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顶号,听说他有第二人格》 第1章:生死契 共生 一双冰冷的手顿住,捏了捏身下人的大腿,皮包骨头没有肉感。 “疼……”张即知想推开莫名的钳制,他眼睛上的黑布条被掀开了,毫无神采的眸子竟是灰色的。 “别紧张,腿张开,我会轻点的。” “老婆,你好香~” 冰凉的声音和触感却让张即知浑身惹了火一般,几乎吞噬了理智,只想抱着那个阴冷的东西解解燥热。 …… 浑身酸痛的像是被巨石碾过一样,张即知睁眼,却在过去十八年的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道会发亮的东西。 它在半空中飘着,好奇的靠近他。 会动…… 张即知抬手去触碰,细长的手指却穿过了那道炁。 “醒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熟悉又陌生。 毕竟听对方喊了一整晚老婆,简直卖力的要命,下半身的酸胀告诉他,昨晚……他们做了很亲密且激烈的事。 “小瞎子,你爷爷算计我的事,你得负全责。” 那声音阴气很重,喷洒在他耳旁,让人忍不住缩缩脖子。 对方,不是人。 昨晚张即知的爷爷突然去世,死前告诫唯一的孙子,等过了十二点,要在堂屋上四根香,引来能帮他渡过十八岁死劫的东西。 引来的东西属阴,那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爷爷说,只有和祂完成生死契,才能活下去。 “这是什么?”张即知像是没听到他的威胁一般,手指在半空中追逐着那道白色的光。 “小鬼而已。” 声调又冷淡又嫌弃的。 张即知撑着起身,摸索着穿上了黑色的外套,“现在几点?” “喂,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敢使唤我?” 一道灵魂拉扯着从张即知的身体中脱离出来,冰冷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只要轻轻一掰,那瘦弱的人就会死。 “所以,现在几点?”张即知性子寡淡,他抬手在眼睛上系上黑布条,根本都没在意那双冰冷的手。 “你不怕我?你凭什么不怕我,老子可是十九层地狱的管理者褚忌,你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褚忌明显是急眼了。 向来只有他装逼的份,哪里被人这般的无视过。 张即知没有理会他,而是揉了揉酸软的腰,下床。 “喂,你怎么不问了?再问我一遍。”褚忌跟在他身后,又开始不爽起来。 “不用了。”张即知刚出声,院里养的公鸡就开始打鸣。 五点左右,天应该还没亮。 褚忌望向即将破晓的天色,冷哼了一声,之后倚着破旧的木门看着。 张即知扶着墙壁找到了桌子上的鞭炮,火柴就在一旁放着。 按照规矩,昨夜爷爷死后就该放鞭炮,这声炮叫做断气炮,也称报丧炮,主要目的是为了告知邻里,家里的老人已经逝世。 炮声响彻小山村。 左邻右舍几乎是听到炮响就穿上外套过来了。 “小知,这......”王大爷连声叹气。 张即知是个可怜孩子,他的父亲在外面出了事,母亲难产死在病床上,生下的孩子天生就是个瞎子,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张老爷子是村里出了名的算命先生,他算的很准,在十里八乡都很有威望。 几位来帮忙的中年男人进屋一看正堂的骨灰盒,都震惊的看向张即知。 张即知像是知道他们会有疑问,就主动道,“昨夜爷爷交代过,他一生看破天机,死后的尸体不能见人,嘱咐我一断气就送去火葬扬,今天巳时一到必须下葬,几位叔伯,麻烦了。” 他们也不好再问什么,立即联系了纸扎铺子对接,在天色一亮时,响起了哀乐。 张即知跪在正堂,眼泪在昨晚已经哭干了。 “二婶子,小知他一个瞎子昨晚是怎么送尸体去火葬扬的?” “是啊,我们家就在隔壁,昨夜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真够邪门的,昨晚村里连狗叫声都没有。” “......” 议论声张即知都能听到,他沉默的跪着,一动不动。 昨夜的四根拜鬼香燃起后,整个村庄都像是被阴气笼罩了,被迫召唤过来的褚忌暴怒,与张承异对局,竟然输给了他一个将死之人。 被迫与他那个瞎眼的孙子签订了契约,等同于越过了新婚仪式,直接入了洞房。 褚忌第一时间就想杀了张即知,却被契约牵制,无法下手。 一人一鬼魂魄能相融与同一具身体,这是张承异用死做局为孙子谋了一条活路,褚忌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烦闷的附身在张即知的身体内,还去火葬扬帮忙处理了尸体。 外面晴天忽然刮起了大风,张即知侧目看到一团白雾,他用耳朵去听,外面的议论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陆续前来吊唁的哭声也没了。 明明是快要入夏,灵堂却冷入骨髓。 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一步步走进来,她皮肤老皱,眸子浑浊,走起路来几乎听不到落脚的声音,只有拐杖落地敲响的动静。 “死了好啊,死了好。”老太太立在张即知的身侧,嘴里念叨着。 又忽而发出怪笑声。 她转眸继续说:“死了就没有人能再护着你孙子了,他注定要死在鬼物手里,天生阴命,大补~” 张即知看不见,但听得见,他从小到大听过无数鬼物觊觎他的肉身,阴命之人,基本活不过成年就会成为鬼物的养料。 “猫脸婆婆,您最后一条命了,别死在我爷爷的灵堂上,脏。”他薄唇轻启,冷淡的吐出这么一句。 “小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我们会把你的肉身撕碎!” 猫脸婆婆话落,大门被风吹开,几只野狐狸跑了进来,它们的叫声刺耳又难听。 张即知自是不想现在就动手的,爷爷还未下葬,这些鬼物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聚了过来。 他咬唇,指尖夹着的符纸的手有些颤抖。 身体突然不受控制,褚忌顶号,他抬起了手上的符纸扫了一眼,轻嗤出声,“你还会画符啊?” 这是嘲弄。 张即知着急想夺回身体使用权,“别在这里杀它们。” 猫脸婆婆诧异的看着他,这小子怎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了? “你在教我做事?”褚忌起身,话语不爽。 他就要用一只手,弄死在扬的诸位。 “看在昨晚的份上。”张即知的声色淡淡的,不像是求人,但后面那句话不由让某鬼浮想联翩。 褚忌隔着黑色的布条看到了张即知的手,皮肤冷白手指骨节细长,昨晚就是这双手放在了小褚忌头上,确实爽到了。 “好,我答应你。”他勾唇,表情邪肆。 第2章:起灵送棺 一个小瞎子竟然能把她百年修为逼到此境地。 猫脸婆婆慌了,想逃却逃不了。 褚忌顶着张即知的脸往外走,黑色的布条完全不影响视线,懒得摘。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褚忌将它带到了村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预料的虐杀。 猫脸婆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挣扎着叫唤,褚忌听烦了直接下手扭断了它的脖子。 那几只聚过来的狐狸,一直在观望着,看到这样的扬景,它们四处逃窜,溜的很快。 手法残忍狠辣,剥皮抽筋,那老家伙死的不能再死了。 张即知好似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能感知有液体溅到脸上。 褚忌冷笑一声,一掌落下,尸体就成了一摊肉泥,灵魂也被撕的粉碎。 这才是十九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看到它是怎么死的吗?”褚忌随手蹭一下脸上的血迹,绯红的唇瓣上扬着。 “我是瞎子。” 张即知回应,语气依旧淡淡的。 他虽然看不到,但听声音也知道很残忍。 “等我找到办法脱离你的肉身限制,我保证,你会死的比它更惨。”褚忌声色狠厉,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昨晚输给了张承异,还和一个人类男孩成亲,他迟早会将这份耻辱还回去。 张即知嘴角微张,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爷爷说过,他们虽没有拜堂成亲,可放在屋里的喜烛燃了一夜,那个叫褚忌的恶鬼就是他的丈夫,也是这世上他最后一个亲人。 可他这个亲人,一心只想脱离自己,然后杀了自己。 …… 身体的使用权还回来了 ,张即知依旧跪在灵堂中央,他抬手擦了擦脸上残留的血迹,唇色有些泛白。 大腿根的位置还隐隐犯痛,昨晚被褚忌掐了一把,疼的很。 心口有什么东西灼烧了一下,他伸手去碰触。 那是一块玉石吊坠,指腹能摸到上面雕刻的纹路很复杂,是昨晚意乱情迷时,褚忌边喊老婆边往脖颈上挂的。 “小知,时辰到了。”王大爷在屋外喊了一声。 纸扎铺的常老头也已经到了,他送来了纸扎小人,还有一口棺材,就算是火化也要找个风水宝地埋葬,这是山里的规矩。 张即知起身,扶着桌角抱起了上面的骨灰盒。 常老头迎上前给他指路,声色有些感慨,“即知啊,辛苦你了。” 张即知微微皱眉,他并不辛苦,爷爷把他保护的很好,甚至在上学的年纪还去了县城里读书。 “该出殡了,放下吧。”常老头看着他将骨灰盒放进棺椁中。 封棺。 八个壮年抬棺,时辰一到,在起棺时竟然出了意外。 无论几人怎么使劲,始终抬不动。 这事可玄乎了。 围着的村民也是议论纷纷的。 张即知手握着盲杖立着,在无尽的黑暗中,他看到了白色的一团炁,就在半空中悬浮着。 按照褚忌的说法,这东西是拦路小鬼,路应该是不好走了。 “常爷,起不了灵,这可怎么办?”其中一个抬棺的男人回眸告知。 这会不会是张老爷子不愿意走? 他们都有疑问,但都没敢说出来,这种事情太吓人了,以前都是张老爷子处理的。 “常爷爷,怎么回事?”张即知询问情况。 常老头撸起袖子,掏出一把桃木剑来,安抚道,“没事,这种事情我能解决。” “呵~”一声冷笑声在脑海中响起,褚忌看了半晌的热闹,评价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小鬼都敢压你爷爷的棺。” 张即知下意识握紧了盲杖。 褚忌的灵魂从他的身体内飘出来,一人一鬼之间的距离因为契约的牵制,不能超过一米。 超过这个范围,他就会重新回到张即知体内。 他懒散的靠着张即知的肩,仗着没有人能看见,装作惋惜,“哎,再拖一会儿过了巳时,今天就下不了葬了,生平与阴间打交道的人,死后没有受到阴间的指引,下扬可是会很惨的呢。” 张即知很清瘦,但个子不算矮,他偏过头,抬手想推开褚忌的脑袋。 压在肩头真的很重。 褚忌看到了他的动作,便出声,“求我帮你。” 褚忌突然仰头去看他的脸,殊不知距离太近,冰冷的唇瓣蹭到了张即知的下颚。 张即知瞬间僵住,不敢动,也不敢回话。 这么多人在这,他自言自语是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褚忌表情怪怪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一是觉得人类的皮肤好温热,二是真觉得张即知好香,一股子人肉味儿。 这种味道,对鬼魅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像是一块香饽饽,都想来啃上一口。 阴命之体,大补。 猫脸婆婆还真是一句都没说错。 “嚯哇哇哇,牛鬼蛇神莫挡路,不然老夫做法清两路……” 常老头在棺前跳起了大神,一时间吸引了所有人。 “帮我。”张即知咬字喊他的名字,“褚忌。” 褚忌语调傲娇极了,“你也配喊我的大名,喊我鬼王大人。” 张即知改口配合,“鬼王大人。” 还是个中二病。 褚忌满意了,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飘在半空中的炁就消失了。 张即知好似明白了。 鬼王…… 想杀一只小鬼就这么简单,他今天特意虐杀猫脸婆婆让自己听声音,就是为了吓唬人。 常老头阴差阳错的,以为是自己跳大神成功了,赶忙招呼抬棺的几人起灵。 棺材这才顺利的被抬上了山。 常老头一直给张即知引路,还好是这里的山路平,还算好走。 赶在巳时未结束之前,成功下葬。 常老头念叨着许多听不懂的咒语,他和张承异是老友了,总要亲自来告别。 张即知跪在坟前不肯走。 常老头先是让大家都下山,还特意叮嘱下山时不要回头看。 随后他拍了拍张即知的肩头,“难为你了,亲耳听着这些事情的发生不好受吧?” 张即知鼻子一酸。 “既然张承异那个老东西已经走了,那就说明他的计划成功了,你那鬼媳妇呢?给我瞧瞧。”常老头左右看了几眼。 张即知命格不好,听张承异说得请地府的大人物来压命格。 这东西,常老头懂点,说白了就是娶个阴间的媳妇保命。 媳妇儿? 张即知昨晚听爷爷说完也是这么想的,他埋头不语。 “喂,你嫌我丢人吗?为什么不回答他?”褚忌不爽。 第3章:眼泪滴在手心 褚忌见他这般模样,小脾气又上来了,“我拿不出手吗?张即知!我特么是你甘愿嫁的老公,你凭什么不承认!” 常老头看着小孩一直垂着脑袋,他疑惑出声,“怎么了?对鬼媳妇不满意啊?也对,那些鬼啊灵啊的,死相难看,长得自然吓人,还好小知你看不到长相。” 唰,一道冷眼朝常老头看去。 褚忌咬牙切齿,“这死老头!他死定了!” 张即知瞬间拉住他的手腕,随后淡淡出声,“常爷爷,他长得好看。” 褚忌那一团火气,瞬间散去了,这还差不多。 常老头大笑,一副了解的模样。 又朝坟头给老伙计说道,“放心走吧老张头,小知有伴了,他会长命百岁的。” 简单的几句话,又让张即知红了眼眶。 长命百岁?褚忌恶狠狠的想,他迟早弄死这个小瞎子,省的拖累自己。 天色已经晚了,常老头劝他早点下山回家,只要他发个信号弹,底下会有人上来接他的。 张即知表面同意了,但却依旧固执的守了一夜的墓。 月亮照亮了山头,褚忌那个没骨头的鬼倚着他的背脊,眺望对面的山,嘴里又出主意: “要不你就今晚死吧,我帮你塞进你爷爷的棺材里,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 张即知唇瓣微张,“你杀不了我。” 后者后知后觉又发脾气,“可恶!让你这个废物缠上,我的一世英名就要被毁掉了啊,再让你活几天,等我找到方法,一定杀了你。” 褚忌没有感情,也没有心。 张即知跪在最爱的亲人面前,背后却有一只鬼,时刻想要杀掉自己。 他鼻尖发酸,眼眶中的泪水终究是蓄满了,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一只过分发白的手,瞬间伸了过去,用掌心接住了他落下的泪。 他怎么又哭了? 褚忌不懂,只是将泪握在手心,心脏的位置好像抽动了一下,是错觉,他本没有心: “别哭了,我收回刚刚的话,让你多活一年,好不好?” 张即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可我,不是你老婆吗?” 这声音,一瞬间将褚忌拉回昨晚,他回忆起身下那人哭着求饶的模样,就是这样的委屈。 破天荒的,褚忌用冰冷的手替他擦掉泪水。 可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张即知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褚忌还是要杀了自己。 夜晚静谧下去,山上时不时能听到动物的叫声,张即知一夜未睡。 褚忌的脑袋靠着他的背脊,休息了一晚,他发现一个神奇的事,自己在张即知身边,好像能莫名的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即知下山。 褚忌跟在他身后,无聊的把玩着一根很直的棍子,耍了好几下觉得十分顺手。 前面的张即知紧绷着脸,他的每一步都得试探很久,他不想麻烦别人,只能为难自己。 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为什么一出生就是瞎子。 褚忌忽而将视线看向张即知,他走的方向是断崖,再往前走几步,就会掉下去,死无葬身之地。 到时候,人自然死亡,那个狗屁生死契也会自动解除吧? 于是,他毫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两步……五步,还差最后两步,就会掉下去。 张即知用盲杖敲到了悬空的位置,他的动作顿住了,前面没路了。 “褚忌,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他的声色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在问吃不吃饭一样简单。 褚忌手中把玩的细长的木棍,嘴里的话毫不客气,“当然了,你最好现在就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张即知又上前了一步,他没有用盲杖再胡乱试探,立在死亡的边缘上,却没有半点害怕。 他早就和爷爷说过,这个死劫不过了,死了就死了,人终有一死。 “喂,你真敢跳?”褚忌盯着他的动作,下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你那晚抱着我喊老婆的时候,我以为你真的会成为我的丈夫,褚忌,对不起,让你介入了我的因果,还要为我的因果付出代价。” 他说话总是很清淡,像是在陈述,没有感情味,只有哭着的时候有感情起伏。 褚忌听完,重重点头,“我接受你的道歉,快死吧。” “……” 鬼都是没有心的冷血动物。 这点张即知十分清楚,只是他想搏一把,替自己搏一把,要么,让褚忌不再提弄死自己的事,要么,就直接死在这,潦草结束这一生。 反正迟早会死。 于是,他真的纵身一跃,跳下了悬崖。 那么高,失重感随即而来,这一生结束之后,张即知想,他就不要再投胎转世了。 褚忌蹲在悬崖边上,望着雾气之下幽暗的悬崖,嘴角一咧,果然没错,张即知若是自杀,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再度出现时,已经稳稳接住了掉落的张即知。 “我靠!还有没有天理啊!他自杀关我鸟事!”褚忌暴躁的骂出声。 一道淡金色的光环绕着他们,牵扯着他们,严丝合缝。 只要张即知出现危险,褚忌一定会出现。 这是契约的内容。 悬崖底部,张即知紧紧抱着褚忌的脖颈,大口在他耳侧喘气,赌赢了。 妈的,这动静,小褚忌都快听立了。 “知道你赢了,别喘气了,烦。”褚忌不耐烦的把人丢在一边。 张即知放松下来,淡淡轻笑出声,他摸着手上的盲杖,出声: “褚忌,带我回家。” “你还敢命令我?喊我鬼王大人啊小子!”他气的都快跺脚了。 后者还温吞吞的改口喊他,“鬼王大人。” “老子要掐死你!” 张即知主动伸过去修长白皙的脖颈,“掐吧。” 知道自己不会死在他手里后,他嚣张多了。 褚忌冰冷的手落在他脖颈处,迫使下巴上扬。 冰凉的唇瓣贴了过去,还想下嘴去咬。 张即知下意识轻轻回应了一下,另外一个跟疯了一样啃,暧昧的声音都回绕在耳边。 然后,又听到那忘情的鬼喊出一声,“老婆~” 第4章:一种连鬼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褚忌跟脑子有病一样,时不时左脑就开始攻击右脑。 刚刚还诱导他自杀,亲一口就粘着喊老婆。 张即知想推开他,反复推了几次,倒是像调情一样暧昧。 冰凉的手游走在背脊往下,一直到小腹的位置。 “你别摸了......”淡漠的声音终于挤了出来。 张即知的脸都红了,因为眼睛看不到,所以对外界的触感就格外清晰。 他双腿都发软了,只能把身体挂在褚忌身上借力,但褚忌没有温度,冷的人直起鸡皮疙瘩,跟个冰块一样。 褚忌千年来第一次开荤,他把持不住,也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做过什么,满脑子只想释放一下。 “褚忌,先带我回家。”张即知的脑袋靠在他肩头的位置,嗓音都变了,有点卖乖的意味。 褚忌回神,低头埋进张即知的锁骨处试图猛吸一口,能嗅一股清冽的味道,但他只有吸气的声音,没有呼气的动作。 张即知整个人晕乎乎的,褚忌,就如同昨晚认识的一样,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是个死鬼。 天色已经亮了。 褚忌没有进行下一步,而是收回了手,待到身体平复下去,他又恢复了那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张即知去拉他的手,刚触碰到之后就被甩开了。 “……” 不知道是谁,亲的时候推都推不开。 “没我的允许,别随便碰我。”褚忌语气冰冷又傲气。 左脑又开始攻击右脑了。 张即知抿唇,点头。 都随他吧。 盲杖被一道力牵引着,下面的路不好走,脚下都是碎石,还有古怪的东西,踩下去时会发出咔嚓的声音。 像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张即知脚下不稳,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他突然踩空,条件反射一般撞到了褚忌的后背,随后单手撑着地,勉强不算那么狼狈。 褚忌扭头看他一眼,忽而咧嘴笑,“手感好吗?” 手感? 张即知去摸手底下的东西,骨头,圆的,有凹陷的眼窝? 是人的头骨! 他猛的缩回手,呼吸都重了几分,坐在地上的样子有些无措和茫然。 “照你这样走下去,天黑也回不到村里。”褚忌好像又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张即知当然知道,他掉落断崖,村里的人估计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他只能靠褚忌出去。 但是褚忌脾气阴晴不定的,只有喊老婆的时候,才把他当宝贝供着。 什么时候会喊老婆? 亲密无间的时候。 “褚忌,我想回家了。”张即知朝他伸出手,是要让他抱着。 这副样子,真是脆弱又娇贵。 褚忌第一反应就是翻了个白眼,“那你就自己走回去啊。” 矫情的很。 没长眼,还没长脚啊? “我想回家和你睡觉。” 他就那样坦然的说出来了,一点都不遮掩。 褚忌嘴角都僵住了,半晌没说出话。 他就那样看着地上的小瞎子,长得比女人漂亮,肩宽窄臀,皮肤又白又嫩,饱满的唇瓣看着就好亲。 张即知等半天没得到回应,他有些失落,准备放下手自己走。 下一秒却被一道力背起。 褚忌恶狠狠的出口,“你确实该赔我点什么,回家就赔给我。” “好。” 张即知不紧不慢的回应他,脑袋放在他的肩膀处,人一放松下来,困意来袭。 褚忌听到了身后平稳的呼吸声,脚步放慢,身后的人体重很轻,偏瘦,又弱,又菜鸡。 但是他很狡猾,他知道那只穷凶极恶的鬼想要什么。 欲望,一种连鬼都无法拒绝的东西。 褚忌,喜欢他的身体。 只有抱着他亲吻的时候,他才会黏黏糊糊的喊他老婆,喊多少次都不够。 ...... 下午时,常老头担心张即知,又来家里看了一次,见他安全在家,老头就放心了。 他没问小知是怎么从山上下来的,而是说起一件怪异的事。 “昨晚,村里的鸡被黄鼠狼偷走了,各家都忙着给鸡鸭鹅加固笼子,有一只死掉的鸡没被拖走,它是被尖利的牙齿穿透了脖子,我总觉得死状有些奇怪。” 常老头说着,也实在想不起来哪里怪。 张即知就道,“会不会是山里的野狐狸?” “可能是,你家院子里这个鸡笼昨天没出事,家里就剩下就两只鸡,我再帮你加固一下。” 常老头一向关照小知,他底下有个两个儿子,都有出息走出了大山,还有一个孙子,听说在大城市里很有知名度,常老头不愿意去城市里住,执拗的留在山里。 张承异这个老伙计去世后,他总要帮忙照顾。 张即知也无法拒绝他的好意,毕竟,家里没有爷爷后,他一个瞎子很难正常生活。 褚忌这家伙在山上不知道怎么把他带回来的,估计十分钟都没到,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他,一直被迫做到下午这个时间。 那个餍足的鬼,一直都没出现在他身侧。 褚忌离他不远,院里有个木头做的摇摇椅,他一直窝在那上面观察张即知。 好奇怪,和他亲密过后,他们之间的距离限制又变了,现在他可以离开他五米之内。 “小知,晚上回我家吃饭吧。”常老头收拾好鸡笼,又担心小孩一个人吃不了饭。 不过也确实,张即知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了,但他依旧摇头,不想给常爷爷添麻烦。 他说,“我自己能做饭。” 常老头瞬间就皱眉,这话说出来都没人信。 山里烧柴火饭,对于张即知来说,生火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做饭了。 “小知,不用逞强的。” 常老头越看这孩子就越心疼。 张即知为了让他老人家放心,只好抬手指向摇摇椅的方向,“常爷爷放心,他会帮我的。” “它?”常老头也顺势望了过去,一个放在堂屋门前的椅子,正小幅度的摇晃着,若不是张即知特意指了一下,都很容易被忽略。 “哦,你的鬼媳妇儿啊,那也行,只要你俩能好好相处,它倒是可以做你的眼睛。” 被指到的褚忌懒懒翻身不看他们。 张即知这个废物点心,疯了吧,还想让他做饭? 送走了常老头。 张即知关上了门,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扶着盲杖腿脚还是虚浮的,大腿内侧更疼了,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硬撑。 他试探着往房间里走。 路过门口时,褚忌不忘冷漠出声,“别想让我给你做饭吃。” 张即知脚步顿了一下,点头回应: “不用你做,我不饿。” 第5章:张即知浑身上下都金贵 好冷,入夏的天,像是入冬了一样。 褚忌听着房间内的动静,都过去半小时了,张即知怎么还不求他,难道真不打算吃饭了? 他起身往房间内探头去看,屋里的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了,扭曲的墙壁上露出一个鬼脸来,它张牙舞爪的想接近张即知的身体。 褚忌抬手打个响指,鬼脸瞬间被撕扯成血雾,只留下一个红色印子。 “张即知,你又这副样子干嘛?别以为装柔弱我就能给你做饭,想都别想,老子可是鬼王!” “喂,装睡是吧?” 褚忌上前去触碰他,那温度都热的烫手。 冰凉的手贴着额头,让张即知感到十分舒服,只能抱着褚忌的手臂不松开,“我不吃饭了,我想睡会儿。” 几乎两天都没闭眼,还在山上守了一夜,再加上褚忌这个愣头青没轻没重的,导致张即知发了高烧。 他难受的垮着脸,像是在埋怨,“褚忌,你刚刚...弄疼我了,很疼...” “矫情。”褚忌的手已经探了下去。 那大腿处都红肿了,他的皮肤嫩,一碰就是红印子,没有金贵命,但浑身上下都金贵。 张即知倒吸一口凉气,骂他一句,“滚开,真的很疼。” 还会骂脏话? 褚忌有点惊讶,黑色的眸子盯他一眼,在床上都没骂过他,看来是真的很疼。 张即知若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又要爆粗口了,褚忌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只会嘴上说好话,疼的狠了张即知会张嘴咬他。 褚忌那副皮囊又冷又硬的,其实被咬了也没感觉。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张即知一直没有退烧,皮肤都是红粉色,意识时有时无,声音弱弱的,“褚忌,你是在等我烧死吗?” “哦,你提醒我了。” 褚忌刚还手忙脚乱的试图给他降温,听到这话,他突然就松手了。 真是好主意,等张即知高烧烧死,应该就是解除生死契了。 “......”多嘴了。 张即知扶额,又把劲用错地方了,褚忌根本就不吃这套。 他逐渐没了意识,浑身掉入了冰窖,冷的唇瓣发颤,只能缩成一团,腰间因为动作,露出了半截白皙的腰肢。 等他死... 褚忌立在床边冷眼相看。 没有心的鬼,你能指望他有什么人该有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 褚忌弯腰把他抱起,算了,毕竟今天折腾了他好长时间,他都没生气,让他再多活几日。 今晚天狗食月,月亮是血红色的,村民早早就回家去了,村里连狗叫声都没有。 褚忌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车子,还熟练的拿张即知的手机看导航,从这里到镇子上需要走一个小时的路程。 张即知缩在副驾驶,脑袋还是晕的,他摸索着四周的环境,有些惊讶,“你还会开车?” “都二十三世纪了,大惊小怪。”褚忌瞥他一眼,似乎嫌他落后。 后者抿唇不开口了。 褚忌忽而眯眼,在出村口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挡了他的路,他都没停,直接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车头陷进去了。 黑影也被撞进了一旁的庄稼地里。 褚忌刹车,不耐烦的降下车窗,“喂,你长着眼睛不看路,找死啊。” 张即知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转头,“你撞到人了?” “不是人。” 褚忌说了这么一句,就下车查看自己的爱车去了。 纸糊的东西,很容易被撞坏的。 黑影从庄稼地里爬了起来,它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个红色的布条,一步步走过来时,还一直在晃着。 褚忌手动把纸糊的车头给掰一下,凹陷的地方恢复如初,他瞪了路边的东西一眼,“刚从底下爬出来,就是不懂事,知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 黑影不回答,露着一双红色的眼睛,整个鬼显得都很呆滞。 这玩意儿没有开智,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过来的。 褚忌看了一眼车里的人,还是难受的皱着眉头。 算了,懒得跟它计较。 他上车,启动引擎,驶出村子。 张即知抬手按着太阳穴,询问出声,“刚刚是什么东西?” 褚忌余光看了一眼车窗外,离的最近的一条河流已经干旱了,天狗食月伴随着大旱出现,那只有一个东西能从底下苏醒。 “鬼魃,怪不得那么硬,差点把我的爱车撞坏了。”他说起车,那叫一个心疼。 张即知好像对这个东西有点印象,小时候爷爷讲故事时说过,鬼魃是僵尸的一种,它们需要不断的饮血为食,能像人一样走路,但只能晚上出现,惧怕太阳。 村里的鸡会不会是被它吃的? 现在已经不能思考那么多,他连褚忌的话都快听不清了。 只知道再次醒来时,躺在床上,能闻到很重的消毒水味,应该是在医院。 等等... 褚忌他是怎么带自己住院的? 一旁有医生叮嘱的声音,“你们这些小年轻,要注意分寸,不要用太大力气,事后记得处理干净,你男朋友的身体禁不住你这么折腾,还有啊,这些药带回去,给他消肿的。” 褚忌沉着脸点头,一句话也没反驳。 昨晚他开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小医院楼下,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直到又高又帅的男人从副驾驶抱出另外一个男人,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 门外几个小护士纷纷投过来目光,脸长得可太帅了,可惜是个gay。 并且还是个很能折腾的,把自己老婆都给弄高烧了。 褚忌垂眸,有点想躲开那些视线,他又不是故意的... 真是的,谁让张即知那么弱。 同时觉得尴尬的还有张即知,他醒了也装作没醒,根本不敢动一下。 等到医生出去之后,褚忌坐在床边出声,“醒了就吃饭,别装了。” “哦。” 张即知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只朝他伸出手。 褚忌把已经不烫的粥放在他手上,还顺手给他勺子。 被医生骂完的褚忌,好像有点莫名听话。 吃完饭褚忌就带他回去了,烧也退了,坐在副驾的人精神好多了。 车子进村之后没有看到任何人,褚忌看到不远处的广扬上冒着烟雾,他懒散的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晃着脚。 张即知嗅到了一股子很浓的烟味,他不禁皱眉,“村里是在烧什么东西吗?” 褚忌难得回应,“嗯,是在祭祀吧。” 话音刚落,有人推开了家里的木门,一众村民纷纷走进来,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他手中还举着燃烧的火把。 开口第一句就是,“张即知,别怪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们心狠,你必须得离开,不能留在村子内!” 第6章:他是我死去的丈夫 “李叔,是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乎全村的人都来到了这,他们似讨伐一般,目光都不善。 跟前两天给张承异送葬时简直判若两人。 好在张即知是个瞎子,看不到他们这副嘴脸。 褚忌依旧晃着脚,眸色望着他们盯了好一会儿,都沾染了一身晦气,广扬燃烧的东西应该是不干净的。 为首的李叔直直出言,“就是因为你招惹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昨天晚上我们全村的鸡鸭鹅都死了,道长说是被僵尸吸干了血,只能烧掉。” 张即知欲言又止无法反驳,他的体质招鬼,一直都是爷爷做局遮掩,爷爷去世后,他也能感受到附近的鬼魅更多了。 所以,他们这种说法也没错。 “小知啊,别怪婶婶这样做,一清道长说了,只要你离开村里,大家都会平安无事,我们靠山吃山,可连河水都因为僵尸而干涸,实在没有办法。” “是啊小知,道长说了,那东西一开始吃牲畜,等村子里没了牲畜,就该吃人了。” “只要你离开村子,大家就会平安的。” “是啊......” 张即知本来因为生病而缓和的脸色变得更僵了,他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周围的邻居都对他照顾有加,大家都不会说那些难听话。 但都在以各种方式让他离开。 褚忌离他不远,声音飘了过来,“他们说的应该是昨晚上那个鬼魃,咱家的鸡也被它啃了。” “鸡毛掉了一地,吃相可真难看,早知道昨晚让它赔我的车了。” 褚忌只关心他的车,还有鸡圈里死掉的两只鸡。 “我......”张即知出声,若是真给他们带来了麻烦,他是愿意走的。 “小知!”常老头挤了进来,焦急的额头直冒汗,“大家都别这么咄咄逼人,让我来讲,好吧,都回去吧,我来解决。” 他把院子里的人都给打发走了。 这才拎着椅子坐在张即知身旁。 “常爷爷,是我带来的灾祸,我会离开的。”张即知率先出声表态。 “小知啊,别怨他们,一清道长说的也没有错,那只鬼魃就是你吸引过来的,你的体质我清楚,所以不说那些没用的话。”常老头直言,“我已经通知了我儿子,他今天下午会来接你进城,并且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 “您不用安排这些的,我可以去找我小舅。” 他小舅? 常老头知道,自打他妈妈去世之后,他的小舅更是一次没来过,恨张家都来不及,更别提照顾外甥。 “行了小知,就这么定了,收拾一下东西,安心等我儿子过来接你,以后住城里好好照顾自己。”常老头就这么敲定了,不容再拒绝。 张即知淡声叹气,他又给常爷爷添麻烦了。 傍晚时分,一辆路虎停在了张家门前。 来人不是常老头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常昭。 常昭比张即知大五岁,小时候在村里过寒暑假,还经常带他一起去河里摸鱼,山上捉鸟。 “小知。”常昭穿了一身西装,发丝梳的一丝不苟,五官立体,打扮的十分成熟,他张口喊道,“走啊,我带你回城里。” 张即知带了几身衣服,包里背着两个牌位。 他握着盲杖有些窘迫,早就不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常昭却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不记得我了?我是你昭哥啊,我爸他有事来不了,我带你去周城,这几年哥哥我再外面干了大生意,等去了带带你。” 走到门前时,一阵阴风吹在背脊,比冬日更胜一筹。 张即知身后一凉,后知后觉的推开常昭的手,礼貌道谢,“谢谢昭哥。” 常昭眼眸一暗,回眸看去,一个黑影大白天就跟在张即知的身后,在他看过去时,那影子越发清晰,能看到清晰的五官,若不是过分白皙的皮肤,会把他当成人的。 “小知,你家里阴气挺重啊。”常昭当做看不见,还多看了几眼,替张即知关上了门。 张即知往自己身旁摸,没碰到褚忌,就想到是他在故意吹阴风。 只好淡淡出声回应,“今天有风罢了。” 常昭轻笑一声,没说什么,让他上车。 褚忌古怪的看着常昭,他们好像是虚空对视了一眼,一人一鬼都有点诧异,这个人身上还戴着辟邪的法器,是个道士? 常昭眸色幽深,这鬼好强,大白天就跟着小知,得想办法收了它。 这微妙的氛围,张即知没有感受到,他规矩的坐在副驾,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车内不用开空调都冷的发寒。 常昭突然停在路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张即知身上。 褚忌本来在后座坐在四仰八叉的,见对方这一套操作,他冷哼一声没搭理,还真是个好哥哥,嘁。 车子走了半天才到周城的范围。 高楼大厦耸立着,车子川流不息,处处都彰显着繁华。 常昭在一个独栋别墅区停下,他带着张即知进门,还不忘给他介绍,“这是我名下的空房子,你就安心住着,一共两层,你上楼不方便,住在楼下就行,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昭哥,我可以自己租房子,不用麻烦你。” 张即知立在这格格不入,他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下的鞋子也是穿旧的款。 “麻烦什么,不麻烦的,哥这两年开张了,收入不少,这是其中一处房产而已,别有心理负担。”常昭习惯性去揉那少年的脑袋。 手指刚碰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张即知身侧,他还阴森森的开口,“不许让他碰。” 真小气。 张即知听话的后退一步躲开了。 顺手拿掉身后的背包,“昭哥,麻烦你帮我把牌位放好。” 常昭神色未变,只是放下手,帮张即知放牌位。 他拿出张老爷子的牌位放好,还上了一炷香。 那包里还有一个,黑金色的牌位,上面的金色纹路古怪,散发着阴气,纹路的凹槽里竟还有血迹的残留。 常昭心底有了几分猜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即知,“另外一个叫褚忌的,是...?” 张即知没有撒谎,他坦然开口,“是我死去的丈夫。” 第7章:表现好就有饭吃 张即知去世的丈夫,一直跟他生活在一起。 常昭这才有了情绪变化,双手按住了张即知的肩头,“小知,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才会养鬼,这会折寿的,你知不知道?” 供奉鬼物的牌位,还要用自己的血来养,这在正道上,是会被同行群起而攻之。 张即知十分冷静,“我知道,但褚忌是我丈夫,改变不了了。” 一个刚成年的少年,嫁给了一只...男鬼? 常昭眼神都变了,他直直看向那只鬼,“若是除掉它呢?” 除掉他? 那可是十九层地狱爬出的恶鬼! 连他爷爷那般修为的人都只能召唤他过来而已,若不是提前做局,按照褚忌的实力,他能杀穿整个山头。 褚忌觉得好笑,微微歪头看着他,满满的全是挑衅。 张即知声线依旧平静,淡漠,“他不仅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有生死契约,这一辈子,生死与共。” 明明是那样生动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缺少了点人情味。 简单的两句,却让常昭忍不住收紧手指,生死与共,和一只鬼吗?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恶鬼立在小知身后,黑气包裹着少年那张稚嫩的脸,像是被拉入了无间地狱。 褚忌的冰冷的手落在张即知腰间,后者敏感的反手按住他的手腕,神情不自然不说,耳尖都有些泛红。 常昭看不下去,走的脚步都十分僵硬,“我会找人想办法帮你解除契约的,小知,你安心住着,有什么需求就给我打电话。” “我不需要解除契约,谢谢哥。” 张即知回应了一声。 门关上的声音有些重,褚忌勾唇轻笑,揉了一把他的腰,难得心情好: “饿了吗?” 这又是哪一出? 难道是今天表现好? 张即知乖乖点头,“有点。” “你左手边是餐桌,坐下等着。”褚忌边说边挽起袖子往厨房走。 厨房所有的东西都很齐全,褚忌活了千年,最喜欢混在人间生活,为此还专门学过做菜,让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但有个麻烦的点,每过二十年都要换个地方生活,不然他那张不会衰老的皮囊肯定会露馅的。 张即知摸索着坐下,他听着厨房方向切菜洗菜的动静,唇瓣微抿,神情略显复杂。 褚忌,会不会在菜里下毒? 他一个头脑简单的鬼,应该想不到吧。 “啪嗒...”窗户被小石子砸到发出动静。 声音很脆,张即知侧头过去,透过黑色的布条,他在黑暗中看见两道白色的炁在外面移动。 又是鬼魂,自从进入周城开始,这些脏东西就多了起来。 “褚忌。”他轻喊一声。 厨房内正切菜的鬼王大人拎着刀,探出脑袋,“干什么?” “为什么昨晚见到鬼魃的时候,我的眼睛看不到炁?”张即知端坐在那,很准确的看向了厨房方向。 “它刚从底下爬出来,没碰过血腥气,昨晚只算得上一具行尸而已,你的眼睛当然看不见。” 褚忌说着继续切菜,菜板上嘭嘭响了两声。 他忽而抬眸看向张即知,瞬间闪现到他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张即知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是温热的。 “你能看见我?”褚忌语调带着几分质疑。 张即知抬手捧着他的侧脸,手指在描绘着下颚线的轮廓,声色平淡,“能,我们睡过的第一晚后,我的眼睛在黑暗中能看到白色的炁,我醒来问你时,你说那是小鬼。” 不对啊,天生的瞎子,怎么可能突然有一天看到炁? 褚忌伸手扒掉黑色布条,露出的的瞳孔依旧是灰色的,毫无神采,和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 “但我只能看到面前有一团白色的炁,看不到你的长相。”张即知似乎对此有些失落,他摸着对方的轮廓,大致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面容。 褚忌黑色的眸子如同深渊,炁,唯一能承载灵魂的东西,是万物之始。 这是被一个瞎子轻易看穿了灵魂啊。 他在张即知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一道淡金色的光萦绕在周围,几秒后消散不见。 那灰色的眸子竟跟着闪动了一下。 “你确定你的眼睛是天生就瞎吗?”褚忌好奇的再次凑近。 一人一鬼之间快没有距离。 张即知嗅到一股子莫名的味道,是淡淡的香火味,一个鬼身上沾染这种味道,简直古怪到了极点。 他回应出声,“我确定。” “真是邪门了,竟然有我不知道的东西。”褚忌直起腰,又回厨房去了。 张即知手上冰冷的触感消失,他几乎是紧紧跟随着褚忌的身影,从手指的感知上分析,褚忌的骨相很优越,应该长得十分好看。 他将黑色布条重新系好,乖乖坐在那,指尖蜷缩,嘴角莫名上扬一个弧度。 褚忌做了饭,还一直叮嘱他多吃一些。 张即知点点头,嘴里已经被塞满了,嚼的时候像只仓鼠。 “给我放点你的血。”褚忌黑眸闪动,他准备做个实验,来验证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吃饱喝足的张即知,慢吞吞的开口,“你给我做饭吃,是为了我的血?” “笑话,放你点血我还用讨好你?” 褚忌仰着下巴,直接按住了张即知的手指,随后随手一划,指尖的血就流出了一滴。 张即知指尖一疼,就想往后撤,“我还没同意给你。” 褚忌用透明的瓶子装着,抬眸扫他一眼,“用不着你同意,再废话我把你丢出去打窝喂鬼。” “你...” “你什么你,小瞎子,有本事打我啊。” 他又犯贱,语调都是张扬的。 张即知蹙眉,这个要求还真能满足他。 但褚忌会生气的。 想到这,他没动手。 褚忌将血滴在自己的牌位上,以精血供养鬼神,还真有效果。 他踏出了五米之外,走出了别墅的门,隔着院子看屋里的张即知,果然,刚开始的距离限制是因为供养的血液不够。 张即知也扭头看向外面的褚忌,他微微吐出一口气,原来供养小鬼的精血可以解除距离限制。 那以后可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血了,他不想褚忌离自己太远。 第8章: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真是废物,一个大男人流一点血就要哭。 惯的他。 褚忌选择完全忽略,哼着歌刷碗去了,终于可以暂时离开这个瞎子了。 张即知:“......” 装可怜,完全没有用呢。 熟悉好一楼别墅的大致环境,天色就已经完全暗淡下去了。 张即知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播报着新闻联播,声音不吵。 他环视周围一圈,都没有看到白色的那团炁。 褚忌不见了。 他仅用了两滴血,就扩大了不知道多大的范围。 张即知按着手指上的创口贴,心底情绪翻涌。 爷爷说,他去世后,褚忌就是这个世上张即知唯一的亲人了。 也是因为这句遗言,张即知将褚忌看的格外重要,他不允许任何人有破坏契约的心思。 褚忌去了哪里? 他还在找怎样解除契约的办法吗? 新闻内容他一句没听进心里,满脑子都是褚忌。 “吱嘎……” 门被一道力打开了。 张即知瞬间回眸去看,黑暗中不远飘着一团白色的炁,在最浓郁的位置中,裹挟着淡淡金色的光。 是褚忌回来了。 “怎么还在听新闻?”褚忌把玩着手中的手串,纹理细密,通体呈黑紫色,手感极好。 “我在等你回来。” 张即知吐出这几个字,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他以为褚忌不会回来了。 “你是怕我跑了吧。”褚忌变脸,发出一声冷笑,“托你的福,我还走不出方圆五公里。” 说完,他抬脚上前,十分粗鲁的往他手上戴手串。 “这是什么?”张即知问他。 “法器,我准备把你的灵魂锁在肉体中,然后由我来掌控你的身体,再等不到几十年的时间你自然去世,契约也就能顺利解除了。” 褚忌的声音不似在开玩笑,好像说的是真的一样。 强行夺舍肉身,把他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几十年,连身体的使用权也给他了吗? 张即知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几分,他推脱着要摘掉手串,声音也有些慌乱,“我不要。” “由不得你。”褚忌按着他的手腕,手劲大的不容反抗。 忽而,一道淡紫色的光晕落在地上,逐渐形成八卦阵,脚下就被困住了。 褚忌垂眸看了一眼,随后勾唇,“真废物,一个阵就想锁住我,能感受到吗?” 他抓着他的手,只是简单打了个响指,八卦阵就碎成了点点繁星。 张即知的脸色更难看了。 十八年了,自从会感知这个世界开始,他就一直在重复的画符,画阵,爷爷曾说他是个天才,就算是瞎子也比常人画的好。 结果第一次使用锁魂阵三秒都没撑到,就被褚忌一个响指给破了...... 见他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褚忌恶趣味的笑出声,“逗你玩呢,手串是送你的。” 张即知沉默了,被打击的有点生气。 他摸着冰冷的手串,拿起一旁的盲杖,起身,回房间,锁门。 动作一气呵成。 “喂,我给你送礼物,你还甩门?”褚忌不爽的很,直接穿墙而过,连门都没走。 瞧他气的,忘记了鬼不走门。 张即知朝他那个方向砸过去一个枕头,“离我远点。” 他等了他那么久,他却回家就吓唬人。 也是贱的没边。 褚忌抬手接住,又给他放原处,顺势就往床上爬。 一手握住了张即知的小腿,往下一拉,声音带着几分蛊惑力,“那可不行。” “别碰我。”张即知按在他的手上,“你大晚上在哪弄来的手串?” “别人送的。” 褚忌半压在他身上,还嗅了嗅味道,洗过澡了,很香。 “是个女人吧。”张即知在手串上嗅到了脂粉气,还混合着女士香水的味道,有点淡淡的甜。 “嗯,你怎么知道?”褚忌抬眸,有点惊讶。 张即知无奈的勾了勾唇,又收敛起表情,抬手落在他的发丝之间,之后往后一推,“拿着你的手串,走。” 褚忌猝不及防,从床上滑落。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那个小瞎子,“这可是我花钱买的,你竟然这样不识好歹,是不是又想找死啊张即知。” “是。”张即知摘掉手串,放在床边,“我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他在生气,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情绪波动。 出轨的丈夫回家还送他别人戴过的东西。 简直可恶。 “这么好的成色和品质,明清时期皇家的御用材料,懂不懂货。”褚忌从床上拿起来,又独自欣赏一遍,“这东西现在的价值,都够买你的命了。” “……”张即知眉头一皱,“我的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这还不值钱啊?”褚忌抬高音调反问。 这可是明清时从皇宫里流出来的收藏品,价值连城。 吵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白吵了。 “啪嗒…啪嗒…啪嗒……” 楼上落珠子的声音打断了一人一鬼的对话。 他们几乎是同时抬头往上看,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 褚忌啧了一声,“怪不得不让你上楼,楼上住了别的东西。” “可我没看到炁。”张即知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这就说明上方什么都没有。 “啪嗒…啪嗒……” 珠子掉落的声音更频繁了,大晚上的楼下的人根本就睡不了。 “上去看看。”褚忌说着闪身离开。 他速度是快,可后方那个瞎子还在摸索盲杖的位置,“等我一下。” “麻烦。” 褚忌再次出现,直接顶号了张即知的身体。 随后连盲杖也没拿,就起身寻找去向二楼的楼梯。 阶梯之上痕迹斑驳,整个别墅的电力突然不稳,闪动一下之后,灯光全灭掉了。 借着月光能看到二楼的房间门都上了锁,锁上竟然还贴着一张镇鬼符,走廊尽头挂着一张突兀的壁画。 “人皮画。”褚忌凑近看清楚了纹路,绘制的是墓室的地图,整体从形状上看像是略微畸形的牛头骨。 张即知身处在一个黑暗的虚空中,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他的身体使用权被夺舍了,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听着: “人皮?” “对,还是从死尸身上割下来的,保存这么完整,应该是从北方运过来的,还有未清理干净的黄沙。”褚忌用手指捻下来一点细沙闻了一下,只能是干燥之地保存下来的。 之后,他突然嘲讽似的笑了一声,“怪不得他让你安心住在这。” 张即知是个没地儿可去的瞎子,根本不会发现二楼的秘密。 第9章:欢迎来到对抗路 毕竟对方也没什么恶意,还好心借给他住的地方,于情于理都不能有任何埋怨。 “是啊,给你个鬼宅住着,这下可热闹咯~” 褚忌阴阳怪气的,他对常昭可没什么好感。 明明能看到自己,还装作看不见,甚至还多次当面暗示张即知养鬼的坏处,并且愿意帮忙除掉恶鬼。 他抬脚走向对应的房间位置,上面的绑着锁链,层层关卡之下还贴着镇鬼符。 里面的东西嗅到了人类的味道,还不轻不重的撞了撞门。 “果然是养了东西,要不要进去观看观看?” 褚忌搓搓手,正准备下手。 “算了吧,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我们还是不要进去看了。”张即知正义发言。 褚忌看他把‘别人’分的这么清,便收回了开锁的手。 算了,他一个鬼睡不睡觉的也不重要,只留下一句: “那你可别后悔啊。” 张即知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后悔是什么。 在回去的一个小时内,他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依旧没睡着时,终于小怒了一下。 楼上弹珠落地的声音一刻没停过,像是故意的。 张即知只好起身去了客厅睡在沙发一角,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十分钟后… 他承认的确躲不起。 褚忌将赏月的视线转过来,见他换了好几个地方睡觉,就觉可笑,给他出主意道,“张即知,你可真是个好人,现在怎么办,你要不出去睡?” “我去阳台凑合一下。” 张即知握着盲杖找到了阳台,脚步刚踏足进去,楼上的弹珠落地声就随即而至。 简直没完没了了! “需要帮忙吗?戴上那串珠子我就帮你处理它们。”褚忌瞬间闪现到他身侧,冰冷的寒意跟随而至,裹挟了一旁的少年。 张即知淡声回应,“不用,我不困。” 宁可被吵的睡不着,他也不会戴上手串。 褚忌表现的越执着,就越有问题,手串的触感凉入骨髓,戴在手腕上就觉得不舒服,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 现在张即知想明白了,是手串上沾染了阴冷的邪气,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但指定没好事。 凌晨两点,张即知环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对楼上的声音基本已经免疫了,困的意识都逐渐迷离了。 褚忌趁机又重新拿出了手串,靠近张即知,准备悄悄给他戴上。 后者一秒清醒,甩开了他的手。 双方都没说第一句话。 张即知握着盲杖,试探着走向了卧室,然后反锁上了门,还留下一道符纸作为分界。 褚忌立在门外,眸色晦暗不明。 只听到里面传出冷淡的声音,“若是你还没放弃杀我,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褚忌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去触碰那道门,指尖有被灼烧的感觉,表面的皮肤组织都成了焦黑色。 好强的符,比刚刚画下的阵法厉害多了。 有意思,不愧是张承异的孙子。 张即知把脸埋进被子里,心脏的位置有些不舒服,胸口的玉石吊坠发烫,他抬手握住了吊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梦中,他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脚下是很浅的水,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忽而,周围白色的炁多了起来,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张即知也不知道,但他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 努力想听清它们在讲什么,可脑子就莫名开始发昏,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脚下的水消失不见了。 他猛然清醒,或许天已经亮了,窗外有鸟叫声,还有汽车穿梭过的声响。 腰腹间压着一个重物,有些喘不过气,他试图想要推开。 褚忌睡觉的姿势很没规矩,这次趴着睡就算了,手臂还一直压着他,脑袋就埋在他腰窝的位置。 “你怎么进来的?”张即知推不开,有点烦。 褚忌几秒后才出声,嗓音沙哑,“门是走不了,所以只能走窗户。” 一大早的,某个位置有点凸起。 褚忌就一直明目张胆的看,反正张即知也看不见。 可炽热的视线,能把人给烫到。 张即知后知后觉的翻身下床,甚至微弯着腰不敢站直,想要遮挡底下的部位。 他耳尖都微微泛红,明明是早晨的正常反应,但整个人都敏感的想要逃离。 褚忌抬眸看他的脸,黑色的布条被解掉了,那灰色眸子木讷的在黑暗中偷看自己。 “小瞎子,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他咧嘴,露出狡黠的笑意。 张即知背过身,才开口,“什么?” “你的眼睛有可能不是天生瞎的,我帮你想办法恢复视力,但你要戴上这个手串,永远不能摘下来。” 褚忌说的不是假话,若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张承异那个老家伙的手笔,灰色瞳孔还能看到炁,在毁掉之前多半是个阴阳眼。 若是极阴体质加阴阳眼,张即知应该活不过三岁。 张即知听到这样的话,心情是万分复杂的,他多想看一眼这个世界,看看护了自己十八年的爷爷,也看看如今的丈夫长什么样。 可是...... 强烈的不安告诉自己,戴上这个手串,他极有可能就会经常见不到褚忌了。 张即知的声音很小,很淡,“我不介意当瞎子,褚忌,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和你做交易,也不会戴上手串。” “为什么?说出个理由。” 褚忌提高音调,瞬间就到了他对面,是以质问的语气,甚至周身都带了几分杀意。 若不是张即知,自己根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 “没有为什么。”他垂着眸子回答,毫无气势。 “张即知!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真以为我没办法杀了你?”褚忌的语气冷的像冰。 “那就欢迎你,随时杀了我。” 张即知抬眸,他不知道是否对视了褚忌的眼睛,但他很坚定,褚忌永远别想耍手段离开自己。 他们就算是当仇人,也要绑定在一起。 褚忌走了,带着满身的戾气。 张即知握着盲杖的手收紧,他一个人经过训练,穿衣洗漱不是问题,但是一个人做饭有点困难。 还好,常昭来了一趟,给他带了早餐,十分热情,“小知,住在这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张即知摇头,“没有,这里很好。” 常昭扫视一圈都没见褚忌那只鬼,牌位上的血迹更深了些,小知倒是舍得用自己的血献祭。 第10章:摸骨算命 房间内的摆设都没怎么变,床上的被子也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 他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只鬼没对小知做什么过分的事。 餐厅坐着的人,耳朵微动,他察觉到了对方的移动轨迹,但只当做不知道,礼貌道,“谢谢哥。” 自己不方便做饭,褚忌那家伙更是时刻用条件想交换自由,他只能接受常昭的好意。 “你先吃着,等会儿我带你出去见个人。”常昭。 张即知顿了一下,随后点头,“好。” 常昭见那少年一如既往的乖,就抬脚上楼,脚步轻到几乎无法捕捉。 若不是耳朵过于灵敏,几乎查无可查。 张即知在他离开后,淡淡别过脑袋,侧向窗外的方向,树上有鸟叫声,比较清静。 他不在意常昭在楼上放了什么,毕竟和自己没有关系。 二楼之上。 常昭立在走廊查看那幅人皮画,没发现被触摸的痕迹,之后转身打开了房间的锁,映入眼帘的是个一人高的石雕,石雕上刻着红色的镇鬼符咒。 房间四周陈列着一排货架,而货架上,是琳琅满目的藏宝。 这些东西都是三个月前从土里新拿出来的,因为没有经过处理,上面沾染了阴气,不能以正规渠道卖出去,只能暂时存放在这里。 整个二楼,都是存放古董的仓库。 常昭迅速查看里面的东西,顺手留下几张买来的符纸,之后重新锁上下楼。 这一套动作,不过五分钟的时间。 在他下楼时,张即知刚好吃完早餐。 于是,二人顺利开车往市区走。 常昭在路上讲道,“我有个道上朋友最近遇到点麻烦,你不是会摸骨吗,帮哥给他看看,这单生意成了算你的。” 因为是瞎子,所以张即知学的算命方式,就是摸骨。 别人或许不清楚张即知是否继承了张老爷子的衣钵,但常昭那是门清,小知不仅学过,还很强。 能挣钱的买卖,张即知也不推辞,点头就同意了。 他甚至已经在考虑,找个适合盲人的工作,慢慢在周城落脚。 车子在一个高档的中式茶馆停下,名叫‘半盏春’,也是周城最大的拍卖馆,几乎所有的私人藏品都会在这过一遭。 常昭引路坐电梯上了三楼。 “小知。”进门前常昭忽而顿住,回头想多说句什么,但是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来。 张即知侧耳倾听,“什么?” “没什么,进去吧。”常昭推开门,带他进入。 包间里很阴冷,主位坐着一个人,他一只手臂残疾,身后立着两个阳气很盛的保镖。 常昭点头示意,“赵三爷,这位就是我说的,摸骨算命的先生。” 赵生元已然步入中年,在道上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见到少年人时,显然蹙了一下眉,目光中都充满了不信任。 “常昭,你带个小孩过来,未免太没将我放在眼里!”赵生元说着看向少年眼上的黑色布条,语气更不友善了,“竟然还是个瞎子。” 张即知没有反应,他在黑暗中看到了说话那人的身后有一团炁跟着,那团炁以吞噬的姿态,在蚕食着灵魂。 常昭忙开口,“赵三爷,我介绍的人从来就没出过差错,这位先生姓张,他爷爷是有名的算命先生,想必你对那个名字也不陌生。” “算命先生?什么名气的算命先生,老子从来就不信这套,若不是你再三保证,我可不会抽出时间来见他。” 赵生元语气越发的不耐起来,什么算命先生,一半都是骗子。 这个瘦瘦小小的少年,一看就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常昭眯眼,淡笑,“来都来了,让他试试吧。” 赵生元冷哼了一声,若不是常昭在道上还算一号人物,他都不会给他这个面子,不过是个后生而已。 张即知得到允许,被带着上前摸到了对方的手骨,紧接着往上触碰手臂。 他声色淡然,“你是下斗摸金时断的左臂,当时身上的气乱了,所以被底下的阴魂给缠上了。” 此话一出,常昭笑意僵在了脸上,他从未告诉过小知自己干的这行,而对方却毫不在意的说了出来。 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赵生元眸色在二人身上扫过,这证明不了什么,万一是常昭提前说过,没拿出点本事出来之前,他绝不信一个小孩。 张即知放下了手,继续道: “若是三天之内再不能解决,你的肉身就会被阴魂夺走。” 常昭凝眸,“小知,我们已经找过捉鬼师了,那些人说赵三爷身上干干净净的,也做过法事毫无作用。” 半空的那团炁冲着张即知张牙舞爪,因为是瞎子的缘故,他无法看到狰狞的鬼脸冲他嘶吼的丑陋。 “阴魂在争夺肉体时极擅长隐藏,它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宿主。”张即知在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 这张符很怪,毫无章法,毫无逻辑,像是儿童涂鸦。 赵生元刚从他的话里相信三分,现在彻底嗤之以鼻,翻脸了: “常昭啊常昭,找个小孩来骗我,老子的时间宝贵还有客人要见,今天的事我们没完,走!” 他身后的保镖立即带着往外面走。 常昭抬手拦下,“赵三爷,小知的爷爷可是张承异,信他一次又何妨?” 听到这个名字,赵生元回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 张承异在哪个道上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他的道术可谓是一流,老年之后一直住在山里隐居,但也不影响大家听到他老人家的名号。 “他是他,他爷爷是他爷爷,真当我好骗啊,我随便找个小学生也比他的符画的好。”赵生元冷哼一声,抬脚就走,丝毫不给机会了。 张即知垂头望向手中符纸的方向,因为是瞎子的缘故,他也不知道自己画成了什么样子。 常昭跟了出去,二人不知道又在外面争论了什么。 但等到常昭再次进来时,将他手中的符纸拿走,“赵三爷愿意一试。” 张即知叹气,“昭哥,这张符纸戴在身上反应会很大,你记得提醒他找别的捉鬼师,阴魂暴露后就好处理了。” “行,我会告知他的。”常昭。 其实,昨晚张即知随手的一张符,能轻松将十九层地狱的鬼王拦在门外。 第11章:他明媒正娶的老婆很凶 问斋楼。 烟雾缭绕之间,立着一个木雕屏风,屏风后一个身影被迫往左挪了三寸。 方圆五公里,呵呵。 张即知那个小子的位置移动了,连自己都被迫跟随动了三寸,简直恼火。 褚忌手中捏着一串珠子姿态懒散,语气却不善,“我再给你最后一日的时间,解决我与张即知之间的距离限制,不然,我把你的店砸了。” 木屏风之上雕刻着狐狸的图样,隔着缝隙,能看到了对面的办公桌。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握着手中的笔杆,垂眸一直写着什么。 听到威胁的话,也不曾停笔,“蚀心串我已经交给您了,只要戴上就能不断的吸取对方精血供养您的灵魂,您做不成的事,怎么能来怪我呢。” “他不戴。” 褚忌将手串扔在了桌子上发出响声。 女人这才停下写字的动作,隔着屏风看向他,这手串还是他强行从她手腕上抢的。 她眯起狐狸眼,轻嗤出声,“他不戴您可以砍掉他的手威胁,鬼王大人,这个世上还有您杀不了的人?” 褚忌是冥王亲封的鬼王,负责管理十九层地狱的恶鬼,他活了上千年的时间,脾气古怪生性残暴,一点不高兴就瞬间将对方给灭了。 从来没有像这两天一样丧着个脸,毫无办法。 “杀他?”褚忌眸子一亮,起身道,“胡仙送,我给你个机会,你今晚去杀了他。” 他越过了屏风,像是想到什么绝佳的主意。 胡仙送红唇微抿,浅笑婉拒,“您都杀不了的人我可不敢越界,再说了,那可是大人您明媒正娶的老婆,还请再考虑考虑。” 褚忌毫不犹豫的开口,“今晚就杀,只要你杀了他,我保你的店再安稳度过一个世纪。” 这么大的手笔? 她紫色的眸子流转,笑容瞬间绽放,“成交!” 太阳已然落山,暗夜将至。 已经一天没见着褚忌的鬼影了,门铃突然响了。 张即知握着盲杖打开了门,在黑暗中还是没有看到那团炁的出现,他心底发沉,语气淡漠,“请问你是来找谁的?” “来找你的。”胡仙送一身红色的长裙身材曼妙,她勾着红唇,就连声线都是无比魅惑的。 若是普通男人,一见到她这副长相都会把持不住。 她最擅长的是魅术,可惜了,此刻再怎么勾引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张即知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嗅到了空气中的香水味才变了脸色。 昨晚褚忌拿回来的手串上,就是这个味道。 出轨的丈夫还让小三光明正大的找家里来了。 张即知握紧了盲杖,只身立在玄关处,一声不吭。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胡仙送早就在打量张即知了,看着还是少年模样,虽然是个瞎子,但长相却是一等一的好,唇红齿白的,看着就好欺负。 “家里没茶。” 他的声音淡到没有情绪。 胡仙送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对啊,自己也没和他见过面,怎么莫名敌意这么重。 她只好讪笑一声,“喝杯水也行。” “没水。” 又被拒绝了。 “我进去...坐坐?” 她试探性开口,怎么着也得先进去再杀人,这新时代到处都是摄像头,被拍到会很麻烦的。 “抱歉,今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接待客人,你明日再来吧。”张即知淡淡出声,后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关门。 因为有了一条缝隙,胡仙送瞬闪而过,她环胸立在客厅中央,手中握着一根通体似玉的毛笔。 声色轻佻,“小瞎子,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你活到今天已经实属万幸,别怪我。” 张即知抬手关上了门,慢慢转身望向她的方向,在甜味香水的覆盖之下,他还是嗅到了狐狸身上的味道。 他没搭理放狠话的环节,只是询问她,“是褚忌让你来杀我的?” “鬼王大人的名字也是你一个凡人能喊的,没规矩。”胡仙送。 “他昨晚去你那了?” “是啊。” 她刚回答完,就觉得问题怪怪的。 张即知听到回应后,将手中的盲杖落地点了一下。 八卦阵突然拔地而起,带着淡蓝色的幽光,无数根细丝像是绳索一般缠上了中央的人。 胡仙送眸子微凝,后以极快的速度往阵外扑去,但几秒就被扯回原位。 一只红色的狐狸被迫现出了原型,她垂眸往下看,后大惊失色,爪子被细丝捆绑着不断收紧,完全抽不了身。 而且,对方在下死手。 张即知往前走了两步,用盲杖碰到了地上掉落的玉珩笔,他蹲下捡起,在指尖摩挲: “褚忌的灵牌供奉在我家里,他只能是我的。”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也知晓此时的神态是多么的阴鸷。 