际线。风里似乎已经带了些不同的气息——那是大批骑兵奔袭时扬起的尘土味。他心里明镜似的:乌山部粮仓被劫,这么大的事,对方不可能毫无察觉。追兵,怕是已经在路上了。 果然,快到中午时,队伍刚过一片河谷,身后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吁——!”刘杰猛地拉紧马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他眯起眼,望向后方扬起的黄尘,那尘柱足有丈高,滚滚而来,遮天蔽日——看这势头,至少是数百骑兵。 “头儿,怎么了?”张大力骑着马赶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脸色瞬间变了,“是追兵!” “嗯。”刘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带什长们继续赶路,把粮食送进北关。这里,我来拦。” “什么?”张大力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撞到马鞍,“头儿你疯了?对方少说几百人,你一个人怎么拦?我跟你一起留下!”他说着就拔刀,刀刃出鞘时寒光凛冽。 “你留下,谁管运粮队?”刘杰转头看他,眼神锐利如枪,“你是队里唯一的武者,没了你镇着,那些乌山部的俘虏再闹起来,粮食丢了怎么办?北关的弟兄们还等着这批粮过冬!” “可……”张大力急得脖子发红,“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送死啊!” “这不是送死。”刘杰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不轻,“快去!等我解决了这帮人,就去北关找你们。” 张大力看着刘杰紧抿的嘴角,那上面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喉结滚了滚,他猛地翻身下马,对着刘杰重重磕了个头:“头儿保重!我在北关等你!”说完抹了把脸,转身跳上马,嘶吼着催促队伍加速:“都给老子快点!把粮车赶起来!” 马蹄声渐远,刘杰独自立在河谷边,望着越来越近的追兵。风掀起他的战袍,露出底下紧绷的肌肉。他握紧了长枪,枪杆的冰凉顺着掌心传来,让他的脑子越发清醒。 追兵渐渐近了,为首的两个骑兵格外惹眼。一个是光头,脑袋上扣着顶毛茸茸的狐狸皮帽,帽檐下露出双凶光毕露的眼睛;另一个额头上点着块猩红的朱砂,鹰钩鼻,嘴角撇着,满脸戾气。正是西山部的两个头领,阿巫儿和阿布扎。 “该死的夏人!敢动我们西山部的粮!”阿布扎勒住马,猩红的朱砂在阳光下刺眼,“乌山部那群废物,连个仓库都看不住!” 阿巫儿摸着自己的光头,狐狸帽上的耳朵随着马匹的颠簸晃悠,看着倒有几分滑稽,说出的话却狠辣:“看车辙印是奔北关去的。这群夏人胆子肥了,敢在草原上动我们的东西?” “前面那是谁?”阿布扎突然眯起眼,指着河谷边的刘杰,“就一个人?” “夏人?”阿巫儿嗤笑一声,狐狸眼眯成条缝,“一个人敢挡我们五百铁骑?是活腻了还是疯了?”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狼牙棒,棒身镶嵌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污了马哈神!把他的骨头拆下来做酒壶,让他知道得罪我们西山部的下场!” “杀!” 五百骑兵同时加速,马蹄声震得河谷都在发颤,铁蹄扬起的尘土像黄雾般弥漫开来。骑兵们吹着尖锐的口哨,眼神里满是戏谑——在他们看来,眼前这个 lone夏人,不过是块等着被碾碎的石头。 刘杰却笑了。不是害怕,是兴奋。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血在翻涌,心脏跳得像战鼓,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了力量,体表甚至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他握紧长枪,枪尖斜指地面,对着奔涌而来的铁骑阵营,猛地冲了过去。 “来得好!” 他的声音混在马蹄声里,却带着一股穿透一切的锐气。 阿巫儿一马当先,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砸过来,那力道足能劈开一块巨石。“小子,受死!” 刘杰眼神一凝,手腕猛地翻转。长枪如灵蛇出洞,在狼牙棒挥出的瞬间,精准地钻进了棒身与阿巫儿手臂之间的空隙。枪尖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一声闷响,长枪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阿巫儿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从马背上腾空而起,鲜血像喷泉般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半空。他手里的狼牙棒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进后方的骑兵阵里,当即砸翻了三四个骑士,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阿巫儿!”阿布扎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握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阿巫儿可是武师三层的硬手,怎么会被一枪秒杀?眼前这夏人明明气息只是武师二层,难道……是扮猪吃老虎? “就算是武师后期又如何!”阿布扎猛地嘶吼,试图稳住军心,“五百铁骑踏也能踏死他!给我掷矛!” 数百支长矛带着尖啸飞来,密密麻麻的像一片铁雨。 刘杰不退反进,猛地沉腰立马,长枪在他手中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枪幕。“铛铛铛——!”长矛撞在枪杆上,迸出漫天火星,竟没有一支能突破他的防御。他体内气血狂涌,肌肉贲张,每一次挥枪都带着千钧之力,仿佛有座无形的山压在枪杆上。 “破!” 一声暴喝,刘杰枪势突变。枪影如猛龙过江,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扑阿布扎。 “挡!”阿布扎慌忙挥刀格挡。 “锵——!” 战刀与枪尖相撞,发出一声刺耳的断裂声。精铁打造的战刀竟被枪尖点中刃口,从中间断成两截!凌厉的枪劲顺着刀身传来,阿布扎只觉得胸口像被巨锤砸中,“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从马背上滚了下来,毛皮大氅被枪劲撕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胸膛。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着刘杰策马而来的身影,眼里满是不甘,最终头一歪,没了气息。 两个头领接连被杀,五百铁骑瞬间乱了阵脚。骑兵们面面相觑,握着长矛的手开始发颤——连武师三层的阿巫儿都挡不住一枪,他们这些武徒、甚至连武徒都不如的普通士兵,又能撑住几招? “杀!” 刘杰却没给他们犹豫的时间。他挺枪冲入骑兵阵,长枪如龙翻腾,每一次刺出、横扫,都伴随着惨叫和血肉飞溅。 “啊——!” 一个骑兵被长枪挑中咽喉,鲜血喷了同伴一脸;另一个连人带马被枪杆扫中,像断线的风筝般飞出去,撞在后面的人身上,引发一片混乱。刘杰就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所过之处,人马纷纷倒下,尸体很快堆成了小山,血腥味弥漫在河谷里,连风都带着腥气。 不到一刻钟,地上已经躺下了三百多具尸体。剩下的骑兵终于崩溃了,有人调转马头就跑,嘴里喊着:“快跑!他是魔鬼!” “一个都别想跑!” 刘杰狞笑一声,双腿夹紧马腹,追了上去。破枪八式被他施展到极致,枪影快如闪电,精准地追上每一个逃兵。 “噗!”“噗!” 逃兵们一个个从马背上跌落,背后的枪伤汩汩冒血,在地上抽搐着死去。 河谷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战马的悲鸣和风吹过尸山的呜咽。刘杰勒住马,长枪拄在地上,枪尖的鲜血一滴滴落在泥土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他喘着粗气,体内的气血还在沸腾,眼神却平静得可怕——这场屠杀,不过是为了北关的粮食,为了身后的弟兄们。 他抬头望了眼北关的方向,调转马头,长枪在阳光下闪着血光,向着运粮队离去的方向追去。大漠的风卷着沙砾,打在运输队的车板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天边那道孤烟笔直得像支银簪,钉在昏黄的天幕上,衬得绵延的队伍像条在荒原上蠕动的长蛇。 车轴“咯吱——咯吱——”地呻吟着,每转一圈都像是要散架,木轮碾过枯黄的草地,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沟边的草叶被压得倒向两侧,沾着车轮带起的泥尘。赵德珠蹲在最后一辆粮车的辕木上,烟杆咬在嘴角,黄铜烟锅明灭着红光,烟灰簌簌落在他的粗布衣襟上。他眯眼望了望队伍后方,空荡荡的只有扬起的烟尘,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哎,”他把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火星溅在地上,“咱们千夫长呢?”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队伍里顿时起了涟漪。扛着长矛的士兵们纷纷回头张望,有人踮着脚往远处瞅,有人扯了扯同伴的胳膊:“对啊,千夫长刚才不是还跟在后面吗?” “大力,”一个络腮胡士兵拍了拍张大力的肩膀,见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忍不住追问,“千夫长跟你在一块待着的,他去哪了?莫不是……找地方方便去了?” 张大力的手死死攥着腰间的刀鞘,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像烧红的烙铁。早上刘杰转身冲向追兵时的背影在他眼前晃——那道背影挺得笔直,长枪斜指苍穹,像株要扎进荒原里的树。他喉咙发紧,半天憋出一句:“千夫长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赵德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不安瞬间疯长。他猛地站起身,烟杆“当啷”掉在车板上,脸色“唰”地白了:“难道……大戎的追兵追上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果然,周围的士兵们脸色齐刷刷变了。有人手里的长矛“哐当”砸在地上,有人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武器,议论声像炸开的锅:“追兵?这么快?”“千夫长该不会是……” 队伍末尾的骚动,恰好落进了恩达的耳朵里。这乌山部的族长正佝偻着腰推车,肥肉堆成的脸颊随着脚步颤巍巍的,被挤成一条缝的眼睛里却藏着精光。他悄悄瞥了眼第六军的士兵,见他们注意力全在后方,猛地松开推车的木柄,枯瘦的手指攥成拳头,朝着离得最近的一个年轻士兵撞了过去。 “砰!”那士兵没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 恩达趁机扯开嗓子嘶吼,声音尖利得像刮锅:“族人们!咱们的勇士追上来了!就是这些夏狗抢了咱们的粮食,杀了咱们的亲人!跟他们拼了,拖住这些杂碎,给后面的大军争取时间!” 他这话像点燃了引线。那些被押解的乌山部族人里,本就有不少憋着怨气的,此刻被他一煽动,顿时红了眼。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有人掰断车辕上的木枝,还有人赤手空拳地嘶吼着扑向第六军的士兵,眼里迸着疯狂的凶光。 “狗娘养的!”赵德珠怒骂一声,想也没想就挺枪刺出。枪尖带着破空的锐啸,精准地刺穿了一个扑过来的乌山部汉子的胸膛。那汉子闷哼一声,手里的石块“啪”地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赵德珠抽回枪,枪尖上的血珠滴落在草叶上,他咬着牙,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刚才那话真是该死,平白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 “弟兄们!”他振臂高呼,声音在风里炸开,“千夫长孤身断后,就是为了让咱们把粮食送进北关!他把命押在了后头,咱们能让他失望吗?” “不能!”士兵们怒吼着回应,手里的刀枪齐齐出鞘。 “杀!”赵德珠一马当先,长枪横扫,将一个举着木棍的老妇人扫倒在地。他眼睛红得像要滴血——管他老弱,只要敢动手,就是敌人!刘杰在后面拼命,他们绝不能在这里掉链子! 乌山部的族人虽然人多,可真正能打的早就被刘杰清理干净了,剩下的大多是些没经过训练的平民,手里的武器不过是石块、木棍。而第六军的士兵们个个身经百战,手里握着精铁刀枪,更何况此刻憋着一股劲——为了刘杰,也为了北关的粮食。 战斗几乎成了一边倒的碾压。 一个士兵挥刀劈开扑来的汉子,刀刃带起的血花溅在他脸上,他连眼睛都没眨;另一个士兵一脚踹翻冲过来的少年,长矛紧接着刺穿了对方的喉咙。恩达在人群里嘶吼着指挥,却被赵德珠盯上了——赵德珠的长枪像条毒蛇,避开他挥舞的短刀,精准地扎向他的咽喉。 “噗嗤!” 恩达肥胖的身体猛地顿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淌,很快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他倒在地上时,还死死瞪着粮车的方向,眼里满是不甘。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反抗的乌山部族人就被清理干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血腥味混着沙尘的气息,弥漫在空气里。 赵德珠抹了把脸上的血,喘着粗气道:“谢特,王德发!你带剩下的人把粮食、牛马赶紧送往北关,一刻也别耽搁!”他顿了顿,看向一旁紧握刀柄的张大力,“我跟大力去支援小刘!” “赵哥,我们也去!”一个年轻士兵立刻喊道,手里的刀还在滴血,“就你们俩去?那不是添乱吗?咱们第六军,生死都得在一块!” “对!”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响应,有人把长矛顿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千夫长不让咱们留,是觉得咱们没用?老子们虽然没他能打,可也不怕死!” “就是!要去一起去!” 看着士兵们涨红的脸,听着他们嘶哑的呼喊,赵德珠急得直跺脚。他猛地一拍旁边的粮车,木车发出“哐当”的巨响:“糊涂!” “千夫长把咱们留下来,不是小看你们,是信得过你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丝,“这些粮食!关系着北关几万弟兄的命!他在后面拼命,是为了让这些粮能到地方!你们现在跟着去,粮车怎么办?对得起他吗?” 最后一句话像块重石,砸在每个士兵心上。 队伍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粮车帆布的“哗啦”声。士兵们攥紧了手里的武器,有人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他们懂,可心里那股想跟千夫长共生死的劲儿,憋得胸口发疼。 赵德珠看着他们沉默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拍了拍最前面那个年轻士兵的肩膀,声音放软了些:“把粮送到,就是对千夫长最好的报答。等咱们把事办利落了,再去北关门口等他,给他接风。” 没人再说话,只有王德发闷声开口:“赵哥,你们小心。我们在北关等你们。” 赵德珠点了点头,转身和张大力翻身上马,两匹战马打了个响鼻,朝着来路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沙尘里,运输队的车轮又开始转动,“咯吱——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漠里传得很远。 第49章 回归 赵德珠正招呼着张大力,打算带着队伍沿原路返回,身后的草原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点异样。