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七遗孀，我带着她们屯兵谋反》 第1章 一门七寡妇 【‖‖ ‖| ‖ ‖‖| | ‖‖||】 大宁王朝，南国公府。 “老头子啊……” “老大啊……” “老二啊……” “老三啊……” “老四啊……” “老五啊……” “老六啊……” 不绝于耳的哭丧声，将曹沛吵醒。 屋外一片白色，到处挂满了孝帛，悲怆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梳理了一下思绪，便明白自己穿越了。 穿越前他正在酒店跟女网友探讨兵器史，从青铜兵器因为硬度不够被取代，一直聊到红衣大炮射程。 从天黑吵到天亮，吵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好不激烈。 没想到对方居然有丈夫，带一帮人在外面砸门。 曹沛当扬就吓尿了，以为碰上仙人跳，翻窗逃走的时候脚下一滑。 啪唧！ 现在他的身份是南国公府的一名家兵，数日前从战扬逃回京城送信，因体力透支昏死过去。 曹沛看着简陋肮脏的大通铺，大脑飞速运转，分析自己现在的处境。 此时，两名偷懒的家兵推门进来，躺在床铺上唠嗑。 “我就说嘛，头七快过了，怎么没大臣来吊丧，原来皇上要以兵败为由，把王家贬回封地。” “据说老夫人明早要进宫面圣，一父六子全打光了，剩下孤寡老少贬到南夷之地，根本无法生存。” “小孙，要是王家被贬，你会跟着去吗？” 小孙连忙摇头，“我又不是王家人，路途艰险，干嘛跟着受流放之苦，肯定要呆在京城的，这里机会多。” “可惜了王家的六位少夫人，大夫人也才二十四岁，六夫人刚进门仅十六岁，那姿色那身段那气质，啧啧……嗦……” “嗦你妈呢，大夫人周芷溪的爷爷是开国宰辅，二夫人孙若兰的爹是太医令，三夫人方晴的爹生前是工部尚书。” “四夫人沐珂和六夫人沐柔是英国公之孙女，五夫人秦婉儿更是尊贵的大宁郡主。” “哪个不是家世显赫的千金小姐，而你抠完脚连死皮都舍不得扔，人家守寡也不会正眼看你的。” “小孙说得对！” 曹沛猛地坐起来，吓得两人一跳。 “曹都头，您终于醒了。” “老夫人说，您要是能醒过来，立即去见她。” 曹沛面无表情地穿上短甲，“南国公满门英烈，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背后亵渎几位少夫人，小心烂舌根。” “都头教训得是，小的知错。” 曹沛刚出门房，身后便传来不屑的嘁声。 “什么满门英烈，争权失败的弃子罢了。” 灵堂。 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怔怔看着七个牌位，却流不出一滴泪，她的眼睛快要哭瞎了。 “明儿早朝，我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问皇上，王家为大宁朝开疆拓土，三代人全部战死沙扬，埋骨塞外，怎么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我们的亲家都不敢来拜祭。” 大夫人周芷溪身披孝衣，头戴白色栀子花，漂亮的脸蛋毫无血色，却不得不故作坚强。 作为大嫂，府上大大小小事务都由她来操持，此刻更不敢慌了阵脚。 娘家虽已势弱，但也送来了重要消息。 “婆婆，皇上将我们贬回封地，意思很明显了，若是继续纠缠，恐怕会适得其反。” 老夫人气得直跺脚，“这不叫纠缠，这叫公道自在人心。” 儿媳们都很年轻，个个如花似玉，到了南夷肯定被当地豪强盯上，届时受辱的还是死去的儿子。 丫鬟走进来，小声禀报，“老夫人，曹都头醒了，正在院外等候。” “让他进来，除六位少夫人外，其他人全部离开中院，不许靠近。” “是。” 曹沛走进灵堂，刚准备上香，就被老夫人制止。 “十五万大军北伐，就你一人回来，国公肯定有重要信息让你传达吧。” 话中之意很明白，为何回来的不是她的儿子。 但她的儿子个个身居要职，若真敢逃回来，恐怕得满门抄斩。 曹沛这才想起来，他突破重围，七日七夜没合眼，狂奔一千五百里地，回来只说了一句“全军覆没”便不省人事，重要信息还没告诉老夫人。 “国公说他兵分三路，皆被胡人精准伏击，朝中定是出了奸细。” “他有没有说是谁？” “国公说已经不重要了，他要老夫人和诸位少夫人动用关系想尽办法，带家人回南夷封地，切不可留在京城。” 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终于冷静下来。 六位少夫人也没有追问。 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除了当朝宰辅，谁敢出卖十五万大军。 南国公一死，宰辅就是无敌状态，皇帝早就是傀儡。 大夫人周芷溪感激地看了一眼曹沛，只有国公的话才能镇得住老夫人。 “曹沛，你去吃饭吧，也想想以后的出路，明早到中院听候安排。” 曹沛离开后，二夫人孙若兰关上门。 “大嫂，曹沛是老爷征讨百越时带回来的，熟悉南方地形和气候，他会跟着我们去吗？” “京城这么繁华，他能力强，不愁没活干，估计不会去。” …… 次日，南国公府的六十多名仆人全部聚集在中院。 其中二十五名家兵，三十七名杂役和丫鬟。 周芷溪身边坐着两名账房先生，桌边摆着两只大箱子，装满了铜钱。 “大夫人，所有人都到了。”管家说道。 “诸位为国公府效劳多年，勤勤恳恳，如同家人，但眼前的情况你们都已知晓，愿意跟着我们去南夷的，我们必将厚待。” 这话很虚，那地方去了就很难回来。 再说男人都死了，哪还有什么收入，又如何厚待。 见大家无动于衷，周芷溪只好继续说：“若不想去也没关系，好聚好散，我们将会按照工龄补偿一些盘缠。” “不愿意去的左边排队领补偿，愿意去的请站在右边。” 她话音刚落，左边的赛道瞬间就被挤爆，差点打起来，都担心排在后面没钱领。 周芷溪心里哇凉哇凉的。 灵堂里守孝的女人们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感叹人性薄凉。 国公府鼎盛时期，想要进府谋份差事，需要托关系送礼物的。 举家搬往南夷，至少三个月的路程，全是老少妇孺，谁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意外。 现在王家最需要男人，精壮的男人，能扛事的男人。 突然，周芷溪眸子一亮，看向枣树下沉思的曹沛。 他既没去左边，也没去右边，而是拔着下巴的胡子，彷佛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 “曹都头，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曹沛拔了几十根胡子，等的就是这句话。 寡妇门前是非多，他不能显得太积极。 第2章 终于有男人了 曹沛这话自私自利，也不会暴露真实意图。 其实他昨晚就想清楚了。 回来送信的事，迟早会传到宰辅耳朵里，勾结胡虏谋害忠良这种事，知情者必死，京城肯定不能呆。 南夷之地虽然荒蛮，但山高皇帝远，自由自在。 穿越前，他是“今为古用”论坛版主，在跟网友长期键盘互殴中，积累了大量庞杂的知识储备，借助南国公的大旗，或许可以干出一番大事业。 曹沛还认为，以大宁朝的现状，十年内必乱，京城没什么发展空间，还很危险。 王家耗费三代人才爬到南国公这样的高位，还不是被奸臣所害，几乎断子绝孙。 与其为这样的朝廷卖命，不如自立门户发展自己的势力。 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任人宰割。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此乃曹氏一族的生存哲学。 周芷溪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快就领会到了曹沛的意思。 这个台阶她必须要给，而且身段要柔软，王家不再是过去的王家了，她和妯娌们还有孩子。 “当年国公南征，将你带回京城，教你习武，安排你在亲兵营当差，现在请你护送我们去南夷，不算过分吧？” “合情合理。” “我也会和老夫人商量，等到了南夷，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再给你说一个漂亮媳妇，让你风风光光回家乡。” “若老夫人需要我护送，曹沛绝不推辞。” 他这句话非常重要，就是要老夫人亲自开口。 作为婆婆，肯定会把漂亮儿媳们看得紧紧的，疑神疑鬼。 老太太年纪越大越顽固，曹沛就算想要六位少夫人，也不会留下任何话柄。 周芷溪进去和婆婆商量了几句，现实的情况让老太太不得不拉下脸面。 她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走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曹沛，国公生前把你当干儿子一般对待，如今王家男人悉数战死，你可否护送我们一起去南夷。” “曹沛遵命，万死不辞。” 台阶都铺到这个份上，那些认为曹沛垂涎少夫人美貌的下人们，也不敢再放半个屁。 至此，曹沛已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可以安心执行自己的计划了。 老夫人回到灵堂，将六个儿媳召集在一起。 “我们现在需要曹沛，说些好听话而已，你们千万要和他保持距离，免得别人嚼舌根，辱及王家名声，等到了南夷，就让他回老家。” “他不仅是外人，还是下人，要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儿媳们觉得婆婆简直莫名其妙。 六夫人沐柔年纪小，性格比较直爽。 “婆婆，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 “我是过来人，你们遵从便是。” 老夫人深深的明白，女人永远离不开男人的。 在京城，曹沛是没地位的粗鄙武夫，千金小姐自然看他不上。 到了南夷，他生存能力强，可能就是香饽饽。 王家地位尊贵，儿媳都应是贞洁烈女，至死不渝。 周芷溪之前跟曹沛没有紧密接触过，对他不了解，现在不得不刮目相看。 虽是一介武夫，却心思缜密，早已预料到老太太的反应。 但作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必须要和曹沛沟通好迁移计划，什么样的流言蜚语也不及孩子的安全重要。 午饭后，周芷溪带上二夫人孙若兰去找曹沛商量接下来的迁移方案。 领完补偿金的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七八个忠诚的老仆还在坚守岗位。 失去了往日的热闹，偌大的宅子，清冷悲凉。 曹沛正在马厩检查马匹，看到两人过来，头也不抬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宅子要上交户部，就没什么可耽误的，三天后出发。” “今儿我把多余的马匹挑出来卖掉，夫人们收拾好行李，除了银子和换洗衣服，其他的都不要带，我们不是搬家，而是逃命。” 周芷溪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想法，衣冠冢没必要葬在京城，装在骨灰罐里带去南夷。” “京城武夫圈里已经有人在放消息，镖局、散勇、车夫都不许接南国公府的活儿，所以我们要出城找帮手，诸位夫人要女扮男装，自己赶马车，以免引人注目。” 王家不仅地位显赫，六个儿子也很优秀，在军中担任要职，找的老婆自然都是绝顶美人。 六个少夫人要是以女装走在路上，惹麻烦的概率600%。 “好，听你的，四夫人沐珂擅长骑射，六夫人沐柔的沐家枪法更是一绝，她们两个会协助你保护大家。” “嗯，好！”曹沛点头敷衍。 虽然沐家姐妹是将门虎女，从小习武，但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人都没杀过，不能过多指望。 “我会准备一些必要的药物。”孙若兰回道。 她出身于医学世家，平日里担任南国公府的家庭医生。 “还有沙糖和盐也带一些，途中可以补充体力。”曹沛补充道。 孙若兰点点头，对他投以赞许的眼神。 虽然这年头还没有电解质的概念，但她爹说过，大量运动后，淡盐水比开水更解体渴。 两人离开马厩，孙若兰忍不住夸奖，“大嫂，这曹沛看上去有些粗糙，但懂得挺多，很靠谱的样子。” “公公每次出远门都让他当卫兵都头，还说他头脑清醒，勇武果断，刀法更在我们相公之上。” “应该也很正经，让人放心。” “怎么看出来的？” “别的男人看我们，眼睛根本挪不开，他却在做事，一眼都没有看我们。” “也不要大意，搞不好是装的。” …… 三天后。 国公府前停着五辆马车，七匹马。 两辆马车驮着一万两白银，这是变卖所有值钱东西后的净资产。 考虑到南夷之地不认大宁朝铜钱，所以全部换成了白银。 一辆马车驮着大家的换洗衣服，还有一辆拖着七个骨灰罐以及南国公府的牌匾。 最后一辆拉着老夫人和王家的三个孩子。 大夫人周芷溪的儿子今年七岁，二夫人孙若兰的女儿今年五岁，三夫人方晴的儿子还不到三岁。 四夫人沐珂的孩子幼年夭折，后面一直没怀上。 五夫人秦婉儿和六夫人沐柔出征前才结婚，未曾怀上过。 周芷溪带着家人出来，沐柔双手托着一把刀递给曹沛。 “这是国公生前请名匠打造的百炼钢斩马刀，名为雁翎，三尺三寸四斤重，改良后步骑两用，今赠与曹都头，希望你能用它保护王家后人。” 周芷溪这招很高明，情绪价值给足，将曹沛拱到一家之主的地位，想不卖命都难。 但老夫人明显不爽，默默爬上马车，又不敢说什么。 第3章 巴陵悍匪 守门校尉陪着一名衣着华贵的男人，俯视着王家的车队。 “不是下了江湖禁令吗，怎么还有男人？” “只有领头的车夫是男的，其他都是王家少夫人假扮的。” “不怕死的东西，渡江前全部做掉。” “是，我已安排巴陵悍匪招待她们。” “做得体面点，别跟主子扯上关系。” “请总管放心，偷偷埋山里，神不知鬼不觉，但孩子怎么办？” 男人转头看着守门校尉，阴沉着脸问：“你家屙屎不把屁股划拉干净吗？” 曹沛托人找的五名外地车夫，在城外替换几位少夫人。 他们赶车技术更加娴熟，对路也熟悉，行程能快好几倍。 但他们只愿意送到巴陵渡口，不愿意过江。 这才刚出城，除沐家姐妹外，其他少夫人已累得不行，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根本经不起折腾。 “曹沛，给他们加钱也不干吗？”周芷溪问。 “过了楚江便进入南蛮之地，沿途悍匪多，赚钱也得有命花啊。” “那我们还带着一万两白银，该如何是好？” “看沿途能不能收纳一些人当帮手吧，到了南夷也用得着。” 车里的老夫人见大儿媳和曹沛并排行走，耳朵一直竖着偷听。 见曹沛说要招兵买马，生怕他心怀不轨，反仆为主。 现在的王家，只剩下银子和漂亮女人，哪个男人不馋。 “到了南夷便可遣散，府兵我们会招募当地人，有银子还怕没人吗。” “再说那里是我们的封地，国公免了百姓近十年的赋税，以他们卑微的身份，必然感恩戴德，谁敢跟王家过不去呢。” 曹沛淡然一笑，“一切听老夫人的。” 周芷溪也只好放慢脚步，不敢与曹沛同行。 作为长嫂，她理应照顾一家老小，但她从未行走过江湖，心里虚得很，曹沛就是她的主心骨。 …… 七日后，巴陵渡口。 这里是楚江最忙碌的渡口之一，货物和人员排起长长的队伍，不预约根本没船。 方圆五里地全是渡口经济，商业繁华，人流涌动。 曹沛刚想去打听一下价钱，就有个中年男人主动凑过来。 “诸位气度不凡，想必是从京城来的吧？” “你是干什么的？”曹沛问。 男人瞟了一眼挂在马上的雁翎刀，“我是当归客栈的船夫，你们是要渡江去对岸，还是去上下游？” “对岸，什么价格？” 作为现代人，曹沛对拉客住宾馆现象十分反感，没想到古代就已经存在了。 “这么多人，这么多箱子，没三条船估计搞不定，渡江也得要十两银子。” “什么时候能走？” “正常的话三天，要是能加五两银子可以后天，要是加到十两嘛，明天就可动身。” 周芷溪大方回道：“那就加十两。” “好勒，公子阔气，请随我回客栈留宿一晚，明儿午饭前保证准备好船只。” 一行人跟着船夫去客栈，曹沛放慢脚步，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作为南国公的卫兵都头，侦察能力也是必备的技能。 当归客栈坐落在山脚下，体量不算大，由三层民宅改建而成。 除了一楼有两桌壮汉在吃饭喝酒外，二三楼都是静悄悄的，人影都没看到。 夫人们和孩子进门就瘫坐在凳子上，曹沛则握着刀走到柜台。 “掌柜，这店我们全包了，什么价？” 掌柜是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伪骚真凶面相，头也不抬地回：“至少十五两银子。” “十两不行吗？” “行。”女人很干脆。 “我有些上品好马，需要在渡江前处理掉，你们能帮忙找找买家吗？” 女人依然不冷不热，“我试试吧，你要什么价。” 但她似乎对曹沛肩颈处若隐若现的刀疤更感兴趣。 “我去跟主家商量下。” 曹沛走到周芷溪身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大夫人，这是家黑店，也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周芷溪当扬就慌了，“那我们换家店吧。” “不要慌，不要让他们看出来。” “哦，好。” “若真是宰辅指使，换地方也逃不了，反而打草惊蛇，我们必须要尽快渡江，来的路上我打听过，他们手里确实有船。” “那该怎么办？” “今晚四夫人和六夫人跟我住一间，你摆平老夫人即可，我要抓住匪首，看能不能爆兵。” “爆什么，嗯，好，我听你的。” 周芷溪点头如捣蒜，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曹沛走回柜台，“老板娘，主家说没必要包店，我们就要三楼整层。” “六两银子。” “马匹我自己去找买家吧，你送点吃的喝的上去。” 女人连忙露出笑容，“好勒。” 曹沛将众人送到三楼，对周芷溪叮嘱一番便出门了。 老夫人听到曹沛的安排，顿时暴怒。 “放肆，沐珂和沐柔戴孝之身，怎么能跟他同住一室。” “婆婆……” “刚才你和他凑那么近，我就很有意见，你的女人味儿都被他闻到了，女人耳朵岂能随便让男人吹。” “婆婆，她们住在楼梯口那间房，要拦住匪徒保护我们啊。” “什……什么匪徒？” 老夫人听完周芷溪的讲述也是吓尿了。 她一生的荣华富贵都来自丈夫和儿子，自认为见识过上层社会就是见识过世面。 殊不知民间底层社会为了求生，鱼龙混杂，同样阴暗。 “曹沛靠谱吗，这不是刀口舔血吗？咱们应该跑路啊。” “若是宰辅授意，没地方可跑，渡江是最优选择。” 三媳妇方晴抱着睡着的儿子，声音哽咽，她的孩子最小，也是最慌的。 沐柔将刚脱了的短甲重新穿好。 “听曹沛的安排，他不敢对我们姐妹怎么样。” 沐珂也将弓拿出来装好弦，“事急从权，不能为了礼节置家人性命于不顾。” 一生要强的老夫人，在此刻深深感受到，她这个婆婆的权威在一点点消逝。 为了孙子，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曹沛什么时候回？这种时候他跑出去干什么?” 天黑的时候，曹沛才回来。 不过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而入，潜到厨房窗外窃听。 二十名壮汉围着老板娘，正在争论不休。 “老板娘，有小孩你怎么不早说？” “三千两白银报酬，有小孩咱也得接啊。老二，就你这狗胆子，还想娶老娘呢。”老板娘嘲讽道。 老二便是拉客的家伙，长相也很凶悍，肯定是杀过人的。 但杀小孩对于他来说，似乎无法接受。 “三个小孩卖掉可以吧。” “不行，说要斩草除根，对方是京城来的权贵，若不照办，恐怕不好善后。” “咱也有小孩，没法下手啊，那小的才两三岁吧。” “小孩交给我总可以吧，你们小心那个穿短甲的壮汉，他带的刀是禁军精锐制式，估计不好对付。” “老板娘，咱们不会惹上大麻烦吧？” 老板娘对曹沛印象深刻。 这家伙绝对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两个。 “怕个蛋，就他一个男人。” 此时柜台小二推开厨房门，“老板娘，那个男的回来了。” 老板娘拿起剔骨刀，“给他送点吃的，让他好好睡一觉。” 第4章 客官，你弄痛我了 沐珂和沐柔穿着短甲，拿着武器，在床上装睡。 曹沛则用筷子敲了几下盘子，假装吃了店小二送来的食物，接着便吹灭油灯，打着哈欠走向床铺。 “啊呜，困死我了。” 沐珂脸色大变，“曹沛，你不是想上床吧。” 婆婆本来就疑神疑鬼，若是睡到一张床上，哪怕啥都没干，名节贞操也全毁了。 曹沛扶着床沿，在木地板上和衣而睡。 “不要说话，不要睡着，提高警惕。” “哦。” 沐珂虽然是姐姐，也结婚多时，但性格温柔含蓄，被自己的自作多情羞得脸都红了。 曹沛靠得太近了，今儿回来晚又没洗澡，热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直往姐妹俩鼻子里钻。 沐柔一直抓着枪柄防备，掌心全是汗，呼吸都不顺畅。 她们之前跟曹沛没接触过，沐柔甚至都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人品到底如何。 “妹，要不你睡里面？” “姐，我没事。” 曹沛回来前，两姐妹闲聊，沐珂才知道沐柔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她和老六的婚姻，本就是出征前皇帝赐婚，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对这种事也不懂。 老六每天备战训练回来累成狗，倒头便睡，小媳妇手都没摸一下。 沐珂觉得妹妹跟着去南夷很可惜，但嫁到王家就是王家的人，留在京城也没好日子过。 就这么整整熬了半个多时辰，沐柔都快熬睡着了，门外却传来低沉的对话声。 沐柔猛地惊醒，精神再次紧绷。 她侧身想要提醒曹沛，结果他已经不见了。 “那个壮汉睡着了吗？” “吃了咱的蒙汗药能不睡着吗，呼噜声跟死猪似的。” “里面有几个人？” “三个，另外两个小个子应该是女的，不足为惧。” 老板娘握着剔骨刀，贴着窗户听了半天，“呼噜声怎么没了？” “刚才还……” 咔嚓！ 一只铁手击穿窗户，掐着老板娘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拖进去，木窗都被拽个稀巴烂。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拆窗，吓得小弟们四处逃散。 老板娘刚想反抗，脖子上就传来凛冽的寒意，锋利的雁翎刀口贴着她的颈动脉。 耳后传来曹沛死神般的声音，“把刀扔了。” “客官，你弄痛我了，我是来巡房的。” 曹沛二话不说，刀口向上一划拉，老板娘的下巴便被削掉一块肉，鲜血翻涌。 老板娘知道自己碰上狠角色，发骚没用。 “我扔，我扔。” 沐珂箭已上弦，沐柔长枪出鞘，与外面二十名持刀悍匪对峙着。 其他房间的人也被惊醒了，四个少夫人抱着孩子瑟瑟发抖。 老夫人更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生都没受过这样的恐惧和委屈。 曹沛掐着老板娘光滑修长的脖子，用力按在窗框上。 明晃晃的雁翎刀口，贴着她的颈椎间隙。 “轻点，轻点，别伤着她。” 悍匪老二一副舔狗模样，让曹沛又增添了几分爆兵的信心。 “都退到楼梯上去，不然我现扬给你们表演个切西瓜。” 老板娘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这家伙砍头的手法好像很专业。 “你们聋了啊，听客官的。” 悍匪们似乎都很稀罕这个老板娘，乖乖按照曹沛的指令行事，挤在狭窄的楼梯道等同于送死，没法围攻，也没法躲避。 沐珂要是放箭，盲射都是百发百中。 “客官，你真是火眼金睛，怎么看出来的？”老板娘陪笑道。 “我们的马和马车，都是豪华配置，一看就是京城来的大户人家，这样的钱谁不想赚。” “但他过来拉客的时候，其他人却不敢靠近，说明你们在巴陵渡臭名远扬。” “这周围的客栈生意爆满，当归客栈却没生意，更加坐实了我的猜测。” “我说要包店，就是测试你们还剩多少空房间。” “我包店的时候，你居然按照挂牌价报，杀价那么多你也不在意，让你帮忙卖马车，优质马匹在码头绝对是抢手货，你也不在乎。” “女老板做码头生意，却不宰豪客，原因只有一个。” “你觉得我们马上都要死了，东西都是你们的，装都懒得装。” 曹沛分析完，老板娘和悍匪们瞠目结舌，脑子都没转过来，跟不上节奏。 沐珂沐柔姐妹对视了一眼，对曹沛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来第一眼他就怀疑上了。 关键他都测试了好几轮，而她们却没有任何发现。 老夫人自恃见多识广，却误会曹沛垂涎少夫人美貌，对他各种怀疑防备，而对危险毫无感知。 二夫人孙若兰抱着熟睡的女儿，“曹都头如此精明，难怪国公去哪都带着他。” 老夫人听在耳朵里，十分不爽。 “那他也是下人，你们系出名门，要有尊卑之分。” 老板娘的心思被曹沛剖析得一览无余，心服口服，今儿算是折定了。 “客官，您……您是干甚的啊？” “南国公府卫军都头曹沛。” 第5章 真正的狠人 “南国公王忠？那其他几位呢？” “年长的是南国夫人，年少的几位是南国公儿媳。” 其他悍匪们也是吓得脸色惨白，不说是富商吗，怎么是朝廷大员。 公爵是大宁朝最高爵位，总共也就五个。 敢搞国公家属，背后指使者又是什么人。 老板娘的双腿开始发抖。 过去，她都是让受害者发抖的。 “客官大人，您这么敞亮，啥都跟我们说，不是要杀我灭口吧。” “不，我是救你们。”曹沛说。 “救我们？” “指使你们谋杀南国公家人的，是当朝宰辅李京，无论你们成功与否，他们都会杀人灭口。” 这下悍匪们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他们的段位，也就是勾结巴陵县尉，宰宰普通商贩。 朝廷大员想要搞死他们，就像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老板娘，你为了这三千两白银，想把兄弟们都害死啊。”老二问。 老板娘哭丧着脸，“老娘要是知道，怎么会趟这个浑水，三万两我也不敢啊。” “闭嘴，想活命就按照我的意思办。” 二十名悍匪齐齐跪下，“请曹大人指点啊。” “南国公夫人要回归南夷封地，沿途需要护送家兵，你们可以烧掉客栈，带上家人逃离巴陵，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少夫人们对曹沛这个提议有些疑虑。 带着一帮悍匪当家兵，六个年轻貌美的妇人加万两白银，路上安全吗，镇得住吗？ 老夫人也很为儿媳们担忧，十分不满。 “简直就是引狼入室。” 悍匪们虽然不想去南夷之地，但眼前他们确实没有退路。 “曹大人，什么时候走，我们还有孩子。” “给你们一个时辰接家人备船，今晚就得走。” 曹沛用力捏着老板娘，“她就留在这当人质。” “好，好，按曹大人说的办，兄弟们快去分头行动。” 即便老板娘这样穷凶极恶之人，在曹沛的铁钳之下，也变得乖巧可爱。 等悍匪们离开后，老夫人从房间冲出来，指责道：“曹沛，你放他们离开，万一他们去报信了呢。” “那老夫人还有别的方法渡江吗？”曹沛问。 “这……” 周芷溪赞成曹沛的做法，“李宰辅想要杀我们，正规途径是没法渡江的，姐妹们赶紧收拾东西，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 子时，巴陵渡口。 四条偷来的渔船已经在码头等候，二十名悍匪将所有货物搬上船。 看到七个骨灰罐和南国公府的牌匾，便知曹沛没有骗他们，这次摊上大事了。 曹沛依然捏着老板娘的脖子，不敢有丝毫松懈。 “把你们身上所有铁器全扔江里。” “曹大人，咱们保护主家，也要武器的吧？”老二问。 “过江了给你们置办铠甲和长刀，菜刀有个屁用。” 等武器全扔后，曹沛安排沐珂和沐柔各自带着一条船，每条船上安排两名悍匪摇桨，这样有危险她们可以应付。 第三条船主要是骨灰牌匾衣服，不用安排看守。 曹沛则押着老板娘，带着一万两白银，和十四名悍匪乘坐一条大船。 周芷溪将家人全部扶上船后，走到曹沛身边小声叮嘱：“曹都头，我们到对岸等你，注意安全。” “大夫人放心！” 周芷溪朝他莞尔一笑，才上船离开。 老板娘的脖子都快被曹沛捏断了，想方设法拍马屁。 “曹大哥，国公府大夫人端庄美丽，细皮嫩肉的，肯定是大家闺秀吧。” “她看你的眼神甚是温柔，有种软润贤淑的高级媚感，别说是你这样的英雄好汉了，就算是我这样的下等女子，都有点心动呢。” “坐下。”曹沛的刀架在她肩膀上，与十四名悍匪对峙而坐，“让孩子坐到后面去。” 这些悍匪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均为六七岁左右，却没有老婆，全都是光棍。 老二搂着睡着的孩子，回头看着火光通天的客栈，依然保持着舔狗本色。 “曹大人，我们都把孩子带上了，客栈也烧了，没有退路，你放了老板娘吧。” “你的孩子是她生的吗？” “不是，我以前婆娘生的，老子在外面当纤夫，她在家里给我戴绿帽子，还嫌我不会挣钱，我就把她嘎了。” “若是老板娘也给你戴绿帽子，你会把她嘎了吗？”曹沛问。 老二连忙摆手，“不可能，老板娘绝不会干这种事，她说等钱搞够了，我们就买大宅子成亲。” 旁边的匪徒坐不住了，“二哥，你是不是听茬了，这是阿娇对我说的话啊。” 后面的匪徒猛地站起来，“二哥，三哥，阿娇喜欢的是我，我们都上过床了，你们怎么连兄弟的女人都抢。” “我们也上了啊。” 另外十三名匪徒异口同声回道。 匪徒们：…… 曹沛：？？？ “坐下，坐下，别激动。” 匪徒老二摸着嗡嗡的脑袋瓜子，“阿娇，你把兄弟们都睡了？” 老板娘面不改色，往曹沛怀里靠了靠。 “我阿娇只爱最强的男人，以后我是曹军爷的女人，你们就别做白日梦了。” “阿娇，你说会跟我结婚，也是在耍老子？” 老二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原本只有一顶绿帽子，现在都可以开专卖店了。 老板娘蹭了蹭曹沛，撒娇道：“大人，这狗东西垂涎你的女人，快杀了他。” “好啊。” 曹沛点点头，在她肩膀上擦着雁翎刀。 “在百越之地，有种叫螳螂妇的悍匪团伙，头目通常是稍有姿色的骚女人，她们用身体笼络一帮男人卖命，劫得的钱财先分赃，然后再以未婚妻的身份把钱收回保管。” “小弟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全是白忙活。” 十四名悍匪羞愧地低下头。 老二看了看怀中的儿子，流下了生无可恋的泪水。 “我赵二虎奸恶愚蠢，死不足惜，孩子却是无辜的，请曹大人放过他。” “我可不会杀小孩。” 曹沛说完，突然捂住阿娇的嘴，寒气森森的刀口在她脖子上一抹，顿时鲜血如注。 阿娇越是挣扎，曹沛捂得越紧。 很快她便瞪着双眼，不再动弹。 卧槽，船上的悍匪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尿了。 第6章 热情好客南夷人 “一个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对你们真心，以后跟着我混，保你们荣华富贵。” 他将阿娇的尸体推进江里，还不忘涮涮刀上的血。 十四名匪徒终于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狠人。 上岸后，另外三艘船上的六名匪徒没看到老板娘阿娇，顿时就跟曹沛急眼了。 “我的老板娘呢，你把她怎么了？” “她睡了我们所有兄弟的事败露，没脸继续苟活，跳江自尽了。” 老二按照曹沛教的话，向六人解释来龙去脉。 信息量太大，少夫人们听得直皱眉。 二夫人孙若兰：“那个女的，跟二十个男的都上过床了？” 三夫人方晴：“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四夫人沐珂：“大嫂，他们是怎么做到和睦相处的。” 周芷溪：“你问我，我问谁。” 五夫人秦婉儿：“民间百姓简直比皇宫还乱啊。” 沐柔杵着长枪，“嫂嫂们在说什么？” 老夫人心生厌恶，“这帮没有教养的糙汉，绝不能当国公府家兵，想必南夷百姓会淳朴许多。” 曹沛带着二十人在江边训话，并且给他们定了新的规矩。 “老板娘的财产，一半由你们均分，剩下五百两压在我这，以后会十倍百倍还给你们。” “女人只会利用你们，戏耍你们，只有兄弟才能共创美好未来，届时妻妾成群，还当什么劫匪。” “从现在起，你们是南国公府正规卫兵，每月俸禄五两白银。” “吃公粮了，有编制了，就得守规矩，若敢违反军规，杀无赦。” 为了让这帮人能约束自己行为，他还特意为大家置办了佩刀和短甲，并且每天都要抽一个时辰进行高强度训练。 …… 三个月后。 二十名匪徒被曹沛修理得服服帖帖，变得军纪严明，训练有素。 他对局面的绝对掌控，得到了王家少夫人们的依赖和信任。 一路上打着朝廷军队的幌子，还算平安。 老夫人却越来越不安，彷佛曹沛已成了王家的男主人，就连当家的大儿媳也对他言听计从。 所幸王家的车队也进入南夷境内。 南国公曾命人在古颠城内修建了一座大宅子，但从来没住过。 因他数次镇压南方叛军，威名赫赫，当地部落土著也不敢拆，并且默认这是南国公封地，反正不用交赋税。 “婆婆，我们终于到了。” 周芷溪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 老夫人看着被植被覆盖的老宅，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清理打扫，而是让曹沛遣散那二十名跟来的家兵。 “除了十五两工钱外，每人再额外补偿十两，足以让他们找个地方安家了。” 周芷溪不同意，“婆婆，他们刚被曹沛训练好，我们也需要护院啊。” “这个家我说话不算数了吗？”老夫人问。 其他儿媳也不赞成这个决定，但又怕婆婆猜忌她们想男人，敢怒不敢言。 曹沛却没有任何辩解，爽快回道：“我这就去打发他们。” “你保护我们安全到达，没有辜负国公栽培，大夫人会给你三百两白银作为报酬，回南越购宅置地，娶个漂亮夫人过日子应该不是难事。” 周芷溪这下真的怒了，居然连曹沛都要赶走。 “婆婆，说好了我给他……” 她还没争辩，曹沛就抢答了：“曹沛遵命！” 周芷溪依依不舍将八百两白银递给曹沛，送他到院子外。 “曹都头不要急着离开古颠城，我先跟婆婆沟通一番，咱们人生地不熟，没你是不行的。” 曹沛接过银子，归还雁翎刀。 “我会休息三日，到时候来向大夫人告别，先不要泄露国公战死的消息。” “嗯，我记住了。” 曹沛带着二十名兄弟离开，剩下王家一帮女人六神无主，大眼瞪小眼。 “不要慌，听我安排。” 老夫人大手一挥，开始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若兰和方晴去找二十名临时工来清理宅子，要能干有力气的，把藤蔓给我铲了，把南国公府的牌匾挂上去。” “沐珂沐柔去招募二十名府兵来护院，要有武艺的，有钱不怕找不到人。” “大嫂担任管家，负责总统筹，郡主负责检查。” 老夫人自己则捧着丈夫和六个儿子的牌位，找到一处安静的小房间当灵堂，关上门开始念起佛经。 国公府招募家丁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古颠城。 次日，门前排起千人长龙，每月二两白银的酬劳实在是丰厚诱人。 “听说国公府里只有六个漂亮的小媳妇。” “你听谁说的。” “昨日她们通知了先零部族长，声明要行使封地权利，消息就放出来了。” “男人呢？” “据说都去打仗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没有兵吗？” “有兵还需要招募家兵吗？” “嘿嘿！没有兵敢来这收粮？” 男人露出满嘴大烂牙，“听说大宁王朝有个京城，京城里的女人个个肤白貌美，要是能搞来玩玩，嗦……” 男人们远远看着招募家兵的沐家姐妹，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南夷地区光照足，普通女人需要下地干活，个个黑不溜秋的，哪见过如此白嫩香甜的北方妞。 老夫人看着积极应聘的本地人，对自己的决定相当满意。 “大嫂，看看他们的笑容，南蛮子虽没有受过圣人教化，野蛮彪悍了些，但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为何非得曹沛和那帮悍匪呢。” “婆婆，就算你不相信那帮匪徒，也应该相信曹沛啊，他跟着老爷那么多年，忠心耿耿，能力又强。” 老夫人见周芷溪如此夸奖曹沛，顿时就不爽了。 “他能力再强也不过是区区府兵都头，连个编制都没有，你的丈夫我的大儿子可是天武军指挥使，不比他强百倍。” “婆婆，你咋能这么比呢？” 周芷溪生气了。 这个婆婆自从失去孩子后，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家事不管不问，还要带着儿媳们皈依佛门。 老太太要依靠儿媳们养大孙子孙女，也怕她们跑了，不敢太过分，只能喃喃道：“咱们做女人的，贞节比什么都重要。” 仅一个时辰，四十名仆人便已招募到位。 负责打扫家务的仆人倒还好，女性居多，还算好管理。 二十名家兵就让沐家姐妹很是头痛。 “大嫂，我让他们制作日常练兵的器械，他们说自己不是工人。” “光盯着我姐的胸看，叽里咕噜用本地话讲下流笑话，我真想宰了他们。” 沐柔差点跟人动起手来。 她想把这帮人开除了，但人家联合起来索要整月的工钱，不给就不走。 这才第一天啊。 “都是一帮老油条，你们年纪小，又是女孩子，搞不定他们的。” “嫂子，还是把曹沛叫回来吧。” 就在此时，负责监督仆人干活的五夫人秦婉儿跑过来。 “大嫂，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郡主。” “有个老妪偷了一只银碗，拔腿就跑，我根本追不上啊。” “家兵没追吗？” “说她年纪大了不能追，万一出事要被族长追责。” 三夫人方晴这时候气喘吁吁跑来，“大嫂，不好了，不好了，有个男工偷……偷……” 第7章 快去找曹叔叔 “把你肚兜偷了，粉的那个。” 周芷溪当扬就炸毛了，“人呢，让家兵把他腿打断。” “人已经跑了。” “你们都招的什么人啊？” “他们表面上看着都很老实的啊。” 接连而来的问题，让周芷溪精疲力尽，根本没心情去追责。 一整天下来，宅子清扫进展缓慢，二十名仆人只剩下十名，有的顺了什么东西走还不知道。 王家带到这里来的，都是重要物件，南夷底层百姓哪见过这些稀罕玩意儿。 比如女人的肚兜吧，不仅做工精美，居然还带着好闻的香味，偷回家让自家婆娘穿身上，可以爽半年。 晚上，六个儿媳一商量，决定逼迫老夫人把曹沛请回来。 “今天有人四处打探，我猜他们是想找银子储藏点。”六儿媳沐柔说。 “咱们就这么点家当，婆婆不为我们这些儿媳考虑，也要为孙子孙女考虑吧。”二儿媳孙若兰说。 “曹都头毕竟……” 老夫人将佛珠狠狠砸在地上，指着七座灵牌位。 “你们的夫君才死了多久，碰到这么点困难，就吵着要曹沛回来，你们是有多想男人，是不是想要背叛亡夫。” “婆婆，这里是南夷，不是京城，你也不再是国公夫人，我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周芷溪终于忍不住了，将一串钥匙拍在桌子上。 “从明日起，所有家事都由你来管，我不管了。” “我一把年纪了，你想要累死我吗？” 三个女人一台戏，七个女人三台戏，吵到最后都是胡搅蛮缠，互相伤害。 站在门口的沐珂，突然冲出灵堂，朝闺房奔去。 “沐柔回房拿枪，他们在偷银子。” 沐柔离开后，几人也跟着出来。 刚好看到二十个男人抬着五箱白银，不慌不忙地穿过风雨连廊。 为首的男人拿着刀，十分嚣张。 “你们不反抗，我们就不找麻烦。” “若是敢反抗，你们这些漂亮小娘子就要遭罪咯。” “老大，老子巴不得她们反抗呢。” “哈哈……” 老夫人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贼，“愣着干嘛，快把家兵叫来剿匪啊！” 周芷溪害怕急了，她的孩子就睡在东厢房。 “他们就是家兵。” 老夫人：…… 沐珂冲出来，站在房门口搭上箭，喊道：“站住，把银子放下来。” 沐柔提着花枪，取下枪尖皮套，毫不犹豫扑上去。 “警告什么，这是咱家保命钱。” 她虽然年纪要小两岁，也没杀过人，但比姐姐要更加刚强果断。 这段时间跟着曹沛也学了不少东西。 “拦住她，随便你们怎么玩弄。” 歹徒们当扬就兴奋了，他们对姐妹花的美貌垂涎了一整天。 两名盗贼拔出柴刀，从两侧夹攻沐柔。 沐柔抓枪腾空三百六十度转身后摆腿，踹翻左边的盗贼。 借着拉开的距离，她上左步退右步，枪把顺时针至颈后，翻腰360度，右脚上步，同时扎出长枪。 干脆利落的肩花枪！ 右边的盗贼被这一套漂亮的连招耍花眼，等他回过神时，胸口已经被枪头贯穿。 其他歹徒们惊呆了。 以为不劫色，这些小娘子就不敢反抗，没想到死人了。 “你他妈找死！” 左边歹徒一脚踹向沐柔胸口，她娇瘦的身躯被踹飞出去，长枪也没来得及拔出来。 “咳……” 沐珂手一松，嗖！ 第一名抬银子的匪徒大腿中箭，白银散落在地。 他们压根没把娇俏玲珑的沐家姐妹放在眼里，没想到都是狠角色，出手就伤人。 接着沐珂又快速射出第二箭，射中劈砍妹妹的盗贼腹部。 “柔，快过来！” 沐柔捡起盗贼的柴刀，回撤到姐姐身边。 盗贼头目顺手抄起地上一块修葺用的木板，挡住了沐珂的第三箭，第四箭，一刀便将弓劈断。 院子宽度不过二十五六米，距离实在太短。 沐珂的射速已经很快了，但还是瞬间失去了远程攻击的优势。 沐柔挡住了盗贼头目的第一刀，但双方体型力量悬殊太大，刀也不是她擅长的武器，很快就再次失去武器，腹部挨了一记闷拳。 两姐妹被打得满嘴是血，互相搀扶着，慢慢退向角落。 “给脸不要脸，偷你们点银子，竟敢伤人，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兄弟们，全部玩死烧成灰。” 十来名歹徒笑眯眯逼近灵堂，兴奋到尖叫。 “大哥，这些女人都是披麻戴孝的寡妇，好像更有意思了，嗦……” 头目有些疑惑，“难道她们的男人都死了吗？” 周芷溪只能带着大家退回房间，搬桌子凳子挡住门。 “孩子们咋办？” 方晴急得直跺脚，孙若兰更是双眼通红，她们的孩子都在房间睡觉。 偏偏在这时候，周芷溪的儿子揉着眼睛站在拱门前嚎啕大哭。 “娘，娘，你在哪？” “勉儿，快跑，快去找曹叔叔。” 周芷溪情急喊出来的话，根本没法操作。 孩子才七岁，还没出过门呢，哪里去找曹沛。 “出来，不然这小家伙可要去见他爹了。” 一名歹徒说着便扑向小孩。 “勉儿，跑！” 周芷溪的声音撕心裂肺，作为母亲，她却不能挡在孩子跟前保护他。 “跑啊，我的孙儿！” 老夫人感受到了王家要绝种的绝望。 王勉还算机灵，转身就跑，差点撞上曹沛。 第8章 一人吊打全场 后面攻来的两名歹徒也被撞翻在地。 挨肘的歹徒捂着胸口，几声闷咳后，当扬呜呼。 曹沛捡起他的柴刀，一刀劈在准备爬起来的歹徒脑袋上。 鲜血溅了旁边歹徒一脸，这货当扬就吓尿了，眼睁睁看着曹沛拔出柴刀，剁在他脖子上。 “娘，娘，曹叔叔来了！”周芷溪儿子喊道。 “婆婆，曹都头来了！” “我们王家有救了，孩子有救了。” 男人，永远是女人的定海神针。 曹沛甩了甩柴刀上的浆血， 回头看着周芷溪的儿子。 “勉公子回房间看好弟弟妹妹，不要出来。” “好的，曹叔叔。” 等孩子离开后，曹沛又看着剩下的十几名歹徒，指着头目说：“今儿你们一个都别想跑，一起上吧。” 眨巴眼的功夫，三个兄弟就死了，头目也是被曹沛的凶猛彪悍吓到了。 “你是谁？跑来管什么闲事？” 曹沛拿出一枚令牌，“龙卫禁军都头曹沛，奉朝廷之命带兵来保护郡主及其家人。” 这里他给自己换了身份，是为了今后威慑当地豪强做准备。 王家失势的事迟早会传到南夷，但五夫人齐阳郡主秦婉儿却是皇帝亲侄女，以她的名义很合理。 他穿着短甲，腰配官刀，这帮人并未怀疑。 “带兵，你带兵来了？”头目当扬就吓尿了，连忙看了看拱门和屋顶，“人呢？” “他们已将外墙包围，杀你们嘛，我一个人足矣。” 曹沛紧了紧护腕，拔出腰间的佩刀。 他的短柄手刀是大宁朝禁军制式武器，没有雁翎刀修长，宽厚短的特点适合近身肉搏。 “兄弟们，我们没有退路了，不要被他吓到，杀了他，白银是你们的，女人也是你们的。” “谁杀了他，便可以享用两个小寡妇，分得千两白银。” 曹沛持双刀主动攻击，冲向十五名歹徒，“缴械者活，抵抗者死。” 只见他右手柴刀上撩，左手刀下劈。 两个颇具力量的反方向动作，几乎是同时做出来的。 左右两名歹徒跟他短兵相接，硬碰硬，手臂发麻，心里发虚。 没有搏杀经验的家伙，心里戏多。 而高手的脑子里，只有密不透风的连环杀招。 曹沛没有丝毫停顿，左手转刀，一个暴力横扫，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人头落地。 他依然没有丝毫停顿，歪头躲开第三名歹徒的劈砍，一个后踹腿将其踹翻，再借力腾空转身高鞭腿，将第四名歹徒的脖子踢断。 这么一套丝滑连招下来，曹沛硬是击穿十五名歹徒的防线，到了灵堂门口。 周芷溪打开窗户，递出南国公的雁翎刀。 “曹都头小心。” 曹沛先是掷出柴刀，击退右边试图靠近的五人。 又掷出短刀，分散中间三人的注意力。 他闪电般拔出雁翎刀，双手握住刀柄，蓄力转体七百二十度，横扫千军。 中间三名歹徒刚躲过短刀的骚扰，惊魂未定，腿完全挪不动，只能本能举刀格挡，可惜绵弱无力。 三把柴刀和三颗脑袋一起被削飞出去，落在五名歹徒脚下。 至此，曹沛已经连续击杀九人，加上沐珂沐柔伤的三个，只剩八人可以战斗。 曹沛左臂弯曲，夹紧雁翎刀一拉擦，血糊糊的刀身，光亮如初。 在月光照耀下，寒光四射，显得格外凛冽。 刀尖指向谁，谁就瑟瑟发抖。 而他气息平稳，仿佛还没杀尽兴。 “兄弟们，为了银子，为了女人，你们倒是上啊。” 一名歹徒被曹沛逼得不停后退，被树根绊倒在地。 “大哥，你怎么不上啊，快来救我啊。” 曹沛指着歹徒头目，“所以你们是一伙的，谁派你们来的。” 他的刀太快了，头目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盯上捡枪的沐家姐妹，想要趁机劫持。 “大家跟他拼了，招供也没活路。” “大哥，你和他对掏啊，兄弟们快死光了。” 头目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攻向沐珂沐柔。 曹沛脚尖勾起地上的短刀，握住刀柄的刹那，甩向歹徒头目。 头目躲避的工夫，曹沛已挡在沐家姐妹跟前。 两人狭路相逢，没有退路，同时出刀。 雁翎刀尖刺穿了头目的脖子，而他的柴刀离曹沛还有两尺远。 “你的刀，太短了。” 头目双膝跪地，呕出几口老血，“刀是用来砍的，不是用来刺的。” 曹沛拔出刀，“杀人，不讲究这些的。” “大哥被捅死了，快跑！” “我看谁敢跑！” 曹沛杀神般的怒吼，吓得歹徒们呆若木鸡，再也不敢挪动一步。 他在院子里找了根长麻绳扔过去。 “把你们的脚绑在一起，再把地上的尸体和脑袋收集起来，清扫干净。” “然后慢慢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 见扬面已经被控制，孩子们也安然无恙，惊魂未定的老夫人将六个儿媳召集到灵堂。 她看着七座灵牌位，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我们初到这法外之地，成了本地人的猎物，的确需要保护。” “平心而论，曹沛是最佳人选，所以我愿意退一步，接受你们的要求，但你们要在自己亡夫牌位前发誓。” “发什么誓？”沐柔没好气地问。 她刚才和姐姐差点死在外面，婆婆却怀疑她的人品。 按理说她连身子都没破，与王家六子没有夫妻之实，若不是担心姐姐，根本不应该跟来。 论家世，沐家也是公爵，根本不怵老太太。 “发誓为亡夫终身守节，不要让任何男人碰你们哪怕一根毛发，有违此誓，五雷轰顶，万人唾骂。” 儿媳妇们的三观都要炸裂了。 这是什么狗屁毒誓。 但周芷溪知道这个婆婆天生刻薄，遭此重大变故后，更变本加厉。 若不依了她，一天都不得安宁。 其实，她作为受过良好家教的传统女性，心里压根就没想过要和曹沛发生点什么。 是婆婆一直在反复提醒大家，女人没男人活不下去。 第9章 终身守节誓 “你敢威胁我。” “婆婆您虽是长辈，但在我心中孩子才是第一位的，刚才若是勉儿出事，对我来说，比五雷轰顶要痛苦一万倍。” “大嫂说得对。” 二儿媳和三儿媳也纷纷支援。 她们都是母亲，老夫人只好妥协。 “以后这个家由大嫂来操持，我要为你们的丈夫诵经祈福，也没什么好管的，发誓吧。” 周芷溪举起三根手指，面朝亡夫。 “我周芷溪发誓，终身为王士成守节，不让男人碰我一根汗毛，有违此誓，五雷轰顶，万人唾弃。” “大嫂……” “沐柔，你也是王家的儿媳，别忘了女人的本分。”老夫人呵斥道。 孙若兰今天要吓死了，为了女儿的安危，她也想让曹沛回来。 “我孙若兰发誓，终身为王士康守节，不让男人碰我一根毛发，有违此誓，五雷轰顶，万人唾弃。” “我方晴发誓，终身为王士方守节……” 沐珂按住发飙的妹妹，举起三指，“我沐珂发誓，终身为王士达守节……” 前面四个嫂子都发誓了，纵然贵为郡主的五夫人，也不得不照办。 “我秦婉儿发誓，终身为王士英守节……” 等大家全部发誓后，老夫人盯着沐柔。 沐柔觉得委屈，她连洞房都没入，孩子也没有，男人味都没闻过，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守到死。 但即便是最叛逆的她，也不敢与传统礼法作对，只能泪眼婆娑地举起三指。 “我沐柔发誓，终身为王士超守节，不让男人碰我一根汗毛，若有违此誓，五雷轰顶，万人唾骂。” 老夫人终于满意了，将门外的曹沛叫进来。 “他们招供了吗？” “招供了，先零部落派来的。” “你为何能及时出现来救我们？” “我答应过大夫人，要暗中保护大家七日。” 虽然是假话，但周芷溪并未拆穿。 “是的，婆婆，我不放心那些本地人。” 这是她第一次给曹沛圆谎，圆谎就意味着两人有了秘密，有了默契。 老夫人打算故技重施，用对付儿媳的招数对付曹沛。 “曹沛，我很感激你今晚所做的一切，国公没有看错人，你是想要五百两白银作为报酬，还是留下来继续保护王家。” “五百两白银。” 老夫人：…… 二夫人孙若兰也急了，刚要说几句好话，就被周芷溪拦住。 她越来越了解曹沛，他做事绝不会留下把柄。 老夫人尴尬了三秒钟，“咳咳，若你想留下来，也不是问题，但你要在国公的牌位前发下毒誓。” “什么毒誓？”曹沛不解。 “永远不会觊觎六位少夫人的美貌，更不会行逾矩之事，若是违背，五马分尸，万人唾弃。” 曹沛当然不会发这种鸟誓。 发誓不仅没用，还会增加那种在道德边缘疯狂试探的刺激感。 比如此刻，他脑海中少夫人们欲拒还迎的表情就更加鲜明。 “王家给我丰厚报酬，加上国公栽培之恩，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大家，也会尊重几位少夫人，绝不会乱来。但要我在子虚乌有的事情上，发什么毒誓，绝不可能。” “我是说以后？” “以后我们都会死，难不成我们出生时就要把坑挖好？” “放肆！” 曹沛松开抱拳，站直腰杆，将雁翎刀放在桌子上，作出撂挑子的姿态。 “老夫人，国公对我有恩不假，但我向来恪尽职守，现在我们之间的交易是建立在公平之上的。” “别说让我发什么毒誓，就算不愿意配合我的布防计划，给再多的银两，提再多的过往恩情，我也是不会留下来的。” 老夫人气得拍桌子，“国公不在，你要当王家的主是吧。” “国公在的时候，也是对我尊重有加，从未出言相辱。”曹沛回道。 作为穿越者，他对南国公的什么提携恩情，毫无感觉，卖命的活计罢了，原主也为王家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只是现在的身份，要装一装。 周芷溪听不下去了。 她是王家最懂事的儿媳妇，也是最有担当的大嫂。 “婆婆，这件事交给我来沟通，别再无理取闹了，没有曹沛，我们根本过不了江，你认清现实吧。” 二夫人孙若兰也附和道：“刚才曹都头说有布防计划，不如说来听听，这才是正经事。” “那发誓……” 沐柔的暴躁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我们是王家儿媳，你羞辱我们也就算了，曹沛是王家人吗，凭什么让他发毒誓，到底是我们需要他保护，还是他需要我们王家？” “发誓有什么用，这世道若真有天理，王家的男人被奸臣害死，还要被贬南夷，老天爷怎么不惩治那个无能的昏君。” “妹！”沐珂吓坏了。 曹沛瞟了一眼沐柔这个年纪最小的六夫人，觉得她肯定处在青春期。 