这气扬,和鬼王大人很像,他明媒正娶的老婆根本不是软蛋,也不是他口中的废物! 胡仙送觉得自己被骗了,她努力想发出声音求饶,但嗓子却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即知举起了玉珩笔。 他想要杀了她? 好狠,好凶,一点都不好欺负。 千钧一发之际,褚忌穿墙而入,一个响指就破了法阵。 淡蓝色的光晕落了一地,红色的狐狸被撕扯着滚落下去,差点被那诡异的细线给勒死。 褚忌穿着一身黑袍立在她面前,呈现着保护的姿态。 张即知手中的玉珩笔落在了地上,他站起身,语气有了几分起伏,“褚忌,你回来了?” “嗯。”褚忌不咸不淡的发出一个音。 随后斜了胡仙送一眼,真是个废物,在山上活了几百年化形,连张即知这个瞎子都打不过。 胡仙送恢复了人形,脸色涨红,捂着嗓子咳嗽,“鬼王大人,您这不是要他的命,纯纯是要我的命啊!” “你们夫夫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别再来嚯嚯我了,我的小命还有大用。” 说完,她蹭一下就跑了,赶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即知立在原地又沉默了,他宣告完主权后,只是想把玉珩笔还给她来着…… 但是褚忌忽然回来了,以那样的姿态护外面的野狐狸。 没看到都让人觉得生气。 房间内,又剩一人一鬼在对峙。 第12章:被吞入腹中 “我用你的精血只是想扩大活动范围,每天都被绑在你身边会很无聊,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以后要提供给我足够的精血供养。” 很好,难得没喊打喊杀的威胁人。 张即知冷淡回应,“是你杀不了我。” 褚忌咬牙切齿都想把他撕碎,再次平复情绪,“所以,你能做到吗?” “不能。” 张即知拒绝了,他坐在那瘦瘦小小的,一直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忌一掌就落在了桌面上,神情狠厉,再也装不了一点,“张即知,你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好歹,我能护你过死劫已经是仁至义尽!” 桌面上一个水杯被震倒了,滚落下去 ,玻璃碎片和水珠都迸溅了一地。 这么大的动静,才让那小瞎子抬头。 但他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你离开我的范围后会和别人有牵扯,沾染别人的味道,还整日不回家留我一个人。” 褚忌波动的情绪上一秒还想弄死他,下一秒整个鬼都懵了。 “你什么意思?我沾上什么味儿了?” 搞的跟他出轨了一样。 他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根本什么都没有,一副皮囊而已,只有一身死气。 “狐狸精味。”张即知语气酸溜溜的,两天都和狐狸待在一起。 褚忌起身,双臂撑着桌面,身子朝前方倾斜,“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沾染上别人的味道,然后每天按时回家,你就同意?” 他的突然靠近,让张即知不得不往后仰着躲开。 “嗯。” “那你不早说,还差点把那只臭狐狸弄死了。”褚忌面容舒展,说话语调都变了。 张即知下意识引导他,“你下次可以和我说清楚你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的。” 有的商量褚忌也高兴,他俯身就凑过去,“那现在可以送我一滴血吗?” 阴气扑面而来,少年握紧了手中的盲杖,浑身一僵,离的太近了,脑子里会想起不该想的黄色废料。 张即知心跳都加快了,他点头同意。 褚忌唇角上扬一个弧度。 这个小瞎子,也挺好哄的。 此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打电话的人是常昭。 张即知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对方的声音就急促的传来,“小知,赵三爷出事了,今晚找的捉鬼师等级太低,处理不了阴魂,我找人去接你。” 褚忌垂眸看手机屏幕,蹙眉不爽,小瞎子竟然和常昭在一起做事。 张即知唇瓣轻启刚要出声回应。 嘴就被堵上了,褚忌那个坏到骨子里的,亲就算了,他还故意咬了一下宣告主权。 张即知倒吸一口凉气,一股背德感油然而生,常昭的电话还没挂,对方好像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褚忌抽身,夺走了他的手机,“发个位置,我会带他过去。” 常昭在通话中听到了冰冷的音色,不用猜就知道是小知那死去的丈夫。 一只能立在阳光下的恶鬼。 常昭阴着脸没回答,只是挂断电话发了个位置。 褚忌随手扒了一下位置,在周城的富人区,中央一号公馆。 他垂眸看向张即知,后者还捂着自己的嘴一脸幽怨。 这小表情...... 褚忌又低头凑了过去,掰开他的手,在流血的唇瓣上亲了又亲,“老婆~” 又忘情了。 张即知的盲杖掉落在地,他抬手环住褚忌的脖颈,在他耳侧吐出一口浊气,小声道,“褚忌,我看不见,别欺负我。” 而那鬼却埋头在他锁骨上啃出痕迹。 张即知:...... 他总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不轻不重的,像只小狗。 又坐上了那辆车,速度不快不慢。 褚忌余光看了副驾的人好几眼,“今天你和常昭一起出去了?” “嗯,他给我介绍生意。” “什么生意?” “摸骨算命,这样可以挣钱,以后我们自己买房子住。”张即知大概猜到了楼上有什么,从赵生元那里回来之后,他就已经在想什么时候能搬出去了。 我们,买房子? 褚忌活了几千年,他听到这句的时候第一次对生活有了概念。 人类好像都是这样,结婚生活在一个小家里,幸福的度过后半生。 张即知好像真的把他当丈夫了。 褚忌晃了神,车子在走到一个空无人烟的大道上时,忽略了一个红色指示牌,车头突然撞到了一个虚无的屏障之上。 整个车头又撞坏了,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你...开车就没安全过。”张即知眼冒金星,脑子都是晕的。 褚忌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前面是什么,这能怪我车技不行?” 前面,什么都没有。 至少人眼看到的是这样的。 张即知的视角下,前方黑暗中有一层薄薄的雾,像是天然的屏障。 一人一鬼下车。 张即知微微侧耳听附近的动静,这里是大路,这个时间没有车子经过的声音,有点莫名的寂静。 褚忌忙着掰回陷进去的车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的爱车每次出门都被撞,真可怜。” “褚忌,那是什么东西?” 张即知在屏障中看到了一团炁,很庞大,要挤破屏障冲出来了。 褚忌没回头,甚至出言还纠正他,“都说了喊我鬼王大人。” 下一秒,张即知嗅到一股子血腥气,一个庞然大物突破屏障而出,瞬间将张即知整个人吞入腹中,半空中夹带着一声暗哑的嘲讽,“哈哈,人界的捉鬼师也不过如此。” 褚忌回头时,身边人已经不见了。 哎? 小瞎子呢? 屏障碎掉后,从里面追出三道身影,其中两个追着鬼物而去,还有一个青年男人到了褚忌面前,“小伙子,这段路维修你怎么还把车开进来了?” 褚忌的车头修的差不多了,他转头看向四周,不远处立着一个红色牌子,前方的路也确实在维修状态。 “坏了。”他看向鬼物的方向,“刚刚那玩意儿好像把张即知吃了。” 青年男人眸子一凝,“别急,交给我们。” 褚忌扫他一眼,这人长相并不起眼,穿了一身黄色道袍,腰间挂着铜钱串,是正儿八经的捉鬼师。 刚刚的屏障是法器弄出来的,这三人是在围剿厉鬼。 第13章:零点禁区调查局 褚忌顿了一秒,也原地消失。 张即知身处一个腥臭的环境之内,身上被裹上一层黏液,像是腐烂发臭几十天的尸体。 他干呕几声胃里很不舒服,外界突然晃荡不稳,整个人被震倒在腹腔内,手感又滑又恶心。 他能看到,自己位于一团炁的中央位置,是被鬼物给吞进去了,身上这层粘液在慢慢腐蚀渗透着衣物和皮肤。 “青面,顺嘴吃了我的人还想走?”褚忌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他立在半空之中,手指在快速结印,淡金色的网铺天盖地的往下压。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青面大吼出声,在人间竟然有人能喊出它的名字,这比碰上同类还恐怖。 更恐怖的后面,那淡金色的网无论它怎么撕扯和撞击,都无法撼动半分。 张即知在腹腔内被摇晃的成了骰子,手中的符纸被粘液腐蚀无法燃起,他手指在虚空画下一道淡蓝色的痕迹,刚要下第二笔就被摇晃着打断。 外界,褚忌从天而降,猛的一拳砸到鬼物的腹部。 之后,他的身影似鬼魅一般闪现,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青面鬼魈这么个庞然大物被揍成了孙子,它挣扎着还想往外逃,“你到底是谁?!” 这绝不是普通人类,他能打穿自己身上鬼气,比那群捉鬼师加起来还要强。 “谁允许你从十九层地狱私逃,还认不出本王?有眼无珠的东西,既然出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褚忌话落,那三个捉鬼师终于要赶到了。 青面被揍的鼻青脸肿,它终于知道是被谁拦住了,十九层地狱的管理者,鬼王,大家都说他在地狱是个另类,死前修炼的道术,死后一身本领依旧。 破格在人界受香火供奉,是个鬼界道修,几乎没有鬼物是他的对手。 这次是撞死神头上了! 青面腹部一紧,突然往外呕吐。 褚忌眸色变化几分,瞬间消失在原地。 三个捉鬼师随即而至。 “师傅,有道友出手困住了它。”其中一个少年出声,他手执桃木剑,最先立在青面鬼魈的面前。 那青面刚好要吐,吐出一摊绿色的液体,还有一个人被粘液裹成了蚕蛹。 少年捂嘴往后退,太恶心了,差点吐他脸上。 一股子腐尸的味道冲击着各位的呼吸系统。 蚕蛹似的膜破开,张即知恢复呼吸,但人早已昏了过去。 青面鬼魈抬脚去踩,肚子里吐出去的东西,也得成一滩肉泥,那个鬼王突然不见了,他不多管闲事,这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它。 褚忌嫌弃了半晌,终于上身顶号。 他抬手撑住了那只巨大的脚掌,手上的骨头活动了一下,拿起地上的盲杖,撑着站起来身。 “师傅!那人还活着。”一旁的少年大喊。 那个穿道袍的青年人拆掉了腰间的铜钱链,往半空一抛,几个铜钱长了眼睛一样冲着青面鬼魈的眼睛而去: “速速救人!” 盲杖落地,一道淡蓝色的光乍现,在夜色中十分晃眼睛,一道法阵瞬间拔地而起,阴阳八卦穿透了青面鬼魈的腹腔。 褚忌顶着那张清冷淡漠的脸勾唇,还不算蠢,这道禁制有点东西。 也是这道光,让大家看清了所处的位置,京郊的一片荒地,以前是个乱坟岗,阴气极重。 “我去,奇门五术。”青年人明显知道的多一些,他眸底的震惊都没缓和。 只见那道八卦迅速往外铺展,阵内刮起了大风,风似刀子一样划破了青面鬼魈的外表。 “师傅,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五术?可您不是说,它的最后一任继承人已经死了吗。”小少年收起了桃木剑,立在青年人身边。 前几天公司刚收到的消息,一位玄学老前辈仙逝,因为他已经是半隐世的状态,大家都没来得及去上炷香送行。 那这个用出奇门五术的人又是谁? “他好像是个瞎子?”另外一个瘦高个诧异出声,明显能看到对方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着,手中握的是个盲杖。 “师兄,这怎么可能啊,他明明能看到......” 怎么会看不到,褚忌精准的在阵中把青面鬼魈一脚踹到死门中,还皱眉絮叨着: “恶心死了,太恶心了...” 死门调动后,青面鬼魈痛苦的嘶吼着,“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听您的,我愿意为您鞠躬尽瘁!” 鬼王大人不是消失了,而是获得了一具新的肉身,并且把道术发挥的更极致了。 在这个法阵中,只有死亡才是终点。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为我鞠躬尽瘁?去死吧。”褚忌抬起手中的盲杖,轻轻一点,死门瞬间将青面绞成了血雾,风一吹就散了。 阵法逐渐散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就解决了? 捉鬼师死了两波人,追了这个恶鬼两周时间,竟被一个瞎子几分钟给灭了。 师徒三人都懵圈了,看着褚忌拿着盲杖当装饰品把玩,是个瞎子也没影响他走路和辨别方向。 半晌,那个青年男人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道友请留步,我叫李望卜,这是我的名片。” 褚忌回头看向他,又低头看名片,零点禁区调查局,周城分部部长,李望卜。 “你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们,以你的资质,进去不是问题。”李望卜说着把名片塞到他口袋里。 褚忌拿出来丢掉,冷淡道,“没兴趣。” 说完,就转身继续走。 李望卜也不介意,从地上捡起来名片跟着褚忌,疯狂推荐: “我们公司不用上班打卡,没有时间限制可居家办公,你只需要挂个名字,进群接收任务捉鬼替民众解决问题即可,范围是整个周城,月底结算工资,按照你接任务的数量算钱。” 褚忌斜他一眼,“麻烦。” 这跟人类上班做牛马也没什么区别。 “那这样,你作为临时人员加入我们公司做赏金猎人,在群里任意接高等级任务,完成后立刻结算工资打入你的账户。”李望卜。 这个好。 褚忌停下脚步,从他手中抽出来名牌塞进口袋,“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等处理完我会去公司报到。” 第14章:阴魂夺体 有这么强的捉鬼师进入零点禁区调查局,简直是犹如神助。 褚忌出了荒地之后,在附近找了个湖,大致清洗了一下张即知身上的脏东西,裸露的皮肤被腐蚀的泛红,还起了小疹子。 这会儿张即知还在昏迷,这具身体用起来就更趁手了。 迈巴赫在中央一号公馆停下,褚忌戴着墨镜下车,常昭就在门口等着,他见到来人大为震惊,“小知,你从驾驶位下来的?” 他面前的‘张即知’的勾唇淡笑,表情带着几分邪肆,“我是褚忌,我们路上遇上点事,他晕过去了。” 常昭伸出的手都僵住了。 小知被鬼上身了,那只鬼行事还十分的乖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豪车。 并且还率先走在前面,“我还有事,速战速决。” 常昭放在身侧的手不由的握紧,再松开,才让自己面对鬼上身这件事保持冷静。 中央一号公馆别墅区。 根本不需要常昭带路,褚忌就朝阴气最重的房子走去,他手中依旧握着盲杖,每一步都敲击在地面上。 他垂眸往下看,想到用盲杖底部作为聚炁的媒介,简直是天才,每次装逼的时候往下一敲就能留下痕迹,轻松把大家帅到。 到门口时,一位捉鬼师被弹飞了出去,吐了一口老血,门都砸断了一扇。 褚忌微微侧身躲过,他手中的盲杖最后落地,将阵法完成,地上蔓延出几道淡金色的光晕,往房子中央而去。 常昭下意识想提醒他注意安全,但看到地上的法阵,瞬间沉默了。 这不是小知,这是那只鬼。 淡金色的光将里面的人束缚在地面上,那人的皮肤是黑青色,獠牙龇着,手指的指甲又尖又利,匍匐着朝着褚忌嘶吼。 褚忌抬脚进门,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有一点他和张即知非常相似,都喜欢用法阵先困住对方,张即知的习惯是怕自己打不过,而褚忌,是怕对方打不过逃跑。 “阴魂入体啊,好完整的夺舍。”褚忌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具已经快完成夺舍的阴魂,太完整了,将宿主完全弄死在肉身里然后取代。 他下意识想,应该请教一下对方。 “问一下...” 算了,答应了张即知和平共处来着。 褚忌的歪心思打住了。 “你满身都是死气,离死也不远了,呵呵~”赵生元那恐怖的嘴脸贴着地,都不忘嘲讽对方。 同样是阴魂夺体,谁也不比谁尊贵。 褚忌蹲下将手放在赵生元的脑袋上,“我和你可不一样,你不过是个没有消散的阴魂,积攒了几百年的怨气而生,进入地府还有机会投胎转世,可惜,你选择争夺人类的肉身祸害人间。” 底下的阴魂就笑,笑声尖锐难听: “谁会给我机会投胎转世?” “嗐。” 褚忌叹气。 从墓里出来的东西,应该是那个时代被迫陪葬的活人。 门外,黄衣捉鬼师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捂着胸口看着那副扬景,一个瞎子拄着盲杖蹲在地上,轻松将阴魂按在地上摩擦。 “常老板,他是你请来的什么人?” 常昭脸色僵硬,听到询问后回神,“他是我老家的一个弟弟,从小学习道术,很有天赋。” “这已经不能用有天赋来形容了。” 可不是嘛,褚忌下手没轻没重的,硬生生的撕扯着阴魂将它一点一点抽离赵生元的肉身。 甚至还抽空侧头询问黄衣捉鬼师,“带黑狗血了吗,往他身上泼点。” 捉鬼师忙上前,“带了带了。” 黑狗血泼在人身上,阴魂更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竟加速了往外抽离的速度。 离的近了才发现,戴墨镜那少年真是个瞎子,从缝隙中看到的那双眼睛毫无神采,那盲杖是真的盲杖,不是装逼用的法器。 阴魂因痛苦而扭曲,吼叫着,想继续扎根于人类的肉身。 褚忌反复拉扯了两遍,终于没了耐心,“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具肉身。” “不可能!有本事你就将我和他一起杀死。” 阴魂恶狠狠的出声,它已经知道今天自己必死,那也要拉着这个盗墓贼一起死。 褚忌回头看向常昭,“这个人必须要活吗?” 常昭被问题吓了一跳,怎么着?他要连人一起杀啊? “赵三爷给钱的。”常昭艰难的出声。 “哦。” 褚忌表示明白了,拿钱好办事。 他转过头,手掌再次落在赵生元的头顶,猛的用力,掌心淡金色的光晕跟随着,一张扭曲的鬼脸慢慢被扯着往上走。 然后,在抽离一半的情况下,为了防止阴魂作妖,褚忌把魂体的脑袋给捏爆了。 没错,一旁的捉鬼师都看呆了,“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褚忌拉扯着剩余的魂体,还侧目看了他一眼,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白了一半,穿着黄衣道袍,腰间有铜钱,和刚刚遇见的三人好像是一个公司的。 “等你到了我年纪就会了。”褚忌淡声回应。 他这个年纪,五千多岁吧,在十九层地狱为恶鬼判刑千年,心早就已经和斩鬼刀一样冷了。 但是那位捉鬼师傻了,这位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小子说了什么? 常昭嘴角微抽,没眼看。 地上的阵法逐渐消散,褚忌功成身退,他起身握着盲杖走向常昭,“记得让他把钱打到张即知的账户,我先走了。” 常昭点头,但还是多问他一句,“你要去哪儿?” “这个你不用管。” 褚忌走路姿势很拽,一步一晃,没个正形,和小知简直是不能比。 常昭收回视线,进屋善后。 一旁的捉鬼师朝他打听不少张即知的事,一个18岁的少年,徒手捏爆阴魂的脑袋,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没有能与他相比的。 褚忌开车先去了一趟医院,拿了药涂抹在身上,冰冷的药膏涂上去后,手臂开始发疼。 他倒吸一口凉气,好奇的去感受疼痛,人类的身体可太不禁用了。 一路来到名片上的地址,是周城北面的一座高楼,上面写着零点禁区文化有限公司。 大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自动玻璃门打开后直观看到一个喷泉景观,喷泉后面的墙壁上高悬一块铜镜,铜镜之下是个巨大的八卦图。 普通小鬼立在这个面前,就已经现出原型,然后嘎巴一下死在这了。 第15章:捉鬼师测试 现在是晚上九点,前台小姐已经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了。 他敲了两下桌面,“我来入职。” 前台小姐瞬间睁眼,见来人是个戴墨镜拿盲杖的瞎子,她诧异的打量对方,“你好,这里是零点禁区管理局,主收捉鬼师的。” 言外之意是问他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瞎子怎么捉鬼? 不对,瞎子怎么出门单独行动? 不对! 她转眸看向门外,好像停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瞎子怎么开的车啊?! 稍等,他成年了吗? 一堆问题挂在她脸上,若不是大厅有那么大一个阴阳八卦镇楼,她真要怀疑自己大晚上的见鬼了。 “是他让我来的。”褚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她。 她还没做出反应,电梯响了,下来一个瘦高个的男人。 “是你?你真的到了,我师傅还在楼上等你。” 褚忌回头看去,是李望卜的其中一个徒弟,瘦瘦高高的,身后背着一个布裹着的棍形法器。 “千和师兄,这真的是新员工?”前台的小姐脸上依旧挂着惊讶。 “没错。”千和点头。 然后主动给褚忌带路。 师傅说了,必须要对这个瞎子少年尊重点,其中的缘由以后就知道了。 褚忌握着盲杖闲庭信步,左右扫视一圈,是个现代化的公司,还有高科技的显示屏。 晚上也有零零散散的道友,无一不好奇的看千和带进来的瞎子。 千和余光看了褚忌好几眼,“你真是个瞎子吗?” 褚忌当然能看见,但张即知是瞎子。 他只好回答道,“我的眼睛小时候出了点问题,已经瞎了很久了。” “那你在看什么?” 千和总觉得墨镜下面有道视线。 “我在感受。”褚忌一副很感慨的模样,“你们公司真不错,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一股正气之风,果然是受祖师爷庇佑。” 千和:…… 零点禁区管理局在全国各地设立,总部在京都,属于国家级单位,当然正派。 走廊四周都是符纸,还用相框裱起来,奇怪的审美。 褚忌眸色微暗,还好自己用的是张即知的身体,不然一直接触这些东西,魂体也会受到影响的。 走廊尽头的房间就是李望卜的办公室,千和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道声音,“先带他去测试扬,我随后就到。” 千和收回了手,应了一声,“好的师傅。” 褚忌鼻子尖,嗅到了门后面的血腥气,应该是刚刚围剿青面时受了伤。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千和一边带路一边询问。 “张即知。” 褚忌回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应当,自己本来就顶号了他的身体。 千和推开了一间像密室般的房间,四周加固过,墙体很厚,中央放着三个黑坛子,坛子口被黄符封印着。 这是个小型祭祀扬。 “即知小友,这是公司内部测试员工等级的地方,以你的等级去准确分配任务对象,避免低等级的捉鬼师碰上高等级鬼物会白白丧命。”千和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的位置给他解释。 褚忌将盲杖落地一点,淡金色的光毫不起眼的蔓延开来,带着一丝威压,那黑坛子竟轻微晃动了一下。 “怎么测试?”他扫了一圈,视线又回到这三个黑坛子上。 “左侧的坛子里是低级鬼物,一级和二级的捉鬼师都可以处理,右侧的鬼物要达到三级才能处理,中央的至少四级以上。”千和。 褚忌明白了,他最擅长杀鬼。 千和再次叮嘱,“即知小友量力而行就好,我会在外面看着你。” 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褚忌上前,随手将三个坛子上的黄符全揭了下来。 “哎,你要一次对付三个啊?”千和隔着一块玻璃小口看到了里面的扬景。 褚忌没回话,他立在那将拄着盲杖,姿态松弛懒散,墨镜下的眼睛是金色的,带着幽光。 坛子里冒出黑气,半晌左侧有鬼物探出脑袋,见来人瞬间缩了回去,强大的威压让它根本就不敢出来。 这熟悉的压迫感,进过十八层地狱的都不会忘记,鬼王,褚忌。 恐怖如斯。 这把,必死局! 谁探头谁是傻子。 李望卜这时才匆匆赶来,拍了拍千和的肩头,“徒弟啊,那小子已经开始了?” “不仅如此,他还将三个坛子同时打开了。” “什么?同时?!”李望卜眼睛都瞪大了。 刚刚那个青面鬼魈经过专业的大数据计算,被判定为五级以上的恶鬼,却被瞎子一盲杖给打死了。 当时就已经够震惊,如今又亲眼看到,三个用来测试的鬼物,没一个冒出头对战的。 褚忌有点烦,他戳了戳坛子,“快滚出来受死。” 黑坛子的烟都不敢冒。 中央那个最高等级的恶鬼露出一根手指,手指上长着小眼睛,它出声就求饶,“不出来,我还不想死。” 什么玩意儿。 怂货,还挺识相。 就今天那个青面鬼魈眼瞎。 褚忌扭头看向门外的方向,语气不耐,“它们三个都不出来跟我打,这还怎么测等级?要不我把它们揪出来都杀了吧。” 李望卜闻言立即开门: “别别别,小友这只是测试用的小鬼,点到为止点到为止,你已经通过了。” “给我上点难度。” 褚忌提出意见。 他想着等级越高,处理的高等级鬼物就越值钱,这就等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买卖最划算。 所以,他要帮张即知拿到捉鬼师最高等级认证。 到时候,小瞎子一定感动的稀里哗啦。 李望卜大笑,脸上都笑出褶子了,“好好,那就进行下一项测试,请吧。” 天才,这简直是道系天才! 他有预感,零点禁区又要进大人物了。 褚忌立在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的房间,“这个怎么玩?” “测试结印的速度,这个很重……” 要。 李望卜的话还没落下。 里面那人打了个响指,一个淡金色的法阵就出现了。 褚忌环胸,“都说了,上难度。” 李望卜喜笑颜开,急忙带他进办公室,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不用测了,你已经通过了,入职,今晚就入职。” 千和在一旁摸着下巴思索,很强,强出了一定境界,在周城零点禁区内几乎没有人能与他相比,包括自己的师傅。 可是,这个少年真的是瞎子吗? 第16章:昏迷之后被鬼做局了 千和再次默默质疑。 褚忌配合他们拍了一张入职照片,填写了张即知的名字,被破格评为五级捉鬼师。 属于周城分部的临时员工。 “就只有五级?”褚忌不满的开口。 “五级就是目前最高级别的捉鬼师,你之后进入的群聊很特殊,是总部分配高等任务群,可以自由接单。”李望卜看着工牌笑意就没落过。 整个零点禁区调查局一共只有十个五级捉鬼师,加上张即知的申请才有了第十一个。 褚忌忽而感觉到了强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张即知好像要醒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接任务?”褚忌快速询问重点。 李望卜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新手机,外壳科技感很重,市面上根本没有这款产品,属于内部专属的交流工具。 “入职申请审批后,会拉你进群,张即知,欢迎你的加入。”他伸手做握手状。 褚忌接过手机就往外走,匆匆留下一句,“多谢,天黑了,我得走了。” 毕竟也是以后的顶头上司。 李望卜还没握上,只得将手收回去,心想,一个瞎子哪里知道天亮天黑,这种理由真是又礼貌又多余。 人是开车走的,千和没追上,到楼下时,前台小姐立在门口还在捂着嘴惊讶。 千和,“小柳,张即知走了?” 小柳回神,指着褚忌离开的方向,“他开车走的!他哪里是瞎子啊?!” “你看错了吧。” 千和记得张即知没开车。 小柳确定了好几次,瞎子来时就开的黑色迈巴赫,走时也是,绝不会错。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打开了监控查看,停车位根本就没车,张即知是走出了监控盲区后消失不见的。 小柳揉揉眼睛,难道是大晚上的眼花了? 千和叹气,给她拿出几张符纸,“晚上阴气重,你值夜班带着防身。” 小柳一边往口袋塞,一边蹙眉,“这儿可是零点禁区,我在这上班还能被鬼缠上?” 不好说。 最近局势不好,千和转眸看向夜色,华夏灵炁复苏,各种鬼魅从地狱跑出来,马上就要七月十五了。 到时,定比往年要乱。 …… 车子开到高架桥时,张即知醒了过来,他没有抢夺身体控制权。 昏过去时浑身都疼,让褚忌多替他一会儿。 “过了多久了?”张即知出声,声音小小的,很弱。 “两个小时,阴魂我已经帮你弄死了。” 褚忌那语调得意极了,像是邀功一样,张扬又肆意。 “哦。” 回答的平淡又无趣。 褚忌撇嘴,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连夸一句都不会。 到了家之后,褚忌就退号了,他窝在沙发角落研究新拿到的手机。 张即知恢复所有感知后,疼的直皱眉,本想去洗个澡,但被一道轻飘飘的声音给阻拦了。 “你身上涂了药,明早再洗吧,忍一晚又死不了人。” 张即知忍不了。 浑身都是腥臭味儿,和药味混合在一起更恶心了,真不知道褚忌怎么顶着这具身体在外面招摇过市的。 他还是进了浴室,想着擦一下也行。 褚忌瞬间出现在他面前按住了他解腰带的手,“都说了,得让药效发挥作用。” “很臭。”张即知嫌弃自己。 那鬼直接凑过来,在他脖颈之间嗅了嗅味道。 之后违心在他耳边道了句,“一点都不臭,别洗了,我需要你的指纹识别。” 明明是阴冷的风喷洒的皮肤上,但张即知心跳都漏了一拍,脸皮薄的直泛红。 都不知道是怎么被牵出浴室的,只知道他拉着自己手,按在了一个光滑的屏幕上。 “你在干嘛?”张即知不解。 “解锁手机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帮你找了份工作,这个手机就是你的工作机。” 褚忌进入了手机上的唯一一个软件。 「欢迎登录零点禁区,身份识别成功,正在审核捉鬼师等级,预计一周内完成审核,请耐心等待……」 “我?”张即知抬手指着自己,“找到工作了?” 昏迷之后,好像被鬼做局了一样。 “你不是要挣钱买我们的房子吗?” 褚忌抬眸看向他。 我们的房子? 那就是家。 张即知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他只是惊讶现在瞎子的工作都这么好找吗? “我什么时候去上班?” 褚忌关掉手机,“等审核通过,随时可以。” “什么工作?”张即知问到点上了。 褚忌伸手去揽住他的肩头,跟个变态一样凑过去,阴湿男鬼一般开口,“捉鬼师,最适合你的工作出现了,以后那个常昭的闲事你少管。” 后者僵着身体不敢动: “常昭哥的事不算是闲事。” “还不是闲事?一个盗墓贼在墓里沾染上的因果,要死要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褚忌。 “你说话能离我远点吗?” 感觉都快亲脸上了。 褚忌还就把脑袋凑的更近了,“不能!你听我的话吗?” “听。”他微微侧了一点脑袋,乖巧回应。 然后就听到吧唧一口。 张即知耳尖红透了。 褚忌吊儿郎当的,跟微醺了一样,又左脑攻击右脑了,说了句,“老婆真乖。” 任何人看到张即知这张脸都会犯迷糊的,五官立体,唇红齿白,什么事都好商量的时候,那张脸真是乖的没得说。 就是不能惹,惹急眼了他也会生气。 第二天一早,有阿姨上门做饭,褚忌环胸倚着沙发,他怎么不知道家里还需要外人。 张即知一大早就在浴室里洗澡。 阿姨做完饭简单收拾一下屋子就走了,临走前还叮嘱褚忌,“你们趁热吃。” “中午不用过来了,我们要出去一趟。”褚忌。 阿姨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即知擦着湿哒哒的头发,立在门口的位置,“我们中午要去哪儿?” “去把玉珩笔还给胡仙送。” 是狐狸精的那根玉笔,他表情淡漠拒绝,“我不去。” “你又怎么了?” 褚忌这次感受到了,那小瞎子面无表情拒绝的时候,就是生气了。 “没怎么,你和她什么关系?”张即知继续擦头发,像是要缓和自己的心态。 就算他们有什么,那也是之前的事,再说了,现在和褚忌结婚定下生死契的人是他张即知。 那狐狸精再怎么美,都只能是个小三。 第17章 :盲杖当法杖用 褚忌说出来时也丝毫不在乎,他随便打个响指就能撼天动地,不过是救只狐狸而已。 这件事在这漫长的千年时间内,简直不值一提。 这般的随意解释,看来一点都不重要。 张即知莫名松了一口气,转身扶着墙进了洗手间,他垂着脑袋,唇角却微微勾着,吐出几个字: “我和你去。” 褚忌眉头一蹙,人类真是莫名其妙,他还是看不透张即知的情绪。 乖乖吃完早饭。 张即知握着盲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等褚忌开车。 车窗半开着。 褚忌就站在那,几乎把对方的身影都遮了个干净。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一道极其不耐烦的声线,“那就让他去死,死的干净点,别总来麻烦我。” 张即知听到声音后,朝他的方向转头,黑色布条下的眼睛,好似看到了一点什么,是白色的炁。 褚忌的对面,是一只鬼。 张即知耳朵动了动,却怎么也听不到另外一只鬼的声音,像是被屏蔽了一样。 “大人,我只是听吩咐传话,别为难小的。”白无常规规矩矩的揣手而立,表情笑僵在那,哪边都不敢惹。 “那你也死。” 语气生硬冰冷,带着几分杀伐气。 褚忌周身的炁发生了变化,淡金色的光在朝边缘汇聚。 这是在蓄力? 张即知淡淡出声阻拦: “褚忌,你在做什么?” 褚忌回头看他,语气也不好,“你找死啊张即知,都说了喊我鬼王大人,谁允许你喊我的名字?” 张即知也是十分识相,他立马改口,“鬼王大人,你在做什么?” 褚忌这才缓和脸色,“处理点工作,马上就好。” 一旁的白无常脸色惨白,自己刚刚被鬼王的威压压制了,那一秒无法动弹。 若不是车里人的声音打断施法,鬼王大人就要一刀宰了他了! 褚忌再次回头时,脸色依旧是不耐烦,“行了,回去告诉他,这是最后一次。” 白无常连连点头,还多看了车内的人几眼,是个人类少年。 几千年了,压根没鬼敢和鬼王大人交接工作,被大家称之为最难搞的上司,在他手底下干活魂飞魄散率最高。 白无常顶着巨大的压力白天出没,就是为了方便逃命,毕竟鬼在阳光下,实力都会减半。 褚忌上车,动静有点大。 “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张即知侧过脑袋问他,担心二字都挂在脸上。 他家鬼王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的,也让人很拿不准。 “被临时安排了个工作。”褚忌甚至还翻了白眼,神态生动。 