暮色渐沉,辽阔的草原像被泼了墨的宣纸,远处天地相接处,一个极小的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移动、放大,渐渐显露出轮廓。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有人眼尖,伸手指着黑点,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和好奇,打破了归途的平静。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起初像细密的鼓点敲在人心上,转瞬便化作惊雷般的轰鸣。那是一名青年在草原上纵马狂奔,胯下白马神骏异常,四蹄翻飞间卷起阵阵烟尘,青年满头乌发被疾风掀起,如墨色的旗帜猎猎作响。他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剑,背上赫然斜挎着一杆亮银长枪,枪尖在残阳下折射出凛冽的寒光,整个人透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悍然之气,当真如词中所言“气吞万里如虎”。 “是千夫长!”谢特最先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爆发出狂喜,声音都因激动而变调。 “是千夫长回来了!” “哈哈哈,兄弟们,我回来了!”马上的青年正是刘杰,他朝着第六军的将士们扬手高呼,声音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众将士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纷纷笑着迎了上去,脸上的疲惫和紧张一扫而空。 “千夫长威武!” “千夫长,后面……后面没见大戎的追兵吗?”张大力挤到前面,看着刘杰身后空荡荡的草原,满是疑惑。他们撤离时虽算顺利,却也担心大戎会派骑兵追杀,毕竟这次缴获颇丰,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 刘杰勒住缰绳,白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语气风轻云淡:“追兵自然是有的,不过来的人不多,被我顺手都解决了。” “人不多?”张大力追问,眼里的好奇更甚,“那到底有多少人?” 刘杰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多,也就五百铁骑而已。” 张大力:“???” 刘杰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石破天惊! 张大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嘴巴半张着,能塞下一个拳头;赵德珠瞳孔骤缩,全身猛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连头皮都阵阵发麻;谢特、王德发……第六军上上下下百余人,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连呼啸的风声都减弱了几分。空气像被凝结成了冰块,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千夫长……这话是真的假的?”赵德珠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颤,“您一人……单挑了五百铁骑?” “我不是在做梦吧?”有人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难道千夫长是铜皮铁骨不成?” 刘杰的话给他们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动。倒不是他们刻意质疑刘杰,实在是这战绩太过匪夷所思,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在北关戍边多年,听过无数关于战争的传说,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凭一己之力,单挑五百精锐铁骑,还能将其全歼的! 刘杰见众人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怎么?你小子怀疑我的实力?” “不是不是!”张大力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就是……就是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千夫长那英勇无双的场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们不用怀疑,我之前确实瞥见了后面的追兵,那规模……估摸着还真有五百多人!”说罢,他瞪大了眼睛望着刘杰,心神激荡,久久无法平息。 “我擦!以后老子跟人吹牛逼可有资本了!咱千夫长,一人干翻五百铁骑,这他妈说出去谁信?但老子能拍着胸脯说,这是老子亲眼见证的!” “什么吹牛,这叫陈述事实!” “哈哈哈!” 短暂的震惊过后,第六军的士兵们爆发出更加畅快的大笑,之前的疲惫和紧张彻底烟消云散,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与有荣焉的骄傲。他们这次出征,不仅满载而归,每个人的实力更是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如今再加上千夫长这等惊世骇俗的战绩,心中的激动简直难以言表。 队伍末尾,仅剩下的十几位乌山族人早已瞠目结舌,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他们当初因未敢轻举妄动,才侥幸留下性命,心里却一直盼着自家的部队能赶来解救。可此刻听到刘杰的话,再看看第六军将士们的反应,他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面如死灰。 “一人单挑五百铁骑?这……这怎么可能?”有人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族人在大夏国境内做过些什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看来,救援他们的人是绝无可能来了——恐怕都已化作草原上的枯骨。想到此处,不少人再也忍不住,偷偷背过身去,抹起了眼泪,对自己的前途彻底失去了希望。 剩余的几十里路程,第六军的将士们在欢声笑语中疾行,连带着押解的牛羊都仿佛沾染了喜悦,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未时过半,前方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道巍峨的黑影,正是北关的城门。城墙高耸入云,上面旌旗飘扬,守城的士兵远远望见尘烟滚滚的队伍,立刻警惕起来。 “大戎来了!快去禀报大帅!”北关早就布下了严密的斥候网,几乎十里一哨,时刻监视着草原的动静。车队刚出现在视野里,就被城头的哨兵发现,一时间警报声响起,城墙上的士兵纷纷拔刀戒备。 “大戎来了?大戎是谁?”刘杰听着城上传来的呼喊,低头看了看自己和手下们身上穿着的、混搭着大戎服饰的装备,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牛羊马匹和粮草车,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引得身边的士兵也跟着笑出声,连带着整个北关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敌军”而彻底炸开了锅。 城楼上的冯破奴正巡视防务,听闻“大戎来袭”,眉头刚要皱起,却又接到斥候更详细的回报:“大帅,好像是……是第六军的弟兄们回来了!” 冯破奴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狂喜,亲自率领着所有将领大步流星地出城迎接。远远望见刘杰的身影,他朗声大笑:“刘杰!本将果然没看错你!”说着,走上前照着刘杰的前胸就狠狠拍了两下。 刘杰被拍得一个踉跄,只觉得气血翻涌,哭笑不得地摆手:“冯帅,您轻点,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您这几下啊!” 张大年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几步跑到车队前,看着那一车车堆得冒尖的粮食,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那些粮食金灿灿的,在阳光下闪着光,堆积在一起像座小山。他惊讶地转向刘杰,声音都在发颤:“这些……这些粮食都是你们从大戎那儿俘获的?” “校尉,您说笑了,大戎哪会发慈悲给我们送这些东西。”刘杰笑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 “我的妈呀!这简直太可怕了!”张大年得到肯定的答复,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想他征战半生,大小战役经历了上百场,别说俘获这么多粮食,就连像样的战利品都没捞到多少。他不禁苦笑道:“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料,本校尉纵横沙场这么多年,连匹马都没俘获过,跟小刘一比,真是惭愧啊!” “是啊,刘千夫长经此一役,可谓名扬天下了!能有这样的收获,真是不可思议!” “可不是吗?几十年前李老将军征战草原数月,大胜凯旋,也未见俘获这么多粮食啊!” “这么多粮食,以大戎那贫瘠之地来看,估计连他们的家底都被搬空了吧!” “大戎的大单于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活活气死!” 众将领围在一旁,看着连绵的车队和牲畜,纷纷发出赞叹,看向刘杰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和好奇,实在想不通他是如何带着那点人手,在凶险的草原上创下如此战绩的。 “还有后面那些马?”冯破奴的目光掠过粮食车,落在后面被士兵牵着的马匹上,眼睛骤然一亮,“这得有五百多匹吧!也是你们俘获的?”他一直想在北关组建一支千人重甲骑兵,奈何战马奇缺,之前派董弼出征,几乎掏空了北关的马匹储备,如今刘杰带回来的这些战马,简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正是。”刘杰点头应道。 “那这些牛羊呢?”黄校尉的目光被更远处驱赶着的牛羊群吸引,眼中浮现出浓浓的讶色,“刘千夫长,难道你们还劫了大戎的部落不成?” 刘杰坦然颔首:“路过几个小部落,顺手收了点东西,也算给他们留点教训。” “好小子!你这是做了我想做却没来得及做的事!”黄校尉闻言,畅快地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刘杰的肩膀。他的家乡曾遭大戎劫掠,家中长辈尽数遇害,只剩他一人流落街头,后来参军入伍,虽官职渐高,心中那股恨意却始终未消。如今见刘杰大胜而归,还端了大戎的部落,心中积郁的浊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好了,大家快进城!”冯破奴挥了挥手,声音洪亮如钟,“今天杀羊宰牛,摆庆功宴,为刘杰他们接风洗尘!”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北关军。 “卧槽,这是真的假的?就第六军那点人,在草原上没被大戎吞了就算好的,还能带回这么多粮食牛马?” “这战绩也太离谱了,简直惊为天人!” “我不信,怕不是编出来的吧?” 很多北关守军第一时间都表示怀疑,倒不是他们刻意刁难,实在是第六军的战绩太过惊人,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就算是说书先生编故事,都不敢这么天马行空。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冯将军带着所有将领出城迎接的!” “没错,不管过程如何,那些粮食、牛羊、马匹都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总做不了假!” “这倒是……” 刘杰和第六军的事迹很快一传十、十传百,甚至隐隐传到了其他城池。不久后,真有说书人把他们的经历编成了话本,添油加醋地在茶馆里讲述,引得满堂喝彩,这都是后话了。 可没过多久,又一条消息像九天神雷般在北关上空炸响——第六军不仅劫掠了大戎的仓库,里面金银堆积如山,全军都发了大财,还俘获了无数丹药,难怪个个实力大增。 消息传出后,刘杰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此事纯属子虚乌有!第六军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什么大财可发!” 可他这话一出,北关的士兵们大多摇头,压根不信。 “你们知道吗?这次跟着刘千夫长出征的那一百多人,全都成了武徒境界!” “这是真的!我认识第六军的李二愣子,那小子走之前就是个寻常小兵,现在都已是武徒二层了!这速度,就算是气吹的也赶不上,依我看,肯定是吃了缴获的丹药!”一名大个子长脸士兵言之凿凿地说道,引来一片附和。 “真的假的?” 众人将信将疑,纷纷跑到第六军的驻扎地打探。一瞧之下,果然见第六军的士兵个个气血旺盛,精神饱满,身上隐约透着武者的气息,最差的都已是武徒二层。 “嘶——!”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脑门嗡嗡作响,肠子都快悔青了,纷纷长叹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抓住机会,跟着刘杰去草原走一趟。出去逛一圈就能成武徒,这样的好事,谁不羡慕? “你们还不知道吧?第六军发财的事,那可是有讲究的!”大胖子唐越凑到人群里,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故意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他这话一出,顿时勾得所有人抓心挠肺,急不可耐。 “唐百夫长,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对啊,第六军到底发没发财?” 唐越却摇了摇头,脸上摆出一副郁闷的神情。 众人见他这模样,顿时有些败兴:“没发财你瞎咋呼什么?真是扫兴!” “谁说他们没发财?”唐越眼珠子一瞪,脖子一梗,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就不知道了吧?我跟第六军的百夫长赵德珠是同乡,他刚回来那天我就去找他了,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文。 “巴掌长的金条啊!从他大衣里掉出来好几根!”唐越伸出肥厚的手掌比划着,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赵德珠整个人都裹得臃肿不堪,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我估摸着他身上绑满了金条,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座金山!他当时笑得,那张老脸褶子都堆成了老树皮,嘴都合不拢!” 唐越这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捶胸顿足,纷纷哀叹自己怎么就没加入第六军。更有甚者,心思活络起来,琢磨着现在加入第六军,是不是还能分一杯羹,哪怕是几颗丹药也好啊…… 北关城里关于第六军的流言愈演愈烈,刘杰听着这些添油加醋的说法,也只能无奈摇头。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早点嘱咐弟兄们财不露白,如今闹成这样,怕是要引来不少麻烦。 正打算召集第六军的人,好好嘱咐一番,帐外忽然传来传令兵的声音:“刘千夫长,冯将军有请,说是有大事商议,让您立刻过去!” “哦?”刘杰闻言,面色微微一变,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起身朝着帅帐走去。 第50章 商量! 北关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在寒风里吱呀作响,门环上的铜绿被风蚀得斑驳。刘杰跟着传令兵跨过门槛时,正撞见一阵穿堂风卷着枯叶掠过天井,院里的老槐树落尽了叶,光秃秃的枝桠像把把指向天空的剑。 