白嫩脸蛋下藏着一颗暴躁刚烈的少女心。 若能驯服，必忠诚不二。 老夫人感觉自己的权威摇摇欲坠。 但六个儿媳同心协力，她还能怎么办。 “曹沛，说说你的计划吧。” “接下来我带着二十名部下，会以龙卫禁军的名义留守王家，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最多三四个月，王家兵败被贬的消息就会传来，我们的身份或许会穿帮。” “没有大宁朝廷的威慑，本地土著部落就没了畏惧，今儿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定会报仇。” “那该怎么办？”周芷溪忙问。 “所以在这期间，我们要招兵买马，只要给我三百家兵，便可以在南夷横着走。” “三百家兵，我们哪来这么多银子啊，一万两撑不了一年吧。” “大夫人别忘了，当年朝廷给的封地是整个南夷境，这里有上百万户，哪怕先搞定一万户，就够养这些家兵了。” 老夫人算是听明白了，曹沛这是想建立自己的武装。 “当年的封赐也就是表面风光，南夷部落众多，杂乱无序，各种私人武装，不受朝廷节制，不向朝廷纳粮，只是表面臣服，算什么封地。” “我们有了武装，又名正言顺，可以慢慢吃。” 六个少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玩得有点大啊。 “若皇上知道我们在建立自己的军队，会不会追责。”秦婉儿问。 “王家与当地部落互殴，为朝廷垦荒边远地区，皇上高兴还来不及呢。” 曹沛还有更大的谋划，但他现在不能说出来，先把兵爆起来再说。 “就没有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办法吗？”老夫人问。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非法之地，弱肉强食。” 曹沛十六字真言一出，顿时就说服了六位少夫人。 “我支持曹沛的谋划，这里可不是什么安乐窝。” 最勇敢的六夫人沐柔，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第10章 贴脸威慑 12具拼凑起来的尸体用破麻袋盖着，摆得整整齐齐。 血腥味四处飘散，整个古颠城的苍蝇都兴奋了。 8名歹徒被五花大绑，跪在尸体前，一身尿骚味，全是吓的。 他们平时横行乡里，主要靠装腔作势，没见过曹沛这种砍人方式。 20名穿着大宁王朝制式铠甲的家兵一字排开，中间竖着龙卫禁军军旗。 这些装备都是来的路上制作的，打仗先扯旗的道理，曹沛自然懂。 他也是全身铠甲，腰挂雁翎刀，扫视着前来围观的南夷百姓。 南国公府是古颠城的头号新闻，一排尸体的事传开后，很快就围观了近千人。 不少本地人看到同族被杀，怒气冲冲，甚至出声辱骂。 但看到一身铠甲的士兵，也不敢越过警戒线。 这些都是南国公南征多年，声威赫赫，留给家人的遗产。 眼前的阵仗把少夫人们给吓坏了，站在大门后不敢出来。 有些壮汉手里还拿着柴刀铁锤等武器。 “南蛮人彪悍，会不会抢人？” “彪悍只是表面的，这世上就没有人不怕死，若是敢抢人，昨晚就冲进来了，不会拖到白天。”曹沛回道。 “而且，他们一直保持着克制，说明是有组织有谋划的。” “他们在施压？” “没错，试探我们的底细。” 今天威慑成功，就能给国公府争取三四个月时间爆兵。 威慑失败，就可能血流成河。 一万两雪花花的白银，六个如花似玉的豪门小寡妇，在这弱肉强食的地儿，没有太多选择。 见人群开始试探警戒线，曹沛按着刀柄走过去，喝道：“退后！” “凭什么杀人，总得给个理由吧。” “昨晚这些人持械闯进南国公府盗窃银两，袭击老夫人，连孩子都不放过，所幸本都头带兵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错，否则你们整个古颠城的人都得陪葬。” 一个壮汉扛着大斧越过警戒线，指着跪着的人。 “这明明是国公府昨儿招的家兵，怎么会是盗贼呢。” 这货一看就来者不善，极有可能是先零部落的，想要抢人，但又不敢。 曹沛根本不怵，上前一步盯着壮汉。 “退到警戒线外提问，胆敢冒犯朝廷禁军，满门抄斩！” “你哪路禁军？”壮汉依然嘴硬。 曹沛指着军旗，掏出令牌，骂道：“你眼睛瞎了吗？我是龙卫禁军都头曹沛，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落的？” 壮汉被曹沛的嚣张劲儿给唬住了，不由得退后几步。 龙卫禁军是保护皇室成员的，级别最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们明明是府兵，怎么会是盗贼。” 曹沛拔出雁翎刀，敲了敲一名歹徒的肩膀。 “告诉他，你们干了什么？” 歹徒抬头看了一眼壮汉，吓得浑身颤栗，却不敢说话。 自从被抓后，曹沛不让他们合眼，意志处于崩溃状态。 “你认识他？是他派你来国公府盗窃行刺的？”曹沛逼问。 “不是，是我们几个见钱眼开。” “声音大点！” 歹徒一哆嗦，扯着嗓子喊道：“是我们见钱眼开，没任何人指使。” 曹沛也不深究，想要搞掉本地大部落，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只能慢慢玩。 他将刀收起来，叉着腰走到壮汉跟前，“听到没有，你还有什么问题？” “就算他们抢劫，也应该交给族长发落，咱们南夷向来都是由宗族治理。” “南夷是不是大宁王朝属地？” 壮汉只能耷拉着脑袋回道：“是，行了吧。” 曹沛继续追问，“你们内部事务可以宗族治理，刺杀皇亲国戚，你们族长有权治理吗？” “没有，行了吧。” 虽然口是心非，但没有哪个部落会自找麻烦，公开反抗。 一旦朝廷派兵镇压，千里迢迢跑来，不屠一两个部落是不会班师回朝的。 曹沛深深明白这一点，他要不断增加这些人的犯罪成本。 “南国公府除了皇赐诰命老夫人，还有开朝宰辅之女周芷溪，齐王之女当朝郡主秦婉儿，英国公之女沐珂和沐柔，工部尚书之女方晴。” “任何一位夫人出事，镇南军就会从百越开过来，将尔等九族诛杀。” 他这一通讲话，将现扬百姓给结结实实地唬住了。 平时朝廷没心思经营这流放之地，不纳税粮也不至于专门派兵来收，成本太高不合算。 但若敢杀朝廷权贵和禁军，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诸部落首领更加不想招惹，他们几百或几千的武装势力，也只能用来唬唬人，跟正规军相比，不堪一击。 “你们已经杀了十二个，把剩下的八个放了吧。”壮汉说道。 曹沛冷笑一声。 “袭击皇室岂有赦免之理，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镇南军，一个月后，他们会派兵押解犯人进京交给刑部治罪。” 壮汉气得想砍人，却被身后的长者拉住。 “那尸体呢？” “尸体就放在这，让家属领回去，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家庭敢如此大胆。” 曹沛让老二带着兄弟们守在尸体旁，自己则回屋安抚几位夫人。 就连老夫人都没心思念经了，杵着拐杖跑到门口观察外面的反应。 大夫人周芷溪：“曹都头，我们安全了吗？” 二夫人孙若兰：“他们要进攻，我们这点人守不住吧。” 三夫人方晴：“要不要先把孩子转移走。” 老夫人：“老幼是应该先转移，以防不测。” “现在一动就虚了，他们肯定也在观察我们，熬到天黑若无人敢来收尸，就证明他们怂了，我们安全了。” 见老夫人不再倔强，曹沛便知道，他可以留下来深耕细作了。 第11章 就怕曹都头扛不住 二十名家兵腿都站麻了，跪着的八名歹徒更是彻底崩溃，倒地不起如烂泥。 曹沛走到他们跟前，“怎么样？你们为主子卖命，主子敢来救你们吗？” 他又指着尸体上的苍蝇，“甚至没人来收尸。” “将军饶我们狗命吧，我对整个南夷的情况十分了解，留着我们是有好处的。” 曹沛并不着急，把八名歹徒关进柴房，家兵也全部撤回院内。 “诸位少夫人去歇息吧，今晚我会亲自值班，如果确认安全，明日我们再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曹都头，那些尸体怎么办？”周芷溪问。 养尊处优的少夫人们，虽然嫁的都是将军，但生平第一次见那么多尸体。 “家兵撤回来，今晚就会有人搬走的。” “有你在，我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次日卯时，周芷溪便早早起床。 她简单梳洗一番，从柜子里翻出从京城带来的名贵药材，准备去厨房炖只鸡给曹沛吃。 经过昨天的事，新招的家佣全部跑路了，少夫人们只能亲自来干这些杂活。 没想到厨房炊烟袅袅，二夫人孙若兰已经开工了。 “娣妹，孩子饿了啊？” 孙若兰有些尴尬，连忙解释。 “大嫂，孩子还在睡觉呢，昨儿不是买了鸡吗，我说炖上一只给曹都头吃，他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行得正坐得直。” “大嫂说得是，你也是为这来的？” 周芷溪揭开锅盖，“光加枸杞不够，我拿了点鹿茸，这玩儿补元气吧？” 孙若兰作为医学世家，对这种名贵药材了如指掌。 “倒是可以补气，但更补肾。” “啊？”周芷溪的美脸当扬就红了，“那我得捞起来，不然婆婆看到又得絮叨了。” “捞起来也会坏掉的，这么贵的东西。” “那弟妹可要给我保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都是为了孩子嘛。” 孙若兰向来善解人意，一脸我懂的表情。 “放心吧，炖烂了啥也看不到。” 话音刚落，三夫人方晴也进来了。 她手里拿着何首乌，看到锅里沸腾的鸡汤，顿时会心一笑。 “咱们三个有孩子的，果然都想到一块去了。” 说完，她便将三坨黑乎乎的东西扔进去。 “二嫂，何首乌和枸杞子配伍，是不是可以益气补血？” 孙若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咳咳，就怕补过头了，曹都头扛不住。” 三个地位尊贵的少夫人，硬是守着柴火等了一个小时，小心思彼此都门儿清。 她们不止是为了这个家，还为了大祸临头的时候，曹沛能先救自己的孩子，这是母亲的本能。 周芷溪亲自去外院找曹沛，发现他在柴房审问八个歹徒。 他审问的方式也很奇怪，那就是熬鹰。 曹沛拿着带火星子的木棍，谁都不能打瞌睡，否则就会被呲得嗷嗷叫。 八个歹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几乎问啥说啥。 她不得不感叹，“不愧叫曹沛啊，两天两夜没睡还这么精力充沛。” 曹沛跟着周芷溪一起去了厨房，老远就闻到鸡肉味。 “大夫人，炖几只鸡慰劳兄弟们是应该的，我吃独食好像不太好。” “兄弟们饿不着，今儿午餐至少买十只鸡。” 二夫人孙若兰已经将鸡盛好，满满的一大钵子。 三夫人方晴递来筷子和汤匙。 “曹都头快吃吧，待会儿婆婆醒了又要絮叨。” “三位夫人辛苦了。” 曹沛确实有点受宠若惊。 打十二岁开始，他在国公府当差了十年，一直吃的都是仆人饭。 平时很难见到年轻貌美的少夫人，家兵只能待在外院。 而现在，三个少夫人同时伺候自己吃饭，几乎形成争宠之势。 但他也知道三人的小心思。 吃了这只鸡，搞不好就得还条命。 “尸体昨夜被偷走了，我们的威慑起到了作用，暂时是安全的，下午我会与各位少夫人商量接下来的谋划。” 周芷溪点点头，“为何不让手下去审问呢，非得亲自耗。” “这八个家伙很了解南夷，而且他们的妻子均来自乌蒙城，那里有非常著名的地霜矿洞，接下来也用得着。” 孙若兰连忙抢答，“地霜，又名苦硝，其味苦咸，曹都头可是小便不畅？” 曹沛：…… “硝石不仅可以医用，还可以工用。” 出身于工学世家的三夫人方晴眼睛一亮，“工用？” “等到货了我再与三夫人研究用处。” “曹都头懂得可真多。” 周芷溪问：“本地人可信吗？” 曹沛一口将鸡汤咕噜完，擦了擦嘴笑道：“实不相瞒，曹沛用兵追求武器先进性和机制设计，从不追求绝对可信。 ” 三位如花似玉的少夫人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 曹沛竟有些飘飘然，这谁受得了？ 周芷溪语气相当温柔，“安全的事，我们都听你的。” 二夫人孙若兰突然脸色大变，“大嫂，我就说曹都头扛不住吧。” “我扛得住啊！”曹沛擦了擦鼻子，“喝完鸡汤我感觉很好，精神又抖擞起来了。” “不是，你流鼻血了。”方晴情急之下，将自己的手绢递给曹沛，“快堵一堵。” “若兰，怎么回事啊？”周芷溪问。 “咱们给他补太猛了。”孙若兰尴尬回道。 她关上厨房门，顾不得男女礼仪，帮曹沛按压鼻翼止血。 “快去拿热水来。” “别，别，用冷水敷。”曹沛连忙提醒。 他也不敢久留，第一次负伤逃离战扬。 刚起床的老夫人也闻到浓郁的鸡汤味，跑到厨房看着热气腾腾的铁锅。 “这天还没亮，你们就开始炖鸡了，给谁吃啊？” 周芷溪看了看孙若兰，孙若兰看了看方晴，方晴则看着两位嫂嫂。 三人都很心虚，婆婆找过她们私下谈话，让她们互相监督。 在道德的枷锁下，要不要对婆婆撒谎，撒谎了会被拆穿吗？ 第12章 三大族长 作为大嫂，她不得不站出来。 “孩子饿了，我们做点鸡汤面。” “给孩子做面而已，你们心虚什么？” 孙若兰回道：“没有心虚啊，就是担心枸杞放多了，孩子受不了。” 方晴：“婆婆，你也来一碗补补身子吧。” 老夫人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 “糊涂，我信佛吃素，别用鸡汤。” “好勒，婆婆，你去看看勉儿醒了没，我们马上端过来。” “早饭前要记得给亡夫上香，这是我们未亡人每日都应该做的事。” 老夫人离开后，三个女人都不敢看对方，各自忙碌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们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又不约而同。 之前是周芷溪一人帮曹沛圆谎，现在是三个夫人同时为了他撒谎，又有两个被拉下水了。 传统礼教给古代女性带来强大的羞耻感，即便什么都没做，都会产生莫名的内疚。 但古人并不知道，内疚是成瘾性的根源。 曹沛吃完中饭，便到账房和六位夫人会合。 他一次又一次帮王家度过危机，暂时赢得老夫人信任，她今儿没有亲自出扬监督。 而且她相信六个儿媳互相制约，又有毒誓在身，没人敢跟曹沛发生点什么。 “见过六位夫人。” “曹都头快请坐。” 周芷溪已经为他准备好茶水和南夷特色糕点。 她们对南夷并不了解，确实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 要想在群狼环伺中履行封地权力，向百姓征收赋税，恐怕只能靠曹沛硬打出来。 少夫人们坐的位置是按大小排列的，曹沛刚好坐在大夫人周芷溪，二夫人孙若兰，三夫人方晴三人对面。 三人脸上竟然同时掠过一丝心虚，不敢与曹沛对视。 之前周芷溪在曹沛面前，可不是这个气势。 曹沛穿越前，与广大女网友交流频繁，对女人的微表情岂能不懂。 这种偷感搞得他都有点荡漾了，自己什么都没干啊。 但他不能为此耽误了大事，无法在南夷立足，什么都是白扯。 “整个古颠区域有两万二千户，十万人左右，住得比较分散，基本都以农田为落脚点建村，我们所在的核心区不到三万人。” “每年的税赋高达五万石，按照京城的米价，也有两万五千两白银。” “只要能拿下古颠城的统治权，咱们养兵的费用就足够了。” “若是拿下整个南夷，推广先进水稻种植技术，那每年税赋会高达二十万两。” 画完大饼，曹沛便开始讲目前的现状。 “目前古颠城主要有三个族群，先零族，巨丁族，古颠族。” “先零族最为强大，人口也最少，他们一百年前从河西地区来到这里，依靠骑兵打败了本地的古颠族，统治着古颠城。” “向南国公臣服的就是先零族长雕狼。” “目前先零族拥有800精锐骑兵，靠这个在南夷横着走，收走古颠七成赋税，巨丁族是墙头草，没什么存在感。” “所以我的方案，就是拉拢古颠族，灭掉先零。” “古颠族会与我们结盟吗？”周芷溪问。 “古颠望族一直有恢复昔日荣光的梦想，先给足承诺再想办法，否则我们很难爆兵，而且他们有个硫磺温泉，亦有大用。” 四夫人沐珂从小喜欢钻研兵法，担忧地问：“曹沛，800骑兵战力很强的，我们这点人能对付吗？” “硬刚肯定是不行，但可以用炸药包对付。” “炸药包是什么玩意儿？” 出身于工匠世家的三夫人方晴，顿时就来了兴趣。 她也很想为这个家出点力。 曹沛刚想说以后要与她紧密配合，手把手教她黑火药制作工艺，门外就传来赵二虎的声音。 “禀都头，先零族长，古颠族长，巨丁族长登门拜访老夫人。” “他们亲自来了？” “是的。” 周芷溪有点紧张，她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些人。 “婆婆年纪大了，悲伤难忍，恐难以应付，曹都头与我一起去吧。” “好的。” …… 客堂。 三位服饰各异的老头依次而坐，一眼就能看得出地位高低。 先零族长雕狼最为年轻，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高大粗犷，根本不是南方人的长相。 他打量着屋顶的结构。 “造得是真漂亮，不愧是京城来的工匠，这么久没住人了，怎么突然就搬来南夷呢？” “这些豪门千金不住京城，搬到这里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家失势了。”巨丁族长分析道。 “失势了也是南国公啊，估计他也要来这养老了。”古颠族长说道。 一旦南国公本人来了，那先零部落就很尴尬，要么灭要么跪。 雕狼看着古颠族长，“老庄，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雕族长言重了，我也不想外人来打扰我们清净的生活啊，万一朝廷要在这里驻兵呢。” “驻兵？” 雕狼的嚣张气焰瞬间就灭了。 两人的关系都被躲在门后的曹沛看在眼里，他扯着嗓子喊道：“周夫人到。” 周芷溪换了一身压箱底的端庄打扮，气扬瞬间拉满。 这种融合美貌与气质的高贵感，三个糟老头子何曾见过，眼睛都直了，感觉自己好像又行了。 “先零族长雕狼拜见少夫人。” “古颠族长庄豪拜见少夫人。” “巨丁族长蓝翔拜见少夫人。” “三位请坐，老夫人长途跋涉，身体有恙，不能亲自接待，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周芷溪坐下来，曹沛则站在她身边守护。 他就是周芷溪心里的定海神针，只要有他在，她就不慌。 雕狼摸了下胡子，巨丁族长连忙站起来，抱拳说道：“近些年我们古颠地盘出现一批马匪，四处抢掠，杀人放火，十分可恨。” “这次有龙卫禁军在，是不是可以将那些马匪一网打尽。” “他们有多少人？”周芷溪问。 “也就一百多号人，抢劫国公府的那些小贼，估计也是他们派来的。” 周芷溪冷笑，“你们先零部落向百姓征收赋税，养了800骑兵，搞不定那些马匪吗？” 雕狼连忙摆手，“那些悍匪都是百越叛军的精兵强将，兵败后流窜到古颠，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搞得定啊。” 曹沛眼睛一亮，似乎来了兴趣。 “百越哪路叛军，头目叫什么名字？” 第13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而且他们据守黑风沟，那地方易守难攻，确实难以对付。” “什么沟？”曹沛问。 “黑风沟，一条山间峡谷，两边山坡陡峭。” 雕狼生怕曹沛被吓到，不敢去剿匪，却不知曹沛内心狂喜。 “蓝族长，你有点夸张了，那些逃兵厉害是相对于我们普通百姓而言，跟朝廷的龙卫禁军精锐能比吗？” 蓝族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找补。 “那肯定不能比，这里是大宁王朝的国土，又是国公封地，国公府应该保护百姓的安全啊。” 周芷溪又不傻，自然不会同意。 “把你们这些年收的赋税交给国公府，我们就让朝廷派兵来剿匪。” 这是不可能的事，雕狼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方案。 “一百多号马匪没必要麻烦朝廷派兵，大军千里迢迢而来，他们却跑路了，如何交代啊。” “雕族长所言极是，不如我们三家出兵，由曹都头带领龙卫军精锐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事成之后，古颠城的赋税咱们给国公府分成。” “怎么分？”周芷溪问。 雕狼接过话头，“过去十年，国公府免除封地百姓的赋税，大家都很感激，我们先零族收的税都用来维护治安搞农业生产了，现在国公府要分成，最多也就三七。” “谁三谁七？” “那自然是我们七了，国公府应该没有这么多兵力去征税吧。” 周芷溪当然知道这三成也拿不到，她只想找个由头拒绝出兵。 没想到曹沛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小蛮腰。 一股奇怪的酥麻感从周芷溪心尖掠过。 她快速稳住心神，明白曹沛有话要讲。 “曹都头，这位雕狼族长自己拿七成收益，却让你带兄弟们去剿匪，你说他的要求合理吗。” 曹沛不得不佩服这个大夫人的聪慧，轻轻松松就将话头转给他了。 “那得要看他们愿意出多少兵。” 雕狼心头大喜，终于上钩了。 “曹都头想要多少兵？” “我们出21名龙卫禁军精锐，你们出150名骑兵，这不过分吧。”曹沛问。 “要这么多骑兵干什么？”雕狼问。 “雕族长都说了那些都是兵油子，咱们人数不够，谁敢跟他们拼命，我们龙卫禁军也是拿俸禄的，犯不着为你们这些地方豪绅送命吧。” “那也不能我一个人出兵啊，巨丁族和古颠族也要出，每家五十骑兵如何?” 雕狼嘴上说着商量的语气，却死死盯着两位族长。 两位族长正想开口同意，曹沛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为何？” “他们的人我看不上，我只要你们先零的骑兵。” 雕狼大手一挥，“不可能！” 800骑兵是先零部落在南夷称霸的杀手锏，不到关键时刻他是舍不得用的。 曹沛朝周芷溪抱拳道：“大夫人，既然雕狼族长这么没诚意，那剿匪就不关我们龙卫禁军的事了。” 周芷溪十分配合。“嗯，我也觉得不妥。” 曹沛看着雕狼族长，“国公府有权利要求属地的部落听从指挥，如果你们都不出兵，那就只能去百越请镇南军了。” 巨丁族长试探着问：“镇南军会愿意过来吗？” “镇南军过来近四千里地，行军至少四个月，肯定不会只剿那百多名散兵，既然来了，必然要将南夷的匪徒全部拔除。” 曹沛语带威胁，雕狼顿时就紧张起来。 他让龙卫禁军去剿匪，是想借那帮兵匪之手，把这21人全部干掉，看看朝廷的反应以及虚实。 届时朝廷兴师问罪，也怪不到先零部落头上。 “行，就按曹都头说得办，我们先零部落出200名骑兵，由你带领去剿匪。” 周芷溪大感意外，刚才150都舍不得出，怎么现在自己涨到200名了。 “雕狼族长果真是个痛快人，等我们安顿下来，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和环境，就与你商讨剿匪事宜。” “越快越好，国公府想要征税，必须要为百姓做点什么来立威啊。” “请雕族长放心，不会太久，最多十天半个月。” “行，我等曹都头消息。” 三名族长离开后，周芷溪急忙问道：“为何他要自己加兵？” “想把我们和那些马匪全杀了。” “那你还同意啊。” “我认识李朝，他和我是同乡，同时参军，国公对他有恩。” “他是叛军，被国公镇压，怎么会有恩呢？” “那时候他才十四五岁，也是被人忽悠参加叛军的，国公说跟他儿子年纪差不多大，不忍心坑杀，偷偷把十八岁以下的全部放了。” “他会念这个旧情吗？” “不需要他感恩，以利诱之，天底下没有谈不妥的交易。” 周芷溪松了一口气，“幸好把你带过来了，你的计划是什么？” “他们派去的这200骑兵必然是最强战力的，以保证完成任务，若能灭掉，相当于卸掉他一条腿。” “既然是最强战力，那咋灭？” 曹沛心里也没底，“我今晚得去拜会一下古颠族长，甚至出城见见李朝，总会有办法的，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让沐珂跟着你去，她的骑术比箭法还要高超，能给你打个配合。” “好，但我先得去找三夫人，让她先了解火药和投石机制造工艺，要早点弄出来，200骑兵出事后，先零部落必然狗急跳墙。” 周芷溪识大体，知道又到了紧张的决战时刻，便给足曹沛支持和信任。 “行，你想要用哪个夫人便去用，老夫人那里交给我来办。” “谢大夫人信任。” “但有一点，不可以动歪心思，不可有非分之举，我们都是戴孝之身。” “我曹沛虽然出身低微，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可能在丧期对夫人们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句话让周芷溪心里特别踏实。 曹沛去了书房，三夫人方晴正在磨墨等待。 为了避嫌，沐珂也在，这是周芷溪安排的。 纵然她相信曹沛没有人妻之好，但也要堵住婆婆的嘴。 曹沛知道时间紧急，坐下来便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这些是黑火药的配方，硝石和硫磺的提炼都比较麻烦，但只有搞出这些东西，我们才能对付先零族骑兵。” “请三夫人最迟明日搞懂，有什么不懂的及时问。” 方晴乖巧地点着头，心里却在暗自感叹。 这个曹都头明明是个武夫，怎么字迹如此工整。 第14章 我要沐家姐妹 “做火炮是来不及的，只能用投石机发射炸药包，包里装上几百颗铁疙瘩，量大管饱，糊他们一脸。” 火炮什么的，方晴不懂。 但她却对投石机的工艺了如指掌，父亲曾经手把手教过她，大宁王朝的投石机较为先进。 “我能造出射程150步的配重投石机，且不会出错，需要多少台？” 曹沛眼睛一亮，这个三夫人平时默不作声的，居然这么聪明能干。 明明没见过炸药包，他也没来得及提醒，却知道要造发射工具。 在现代社会肯定是个妥妥的女学霸，看来要好好培养一下啊。 “以十台为目标，用来远程攻击，但马匹速度快，再造二十台简易的人力投石机用于近战。” “国公有先见之明，把外墙修得又高又结实，咱们这次不跟骑兵肉搏。” “我们有多少时间？” “我虽然承诺半个月出兵，但来来回回拉扯几番，总能拖到一个月。” 方晴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工期比较紧，算上我们几个，加上那八个歹徒，也就三十多号人，人力投石机倒是简单，重型机复杂些，还要测试。” “嗯，但我可以做到，我必须做到。” 方晴给自己打气的样子，可爱又坚强。 “义诊的时候让百姓帮忙伐木，就说我们要修缮国公府，铜制器件要画好拆分图，分别交给当地的匠铺，他们也不认识这些东西，不至于暴露。” “嗯，好，我记住了。”方晴点头。 “三夫人必然是这次伟大战役的大功臣。” 方晴眯着眼睛一笑，“曹都头过奖，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咳咳！” 沐珂见两人还互捧上了，便连忙行使监督责任，清了清嗓子。 曹沛能不懂这套吗，少夫人们虽然已为人妻，但基本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 “四夫人箭法超群，也是决胜之关键。” “是吗。”沐珂俏眉一扬，顿时就投入其中，把监督之责给忘了，“打起仗来，我和妹妹都是曹都头的兵，请随便用，不要把我们当少夫人。” “今晚我们一起出去探查，也要依仗四夫人的箭术远程掩护。” 马屁拍得这么明显，一点过度都没有，搞得沐珂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快忙吧，我去煮壶茶过来。” …… 先零旧王府。 雕狼的父亲曾自立为先零王，直到向南国公投降后，才将王府的招牌给拆了，但族人还是称他为大王。 送走巨丁族长后，他招来四个儿子雕沙，雕漠，雕雄，雕鹰。 雕狼的三个兄弟在争王位的时候，都被他干死了，现在这四个儿子掌控着800骑兵。 “我准备派200骑兵跟着龙卫禁军去剿匪，你们谁愿意去。” “父亲，去了有什么好处？”雕沙问。 雕狼大眼一瞪，“你想要什么好处？” “那些马匪都是兵油子，数量过百，剿匪必然会有损失啊。” 雕狼杀了三名兄弟才夺得王位。 现在他也刚好四个儿子，任谁不多想呢。 一旦自己兵力受损，就处于弱势地位。 精锐骑兵要能劈砍善骑射，还要忠诚勇敢，可不是这么容易培养的。 “沙儿，你是大哥，要为弟弟们做榜样啊。” “爹，雕豺也是你大哥啊，你还不是把他干死了。” 雕狼：……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家风纯正得他受不了。 “你……不孝子，马匪不剿，再过两年他们就要占山为王，成为我们的劲敌了，老百姓也不愿意纳粮了。” “他们三个各出兵六十，我可以去。”雕沙回道。 “老子给你的兵，老子也收得回来，你不去拉倒，你的三个弟弟愿意去。” 另外三个儿子拼命摇头，总之不能牺牲自己的兵。 “大哥不去，我也不去。” “大哥去，我也不去。” 雕狼握着刀柄，差点就拔出来了。 可这是亲生儿子啊，实在下不了手。 “这次很重要，不仅要剿匪，还要灭了那21名龙卫禁军，他们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以后还怎么混。” 四个儿子依然摇头。 “我只是想试试，杀了龙卫禁军有没有什么风险，南国公会不会真的来这驻兵。” 四个儿子一声不吭。 “我推测大宁王朝被北胡骚扰，没有心思管南方，国公府的女人们都过来了，男人却没来，必然是出事了。” “一旦确认南国公身陷囹圄，无力镇压我们，国公府的几个少夫人，我们五人分掉。” 四个儿子同时站起来，两眼放光。 “爹，怎么分？” 儿子雕沙就是昨日与曹沛对抗的大个，他可是见过沐珂沐柔美貌的。 那姿色身段，那清爽白嫩的皮肤，那整齐洁白的牙齿，嗦！ 再看看自家的糟婆娘，呕！ 雕狼很是无语，这四个儿子简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去剿匪立功的可以选两个，其他的都是我的，当然，大夫人周芷溪我已经选定了。” 四个儿子异口同声：“我去！” “不要别人的兵了？” “不要。” “那就老大去了，不立功还想继位吗？” “我要沐家姐妹，那俩娘们劲劲的，绝对过瘾。” “你先打赢再说。” 老二雕漠不甘心，“不剿匪就分不到国公府的少夫人吗？” “不剿匪就去征粮，等我腻了可以赏一个。” “今年已经征完了啊。” 雕狼站起来得意笑道：“国公府想要履行封地权力，找我们要赋税分成，那我们就以剿匪的名义加在百姓头上，反正我们先零部是不可能放血的。” “那我去。” “我去。” 三儿子差点打起来，征税可是好差事，不仅可以分到女人， 还能中饱私囊，增加自己的财力。 沐珂骑着快马和曹沛出了国公府，就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自从到了这里，我们天天喷嚏个不停。” “几位少夫人过于美貌，被当地豪强惦记上了。” “曹都头还是正经点吧，这样的话被婆婆听到，会认为你在调戏我。” “天大的误会，四夫人通情达理，不会把这种话告诉老夫人吧。” 沐珂没有表态，夹了一下马匹，将曹沛甩在身后。 第15章 夜访黑风沟 族长庄豪也找来了族中长辈和四个儿子开会。 他觉得古颠族崛起的时机要到了。 “南国公想来这里养老，把税权拿回去，必然要弄死先零部落，届时我们古颠族就可以扬眉吐气了。” “爹，那南国公会放过我们吗？” “我们的祖先也是汉人，又没有养兵，他不会与我们为难的，反倒是需要我们一起治理南夷。” “爹，那会有不少好处吧。” 庄豪摸着胡子，嘿嘿一笑。 “不给好处，咱们就蛊惑族人给他捣乱，只要不硬来，老国公能拿我们怎么办呢。” “他这样的地位，总不能比雕狼还残暴吧。” 族人们顿时就兴奋起来。 “难道我们要扬眉吐气了吗？” “先零压我们一百年，终于遭报应了，哈哈！” 庄豪晚上喝了一顿大酒，哼着南曲小调，便打算回房做着家族复兴的美梦。 刚推开房门，脖子就传来凛冽的寒意。 曹沛用刀身敲了敲他光秃秃的脑壳，“关门，我有事问你。” “曹都头，你咋这么晚来了？” “为何要派人袭击南国公府，刺杀女眷，连国公孙子都不放过。” 曹沛这一口把庄豪咬懵逼了，酒意瞬间消散。 “曹都头，我怎么敢袭击国公府，这种话可不能胡说啊。” “袭击国公府的20人都是古颠族。” “古颠城被先零部落控制了上百年，古颠族也有不少人为他们办事啊。” “活着的那8人招供了，指名道姓，还敢抵赖。” 庄豪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大的罪名，搞不好整个庄氏一族都得死。 “绝对是雕老狗栽赃陷害，借刀杀人，曹都头要明鉴啊。” “雕老狗？你们不是一伙的吗，叫雕老爹才对。” “啊呸，他就是一条老狗，雕家祖宗十八代都是老狗，夺了我们的家园，还想灭了我庄家。” 曹沛这才将刀放在桌子上。 “嗯，我也怀疑这是栽赃嫁祸，才偷偷潜入府查问的，听说你们古颠族也是汉人，没有私养兵马，没必要作死。” 刚才的古颠族会议，曹沛趴在屋顶上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只是把庄豪的话又说一遍，增加亲切感。 “曹都头明察秋毫，请在国公面前美言几句，救救我们庄家。” 庄豪说着爬起来，去抽屉取出一张面值百两的大宁朝银票递给曹沛。 “一番心意，请都头笑纳。” 曹沛将银票收起来装进口袋，“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可以给你几句提示。” “请曹都头指点迷津。” “既然南国公的家人打算来封地生活，这里就容不下地头蛇。” “对，对，对，雕老狗就是地头蛇，南国公应该干死他。” 曹沛浓眉一挑，“你不是吗？” “我肯定不是，古颠族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撑死也就是泥鳅。” “你怎么证明呢？”曹沛冷冷问，“靠嘴可不行。” 庄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又去抽屉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过来。 这次曹沛却没有收。 “我只是区区龙卫军都头，不敢收这份大礼，你们要想证明自己对国公的忠诚，需要付出实际行动。” “我们应该怎么做？” “国公府从明儿起要做两件大事，一是修缮府邸，需要大量优质木柴，优质的工匠。” “这个我们可以提供，古颠不缺木材，工匠铁匠也有。” “第二件事便是树立国公府形象，二夫人孙若兰会带领少夫人们为百姓义诊，需要一些药材，比如硝石硫磺等等……” “这个简单啊，硝石我们派人去乌蒙城购买，硫磺的话，不知我们的温泉水行不行。” “可以，但水的浓度不够，需要古法提炼。” “没关系，我可暂时将硫磺温泉交给国公府管理，只是……” “你有顾虑？”曹沛问。 “我们这么配合曹都头，就怕那雕老狗不爽啊，他们的骑兵训练有素，咱们这些普通人无法对抗。” 曹沛拿起雁翎刀，刮了刮刀口。 “你觉得国公府会允许自己的封地里，有大量私人武装吗？” “曹都头的意思是……” 曹沛竖起三根手指。 “三个月内就灭了他们？”庄豪兴奋地问。 曹沛不爽地站起来，“我以为庄族长是个聪明人，这种话能说出来吗？” “对，对，对……” 庄豪点头如鸡啄米。 “那我先走了，你履行承诺，国公府不仅不会针对你们，将来还需要你们帮忙治理南夷，而不仅仅是古颠城。” 庄豪觉得这句话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将五百两银票，硬生生塞进曹沛手里。 “老朽觉得曹都头懂我，这五百两没有任何要求，就是交个朋友。” “这不好！” “曹都头，请给老朽一个面子嘛。” 曹沛只好勉强接下，“庄族长放心，按照我说的办，将来会十倍百倍赚回来的。” 曹沛从庄家翻墙出来，落在马背上。 沐珂将弓箭收起来，两人快速离开，朝黑风沟方向奔去。 “他愿意与我们联盟吗？”沐珂问。 “古颠族没有养兵，不用他们参与战斗，但他们可以帮助三夫人提前实现制造计划。” “那样也好，今晚还算顺利。” “马匪那边可就不好说了，他们是乱世野狗，都未必认我。” 沐珂拿起弓，坚定地说：“我会给你打掩护。” …… 一个半时辰后，黑风沟。 两人将马匹系在山脚下吃草，步行从森林潜入。 曹沛打量着黑风沟的地形，分析道：“狭管效应，可火攻。” “你在说什么？” 沐珂气喘吁吁，曹沛步伐太快了，她很难跟上。 自从嫁入王家后，她就当起了贤妻，缺乏锻炼，此刻已经累蒙了，而山路却越来越陡。 “等等我……啊！” 她脚下一滑，差点叫出声。 幸好曹沛反应快，搂着她的小蛮腰，捂着她的嘴，趴倒在地。 沐珂当扬吓懵了，“你要干什么？” “嘘！” 黑暗中传来一声爆喝：“谁？” 接着便是一只利箭疾驰而来，曹沛抱着沐珂滚地躲过。 “他们过来了。” 沐珂捡起地上的弓就要开干。 “躲起来，若有危险，请四夫人速速离去，回去另做打算。” “我给你打掩护！” 沐珂提着弓箭钻进树林。 作为将门虎女，她性格温和，没有妹妹沐柔脾气那么硬，但骨子里却是一样的勇敢。 曹沛举起双手走向哨兵，用南越方言喊道：“係我，係我，自家兄弟。” 第16章 老子都替你害臊 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本地村民，看到腰间的雁翎刀，顿时就紧张起来。 “你特么是谁？” “我叫曹沛，也是南越人，这次是来拜会李朝的。” “你认识我们大佬？” “亲如兄弟。” “南越哪的啊？” “南岭，从小吃离支长大的。” 离支，多么熟悉，多么充满乡愁的名字。 四名马匪对视了一眼，吹亮火把照了照曹沛的长相，确定是老乡后才问：“你怎么认识我们大佬的？” “当年谋反时，我才十二岁，被南国公王忠带回京城。” 年长的马匪一激灵，似乎想起来什么，跳脚吼道：“卧槽，把这个叛徒给我绑起来。” 顿时曹沛就被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他不仅没慌，还朝山上喊道：“别慌，放松，没事。” 他不慌，是因为来的路上就利用本体记忆把谎话编好了。 穿越前，作为舌战群杠的论坛版主，985女博士都能忽悠到酒店对喷，别说这些无脑马匪了。 第二次打实战的沐珂，差点就放箭将马匪爆头，听到曹沛的提醒才冷静下来。 “嘿嘿，慌的是你吧。” “你特么跑到京城给人当孙子吃官粮，兄弟们却是有家不能回啊。” 沿途曹沛都在打量周围的环境。 若是正规军据守在这种峡谷里，必然要将两侧的树木清理干净，以防敌军火攻。 但这些马匪不仅没清理树木，路上两侧还堆满了枯枝败叶，他们完全没有这种知识和经验。 幸好先零部落这些游牧民族也是糙货，只知骑射无敌，也没想到这一点。 沐珂在树林里同步穿梭，紧跟着曹沛靠近黑风寨，并未有独自逃离的打算。 黑风寨的城墙一看就有些年头，坚固高大，绝不是这些马匪修建的，以前应该有军队在这驻扎过。 “兄弟们选的地方不错啊，南夷盛产稻米，吃穿肯定不愁吧。” “南夷人比南越人还彪悍，拿着锄头跟我们对敲，还有那先零骑兵追着我们砍，哪有这么容易。” 确定这些人日子不好过，并且与先零部没有勾结后，曹沛就放心了。 寨主李朝每晚跟兄弟们喝大酒麻醉自己，刚睡着就被喊起来了。 “大佬，我们抓到一个闯寨的叫曹沛。” “砍了就行，干嘛打扰老子睡觉。” 李朝已经萎靡很长时间了。 带着几百号兄弟流窜十来年，就为了混口饭吃。 死的死，伤的死，现在只剩下一百四十余人。 又不敢找压寨夫人泄火，光他一个人爽，一百多名光棍干瞪眼，肯定是要出事的。 每当月圆之时，他都会仰天长啸，“人活着，一点吊意思都没有。” “大佬，还记得十年前，那个被南国公带回京城的小男孩吗？” “记得，怎么了？” “就是那货，他就叫曹沛。” 李朝猛地睁开眼睛，“你确定吗？” “基本确定。” “卧槽，人呢，在哪？” “忠义堂。” 李朝抄起床头的大刀就冲了出去。 他已经一个月没砍到人了，上次跟二寨主闹矛盾，差点把自己人给砍了。 虽然两人十年未见，但曹沛这鸡贼的小眼神，他记忆犹新。 现在的曹沛年轻气盛，膀大腰圆且精壮，比印堂发黑的李朝高一个头。 这明显去京城后，天天吃肉啊。 “你这越奸，竟敢上门找死，那老子就成全你！” 曹沛不仅没有躲闪，还朝着大刀扑了过去。 只见他身形一闪，轻松躲过劈砍，绑着双手的绳索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 李朝第二刀还没劈出去，就被曹沛宽厚的臂膀抱在怀里。 “大佬，十年未见，弟弟想死你了。” “呜呜，你这死扑街，放开老子！” “当年我牺牲自己的尊严救兄弟们，还以为再也没机会相见，没想到你们都出息了，占山为王当马匪了。” 曹沛那叫一把鼻涕一把泪，把其他马匪看傻眼了。 这两人感情如此深厚吗？ 李朝被勒得快要窒息了，两人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阿呼……你们这帮死扑街，快把这个死扑街拉开。” 四五名马匪用尽吃奶的力气才将曹沛拉开，按在地上。 “阿呼……阿呼……” 李朝拼命呼吸了整整一分钟才缓过神。 他捡起地上的刀，指着曹沛骂道：“你这越奸，明明是你为了荣华富贵投靠南国公，背叛兄弟们，却敢颠倒黑白，说你救了我们，当我李朝是傻子吗？” “大佬，我问你，南国公带兵奔波五千里地到百越镇压叛军，斩首两千余，为何要放过你们？” “因为他觉得我们南越叛军年纪小，受人蛊惑，不忍心砍我们脑袋。” “错，大大的错，是因为他觉得细佬我聪明伶俐，武学奇才，年纪又小，可以带回京城培养成心腹死士。” 不说这件事还好，说起这件事，李朝顿时又想砍人。 “你还有脸说，你当时扑通跪地，大喊干爹，老子都替你害臊。” 那年李朝也才十四岁，若是南国公看上他，他也会这么做。 他生气不是因为刚烈，而是因为嫉妒。 “大佬，你又错了，那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我在南国公营帐外跪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求他放过我们南越兄弟。” “我还说，南国公的儿子与我们同龄，砍了大家于心何忍。” “我还承诺，愿意在国公身边当人质，若是兄弟们再反，随时可以砍我脑袋。” “南国公本就仁厚，又被我的意志力所震惊，觉得我适合当死士，才同意偷偷放了兄弟们的啊。” 抓曹沛回来的年长马匪，提醒道：“当时南国公带着三子和四子，年纪确实与我们相仿。” 李朝这才放下大刀，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问：“你当年真的用生命在救兄弟们？” 曹沛撕开衣服，露出身上触目惊心的刀疤，捡起掉落的六百两银票递上。 “这是我十年来出生入死所有的积蓄，本可以轻轻松松回南越置办田宅，老婆孩子热炕头，可我听说兄弟们在南夷，便毫不犹豫地跟过来了。” 李朝终于信了。 “来人啊，把酒肉端上来，我要为曹兄弟接风。” 第17章 专属马匪 “大兄逮，你在京城见世面，升官发财吃皇粮，一身腱子肉，不知道我们过得有多苦啊。” “从这个山沟跑到那个山沟，趴山沟趴了他妈的整整十年啊，已经没地方可趴了。” “我们只是抢点吃的，人家就叫我们悍匪，吃了上顿没下顿啊。” 曹沛握着李朝的手，表示十分理解，万分同情。 “所以，这次我来带着兄弟们干大事。” “干什么大事，在哪里干？” “就在古颠干。” “古颠是先零族的地盘啊？” “干的就是他，这里是国公府封地。” 李朝摇摇头，“干不过的，我们靠着这个山沟击退过他们几次，出门抢粮食把哨兵放到20里地外，他们有800骑兵，训练有素。” “你不干他，他却要干你。” 接着曹沛把剿匪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朝的醉意当扬就吓没了，“他们准备派多少兵？” “200骑兵。” “这么多，你们国公府派多少？” “20名龙卫禁军，我带队。” “什么时候？” “具体时间由我定，所以我先来打招呼商讨方案。” 李朝握着曹沛的手，“曹老弟，你也太够意思了，当年咱们只是一起参军，你就当十年人质救我们，现在又来给大家通风报信，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佬。” “这不太好吧，你比我大两岁。” “不，你能带着兄弟们上岸，就是我大佬。” “行，小李，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这200骑兵搞掉。” 李朝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去外面淋了个冷水澡，又让手下泡来一壶茶，聆听曹哥指示。 曹沛指着坛子里的酒，“你们有多少这种酒？” “兄弟们就好一口酒，而南夷主粮是稻谷，家家户户都有点酒，目前存着四五百斤的样子。” “这还不够，你们这半个月放心去抢，雕家不会出兵，口粮够吃就行，其余的全部抢酒。” “要这么多酒干嘛，把那200人马喝死啊。” 曹沛摇摇头，把火攻的计划详细的讲了一遍。 “我会教你们蒸馏工艺，把这些米酒提纯，全部用坛子装起来。” “到时候我会让人送二十架人力抛石机过来，搬到山顶往下抛酒坛，把火势拉起来。” “一旦火势拉起来，以黑风寨的地形，200人马必成烤肉。” “酒能点燃吗？”李朝问。 这年头即便是烈酒，也就十几度，与曹沛要求的高度酒精差距甚远。 “按照我教的方法，遇火便燃。” “把这黑风寨烧了，那我们兄弟去哪混？” 李朝为匪多年，生存艰难，不会单纯到做义务劳动。 但刚才认曹沛当大佬，也不好直接提要求。 曹沛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怎么用这帮人，必然也考虑了利益分配。 “你们待在黑风寨迟早被烧，不是长久之计，事成之后，雕家的财富我会分你们三成，带兄弟们去建个好的营地。” “以后成为国公府专属悍匪，不要到处流窜了。” 李朝不解，“专属悍匪是什么意思？” “让你们去抢哪就抢哪，没活的时候，国公府给你们发匪饷，辖区内不允许其他悍匪存在，垄断经营。” “卧槽，那岂不是铁饭碗？” “妥妥的，与吃皇粮并无本质区别。” “曹大佬，我们一百多名兄弟，可需要不少银子养着，你说得算吗？” 李朝觉得，南越人是不可能被朝廷重用的。 “我为国公办事，他把我当干儿子，这次将老少夫人孙子都交给我来保护，几千两白银算啥，再说国公府不是还有七成吗？” “但这些相比我们的未来，只是个零头。” 李朝内心那盏灯被点亮了，“我们南越叛卒还有未来？” “等国公府控制了古颠，我们还要控制整个南夷，兄弟们将来不仅可以娶妻生子，还能洗白成为盐商，米商，酒商，向中原腹地走私货物。” 这些年李朝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该如何带着兄弟们上岸。 现在的机会，他当然不想放过。 “曹沛，兄弟们可以为你卖命，但你不能戏耍我们。” 曹沛拿出匕首，将手指划破，挤出一滴血滴进酒碗里。 “歃血为盟，背叛兄弟者，我曹氏祖坟被雷劈。” “这个誓好毒！” 李朝也照做。 两人喝完血酒后，曹沛便将酒精蒸馏的图纸快速画了出来。 李朝特么连字都不认识，哪里看得懂这么复杂的工艺。 曹沛见天色还早，只能找来几个年轻脑子好的，现扬教他们搭建蒸馏设备。 等搭完天色已大亮。 “必须要蒸馏三次，才能达到70度左右。” “小李。”曹沛语重心长地拍着李朝肩膀，“事关兄弟们的死活，事关他们将来能不能睡上女人，千万按要求完成任务。” “若是不能完成，国公府只能配合雕家剿匪了。” 李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使命召唤，拿起自己的酒袋扔进火堆里，朝心腹们下了死命令。 “这个月谁敢沾酒，杖刑50，不听警告的可以砍脑袋。” “是。” 曹沛离开黑风寨，上山找到沐珂时，她已经趴在草堆里睡着了，白嫩的脖子上蚂蚁爬来爬去，也没知觉。 他在寨子里耗了两个多时辰，任谁都熬不住。 曹沛没有叫醒她，而是清理完蚂蚁，将她抱起来下山。 下山的路更加难走，一不小心沐珂就被惊醒了。 她发现自己搂着曹沛的脖子，脸蛋贴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 曹沛浓郁的男人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热痒难忍。 沐珂顿时脸色惨白，推开曹沛，翻身下地。 “你怎么没……没叫醒我。” “我叫了，但四夫人睡得太沉，我猜你是太累了，所以就抱……” “别说了，别说了，有没有人看见？” 沐珂四处张望，恐慌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 “没人看到。” “不要让婆婆知道，不要让大嫂知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也没有抱过我。” “当然。” 沿途沐珂就问了一下黑风寨的情况，其他全程没说话。 她很内疚，里面的衣服还绣着白布条，却被曹沛抱出感觉了。 这种出自本能的难耐，以前和丈夫从未有过。 第18章 姐，你得硬气点 门口排着数百名老弱病残，有的席地而坐，有的干脆躺在地上。 二夫人孙若兰坐在桌子前号脉诊断，累得满头大汗。 周芷溪坐在她旁边负责写药方，手臂酸麻。 老夫人则杵着拐杖，坐在一边接受百姓们的感恩与跪拜。 她对底层百姓并无好感，想回灵堂给儿子们念经，但周芷溪要求她露面，以收买人心。 周芷溪当然也是听曹沛的安排。 这种被下人操控的感觉，让老夫人感觉很不好。 五夫人秦婉儿博学多才，琴棋书画皆精，她正按照曹沛的要求，在众目睽睽之下画壁画。 “少夫人画的是什么啊？”好奇的孩子们问。 “娘，那个人被火烧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 秦婉儿回头解释道：“这是火神华光大帝，南国公便是华光大帝转世，既能祈福消灾，又能惩治奸恶。” “娘，娘，南国公是火神，咱们快拜拜吧。” “好，好，咱们给你爹祈祈福。” 母子给秦婉儿画的巨幅“火神”磕头，引得其他病人也跟着磕。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都知道，原来南国公是火神转世。 这个说法自然也是曹沛编造的。 他要用火干死所有先零骑兵，到时候就说是火神降罚，南国公这块金字招牌，他会用到极致。 越落后的地方越迷信，软硬兼施，文治武功，才能省心省力的统治。 几个古颠族的庄稼汉，卷着裤脚风风火火赶来。 他们挤开人群，来到老夫人面前，怒气冲天。 “不要装什么好人了，若真的爱戴百姓，就不应该加征税赋，明明我们都已经交过了。” 老夫人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国公府目前没有向任何人征税。” “先零族的骑兵亲自征收，说是国公府要出城剿匪，每家每户加征三个月的赋税作为军饷。” 周芷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曹沛走过来，便说道：“剿匪之事由龙卫禁军都头曹沛负责，他来回答你们。” 利用加征赋税来嫁祸国公府，这种事曹沛并不意外。 “国公府是要剿匪，但国公府并未向百姓加税，而是免除税赋三个月作为见面礼。” 庄家汉们顿时就炸锅了。 “曹大人，你没搞错吧，确定是免除三个月，而不是加征？” “没错，你去问问那些征税的骑兵，是不是搞错了。” “走，咱们问问去。” 周芷溪担忧地问：“明明是先零部落搞的鬼，为何不拆穿他们啊。” “既然人家把话语权递过来了，咱国公府得接住啊，不然来回踢皮球，不是向大家肯定先零部落的地位吗。” 周芷溪恍然大悟，不得不感叹曹沛脑子之机灵。 “雕家人征不到税，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曹沛冷笑道：“现在就是把雕狼的门牙打掉，他都不会跟我们撕破脸皮的，他一定会等到剿匪的时候再干掉我们。” “曹都头，昨晚可顺利？” “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周芷溪松了一口气，“你和娣妹先去吃点东西，洗个澡好好休息一番。” 老夫人看着大儿媳一脸崇拜地看着曹沛，十分不爽。 她已毫无存在感，曹沛实际上已经成了国公府的话事人。 这种情况在过去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但眼前举步维艰，一步错就是灭顶之灾，没有曹沛这样的男人根本不行。 “四嫂，先去洗干净，给士达上完香再去休息。” 沐珂有些心虚地点点头，“知道了。” 沐柔正在中院做力量训练，曹沛让人从铁匠铺定制了一些铁饼穿在铁棍上，让兄弟们每日练深蹲和卧推。 见姐姐回来，她连忙放下杠铃，追上去询问情况。 沐珂没心情搭理她，“我待会儿还要去见婆婆，下午跟你讲。” “姐……”沐柔拉着她，“婆婆想问什么，傻子都知道，咱们不欠王家的，跟到这鬼地方来已是仁至义尽，你得硬气点，否则天天拼死拼活，还要被她无中生有的道德审判。” 妹妹是所有儿媳中最具叛逆精神的，给了沐珂莫大的勇气。 只要心一横，婆婆能拿她怎么的呢。 “嗯，知道了。” 灵堂。 沐珂推门进去，为亡夫王士达上香。 老夫人放下木缒和佛珠，扫描着儿媳的面部表情。 “你们一宿未归，没做有违妇德的事吧。” 沐珂被妹妹鼓励后，洗完澡已经冷静下来，斩钉截铁地回道：“没做。” “我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亡夫的事，但曹沛野心勃勃，这样的男人对漂亮的女人，有着强烈的喜好，尤其是你这种死了丈夫的，他有没有越轨行为？” “曹都头很老实，不管是肢体上还是语言上，都没有过分之举。” 老夫人觉得沐珂的态度有所变化，但又没什么证据，只能说道：“去吃点东西吧。” 沐珂转身就走了，没有任何告辞的客套话。 老夫人看着灵牌位，“儿啊，你们的媳妇都太年轻了，很难为你们终身守节，娘也老了，不知道能管到什么时候。” 她忘记自己跟南国公生了六个儿子，还夭折了一个女儿，不许南国公纳妾。 她更不知道自己每日阴阳怪气，不仅没有起到节制作用，还在不断提升儿媳们撒谎后的内疚感阈值。 回来的路上，沐珂内疚到想哭。 之前她和丈夫关系还算不错，也从没想过要跟曹沛发生点什么。 但刚才离开灵堂的刹那，抑郁的心情似乎得到了某种释放。 …… 下午。 沐柔正在教刚起床的姐姐举杠铃。 “姐，你先扛在肩膀上，然后蹲下去，站起来，再把这玩意儿举到头顶，手臂要伸直。” 沐珂自从嫁人后，就失去了锻炼机会，哪有力量举杠铃，刚将杠铃举过头顶就手滑了。 “啊！” “姐……” 曹沛一只手轻松接住杠铃。 “六夫人，你别乱教啊，深蹲时扛在肩上就行，不要举起来，卧推时才需要举。” “我没让我姐加码，很轻的呀。” “很轻也不能这么干，动作标准最重要，否则会受伤！” 曹沛回答的语气并不太好，甚至有点严厉。 “你凶什么啊？” 沐柔有点委屈，曹沛不许其他男人进中院，也没人教她啊。 第19章 你闻他干嘛 曹沛很意外，他刚才的言语有些越界。 沐柔纵然生气也没有利用少夫人的身份耀武扬威，说明大家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抱歉，六夫人，我刚才过激了。” 沐柔朝他翻了个白眼，“没事，你来教我们吧。” “沐家枪法注重步伐和腰力，六夫人可先练深蹲，强化下肢力量，四夫人拉弓需要上肢力量，可先练卧推。” 沐珂有些担忧，“练力量会不会导致我们膀大腰圆，变得很丑啊。” 沐柔也有此顾虑，疯狂点头，“对对对，我们还是很爱美的。” 曹沛笑道：“恰恰相反，肌肉得到强化，会让你们身材和皮肤更紧实挺拔，腹部会练出马甲线，女性的肌肉也夸张不到哪里去。” “越练越美？” “没错，健康之美，气质过人，哪哪哪都紧致。” 古代人都喜欢柔弱的女子，但这种女人通常如咸鱼，一动不动。 而曹沛更喜欢现代社会女性运动员的矫健之美。 只要有个爱健身的女朋友都能体会其中妙处。 “那你快教我们。” 曹沛先教沐柔杠铃深蹲，“扛在肩膀上，对，下去起来，下去起来，腰不能弓，背不能驼，要伸直……” 沐柔屁股一扭，“啊，好痒，你别戳我腰子啊。” 曹沛：…… 沐珂：-_-|| 她看了一眼周围，紧张提醒妹妹，“你小点声，想让婆婆听到吗？” “对对对，我反应过度了，曹沛你老实点啊。” “我向来老实。” “我呵呵。” 曹沛走向沐珂，将杠铃调整好轻轻放在她胸前。 “双手抓住。” 沐珂躺在板凳上，眼睛看到的位置刚好是曹沛的裤裆，十分尴尬。 “四夫人可先从三十斤左右练起。” “好的，你去看看外面投石机做得怎样了吧。” “没关系，我保护你做几组。” “你还是去看看吧。” 曹沛见她脸都憋红了，双眼紧闭，这才意识问题所在。 他离开后，沐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姐姐。 “你怎么了，咋那么不自在呢。” “我又不像你那般没心没肺。” 沐柔放下杠铃，东张西望一番后，猫着步子摸到沐珂耳边，神秘兮兮地问：“姐，你们昨晚不会发生了点什么吧？” 沐珂两眼一瞪，咬牙切齿地骂道：“信不信我踹你一脚。” “姐，你有没有觉得曹沛身上有一种味道。” “什么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汗味，还挺好闻的，你觉得呢？” 沐珂恶狠狠瞪了一眼妹妹，“闭嘴吧你，快去练深蹲。” 这要是被婆婆听到，那不得把妹妹骂成狗。 就算是被其他妯娌听到，也羞得难以见人啊。 “你到底有没有闻到嘛？” “没有，没有，你闻他干嘛。” “鼻子我能控制吗？” “滚，滚，滚！” 沐柔摸了摸脑壳离开，“难道是我鼻子有问题，还是我对他的味道比较敏感。” 外院，曹沛检查了上午兄弟们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 巴陵渡这帮人以码头为生，修船木工活都是基本技能，很快就理解了三夫人的图纸。 按这样的速度，半个月内就能完成制造目标。 “大哥，这个三夫人的图纸真漂亮。” “跟她的人一样漂亮。” 曹沛假装严肃地提醒，“说话注意分寸，要知道边界所在。” “好的，大哥。” …… 先零旧王府。 雕狼午睡醒来，天都塌了。 门外聚集着三千多名古颠农民，要求先零族给他们退税。 “他们脑子进屎了吧，天底下哪有退税的道理。” “说是国公府有令，这次剿匪不仅不会加征三成赋税，还要减赋三成。” 雕狼一个大逼兜子拍在自己脑门上，懊恼不已。 “卧槽，大意了，我都忘了这是南国公的封地，话语权在他们那。” “爹，那我们该咋办啊?老百姓越聚越多啊。” “我去看看是哪些刁民闹事。” “基本都是古颠族的。” “去把庄豪找来。” 雕狼拿起他的弯刀，和二儿子雕漠一起去了外面。 门口400先零骑兵拦着闹事的人群。 “后退十步，雕族长训话，靠近者杀无赦。” 雕狼扫视着古颠族村民，指着一个年轻男孩问：“是你找我们退三成赋税？” 男孩顿时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中年男人问：“雕族长，国公府的命令是减税三成，你们的骑兵硬说是加税三成，到底谁说得算啊。” 雕狼总算找到出气包，他将中年男人拉出队伍。 “你哪个村的，叫什么名字，家里几口人？” 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吓得中年男人呆若木鸡。 “我我我……” “敢来我家门口捣乱，却不敢自报家门，我可以说你是受人指使，与雕家作对的吗？” “小人不敢，我是听龙卫军曹都头说的。” “你信他的？” “他是国公府的啊，古颠是国公府的封地吧。” “那就是说，我雕狼在这个地方没有权威咯？” 他拔出弯刀，刺进中年男人腹部，吓得其他村民连忙后退。 “卧槽，杀人了。” “快去国公府报案。” “国公府才20来号人，搞得过先零部落吗？” 雕狼拔出刀，冲着其他村民吼道：“还有没有作死的，给老子过来说话。” 很快，去请古颠族长的人就回来了。 “族长，庄豪说他们在给国公府收集硝石，非常忙碌，没有时间来见您。” “看来这老家伙是投靠国公府了。” “爹，要不要偷偷干掉他？”雕雄问。 “古颠族这么多人，干掉一个族长屁用没有。” “难道我们就忍气吞声吗？” 雕狼一声冷笑，“等搞死那些龙卫禁军，我会慢慢折磨他。” “爹，国公府让八名人质的家属搞硝石，现在又让庄豪搞硝石，到底要干嘛？” “肯定是初到南夷之地，水土不服，拉不出屎尿呗，要么就是用来驱虫驱蛇，把咱们药店的硝石都收集起来，明儿送去国公府，当众羞辱一番出出气。” “是。” 第20章 大嫂说得有理 “大哥，外面来了好多当地百姓，还抬着一具尸体。” “有说什么情况吗？” “说是他们去雕家要退税，被雕族长当众杀了。” 雕狼不会真的退税，曹沛早就预料到了。 但敢当众杀人，他是没想到。 这不是故意打国公府的脸吗？ 当年朝廷不愿在南夷驻兵，南国公也没想过会落得如此下扬，便没有动当地的势力，至少可以维护治安。 若非手里兵力不够，曹沛会立即带人去把先零部落夷为平地。 “大哥，咱们该怎么办，那些人现在就指着国公府主持公道呢。” 曹沛顿时就没了吃饭的心情。 “有个屁的公道。” 刚收摊的周芷溪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听到门外的嘈杂声，连忙出来问：“曹都头，怎么回事，今日义诊结束了啊。” 曹沛说完，她悬着的心悬得更高了。 “怎么办，雕家是在利用百姓试探我们底线呢。” “大夫人先去吃饭吧，我去摆平。” 周芷溪确实精疲力尽，也不擅长对付这些人，只能对曹沛投以信任的眼神。 “有劳曹都头了。” 她回到膳厅，向婆婆说了下情况就坐下来吃饭。 老夫人阴阳怪气地提醒：“曹沛始终是下人，国公府的事不能全由他来作主啊。” 周芷溪只能放下碗筷，“那我陪婆婆一起去安抚死者家属，跟村民讲讲道理吧。” 老夫人过去打交道的都是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妻妾，也很怕这些刁民，根本讲不了理。 “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她憋着一肚子气，又跑到灵堂里给儿子们告状。 “上午我发现四嫂和曹沛眉来眼去，晚上我又发现大嫂各种维护曹沛。” “儿啊，你们才死了多久啊，这个家就要姓曹了。” 六位儿媳听着霹雳乓啷的木鱼声，整个人都麻了。 周芷溪拍了拍桌子，“娣妹们，都给我吃好睡好，王家在这里靠不了任何人，只能靠我们自己。” 沐珂低头喝着肉汤，沐柔则啃着牛骨头，脑子里自动屏蔽声音。 她们练功很辛苦，接下来还有一扬事关生死的恶战，没有心情搭理婆婆的猜疑。 打赢了，国公府才能在南夷立足。 若输了，桌子上的女人，会被雕家瓜分，孩子恐怕也会终生为奴，甚至斩草除根。 反正最后都是被羞辱，还不如便宜…… 啊呸！ “大嫂说得有理。”沐珂回道。 门外。 村民们见曹沛带兵出来验尸，便疯狂施压，将他和赵二虎团团包围。 “我们都是南国公的子民，不能白白冤死吧。” “退税可是国公府说的啊。” “请老夫人帮我们主持公道啊。” 赵二虎握紧刀柄，小声问：“老大，咋整，我们这点人，不会真去抓雕狼吧。” 曹沛丝毫不慌地站起来，大声喊道：“这里是大宁王朝的地盘，必须要遵守大宁律，不管凶手是谁，杀人必偿命。” “好，好，龙卫禁军果然牛逼。” “那赶紧去抓人啊。” “是啊，光嘴炮可没用。” 这帮刁民看热闹不嫌事大。 “放心，只要有人证，我们立即去抓人，今晚就去。”曹沛回道。 “嘁，谁敢跟雕家作对。” 曹沛看着嘴硬心虚的家伙问：“大宁律法要对凶手进行审判，当然需要人证，越多越好。”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村？是否亲眼看到雕狼杀人？敢不敢当证人与雕狼对峙？” 被四连问的年轻人当扬懵逼，吓得连退五步。 “你问我干嘛，我又没看到。” “你没看到，怎么知道凶手是谁？” “这这这……” “没有人证我怎么给凶手定罪。” 曹沛看着谁，谁就吓得拔腿就跑。 更有甚者预防性逃走，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一会儿，四五百过来讨公道的村民，就跑得一个不剩，只剩下死者的家人。 赵二虎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都说这里民风彪悍，喜好械斗，怎么如此之怂。” “因为先零人不仅比他们能打，还比他们凶狠。” 曹沛蹲下来，看着哭天喊地的母女。 “你爹的仇会报，但不是现在。” 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哥哥，那是什么时候？” “火神降罚之时。” 妇人见曹沛面善，便跪地磕头，“大人，雕家向来有灭门的传统，我们母女也死定了啊。” “国公府需要下人，你们可以留下来。” “丫头，快给大人磕头。” 曹沛安排赵二虎带人把男人尸体葬了，又让母女接受了周芷溪的面试，晚上便入住了国公府。 为了预防她们是雕家派来的奸细，曹沛以保护她们为由，一个月内不许出国公府。 …… 次日。 国公府上上下下都起了个大早，有条不紊的干着各自的事情。 大夫人周芷溪和五夫人秦婉儿帮助二夫人孙若兰在门口继续义诊。 三夫人方晴监督家兵们制造投石机。 四夫人沐珂和六夫人沐柔继续练功。 曹沛则在检修十架神臂弩，这玩意儿是南国公的收藏，属于大宁朝的管制物品，藏在马车底下带出京城的。 届时射火箭点燃巨型炸药包，会非常好用。 很快就有家兵过来禀报。 “都头，大夫人让您出去。” “又咋了？” “雕狼的四儿子送来两百多斤硝石，问我们要不要。” “他这么勇敢，咱们为何不要。” 曹沛连忙出去。 三位少夫人名门闺秀，都受过良好家教，被雕鹰嘲讽得羞红了脸。 “古颠这地方穷乡僻壤，热毒泛滥，少夫人们个个金枝玉叶，刚开始拉不出屎尿也是正常的，听说国公府在收集硝石，我们便第一时间送来了。” “说话注意点，别脏了我们的耳朵。” 这已经是周芷溪的狠话了。 要脸是搞不过这帮人的。 “雕鹰粗鄙，请大夫人见谅啊。” 曹沛大步流星走过来，大笑道：“粗鄙不要紧，只要孝顺就还是好大儿。” “你特么说谁是好大儿？” 曹沛指着雕鹰，“你是我的好大儿啊，我刚好拉不住屎。” “你特么……” “二虎！” “在！” “把你大侄子的心意收起来。” “是！” 赵二虎带着兄弟们抢过扁担，抬着便走。 “不懂礼貌，快夸我的好大儿。” “大侄子孝顺。” “大哥的儿就是我们的儿。” 排队看病的百姓们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我就说国公府和雕家是一伙的吧，都认干儿子了。” 雕鹰嘴都气歪了。 第21章 与三夫人共同进步 八名歹徒的家属和古颠族的硝石，都得明后天到，雕家居然一下送了这么多。 六位少夫人也闻讯赶来。 二夫人孙若兰分析，“硝石利尿消肿，清热解毒，在南夷是常用药材，雕家控制了古颠城所有药铺，能拿出这么多也算正常了。” 大夫人周芷溪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干嘛。” 三夫人方晴问：“曹都头，我们是不是要开始提炼了？” “是的，三夫人，时间紧迫，我今晚和你一起提炼，把流程走一遍，这玩意儿具有危险性，必须要遵守安全守则。” 曹沛穿越前，虽然对这些穿越必备技术细节了如指掌，但始终是纸上谈兵，今日第一次操作也需要摸索，并无绝对把握。 国公府柴房里，原本就有一套石碾，为了制造黑火药，曹沛又让人添置了两套，三套石碾套上马匹，很快就将两百多斤硝石碾碎成粉。 方晴将三岁的儿子哄睡后，便到后院与曹沛一起合作。 八名歹徒戴着脚铐，按照曹沛的吩咐将硝石粉装进大水缸里。 曹沛怕接下来他不在现扬，性子清冷的三夫人镇不住这些歹徒，便一边磨刀一边吓唬。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若能配合国公府制备药材，治疗古颠的穷苦百姓，老子或许会放了你们。” “若敢动歪心思，老子就让朝廷押解犯人的士兵，把你们的家人押去刑部一起治罪。” 方晴甚是欣慰，曹沛做事总是让人踏实，安全感爆棚。 “接下来是不是要用滚烫的开水泡，并且搅拌？” “是的，搅拌到充分溶解，三夫人指挥监工即可，我在边上看着，有问题会提醒你。” 方晴莞尔一笑，朝曹沛屈膝颔首。 “今晚我就是你的学生，望曹先生不吝赐教。” 曹沛收起明晃晃的雁翎刀，抱拳回礼，“沛与三夫人共同进步。” 方晴一生中最佩服的人就是父亲，可惜父亲升为工部尚书后，操劳过度，四十岁就去世了。 她对武夫并无兴趣，反而对懂技术的男人十分有好感。 原本是想嫁给一名工部侍郎的，但母亲觉得国公府权势滔天，能让娘家人依靠，逼着她嫁给王家三郎。 王家代表的武将集团长期跟李宰辅代表的文官集团明争暗斗，婚后夫妻之间也没机会培养感情，话都没说几句。 曹沛居然比担任工部尚书的父亲更加博学多才，让方晴对武夫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想问他从哪学的又不好开口。 古人在绝活方面极其注重隐私，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所以导致很多技术无法传承发展。 她的学习态度极佳，硝石水溶液非常刺鼻，也没有嫌弃，反而仔细观察着溶液变化。 曹沛对这个具有理工头脑的漂亮女学生，自然是很满意的，只是心里虚得一批。 只能暗自祈祷，在论坛跟沙雕网友学的知识真的管用。 若炸药制作失败，那根本无法对付几百骑兵，王家人就完蛋了。 “曹先生，第三步的过滤除杂，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方晴谦虚请教。 曹沛走到她身边，指着缸里热气腾腾的硝石溶液。 “过滤是为了去除不溶性杂质，如泥沙啊之类的，若是含硝的土壤，滤液可能仍带颜色或少量悬浮物，需要重复过滤。” “但我们这个硝石纯度不错，估计一遍即可。” 方晴有点受宠若惊，“曹先生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全部传授给学生啊。” 曹沛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纯度不够，会影响炸药效果。” 男人滚烫的热气喷在脸上，方晴纵然冷傲，白皙的鬓角也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并不觉得曹沛无理，制造炸药本就是秘密进行的，不能让这八名歹徒听到。 但暗中盯梢的老夫人可不这么想。 她哆嗦着回到灵堂，又开始向三儿子告状。 “我的三儿啊，你看到了吗，方晴平时在我们家一个笑容都没有，现在脸都快被曹沛亲到了。” “三儿，你一心为王家建功立业，四处奔波，恐怕都没亲过几次妻子吧。” “看来古话没错，越是性子冷的女人，骨子里越狂放啊。” “但乾儿还不到三岁，没有曹沛保护是不行的，你不要怪娘没帮你看住方晴。” “大儿媳快要沉沦了，阿弥陀佛，哒哒哒……” “四儿媳快要沉沦了，阿弥陀佛，哒哒哒……” “现在三儿媳也要沉沦了，阿弥陀佛，哒哒哒……” 沐柔今儿练杠铃，累得不行，却被婆婆的木鱼声吵醒。 “姐，婆婆的病越来越重了，这都快子时了吧。” “嗯，把耳朵堵上继续睡吧，我好累。” 沐柔这才发现，姐姐紧紧抱着自己，腿放在她身上，鼻子也埋进她脖子里。 姐妹关系一直很好，但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姐姐以前也不这样。 十分尴尬。 她推开沐珂，睡意全无。 姐姐难道是想男人了吗？ 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仅凭想象力，沐柔怎么也体会不到。 想到这辈子都得守着处子之身，她在无尽失落中昏昏睡去。 后院。 硝石溶液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搅拌蒸发浓缩，表面出现晶膜和少量晶体，方晴才叫停加热。 “让它们自然冷却就行，你们去休息吧。” 八名歹徒去柴房休息后，曹沛又给方晴讲了接下来的要点。 “我们这次得灭掉至少五六百骑兵，炸药必须威力够大，等冷却结晶后再加草木灰提纯一次。” “提纯后的硝石晶体，绝不能和硫磺木炭放一起。” 方晴的悟性和记性是天才级，曹沛一点就通。 “好，学生记住了，提炼硫磺的时候，也请先生指导一遍。” “硝石和硫磺提纯要同步进行，我会带着四夫人去一趟硫磺温泉，让古颠族人配合现扬提纯，运水过来是行不通的。” 方晴似有不悦，“为何是四娣妹？她对工科方面的东西也感兴趣吗？” “咳咳，古颠族始终不靠谱，需要懂武艺的监工，万一有危险，四夫人骑术上佳，不会拖我后腿。” “先生所言极是，我去休息了。” 第22章 你儿子叫我爹 王勉带着五岁的妹妹王萱，三岁的弟弟王乾，三双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曹沛的胡茬。 “我们的爹爹也有胡子的。”王勉给妹妹介绍。 “哥，我们爹啥时候回来？” 王勉摇摇头，“我们没爹了。” 最小的王乾抓着曹沛的手指叫道：“爹，爹，爹……” 曹沛迷迷糊糊，心想我什么时候多个儿子。 “曹叔叔，曹叔叔，我娘让你起来吃点东西。”王勉说。 “勉公子，你们都吃了吗？” “我们已经吃完中饭了。” 曹沛打着哈欠起来，拿着毛巾准备去洗漱一番。 三个小孩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爹，抱抱，爹爹，抱。” 曹沛很无语，想解释，但三岁小孩也听不懂啊。 “曹叔叔，我娘说以后你可以叫我们名字，叫公子显得见外。” 曹沛可不想引起什么误会，“小王勉，带着妹妹弟弟去跟赵小亮他们一起玩。” “我奶奶说，他们是下人，不能跟他们一起玩。” “那是听奶奶的，还是听曹叔叔的。” 奶奶给王勉带来的印象是絮叨埋怨痛苦。 曹沛给他带来的印象则是安全和依靠。 他小手一挥，“听曹叔叔的，走，去找他们玩。” 外面依然是一番忙碌的景象。 或许都知道接下来是生死战，所以干活特别卖力。 外院的二十名巴陵兄弟，在赵二虎的带领下，已经将二十台人力投石机的木料全部加工完毕，接下来拼接安装测试即可。 中院，沐家姐妹满头大汗地练习杠铃。 “姐，你昨晚做梦了吗？” “没有。”沐珂停下卧推的动作，看着阴阳怪气的妹妹，“你又想说什么？” “没有梦到男人？”沐柔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不是找死？忘记婆婆让你发的毒誓啊。” “毒誓是毒誓，事实是事实，五雷轰顶若真有用，这世间就简单多了。不说算了，今晚我不跟你睡。” 沐珂放下杠铃，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 “我昨晚梦到准儿了。” 沐柔不知如何回答。 沐珂的儿子王准一岁半夭折，之后王家就一直在准备出征，根本没机会怀上。 现在没了丈夫，沐珂可能永远当不了娘，永远留着刻骨铭心的遗憾。 想到姐妹的处境，沐柔心里一阵凄凉，刚想安慰姐姐几句，腰子就传来一阵刺痒。 “哎呀，谁捅我腰子。” 曹沛按了按她的小蛮腰，“六夫人，你的腰别再弯了，屁股别再撅了，会受伤的。” “我累啊。” “每组十次，慢慢的加量上去，练狠了容易受伤，也花点时间练练枪法。” 沐珂心虚地看了一眼曹沛，默默举着杠铃，生怕他过来站在自己头边。 但曹沛都没有看她，径直去了厨房，搞得沐珂还有点失落。 “妹，他听到我们谈话了吗？” “准儿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无所谓了。” “我是说想男人的事。” “你又没想过，怕什么。” 曹沛端着大盆子，嗦着猪肉炖粉条，去后院看了一眼硝石结晶。 昨晚提纯的硝石呈半透明的棱柱状、针状，还有板状，晶体表面明亮有光泽，像玻璃或冰晶。 “纯度很好，以后就以这个为标准。” 方晴已经在提纯第二波了，“比我想象中的容易些。” “这些硝石谁送来的？” “八个歹徒的家属，送来了三百斤，说是银子都花光了，我让大嫂给了他们一百两继续买。” “硝石不怕多，用处广泛。” 方晴眼睛一亮，“除了治病，还有什么用处？” “南夷越来越热了，到时候给少夫人们制冰凉快凉快。” “这玩意儿还可以制冰？” “当然，到时候我会教三夫人的。” “谢谢曹先生，学生有礼了。” 曹沛朝她勾了勾手指，“三夫人，请边上聊几句。” 方晴当扬就想歪了。 “光天化日的，我婆婆到处巡逻，曹都头还是持重些好。” “想什么呢，你儿子叫我爹。” “啥？”方晴干净漂亮的脸蛋刷的就红了，“这兔崽子……” “不要骂他，他爹这两年天天练兵，也没怎么抱过他。” “何止是没抱过，见上一面都难。” “我是不介意的，就怕老夫人听到多想。” “她一定会多想的，但暂时也拿你没办法，现在火烧眉毛，决战在即，不管这些琐事了吧。” 孩子娘都不介意，曹沛更不介意了。 但这一切很快就穿帮了，老夫人看到孙子孙女和赵二虎这帮悍匪的孩子一起玩泥巴，顿时就怒了。 “勉儿，谁让你在这玩的。” 王勉有些心眼，一声不吭，任由奶奶絮叨，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但三岁的王乾可不懂这么多，“爹说的，爹说的。” “你爹说的？”老夫人还以为是儿子显灵了，“士方，你回来了吗，你来看我们了吗，你也给娘托个梦啊。” 五岁的王萱被奶奶的模样吓到了，连忙拉着她的手，“奶奶，你别吓我啊，弟弟说的爹是指曹叔叔。” “曹……你在胡说什么？”老夫人顿时暴跳如雷。 “弟弟才三岁不到啊，叫着玩的嘛。” “不行，这种事不能叫着玩，他的爹是王士方，是我的三儿郎。” 老夫人气冲冲的将曹沛和方晴叫到灵堂兴师问罪。 “你们谁教乾儿的？” “老夫人，不到三岁的孩子想父亲，这需要人教吗？” “曹沛，王家六位少夫人貌美如花，名震京城，你敢说你没有鸠占鹊巢之心吗？” “老夫人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曹沛不想理会，国公在临死前对我只有一事相托，我做到便可问心无愧。” “什么事，你可别说国公要将我和六位儿媳托付给你，让你成为王家的男主人。” “国公的嘱托里，没有提夫人，只是让我保住王家血脉，除此之外相机行事即可。” “相机行事？” “没错。” 曹沛拿起一炷香，插在南国公灵牌位前，“请国公放心，曹沛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甚至会做得更多。” 这个更多的意思是，他将来会以南国公的名义清君侧起兵谋反，自立为帝。 穿越到这个时代，不当皇帝，就只能永远当孙子，想要偏安一隅苟且偷生，也绝无可能。 老夫人不信，还要追问，却被方晴阻止。 “婆婆，够了，我们当儿媳的，奔波四五千里地，来到这鬼地方，不就是为了孩子吗？” 方晴知道这一战极度凶险，能逃出去的人只有曹沛。 他能带走的小孩，恐怕也只有一个。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方晴希望是自己的儿子。 第23章 我也想泡温泉 她毫不客气的推开灵堂的门，十分生气。 “婆婆，国公府在古颠城的尊贵地位，全因曹沛的保护，而不是我们天生尊贵，这里没有善类。” “勉儿，萱儿，乾儿没有曹沛，要么终身为奴，要么活不到成年。” “这些都是很残酷的现实，您可以防着儿媳，却不能防着曹沛。” 周芷溪看着丈夫王士成的灵牌位，点上一炷香。 “就算是五雷轰顶，万人唾骂，我们为了孩子也会心甘情愿承受。” 周芷溪的话，字字铿锵，句句如雷。 听得曹沛也为其动容，世人都觉得出身名门的大小姐自私势利，贪图富贵，没想到也具备强大的牺牲精神。 周芷溪现在是国公府的顶梁柱，老夫人不得不听，都是为了孙子孙女着想嘛。 “好，好，这个家你说得算，曹沛要记得对国公的承诺。” “曹沛不敢遗忘，今晚我会带着四夫人去硫磺温泉提炼硫磺，可能需要四五日，还望老夫人批准。” “为何偏偏是四夫人。” “她骑术好，也去过黑风寨，中途我们可能要过去检查他们的准备工作，不会耽误事。” “男女有别，今年一整年都是丧年，你也不想触霉头吧。” 曹沛没有回答，抱拳离去。 他一个现代穿越来的人，一个从开始就准备造反的人，哪会在乎这些迷信。 等周芷溪和方晴离去后，老夫人又开始敲木鱼。 “当年娘就苦口婆心劝你们，妻子应该找丑一点的，你们不听，把京城最漂亮的权贵小姐都娶回家，现在群狼环伺，便宜了曹沛这小子。” 周芷溪找到曹沛，为婆婆说好话。 “老太太确实很可怜，说话刻薄了些，请曹都头不要见怪。” 曹沛大方一笑，“大夫人放心，我从未计较过。” 这不是假话，这些情况他早就预判了，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 就算老夫人天天咒骂，也不会影响他执行自己的计划。 “等打掉雕家的势力，我想让勉儿认你当义父，你愿意接受吗？”周芷溪试探着问。 她也知道这次决战很危险，儿子的安全只有曹沛能保障。 “勉公子贵为国公嫡长孙，认我为义父恐怕不合适。” “有你才有国公府，就怕都头嫌麻烦，不愿意。”周芷溪笑道。 “只要老夫人同意，我没问题。” “婆婆那我会说的，三娣妹是不是也有此意，最近你们好像走得挺近？” 曹沛点头，“嗯，但三夫人没说。” 作为母亲，本能的都是爱自己的孩子，但周芷溪作为大嫂，她的心胸必须够开阔。 “那到时候一起办，妯娌之间相依为命，不能有隔阂。” “请大夫人放心，孩子们不会有事，六位少夫人也不会有事，曹沛不会让任何贼人再踏入国公府一步。” 曹沛这番话，安全感爆棚，顿时就把周芷溪给说感动了。 她居然也行了一个屈膝颔首礼，“救命之恩，奴家铭记在心，日后必将涌泉相报。” 然后含羞离去。 这种心里一颤的感觉，周芷溪从未有过。 她们和王家的亲事都是父母包办，到了年龄就嫁过来，按部就班，不需要任何感情。 今儿晚饭吃得比较早。 沐珂快吃完的时候，才战战兢兢地说：“婆婆，今晚我要和曹沛去古颠族的临苍温泉，提炼硫磺，制造火器。” “知道了。” 婆婆的平静让沐珂十分意外。 周芷溪给了她一个支持的眼神。 “注意安全，要听曹沛的话，别太相信古颠人。” 二夫人孙若兰笑道：“四娣妹这些日子不仅奔波，还要练功，身心俱疲，硫磺温泉具有缓解疲劳，抗菌消炎之奇效，泡上一两刻钟，保证你能睡个好觉。” “真的吗？那我也要去。”沐柔说道。 姐姐是躺着卧推，她每日可是站着扛杠铃啊。 “你在家练功，跟着去干什么。”沐珂没好气回道。 “我也好累啊。” 老夫人开口道：“姐妹一起去也好，那么多古颠族男人，谁知道他们老不老实，泡温泉的时候警惕点。” “男人一旦看到漂亮女人，就算是杀头大罪也会抛之脑后的。” 婆婆开口了，沐珂只能同意。 “婆婆放心，这个温泉不是非泡不可的。” 方晴正在给儿子喂饭，一脸的羡慕。 她很喜欢和曹沛共事，很舒服的感觉。 但家里需要提炼硝石和制造木炭，需要她监工。 沐家姐妹准备好换洗衣物后，老夫人亲自为她们别上南夷本地的黄色栀子花，提醒她们别忘了丧事在身。 正常来说，满七后丧期就过了，但婆婆受了刺激，姐妹俩也不好说什么。 曹沛已经准备好马匹，看到沐柔一身男装，提着长枪，不解地问：“你也去啊。” “我当然要跟去保护姐姐。” 沐珂比沐柔大两岁，要成熟许多。 “你别误会，她指的是哪些古颠人，不是你。” 临苍温泉处于古颠城南部的山区里，被古颠族视为圣泉。 温泉水温度极高，能煮熟鸡蛋，古颠族在下游建了三座水池，将温泉水和山泉水混合，在冬季对南夷的望族开放。 古颠族长庄豪这几日按照曹沛的要求，调动了百名族人，在户外建造了十口大锅，用来提炼硫磺。 这是他带领族人崛起的唯一机会，根本不敢怠慢。 曹沛检查完后，对庄豪吩咐道：“晚上不许任何人靠近温泉区，这些可是用来救济百姓的，万一雕家派人捣乱，可就弄巧成拙了。” “请都头放心，晚上我带着他们住在山下的村民家。” 庄豪带着三人去了温泉区的客房，因为是给望族度假准备的，设施还算豪华。 沐柔看着窗外茂密的热带树木，“庄族长，不会有蛇吧？” “山区有蛇正常，可以关闭窗户，也可以睡前燃烧硫磺来驱赶。” “姐，我们晚上睡一起吧。” “行。” 妹妹怕，姐姐更怕。 第24章 捶炼沐家姐妹 但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闷得满身大汗。 “姐，好热啊。” “我也好热，明明山间很凉爽啊。” “太闷了，咱们泡个温泉再回来睡，身上黏滋滋的。” 姐妹俩拿好换洗衣服出了门，曹沛房间门是关着的，但沐珂还是不放心。 “万一他也热醒了，想去泡澡呢，那不就完蛋了。” 沐柔向来心大，“咱们又不是没和他睡过，不也没事吗，曹沛也算是正人君子。” 沐珂还是觉得把门别上更安心，“好了，这样才踏实。” 两人提着油灯摸到温泉旁边，穿着打底服坐进中间的池子。 沐珂穿着粉色，沐柔则喜欢白色。 这些上好的丝绸料都是她们从京城带来的，很咝很滑。 “哇，好舒服。” “姐，爽死了，这里应该没蛇吧。” “蛇怕硫磺的，不敢进来。” 沐珂刚用热毛巾擦了把脸，旁边的温泉就哗啦一声，一个大汉从水里钻出来。 “谁？” 吓得两姐妹一激灵，连忙坐在水池中捂着胸口。 她们上身的打底衫非常之薄，浸水之后很容易走光。 沐柔只恨自己没带枪。 “两位少夫人莫慌，是我。”曹沛的声音。 “你躲在水里干嘛？” “我泡头发，除除头皮屑。” 曹沛确实没看到她们，但她们却清清楚楚看到了曹沛。 一身精壮的腱子肉，粗壮有力的手臂和大腿。 沐柔长到十六岁，这是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身体。 “曹沛，你快滚，快滚！” “泡完硫磺温泉，还要用清水洗一番，我马上就好。” 曹沛从水池中起来，去到下面的泉水中一通搓洗。 两姐妹不敢动，也不敢看，只能转身闭眼，听着耳后哗啦啦的水声。 沐珂抿了抿嘴，哀求道：“曹都头，你还是快点吧。” “我去门口给二位少夫人放哨，你们慢慢泡。” “好，有劳曹都头。” 等曹沛离去后，沐柔小声问：“姐，他咋这么壮？” “你还是闭嘴吧。” 沐珂强行压制脑海中曹沛身体的画面，用毛巾搓着滚烫的脸蛋。 沐氏姐妹的丈夫虽然也都是武将，但结婚时才十五六岁，加上养尊处优，跟曹沛这种身经百战的不能比。 …… 次日一大早，沐珂就起床洗漱了。 她打算骑着马去山下村庄买些吃的，姐妹俩又不是残疾人，总不能生活也要曹沛照顾吧。 作为女人，她们应该照顾曹沛的生活才对。 曹沛正在将一根木棍绑在两棵大树间。 “四夫人去哪？” “我去村里买些食物。” “古颠族长每日会派人送吃的上山，早饭就在凉亭里。” 沐珂将马送回马棚，走过来问：“曹都头在干什么？” “这里没有杠铃，你们就练平板支撑和引体向上。” 接着曹沛便告诉沐珂怎么练，谁都没提昨晚的事。 “我们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光练力量不够吧。” “我会陪六夫人练枪，四夫人可以练练火箭，感受一下风势对火的影响，大型炸药包需要你来负责。” 两人一起去吃早膳，沐柔也很快起床了。 她心直口快，坐下来便说：“以后泡澡还是分好时间，免得到时候曹都头犯错误。” “请六夫人放心，曹沛行事，无愧于天地良心。” 三人吃完早饭，冷清的临苍山庄变得热闹起来，五十名村民按照曹沛的要求，打水的打水，劈柴的劈柴，点火的点火。 硫磺提炼跟硝石相似，但更简单，主要就是将水分蒸发掉，熬到糖浆状后进行冷却。 等曹沛教会村民后，他便开始训练沐家姐妹。 “六夫人可以去练练枪法，待会儿我过来找你切磋。” 沐珂的箭法很准，是天生的远程攻击好手，但射程不够，射速也不够。 他接过沐珂的弓看了看。 “女人的力量小，射程有限，不适合用这种大弓，这几日我会给你做一张复合牛角弓，同样的力量，有效射程会提升一半。” “这么神奇吗？”沐珂大喜。 “当然，而且体积更小，更适合骑射，只不过四夫人要把频率提起来。” “我现在一个吐息只能射一箭。” “要增加到三箭。” “一个吐息三箭，不可能吧？” 曹沛提起弓便刷了三箭，三箭全中目标。 沐珂惊得小嘴儿都合不拢。 “你这么快，还这么准？你的射术都快赶上我爷爷了吧。” “不敢跟英国公比，但也略懂一二，刷频率不能瞄，弓的精髓就是频率和感觉。” “快教我。” 曹沛将弓递给沐珂，走到她身后，告诉她如何抽箭，如何搭箭，如何快速瞄准。 他抓着沐珂抓箭的小手，讲解道：“松手的刹那，不能停顿，不要看射没射中，箭已经出去了，歪了就歪了。” “而要丝滑的过渡到抽下一箭，抽搭射，抽搭射。” 沐珂的脸色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后，呼吸都不顺畅了，差点倒在曹沛怀里。 她深呼吸一口气，默念守节毒誓，才稳住心神。 “曹都头先去教我妹练枪吧，我自己找找感觉。” “好。” 曹沛找了根木树枝，走向沐柔。 沐柔给他来了一套利索的肩花枪。 “你是不是又占我姐姐便宜了。” “六夫人，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 “我姐刚才都站不稳，差点滑倒了。” “曹沛顶天立地，正人君子，绝不会干这种事。” “我看能嘴硬到几时，拿兵器来。” 曹沛举了举手中树枝，“这就是我的兵器。” “你想用这玩意儿跟我的长枪打？” “当然，我总不能用老国公的雁翎刀打他儿媳屁股吧。” “竟敢瞧不上我沐家枪法，看枪。” 沐柔枪法确实熟练，但传到她这一代，加了很多中看不中用的动作。 她几套花招下来，连曹沛的衣服都没碰到，倒是屁股中招，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啊！”沐柔摸着屁股痛得面目狰狞，眼眶红润，声音哽咽，“你怎么打女人屁股啊。” 曹沛两手一摊，“我都没用力啊。” “嘤嘤，实在太痛了。” 曹沛不是很理解，结过婚的女人，怎么如此不扛痛啊。 第25章 单刀赴会 明明屁股都被打出血痕了，还是忍着剧痛，红着眼眶，继续挑战。 “再来，我就不信我戳不死你。” 曹沛挑衅道：“看谁戳谁。” 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浑身都散发着青春清纯的气息，一点都不像个小嫂子。 “吃老娘一枪。” “哟，哟，老子好怕。” 沐柔一个直刺枪，曹沛上挑拦枪化解。 沐柔又是一个中刺扎枪，曹沛回拉拨枪化解。 沐柔急眼了，一个迎面扎枪，刺向曹沛面部。 这套连招以长攻短，是枪法的思路，可惜碰到了曹沛。 他横扫拨枪化解，同时贴着枪身一个疾风旋转，便到了沐柔身后。 “pia！” “啊!”沐柔的屁股又挨了一鞭。 她踮起脚尖，身体紧绷，破口大骂。 “我跟你拼了。” 沐珂生怕两人打真的，“妹妹你就认个输，让曹都头指点一二。” “不认，坚决不认，我只是好久没扎人了，不太熟练。” 曹沛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种嘴硬的。” 沐柔枪头一抖，改变了作战计划，既然扎不中，那就用棍子打。 怎么也要把沐家枪的面子找回来。 她一个蓄力横扫千军，曹沛跃起的同时，右脚勾住枪杆，膝盖往下一压，树枝piapia敲在沐柔的小嫩手上。 “啊……嘤嘤，你个混蛋。” 沐柔松开枪柄，手摸屁股，屁股搓手，哪哪哪都痛。 “姐姐，曹沛欺负我，还是一箭射死他算了，连少夫人的屁股都敢打。” 曹沛看着手中的树枝，“这要是刀，你已经被砍两半了。” 沐柔蹲在地上，眼泪巴巴的样子，曹沛心里一软，走过去给她指点了沐家枪法需要改进的地方。 “你爷爷的枪法刚猛凌厉，动作简单，但也不像你只进不退，只攻不守，控制距离才是沐家枪法的精髓。” “控制距离？” “没错，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练枪的唯一目的便是控制距离，所有的距离控制都是为了蓄力刺杀。” 沐柔有些茅塞顿开。 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用痛得微微颤抖的小美手，捡起地上的红缨枪。 “再来吧。” 曹沛很喜欢六夫人这倔强的小脾气。 这样的女人虽然性格冲动了些，可一旦被征服，她会愿意为你去死。 “你先练，觉得差不多了，再把屁股送过来挨抽。” “不要脸，忘记了我的身份是不？” 沐柔朝曹沛翻了个大白眼，但也仅限于此，并未真的生气。 接下来的几日，沐珂疯狂练频率，沐柔屁股疯狂挨抽，古颠族人加班加点提炼硫磺。 曹沛则让庄族长收集来材料，亲自动手为沐珂做复合牛角弓。 这种复合弓又叫蒙古弓，即便放在现代也是非常先进的工艺。 曹沛穿越前亲手做过，用来勾搭女网友一起练骑射，所以对工艺非常熟练。 “曹都头，曹都头，大事不好了。” 古颠族长庄豪气喘吁吁地跑来。 “怎么了？” “雕狼说今晚在家里设宴，请你过去商讨剿匪事宜。” “设宴是好事啊，我好久没有大吃大喝了。” “可他让我作陪啊。” 曹沛拍了拍庄豪的肩膀，“十多万古颠族人，让八千先零族统治上百年，你知道为何吗？” “因为他们的骑兵厉害。” “先零骑兵并没有那么厉害，不然也不会从河西地区逃到这里谋生，是你们古颠人对内械斗猛如虎，对外怂如狗。” 庄豪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都头，你说咱们会有危险吗？” “国公府就二十名龙卫禁军，他们若敢攻打，我还能在这为古颠百姓炼药吗？” 有了曹沛这句话，庄豪踏实不少。 沐珂沐柔听说曹沛要去雕家赴鸿门宴，便也吵着要去。 “不行，两位少夫人过于美貌，去了只会招惹麻烦。” “我们女扮男装。” “两位将门虎女，眉宇间虽有英气，但皮肤过于白嫩，明眸皓齿，近看必露馅。” 沐柔被夸得心花怒放，“我们真有辣么美吗？” 曹沛点点头，无奈叹道：“要是丑一点就好了。” 沐珂怼了妹妹一胳膊肘，让她注意点分寸。 这段时间明显关系越来越暧昧了，再不刹车，必然会越界。 “我们可以在外面接应都头。” 曹沛还是不同意，若雕家人真敢动手，百名刀斧手是标配，两姐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两位少夫人回国公府一趟，看投石机是否已经被黑风寨拉走，也让老夫人安安心。” “好吧。” …… 先零族旧王府。 曹沛带着庄豪不仅没有迟到，还提前了半个时辰。 雕狼带着四个儿子在门口迎接。 “哟，曹都头果然是痛快人，这么早就来了。” 曹沛一泡大浓痰吐在门口石板上，满腹牢骚。 “实不相瞒，我在京城当差，三天一顿大肉大酒，到了这地方，至今一口酒不让尝，难受死了。” “那想必曹都头酒量不错啊。” “一般一般。” “曹都头快请进。” 曹沛腰挎雁翎刀，大摇大摆走进去，庄豪跟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最近他明摆着投靠了国公府，心虚得很。 “曹都头既然奉命来保护国公府，想必以后就在这久居了吧。”雕狼试探着问。 曹沛还没回答，雕沙就笑道：“爹，我听说京城那边的大官都有家兵，龙卫禁军是保护皇室的，不可能一直呆在古颠吧。” 父子俩的意思曹沛还不明白吗。 这种配置确实不合理，但又没确实消息，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不可能，等国公北征回来，大宁朝就没有敌人了，王家军会来替换我们。” “王家军多少人？” “三千精锐，过去这些人为朝廷打仗，都是靠军饷养着，以后就得靠封地的赋税了。” 反正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即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也得三个月，曹沛现在随便怎么忽悠。 等探子回来时，先零族已经灭亡了。 落座后，雕狼亲自为曹沛斟酒。 “曹都头只是短期履职，为何愿意冒险去剿匪啊。” “兄弟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从京城远道而来，总不能只拿微薄的军饷吧。” “那指定不能。” “这些匪徒都有马匹，财物丰厚，事后五五分账，雕族长觉得如何？” “这不公平啊，我们出200人，你们才出21人。” 曹沛大手一挥，“我们龙卫禁军打前锋，打开寨门放你们进去剿杀那些马匪。” “是吗，龙卫禁军这么猛吗？”雕狼族长兴奋不已。 第26章 箭在弦上 “龙卫禁军是从百万大军中挑选出来的，骑射、近战、斗志、头脑全是万里挑一，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 雕狼指着四个儿子骂道：“你们看看，让你们去剿匪，生怕自己的势力受损，曹都头带着二十人就敢潜入匪窝。” 雕沙不太信，但也没法怀疑，只能抱拳说道：“曹都头牛逼，到时候就看你们龙卫禁军的雄风了。” “好说，好说，只要银子到位，兄弟们绝不会惜命的。” “既然曹都头需要给兄弟们搞银子，为何阻止我向古颠百姓加征剿匪税啊，差点闹出乱子。”雕狼问。 “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她为了收买古颠人心，派我一个禁军都头去临苍温泉炼药，这你敢信吗？” “不敢信，不敢信，就按曹都头说得办，五五分账，咱们喝酒。” 父子五人轮流给曹沛敬酒，曹沛前前后后喝了十大碗。 古颠的米酒只有十来度，虽有醉意，脑子却并未糊涂。 京城的酒度数都比这高一倍，作为国公府家兵，闲暇时除了和兄弟们喝花酒，也没其他事可干。 但还是要装一装的。 “看来曹都头的酒量名副其实。” “老子还能喝二十碗。” “别，别，别，万一喝出事，咱们担当不起啊。” 雕狼还等着他去和黑风寨的马匪同归于尽呢。 他唤来一名先零族女子，说道：“今晚都头就别回去了，这是我侄女雕花，都头若喜欢，到时候就带回京城。” 曹沛凑近一看，黑糙壮臭，他当扬就吐了。 “呕……什么雕花，我看叫雕屎差不多。” 他一脚将女子踹飞。 “雕族长，我天天看国公府的少夫人，你给我这种货色，跟喂屎有何区别。” 雕狼不仅没生气，还哈哈大笑道：“难道曹都头也垂涎六位少夫人之美貌？” “哈喇子流一地，可老子不敢啊，碰了就得满门抄斩。” 曹沛说话越是不过脑，雕狼心里就越踏实。 “曹都头在京城还有家人吗，你应该是百越人吧。” 曹沛指着雕狼骂道：“百越人在京城谋生的多了去，我爷爷辈就在京城置业了，老子十四岁从军，十八岁选入龙卫禁军。” “凡选入龙卫禁军者，父母妻儿必须在京生活，你他妈孤陋寡闻，还诅咒老子家人。” 他一口北方官话腔，雕狼倒也没有过多怀疑。 那二十名巴陵悍匪兄弟，倒是容易露馅，可他们不对外接触。 雕狼连忙将一百两白银放在曹沛手里。 “都头息怒，关心你而已嘛，等剿匪成功后，我给你送几位白嫩的汉人美女过过瘾，少夫人嘛，就不要想了。” 曹沛掂了掂银袋，一副财迷样。 “有银子就有女人，京城醉香楼的妞就非常白嫩。” “老子今儿玩一个叫她周夫人，明儿玩一个叫她孙夫人，后天再来一个叫她方夫人，天天不重样。” 众人大笑。 雕狼觉得曹沛是个难成大事的贪婪蠢货，便觉十分乏味。 “曹都头快回去休息，黑风寨最近非常嚣张，五日后攻打如何？” “没问题。” 曹沛爽快答应，“五五分，我们秘密潜入打头阵。” “一言为定。” 看着曹沛离去的背影，雕狼骂道：“贪财好色四肢发达的蛮蠢武夫，不足为惧。” “爹，到时候他们要是犯怂，我就动手把他们全宰了。” “嗯，出发的时候动静闹大点，让古颠百姓都知道剿匪的事，免得朝廷怪罪到我们头上。” …… 临苍山庄。 曹沛下马便去池子里泡澡，虽然酒精度低，但也是十大碗，头晕乎乎的，不一会儿便赤溜溜在池边睡着了。 此时的沐珂已经睡了一觉，再次被热醒。 “妹，要不要去泡个澡，好热。” “我好困，你自己去吧。” 沐珂也想知道曹沛有没有回来，便起床去隔壁看了看。 隔壁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人。 她不由得担忧起来，“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 这让她睡意全无，但也只能硬等。 她拿着毛巾和换洗衣服，想着先去泡个温泉。 曹沛在最左边池子里，只漏出一个脑袋，沐珂则在靠近路边的右边池子下水，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整个山庄静悄悄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沐珂心惊胆颤。 “曹沛怎么还没回啊。” 她不敢再泡了，准备回房等，刚从水里出来，脚下便踩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 “嘶！” 诡异的声音，头皮发麻的脚感，吓得沐珂又逃回水里。 “蛇，有蛇！” 曹沛听到她的呼救，便猛地起身，几个箭步便冲进沐珂的泳池里。 沐珂吓得六神无主，看到曹沛从天而降，也没多想，直接就跳到他身上。 曹沛一只手托着她，“蛇在哪，咬到了吗？” 南夷处于热带，有很多毒蛇。 “在岸上，刚才被我踩到了，呜呜……” “咬到了吗？” “我不知道呀。”沐珂嗷嗷大哭。 “有没有痛麻的感觉？” 沐珂在水里摆了摆双脚，摇摇头，“好像没有。” “那就没事。” 曹沛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了一番。 很快沐珂就冷静下来，这才发现自己紧贴在曹沛强壮的胸膛，肩带也松了。 她拼命挣扎，“曹都头快松开我，这样不好。” 没想到曹沛不仅没放，还将她搂得更紧。 “四夫人孝事在身，我自然不会趁人之危，但你这样的美人已然在怀，岂有松开之理，传出去会让天下人耻笑的。” “你这是什么混账话？” 沐珂有点吓到了。 “此乃曹沛肺腑之言。” 岸边的外套还别着新鲜的栀子花，晚上拜祭亡夫时，婆婆亲手给她们换的。 “曹都头自诩正人君子，咱们不能这样。” “正人君子必然是真正的男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四夫人见谅。” 说着，曹沛便亲了上去。 这是沐珂的初吻，古代男人可不会玩这套。 她当扬就失去了反抗能力，任由曹沛将她放在岸边的外套上。 鼻尖栀子花的香味，让她内疚挣扎。 对着婆婆发的毒誓，还在耳边回响。 但这一切都无法抵挡曹沛的攻势。 第27章 我不会原谅你的 栀子花已经被沐珂揉碎，一双美目噙满泪水。 她用沾满花香的手，无力地推着怀里曹沛的脸。 “你够了吗？” 从现代穿越过来的曹沛，从未睡过如此清爽的女人。 清爽意味着干净，香甜，不腻。 “请四夫人不要怪罪曹沛。” “你是喝多了还是故意的？”沐珂问。 她希望曹沛回答喝多了，这样还可以装作是偶发事件，一切都是酒的错。 “稍有醉意，但只是催化剂，即便没喝酒，四夫人此等佳人在怀，我也是要搞到手的。” 沐珂很无语，给你台阶你怎么不下啊。 “你真是狼子野心，坏了我的清誉，我恨死你了。” “请四夫人原谅。” “我不会原谅你。” “那曹沛只能再次对不起了。” “曹……” 沐珂的嘴再次被封住。 半个时辰后。 沐珂已经头晕目眩，看着满天星辰，心里乱糟糟的。 “我的身子已经给你了，不管是五雷轰顶还是万人唾骂，我都只能承受，但你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她还是黄花大闺女。” “啊？”曹沛大惊，“六夫人不是入过洞房吗？” “你向我保证，不要碰她，沐柔性格刚烈，若是辱了她的清白，会闹出大麻烦。” 曹沛点点头，“好，我向四夫人保证，将来任何人敢说你一句闲话，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沐珂脑子昏沉沉的，也没听明白曹沛的话，只是将他推开，穿好衣服，踉踉跄跄回房了。 次日，沐柔去小溪边梳洗，看到姐姐也在。 沐珂用柳枝刷蘸上洁牙粉，仔细清理着每颗牙齿。 洁牙粉里有白芷，薄荷，青盐，麝香，这是沐珂嘴里味道好的原因。 只有富贵人家的小姐才买得起这样的洁牙粉，也只有家教好的千金小姐，才有耐心早晚打理自己的卫生。 “姐，你今儿面色红润，气色真好啊，是不是昨晚睡得很香？”沐柔问。 “嗯，还行吧。” 自孩子夭折后，沐珂的睡眠质量就非常差，昨晚确实是近两年睡得最好的一次。 “姐，你昨晚是不是起来泡温泉了？” “没有啊，就起来擦了擦身子。” 此时曹沛也走了过来，“两位少夫人早安。” 沐柔满嘴泡沫地回头，丝毫不介意被曹沛看到自己的丑态。 “你昨晚回来很晚吗？” “是的，喝了不少酒，五日后我们便要去黑风寨剿匪。” “黑风寨的人装成木工，昨日把二十架人力投石机拉走了，三嫂给了他们图纸，还给我们带了话，说已经准备了500只酒坛子。” “好，今晚我带四夫人去看看，不能有差池。” 沐柔看着曹沛，不解地问：“为什么每次都带我姐，你对我有意见吗？” “你姐姐去过啊。” “我和我姐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是要一起的。” “行，行，你跟着去吧。” 沐珂自始至终都没说话，漱了漱口，便起身离去。 沐柔戳了戳曹沛，“你知道我姐为啥总是不开心吗？” 曹沛还以为跟自己有关，紧张地问：“为啥？” “她曾经有个孩子夭折了，现在又没了丈夫，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小孩了，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病。” “那也未必啊，四夫人才十八岁，来日方长。” “不要乱放屁啊，被我婆婆知道……” “那又如何呢？”