地府那位忙的抽不开身,十八层地狱陆续有恶鬼跑出来,忙到无法处理那个最大的麻烦。 只能交给在请假期间的鬼王解决。 “哦。”张即知应了一声,之后又继续道,“你是鬼王大人,也最厉害的,所以他们才让你帮忙,对吧?” 哄鬼的话。 褚忌瞬间眼睛一亮,他启动了引擎,嘴角都是上扬的,“你也觉得我厉害?” “当然,你几分钟就能解决阴魂,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我还可以更强,下次让你见识一下。” “好。”张即知接话,很真诚的夸赞,一点都不会觉得敷衍。 褚忌都快被钓成翘嘴了。 刚刚阴霾一扫而空,被张即知夸赞好似爽到他了。 问斋楼。 中式古建筑,踏入门后就能嗅到一股子檀木香味。 “褚先生,请进。”一道女声率先传过来,给他们引路前往顶楼的电梯。 张即知跟在褚忌身侧,手指攥着褚忌衣角,黑暗中有这样一道炁照亮周围,他很安心。 电梯平稳上升。 “那只玉笔……我没弄坏它吧?”张即知多问了一句,因为当时他听到了玉笔掉落地上的声音。 “这玩意儿在我们手里,只是个普通的玉器,在胡仙送手里才称得上是法器,凭你的实力还弄不坏它。”褚忌。 听着不像是好话。 “那就好。”张即知。 褚忌说到法器,就自然垂眸看那根盲杖,上面平平无奇,下面有大约三厘米的木质材料,因为常年接触地面,磨损很严重,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原料。 上次用的时候就很趁手,比这根玉珩笔要有价值的多。 褚忌忽而抬手想拿他盲杖玩玩。 张即知感觉到一个冰凉的触感包裹住了他的手,他瞬间看向褚忌的方向,声音温吞吞的,“你是要牵着我吗?” 褚忌拿开了他的手,满身孩子气,“不是,我要用你的盲杖装把大的。” “?” 手中的盲杖被抢走了,张即知立在电梯的出口有点茫然。 还是一旁的秘书小姐给他引路才找回了方向。 而前面的那个男人,步子迈的很大,迫不及待的要去展示法器。 秘书小姐上前礼貌询问,“您就是鬼王大人的妻子吧?” 妻子? 张即知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的,您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鬼王大人一直盯着您看。” 秘书小姐在顶层的电梯口等他们到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褚忌的眼睛都没移开。 鬼王大人在的时候她当然不敢调侃,但现在大人都走远了。 “盯着我看?”张即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有些诧异。 按照刚刚的逻辑来看,褚忌是又在想坏主意,盯着他看只是为了抢走盲杖。 抢盲人的盲杖这种事,也就褚忌能干出来。 “是哦,眼睛都要贴您身上了。”秘书小姐说着还偷笑一声,“几百年了,我第一次见鬼王大人这副样子,像痴汉。” 活了几百年? 原来是只小狐狸。 张即知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脸生的好看,村里人都夸过他。 五官柔和没有攻击性,人也特别有礼貌,白白净净的像圣洁的菩萨,若是他能睁开眼睛,又该是何等的惊艳? 秘书小姐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随后叩响了办公室的门。 突然一道金光乍现,波纹波及到了周围,秘书小姐脚下不稳,差点被扫飞出去。 好在是张即知抬手扶了一下她的肩头。 “谢谢您。”秘书小姐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一步,“我先走了。” 张即知点头,只好亲自打开了门,他在黑暗中看到一团白色的炁被光芒裹着,地上放盲杖的位置汇聚成一个点。 把盲杖当法杖用,真是...天才。 第18章:第一个任务 五百年了,鬼王大人还是这么的任性,根本一点都不管她的死活啊。 褚忌还在问她,“怎么样?就这根盲杖拿着出门,是不是很拽?” 都几千岁的鬼了,还幼稚的离谱。 胡仙送嘴角抽搐,比个大拇指,配合道,“拽,很拽!” “褚忌,把盲杖还给我。” 张即知伸出手,就淡淡立在那喊他的名字。 褚忌转眸看他一眼,不情愿的收回了炁,将盲杖还给了盲人。 一句话就能让鬼王大人停止装逼? 胡仙送怪异的看着他们,前两天不是还喊打喊杀的,现在竟然还一块来了。 那她去杀张即知那次算什么? 算他们play的一环吗? 气氛有些怪异。 褚忌引领张即知来到屏风后,将玉珩笔放在了桌面上,“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胡仙送抬手理理发丝,视线来回在一人一鬼身上扫过,直到看到张即知脖颈的吊坠,她眼睛不由的瞪大了。 鬼王大人戴在身上千年时间的鬼珏,是代表身份的物件。 竟然送给了张即知这个人类? 难道…… 胡仙送立即醒悟过来,鬼王大人身边不缺女人,但却千年独身,原来是喜好男风。 他嘴上说着要弄死张即知,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啊,鬼珏都送出去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立即笑眯眯的起身,“那就恭喜鬼王大人了,我与您家夫人有缘,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帮忙,我很乐意效劳。” 夫人? 张即知今日听了两个称呼,他也礼貌出言,“抱歉,那天不由分说困住你,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不打不相识嘛。” 胡仙送嘴角一咧,笑容灿烂,这小家伙比鬼王大人情商高多了,真招狐狸喜欢。 褚忌在一旁打断: “我还真有个东西,需要你帮忙找一下。” 鬼王大人事儿可真多。 胡仙送假笑,平时工作就够多了,还得分出时间处理大人的事务,她可真是个好员工呢。 三人对坐,胡仙送手握玉珩落笔,桌面上的黄纸闪着淡淡的金光。 落笔后,那个名字发黑,晕染成了一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画面: “它还活着,但是情况有些复杂,暂时找不到具体位置,或者说,是肉身生命迹象太微弱,影响了灵炁。” “它现在在哪儿?”褚忌眸色深沉,早知道那天就该直接弄死它,省的大海捞针。 “周城。” 胡仙送收起了玉珩,将那团纸用火燃掉了,空气中残留着烧焦味儿。 张即知云里雾里也听不懂,他也不多问,只是老实的在一旁等待。 中午那会儿胡仙送留他们在问斋楼吃饭,她对张即知表现的异常热情。 明眼狐狸都能看出来,以后鬼王大人指定夫管严,这个时候不攀关系,那才是真傻。 盘子里被放进去许多食物,张即知终于出声,“谢谢,我吃不了这么多,可以了。” “你都尝尝,若是喜欢可以每天都来问斋楼吃饭,对了,我可以喊你的名字吗?”胡仙送一脸媚气,笑意就没褪去后。 褚忌在一旁盯了好一会儿,这只死狐狸抛媚眼给谁看? 张即知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同意她喊名字,不然喊什么妻子,夫人的称呼会很奇怪。 “真的?那我喊你小知也可以吗?”胡仙送身子前倾,穿身人皮也没个人样,眸子一眨就像极了动物。 “胡仙送,你是在找死吗?”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被忽视半天的鬼王,脸色早就不耐烦了。 一只狐狸精在冲张即知疯狂示好,真不把他褚忌放在眼里。 胡仙送瞬间收敛神情,原来鬼王大人这么在意。 张即知在底下扯了扯褚忌的衣角,微微侧身过去小声开口,“别这么凶,我的小名就叫小知,大家都这么喊。” 褚忌斜他一眼,谁在意这个小名。 “快点吃,吃完回家。”他生硬的催促,还补充了一句,“问斋楼的饭也没什么好吃的。” 张即知对于食物上并不挑剔。 既然褚忌不喜欢吃,他也配合,“知道了。” 胡仙送饶有兴趣的看着,鬼王大人变脸就是快,问斋楼也是周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店,来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饭又能难吃到哪去。 无非是不想让自己和张即知套近乎。 她红唇勾起,夫夫两个真是奇怪,一个警告过自己,褚忌是他的,另外一个更是演都不演了,连小名都不让喊,占有欲超标。 从问斋楼离开之后,周城就变天了,接连下了三天的大雨,一刻没停。 第四天早晨时,那个沉寂很久的工作机弹出一条消息。 “褚忌,褚忌?手机响了。”张即知握着盲杖往客厅走去。 这个工作机他不太熟悉,发来的消息也无法立即转成语音,只能喊那个窝在沙发角落看电视的鬼。 褚忌盯着屏幕,嘴上道,“拿过来我看看。” 张即知缓慢的走了过去,把手机给他。 褚忌扫了一眼,是总部的审核通过了,也已经正式进群,群里加上张即知有十一个人。 群内总部自动发布最近的s级任务。 「星澜雾隐港:雾气中出现四级上鬼物。」 「拓海城:海上探险队全员失踪,发布救援令。」 张即知侧耳听没有任何动静,就主动开口问,“怎么了?” “你已经成功入职了,我在帮你挑选第一个任务,这些都没有难度,很难体现出……”褚忌话锋一转,“我的厉害。” “工作的人,不是我吗?” 张即知乖巧的落座,第一个任务至少得考虑他的实力吧。 “也是。” 褚忌收起了吊儿郎当的姿态,他继续往下看,外面雨过天晴,阳光照了进来。 手机上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周城南洪镇:紧急通知,疑似僵尸出没,需两名捉鬼师立即前往。」 褚忌点击确定接受任务。 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点了确定,任务状态改为正在进行中。 “周城的南洪镇有僵尸出没,任务很紧急,应该是出了大事,让我们现在就去处理。”褚忌给他解释了一下任务内容。 “僵尸?会不会是那个跟着我的鬼魃?” 张即知立即联想到了村里一清道长的话,鬼魃是他的体质吸引过来的。 那会不会它还在一直跟着,现在到了周城附近,还伤了人? 褚忌眯眸,“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19章:南洪镇现僵尸王 车子走了将近一天才到附近,再往里走是山路,私家车进不去,只有一个三蹦子还在等待拉客。 这种车坐着都硌屁股,褚忌死活不坐,他直接一个闪身,灵魂就进入了张即知的身体待机。 张即知轻轻吐出一口气,只好拿着盲杖上了三蹦子。 骑车的大叔不是南洪镇的本地人,而是隔壁村镇的,他只是回家顺路拉客挣个零钱。 “小伙子,我只能把你送到镇子的村头,到时候你下去走过一个桥,就是南洪镇。”大叔大声说话,在后面听的清晰。 路旁边是茂密的树林,大白天都照不进去阳光,晚上看到只会觉得更瘆得慌。 张即知戴着墨镜,他表现的和常人无异,还在套话,“谢谢您了,最近南洪镇有没有什么别的消息,我家里亲戚突然联系不上了,家里人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叔十分憨厚,听到问话后还真考虑了一下。 他经常要去市区做工,早晚在这条路上往返,也会经过南洪镇的村头。 “没出什么事啊,就是最近丧葬多了些,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唢呐声,可能是这几天有老人去世吧。”大叔说着,也觉得奇怪。 从上周下了一扬大雨开始,南洪镇就没安生过,也就这两天下大雨后安静了不少。 张即知忽而收紧了身侧的手,从进入周城开始,他就能看到黑暗中飘着许多白色的炁,后背都攀上了阴冷的风。 “这周城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多小鬼?”他侧头小声开口。 褚忌懒洋洋的在他身体内出声: “地府出了点事,孤魂野鬼都跑出去了,你放一百个心,有我在,它们还不敢靠近你。” 张即知,“我记得马上就要七月十五了,到时候地府门大开,岂不是要乱套?” “关我们屁事啊,你老老实实挣钱买房就好。” 褚忌巴不得天下大乱呢。 什么时候买房成重点了?张即知还想说点什么。 那大叔先害怕了,“小伙子你在自言自语什么?马上就到了,你就在这桥头下车,太晚了,我就不往里送了。” 说完,车子咔一下停在路边,大叔一溜烟就跑了。 太可怕了,年纪轻轻的跟老奶说梦话一样。 路边荡起一阵灰尘,褚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抬手嫌弃的挥了挥,“一股子死人味儿。” 张即知也敏锐找到了南洪镇的方向。 死人味他没闻到,但是闻到空气中有燃烧黄纸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腥臭味儿,不知道是不是桥底下的水腥。 “叮咚。” 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张即知拿出手机打开。 褚忌在一旁垂眸去看,“有人给你发了一条私信,说他已经到南洪镇了,让你不要进去。” 张即知人已经到村口了,不进去总不能再走回去吧? 褚忌拿过手机回了一条消息。 「怎么?你打不过?」 对方立马回了一条。 「9号:哎呦我,哥们,你能打就速来。」 褚忌抬头对张即知道,“他挑衅你,觉得你菜鸡让你在外面等着。” “?” 张即知自认为自己没做过什么事,怎么被人这么误解了? “我们进去。”他轻声道了句。 “好嘞。” 褚忌随手把手机塞进张即知口袋,然后跟在他身侧的位置,唇角微扬。 过了桥就到了镇子内,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参天大树,树上绑着红绳随风飘扬,树下是个祭坛,上面还摆放着贡品。 山里湿潮,那些贡品已经生了蛆虫,很多天没有换过新的了。 下过雨的路上还有小水坑,张即知走的有些艰难,褚忌在一旁出声提醒,“往左再走五步,然后踩着石墩往墙上爬。” “群里的那个人可靠吗?”张即知问。 “群聊里面发布的任务都是一个人完成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十个五级捉鬼师应该都没有互相见过面,因为这次是紧急任务,所以派了两个人。” “现在这个9号还主动给我们发消息,你觉得呢?”褚忌把问题抛给他。 “是不是里面真的特别危险,他在提醒我们?” 张即知已经上了墙头,从他的视角来看,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白色的雾气,但这不是雾,是炁,散掉的炁。 还有一股子很浓的腐尸味儿。 褚忌立在半空,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或许吧,我先进去看看,你就挂在这,千万别动。” “啊?” 张即知正骑在墙头趴着,就这姿势挂着? “嘘,别出声。”褚忌俯身在他唇上点了一下。 张即知乖巧点头。 高墙之下,是几具燃烧后的僵尸尸体,经过雨水冲刷后逐渐腐烂,满地都是血腥气。 褚忌脚不落地,踏虚空一般走进了镇子,四周都是死气,几户开着门的家中还能看到放置着棺材。 门窗都被木条封着,一点都不漏光,房屋四周洒着糯米。 地上有散落的黄纸和符,跟随着一路到了镇子的祠堂。 果然,僵尸全在这儿了,它们在朝拜着什么,都是些低级的跳尸,指甲很长,皮肤是青黑色,穿着清朝的官服。 还有不少镇子的村民,被抓后变成了僵尸。 僵尸群中混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学着朝拜的姿势,挤在中央还试图往前走,想要看看朝拜的东西是什么。 褚忌瞥他一眼,是个人,脸上抹了尸油,穿着宽大的清朝服饰。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估计就是群里的9号了。 祠堂的前方立着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僵尸,它的身后绑着几个活生生的活人,那些人被布塞着嘴,早就被吓尿了,身体抖成了筛子。 它口中吐出几个音来,朝拜的僵尸纷纷起身,都看向了绑在柱子上的人,这就是它们今天的伙食了。 等首领喝完新鲜的血,剩下的全都是它们的。 褚忌眸色流转,还以为是那个傻不拉几的鬼魃做出的蠢事,原来是个生出灵智的僵尸王,它把整个镇子的人类圈养起来当食物,用来号令低级僵尸臣服。 已经混到前排的迟术,眼神悲愤。 那柱子上绑着的还有不足一米高的孩童,小女孩扎着双马尾,已经被僵尸王吸了血,脖子上露着两个被獠牙咬出的血窟窿。 第20章 :9号 苗族人 良久,他松开了拳头,逐渐从僵尸群中退了出来。 褚忌见状,也跟着出去了。 另外一边。 挂在墙头的张即知听到了踩入泥水的脚步声,一脚深,一脚浅的。 他微微偏头看向脚步的方向,率先嗅到一股子怪味,放了好多天腐烂的臭鸡蛋,夹杂着血腥味,好像…… 距离有点近了。 下一秒,一只锋利的爪子猛的勾着张即知的衣角往下一拽。 张即知瞬间翻身,握着盲杖往前一挥打到了僵硬的东西,自己稳稳落在墙根处,他侧耳倾听。 对方退了一步,竟然停止不动了,好像在观察他一样。 张即知想到僵尸都靠嗅觉寻找方向,他立即屏住呼吸,指尖悄悄夹上一张符,若是它敢扑上来,就把符燃了。 憋了有一分钟,面前这东西靠他更近了,能听到细微的动静,它在嗅附近的人气。 “叮铃铃~” 是三清铃的声音。 面前的东西瞬间跑了,张即知长长吐出一口气,身体内突然闯进来一道魂魄,是褚忌。 “道友,你没事吧?”迟术还是一身清朝官服,脸上的尸油被擦了下来,露出了五官,南方人长相,眼下有一颗红色的痣,十分显眼。 张即知扭头看向那个方向。 迟术随手脱掉了身上宽大的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衣服,彩色的民族服饰,在腰间还有一串银饰挂着小铃铛,一走路叮叮当当的响。 “苗族人。”褚忌忽而立在张即知的身侧出言提醒,“小心他身上的铃铛,不要刻意去听节奏。” 张即知本就是靠声音来辨别方位的,他朝着那边直言道,“你是9号。” 说了个肯定句。 迟术已经走近了,他怪异的看着立在墙下的少年人,大晚上的戴着墨镜,“那你应该就是新来的11号了,认识一下,我叫迟术。” “张即知。”他回应。 迟术走到跟前时,发现身上的铃铛并没有影响张即知,而且,他看到了盲杖。 面前这个人,是个瞎子? 为了验证,迟术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哥们,你说自己很能打,怎么是个瞎子,这怎么打?”迟术有点破防了,里面这么多僵尸,可怎么解决? 公司怎么收进来一个瞎子捉鬼师? 老天爷这是在和他开玩笑吧。 褚忌垂眸看了一眼那少年,低头凑近,“求我帮你教训他。” 又来这套。 张即知淡淡出言,“我有办法对付里面的僵尸。” “真的?”迟术半信半疑,能进公司并且评为五级捉鬼师,自然有公司的道理。 说不定这个瞎子真的很强。 褚忌知道自己又被拒绝了,他抿唇站直了腰,嘁,小瞎子还挺傲气。 迟术带他先进村找了个空房子,将门和窗全部封上,打开手电再用布盖上,小心翼翼的将光度压到最低。 “一周前,这边下了一扬大雨,听说山上被冲出一个洞口,镇子里的人发现后,找了几个土夫子合作倒斗,发现里面是个清朝墓。”迟术的声音放轻,将自己查到的信息共享。 张即知耳朵微动,又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一脚深一脚浅的,存在感极强,好似就在围着房子打转。 “之后的事情,我找人查了一下,那群土夫子一个都没从墓里出来,估计已经折在里面了。”迟术还在继续讲。 见张即知没什么反应,他微微歪头,“张十一,你在听吗?” 张即知回神。 指尖指向窗外的方向,“有东西在外面看着我们。” 迟术瞬间转眸,他身上有苗族特制的铃铛,鬼物靠近时会响,这次竟然失灵了? 褚忌倚着墙望过去,被木条封住的窗外,隐约能看到一个黑影。 这个东西,有点眼熟。 迟术起身,手握着三清铃靠近窗口,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扣开了被纸糊住的玻璃窗。 之后冷不丁的和一双猩红眸子对视上了,他下意识就把符先贴窗户上了,至少这只僵尸不敢破窗而入。 “鬼魃?”褚忌忽而闪现到张即知身侧,“刚刚是它在跟着你?” 张即知压低了声音,“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自己也好奇,为什么看不到鬼魃的炁,差点贴脸了还以为是个低级僵尸。 “张十一,现在的情况很复杂,我们被一只僵尸堵住了。”迟术说着又继续加固窗户,还用符纸将门窗都贴上。 张即知坐在桌前,声色淡淡,“你有没有觉得南洪镇很不对劲?” 迟术贴符纸的动作顿了顿。 他是今天下午到的南洪镇,因为来的早,还提前勘探了地形。 隔壁村子得翻过一个山头才能到,中间还隔着一条河,那边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又听到张即知继续道,“刚来的时候我坐了一辆三蹦子,那个大叔告诉我,每天凌晨都能听到南洪镇响起哀乐,这说明,活着的人在帮忙隐瞒这件事。” “隐瞒?不会吧,我下午进村时见全都房门紧闭,对于外来者更是警惕。”迟术对于这个说法有些异议。 他是三点多到的这个地方,村里还有人在外面走动,只是见到他来之后,全部都跑没影了。 “那群僵尸在祠堂享用祭祀的活人,绑人的绳子都是打的死结。”褚忌单手撑着脸看张即知,“照你这么说,倒也像是自愿活祭的。” 这小瞎子在村头什么都没看见,就能感觉到事情不对劲,可真是聪明的很。 “那今晚我们就别出去了,等明天凌晨的哀乐,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即知提议。 迟术有些为难,他亲眼看到死了这么多人,很难坐得住。 他加入零点禁区三年,第一次遇见死伤这么多的任务,满地都是血水和腐尸,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迟术眸色看向窗外,“等外面这个僵尸离开,我就再出去看看。” 张即知也侧过脑袋去看,声音毫无情绪: “它今晚不会走了。” 鬼魃果然是冲他来的。 褚忌的视线终于从小瞎子脸上移开,也看向窗外,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没开智的鬼魃还是跟过来了,刚好连它一块收了送回地狱去。 第21章:吃人不准吐骨头 褚忌则侧躺着单手撑脸细细打量他,从眉骨看到下巴,每一寸都带着侵略性。 视线太过炽热直白,连瞎子都感受到了。 张即知闭着眼淡声道,“你要这样盯着看到什么时候?” “小瞎子,要对付那些僵尸不过是我打个响指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那声音是松弛慵懒的,故意压着带着几分磁性,像是勾引人一样。 又主动帮? “什么条件?”张即知很懂他了,肯定又要什么好处。 褚忌眼尾往上翘,勾唇,“相处的时间不长,你倒是很了解我。” 前几次想尽办法要杀他,后来又想靠精血得到自由。 现在一开口,张即知就知道放不出什么好屁来。 果然,褚忌又接着道,“配合我解除生死契。” 只要找到失传已久的禁术,就有机会解除契约,到时候就能恢复自由,不用被一个人类束缚着。 张即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翻了个身,吐出几个字,“做梦去吧。” 刚老实了两天,就又想到了损招,他还是没死心。 后者瞬间变脸,眸色冰冷无情,从背后伸手掐住了张即知的脖颈,“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冰冷的手指探上皮肤时,张即知浑身被冷的起鸡皮疙瘩,他双手抓住了褚忌的手指: “你都不要我了,我怎么听你的话?” 褚忌贴近他,声音就在他耳边,“我答应你,解除契约后我也护你一生无虞。” “你觉得我傻吗?” 张即知笃定,褚忌这家伙解除契约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什么一生无虞,说出来都招笑。 褚忌的心思被人看透了,他撇嘴松开了手,只有被人猜透的烦躁。 他闪身消失在原地。 张即知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就坐起了身。 迟术在外面敲了敲房门,“张十一,那只僵尸走了,我得出去一趟看看外面的情况,你行动不便,就留在这吧。” 说完,迟术也推开门离开了。 鬼魃不是自己主动走的,而是被褚忌拎走当出气筒的。 张即知又重新躺下了,算了,不管了。 ...... 褚忌将鬼魃拎到村头的大树下,没好气道,“你一直跟着张即知有什么用,有本事杀了他啊,怂货。” 鬼魃立在原地没动,宽大的帽子下是一张苍白的脸,五官生硬立体,眼睛是猩红色的,若不是夸张的眼睛,都不会认为它是一只僵尸。 几天不见又进化了,皮肤都青色到白色了,一张嘴就露出满嘴的獠牙,声音迟钝又缓慢: “......食物,我需要食物。” 褚忌一拳打在它胸口,拳头像是被砸的钢铁上一样,震的手生疼。 他原地搓着手跳脚,龇牙咧嘴的骂,“死东西还敢还手,你直接下地狱吧,本王要把你丢进刀山火海淬炼成渣渣。” 鬼魃僵硬的抬眸看他,它寻思自己也没动手啊。 “看什么看,再留你在上面几天,你记得把张即知的骨头都吃干净,头发丝儿都别剩下。” “本王到时候让你在十八层地狱少受点罪。” 褚忌唠唠叨叨的,一直在给它讲,刚成年的小孩肉质最好,血液最新鲜,简直是人间美味。 鬼魃的脑子只有一点点,它根本听不懂。 它只知道,那人间美味的身边有个很厉害的东西守着,想抢别人的食物,得等那个厉害的东西离开。 而褚忌根本就离不开。 这就导致了鬼魃一直跟着,却迟迟不下手。 凌晨时,果然响起了哀乐,张即知起身下床,立在窗户口,侧耳试图听到更多的东西。 迟术晚上从外面回来之后就睡在沙发上,听到哀乐后也是一个激灵。 他睁眼看到张即知的背影,擦了一把虚汗,“张十一,我觉得你昨晚说的是对的。” 他又去了一次祠堂,连僵尸王的影子都没看见,后来在家家户户的棺材里发现了躺进去的僵尸,整个镇子都诡异的很。 “你过来看,是不是有人在清理地面?”张即知压低声音,怕会惊动外面的人。 迟术起身走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在一点点变亮了,这个时间鸡也打过鸣了,僵尸全部藏了起来躲避光线。 隔着窗户缝隙往外看,有几个青年男人在拖地上死去的腐尸,他们推着拖车,会将尸体统一掩埋在深山中。 还有几个妇女在清洗地面上的血迹,人血不好清洗,总会留下痕迹,她们就往上面洒土掩埋。 这一套下来,镇子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昨晚来的时候,村里就这么干净,原来是他们处理了尸体,可这究竟是为什么?”迟术不理解。 镇子上的警察局就只有几个小警察守着,早已经全军覆没了。 零点禁区得到的消息,还是前两天一个云游的道友发现了附近有僵尸出没才上报的,上报之后也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先别管是为了什么,我们今天得出镇子购买大量的糯米和黑狗血,先把棺材封住,只要僵尸的数量减少,就好对付了。”张即知话刚落下。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二人瞬间看向门的方向,敲门的人只敲了三下,没有回应后就走了。 他们在确定房子里是否还有活人。 “买东西的事交给我。” 迟术走进房间翻找旧衣服,这样穿在身上不容易引起怀疑,能混出镇子。 而张即知想到了什么,在迟术走了之后,后脚也出了门。 褚忌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仗着自己个子高,手臂搭在张即知的肩头撑着,“这些人自己找死,你还救他们做什么,等全部变成僵尸后,一把火的事。” “......”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张即知耐心给他解释,“我们接的任务要完成才有钱拿,僵尸得处理掉,人也得交给警察处理。” “麻烦。” “是麻烦了点,你难道不想知道山里有什么吗?”张即知故意说出这句吸引他的兴趣。 “不就是个墓,那个苗族人已经给你讲过了。” 褚忌偏头看他,离的太近了,能看到他精致的侧脸。 墨镜之下是丹凤眼,高鼻梁,唇瓣饱满,眼睛虽毫无神采,但依旧漂亮的不像话。 人,怎么能长成这样? 第22章:我需要……食物 褚忌眼神都迷离了,半晌才回神: “真麻烦,让我来。” 张即知没反抗,上山的路确实不好走,就把身体自愿让给了褚忌。 而褚忌顶号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从鼻梁摸到唇瓣,昨晚就想伸手了。 张即知脸色爆红,他感受到了褚忌的动作,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还好,褚忌只是摸摸,觉得手感好而已。 也就是这会儿山上没人,不然定能看到瞎子健步如飞。 “这座山的风水很好,玉带水九曲环绕,是不可多得的藏风聚气之地,还是个龙脉,能埋在这的人得是个皇亲贵族才行。”褚忌说着抬手推了推墨镜,这会儿半空聚了一团阴沉沉的炁,影响了格局。 “你还懂这个?” 张即知对他产生了好奇心,鬼王对道术奇门颇有研究。 “你当我白活这么多年啊。”褚忌翻个白眼,这个小瞎子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嗯,鬼王大人最厉害了。” 又是极致敷衍的夸奖。 但是好使,褚忌暗爽了好一会儿,还把手里的盲杖当棍子耍。 下游真如同他所言,镇子里处理掉的腐尸都丢在了这,苍蝇嗡嗡叫着,臭味儿熏天,尸体堆在一起后吸引来各种虫子,扬面令人发呕。 褚忌看了一眼就沿着河流往上走。 不忘给张即知解释,“下游被当成尸坑用了,风水宝地也要变成阴地了,昨晚那个僵尸王一定会选择在墓地休养生息。” 也符合常理,这会已经是巳时,阳气最重。 选择这个时间进去杀了僵尸王,最合适。 褚忌默默又起了邪念,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上山的速度都更快了。 塌陷的洞口十分明显,那群土夫子还留下了绳子,褚忌从上面滑下来,打开了手电。 山林树木茂密,不见阳光,洞里更是一片黑暗,借着光能清晰看到地上有拖拽东西的痕迹,山里湿潮有滴水的声音。 “你对墓室了解多少?”褚忌突然打破的平静。 张即知声音淡淡,“我看不见墓室的格局摆设,这些知识都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他听过爷爷讲述的寻山定穴,脑子里始终没有足够的画面来支持那些知识,说到底,还是经验不足。 “从洞口进入墓室后,能看到一个功德碑,上面雕刻着满文,从规格上看达不到皇室的标准,应该是当时的满清贵族。”褚忌很自然的给他讲述看到的东西。 他握着手电,四周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从一个狭小的甬道中通过后,前面就是陪葬的棺椁。 “这些陪葬棺的摆放很有讲究,摆在圆盘之上,中央的棺横放,其余四个棺角对着中央,不过已经被人动过了,角度差了点,棺材里的东西应该已经活了。”褚忌说话平静中夹杂着诡异。 话落之后,竟然有个棺盖动了一下,在这样的环境下声音清晰。 “你是说棺材被人动了,但因为生前含着的一口气没散去,都变成了僵尸,咬到了盗墓者才传播开来?”张即知。 “应该是。” 褚忌浑身都是胆,越是挑衅他的东西,他越是往前去。 他按住了中央棺椁的盖子,往前一推露出一条缝隙,一股子臭味率先飘出来,一声猫的尖叫声响起,从缝隙里跑了出来,爪子差点抓到了他的手。 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即知突然顶号,他猛的退了一步,靠着盲杖才站稳了身子。 “怎么回事?” “黑猫惊魂,你的精神太集中,被猫吓到了。”褚忌淡声解释。 张即知确实被吓了一下,这样的环境中他不得不精神集中。 更何况褚忌这个家伙毫不忌讳,上去就开棺,没人会不在意吧? 褚忌嫌弃他大惊小怪,再次顶号,抬手就推开了棺盖,里面的尸体都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都成一堆白骨了,看来还不是这些陪葬棺出的事,我继续往里深入了。”褚忌抬脚往一旁的甬道中走去。 一路上的机关都被人为破坏了,走的很顺利,但怎么都走不到头。 “是不是被鬼打墙了?”张即知身处黑暗也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 一段墓室通常不会建这么长的路。 褚忌忽而关掉手电,贴紧了石壁,后方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哒哒哒……” 直到脚步靠近却没有找到人,它停下了,猩红的眸子扫视四周。 头顶忽而落下拳风。 鬼魃撤步。 褚忌打开手电直直照着它的脸,后者咧开的獠牙全都收了回去。 这气息是……那个强大的东西附在食物身上。 “它怎么能一直跟着我,鬼魃出现的地方不是特定的吗?”张即知在书中听过关于鬼魃的记载。 也称旱魃,它出现的地方会十分干旱,脑子通常不好使,极其嗜血。 “谁知道呢,可能是想吃了你吧。”褚忌揣着明白装糊涂。 低智商的东西除了有什么东西引导,张即知也想不到别的。 “它从我离开村子之后就一直跟着,想吃了我早就吃了,你扯谎。” “它真想吃了你,张即知你什么体质自己不清楚吗,当然是因为你太吸引它了,不然它能一直跟着?”褚忌生怕他怀疑自己,立即长篇大论的解释。 但身后的鬼魃呆呆傻傻的,褚忌走一步,它就走一步。 张即知算是看明白了,“你想靠它杀了我换取自由。” 又被看穿了。 “胡说八道!”褚忌。 “你急了?” “张即知你能不能别有被害妄想症,我想杀你用得着靠一个低智商的鬼魃吗?”褚忌急眼。 “用得着。”张即知陈述,“因为你鬼王大人杀不了我。” 鬼魃歪着脑袋看他,虽然自己智商低,但也是能听懂人话的。 食物,好像自己和自己吵起来了? “你自己说。”褚忌突然回头盯着鬼魃,让它说句公道话。 鬼魃瞪着俩红眼珠子,迟缓开口,“我需要……食物。” “去尼玛的!” 他一脚就将鬼魃踹飞出去了,真气鬼啊,每次和张即知吵架都吵不赢。 第23章:信任度为零 张即知心底有数,多少得防着点褚忌,他主动顶号帮忙这件事就够诡异的了。 褚忌找补似的冷哼,“反正你从来都不信我。” 他还委屈了? 张即知抿唇,哄道,“抱歉,我会试着信你。” 褚忌下巴都要仰天上去了,傲娇的很,不和他说话了。 鬼魃重新远远跟着,人间美味好像有点大病,但问题不大,应该不影响口感。 甬道终于到头了,前方是崖壁,而他们在崖底的位置。 崖壁上有前人留下的绳子,褚忌三下五除二就登上了悬崖,登上后就见到了两个巨大的石像生。 它们弯着腰垂着头,像是在作揖。 一路上褚忌都不说话,张即知也安安静静的。 