还没走到正厅,就听见屋里传来一声炸雷似的嘶吼,震得窗纸都嗡嗡颤:“我不同意!就这么撤兵太特么窝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夏军都是窝囊废呢!” 刘杰脚步一顿,下意识攥紧了腰间的刀柄。这声音他熟,是张大年校尉——那汉子嗓门比他的长刀还利,当年在一线山砍翻三个大戎骑兵时,吼的就是这调门。他侧耳细听,屋里的争吵像滚油里溅了水,噼啪作响。 “张将军此言差矣,”另一个声音慢悠悠响起,带着股文绉绉的调子,“眼下朝局动乱,我们不能因小失大,要以大局为重!” 刘杰眉峰一蹙。这声音……有点耳熟。像在哪儿听过,带着点刻意拿捏的沉稳,实则藏着几分怯懦。 “我也不同意!”又一个粗声插进来,是黄胜校尉,“我们现在撤军,身后的州府将是一马平川,老百姓怎么办?” “对啊!老百姓根本来不及撤离!” “唉……”刘杰望着正厅紧闭的木门,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用进去也猜得到,屋里定是分成了两派——武将们红着眼要守,那些穿道袍的参谋们却在盘算着退路。 “刘千夫长,冯将军他们还在等着您呢。”传令兵见他驻足,忙侧身压低声音提醒,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腰间的令牌。 刘杰颔首,抬脚迈上三级石阶。木门被他推开时,带着股陈年的木料味,屋里的争论声像潮水般涌出来,差点把他掀个趔趄。 “属下刘杰,拜见冯将军!”他抱拳躬身,目光扫过屋中——正首的太师椅上坐着冯破奴,将军眼下的青黑比墨还浓,鬓角竟添了几缕白发,手里的狼毫笔被攥得指节发白。 “小刘啊,你来了。”冯破奴抬头,愁眉不展的脸上勉强挤出点笑意,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疲惫,“本来想让你多休息两天,不过眼下时局紧迫,得辛苦你了。” “将军言重了。”刘杰转向两侧,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诸位将军有礼。” 他抬眼环视,目光在扫过右侧四个穿道袍的身影时,猛地顿住。最左边那个,青灰色道袍洗得发白,颔下留着三缕山羊胡,不是费贯是谁? “擦!”刘杰心里暗骂一声,后槽牙都咬得发酸。难怪那声音耳熟——一线山那次,就是这货拍着胸脯保证“绝无大戎埋伏”,结果他们钻进了对方的包围圈,折了整整一个队的弟兄。董弼将军重伤垂死,这孙子倒好,竟安然无恙地缩回将军府当他的参谋了! 费贯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的从容瞬间僵住,眼神躲闪着往旁边挪了挪,袍袖下的手悄悄攥成了拳。一线山的惨败让他在军中丢尽脸面,此刻见刘杰进来,像见了讨债的鬼。 刘杰冷哼一声,眼皮都懒得抬,径直走到张大年身边站定。张大年正气得脸红脖子粗,见他过来,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他,低声问:“怎么了?你跟那姓费的不对付?” 刘杰摇了摇头,没说话。屋里的争吵还在继续,他不想节外生枝。 “好了,”冯破奴把狼毫笔往案上一拍,宣纸被戳出个窟窿,“小刘来了,我就再说一遍——休霸大军正在集结,不日将南下取北关。是战是退,诸将都说说想法。” 话音刚落,张大年“噌”地站起来,腰间的佩刀撞在案角,发出“当啷”一声:“将军!万万不可退!末将愿与北关共存亡!” “不错!”黄胜跟着起身,手掌拍得案几砰砰响,“休屠我们都打跑了,休霸又有何惧?难不成他长了三头六臂?” “张校尉、黄校尉此言大谬!”费贯立刻反驳,声音尖细了几分,“今日撤退是避敌锋芒,保存实力!冯将军,这些弟兄都是您带出来的,若都打没了,丞相那里……怕是要怪罪下来!” “就是!”另一个瘦得像根柴禾的参谋站出来,正是周立成,他眯着眼笑,话里却藏着针,“眼下朝局动荡,没了实力,将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将军,只要北关军在手,就算那位坐上宝位,也不敢动您分毫啊!”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静了静。众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是把撤兵和朝堂之争绑在了一起。 冯破奴按住额头,指节用力得发白。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案上堆着的军报和密信积了厚厚一叠,每张纸都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北关数万将士的性命,身后数十万百姓的安危,还有朝堂上那双看不见的手……他眉头拧成个川字,像是要把额头拧出条血痕。 “刘杰,你是什么看法?”冯破奴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的刘杰身上。 刘杰往前一步,声音斩钉截铁:“属下赞成留下。” 他没说太多理由,可心里比谁都清楚——大戎的凶残他见过,石村那片焦土上,老人的拐杖、孩子的虎头鞋混在尸堆里的模样,至今还在他梦里烧得发烫。若北关一撤,身后四府七十二县的百姓,只会落得同样下场。 可他的话刚落地,就被费贯等人淹没。屋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张大年气得要拔刀子,黄胜指着费贯的鼻子骂“卖国贼”,周立成缩在一旁冷笑,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散会!”冯破奴猛地起身,袍袖一甩,“你们回去再想,明天……定去留。”说罢,他转身就往后屋走,背影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 刘杰跟着张大年等人离开时,听见身后费贯几人正低声嘀咕,声音压得极低,却瞒不过他的耳朵——“……丞相的意思很明确……”“冯将军再犟,也得掂量掂量……” 他心里一沉。张大年和黄胜还在骂骂咧咧,说定要跟休霸拼到底,可刘杰看着天边沉下去的落日,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往上爬。冯将军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当年死战休屠时,他身先士卒,肩上挨的那一刀至今留着疤。可这次……他怕是被朝堂的压力逼得没了退路。 “最后……怕是还是要撤啊。”刘杰长叹一声。他不过是个七品千夫长,在这盘大棋里,连颗像样的棋子都算不上。大夏的千夫长,怕是比京城护城河里的王八还多。 将军府的争论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天就传遍了北关军营。有的士兵蹲在地上抽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有的望着北关城楼发呆,手里的枪杆攥得发白;还有的聚在角落里骂,骂着骂着就红了眼。 刘杰刚回到第六军的驻地,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张大力带着三十多个弟兄,齐刷刷跪在营门口的雪地里,每个人的睫毛上都结着霜,眼睛却红得像要滴血。 “头儿!冯将军是不是要撤出北关啊?”张大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膝盖下的雪已经被体温焐化了一小块。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刘杰赶紧上前去扶,手刚碰到张大力的胳膊,就被他甩开。 “头儿,你给个准话!”张大力抬起头,脸上的冻疮冻得发紫,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是不是要撤?” 刘杰喉头哽了哽,声音凝重:“目前来看……或许是。不过……” “不能撤啊!”张大力突然朝着他磕头,额头撞在冻土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我老家就在钦州府,离北关就几百里!咱们撤了,我家里人怎么办?我爷爷都九十五了,他那双腿,走都走不动啊!” “是啊头儿!”旁边的王德发爬过来,死死抱住刘杰的腿,指节抠进他的裤腿,“我们的家人都在附近州县!撤了,他们活不了啊!” 三十多个汉子,平日里都是能扛着刀在战场上嗷嗷叫的硬骨头,此刻却哭得像群孩子。他们的妻子在村口送别的身影,孩子攥着糖块的笑脸,老娘往他们行囊里塞干粮的皱纹……都在北关身后几百里的地方。 刘杰深吸一口气,雪粒子吸进肺里,冻得他胸口发疼。他猛地提高声音:“兄弟们,你们不怕死吗?” 张大力“噌”地站起来,雪沫子从他身上簌簌往下掉:“千夫长!我们不怕死!” “不怕死!誓保北关!” “杀大戎!不惧生死!” “不惧生死!” 喊声像滚雷,从第六军的驻地炸开,传遍了整个军营。一百多个士兵齐刷刷站成队列,手里的兵器拄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巨响,震得地上的积雪都在颤。 刘杰看着他们眼里的火,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决然。他拔出腰间的长刀,刀刃在残阳下闪着寒光:“好!既然诸位不惧生死,本千夫长,就舍命陪弟兄们!” “明日,我去谏言冯将军!誓战到底!” 翌日,北关被大雾吞了。 浓得化不开的雾像掺了冰碴,贴在人脸上又冷又黏。十米外的东西都成了模糊的影子,城楼上的风铃被风吹得乱响,“叮铃铃”的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凄厉。守军们缩在城垛后,眼神茫然地望着雾里,像一群找不到方向的困兽。 刘杰起得很早。他对着铜镜,把额前的乌发往后拢了拢,露出光洁的额头,又戴上那顶磨得发亮的军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红血丝。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说服冯将军,但他必须去。 走出帐子时,张大力等人正站在帐外等他。每个人都攥着兵器,眼神里的火比昨日更旺。 “头儿,我们跟你一起去!”张大力瓮声说,“将军若要撤,我们就以死相谏!” “退一步就是地狱,我们宁愿死在北关!” 刘杰拍了拍张大力的肩膀,掌心传来他肌肉紧绷的力量:“先交给我。我不行……你们再来。” 将军府的议事厅里,比昨日更冷。冯破奴刚放下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信纸边缘被他捏得发皱。他在屋里踱来踱去,军靴踩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张校尉到!” “黄校尉到!” “董校尉到!” 随着通报声,将领们陆续进来。董弼拄着拐杖,脸色黄得像张旧纸,嘴唇泛着青,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他本在帐中养伤,听闻今日定去留,硬是让人扶着来了。 刘杰进门时,屋里已经站了十余人。他刚在角落站定,冯破奴就端起了茶杯,水汽氤氲了他的眉眼。 “都来了,说说吧。”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张大年第一个站出来,还是那句话:“将军,战!” “战!”黄胜紧随其后。 “将军,应立刻撤退。”费贯的声音在雾气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可啊……”董弼突然开口,咳嗽了两声,鲜血染红了他的手帕,“大镇关、绥安关已失守……我们再撤,三关尽失,日后想夺回来,难如登天!咳咳……” “来人,给董校尉搬把椅子!”冯破奴立刻吩咐。 “董校尉此言差矣。”周立成又像条泥鳅似的钻出来,笑眯眯地说,“事情分轻重缓急。三关虽重,可别忘了北关隶属于谁。当前第一要务,是辅佐太子平安登基啊。” 这话像块冰,扔进了滚油里。众人都沉默了——谁都知道,太子和二皇子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北关军的动向,就是压垮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冯破奴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笃、笃、笃……每一声都像在敲断人的神经。他闭着眼,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刘杰!” 刘杰应声出列:“卑职在!” “你有什么看法?”冯破奴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刘杰往前走了三步,站到屋子中央。他先看了眼左侧的四位参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转身对着冯破奴,抱拳拱手,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卑职认为,敢言撤退者,应立刻推出辕门斩首!” “嘶——”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张大年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着,半天没合上;黄胜愣了愣,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张大年,低声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董弼捂着胸口咳嗽,眼里却闪过一丝赞许。 费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杰的鼻子,声音都变了调:“刘杰!你这话什么意思?!” 冯破奴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沉静地看着刘杰。 “什么意思?”刘杰猛地提高声音,目光像刀子般扫过众人,“我想请问在座诸位——我们是军人!” “那么请问!”他顿了顿,字字铿锵,“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张大年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佩刀的刀柄;费贯和周立成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惊疑——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黄校尉,你来说说。”冯破奴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向黄胜。 黄胜尴尬地咳了两声,挠了挠头:“回将军,军人的职责……是护卫大夏的安全。” “不错!”刘杰接过话头,声音掷地有声,“是保家卫国!” “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太祖皇帝带着大夏将士,一寸山河一寸血打下来的!”他的目光扫过费贯几人,陡然变得凌厉,“而你们!” 他猛地抬手,直指费贯:“竟然要将大夏的土地拱手让给大戎!论罪当诛!” 这话像块冰砖,砸在费贯几人脸上。周立成的脸瞬间白了,费贯的后背被冷汗浸透,连声道:“将军!刘杰诽谤!我们绝无此意!” 把土地让给敌国?这可是卖国的罪名,谁担得起? “刘杰,继续说。”冯破奴微微颔首,眼底闪过一丝亮色。 “将军,我们非但不能退,还要死战到底!”刘杰转向冯破奴,声音里带着滚烫的恳切,“大家回头看看——我们身后都是谁?” “是大夏的百姓!是我们的亲人!骨肉!同胞!” 第51章 民心 是四府七十二县,数十万条人命!” “将军!岂可知,一将撤退,万骨枯啊!” “哐当!” 冯破奴手里的茶杯突然掉在案上,滚烫的茶水泼出来,溅湿了他的袖口。杯子顺着桌沿滚了半圈,“喀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八瓣。 “一将撤退,万骨枯……”冯破奴慢慢站起身,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闭上眼,眼前仿佛炸开了一片血色——大戎的铁骑踏过州府,百姓的哭喊声震碎了天空,焦黑的尸体堆成了山…… 雾从窗缝里钻进来,裹着他的身影。厅里静得能听见碎瓷片上的茶水滴答声,还有每个人心里那声压抑了太久的呐喊。北关将军府,议事帐内。 烛火在铜制灯台上跳跃,映得帐内人影幢幢。刘杰话音刚落,费贯已按捺不住,猛地踏出一步,玄色官袍下摆扫过地面毡毯,带起一阵风。他面色赤白,颧骨处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是动了怒:“将军!刘杰之言,何其荒谬!”