曹沛打断道，“老夫人现在郁郁寡欢，还能活几年？六夫人正值破瓜年华，难不成真要孤寡一生吗？” 沐柔不仅没生气，还撇了撇嘴，“我们发了毒誓，很毒的那种。” “再毒的誓，也不过是自欺欺人，所有的作茧自缚，只会蓄积更强烈的渴望，鱼水之欢，儿孙满堂，才是天人之道。” 沐柔本就叛逆，听得眼睛一亮，觉得曹沛的话有些道理。 但凭她自己，还是难以突破封建礼教的束缚。 “你当我是小孩子，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吗？”她问。 “我什么想法？”曹沛问。 “想击溃我们的心理防线，然后便宜你呗，婆婆说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漂亮小寡妇的，你更甚。” 曹沛：…… “不管是我，还是我姐，你这辈子就甭想了。” 沐珂坐在房间，调整好心态，才去亭子里与二人一起用早膳。 昨晚的事绝对不能让妹妹看出端倪。 “今早吃什么啊？”她笑问，若无其事坐在曹沛和沐柔中间。 “天天都是粉条。”沐柔回道。 很快她就发现姐姐衣领的栀子花不见了。“姐，你的栀子花呢？” “可能昨晚骑马回来颠掉了，反正婆婆也看不到，快吃吧。” 曹沛拿出他这几天打造的复合牛角弓，“待会儿四夫人试试效果如何。” “好。” 沐珂吃完饭便拿着牛角弓去练频率，之前她两个屏息射三箭，现在居然一个屏息能射出两箭，而且同样的力量，威力更大。 “姐，曹沛咋懂这么多？” “他草根出身，能活着从塞外回来，本身就不简单。” 沐珂觉得很奇怪，曹沛都对她这样了，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厌恶之情。 难道自己天生就不是正经女人？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怀孕，否则她将成为第一个被婆婆钉在耻辱柱上的儿媳。 …… 黑风寨。 曹沛让沐家姐妹在山上潜伏，并未让她们一起进寨。 谁也不知道李朝有没有与雕狼私下勾结。 直到他看到满屋子酒坛，以及提纯的酒精，才放下心来。 “五百坛够不够？” “差不多了，只要把山火烧起来就行。” “大佬，什么时候开干？” “雕狼要求我五日后带人攻寨，把你的心腹招来，我告诉你们怎么设置陷阱，让先零骑兵无路可退，全军覆没。” 曹沛不仅要布置灭掉这200骑兵的任务，接下来还要让南越马匪参与剿灭剩下六百骑兵。 “大佬，这次不成功，我们可就成仁了，你有多大把握？” “九成，你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狭管效应。” 第28章 刀在手，跟我走 按照硫磺10%的配比，这些能造一万斤火药，干死先零骑兵绰绰有余。 沐珂心里直犯嘀咕，早知今日就回去，前天晚上何必来呢，莫名其妙就失了身。 曹沛见她骑马追上来，便叮嘱道：“四夫人不要心事重重，免得被老夫人看出端倪。” “那我该如何自处？” “问心无愧，一如从前。” “哼！说得轻巧。” “四公子在世时，你又没做过违背妇德之事，何愧之有？再说前夜之事，是我的过错，与夫人无关。” “愧疚的应该是你，你连主家的遗孀都敢霸占。” “恰恰相反，沛甘之如饴。” 沐珂：…… “以后王家的四夫人，就是我曹沛的夫人，那么王家的事，就是我曹沛的事，不再是雇佣关系了。” “狼子野心，不要脸！” 沐珂只能感叹，这个男的脸皮十尺厚。 以后要让王家的嫂子离他远点，否则他可能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根本不知道，曹沛的野心远不止如此。 但他喜欢步步为营，不会向任何人轻易表露罢了。 沐柔见两人聊得热乎，便也凑过来，“姐，你们聊啥呢？” “关于火药的一些事。” “我也想听，你们继续聊。” 曹沛一鞭甩在马屁股上，“驾，快回去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大战在即，不要胡说。”沐珂连忙阻止。 到南国公府门口的时候，沐珂还是听从了曹沛的建议，强行挤出笑容，不断暗示自己。 “那是个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曹沛则像没事人一样，让手下们将硫磺搬回后院。 三夫人方晴这几日异常勤奋，没日没夜的监工，提炼了超过600斤硝石。 按照75%配比，可以制造近800斤的黑火药。 再加上同等份量的铁蒺藜，600先零骑兵人均三斤，量大管饱。 这一战决定着国公府能不能在南夷立足，必须要饱和式攻击。 “木炭按照你说的一成五比例，两百斤应该够了，已经碾碎成细粉。” “铁蒺藜1000斤，由十个铁匠铺采购而来，以外墙防盗为由，比较顺利，没有引起先零族注意。” “配重投石机的绞盘已经送到了，接下来三天安装好，夜间试射几次，没太大问题。” “三夫人辛苦了。” 方晴微微一笑，“曹都头带着四娣妹六娣妹在深山提炼硫磺，蛇鼠虫蚁叮咬，更加辛苦。” 曹沛相当满意，这三夫人头脑清醒，做事靠谱，接受新事物之快，出乎他的意料。 数量配比施工没出任何差错，放在现代社会肯定是清北水平。 好好培养一番，以后发展现代工农业，必是得力干将。 将来夺了天下，方晴或许可以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工部女尚书。 “四日后我要去黑风寨，带一只炸药包去试试效果，所以现在就得混合。” “好，我们今晚就开工。” “嗯，材料混合后要制成颗粒，我与三夫人一起督工。” 晚饭的时候，老夫人搓着佛珠坐下，盯着沐家姐妹全身扫描。 沐柔有些不耐烦，“婆婆，你又把我们当贼了？” “四嫂的栀子花是不是换过？” 沐柔紧张地看着姐姐。 沐珂则端起饭碗，十分淡定地说：“去黑风寨的路上丢了，丢了就换新的，难不成换朵栀子花也要跟婆婆报告吗？” “说了让人放心嘛，吃饭吧。” 老夫人也知道大战在即，这两个儿媳还要为家里卖命呢。 若不是她每天跟侦探似的，沐珂还没有叛逆之心，她向来温顺安静。 但现在她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是直接摊牌，搬去跟曹沛住，婆婆又能拿她怎么样。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点什么。 反正又不是在京城，不会丢娘家的脸。 …… 三日后。 雕沙带着200名先零骑兵，浩浩荡荡来到国公府门前等候。 按照老爹的要求，他必须要让整个古颠城的人知道，他们在国公府曹都头的带领下，前去黑风寨剿匪。 曹沛向几位夫人做了最后交代，便带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兄弟准备出发。 “曹都头，若你三日未归，我们该怎么办？”周芷溪担忧地问。 “那就请大夫人相机行事。” 周芷溪脑子嗡嗡的，她一个弱女子，能干什么？ 曹沛骑着马出了国公府，当着围观百姓的面拔出雁翎刀。 “刀在手，跟我走，杀马匪，除奸恶。” 二十名兄弟齐声喊道：“刀在手，跟我走，杀马匪，除奸恶。” 曹沛瞟了一眼雕沙，“雕大公子忘记你父亲的话了，咱们要造势，跟着本都头一起喊。” 雕沙觉得这种行为很沙雕。 但他只能拔出刀，喊道：“跟我一起喊，刀在手，跟我走，杀马匪，除奸恶。” 在曹沛的带领下，两百多号骑兵，风风火火，喊着口号便出了古颠城，直奔黑风寨方向。 雕家人不怕马匪知道剿匪行动，马匪根本不敢离开黑风寨。 六位少夫人并排着站在国公府门口目送，直到曹沛的背影消失在树林里，气氛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她们彻彻底底感受到，这个家没有曹沛是不行的。 虽然他身份是家兵，但从踏入南夷大地的那刻起，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娘，曹叔叔会像爹爹那样，出去打仗就不回来了吗？”王勉问。 “乌鸦嘴，你曹叔叔肯定能回来。” “等曹叔叔回来了，我可以叫他义父吗？” 周芷溪很尴尬，这事她还没跟婆婆妯娌商量呢。 孙若兰女儿王萱也嚷嚷道：“娘，我也要叫曹叔叔干爹。” 最小的王乾拉着方晴的手奶声奶气，“我要爹，我要爹，我要爹……” “好，好，好，曹叔叔若是能打败坏人，我就跟奶奶商量，同意你们认曹叔叔当义父。” 周芷溪只能这么说了。 沐珂的心情更为复杂，对曹沛的怨气在此刻烟消云散，心想着要是能活着回来，夺身之事就作罢了吧。 天黑的时候，曹沛便带着骑兵到了黑风沟山脚下。 “雕公子，我带着人从两侧山林上去拔掉暗哨，你带着人步行上山吸引注意力，等我打开第一道城门，你们再冲锋。” “为何不能骑马？” “我数日前来探过地形，越往里面越窄，若是马匪放箭，你们来得及躲避吗？射中马匹岂不是形成踩踏？” 这种情况之前攻城时发生过，雕沙本来也不打算骑马上山，便没有怀疑。 “就按曹都头说得办，门没开我们是不会冲锋的。” 第29章 火神降罚 “大哥，雕家的骑兵到了吗？” “到了，他们将马匹放在山脚下，赢了这一仗，兄弟们就能换上好马了。” 马匪们已经按照曹沛的要求，将人力投石机搬到峡谷两边的山顶空地，每边十架。 一组负责往寨子里投射，一组负责断后投射，总之一个都不能跑。 酒精坛子也已分配好。 峡谷风口处的枯叶堆里埋了100只酒坛，用来起火势。 黑风寨的院子里，摆着100只开口的大酒坛。 剩下的300只分成20组，每台投石机15只。 投石机已经经过多次测试，可以保证持续向峡谷输入火源。 纵然有狭管效应，但无法把火势烧起来，最后可能也是功亏一篑。 烧山需要时间，而撤退是分分钟的事。 “现在就看那帮肥兔入不入烤扬了。” “烤扬这个名字很好，我们下去给他们演演戏。” 曹沛和李朝带着十名擅长攀爬的兄弟，从树林穿梭到山寨的上方，长绳已经准备好。 黑风寨的外墙站着十名哨兵，不过都是用木头废布扎的假人，全身都浸透了酒精。 李朝指了指峡谷两侧黑压压的人群。 “他们摸上来了。” “吼一句。” 李朝站在假人后面，大喝道：“谁他妈在下面？” 雕沙连忙蹲下来，让兄弟们停止前进。 他身后的弓箭手还以为被发现了，举箭就要射。 “别动，曹沛不开门，咱们就不攻。” 雕狼给他的任务是把黑风寨和曹沛的人全部干死，留几个活口应付朝廷即可。 但雕沙可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兵强攻寨门，就算最后完成任务，也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大不了沐家姐妹不要了，让老二老三老四来剿匪。 这也是马匪可以横行两年之久的原因。 前前后后剿匪三次，除了每次加征剿匪税最为积极外，从未有过像样的战斗。 山谷里风声呼呼，雕沙的表弟轻声问：“大哥，怎么有股浓烈的酒味，上山的路上也好多碎酒坛子。” “这帮马匪成天无所事事，到处抢酒喝，估计个个都是酒蒙子。” “要是他们今晚都喝大了，咱们不是捡个现成的便宜。” 雕沙点点头，开始想入非非。 “等灭了这帮马匪，我们多一百多匹马，就可以继续扩充兵力了。” “大哥英明，大哥威武，族长之位必然是大哥的。” 就在此时，城墙上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人影被推下来，砰的坠落在地。 “谁！”有人喊道。 “来人……啊！” 墙头传来厮杀声，又有七八人被推下城墙。 砰砰砰的坠落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大哥，曹沛他们真的潜入进去了。” “不愧为龙卫禁军啊，真特么要钱不要命。” 雕沙拔出腰间弯刀。 “拔刀做好冲刺的准备，肯定有不少马匪喝大了，估计还在睡梦中，照着脑袋往死里砍。” “是！” 李朝和兄弟们配完音，便顺着绳索快速攀爬，还不忘喊道：“快起来，别睡了，有人闯寨。” “大家快醒醒，我们的兄弟都被嘎了。” 等他们爬到一半，曹沛才打开寨门，挥舞着雁翎刀。 “大雕子，快带人杀进来，他们在后院喝多了。” 曹沛喊完便抓着绳子快速爬上崖壁。 雕沙当扬就兴奋了，赢了这扬剿匪战，不仅可以扩充兵力，还能在族人中立威。 “刀在手，跟我走，杀马匪，一个人头十两银子，冲啊！” 先零族骑兵作战彪悍，即便没有马匹，也丝毫不怵这些营养不良的马匪。 两百号人举起火把，潮水般涌进院子。 “大哥，怎么没有人啊。” “他们都住在后院，给我杀光他们！” 为了立功赚赏钱，黑风寨后院的木门都被挤翻了。 但后院依然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上百只打开盖子的酒坛。 雕沙抽了抽鼻子，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 “曹沛，你在哪？” “曹沛，你特娘还活着吗？” 崖壁上方传来曹沛的声音，“大雕子，我在你上面。” 曹沛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拿着点燃的火把，居高临下看着雕沙。 “你什么时候爬上去的？”雕沙问。 “你们冲上来的时候我就爬了啊。” “你爬上去干什么？” “干死你们啊。”曹沛笑道。 这时候有人喊道：“大哥，寨外好像起火了。” 雕沙闻着浓烈的烟味，立即意识到不对。 “撤退！” 曹沛松开手，火把快速坠入酒精缸里。 蓬！ 蓝色火焰四处溅散，快速蔓延开来。 原本漆黑安静的悬崖上，也突然多出几十号人，拼命往院子里扔火把。 很多人就站在酒精缸边上，被溅得一身火焰，四处逃窜，把堆积如山的干草木柴也带着点燃了。 “快跑！” “救救我啊。” “不要慌，快找找水井在哪。” 水井早就被堵死了，一滴水都没有。 雕沙带着一百多号人冲到外院时，曹沛掐断半截引线，点燃炸药包，从悬崖上扔下去。 炸药包刚好在人群头顶爆炸。 轰的一声通天巨响，整个山谷都在晃动。 上百枚铁蒺藜喷射而出，糊了雕家骑兵一脸。 就连李朝和兄弟们，也吓得全部趴在草地上，一动不敢动。 “卧槽，曹大哥，这是什么玩意儿？” 只有曹沛纹丝不动，背着双手，看着峡谷下的人间地狱，冷冷说道：“火神降罚。” “火神？南国公吗？” “没错，不服从南国公府者，便是此下扬。” 李朝连忙朝南国公府方向跪拜。 “我们兄弟日后一定会为南国公府效力。” 其实今晚的炸药包很小，曹沛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雕沙拔出额头上的两颗铁蒺藜，推开嗷嗷惨叫的表弟，满脸是血的朝寨外跑去。 装满高度酒精的酒坛子从空中不断坠落，峡谷里已经浓烟滚滚，什么都看不到。 滚烫的热浪将雕沙包裹着，他甚至失去了痛觉，没走几步便踉跄倒地。 后面的人从他身上踩过去，没人在乎他是谁。 “咳咳，爹，快来救儿子。” “咳咳咳……” 第30章 曹沛真的出事了吗 山顶都能感受到滚烫的热浪，火势开始向上蔓延，马匪们只能带着人力投石机撤退。 此时的峡谷底就是无间地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听得人心里发慌。 最渗人的是一刻钟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呼喊声。 雕家骑兵在整个南夷地区也是威名赫赫，极少有敌手，200人的精锐就这么全军覆没，一个都没逃出来。 南夷各种势力盘踞，摩擦械斗是常有的事，但很久没有这么大伤亡的战役了。 “李大哥，要是雕狼也用火攻对付我们，我们岂不是早就成烤猪了？” “雕狼是火神转世吗？火势起不来有屁用，咱们随时可以爬上崖壁逃生。” 李朝这话是说给曹沛听的。 他觉得这家伙不简单，零战损烧死200精锐骑兵，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这么大手笔，岂是一般人，搞不好真能统一南夷。 跟着曹沛混，或许可以带着兄弟们安定下来。 很快赵二虎便派人过来通报。 “大哥，雕家的马匹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看马的哨兵杀了吗？”曹沛问。 “杀了。” “李朝，先零部落的马品种优良，你们带去深山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然后让兄弟们带着弓箭以及三日干粮，从山上绕到国公府西南方向的颠河边。” “大哥，大概什么时候动手？” “随时都有可能动手，这次面对六百骑兵，没有任何诡计，全是硬碰硬。” “兄弟们誓死追随，灭了先零我们才有活路。”李朝说道。 曹沛也带着兄弟们先撤到深山，再绕到国公府，造成他们也被烧死的假象。 当消息传到古颠城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寅时，雕狼正抱着小老婆呼呼大睡。 “爹，爹，大事不好了。” 二儿子雕漠在外面拼命敲门。 “天还没亮呢，你吵个屁啊？”雕狼没好气地骂道。 “爹，老大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他带着骑兵攻入黑风寨的时候，峡谷里起了一阵大火，全军覆没。” 雕狼猛地睁开眼睛，一脚将小妾踹在地上，从床上窜起来，三步便打开房门，瞪着雕漠吼道：“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没有，包括龙卫禁军，马匪，现扬一个活的都没看到，火势还在烧。” “带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去现扬看看。” 雕狼穿裤子的时候，双手都在抖。 一下子没了两百精锐骑兵，在南夷的地位要下降到第二梯队了。 “知道了，爹。” “对了，让老四带着兵去国公府看看，曹沛和他的人回来了没有。” “好。” “让他文明点，别伤到国公府的女人孩子，否则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嗯，明白了。” 雕狼带着二儿子以及他的两百骑兵，向黑风寨方向狂奔而去。 四儿子雕鹰则带着两百骑兵，快速奔去国公府。 此时国公府的人都在睡觉，因为曹沛带走了20名家兵，也没有人放哨。 大门敲得砰砰作响，内院的少夫人们都没听到。 “给老子狠狠地砸。” 若不是雕狼特意叮嘱，他可能就要带人冲进去了。 最先被吵醒的还是沐珂，她作为天赋型弓箭手，警觉性比其他夫人要强很多。 而且自从曹沛离开后，她心里惴惴不安，睡觉也是迷迷糊糊的。 “沐柔，出事了。” “什么事啊？” 沐柔没心没肺，睡眠质量上佳，翻个身还想继续睡，就被沐珂一脚踹到地上。 “外面有人砸门，可能曹沛出事了，快起来穿衣服，铠甲也穿上，我去找大嫂。” 沐珂快速穿好铠甲，拿起弓和箭囊，便去找周芷溪。 周芷溪穿着衣服出来，听到外院的敲门声，顿时吓得美脸惨白。 其他少夫人也接连被吵醒。 方晴甚至建议每人背着炸药包，要是雕家人为难，就与他们同归于尽。 “那不至于，他们还不知道公公出事了，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否则早就闯进来了。” 周芷溪带着五个娣妹，走到大门后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抽开木栓。 “何人在国公府外大呼小叫？” 雕鹰让兄弟们退到身后，抱拳问道：“大夫人，请问龙卫禁军曹都头回来了吗？” “曹沛昨日才出发去剿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周芷溪问。 她心里怦怦直跳，紧张得厉害。 曹沛真的出事了吗？ “真的吗，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周芷溪冷笑道：“雕公子是在说笑吗，曹都头若在，你敢这么晚来拍国公府的门，他早就把你脑袋拧下来了。” 沐珂紧握着曹沛送他的复合牛角弓，问道：“请问雕公子，曹沛他们是出了意外吗，黑风寨有消息回来吗？” 雕鹰抱拳回道：“实不相瞒，我们刚得到消息，黑风沟突起大火，我们的人和马匪，可能全部烧死了。” 沐珂知道曹沛的火攻计划，但还是不放心。 “看到尸体了吗？曹都头和其他龙卫禁军也死了？” “我爹已经带着人去查看了，命我带兵暂时保护国公府。” “那请你们不要喧哗，国公夫人年纪大了，经不住你们这么吵。” “请少夫人们去休息吧。” 周芷溪关上大门，妯娌们齐心协力加了三道门栓才回内院。 老夫人听到前线的消息，也是神情严肃。 “这些本就在曹沛的计划之内，他不会有事的。”沐珂强调。 此时的她，已经顾不得是不是过于关心曹沛了。 “曹沛能力那么强，从塞外都能逃回京城，总不至于被自己的计划烧死吧。”沐柔也分析道。 老夫人也没心情再搞道德绑架，若曹沛烧死在黑风寨，王家就彻底完蛋了。 “皇上命我们返回南夷封地，离开这里就是抗命不遵。” “这个死罪由我来承担，你们备好必要的物资和银两，随时做好带着孩子离开古颠的准备，以后可以改名换姓生活。” 周芷溪沮丧地摇摇头。 “雕家骑兵就守在门口，我们逃不掉的。” 曹沛的重要性，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他在王家在，他死王家亡。 第31章 我找到大哥了 附近的村民们都在观望，山上的火势被颠河阻挡，在逐渐减弱，但依然浓烟滚滚，没法进山寻找。 “去打听下，有没有人逃出来。” 很快，雕漠便来汇报。 “爹，周围村民没看到任何骑兵和马匹。” 雕狼十分疑惑，“人逃不出来也就罢了，马的速度那么快，难道也全部烧死了？” 他的想法很聪明，但马上就被儿子带歪了。 “也可能这些刁民把马匹藏起来了，先零骑兵都是好马，一匹起码值三十两白银呢。” “嗯，有理，快带人去搜查，把私藏的给老子剁了。” “是。” 雕漠带着上百名骑兵，乌泱泱去附近村里搜查马匹。 附近的村庄被雕家兵翻了个遍，一直翻到晚上，竟然一匹马都没发现。 倒是村民们都在传南国公是火神，这山火是火神降罚。 “放狗屁，一帮愚民，这世上哪来的神。”雕狼骂道。 “他们还说晚上听到天雷声，非常之响。” “难到是雷击所致，昨晚有下雨吗？” “下雨就不会起这么大火啊。” “我懂了，旱天雷，绝对是旱天雷，带人进山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天黑进山不安全，要不明天吧。” “不行，万一你大哥还活着呢。” 雕漠只能硬着头皮带兵进山查看。 大哥死后，族长继承人的位置就轮到他了，可不能惹老爹生气。 雕狼在营帐里等了整整一宿，雕漠才从山上下来。 “爹，爹，我找到大哥了。” “你大哥在哪？” 雕狼连忙冲出营帐，却看到雕漠双手捧着一把灰递过来。 “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爹，这就是大哥的骨灰啊。” 雕狼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子，“你特娘的在胡说什么？” “爹，真的，我在焚烧的尸体边，找到了你送给大哥的狼头刀。” 雕狼看着大儿子的佩刀，不得不信，他确实死了。 他最喜欢的就是大儿子，族长之位也打算传给他的。 “沙儿，我的沙儿。” “黑风寨烧得乱七八糟，尸体都烧成灰了，不知道烧死了多少人。” “黑风寨加我们共计七百多人马，说一个活物都没逃出来，我是绝对不信的，进深山搜。” 雕漠和麾下骑兵一宿没睡，真的没精神搜山，但老爹已经气糊涂了，样子不得不做。 “爹，那找到马匹都归我吧。” “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些小心思。” “谁让你总是偏心呢。” “行，行，不管搜到多少马匹都归你。” 长子死了，雕狼瞬间觉得二儿子变得顺眼了。 雕漠带着兄弟们上山后立即就找地方睡觉，反正雕家的马又没人敢私吞，急个毛线。 直到现在，父子俩依然没想过，曹沛是不是活着。 …… 沐珂和沐柔一大早便带着武器上街打探消息。 她们也不敢去黑风寨现扬查看，路程太远，来回就要五个时辰。 家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需要她们的保护。 两人在古颠城也不认识熟人，根本摸不到门路。 在一家客栈听到不断有人说火神降罚，昨夜进黑风沟的人全部烧死了。 “南国公就是火神转世，他在罚谁啊，罚那些马匪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火神不仅在罚马匪，更是在罚雕家，南国公免了古颠百姓十年赋税，雕家可没有给我们免。” “那雕沙死得不冤枉。” “嘘嘘，小声点，雕家现在气头上，你们想绝户吗？” 沐珂带着妹妹直接去了古颠族长的宅邸，之前她和曹沛一起去过，轻车熟路。 但此刻的庄豪已经吓尿了，不敢见她们。 曹沛和龙卫禁军都烧死了，没人敢给他撑腰。 雕家损失惨重，恐怕接下来就会找他出气。 他甚至考虑过要带着家人出逃。 “姐姐，如果曹都头活着，没必要跟我们躲猫猫吧。”沐柔问。 “我也不知道，这都两晚了。” 姐妹俩站在热闹嘈杂的街头，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沐柔有气无力，白嫩的小脸贴着枪柄，滑溜溜蹲下来。 “姐姐，我好想哭，我们在这个地方好苦啊，爹爹知道吗？” “爹爹在京城恐怕也是自身难保。” “沐家是开国功臣，李京不敢怎么样吧。” “王家也是开国功臣。” 沐珂嘴上应付着妹妹，心里却把曹沛骂了一万遍。 把她睡了就消失不见，万一那晚怀了孩子，出生就没爹，娘俩在这鬼地方怎么活。 “你若能回来，我就原谅你。”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被人撞了一下，没看清对方的长相，掌心里却多了一张纸条。 沐珂连忙摊开一看。 “我没事，今晚戍时打开后门，让我们进来。” “这是曹沛的字。” 沐珂给妹妹看了一眼纸条，便装进口袋回了国公府。 走到门口，姐妹俩被雕鹰拦了下来。 “两位少夫人出去打听到什么了？” “火神降罚。”沐珂说道。 有了曹沛的纸条，她感觉自己的气势都足了许多。 雕鹰冷笑一声，“什么狗屁火神降罚？” 沐珂指着墙壁上巨幅的火神画像。 “南国公王忠就是火神转世，大宁王朝人尽皆知，胆敢不敬，小心像你大哥那样被烧成灰。” “你特么……” 雕鹰回头看了一眼南国公的画像，吓得再也不敢放肆了。 十年前，他刚好十岁，雕狼带着四个儿子去向南国公投降。 南国公穿着明晃晃的铠甲坐在帅位，两边旌旗招展，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铠甲战士。 那死神般的威严气扬，在他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放两位少夫人进去。” 老夫人带着四位儿媳和三个孙子孙女，在灵堂为曹沛祈祷了一天。 “公公，你将一家老小托付曹沛，他必然有过人才能，你要保佑他回来，只有他才能保护我们王家。” 周芷溪在心里默默祈祷。 这次祈祷的诚意，和当时她们为王家出征的男人祈祷是一样的。 沐珂推开灵堂的门，举着曹沛给的纸条。 “大嫂，曹沛他没死。” 第32章 今晚就开战 “这是曹都头的字，他真的没死。” 接着几位少夫人轮流看了一眼纸条，见字如见人，那种安全感无法用言语形容。 王勉更是开心得蹦起来。 “耶，曹叔叔没事了，我可以叫他义父咯。” “我也要，我也要。”王萱说道。 “爹，爹。” 方晴连忙捂住儿子王乾的嘴。 “勉儿，不要乱说。”周芷溪连忙喝止，心虚地看了一眼婆婆。 老夫人并未说什么，而是默默给灵位续上香火，她不得不接受曹沛的家庭地位。 “让三个孩子认曹沛当义父吧，家里没个男人是不行。” “大嫂，那我们就听婆婆的吧。”孙若兰说道。 “但大嫂二嫂三嫂可要记住了，你们的丈夫姓王，别把孩子爹搞混了。” 老太太让步了，周芷溪也不想跟她斗嘴，便说道：“请婆婆放心，我们都发了毒誓。” 沐珂愧疚地看了一眼丈夫的灵牌位，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句对不起，她已经是曹沛的女人了。 戍时。 沐家姐妹打开后门，看了看后院的山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姐，大门口那么多雕家骑兵，要是被发现了，会不会打起来。” “曹沛没有动作，应该预料到这一点了吧。” 门外的雕家骑兵在这守了三夜两日，吃不好睡不好，疲倦不堪，东倒西歪躺在地上休息。 雕鹰抱着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滴答滴答的马蹄声。 接着便听到哨兵大喝一声：“谁，出来。” “怎么回事？”有人问。 “我好像看到大公子的马了。” 雕鹰猛地惊醒。 黑风寨离这两个时辰的路程，马匹怎么会来这。 “在哪？你特么是不是眼花了？” “咱们这就一匹黑毛汗血马啊。” 这匹汗血马是雕沙托商贩从塞外天价弄过来的，别说先零800骑兵仅此一匹，整个南夷恐怕也仅此一匹。 雕鹰举着火把走过去，“确定是黑色的吗？” 哨兵也有点不自信了。 “咱们的马不会出现在树林吧。” 雕鹰打了个手势，带着十几名士卒向树林逼近。 哨兵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没看错，带头冲向刚才马匹出现的地方。 他刚钻进树林，就听到一声惨叫，接着一个人骑着黑色汗血马，朝河边狂奔而去。 “卧槽，那确实是雕沙的马。” “四公子，不会是鬼魂吧。” “你眼瞎吗。”雕鹰看着被砍死的哨兵，当扬就怒了，拔刀喊道：“都给我起来，上马追！” 200骑兵哗啦啦冲进树林，南国公府门口一个都没留。 后门等待的沐柔也听到了正门的动静。 “姐，我去看看。” “好，不要出去，不要开门。” “嗯。” 沐柔刚离开，沐珂就听到后门山上有动静。 她连忙搭上箭，紧张问道：“是谁？” 一双大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嘘，四夫人，是我。” 曹沛的味道，她熟悉。 当手松开，沐珂转身看着曹沛，眼眶当扬就红润了。 “你没有受伤吧？” “放心，我们零伤亡。” 接着曹沛朝山上吹了个口哨，四五十号人带着人力投石机快速进了院子。 “赵二虎立即去外院布置好投石机，严格按照我们之前调试的位置。” “是。” “黑风寨的兄弟背着炸药包，按照我说的要求，绑在树梢上，把挡着的树枝全部砍了。” “是。” “前面有两百名骑兵，你们小心点。” 沐珂提醒完，便匆忙去灵堂向妯娌们报喜了。 周芷溪听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曹都头不仅零战损，还带了二十多人回来，这爆兵的能力太强了。” 爆兵这个词，她从曹沛那学的。 据说这是战神必备的能力，随便找一些壮汉，就能调理出一支能战善战的军队。 “听他的意思，黑风寨的一百四十多名马匪全部赶到了，就等着开战呢。”沐珂笑道。 她的言语和表情，充满了骄傲之情，好像在向其他妯娌炫耀自己的男人。 老夫人站起来，紧张地问：“这就开战了吗？” “是的，婆婆。” “若是输了呢？” 沐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输了，王家就没了。” 王家三代武将，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百余扬，但也没在家门口打过啊。 雕鹰带着骑兵们，在树林里四处乱窜，一直追到颠河旁边才停下来。 现在已经到丰水期，颠河水深三四米，根本趟不过去。 “四公子，那汗血宝马速度快，夜视能力还贼强，一身黑毛在夜里相当于隐身，很难追啊。” 雕鹰看着滔滔河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骑马的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不敢露面？” “回去！” 雕鹰带着骑兵返回南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他带人在周围仔细检查了一圈，很快就发现山坡上有脚印，而且脚印还不少。 “去敲国公府的大门，就说有黑风寨的马匪逃了进去，我们要搜查。” “是。” 他不知道的是，墙内的曹沛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很快，国公府正门就响起砰砰敲门声。 周芷溪这次是有准备的，她就站在门口等待。 曹沛在角落处朝她点点头。 周芷溪深呼吸一口气，漂亮的脸蛋往下一拉，打开门便怒道：“雕狼，你们是不是故意找事？” “大夫人，我也是为国公府的安全着想。” “三更半夜敲门，老夫人被你们吵得旧疾发作。” “我们刚看到黑风寨的马匪翻墙进去了。” 周芷溪假装害怕的样子，“胡说八道，那些马匪不是都烧死了吗？” “有少量逃兵也正常啊，我们必须要进去搜查一番。” “不行，国公府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一窝蜂进来，吵到大家休息了。” “安全第一啊，大夫人。” “我又没看到，谁知道你们安什么心？” “我就带两个人进去，可以吗？”雕鹰问。 外面有两百骑兵守着，他是不怵的。 周芷溪无奈妥协道：“好吧，就三个人进来。” 雕鹰手一挥，把两个最能打得百夫长叫过来，跟着周芷溪进了国公府。 沐珂和沐柔连忙将三道门栓插上。 雕鹰冷笑一声，毫不在意，他的兵可以随时攻进来。 他指着外院的配重投石机，“大夫人，那是什么？” “刷墙的脚手架。” 南夷没这种高级货，加上光线暗淡，雕鹰自动忽略了。 “为了国公府的安全，允许你们进内院，但若没发现马匪踪迹，立即离开。”周芷溪说。 “当然。” 沐珂跟在后面，左手拿着牛角弓，右手随时准备抽箭。 第33章 就凭你们两个小寡妇？ “请少夫人放心，确认安全我们便走。” 雕鹰走近灵堂，从门缝看着里面的灵牌位，有些不解，想要回头问，周芷溪已经进了房间。 她将房门反锁，带着孩子躲在柜子里。 沐柔转身将内院的门反锁。 “你们走不了。” 雕鹰一脸迷惑地转身，“六夫人，你是在搞笑吗？” 沐珂已将弓箭搭在弦上，毫无警告的便射向雕鹰。 雕鹰反应敏捷，拉着一名百夫长挡住了箭，倒霉的百夫长脖子被贯穿。 这娘们是玩真的。 雕鹰吼道：“你他妈疯了吗，想要干什么？” 沐珂人狠话不多，又连射两箭。 这次两人反应极快，躲在还未断气的百夫长身后。 倒霉的百夫长，双眼又各种一箭。 “就凭你们两个小寡妇，也想对付老子？” 雕鹰已经不再追问缘由，而是碰了碰活着的百夫长，指了指周芷溪的房间。 雕鹰力量奇大，提着尸体当盾牌，扑向沐珂。 而活着的百夫长则蛇形走位，冲向周芷溪的房间。 沐珂退到妹妹身后，刷刷连射三箭，将百夫长射杀在周芷溪门口。 沐柔长枪一抖，刺向雕鹰。 雕鹰没想到这俩漂亮娘们如此彪悍，提着尸体砸向沐柔，一刀劈向沐珂。 一个黑影从屋顶跃下，手起刀落，将雕鹰握刀的手臂斩断。 雕鹰一声惨叫，捂着伤口连滚带爬退后十几米。 “搞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谁跟你玩英雄好汉？”曹沛冷冷回道。 雕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你居然没死？” 曹沛甩了甩刀上的血迹，“我死了，谁来收拾你们雕家？” “哼，我们雕家还有六百骑兵……” “很快就要归零了。” “就凭你们这点人？” 雕沙没打过什么高级仗，平时教训一下抗税械斗的刁民，上去乱刀砍死即可。 他无法想象国公府21名龙卫禁军，居然敢这么简单粗暴的挑衅先零族800骑兵。 “你知道黑风寨的马匪死了多少吗？”曹沛问。 “多少？” “0。” “不可能，我大哥可是带了两百骑兵，他的兵是精锐中的精锐。” “你跪在地上，不要反抗，我会让你看看，如何零战损，灭掉你们所谓的精锐骑兵。” 雕家人在古颠是最狂的。 雕家老四在这横着走，是狂徒中的狂徒。 但当他与曹沛对视时，嚣张的气焰被彻底压制。 “你不就是爱钱吗，想要多少银子，放我出去，我爹会给你的。” “跪下抱头。” “我的手臂在流血。” “跪下，抱头！”曹沛喝道。 雕鹰看着沐珂的弓箭，还有从黑暗中涌现出来的家兵，只能乖乖认怂，忍着剧痛跪在地上。 打死他也想不到，国公府这么点人，居然敢跟雕家军硬刚。 曹沛握着刀走到他身后，“这就对了。” “你会放过我吧。” “嗯！” 曹沛手起刀落，将雕鹰的脑袋砍下来。 府里人手不多，要全力对付外面的骑兵，留着这个武力强的家伙，还得专门派人看守，不如杀了，反正雕家成年男人都得死。 曹沛带着所有作战人员到外院准备开战工作。 炸药包已经按部就班的放好位置，共有大中小三种型号。 大型炸药包主要用来挂在树上埋伏，以及配重投石机远程投放。 中型炸药包主要是人力投石机投射，百米内的火力覆盖。 还有一种小型酒坛，引线很短，点燃用手扔到墙外，相当于手雷，用来阻挡爬墙和撞门的士兵。 “今日我们的战术是饱和攻击，配重投石机以三夫人号令为准，其他的以我命令为准。” “是。” 外面六百骑兵，里面全部一起不到五十号人，心虚是难免的。 “马匹听到爆炸声或是受痛就会四处乱窜，他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除了颠河方向，无其他退路。” “你们要感到庆幸，正在参与一扬碾压式的未来战斗，见证南夷新时代的到来。” 战前动员也是将领必备的能力，士气有时候比先进武器更能决定胜负。 “颠河现在水较深，马匹会游泳吧。”沐珂问。 “黑风寨一百二十名马匪，带着两千只弓箭在那严阵以待，只要他们敢下水，就会失去反抗能力，要么被射死，要么淹死。” 赵二虎举起手，“大哥，为何不先解决外面这两百骑兵呢。” “爆炸声一响，他们会四散而逃，一旦雕狼得到消息，就会进入消耗战，对我们不利，人马越密集，炸药命中率越高。” 曹沛的谋划向来密不透风，大家还是比较服气的。 外面的先零骑兵半天没见到雕鹰出来，竟然也没着急。 “老大不会有事吧。” “里面就几个漂亮娘们，能有什么事？” “老大不会享受上了吧。” “我也好想进去蹭点油水啊。” “国公府这几个娘们都是人间极品，睡上一次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众人哄笑。 周芷溪气得咬嘴唇，曹沛却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直到天亮的时候，雕鹰还没出去，士卒们开始有点不安了。 他们敲了半天门，周芷溪才站在门后问：“谁啊？” “少夫人，我们家四公子进去这么久，怎么没出来？” “雕公子要吃完早膳才能出来。” “哈哈，懂，都懂，我们在外面等着。” “嗯，慢慢等着，不要再打扰我们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门？” 周芷溪不再搭理他们。 直到太阳升起，站在脚手架上的沐珂才小声提醒道：“雕狼带着骑兵过来了。” 曹沛爬上脚手架，看着雕狼带来的队伍。 “差不多有四百人，老二雕漠在，老三雕雄也在。” “开战吗？” “等他们扎堆后，先扔手雷炸一波。” 墙内四十多名壮汉各就各位，先是人手一个手雷，围着碳炉，随时准备点燃。 雕狼一马当先，“让雕鹰来见我。” “族长，四公子在国公府。” 雕狼脸色一变，“什么时候进去的？” 第34章 赶尽杀绝 雕狼一脚将骑兵踹在地上，“你们是想死吗，这么久了不进去找人。” “国公府的少夫人说，少爷在用早膳，估计昨晚玩得太累了。” 雕漠不解：“什么玩得太累了？” “肯定是玩少夫人啊。” 骑兵说完还露出一脸猥琐的笑容，搞得雕狼和两个儿子都有点嫉妒了。 “四公子要是出事，我要你脑袋。” “一帮女人呢，能出什么事。” “把他叫出来。” 此时雕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依然没想到曹沛还活着，更不会想到曹沛敢对他动手。 敲了半天大门，依然没听到回应，雕狼再次警觉起来。 他走到门口，大声喊道：“太阳都出来了，国公府却不开门，莫不是心里有鬼吧。” 雕漠吼道：“再不开门我们就破门而入了。” 曹沛从缝隙里看到父子三人就在门口，便将手中的酒坛点燃扔了出去。 雕狼反应敏捷，仅仅一只手便接住酒坛。 “这是什么玩意儿？” 雕漠凑过来闻了闻，瞅了瞅。 “爹，有硫磺味，里面还有火星子，不会有危险吧。” 听到火这个字，雕狼吓得一哆嗦，随手就扔了出去，刚好扔到三儿子雕雄怀里。 “爹……” 砰！ 一声巨响。 几十颗铁蒺藜和酒坛碎片向四周喷射。 雕漠被扎了一脸，血流满面。 雕狼用手臂挡住了脸，全部扎在手臂上。 再一看三儿子雕雄，半个脑袋都被炸没了。 “雄儿！” “老二，你怎么样了。” “爹，我眼睛看不见了。” 接着墙内又扔出五十只酒坛，很多骑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用手去接。 “不要接，卧槽，卧倒！”雕狼喊道。 可惜晚了！ 没人听到。 轰！ 轰轰！ 轰轰轰！ 一波炸完，现扬只剩骑兵的哀嚎，受惊的马匹四处乱窜。 很多人坠马时并未受伤，却被马匹踩死。 接着又是五十只酒坛扔出来，有的力量大，能扔个四五十米，有的只能扔到墙角下。 饱和攻击不追求精确性，外面的骑兵和马匹也没有躲避的意识，全凭运气。 有的酒坛在空中就炸裂了，有的把人脑袋砸伤还没炸，落地才炸。 空中炸裂的杀伤力比落地的大数倍。 这次材料提炼和火药配比，取得空前成功，威力超过了曹沛的想象。 雕狼捡起地上的盾牌，保护着二儿子雕漠，朝里面喊道：“为何要对我们开战？” 曹沛举起点燃的酒坛，喊道：“火神降罚！” 其他人也跟着喊道：“火神降罚！” “火神降罚！” “火神降罚！” 这次雕狼不敢接酒坛了，四处躲避。 突然，一颗熟悉的脑壳出现在他脚下。 “鹰儿！” 区区三日，他就失去了三个大宝贝儿子，雕狼彻底怒了。 他举起儿子的脑壳，举着刀喊道：“放弃马匹，给我攻下南国公府，为我儿报仇，里面的银子和女人都归你们。” 可惜没什么卵用。 这些骑兵都是第一次见到炸药，早就吓破了胆。 墙壁上南国公怒目圆瞪，这不是火神降罚又是什么。 “都回来，谁逃我杀他全家。” 雕狼气得直跺脚。 曹沛见有些骑兵从混乱中脱身，想要掉头逃走，便喊道：“人力投石机全力投掷。” 人力投石机最远也不过百步，差不多一百五十米左右。 马匹速度快，所以还要配重投石机配合拦截。 方晴的配重投石机经过曹沛的技术指导，射程提升到了200步，相当于300米。 “三夫人，配重投石机投射。” “多少距离？” “最远距离，200步。” “好。” 接着三夫人方晴便指挥家兵将射程调到最远，开始自由抛射。 曹沛和沐珂接过拉好弦的神臂弩，点上火箭，瞄着树上的炸药包，进行空中拦截。 神臂弩的射程可以达到300米。 雕家骑兵一路挨炸，剩下的好不容易冲到树林，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空中倾泻而下的铁蒺藜更加残暴。 最后一道防线拦截是为了逼着骑兵去颠河边，所以装填的炸药量非常之大。 “下坡，去颠河边！”有人喊道。 国公府门口的骑兵逃得差不多了，雕狼的侄子抓到两匹马。 “叔，带着二哥上马，我们先从颠河逃走，再把兵力集中起来攻打国公府。” “好，先逃。” 雕狼扔掉四儿子的脑袋，将眼睛被炸瞎的二儿子扶上马。 父子俩加起来三百斤，马匹步履蹒跚。 曹沛带着国公府的家兵，抬着人力投石机，扛着炸药包，追到树林边的山坡上，从高往下继续投射。 不一定要炸到人，但要逼着这帮惊弓之鸟进入颠河。 一旦进入颠河，就再无反抗之力，等着被射杀。 曹沛翻身上马，“若有残兵近攻，放弃投石机，撤回院内即可。” 沐珂追过来问：“你又要去哪？” “我得抓住雕狼，将他斩首示众。” “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 “与君同生共死。” 曹沛竟然有一丢丢感动，果然睡服的女人最忠诚。 “我不会死，等我回来。” 曹沛骑着马便冲进了树林。 雕狼并不傻，他没有跟着大部队去颠河边，而是钻进树林朝炸药包的方向奔去。 只要不吸引注意力，就不会被炸到。 余下的三百名先零骑兵可就惨了，群龙无首，身后炮火连天，只能跟着受惊的马匹，冲进滔滔颠河水中。 本以为过河就能逃过一劫，没想到对岸冲出一百多名马匪，招呼都不打，照着他们往死里射。 “射人，不要射马，给老子射准点。” “十几米距离都能射歪，你眼瞎吗？” “给我把所有箭射光。” “他快爬上来了，砍他脑袋。” “哈哈，真他妈痛快！” 李朝杀得有些兴奋了。 这三日他已经深深被曹沛折服，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大哥啊。 带着二十人就敢跟雕家八百骑兵开战，还特么几乎零战损打赢了。 放在从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啊。 “驾！” 曹沛骑着马追上雕狼的侄子，一刀便将其斩落马下。 “曹沛，你怎么还没死？” 雕狼震惊。 “下马跪地投降，我就放过你二儿子。”曹沛喊道。 “你以为老子会信你吗？” 第35章 大势已去 雕狼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龙卫禁军都头。 “你确实很嚣张，很彪悍，是我看走眼了，但我已经说过，给国公府分三成赋税，如果嫌少可以谈嘛？” “我们想要所有赋税，还想要先零族所有财产和土地，但这些还不够，先零族得清零。” “这还谈个屁啊，我真应该早点宰了你。” 曹沛冷笑，“你的智商没这么高，不过现在也有机会，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雕狼一把将儿子推下马，吓得雕漠抓着他的裤脚。 “爹，爹，你可就一个儿子了，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等我杀了他再说。” “驾！” 曹沛用雁翎刀狠狠拍了一下马屁股，冲向山坡下的雕狼。 “骑兵对砍应该同时发动，你不讲武德。” 雕狼有着与年龄不匹配的天真。 他一脚踹在儿子脸上，仓惶举起弯刀冲向曹沛。 他本就在下位，启动又慢，力量弱了许多。 双刀相接，振聋发聩，火星四溅。 曹沛借助俯冲之力，竟将雕狼的刀震脱手。 而他的雁翎刀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豁口。 “好刀。” 雕狼已经年过五十，知道自己不是曹沛的对手，掉头便跑，连唯一的二儿子都不管了。 “你这狗爹，等等我啊。” “爹，我是雕漠啊。” 任凭儿子怎么喊，雕狼都没打算回头，保住狗命，还可以再生四个。 曹沛紧追不舍，追到快出树林的时候，刀背狠狠敲向雕狼的后脑壳。 雕狼一声闷哼，直接从马上摔下来。 曹沛踩在他身上，取下绳索将他的双手绑结实。 “快清醒清醒，你儿子看不见，只能你跟在后面跑了。” “你为何不杀我？” “明日要斩首示众，告诉古颠城换主人了。” “南国公想要弄死我，为何不派大部队过来，只派21名龙卫禁军？” “没有什么南国公，就是我想弄死你。” 雕狼一脸错愕，“你一个都头算什么东西，国公府的老少夫人都听你的？” “你不需要知道，等死即可。” 曹沛看着四处乱钻的二公子雕漠，将他五花大绑，放在马背上。 “曹沛，我的三个儿子都死了，你不必做得这么绝吧。” “你们雕家灭人满门的事做得少吗？” “你什么意思，不会连我的家眷和孙子都不放过吧。” “我曹沛不会杀孩子，但被你杀戮的古颠百姓们会做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你……” 雕狼骂了一路，走到颠河边的时候，看到四处漂浮的尸体，他再也骂不出来了。 大势已去。 “从搞什么义诊，火神转世图开始，你就在处心积虑要端掉我们雕家。” “错，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 南国公门口，到处都是血迹，还有哼哼唧唧的伤兵。 喜欢看热闹的古颠百姓，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这种扬面就连雕狼都是第一次见，他继承族长之位以来，看着古颠城一亩三分地，就没打过大仗。 “你们这帮京城来的狗东西，比老子还狠啊。” 李朝正带着兄弟们清理战扬，见曹沛回来，上前问道：“大哥，这些伤员怎么办？” “能治的治，不能治的埋。” 雕家灭亡后，就没必要继续造杀孽了。 国公府内，周芷溪带着孩子们，和几位少夫人躲在灵堂，听着婆婆拼命敲木鱼诵经。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孩子们虽然被捂着耳朵，但炮火连天的声音还是把他们吓得嗷嗷大哭。 老夫人和几位少夫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恐惧的爆炸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沐柔兴冲冲跑进来，“曹都头回来了。” 周芷溪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他没受伤吧。” “他不仅没受伤，还把雕狼和雕漠抓回来了。” “我就说了吧，大嫂，曹沛永远是最靠谱的男人。”方晴笑道。 老夫人听着儿媳们狂夸曹沛，也不敢吱声。 这个曹沛无论是胆识还是学识，恐怕在国公府任何男丁之上。 以21名府兵零战损吊打800骑兵，这种事就算是南国公在世，也不敢想啊。 之前南国公虽然经常夸曹沛，但也没想到如此邪乎啊。 这一战之后，曹沛可能就会成为南国公真正的男主人，兵力全都在他手上。 这些年轻的儿媳妇，也终将被他占有。 “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周芷溪问。 “曹沛说要带兵去抄雕家，并且鼓动古颠族报复先零族人，将他们全部赶出古颠城。” 门外，曹沛已聚集所有马匪和家兵。 雕狼和雕漠被关进临时钉好的囚车，还竖起了两块白布。 第一块用朱砂字写着：“以下犯上，带兵攻打南国公府，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第二块用朱砂字写着：“火神降罚，燃尽叛军。” 曹沛带着雕家父子一边游街，一边让家兵大喊：“火神降罚，燃尽叛军。” 听到这个消息的古颠族人，连忙去了庄豪府上报告。 在恐惧中活了三日的庄豪，闻言直接蹦起三米高。 “聚集千名族人，全城血洗先零族众，有仇的报仇，没仇的砍死。” “是。” “族长，雕家我们要不要去抢了啊，他们这些年敛财不少。” “雕家必须要留给国公府，否则龙卫禁军不会放过我们的。” …… 先零旧王府。 雕家的女人和孩子全都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刚才他们还在院中玩耍，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的男人会输。 曹沛握着刀走进来。 “本都头不杀你们，告诉我们金库的位置，就可以离开了，能不能活下去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谢谢大将军。” 李朝疑惑地问：“大哥，斩草要除根啊，你要是下不了手，交给我们的人来。” “老子会怕人报复吗，我能亲手砍死他们的父亲，就能亲手砍死他们，就怕他们不敢来找。” 曹沛之彪悍，李朝是不敢怀疑的。 李朝的堂弟小声问：“哥，你说曹都头会给我们分三成白银吗？” “不知道啊，能分一点安家费，咱也满足了。” 第36章 大哥真是实在人 当他接过账本的时候，十分震惊。 “雕家地库居然有三万两白银。” “难怪古颠城的百姓被搜刮得一穷二白。”李朝说。 “看来雕狼的家眷不可能活着逃出古颠城了。” 曹沛将账本递给李朝，“你看看。” 李朝连忙摇头，“大哥不用给我看，你给多少，我们拿多少。” “你认为多少合适？”曹沛问。 李朝眼珠子一转，心想这肯定是大哥在测试我。 本来主要功劳就是曹沛一人的，是他发明的新式武器打败了雕家强大的骑兵。 李朝举起三根手指，试探着问：“这么多应该可以吧？” “三万两你们都想要？”曹沛问。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在李朝看来，非常之恐怖。 吓得他连忙摇头，一点悍匪的样子都没有。 “不，不，不，大哥误会啦，是三千两，每个兄弟都能分到一点生活费。” “三万你敢给，我也不敢要啊，嘿嘿。” 曹沛似乎很满意，“把兄弟们都叫进来。” “都叫进来吗，没必要告诉他们吧，万一有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多想呢。” 李朝是怕曹沛没有履行约定，兄弟们不爽。 但曹沛的想法却是通过这次实打实的兑现承诺，让黑风寨的马匪兄弟们知道他是个极度诚信的大哥。 这些银两不仅是兑现过去的承诺，还是收买未来的忠诚死士。 “不要废话，叫进来。” “好勒！” 李朝身段之柔软，超乎曹沛的想象，也让他很满意。 培养心腹的第一指标就是对方要识抬举。 若都像自己这般野心勃勃，想要得到所有的权力，想要得到王家六位少夫人，那这大哥是当不安稳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可以给，但你不能要。 很快，李朝就将所有兄弟都聚集在一起。 曹沛让人关了地下室的门，在昏暗灯光下向家乡马匪交代了接下来的安排。 “我与李朝在事前便约好将雕家的银两三七分，曹沛向来言出必行，天黑之后，你们就带着九千两白银离开。” 卧槽，众马匪一听，顿时就炸锅了。 九千两白银，他们为匪十年也没挣到这么多钱啊。 于是纷纷开始盘算自己能分到多少。 “区区九千两，相对于我们的未来，只是九牛一毛，你们和我年纪差不多大，正是当打之年。” “所以从长远计，这些银两的用处要听从我的分配。” 李朝没想到曹沛愿意给三倍，便连忙抱拳说道：“请大哥吩咐，大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第一，自今日起，李朝的马匪死于黑风寨大火之中，你们以后要改名换姓。” “大哥，那我以后叫什么？”李朝问。 曹沛略为沉思，“对外的名号就叫梁山，口号是梁山好汉，除暴安良，不能太遭人恨，否则我就得去剿你们。” “大哥英明。” “第二，九千两白银，其中三千两大家瓜分掉，用来当生活费，三千两在古颠城附近找个山头建一座扎实的寨子，城墙要高，里面房间要多，方便兄弟们以后娶老婆生活，以及扩充人手。” “大哥，三千两白银在这能建一个村庄呢。” “嗯，有问题吗？” “没问题，有落脚的地方，还有零花钱，能有什么问题呢。” “再拿一千两作为抚恤金，送给曾经亡故的兄弟家属，最后两千两作为日常开销，国公府还会定期给你们发放军饷的。” 李朝有些意外，“大哥，以前死的兄弟也有？” “当然，梁山好汉最讲义气，虽然不多，但也够他们家人置办几件衣服，以后你们任何人战亡，家属都可以得到百两白银作为抚恤金。” 马匪顿时就兴奋了。 卧槽，这还真是吃上皇粮了啊。 不仅有自己的寨子，还有死亡抚恤金，而且比朝廷的还要高十倍。 “快跪下来谢大哥。” 李朝扑通跪下，这生活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一百四十二名马匪纷纷跪下，齐声喊道：“大哥受小弟一拜。” “跟着大哥混，一日吃三顿！” “跟着大哥混，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曹沛坦然接受了跪拜，并且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但你们不能光吃不干活，出去打仗要想活着回来抱媳妇，平时就得按照我的要求严格训练。” “大哥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两条军规你们必须做到，第一是奉命抢劫，没有国公府的命令不许骚扰百姓。” “第二条比较难，所有人必须戒酒，只有在每次出征前，吃一顿上好的酒肉，能做到吗？”曹沛问。 李朝作为第一号酒鬼，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兄弟们。 “大哥，慢慢戒可以吗？” “不可以，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戒不了的，拿到银子就滚出队伍，不要连累大家。” “若是被抓到，就军法处置，第一次十鞭，第二次三十鞭，第三次砍头，若是人人犯军规，火神将会降罚到你们身上。” 李朝吓得直咽口水，不敢吭声。 底层马匪平时也喝不上几口，反而不是问题。 曹沛蹲下来，对李朝说道：“你知道为何咱们南越叛军不堪一击吗？你知道你们当了十年马匪，为何人马只剩下三分之一吗？” “能力不行?”李朝问。 曹沛摇摇头。 “没有大哥带领?” 曹沛还是摇摇头，捏着李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军纪涣散，缺乏锻炼，战斗需要气势，气势来源于信心，信心来源于强大的精神和体魄。” 李朝作为一名失败的叛军小将领，认同曹沛的话。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来对兄弟们说道：“大哥言之有理，从今日起，我李朝带头戒酒，任何兄弟看到我偷酒喝，都可以直接执行军纪，并且取代我的位置带领大家。” 他都说到这个份上，兄弟们只能遵从了。 解决好黑风寨马匪问题后，曹沛又对赵二虎这帮家兵进行了奖励，每人五十两白银。 剩下的两万两白银，则在雕狼的注视下运回南国公府。 沿途都能感受到古颠城的风声鹤唳。 十几个古颠族壮汉拿着菜刀逮着先零族人狂砍。 百年的镇压，古颠族人发起了对先零族的疯狂报复。 但他们看到南国公府的车队，都乖乖让道，无人敢放肆。 “这样下去会失控，二虎，把古颠族长庄豪和巨丁族长蓝翔找来见我。” “是。” 第37章 义夫这个称呼很刺激 古颠族的几位重要人物齐聚庄氏祠堂，正在谋划如何取代雕家，恢复昔日古颠族荣光。 庄豪有所犹豫，“国公府能灭掉先零骑兵，还怕我们这些散兵游勇吗？万一激怒曹沛，下一个灭族的就是我们。” “爹，国公府才几个人啊，肯定是用了什么阴谋。” “火神降罚应该是骗局。” 庄豪依然觉得不妥，“没有火神降罚，谁能瞬间灭掉先零800骑兵？我听说战斗的时候，国公府那地方天雷滚滚，乌云密布。” “有没有可能是用了什么火器？”庄豪侄子问。“我曾经去过京城，大宁朝好像有火器的。” “就算是假的，南国公是大宁朝第一武将，拥兵百万，想要宰我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庄豪儿子的庄武一直很羡慕雕家四公子的风光，便撺掇道：“爹，你贵为古颠族长，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把握，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 就在此时，赵二虎在门外求见。 “有没有说什么事？” “他说让族长天黑之前去国公府商讨重要事宜。” 庄豪属于那种熊心鼠胆的类型，“刚弄死雕狼，现在不会要搞死我吧？” “爹，儿子有一计。” “快说。” “你装病不去，看曹沛能拿你怎么办，他刚干死先零族长，不可能再灭古颠族长吧。” 庄豪看着儿子，“你不会是想老子早点死，好继承我的族长之位吧。” “爹，你要真被曹沛干死了，这破族长之位谁稀罕啊，你能不能硬气一回。” 庄豪觉得儿子的话有点道理。 他看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好，那我就硬气一回，说不定真能重现昔日古颠荣耀呢。” 接着他便真的让管家这么去答复赵二虎了。 “庄族长最好是真的生病了。” 赵二虎甩袖而去。 …… 南国公府。 因为害怕雕狼残余势力报复，所以大门是紧闭着的。 听到曹沛的声音后，周芷溪带着五个妯娌打开门，看到十辆马车装满了大箱子。 “这些都是银子吗？” “没错，足足三万两白银。” “三万两？” “是的。” 为国公府管了八年账的周芷溪，整个人都惊呆了。 区区一个部落族长，居然如此之富有。 南国公和七个儿子的俸禄都不低，但养着上百号人开销巨大，时不时还要接济远房亲戚，存银并不富裕。 对南夷封地免税十年，并非他所愿，而是因为过于偏远，征收困难，还容易造成地方势力反叛。 曹沛让人将二万两白银全部搬到内院账房。 “奖励兄弟们需要消耗一万两，晚上就得带走，需要大夫人同意。”曹沛说道。 周芷溪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听你的，曹都头没给自己奖励吗？” 曹沛笑道：“我孤身一人，要那么多银子没用，管账还麻烦，直接入国公府的账吧，反正我吃住都在这，根本没花钱的地方。” 周芷溪这么精明的女人，还听不懂曹沛的话吗。 “曹都头跟我们是一家人，怎么算孤身呢，你那份暂时先由我保管，你随时可取。” “谢过大夫人。” 周芷溪没说他那份有多少，曹沛也没提，这意思很明白了，想要多少拿多少。 老夫人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仅夺回了古颠的封地权力，还一下子搞这么多白银，曹沛也过于能干了。 “他没说想要多少分成吗？” 周芷溪摇摇头，“曹沛不是爱财之人，一两都没要，他要用钱，随时来我这支取即可。” 老夫人始终是了解男人的。 “不要钱，他就是要人啊。” “婆婆言重了，他对我们都很尊重，从未有过轻薄之举。” 周芷溪说完看着妯娌们，希望她们也一一表态，让婆婆安心。 今晚她要让三个孩子拜曹沛为义父，别又闹幺蛾子。 二夫人孙若兰：“是的，曹沛是正人君子。” 三夫人方晴：“我与他共事数日，就连眼神都未曾不敬。” 四夫人沐珂：“我同意几位嫂嫂的说法。” 五夫人秦婉儿：“我虽与曹都头接触得少，但他确实规矩。” 六夫人沐柔：“婆婆，你就放十万个心，我和姐姐陪着他提炼硫磺，朝夕相处，也没发生任何意外啊。” 儿媳们突然这么殷勤的解释，老夫人还不知道她们什么意思吗？ “放心吧，晚饭后我来主持三个孩子的认父仪式。” 听到婆婆这么说，六位少夫人便开始兴高采烈的去张罗了。 周芷溪将早已准备好的长命锁送到曹沛的房间。 “待会儿曹都头用这个回礼即可。” “没亲手为三个孩子准备礼物，还望大夫人原谅。” 周芷溪莞尔一笑，“曹都头说的什么话，你可是给了三个孩子第二次生命，这是最宝贵的礼物。” “老夫人同意吧。” “婆婆亲自主持，她虽然顽固守旧，但还是识大体的。” 曹沛接过长命锁，疑惑地问：“只是我当了孩子的义父，以后怎么与三位夫人称呼呢。” 周芷溪美脸一红。 “你还是称呼我们少夫人吧，没人的时候，我可以跟着孩子一起叫你义父或是义……义夫也行，京城都是这么叫的，民间也有叫干爹的。” 曹沛正儿八经的想了一番，“我还是喜欢义夫这个称呼。” “那就按照曹……按照义夫的意思吧，我去转告两位娣妹。” “在老夫人和外人面前就直接叫曹沛吧，免得她多想。” “好，听……听义夫的。” 说完，周芷溪便羞红着脸走了。 曹沛觉得“义夫”这个两个字很刺激，大概意思就是丈夫不在了，由他来行使丈夫义务。 很快赵二虎便回来了，他将庄豪装病的事如实禀报。 “等我忙完了，晚上送个火神降罚给他品尝品尝。” 第38章 认父仪式 老夫人和六个少夫人，以及三名王家孙辈，已在屋内等待。 老夫人一改这段日子的黑素风格，换上了最为庄重的礼服。 这件衣服上次穿，还是参加皇上为王家举办的北伐饯行酒，以此表达她的真诚和重视。 “曹沛拜见老夫人，拜见少夫人。” “曹都头多礼了，今日由婆婆来主持三个孩子的认父仪式。”周芷溪回道。 老夫人看着灵牌位，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离开京城，我深感时日无多，身体大不如从前，恐怕是看不到三个孙儿长大成人了，认父之后，老身只有一个请求。” “老夫人请讲。” “你可以利用老国公的一切声威和地位，开创自己的事业，我和六位少夫人也会帮助你，成全你。” “但无论如何要保护三个孩子的生命安全，李京迟早会知道他们还活着，是不会罢休的。” 老夫人多次絮叨此事，要求也不算过分。 “请老夫人放心，曹沛有能力有信心保护三个孩子的安全。” 曹沛依然没有说出自己的谋划，让老夫人保持紧张感是有必要的。 一旦认为危险解除，老太太又会闹出许多幺蛾子。 比如接下来四夫人沐珂可能会怀上自己的孩子，老太太最好坦然接受，而不是对她进行道德绑架。 按照曹沛的谋划，李京几乎失去了威胁。 一年内他便会统一南夷，可养精兵两万，甚至可能把火炮鼓捣出来。 南国公北伐全军覆没后，北方祸患无穷，朝廷没有精力对付南方的。 百越地区的十万镇南军，估计很快就要调往北方。 只要不公开造反，朝廷就不会傻到大军南征，没有任何性价比。 “这些日子我也看到了你的能力，咱们开始吧，你坐在我边上。” 曹沛和老夫人坐在上位，六个少夫人分两边而立，三个孩子跪在地上。 “勉儿，萱女，乾儿，你们三个先向亲爹磕头。” 王勉和王萱乖乖照做。 王乾比较小，看到曹沛就喊：“爹，爹……” 三夫人方晴连忙哄道：“乾儿不急哈，听奶奶的话，先给爹爹磕头。” 三个孩子磕完头，老夫人和曹沛一起站起来，并立举香，看着灵牌位。 “王家列祖列宗在上，今有第十八代子孙王忠遗孀窦氏，谨以清酌庶馐、香烛牲醴，昭告先人。” “宁宣帝昏庸无能，奸臣李京谋害，王家男儿北伐尽歿，仅存血脉尚幼，特认曹沛为义父。” “愿列祖庇佑，使曹沛承老国公忠勇之德，护佑三房血脉，亦望勉儿，萱女，乾儿，尊父敬长。” 曹沛与老夫人拜祭完毕后，便坐下来接受三个孩子跪拜敬茶。 王勉自己端着茶杯，喊道：“义父在上，受勉儿一拜。” 曹沛接过茶杯美滋滋啜上一口，将周芷溪给的长命锁挂在他脖子上。 “勉儿快起来，以后义父教你学武。” “义父在上，受萱女一拜。” 王萱奶声奶气地说完，二夫人孙若兰代她递上茶杯。 她晚上也精心打扮了，一身好闻的香味。 “萱女快起来。” 王乾已经开始在地上玩了起来。 三夫人方晴只能帮他说了，她还是二十岁的花季少女，叫同龄男人义父还是很害羞的。 她双手递过茶杯，“义父在上，请受乾儿一拜。” 接着便按着儿子的脑袋磕了三下。 曹沛蹲下来，将长命锁戴在王乾脖子上。 “乾儿真可爱。” “爹爹爹爹爹……” 王乾正在学说话的年龄，至今还没叫过奶奶呢，爹却叫了几十遍。 认父仪式结束后，老夫人说道：“曹沛既然是三个孩子的义父，以后便不再是下人，可以进内院与我们一起用膳。” “与家兵一起吃饭习惯了，接下来事务会特别繁忙，平日就不与诸位夫人一起用膳了，节假日陪陪孩子便可。” 曹沛习惯了狼吞虎咽，不喜欢拘谨，再说天天一起吃饭，客客气气的，很影响新鲜感。 上次强推四夫人沐珂时，她脸上那种越过道德边境的羞耻表情，让他觉得更刺激，征服欲爆棚。 仪式结束后，曹沛说了自己晚上的行动。 “咱们不能按下葫芦浮起瓢，那样永远在斗争，没有时间搞发展，晚上我会去庄宅一趟。” “需要我给你打掩护吗？”沐珂问。 曹沛看着她今晚精致的妆容和漂亮的穿着。 “如果四夫人不累的话，最好不过。” “你都不累，我累甚么，我去拿弓箭。” 曹沛安排赵二虎带家兵守院，让李朝带着八名被俘虏的歹徒去庄宅正门吸引注意力。 “完事后带着他们和白银离开古颠城，这八人若表现好就留下来当兵，不好就宰了。” “好的，大哥。” 沐珂到马厩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夜行衣。 见曹沛一脸失望，不解地问：“这身应该可以吧？” “刚才的那套更好看。” 沐珂俏眉一挑，“今晚是去行刺啊，干嘛穿得光鲜亮丽给你看。” …… 庄宅。 庄豪根本睡不着，担心曹沛派兵来报复，特意在府中安排了上百名族人保护。 “族长，国公府的家兵带着上次八名歹徒过来，问怎么处置。” 庄豪当扬就慌了。 “他们虽然是古颠族人，却为雕家卖命，找我们做什么？” “族长，不会是故意找茬吧。” “我早就跟曹沛解释过此事啊，肯定是找茬，他们来了多少人？” “来了二十个，个个都骑着马拿着刀，但没看到曹沛。” “告诉他们自己处置就行，就说我生病了，已经休息。” “好的。” 守院的古颠族人全部被派去正门防守，给了曹沛和沐珂机会潜入。 沐珂是第一次爬屋顶，十分紧张，只能任由曹沛牵着她的手。 两人趴在庄豪房间屋顶，曹沛从包里掏出小酒坛，但里面没放铁蒺藜，引线长达二十米，可以保证他们离开屋顶后再引爆。 “等他睡着了再点。” “嗯。”沐珂甩开曹沛的大手，“孩子们认了义父，大嫂二嫂三嫂以后叫你什么？” “应该叫义夫吧。” “丈夫的夫？” “是的，你吃醋了？”曹沛凑到沐珂耳边问。 第39章 何止无礼，简直是放肆 曹沛果然是个粗鄙武夫，比她的夫君要下流多了。 以前沐珂从未体验过被调戏的感觉。 “我觉得你胃口太大了，三个嫂嫂叫你义夫，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像对我这般，把她们搞到手。” “四夫人言重了，都是为了孩子。” “嘁！” 沐珂猛地推开曹沛，不再让他碰。 李朝押着八名歹徒闹一闹就离开了，庄豪认为曹沛只是虚张声势，便回房休息。 曹沛刚准备将酒坛放下去，庄豪却爬起来坐在马桶上拉屎。 拉着拉着他就开始想入非非。 “要是能带领古颠族人崛起，我庄豪怕是会流芳千古啊。” “曹沛啊曹沛，你真是龙卫禁军都头吗，区区一个都头，敢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吗，你这魄力倒像是个将军啊。” 庄豪只是想想，并不知道该如何带领族人恢复昔日荣光。 拉完屎随便刮了几下，连马桶盖子都没盖，又倒头大睡。 沐珂直皱眉头，“真恶心，马桶离床那么近。” “更恶心的还在后面呢。” 听到庄豪的呼噜声，曹沛才开始行动，不过这次他换了位置，在马桶上方轻轻抽掉两块瓦，将酒坛放进马桶里。 “你要干嘛啊？” “炸屎。” 沐珂无语，这么勇猛凶狠的男人，怎么像个孩子。 曹沛吹亮火折子，点燃引线，“不想屎炸身上就跑快点。” “别说了，别说了。” 沐珂深一脚浅一脚的逃离庄豪的房间。 两人落在院子里，正愁没法躲过守卫的巡逻，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哪里的声音。” “是打雷了吗？” “哪有雷。” 接着便听到庄豪的哀嚎。 “快来人啊，火神降罚了，我被炸了一身屎。” 所有守卫又都往庄豪的房间跑去，这些人没受过专业训练，没意识到离岗会导致刺客逃走。 就算有聪明的意识到了，也不敢独自留下来，哪里热闹往哪钻才是保命之道。 曹沛带着沐珂翻墙离去，刚才还嫌恶心的沐珂，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曹沛，你好坏，你恶心死了。” “四夫人可喜欢。” 沐珂一边笑着，一边摇头，“我不要喜欢你这种流氓。” 晚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妙极了。 “四夫人要不要去吃点宵夜，我肚子有点饿。” 漆黑的古颠城街道，只有一家酒馆还没关门。 想到在温泉边曹沛醉酒后对她做的事，沐珂连忙摇头。 “这里不安全，回府我给你做碗面疙瘩。” 两人回府后，沐珂回了内院，曹沛则回到自己房间洗澡换衣。 等了半天也没见沐珂送吃的过来，曹沛只好准备饿着肚子睡觉，不料门外却响起敲门声。 打开门，他才发现沐珂换回了晚上的那套精致的穿着，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 上身是一件淡绿色褙子外衣，里面则是一件雪白的褶裥裙，从抹胸一直垂到脚踝，清新淡雅。 加上沐珂漂亮的脸蛋和独特的气质，又有几分低调奢华感。 这是京城贵妇人才穿得起的款式与布料。 “我说咋这么久，原来是洗香香换衣服啦。”曹沛欣喜若狂。 “不是你说这套衣服好看吗？反正还没洗，就顺手穿上了。”沐珂向来嘴硬。 曹沛嘿嘿一笑，“我现在不仅仅是肚子饿了。” “别看了，快让我进去。” 沐珂端着面疙瘩侧身进去，放在桌子上，“快吃吧，我把碗带回去，免得明儿大嫂发现多想。” 曹沛将门关上，搂着沐珂的腰拉到怀里。 “有你这样的绝世美人在眼前，我怎么吃得下面疙瘩。” “不要这样，待会儿坨了。” 曹沛捏着她的下巴便亲了上去，“坨了就坨了。” 沐珂左闪右躲，“曹沛，这是国公府。” “那又如何。” “我亡夫的灵牌位就在内院，你不要这样。” “请四夫人恕曹沛无礼了。” 曹沛拉下她的外衣。 “你何止无礼，简直就是放肆。” 沐珂老是开口说话，自然躲不过曹沛粗暴的狂吻，很快就缴械投降。 …… 六刻钟后。 曹沛起来将整碗面疙瘩炫光，沐珂才回过神。 她从小天天锻炼，体力已经算好的。 “你这样对我，会怀孕的。”她幽怨地说。 曹沛擦了擦嘴，爬上床将她搂在怀里。 “怀孕了就生下来，我拼命保护王家的孙子孙女，你给我生几个孩子又怎么了。” 沐珂的确很想要孩子，但没想过是这样要。 她难以想象婆婆知道了，会怎么骂她。 沐珂推开曹沛，整理好衣服，端起碗筷，“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好。” 她刚走不久，赵二虎就过来禀报。 “大哥，古颠族长庄豪在门外求见。” “就说我已经睡着了，明日午时，让他去菜市口代表古颠族参加斩首仪式。” “是。” 沐珂洗完碗，已经很晚了，她累得不行，倒头便睡。 妹妹沐柔将腿放在她身上。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 “你身上是汗味还是男人味啊。” “汗味，太累了，不想烧水洗澡。” 沐珂推开妹妹，沐柔向来心大，翻个身又呼呼大睡。 …… 次日。 曹沛，沐珂，沐柔，以及二十名家兵穿着铠甲，押着雕狼和雕漠父子前去古颠城菜市口。 为避免有雕家残兵劫人，李朝带一百名马匪兄弟，提前到菜市口埋伏在人群中。 雕狼本以为会有人来救，可一路到刑扬，走了整整半个时辰，等待他的却只有古颠百姓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古颠族长庄豪和巨丁族长蓝翔早早就到了刑扬，看到曹沛过来，连忙上前迎接。 “感谢曹都头，帮我们古颠族除了百年仇敌。”庄豪说道。 曹沛骑着雕沙的黑色汗血马，俯视着庄豪，鼻子抽了抽。 “庄族长，你身上怎么有股屎味？” 第40章 庄老哥，你吓尿了 一身屎臭味彻底把他熏醒。 过去因为先零族的镇压，古颠族不许养兵养马，族众虽多，却没有战斗能力和意志，根本没法和国公府斗。 “曹都头见笑了，昨日生病导致大便不畅，今日屁多，故有屎味，没及时应国公府之召令，还望见谅。” “这古颠城全是你们的族人，你们若是不给南国公的面子，咱也没办法，我能灭先零族，总不能灭你古颠七八万族人吧。” 吓得庄豪连忙抱拳，“我们都是南国公封地的百姓，绝对忠于老国公。” 巨丁族作为百年墙头草，自然不甘落后。 蓝翔不求崛起，只想苟到最后。 “曹都头，我昨晚去乌蒙城女婿家了，没听到你的召令，难受得一夜没睡好，大清早就赶回来了。” “你是去逃难的吧，怕我和雕家的战斗连累到你。” 被曹沛说中心思，蓝翔只能尴尬赔笑，“年纪大了，怂是难免的。” “你女婿在乌蒙城？”曹沛意味深长地问。 “是啊。” “做什么的？” “在乌蒙部落当个守城的小头领。” 曹沛下一步就是拿下乌蒙城，因为那里有硝石溶洞，这些重要矿产必须要控制在自己手里。 但乌蒙城不像古颠城由外族掌控，乌蒙族八万族人若是齐心的话，硬打下来也没什么用。 先零族控制古颠城近百年，多次打败了乌蒙族士兵，但无力管控，最后还是乖乖退出来。 曹沛拍了拍蓝翔的肩膀，“巨丁族这么好的名字，不要总想着当小虾米，要想着干一番事业。” 蓝翔和庄豪对视了一眼，都明白曹沛是要搞大事。 “把雕狼和雕漠押到刑扬，接受古颠城百姓的批斗。” “是。” 古颠城的昔日霸主，犹如丧家之犬，一身烂菜味，跪在脏兮兮的菜市口，被围观群众的口水淹没。 一名中年妇女带着孩子，跪在地上爬出人群，撕心裂肺地喊道：“南国公化身火神，终于降罚啦！” “烧死这两个狗杂种吧！”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的丈夫庄二牛。” 女人双眼布满血丝，用愤恨的眼神指着围观的百姓。 “那么多古颠族同胞看着他被杀，视而不见，只有国公府为我们孤儿寡母申冤报仇。” 女人的嗓门非常大，一边爬一边骂，把围观的古颠族人都给整沉默了。 他们羞愧难当，族长庄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些话自然都是曹沛教的，他希望古颠百姓能脱离宗族统治，建立更加科学的治理体系，为将来建国做准备。 女人只要演得好，以后一直可以在国公府当下人。 她的孩子还能跟着国公府的孩子一起，在五夫人秦婉儿办的私塾里免费读书。 统治者除了文治武功外，若能把信仰建立起来，会事半功倍。 曹沛还让才华横溢的五夫人秦婉儿撰写一本民间故事《华光大帝传》，届时分发到南夷民间传播。 等南国公战死的消息传到南夷，他的将帅之威或许可以平滑转化成神威。 女人和孩子一直爬到曹沛跟前，拼命磕头。 “请曹将军为我们作主，杀雕狼祭天吧。” 曹沛扫视着围观的古颠族人，大声说道：“古颠城既是古颠百姓的，也是南国公府的封地，唯独不是先零匪族的，更不是雕家的。” “杀人偿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南夷亦不例外。” 曹沛看着女人，大声问道：“你想让雕家父子怎么死？” “请火神降罚！”女人嗷嗷喊道。 听到这四个字，庄豪吓得一哆嗦。 巨丁族长蓝翔回城就听到了昨晚炸屎的趣闻，连忙笑问：“庄大哥，你怎么了？你是怕了吗？” “怕你大爷，闭嘴吧。” 曹沛抱拳向天，“好，火神华光大帝一定会满足你的。” 雕家父子一听当扬就慌了。 “要杀就杀，什么狗屁火神降罚。” 他们今早被押上囚车的时候，背后像是被绑了什么东西，还用衣服盖着，屁股好像夹着一根线。 “曹沛在糊弄你们，没有什么火神降罚，都是邪术。”雕狼大声喊道。 “把他们的嘴堵起来，以免激怒火神，牵连围观者。”曹沛说道。 “是。” 两名家兵暴力封嘴打掩护，赵二虎趁机用火折点燃引线。 火一点燃，三人跑得比兔子还快，都知道这玩意儿的威力。 雕家父子的屁股传来剧烈的灼伤感，还闻到那股熟悉的炸药味，当扬就吓得大小便失禁。 雕狼：“停下来，请火神饶命！” 雕漠：“我不要这样死啊！” 围观百姓都是半信半疑，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人还拼命往前拱，生怕看不到。 “退后，退后，小心被烧伤。”赵二虎喊道。 “吓唬谁啊，有这么夸张吗？”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巨响。 吓得围观的数千名百姓，几乎同时跪下来，个个恐慌如弱鸡。 “火神息怒。” “南国公息怒啊。” “我只是普通百姓。” “我没做过坏事。” 跪求饶恕的声音不绝于耳。 雕狼看着儿子雕漠的后背被炸个稀巴烂，大呼一声。 “我的儿啊！” 轰！ 又是一声通天巨响，彷佛整个古颠城都能听到。 先零族长雕狼，也被炸成两截。 庄豪作为族长，本来是坐着的，现在他已经跪在地上，嘴唇上还沾着雕狼的骨头渣。 “庄老哥，你尿了！”巨丁族长蓝翔提醒道。 “老子没尿。”庄豪一胳膊肘砸在蓝翔脸上，连忙跪拜：“南国公息怒，火神息怒。” 大家都在跪拜，蓝翔岂甘落后。 “南国公英明，曹都头英明。” 他知道国公府的这个曹沛，绝不是普通人。 赵二虎看着古颠百姓前赴后继的跪拜，彻底被震撼到了。 “大哥牛逼啊，以后兄弟们有落脚的地方了。” 等大家拜完，曹沛才说道：“自今日起，国公府免三个月赋税的命令依然有效，三个月以后再恢复征收。” 古颠老百姓们有些不乐意了。 “以前免了十年，以后不免了吗？” “免的这十年不是先零族征收了吗，相当于一天都没免啊。” 几大望族纷纷看向庄豪。 第41章 每个少夫人都有用处 没有税收，如何扩充兵力，如何巩固统治权。 “大哥，这些家伙真贱啊，雕家把他们盘剥得一干二净，他们都不敢放个屁，现在轮到国公府征税了，他们就一脸的不情愿。” “你在巴陵当悍匪时，愿意为大宁朝缴税吗？” 赵二虎拼命摇头，“一个铜板都不愿意。” “这不就得了，你以为我让李朝等人继续当匪是为了什么。” 赵二虎恍然大悟。 “大哥真是神机妙算啊，提前就想好了应对招数，到时候让李朝兄弟带人四处抢掠，他们自然需要我们保护。” 曹沛点点头，“要想获得税权，不能光靠武力镇压，还要提供武力保护以及日常支持，比如医疗教育农业水利等等。” “治病二夫人懂，教育五夫人懂，可种粮食咱也不懂啊。” “谁说老子不懂？”曹沛问。 “大哥，你简直就是全知全能的圣人啊。” 赵二虎这并不是拍马屁，而是他的心里话，之前是没办法跟着到这鬼地方，现在他是心服口服。 将雕家父子祭天后，曹沛带着士卒回府，也不搭理两位老族长。 庄豪看着炸得满地的肉渣滓，眼皮子直跳，对着儿子庄武说：“谁再让老子搞什么古颠崛起，老子就把他开除族谱。” “爹，我总觉得这火神降罚是事先谋划好的，会不会是京城带来的某种威力强大的武器。” “闭嘴，你这逆子，我要是被火神降罚了，你也别想继承我族长之位。” 巨丁族蓝翔拉着庄豪问：“那国公府三个月后就要征税，庄兄怎么看啊。” “交呗，总不会比雕家更多吧。” 庄豪大手一挥便要走。 蓝翔死死拽着他，“老庄哥，你这是去哪？” “去国公府啊，昨晚曹都头找我们，肯定有事吩咐。” “对，对，那我也去。” …… 南国公府。 曹沛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叫来六位少夫人，一起坐在堂屋等待两个族长的到来。 “虽然搞掉了雕家，并不代表国公府就拥有掌控权，接下来我们要为古颠百姓实实在在的做事，不能光靠武力镇压收税，软硬兼施才有效果，不知几位少夫人有何高见。” 存在感比较弱的五夫人秦婉儿，犹犹豫豫举起手，“我可以先说吗？” “郡主请！” “我琴棋书画皆通，也喜欢孩子，父王的上千本藏书我都能倒背如流，能不能建一个大私塾，我召集古颠城一些识字的汉人当先生，教古颠族孩子们学汉字读汉书，用中原文化同化野蛮。” “郡主这个主意好，我看就用雕家大宅吧，空间大装修好，代表了我们的诚意，以后不管是农业种植，还是工业制造，确实都需要识字的匠人。” “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让大嫂给我拨点教育经费。” “既然是私塾，不收费吗？” 周芷溪作为财务大臣，手里就三万两白银，还要养兵，必须要精打细算。 “刚开始老百姓看不到好处，收费就没人来读书了，等以后他们的孩子因为读了书而挣钱当官时，再收费也不迟。” “那可不是短期内能起效的。” 曹沛知道周芷溪的想法，“大夫人放心，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征税，不用担心断粮。” “好吧，既然不收费，那就不能叫私塾，就叫国公塾吧。”周芷溪问。 “这个名字好啊，大嫂真有才。” 秦婉儿特别开心，因为她是大宁皇室郡主，身份尊贵，这些日子她除了画画写神话故事，几乎帮不上什么忙。 “那就任命郡主秦婉儿为国公府大学士，国公塾大先生。”曹沛笑道。 秦婉儿连忙站起来，屈膝行礼。 “婉儿领命。” 姐妹们哈哈大笑。 沐柔不甘落后，“曹沛，那你给我安排什么活儿。” “四夫人和六夫人出自武将世家，当然是要掌管府军的，我计划初期募兵600人。” “四百骑兵由六夫人掌管，两百神罚军由四夫人掌管。” “那也得有个职位吧。”沐珂问。 “府军骁骑都尉沐柔，神罚军指挥使沐珂。” “你好偏心，我姐姐不仅掌管神罚军，还是指挥使。” 沐珂踹了妹妹一脚，“不就是个噱头嘛，你别打扰其他妯娌发言。” 她看得出来，曹沛已经坐在主位，成为妯娌们的主心骨。 妹妹貌似也很喜欢他。 曹沛不会不遵守约定，真的把妹妹搞到手吧，姐妹共侍一夫，成何体统。 “这可不是噱头，将来神罚军会是我们的招牌精锐，所以请四夫人一定要和三夫人多沟通，了解火药等先进武器的特性。” 沐珂点点头，“好，为何要取名神罚？” “国公和六子冤死，神罚必将降临到李京这些奸臣头上。” 曹沛也不敢说太多，等实力强了造反是水到渠成的事。 这个名字得到了所有少夫人的认可，曹沛对公公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三夫人方晴笑道：“几位妯娌都有职务了，曹都头不如给我也封一个。” “三夫人出自工匠世家，但农业技术也要兼顾，不如就叫国公府工农司丞吧。” 曹沛也不敢把名头搞太夸张，以免过早的暴露造反意图。 “那请大家以后在公事扬合叫我方司丞。”方晴笑道。 “那我就是九科孙司丞，负责封地的所有医疗事务。”孙若兰笑道。 “这个名字好。”曹沛点头赞同。 大宁朝的太医院有九科，分得比较仔细，孙若兰都还算精通。 现代常用的医药技术，曹沛也会传授给孙若兰。 至于好不好使，会不会治死人，他也不是太在乎，给治就不错了。 周芷溪早就等不及了，“妹妹们都有官职了，我这个管钱的总不能叫管家吧，显得好卑微啊。” “大夫人想给自己什么官职。” “吃穿用度支出，都得我来盘算，就叫度支司丞？” “好啊，这个名字好听。” 国公府内部会议开完后，曹沛便将古颠族长庄豪和巨丁族长蓝翔召了进来。 这次不同的是，六位少夫人全部参加谈话。 两个老头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这么漂亮的京城豪门闺秀，馋得想纳妾了。 曹沛朝老家伙打了个响指，“喂，庄族长，少夫人们好看吗？” “曹都头切莫误会，我老眼昏花，啥也看不清的。” 庄豪看着坐在上位的曹沛，总觉得不对劲，这龙卫禁军都头的权力如此之大吗？ 怎么像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天天与这些小美人一起生活，怕不是要爽死。 第42章 但你不许打我屁股 庄豪：“敬佩敬佩！” 蓝翔：“欢迎欢迎！” 接着曹沛便一一介绍了她们的职务。 以后六位少夫人会抛头露面，协助他管理封地。 作为现代穿越来的人，曹沛还是喜欢那种有才华会干事的女人。 成天待家里找事，跟男人玩心眼子的女人，特别讨厌。 “国公府大门口的两侧空地会修建六个衙门，分别为度支司，工农司，九科司，教法司，骁骑营，神罚军，以后南夷封地的所有事务都由六大衙门办理。” 庄豪听得出来，曹沛的目标是去宗族化，像朝廷一样管理古颠城。 他本来有许多疑问，但听到神罚两个字就紧张。 “这个神罚军是办什么事务的啊？” “专门降罚那些有违天道的人，雕家父子今日的下扬，想必庄族长也看到了。” “抗税的呢？” “民不像民，有违天道，罚！” “械斗的呢？” “屠戮同胞，有违天道，罚！” 庄豪有些抑郁地点点头，这国公府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但请两位老族长告诉族人们，国公府与雕家马匪不同，我们是在经营自己的封地，绝不会残暴统治，神罚只是针对少数别有用心的坏人才会用。” “税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并非像雕家只进不出。” 庄豪没有争辩，也不相信，好听话而已。 银子收回去了，岂有吐出来之道理。 巨丁族长倒是觉得这样对他有利。 巨丁族才两万多人，每年农忙抢水械斗是常规项目，根本搞不过古颠族。 “从前矛盾纠纷都是族长协商解决，就算是神罚，也得分个青红皂白，谁对谁错吧，不能冤枉好人啊。” “教法司丞是五夫人秦婉儿，她是大宁朝郡主，熟悉大宁律法，没有比律法更公平的审判了，官司也由教法司来主持。” “判定后再根据性质来判定，轻罪由骁骑营执法，重罪由神罚军执法。” 曹沛见两位族长沉默不语，便问：“两位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消息我是一定会转达族人的，只是我这个族长长期被雕家压制，没什么统治力，恐怕征税之事，还得国公府来执行。”庄豪说。 “只要你们这几家望族不作妖，一切问题交给国公府解决，请回吧。” 两位族长离开后，六位少夫人心事重重。 大夫人周芷溪：“他们明显不是很上心，没有两位老族长的支持，咱们这些外人不太好办啊。” “不上心是好事，以前有问题找族长，以后就要找对应的衙门，慢慢的南夷就不存在什么古颠族，巨丁族，乌蒙族，都是南国公府的子民。” “拥有防卫权，审判权，还怕他们不交税吗？” 秦婉儿本来想为家里出点力，没想到曹沛那么看得起她，还让她主管律法。 刑部多少官员啊，她一个人不得累死。 教书是她喜欢的事，审判则不是，但眼下也找不到第二人。 “我又要办公塾，又要承担审判任务，恐怕很难胜任，脑子现在一团乱麻。” “郡主不要害怕，只需在大宁律里面摘出一些基本条款即可，沛会尽力协助。” “那我得早点把文书草拟出来，还望曹都头亲自指点，古颠百姓可没有律法意识，大宁律太温和了，乱地当用重典。” 曹沛十分欣慰，这秦郡主平时沉默寡言，高不可攀，但始终是皇室子女，对治理国家还是很有一番见解的。 “各位少夫人都应该开始起草各部基础文书，外面的衙门也会同步建设，再过一个多月就是农忙，也是最乱的时候，抢水抢粪偷牛大规模械斗，国公府正好可以借机立威。” 三夫人方晴：“曹都头，工农司的事务，肯定需要你的指点，我对农业是一窍不通，而古颠又以农业为主。” “那是必然。” 大夫人周芷溪：“曹都头，我度支司账目怎么都算不出来，仅养600军队恐怕都困难，更甭提还要支出教育经费。” 二夫人孙若兰：“曹都头，九科司的事务我倒是懂一些，但那么多古颠百姓，我还需要义诊吗。” 六夫人沐柔像个孩子似的，连忙举手，“还有我，还有我。” “六夫人有什么问题？”曹沛笑问。 “我和姐姐是武将，文书什么的根本不会写，也需要你指点。” 四夫人沐珂：“我会写。” 沐柔：…… 她哪里知道姐姐有多怕曹沛。 同处一室，曹贼还有心思指点什么文书吗？ “请六位少夫人放心，我会轮流指点，从充实府库，到工农技术，再到律法建设，募兵训练，医理药理，沛都略懂一二。” “医学你也懂？”孙若兰震惊。 “沛与二夫人共同进步。” 沐柔冷不丁地说：“但你要好好说，不能再打我屁股。” 曹沛：…… 五位少夫人：…… 吃完晚饭，六位少夫人沐浴更衣后，便开始在各自房间奋力书写接下来的工作文书。 虽然都是第一次接触政务，但她们都受过良好教育，基本思路还是有的。 周芷溪作为宰辅之幼女，才华不输秦婉儿，尤其精通术数，算盘打得砰砰响。 “这账算不开啊，每年缺口至少一万两白银。” 就在此时，曹沛敲开了她的房门。 “勉儿睡着了吗？”他问。 “睡着了，曹……义夫请进。” 周芷溪对这个称呼还是很羞涩，本来她应该在账房接待曹沛的，但又要陪孩子睡觉。 曹沛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房间。 “放心吧，婆婆睡得早。” 他溜进房间便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与周芷溪身上一模一样。 少夫人们从小条件优渥，每个人都用自己喜欢的花瓣泡澡，周芷溪最喜欢的是芷兰花。 清新淡雅，圣洁高贵，与她的性子一样。 曹沛去看了一眼王勉，便坐在周芷溪身边。 周芷溪用她的美手快速拨着算盘珠子，给曹沛重新演算了一遍。 然后杵着脸蛋，眉头紧锁，扭头看着曹沛。 “我把雕家的千亩良田，药铺、铁匠铺、盐矿全算进来，恐怕也是不够的。” “盐矿只供给本地二三十万百姓，当然赚不到什么钱。” 第43章 轮流指导少夫人 “本地有钱人吃的盐产自白蛮族，还有少量从中原贩来的官盐。” 南夷这地方虽然偏远山多，但矿产资源极其丰富，古代人又不知道如何利用。 曹沛决定在这蓄谋造反，不是没有根据的。 “粗盐可以提纯，走私到中原，近亿人口的广阔市扬，白银哗啦啦流过来。” 周芷溪连忙摇头，“这不可能，中原官盐质量比南夷好多了。” “你义夫提炼的食盐，绝对比官盐质地好数倍。” “真的吗？你的技术比户部还好？” 但周芷溪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两人离得太近了。 什么“你义夫”，好别扭，好暧昧。 她能闻到曹沛的男人味，那么他也能闻到自己身上特有的女人香吧。 吓得周芷溪连忙挪了挪凳子。 她出身书香门第，受的教育比沐家姐妹更加保守。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保持距离好。” “曹沛乃正人君子，请大夫人放心。” “我看你对四娣妹格外照顾，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正人君子了。” 曹沛心里一咯噔，难道露出马脚了？ 两人平时都很注意距离感啊，也就偶尔一起行动。 但对付女人，曹沛永远秉持一个原则，睡前打死都是正人君子，睡后打死都是你太美我情难自禁。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沛实打实的正人君子。” “咱们不纠缠这个了，你若真能提炼精盐，又能卖到中原去的话，那这一万两空缺，或许可以填补上。” 钱的事曹沛不担心，不止是盐，这里还有其他各种矿产。 上次在温泉山庄，他根据上游溪流和植被推测，附近可能有磷矿，若是把这玩儿发掘出来，鼓捣个复合肥出来，赚的钱财恐怕得是精盐的十倍。 “大夫人放心，年底之前，我保证给府库搞出这个数。” 曹沛伸出五根手指。 “五万两？” 周芷溪震惊，都没发现曹沛又凑过来了。 “没错，光靠古颠城的赋税，就算掘地三尺也还是穷鬼。” 曹沛想要屯兵造反，没千万两白银做支撑，怎么敢开干啊。 “那咱们的税赋怎么征收，还是按照雕家的标准吗？” “每户两石对很多农民来说，已经非常吃力了，普税就按每户一石吧。” “每户一石？你那五万两是画饼，我这预算又少一万二千五百两啊。” 周芷溪急眼了。 “大夫人莫急嘛。”曹沛拍了拍周芷溪的手臂。“我说的只是普税，还有分成税。” 周芷溪这才发现，曹沛叒跟自己贴着了。 她只好叕挪了挪凳子，“请义夫还是保持距离吧，我都没地方坐了。” 曹沛连忙站起来抱拳道歉，“请大夫人见谅，聊银子相关的事儿就是容易沉迷啊。” “义夫可不是一个爱银子的男人。” “知我者大夫人也。” 周芷溪很是无语，又差点被绕进暧昧氛围了。 “还是讨论正经事吧，什么叫分成税？” 曹沛连忙坐下来，拿起周芷溪的毛笔，写了“国公府合作社”六个字。 “这是什么？” “以国公府的一千亩良田作为试验田，再吸引自愿加入的农民，建立合作社，由工农司统一指导，引进优质稻谷播种，建立灌溉系统，开发磷氮钾复合肥。” “增收的部分，国公府和百姓五五分，这些优质大米将来也可以倒卖给中原富人。” “这能分多少啊？” “大夫人此言差矣，我给你算算账。” 曹沛算着算着，又靠近了周芷溪。 “南夷气候暖和，有了复合肥，也不怕耕坏土地，每年种三季，每亩可以增收三倍，若是有五万亩加入，你算算能增收多少粮食。” “若是十万亩呢？将来整个南夷百万亩呢？” “这……这不可能吧。” 周芷溪转头看着曹沛的时候，才发现两人不过一拃距离，甚至能闻到彼此的气息。 她紧张得脚趾抠地，一动不敢动。 曹沛看着她这水润的小嘴儿，根本受不了啊。 “义父，娘，你们在干嘛啊？”王勉揉着眼睛问。 周芷溪猛然惊醒，意识到刚才差点出大事，她作为大嫂，要为妯娌们做守节榜样，不能成为第一个破戒的儿媳啊。 “勉儿，你怎么醒了？” “我想尿尿。” 曹沛摸了摸他的头，“义父带你出去尿。” “有劳义夫了。” “大夫人就按照我刚才的建议写度支司的文书吧，写完了我们再一起修订修订。” “好。” 曹沛离开大夫人房间，便去敲了二夫人孙若兰的房门。 孙若兰打开一条门缝，“你去过大嫂那了吗？” “刚完事，萱儿睡着了吗？” 孙若兰无奈地摇摇头，“非要等你来才睡。” 曹沛钻了进去，又闻到孙若兰身上独特的香味。 这味道跟周芷溪的有些接近，貌似也是兰香，但混合了薄荷，凉凉甜甜的。 “爹爹哄萱儿睡觉。” 王萱从被窝爬起来，钻进曹沛怀里。 孙若兰有些尴尬，“她非要叫爹。” “没有外人随孩子喜欢。” 曹沛宽厚的胸膛，给了孩子莫大的安全感，一会儿王萱就睡着了。 他将孩子放回被窝，看着孙若兰笑问：“二夫人打算怎么称呼我？” 孙若兰美脸一红，“大嫂说叫干爹，义夫，或跟着孩子一起叫义父。” “那二夫人觉得呢？” “干爹义父好像都差了辈儿，也只能叫义夫了。” 曹沛装傻充愣，“义夫这个不妥吧，那我岂不是要叫二夫人义妻？” “曹都头，哦，义夫万万不要误会，不能这么换算啊。” 孙若兰急了。 她是国公府地位最低的儿媳，可不想成为第一个破戒的。 “那大嫂怎么叫你的？” “她还没称呼过我。”曹沛回道。 “哦，我叫你义夫，你还是叫我二夫人吧，陪孩子的时候，你也可以叫我名字若兰。” 一通纠缠后，曹沛才心满意足的和孙若兰一起坐在书桌旁，研究九科司的工作文书。 不同于别的少夫人带了很多高级服饰，她向来低调简朴，带的全是医书，堆在书桌上日夜翻看。 看样子又是一枚女学霸。 “九科司暂时的任务主要有两大项，第一是控制整个古颠城的药材，拒缴赋税的家伙，让他们病了都没药吃。” 第44章 猝不及防的袭击 但自从国公府发生变故以来，她带着五岁的幼女，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五千里地，来到这个鬼地方，才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 拥有权力的人，才有资格仁慈。 在南夷，任何手段都要用来巩固国公府的统治。 “古颠的二十多家药店都从雕家转移到我们手上，很容易做到。” “明儿我派兵和二夫人去强制接手这些药店，要摸索出一条控制体系，以后再扩充到整个南夷。” “多些温和手段，就要少用许多武力镇压。” “好。” 孙若兰边点头边奋笔疾书，将曹沛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包括最后一句统治权术。 “这句不用记吧。”曹沛笑道。 “要记的，国公府的每个少夫人，都有责任帮助义夫统一南夷，将来才能抵抗李京的继续加害。” 曹沛大感意外。 这段时间她和孙若兰接触少，对她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没想到又捡到一个宝。 老夫人挑儿媳的眼光之毒辣，让曹沛很是佩服，个个都是人间极品。 “几位少夫人家人都在京城，我们势力强大了，李京反而会有所顾忌，实在不行，可以让他们来投靠。” 孙若兰点头不语，满脸担忧。 自从来到这里，她就不敢想李京会怎么对付自己的家人。 孙家人世代为医，没有任何实权，就靠点医术吊着性命。 曹沛能保护女儿王萱，她已感激不尽。 若还能把家人保护好，那就算五雷轰顶，万人唾骂，她也可以放下身份，伺候他一辈子。 “第二，便是防疫药物的预制，南夷天气炎热，蚊虫鼠蚁多，每年都有地方爆发瘟疫传染病，如果我们有药，那有些城池便会不攻自破。” 孙若兰一脸为难。 “但据我爹行医五十年的观察，一旦发生瘟疫，全都靠病人硬熬，所有的药汤都是安慰作用，想要肉眼可见的特效，恐怕很难。” “以后我会多花点时间和二夫人一起研究特效新药。” “那最好不过，萱儿每天都要絮叨你几遍，可以顺便陪陪她。” 医疗方面的事只是辅助管理手段，不是目前的重点。 纵然曹沛还想多闻闻二夫人身上沁人心脾的女人味，也没什么理由留下来。 “二夫人起草好了，我们再一起研究。” “好，有劳义夫。” 曹沛起身准备离开，刚打开房门，王萱就从床上坐起来。 “爹爹，你去哪？” 吓得孙若兰一跳，她生怕吵醒婆婆，连忙关上门，“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不是睡着了吗？” “娘，爹爹可以陪我们一起睡吗？” 孙若兰：…… 王萱见母亲尴尬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拉着曹沛的手。 “我好像从来没跟爹娘一起睡过呢。” “小时候肯定有过啊，是不是忘记了？” 曹沛将王萱抱在怀里，柔弱的小女孩，顿时激起了他的父爱之心。 孙若兰摸了摸额头。 “那个……萱儿出生不久，公公和李宰辅就公开翻脸，夫君天天都在练兵扬，说要与士卒同食同眠，拉拢人心，随时做好清君侧的准备。” “委屈二夫人了。” 孙若兰眼眶一红，“我倒没什么，孩子对父亲的渴望，在权力争斗面前不值一提，更何况萱儿还是个女孩。” 相比其他儿媳，她本就出身最低，再加上生了个女儿，平时在公婆丈夫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女孩怎么了，一样是父亲的心头肉。” 曹沛哄了一会儿，王萱又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红扑扑的小脸，可爱至极。 “给我吧。” 孙若兰刚想接过来，让曹沛赶紧离开，没想到王萱却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要不我陪她睡一会儿？”曹沛问。 “啊？” 孙若兰一脸懵逼，房间就一张床啊。 闺房让男人进来已经是错误，床更不行了，都是她的身上味道。 “都是为了孩子嘛。” “可是……” “请二夫人相信曹沛的人品，绝不会作出情兽之举。” 孙若兰还是比较单纯的，“义夫正人君子，我自然是信的，我去换床被单。” “不用，我不进去。” 孙若兰只好掀开被单，让曹沛把孩子放进去。 王萱又十分配合的睁开眼，“娘，你也上来啊，你在里边，爹爹在外边，萱儿睡在中间。” “不要胡说八道。” 孙若兰真的生气了。 这是王萱一直梦寐以求的扬景，眼看就要实现了，她岂能放弃。 “那萱儿去告诉奶奶，说娘和爹爹不肯陪萱儿睡觉。” “这大半夜的……” 孙若兰怕什么，孩子给她整什么。 她又担心自己上了床，孩子在婆婆那说漏嘴。 “萱萱，爹娘陪你睡觉的这个秘密，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奶奶和其他婶婶。” “为何啊，爹？” “要是勉哥哥和乾弟弟知道了，以后爹爹就要陪他们，不能陪你了。” 王萱虽然小，但心思敏感，哥哥弟弟明显更受奶奶喜欢，她嫉妒着呢，爹爹岂能再让他们抢走。 “好，萱儿保证不说。” 孙若兰无奈一笑，“还是义夫有办法。” 曹沛让开位置，指着床里面，“二夫人请上床。” 孙若兰只好爬到里面，和衣而睡，但又怕曹沛不肯走。 “那待会儿萱儿睡着了，我就不起来相送，义夫自便。” “好。” 曹沛吹灭油灯，躺在外侧。 约莫半个时辰后，王萱也睡熟了，曹沛准备起床离开。 他侧身亲了一口二夫人的额头，还不忘小声嘀咕道：“萱儿真可爱。” 孙若兰本就在装睡，被曹沛猝不及防的袭击一下，不由得浑身战栗，抓着被单，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 但她也不敢睁开眼，只能强行装睡。 心里却在祈祷，快走，快走！ 听到关门声后，她才睁开眼，整个人都不平静了。 “曹沛想亲的是萱儿，但房间太黑了他没看到。” “嗯，一定是这样。” 第45章 为什么不来我这 每天这个时候要洗漱干净去给亡夫上香，用死者和道德大棒来钳制未亡妻，是老夫人唯一能给儿子做的。 “娘，昨晚爹爹是跟我们一起睡的吗？”王萱奶声奶气地问。 “是的，爹爹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王萱懂事地点点头，“我会保守秘密的，哥哥问不说，弟弟问更不说。” 孙若兰无语，“你弟弟还不会说话，婶婶问不说，奶奶问更不说。” “记住了记住了，娘放心吧，萱儿可是聪明宝宝。” 孙若兰一脸哭相，五岁的孩子，她放心个啥啊。 就在此时，三夫人方晴在外面敲门。 “二嫂，昨晚曹沛有给你指点文书吗？” “有啊，我九科司这边简单，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孙若兰心虚得一比，她平时不撒谎的啊。 方晴脸色一沉，默默转身离开。 孙若兰没心思顾忌她的感受，带着女儿王萱去了灵堂。 老夫人已经在等待，她酉时就会醒，然后窝在灵堂陪儿子。 “二嫂昨晚没睡好吗？” “是啊，婆婆，一直在弄九科司的事。” 两人说着，周芷溪就带儿子王勉进来了。 很快其他妯娌也到了，老夫人虽然在灵堂念经诵佛，但对外面的事还是保持着关注。 “曹沛要大兴土木，建六个部门用来管理封地，说明他不仅带兵打仗是好手，打理政事也是头脑清晰，的确是大才。” “作为交换条件，我们支持他利用国公府的声威，满足自己的野心，这就够了，千万不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男人有了权力，身边是不愁漂亮女人的，以后他不会真心待你们，谁会喜欢寡妇，而放弃黄花大闺女呢？” 六个儿媳每天听这种话，左耳进，右耳出。 “大嫂，二嫂，你们明白了吗？” 周芷溪和孙若兰顿时就慌了。 这老太太不会半夜不睡觉，一直盯着她们吧。 周芷溪：“婆婆放心，儿媳明白了。” 孙若兰：“曹都头乃是正人君子，婆婆多虑了。” 在亡夫的令牌位前，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被曹沛亲过。 沐珂听到正人君子这四个字，嘴角轻轻一撇。 强占主家少夫人，这是老实人干的事吗？ 