里面那些雕刻奇怪的石像生堆放在一起,走过之后就豁然开朗,一个蓄水池一样的巨坑出现了。 可能是因为前两天的降雨,水位很高,巨大的石像在底下也就露出一个脑袋而已。 褚忌跳到石像生的脑袋上站稳脚,随后蹲下用手电往水里照。 按道理来讲,这里要么是机关,要么是陪葬陵。 手电的光照进浑浊的水里,水底突然有东西一跃而起,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去。 褚忌似乎也是没想到,手电被那东西直接咬下去半个,惊人的咬合力,手电最后晃了几下就坏掉了。 “什么东西?”张即知听到了水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有一群什么东西游过来了,还是从四面八方来的。 “食人鱼,那一只得有十斤,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褚忌丢掉了手电,低头查看纤细白皙的手,还好没被咬到,不然非得断几根手指不可。 “快走,它们游过来要包抄。”张即知话刚落下。 褚忌唰一下起身,差点被一条跳出来的食人鱼咬到屁股,他连续几个跳跃,从石像生的头顶飞速逃离。 身后,是无数只食人鱼跃出水面。 到岸边时,身上带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褚忌吐出一口气,立在岸边拿出了手机,消息是十分钟前的,信号时好时坏的,这会儿才发了过来。 「9号:附近的糯米三天前就被南洪镇买完了,我回一趟周城市区想办法,你暂时不要单独行动。」 晚了。 褚忌关掉手机,“南洪镇不缺糯米,他们应该也知道对付僵尸的办法。” 张即知猜到了,镇子里的人一直在掩藏着什么,那东西好像比他们的命都重要。 褚忌往四周看了一圈,看到了墙壁上的蜡烛,他从包里摸索出一张火符,随后夹在双指之间,手指震动一下符纸就燃了。 他点燃了蜡烛后,才看到岸边放着发电机和抽水机。 张即知嗅到了符纸燃烧的味道,他微微皱眉,“你用了我的符?” “不就是张符,你是真小气。”褚忌。 这是符的问题吗? 明明是一个鬼,用了他的符。 重点是鬼会道术啊! 褚忌还多看了一眼符纸上的鬼画符,还没小学生画的好,但威力却出奇的强: “哎小瞎子,你猜我刚刚在水底下看到了什么?” 手电光虽然只晃了一下,但也看到水底的反光。 “看到了什么?”张即知顺着他的话问。 “黄金,水底下有黄金。” 金灿灿的反光,加上一旁的抽水机,看来镇子里的人知道水底下的陪葬品,估计已经拿出来不少了。 “所以,他们是为了陪葬品,和僵尸王做交易。”张即知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样最合理。 “我早就说过,一把火的事,非要弄这么麻烦,他们每个人死的都不无辜。” 褚忌处理事情的手段简单粗暴。 张即知可与他的观念不一样,他只负责完成任务,剩下的应该交给零点禁区处理,这样不管后期怎么判决,他都能问心无愧。 “你又在干什么?”张即知听到了他一直在忙活着什么。 “你是不是傻?这底下可是黄金,来都来了,我们拿一块回家买房啊。”褚忌那语气嫌弃的不得了。 他真聪明哈。 张即知幽幽出声,“你把水抽干得抽到什么时候,更何况这底下全是食人鱼,还有,古董都是要上交国家的。” “你这个时候遵纪守法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褚忌扫兴的松开了要修理抽水机的手。 “不要耽搁时间,我们还要对付后面的僵尸王。”张即知算着大概时间,已经在路上走了很久,就快要过巳时了。 对付僵尸王才是重点。 褚忌没说什么,只是照做。 他直奔主墓室而去,过了石桥之后,就看到了主墓室的石门。 石门之上雕刻着神兽白虎,两颗眼珠子按下去后,石门就打开了。 顺利的不像话。 褚忌看到主棺的位置,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生出灵智的僵尸王,比鬼魃要聪明。 那只鬼魃也到了,就在石门的入口立着,身上挂着五六条食人鱼,尖牙利齿咬着僵硬无比的肉身,还在用力。 鬼魃抬脚走了几步,那食人鱼就落在地上挣扎翻腾着。 一只脚落在了食人鱼的身上,瞬间碾碎压扁,血腥带着腐臭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石棺震动一下,从缝隙中散发出黑色的雾气,视为警告。 褚忌当做看不见,还出声道,“坏了,这血味儿会唤醒沉睡的僵尸王。” 张即知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下一秒,石棺的棺盖被一道力掀开了,僵尸王直立起身,干瘪的皮肤贴着骨骼,黑青色的眼眶,露出了獠牙,还有嘴里没有吃完的死老鼠。 褚忌忍不住勾唇笑,很好。 就是这样,保持愤怒。 他毫无预兆的冲了上去,拎着盲杖当棍子用,敲到了僵尸王的天灵盖,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纯挑衅。 僵尸王吐出一口黑气,眼睛变成了红色,一个跳跃就是好几米远,它的指甲和头发都出奇的长,被抓到不是死就是被感染。 后方的鬼魃一直在观望着。 直到,僵尸王冲过来反击时,某鬼笑容绽放,突然掉线。 张即知顶号时被巨大的冲击甩到了墙上,后背砸的生疼,滚落在地上时,嘴角溺出了血。 他双手撑着地面,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笑的无奈。 褚忌这只鬼乍一看很坏,仔细一看也不是好东西。 他没有心…… 第24章:他成全他好了 “呵~,褚忌,你赢了。”张即知握着盲杖起身,腰都有些站不直,后背火辣辣的疼。 以后的打斗扬合决不能把身体的使用权交给褚忌,这家伙是个阴晴不定的毒蛇,会把任务难度直线拉高。 褚忌在一旁倚着石壁尾音上翘,“放心,等你变成没有脑子的僵尸后,我亲手把你烧了。” 贼心还是不死。 张即知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盲杖落地闪出淡蓝色的光,声音平淡: “好啊,那你就看着我会不会死在这。” 半空的中炁很淡,没有褚忌的那么浓郁,但也能分辨方位。 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掠过,速度很快。 在张即知的眼中面前不过是一片黑暗,他若是不能用道术困住目标,打起来会很费劲,他无法知晓外界的建造和地形。 每一步都只能是盲打,连落地站稳都得靠运气。 很快就落在下风,他在缓冲时被另外一只锋利的爪子拽住了脚踝,猛的往下一拉,差点脸着地。 张即知猛踹身后,这才勉强能靠在柱子旁喘息。 鬼魃在这次试探后,发现那个强大的鬼并不用出手时,它舔了舔尖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自从出来之后就没吃过饭,这个食物香的它都要馋死了。 被动物般的眼神盯上,张即知浑身冷入骨髓,他屏住呼吸,能看到在四处移动的僵尸王,却完全看不到鬼魃身上的炁。 一个瞎子对二,胜算很小。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符纸,用耳朵静静的听,鬼魃的脚步在朝他靠近。 张即知浑身紧绷,法阵才完成了一半,鬼魃加入后,他对付的更吃力。 褚忌狭长的眸子微眯,紧紧盯着那幅画面,鬼魃的距离那么近,只要伸出爪子,就能将张即知的胸口轻易贯穿。 这样人就死透了,生死契也就消失了,没人会记得鬼王大人娶过一个人类少年做妻子。 张即知颔首压着嘴角,在鬼魃靠近时忽而伸手将符纸洒了出去。 是火焰。 在半空中冒着淡蓝色的光。 鬼魃却在这个间隙扯住了他的手臂,很轻松的反手卸掉,骨头错位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张即知反应快,朝它额头贴了一张符纸定住。 那脱臼的胳膊在袖口晃,他皱眉咬牙,痛的生理眼泪往下落。 褚忌看到了滴在地上的泪,眼神有了几分变化,但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对方惯用这种招数来扰乱他的心智,矫情的很。 张即知喘了一口气,墨镜滑落露出了一双灰色的眸子,毫无神采,但眼眶却是红的,他缩在柱子后面,单手捂住口鼻不敢呼吸。 僵尸王再次失去了目标在周围游荡。 阵法还没完成,张即知只让自己缓了几秒,就将捂住口鼻的手下移,握住了脱臼的手臂。 侧过脸,猛的用力... 他的唇色都苍白了几分,手腕终于能动了。 呼吸正常之后,那僵尸王就直接贴脸而来。 张即知动也没动一下,他的发丝都乱了,迎面呆呆看着那个方向,毫无反抗的意思。 这让褚忌不由的瞳孔紧缩,自己的坏主意就要成功了,有点期待,也有点别的情绪,但没时间去想了。 千钧一发之际,尖锐的指甲停留在张即知面前不过五厘米。 褚忌整个鬼就被契约强行拉了过去,他眉眼低垂,脸色很臭,“张即知,我不会救你。” 张即知却扶着柱子起身,声色又平又淡,“我也没求你救我。” 僵尸王被淡蓝色的线往后扯着,张即知的阵法已经完成了,根本不需要他来救。 他将盲杖落地一点,瞬间将两米高的僵尸王裹成了粽子,随后一张火符直接扔了过去引燃。 处理手法快准狠,一点都不敢拖沓,就怕褚忌再作妖。 褚忌的目的没达成,转眼就盯上了鬼魃。 鬼魃眼珠子看着贴在自己额前的符,四肢动不了,有些呆傻。 靠这傻子能杀了张即知? “褚忌,别闹了,我答应你,配合你解除契约。”张即知终于将自己所有的耐心都用完了。 本以为会他们成为这个世上彼此最后的亲人。 没想到,褚忌在任何时刻都想着解除契约。 既然如此,他成全他好了。 褚忌回眸看向他,少年立在那凭借着声音判断方位,脸上也脏了,浑身狼狈不堪,可那声音是毫无情绪的疏离。 “你发誓。”褚忌像是抓到了机会一般,笑容满面。 张即知唇角抿成了一条线,他就这么想离开自己吗? 可那个晚上抱着他喊老婆的也是他褚忌啊。 于是,他举起三根手指,声音微颤: “我张即知在此立誓,出去后会配合褚忌解除生死契,断绝一切关系,若有违此誓,便降下天雷,不得好死。” 断绝关系吗? “这可是你说的。” 褚忌笑意逐渐褪去,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张即知紧握盲杖,借着力才堪堪能直起腰,比前几次都痛,痛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他埋着头吸气缓解情绪。 整个空间就只能听到火焰燃烧尸体的声音,褚忌出手解决了墓室里其余的僵尸,还把鬼魃带了出去。 外面响起了几声闷雷,大雨紧随而至,张即知被淋了个正着,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指尖有些发凉。 褚忌心情格外好,还拍了拍他的肩头,“我顶号带你回去吧。” 张即知没回应,算是默认了。 一路上一人一鬼都没有对话。 从山上回去之后,褚忌就窝在客厅的沙发上。 一旁鬼魃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卧室的方向,食物好香啊,它快饿死了。 这位大人不要的东西,能不能让给它? 隔了一扇门。 张即知端坐在桌子前,用盲文写下一封遗书。 他从出生后就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因为有爷爷的存在,才支撑了他十八年,无尽的黑暗他早就厌烦了。 爷爷死后,他没打算继续活着,可是有褚忌,褚忌就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没有褚忌,那张即知的存在就毫无意义。 在答应了褚忌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了求生的欲望。 遗书的开头,是对不起爷爷费尽心机的做局,其实在他有自我意识开始,就讨厌黑暗,讨厌自己,讨厌一切…… 第25章:这鬼有双重人格 张即知换了身衣服坐在床上,窗口和房门都贴着符纸,他后背的伤还没上药,痛的几乎麻木。 他听着外界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自身都难保,也保不住他们任何人。 褚忌冷漠的立在窗前望着,因果循环,他们想得到陪葬品就得付出代价,这是理所应当的。 ...... 夜色被黎明替代,这一扬屠杀才停息。 迟术开着一辆小货车从外面回来了,带着糯米,车上还拴了两条大黑狗。 雨已经停了,天色却还是乌云密布,镇子里是满地的残骸尸首,棺材翻落在地,连照常打扫地面的人都不见了。 他下车敲响了房屋的门,张即知在屋内出声,“没锁,进来吧。” 迟术先是对上了贴着墙站的鬼魃,吓的心跳骤停一秒,“卧槽!哥们...它它...它怎么在屋里?” “放心,它只想吃我,不会对别人动手。” 张即知说的是实话,鬼魃从底下出来之后就没吃过饭,它一直盯着极阴之体,吃不到宁愿饿死。 所以导致身上的炁太微弱,张即知这才看不到它。 “不是哥们,它想吃了你,你还把它放屋里?”迟术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 不愧是五级捉鬼师,心理素质太强悍了。 张即知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山上的东西我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你昨天去山上了?”迟术很震惊,“你下斗了?!” “嗯,僵尸王已经死了。” “我去!” 迟术忽而起身,绕着张即知转了两圈,伸手去捏捏他的脸,不可置信! 简直不可置信。 一个瞎子上山下斗,杀了墓室里的僵尸王! “张即知,你真的是瞎子吗?”迟术在侧面看他的眼睛,灰色的瞳孔呆滞无神。 张即知叹气,若是靠他自己,其实上个山都费劲: “去做事吧,昨晚死了很多人。” 迟术目光下移,看到了他衣角沾着血渍,“你受伤了?” 张即知点头承认。 迟术抬手掀了一点他的衣角,后背上黑青一片,擦出了一道一道的血渍,因为没及时处理,看着确实很严重。 真够拼的,零点禁区的临时工都惜命,通常不会为了任务豁出命。 打工人挣点外快而已,连他都是想最周全的办法。 迟术拿出手机通知总部,两个小时后任务就能完成,请求派人来处理后面的事。 房间内安静下来。 坐在沙发角落的鬼,眸色盯着他的背显得有些幽暗,良久才开口,“很疼吗?” 张即知没看他,只是淡淡回应,“不疼。” 他不矫情,也不怕疼,之前只是以为娇弱些褚忌会心疼。 现在知道了,褚忌连心都没有,他懂什么叫心疼,无稽之谈。 “别碰。”张即知感觉到了身后那只冰凉的手,咬字十分生硬,“鬼王大人,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褚忌收回了手,只是垂着眸子看他。 张即知低头咬破了手指,将指尖抬起递向他,“精血,我会供给你,你不需要一直跟在我身边,还有,把鬼魃带走。” 一只鬼魃待在房间里不好解释。 褚忌俯身弯腰,将他的指尖含在唇边舔舐,神色逐渐迷离。 身体的异样让张即知有些生气。 他推开了褚忌已经伸到腰间的手,绷着脸,“滚开。” “老婆~” 褚忌已经蹲在他身旁,唇瓣亲吻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像是虔诚的信徒一般。 “褚忌!” 张即知推不开,脸色也越发的难看。 只好扬起头将唇凑到褚忌耳边,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毫无情绪,“睁开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你老婆,我是你日思夜想都要弄死的人。” 后者动作停了下来,下巴搁在张即知的肩头喘气,上翘的眼角泛红,整个鬼像是失了魂。 张即知的身体对他是致命的诱惑,每次碰到时都忍不住想要更多。 脑子又犯病了。 张即知抬手抚在他的头发上,轻嗤了一声,“记得,我的身体也不属于你,下次就别再碰了。” 褚忌的头发有些长,好似还臭美烫着卷毛,发质有些硬,手感很好。 半晌都没听到回应,怀里的鬼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张即知都想把他甩开了。 那只鬼突然抱紧了他的腰,嗓音略磁像在撒娇,“老婆,对不起,别对我生气。” “?” 张即知还没说话。 褚忌的眸子逐渐清醒,松手,起身,带着鬼魃闪身离去,动作行云流水。 留下还保持着拥抱姿势的张即知,有点凌乱,“......” 有时候真怀疑,这鬼有双重人格。 这次的收尾工作交给了周城分部,李望卜带着手底下的人在两个小时后到了南洪镇。 迟术这个时候早已经提前走了。 棺椁都被用墨斗沾黑狗血封上了,镇子里存活的人都被执法带走。 零点禁区的人以这里为圆心搜查附近几公里,保证收尾工作的严谨性。 “师傅,即知小友在这。”千和搜寻房间时找到了张即知。 “哎呦,是小知接了这个任务啊。”李望卜立即迎上去嘘寒问暖的,这小子果然是个天才,瞎子都不耽搁他捉鬼。 几百只僵尸都被处理得当,这能力简直逆天了。 张即知听到周围乱糟糟的,他甩了甩脑袋,眉头皱起,“山上还有个墓,别忘了清理干净。” “好好好。”李望卜一转眼,啧了一声,“这怎么还负伤了?千和你带小知去趟医院,然后把他安全送回家。” “不用麻烦...”张即知下意识拒绝,他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 千和点头,不容他拒绝。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张即知不喜欢,他上完药之后被送回了别墅,千和在他临走前还叮嘱道,“你记得每天按时上药,若是不方便可以给我打电话。” 那整个背都花了,虽然都是皮外伤,但也伤的不轻。 “小知?”一道声音带着几分疑惑,“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是常昭,他在别墅门口等他,几天不见人,着实有点担忧。 “接了个生意。”张即知回应着。 常昭眸色看向车内的人,是个穿着道袍的少年人,千和礼貌朝他点头,之后车子掉头离去。 第26章:诡异的新邻居 张即知想起兜里的手机,早就关机了: “我的手机没电了,抱歉昭哥。” “咱哥儿俩说什么道歉,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常昭说着进屋绑上围裙做饭。 “前两天我来找你,是帮赵三爷给你送个礼物,他说之前小看了你,专门给你赔礼道歉的。” 张即知摸索着沙发坐下。 又听常昭道,“东西就在你面前的茶几上。” “嗯。” 张即知回应一声,伸手去触摸。 桌上放着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块木牌子,上面雕刻着的纹路很复杂,圈圈绕绕的像是字。 “昭哥,这是什么东西?”他问。 常昭从厨房探头看过去,“道上认牌子不认人,赵三爷的牌子也是价值连城的。” 一块牌子就能价值连城吗? 这里面可是有大学问。 常昭说,在周城赵家几代都是土夫子,他年轻时就带着弟兄倒斗,做了几笔大生意,由此打响名声,地位也最高。 后来在周城做这行的,都得给赵三爷知会一声。 张即知这是一来就拿到了入扬券。 只要有这块牌子,以后进这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张即知点头表示知晓,收下了牌子。 常昭见他表情淡淡,就往四周看了几眼,“你...和那个褚忌闹矛盾了?” 从进门就没见这只鬼,一般阴夫都是形影不离的。 张即知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 “小知,毕竟人鬼殊途,用不用我帮你找业内最权威的道长送走它?”常昭说的时候还在观察他的脸色。 毕竟上一次提起时,小知很偏执的认为那只鬼是他丈夫。 “不用,褚忌...对我很好。” 好的很,好的时刻想靠外力杀了他。 张即知也觉可笑,自己就该更努力的练习道术,把褚忌强行困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生出这个阴暗想法后,他手中的筷子滑落在桌面上发出响声,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常昭还在絮絮叨叨着,“你若是真有一天产生了想离开褚忌的想法就告诉哥,我一定帮你找道长,千万别委屈自己,小知,哥手底下的产业还是能养你一辈子的。” 张即知抬头看向他的方向,点头。 常昭顺手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碗我放在厨房明天让阿姨过来刷,天已经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谢哥。”他出声,模样真诚。 常家因为爷爷那一代的关系,对他照顾的非常多,已经不是几句谢谢能还清的了。 常昭淡笑出声,“太见外了,我可是你哥啊。” 张即知勾了勾唇角。 别墅的门打开时,隔壁响起一声叫骂声,“妈的,都说了东西很贵,搬的时候小心点,一个个毛手毛脚的,摔坏了老子让你们赔个倾家荡产!” 是新来的邻居,一身很潮流的打扮,大夏天的穿着个黑色皮衣,染的黄头发,五官像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端正的恰到好处。 门前停着一辆保姆车,还有两个保镖跟着。 见常昭他们出来,保镖警惕的看了过来。 “喂,你们是我的粉丝?”那个潮男眯眼看向他们,先是皱眉,“追我都追到这里来了?” 常昭无语,不看看这的小区什么价位,哪里是普通人能住的起的。 懒得搭理,常昭继续叮嘱张即知几句,就算是自己出去接任务也要保证安全。 张即知默默点头。 车子走后,那个潮男竟然主动过来了,语气都不一样了,“是你住在这里啊?那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 至阴之体的味道,一靠近就知道香的没边,小邻居五官长得还不错,还有那双腿,又白又直,看着就带劲儿。 “嗯。”张即知淡淡回应一声,转身握着盲杖要回房间。 “你眼睛看不到吗?”潮男很惊讶的靠近,他表情逐渐带笑,伸出手主动握手,“我叫危月凉,是个主播,请多多关照。” 张即知不感兴趣,手也只是碰到就松开了,就是那一秒的触碰,是冰冷的,身体靠近时还能嗅到一股子怪味儿。 他不由抬头看危月凉,“你…主播是什么?” “就是网红啊,我全网有一千万粉丝,很红的。” “哦。”张即知表示知晓。 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微弱的炁,就环绕在对方身上,搞不懂,这算不算是鬼? 除了褚忌之外,鬼还能大白天出现在阳光之下吗? 危月凉垂眸欣赏着那一副好皮囊,又乖又好看,真是极品,馋的人看一眼都要流口水了。 “嘭……” 门被毫无征兆的甩上了。 危月凉的想法悉数落空,他舔了舔嘴角,迟早吃掉这个小瞎子,养在隔壁也好,养肥了吃,看着有点偏瘦了。 屋内。 张即知倚着门,感受到了一股子没由来的阴气,感觉告诉他,这个邻居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拿着盲杖先去简单洗了澡,穿衣服穿了好一会儿,有点分不清正反。 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他语音搜索的危月凉。 刚好赶上对方直播。 「新进直播间的宝宝给主播点点关注哦,我已经搬了新家,大家放心,私生不会再找到了。」 「鼻子吗?是新做的,还不错吧,只要大家喜欢我,我会越变越好。」 底下粉丝的问话张即知不知道,但进直播间短短十分钟,就听明白了。 危月凉是个一直整容的颜值主播,简单聊聊天就会有不少富婆给他打赏。 张即知关掉了直播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直播没什么问题,但还是觉得奇怪,这新邻居到底是人是鬼?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半夜十二点,有什么东西落地发出声响把他惊醒了。 他摸着床边的手机报出时间。 “现在是京都时间零点整。” 张即知在黑暗中又看到了薄弱的炁。 是危月凉,就立在他卧室门口的位置,眼神像是盯上猎物的狼。 张即知心脏猛的一紧,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在手机报完时间后,再次准备入睡。 危月凉是怎么进来的? 他要做什么? 第27章:鬼摸脸 把鬼魃带进地府的褚忌,兜兜转转又把鬼魃带了上来。 理由是:没开智的鬼魃不符合地狱收录标准。 褚忌从地府回来之后,就直接到了问斋楼,坐了半天也不回家去。 胡仙送处理好工作回来,见他还在办公室撑着下巴俯视楼下的风景,便出声,“不是已经和你家小知达成了协议,怎么又来我这发牢骚?” 精血也给了,活动范围是整个周城,他倒好,不去玩,也不回家。 “我觉得我脑子有病。”褚忌猝不及防回应。 难得说了句大实话。 “对咯。”胡仙送那叫一个惊讶,鬼王大人终于承认自己有病了。 他缓慢回眸看向她,眸色中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我说真的。” “当然。” 胡仙送是完全认同的。 但是鬼王大人板着个脸,本就带着侵略性的五官,显得更加凶狠了,那单眼皮的眼睛夹杂着幽光。 他刘海略长遮住了额头,也是难得,今天没臭美卷他的短发。 “胡仙送,你是不是活够了?!” 后者被吼的缩缩脖子,“鬼王大人,您这边重新说说认为自己有病的原因呢?” 褚忌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触碰到张即知的身体后,我就不受控制。” “鬼之常情。” 胡仙送见到张即知也是这种感觉,妈的,长得太好看了,比狐族都出众。 那种美不是低俗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还有一股子至阴之体的异香,任何鬼见到都会忍不住。 “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肉身,想把他撕碎了吃掉,融进我的血液里。”褚忌声色幽幽,他碰到张即知之后就想哄骗他。 _他的时候,都想把_塞进去。(双选题) 胡仙送的脑子被黄色废料装满了,她眼神逐渐不对劲,“大人,夫夫之间这种事情不要拿出来讲的呀。” 褚忌嘴角一压: “胡仙送!” “好的大人,您是说控制不了自己对吗?我这边会让秘书去查阅相关资料,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先回家等通知吧。”她一秒进入客服状态。 “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我和他达成了另外一个协议,他会配合我解除生死契,断绝一切关系。”褚忌。 “咦?那恭喜大人了。” 胡仙送说着,又觉得不对劲,达成意愿他不应该高兴吗? 为什么要这么一副表情? 褚忌再度转头撑着脑袋看夜色。 胡仙送上前本要递上一杯温水来着,属下巴结一下上司,无可厚非。 “站住,离我两米远。”他头也不回的警告出声。 胡仙送,“?” “他说过,我可以随便去哪里,但身上不能沾染别的味道,特别是你,狐狸。” 胡仙送无语了,她放下水杯,语重心长,“您还是回去吧,这个点,小知一个人在家不安全。” “真的?”褚忌像是找到理由了一样,立即起身绕过她拿上外套,“你说的对,晚上还不知道有多少鬼魅窥视着他,我得回家看看。” 这台阶给的,胡仙送都觉得自己的天才。 终于把鬼王大人给送走了,刚一转头对上了墙角鬼魃的红眼珠子,她吓了一跳拍拍小心脏,道,“你也走。” 鬼魃微微歪头,僵硬的迈着步子跟着褚忌走了。 ...... 夜色正浓,四周静谧的听不到声音,一股子怪异的味道萦绕在鼻端,无法形容的味道,像是大夏天死掉一周的鱼,再用很厚重的香水味遮住。 张即知放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紧,努力把呼吸放平,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危凉月坐在他床边一言不发,手指在虚空描绘五官的轮廓,一遍又一遍。 有一种被当成花观赏的诡异感。 隔着窗帘,有个黑影一晃而过。 危月凉瞬间抬眸看过去,下一秒起身从房间走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有人过来了,他立在自家的窗口细细打量。 一辆迈巴赫停在了小邻居楼下,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下车很自然的开了房门的锁,小邻居这是...喜欢男人? 褚忌在门口就嗅到了一股子臭味,半晌没寻到源头。 妈的,被偷家了。 他踏进门的第一秒,就被符纸洒了一脸。 差点烧到他精致的头发丝,“张即知,你这么着急谋杀亲夫是吧?” 张即知顿住动作,见是褚忌,立刻松了一口气。 他以为是危月凉那个擅闯私宅的家伙。 “家里进了别人?”褚忌转了一圈,卧室的味道最重,他伸手摸了一下被窝,还是热的,“你......” 话还没说出来,张即知淡漠打断,“和你没关系。” 一句话,将褚忌在路上准备好的所有台词都打乱了。 相对无言。 一个睡在卧室,一个蹲在沙发上无聊追剧。 鬼魃立在沙发旁边,语速缓慢,“大人,我饿。” “我也饿。”褚忌幽幽出声。 现在好了,被人当空气了。 一时间的差别对待,让褚忌很不爽,但这又是他自己造成的,不爽又能咋? 一直到天亮,阿姨过来做饭,见家里又多了一个戴帽子,皮肤格外白的男人,“小伙子,你们这怎么人还越来越多了,得加钱啊。” 褚忌坐在电视前“嗯”了一声,“他只住一周时间,这个月工资给你加五千,记得每天带只鸡过来,走地鸡,要活的。” 阿姨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好好。” 张即知醒来时,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嘴唇半晌都发不出声音。 “褚忌...” 声音很小,但好在外面的男人耳朵灵,瞬间就闪现过去了。 “干什么?” 张即知抬手摸了摸鼻尖的位置,好像感觉不到器官的存在,“五官...” “五官怎么了?”褚忌弯腰凑近去看,鼻尖都要碰到他的鼻尖了,还装模作样的询问,“不舒服吗?” 张即知不知道怎么形容,说五官没了,还在自己脸上,但是没感觉是为什么? 褚忌低头锁定了他的唇,淡粉色的唇瓣很饱满,想亲。 草!脑子差点又不受控制。 张即知一手捂住他的脸推开保持距离,“脸疼。” “嘴疼吗?”褚忌又凑过来了,想亲的意愿都挂脸了。 “......” 第28章:大老爷们不吃小蛋糕 褚忌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别动,昨晚是有什么东西进了你的房间?” 颧骨的位置有一块黑青的拇指手印,散发的黑气。 这是被标记了。 “我不清楚那是什么。”张即知。 “鬼摸脸,它看上你了。” 褚忌这话说的带情绪了。 张即知听出来了,总喜欢左脑攻击右脑的家伙。 “怎么办?”他无辜的出声。 昨晚危月凉并没有碰到自己,他才会轻敌了。 褚忌睫毛微垂,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往上仰,随后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在他脸上蹭。 冰凉的皮肤能感觉到有些滑,短发蹭着脖颈间直发痒。 张即知缩缩脖子,嗓音沙哑,轻轻发出了一个音,“嗯...” 这声音听着心痒痒,褚忌的眸色又开始犯迷糊了。 像是个昏君。 几秒后被张即知反手捂住了嘴,不许他喊老婆。 脸上的皮肤触感逐渐恢复正常,褚忌的脸像冬天的冰,冻的人龇牙。 “好了,可以了。”张即知再次推开了黏着不放的脸。 褚忌眸色恍惚,深吸一口气。 顶级过肺。 张即知的手有点香。 逐渐清醒之后,褚忌眼神阴暗,垂眸看他一眼就走了。 门被关上后,张即知吐出一口气,手抚在心脏的位置,跳的有些过快,久久不能平复。 门外的褚忌站了好一会儿,他侧目看卧室的方向,继续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定要解除生死契,他的身体肯定是被做局操控了。 不然怎么只对张即知反应这么大? “叮咚。”门铃响了。 是鬼魃开的门,他戴着鸭舌帽,压下的发丝遮住了眉眼,身材很壮,丝毫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你是谁?”危月凉拎着饭盒,棕色的眸子细细打量对方,昨晚并没有见这个男人进别墅的门。 “你又是谁?” 一道冰冷霸道的嗓音在一旁响起,褚忌扒开鬼魃露出了一个攻击性十足的表情。 危月凉愣了一下。 他以为昨晚小邻居那张脸就足够惊艳,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 一张极具冲击力的五官,冷漠的单眼皮,高鼻梁上有一颗标志性的痣,薄唇,留着狼尾发型,因本人爱装还特意卷了头发。 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也盖不住身上锻炼过的痕迹,肌肉线条恰到好处。 完美的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角色。 “你好,我是你们的新邻居,危月凉。”他绅士的伸出手,想要和褚忌握手。 褚忌可是个没礼貌的,他上下打理他,眼神别提有多嫌弃,“装货,滚远点,别来我的地盘撒野。” 危月凉表情僵住,这美男的恶意有点强。 “是谁来了?”张即知穿上了褚忌给准备的衣服,是件白色的基础款短袖,上面有个logo标识。 这衣服,和褚忌身上那件是情侣款。 危月凉一眼就看出了猫腻,但还是一副好脾气似的打招呼,“嗨,小邻居,是我。” 他脾气可不好,人前装的伪善,昨晚还发大少爷脾气。 张即知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就觉得脸疼。 这个邻居不是人。 “喂,他可没时间接待你,你可以走了。”褚忌夺过危凉月手中的盒子,盒子里是块小蛋糕,应该是为了巴结张即知用的。 他拎着盒子放在眼前看,是块粉色的蛋糕,上面放着草莓。 让大老爷们吃这个,恶心吧唧的。 褚忌当人面一秒翻三个白眼。 张即知立在客厅的位置握着盲杖,朝门口看,“谢谢你了,我确实有点不方便接待客人。” 危月凉本想看清张即知的脸,但是门口有两个大男人拦着,他只好作罢。 “没关系,我今天还要去工作,只是简单过来打个招呼,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危凉月说完,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走了。 褚忌倚着门冷笑一声,还有的是机会见面是吧? 他抬脚出去把蛋糕扔垃圾桶了。 危月凉隔着车窗与他对视,眸色一个比一个阴狠。 车子掠过街道,褚忌这才转身回了房子。 理直气壮道,“他给你送来了一个蛋糕,我帮你扔了,一大早吃这种东西对胃不好,阿姨今早做的饭才有营养。” 