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费贯指着刘杰,声音因激动微微发颤:“我夏军戍守边疆,职责所在,这话不假!可职责不是送死!明知二十万休屠大军如虎狼扑来,我北关不足三万新兵,这等兵力悬殊,硬拼便是自取灭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帐内诸将,语气陡然沉了几分:“到那时,我军覆灭,北关失守,身后府县的百姓怎么办?难道让他们沦为休屠人的刀下亡魂?刘杰这是拿全军将士和百姓的性命,逞他那点匹夫之勇!” “费参谋说得在理。”周立成紧接着甩了甩宽大的袖子,锦缎袖边扫过案几,带起几片落在上面的烛花。他斜睨着刘杰,嘴角撇出一抹冷笑:“休霸聚二十万大军,诸位心里都有数——大镇关六万精兵都没能挡住,我北关这三万兵,半数半年前还在田里插秧,拿什么挡?” 他往前凑了半步,逼人的目光直直射向刘杰:“刘千夫长,你倒说说,这三万农夫,如何抵挡二十万久经沙场的虎狼?” 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噼啪轻响。张大年等几位校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他们何尝不知周立成说的是实情?北关老兵在前几次大战中十不存一,如今的士兵多是临时征召的农夫,别说铠甲,连像样的长刀都凑不齐半数。休屠军单兵战力本就强过夏军,此番兵力更是七倍于己,硬拼……确实像是以卵击石。 就在这时,刘杰忽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不似作假,洪亮得震得帐顶悬着的铜铃轻轻晃动。他笑够了,才敛了笑意,眼神锐利如刀,直刺费贯与周立成:“我当二位有什么高见,原来不过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费参谋,你凭什么断定我军必输?”他上前一步,玄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就凭休屠人多?若人数能决定胜负,我大夏亿万生民,早已踏平四夷,何须在此与你争论?” 他猛地提高声音,震得帐内诸人耳膜发颤:“一月前休屠十万大军压境,人数难道不多?为何没能踏平北关?!”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费贯与周立成心上。二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月前那场守城战,正是刘杰用“金汁”奇计,打退了休屠先锋,这是铁打的事实。 刘杰不屑地斜睨二人,转身大步走到冯将军座前,拱手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将军,休霸虽有二十万大军,我军却未必无胜算!” “哦?”冯破奴抬了抬眼皮,手指摩挲着下巴上的短须。他今日穿了件玄色镶金边的软甲,虽已年过五旬,眼神却依旧清亮,“说说看,我军优势何在?” “其一,我军并非孤军奋战!”刘杰声音朗朗,“北关有数十万百姓,他们的家就在这里,谁愿沦为亡国奴?我们可以发动他们——老人孩子为我军舂米做饭,妇人缝补军衣,青壮协助搬运守城器械、挖掘壕沟。人心齐,泰山移,这便是我们的底气!” “哈哈哈!”费贯突然笑出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刘千夫长说的守城器械,莫非还是那‘奥力给’?”他故意把“奥力给”三个字咬得极重,眼中满是鄙夷,“你不会真以为,靠那些粪水就能挡住二十万大军吧?” 周立成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的笑声在帐内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在他们看来,那金汁不过是歪门邪道,侥幸得手一次罢了,怎可能成为守城的依仗? 刘杰却不恼,反倒学着他们的样子,仰头大笑。这笑声比二人更响亮,更坦荡,听得张大年等人一头雾水,连冯破奴也停下了摩挲短须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费参谋怕是忘了,”刘杰收了笑,眼神骤然变冷,“我何时说过,杀手锏只有金汁?” 冯破奴眼前猛地一亮,直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杰:“你还有其他守城器械?”一月前那金汁战法已足够出人意料,他实在好奇,这年轻的千夫长还藏着什么手段。 费贯与周立成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讥讽僵住了:“你……你还有别的器械?” “自然。”刘杰双手抱胸,目光如看跳梁小丑,“而且不止一件,足够让休屠人尝尝苦头。” 费贯嘴角抽了抽,心中惊疑不定——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千夫长,怎会有这等本事? “将军,”刘杰转向冯破奴,语气坚定,“只要我军上下一心,发动百姓,再凭新制器械,定能挡住休霸!何况入冬在即,休屠大军长途奔袭,粮草必然难继,拖得越久,对我军越有利!” 冯破奴眯起眼,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着,半晌,猛地一拍案:“好!守城器械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遵命!”刘杰抱拳应道,声音铿锵。 费贯与周立成脸色骤变,几乎同时开口:“将军!”这岂不是明摆着要与休屠死战? 冯破奴却抬手止住他们,目光扫过帐内诸将,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必多言!本将已决——与休霸小儿决一死战,誓保北关!” “将军威武!北关必胜!”张大年等将领猛地踏前一步,抱拳高呼,声音震得帐顶铜铃乱响。 刘杰心中一松,跟着振臂高呼:“北关必胜!” “北关必胜!”冯破奴也举起拳头,苍劲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老将的悍勇。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传令兵急促的声音:“密信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绯红官袍、头戴儒巾的长须男子,正缓步走入帐内。他方脸长眉,步履沉稳,虽一身书卷气,却自带一股威严,正是丞相府亲信吴大人。 “吴大人?”冯破奴连忙走下将台,迎了上去,“您怎么亲自来了?” 吴大人目光淡淡扫过帐内,没多余寒暄,只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封的信笺,递了过去:“冯将军,周丞相有密信给你。” 费贯与周立成对视一眼,嘴角悄悄勾起——丞相的意思,他们多少能猜到几分,定是劝冯破奴撤军。 冯破奴接过信笺,指尖捏着火漆,脸色渐渐凝重。他拆开信,一字一句地读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长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吴大人,声音沙哑:“丞相的意思……是让我们撤军?” 吴大人点了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说话。 刘杰的心猛地一沉,像坠了块冰——他费尽口舌才让冯将军下定决心,这吴大人来得太不是时候!难道一切都要前功尽弃?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暗骂一声:“这老东西,早不来晚不来!” 帐外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拍打帐帘,发出“啪嗒”声响,像是在为帐内的凝滞气氛添上几分寒意。张大年等人屏着呼吸,目光都落在冯破奴身上,连烛火都仿佛放慢了跳动的节奏。 刘杰盯着冯破奴的背影,心中焦灼万分——若冯将军真撤军,北关百姓怎么办?那些刚燃起斗志的士兵怎么办?他甚至能想象到休屠大军进城后,烧杀抢掠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涌。 冯破奴怔怔地望着帐外,那里挂着一串青铜风铃,正被寒风刮得叮当作响。他缓缓将信笺折好,塞进袖中,脚步沉重地走回将台,坐下时,木椅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吴大人,”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决绝,“烦请回禀丞相——我冯破奴,愿率北关将士与休霸一战,誓死保住北关!” 帐内瞬间死寂。张大年瞪大了眼睛,几乎忘了呼吸;费贯与周立成眉头紧锁,满脸错愕;连吴大人都猛地睁大了眼,长须因急促的呼吸微微颤动,声音冷了几分:“冯将军!你可知违抗丞相命令的后果?你可是丞相一手保举的!” “我知道。”冯破奴抬眼,目光坦荡,“我愿立军令状——若丢了北关,我冯破奴全家,愿受任何处罚!” “大人!”刘杰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军令状可不是儿戏,这意味着一旦失守,冯将军全家都要掉脑袋!他的儿子才八岁啊! “将军不可!”张大年急得直跳脚,上前一步劝阻,“公子还年幼啊!” “是啊大人!”黄校尉也跟着劝,声音都带了颤,“立下军令状,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断头台!快派人拦下吴大人!” 冯破奴却抬手止住他们,目光扫过帐内,最终落在帐外飘扬的“冯”字将旗上,声音低沉却坚定:“我若不这么做,北关数十万百姓,谁来护?” 他取过案上笔墨,蘸饱浓墨,奋笔疾书。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声响,每一笔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写罢,他将军令状吹干,郑重地递给吴大人,双手微微颤抖,却眼神不改:“有劳吴大人带回。” 吴大人接过军令状,指尖触到纸页的冰凉,瞳孔猛地一缩,凝重地点了点头:“将军好魄力。既如此,我这就回禀丞相。”说罢,转身大步离去,绯红的袍角在帐门口一闪,便消失在风雪中。 “诸位,”刘杰深吸一口气,往前踏出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众人,“我等与冯将军一样,誓与北关共生死!” “好!”冯破奴猛地一拍案,身上那股边关大将的傲然重回,他坐在将台上,开始依次点将,“张大年,你率部加固西城防……” …… 半个时辰后,刘杰揣着军令,风风火火地赶回第六营。 营内操场上,张大力、王德发等人早已列队等候,一张张黝黑的脸上满是焦灼,眼巴巴地望着他,想知道议事的结果。 刘杰站在队伍前,声音沉稳:“兄弟们,冯将军是条汉子——他已决定,誓死守卫北关!” “好啊!”张大力第一个欢呼起来,黝黑的脸上绽开笑容;王德发也跟着咧嘴,眼眶却有些发红。 刘杰看着他们短暂的庆祝,脸上却没什么笑意,眉头依旧紧锁:“但弟兄们,接下来等待我们的,会是地狱般的战斗。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欢呼声戛然而止。众人脸上的笑容褪去,换上了凝重。 “千夫长,大不了一死,我们不怕!”张大力攥紧拳头,大声道。 “对!不怕!”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里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 “死?”刘杰猛地提高声音,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我要休屠人死!你们都给我挺起胸膛——想赢,靠的不止是热血和勇气!” 他伸出食指,重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靠的是这里!是智谋!是上下一心灭敌的决心!” “我们人数不足三万,休屠有二十万——平均下来,我们每个人至少要杀五个敌人,才有胜算!”他目光如刀,扫过每个人的脸,“现在我问你们:接下来十日,甚至一个月,有没有做好血战到底的准备?” “准备好了!” “大点声!” “准备好了!不灭休霸誓不休!!!” 震耳欲聋的吼声几乎要掀翻营寨的顶棚。 刘杰满意地点点头,背负双手,目光凛冽如寒风:“张大力!” “在!”张大力往前一步踏出,脚下的冻土发出轻微的碎裂声。 “带五十人,去全城收集粪汁,贴告示,一日内,必须集齐五千份!” “卑职誓死完成任务!”张大力抱拳,转身便带着人跑向营外,脚步在雪地上踩出一串深痕。 “赵德珠!” “在!” “带五十人,召集全城木匠,让他们立刻到第六营集合!” “是!”赵德珠领命,也匆匆离去。 刘杰转身对谢特和王德发道:“走,跟我去收集木材。” 他要造的守城器械,不是枪,不是炮——那些太耗时间,材料也跟不上。他要的是能快速成型、用普通木材就能做的利器:投石机的改良版、带倒刺的拒马、能泼洒热油的长杆漏斗……这些东西虽简单,却能在守城时发挥奇效。 但最关键的,还是人。 刘杰带着谢特和王德发,直奔北关最热闹的南市。此时已近黄昏,风雪渐大,可市集上依旧有不少百姓在采购年货,想在战前备足些吃食。 “锵锵锵——!” 谢特和王德发拿起随身携带的铜锣,用力敲响。沉闷的锣声穿透风雪,瞬间吸引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刘杰站上一个倒扣的木箱,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风雪传向四周:“各位乡亲父老,在下北关将军帐下千夫长刘杰,给大家问好!” 人群安静了些。百姓们看着这个穿着玄甲、态度诚恳的年轻军官,脸上多了几分好奇——寻常军爷哪会这般客气? “实不相瞒,”刘杰话锋一转,语气沉重下来,“休屠休霸大军,不日便要攻伐北关!” “什么?!”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有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菜篮子;有人踉跄后退,差点被身后的人撞倒;还有人急声追问:“军爷,这是真的?那……那我们怎么办?” 刘杰等众人情绪稍定,才继续道:“但请乡亲们放心——冯将军已决定,率我北关将士与休屠死战!”他抬手按在胸前,声音铿锵,“我刘杰在此保证:只要我们还有一人在,就绝不会让休屠人伤害乡亲们分毫!他们要想进北关,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 人群中渐渐安静下来,不少人眼中泛起了泪光。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到木箱前,对着刘杰深深一揖:“军爷,老朽这条命不值钱,若要上阵杀敌,算我一个 第52章 备战 第六军的营寨外,杏黄色的“冯”字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旗角扫过寨门旁的石狮子,带起细碎的尘土。营内更是一片热火朝天,扛着松木的士兵们踩着木梯穿梭于器械坊,粗粝的木料碰撞声、刨子刮木的沙沙声、铁匠铺的打铁声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铁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刘杰站在器械坊的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他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堆成小山的木料——那是赵德珠带着人跑遍北关城,才从各家木匠铺和百姓家里搜罗来的。可心里的焦灼像野草似的疯长:两天,最多还有两天,休霸的二十万大戎铁骑就要兵临北关城下了。 “冯将军把五营的弟兄全拨给了我,要是两天内造不出足够的狼牙拍、塞门刀车,城破之时,咱们都得成了大戎人的刀下鬼。”他低声自语,喉结滚动了一下。北关城内早已乱成一团,百姓们扛着粮食往地窖里钻,守城的士兵们正往城墙上搬石头,连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泼皮都被拉去加固城门,可这些都不够。真正能挡住骑兵冲击的,还得是趁手的守城器械。 “小刘!”赵德珠的大嗓门从身后传来,他抹了把额头的汗,粗布短褂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木材都按你说的堆好了,全城的木匠也给你薅来了——五十七个,都是带过徒弟的老手!你说吧,接下来咋弄?” 刘杰回头,就见器械坊的空地上站着五十多个木匠,老的头发都白了,年轻的也带着风霜色,手里都攥着锛子、刨子,眼神里满是疑惑。