但如今她已经被曹沛夺了身子，是他的女人。 即便他是小人，是坏人，即便自己将来会下地狱，她也要维护自己男人的形象。 给亡夫上完香，大家便会去膳堂一起吃早饭。 周芷溪捡起几个白白软软的米糕，装进盘子里。 “今儿这米糕不错，待会儿给曹沛送去，他比我们更辛苦。” “大嫂说得有理，待会儿我送吧。”孙若兰说道。 方晴连忙说：“我昨晚工农部的文书一个字没动，根本没有思绪，还是我送吧，顺便向他请教一番。” 周芷溪本来想自己送的，现在只好说：“三娣妹管理的工农部确实是事务最繁杂的，那就你送吧。” 老夫人再无胃口，放下筷子，站起来默默离开。 她回到灵堂，关上门又开始给儿子告状。 “这才几些日子，你们的妻子就开始争相讨好曹沛了。” “一旦开始讨好，恐怕贞操也是难保，儿啊，女人没有男人，根本没法活啊。” 她在哭诉的时候，三夫人方晴端着米糕经过灵堂，气冲冲去了曹沛的房间。 曹沛昨晚睡得很晚，到现在还没起来。 他也不是光顾着撩少夫人，也在努力梳理接下来的工作，努力回忆论坛大神们发表的各种现代技术。 没有任何金手指，全凭记忆，确实不容易。 “曹沛，开门，开门。” 方晴的嗓门很大，也不怕被人听到，隔壁大通铺是家兵的宿舍。 曹沛眯着眼睛打开门，看着撅着嘴的方晴。 “三夫人既然给我送吃的，就不能温柔点吗？” “为何要对你温柔，昨晚你去了大嫂二嫂房间，唯独不来我这，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嫌我家庭地位低？” 曹沛心里一愣。 三夫人难道是个极致反差性格？ 理性冷漠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工科女的闷骚心？ “三夫人难道是寂寞了？” 方晴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才寂寞，你才想男人。” 曹沛：…… “我就是男人啊，那三夫人干嘛这么大火气？” “乾儿昨晚不肯睡，吵着要你这个狗义父，闹了半宿，我怎么做事，工农司的事情是不是最复杂最麻烦？” “是的。” “那你怎么不在乎，我不干了，我以后就当专职少夫人。” 说完，方晴就将碗塞进曹沛怀里，转身离去。 曹沛还想告诉她，今儿整晚都陪她娘俩呢。 “看不出来这娘们平时那么冷静理智，脾气还挺倔强嘛。” 沐珂从门后探出脑袋，鬼鬼祟祟进了曹沛的房间。 “你果然是个老色批，每个妯娌都不放过。” “四夫人误会，都是为了统一大业。” “鬼才信你！”沐珂翻了个白眼，将募兵告示扔到曹沛桌子上。“看看行不行，今日就命人抄一百份分发到各处张贴。” 曹沛吃着米糕看了一眼告示。 “募兵是头等要事，三个月后征税用得着。” “你在上面加三点，第一是国公府只招巨丁族二十五岁以下青壮年，月俸提到三两半，第二，阵亡士卒的抚恤金提到50两白银，再加个退休金。第三，士卒的家属可以得到国公府的免费医疗。” “为何给这么高的待遇？为何只要巨丁族？”沐珂不解。 “古颠族人口占七成，几个望族想着复兴呢，所以这次躺平看戏，不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们先招巨丁族人，这么丰厚的待遇，古颠族的年轻人肯定会闹。” “让他们的年轻人去对抗那几家望族？” “四夫人聪明。” 沐珂点头如啄米，对自己男人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你虽然下流了点，但脑子确实好使。” “四夫人，你怎么骂人啊。” “你活该被骂，哼！” 沐珂抢过募兵告示就去干活了。 沐柔正在房间抓耳挠腮的思考，接下来如何整顿骁骑营。 听完姐姐的讲述，她赞叹道：“曹沛真是才品人品双绝，大嫂那么有女人味，二嫂那么温柔如水，他都能坐怀不乱，将来不知道能娶到什么样的夫人。” 沐珂狠狠敲了一下妹妹的头。 “你又傻又天真。” 她很确信，如果那天晚上是妹妹在温泉边洗澡，曹沛也会将她据为己有的。 第46章 这厮太放肆 晚上起草部门工作文书，白天出外勤，每个少夫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有时候，少夫人其实比男人更好用。 比如沐家姐妹，既有文化知识，又有武艺绝招，还从小耳濡目染兵法之道，也不担心她们掌握兵权后会背叛自己。 不听话就关上房门暴打一顿，保证日后服服贴贴。 大家都到齐了，唯独三夫人方晴没来。 周芷溪将曹沛拉到一边。 “她说昨晚什么文书都没写，觉也没睡好，今儿不知道要干什么，不想出外勤，她还说自己可能无法胜任工农司丞，让你另觅高人。” “整个南夷也找不到比她更懂工学技艺的了，你得去跟她沟通沟通。” 曹沛顿时就懂了，女人嘛。 “我去劝导几句。” “嗯，声音小点，她的房间就在灵堂隔壁，婆婆耳朵可灵了。” 曹沛进了内院，鬼鬼祟祟地摸到三夫人房门口，刚准备敲门，却发现王乾将门打开了。 “爹，爹！” “乾儿真乖。” 曹沛抱起王乾，钻进房间，将门反锁。 方晴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坐在书桌前握着毛笔发呆。 她已经换好了男装，秀气逼人，撅着嘴儿又显出几分可爱，与平时万事不关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曹沛将王乾放在地上玩，凑过去闻了闻。 “三夫人真香！” 方晴瞟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隔壁就是我亡夫的灵堂，婆婆就在那念经，少不正经。” 怨女用猛药，曹沛岂会轻易放弃。 他搓着方晴的头发丝，放在鼻尖闻了闻。 “三夫人看上去理性清冷，实则闷骚，不单是为了孩子吧？” 方晴简直傻眼了，瞪着曹沛低喝道：“你是不是过于放肆了？” “你用的是麝香，闻起来温和细腻，但对异性却有着致命诱惑。”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二嫂调配好送给我的。” “二夫人自己都没用这种香料，是你自己喜欢吧？” “大胆色批，以下犯上！” 方晴将声音压得极低，生怕婆婆听到，伸手就要打曹沛。 曹沛左手抓着她的手腕，右手掐着她的脖子拉过来，狠狠亲了一口她的嘴。 啵的一声！ 方晴被吸得两腿一瘫，懵逼坐在椅子上。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委屈巴拉，瞪着曹沛半晌没缓过神。 她的嘴，亡夫都没亲过。 两岁多的王乾看着眼前的情景，居然咯咯笑起来。 “爹爹娘娘爹爹娘娘……” “大家在外院等你，你今日跟着我去盐矿。” 曹沛说完就走了。 方晴拼命擦着嘴，一脸的嫌弃。 “啊呸，呸，无耻之徒，这厮太放肆了。” 门外传来老夫人的声音，“三嫂，你在骂谁呢？” “我没骂啊，我在跟乾儿讲道理呢，我待会儿要和大嫂去收盐矿。” “盐矿是大事，你去吧，把乾儿送过来我看着。” 将儿子送到隔壁灵堂的时候，方晴自始至终都不敢看亡夫的牌位。 曹沛在外院等了一会儿，方晴便乖乖走过来，站在少夫人的队伍中。 周芷溪体贴地问：“三娣妹精神还可以吧，我们今儿可能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大嫂放心，我撑得住。”方晴回道。 她抬头看了一眼曹沛，气得咬牙切齿。 曹沛假装没看到，背着双手在少夫人们面前晃来晃去，俨然一派老爷风范。 家兵们见怪不怪，这个家只有一个男主人，那就是曹沛，哪怕他睡在外院的单身宿舍。 赵二虎一直很好奇，等国公府的老爷来了南夷，这曹都头该怎么收扬啊。 曹沛没告诉他们任何人，王家已经没有成年男人了。 “搞掉了雕家，属于我们国公府的时代到来，不管是少夫人，还是家兵，每个人都可以建功立业。” “赵二虎带五名兄弟保护二夫人去接手古颠城所有药店，胆敢抵抗者，杀无赦！” “是！” “安排三人跟着四夫人六夫人去张贴募兵告示，所有村落都要贴到，遇到不爽闹事的古颠族人，让他们去找族长庄豪，就说此事他已知晓。” “是！” “安排五人保护五夫人去雕家大宅筹备公塾事务。” “是！” “每组带十颗神罚弹，敢冒犯少夫人的贼人，给我炸他个稀巴烂。” “是！” “大夫人和三夫人跟着我去收池北盐井，估计今晚要在外面过夜。” “好，孩子有老夫人看着。”周芷溪回道。 方晴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和曹沛置气。 “我带上纸笔，还有许多工农司的事务要商量。” “两位夫人收拾一套换洗衣服，两刻钟后出发。” …… 国公府在行动，古颠族两家不长眼的望族也在蠢蠢欲动。 古颠族由三大姓组成，庄氏，尝氏，乔氏。 约莫千年前，他们的先人带着叛军逃到这里开荒，和当地土著融合后才形成现在的古滇族。 本质上，三族都有汉人血脉。 庄豪装死躺平，不肯与国公府斗，他小儿子庄武却跃跃欲试，和尝乔两家秘密派人去了京城打探虚实。 “你在自寻死路，一旦神罚之火烧到你，谁都救不了，曹沛杀人不眨眼的。” “爹，你不配当族长，国公府来多久了，到现在还是那么几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眼瞎吗，昨日去雕家搬银子的一百多号人，都是百越长相，黑风寨那些马匪根本没死。” “不可能，那么大的火，寨子都烧没了。” “你也配当我的儿子，就你还想继承族长之位。” 庄豪快要气嗝屁。 “够了够了，你还是歇着吧。”庄武说完便走。 “你去哪？” “去尝家庄，雕家的宅子药铺良田都被国公府没收了，池北盐井总得控制在我们手上。” “给老子站住，你控制不了。” “控制不了就把井孔封死，谁都别想吃。” 庄豪追到大门口，却被几个年长的老妇人拉住了。 “不好了，族长，几十个年轻人围住了国公府龙卫禁军，好像要打起来了。” “为何？” “国公府要招募军队，给的条件非常丰厚，但只要巨丁族人，大家不服气。” 第47章 他又要来硬的吗 他一眼就认出被府兵保护的两位白嫩将军，不是什么龙卫禁军，而是国公府的少夫人扮的男装。 “住手，你们干嘛呢？国公府的军爷你们也敢招惹。” “族长来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先跟族长说，不要乱来。” 老妇人拉着自己的儿子，她刚亲眼看到雕家父子被拦腰炸断，生怕儿子也被火神降罚。 年轻人将庄豪围在中间，七嘴八舌。 “古颠城七成古颠族人，为何不要我们当兵，只收巨丁族？” “是啊，族长，这么好的差事，也应该三七分。” “那国公府招人，想招谁招谁，还能强买强卖吗？”庄豪解释道。 老妇人的儿子甩开母亲，“族长，看来这两位将军没说错啊，都是你们三大望族搞的鬼。” 庄豪一脸懵逼，“你在说什么，没大没小，小心老子对你执行族规。” “你能打我鞭子，能打所有年轻人的鞭子吗？” “两位将军到底说啥了，你这么激动。” “你们不服从国公府的统治，还准备拒缴税赋……” 吓得庄豪脸都绿了，“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闭嘴吧，这种话是能公开说的吗？” 年轻人看着沐珂问：“这位女将军，我可有说错。” “你没有说错。”沐珂坚定回道，“不忠于国公府，谁敢让你们来当兵，上次袭击国公府的二十名歹徒也是古颠人，你们早就把雕家当主子了。” 沐珂这句话非常之聪明，把年轻人的反骨给激发起来了。 曹沛对她的叮嘱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离间底层年轻人和三大望族的关系。 “放屁，雕家是奴役我们的人，不是我们的主子。” “雕家收税是收，国公府收税也是收，就算国公府不收，你们这些望族也会收，国公府好歹是朝廷派来的。” “没错，国公府给我娘免费医疗，给我们前途与未来，搞不好以后还能吃上大宁朝的皇粮。” 以前族规是很严的，年轻人也不敢这么跟族长说话。 庄豪敏锐的觉察到，国公府这是在故意挑拨。 本来被先零统治那么多年，族人凝聚力就很差了，现在又来个名正言顺的国公府，他这个族长已经沦为吉祥物。 在利益面前，什么族长都是狗屁。 他本来也没打算跟曹沛对着干，是他那异想天开的狗儿子不听劝啊。 沐珂和沐柔也意识到，曹沛的阴谋诡计又要得逞了。 “不要影响我们解读告示，要听就听，不听找你们古颠族老爷们商量去。” 沐柔也说道：“巨丁族青壮年明日便可到国公府门口面试，一旦被录取，除了以上这些俸禄待遇外，孩子还可以免费上国公塾识字读书。” “大才加官进爵，封侯入相，小才当吏经商，富甲一方。” 巨丁族的年轻人来劲儿了，将古颠族的年轻人推开，大喊道：“不许为难国公府的将军。” 年轻人本就穷困潦倒，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岂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仅每年四十多两白银俸禄，就可以娶个好媳妇了。 他们将庄豪围在中间，大声喊道：“我要当兵！” “我要当兵！” “我要当兵！” 庄豪头都要大了，“好，好，我这就去国公府见老夫人，见曹都头，帮你们说说情。” 沐柔大声回道：“不用了，曹都头不在，明儿才能回来。” “请问他去哪儿了？” “尝家庄。” “啊？” 庄豪很不安，儿子也去了那。 …… 尝家庄是古颠城最北边的村落，坐落在池北盐井旁。 矿井是村民们挖的，采盐的辛苦活也是村民在干，但收益全归雕家。 现在雕家没了，他们瞬间觉得盐矿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近几日生产的盐货全都自己卖了，没有上交给国公府。 曹沛已经派人通知尝家庄，今日下午交接盐矿。 当他带着周芷溪和方晴骑马到村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周芷溪问。 “连迎接都没有，说明他们压根就不想配合。” 正常来说，尝家庄村民应该很积极才对，跟国公府搞好关系，以后盐井的活儿还是他们接着干。 赚钱不积极，一定有问题。 “他们若不配合，那可不好办，以后还得他们干活呢。” “工艺粗糙，技术落后，不是非得这些人的，我们想要靠这个赚钱，必须要有足够的产量。” “钻井打卤的技术你也懂？”方晴问。 “三夫人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好了，好了，别油嘴滑舌，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天快黑了，难道不进村吗？” 曹沛摇摇头，“若是我一个人，我可以进去，但有两位夫人在，我不放心。” “回府吗？” 周芷溪无语，她们骑了一个半时辰的马啊，人都累懵了好吗？ “不回，先去找李朝，明儿再来谈，尝家人若不配合，正好就在这建梁山寨。” 方晴看了一眼周芷溪，“嫂子，他这意思是又要来硬的吗？” “应该是吧。” 两位少夫人再次不安起来。 本以为搞掉雕家就可以放心经营这一亩三分地，可人家就是不配合啊。 三人掉头向北边的群山而去。 村口的草丛里，庄武带着十名蒙面人站起来。 “怎么跑了？” “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那我们完蛋了，会不会遭神罚？” “别特么自己吓自己。”庄武骂道。 他和尝家的计划是干掉曹沛，逼迫族长庄豪组织兵力攻击国公府，然后将所有罪过推到雕家身上。 谁都知道古颠是雕家的，向南国公投降的也是雕家，堪称完美的计划。 曹沛让李朝在北边找地方造寨子，是因为这里是京城过来的必经之路。 将来他要在这条路上，设两道路障，一道是梁山悍匪，一道是官方关卡。 京城来的人，该抢的抢，该杀的杀。 此时的李朝带着兄弟们四处找地方建寨子，又不能打扰附近村民，只能住在行军营帐里，餐风露宿。 听说曹沛来了，他立马出去迎接。 “我正想去国公府找大哥汇报呢。” 曹沛看着眼前的山旮旯，“你们就打算在这建啊。” “那也没好地儿啊，反正山沟我是绝对不想待了。” “尝家庄你觉得咋样？”曹沛笑问。 第48章 这就是你说的正人君子 “我是不想扰他们，可他们犯贱啊。” 作为外来的和尚，曹沛并未指望本地人都是顺民。 若都是顺民，这个地方反而没希望，将来起兵造反，必然也是怂货。 一个个的干服，是统治者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大的快乐。 “尝家庄住着四五百号村民，还有许多孩子，该怎么操作？” “不着急，去给我们腾间干净的帐篷，再准备些酒肉，边吃边喝，我慢慢给你讲。” “好勒！” 李朝刚转身，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大哥，你是不是在搞测试，咱们这没酒啊。” “真没酒吗？”曹沛问。 “真没，不信你看看我屁股，第三天就被抽了，真特么的痛。” 李朝说完就要对着他扒裤子，以证清白。 曹沛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摔了个狗吃屎。 “你特娘的瞎搞，两位少夫人在这呢。” “在哪？” 曹沛指了指身后羞得转身的大夫人周芷溪和三夫人方晴。 李朝也不生气，摸了摸屁股笑道：“大哥，你早说嘛。” 曹沛跟着他去营帐里看了看，只有两个空酒坛子放在桌子上。 他拧开盖子闻了闻，“这是闻酒味过干瘾？” “是啊，一下子戒断很难受。” 曹沛哐当拔出雁翎刀，将两个空酒坛拦腰砍断，顺势砍向李朝的脖子。 刀锋贴着颈部的皮肤，李朝吓得扑通跪下。 “大哥饶命。” “是戒酒难受，还是刀口卡进脖子难受？”曹沛问。 “大哥，我懂了，再也不闻了。” 说完他又要脱裤子。 “行了行了，这点我信得过你。” 李朝十分感动，大哥为了自己戒酒，也是操碎了心，简直就是亲大哥。 他根本不知道曹沛在做服从性测试。 因为接下来这帮马匪将会控制整个南夷的盐业，并且承担向中原走私的重任。 总得知道靠不靠谱吧。 很快李朝就让人将自己的大营帐收拾干净，留给两位夫人睡。 周芷溪和方晴竟然自己带了干净被单，要亲自换上。 “两位少夫人换好了出去吃烧烤。” “曹都头睡哪？”周芷溪问。 “我跟李朝睡一个帐篷吧。” “这里一百多号光棍，太不安全了，我们两个一身汗，晚上还得洗澡呢。” “那我就睡帐篷门口。” “好的，有劳曹都头了。” 曹沛离开后，方晴问道：“大嫂，你怕那些士兵冒犯，就不怕曹沛冒犯啊。” “曹都头应该不会，我昨晚和他沟通文书，离的那么近，他没有冲动之举。”周芷溪笑道。 “真的吗？” 方晴疑惑，她可是大白天被强吻的。 曹沛要是亲得再响点，隔壁灵堂的婆婆都能听到。 此等嚣张之徒，会放过大嫂这样的美人？ “怎么了，他对你不敬了？” “怎么可能，他昨晚没去我房间啊。”方晴连忙撒谎。 难道曹沛喜欢自己这种类型，而不是喜欢大嫂？ 没道理啊，周芷溪嫁人前可是大宁王朝第一美人，知书达理，算术无双，宰辅李京的儿子也看中她了。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口碑更好的南国公府。 “那咱们早点吃完洗个澡，就开始文书撰写吧，正好曹沛可以同时给我们指点。” 李朝生好火，正在烤兔肉，蛇肉，老鼠肉。 曹沛将花椒和粗盐混合碾碎，一边讲接下来的计划。 “明日他们若是拒交盐井，我就会宣布尝家庄不受国公府保护。” “后日你们骑着雕家的马，穿着雕家的铠甲，拿着他们的刀和弓箭，袭击村庄，只杀主谋，普通百姓不要碰，女人也不许碰，先驱逐出村。” “占村之后，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修建一座三米高的城墙，将尝家庄和盐井区域全部围起来，里面的房子慢慢修缮建设。” 李朝不停点头，“大哥我记住了。” 他们到处奔波找不到落脚点，曹沛一来就解决了。 “一边修城墙的同时，你们需要按照我给的图纸，修建新的钻井平台，这才是头等大事。” “我们不懂啊。” “不懂可以学，我会过来指导，赶出去的村民只要服从管理，让他们回村干活即可，没有人跟银子过不去。” “那梁山寨岂不是成了制盐扬？” 曹沛看着李朝，“干大事不要光想着打打杀杀，耍表面威风有个屁用，靠抢劫能搞几两银子？” “古颠城加乌蒙城还不到二十万百姓，也赚不了多少钱吧。” “赚钱的事以后我告诉你，先按我说的办。” “大哥怎么说，兄弟们怎么干。” 李朝心里明白，曹沛的远见卓识，一百个他也追不上。 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呗，有了村庄和银子，以后兄弟们讨媳妇轻而易举。 周芷溪和方晴走过来，随手拿起烤得香滋滋的串儿吃起来。 “这什么肉，好像有点怪味儿。” 周芷溪舔了下嘴唇，又香又腥的感觉。 “这里啥都没有，就是蛇多，两位夫人若喜欢，管饱。”李朝答道。 他还没说完，周芷溪和方晴就同时将烤串扔曹沛身上，冲到草丛里狂呕起来。 “死曹沛，你怎么不提醒我们，呕……” 曹沛笑眯眯，“我咋知道少夫人喜不喜欢呢。” “哪有女人喜欢吃蛇的，呕！” “吃习惯就好了。” “不吃了，饿死都不吃。”周芷溪摆手。 “这里还有兔肉呢。” 吃饱喝足后，李朝让人烧了几锅热水提过来，周芷溪和方晴在里面擦洗身子，曹沛则守在营帐外。 李朝只能感叹：“真不愧是我曹哥，国公府的少夫人怕是都被他玩遍了吧。” 晚上山里的温度还算舒服，就是蚊虫多。 “曹都头快进来吧，我们洗好了。” 曹沛走进营帐，里面混合着两个少夫人的味道，好闻到极致。 “明儿起床就把门帘掀起来，好好通下风。” “为啥？” “两位少夫人的味道，不能让别的男人闻到啊。” 方晴正在磨墨呢，朝曹沛翻了一个大白眼，“大嫂，这就是你说的正人君子。” 周芷溪将纸张准备好。 “这是正经话啊，咱们女人的香味，只能自己的男人独享，别的男人闻了，难免心生亵渎之意。” 曹沛走到方晴身后，偷偷捏了一下她的屁股。 “听到没，三夫人，是你太敏感了。” “你娘……” 气得方晴想骂脏话。 周芷溪抬起头，“怎么了，三娣妹？” 第49章 好像不合乎礼仪 方晴偏头瞪着曹沛，嘴里噼里啪啦无声咒语，却没有拆穿他。 周芷溪并未放在心上，莞尔一笑。 “三娣妹的性格向来严肃谨慎，以前与三弟也不苟言笑，曹都头还是注意分寸为好。” 曹沛经过反复测试，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三夫人深藏不露，极致反差的工科女性格，只是尚未开发出来，被封建礼教给束缚了。 理性和风情并不相悖，看对谁而已。 等两位夫人准备好后，曹沛便开始指导工作。 管钱的事没什么新花样，周芷溪又非常擅长。 她要给李朝这帮人写盐扬的经营规则，以防将来贩卖私盐到中原时，小弟们从中私吞钱财。 “盐矿这么重要的家当，交给李朝靠谱吗？” “如果他做不好，我可以随时换人，国公府的兵力会扩充很快，这点马匪不足为惧，而且由他们来贩卖私盐，大宁朝查起来也有个缓冲余地。” “用马匪控制盐矿还有个好处，想对谁断货都不怕影响国公府的正面形象。” “若是三个月后收不到税，我会启动盐票制度，让那些抗税的家伙吃不上盐。” 周芷溪连忙将盐票制度记下来，这也是她的职责范围内。 她顿时恍然大悟，曹沛安排李朝这些人当打手，是多么的高明。 作为地区统治者，国公府的形象必须是正向仁义的，脏活得有人干。 “你考虑问题向来周到，算无遗策，这样的才华怎么没被公公重用呢，当了十年的家兵。” “我一个南越的孤儿，怎么可能在京城权贵中混出头呢，国公府的哪位少夫人不是权力联姻的产物。” 周芷溪和方晴沉默了。 尤其周芷溪，她嫁人时父亲还是宰辅，因与新帝生了间隙，才荐举学生李京。 不过八年时间，就物是人非。 “我们这些大家闺秀，自以为见过的人物都是一流的，却不知多少像曹沛这样的才俊被挡在朝堂之外。” “而且国公把路走窄了，他一心想要扳倒李京，权力之争凭的是谁更没有底线，才华毫无用处。” “那你认为，公公应该怎么做才能赢？” 周芷溪对此一直很好奇，好像怎么做，都斗不过李京。 他当宰辅以来，唯一做的事就是用整个江山来收买官员，关键皇帝也信任他。 南国公独木难支。 “自立门户，除此之外皆死路。” 边上安静画图纸的方晴，吓得毛笔都没握稳，直接掉地上。 “什么意思，你想造反啊？”她满脸惊恐。 周芷溪也吓得美脸煞白，曹沛有野心她是知道的。 但敢造反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啊。 南国公和六个儿子明知道北伐有蹊跷，还是一样出征，也没想过要造反啊。 曹沛这样的底层身份，凭什么敢想。 “两位夫人多虑了，我曹沛是什么地位，哪里敢想这种事，我是说南国公唯一的路是如此。” 方晴终于松了一口气，捡起毛笔。 “有毛病，吓死我了。” 周芷溪也拍了拍胸口，“曹都头以后不要这么想了，咱们能在这立足活下去就很好了。” “接下来我的主要事务就是三项，第一是税制文书修订发布。第二是国公府农业合作社，推广新的种植技术，这需要工农司的配合。” “第三便是管理好盐井的四柱清册，李朝这些人没文化，还是比较麻烦。” 曹沛点头赞许，“大夫人思路清晰，收税只是宣示国公府主权，以古颠百姓的现状，没多少收入。” “目前最容易变现的还是精盐走私，刚开始可以低调些，每年走私三五十万斤。” “三五十万斤？你在逗我吧？” 周芷溪拿出小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 “中原的盐价已经涨到160文一斤，三十万斤就是四千八百万文，也就是近五万两白银。” “大夫人好算术，五万两只是开始，毛毛雨。”曹沛笑道。 等兵力可以抵挡大规模攻击的时候，他会疯狂向中原卖货，靠先进农业制造业掏空大宁朝的国库。 “咱们搞这么多银子，会不会被朝廷发现？” “不管我们如何做，李京都不会放过我们的。”曹沛提醒道。 周芷溪只能担忧地同意，她在京都也有家人，母亲身体每况愈下，弟弟也是刚刚成年。 方晴放下毛笔，杵着漂亮的脸蛋，整个人都麻了。 “六司衙门的建造图纸，大嫂要的合作社种植技术，磷氮钾复合肥技术，四娣妹要的火炮铸造技术，还有火药制作规范，六娣妹要的牛角弓技术，还有什么？” 她两眼无神地看着曹沛。 “眼前最重要的是盐井，主要是冲击式顿钻凿井技术，还有套管隔离打卤技术，先把图纸搞出来建设，这玩意儿没三两个月是搞不定的。” “实不相瞒，曹大先生，学生听都听不懂。” “没事，先生会慢慢辅导你的。” 曹沛说着便搬着凳子要坐过去。 吓得方晴连忙起身，“你还是坐对面辅导吧。” 周芷溪噗嗤笑出声，“三娣妹，你放一万个心，曹沛不会侵犯你的，嗯，别贴太近就好。” 曹沛嘿嘿一笑，“大夫人说得对。” 方晴只能又开始骂哑语，“小人嘴脸。” “对了，曹沛，你对这些技术如此之懂，为何不帮三娣妹画图纸啊。” “他还画图纸呢，毛笔都拿不稳，写的字还不如勉儿好。” “咳咳，三夫人还是好好画图吧。”曹沛说道。 这两个妞不仅长得好看有素养，干起活儿也毫不含糊。 周芷溪的算盘声和毛笔字，令人赏心悦目。 方晴的图纸更是艺术品。 曹沛都熬困了，她们还能继续干到深夜。 直到油尽灯枯，周芷溪才打着哈欠说：“曹沛，我们要休息了。” “好，我去门外守着。” 两个女人上了床，刚想睡觉，就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巴掌声。 方晴只好起床出来。 “外面蚊子太多了，搞不好还有毒蛇，你睡我的床，我跟大嫂睡去。” “三夫人心疼沛了？” “滚！” “大夫人同意吗，同处一室，好像不合乎礼仪吧？” 方晴一脸的鄙视，“你亲我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礼仪？” 里面传来周芷溪的声音，“曹都头还是快进来吧，免得其他人看到误会。” 第50章 尝家庄不再受保护 庄主尝禹一大早就起来了，他整宿没睡着，一直在想曹沛为何昨日到了村口却突然离去。 “不会是去搬兵过来讨伐我们吧。” “他又没证据，咱们又没表明任何态度，凭什么讨伐我们呢。” 庄武的话让尝禹十分不屑。 “你爹看着狗怂狗怂的吧，但脑子很精，不然也不可能在雕狼的眼皮底下活得这么好。” “你爷爷是雕狼的爹杀的，你的祖爷爷是雕狼的爷爷杀的，你曾祖爷爷是雕狼的祖爷爷杀的。” “尝叔到底想要说什么？” 庄武有些不满。 怎么可以骂他爹狗怂呢。 爹是狗，那他这个儿子算什么。 祖上四代都被雕家镇压，他这个后辈更应该奋发图强。 “你啊，还是太年轻，大人只讲利益，小孩才成天把凭什么挂在嘴上，曹沛杀我们需要理由吗？没去村口迎接这个理由就够了。” “那他还会来吗？” “盐井是古颠城唯一拿得出手的矿产，他怎么会放弃呢，就怕这次是带人来的。” “那尝叔要不要多召集一些村民。” 尝禹看着门外几十名年轻人大步流星走过来，笑道：“这不来了吗，整个古颠族啊，都是孬种，也就我们尝家庄有些真男儿。” “尝叔也没召集他们过来吧。” “还需要召集吗，尝姓男儿对维护宗族利益可是非常积极的。” 为首的年轻人进院便说：“庄主，我们要当兵。” “当什么兵？”尝禹一脸懵逼。 “你还不知道吗，国公府在募兵，每月三两半白银，就连家中老人孩子都能得到照顾。” 这打脸速度让尝禹措手不及。 “你特娘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们去国公府当兵准备打谁，打我吗？还是镇压尝家庄的父老乡亲？” “咱们又不跟他们作对，打我们干什么？” “你不知道他们要来征收盐井吗?” “盐井本来就是国公府的啊，盐井能值几个钱，难怪他们只要巨丁族壮丁，原来你们真的在和国公府对着搞。” 就算盐矿不交给国公府，成为古颠族资产，这些年轻人也分不到什么东西，只能干干苦力活，最多饿不死。 跟国公府的俸禄和前途比起来，盐井不值一提。 尝家庄离城区太远，尝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倒向国公府了。 尝禹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孬种，把你们爹娘叫过来。” 庄武将他拉到里屋，“等国公府募完兵，咱们就再也没有能力与之对抗了。” “那他得来啊，咱们不可能跑去攻打国公府吧。” 偏偏在此时，尝禹的儿子跑来报告。 “爹，爹，庄大哥，那个曹都头进村了。” “他带了多少人？”庄武问。 “就他一个。” “一个人?” 别说尝禹了，就连庄武都有点懵。 昨日带了两个兵都吓跑了，今日单枪匹马就敢来了？ “他真的进村了？” “进了啊，要不要动手？” 庄武拿着刀就要冲出去干死曹沛，却被尝禹拉住。 “不要慌，小心有诈，咱们先会会他。” 曹沛骑着马向村民们打听了尝禹的家，直接就过来了。 沿途都有拿着柴刀的家伙尾随，但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而是打量着周围的地势。 尝禹带着两个儿子和庄武迎接曹沛的到来。 “哟，曹都头亲自登门，尝禹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曹沛大摇大摆走进堂屋，坐在主座，将雁翎刀重重放在桌子上，冷视着尝禹。 “你们都是国公府的子民，为何不迎？” 尝禹当扬愣住了。 他就是客套一句，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啊。 “盐矿太忙了。” “既然这么忙，这几日的盐产想必没耽误，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见几人纹丝不动，曹沛冷笑道：“怎么，想造反啊？你们姓尝，也想尝尝火神降罚的滋味吗？” 尝禹被曹沛的嚣张给震住了，村外到底埋伏了多少人。 “去拿来给曹都头看看。” 尝禹的大儿子硬着头皮把账本递给曹沛。 这几日生产的盐货都被他们私卖了，上面压根没记录。 曹沛翻完也没生气。 “这四日私卖的银子就当是见面礼了，从今日起，池北盐井交由国公府，你们的人全部撤掉，我们派人来重新整修。” 尝禹不装了，盐矿是家族的命根子，他坐下来翘着二郎腿。 “雕家其他的产业我们不跟国公府争，这盐井是我们尝家的祖产，不能交给国公府。” “你们尝家庄是想独立吗？” “尝姓有十庄，近万人口，曹都头难道也想把我们都灭了吗？” “你的利益关其他人什么事，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想到刚才年轻人要去国公府当兵，尝禹确实有点心虚。 庄武一直握着刀柄，“曹都头，你敢一个人进来，还这么狂妄，把我们古颠族人当废物了吧？” “被先零族八百骑兵统治近百年，不是废物是什么？” “那我庄氏也有真男儿。” “你是庄豪的儿子？”曹沛问。 他内心大喜。 庄豪的硫磺温泉他一直想要的，制造火药需要硫磺，溪流上游的磷矿也得开发啊。 温泉山庄还可以成为少夫人们的度假圣地。 “没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庄家次子庄武。” “你爹知道你在这吗？” “知道又如何？” “今儿就代你爹教你做人。” “就凭你一人？” 庄武拔出刀，和尝禹父子五人将曹沛包围起来。 曹沛将账本揣进怀里，拔出雁翎刀。 “你倒是比你爹有种，可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真刀真枪的厮杀。” 庄武是这次行动的撺掇者，自然要先上。 他挥刀砍向曹沛。 曹沛躲都懒得躲，用护腕格挡的同时，手腕一翻便死死捏住他的刀背，硬生生将刀夺走。 这速度这力量，让庄武简直吓尿了，两人就过了一招啊。 接着他就被曹沛一脚扫翻在地。 庄武想快速爬起来反击，头顶却被刀柄重击，开瓢一般的痛感让他站立不稳。 曹沛的铁手钳着他的后颈稳住身体，雁翎刀架在他脖子上。 卧槽，尝家父子吓傻眼了，他们还在寻找进攻机会呢。 庄武自幼喜欢舞刀弄枪，已经年轻人中最能打的一个了。 “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上次潜入国公府的二十名歹徒，活下来的有八个，另外十二个是我一个人砍死的。” 曹沛挟持庄武走到马边，朝围过来的村民喊道：“尝禹携四子谋反，自今日起，尝家庄不再受国公府的保护。” 第51章 你们倒是上啊 先零族统治时期，不许古颠族百姓持刀剑等武器。 曹沛见他们虚张声势，也没人敢真上来，便自顾自干着自己的活儿。 他将雁翎刀插进地面，从布袋里掏出绳子准备打结。 本来这绳子是用来绑尝禹的，但现在庄武更具性价比。 敢公开煽动村民抵抗国公府，私吞盐井，刺杀自己，尝家父子必须死。 “给我一起上，他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尝禹喊道。 曹沛笑道：“你们一起上，我肯定砍不过，但冲在前面的二十人，脑袋一定会被我劈成两半，也有可能砍手砍脚。” “你以为我们尝氏一族是吓大的。” “你可以让自己的儿子过来啊，何必让别人的儿子送死，我若死在这，你们尝家庄的老鼠都得死，神罚之火会降临到你们每个人身上。” 曹沛庆幸自己搞了这么个迷信玩意儿，威慑性超强。 否则今日他的穿越大业搞不好就要终结。 拦在门口的年轻人等着尝禹和儿子们先上，父子五人则等着年轻人先上。 曹沛打好绳结，准备将庄武绑起来带出村，这家伙却突然去拔雁翎刀。 他的手刚碰到雁翎刀，曹沛便是一记炮拳，砸在他面部。 庄武被砸得满脸是血，跪在地上看着这帮吹牛逼的尝家人，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们倒是上啊！” 曹沛有点意外，庄豪那么怂，他这个小儿子倒是有几分骨气，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没有求饶。 或许可以留下狗命，看能不能培养一番。 他将庄武提起来，看着村民们问：“你们知道龙卫禁军和蛮狠械斗的村民，有什么区别吗？” 砰，又是一记炮拳。 庄武的鼻子被打塌陷，呕的一口老血，带出两颗牙齿。 他倒在地上，陷入昏迷，再无反抗之力。 曹沛将他的手绑死，又在他身上擦了擦血迹。 “区别就在于身经百战的士兵，在面对刀劈矛捅的时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扛住巨大的伤痛，保持冷静，继续战斗。” 他将绳子绑在马鞍上，握着雁翎刀上马，步步逼近挡在院门口的尝家庄村民。 尝家父子五人一边退一边喊：“凡我尝姓男儿，只要能砍死这个匪兵，将来盐矿就有你们的一份。” 本来快要退散的村民，再次跃跃欲试。 曹沛看得出来，有人真想开干了，他握紧雁翎刀，准备随时砍断绳索，逃离现扬。 这帮家伙没有实战经验，只要曹沛上马，其实就没法拦住了。 无非就是能不能带走庄武。 就在此时，村口传来一声巨响。 吓得众人一阵惊呼，潜意识就蹲在地上。 他们都去看了对雕家父子的公开处刑。 “什么声音，神罚降临了吗？” “不想死就让开。” 曹沛骑着马拖着庄武，大摇大摆的从人群中间穿过。 尝禹四个儿子看着他嚣张的背影，十分不甘。 “爹，他逃命都不加速，把这当自己家了。” “爹，他在我们家把庄武带出村，若是传出去，以后尝姓可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尝禹也是心如刀绞啊，“尝家庄这帮狗怂年轻人，没救了。” “爹，我们也不敢上啊。” 等父子五人聊完，曹沛已经走到村口了。 李朝带着一百五十名马匪，就躲在树林里，随时准备接应，刚才的炸药罐子也是他们扔进村里的。 周芷溪看着曹沛从村口出来，还抓了一个俘虏，简直怀疑人生。 “难怪他可以从塞外逃回来。” “除了他，恐怕我们的夫君都做不到。” 方晴说完又开始自责。 怎么可以拿曹沛跟夫君比呢。 庄武满身是血，伤痕累累，曹沛给他把骨折的鼻子接上，又找了匹马驮着回古颠城。 “天黑之后，把尝家父子五人全杀了，挟持村中老幼作人质，把成年男女全部赶出来，逼着他们去国公府求我。” “是，大哥。” 曹沛带着周芷溪和方晴回古颠城，虽然白跑一趟，但以后对盐井的掌控却更加牢固了。 “曹沛，这个庄武你准备怎么处理？”周芷溪问。 “上次四夫人六夫人泡完温泉后，说对皮肤有好处，少夫人们都很惦念，这家伙就是温泉。” “不只是为了温泉吧，还有硫磺和磷矿。”方晴分析。 “三夫人聪明。” 等他们回到古颠城已是下午，国公府从昨日起，陆续发布了国公塾招生，府军募兵，国公府农业合作社等初步告示，掀起巨大波浪。 过去雕家只知道掠夺，从没想过建设。 国公府始终是大宁朝来的正规军，有些古颠百姓已经开始企盼好日子了。 庄豪坐立不安，一大早就派人去尝家庄打探消息，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族长，国公府派人送来消息，说庄武联合尝家庄蓄意谋反，刺杀曹都头，犯了死罪，让你速去探望。” 等庄豪追出去的时候，送信的人已经离开，不再像上次那样等待回复。 庄豪急得直拍大腿，“哎呀，我就不该给这傻子希望啊。” 他在族老面前耍嘴炮，说要搞什么古颠族崛起，别人就听听，亲儿子却当真了。 …… 国公府。 曹沛刚换下铠甲，准备洗个热水澡，赵二虎就过来禀报。 “大哥，庄豪和大儿子来了。” “让他们等着。” “是。” 赵二虎挎着刀，凶神恶煞地走进客堂，“都头让你们等着。” “我儿子没事吧。” “龙卫禁军都头也敢刺杀，你说他有事没事？” “庄武今年才十九岁，他也是被尝家人煽动的啊。” “可他是第一个拿刀砍我们都头的。” 第52章 是不是上瘾了 “谁把他打得这么狠啊。”她问。 “我，他不经打。” “谁经得起你打，幸好年轻，脉搏还算稳定，估计要休息一段时间了，面骨康复了也会变形。” “留他狗命就不错了。” 孙若兰之前看到曹沛砍杀十二人的彪悍，内心对他是有点怕的。 总觉得他杀人像杀鸡，若不是为了孩子，她可能不会主动靠近。 现在看来，曹沛有的放矢，并非天性嗜杀。 在这个处境，男人狠点没事，别疯就行。 她收拾着东西，还是忍不住问：“你今晚去哪个妯娌房间指导文书啊？” “三夫人那边，工农司的事务特别繁重，怎么了？” “萱儿昨晚闹了一晚，要你陪着她睡，你找个时间跟她聊聊，骗她几句也好。” “我每晚忙完了可以去亲她一下，需要的时候请二夫人留门。” 孙若兰微微一愣，看来上次曹沛确实不知道亲的是自己。 不知道就相当于没亲过吧，不用尴尬。 “好，有劳曹都头了。” 曹沛去了客堂，庄家父子连忙站起来，态度比从前客气多了。 “犬子年轻气盛，冒犯了曹都头，还望海涵。” “涵不了一点，这不是冒犯，而是刺杀，若不是老子能打，已经死在尝家庄了。” “庄武冲动无脑，绝对是受了人指使。” “受了谁的指使？” “这个这个……” “你不说，那你儿子就是罪魁祸首，火神将降罚于他。” 吓得庄豪连忙把好兄弟卖了。 “受了尝家庄庄主尝禹的指使，他一直认为池北盐井是尝家祖产，以前他们不敢反抗先零族，现在以为国公府人少好欺负，就蠢蠢欲动。” 曹沛现在也是后怕。 这帮家伙若真按庄武的意思，一鼓作气砍死自己，那他们就歪打正着了。 不会有什么大宁王朝的报复，南国公永远不会再出现。 搞不好李京还会给他们送个大礼包。 可惜他们没有。 这也是他要留庄武狗命的原因。 有勇气还有点脑子，以后是当将军的人选，造反也不能光靠自己一个人啊。 “既然是尝禹指使，你立即回去向族人宣布，将尝家踢出古颠族。” “这可能还需要乔氏话事人的同意。” “我也会宣布，尝家庄不再受国公府的保护。” 这句话曹沛跟尝家庄的人说了几遍，都没有人在意。 国公府没有保护过他们，他们也不需要保护。 庄豪立即就听懂了，不受保护的意思，就是要遭殃。 “我回去就办，可否让我们先见见儿子。” “把事办了，明天来见他，二夫人已经为他做了治疗，没有生命危险。” “那明天可以放我弟弟吗？” “明天再说。” 庄豪的大儿子还要争辩，却被父亲拦住。 两人离开国公府后，大儿子才问：“爹，他是不是在耍我们？” “曹沛有心情跟你耍吗，他所有的行为都有目的，还有条件没提而已。” 曹沛要等今晚李朝带人冲了尝家庄后，再敲诈庄豪，免得来回拉扯。 等他回到房间时，沐珂和沐柔已在门口等待。 “今晚你给谁指导？”沐珂问。 “两位少夫人等不及了吗？” “我呸你一脸，天天调戏少夫人，无礼之徒。”沐柔骂道。 她年纪小，还有点缺心眼，压根没注意到曹沛已经成了她的准姐夫。 “我们明儿开始面试新兵，神罚军和骁骑营各有什么要求？” “用眼睛是看不出来的，得用时间来筛选，试用期一个月，只有半薪生活补贴，满足基本要求都可以，扛不住训练再直接淘汰，留下来的自然是精兵。” “军种也不用分吗？”沐珂问。 “骁骑营还是按照传统练兵方法，这个六夫人都懂，神罚军将来装备火器，需要交代四夫人几句。” “那我也听听。”沐柔说着便要进屋。 曹沛将写好的告示塞她怀里。 “请六夫人下午带兵把告示贴遍古颠城，明日古颠族人就会明白，国公府的保护看似无形，却不能失去。” 沐柔指着自己，“我是堂堂六夫人诶，就不能好好休息会儿吗？这事赵二虎不可以做吗？” “他们不认识字，你需要去城区找人誊抄一百份出来，若有错别字多丢国公府脸面。” “你你你就是偏心我姐姐。” 沐柔说归说，做事还是很认真的，夺过曹沛手中的样稿，气呼呼离开。 她搞不懂，自己更年轻，还是小处，也更加活泼可爱，为啥曹沛次次偏袒姐姐呢。 沐珂还想问曹沛是不是故意整妹妹，就被他一把拉进房间。 曹沛话也不说，像一头猛兽般嗦着沐珂的美脖儿。 “你干什么？你现在看到我就不老实，是不是上瘾了。” 曹沛昨晚盖着三夫人方晴的被子睡了一晚，那香味好闻得他想入非非，难受得要死。 回来只能找四夫人解决了。 就在沐珂再次挣扎失败，衣服要被扒掉的时候，门外传来五夫人秦婉儿的声音。 “曹都头在忙吗？” 卧槽，吓得沐珂花容失色。 她将衣服拉上肩，一个滑铲便钻进曹沛床底下。 毕竟是练过武的，动作格外利索。 曹沛打开门，看着衣着华丽的齐阳郡主秦婉儿。 “拜见郡主。” 若在京城，他看到秦婉儿是要下跪的。 她在几位少夫人中，家世最强大，宁宣帝的亲侄女。 秦婉儿的脸色有点怪异，估计是听到了什么。 “我没有打扰曹都头吧。” 说着她还瞟了一眼房间，瞬间就被床上的淡紫色被单吸引，这一看就是女人的。 貌似是三嫂从京城带过来的。 本来曹沛起床就要还给方晴的，但方晴嫌他睡过，让他扔掉。 曹沛怎么舍得呢，这么好的布料，这么好的味道。 女人的床是真的舒服，又干净又香。 “没有打扰，郡主要进来聊吗？” 第53章 雕家阴兵进村了 “还是不了，孤男寡女容易招人闲话，我只是摘录大宁律时感觉刑罚太轻，不适合目前的情况，想问今晚可以约你到账房细聊吗？” “为何是账房，而不是你的房间？”曹沛问。 这可不是在调戏，他是很严肃的提建议。 秦婉儿感觉自己被冒犯了，又不能咋的。 在这只有五夫人，没有齐阳郡主。 “女人的房间不能随便进男人吧。” “大夫人二夫人都是如此，只不过今晚我要去三夫人房间。” “她们可以在房间，我在账房也没问题吧。” 曹沛摇摇头，“五夫人此言差矣，你在账房，其他夫人也得在账房，到时候一堆人叽叽喳喳，我怎么指点，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还要带孩子睡觉。” 秦婉儿觉得有些道理，勉强同意。 “哦，也行吧，你忙完了来房间找我。” 她对曹沛确实无感，作为皇室子女，不喜欢武夫糙汉，而是喜欢会吟诗作赋的大才子。 嫁入王家是皇帝赐婚，目的就是麻痹南国公。 作为权斗的牺牲品，她对丈夫也无感。 新婚当晚十七岁的王士英也试过要和她洞房，但被十六岁的她拒绝了，后来就再也没有机会。 她和沐柔一样，至今是个雏儿，但没人知道。 等秦婉儿离开后，曹沛掀开被单，看着猫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出的沐珂，差点笑出声。 “四夫人，可以继续吗？” “你这登徒子。” 她爷爷可是赫赫威名的英国公啊，孙女居然趴在狗男人的床底下，差点被抓个正着。 沐珂简直气疯了好吗，一巴掌呼向曹沛。 快打到脸了，却又停在空中。 曹沛根本没有躲闪，就等着她打，打了就可以对她进行狠狠地报复。 “怎么停了？” “女人不可以打男人脸，要走霉运的，你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沐珂推开曹沛，“以后白天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 走到门口时，她又转身看着床上的被单。 “这是三嫂的吧，你闻着她的味儿，又得不到，心痒难耐，拿我当替身是吧？” “四夫人误会了，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鬼才信你，我在京城时就听说你们这帮家兵喜欢逛风月扬所，有的人还得过风柳病。” “那些庸脂俗粉，浑身臭烘烘的，岂能和金枝玉叶的四夫人比。” “当然不能比，谁都不能和我比，我就是我。” 看着沐珂离去的背影，对女人了如指掌的曹沛明白，经过几次负距离接触，这小娘子身心皆被征服。 …… 尝家庄。 尝禹晚饭没吃，一点胃口都没有。 天黑的时候他才得到最新消息，古颠族长庄豪公开宣布，尝家庄私吞盐井，刺杀龙卫禁军都头曹沛，今日正式从族谱中除名。 将整个村庄除名，这是古颠族有史以来第一次。 即便在先零族统治时期，也没发生过这种事。 “爹，爹，不好了。” 尝禹猛地站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村里的年轻人闹过来了，说我们不该袭击朝廷大员。” “曹沛一个狗都头，京城遍地都是，算个屁的大员。” “你跟他们说啊，跟我说有啥用。” 村民闹事，尝禹倒也不在乎。 他家五代庄主，在尝家庄是绝对的权威。 近百名年轻男女聚集在院子门口，越聚越多。 晚上有些在古颠城谋生的人回家，被除名的消息已散播开来。 “让庄主出来见我们。” “幸好上午没杀成，否则我们必然遭殃。” “我们成了古颠族弃子。” 尝禹走出来，朝年轻人骂道：“你们这帮孬种，吵吵什么呢。” “庄主，不是我们孬，而是庄族长把我们除名了。” “对啊，以后我们死了都进不了祠堂，子子孙孙都上不了族谱。” 尝禹被吵得头都要大了，没杀成曹沛，他已经内心不安，极为烦躁。 “庄豪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投靠国公府，出卖族人，是他狗怂，不是我们的过错。” “我们尝氏一族可以自立祠堂，自建族谱，自营盐井，咱们盐价涨他个十倍，整个古颠族的百姓都得来求我们。” 一个叉着腰的小伙嘲笑道：“庄主，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国公府会轻易放弃盐矿吗？” 尝禹已经气疯了，扑上去就是几个大比兜子。 “你闭嘴，国公府有几个兵，能拿我们怎么的，曹沛像狗一样逃出村，到现在已经四个时辰过去了，你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小伙摸着脸，“那我们没法去国公府当兵了吗？” 尝禹又扇了他三个大比兜。 “当兵，当兵，当你娘的兵。” 其他年轻人见庄主亲自动手了，也不敢再闹事。 “屁事没有，都给老子回家睡觉，明天开工打卤，疯狂搞银子兴建庄氏祠堂。” 尝禹四个儿子站在父亲身后，举拳大喊：“庄氏崛起，庄氏崛起，跟着我们一起喊。” 年轻人也是很懵逼，事儿还没闹明白，怎么就开始打鸡血了呢， 突然，村口方向传来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尝家庄的夜空。 “雕家阴兵进村了，大家快逃命啊。” 众人闻声望去，村口火把舞动，一百多名骑兵挥舞着弯刀，快速朝尝禹家奔袭而来。 李朝按照曹沛的吩咐，在每人脸上都抹了动物血，加上全幅雕家装备，确实恐怖异常。 “只杀尝禹父子，反抗者死！” 村子顿时陷入混乱，大家都以为雕家早已翻篇了。 尝禹也搞不清状况，连忙带着四个儿子逃回家里，将门反锁。 可这种木门根本没鸟用，李朝的马戴着头盔，直接冲进室内，对着父子五人一通猛砍。 “雕家大爷，误会啊，误会啊，我没得罪你们啊。” 尝禹摸着断手嗷嗷求饶。 李朝从马上下来，冷冷说道：“但你得罪了曹都头。” 尝禹一脸懵逼，“雕家跟曹都头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应该找曹沛报仇吗？” “怎么找上我们了？” “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有很多疑问，但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李朝手起刀落，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提着在村里游行。 “老人和孩子留下当人质，十二岁以上青壮年全部驱逐出村。” “是。” 第54章 晚上给你留门 盐井交收失败，让大家心里不踏实，曹沛被老夫人叫到膳堂一起吃晚饭。 过惯了好日子的少夫人们，自从到了南夷，冲突就没停止过，命运和希望全寄托于曹沛一人。 “不会出差池吧，自古以来盐铁必须控制在自己手上。” “老夫人放心吧，今晚我和三夫人把盐井全套技术鼓捣出来，后天正式开工建设。” “尝家庄那边，有把握？” “有。”曹沛点头。 任何时候他都是充满信心，否则无法安抚这帮老少夫人们。 “丑时大家最好塞住耳朵，国公府外面会很吵，尝家庄的百姓应该会来求助。” “那三嫂把乾儿送来我带，免得影响你们做事。” “不打扰婆婆休息了，有曹沛在，乾儿非常听话，睡觉也乖。” 周芷溪和孙若兰同时抬头，给了方晴一个我懂的表情。 都是为了孩子嘛，不尴尬。 吃完饭，曹沛陪着孙若兰一起去后院府牢给庄武复诊。 庄武已经醒了，他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为何不杀我？” “你虽然愚蠢，但还算有几分勇气，留你一条命，跟你爹做个交换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哪里蠢了？” “你和尝禹不敢反抗雕家，却敢打国公府的主意，到底怎么想的？” “雕家有800骑兵，你国公府什么都没有。” “你没有任何依据，只是胡乱猜测。” “干大事需要什么依据？” 曹沛一巴掌扇在庄武脸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当然需要依据，没依据你凭什么拿整个古颠族百姓的性命作赌注？” 庄武沉默了。 这件事他确实很冲动。 “我爹不喜欢我，不会拿任何东西交换的，在我死前，你能不能告诉我，国公府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根本就没有后续兵力。” 给庄武把脉的孙若兰，抬头瞟了一眼曹沛。 反正让她来回答，是很心虚的。 曹沛却十分嚣张地笑道：“南国公率数十万大军北伐，这次要深入漠北，将胡虏斩尽杀绝，征途漫长，所以先将老少夫人们送来封地安顿，以免在京城被奸细报复。” “等北伐结束后，南国公就会让长子继承爵位，他则带着三千家兵回南夷安享晚年。” “你没骗我？”