张即知点头,上次他还说过阿姨做的饭没他做的营养来着: “昨晚就是他用手指隔空摸了我的脸。” “他是摸脸鬼?” 褚忌转眸看向门外的方向,怪不得刚刚看着危月凉的五官很奇怪。 太标准了,眼睛大小一样,眼皮宽度一样,鼻子高挺,唇瓣薄厚适中,整张脸都像是精心拼凑出来的。 “嗯。”张即知吃着早餐,嘴巴鼓鼓的,“他的东西我不敢吃。” “哦。” 褚忌听着好似淡淡的,但表情可是傲娇极了。 鬼魃坐在饭桌对面歪着脑袋盯着张即知,都快流出口水了。 褚忌反手往他嘴里塞了一片青菜,“你老老实实吃这个,再盯着小瞎子看,我把你的脑袋打爆。” 鬼魃:…… 不吃也不能看是吗? 张即知这才知道对面还有个鬼魃,他稍稍抬起头,“你为什么还带着它?” “它还没开智,在人间还有遗愿未了,地府的程序走不了,只能暂时留在这里。”褚忌落座,倒了一杯早茶品了一口。 简直心情舒畅。 “开智的话,它会不会吃了我?”张即知单纯的询问。 “会,为了吃你,它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了,这会儿虚的都快死掉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天。”褚忌。 又在吓唬人。 「叮咚,您有新的任务清单,请前往查看。」 工作机添加了语音系统提示,对于张即知来说很好用,他拿出了手机,点了一下中央的位置。 「南洪镇任务结束,已清算额度打入您的私人账户。」 「新任务列表如下: 拓海城:海上探险队全员失踪,发布救援令。 临江:采生折割,全市通缉。 云朔:泥娃娃诡异童谣重现。 ......」 “你这么着急接任务?”褚忌语气带了几分疑问。 本来找个工作也只是打发时间,挣点小钱,没必要不间断的接任务。 张即知却平静回应,“我想忙一点。” 这样,褚忌就没时间找什么解除生死契的办法,就可以陪他久一点。 第29章:救我,我是主播 “嗯,拜你所赐。” 张即知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回答的一点都不内耗,若不是褚忌突然退号,他怎么可能会被僵尸王一巴掌拍墙上。 这话唠的,褚忌闭嘴了。 人当时若是死了生死契解除皆大欢喜,没死就是纯折磨鬼。 这件事只要张即知拿出来讲,褚忌永远心虚不占理儿。 工作机还在汇报最近的任务,突然声音卡了一下。 群里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10号:救我,我是主播。」 ? 张即知顿住吃饭的动作,微微侧耳,以为是手机坏掉了。 又听到下一条信息。 「10号:看七月一日弛三火的直播回放...&*%#¥」 剩下的信息成了一堆乱码,翻译出来完全不是人话。 这算是最后的求救信息了。 张即知看向褚忌的方向,询问,“这个任务可以接吗?” 褚忌对这个账号有点印象,是网络直播兴起时的第一波百万网红,他一人撑起一个平台,也掀起了直播见鬼的热潮。 曾经无聊透顶时,褚忌还看过弛三火的直播,不是作秀,直播间是真有鬼。 “你还是先听听七月一日的直播内容,再考虑要不要接。”褚忌用手机搜索直播回放。 “好。” 七月一日,也就是三天前。 晚上十点整,直播正式开始。 题目是:城高一中学生玩笔仙跳楼真相。 「欢迎进入直播间的兄弟姐妹,已经半个月没开直播了,我这次调查了一个大事件,五年前城高一中学生集体跳楼,校方闭口不言长期遭受网暴,后来学校倒闭事情逐渐平息。」 「当然,期间还有小道消息谣传,是学生玩笔仙游戏遭到反噬,这种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今天,我弛三火再次来到这里,这次我将带大家找回五年前的真相,看看有什么鬼在此作祟。」 直播间内,弛三火一个人手持运动相机来到了城高一中的门口,他拍了拍正门,里面很长时间没有被处理过,杂草丛生的。 直播间的网友纷纷赶过来凑热闹,刚开几分钟就蹲守了上万人。 有当年的知情人在底下发表评论。 纷纷表示就算当年没有笔仙,那还有无故跳楼的冤魂,主播这票干的太大了。 张即知看不见画面,只能听,视频中的脚步和呼吸声,还有乌鸦的叫声。 此地,大凶。 “埋尸之地,百里聚阴。”褚忌眯眸。 “你是说……养尸地。”张即知很快就反应过来,短短两句就概括了一个格局。 学校建在荒郊野岭,地皮便宜,底下多半是片坟地,上方风水本就不好,还发生了恶性跳楼事件。 这个地方,估计都没办法进人。 褚忌耐心询问,“我查了一下位置,在周城的临城,离的不算远,你想去吗?” 张即知放下筷子,动作有点大,扯到了后背的伤,他轻皱眉头:“可以去。” 褚忌在想,毕竟小瞎子已经同意了配合他解除生死契,所以他配合小瞎子完成工作完全没问题。 张即知却想,难得褚忌通人性。 “这群里只是10号发布的求救信息,公司可能不会给你结账,别浪费时间。”褚忌在手机上翻了翻,10号发完之后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肯定是费劲不落好的事。 张即知倒是淡淡出声,“没关系,可以让10号现扬结账。” 聪明。 褚忌没意见,小瞎子乐意跑,那就去。 吃完饭之后,张即知摸索着药递给褚忌,然后转身回房,“背上的药需要换,你来帮我。” 褚忌捏着药瓶的手逐渐收紧。 张即知的衣服被撩上来,露出的背很好看,肩宽腰窄皮肤还白。 这身体,他抱过,亲过,做过…… 某只鬼站着看了半天,又快迷糊了。 他匆匆把药放下,想跑,“不行,我上不了。” 张即知扭头看他,嗓音毫无情绪,“可我够不到。” 褚忌顿住脚步,再度回头走过去,他的视线是那么的灼热,指尖都在颤抖,半晌挤不出药来。 张即知淡淡吐出一口气,看吧,他明明把持不住,却还在和自己的灵魂对抗。 打个赌。 就赌五分钟,褚忌肯定要忍不住上手了。 三秒后,张即知就赢了。 褚忌冰冷的手往下滑,在张即知精瘦的腰上回摩挲,手感真好,每一寸都在他的兴奋点上。 张即知垂眸,再次叹气。 高看他了。 “褚忌,你在上药吗?”张即知平静的询问他。 褚忌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暗哑,“当然,你的伤好的很快。” “我腰上也有伤吗?” “有,我帮你……”褚忌直勾勾的垂眼看那凸起的部位,手指还想往下。 色胆包天。 张即知淡声打断对方的思维: “你又忘了我是怎么受的伤。” 后者瞬间收回手。 老老实实的换药了。 褚忌咬牙忍耐,阴着个脸,他就不信了,不碰张即知能憋死? 他肯定是被做局了才瘾这么大! …… 第二天一早,鬼魃留下看家。 褚忌最后一次警告他,在家好好待着,阿姨带过来的走地鸡就是他的口粮。 还有,提防着点新邻居。 鬼魃立在门口僵硬摆手,他的脑子虽小,但也够用,一定帮大人提防小三。 经过一夜时间,群里依旧没有动静,关于10号求救的事情,大家都默认不多管闲事。 只有张即知一个人去往了城高一中。 那是在一片荒地里建起的学校,围墙外还有零零散散的坟包,明明是大中午到的地方,却还是感觉凉飕飕的。 “大门的位置都是迎煞位,果然是个天然的养尸地,这里面有个大东西。”褚忌蹲坐在墙头之上,视野开阔。 迎面是一个升旗台,只有一个空杆子立着,杆子之后是一栋教学楼,楼体破旧爬着绿色藤蔓。 楼上的窗户敞开着阴森森的,阳光都照不进去。 10号消失的位置就是这栋楼,十点开的直播,一个小时连一号楼都没走出来,之后直播就强行中断了。 大家都以为弛三火这两年快过气了,故意找噱头吸引粉丝的。 也有真报警的小伙伴,当地警察因为热度太高,两天前就来这里带着警犬搜了,根本没见着人。 “这次你不许强行顶号,我自己可以处理。”张即知提前告知。 这具身体的绝对使用权其实还是他自己,褚忌能顶号都是他自愿让的。 以后不让了。 第30章:城高一中旧址 铁门十分老旧,最边上有强行被剪断的缝隙,刚好可以过去人。 张即知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入口。 褚忌盯了半天,“麻烦,我先走了。” “褚忌?”张即知喊了一声名字,自己还不知道房子位置都在什么方向。 那鬼已经走远了,只给他留下一句,“你正前方就是一号楼,没有台阶。” 张即知还没反应过来。 正前方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落,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动静很大。 瞎子的视角只能看到一团炁落在地上散掉了。 他抬脚往前走,自己离的近些才能分析那是什么。 直到有东西从高空反复坠落,一滴温热的液体迸溅在张即知的脸上,他抬手摸了摸,脸色瞬间僵住。 是之前死去的人在跳楼,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摔成肉泥。 中午的阳光分明照在身上,却还是如同冬日一般凉的刺骨。 “我去!这里面还有人比我们快。”身后一道女声响起,她拿着相机设备,“喂,小孩,你也是主播吗?” 张即知转身,他戴着墨镜,手中拿着盲杖放在身侧,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不是盲人。 他手指蜷缩,身后自由落体的声音已经停止了,只好出言劝说: “你们是主播?这里面很危险,回去吧。” “看你的长相,是个小网红吧?都是冲着弛三火的热度来的,还在这吓唬人。” 女人说着生怕被别人提前抢热度,转头就和身后的人讲,“小林小陈,先给我出张图发平台预热,标注下午六点将进入弛三火消失的教学楼。” 弛三火的失踪,引起了不少人蹭热度,但这几天只限网上玩梗。 今天这个女网红,是第一波带着团队来的,她在平台上发布了很多条信息,质疑弛三火见鬼直播的真实性,今晚是来揭秘的。 张即知听着他们的动静,这个团队除了女主播还有三个人,听着都是男人,他们扛着设备,很专业的样子。 闪光灯一闪而过后,摄影师小林反复查看照片,“迎姐,这照片有点怪啊,这里不会真有鬼吧?” 明明是大中午,阳光明媚,拍出的照片一点光都没有,倒是迎姐身后的楼阴森森的,隔着屏幕都起鸡皮疙瘩。 “什么鬼不鬼的,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呢,不就是个破旧学校吗,你们几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蹭到这波热度,给你们都涨工资。” 黎春迎。 她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也是不温不火,早就熟知这个网络的玩法,只有拍当下最有热度的东西才能翻身。 小林按照要求发在网上的照片瞬间引起不少网友围观。 很多人在底下评论: 「主播快跑吧,大中午都阴成这样,还敢站底下拍照。」 「懂行的都不敢轻易进的地方,弛三火三天还不见人,肯定是折里面了,现在的网红蹭热度真是不要命了。」 「冷知识,弛三火有道士证。」 「主播,你看照片上后面的五楼窗口,是不是站着个人啊?」 看到这条评论后,团队四人扒着照片看,五楼的窗口确实隐约有个人影。 小林抬头观察教学楼,反复确定,“不可能啊,那分明什么都没有。” “好像是…学生?”小陈将照片在电脑上放大,隐约看到了校服。 黎春迎搓搓胳膊,转身一看,在一旁看了很久的张即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也有些发怯了。 网友们纷纷扒了照片后方的人影。 「这是城高一中的校服!!不会真拍到鬼了吧?!」 「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大中午,博主自导自演的吧?」 「弛哥直播间当时也拍到了,有图有真相,主播你要是真有点玄学本事就进去看,若是没本事建议不要进去。」 “迎姐,我们还进去吗?”小林扒着前几天的截图看,的确拍到了鬼影子,越看越瘆人。 黎春迎一咬牙,“刚刚那个小网红都进去了,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在外面再等几个小时,直接进去开直播。” 小网红? 小陈咽咽唾沫,“姐,你确定刚刚看到那个是人吗?” 一转眼就不见了,在这个氛围之下,真不像活人。 “别自己吓唬自己,我刚刚看到了他有影子,是人。”一旁一个拿着望远镜的男人,沉静出声。 他已经看了一圈,暂时什么都没有。 至于那个少年,他看到了,早就往一号楼里去了,拿着根棍子探来探去的,行踪诡异。 他们几人在前面商量了很久,决定在太阳落山后就直接开直播。 张即知进入一号楼之后,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了,夏季闷热的风都变凉了,在这个巨大的空间内,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楼中央是空旷的大厅,往上看时压抑感很强。 好在,张即知什么都看不见,他走的无所畏惧。 忽而,一道悠扬的钢琴音响起,像是热烈的夏,又像是肆意张扬的青春。 “好听吧?那只断头鬼倒是有点小才艺。”褚忌突然在一旁出声。 张即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跳都加速了,这种环境下,突然讲话很吓人的: “你看完了?见到弛三火的踪迹了吗?” 褚忌慵懒的倚着墙,看着大厅中央的破旧钢琴,一只无头鬼在尽情的弹着音节。 它的脑袋就放在钢琴架上,两颗眼珠子盯着张即知,嘴角挂着诡谲的笑。 “这里像这样的楼有四栋,除此之外还有两栋宿舍楼,都没有被碰过的痕迹,那个弛三火应该就没走出这栋楼。”褚忌与断头鬼对上眼,微微一眯杀意涌现。 断头鬼默默移开了视线。 好强大的鬼。 “叮铃铃,离上课时间还有三分钟,请同学们回到教室,等待上课……” 上课铃响的很突兀,扬景从破旧不堪的教室发生了转变,眨眼间,竟有学生的吵闹声响起。 张即知的身体被冲过来的炁穿过去了。 他抬手往四周看,有些不可思议,“大白天就能把人强行拉入扬景,好强的磁扬。” 褚忌以一改懒散的姿态,立在了他身旁,咳了一声,歪头提醒道,“张即知,你把校服裤子往下拽拽。” 张即知有点懵,他往下一摸确实不是出门前的那身衣服,这裤子是短裤,长度在膝盖上边。 “这个挺长的。”他虽面上疑惑出声,手还是听话的往下拽了拽。 褚忌低头审查,都快露屁股了。 死短裤,张即知的腿又白又直穿着可真好看。 第31章:把人抓进来上课 褚忌勉强点头,“好了。” 张即知直起腰身,握着盲杖,继续往前走。 “小瞎子,你不让我顶号,等会儿遇到危险别埋怨我不救你。”褚忌十分感兴趣,这个怪他也想打。 张即知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只淡淡应一声,“哦。” 什么危险能有褚忌突然掉线危险? 差点被一巴掌拍死。 “同学,你怎么还不进班?” 一声僵硬的嗓音出现在张即知面前,他侧目看向身侧,想询问是什么情况。 而褚忌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他望着前方开着门的班级,眸色微闪。 一个班里有大约三十个人,后排有空位,个个目光都死死盯着张即知,没有眼白,只有黑洞洞的眼睛,惊悚又恐怖。 张即知一点都感觉不到,他只知道面前的黑暗中,有淡淡的炁飘着,仅此而已。 褚忌抬手轻推他的腰,“进去上课。” 门口的班长嘴角露着僵硬的笑,就在等待着张即知的回答。 只要回答错误,它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吞掉他的灵魂。 张即知抬脚往里走,班里的学生盯着他移动的方向,直到他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后,才三百六十度把头转过去。 褚忌跟着进去之后,坐在张即知身侧,“这群东西没有魂,连鬼都算不上,真有意思咯。” “你的意思是,它们是虚假的?”张即知。 真假掺半吧。 “你终于来了。” 角落的位置上响起一声极度沙哑的声音,它穿着校服趴在桌子上,眼神涣散,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脸上的五官都扭曲的无法直视。 张即知毫无感觉,还侧身找到声源处,回应对方,“你好。” 褚忌啧一声,“他可不是10号,你搭什么话,老实上课。” “我又看不见,那他是谁?”张即知疑惑,为什么针对性这么强的和进来的人说话? 褚忌扫了一眼。 那小鬼正咧嘴朝张即知笑,自己终于不是班级最后一个到的了。 “是只鬼啊,这里全是鬼。”褚忌回答的很精准了。 “......” 用他讲啊。 张即知默默移开视线,班里进来一位老师,它拿着戒尺敲了敲桌面,开始上课。 听了四十五分钟的课。 褚忌单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张即知的侧脸看,“听出什么没有?”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张即知反复赏析,“我还没见过雪,应该很好看吧?” “说的跟你见过别的一样。” “自然没鬼王大人见多识广。” 张即知语调淡淡的,但也能听出一丝阴阳怪气。 “张即知,我发现你挺会找死的。”褚忌眸色幽深,手落在他后脖颈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张即知缩缩脖子,有点痒。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了。 一节课什么也没发生。 其实不然,这里的小鬼想吓唬张即知来着,但奈何对方是个瞎子,再恐怖他都看不见。 “真奇怪,就单纯把我抓进来上课吗?按这么说弛三火应该也在某个教室里上课。”张即知推理的完全正确。 但下一秒飞过来一个凳子,好在是张即知对声音敏感反应的快,侧身一躲,凳子砸在了身后的墙面上。 “新来的,轮到你了~~”一旁那个小鬼发出诡异的笑声,它本就扭曲的五官带着兴奋。 褚忌吹了个口哨,起身躲远,“嚯~,有意思,它们要群殴你了。” “你开心什么?”张即知握着盲杖在地面上敲了一下,双指在唇边念着复杂的咒语。 “你管我,注意你左边,它扑过来了。” 扬面混乱极了。 张即知这都能应付自如,几乎没有小鬼能近的了他的身。 褚忌坐在窗台上,无聊的看了半天。 “叮铃铃...” 上课铃再次响起,那些小鬼停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上课。 张即知松了一口气落座。 漫长是四十五分钟过后,他又被群殴了。 “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揍你啊。”褚忌坐在一旁打哈欠,都看困了。 “然后呢?” 张即知只想知道,这种行为是要干嘛,它们也没下死手啊? “吓唬你啊。”褚忌声音都是慵懒的,趴在桌面上看着他,“得亏你是个瞎子,若是你能看见它们,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那些小鬼一个个面容狰狞,一嘴尖牙,扑上来时带着一股阴邪气,普通人见到都要吓到尿裤子了。 在张即知面前却只是一团没成型的炁。 放学铃声响了,张即知随波逐流跟着去了餐厅。 刚坐下就被泼了一头汤汁之类的东西,还被一道力将头按进了碗里。 连褚忌都没反应过来,他仰头看后方立着的人,一个将近两米的大块头,满脸都是横肉,黑气直冒。 张即知揉揉额头,眉头皱着,语调有些埋怨,“鬼王大人,你怎么不提醒我。” “让我顶号,我保证一拳干死它。” 褚忌勾唇露出一抹笑来,他想用张即知的身体使用道术,会会这底下的大东西。 张即知沉默。 那个高大的恶鬼见他不反抗,便继续伸出了魔掌。 突然,一个纸人顺着张即知的身体爬到了肩头,双手撑住了恶鬼的大手,嘴巴一张一合,“你们是来救我主人的吗?” 褚忌弯腰凑过去,“小东西还会说人话。” “你又是什么鬼?”纸人瞪着大眼睛,这里的鬼本来就很难对付了,怎么又来了一个? 张即知盲杖落地,散落一地的淡光,整个餐厅的鬼魅顷刻间全部消失。 小纸人一见来人这么强,立即从他肩头跳下去,指路,“我主人被强行拖出去了,去了男生宿舍,你们快跟上他。” 张即知还在清理身上的脏东西,一股血腥气,刚刚泼自己身上的是血,很粘稠的感觉。 “我先去冲洗一下。”他拄着盲杖要找地方先清洗。 褚忌一听,嘴角微抿,“我带你去。” 转眼把人带进了集体浴室,中间只有一道板子隔着,几乎一览无余。 张即知摸到淋浴的把手,还有些奇怪,“我洗一下手臂就行。” “一身腐臭味儿,刚刚碗里还有蛆虫,你差点吃进嘴里,顺便洗洗晦气,脱吧。” 褚忌嘴上嫌弃的不行,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张即知的身体。 又快把他给迷死了。 第32章:真的毫无抵抗力 突然洗什么澡呢? 嘴被法术封住了,始作俑者还用脚尖把它给踢出去了。 小纸人:...... 张即知听话的撩起衣角,露出半截腰肢,后又出声,“你能出去吗?” 视线过于炽热了,总感觉有点变态。 “这里面都是鬼,我帮你看着,若是谁突然偷袭你,我就弄死它。”褚忌一副大义的模样。 四周没有任何炁的波动。 张即知轻叹一口气,这里谁能突然偷袭自己?只有褚忌这只最大的恶鬼了。 褚忌就是欲望太高,一边抗拒,一边又忍不住,就爱偷偷搞恶趣味。 他仗着张即知看不见,总是肆无忌惮的盯。 衣服脱掉了,露出的身材并不瘦弱,反而能看清肌肉线条,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还能看到两条青筋蔓延到腰腹的位置。 再往下能看到内裤边。 张即知声音平淡,故意道,“你能帮我洗吗?” “不能!” 拒绝的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情绪波动很大,声调都高了几分。 真凶。 张即知手指往下摸到了短裤,就当着他的面脱了个一干二净。 这次就赌三秒吧。 结果一秒都没到,褚忌的手已经摸到了大腿根。 “......”真的毫无抵抗力。 褚忌手指都抖了,硬是左手按着右手给松开了,然后默默的背过身,听着洗澡的水声,脑子都快成一团浆糊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张即知唇角微扬,又故意来了一句,“你能不能帮我...” “不能!” 话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还是一贯的凶。 褚忌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咽口水,脑子全是那晚张即知抱着他呢哼的声音,跟上瘾了一样。 某个东西默默又立起来了。 张即知早就猜到了他忍不了,某鬼还一直待在后方不走,也是纯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做局是吧? 于是,他把水声调到最大,朝后方淡淡道,“过来,我帮你。” 瞬间被那家伙撞进了怀里,真粗暴。 褚忌眼尾都憋红了,把脑袋放在张即知的肩头,握着他的手就往下按,“嗯,老婆~” 张即知轻笑一声,就在他耳边。 他还是喜欢褚忌这个样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好像真的有很多爱一般。 真希望褚忌能真的喜欢自己,不要离婚。 褚忌迅速沉溺进去,按着张即知的肩头往下压,姿态强势又霸道。 张即知反手推他的腰,声音轻颤,“你别太过分。” 那鬼却哼哼唧唧的撒娇,“老婆~,我好难受,你说要帮帮我的,你看它......” 张即知脸都红透了,他默默侧过脸,虽然看不到,但脑子有画面了。 本想只用手帮,但最后还是被吃干抹净了。 小纸人在外面上蹿下跳了一个小时,发出灵魂质问,洗个澡需要这么久吗? 还是张即知再三阻拦,才能从里面正常的走出来。 不然按照褚忌的精力,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小纸人从欣喜变成了诧异,“你的眼睛……” 张即知的墨镜忘记戴了,他慢条斯理的重新戴上,唇瓣绯红: “我是个瞎子,好好带路。” “那只鬼呢?”小纸人好奇,“它是你养的吗?” 张即知侧目望了身后的方向,褚忌欲求不满,还在里面待着。 他启唇,认真回答,“嗯,我的。” 小纸人跳到他的肩头指路。 从洗浴间里出来之后,朝男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你是说,我们现在就是其中的一员,要经历死者生前经历过的事情,最后一步就是从楼上跳下去?”张即知抬头,知道正前方就是宿舍的位置。 他继续问,“若是不跳会怎样?” “不知道,我主人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已经无法与外界沟通,若不是提前留我在外面守着,估计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小纸人说着垂下脑袋,黯然伤神。 按这么说,群里的消息是纸人发出来的? 张即知立即抬手摸了摸纸人的脑袋,薄薄的一层剪纸,手法很精湛,有鼻子有眼的,栩栩如生。 “天才。” 他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从未设想过的野路子,赋予小纸人灵魂,让它们动起来帮自己做事。 甚至还能在危险时刻留后手。 “能感觉到你主人的位置吗?” 张即知踏入宿舍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很重的阴气,与教室里的不同,那里只是有几个小鬼兴风作浪而已。 真正的大东西,在这里。 “能感觉到还活着,但不知道具体位置,我来找。”小纸人迅速从他肩头滑下来,然后一间一间的找。 速度快到飞起,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个残影。 张即知握着盲杖走一步敲两下,走廊太长了,长的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去往二层的楼梯口终于找到了。 面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一道力抓着他往楼上带。 张即知都没反应过来,本人就已经坐在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面前。 他摸着桌面的边缘,还在试探环境。 对面就响起一道半死不活的声音,“兄弟,你是死人还是活人?我特么这是快饿死了吧……都出幻觉了。” 张即知嗅到了一股几天没洗澡的臭味儿,他轻皱一下鼻子,“你就是10号?” 一句话,让对方燃起活的希望。 弛焱撩开了斜刘海,硬装,“是我,拥有百万粉丝的大博主,弛三火。” “一般。”张即知淡淡评价,坐的板直,脑袋都没动一下。 他看到弛三火的身后立着一道白色的炁,张牙舞爪的,随时都有可能杀人。 “卧槽,哥们你这话,我还一般呐?”弛焱四天没跟人说话了,这会儿也顾不得饿了,嘴叭叭个不停。 张即知点头,实诚道,“我邻居,颜值主播,一千万粉丝。” “切~,颜值主播不就是卖弄风骚吗,我弛三火的直播间,都是揭开这个世界的真相,那可是正能量,他一个吃软饭的能跟我比?”弛焱那叫一个自信,他的直播间可是有国家级认证的。 什么颜值主播,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出个价吧。”张即知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 “什么?”弛焱没懂。 “买你的命。” 第33章:他有第二人格 大晚上戴着墨镜,还一直保持不动怪怪的。 “你收到了群里的求救信息,哎不对啊,除了我之外的其余九个我都查过,你又是谁?” 弛焱最不缺钱,他从做直播开始就是行业内的领头羊,现在每个月坐着收钱完全不是问题。 一年前加入零点禁区之后,他花费了大价钱找黑客查了群里所有人的信息,他干这件事的初衷主要是怕被骗。 “我是新加入的11号。”张即知从容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啊。” 弛焱信了,也就群里新来这个11号他还没来得及查底细。 他忽而挂上淡笑,“群里都是临时工,大家轻易不会见面,既然见面就是有缘,认识一下,我本名叫弛焱。” “张即知。” 张即知有点迟疑的拉回最初的问题,“你能出多少钱?” “怎么,你很缺钱啊?”弛焱盯着他看一圈,不对劲,这小子一动不动的,比他身后那只鬼都吓人。 “嗯,我要在周城买房子。” 回答的够真诚的,年纪轻轻就要买房子,有志气。 弛焱肚子饿的又开始叫了,他揉着胃有点苦命,“你若是现在能给我点吃的,我出10万也行。” 吃的? 张即知摸索着身上的口袋,掏出几颗奶糖和一包小熊饼干,一摊手全放桌子上了。 这是褚忌随身携带的小零食。 弛焱也顾不得什么,赶紧往嘴里塞。 他都饿三天了,还不忘吐槽,“你成年了吗,怎么还吃这玩意儿,别说,快饿死的时候吃还挺好吃的。” 一道阴气跟随而至,闯进了张即知的身体内。 褚忌眸色幽幽看着对面的弛焱,他的小熊饼干被小瞎子送给别人了。 本就欲求不满的鬼王,突然发力要顶号。 身体内被两道灵魂相互撕扯着,肉体不稳直直倒地抽搐不止。 “你干什么?”张即知吃力的问出声。 “你敢把我的零食给别人吃?经过我同意了吗,现在,把身体的使用权给我,我要把那个傻缺主播打死。” 这话还是从张即知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人有神经病吧? 特么的比鬼还吓人! 弛焱傻眼了,嘴里的糖都不敢嚼了,“不是哥们,你这是干甚啊?” “他都快饿死了,死了就没人付钱了。”张即知还在和褚忌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那具肉身跟人机一样,反复站起身又坐地上。 “我不饿吗?你也没让我吃饱啊。”褚忌幽怨的很。 可他说的吃饱和这个吃饱也不是一层意思啊。 张即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掐咒,直接稳固心魂。 褚忌气冒烟了,他堂堂鬼王竟然抢不过张即知?! 这是什么狗屁设定? 弛焱把嘴里的糖给抠出来了,对方来这么一出,给他吓够呛。 就直直看着张即知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在桌对面落座,他淡定的出声解释,“不好意思,我脑子容易出问题。” 弛焱咽咽唾沫,“哇靠,你难道是精神状态有问题,刚刚是第二人格出现了?” 合理。 张即知点头,对,就是这什么第二人格。 只要弛焱能接受的解释,什么都行。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你在这里都遇到了什么?”张即知掐着诀的手放在桌面上,一直没松。 不知道在防谁。 褚忌冷哼一声,他睡觉了,爱咋咋滴! 弛焱见他恢复正常,又把抠出来的糖塞进嘴里了,保命要紧。 “这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经我调查,学校内部当时发生跳楼事情不是因为校园暴力,就是因为玩了一个游戏,请笔仙。” “请来的笔仙没被送回去,玩游戏的四人被反噬,相继跳楼自尽,和网传的也差不多。” 张即知点头,表示知晓: “然后呢?” 弛焱一摊手,表情精彩极了,“我若是知道后续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三天,整整三天,完全无法和外界联系,整个被那个傻逼玩意儿给锁住了。” 他说的那个傻逼玩意儿,就在他身后立着,不远不近散发着阴气,打不死,也摸不到。 弛焱又道,“所以我认为破局的方式,就是再玩一次请笔仙游戏。” 空间被锁住了… 那褚忌是怎么进来的? 张即知微微颔首,“那我们就再玩一次,重复死亡过程。” “说的简单,这个游戏需要四个人,我们才两个,等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来拯救我们。”弛焱单手撑着下巴,开始犯困了。 他已经认命了。 张即知手指落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像是在算什么东西,“现在外面几点?” 弛焱侧目看手表,“马上六点。” “快了。”他喃喃自语。 “什么快了?” 弛焱正奇怪呢,这个张即知手腕上有表,为什么还要问他?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天而降,位置立刻就满员了。 弛焱眸色一亮,坐直了身,真够快的,看样子还是个大美女。 黎春迎一睁眼就看到了弛焱那张脸,她僵硬的摸了摸自己脸,嗓音带着哭腔,“老天爷,我这是死了吗,我怎么看到弛三火这个王八犊子了?” 说她大美女都说早了。 弛焱瞬间嫌弃的皱眉,还出言嘲讽,“我说你这个姓黎的过气网红会不会讲话,蹭我热度蹭过来的吧,没想到真有鬼吧?哈哈搞笑。” 黎春迎哭声收住,“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老子长命百岁!” 弛焱翻了个白眼,视线看向另一位有点淡定的兄弟,不起眼的五官配不起眼的打扮,普通打工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黎春迎在外面被吓惨了,进教学楼时差点被跳楼自杀的尸体砸到。 直接把直播给卡断了。 进来的也是稀里糊涂,她根本就没睁开过眼睛,有鬼,这地方全是鬼。 “别管是什么地方,来了就配合一起玩个游戏,握住这根笔。”弛焱第一个将笔立起来,束在桌面上握着。 张即知抬手凭感觉伸过去,在半路被弛焱扯过来握在一起。 弛焱做事大大咧咧的,“别墨迹,来来来,都来。” 就差黎春迎了,她还在怀疑,“你有什么意图?” “玩游戏还有活的可能性,不玩,就死。”张即知用他特有的平淡音色说出来,氛围更惊悚了。 现在,门外是鬼,门内,也不定是人。 黎春迎手都抖个不停,还不忘多问张即知一句,“小孩哥,你确定你是人吧?” 张即知莫名其妙的看过去,“我应该是吧。” ‘应该’这两个字眼,让弛焱这个大胆都瞪大了眼睛。 说什么呢?! 难道张即知不是人?可他说自己是11号,能进零点禁区的绝非凡人。 刚刚他还犯病了,看犯病的样子…像夺舍人类身体的恶鬼。 卧槽!都到这个关键时刻了,张即知不会真不是人吧? 然后,又听那少年温吞吞的开口,“开个玩笑,我是活人。” 弛焱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别在这种情况下吓唬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黎春迎也是一声附和,“就是,别吓姐了,我本来就胆小。” “行了行了,现在开始,都闭上嘴,我来念咒请笔仙,然后问她问题。”弛焱向来独当一面。 他家里是干白事的,从小在那种环境熏陶,见多识广,后来还有缘结识了一位师傅,这才练就了一身本领。 弛焱这人做事有个习惯,他总带着纸人护法。 笔仙还没请,四个涂腮红咧嘴笑的小纸人先‘咯咯咯’的出来了。 黎春迎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弛焱单手扶她一下,有纸人护法才是最安全的,到时候出现意外,这是小纸人可以当替死鬼。