他们大多是被兵丁从家里“请”来的,只知道要造守城的家伙事,却不知具体要做啥。 “拿把锤子来。”刘杰深吸一口气。他要造的是狼牙拍——那是他在兵书里见过的利器,铁制的狼牙钉密布在木板上,悬在城头,敌军攻城时猛地放下,一拍就能扫倒一片。可他这辈子没当过木匠,连钉子都没钉过几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时常在脑海中蹦出来的系统面板上。 赵德珠赶紧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拎出一把木柄锤子,又摸出个铁钉子,往刘杰面前的木板上一放:“给。” 五十多双眼睛“唰”地一下全聚焦在刘杰手上。他左手捏着钉子,右手举起锤子,深吸一口气——可胳膊像是生了锈,锤子挥到半空竟歪了个角度,“咚”的一声,没砸中钉帽,结结实实地敲在了左手手背上。 “嘶——”刘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左手瞬间红了一片。 器械坊里静了一瞬,接着就响起几声压抑的“扑哧”声。有个年轻木匠没憋住,肩膀抖得像筛糠,被旁边的老木匠狠狠瞪了一眼才低下头。 赵德珠嘴角抽了抽,蹲下来看他的手:“小刘,你这是没干过细活吧?我家那口子第一次钉扣子,也砸得满手是包。” 刘杰正尴尬地想挠头,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一道淡蓝色的面板凭空弹出,悬浮在眼前: 【姓名:刘杰】 【境界:武师二层(0/9)(+)、箭者大圆满层(0/5)(+)】 【功法:《龙虎劲》中期,《破枪八式》后期】 【技能:金汁(+)精通、狼牙拍(未入门)(+)、磙木(未入门)(+)、塞门刀车(未入门(+))】 【体质:57.7】 【杀戮值:59.3】 “成了!”他眼睛一亮,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果然,只要他动了念头,系统就会给出对应的技能! 旁边的老木匠们见他盯着木板傻笑,忍不住开了口:“军爷,您要是不懂木工,就把图纸拿出来,咱们给您做。”“术业有专攻,这活还是我们来更麻利。”连赵德珠都凑过来小声说:“要不我试试?我在家给娃做过木车,多少懂点。” 刘杰没理会他们的话,心里默念:“加!给我加狼牙拍技能!” 刹那间,无数信息流像决堤的洪水般冲进脑海——怎么选木料才不容易开裂,狼牙钉的间距多少最合适,榫卯结构怎么拼才能承重,甚至连不同木料在不同湿度下的变形系数都清清楚楚。他仿佛亲眼看着一位老木匠做了十年狼牙拍,每一个步骤都刻进了骨子里。 面板再次刷新: 【技能:金汁(+)精通、狼牙拍(精通)(+)、磙木(精通)(+)、塞门刀车(精通(+))】 【杀戮值:58.7】 才耗了0.6点杀戮值!刘杰心头一热,继续下令:“所有技能,全加到最高!” 又是一阵信息流涌来,这次更汹涌。他不仅懂了怎么做,更懂了为什么这么做——比如塞门刀车的车轮要做成交错辐条,是为了在泥泞中更稳;金汁里加石灰,是为了让烫伤更难愈合。他的气息都变了,身上仿佛萦绕着木屑和铁屑的味道,那是常年与工具为伴的匠师才有的气质。 【技能:金汁(宗师级)(+)、狼牙拍(宗师级)(+)、磙木(宗师级)(+)、塞门刀车(宗师级)(+)】 【杀戮值:54.5】 刘杰缓缓睁开眼,眼神清亮如洗。他拿起锤子,这次手腕轻转,锤子像长了眼睛似的,“笃笃笃”三声,钉子稳稳地嵌入木板,钉帽平整得像量过一样。他又拿起锛子,手腕翻飞间,木屑如雪片般落下,不过片刻,一块不规则的木料就被削成了标准的长方体,边角光滑得能映出人影。 器械坊里彻底安静了。 刚才偷笑的年轻木匠张大了嘴,能塞进个鸡蛋;赵德珠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手里的旱烟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最年长的那个老木匠颤巍巍地走过来,摸着刘杰刚做好的狼牙拍框架,喃喃道:“这手艺……老奴年轻时在京城见过御匠干活,也没这么利落……” 两个时辰后,三十个狼牙拍框架、二十具磙木架子、五辆塞门刀车的部件整整齐齐地排在地上,每一块木料的尺寸都分毫不差。刘杰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对目瞪口呆的木匠们说:“按这个样子,一比一仿制,拜托各位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营门口有人在等他,是那个上次卖他石灰粉的胡老板。 大夏,乾天宫。 蚕丝锦帐从梁上垂落,绣着的龙凤呈祥图案在宫灯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却压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御榻上,赢稷半靠在软垫上,他头发已白了大半,脸色有些发黄,可那双眼睛睁开时,依旧像鹰隼般锐利,仅仅是坐着,就让跪在地上的人喘不过气。 “三关失守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静水,在殿内漾开层层涟漪。 太子赢光和二皇子赢越跪在冰凉的金砖上,额头几乎贴着地面。太子的锦袍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二皇子则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御榻,又赶紧低下头。 丞相周弦之上前一步,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回陛下,冯破奴还在北关坚守,只是休霸带了二十万铁骑,臣……不知他能守多久。”他从袖中取出一道奏折,由太监呈给御榻上的皇帝,“这是冯破奴的军令状,还有他连日来的奏报。” 赢稷接过奏折,枯瘦的手指捏着纸页,缓缓翻开。殿内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咦”了一声,原本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有点意思……我大夏还有这等人才?” 周弦之心中一动——陛下已有半月未曾展露笑颜了。 “好!好!好!”赢稷连说三个好字,竟笑出了声,“这个刘杰,竟能独闯草原,俘获那么多粮草器械,还懂守城之术?冯破奴倒是会识人!” 他猛地坐直身体,声音陡然提高:“传旨!冯破奴晋升骠骑将军,官升三品!刘杰升五品龙虎尉!告诉他们,朕即刻调兵驰援,让他们务必守住北关!” “臣遵旨!”周弦之躬身应道。 赢稷的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语气转冷:“你们可知,北关为何重要?当年太祖夺三关,三万儿郎埋骨荒野,才换来这道天堑!如今三关已失两关,你们就眼睁睁看着异族踏我大夏土地?” 他看向太子:“你身为储君,就是这般无动于衷?” 太子身子一颤,额头磕在地上:“儿臣知错!” “还有你!”赢稷抓起身边的玉枕,朝着二皇子掷去,“朕还没死,就敢结党营私,觊觎储位?” 玉枕擦着二皇子的耳边飞过,砸在柱子上裂成两半。二皇子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儿臣不敢!父皇息怒!” “都给朕滚出去!” “是!”两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 赢稷望着空荡荡的殿门,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三关不能失啊……谁能为朕收复三关,朕……封他为侯!” 周弦之浑身一震。 封侯!大夏立国二百年,只有开国那几位随太祖征战的元勋得过此殊荣,此后二百年,纵有战功赫赫者,最多也只到公爵。陛下为了北关,竟不惜打破祖制! ***北关军营外,胡老板正踮着脚往营里望,他身后的两辆马车用粗麻布盖着,隐约能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看到刘杰出来,他脸上的焦虑立刻换成了谄媚的笑:“刘军爷!您可算来了!” “胡老板本事不小啊。”刘杰走到马车旁,掀开麻布——里面是一袋袋硫磺和硝石,还有几大桶提纯过的木炭粉。这些东西在北关管制极严,能凑这么多,确实不容易。 胡老板苦着脸搓手:“我的爷,为了找这些,我差点把北关的耗子洞都翻遍了!您是不知道,光是硫磺,我就托人从三个药铺才凑齐……” 刘杰从怀里摸出两个金元宝,塞到他手里。胡老板掂了掂,用牙咬了咬,眼睛瞬间亮了,连声道:“谢军爷!谢军爷!”他赶着马车一溜烟跑了——再不走,等大戎人来了,怕是命都保不住。 赵德珠凑过来,掀开麻布闻了闻,顿时被呛得直打喷嚏:“这啥玩意儿?味儿这么冲?” “炸药。”刘杰淡淡道,“运到库房,小心点,怕火。”他特意看了眼赵德珠别在腰间的烟袋锅,“老赵,你那烟袋先收起来,沾火就炸。” 赵德珠吓得赶紧把烟袋塞回怀里,嘟囔着:“神神秘秘的……” 安置好炸药,刘杰带着人摸到北关城外的山坡上。夜色如墨,他们借着月光在地上挖坑,将裹着油纸的炸药包埋进去,引线末端系着长长的麻绳,一直拉到城墙根的隐蔽处。 “这东西能炸翻骑兵?”张大力蹲在旁边,一脸怀疑。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刘杰拍了拍手上的土,望向远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北关城头的哨兵突然大喊:“来了!大戎人来了!” 刘杰登上城楼,只见五十里外的地平线上,黑压压的大军如潮水般涌来,连绵十里不绝。黑色的狼旗在风中招展,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像闷雷似的滚过大地。大军中央,一辆由六匹黑马拉着的大车格外显眼,车上坐着个身长九尺的壮汉,一头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正是大戎主将休霸。 “传我命令,所有器械准备就绪。”刘杰抽出佩刀,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冷冽的光,“告诉弟兄们,今天,就让大戎人尝尝咱们的厉害!” 朔风卷着战旗,在城头上猎猎作响,映着他眼中熊熊燃烧的战意。 秋日的北关,本该是朔风卷着枯叶在城楼上打着旋儿,把砖石缝隙里的尘土都刮得干干净净。可今日却怪,乌云像被谁揉皱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头,连风都透着股湿冷的黏腻。细密的雨丝斜斜地织下来,落在将士们的甲胄上,敲出细碎的“嗒嗒”声,顺着头盔的棱角滑进领口,冰凉的触感直往骨头缝里钻。 可这点冷,哪及得上心头的寒意。 城楼上的将士们并肩站着,甲叶相碰的轻响里,每个人的脊背都挺得笔直,像城墙砖缝里钻出的枯松。他们眯着眼,望着远方那片正在蠕动的黑影——那是大戎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片从地平线上漫过来,骑兵的铁蹄踏碎了泥泞,步兵的盾牌连成了移动的黑墙,连旗帜上狰狞的狼头都在雨幕里若隐若现。 “娘的,这狗天气。”一个年轻的士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带着颤。他手里的长枪攥得死紧,指节泛白,枪杆上的防滑纹都嵌进了肉里。 旁边的老兵肘了他一下,粗哑的嗓子压得很低:“怕了?” “谁、谁怕了!”年轻士兵梗着脖子,可眼角的余光扫过那望不到边际的敌军阵列,喉结还是忍不住滚了滚。他去年才从军,这还是头回见这么多敌人,光是那股子从风中飘来的、混杂着马粪和血腥的气息,就够让人头皮发麻的。 老兵没再说话,只是把手里的大刀往城砖上顿了顿。刀身与砖石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望着远处,雨丝粘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混着眼角的浑浊液体——是雨,还是别的什么,谁也说不准。 冯破奴站在城楼最高处,猩红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雨水打湿了他的胡须,结成细小的水珠。他手按在城垛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二十万……休霸这是把压箱底的家底都带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刘杰就站在他身侧,手里捏着根麻绳——那是连接城外炸药引线的一端。雨丝落在他的眉骨上,顺着棱角滑落,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目光像鹰隼似的锁定在敌军前锋的位置,那里的骑兵已经开始加速,马蹄扬起的泥水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道浑浊的线。 “将军,都准备好了。”他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冯破奴侧头看他,这才发现这年轻人的甲胄下,后背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不是因为热,是因为紧绷的神经。可他的眼神亮得惊人,像暗夜里燃着的火把。 “好。”冯破奴重重点头,抬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前方,“传我将令——弓上弦,刀出鞘!今日,我北关将士,死战!” “死战!死战!死战!” 吼声从城楼蔓延开,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雨幕。甲叶的碰撞声、兵器的摩擦声、士兵的呐喊声混在一起,竟压过了远处敌军的马蹄声。 细雨还在下,可将士们心头的阴霾里,似乎透出了一丝决绝的光。 第53章 射杀 不知不觉间,北关城头的风似乎都凝住了。守城的士兵们喉头滚动,握着兵器的手早已被冷汗浸透,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发颤。更有甚者,指尖死死抠着枪杆、刀柄,指腹的皮肤被磨得发红,那股子紧张劲儿,仿佛连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谁都清楚,城下那黑压压的一片,是足以将整座北关碾成齑粉的二十万大戎铁骑。 大地的震颤早已不是“震动”二字能形容的。从日头刚偏西时起,北关的地基就像被埋了无数头地龙,一下下往上拱。起初只是脚底板发麻,到后来,城头上的砖块都跟着跳起了碎步,松动的石屑簌簌往下掉,砸在头盔上叮当作响。远处的烟尘更是可怖,二十万大军踏起的黄雾像是从地心翻涌出来的黄龙,张着血盆大口向北关扑来,里头裹挟着马蹄声、甲胄碰撞声、士兵的呼喝声,搅得天地间一片浑浊,连风声都被这股凶煞之气撕裂,变成了呜咽般的咆哮。 直至那黄龙的“头颅”撞在北关千米外的地面上,烟尘才稍稍落定。二十万大军如同一道黑色的堤坝,骤然截住了向前奔涌的势头。前排的骑兵勒住马缰,高头大马人立而起,喷着带着血腥气的响鼻,马蹄踏在泥地里,踏出一个个深窝,溅起的泥水混着草屑,打湿了前排士兵的裤腿。 “呼!呼!呼!” 三声齐喝,像是平地炸起的惊雷。二十万大戎士兵齐刷刷地将弯刀举过头顶,刀身在残阳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光,汇成一片闪烁的刀海。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直冲云霄——那不是散乱的叫嚷,而是二十万人拧成一股绳的咆哮,里头像裹着刀光剑影,裹着烧杀抢掠的野望,更裹着对北关的不屑与狂妄。声浪撞在北关的城墙上,又反弹回去,在两军之间形成滚滚的声浪,震得人耳膜生疼,连城头上的旌旗都被这股声浪掀得猎猎作响,旗杆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 就在这滔天声浪即将掀翻天地时,休霸缓缓抬起了右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戴着一只镶嵌着兽牙的铜环,五指张开的瞬间,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压了下来。前一刻还沸腾的声浪骤然掐断,二十万人的呐喊戛然而止,只剩下风吹过刀面的呜呜声,以及远处战马不安的嘶鸣。 两侧的大戎士兵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的水流,自动向左右退开,让出一条丈许宽的通道。休霸骑着那匹异常惹眼的高头大马,从通道中缓步而出。 那马实在扎眼。寻常战马在它面前,竟像是没长开的小马驹,足足矮了一个马头。通体的褐色毛发油光锃亮,像是被上好的油脂反复擦拭过,连阳光都能在上面折射出流动的光泽。