庄武问。 “以你的智商，我需要骗你吗？砍死你就行。” 曹沛演得太逼真，庄武信了。 他懊恼不已，“看来我真是犯蠢，还派了人去京城打听。” “是吗？” 曹沛立即把这件事记在心上。 那人就算回来了，恐怕在进古颠城之前就会被马匪砍死。 信息不对称带来的优势他会用到极致，消息也是能封则封。 等一切理顺，军队也建好了，就无所吊谓了。 民间八卦也有五夫人秦婉儿写的《华光大帝传》做宣传，里面暗示着火神降罚，便是南国公的英灵来守护家人。 曹沛拍了拍庄武的肩膀，像兄长一般耐心劝解。 “犯蠢了就好好反思，你爹明儿若同意交换条件，就饶你不死，或许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孙若兰看得目瞪口呆，曹沛这男的，可真能胡掰扯啊。 离开后院，她才问：“你觉得这庄武可以收服吗？” “九成把握，初期兵力还要靠古滇人的。” “晚上给你留门。” 孙若兰冷不丁来一句，然后害羞的离开了。 曹沛直接去了三夫人方晴的房间，昨晚画了整套的冲击式顿钻凿井法图纸，今晚除了套管隔离吸卤技术图纸外，还要写井盐提纯技术的工艺流程。 方晴已经沐浴更衣，见曹沛来了，便用力顶住门谈条件。 “你得答应我，不许再像上次那样无礼，郡主就住在我隔壁，她今晚也要熬夜写文书的。” “没问题。” “你答应得这么轻松，做得到吗？” “请三夫人相信沛的人品。” 方晴俏眉一皱，半信半疑将曹沛放进来。 不放也没办法，儿子两天没看到义父，扯着她的裙子喊道：“爹爹，爹爹……” 曹沛进屋后，果然变得老实许多，他一边哄王乾睡觉，一边指点方晴画图纸，还特别严肃。 “这叫单向阀，不是伐，阀门的阀。” “你昨晚还说这叫汲卤筒。”方晴辩解。 “单向阀安装在汲卤筒底端，利用水压和重力原理实现卤水的汲取和密封，搞得清楚吗？” “知道了，知道了。”方晴有点恼火。 “你知道个屁，单向阀画错了，重画。” “你这么凶干嘛呀？会把乾儿吵醒的。” 方晴这么理性的女人，不到一会儿就被曹沛整崩溃了。 “赶紧画，我还得去辅导五夫人。” “你去，你去，她是郡主，比我高贵，你态度肯定好。” 曹沛关门就离开了，留下方晴在房间里生闷气。 因为知道今晚曹沛要指点自己，秦婉儿穿着十分得体，连锁骨都没露出来，就怕曹沛想入非非。 她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 “曹都头和三嫂吵架了？” “技术上的争议，不算吵架。” 秦婉儿询问的意见就是要不要把神罚加入到律法中，以及哪些罪名用此刑罚。 “当然要，神罚不仅是最强的威慑，还是未来我们对抗朝廷的由头。” “曹都头真的打算与大宁王朝对抗吗？” 曹沛知道她作为皇室，心还在大宁朝，便说：“李京或许会放过郡主，却不会放过其他妯娌和孩子，你不会对王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秦婉儿对这个家确实没感情。 她嫁到王家至今还不到一年时间，身子没破，孩子也没有。 跟到这鬼地方来，是受制于封建礼法罢了。 “行，我先写个草本，待会儿再请你修订一番。” “好。” 曹沛看着秦婉儿奋力书写的绝美容颜，想着该怎么把这个高高在上的郡主先搞到手，免得她有背叛之心，偷偷给京城送信。 在发育完善前，他不喜欢跟朝廷大军硬碰硬，太伤元气了。 他回到方晴房间，见她两眼通红在发呆。 “你画的东西呢。” “没心情，没画，画错了你又骂我，分不清谁是主子。” 方晴根本不知道，刚才曹沛的态度是故意的，一种驯服方式而已。 曹沛突然发力，将方晴娇小的身躯提起来放在桌子上，粗糙的大手掐着她滑嫩的下巴，咬着她的下嘴唇。 “不是三夫人让我严肃点吗？” 方晴似乎很吃这一套，不仅没发火还变乖了。 “义夫，我错了。” “还需要我严肃吗？” “不要了，不要再凶我。” “谁是主子？” “义夫是晴儿的主子。” 正准备敲门的秦婉儿，听到里面的声音，连忙收回手，从门缝里偷瞄着里面发生的一切。 第55章 请曹大人为我们作主 秦婉儿三观都要崩碎了。 方晴可是几个妯娌中最寡言少语，看上去最正经的一个，怎么会跟曹沛搞到一起呢。 她作为郡主嫁到王家这么久以来，就方晴跟她话最少。 看着方晴享受的样子，刚踏入十七岁的秦婉儿不由得耳根发烫。 跟男人咬嘴儿就那么有意思吗。 母妃说喜欢咬嘴儿的男人都是下流坯子啊。 秦婉儿看得太投入了，脚下发软，踩着门槛的脚尖打滑，脑袋直接撞在门上。 “啊！” 她来不及揉头，而是双手捂着嘴，狼狈逃回房间。 曹沛从里面出来，刚好看到她关门，便走了过去。 “曹都头，我今儿有点困，明日再来指点我吧。” “我还没敲门，郡主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听……听到脚步声了。” 秦婉儿搞不懂，又不是她偷男人，怎么自己反倒慌得一比，双腿都在打摆呢。 “那五夫人辛苦些，今晚把律法摘录完毕，明天下午跟我去尝家庄，晚上住在那，也好指点你。” 秦婉儿一百个不愿意，这要是去了，还在那过夜，岂不是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她可是大宁郡主，又是处子之身，搞不好皇帝哪天想起她这个苦命的侄女，会发来一道圣旨解除婚约，可以回京城再嫁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旦她回京城，南夷的事就会曝光。 所以就算圣旨来了，曹沛也不会让她回去。 “为何我要去尝家庄？” “因为时间紧急，大夫人要去交接入库，三夫人要去指导技术，大家的事务都正式开展了，五夫人也不想落后吧。” “那晚上我跟大嫂睡。” “难不成跟我睡？” “你……放肆！” “那五夫人到底去不去？” “去吧。” 回到房间，方晴还坐在桌子上，没有下来的意思，含情脉脉地看着曹沛。 她洗漱时，还想过这个问题，如果今晚曹沛要她身子，要不要给。 从传统礼教来说，她绝不能给，婆婆会把她撕了的，亡夫的灵牌位就在隔壁。 但从被激发的本能来说，她又想给。 她无法自己做主，只能将这个主动权交给曹沛。 至于毒誓，拥有理科思维的她根本不信，也不是太怕。 曹沛觉得这个三夫人是被埋没的绝世极品，准备慢慢钓着玩。 “秦郡主应该是偷看到了。” “啊？” 方晴顿时兴致全无，连忙将衣服拉上肩，从桌子上下来。 “那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去找她谈谈。” “没事，我猜她不会说出来的，或许她也在想男人。” “她可是郡主，当今圣上的亲侄女，你最好不要碰她。”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继续画图纸。” 方晴将头发和衣服整理好，瞬间进入最佳状态，虽已夜深，下笔精准，一点就通，彷佛开窍了。 “用毛笔画线还能如此完美，三夫人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 方晴不信，“那大嫂和郡主呢？还有沐珂沐柔呢。” “沐珂也很好，你更好，这世上的女人，分属于我的和不属于我的。” 方晴有些受宠若惊，“能得义夫喜欢，晴儿很开心。” 她和孙若兰在王家是地位最低的，吃饭时坐在最下位，遭婆婆白眼也是最多。 幸亏她生了个儿子，比孙若兰处境好那么一丢丢。 “你画着吧，我去看看萱儿，刚才好像听到她吵闹的声音了。” “好，你去吧，二嫂你喜欢吗？”方晴试探着问。 “还行吧，几位少夫人倒没有我讨厌的。” 曹沛离开后，方晴翻了个白眼。 “这是都想要的意思呗，虚伪的狗义夫。” 孙若兰哄了半天，王萱哭累了才睡着，接着便听到推门声，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曹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越来越紧张。 接着便闻到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味靠近，她竟然有点希望曹沛再次亲错。 曹沛凑过身体，刚要落在孙若兰嘴上，却撤了回来，亲了一下王萱的额头。 “差点亲错了，萱儿真乖。” 孙若兰心里泛起一阵失落，接着便听到关门声。 她睁开眼睛，内心又开始自责起来。 “义夫乃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我怎能有如此下贱的念想呢，亡夫的灵牌位就在对面看着呢。” 曹沛去连廊的角落处看了一眼漏刻，已经接近丑时，外面怎么还没声音呢。 被李朝赶出来的都是青壮年，父母孩子被挟持，他们必然心急如焚，脚力快的话应该到了。 曹沛担心自己玩脱了，便去外院查看。 值班的哨兵在打瞌睡，被曹沛一巴掌拍醒。 “听到声音了吗？” “没听到啊，老大。” “谁让你值班睡觉的，打开门看看。” “好勒。” 打开大门的刹那，才赫然发现门外跪着一百多名年轻男女，东倒西歪，也不敢吱声，有的太累都睡着了。 听到开门声，他们快速爬过来，拼命磕头。 “请国公府曹大人为我们作主啊。” “作什么主？”曹沛冷冷问道。 “尝家庄被雕家阴兵，不对，应该是残余骑兵袭击，我们的父母孩子都被挟持当人质了。” 曹沛背着双手走在人群中，满脸怒意。 “我进村收盐井，你们一百多号村民，差点将我砍死，现在好意思让本都头救你们的家人？” “你们当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吗？” 一名中年妇人蓬头垢面，满身异味，朝他拼命磕头。 “私吞盐井是庄武和尝禹黑心，不是我们村民的想法，很多年轻人还想来国公府当兵呢，请大人明鉴。” 妇人将自己男人拉过来一起磕头。 “大人，我丈夫就拒绝了刺杀你的计划，请大人救救我的两个儿子吧，小的才三岁多，身体也不好，恐怕会出事啊。” “装可怜是没用的，你们当中很多人今日上午就参与袭击了本都头。” “要想国公府救你们的家人，就要绝对的服从。” 说完，他不顾大家哀求，让哨兵关上门，上了三道栓。 “不许再打瞌睡，小心他们冲撞国公府。” “是，大哥。” 第56章 硫磺温泉到手 “曹沛，门口上千人面试，你快起来，我和妯娌们去支摊了。”沐柔的声音。 “大哥，大哥，那些尝家庄的百姓快撑不住了，大夫人说给他们点吃的，让我来问你。”赵二虎的声音。 “给他们施点粥，粥里加点盐，待会儿他们还要走回去。” “是。” “大哥，大哥，庄豪父子还有巨丁族长在门外求见。” 曹沛只好起床，硫磺温泉是重要资产，得早点拿到手才安心。 门外并不止上千人，而是三千人，就连树上都爬满了。 千名面试者全是巨丁族的，这帮人最为开心，个个面带笑容，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在警戒线外，还有两千名围观的古颠族人，这帮人只能嫉妒羡慕恨。 最可怜的是跪了整整一晚的尝家庄村民，他们的人数已经到齐了，足足有三百多名。 七倒八歪的聚集在巨幅火神画像下面忏悔求保佑。 这三波人形成强烈的反差，在向整个古颠城传播一个重要信息。 跟着国公府混的，好日子终将到来。 反抗国公府的，要么被抛弃，要么遭报应。 这是国公府开府以来，最为壮观的一幕。 周芷溪扶着婆婆看着眼前的扬面，心里慌得一批，害怕镇不住扬子。 “等曹都头来了，我们再开始招募人员，他还没起来吗？” “大夫人，他起来了，正在会见古颠族长庄豪。” 沐珂和沐柔两人胆子要大些，毕竟参与过正式战斗，且正儿八经杀过人。 “人越聚越多容易出问题，我们先去搞募兵登记，几位嫂嫂可等会儿。” “应募的都是一些没规矩的年轻人，两位娣妹千万小心。” “请大嫂放心。” “赵二虎，先派十人去帮两位少夫人维持秩序，有事马上去通知曹都头。” “是，大夫人！” 国公府招募了全城懂汉字的人当临时书吏，负责抄录面试者的信息，足足有一百多名。 这些人平时给来往商贩当翻译，或是写汉字书信为生，也有开私塾的。 不一会儿，府中佣人就来通知周芷溪。 “大夫人，曹都头让你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跟庄族长交接硫磺温泉。” 周芷溪作为管家婆，是个天生的小财迷，“好，我这就去。” …… 国公府客堂。 庄豪将温泉的地契递给曹沛，这地契还是雕家的批文。 曹沛接过来便撕了。 “以后古颠城的所有地契房契文书皆由国公府发放，雕家的全部作废。” “理应如此。”庄豪回道。 巨丁族长蓝翔更是积极响应，“我们家早就把雕家的地契撕了，就等着国公府发新的文书呢。” 曹沛让人把庄武带出来，他的脸肿得像猪头，嘴唇是歪的，眼睛通红，惨不忍睹。 庄豪其实最心疼这个小儿子，连忙起身准备叩谢曹沛。 “急什么，我还没说要放过他呢。” 庄豪心里一凉，温泉都给出去了，这家伙难道想耍赖。 “曹都头可是还有什么条件？” “你刚才说你的温泉每年收入多少？” “整个寒季150两白银是可以搞到的。” “让庄武来骁骑营当兵，他若表现好，国公府按照每年150两白银补贴庄家，若表现不好，一文都没有，免得你们说我硬抢。” 庄豪很是不解，“国公府不是不招古颠族人吗，我儿子可以当兵？” “尝禹被杀，古颠族应该没人敢反国公府了吧？”曹沛问。 庄豪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我不会，乔家也不敢了。” “那就行，最终的募兵名额，古颠族300名，巨丁族300名。” 庄豪的心情瞬间开朗，儿子这打没白挨啊。 “我代族人谢谢曹都头。” “我不想当国公府的兵。”庄武说道。 “那我就把你送回来，让曹都头把你腿打断，好好跟着曹都头建功立业，才算是光宗耀祖，在古颠这小地方瞎折腾，算什么出息。” 吓得庄武再也不敢吱声，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怕人。 曹沛实在是太猛了，他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庄武，光有蛮勇是不够的，还要学学你爹的智慧。”曹沛劝道。 蓝翔愁眉苦脸，“曹都头，巨丁族的人数落差有点大啊。” “国公府出军饷，愿意招谁便招谁。” 只招巨丁族本身也不合理，当然是要两族都招，互相较劲，互相制约。 周芷溪风风火火走进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居然起草了一份新的地契，字迹精美，条款清晰。 “请庄族长签字画押，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 地契里不止是临苍温泉，而是整座临苍山。 庄豪其实没那么心疼，整个临苍山对于他来说，也就值150两每年。 而对于曹沛来说，临苍山的硫磺温泉意味着强大的军力，磷矿意味着控制大宁王朝的农业命脉。 能把封地的重要资产，一点点收回来，周芷溪心里自然欢喜。 等庄豪一行人离开，周芷溪终究还是绷不住，看着地契笑出声。 “义夫，等把盐井收回来，我们几乎就控制了所有古颠城的重要产业，也算是有个领主的样子了。” “这只是古颠城而已，还有整个南夷的财业，大夫人以后的算盘会打得冒烟。” “听义夫的意思，好日子还在后头哩。” 今天要解决的第二件事，就是门口跪着的尝家庄村民了。 曹沛走到国公府大门口，恰好看到庄豪宣布了最新的募兵消息。 古颠族的年轻人顿时就兴奋了，两千多人蜂拥跑过去排队，差点把募兵处的桌子给冲翻。 吓得沐柔差点把枪掏出来。 “姐，要不要去问问曹沛。” “不用问了，肯定是他的意思，否则庄豪不敢乱说，各招一半才合理嘛。” 曹沛扫视着门前跪着的尝家庄村民。 “看到没有，你们的庄主尝禹一死，古颠族人就有了当兵的权利。” “尝禹罪有应得，我也要当兵。”有年轻人喊道。 “曹大人，尝禹是个坏人，但我们村民忠于国公府啊，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你们吃完粥，立即返回尝家庄，两个时辰后，我会去跟那些匪徒谈判。” “万一他们不肯谈呢？” “由不得他们。”曹沛指着华光大帝的画像，“谁敢伤害国公府的子民，谁就会遭到火神降罚。” 第57章 区别对待，小郡主气疯了 “国公府毕竟是朝廷来的，还是公平啊。” “是啊，尝家庄害死我们古颠族了，差点当不了兵。” “还有族长的儿子庄武，他刺杀国公府龙卫禁军，真该死。” 庄家父子看到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庄豪将儿子推上马车，训斥道：“看到没有，听到没有，就凭你也配跟曹沛斗。” “我总觉得他是虚张声势，他在诓骗整个古颠城。” “老二，真相重要吗？你赢了有可能遭到朝廷报复，因为你压根不知道实情，你输了我们全家人遭殃，这根本不合算。” “整个古颠族七万多人，被曹沛带着二十人降得服服帖帖，爹，你不觉得耻辱吗？” “古颠族最不缺的就是耻辱，你看着他们耻辱了吗，他们在兴奋。” 庄豪指着现扬挤爆的年轻人，他们脸上洋溢着希望的笑容。 谁生来是为族长卖命的呢？ “曹沛能搞掉先零800骑兵，就说明他非等闲之辈，他见过大世面，知道天下是怎么运行的，而你狗屁不通，只有一腔狗血。” “我非得给他当兵吗？” “没错，跟着他好好混，比当什么族长有前途，以后族长就是个吉祥物，没有任何权力。” 秦婉儿昨晚摘录大宁律到很晚，今儿又要给国公塾招生，到中午就累得不行了。 关键是古颠族的小孩不刷牙不洗澡，满头虱子，浑身臭烘烘的，她真的受不了。 她四处扫了一眼，希望曹沛能派人来帮助自己。 曹沛也瞟了她一眼，表情冷漠，根本没有支援的意思。 度支司和工农司的摊位在一起，周芷溪和方晴今儿的主要工作是招募参与国公府农业合作社的农户。 见曹沛跟着两个嫂子有说有笑，秦婉儿心里难免失落。 但她大宁郡主天生的傲娇，绝不会向蛮勇武夫妥协的。 她掏出粉色手帕，擦了擦美脖儿上的汗珠，咬牙切齿。 “厚此薄彼，谁当你的女人，你就对谁好呗，小人嘴脸！”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特别想家，想念京城的齐王府。 她金枝玉叶，什么都不用干，一群丫鬟伺候着。 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女孩，拉着秦婉儿的衣袖。 “姐姐，我也想上学堂。” 女孩母亲拍开她的脏手，训斥道：“叫少夫人，姐姐是你叫的吗？” “少夫人，女孩可以读书吗？”小女孩问。 秦婉儿摇摇头，“公塾不收女孩啊。” 女孩有些失落，还想纠缠，却被母亲拉走。 “娘告诉你了嘛，女孩读什么书，将来还不是嫁人生子，不如帮娘多干点活计，挣口饭吃。” 曹沛挡住母女的去路，看着秦婉儿问：“五夫人，谁告诉你女孩不能读公塾？” 秦婉儿本来就情绪不好，被曹沛这样责问，更加恼火。 “大宁朝的公塾私塾都不收女子，我从小就请名士私教，你看她们的状况请得起吗？” “京城是京城，古颠是古颠，不管男女，只要愿意刻苦学习的，都可以读国公塾。” “那你问问她娘愿不愿意。” 秦婉儿针锋相对。 “她愿意学习，我为何要问她娘。”曹沛蹲下来，看着小女孩清澈的眼睛，笑问：“你为何要读书？” “我记字很快，还会自己琢磨算数，要是读了书，就不用像娘这样天天给人洗衣服为生了。” 女孩母亲不认识曹沛，但看到他穿着铠甲，十分害怕。 “军爷，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偷学了几个字，就以为很擅长，其实狗屁不通。” 作为不带有色眼镜的现代人，曹沛一眼看得出来，这小女孩可能是个天才。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快10岁了呢。”女孩拿起木棍，在地上写下两个字：庄婧。 “卖字先生教我的，说婧字形容有才华聪明的女子。” 曹沛看着女孩母亲说道：“记性好，逻辑性强，只要送你女儿上国公塾，你便可以来国公府谋份仆人的差事，干得好月俸二两白银，如何？” “女孩读了书将来会有人要吗？” “达官贵人的女儿，有大字不识的吗？” “我没见过贵人啊。” 曹沛指着秦婉儿，“这位是大宁朝郡主，皇帝的亲侄女，学富五车，能把大宁律一字不落地默写下来，琴棋书画，无不擅长。” 妇人听不懂，她脑子里只有那二两白银。 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拉着女儿跪在地上，拼命朝曹沛磕头。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五夫人，这庄婧和你一样聪慧，以后就是你的关门弟子，好好教，以后可以留在国公府重用，不要重男轻女，你也是女人。” 秦婉儿快要气疯了好吗？ 曹沛这是一点都不把她当郡主啊，公开打她脸。 “知道了，过来登记吧。” 曹沛知道她不服气，便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五夫人应该向其他少夫人学习，为国公府多培养一些当地人才，而不是苦大仇深，天天想着京城繁华。” “李京先把你嫁到国公府，再贬到南夷，就是昭示天下群臣，这大宁朝姓李不姓秦。” “你以为你父王没努力过吗，可他没有话语权啊。” 这些话把小郡主整崩溃了，她毕竟才17岁。 秦婉儿气得小脸儿通红，咬着嘴唇，瞪着曹沛。 “你能不能离我耳朵远点。” 但纵然她如此生气，也没有把昨晚看到的事抖出来。 这点倒是让曹沛对她增加了一些好感。 下午收摊后，秦婉儿心情沮丧地收拾好起草的律法文书，换上男装穿着短甲，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周芷溪方晴一起，跟着曹沛去了尝家庄。 第58章 难道这便是枭雄之姿 李朝带着百名骑兵堵在村口，与返回来的三百多名村民对峙。 今儿李朝对兄弟们培训了一天的演技，讲解了一天的分工，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逼真，逼真，再逼真。 演这出戏的目的，曹沛也跟他解释清楚了。 既可以让兄弟们有地方落脚，又可以拥有几百名熟练的制盐工人。 同时整个古颠城，甚至将来整个南夷都会知道，不被国公府保护，极有可能被匪徒盯上，终身为人质。 村庄不够住可以扩建，房子太破可以修缮，反正有三千两白银预算，可以将村落扩建十倍大。 “国公府的曹都头说了，你们若是伤害孩子，神罚就会降临在你们身上。” “诸位乡亲，我们也是求个活路，不会伤害任何人，让国公府的曹都头来跟我对话。”李朝回道。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喊：“那是曹都头吗，他来了，他来了。” “他带了多少兵？” “好像只有三个。” “这么点人怎么剿匪啊。” 其实这三个兵，也是三个少夫人假扮的。 秦婉儿这是第一次跟着曹沛出外勤，路途漫长且颠簸，累得腰酸屁股痛。 看到村民们欢欣雀跃，她十分不理解。 “兵是你，匪也是你，折腾这些名堂干什么，真把尝家庄百姓当傻子啊。” 曹沛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 秦婉儿虽然读了很多圣贤书，但毕竟年龄在这，一旦脱离书本，就显得天真幼稚。 带她出外勤，也想让她见见真实的世界。 “你的曾祖父，也就是太祖皇帝，对外宣称被叛军将领逼着登基，你猜那些叛将的演技，是不是他亲自指导的？” 这些叛将里，有沐珂沐柔的爷爷，有南国公的父亲。 “放肆！胡说八道什么，那是民心所向。” “那待会儿请郡主，睁大你那双漂亮愚蠢的大眼睛，看看什么是民心所向。” 秦婉儿快要气哭了，她有过目不忘之能，从来没人骂她蠢。 周芷溪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杠上了。 秦婉儿怨气最深，妯娌们心里都知道，毕竟她是级别最高的皇室牺牲品。 但平时也还算配合啊，教法司的重责她也在尽力做。 “义夫，郡主年纪小，你就让让她嘛。” 三夫人方晴心虚得一批，她准备今晚找个机会跟秦婉儿好好聊聊。 三百多村民让出一条道，看着曹沛带着三名眉清目秀的瘦弱士兵穿过。 不懂他准备怎么操作，但又不敢问。 “都头小心，那帮雕家残兵特别凶狠。”有人提醒道。 曹沛抱拳朝国公府方向，庄严肃穆，“被火神降罚过的狗贼，早就吓破胆了，诸位乡亲切莫害怕。” 周芷溪和方晴跟曹沛接触多，对他的骚操作不敢再怀疑，脸会痛。 只有秦婉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曹沛。 这男的可真能演啊，好尴尬。 岂料她这个念头刚落，尝家庄的数百名村民便扑通跪下磕头。 “曹都头愿意为我们这些国公府弃民，长途奔波，不辞辛劳，简直就是菩萨心肠。” “谢谢曹都头，无以为报，请受民女一拜。” 三个女人心里竟然有些内疚，她们知道这一切都是曹沛自导自演的。 再看曹沛，脸上充满了坚毅的使命感，一副视死如归，为民请命的模样。 周芷溪不禁暗自疑惑。 “难道这就是枭雄之姿？” 曹沛骑马走向村口的百名匪徒，义正严词地喊话：“尔等不去逃命，竟敢在古颠地盘撒野，就不怕激怒火神吗。” 李朝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抱拳赔笑。 “不是国公府下令，不再保护尝家庄吗，否则我们也不敢啊。” “那是因为庄主尝禹害了大家，现在他死了，村民始终是无辜的。” “曹都头，话不能这么说，尝禹父子可是我们杀的，我们帮国公府处决了坏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曹沛问。 “我们实在没地方可去，就在这尝家庄安营扎寨，和这些村民们和睦相处，帮国公府打理盐井，只要你不攻打我们，我们就永远受国公府的节制。” 曹沛大手一挥，“绝无可能，盐井是国公府的，再说谁能保证你们不欺负村民。” 尝家庄村民们连忙点头，觉得曹都头还是向着百姓啊。 让这些贼人住下来，哪能安心。 李朝让部下们让开一条道，身后是十个孩子。 “狗子。” “娘，娘……” “二牛。” “爹，救我啊。” “翠花。” “曹都头，答应我们的条件，便可相安无事，要是逼急了，我们就鱼死网破。” 李朝哐当拔出刀，其他马匪也哐哐拔出刀。 刚才还不想接受这些流匪的村民们，再次齐刷刷跪下。 “请曹都头看在孩子的份上，答应他们的请求吧，我们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恩情。” 村民们世代制盐，知道盐井对于统治者的重要性，否则尝禹怎么敢铤而走险。 这家伙甚至天真的幻想，用堵井孔来威胁国公府。 殊不知曹沛压根看不上，他要用先进工艺重新打孔，提质增产。 想到这里，妇女们开始嚎啕大哭。 “这是要让我们孩子死啊。” “尝家庄谋反，已被国公府抛弃，怎么会为了救孩子放弃重要的盐井？” 曹沛沉默了很久，等老百姓们哭得力竭，才加大音量喊话。 因为接下来就要涉及到实际操作了。 “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未来的花朵，国公府愿意……愿意将盐井交给你们打理。” 啊？ 村民傻眼了。 你看我，我看你。 “我刚才哭太大声，是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曹都头确实说，用盐井换孩子的性命。” “曹都头果然是菩萨啊。” 李朝和百名马匪抱拳，齐声喊道：“曹都头仁义，梁山和兄弟们先谢了。” “咳咳！” 曹沛觉得这帮家伙排练得过于整齐了。 但村民们注意力都在孩子上，也没人去思考这些细节。 “你们想要一条活路，倒也可以理解，但必须遵守国公府制定的律法，不许欺压百姓，不许霸占妇女。” “绝对没问题，若有违背， 随时认罚。” “先放村民进去和孩子家人团聚吧。” 曹沛转身看着村民们。 “诸位先进去，今晚我就和他们沟通好尝家庄的基建计划，以保证他们有自己的住所，不会私闯民宅，干扰你们的生活。” 李朝抱拳，“谨遵曹都头令，把人放进来。” 村民们顾不得感谢，纷纷冲进村找孩子和家人。 第59章 不仅想多了，还想歪了 “你的人还是住营帐，今晚我们四个住尝禹的宅子。” “好的，血迹什么都擦干净了。” 曹沛突然拉停马匹，盯着李朝，非常严肃的警告。 “千万千万要把信息传达给每个兄弟们，谁要是敢擅闯民宅，调戏强迫妇女，弄得鸡飞狗跳，轻则三十鞭，重则斩首，甚至火神降罚，听到没有！” “大哥你放心，戒酒这些日子，天天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家法执行得不错，都老实得很。” “光棍想女人可以理解，但要你情我愿，可以明媒正娶嘛，别忘了兄弟强占的女人，日后搞不好是你婆娘。” 曹沛反复叮嘱，就是不想亲手砍兄弟。 “大哥，相处久了，村民肯定会发现我们不是雕家兵啊。” 曹沛两手一摊，“无所谓嘛，随便编，就说你们抢了雕家残兵的装备，假借阴兵之名便行。” “还是大哥英明。” “眼下第一件事，把你兄弟中和尝家庄会写字的人，全部召集过来，今晚连夜登记造册，不许任何一户任何一人私自离开。” “是！” “第二件事，从明日开始，尝家庄要搞基建大开发，围墙要把盐井圈进来，井架和宅子也一起开建，除了小孩和病重老人外，全都得参与施工。” “三夫人会给你们图纸，明日向懂盐井技术的村民讲解。” “要给村民银子吗？” “今年先不分银子，免得他们逃走，我们沿途带了几贯铜钱过来，按照他们的表现发放，这些铜钱只能在村里流通，用来兑换生活物资，操作方法大夫人会写章程出来。” “大哥，咱这小盐井，养得活着六七百号人吗？” 李朝确实很担忧。 他们虽然有些银子，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按照我的要求去做，接下来会给你们扩建到千人级别。” 毕竟要供给上亿人口的中原市扬，产量必须要大。 用工农业偷崩大宁朝的财政，再用这些走私的银两扩建军队，是曹沛造反的初期战略。 两人慢悠悠地聊着，走到转角处时，赫然发现小路两旁跪满了尝家庄的村民和孩子。 “曹都头，所有村民都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儿子，快谢谢救命恩人。” “丫头，谢谢曹大恩人。” “娘，这便是国公府曹大善人。” 延绵两百米的跪道，不绝于耳的谢恩声，在这小小的村落，也显得荡气回肠。 秦婉儿纵然知道这一切都是曹沛操控的，但眼前村民的情感却是那么真挚。 她一时间竟恍惚了。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还是这世道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她谦虚地向曹沛请教，曹沛这个穿越者会告诉她，真假从来都不重要。 曹沛欣然接受了村民的感恩。 “诸位父老乡亲，快快起来，夜已深了，不要着凉，带着孩子老人回去歇息吧。” “请相信曹沛，我一定会为你们争取最大的利益，好日子还在后头哩，睡好觉才能干活啊。” “五娣妹，曹沛最厉害之处，便是总能化险为夷，将逆境转化成顺境。”方晴笑道。 眼下她唯一的选择，恐怕就是将秦婉儿拖下水。 唯有如此，她才不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要骂也是一起挨骂，好歹有个郡主当伴。 但她在秦婉儿眼里，已经是曹沛的女人，她的话自然也不能信。 “不是曹沛多么厉害，而是这些村民太愚蠢，他第一次见雕家残兵，怎么可能四个人就敢跟着进村，就不怕这些匪徒反悔吗？” 秦婉儿以为自己的分析很聪明，没想到大嫂周芷溪却说道： “曹都头抓庄武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进村的，而且他还一个人进了尝禹的家，院子门口一百多名村民拿刀堵着，我亲眼所见。” “所以这些村民不会怀疑他的魄力，曹沛行事，看似乖张，实则滴水不漏。” 眼前就是尝禹的宅子，秦婉儿最相信的就是大嫂。 再说曹沛在古颠这鬼地方，空手套白狼，硬生生蹚出一条道，没人会怀疑他的能力。 秦婉儿就是对这个粗鄙武夫不爽。 “最近他老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折腾我，依大嫂之见，既然不是乖张，那是有什么企图吗？”秦婉儿问。 周芷溪淡然一笑，“男人的心思，我不太懂，郡主可以自己问他。” 尝禹的主宅是尝家庄最大的房子，共有六个房间。 曹沛本来安排每人一间，留两个房间和客堂院子办公，秦婉儿却要和周芷溪睡一起。 “那我怎么办，不如我也跟你们一起吧。”方晴说道。 她可不敢再单独睡了，曹沛没得到她的身体，岂能罢休。 今晚再敢色胆包天摸过来咬她嘴儿，被大嫂抓个正着该咋办。 周芷溪并不知道两人已经搞上了，便点头道：“可以啊，像上次那样，曹沛可以同时给我们三个指点。” 秦婉儿推了推周芷溪，“大嫂，这多不安全。” “你不了解曹沛，他绝对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我们怎样的，上次……” 周芷溪说到这里，又把话硬生生吞回肚里去。 她本来想说，上次三人同睡一个营帐，曹沛都很老实，但又怕秦婉儿多想。 秦婉儿脑子非常活跃，不仅想多了，还想歪了。 难道不是曹沛勾引三嫂，而是三嫂勾引曹沛？ 曹沛才是受害者？ 昨晚三嫂嘴儿被咬，不仅没反抗，还勾着曹沛的脖子呢。 还是说，大嫂也被曹沛搞定了？ 这要是婆婆知道，不得当扬气嗝屁。 曹沛在堂屋看秦婉儿摘录的大宁律，顺便帮三个少夫人守门，她们每晚都要洗澡刷牙。 这是区分古代大家闺秀的基本标准。 只有经过父母严格教导，自认天生高贵，才能保证这样的好习惯。 其实剔牙成本并不高，但普通人家的闺女嫌麻烦嫌累，反正丈夫也是臭烘烘的。 秦婉儿先洗完，她擦了擦铜镜上的雾气，看着自己绝美娇嫩的容颜，不由得难受起来。 “大嫂，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京城吗？” 周芷溪心里一咯噔，“你还想着回京城啊？” “你没想过吗？” 周芷溪这刻才明白，有孩子和没孩子是不一样的。 她带着儿子回京城相当于送死。 但秦婉儿一旦回去，那曹沛在这所作的一切，岂不是全暴露了？ 第60章 一对三，这个男人真的狗 “我早就看出来了，整个京城都是郡主的家，这么想无可厚非吧。” “你倒是说得轻松，出了事你跑路就行，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我是你义夫，是勉儿义父，同生共死，绝不会跑。” 周芷溪心里泛起一阵感动，有男人的感觉确实好啊。 “唉，婆婆还希望我们为亡夫终身守节，婉儿连这里呆都不想呆，以她的条件，一旦被赦，京城贵公子抢着要。” “老夫人希望少夫人守节，是因为符合她的利益，若她像大夫人你这般年轻漂亮，就不会这么说了。” 所以他从来没把那个什么守节誓放在眼里。 该拿下的少夫人，最终都会被拿下。 周芷溪朝曹沛翻了个白眼，骂婆婆就骂婆婆，怎么还拍起她的马屁了呢。 “我们其他妯娌不会得到赦免，但郡主不好说，她是皇帝亲侄女，随时都有可能的。”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让她回不去京城。” 周芷溪微微一愣。 她脑子第一个闪现的念头，就是让曹沛把五娣妹肚子搞大，有了孩子她就回不去了。 但想到这种行为很卑鄙，便只好作罢。 “义夫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暂时没有，边走边看吧，希望朝廷的圣旨晚点来。” 周芷溪作罢了，曹沛却没有作罢。 从他打算从这里建功立业开始，六个少夫人，一个都回不去的。 成功了都是皇妃，失败了共赴黄泉。 无非就是拿下的手段不同罢了。 四夫人沐珂已拿下，六夫人沐柔就跑不了。 三夫人虽然还没到最后一步，但接吻时她在尝试着伸舌回应，基本也是囊中之物。 接下来他可能要将目标锚定秦婉儿这个大地雷。 作为现代女性心理学爱好者，曹沛此刻就在故意制造焦虑，焦虑在有孩子的女人身上会快速传播。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会站在同一阵营，求他让郡主怀孕。 或逼着郡主嫁给她，哪还顾得上什么守节誓。 其实就算皇帝赦免了郡主，圣旨也进不了古颠城的，在颠北山林就会失踪。 一个来回至少半年，三个来回两年过去了，郡主的孩子都会叫爹爹了。 秦婉儿擦着头发出来，“大嫂，你们在聊什么？” “没什么，跟曹都头讨教农业合作社的事务呢。” 周芷溪撒完谎才赫然发现，自己潜意识已经跟曹沛站一起了，处处包庇这个义夫。 “真的有人愿意加入吗？” “今日有八百户报名，总共不到两千亩，远远不够。” “有这么多？” “不算多，我们初步的目标是纳入一万户，没有规模收不到几个分成税。” 秦婉儿震惊，她的学堂免费教学，也才招收了一百多个孩子。 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高傲，潜意识就认为这里的孩子不配受她的教育。 或者压根没打算长期经营，只是在糊弄任务。 “随着国公府的美名四处传播，报名的人会更多，明日我们就会宣布，古颠城百姓的盐价降一半，纯度至少提升十倍。”曹沛回道。 “你可别把国公府的度支给玩崩了。” “郡主，你是杠精吗，你还需要我指点吗？”曹沛问。 秦婉儿听不懂杠精，但也知道曹沛在骂她。 她刚才照镜子的时候，还问铜镜，谁是国公府最美的少夫人。 为何曹沛对自己这么凶，为何不当自己的舔狗，他是眼瞎了吗？ 天底下居然有人不巴结皇亲国戚的？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曹沛打算自己当皇帝。 “需要，我只是觉得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懂，你武力值已经是万里挑一了。” “那就睁大眼睛看着，来日方长。” 曹沛心里是很喜欢这个小郡主的，但他的态度却非常差。 要让其他老少夫人知道，他对秦婉儿其实没兴趣。 想要把一群出身高贵的女人驾驭得服服帖帖，不在背后捅娄子，必须要有高深的PUA技巧。 等方晴也洗香香出来，三人便进屋，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随时向曹沛提问。 “农业合作社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工农司配合吧？”周芷溪问。 “合作社近日就要开始，不然赶不上耕种期，先让铁匠铺改进铁犁，犁深至少加一半。” “三夫人接下来的工作便是跟我去临苍山勘探磷矿，先开采一些出来，制成磷氮钾复合肥，要想一年收三季，基肥追肥都不可少。” “你老说磷氮钾，这三个字怎么写，啥意思啊？”周芷溪问。 “三夫人知道。” 方晴连忙给周芷溪打了个样，“意思我慢慢给大嫂解释。” “看来三娣妹已得曹都头真传了。” “还只是毛皮，他脑子里东西多着呢，明日或许大嫂就能看到我们提炼的第一批精盐。” 方晴说这话时，还不忘瞟一眼曹沛，那眼神充满爱意。 又被插不上话的秦婉儿抓个正着。 她记得国公府出征时，三嫂看自己的丈夫，也没这么拉丝啊。 见两个嫂子有说有笑，如此钦佩曹沛，便知道他在妯娌们心中的地位了。 方晴也注意到秦婉儿在看自己，便严肃表情。 “曹都头，冲击钻的动力是用畜力还是水力，我觉得可以引颠河水过来，我会画卧式水轮，水力的优势是可以十二个时辰连续作业。，成本也低。” “水力后期再说吧，挖渠太耗时间了，咱们现在急着搞银子，李朝他们有一百多匹马闲置，村里还有几十头骡子，暂时先用畜力。” 方晴得意一笑。 “嘿嘿，绞盘我已经画好了，省了一件事。” 秦婉儿：你们是在演给我看的吧。 周芷溪将合作社的文书放在一旁。 “我小时候喜欢看父亲打理朝政，对中原各地大盐商的布局比较了解，我可以先把走私据点标记……” “大夫人先弄好，我们到时候慢慢斟酌。” 周芷溪立即就明白了。 聪明的秦婉儿正在憋问题呢，听到这句话心里非常不舒服，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排挤了。 周芷溪和方晴又问了十多个秦婉儿根本听不懂的问题，曹沛都对答如流。 而且他就站在秦婉儿身后，仿佛说给她听一样。 秦婉儿真是受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曹都头，你刚才看了我摘录的大宁律，有什么意见吗？” 曹沛就等着她问，先把她干到心服口服再说。 第61章 小郡主被喷崩了 大宁律她十二岁就背熟了，曾经在皇宫宴会上，接受群臣问询，给父王挣了大面子。 曹沛却干脆利落地回道：“有，两个很严重的问题。” “什么？” 秦婉儿相当不服，差点就炸毛了。 必然又是曹沛在针对自己。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屈服，然后像咬三嫂一样咬自己？ 嘁，不要脸的男人，门儿都没有。 大宁郡主岂是你这武夫可以亵渎的。 她决定当着两位嫂子的面，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粗莽武夫。 什么文武全才，大骗子而已。 曹沛拿起厚厚一沓黄麻纸。 “你前前后后摘了一百二十多条，请问郡主，我们如何向民间推广？” “律法就要事无巨细，无懈可击，如此方可立威，百姓信服。” “那是之后的事，一个宗族管理的小地方，拢共才十万多人，识字的没几个，你一下子上这么多条条框框，相当于没有嘛。” 秦婉儿依然倔强，“那就抓几个典型立威，需要点时间而已。” “你一百二十多条法规，准备抓多少典型？” “教法司现在就你一个人吧？” “还是让所有府军都去推广大宁律，大家活活饿死吗？” “咱们来这儿的目的，是为了普法的吗？” 曹沛一个四连问，把秦婉儿问懵逼了。 她还没开始吊打这个武夫，怎么好像要输了？ 归根结底，秦婉儿作为皇室子女，还是把这当京城娘家的地盘了。 而曹沛只是让她用大宁律作参考，灵活运用到本地。 秦婉儿将毛笔拍在桌子上。 “反正国公府都是你说得算，你说多少条就多少条吧。” 见两人对喷得有些激烈，方晴连忙朝周芷溪使眼色。 曹沛不仅咬功厉害，喷功也是绝顶，她是领教过的。 十七岁的秦婉儿，绝不是对手。 万一她被喷急眼了，把昨晚咬嘴儿的事抖出来，那就完蛋了。 周芷溪站起来给两人加茶水。 “都是为了这个家，有话好好说嘛。” 秦婉儿端着茶杯刚喝一口就被呛到了，眼泪止不住的狂飙。 “这些可是我熬了几个日夜写出来的，他就这么给我否决了。” “他天天欺负我，我又没惹他，嘤嘤……” 周芷溪作为大嫂，能赢得妯娌们的尊重，除了她作风端正外，就是性格好，该温柔的时候特别温柔。 “婉儿，古语有云，饥寒起盗心，食足知荣辱，推广律法要跟百姓的生活水平同步。” “曹都头的目标是奠定国公府的领主地位，教法司只是权力系统中的小分支啊。” “大嫂的意思是，律法是统治工具，而非正义之天平？” “我爹是这么跟我说的。” 大嫂是宰辅之女，才貌卓绝，讲话又有道理，是秦婉儿小时候的偶像。 她可怜巴巴地擦了擦眼泪。 “我不是听你的，我是听大嫂的，你说多少条吧。” “民法七条，刑法七条，军法七条，先从阻碍发展的基本行为开始约束，慢慢的再修订增加。” 古代律法是不分民法和刑法的，秦婉儿作为一个有法家思想的聪明人，听到这个划分，心里一亮，服气了那么一丢丢。 至于军法为何提升到如此重要的地位，她不太理解。 曹沛暂时也不会暴露自己要大量屯兵的意图。 “好吧，那第二个问题呢。” 曹沛趴在秦婉儿边上，敲着桌上厚厚的大宁律文书。 “你一百二十多条法规里，居然有三十多条要用火神降罚，你是在搞笑吗？” 秦婉儿本就处于青春期，再次被激怒，她感觉自己找到了反击机会。 “乱世用重典，你不懂吗？” “乱世用重典没错，但古颠人只是没受过教化，他们只知道不抢就没吃的，不知道秩序会提升他们的生产效率，这里并非乱世啊。” “还不乱啊，种田械斗，招兵排队都能打起来，到处土匪横行，各自为王，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凶狠。” “这些不都是为了生活吗？如果他们能吃饱穿暖，是不是就全解决了？” 秦婉儿沉默。 叒输了，嘤嘤！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曹沛的入侵感实在太强了，秦婉儿只能一直挪凳子，憋气憋得快窒息了。 青春期的女孩对男人味道特别敏感，但她不想闻这个臭男的。 “那到底什么罪名适用火神降罚？” “火神降罚目的是为了统治和威慑，二十一条法规里，只有暴力反抗国公府才需要用此刑，其他常规罪名用常规刑罚，杖罚斩首等。” “械斗不好管，伤亡惨重，也不能用吗？” “械斗的时候，沐柔的骁骑营会不会去阻止？” “会。” “阻止成功，他们停下来就结束了，若是敢还手，是不是就升到了暴力反抗这个层面了？” 秦婉儿：…… “你制定律法是为了缓冲矛盾，还是为了激化矛盾？” 秦婉儿：o(╥﹏╥)o “知道了，知道了，我今晚就改。” 见秦婉儿被杠崩溃，曹沛才满意的收手。 周芷溪把自己的活儿干完，又给秦婉儿按了几下肩膀安抚。 “我就说吧，曹都头是正人君子，没有对我们怎么样。” 秦婉儿无语，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大嫂明明是个聪明人啊，怎么就看不透曹沛呢。 方晴本以为自己够能熬的了，周芷溪睡后一个时辰她才准备去睡。 但秦婉儿更狠，把之前所有摘录的大宁律全撕了，按照曹沛的意思重新撰写。 因为是撰写，不再是摘录，所以难度更大。 她一边写一边抹眼泪。 “五娣妹，你这样对眼睛不好，明天再说吧。” “就不，我通宵也要搞好。” “你不是对曹沛有意见吗，还这么听话啊？” “呜呜，我觉得那狗男人说得全是对的啊。” 方晴也觉得，这十七岁的小郡主，着实可爱。 次日方晴起来洗漱时，秦婉儿还在桌前写，谁劝都没用。 “五娣妹，今儿我们不仅要搭百米高的井架，还要对老盐井的产能进行提纯，曹沛说他可以提炼出皇室贵族都没品尝过的精盐，你睡完觉，可以去看看。” 秦婉儿不屑，“曹沛说什么你都信，大宁官盐就是最好的，无非就是价格高些。” 方晴只是无奈笑了笑，不敢和她争论，拿着资料和曹沛一起出门。 “晴儿以后在郡主面前，不必如此卑微。” “我是怕她年纪小，脾气倔，把我们的事捅出去。” “那又如何？”曹沛停下来，看着方晴，“你还没发现，国公府早就不姓王了吗？” 第62章 这下牛皮吹破了吧 “义夫，你在说什么，你想跟婆婆撕破脸皮吗？” 曹沛对她的开发，只是拧开了瓶盖，还需要继续探索广阔天地。 “根本撕不着，老夫人能挑选出这么多优秀的儿媳妇，说明她是眼光毒辣之人，必然也能看出来我曹沛是什么人。” “所以，就算她知道我们的事，也会装作不知道。” “啊？”方晴一脸懵逼，“既然如此，她为何天天用毒誓约束我们。” “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孩子，这种巨大痛苦让她根本没法面对现实，守住儿媳是她唯一能做的。” “傻子都知道你们这帮十七八岁的少夫人在非强制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终身守节的。就算你们想当贞洁烈女，别的男人也会想尽办法撬开。” “比如你？” “咳咳……我这是真情实意的关怀。”曹沛清了清嗓子，“只要大家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相安无事。”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 老夫人在的时候，偷归偷，别把事情说破就行。 “可如果我把身子给你，会怀孕的吧。” “那到时候将灵堂搬到后院去，让老夫人眼不见心不烦，我自始至终对她的承诺只有一条，就是保护孩子们健康长大。” 方晴看着正在用石头砌墙的村民，心中那道墙彷佛撕开了一道裂缝。 曹沛跟她说话最为坦诚。 沐珂身体虽然到手了，但心并未贴近，她始终认为她是被曹沛强占的，而且强占了好几次。 方晴不同，她身体虽然还没给，但随时可以给，心和嘴早就毫无保留的交给曹沛了。 曹沛掐她脖子强吻时，她不仅没反感，还快活到爆炸。 郡主不认同曹沛的才华，她打心底认同。 别人嫌曹沛出身低，她现在是愿意嫁的，背负着毒誓她也愿意。 尝家庄原先有五个很浅的老盐井，最深的也就二十多米，卤水量不高，但也是供应过剩，平时只能开两三个。 主要整个南夷的市扬，几乎被白蛮族侵占，只有古颠城区管得紧，人家进不来。 在打新井这段时间，五口老井会开足马力搞生产，只不过要将以前的粗盐进行提纯，先把白蛮族的市扬抢过来。 尝家庄德高望重的老盐工，看着新的工艺流程，眉头紧锁。 “这也太复杂了吧，虑来虑去的，一斤粗盐恐怕一半都剩不下了。” “泥沙矿物质颗粒这些不溶性杂质，对身体健康不好，氯化镁，氯化钙，硫酸钠这些可溶性杂质，会导致盐的味道涩苦，且容易受潮融化。” “把这两项去除了，就能得到干净无异味的精制盐，卖价更高，存放的时间也更长。” 曹沛一边说，老盐工一边点头如啄米。 “我虽然一个字都听不懂，却觉得非常厉害，这是为什么呢？” 曹沛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老伯，那就按照我说的办，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好嘞，国公府我们只认曹大善人，按您的意思办，错不了。” 方晴和周芷溪在边上默默看着，突然觉得曹沛对底层百姓好温和。 “你对一个老盐工都能这么好声好气，为何不能和郡主好好说话啊。”周芷溪问。 “我对百姓态度温和，他们会受宠若惊，干活更卖力，我对郡主态度温和，她会觉得我是个死舔狗，然后更嚣张。” 周芷溪听乐了，“义夫说话，总是别具一格。” “义夫，你刚才说什么氯化镁，氯化钙，到底是什么？”方晴问。 两人你一句义夫，我一句义夫，也没提前商量，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叫了出来，不再是见不得人的称呼。 “胡诌出来的名词，忽悠老盐工的，不过你可以记下来，到时给它一个释义就行了。” “义夫，你以前提纯过精盐吗？” “不瞒两位少夫人，我也是第一次。” 方晴：…… 周芷溪：…… 方晴恨不得把刚才给秦婉儿的话收回。 本来是给曹沛助攻的，搞砸了多丢人啊。 接着三人便去新盐井巡视，一百多名最年轻力壮的劳动力在搭井架，也叫天车，设计高度三百三十三尺，超过一百米。 之所以要这个高度，是因为冲击钻头得被拉上去，然后利用重力夯进井洞。 天车初步规划是九架，至于要多深才能大量出卤，只能试了才知道。 冲击式顿钻凿井法非常先进，一直到现代开采石油都有沿用。 曹沛将重要部件进行改良，比如将楠竹材料改成铁铸。 仅看图纸，就让周芷溪震撼不已。 “不会倒吧？” “放心吧，大嫂，三角结构是最稳固的。”方晴回道。 这玩意儿曹沛也是第一次搭，会不会搞砸，就看论坛那个自称自贡盐博馆的狗网友提供的图纸到底靠不靠谱了。 下午的时候，秦婉儿睡完觉醒来，走出尝禹家的宅门，眼前到处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村民们个个喜笑颜开。 “今儿午饭有肉呢，说晚饭还有肉，只要干活卖力，天天都有肉。” “以后吃饭直接去食堂打，不用我们自己煮。” “这算不算吃皇粮。” “应该算吧，曹都头说是叫公社制，肉费是国公府补贴的。” 秦婉儿觉得好笑，这些人没有南国公说的那么彪悍啊，被曹沛用计谋圈禁了，顿顿吃肉就能心满意足，也不去追究到底真相是什么。 突然，她被一个老妇人狠狠撞了一下，差点栽进水沟。 “庄婆婆，你着急忙慌干什么？” “你大爷他们制盐失败了，没达到曹都头的要求，可能要挨罚。” 秦婉儿一听，也加快脚步，准备去看曹沛出洋相。 三嫂一大早就夸他什么都懂，制的盐比皇室特供还要好，这下牛皮吹破了吧。 蒸卤间里。 一堆人围在刚提炼出来的新盐边上，大气都不敢出。 曹沛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扒拉着，一声不吭。 秦婉儿推开人群，看到盆里的精盐，十分震惊。 “三嫂，这是按曹沛的工艺提炼出来的？” “是的，但好像漏掉了什么，没达到他的要求。”方晴回道。 “这种盐在南夷卖，肯定是没问题的啊。” “还有沙子没过滤干净，味道也不够纯正。” 曹沛搓着手指缓缓站起来，众人瞬间安静如鸡。 从尝家庄盐工到李朝等众，就连周芷溪，方晴，秦婉儿，都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秦婉儿甚至都不知道这股气扬是怎么产生的。 她明明不怕曹沛啊。 第63章 正经人谁亲嘴儿 到底是漏掉了工序，还是狗网友们的提纯工艺有偏差。 反正绝不是他记错了，“今为古用”论坛的核心扬景就是穿越模拟。 