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我们有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 弛焱念叨了一遍,一旁的窗户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四人握住的笔开始缓缓移动。 特么的在阴地请鬼就是容易! 弛焱缓了一下,看着面前三人的脸,顺着视线往下看笔下的宣纸,试着问出了声,“笔仙,你是真的存在吗?” 有一股力带着笔划向了‘是’。 黎春迎脸色都吓白了。 张即知什么都看不见,褚忌还故意睡觉不出声,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旁那个存在感不强的男人,一直面不改色。 弛焱继续问,“你还在这里吗?” 笔继续圈‘是’。 也没什么要问的,弛焱继续道,“我们能出去吗?” 这次笔竟然化划向了‘否’字。 出不去? 黎春迎快哭了,她竟然脱口而出问了问题,“笔仙笔仙,我们会死吗?” 弛焱皱眉,妈的,这不找死吗。 果然,那笔直直划向了‘是’。 黎春迎闷声就哭了,甚至不敢哭大声,自己好好当网红不好吗,生活里也不愁吃穿,非来蹭这个热度干什么?! 后悔,一度后悔。 四个问题都问完了。 四周还是毫无动静。 笔还在反复圈‘是’字。 “怎么能让她现身?”张即知完全不知道对方回答的是什么,只是听到女人的哭声后,大致猜到了。 “这个简单,我们一起松手,别送走它,自然能让它现身。”弛焱。 “可是我听说,送不走的鬼会杀人的。”黎春迎哆哆嗦嗦的,哪敢松手。 突然,笔开始疯狂的乱画,四人的手也被迫强烈的震动。 弛焱在最里的位置,他像是烫到手一样疯狂往外抽,“松手松手!老子手要断了!” 黎春迎两只手都握在外面,哭喊着,“别松别松,我还不想看到鬼。” “狗屁,你不就是想直播见鬼吗,让你实实在在的感受一次!再特么不长记性蹭热度,就只能下辈子注意了。” 骂的可真难听。 黎春迎脸色也不好看。 弛焱掰开了她的手,笔没有落下,反倒是一直立着。 身后的小纸人飘来飘去的晃着。 “奶奶的!这笔仙玩我们呢?”弛焱一巴掌拍了过去,笔杆落在桌面上发出响声。 外面的风吹的更大了,窗户啪叽一声被吹掉了玻璃,谁都没注意到一只惨白的手抓着窗沿而来,红色的指甲很长。 “咔嚓咔嚓……” 骨节重组的声音很细微,但还是被张即知捕捉到了。 他起身握住一旁的盲杖,落地泛起幽蓝色的光晕,从他进来开始,就在原地设下一个阵。 “我去,用根棍子当法器,太装了吧。”弛焱懂行,脚下踩的扬景都变换了,变成了荒废已久的旧宿舍。 这根棍子,强的离谱。 “这是盲杖吧?”黎春迎离的近,一根黑色的形状的棍,材质和形状怎么看都是根盲杖。 张即知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的确是用盲杖左右敲了四下寻路。 靠。 是个瞎的? 弛焱嘴都抿成了一条线,“你小子,是个瞎子啊?” 张即知微微抬手指向窗外,“不重要,它要爬进来了。” 一阵阴风吹在脸上,一只惨白是手扒着窗沿露出的脑袋,红色衣服,长发完全遮住了脸,指甲又长又尖。 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没有舌头,这种声音像蛇。 “啊啊啊啊!”黎春迎尖叫出声,后又捂住嘴巴缩在墙角,直播见鬼这个赛道真不是一般人能闯进来的。 不起眼的男人立在黎春迎身前。 黎春迎扯着他的衣角,“小阳,这次回去我一定给你涨工资。” 名叫小阳的那个男人神情淡淡的,只是敷衍点了个头。 弛焱嫌弃的看过去,“哥们,你负责护好她,这个鬼我们来对付就行。” 他一回头,张即知已经和那只笔仙贴脸了。 张即知看不见东西,只能靠其他感觉来分辨鬼物与自己的距离。 这次显然有点太近了。 惨白的手摸在他脸上,顺着脸往下摸到了心脏的位置。 强烈跳动的心脏在外面都能感觉的到。 “桀桀桀~,好鲜活的心脏,好香的肉体……” 笔仙缩回手指,用指尖对准了张即知的心脏位置。 张即知手中搓着一根线,准备把对方捆起来,这样方便问话。 第34章:杀了回家 褚忌根本就没睡。 “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张即知眉心狠狠一跳,立即先掐指压制另外一个活跃的灵魂。 一张嘴里说出两个音调的话。 笔仙被他俩搞的一愣,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了? 有病? “我一拳就能打死的东西,你还在犹犹豫豫干什么,杀了它。”褚忌催促。 “不行。” 张即知拒绝。 他们还需要问笔仙一些问题,现在还不能杀。 “都已经破除幻境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杀了它。”褚忌又催。 张即知无奈询问他,“杀了干嘛?” “杀了回家。” 就知道他满脑子还是那档子事。 废话!褚忌在最爽的时候被打断了不说,还被晾在浴室两个小时没人管。 是他自己找过来,刚来就见弛焱吃了他的零食。 他现在有一肚子火气。 看那势头又要吵起来了。 但现在不是时候啊,弛焱就劝,“你们别这个时候谈这个啊,很危险的,先搞定笔仙,到时候怎么都好说。” 说起这个。 张即知忽而被迫回头,“还好意思提,都怪你!” “怪他做什么?他是雇主。”张即知反驳。 “他吃了我的零食,该死的人类,嘴那么馋呢。” “他只是快饿死了,而且人家有给提价。” “我不管。” 张即知强制压着另外一个灵魂,但管不住嘴。 弛焱麻了,就吃了包他的小熊饼干至于吗? 笔仙也是个爱看热闹的,竟然一动没动,甚至还观察起来了,这个神经病它不想理了,在人群中再挑一个杀。 “啪叽。” 张即知又控制不了身体了,倒在地上倚着床。 褚忌又试了一次,只要张即知铁了心不让顶号,他根本无法强制开机。 四肢跟刚驯化的一样,扭来扭去的。 弛焱揉着太阳穴,嘴角直抽,“哥们,你这病出去一定要治啊。” 他这一出声,一道红色的残影朝他飞了过去,护身的小纸人被弹开了。 弛焱一慌,立即把能丢的都丢出去,纸人,符纸,平安符什么的,通通砸出去了。 笔仙嗤笑一声,猛的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小纸人趴在弛焱的肩头去咬笔仙的手,硬生生撕下一块腐肉来。 但那笔仙完全不知道疼痛,一点力都没卸。 弛焱握住它的手臂用力往后推,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张即知,救我,救…” 张即知按住左手想起身,褚忌就故意和他作对。 黎春迎吓的不敢看,只有那个叫小阳的拎着凳子就干了上去,砸的凳子四分五裂,简直生猛。 但是没有用,笔仙不仅没松手还被惹急眼了,抓着弛焱破开了房门往天台掠去。 张即知惊讶的听着动静,在扬的人只有小阳的有这么大力气。 雇主被抓走了,生死未卜。 他赶忙低头小声哄道,“我回去给你买一箱零食,别闹了。” “你知道我不要这个。”褚忌傲娇出音。 惯的,若不是洗澡的时候故意勾搭他,他也不会犯贱。 张即知轻叹一口气,声音像蚊子一样,“回去满足你。” 这还差不多。 褚忌瞬间安静多了。 小阳怪异的看着他握着盲杖起身,然后往天台去了,那步伐稳健,像是知道路一般,根本不像是瞎子。 小阳还问了一声后面的黎春迎,“你确定他是个小网红吗?” 黎春迎听着没动静才敢睁眼,她也看了一眼张即知的背影,“我也是猜的,你看他的骨相,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五官,能这么出众的不是明星就是网红。” 小阳:“……” 张即知走上天台时,弛焱已经立在了边缘位置,随时会被推下去摔成肉泥。 “阵,起。”他轻念出声,一个八卦从地上显露出来,盲杖落在地上,带着格外的气势。 笔仙就立在弛焱身侧的位置,一头长发遮住五官,它阴邪的笑出声。 这里早已经是阴地,杀人就是家常便饭罢了,运气好的才能碰上这种脑残,玩什么笔仙游戏请它来杀。 在这里,杀人都是要送礼走关系的才能分到人头的。 本就宽阔的天台,挤上来一群小鬼馋涎欲滴。 张即知在黑暗中第一次见到密密麻麻的炁,一点一点如繁星般出现。 “咯咯咯,死,全都要死在这成为我们的养料。”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桀桀桀~”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聒噪。 “吵死了,快杀了它!”褚忌越发不耐烦。 “不行,最大的那只恶鬼还没出现。” 张即知对付鬼自有一套,只要身处在他的阵法之中,就会被风一样的刀子刺穿,然后化成一团黑雾散去。 褚忌烦闷的从他身体内出来了,懒散的倚着天台的栏杆,杀个鬼也这么慢,真是…… 他一转眸与笔仙对视上了,后者弯腰行了个大礼。 好强的威压,一出来就感觉到了,强大的鬼物自带气扬。 褚忌瞪它一眼,鞠躬弯腰也没用,私自停留在人界,本就犯规,该死。 笔仙见状,忽然要跑,一袭红衣往上一跃。 褚忌抵抵后槽牙,表情阴狠,解决完它们才能回家干正事。 他追着笔仙的踪迹而去。 弛焱没了控制也逐渐清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立在十层楼的天台,底下黑黝黝的,看着就头晕。 身后一道力突然袭击他。 整个人差点被撞下来。 “我嘞个去!”弛焱抓紧了栏杆,一回头几百只小鬼开大会,都朝张即知发动攻击。 而张即知立在中央,动作丝毫不慌,靠近他最近的鬼魅都直接魂飞魄散了。 弛焱不由瞪大了眼睛,这瞎子好强…… 底下五楼,窗户被一个黑影砸烂落下,黎春迎早已经昏过去了,小阳倚着窗户仰头往上面的天台看。 这么大的动静刚好被弛焱捕捉,他低头恰好与小阳对视,而落下去的是只恶鬼。 小阳勾起一个弧度,双手在身上慢条斯理的擦了擦,随后站直了身,收回了视线。 弛焱没来得及多想,他赶忙加入天台的混战。 与张即知背靠背时,那少年问他,“笔仙是不是走了?” 弛焱张望几眼,确实没见着那一身扎眼的红衣,“它难道是怕了?” “估计已经死透了。” 第35章:对不良诱惑说go 了解的也十分准确。 褚忌正一拳一拳砸在笔仙的脸上,脑袋镶进了墙缝里,抠都抠不出来。 “私自停留人间作祟,玩杀人游戏,还抢人头是吧?” “你还摸我老婆!” 这重重的一拳把头骨砸的稀碎。 笔仙卒。 褚忌回来时和那个叫小阳的擦肩而过。 小阳立在楼下望着天台的位置,神色淡然自若,那上面可热闹极了,像是渡劫一样,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褚忌瞥他一眼,小阳已经收回视线抬脚往校外走了。 天台。 那些低级小鬼见占不到便宜,纷纷跑路了,弛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他的小纸人跟在他身边殷勤的捏腿。 张即知握住盲杖当支撑,也是累的不行。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过了凌晨三点,差不多到四点天就亮了。 他们歇了一会儿就下了楼,到了宿舍之后一看,就黎春迎晕倒在地上,她脖子上甚至有明显的黑色掐痕。 弛焱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活着,他把人扛在肩头,又四处张望,“那个叫小阳的人呢,奇怪了。” 这间屋子里有打斗过的痕迹,窗户甚至都砸烂了。 “有燃烧过符纸的味道,地上有香灰,小阳是个同行?”张即知敏锐的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小阳不简单。 弛焱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从天台往下看的时候,小阳这家伙还对他笑。 真特么邪门儿。 弛焱扛着黎春迎下楼,找到了团队的其余两个人,带着他们一起出了校门。 张即知立门口,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救弛焱出来,其实,他更想知道,这底下最大的东西是什么。 “嗐,老子终于活过来了。”弛焱长叹一声。 黎春迎的车就在附近,弛焱干脆开着去最近的城市,霁川市。 之后凌晨四点开了个酒店,把人全扛进去了。 也是弛焱常年健身撸铁,才能这么顺利。 终于松了一口气,张即知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刚要休息。 就有东西欺身而上。 “你敢闭眼试试?”褚忌阴森森的缠上了他,声音沙哑低沉。 张即知累的要死,不想哄了。 他平静的陈述出声,“你不是要和我解除生死契吗?还不找办法吗?” 此话一出,褚忌果然变脸了,他脑子里那档子事都被冲淡了。 是啊,自己不是要甩掉这个废物瞎子吗,怎么能被他的身体诱惑?! 堂堂鬼王,就要对不良诱惑说不! 身上压的鬼没那个兴趣了,起身就走了。 张即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神情,但他知道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而褚忌蹲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狭长的眸子盯着张即知的睡颜,纠结了很长时间。 到底是要解除生死契,还是要和他继续do? 最后他总结了一下,解除生死契不耽误睡觉,他们是夫妻关系,睡觉理所应当! 很好,褚忌阴恻恻一笑,更像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了。 第二天的中午,张即知醒来后吃了酒店准备的午餐,弛焱早早找过来,一脸八卦要聊。 还特意卖了个关子: “关于昨天的小阳,我又问黎春迎一次,你猜她说什么?” “什么?” 张即知好奇的看过去,总不能说昨晚全都忘了,没小阳这个人? 弛焱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后反应过来对方是瞎子,才收回手指。 “小阳半路被人打晕了在医院,根本就没来城高一中,你说我们昨晚看到的是不是鬼啊?” “那位姐姐怎么说?”张即知问。 “黎春迎一口咬定自己看到的就是小阳,而且她还抓过人家胳膊,皮肤是热的,绝对是人。” 弛焱说着又补充一句,“对了,她还说昨晚看到小阳用了道术。” 能精准来到城高一中的,不是蹭热度的网友,就是来救弛焱的群友。 道友不太可能,道友来捉鬼不用把自己打扮成别人,偷感太重。 “会不会是群里的临时工?”张即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群友可能性更大。 “群友,群里那九个临时工?” 弛焱思索片刻,眼前一亮,“群里最爱搞神秘的就是那个3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知道叫何清浅,听说易容术高超,还没人见过真正的长相。” “不该吧,这人会好心来救我?” “他也没救你啊。”张即知一语点破,那家伙来看热闹的还差不多,连天台都没上。 “你说的也是。” 弛焱直接瘫坐在沙发上,背后一阵阴风,他摸摸后脖颈,“你屋里怎么这么冷?” 虽然都已经开了空调,但25度的风有这么冷吗? 张即知抬手推了推墨镜,默默移开脑袋。 弛焱这个马大哈,一屁股坐褚忌的位置上了,他老人家能高兴吗? 没掐死他都不错了。 褚忌也没惯着,手都伸出去了。 弛焱咔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笑容满面,“即知老弟,答应你的十万,一分不少,祝你顺利在周城买房。” 褚忌收回了手,算他有钱。 卡是塞到张即知手里的,他摸了摸,嘴角扬起一个弧度,“会的。” 弛焱从里面出来之后就开了直播报了个平安,之后非要请张即知吃饭,还订了一个很高级的餐厅。 刚进去,弛焱就遇到个熟人,他在门口和那人多唠了几句,还恭恭敬敬地尊称对方关少爷。 张即知也朝那个方向看,大白天很少能见到炁,除了身边的褚忌。 但今天就看到了,无法形容那是什么,一团淡雾般的炁萦绕在关少爷头顶,没什么攻击性。 “那是什么东西?”张即知问一旁的褚忌。 褚忌扫了一眼,弛焱面前的男人西装革履的,“倒霉鬼呗。” “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什么,只会一直倒霉而已。” “哦。” 张即知也算是涨知识了。 褚忌就凑到他耳边,轻声呢喃,“今晚,记得满足我。” “你难道忘了……” 张即知又要来这套。 对方却变脸了,阴鸷的眸子盯着他,咬着字打断,“我们结过婚,做这种事天经地义!别想骗我!” 第36章:厄运天平 还好,只要自己对褚忌还有吸引力,他就不会离开了。 张即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外貌和身体有优势。 “小子,给你介绍个人,哎,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弛焱领着关少爷来到位置上,见张即知脸都快红透了,还以为是生病了,伸手就过去探了探额头。 也没生病啊。 张即知胡乱推开他的手,羞的无地自容,“有点热而已。” 褚忌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没人能看到他的身影,只有张即知自己心里有数。 “关少爷,给你介绍一下,他叫张即知,年龄虽小但极有天赋。”弛焱说着还侧身靠近关少爷,“前几天我被困在城高一中,就是他来救的我。” 一个瞎子吗? 能让弛焱尊称的关少爷,全名叫关山泽,是云朔关家的私生子,关家在云朔是当地的第一富商。 “你好。”关山泽伸出手,礼貌性要和对方握手。 张即知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小动静,就猜到了对方的动作,于是抬手靠运气和对方握了一下。 从声音中可以判断出,对方讲话时有气无力的,像是从小就体弱多病的类型。 若是张即知能看到的话,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关山泽的皮肤白的病态,发丝自然泛黄,像是营养不良一般,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衬托的身形消瘦。 还有触碰到一瞬间的手,皮包骨头。 弛焱凑到张即知身旁,小声介绍,“这关山泽可是个大客户,隔三差五我都得去他的别墅驱灵。” 张即知老实的坐在那点头表示知晓,之后抬头看向关山泽的方向,声音又淡又没情绪,“我能摸一下你的头骨吗?” 什么叫摸人家的头骨? 小孩说话没轻没重的。 弛焱哎呦一声,立即给关少爷解释。 “少爷,他说他会摸骨算命。” 关山泽用帕子遮住嘴咳嗽了两声,本就虚弱的模样显得半死不活的,声音也慢吞吞的,“可以。” 弛焱虚扶一下他的手臂,让少爷坐下。 张即知起身,一手握着盲杖,一手放在了关山泽的头骨上,他的手劲小,只是四处摸了摸,然后退回座位。 弛焱问,“怎么样?” “我听说云朔十万大山,你去山里找一棵至少千年的老树,在附近先住下,对你有好处。”张即知也是听爷爷之前做出类似的法事。 当时是为了帮人驱逐厄运缠身的小鬼。 关山泽类似,但无法驱逐,他的厄运像是天生的,找个灵气充足的地方也只能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我怎么没想到呢,小知你真特么是个天才。”弛焱毫不吝啬的夸奖,树神也是神啊。 关山泽颔首道谢,对于能治病的方式,他都愿意去试一试。 送走了关山泽。 弛焱点上了菜,一边给张即知夹,一边惋惜。 “关少爷人挺好的,就是倒霉了点,他家里人对他更是宠爱的没边,给的钱花都花不完。” “给钱就是宠爱吗?”张即知话里有话。 这个关家,哪里是宠爱,明明是在借运,跟杀人没两样。 弛焱眼珠子转了转,还特意看了看四周没人才小声议论,“大家都说关少爷是关家的私生子,他母亲不要脸赖在关家不走,关老爷子是个大善人,一点没亏待自己这个孙子,一直照顾有加。” “但是关少爷自己命不好,体弱多病还厄运缠身。” 弛焱也是偶然间认识的关山泽,这家伙倒霉到喝水都塞牙缝,一不小心都会和阎王爷擦肩而过,这些年过的小心翼翼的。 弛焱为此给他剪了不少小纸人护身。 “我摸出点东西,你要听吗?”张即知放下勺子,表情认真。 “当然听,你打鬼有一手,算命肯定也不差吧。” 张即知伸出左手,直白道,“得给钱。” 弛焱忍不住“啧”一声。 按这个赚钱速度下去,在周城买的一半房都得是他弛焱赞助的。 “行行行,给,把哥这几年挣的钱都坑走吧。” 弛焱这人就是大方,从兜里一掏就是十万的卡。 张即知理所应当的接了,“你听说过厄运天平吗?” 弛焱摇头,又想到对方看不见,才出声,“没听说过。” 他只是认为关山泽天生运气不好,这可能是命格的问题。 不止他这么认为,连给关山泽看病的道士都说是命不好,活不过三十岁。 “很简单的一个概念,关家极有可能把家族的气运放在了关山泽身上,每当他们家族获得一份幸运,都会由关山泽去承担不幸,所以他倒霉至极。”张即知也觉得他可怜。 不然这消息都不会卖给弛焱,毕竟多管闲事不好。 弛焱都傻眼了,“关家能成首富全靠克孙子啊。” 豪门的水果然深。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可以再去核查,管不管也全由你,这件事,很难。” 张即知说完继续吃饭了。 这件事让他接他都得考虑一下,这种家族的大气运,背后肯定有更大的术士坐镇。 关山泽就是个家族牺牲品而已。 弛焱思索良久,也没说自己要不要帮。 或许是预感有点强,张即知在吃过饭之后坚持连夜回周城。 褚忌眸色幽幽,好一个连夜! 弛焱送别了张即知之后,在车站坐了很久,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最终做了个决定。 买票,去南方云朔,彻查关家。 ...... 周城的天气不好,到时还下着绵绵细雨,别墅的前院圈养了几只走地鸡,看样子鬼魃从他们走后依旧没吃过一口。 屋里没开灯,鬼魃立在窗户前,猩红的眼睛盯着隔壁邻居家。 张即知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他嗅到了屋内有股臭味儿,一时间警铃大作,“鬼魃呢?它是不是在家杀人了?” 褚忌在身后越过他走进门,看到了立在窗前的鬼魃,应该是没杀人的,杀人之后就直接开智了,有脑子之后是不会留在这个家的。 它可不会等着鬼王回家弄死自己。 “看什么呢?”褚忌走过去,找到了鬼魃的视角。 从这个窗户口能看到隔壁邻居家的窗户。 窗帘上映着一道黑影,手中举着刀子,看姿势,也不像是杀西瓜。 第37章:花坛小院埋尸 又是那个破蛋糕,大老爷们谁吃那玩意儿。 褚忌一听就不高兴,“蛋糕呢?” “喂鸡了。” “干的好。”褚忌夸奖。 鬼魃僵着脸,看向了走进来的张即知。 人间美味,离那么近,却吃不到。 “发生了什么?”张即知全靠嗅觉,越靠近窗户的地方越臭,味道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心底先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鬼魃杀的人。 褚忌环胸立着,“看来这个邻居最近很不老实,他等不及要取下你的五官了,三天两头来看你有没有回家。” 一说到脸,张即知就觉得脸生疼。 变态邻居不得不防。 “我先去洗澡了。”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穿着不舒服,知道不是鬼魃杀的人,放心洗澡去了。 一提洗澡,褚忌眼神都变了。 他嘱咐鬼魃,“你继续盯着。” 鬼魃立在窗口一动不动,它倒要看看,这个新邻居是个什么鬼。 张即知只是简单冲了一下,洗的很快。 因为他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在光明正大的看自己,他实在没那么厚的脸皮能继续待在浴室。 “别穿了,还得脱,麻烦。” 某个鬼的脸皮反倒厚的出奇。 要解除生死契的是他,要睡觉的还是他。 张即知捏着最后的浴巾遮挡,脸色通红,“你能不能...” “不能!” 褚忌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几步扔在了床上。 床垫子软,人丢上去还颠了两下,那丝毫没有赘肉的身体,就摆在褚忌眼前。 是他的菜。 褚忌还是那个臭毛病,上来就捏了捏身下人的大腿,比第一次时肉感多了些,没有了皮包骨头的骨感。 张即知没一丝抗拒,甚至还主动伸手去把他往怀里揽,他小声说,“我想说,你得用抱着我的姿势。” 那小声音就在褚忌耳边,虽然依旧是平淡的没有声调,但听着就是带劲儿。 勾的褚忌都疯了。 他的脑袋埋在张即知的脖颈处,嗓音阴沉又性感,带着莫名的爽感: “好,但这次轻不了一点。” 张即知比前几次要磨人,他像是找到了什么开关一样,狠狠吊足了褚忌的胃口,还把脚往他胸口踩,小声抽泣着骂,“褚忌,你没有心。” 褚忌话都没顾得听,以为给他奖励呢,抬手就攥住脚腕了。 他低头凑上前,又黏腻腻的喊了一整晚老婆。 张即知累的脑袋发昏,配合褚忌一次真不容易,那鬼不知饥饱,拖着一次又一次,根本数不清。 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手机报的时间是下午一点。 亢奋了一整晚的褚忌在角落发癫。 鬼魃都怕了他,这家伙已经念叨了无数次,下手轻点不能弄死张即知,要忍住,忍住… 卷毛也没打理,跟个疯子一样。 张即知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但比第一次要轻松很多,至少他配合了褚忌,身上不算很疼。 饭是褚忌送到嘴边的。 张即知想来今天也没什么事,干脆休息一日好了。 刚想躺平,门铃就响了。 鬼魃在客厅游荡着,猩红的眸子瞬间锁定了门口的方向,又是那个诡异的邻居吧,找揍。 门一打开。 一个警官证被举到他眼前,“你好,我是警察,接到群众举报,你家这两天一直有怪味扰民,请配合我们调查。” 鬼魃戴着棒球帽,发丝遮住眉眼,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还知道喊人了,“张即知,找你的。” 在屋里就听到动静的张即知已经穿好了衣服,拿着盲杖走了出来。 这屋子可不敢让警察来搜,二楼的东西被发现,都得蹲局子去。 警察见是户主是个残障人士,立即将群众举报的内容告知,意图查看屋内的所有摆设。 张即知淡然的接话,“警察叔叔其实我也想报警的,我也能闻到异味,但不是我家散发出来的,是邻居家的花坛小院。” 矛头一下子指向隔壁的危月凉,他最近接的商务比较多,忙的不可开交,这个点没人在家。 张即知就指了个方向,带警察过去,隔着一个花坛小院,从他家窗口能看到危月凉的卧室窗口。 花坛小院隔着铁栏杆,一经靠近,那味道老酸爽了,让人忍不住作呕。 那个实习小警察已经去一旁吐去了,老民警一皱眉,这味道儿他闻到过,是腐烂发臭的尸体,臭的人头晕。 老民警立即往上面打报告,配合去查着别墅主人的底细。 张即知回到家之后赶忙联系常昭。 警察来的这么突然,他作为邻居也一定会配合调查,因为二楼的东西,他表现的异常心虚。 那个老民警也是贼精,转眼就喊小徒弟到跟前,小声叮嘱,“把这个盲人的身份也查一下,他家里大白天的不见一丁点阳光,我们一提异味,他就直接领着到隔壁,生怕查到他头上,有古怪。” 小警察刚毕业,见识到了师傅的厉害,点头附和着,说立马去查。 张即知若是知道是这样分析的,一定大喊冤枉,家里住了个鬼魃见不得光,窗帘都是它拉起来的。 褚忌知道这事,反正不影响什么,再说鬼喜阴,他没管。 张即知是个瞎子,阳光对他来说一样看不见,他就算知道也不一定管。 常昭的车停在别墅前,他表现的异常淡定,见隔壁有刑警的车还凑过去看了几眼热闹,真从花坛里扒出一具尸首。 作为距离最近的邻居少不了问话。 张即知来回在屋里踱步,莫名紧张。 常昭进门率先看到了褚忌,心里还是接受不了,下一秒又看到另外一个大白天立在家里的鬼魃,心脏直抽抽: “它又是从哪儿的?” “鬼魃只是暂住,等开智就送走,昭哥先别管它,你家二楼的东西...”张即知嘴快直接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想到自己应该没去过二楼吧。 常昭眸色微凝,“你见到过了?” 张即知抿嘴,老实回答,“没见到,猜的。” 常昭先是沉默很久,他一开始还不知道张即知催他来干什么,现在知道了,是怕警察查到他是个盗墓贼。 半晌,才艰难解释: “你听哥说,我做这行也是迫不得已的。” “你家不是一直做这个的吗?” 张即知表示一直都知道,这不就是继承了家族手艺。 第38章:五官被一刀削平 常家从祖上一直都做这个生意,从他爷爷那辈儿突然要改行做纸扎铺,说倒斗有损阴德。 但他底下的两个儿子依旧在私底下重操旧业,只是人到中年才干了明面上的古董生意。 常昭作为家里边唯一一个孙子,完整继承了家族生意,既倒斗也卖古董。 不过,他比他大伯和他爸都强,在古董行内被人称为常小爷,能经他手的宝贝就没一个干净的。 “楼上的东西你放心,他们不会随意进来搜,你配合他们回答问题就好,对了,你那个邻居是怎么回事?”常昭问起了正经事。 “他可能不是人,之前趁我睡觉摸过我的脸,摸完之后五官像是不存在一般,他可能想要我的五官。”张即知。 这两天不在家,危月凉经常来找,就是着急想取走他的五官吧。 这样一想,张即知留了个心眼,这家伙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还想要你的五官?”常昭听着就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了,“这几天你跟我去老宅住吧,刚好我爸也想要见你。” 褚忌坐在沙发的角落,头发炸毛,眼神幽深的看着常昭。 常昭无法忽视这道视线,他余光时不时瞟向那只恶鬼,打扮起来的时候还正常的像人,不打扮的时候真像鬼啊。 张即知看不到这样的扬面,他还在认真考虑,“昭哥,邻居现在跑路了,警察迟早要找我谈话,等我配合完他们调查,我再联系你去拜访常二叔。” 也只能这样了。 常昭没有多停留就走了,他被褚忌盯的膈应。 这只鬼现在像个疯子。 常昭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警察过来说要找他了解情况。 因为张即知是瞎子的缘故,他知道的少之又少,只能说对方是个颜值主播。 大热的天,威严的嗓音再度响起,“你能大致说一下,见他时,他都做过什么吗?” 做过什么? 张即知回想,他根本就看不见,甚至不知道昨夜褚忌和鬼魃在窗前说了什么。 额头的汗顺着额角往下滴,男人擦了一把,坚毅的眸色又看了一眼别墅,现在知道的内容太少了,甚至没查到危月凉今日的行踪。 花坛小院找到了一具新埋下的尸体,人早就死了有大半个月了,没有五官,整个脸都被刀子刮平了。 这件事的凶手危月凉,作为平台这么大一个主播,行踪完全消失了。 “他是大概一周前搬过来的,之后作为邻居跟我说过几句话,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张即知回答的很认真,他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对方扭头看向他,不像是撒谎,再说是个瞎子,能指望他看见什么线索?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别墅的门再次打开。 是褚忌,他重新收拾了自己,又臭美的洗了头发,手插着兜走了过去,气质吊儿郎当的: “他个瞎子能看到个屁,我看到了。” “你好,我是周城刑警支队队长,陆闻韬,你有什么线索一定要的全部说出来,这对我们很重要。”陆闻韬见褚忌出来,眼睛都眯了一下。 动漫看多了,差点以为走出来的是cos。 褚忌推着张即知立在树下的阴凉处,然后胳膊肘放在他肩头上,站没站姿的。 “昨晚回来之后,我看到他举刀在家里切什么东西,因为有窗帘遮挡只能看到影子,我不确定那是在干什么。” 张即知侧目抬头看褚忌。 昨晚危月凉在杀人?为什么家里两只鬼都不告诉? 褚忌从兜里翻出一个手机,嘴里一咧,“我还拍下来了。” 陆闻韬放大图片一看,确实有个黑影举着刀,“同志,你还有其他信息吗?” “我建议你继续上报,普通人是无法做到一刀削平五官的。” 褚忌的话很有深意。 陆闻韬将图片留下,给他们口头道了谢,还说想起什么线索再随时告诉他。 褚忌推搡着张即知回家,动作怎么看都有点粗鲁。 张即知压着声音: “昨晚看到他杀人,怎么不阻止?” “你觉得一个大活人被刀子削平五官,一点都不会喊叫和反抗吗?”褚忌用肩膀轻撞他一下。 张即知捂着肩头揉了揉,没轻没重的。 两家别墅离的近,中间隔了个花坛小院,但有点什么动静,在安静的夜色下还是能听到的。 昨夜确实没有一点声音。 人早就死了,死透了。 陆闻韬看着二人回到家里关门,他点上一根烟,低头看着手中的图片。 “陆队,大致检查了尸体的情况,至于死因已经送去解剖了,我怀疑是中毒,得等结果出来才能确定。”法医摘掉手套,拿着酒精杀菌。 “你觉得这件事我们普通刑警能解决吗?” 陆闻韬穿着一身警服,问着超脱自然的问题,他并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 法医愣了一下,“五官被一刀削掉,切口平整,普通人应该是做不到的。” 脸部的结构复杂,甚至连接着骨骼都被切平整了。 只用了一刀。 “我能做到吗?”陆闻韬继续追问。 他今年29岁,身体素质正是最好的时候,在部队各项成绩都是满分,以他的力气和手段…… 法医摇头,“做不到。” 陆闻韬又想到褚忌的提醒,他眉心狠狠一跳,“通知队里的人,继续查危月凉这个主播的去向,我回去一趟。” 法医点头。 陆闻韬在回去之后,找到了领导汇报情况。 领导让他立即停止这次的任务,将派专业的人去接手和处理。 在晚上那会儿所有的刑警都撤了,来了另外一波人。 刚吃完晚饭门又响了。 鬼魃停下游荡的脚步,它猩红的眸子看了过去,难道是那邻居回来了? 门一打开。 一个调查局证被举到他眼前,“你好,我是零禁调查局的,找你问点话。” 鬼魃猩红的眸色在夜晚有些明显,它低头去看本上的字。 “卧槽,师傅,有鬼啊!”一声尖叫猝不及防。 随后一张符纸拍在了鬼魃的脑门上。 一套动作也就用了不到两秒。 正坐在沙发上听电视剧的张即知瞬间回头往门口看。 完了,被人发现家里养僵尸了! 第39章:我有精神病 人哪有这么倒霉的? 鬼魃掏掏耳朵,觉得被这道声音刺的耳膜疼,他慢条斯理的抖掉了贴在发丝上的黄符。 聒噪的人类。 “师傅,你快来啊,符都镇不住它。”少年当扬跳脚了。 李望卜到达门口时,被大摇大摆的鬼魃惊了一下,还好另外一张脸及时从它身后出现。 张即知按着鬼魃的肩头往后一拉,自己立在了门前,“我知道的所有都已经告知你们了,实在没有可以提供的消息了。” 李望卜一瞧见人,笑容瞬间绽放,“小知啊,原来你在这住呢,方便进去聊吗?” 张即知知道这个声音,上次在南洪镇的时候就是他来做的收尾工作,还热情的带自己去包扎伤口。 很奇怪,他们认识自己,自己却不认识他们。 鬼知道褚忌用他的身体结交了什么人。 把人请进去之后,李望卜观察了好一会儿鬼魃,才故作松弛,“这只僵尸有点不一样哈,你捉来的?” 