它皮薄得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毛细得如同绸缎,跑动时不见半分杂乱。最惊人的是它的身量——肩高近丈,四肢强健如铁柱,肌肉块块隆起,跑动时能看见筋腱在皮下滚动,四个马蹄更是大如碗口,踏在地上时“咚”的一声,能震得周围的草叶都跟着发抖。 而最让人挪不开眼的,是它脖颈处流淌的红色汁液。那液体鲜红似血,顺着脖颈的弧度往下淌,滴落在马背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又顺着马腹滑落到地上,在尘土里洇出点点猩红。有风过时,那红色汁液还会泛起细密的泡沫,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谁都认得,这是传说中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汗血宝马。 休霸骑在汗血宝马上,一人一马缓缓来到北关城门之下。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里的倨傲几乎要溢出来——他有足够的底气嚣张,大武师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散开来,压得城根下的空气都仿佛粘稠了几分。 寒风卷着细雨吹过,掀起他身后的黑色披风。那披风边缘绣着银色的狼头,此刻被风扯得猎猎作响,露出他腰间悬挂的弯刀,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阴云下闪着冷光。 休霸伸出戴着兽牙环的手指,指尖斜斜指向城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像是在唤一只猫狗:“叫冯破奴出来说话。” “休霸,少说废话!”城头上传来冯破奴冷冽的回应,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我北关军就在这,有胆子,便来拿!”话音未落,一股沉凝的大武师气息轰然爆发,与休霸的气息在半空相撞,激起一阵无形的气浪,吹得城头上的旗帜猛地一沉。 休霸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好!不愧是让休屠灰溜溜滚蛋的男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头严阵以待的士兵,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彻骨的寒意,“今日,攻破北关,鸡犬不留!” 这声音不大,却像带着穿透力的冰锥,清晰地扎进每个北关将士的耳朵里。 就在他掉转马头,准备退回阵中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趣事,猛地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粗嘎如破锣,在雨幕里荡开:“冯破奴,我听说你们北关用粪汁击退休屠?”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的揶揄几乎要化作实质,“本帅很是期待,倒要看看你们的粪水,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 说完,他扭头看向身后的大军,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哈哈哈!” “区区粪水也想挡我大戎兵锋?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等会儿冲进去,先把他们的粪水罐子砸了,让他们尝尝自己酿的好东西!” 身后的大戎士兵顿时爆发出肆无忌惮的哄笑。他们手里大多握着打磨光滑的木盾,不少人还揣着麻布缝制的简易面具,指尖套着粗糙的皮手套——显然,休霸早已研究过休屠的败绩,连应对金汁的法子都备齐了。 城头上,冯破奴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望着城下那些带着面具的士兵,指节死死攥着城垛的砖块,指腹被磨得生疼。上次用金汁打退休屠,靠的是出其不意,可这次……他忍不住回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刘杰身上,眼底掠过一丝担忧。 周围的士兵更是恨得咬牙切齿,有性子烈的已经忍不住骂出声:“这群狗娘养的!等会儿就让他们尝尝金汁的厉害!”可骂归骂,不少人心里也打鼓——金汁虽烈,终究是沾了皮肉才管用,若是被面具、手套挡住,还能有几分威力?上次休屠是猝不及防,这次人家可是带着准备来的。 而被冯破奴注视的刘杰,此刻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要黑沉三分。他紧抿着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若非顾及着身边的士兵,怕是早已指着老天爷破口大骂。 他不是气休霸调侃金汁——那点嘲讽,在他眼里连挠痒都算不上。真正让他窝火的,是头顶这淅淅沥沥的秋雨。 他瞥了眼城墙内侧码放整齐的陶罐,里面装的是火雷——那是他费了半个月功夫,凑齐硝石、硫磺和炭粉,才制成的杀器。本想着等大戎士兵冲到城下,便点燃引线,让这些陶罐在敌群里炸开,管他什么盾牌面具,通通炸成碎片。可现在……雨丝落在陶罐上,打湿了引线,这玩意儿还能点燃吗? “你,”刘杰猛地拽过身边一名第六军的士兵,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去告诉什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点燃药信!” “是,千夫长!”士兵不敢多问,转身就往城墙内侧跑。 刘杰望着他的背影,眉头皱得更紧。火雷不能用,那就只能靠金汁了。他扭头看向城墙另一侧的大锅,那里正咕嘟咕嘟煮着金汁——漆黑浓稠,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来人!”他扬声喊道。 “在!”一名传令兵立刻跑了过来。 “去通知张校尉,开始放料!” “是!”传令兵领命,撒腿就往熬制金汁的灶台跑。 没过多久,就听见灶台那边传来张大年粗声粗气的喊:“加料!” 紧接着,一阵“哗啦”声响起——士兵们抬着盛满火红铁汁的坩埚,快步走到大锅边,猛地倾斜坩埚,将滚烫的铁汁倒进金汁里。铁汁一入锅,顿时激起漫天白汽,金汁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疯狂翻滚起来,原本漆黑的液体里,竟泛起了点点猩红,那股臭味里,又多了几分灼人的热气。 刘杰站在城头,望着那翻滚的金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休霸不是嘲笑金汁吗?等会儿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与众不同”。 寻常的金汁,不过是粪水混合石灰,靠污秽和腐蚀性伤人。可他熬制的金汁,早已超越了“粪汁”的范畴——他往里面加了巴豆、附子、狼毒,毒性足以让沾上的人浑身溃烂;更绝的是这滚烫的铁汁,融化的铁水混在金汁里,温度少说也有千度,别说是什么皮甲盾牌,就算是铁甲,沾上一滴,也能瞬间烫出个窟窿,连肉带骨头一起烧焦。 这哪里是金汁?这分明是淬了毒的铁水! “呵,”刘杰心里冷笑,休霸?等会儿有你哭的。 就在这时,“哗”的一声,雨势突然变大了。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城头上,打湿了士兵的甲胄,也让远处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刘杰抬头看了看天,眉头拧成了疙瘩。天公不作美?没关系。今日不行,那就等明日。他就不信,这秋日的雨还能下个没完没了。 城下,休霸已经骑着汗血宝马回到了阵前。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刀身在雨幕中闪过一道寒光。 “大戎的男儿们!”他高举弯刀,声如洪钟,“踏平北关,烧杀抢掠,悉听尊便!给我——进攻!” “杀!!” 数万大戎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嗷嗷叫着向北关冲来。他们举着盾牌,弓着身子,脚下的泥浆被踩得飞溅,密密麻麻的人头在雨幕中攒动,像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野兽。 “弓箭手准备!” 北关城头上,号令兵猛地举起令旗,旗面在雨中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守城的弓箭手立刻上前,将湿漉漉的箭羽搭上弓弦,手臂肌肉紧绷,目光死死盯着冲过来的敌群。弓身被拉成满月,箭尖在雨丝中闪着冷光,对准了苍穹下那片黑压压的潮水。 “射!” 令旗猛地挥下。 刹那间,数百支箭矢如同被激怒的蜂群,齐刷刷地冲上苍穹。它们穿透细密的雨幕,箭尖撞碎雨滴,溅起一朵朵细碎的水花,带着尖锐的呼啸,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大戎士兵射去。 “挡住!” 冲锋的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呐喊。前排的士兵纷纷将盾牌举过头顶,木盾、铁盾层层叠叠,在身前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大多数大戎士兵只是寻常武夫,连武道门槛都没踏入,若是被箭矢射中,非死即伤。 “擦!”冯破奴看着城下,忍不住低骂一声。他望着那层层叠叠的盾牌,脸色难看得像块铁——几轮箭雨下去,射中的大多是盾牌,真正倒在箭下的大戎士兵寥寥无几。 上次休屠来攻时,那些大戎士兵穿的还是破烂皮甲,手里握着生锈的弯刀,连块像样的木板都没有,哪有什么盾牌护身?可这次……冯破奴眯起眼,看着那些盾牌上隐约可见的“绥安”“大镇关”字样,心里咯噔一下——这些家伙,竟是把之前攻破的城池里的军备都搜刮来了! 大戎阵中,休霸看着城头上稀疏的箭雨,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还真以为,我的手下是休屠那废物能比的?”他身下的汗血宝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傲气,打了个响鼻,前蹄轻轻刨着地面。这些盾牌,正是他打下绥安和大镇关后,从守军手里夺来的,有了这玩意儿,他的士兵冲锋时,便能少受三成伤亡。 就在他洋洋自得,想着等会儿如何攻破城门时,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刺破了战场的喧嚣。 “啊——!” 那声音尖锐得像是被生生撕裂,在雨幕中格外刺耳。休霸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他身边的一名武徒八层护卫,正举着铁盾往前冲,可一支箭羽却像长了眼睛,绕过盾牌的缝隙,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头盔! “噗嗤!” 箭尖从后脑穿出,带着一股滚烫的血箭,势头竟丝毫未减,又“铛”的一声撞在另一名士兵的盾牌上。那盾牌是上好的榆木制成,边缘还包着铁边,可这一箭竟直接穿透了盾牌,箭尖从另一面钻出来,“噗”地射进那名士兵的胸口! 直到将人射穿,箭羽才“笃”地扎进泥地里,箭尾的羽毛还在剧烈抖动,上面沾满了温热的浓血,在雨水中慢慢晕开。 “什么?!”休霸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珠子瞪得溜圆,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箭者! 只有入了箭道的高手,才能有如此威力! 他心里瞬间燃起一股怒火——不是气北关有箭者,而是恨休屠!那废物明明和北关交过手,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有箭道高手,却偏偏瞒着他!这是故意给他下套! 要知道,箭者必须用箭者来应对,否则就是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寻常武道高手,哪怕是武师境,遇上箭者也得小心翼翼,稍有不慎就是个死! “污了马哈!休屠我……”休霸气得脸红脖子粗,脏话到了嘴边又猛地咽了回去——妈的,那休屠虽说和他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终究是一个爹的种,骂他岂不是连自己也骂了? 城头上,刘杰的目光冷冽如冰。他手中的长弓微微颤动,弓弦上还残留着箭矢离弦时的震颤。刚才那一箭,正是他射出去的。 他搭弓,拉弦,瞄准,射出——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拖沓。每一箭出去,必有一名武徒五层以上的大戎高手倒下。若是射中普通士兵,箭羽甚至能连续穿透两三人,直到力道耗尽才停下。 “妈的,差点忘了还有杀戮值!”刘杰感受着体内逐渐充盈的力量,在心里低喝一声,“系统,给我加点!” 【姓名:刘杰】 【境界:武师二层(0/9)(+)、箭者大圆满层(0/5)(+)】 【功法:《龙虎劲》中期,《破枪八式》后期】 第54章 箭神 【体质:57.7】 【杀戮值:34.5】 “来吧,我的系统老baby!”刘杰在心里呐喊。 随着意念落下,一股奇异的暖流瞬间涌遍全身。他感觉不到体质有明显变化,却又清晰地察觉到某种蜕变——像是沉浸箭术数十年的老匠,突然在某个瞬间勘破了所有关窍,那些晦涩的箭道感悟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他能“看”到风的轨迹,能“听”到雨滴的落点,甚至能“闻”到远处大戎士兵身上的汗味与血腥味。 【姓名:刘杰】 【境界:武师二层(0/9)(+)、箭师一层(0/6)(+)】 【功法:《龙虎劲》中期,《破枪八式》后期】 【技能:金汁(宗师级)(+)、狼牙拍(宗师级)(+)、磙木(宗师级)(+)、塞门刀车(宗师级)(+)】 【体质:58.9】 【杀戮值:29.5】 “杀戮值还够!”刘杰嘴角一扬,毫不犹豫地继续下令,“加!给我往死里加!” 嗡——! 体内的气流猛地炸开,像是有无数道闪电在经脉中窜动。他的箭道境界如同坐了火箭般飙升,杀戮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箭师二层! 箭师三层! 箭师四层! 箭师五层! 刘杰猛地双手握拳,仰头发出一声低喝。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无数细微的电流在皮肤上游走,满头黑发无风自扬,根根直立。这连升五层,足足耗了他三十多点杀戮值,可带来的力量,却让他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下面,该狩猎了。” 刘杰重新握住长弓,手指搭在弓弦上,眼神里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质。达到箭师层次,他的箭术早已超越了“瞄准”的范畴——只要搭箭,他便能锁定千米外敌人的气息,哪怕对方藏在盾牌后、人群中,也逃不过他的感知。 普通士兵的箭矢,能射百米已是极限;入道的箭者,射程可达五百米;而箭师……两千米!这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是真正的战场杀器! 他的目光扫过休霸所在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玩味。那老狐狸倒是狡猾,故意把大部队停在千米外,正好卡在寻常弓箭的射程之外。 “想躲?”刘杰嗤笑一声,“给你来个惊喜。” 他本想直接锁定休霸,可感知到对方身上那股沉凝如渊的气息,又打消了念头——那老家伙至少是大武师境,以他现在箭师五层的实力,未必能一箭建功。 罢了,先拿他身边的人开刀。 刘杰的目光落在休霸侧后方的一名护卫身上。那护卫骑着匹黑马,腰间佩着弯刀,眼神锐利如鹰,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个高手。 嗖——! 箭矢离弦的瞬间,几乎没有声音,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速度快得接近音速。 雨幕中,那支箭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破开层层雨丝,朝着目标飞去。 砰! 箭矢旋转着,在那护卫的瞳孔中迅速放大。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点寒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扑哧! 一声轻响,箭尖从他的额头钻入,带着一股滚烫的血柱从后脑喷出。大片的血渍溅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有几滴甚至落在了休霸的脸颊上,带着温热的触感。 “希律律——!” 那护卫的身体猛地一僵,怒目圆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在马背上晃了晃,重重地摔落在地,彻底没了气息。他的战马被惊得人立而起,前蹄乱蹬,发出惊恐的嘶鸣。 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变慢了。 休霸和身边的护卫们都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空气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只剩下雨点砸在盔甲上的噼啪声,以及那匹惊马的嘶鸣。 “什……什么情况?”一名护卫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他下意识地看向城墙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这里离北关,足有一千两百步! “敌人……冲出来了?”另一个护卫拔刀四顾,眼神慌乱,可周围除了自己人,根本没有半个北关士兵的影子。 休霸死死盯着那具死不瞑目的护卫尸体,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微微张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身下的汗血宝马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不安地刨着蹄子,身体微微晃动,将他从震惊中晃醒了几分。 “不对……我们还在攻城,敌人根本没出来!”侍卫长西里巴突然脸色煞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嘶吼起来,“不好!快撤!对方有箭师!” “箭师?” 周围的护卫们大多没反应过来,可身体却比脑子更快——他们纷纷拨转马头,挡在休霸身前,手中的弯刀出鞘,警惕地望着城墙方向,护送着休霸往后退。 休霸还是没回过神,他机械地随着宝马后退,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小小的北关,怎么会有箭师?” 箭者已是稀有,整个大戎也才七个,个个被当成宝贝,拥有自己的领地,连他这个王子见了都得客客气气。 可箭师……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整个大戎,只有一位箭师,那是大单于的专属杀器,地位尊崇无比,别说他,就算是几位王叔,也没资格调动。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屈尊降贵,出现在北关这种边陲小城? 可眼前的尸体,那支扎在泥地里、还在滴血的箭羽,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只有箭师,才能在千米之外,一箭毙敌! “艹尼玛休屠!你玩老子!”休霸终于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弯刀“哐当”一声砍在马鞍上,火星四溅。他要是早知道北关有箭师,说什么也得请父王出动那位传奇箭师!现在倒好,他成了休屠的垫背,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城头上,刘杰根本没心思理会休霸的暴怒。他搭弓,射箭,再搭弓,再射箭,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每一次弓弦颤动,都意味着一名大戎高手倒下。耳边,系统提示杀戮值增加的声音,几乎连成了一片。 “那是……怎么回事?”冯破奴一直盯着休霸那边,看到对方阵脚大乱,忍不住皱起眉头。 身边的护卫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回将军,好像……好像是休霸的护卫,被人一箭射死了!” “你说什么?”冯破奴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好!休霸老儿也尝尝我北关飞箭的滋味!” 笑了几声,他突然收住笑声,望着休霸仓皇后退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他目测了一下距离,倒吸一口凉气:“乖乖……这距离,怕是有千步了吧?是谁有这么好的箭术?” 他心里猛地闪过一个人影,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刘杰身上。 雨幕中,刘杰正站在城头,长弓在手,眼神冷冽,仿佛一尊不知疲倦的战神。每一次抬手,都有一道死亡的闪电射向敌阵。 冯破奴看着他,突然笑了。 看来,这场仗,或许比他想的要容易些。北关城头,朔风如刀,卷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残破的玄色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角被箭矢撕开了三道口子,却仍倔强地挑着,将“大夏北关”四个斑驳的金字亮给城下数万敌军。烟尘自厮杀处腾起,混着灰蒙蒙的天,把整个城头罩得如同炼狱。 喊杀声震得砖缝里的尘土簌簌往下掉。大戎士兵的咆哮、大夏守军的怒吼、兵刃碰撞的铿锵、伤兵临死的惨嚎,搅成一团狂乱的声浪,几乎要掀翻这百年古城墙。 刘杰就站在城头最高处的箭垛旁,玄色劲装被风灌得鼓鼓囊囊,身形却稳如扎根岩缝的古松。他左手按弓,右手三指扣弦,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一支羽箭正呼啸着朝他面门射来,距眉心不过三尺。 “嗡——” 强弓骤然绷紧,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刘杰手腕翻转,非但没躲,反倒将弓弦拉成满月。那支射向他的敌箭还未近身,他指间的箭矢已带着破空的锐啸飞了出去。箭身裹着淡青色的气劲,竟在半空划出一道残影,活像头从洪荒奔来的凶兽,獠牙毕露。 “砰!” 闷响炸开时,城下一名身披铁甲的大戎武徒正举刀呼喊,箭矢却精准地凿进他心口。那箭劲太过骇人,竟带着他整个人往后倒飞,铁甲像纸糊的般向内凹陷,半个胸膛连同肋骨被生生撕开,血混着碎肉泼洒了一路。 “哎哟!娘啊!” 后面五六个扛着登城梯的大戎士兵来不及躲闪,被这具倒飞的尸体撞得人仰马翻。登城梯“哐当”砸在地上,压断了两人的腿,惨叫声顿时连成一片。 刘杰面沉如水,双目寒得像淬了冰。他根本没看那片混乱,左手一探,身后箭囊里的羽箭便自动跳入手心,搭弦、拉弓、射出,一气呵成,快得只剩残影。 “嗖——” 又是一声尖锐的破空,比前一支更急、更烈,仿佛要将空气撕裂。 城下,一名大戎武徒九层的百夫长正挥刀格挡箭矢,忽觉左臂一凉。他下意识低头,只见整条左臂从肩窝处消失了,断口处血如泉涌,溅得他满脸都是温热粘稠的液体。他还没从麻木中回过神,就听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一道模糊的箭影擦着他耳际飞过,没入他身后那名亲兵的右眼。箭簇从后脑穿出,带出一蓬红白之物。那亲兵捂着眼睛在地上疯狂翻滚,手指抠进泥土里,指甲盖都掀了,惨叫声凄厉得让周围攻城的士兵都打了个寒颤。 直到这时,断臂的剧痛才如决堤的洪水般淹没那名百夫长。他“啊”地惨叫一声,捂着断肩瘫坐在地,白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 城头上,冯破奴扒着箭垛,脖子伸得像只老鸭,嘴巴张成了个圆,能塞下两个拳头。他鬓角的白发被风吹得乱晃,眼神里满是活见了鬼的震惊。 他当然知道刘杰箭术厉害——半年前这小子还只是“不错”,能射穿三层甲胄就顶天了。可现在?这哪是“不错”?这简直是鬼神手段! “我擦……”冯破奴喉结滚了滚,声音发颤,“这小子的箭道……难道真到了‘贯气’境?” “贯气”境,那是箭师的门槛! 一想到这,冯破奴后脖颈子“唰”地冒起一层冷汗,汗毛根根倒竖。大夏建国三百年,箭师总共才出了七个!个个都是朝廷供奉,就算是亲王见了都得客客气气。若是白身箭师愿入仕,三品官爵说给就给,皇家宝库任其挑选——那可是真正的“一箭定爵”! “不会吧?”冯破奴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盯着刘杰看。可看一眼,心就沉一分。那箭矢上裹着的气劲、那百步穿杨的精准、那一箭毙敌的霸道……除了箭师,还能是啥? “我擦!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怪物!” 眼看着刘杰又是一箭射出,将一名正攀爬登城梯的大戎千夫长射得倒飞下去,砸翻了一串士兵,冯破奴的震惊忽然化作狂喜。他猛地一拍大腿,不顾形象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天佑我北关!天佑我大夏百姓啊!” 周围的士兵被他笑懵了,面面相觑——城下还堆着数万敌军呢,将军这是被打傻了? 要说最震撼的,还是离刘杰最近的第六军士兵。 赵德珠握着弓的手都在抖,眼珠子快瞪出眼眶了。他跟刘杰同营三年,知道这小子箭术好,可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刚才那一箭,隔着五十步,竟能绕过敌军的盾牌,精准射穿那百夫长的肩窝?这是人能做到的? “小刘你……”赵德珠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下文,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只挤出一句,“这箭术……要不要这么离谱!” 张大力更绝。他手里的箭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箭头磕在砖头上“当啷”响,他却浑然不觉,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刘杰。阳光从烟尘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刘杰拉弓的侧脸上,那线条冷硬如刀,每一次弓弦震颤,都像是在敲他的心坎。 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弓箭手,是营里的老射手,能射穿两层皮甲就被称作“神射手”。可刘杰呢?一箭能撕碎铁甲,能连人带盾掀飞,能隔着混乱的人群狙杀目标……这哪是射箭?这是打雷!是劈山! “头、头儿……”张大力声音发飘,带着哭腔又透着亢奋,“实在是太特么猛了!” “千夫长威武!”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呼喊声就像野火般烧遍了第六军的阵地。 “千夫长威武!” “威武!威武!” 士兵们举着刀枪呼喊,一张张脸上燃着狂热的光。他们看着刘杰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座永不倒塌的山。谁不想像他那样?一箭破敌,万夫莫当!那简直是把“帅”字刻在了骨子里! “艹!大丈夫当如是!”张大力兴奋得像个刚偷到糖的孩子,举起沙包大的拳头猛捶城墙,“千夫长,威武!” 刘杰冷冰冰地转过头,目光扫过他,声音里淬着冰:“威武你大爷!快给老子杀敌!” “是是是!”张大力被他一瞪,反倒嘿嘿笑起来,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箭,重新搭弓。他的箭术在普通士兵里算不错,能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子,可跟刘杰比,简直是孩童玩闹——他射的是血肉,刘杰射的是生死。 “哈哈哈!” 城头上爆发出一阵哄笑。经张大力这么一闹,先前那股压抑到窒息的凝重消散了大半。守军们像是被注了鸡血,拉弓的手更稳了,投石的臂更狠了,连喊杀声都比刚才响亮了三分。 可刘杰心里清楚,这远远不够。 城下,休霸派出的五万先锋如同黑色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拍向城墙。他一箭能毙一敌,可一分钟撑死射十箭,一个时辰也不过六百箭——对五万大军来说,这点伤亡如同九牛一毛。 第55章 密信 更何况,大戎士兵几乎人人举着铁皮盾牌,三五一组,互相掩护着往前挪。前排倒下了,后排立刻补上,密密麻麻的盾牌组成一面移动的铁墙,箭雨射上去,大多只能“当啷”弹开。 三千米外,大戎中军的高台上。 休霸站在帅旗之下,猩红的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他那张布满刀疤的脸此刻青一阵紫一阵,握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再用力些,那檀木马鞭怕是要被捏碎。 身旁的将领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谁都知道,这位主帅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此刻谁撞上去,谁就得被烧成灰。 “大帅,”终于有个副将忍不住开口,声音发虚,“他就一个箭师,难道还能挡得住我二十万铁骑?须知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 “不错!”另一名将领赶紧附和,“北关守军满打满算不过五千,那箭师再强也是独木难支!顶多让我军多折损些人手罢了!只要攻破三关,大夏腹地便是一马平川,到时候金银美女,应有尽有!” 休霸深吸一口气,胸口那团烈火稍稍压下去些。他瞥了眼说话的两人,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以为,我是气那箭师?” 将领们一愣。 “你们错了。”休霸的马鞭猛地抽在栏杆上,发出“啪”的脆响,“我是气休屠那个废物!竟敢瞒着我,敌军中有这等箭术高手!他这是拿我五万儿郎的性命,赌他的继承权!”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死寂。 谁都知道,休霸是大单于的亲弟,而休屠是单于长子,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多年。这节骨眼上提这事,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将领们赶紧低下头,连呼吸都放轻了——谁也不想卷进王族内斗这浑水里。 有个机灵的参军连忙指着城下,笑道:“大帅快看!我军先锋已经冲到城墙根下了!登城梯都架起来了!” “哈哈,我倒要瞧瞧,那夏人吹嘘的金汁有多厉害!” “咱们的儿郎都备了面巾,用水浸过了,还戴了皮手套——我就不信,那些粪水真能挡得住咱们!” “就是!北关早就缺水了,他们能攒多少金汁?顶多恶心人罢了!” 休霸听着这些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他抬手抹去溅在脸上的尘土,声音里带着血腥味:“无妨。等攻破北关,用夏人的血,洗干净今日的耻!” 北关城头。 刘杰缓缓放下强弓,指腹蹭过被弓弦勒出的红痕。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登城梯,看着那些头戴面巾、手戴皮套的大戎士兵正像蚂蚁般往上爬,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敌军将至城堞,”他对身旁的传令兵沉声道,“金汁,准备。” “千夫长有令——金汁准备!” 传令兵的吼声顺着城头蔓延开。很快,一个个盖着黑布的木桶被士兵们推到箭垛后,木桶边缘还挂着凝固的暗黄色汁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刘杰的目光扫过那些正攀爬的大戎士兵。他们脸上带着轻蔑的笑,仿佛觉得只要挡住臭味,就能轻松踏上城头。 “准备得倒挺充分?”刘杰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眸子里射出两道冰寒的光,“一群自作聪明的蠢货。” 他缓缓举起右手,五指张开。 城下的风更急了,带着大戎士兵的狞笑,也带着城头即将倾泻而下的、比刀剑更可怖的怒火。时维秋末,北风已带着寒意掠过安平关的城楼,城墙上的旌旗被吹得猎猎作响,边角处已泛出陈旧的白色。关内的安平将军府,却比关外更显凝重——正厅内,青砖铺地,两侧立着两尊青铜镇兽,兽目圆睁,似在无声地注视着厅中的动静。 安平守将万重山正跪在冰凉的青砖上,他年过花甲,须发早已如霜雪般洁白,却丝毫不显老态。身上那件青色锦袍浆洗得一丝不苟,腰间系着墨色玉带,虽未披甲,却自有一股沙场老将的威严。