鬼魃长得像人,但一直瞪着猩红的眼珠子看着他们,这是一道无法忽略的视线,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啃一口。 张即知淡淡出声,“放心,它不咬人。” 它挑嘴,连走地鸡都不吃。 褚忌坐在他身侧,提醒了句,“这是公司领导,你的入职是他办的。” 张即知听到了,微微点了头。 李望卜看不到褚忌,只感觉屋里的阴气异常的重,但又想到有鬼魃在,屋里不阴才怪: “你隔壁的那个邻居什么来路?” “身上一股子骚味儿,五官全是偷来的,猥琐又难看,爱送狗屁蛋糕,真恶心人。”这是从张即知嘴里出来的。 语速又快表情又丰富,嫌弃的模样都挂脸了。 李望卜:“……” 说话礼貌乖巧的小孩突然变脸了,真让人没心理准备。 号突然被褚忌顶掉了,就是为了单纯攻击几句危月凉。 说完之后还立刻把号让给小瞎子了。 张即知:“……” “五官全是偷来的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少年抓到了重点,一脸单纯的询问他。 这是李望卜的第二个徒弟,毕先。 张即知是不清楚的,他没见过危月凉那张脸。 李望卜倒是反应很快,再次查看了颜值主播的照片,三庭五眼跟画出来的一样,标准的不像话。 他惊叹: “难道这些五官都是他从那些死人脸上抢来的,然后拼到了自己脸上?” “这王八犊子得杀多少人啊。” 张即知轻叹一口气,温吞吞道,“其实,他在几天前就看上我的脸了,只是我中途接了任务,躲过去了。” 毕先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还是问出了口,“即知小友,你怎么一会凶,一会温柔的?” 张即知唇瓣张了张,该怎么解释自己刚刚被家夫顶号了呢? 哦,对了。 他说,“我有精神病。” “啊?”李望卜。 “啊?”毕先。 鬼魃:???? 李望卜赶忙关心员工,“小知啊,治疗这个病需要花费多少钱,公司可以给你申请补助金的。” 真可怜,年纪轻轻的是瞎子就算了,还精神状态有问题,真是天妒英才。 张即知又淡淡补充,“不用,我的第二人格就是脾气臭了点,去公司报到的就是他。” 李望卜今晚知道了太多,有点难以消化,他拍拍心口,有精神病就算了,这第二人格都出来了? 他那第二人格在测试时能碾压公司现有的所有员工。 “言归正传吧,危月凉为了脸肯定还会回来找我的,你们可以派人在附近守着。”张即知。 李望卜完全同意。 离开之后就派人蹲守在别墅附近,寸步不离。 张即知也在等,可这长夜漫漫。 褚忌追剧都追困了,他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又转眸盯着张即知看。 月光落在他身上,那侧脸都是如此的出众。 等等…… 他好像在发光? 张即知被猝不及防的扑倒在沙发上,那双冰冷的手不由分说的撕开了他的上衣。 后者慌乱极了,紧握着褚忌的手腕,“你要干什么?这还在客厅呢。” 鬼魃默默移开眼睛。 少儿不宜。 褚忌撕开他的衣服后,很轻松给他翻了个身,背上出现了一个纹身一样的东西,在月光下发亮。 昨晚,一直抱着他做,根本没空看后背。 “你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纹身?”褚忌脸色有点难看。 这图案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张即知意识到他不是要做那档子事儿,才伸手去摸背后,“我没纹过身。” “别动,图案还没有完全显现,你先趴着,我拍给胡仙送看看。” 褚忌觉得完全显现的图案有点熟悉,先传给胡仙送调查。 张即知一颗一颗系着扣子,衣服差点被撕坏了。 褚忌发过去之后,立即就有了回复。 是一条语音。 「鬼王大人,您现在怎么玩这么猎奇,在背上纹个獓狠,这是什么夫夫之间的情趣吗?」 语气满是调笑。 褚忌按着语音回复:“胡仙送,想死可以直说。” 对方立即正经改口。 「獓狠是上古凶兽,遁生于幽冥,模样像牛,长着四只角,毛发拖地,立着的模样像个披着个蓑衣的牛头老翁,这种东西纹在身上,只会引来祸端。」 「冒昧问一下,这是纹在小知身上了吗?」 褚忌淡淡回了个“嗯”字。 「那完蛋了,獓狠要借身逃出地狱,小知就是天然的容器。」 至阴之体,确实最适合做容器,不然褚忌也不能随时切号,还不伤张即知的元气。 张即知也完全听到了,他看着那个方向,语气依旧平静,“应该是在城高一中沾染上的阴气,那里是聚阴地。” 褚忌皱眉,双手按着他的肩头,面容逼近,嗓音森然,“你不怕吗?你会死的。” 那可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 “哦。” 张即知毫无情绪,更别提害怕,他只是在默默想,一定要在獓狠找来之前解除生死契。 这样就算死掉也不会牵连褚忌。 第40章:死犟的鬼魃 不会夸赞,不会趋炎附势,不会哄鬼。 连害怕都不会。 除了在床上热情之外,张即知生活中淡漠的像是个木头。 褚忌松开了他,弯着腰,唇角挂着阴鸷的笑,“我答应过你,会护你一生无虞的,不就是个獓狠嘛,我来杀。” 护他一生无虞是拿解除生死契换来的。 张即知听到这话并不高兴,神色依旧淡淡的。 月色柳梢头,四周静悄悄的。 张即知越发的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并没有等到摸脸鬼。 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阿姨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做饭。 李望卜和毕先已经在一旁自行喝茶了。 “师傅,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那个鬼东西是不是知道我们在埋伏它,所以它才不出现的?” 李望卜点头,“昨天刑警大张旗鼓的来这里搜查,它肯定早就知道了。” “哎,即知小友醒了。”毕先看向沙发的方向。 张即知已经坐起身了,他揉揉肩膀,睡的很不舒服,有些酸痛。 “小知,我们今天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昨夜没能等到它,局里不能再坐以待毙 了,我会留下几个人继续守在附近,保证你的安全。”李望卜起身,在桌上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之后,招呼毕先跟上。 “不用留,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给它个机会找我,我可以对付。”张即知刚醒来的嗓音还有些沙哑。 李望卜一想,也是。 人家小知可是五级捉鬼师,他留下几个三级捉鬼师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会同步给你。” 李望卜说着就已经推开了门,外面的阳光刺眼。 张即知侧耳倾听,外面有人招呼李望卜过去,说是有新的发现。 “褚先生,您让带过来的走地鸡也不吃,就单纯养着吗?”阿姨看见褚忌从卧室出来,边端盘子边询问。 这大夏天的,院里放了快十只鸡了,咯咯哒的乱叫,还都是公鸡,不会下蛋,只会拉屎,臭烘烘的。 褚忌又在那照镜子打理头发丝,眼睛都没看一眼,就道: “过两天自然会有人处理。” 鬼魃已经快饿到极限了,它坚决不吃,这两天蔫蔫的看着有点死了。 张即知听到对话后,转头满屋子找鬼魃。 果然,一点炁都感觉不到,快饿死了吧。 真有骨气,为了喝他一口血,连命都不要了。 阿姨把饭端上桌之后给张即知指了路,然后就离开了。 鬼魃拖着身子靠近张即知,想咬一口,嘴巴都张开了,身侧响起一声打响指的声音,嘴就被封住了。 褚忌走过来落座,依旧是那句无情的话,“饿了吃鸡,不吃去死。” 鬼魃猩红的眼珠子都变成了淡色,满身死气,转身立在墙角,就不吃,死都不吃鸡。 死犟。 张即知吃完饭之后,继续在工作机上找新的任务来接。 「海拓城:海上探险队全员失踪,发布救援令。(注:已接三次,未完成)」 「云朔:泥娃娃诡异童谣重现。(注:已接一次,未完成。)」 「云朔:山中异象,虫山被盗。」 「……」 “海拓城离的远吗?”张即知出声询问,探险队失踪的事从他进公司就一直挂着,接了三波人,还是没有完成任务。 “远,八百公里之外的海域,都一个月了,这支探险队早就回不来了,浪费时间。” 褚忌毫无人情味,说出的话很生硬。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 死不死的,他也管不了。 除了海拓城这件事,还有最近关于云朔的消息很多。 任务一个接一个,一个小泥娃娃处理了一次之后,没过两天,又出现了。 “云朔……”张即知细细念了一遍。 南方潮湿多雨,爷爷说,云朔多虫兽,苗疆有一支蛊师住在十万大山之中。 这些人和那些虫兽没两样,都是又毒又狠辣的角色,闲着没事千万别招惹。 “滴滴……”褚忌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去看,是关于危月凉的消息。 「胡仙送:鬼王大人,这家伙是个缝尸怪,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是拼凑的,它最近的五官出了问题,经线人调查,它目前躲在鬼市,在寻找最新的五官。」 褚忌见张即知还在嘀咕着云朔,就没主动提这个事。 外面调查局的人都撤了,今天的天格外闷热,中午那会儿雷声滚滚的。 褚忌通知阿姨不用来了,中午的饭由他来做。 果然,刚说完就下雨了,雨点又大又急,冲刷着房区。 天色黑压压的一片,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的身影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雨里。 他戴着半块面具,遮住了下半张脸,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张即知坐在餐桌的位置,他身侧是落地窗,窗帘开着,能从外面直接看到他乖巧的坐姿。 完美的五官回来了…… 闪电划过天空,雷声轰隆,张即知下意识往窗外的方向看。 黑影立在窗前与他对视,眼神中是难以压制的欣喜,小邻居终于回家了,他的脸有救了。 可是厨房出现了另外一身高大的身影,他每个发丝都是精心打扮的,腰间系着围裙,动作慢条斯理的,看似温和很有耐心。 他忽而放下了盘子,冰冷的眸色瞬间看向窗外,薄唇微扬起一个弧度。 嘴型道:滚。 张即知感应到了什么,他开口,“外面的雨真大,鬼魃是在窗户的位置看雨吗?” 褚忌扫向角落半死不活的鬼魃,顺势道,“嗯,他在看走地鸡。” “我以为它是在看我。” 张即知说着,还是觉得那道视线不怀好意,看猎物的眼神。 褚忌抬脚上前挡住视线,把盘子推到张即知手边,“你尝尝,我的拿手好菜。” “你的拿手好菜有点多。” 张即知摸索着勺子,没得说,他做的每一道菜都是拿手好菜。 “有手就行,基操勿六。”褚忌撩了一下发丝,语调格外嘚瑟。 外面的黑影眼神千变万化,几秒后消失在原地。 小邻居身边那个厉害的家伙也在,这次麻烦了。 …… 下午那会儿,雨停了。 有两辆货车停在了别墅门口,下来几个穿着工服的男人,他们自称是物外楼的工作人员,来拿货。 张即知打电话问了常昭。 周城最大的古董交易市扬叫物外楼,它分内扬和外扬,外扬租赁出去摆摊,能进内扬的人都得验资。 这物外楼的老板是常家大伯,大伯现在正带媳妇全世界旅游,便直接交给了常昭打理。 常昭也是怕小知会担心暴露,直接挪进仓库让他放心。 这几个工作人员来来回回搬了两个小时才停,整个二楼都被搬空了。 张即知这下放心了,房子就算被警察叔叔查,也不会查到什么违法的东西了。 他们这些人走后,雨又继续下。 褚忌手指落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算算时间,这鬼魃已经忍到极限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开智? 张即知坐的规规矩矩,在听工作机里发布的新任务。 突然弹出一条私信,是弛焱的声音。 「这里的向导说进虫山要写份遗书,我不知道要写点什么,我愿意出十万的定金,若是在山里遇到危险,纸人会直接向你求救。」 张即知:…… 他不是要去云朔查关家的事,怎么突然又要接任务去虫山? 算了,当做没听见吧。 云朔,他暂时不考虑去。 屋内开着暖光灯,有不大不小的电视音,外面下着雨,氛围温和。 张即知抬头就能看到褚忌,虽然只是一团炁,但他也能立即分辨出来。 好像……感觉到了爷爷说的,家的感觉。 褚忌怪异的斜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这小瞎子又会在想什么,他会想看窗外的雨吗? 还有那天他说想看北国的雪。 真是傻子,本来他什么都可以看到了,如果成为普通人的话。 褚忌忽而觉得心脏的位置不舒服,可他明明没有心。 他暗暗在想,解除生死契之前要帮小瞎子找到恢复视力的办法,带他看一次雪。 而后,他们之间两不相欠。 “滋啦……” 是凳子突然被移动的声音,有点刺耳。 张即知握着盲杖起身。 褚忌回神,问他,“你去干什么?” “给爷爷上香。” 他点燃个香都费劲,还坚持每日上香。 上完香之后他又做了另外一件事,从自认为藏的很深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用盲文写了一句话。 写完后喜滋滋的重新放进了柜子。 他再次坐在客厅时,褚忌不在,鬼魃也不在,他以为褚忌又去教训鬼魃了,就没多想。 哪知,褚忌后脚就进房间偷看他的本子去了。 盲文,手机扫描交给人工智能翻译。 翻译出来的内容是:我知道褚忌长什么样子了。 “嘁……”他发出一声嗤笑,合上了本子放回原处,这有什么好偷偷记录的,无聊。 随后他抬脚走向窗户的位置,从屋里往外看,鬼魃立在雨里,盯着那些走地鸡看。 还在纠结,看来还是不够饿。 雨停了之后,李望卜打来一通电话,叮嘱今晚千万别出门。 他们发现了危月凉另外一个住处,在里面发现一个密室,密室中全是透明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是福尔马林泡着的各类人体器官。 包括四肢躯干。 这个危月凉疑似全身上下都是拼凑起来的。 这种等级的恶鬼,被系统判定为五级上,简直是穷凶极恶之徒。 张即知听完才想起来,怪不得第一次见面时就闻到了一股子死人味,原来危月凉是个缝尸怪。 逮捕缝尸怪的任务被发布在临时工群内,张即知第一时间就接了,原因是,离的近还有钱拿。 褚忌眼神幽暗的盯着他,“接完了吗?” 谁懂啊,前戏做到一半工作机响了,张即知当扬伸手去拿手机,抢任务。 “好了。”他放下手机,腰肢往后撤,有点怂怂的问出口,“褚忌,能用手吗?” “好啊。” 褚忌同意了。 用手是吧? 张即知手腕无力想松开,又被褚忌强行按着继续。 他声音阴恻恻的,“你不是要用手吗?别停。” 张即知麻了,他嘴角抽动,麻溜道歉,“我错了。” “你没错。” “我说,我错了。”张即知再次重复一遍,为什么那个哼哼唧唧喊老婆的褚忌没出现? “嗯~,我都说了你没错,继续。” 这样下去手废了也满足不了褚忌。 张即知身子一软往他怀里靠,脑袋靠在他肩头,声音放轻,“好累,不想在上面。” 冷静不过三秒,褚忌眼角都红透了,狐狸精都没张即知会勾人。 他掐着他的腰,声色暗哑,“老婆,你好乖。” 再不乖手都擦出火星子了。 张即知分明是没招了。 雨下了一整夜,遮盖了不可描述的声音,直到凌晨才消停。 天色大亮时,院里的走地鸡全死了。 张即知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埋怨,“今天公鸡怎么没打鸣?” “哦,鬼魃吃了呗。” 褚忌神清气爽的打理自己的发型,卷的那叫一个精致,昨晚终于能把握度了,没有弄疼小瞎子。 “那鬼魃呢?”张即知从床上坐起来,有点懵圈。 褚忌顿住动作,心道,坏了,开智就该去寻仇了。 若是杀了人,就不能入地府的编制了,只能去十八层地狱当个劳改犯。 “等吃过早饭我让胡仙送带你去鬼市,我得去找鬼魃,那玩意儿智商低,别在我手里犯错。”褚忌说完一溜烟不见了。 张即知都没来得及问,自己为什么要去鬼市,奇奇怪怪的。 胡仙送接到通知之后就到了,她开车过来蹭早餐,嘴巴吃的鼓鼓的,像是没吃过饭: “鬼王大人不在家真是太好了,你家饭可真好吃。” “呃……”张即知出声,“冒昧问一下,我们去鬼市干什么?” “你不是要查缝尸怪吗?因为大人一直在家,他不敢对你怎样,这几天一直在黑市藏着,那里也能等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五官?” “对,五官,四肢,内脏,人体所有的一切,在黑市出高价就能买到。”胡仙送不以为然。 毕竟同类相残这种事,屡见不鲜。 第41章:黑市买器官 里面的环境昏暗湿潮,刚下过雨,甚至一踩就是一脚浅水。 胡仙送在一旁扶着他的手臂,声音放小了些,“这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张即知手臂有点僵,他试图想抽出来,虽然褚忌对她不感兴趣,但她依旧是狐狸。 试想,大白天被一只狐狸精挽着手臂,多惊悚。 意识到他的抗拒,胡仙送勾唇淡笑,鬼王大人的小媳妇真有趣。 脚步落在空旷的房间内,好似能听到回音,四周有人在走动,脚步都很轻。 张即知忽而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左边,地上有星星点点不成气候的炁。 “这些是倒斗的刚从底下拿出来,无法在明面上售卖的古董,只能在这出手。”胡仙送见他看过去,还贴心解释。 怪不得会沾染了炁,原来是阴邪气。 “若是不经处理就将东西带回去,会招惹鬼怪,家宅不宁。” 张即知有些不理解买家。 “嘿嘿,人类就是这么不计后果。”胡仙送掩嘴偷笑,“他们喜欢收藏这些东西。” 狐狸的笑声,莫名让人听出了满满的讽刺。 从地底下拿东西再放回家里,为了得利,人才是最可怕的。 “继续走吧,尽头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胡仙送给他指引方向。 这里的光微弱的看不清人脸,就这样一直走了有十几分钟,胡仙送推开了一扇门。 迎面而来的先是冷气,大夏天凉飕飕的仿佛能吹入骨髓。 胡仙送轻车熟路的进去,道了句,“来拿货的。” 门口的工位上有人给她指了个房间。 她点头,挽着张即知的手腕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第二道门打开之后,阴气更重了。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见一男一女走进来,立即迎上前,“想看点什么,内脏,皮肤,或者……” 那男人继续道,“先生看起来更需要眼角膜?” 张即知完全看不到四周的环境,只知道里面很冷。 胡仙送的视角看起来更有冲击力一些,一整排的玻璃装置中装着福尔马林,而福尔马林中泡着各类肢体和器官。 鲜活的心脏还在有频率的跳动,泡在里面的眼珠子瞪的又大又圆。 胡仙送随意看了一圈,像个老顾客一样,“我需要在数据库中做配型,必须要新鲜的五官,并且立即移植,钱不是问题。” 男人隆隆衣袖,好奇的打量她,脸长得够出众了,还要什么五官? 只有身旁那个瞎子少年需要眼睛吧。 “不好意思,最近的货源被一个买家全包了,这样吧,留个联系方式,重新给你们器官配型,在全国各地找,很快的。” “什么买家包全扬,他用的完吗?我也不缺钱,不知道能不能在两天内拿到货源。”胡仙送找到话题,就搭话。 “那个人鼻子塌了,嘴也歪了,只能重新整脸,毕竟顾客就是上帝,你们若是真着急,可以换个地方。”男人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胡仙送。 还再三保证说,质量都是一样的,绝对新鲜。 张即知嗅着屋子里的味道,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充斥着刺鼻的药味,在走出房间时还能闻到香火气,祭拜着各路神仙保佑,却做着最残忍的工作。 把肉体和器官当做普通的市扬交易,好似卖猪肉一般简单。 胡仙送倒是没什么反应,她还买了一杯冷茶给他解解夏日的炎热。 “这个缝尸怪已经有新的脸了,若是贼心不死,肯定还会再找你,若是跑了,那就有点难追了。” 胡仙送说的也是实话,危月凉到处换脸,抓他,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困难。 张即知心想,倒是希望危月凉继续找上门。 这和钱送上门没什么区别。 此时,另外一边。 褚忌连追着三个城市,到达了京都。 这里正下着绵绵细雨,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立在岸边。 巨轮已经出海,五颜六色的光芒闪耀着,京都最顶级奢靡的晚宴,就在那。 褚忌吐出一口气,这鬼魃怎么也活了一千年了,怎么还是如此冲动。 他逐渐消失在原地,闪现到了鬼魃身侧。 还好在它身上提前留了一道禁制,不然鬼王大人找不到它早就回去了,懒得找。 晚宴还没开始,一群老总在互相敬酒攀附着权贵,在三楼往下看,还真别有趣味。 “嚯,你开智了就是不一般,出门玩一圈都找这个这么好的地方,真热闹啊。”褚忌随后端起一杯红酒,也不喝,就放在手里摇。 他见那些霸道总裁都爱这样装逼。 鬼魃僵硬扫他一眼,“我甘愿下地狱。” “那就是非杀不可咯?”褚忌。 “是,他必须要死。” 冷漠,决绝,就算是下地狱,也要弄死他。 底下发出一阵夸张的起哄声,一个穿着米白西装的小少爷手里握着玫瑰花,他四处飞吻,勾唇带笑,阳光的不像话。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的消费由我们温家买单,各位尽兴啊。” 温煦和最喜欢砸钱的感觉,作为京圈小太子爷,他的扬子一向最热闹。 欢呼声响彻巨轮。 褚忌垂眸看着,心思深沉,“杀了他三世,就让他活一世吧。” 鬼魃的肉身死后,怨气维持着他活在世间,没错,他杀了温煦和三次,之后被封印沉睡。 时隔这么多年,封印松动才有机会觉醒,碰到足够多的血液之后他就会恢复记忆。 他生存的意义是,杀转世投胎的温煦和。 “那我呢?”鬼魃用冰冷机械的声音反问。 他是怎么成为鬼魃的,又是如何行尸走肉活了千年? 温煦和又是如何能心安理得的投胎转世? “你就该放下执念,被封印了这么久,只要你不杀人还是有机会在地府找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咱俩就是同事了啊。”褚忌懒懒的摇着酒杯,唠着最闲的嗑。 其实,只要鬼魃杀了人,他就可以立刻送去十八层地狱关押。 可是…… 这一世的温煦和如果还是无法活到百年,那他的魂就散了,不会再有下一世了。 第42章:太子爷是小太阳 褚忌转头看向他,皱眉问了句,“什么。” 什么叫没有活着的意义? 活着非要什么意义? 或许以后的某一刻,褚忌会深刻的理解这一句话。 鬼魃没回答他,只是执拗的立在那,说,“他不死,我心难安。” 褚忌就笑。 “放屁,你根本没有心。” 底下,温煦和听到动静抬眸,看到了一个狼尾卷发的型男,还以为是动漫cos,喜滋滋就跑上来要合照。 “帅哥,你这是在cos什么角色?”小少年稚气未褪,脖子里挂着一块玉牌,杏目又圆又亮。 集邮集到死神脸上来了。 褚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薄唇一勾,声音还带着尾调,“地狱使者,负责带命尽之人,进入地狱。” 真像那么回事儿。 温煦和直接往他手里塞银行卡,唇角一勾,笑的像小太阳,“你是我见过最像的!” 可不嘛。 褚忌低头看手里的卡,大城市就是机会多啊。 回头把张即知带过来赚傻子的钱。 “那他呢?”温煦和看向了一直不说的人,还戴着宽大的绅士礼帽,发丝长的遮住了眉眼。 从露出的下巴来看,对方皮肤很白,五官应该很立体。 伸手不打笑脸人。 褚忌按住鬼魃的肩头,嘴上逗小孩,“我俩是同事,帅吧?” 温煦和疯狂点头,“超帅!” 小孩就是天真,还毫无察觉的咔咔拍了各种角度的照片。 若不是褚忌一直按着鬼魃。 这小太子爷早死了。 温煦和眸色亮晶晶的看着褚忌,“方便问一下,你的头发是在哪儿做的造型,京都什么时候有这么权威的发型师吗?” 卷毛被认可了?! 褚忌眼睛都亮了,还松开了手臭美的撩了一下发丝,“我自己卷的,好看吧?” 压制卸掉,鬼魃上前一步准备出手掐死温煦和。 褚忌一个响指把他定在原地。 想什么呢? 夸鬼王大人发型好看的人简直有品,温煦和今天能拿免死金牌了。 “好看,太好看了,以后有漫展我联系你们,别担心出不起cos,听说你们这个圈子很难。” 温煦和自顾自的说着,从兜里又掏出一张卡,顺手塞进鬼魃的手指缝隙中,“千万要在这个圈子里坚持下去啊,钱不够了再来找我。” 褚忌还和他击掌。 “放心,下次漫展见。” 温煦和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往楼上跑,边跑边喊,“你们先别走,我让我朋友过来看看什么叫权威!等着我啊,别走。” 人走后,褚忌伸手抽走了鬼魃指缝里的卡,他拿着弹了弹。 嘴角一咧,“挣他的钱可真容易。” 鬼魃冷冷出声,“松开我,我杀了他。” 褚忌打了个响指,控制着鬼魃的身体跟着他走,嘴上慢悠悠道: “杀什么杀,直接去地府报到吧。” “今天算他小子嘴甜,我愿意保他一命,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去地狱待着受死也行。” “别执着于温煦和了,人只能活百年,他迟早要死,这样一想,你心里能好受点。” 鬼魃:…… 并不能。 两只鬼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巨轮上。 温煦和找来朋友观看时,早就找不到鬼影了。 “温少爷,我们看不到也没关系。” “就是,漫展我都去过,见过那些角色了,没什么的。” 温煦和拿出手机翻找照片,“可他们真的不一样,那种气质你们懂吗?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就是真正的地狱……”使者? 照片呢! 温煦和不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拍的照片都是他自己的自拍,身侧之人连影子都没有。 刚刚…… 明明还对话来着。 众人面面相觑,温小少爷可能又见鬼了吧,这件事大家只敢私底下讨论。 圈内都说温煦和小时候开了天眼能看到灵魂,但可惜是个短命鬼,活不过二十岁,家里这才把能给的全给了他。 而今天,就是温煦和的19岁生日。 …… 在地府兜了一圈之后,褚忌又带着鬼魃回了别墅。 别墅里的灯还亮着,张即知坐在沙发上看似听着电视,实则一听到动静就回头看。 是褚忌回来了,他走路没个样子,直接进屋瘫在了沙发上,不忘问张即知,“吃晚饭了吗?” “嗯,吃过了。” 房间内进来了另外一道炁,在黑暗中看的真切,有着人形的轮廓。 褚忌一直叨叨着埋怨: “鬼魃可能还得在我们这待着,我得二十四小时看着他,不能让他吃人,地府还是不收,这次又跟我扯皮。” “说鬼魃有情劫未渡,他渡劫关我屁事,我还得陪着他过情劫?我堂堂十九层地狱的管理者!” 鬼魃也进屋落座,外型几乎和人没两样,除了不能见太强的阳光之外。 他说话的语速也正常了很多,“若不是你在宴会上拦着我,劫难已经过了。” 人死了也算渡过了劫。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褚忌瞪他一眼。 平复了心情,褚忌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乖巧小孩: “那只缝尸怪查的怎么样?” “去晚了,他已经买下了所有的肢体器官,估计已经改头换面了。”张即知声色淡淡的,兴致不高。 “放心,他会回来找你的,你这张脸他摸过,就一定不会放过。” “嗯。” 张即知没什么表情,他感觉到了,今天褚忌离自己非常远。 回来之后沾染了一身的气味。 为什么? 最近明明没有用精血供养他,他却还是可以离自己那么远? 本来,张即知都在默默自私的要困住褚忌的行动范围,让他只能跟在自己身侧。 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已经很晚了,你不睡觉吗?”褚忌看着到时候了,还出声提醒他。 张即知回神,呆滞的点了点头,握着盲杖起身往房间走。 褚忌立马跟上。 还有一道黑色身影也跟着进了卧室的门。 是鬼魃那个不长眼的贱货。 他冷冷的说,“既然鬼王大人非要带着我,那我一定要二十四小时跟着您。” 褚忌眉头一皱,什么?! 真是活久见。 堂堂鬼王大人被一只僵尸威胁了。 第43章:褚忌只能是他的 “你滚不滚?”褚忌怒目圆睁,气的都要动手了。 鬼魃冷漠的看着他们,“不滚。” 张即知坐在床边,轻推了褚忌一把,“你让他出去,不然你也出去。” 大晚上三个人在房间里真的非常奇怪。 褚忌一听自己要被赶出去了,歘一下掐着鬼魃的脖子,一挥手打开窗户,把他给丢出去了: “真当本王想管你,你有本事现在就去杀了温煦和,我不拦着。” 被砸在草地上的鬼魃,唇角微动。 有鬼王大人这句话就够。 他的径直起身,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褚忌:“......” 死僵尸,真走啊! “他真走了?”张即知起身过去,“你怎么能任由他杀人呢,要不我画道符,把鬼魃定住放进棺材里,运气好的话,能封印他好多年。” “对,棺材用九颗棺钉钉死,棺身用黑狗血浸染,再用捆鬼绳裹住整个棺材,放进棺井中,常年不见日月,就能封印他七百年。” 褚忌声色有了几分情绪,七百年不见天日,出来不疯就怪了。 张即知诧异的看向窗外的方向,“这么阴邪的法术,是谁想出来的?” “温煦和。” 这个名字,褚忌过于熟悉了。 张即知好像也略有耳闻,他微微歪着脑袋,“是京都的那个温家?” “你知道?” 温家那个小少爷可出名了,长这么大就没为钱发过愁,小时候过生日直接在天上撒钱,家里挣的钱隔三差五往贫民窟送,为了做功德,开了几百所希望小学。 没用,统统没用。 温煦和的父亲在他十六岁生日时找到了隐居的张承异。 张即知当时印象非常深刻,那个青年人给全村送米送油,是个非常出名的大慈善家。 张承异见他第一面就说,让他回去,命数尽了,温煦和就是个还债鬼,短命的很。 大善人却跪在门前整整两日,只求张老爷子能救他小儿子一命。 这份浓厚的亲情打动了张老爷子,于是他带着小知去了一趟京都。 温小少爷一病不起,躺在床上面色发青,这是死人相,连当时的医生都宣告了无能为力,只能等死了。 张承异做法,把家里的风水格局都改了,全家只有温煦和的房间阳气重,聚气之地,只旺他一个人。 一家人的气运给了温煦和,也只能保他多活几年而已。 张即知那时十五岁,跟在爷爷身后,声音小小的: “大善人为什么不能长命百岁?” 张承异叹气,“小知,尽力而为就够了,温小少爷的命数如此,他并不可怜。” 如今时隔三年,温煦和还活在世上实属不易。 张即知低头掐指,算到了什么之后才道,“怪不得你不阻止鬼魃。” 温煦和的命数又回到了原点,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褚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神色淡漠,光落在他脸上,竟然带有一丝诡异的神性: “从前有个人,在庙宇供奉神仙几百年,只想赎罪。” 活不过二十岁的命数,是他求来的。 张即知以为他在讲故事,还在问后续,“他求什么?” “所求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褚忌话落,手落在窗前收紧,还是得去追那个傻逼鬼魃,操! 他转头看着那乖巧的小瞎子,微微弯腰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然后消失在原地,还暴躁的留下一句,“死鬼魃,老子要弄死你!” 张即知:...... 若故事里供奉神仙的人是温煦和的前世,那神仙是谁? 供奉的哪路神仙能求一个魂飞魄散,这是神吗? 听着这路子像鬼怪。 屋里少了两只鬼突然有点静悄悄的,张即知关上了窗户,手上握着盲杖落地轻点了一下。 这时。 门铃响了。 张即知走到门前的位置,他无法看猫眼,只能开口询问,“是谁?” 外面是一道热情的声音,“我是搬到你家对面的邻居,家里做了点蛋糕送给你吃。” 又是新邻居,又是小蛋糕。 不换汤也不换药。 正愁找不到他,他就送上门来了。 张即知咔嚓打开了门,他盲杖在地上探寻着点了好几下,“请进吧,不过晚上我不吃蛋糕。” 危月凉已经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五官,桃花眼,薄唇,一笑风情万种的,依旧是少有的人间绝色。 “小邻居,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危月凉是亲眼看着鬼魃和褚忌走的,为了保险起见,他又问了一次。 “嗯,随意坐,我给你倒水。” 张即知对家里的摆设已经很熟了,摸索着就能熟练倒水,倒水时不忘往里放点香灰。 喝死他得了。 危月凉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小动作,端上的水,他一口不喝。 张即知规矩的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盲杖,眼睛被黑布条遮着,耳朵敏锐的捕捉危月凉的动静。 奇门五术铺在整个房间内,像是一张大网,只要落入其中,就很难走出去。 家里果然只有瞎子一个人。 危月凉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靠近张即知欣赏着那张漂亮完美的脸,可惜,只差一双眼睛,不过也够用了。 “小邻居,你长得可真好看。” “是吗?我好看,还是褚忌好看?”张即知冷不丁的问他。 褚忌? 那个狼尾卷毛,长得十分有攻击性,特别有感觉。 他那张脸也是极品了,但危月凉感觉到了危险,他不敢肖想。 “当然是他好看。” 危月凉的声音听起来向往的很。 等他得到张即知这张脸,就取代这个身份,到时候,褚忌也是他的了。 张即知脸色瞬间就不好了,唇瓣轻轻吐出一段话,“危月凉,本来想留你一命交给公司处理,但我改变主意了。” 危月凉的器官都是买来的,他不算是刽子手,但也有死罪。 他刚刚若是说要得到张即知的五官,骂几句都无所谓的。 但怎么能肖想褚忌呢? 褚忌只能是他张即知的! “哟儿,原来你一直知道是我,小邻居真是抱歉了,我会亲手剥下来你的五官和四肢换到我身上,到时候,我就是你,而你就只能长眠在地下了。”危月凉抬手去摸张即知的脸。 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了,张即知却突然换了一个位置,离他不远不近的。 危月凉瞳孔紧缩,“你做了什么?” 他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牵扯着,无数次扑向张即知都会扑空。 张即知坐镇在生门,看着他像跳梁小丑一般: “我的手段没你残忍,我会给你留下全尸的,但你的魂得进十八层地狱。” “下辈子注意点,褚忌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