他脸上刻着深浅不一的皱纹,那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印记,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炯炯有神,眼底藏着如寒星般的锋芒,不怒自威,仿佛只需一个眼神,便能镇住千军万马。 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着一名面色苍白的太监。这太监穿着一身暗黄色宫装,袖口绣着精致的云纹,手中捧着一卷淡黄色的绢布——那是皇帝的圣旨。他先是清了清有些尖锐的喉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展开绢布,声音带着太监特有的阴柔,却又刻意拔高了几分,以示庄重:“安平守将万重山,接旨!” “末将万重山,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重山的声音浑厚有力,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他双手扶地,额头重重叩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动作恭敬无比,连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没有。三呼万岁时,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地面,不见半分懈怠——即便他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在皇权面前,也唯有俯首称臣。 传旨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指尖捏着绢布的边缘,继续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谕:北关告急,胡骑来犯,危在旦夕。命安平守将万重山,即刻点齐兵马,驰援北关,不得有误!钦此。” 绢布上的字迹是皇帝亲笔,力透纸背,可万重山听到“驰援北关”四个字时,脸色还是微微一变——他三天前刚收到内阁吴相爷的密信,信中明确嘱咐他“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可如今圣旨已到,君命难违。他迅速压下心中的波澜,再次叩首,声音依旧沉稳:“臣万重山,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传旨太监将圣旨小心翼翼地卷好,递到万重山手中,又伸出保养得宜的兰花指,轻轻拂了拂袖口的灰尘,细声细气地说:“万将军,您可得抓紧发兵啊。杂家在宫里的时候,可是听得真真的,陛下最看重三关的安危,如今北关都快撑不住了,这要是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起。”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提醒,眼神却瞟向万重山手中的圣旨,似在催促。 “多谢公公提点,万某即刻便去点兵。”万重山双手捧着圣旨,缓缓起身,态度依旧客气。他知道这太监虽无实权,却是皇帝的耳目,不能怠慢。 “那杂家就先回去复命了,静候将军的好消息。”太监又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带着两名小太监退出了正厅。 待太监走后,万重山脸上的客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凝重。他走到窗边,展开手中的圣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绢布上,“不得有误”四个字格外刺眼。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捏紧圣旨,将绢布攥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吴相爷的密信还在怀中,信中说“北关有诈,恐是诱敌之计”,可圣旨已下,他若是抗旨,便是死罪。 “老爷!吴相爷的密信到了!”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万重山的思绪。只见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仆急匆匆地跑进来,他穿着灰色短打,额头上满是汗珠,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信封,信封上盖着吴相爷的私人印鉴。 “快拿来!”万重山连忙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老仆恭敬地递上密信,双手还在微微颤抖——他跟着万重山几十年,从未见老爷如此紧张过。 万重山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快速浏览起来。越看,他的瞳孔越缩,脸色也从凝重变成了震惊,最后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信上的内容很短,却足以改变一切:“大戎主力已暗中移师安平,三日内必至,切勿驰援北关,守好安平方为要务。” 万重山捏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他抬头看向窗外——安平关的城楼隐约可见,若是大戎真的来犯,他根本没有兵力分去北关。他深吸一口气,迅速做出决定:“来人!备笔墨!再传我将令,让驿站备好快马,发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半个时辰后,一匹快马从安平关驿站冲出,马背上的驿卒裹着厚厚的披风,手中紧握着文书,马蹄踏过结冰的路面,溅起一片片碎雪,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文书上只有一句话:“大戎五万大军压境安平,末将无暇分身,恳请陛下恕罪。” 漠北王庭:草原箭师的执念 与安平关的紧张不同,漠北草原上的大戎王庭,正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夕阳下。王庭中央,一座装饰华丽的白色帐篷格外显眼,帐篷顶部镶嵌着金色的宝石,四周挂着五彩的经幡,风一吹,经幡飘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帐篷内,羊毛地毯铺满地,中间摆着一个铜制火盆,火盆里的牛粪正烧得旺盛,散发出温暖的气息。休屠单膝跪在地毯上,他穿着一身黑色皮甲,甲胄上还沾着未清理干净的血迹,脸上满是愧疚,头垂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他正前方的宝座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大戎的大单于休勒。休勒满头白发用一根金色发冠束起,身上穿着镶着狐裘的长袍,双眸微闭,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玉扳指。他时不时地点点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周身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父王,此次进攻北关,儿臣失利,损兵折将,愿承受一切责罚。”休屠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挫败感。他本以为凭借五万大军,能一举攻破北关,却没想到夏军的抵抗如此顽强,还损失了近万弟兄。 休勒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深褐色的,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他摆了摆手,声音平缓,没有丝毫怒意:“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过于自责。大夏立国百年,北关更是经营多年,哪有那么容易攻破?”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好奇:“不过你说,夏军泼下的‘金汁’杀伤力惊人,这倒让我有些意外。难道就凭那东西,就把你们挡在了关外?” 休屠听到“金汁”二字,忍不住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忌惮:“父王,那金汁绝非寻常之物。我军将士被烫伤后,伤口很快就会溃烂,身体也会变得滚烫,没过多久就会大片死去。随军的巫师检查过,说那些将士都中了一种奇毒,连草药都无法解毒。” “除此之外,北关的守军虽少,却都是百战之兵,个个勇猛无比。更可怕的是,北关里还有一位箭道高手,我的好几名百夫长,都是被他一箭射杀的,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休勒原本微闭的眼睛猛地睁开,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箭术入道的高手?那休霸可要遇上麻烦了。”他口中的休霸,是大戎的先锋将领,此刻正在北关城下督战。休勒沉吟片刻,抬手道:“传我王令,去西部的阿良哈封地,让他派两名最得力的箭者,速速驰援北关。” “是!儿臣这就去办!”休屠连忙起身,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轻松——阿良哈是大戎的传奇箭师,只要他的人到了,定能对付夏军的箭手。 草原封地:老箭师的执念 大戎王庭西部二百里外,是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原。这里的草长得比人还高,风吹过,掀起一片绿色的波浪,成群的牛羊在草原上悠闲地吃草,几匹骏马在远处奔驰,扬起阵阵尘土。这里是阿良哈的封地,也是大戎最有名的“箭者之乡”。 夕阳西下时,一匹快马突然冲破草原的宁静,朝着封地中心的帐篷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传令兵穿着红色的驿卒服饰,脸上满是尘土,嘴唇干裂,他一边骑马,一边大声呼喊:“大王有令!速速带我去见阿良哈大人!” 很快,传令兵被带到一座普通的帐篷前。这帐篷没有王庭的华丽,只是用普通的羊毛制成,门口挂着一张风干的狼皮,帐篷旁立着一根木杆,上面挂着一把通体乌黑的重弓——那是阿良哈的兵器,弓身由千年铁木制成,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弓梢处还缠着一圈圈的牛筋,显得格外厚重。 传令兵掀开门帘,恭敬地站在帐篷门口,不敢擅自进入。帐篷内,一位古稀之年的老者正坐在羊毛垫子上,他上身裹着一件厚实的羊皮袄,脸上布满了皱纹,像草原上的沟壑,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炬。他手中拿着一块磨刀石,正在细细打磨一支箭矢,箭头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这位老者,正是大戎的传奇箭师阿良哈。 “大王有何吩咐?”阿良哈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 传令兵连忙躬身道:“回大人,北关战事吃紧,夏军有箭道高手,大单于请您派两名箭者,即刻驰援北关。” 阿良哈打磨箭矢的手顿了顿,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许久未见的精光:“哦?大夏的箭者?有意思,我已经几十年没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了。” 他放下手中的箭矢,缓缓站起身。虽已年逾七十,他的身形依旧挺拔,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他走到帐篷门口,拿起那把乌黑重弓,手指轻轻抚摸着弓身,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你回去告诉大单于,这次我亲自去。” “啊?”传令兵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他早就听说,阿良哈大人已经二十年没有亲自出战了,如今竟然要亲自去北关?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多问,只能连忙点头:“是!小的这就回去复命!” 待传令兵走后,阿良哈独自站在帐篷前,望着远处的草原,轻声呢喃:“希望这个夏军箭者,不要让我失望。他身上,应该藏着箭师以上的经文吧?” “箭道宗师……”他又低声说了一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与遗憾。 如今的阿良哈,距离箭道宗师只有半步之遥,可这半步,却如天堑一般,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跨越。原因无他——他缺少一本完整的箭道秘籍。 四十年前,阿良哈还是一名普通的百夫长。那年,他跟随大戎大军南下,埋伏了一支大夏的军队。战斗结束后,他在一名穿着华丽铠甲的夏军将领身上,发现了一本蓝色封面的箭道秘籍。那本秘籍,让他的箭术突飞猛进,从一名普通的射手,成长为大戎首屈一指的神箭手,甚至得到了封地,成为草原上的传奇。 可遗憾的是,那本秘籍只有前半部分,只够他修炼到“箭师”层次,后面的“宗师”境界功法,全无踪迹。为了寻找后半部分秘籍,他曾假扮成大夏的商人,混入大夏境内,走遍了大江南北,寻找那些隐秘的箭道宗门。可那些宗门藏得极深,有的在深山里,有的在悬崖上,他苦寻了五年,连宗门的大门都没找到。 一晃四十年过去,他的箭术再也没有进步,境界始终停留在箭师巅峰。这次听到夏军有箭道高手的消息,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能称得上“高手”的人,说不定就藏着完整的箭道经文。 “希望这次,能有意外收获。”阿良哈深吸一口气,将重弓背在背上,又拿起装满箭矢的箭囊,系在腰间。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一声,朝着北关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像是一道执着的箭,射向远方的战场。 北关城下:金汁噬命的惨烈 北关城下,战斗早已进入白热化。天空阴沉,寒风呼啸,城墙上的夏军将士们,个个手持兵器,眼神警惕地盯着城下的大戎士兵。城墙下,密密麻麻的大戎士兵正围着登城梯,疯狂地向上攀爬。 这些大戎士兵显然做足了准备——他们脸上戴着铁制的面具,面具上只露出一双眼睛,防止被金汁泼到脸上;手上戴着厚厚的皮质手套,指尖处还缝着铁片;脖子上围着铁制的护颈,将整个脖子都罩住,连一丝皮肤都不露。 “冲啊!干掉城上的夏军狗崽子!”一名大戎士兵举着盾牌,踩着登城梯向上爬,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疯狂的杀意,唾沫顺着面具的缝隙飞溅出来。 “就是!我倒要看看,你们的粪水能耐我何!”另一名士兵也跟着叫嚣,他的盾牌上还沾着上一次战斗的血迹,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向上冲。 城墙上,夏军士兵张大力正握着一把大铁勺,铁勺里装满了滚沸的金汁。那金汁呈金黄色,表面冒着密密麻麻的气泡,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恶臭,让人闻之欲呕。张大力是北关的老兵,手臂上肌肉虬结,黝黑的皮肤上满是伤疤。他听到城下的叫嚣,冷笑一声:“嘿!妈的,一会有你哭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铁勺,猛地将金汁朝着城下泼去。滚沸的金汁如瀑布般落下,朝着那名叫嚣的大戎士兵浇去。 那士兵狞笑着举起盾牌,“嘭”的一声,金汁落在盾牌上,发出“呲哧”的腐蚀声。盾牌是用硬木制成的,表面还包着一层铁皮,可在滚沸的金汁面前,却不堪一击——铁皮很快就被烫得发红,木头上冒出阵阵白烟,还带着一股焦糊味。 一些金汁顺着盾牌的边缘流下来,滴落在那名士兵的裤子上。他的裤子是用粗布制成的,很快就被金汁浸透,接着,金汁透过裤子,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战场。那名士兵原本还狰狞的脸,瞬间扭曲变形,眼睛瞪得滚圆,仿佛要从面具里凸出来。他感觉大腿上像是被一根烧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