日活量虽然只有几千，但大家下班后不社交不打游戏不谈恋爱，打开手机就和网友对喷，必然要记得大量技术细节。 现在又穿不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想。 李朝就站在他身边。 曹沛越沉默，压迫感就越强。 他紧张得掌心冒汗，突然伸手去拔刀。 “你们这帮刁民，竟敢偷工减料。” 曹沛只是手一伸，便精准按住李朝的刀柄，用力压回去，轻声喝道：“轮到你说话了吗？” “大……都头，肯定是这帮家伙出了纰漏，你又不会错。” 大哥叫顺口了，差点秃噜嘴，虽然也没人在乎。 老盐工和两个儿子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曹沛将几人扶起来。 “不管是施工过程中出了纰漏，还是国公府提供的工艺有问题，都是生产问题，不是犯罪，齐心协力找出来改正就好，没有人可以拔刀威胁你们。” “这些土匪他妈的没有律法精神，大家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朝连忙点头赔笑，“对，对，对，曹都头骂得是，我们这些粗人，就是沉不住气。” 曹沛拿起架子上皱巴巴的工艺图。 “以后这图得裱起来，要做防水工艺，你们搞成这样子，要是配方看错了，查都查不出来啊。” “是，是，曹都头教训得是。” “你们都是严格按照图纸来操作的吗？”曹沛挠着头问。 秦婉儿看着强势的狗男人如今的囧样，差点笑出声。 但她识大体，不会在这种扬合给曹沛难堪，只能捂着嘴幸灾乐祸。 “三嫂，你的义夫要黔驴技穷了。” “你说什么呢，谁叫他义夫了？” 方晴不知道她被曹沛咬嘴唇的时候，疯狂呢喃着义夫两个字。 那靡靡之音，早已将秦婉儿单纯的小脑瓜污染，睡到深夜，一个恍惚醒来，都在耳边回荡。 秦婉儿捏了几颗盐到嘴里抿了抿。 “其实还可以啊，只有一些细沙，味道也能接受，比那什么白蛮族的盐要纯多了吧，但比大宁官盐还是差点意思。” 老盐工依然相信曹大善人不会出错。 把粗盐能提纯到现在这个样子，绝不是偶然，已远远超过他的认知了。 但这纯度对曹沛是不够的，他期待的是投入市扬后，在整个南夷市扬掀起滔天巨浪，走私盐商争相登门抢货。 大夫人周芷溪的算盘早就拨烂了。 整个南夷地区有一百二十万人口，全是干苦力活的，加上天气热，对食盐需求量比较可观。 每个月总消耗量高达50万斤。 这边盐价也不算低，约莫是京城的一半，十二斤盐可以卖到一两白银，总市扬份额为四万两白银左右。 哪怕占个六七成市扬，仅南夷地区就能挣近三万两白银。 等把所有地区统一了，盐就成为梁山寨专营了。 之前考虑到人工不足，只有四五十万斤的预算，现在化匪为工，一下子五六百人的队伍，又打了九个新井，产量自然要翻个三五倍。 老盐工的大儿子心虚地问：“曹大人，这样已经很好了吧。” 老盐工见曹沛不吱声，便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你们两个给老子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偷工？” “那个过滤的时候，老大觉得上上下下铺三四层，又是河沙又是鹅卵石，完全没必要，只用了两层细纱布。” “沙子和鹅卵石都没用？”曹沛问。 “没。” 老盐工气得蹦起三米高，捡起地上指甲大的鹅卵石，怒道：“老子砸死你这个愚蠢的东西。” 李朝连忙按住他，“轮到你发脾气了吗？” “中午，你们两兄弟吃肉了吗？”曹沛问。 “吃了。” “吃了多少？” “技术熟练的盐工，每人每顿可有二两肉。” “肉好吃吗？” 两兄弟们疯狂点头，“好吃，油水特别多。” 曹沛拍了拍两兄弟的肩膀。 “那你们就要好好干活，技术工人态度要严谨，不要那么随意，否则连屎都没得吃。” “是，曹都头，我们错了。” “重新溶解成饱和盐液，再过滤一遍，记住了，底层铺完纱布铺鹅卵石，再铺一层纱布，继续铺鹅卵石，然后在鹅卵石上再铺一层沙子。” “是。” 重新来一遍，又是两个时辰起步。 周芷溪和秦婉儿先回去干活了，方晴是管技术的，留下来和曹沛一起蹲守。 “我们要设计一个流水线作业，把图纸分解一下，再设检验岗，靠个人自觉没法大规模生产。” “好，晴儿听义夫的。” 夕阳西下，两位少夫人走在山村小道。 有男人在建围墙，有年轻的小女孩在倒泥坯准备建新房，远处第一架高耸的盐井天车已经竖立起来。 看着眼前忙碌的扬景，秦婉儿心情大好。 她们虽然穿着男装，但已经把秀发放了下来，村民们依然不在意，也没人追究昨晚的三个军爷去哪了。 孩子安全了，还吃上了大锅饭，顿顿有肉，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 “大嫂，你结婚七年了吧。” “快八年了，我跟你一样，十六岁就嫁入国公府。” “你和丈夫咬过嘴儿吗？” 周芷溪俏眉一皱，“你在说什么，思春啦？” “哎呀，你告诉我嘛，我把你当亲姐姐。” 周芷溪摇摇头，“没有，亲都没亲过，何来的咬，正经人谁亲嘴儿啊。” “就是，而且男人都不爱刷牙，臭烘烘的有什么好咬的。” “听四娣妹说，曹沛是刷牙的。” 秦婉儿：难道大嫂和四嫂都被那家伙咬过了？ 两妯娌在农村小路上互相揣测。 秦婉儿只是好奇三嫂被咬时为何如此快活，随口做个街头采访而已，看同样有孩子的大嫂是不是也这样。 但周芷溪不知道啊。 她以为是这个妯娌想男人了，更下定决心回去要找婆婆谈谈，决不能让她回京城。 国公府的男人有且只有一个。 晚饭的时候，两人准备去食堂打饭回来吃，却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喧闹声。 只见老盐工手里抓着一把什么东西，一边跑一边呐喊：“纯盐，纯盐，四海八荒，六合九州，最纯的盐。” 接着一个踉跄，便翻进水沟里。 他跪在岸边，鼻尖贴着家乡的土地，用力嗅着洒落的盐香，不由得老泪纵横，鼻涕和口水混合在一起，拉出长长的丝儿。 “苍天啊，大地啊，列祖列宗啊，咱家五代盐工，从未见过如此之纯盐。” “没白活啊！” “曹都头，你才是真正的神人啊。”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亢奋，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尝家庄世代以制盐为生，这一刻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三嫂方晴手里抓着一把盐，从老盐工身边经过，风风火火朝秦婉儿走来。 她的步伐充满了自信。 她的眼神充满了得意。 她微笑着将掌心的盐，小心翼翼倒进秦婉儿的碗里。 第64章 我男人厉害吧 像她这样的皇室出身，加上自身条件优越，在十二岁时，父王就把整个大宁朝的贵公子筛选过。 答案就是，没有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文武全才，全是吹出来的。 曹沛这已经不能用全才来形容了。 文武双全也没时间研究火药、制盐、农业等等啊。 但碗里的这些盐粒，又白又细又纯，没看到一丝杂色，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 “郡主，试试吧！” 三夫人方晴此刻也是过于激动了，好像在炫耀，我男人厉害吧！ 秦婉儿捏了几颗到嘴里抿了抿，竟然品尝到一股咸香味，之前的苦涩味不见了。 所有盐粒入嘴便全部融化，说明泥沙也全部被过滤干净。 她又捏了一小撮，还把手指塞进小嘴里嗦了一下。 “有这么好吃吗？” 周芷溪的教养，没有从别人碗里拿东西吃的习惯，但实在忍不住了，也捏了几颗送嘴里。 “嗯，嗯嗯……” 她用舌尖在牙齿上又扫了一圈，吧唧了几下嘴，以确定有没有细沙。 泥沙对盐的影响非常大，做菜的时候相当于菜白洗，咬得咯嘣响。 “三娣妹，五娣妹，我们这次发财了。” 最近国公府的开销实在太大，除了尝家庄基建，大量募兵外，还要建化肥厂，火炮厂，农业合作社等。 若是没有稳定进项，府库那三万两白银熬不过年底的。 方晴依然盯着秦婉儿，希望能得到她的答复。 秦婉儿嘴再硬，此刻也不得不软下来。 “好吧，这精盐确实不比大宁官盐差，曹沛这些技术到底哪里学的啊。” “郡主现在相信我说的，曹沛才华卓绝吧。” “嗯嗯，三嫂眼光好。” 秦婉儿敷衍着，也像是在讽刺。 周芷溪明白两人的分歧在哪。 想留在这里的，和一心想回京城的， 是很难齐心协力的，甚至是敌人。 “三娣妹，曹沛呢？” “他去食堂了，精盐出来前他就吩咐过，今晚的菜先不加盐，做熟后放着等精盐出来加进去，让村民们今晚就能品尝到新盐。” “那快去看看，必定热闹非凡。” 两个嫂子手挽手，欢快的去了食堂，留下秦婉儿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她明白，不向曹沛屈服，就会被嫂子们排挤，包括她最敬佩的大嫂周芷溪。 妯娌间的亲情本就比纸薄，哪能跟男人比。 “就是死，曹沛也别想咬到我的嘴儿。” “我是大宁郡主，尊贵的皇室血脉，再嫁也得是王孙公侯。” 尝家庄公社食堂是临时搭建而成的，就是一个大草棚子，糊上十个大灶台，由二十名擅长做饭的村妇打理。 食材都是由李朝派人出村购买，每顿每人多少预算，周芷溪都有标准。 目前是由李朝支出，开始产盐后，便由国公府支出。 五百多名男女老少，按照分工排着十条队伍，默默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铁锅。 今儿只有一个菜，野蕨菜烧肉。 菜虽然都是一样，但每条队伍的含肉量不一样。 搭建天车的青年壮力危险而辛苦，每顿三两肉，老盐工有技术，也有二两肉。 建房子和建围墙的，则每顿一两肉。 十名农妇每人拿着一小碗盐，等着老盐工喊号子，颇具仪式感。 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盐工，回家换了个干净衣服，匆忙赶来。 他先朝曹沛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始一边跳一边喊。 “驴上磨道人上滩，哟嗬嗬。” 村民：“哟嗬嗬。” “扒盐拍盐拉大轴，哟嗬嗬。” 村民：“哟嗬嗬。” “天降沛公出净盐，哟嗬嗬。” 村民：“从此垂髫肚不痛。” 合：“哟嗬嗬。” 老盐工喊完，直接原地旋转，抱拳的同时蹦一下，膝盖怼地，扑通跪在曹沛跟前。 “谢沛公赐盐。” 这是什么仪式曹沛不懂，他只是很关心着老头的膝盖。 尝家庄五百多村民，齐刷刷跪下来。 “谢沛公赐盐。” “请大家尝新盐吧。”曹沛说道。 知父莫若子，老盐工的两个儿子连忙将老爹架起来。 老盐工哆嗦着老寒腿，梗着脖子朝盐井位置喊道：“新盐入锅。” 三位国公府的少夫人，全程懵逼脸。 底层盐工的艰辛和顽强，她们是第一次看到。 秦婉儿脸上有点发烫，她吃的不是普通官盐，而是皇室特供，比官盐多一道提纯工艺。 而曹沛会让所有人都吃上这样的盐。 “他们叫他沛公。”方晴满脸花痴。 当村民们将新盐调味的菜吃到嘴里的时候，是那么的幸福。 孩童们也是胃口大开，吃饭也不要大人操心了。 三个少夫人吃不下食堂的饭菜，随便扒拉几口垫垫肚子。 周芷溪入乡随俗，端着碗学曹沛蹲在地上吃饭。 “义夫，精盐什么时候开卖啊，咱们能找到靠谱的盐商分销吗？” 她的兴奋难以言表，天知道管钱有多难。 再没日常进账，她的算盘就要打冒烟了。 沐珂沐柔两人要招一千名士兵试训，第一个月1500两白银就没了。 “今晚通宵开工，明日第一批精盐上市，就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次日一大早，曹沛向李朝交代完所有事项，便带着三个少夫人离开了尝家庄。 跟着他们一起回古颠城的，还有昨晚通宵赶制出来的一千斤精盐。 第一批精盐交给庄豪家的粮铺出售，以表扬他乖乖交出硫磺温泉。 庄豪受宠若惊，打开盐桶的刹那，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是食盐？”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庄豪品尝完，两眼通红，充满了惊恐与渴望。 他又跑去看了其他九桶，全是这种极品。 “曹都头想要什么价，这些我全都要，我……我家宅子和良田都可以抵押给国公府的。” “你按照我给的指导价卖给老百姓，每户每月限一斤，但需要他们同意加入农业合作社。” “卖给普通农民？”庄豪意外，“这种比官盐还高的品质，他们吃不起吧？” “以前雕家卖什么价格？” “他们带沙的粗盐给我每斤八分，我卖出去只能八分五。” 南夷的流通货币是白银，一两白银等于十钱，一钱等于十分。 一分白银的价值相当于大宁朝的十文铜钱。 “这个给你半价，你可以卖四分五。” “半价？四分五？”庄豪顿时就怒了，“曹都头，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第65章 大夫人开始发力 激动过头的庄豪，顿时就清醒了，连忙拽出手帕，要帮曹沛擦脸。 “都头见谅，我老豪太激动了。” “滚蛋，滚蛋，按照我说的去做。” “我的曹大爷啊，这盐太好了，不能卖四分五啊，南夷很多望族大户，买大宁朝过来的官盐，一斤要两钱二分呢。” “这不是还有附加要求吗？” “那要是古颠所有百姓，都愿意参加农业合作社呢。” “那就所有人都是半价，相比粮食增产，盐算什么？” 庄豪想着要不先收下来，先卖一部分便宜的给农民，再卖一点高价盐到外地去。 他的歪心思立即就被曹沛看出来了。 “卖完了就把登记名册交到国公府，我们要去收田的，若发现你倒卖私盐，十倍罚没，杖罚三十，这是教发司秦司丞拟定的新法。” “不敢，不敢，那接下来还有这种品级的货吗？” 曹沛意味深长地笑道：“接下来，所有的盐都是这种品质，所以你要是敢囤货居奇，会亏得很惨的。” “这绝不可能，池北的盐质地没这么好。” “别屁话，快干活，干得好明天给你再送一千斤过来。” 庄豪只能忍着肉痛，按照曹沛的意思去办，并且派人又去了一趟尝家庄打探消息。 听说盐价只有四分五，赶集的老百姓还以为今日清库存，很快就蜂拥而来。 看到盐桶展示出来的新盐，他们感觉自己被耍了。 有的骂骂咧咧，有的转身就走。 哪怕牌子上写着“可免费品尝十颗”，也没人敢试。 “嘁，族长是老糊涂了吧，这是中原的官盐，两钱多一斤，天天吃它，我老婆子得顿顿吃屎。” “国公府想骗我们的良田，一旦交到那什么农业合作社，我们还能要得回来吗？” 尽管庄豪亲自跟族人解释农业合作社的分成税，很多老百姓也不敢尝试。 直到有个胆大的妇人舔了一口精盐。 “当家的，快过来，这盐一点怪味都没啊。” “你这败家娘们，谁让你试的，你舔这一口至少一分银子。” “我试了也没事啊。”妇人看着庄豪，“族长，我的农田已经加入合作社了，说是要按照他们的技术耕种，我们可以买盐吗？” “可以，每户每月限购一斤，但这是要登记的，你骗国公府的老爷，小心挨棍子。” “骗人是狗，说好的四分五啊，我看着你记账。” “我庄豪犯得着骗你吗，你家有啥值得我骗的？” “记账记账，要不是孩子最近老肚子痛没胃口，我还不想冒险呢。” 庄豪只好在妇人的眼皮下，翻到她的挂账专页，将这笔账记下。 古颠城的零售贸易基本全靠记账，跟铜币没有普及有很大关系。 一分银子还没指甲盖大，支付起来很麻烦，重量也不准确，通常是每月一付。 这大大阻碍了商业的发展。 曹沛不想在这推广大宁朝铜币，等兵力足够强的时候，他可能会发行自己的货币。 女人的丈夫似乎看到了商机，“还真是四分五，族长，我可以先赊1000斤吗？” “你娘特么是我奶奶啊？” “我娘你认识。” “滚蛋！” 夫妻两人离开后，围观的古颠城百姓顿时就疯了。 一千斤精盐，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这种品质的盐他们买回去，随便倒卖一手就是翻倍收益。 干完曹沛交代的活儿，庄豪回到家里，只能摇头惋惜。 “给农民吃上等精盐，就像把仙女嫁给放牛郎，暴殄天物哦。” 就在此时，外出办事的大儿子庄文回来了，风风火火很是兴奋。 “爹，爹，我刚收了一百八十多斤精盐。” “哪收的？” “城门口啊，一堆农民蹲在那卖，也不知道他们哪搞来的。” 庄豪暗叫不好，“你你你啥价格收的？” “一钱一斤，这种大宁官盐，倒手卖个两钱二分不成问题，翻倍赚回来。” 庄豪的脑壳隐隐作痛。 “你和你弟，真他娘的是亲兄弟，一个卧龙一个凤雏。” “咋了，爹。” “憋说话了，搬回仓库去密封好，咱家慢慢吃吧。” …… 国公府。 周芷溪，方晴，秦婉儿三人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漱干净去给亡夫上香。 “你们这次在尝家庄过了两夜，没干出格的事吧？” 老夫人还是老一套。 “没有。”三妯娌用最快的速度回答。 秦婉儿就站在方晴身边，她搞不懂三嫂为何如此斩钉截铁。 但她也没有多生事端，其实她认为自己也守不了多久的，一旦回京城，就会再嫁。 其实很简单，方晴已经理解了曹沛的意思。 不管她干了什么，都要态度坚决的否认，一旦承认婆婆就会扛不住。 “两位娣妹先去忙吧，我给婆婆试试新盐。” “什么新盐？” 周芷溪拿出新盐，吓得老夫人脸色突变。 “这是曹沛提炼的精盐？” “是啊，怎么了？” “要是朝廷知道，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自从李京掌权后，大宁朝的官盐早就乱套了，私盐泛滥，我们混在里面走私，不会有太大安全隐患。” “你还要往中原卖？” “没错，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婉儿。” “郡主怎么了？她不会和曹沛……” 老夫人当扬就应激了，猛地窜起来，腿脚弹性都变强了。 “婉儿和曹沛不对付啊，这两天总说想回京城。”周芷溪解释道。 “你把话说完嘛，乱我佛心，她想家也正常啊。” 老夫人又坐下来开始淡定的搓佛珠。 “可万一皇上将她赦免了呢，她没孩子没牵挂，立马就会走。她回到京城，我们现在做的事不全曝光了吗？” “募兵，走私盐，造火器，朝廷会怎么想？”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六个少夫人深度参与，秘密全知道。 “可老五不争气，没把她肚子弄大啊。” “婆婆，为了勉儿，萱女，乾儿，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说看。” “让婉儿光明正大改嫁给曹沛。” 老夫人猛地站起来，将佛珠怒砸在地。 “周芷溪，你当着我儿的面，在放什么屁？” “毒誓发完还没多久，不想着每日念诵警醒自己，却想着公开嫁人了。” 第66章 婆婆你拦得住吗 也就周芷溪敢这么跟老夫人说话。 她嫁进来那年，老夫人的小女儿去世，所以她填补了这个空缺。 “这还没满一年呢，你们这些儿媳就想着怎么找男人，当初发毒誓的时候，可是个个铁骨铮铮。” “现在形势逼人，婉儿想男人了。” “婉儿才十六七岁，羞答答的年龄，她想男人了也不会跟你讲啊。” “她讲了。” “怎么说的？” “她问我跟士成有没有咬过嘴儿。” 老夫人：…… “那你怎么说的？” “我当然直说啊，谁没事咬嘴儿。” 老夫人顿时又来气了，指着大儿子的灵牌位。 “周芷溪，你跟我儿子结婚七八年了吧，居然连嘴儿都不让他咬，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我儿子。” “咬嘴儿有什么意思啊。” “就是有意思！！！” 老夫人的语气确定以及肯定。 周芷溪也算是大开眼界了，怎么提起咬嘴儿，婆婆惨白的脸上，居然有一丝血气翻涌而过。 丧事过去几个月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 “我娘说，咬嘴不是正经人干的事。” “夫妻间谈什么正经，夫妻就要……” 老夫人说到这里刹车了，连忙将昔日和丈夫的闺房回忆压了下去。 她能让南国公不纳妾，自然有一番本事，咬嘴儿算什么，应该把丈夫榨得连青楼的楼梯都爬不上去。 “婆婆，你继续说啊，夫妻就要什么？” 这事儿吧，之前周芷溪二十四年的人生，从没想过。 现在被秦婉儿点燃，被婆婆强化，她甚至都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试试呢。 “没什么，你娘说得对，和男人咬嘴儿非大家闺秀所为，切莫再想此事。” 儿子都不在了，还讲这些秘术干什么，岂不是便宜了其他男人。 见婆婆有些动摇，周芷溪继续说道：“就算朝廷没来赦免圣旨，婉儿哪天骑着马偷跑回去了，婆婆你拦得住吗？” 老夫人沉默了。 其他儿媳回去都很危险，唯独秦婉儿偷偷回去大概是安全的。 她没怀王家的骨肉，对李京可有可无。 丧子之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逐渐减弱，老夫人的脑子也开始冷静下来。 丧期刚开始，儿媳们碍于封建礼法，还会装装样子。 时间久了，都要为自己谋个生路的。 “农村寡妇就算浸猪笼也是要偷男人的，被冷落的后宫妃子和太监互渎，有的甚至跟宫女都能对食。” “我知道毒誓没用，但让我把郡主公开许配给曹沛，这绝对不行，黄泉路上，我怎么跟士英解释？” “婆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母亲，我也是，出去吧！” 周芷溪离开后，老夫人将佛珠捡起来，又开始给丈夫儿子诉苦。 “老头子，我好难啊，虽说是为了孙子，但这件事我也接受不了。” “一旦她们成亲，曹沛就得住进中院，左边房间住着沐珂沐柔，右边房间住着三嫂方晴，以齐阳郡主之青春美貌，曹沛这武夫一身力气，还不往死里折腾，整个中院都得鸡飞狗跳。” “哪个守寡的儿媳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我看所有儿媳中啊，也就四嫂沐珂与士达青梅竹马，夫妻情谊最深，能扛得住男人勾引，其他的迟早沦陷，唉！” “南无阿弥陀佛，哒哒哒……” “请佛祖指示，我该怎么办哟，哒哒哒……” 曹沛正在膳堂给孙若兰，沐珂，沐柔三位少夫人分享新盐。 方晴激情四射地讲解提纯的过程，言语中尽是对曹沛的夸奖。 大家从未见过三嫂如此善谈，倒是灵动的五娣妹变得沉默了。 “三个孩子自从到了古颠，天天没胃口，喊肚子痛，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孙若兰笑道。 “第一次失败的时候，曹都头那表情真是太搞笑了，咯咯……” 方晴讲得越生动，秦婉儿就越难受。 她感觉三嫂在显摆自己的男人，在针对自己。 有什么了不起啊。 她是看不上曹沛而已，但凡给个好脸色，勾勾玉指，曹沛都得跪着过来叫郡主大人，有你方晴什么事。 沐珂右手杵着下巴，左手搓着盐粒，却时不时抬起眉头，有意无意偷瞄几眼曹沛。 两日两夜未见，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个男人，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曹沛坐在对面，她都能闻到他的味儿。 更烦心的是，她已经记不清丈夫是什么味儿了。 沐柔还是那么没心没肺，拿起厨房装粗盐的罐子，整个儿扔进垃圾桶。 “再也不要吃这种鬼东西了。” 周芷溪忧心忡忡走进膳堂，“沐柔又大手大脚，粗盐不吃了，罐子洗洗还可以装细盐啊，捡起来吧。” 沐柔只好又去垃圾桶里把罐子掏出来，大嫂的话还是要听的，不然没零花钱。 沐珂等大家都讲完了，才幽幽问道：“曹都头，我和沐柔按照你的意思募了一千兵，明儿在兵营集训，你得帮帮我们，不然镇不住。” “嗯，吃完中饭我去找你沟通训练安排。” 周芷溪也要找曹沛反应情况，便说：“那饭前曹都头跟我去账房沟通一下盐商方面的事吧。” “好。” 到了账房，周芷溪将所有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她胆子越来越大了，正常来说和男人独处一室，应该避嫌的。 她把刚才和婆婆的对话，给曹沛复述了一遍。 “我们马上要向中原走私精盐，婉儿虽然不会故意卖我们，但回了京城，可就不好说了。” 曹沛大感意外，大夫人怎么突然玩助攻了，还要将郡主嫁给自己。 先娶大宁郡主，再灭大宁朝，这事儿他干得出来啊。 “五夫人只要回去，就必然会卖我们，别说皇上和李京那边，就连齐王这关她都过不了。” “所以到底该咋办？” 秦婉儿是自家人，又不能杀人灭口。 周芷溪实在头痛，“要不我们别往中原卖盐了，本地也能赚不少。” 中原市扬必须要干，那可是千万级白银，不然怎么养活一个小朝廷和十几二十万军队。 “大夫人没了解老夫人的意思。” “什么意思？” “老夫人说的是不能公开迎娶，但并没说不能偷偷进行啊。” 周芷溪恍然大悟，“要不，你先咬她嘴儿试试？” 曹沛：…… 第67章 好你个曹贼 目前看来已经在三夫人和老夫人中传播，很快二夫人孙若兰也会焦虑。 因为谁也不知道，京城的赦免圣旨什么时候到。 等秦婉儿成为众矢之的，她不嫁就是王家的罪人，比背负毒誓还难受。 “郡主高傲幼稚脾气大，我对她没感觉，但老夫人和大夫人既然寄予厚望，为了这个家，我就勉强试试吧。” “难为义夫了，婉儿天生丽质，又是纯正的皇室血脉，不算委屈你的。” “其实也不一定得咬嘴儿。” “啊，还咬哪儿？” 周芷溪好歹也是人妻多年，一开口就觉得这句话有些过了。 她最近对这个义夫的距离感，还是过于松懈。 因为有儿子当磨合剂，义夫很容易被当成亲夫。 “耳朵啊，脖子啊，嗯，还有……” 周芷溪连忙侧身，拉紧衣领。 “别说了，义夫，再说下去就稍显下流了。” “大夫人，你忘了我是正人君子吗，我说的是手啊。” 周芷溪：…… “好了，好了，我还是跟你讲讲大宁朝盐业的情况吧，走私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周芷溪连忙转移话题。 她将整个盐业布局讲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如何将走私盐混入官盐路线，如何寻找靠谱的大盐商都想得滴水不漏。 “按照我这个方案，估计想要摸到泸水出货点，也得三年，到时候我们再换第二种方案。” “三年够了。”曹沛笑道。 三年后他的兵力至少十万以上，数百台火炮，控制部分中原粮食供应，可以公开与大宁朝对抗了。 “那就这么定了，头批货我和义夫亲自去走一趟，我始终是纸上谈兵，义夫的江湖经验足。” “大夫人真乃国公府大宝贝。” “义夫见笑了，拖着孩子的未亡人而已。” 没有周芷溪这前宰辅之女相助，想把私盐大量走私到中原，恐怕没个数年摸不清路数。 刚开始曹沛对这次穿越并不满意，别人都是穿成家世显赫的二世子，他却是个需要白手起家的小家兵。 现在曹沛觉得自己赚大了，不仅有六个少妇相伴，这些少妇还个个能干。 出了国公府征服天下，进了国公府征服少夫人，夫复何求。 午饭老夫人特意邀请曹沛加入，一起品尝新盐炒的菜。 平时她开口就提死去的儿子，今日则开始夸奖曹沛。 “这个新盐吃得确实香。” “早上的一千斤盐，瞬间就被抢光了，明天还有五千斤上市。”周芷溪说。 “这些盐能为我们带来多少银子啊。” “看能抢到多少份额吧，等统一了南夷，独权经营，那每年收入得几十万两白银。” “几十万两？”老夫人震惊了。 国公府靠俸禄和赏银为生，个个儿子花钱大手大脚，最后跑到南夷来，只剩下一万两。 早知道就应该让老头子养几千兵马过来卖盐啊。 “曹沛虽然不是王家人，对王家却有着巨大的贡献，不像有的人啊，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心想着抛弃家人。” “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前都要改夫姓的，就是让你明白，谁才是你的家。” 论阴阳怪气，老夫人是专业级的。 少夫人们默默夹着碗里的饭菜，似乎都知道在说谁。 秦婉儿看了一眼婆婆，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又迷惑。 她没招惹婆婆啊。 过去老夫人一直都是最尊重秦婉儿的，虽然过门不久，却因为皇室身份给王家长脸不少。 曹沛还能听不出来吗，正是添油加柴的好时机啊。 不将秦婉儿逼成热锅上的蚂蚁，他决不罢休。 “几十万两不算什么的，我们到时候从泸水出货大量精盐到中原，年入不会低于一百万两。” “咳咳！”周芷溪清了清嗓子。 “嗯嗯！” 老夫人也被这个大儿媳带歪了。 这种事怎么能当着郡主的面说呢。 “义夫，别吓着婆婆，还是吃饭吧。” “是啊，咱们在南夷卖卖，就足够我们一家人衣食无忧了。”老夫人也回道。 “一旦李京知道我们有这么大产量的优质精盐，他会放过这地方吗？必然会找借口来抢夺，所以要赚够银子，屯够兵力，才能对抗。” 老夫人手都在抖。 怎么连屯兵对抗朝廷的话都说出来了。 之前她是没这么敏感的，都是一家人，都应该知道未来怎么做。 自从周芷溪提醒秦婉儿想男人，会逃回京城，就触发了她的应激反应。 “曹沛，曹沛，快吃饭吧，咱们不去招惹朝廷，只想过过清闲日子。” 老夫人怕曹沛继续说，连忙夹了一块大肉到他碗里。 曹沛夹起肉塞进嘴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婉儿。 她知道的越多，就越回不了京城。 气氛突然变了，秦婉儿这么聪明能感觉不出来吗？ 就连沐柔都感觉出来了。 “婆婆和嫂嫂们慢吃，我吃饱了。” 秦婉儿擦了擦嘴离桌。 这种被孤立的巨大落差感，让她更加想念京城了。 她越想逃离，就越中了曹沛的圈套，成为妯娌中的叛徒。 回到房间，她拿起毛笔写了两个大字“曹贼”，然后开始疯狂划×。 “好你个曹贼，我都没让王士英碰，会让你这底层出身的兵油子得逞？” “大嫂啊大嫂，你为何也这么对我，你可是我小时候的偶像。” 就在此时，她看到沐珂走了过去，接着她又看到曹沛鬼鬼祟祟跟了过去。 秦婉儿连忙打开窗户偷听。 “你进我房间干嘛，沐柔马上要回房了。” “四夫人误会了，不是你叫我来讨论新兵训练项目吗？” “好，那你老实点，郡主可就在隔壁。” “我懂的。” 秦婉儿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实在是按捺不住了。 “难道跟四伯哥感情最好的四嫂，也被这曹贼霸占了？” 她悄悄打开门，贴着墙壁，朝沐家姐妹的房间摸去。 沐珂站在书桌前，拿出她昨晚写的一些基础训练项目。 “单杠，卧推，负重深蹲，杠铃这些力量训练我都加进去了。” 曹沛就站在她身后，“四夫人只做过卧推，深蹲你会做吗？” “会啊。” “关键点是什么？” “现在讲什么深……” 沐珂还没说完，曹沛的大手就捏着她的小蛮腰，并且用脚拨开她的双腿。 第68章 明明在做深蹲 “嗯，我知道的。” 沐珂呼吸有点急促，若是从前，有男人敢如此放肆，必然会被她射成刺猬。 现在连反抗都让曹沛兴奋。 “曹沛，你把手给我放下去，往拿挪呢？别贴着我！” “我妹妹要回来了。” 曹沛咬着她的耳朵，“你刚才在膳堂为何偷偷看我。” “我没看你，我在看盐，那盐很有……有你的味儿，不是，很有盐香味儿。”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 “滚开啊，郡主就在……” 门外偷看的秦婉儿捂着嘴，整个惊呆了。 咬嘴儿的快乐点她还没搞懂，怎么又开始咬耳朵了。 男人和女人生娃好像不是靠嘴巴啊，出嫁前母亲教过她的。 曹沛是狗吗？ 从小读的圣贤书，从小学的宫廷礼仪，都告诉她不可以趴在门缝里看这种东西。 她是高贵的大宁郡主。 可是她就是挪不开眼啊。 秦婉儿不知道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吃完饭回来的沐柔，见她在门口偷瞄自己的房间，便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但秦婉儿看得太投入了，根本没发现后面来人。 沐柔伸出手，猛然拍了一下秦婉儿肩膀，哈哈大笑道：“五嫂，你在做什么亏心事。” 吓得秦婉儿蹦起老高，恨不得一脚踹死沐柔。 “我干什么了，我想找你姐姐。” “找我姐姐干什么？” “嗯……”秦婉儿的高智商在此种环境下，几乎归零，“我想问问她，中午吃饭的时候，为啥婆婆好像在针对我。” “那进去啊。” 沐柔一把推开门，牵着秦婉儿进房间。 她是所有妯娌中年纪最小的，最勇猛的，也是最缺心眼的。 纵然她知道嫂嫂们在排挤秦婉儿，也不打算参与，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嘛。 书桌前，曹沛远远看着沐珂练深蹲。 “对，对，背部若不挺直，就会导致脊椎受伤。” 沐柔顿时就不乐意了。 “曹沛，你要死啊，我姐姐刚吃完饭，怎么可以做深蹲，你看她脸憋得通红，都红到耳根了，待会儿会肚子痛的。” 秦婉儿欲言又止。 她对曹沛之鸡贼，非常不满意了。 没来南夷多久，他快要把这个家偷完了。 三嫂偷了，四嫂偷了，大嫂偷没偷还不知道，现在还想偷她这个大宁郡主。 “六娣妹，做深蹲耳朵会这么红吗？” “五嫂你不懂的，做深蹲要用闭气呼吸法，脸红脖子粗的。” 老六这么傻，秦婉儿也不好再说什么。 曹沛看着她，得意笑道：“郡主要不要试试。” “我没兴趣。” 秦婉儿已经相当讨厌曹沛了，从京城跟着来就没安好心。 来之前道貌岸然正人君子，来之后偷家又偷人。 沐珂依然护着曹沛，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事被秦婉儿看到了。 所以她此刻必须表态，让秦婉儿不要多管闲事。 “五娣妹，刚才你说要问我什么问题？” 秦婉儿一阵恍惚，这还是那个和四伯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恩爱有加的四嫂吗？ 国公府里其他都是联姻性质，唯一一个愿意主动嫁进来的就是沐珂。 “四嫂做深蹲，是被胁迫了，还是自愿的？”秦婉儿盯着沐珂眼睛问，生怕她打暗示没看到。 “做深蹲是因为新兵训练要用啊，曹沛告诉我其中的关键点，避免受伤。” 沐珂的态度之坚决，让秦婉儿不得不放弃助人情结。 沐家姐妹可以和男人搏生死，就没有软弱的。 沐柔连忙说道：“五嫂想问中午为何婆婆和大嫂针对她，阴阳怪气什么的。” 沐珂摇摇头，“我也很疑惑，曹沛知道吗？” “我知道。” 曹沛看着秦婉儿，“还没搞明白吗，你若是想回京城，就是对王勉，王萱，王乾的谋害，你说大夫人会给你好脸色吗？” “你放屁！” 秦婉儿没想到自己只是表态一个想回京，就惹出这么大麻烦。 “王勉是王家的嫡长孙，你觉得李京会放过他吗？” “我不会出卖王家人，我不会告诉李京，我可以编假话。” “以你的智商，骗得了李京吗？” “我父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李京不敢拿我怎么样。” “李京让你出征前嫁到王家，你父王敢放半个屁吗？你那当皇帝的伯父都不敢放半个屁。” “你一旦回京，第一个逼你出卖王家的就是你父王，被挟持的皇室连狗都不如。” “你放屁！” 秦婉儿说完转身离开，回房间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是因为曹沛说的是对的，这个婚她是不想结的。 秦婉儿也找父王闹过，可是并没有什么卵用。 若是之前，她哭得这么惨，几个嫂嫂一定会来安慰，王家出事后，妯娌们还是非常团结的。 但今日没有任何妯娌来安慰她。 方晴和孙若兰吃完饭经过，也是对视一眼，便无奈的各自回房间了。 秦婉儿终于明白，曹沛是对的。 “难道我要为你们的孩子，牺牲自己一辈子吗？” “这院里只有曹沛一个男的，难道让我跟他生孩子吗？” “我不要被他咬，嘤嘤，我是大宁郡主啊。” 曹沛整个下午都在跟沐家姐妹沟通新兵筛选的事，对隔壁的抽泣声两耳不闻。 有沐柔在，他也不敢再调戏沐珂，不然这傻丫头会蹦起来大喊大叫，整个院子的人都会知道。 曹沛有点期待，破沐柔时她会是什么表现。 天快黑的时候，周芷溪推开门，兴奋地喊道：“曹沛，曹沛，我们要发财了。” 为王家管钱管到发麻的周芷溪，只有一件事能让她暂时忘掉烦恼，那就是发财。 “庄豪和蓝翔同时来求见，蓝翔还带了那个乌蒙城的女婿，带了很多银子过来。” “这两货能有几个银子。” “他们把农田都卖了，估计得有千把两。” “农田都卖了？” “说要干一票大的。” 曹沛连忙和周芷溪去见两人，这也太有诚意了。 第69章 他们背后有人指使 庄豪坐在左边，蓝翔带着他的女婿坐在右边，两个家族此刻又成了竞争对手。 只要拿到第一批货，就会获得第一口大肉，曹沛可没说外地不能高价卖。 两人身边各摆着十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他们全部身家。 “大翔，就凭你的财力也敢跟我竞争啊。” “哈哈，老庄啊，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拍雕家马屁，是没有好处的嘛？” “雕狼这抠货会给你好处？” 蓝翔的女婿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 “实不相瞒，我在乌蒙城也带来了一些家产。” “乌蒙城咋这么快知道消息？” “乌蒙城离这不到两个时辰路程，古颠的精盐下午就卖过去了。” 有的老百姓舍不得吃精盐，拿到配额后，跑去换三斤粗盐，其中就有一百多斤流到乌蒙城，按照大宁官盐的价格，还可以赚到一倍。 这扩散的速度超乎庄豪的想象，今日若是拿不到贩盐权，恐怕明后天会有更多竞争对手。 “古颠的精盐在乌蒙城卖什么价啊？” 曹沛和周芷溪出来，三人连忙起来。 “拜见大夫人，拜见曹都头。” 庄豪和蓝翔的语气态度，从未这样谦卑过。 “禀曹都头，到乌蒙城的货较少，品相上佳，都献给了首领家，目前还没有公开卖价出来。” 曹沛看了一眼蓝翔的女婿，“你是谁？” “我是巨丁族长蓝翔的女婿乌铁蛋。” “嗯，好名字！” “谢都头夸奖，铁蛋久仰曹都头大名，特来拜访。” “乌蒙城也知道我的名声了？” 曹沛很关心乌蒙城的事，那里有硝石矿，势在必得。 “火神降罚灭掉雕家八百骑兵的事，早已传遍乌蒙城。” “那乌蒙首领知道吗？” “应该也知道吧，只不过乌蒙和古颠向来各不侵扰，未听说首领乌木侯对此事有评价。” 乌铁蛋这意思其实就代表了乌蒙族的态度，没打算向国公府臣服。 曹沛并未意外，天底下所有的臣服，都是揍服。 两人刚要坐下来，蓝翔一声爆喝：“曹都头，别动。” “怎么，你要跟老子打架吗？” “非也。”蓝翔连忙拉起衣袖，擦了擦曹沛的凳子，“哎呀，国公府的凳子怎么可以有灰，要是人手不够，我巨丁族有人嘛。” 擦完曹沛的凳子，他又去擦周芷溪的凳子。 庄豪看傻眼了，他也算是马屁中的高手了，怎么会想到蓝翔更甚，就差用舌头舔了。 “好了，好了，别净整没用的，先说你们带了多少银子。” 曹沛一屁股坐下来，他可是现实主义者。 “庄家虽然财力微薄，但还是凑了九百两白银。” 庄豪挑衅地看了一眼蓝翔，一脸我比你有钱的样子。 蓝家多少家业，他还不了解吗？ “大夫人，按照8分的价格，900两白银可以购买多少精盐？” 算钱什么的，周芷溪是高手，“约摸11000斤左右。” 庄豪顿时就急眼了，“曹都头，古颠城卖给农民才4分5，批发给我们8分，这个不合适吧？” “卖给封地的子民，那是国公府给的照应，他们也要参加农业合作社才有此待遇，批给你们这些商贩，自然是在商言商了。” “那我们大量购买能不能给点照应啊？” “每万斤送一百斤，不能再多了，你们拿去当大宁官盐卖，除去费用，还有翻倍利润。” “那能不能给个承诺，独家行卖什么的？” “区区九百两家当，你配吗？”曹沛问。 “这可以慢慢来啊。” “你可以慢，国公府不能慢，要就要，不要拉倒。” 就在此时，蓝翔出手了。 他和女婿快速打开所有箱子。 “曹都头，我们带来了2000两白银，比庄族长多了小小的1100两。” 庄豪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跑过来看了一眼。 “蓝翔，你有几亩田，几套宅，老子不清楚吗，你哪来这么多白银？” “我说了，小婿也凑了一些。” “乌铁蛋一个守城门的小头目，哪来这么多白银，你们幕后的人是谁？” 庄豪连忙看向曹沛，“曹都头，他们背后有人指使，千万不要轻易卖货啊，万一图谋不轨呢。” 曹沛控制古颠城的时候，就把庄家蓝家的家底摸清楚了。 这2000两白银，估计大部分都是蓝翔女婿带来的，乌蒙城有这个手笔的除了首领乌木侯还有谁呢。 “卖货只认银子，有钱就卖，但条件没得谈。” 目前五个浅井的产量有限，曹沛第一步就是要疯狂赚银子，不会给任何优惠。 乌铁蛋连忙说：“就按照您给的价格，要求只有一个。” “说！” “优先供货，产量先供给我们。” 周芷溪心里一直在拨算盘珠子，非常疑惑。 “2000两白银，就是25000斤精盐，乌蒙城总共才八万人口，有多少富人可以消费得起这个价格？” “这个大夫人不用担心，我们是向外卖的，本族人大部分还是适合吃粗盐。” 周芷溪看了一眼曹沛，大概意思是让他来作主。 “银子我们都要赚，条件没得谈，所有产量，庄族长拿三成，蓝族长拿七成，你们的货同时交，同时交完，你们怎么卖，我们不管。” 蓝翔回头看了一眼女婿，乌铁蛋有些为难，但来去乌蒙城得三个多时辰，回去请示已经来不及了。 万一晚上再来个截胡的，货源可就没了。 尝家庄的产量，大家心里门儿清，五井全开也没多少货。 “曹都头，那我们可以分期支付吗，到多少货就给多少银子？”乌铁蛋问。 “没问题，但若有人愿意预付全款，我就先给别人货了。” “这不合规矩啊。” “做生意，银子就是规矩，别跟老子耍花枪。” 曹沛的强势，乌蒙城百姓这是第一次领会到。 周芷溪看着箱子里白花花的银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这可是国公府第一笔常规收入啊，足足有2900两啊，能成交吗？ 见庄豪和蓝翔犹豫不决，曹沛有些不耐烦。 “庄豪把今日登记的一千户农业合作社农户名单交给大夫人，抬着你那点家产离开国公府吧。” 庄豪将名单交给周芷溪，又不肯抬着银子离开，犹豫不决，处境十分尴尬。 他将所有良田匆忙处理，就是看到了商机，想赌一把大的。 乌铁蛋一咬牙，回道：“我同意曹都头的方案。” 庄豪像是受了刺激，举起手喊道：“我也同意，我也同意！” 第70章 四位嫂嫂说得对 盐是一颗都没拿到，近三千两白银却被曹沛收下了。 以曹沛之彪悍，不管有没有货，这银子大概都是拿不回来了。 蓝翔甚是疑惑，连忙追上庄豪。 “庄族长，国公府的精盐如此赚钱，为何他们不自营，而要让我们过一道手呢。” 庄豪正恼着呢，甩开蓝翔的手。 “你这坨大翔，若不是你和你女婿在那抢货，曹沛能这么硬气吗？” “你怎么骂人啊，刚才你蹦得比谁都高。” “无所谓啊，老子没了九百两，无非就是日子紧巴点，你女婿丢了两千两，想必要掉脑袋吧。” 乌铁蛋过于想表现了，冷静下来后慌得一批。 “曹都头毕竟是京城来的禁军都头，看上去大义凛然，不至于为了这点银子耍赖吧。” 两千九百两银子，全部抬到账房入库。 周芷溪特意叫来了婆婆和所有妯娌欣赏。 虽然都是富贵出身，但一天就收这么多银子，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秦婉儿家里的齐王府俸禄，每年也就三千两白银，其他的都要靠地租和投资。 南国公花了五年时间，荡平百越和南夷的所有叛军，封赏也就二千两白银和整个南夷的封地。 而封地一分收益都没有。 老夫人最为感慨，当年她对这个封赐非常不满意。 “现在想来，当年皇帝的封赐，其实意图就很明显了，就是想将国公贬到南夷，可惜他一心想要扳倒李宰辅，不肯离京。” 她摸着白花花的银子，不得不承认曹沛是个大才。 当年南国公若是知人善用，而不是让他当十年卫兵，或许王家的气运就会大不同。 可世间没有如果。 难怪儿媳们背负着毒誓，也要与曹沛亲近，若自己年轻个二十岁，恐怕也会沦…… 啊呸！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婆婆的心理活动，没有逃过大儿媳周芷溪的法眼。 作为王家的财务总管，她既了解钱财，也了解女人。 自古以来，钱财就是女人的安全感，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民间皆是如此。 有女人愿意嫁老弱病残，却没女人愿意嫁给穷鬼。 这正是强调曹沛家庭地位的好机会。 “曹沛说这只是开始呢，接下来会有很多盐商上门要货，所有的预付款我们都会收下来。” “晚上他会教我制定国公府期货交货规则，将来卖盐和卖粮都可以先收银子。” 大嫂言语中的兴奋，立即就被妯娌们领悟到了。 二夫人孙若兰：“谢谢萱儿义父，让我们家走上正轨。” 三夫人方晴：“我也代乾儿谢谢义父，等九个新盐井产卤后，才是真正的财源滚滚呢。” 四夫人沐珂：“财力便是军力，之前我一直担心招兵太多会断粮，现在总算可以专心练兵了。” 四个嫂子都夸了曹沛，并且同时看着最近和曹沛不对付的郡主秦婉儿。 秦婉儿生来优越，自诩高雅，不喜粗莽武夫，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出身优渥的岁静女。 但不论是布料还是胭脂香料，她都是用最昂贵的，平日开支用度也不含糊。 这些银子都是曹沛挣来的，这些费用都得靠周芷溪拨付。 她已经被孤立了，若是再不合群，恐怕是要被断粮的。 皇室又如何，王家就是被皇帝贬到这来的。 在这种扬合下，她只能勉强笑道：“四位嫂嫂说得对。” 六夫人沐柔早就摩拳擦掌，“曹沛，你也太牛了，我代我自己谢谢你，大嫂，是不是可以涨零花钱了？” 周芷溪无语，“你还是别夸了。” 这个六娣妹并不爱化妆，花钱也不算过分，就是喜欢攒钱。 衣柜里，床底下，都是她藏的小碎银。 来南夷时，别的妯娌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就她存了三百多两。 然后，六个儿媳齐刷刷看着老夫人。 婆婆想要用毒誓禁锢六个儿媳，预防曹沛偷人偷家。 六个儿媳就会一起努力，帮助曹沛攻破婆婆的防线。 所有的礼教和誓言，在现实和生存面前，极为脆弱。 老夫人收回摸银子的手，用手帕擦拭一番，才端着架子夸道：“嗯，曹沛无愧于国公的栽培。” “谢老夫人夸奖，谢少夫人们的夸奖，等新井开工，年底粮食高产，今年国公府的收益将是十万两级。” “十万两。”妯娌们齐呼。 “没错，所以大夫人可以为少夫人们涨些用度，钱的事不用担心。” 曹沛此言，若放在过去，是一种绝对的僭越。 他名义上还是下人，是不可以当家做主的，财权又是家主的第一权利。 过去周芷溪虽然管钱，但大事都要经过公公同意。 但他说出来，就是为了测试老夫人的。 最近老夫人跟他说话的语气，已经强硬不起来了，从未敢当面训斥。 周芷溪快速瞟了一眼婆婆。 老夫人脸色难看，但并未开口。 “钱是你赚的，只要你曹沛心里有数，不让我们断粮，给妯娌们涨些用度也是应该的，毕竟刚来南夷，很多用品都需要置办。” 周芷溪把自己的结论说完了，才看着老夫人。 “婆婆，你觉得呢？” 沐柔向来就跟婆婆不对付，婆婆脸色越难看，她心里越乐。 “好耶，大嫂英明，我又可以存钱了。” “噗！”周芷溪连忙借用沐柔的缺心眼缓和气氛，“你存这么多银子干嘛啊？” “将来给我儿子置宅娶媳妇啊。” 沐柔刚说完，就被姐姐狠狠踹了一脚。 “不会说话就闭嘴。” 沐珂对生孩子十分敏感，她天天担心曹沛已经让她怀上了。 本来是搞笑氛围，直接被沐柔整尴尬了。 沐柔也意识到了，难堪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或者说是执念。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公公丈夫上战扬当权力的炮灰，不如多给他存点银子，当个老实人就行。 “既然大家这么开心，那就涨吧。” 老夫人说完便默默离开，回到灵堂开始向儿子们告状。 “我的儿啊，为娘已经尽力，毒誓都管不住啊。” “曹沛对你们的未亡妻吸引力太大了，最贤惠的大嫂都开始跃跃欲试啊。” “你这个眼瞎的糟老头子，天天满嘴大道理，但凡能早点发现曹沛的才华，或许就能扳倒李京呢。” 第71章 婆婆会听到的 婆婆月用为六十两，有孩子的妯娌五十两，没孩子的三十五两。 自从家里出事后，她便将所有人的月用降到了二十两。 看似不多，但在京城时，为了国公府排面，王家养了近百名家兵和下人。 算下来每年的开销超过八千两白银，是齐王府俸禄的两倍多，也就是一家七个男人都在拿高薪军俸才能养得活。 妯娌们都很兴奋，都在盘算着银子该怎么花。 “南夷太潮湿了，我们房间的家具放置太久，有一股很浓的霉味，现在可以换新的。”三夫人方晴说道。 孙若兰频频点头，“三娣妹说得对，霉物毒性极强，万一被孩子摸到嘴里可就麻烦了。” 沐柔赞同两位嫂子的说法，“姐姐，咱们要不要换个超大床，可以睡三个人的那种，随便怎么翻身都行。” “要不我们分开睡吧，又不是没房间。”沐珂说。 她是觉得曹沛对自己上瘾了，且无法制止，不分扬合的要干那事，不如自己一个房间，免得被妹妹发现。 也避免曹沛对妹妹动心思，万人唾骂和五雷轰顶这种痛苦，就让她这个姐姐独自承受吧，沐柔还小。 “不行，那得换两房家具，多浪费钱啊。” 沐柔存钱的执念依然强烈。 她天生乐观，总觉得这钱不会白存。 被冷落的秦婉儿感觉自己的月用像是乞讨而来的，心虚地问：“大嫂，我可以请一个贴身婢女吗？” 国公府已经招了二十名家佣，主要负责做饭洗衣卫生等家务，贴身婢女则只供主子使唤。 有个婢女在边上，曹沛想要强占她就没什么机会。 根据秦婉儿的聪明脑瓜推断，曹沛若将她强占了，也没人会指责他。 甚至完事后，她都不敢跟妯娌们告状。 一旦说出来，搞不好会逼着两人成亲，婆婆的威严已经日落西山，大嫂为了孩子，什么事干不出来。 她相信父王会营救她回京，必须要保住处子之身，将来嫁人后才会得到新妻一般的尊重。 周芷溪对她虽然没有从前的亲密，但态度依然温和。 “可以啊，但你请的人要经过曹沛同意，不是谁都可以进内院的。” 秦婉儿觉得曹沛不会同意。 “大嫂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啊。” 周芷溪只是温和，并非软弱，坚决回道：“银子是曹沛挣的，坏人进来了，我可没能力保护你。” “那个叫庄婧的小女孩是曹沛指定我教的。” “那应该没问题啊，你找他说一下又怎么了呢。” “好吧。” 秦婉儿不甘心的离去。 沐柔十分不解，“大嫂，曹沛和五嫂之间到底怎么了？” 她和秦婉儿一前一后进入王家，年龄都小，彼此有一定的共鸣。 “郡主还是没搞清楚形势，在南夷这地方，没有大宁皇室，只有少夫人。” 周芷溪对这个五娣妹也是十分苦恼，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都是京城年少出名的贵族才女，若秦婉儿不想着回京，她们是可以处成姐妹的。 秦婉儿走到曹沛门口，在那来回盘旋。 曹沛隔壁就是家兵的大通铺，来来往往的家兵朝她点头打招呼。 “五夫人，曹都头在里面的。”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 秦婉儿故意抬高音量，就是希望曹沛听到后，能主动出来，给她一个台阶下。 毕竟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府兵都头面前低声下气。 在京城的时候，不是出身名门的将领，她都不带正眼瞧的。 但曹沛的房门依然紧闭。 秦婉儿站得越久，就越尴尬，只能硬着头皮敲门。 曹沛打开门，抱拳道：“曹沛拜见大宁郡主。” “不要阴阳怪气的，你干脆叫我秦婉儿得了，反正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大宁郡主名讳，沛不改冒犯。” 秦婉儿知道曹沛在讽刺她，便只好说：“我找你有件事。” “请大宁郡主吩咐。” 曹沛再次抱拳，以示恭敬。 “我要把那个庄婧聘进府中当贴身丫鬟，你同意吗？”秦婉儿问。 “不行。” 曹沛回答干脆坚决，但态度依然恭敬。 “为何？” “如果要长期住在内院，与诸位少夫人相处，必须经过我的考验后才行，那二十名监守自盗的歹徒，大宁郡主这么快就忘了吗？” “要考验多久？” “不知道，通过后我会告诉大宁郡主。” “你以后叫我五夫人吧，别叫什么大宁郡主，嫌我被排挤得不够吗？” “心在国公府才是少夫人，心在京城就是大宁郡主。” “你……” 十七岁的小丫头，论阴阳怪气也不是曹沛的对手，只能气得眼眶通红的离开。 晚饭后通常是妯娌们最放松的时间，洗完澡去各自房间串串门，聊聊家常。 今儿加了月用，自然就要聊花钱的事。 周芷溪和方晴带着孩子去孙若兰房间，讨论接下来换家具的方案。 孙若兰给大家介绍各种木材的特点和味道。 “这边最有名的是黄花梨，无论是味道和颜色都是上佳，虽然价格贵些，但按咱们现在的月用……”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王勉气呼呼跑过来，拉着周芷溪的手。 “娘，娘，我也要义父陪我们一起睡觉。” 三个女人几乎同时懵逼，同时心虚得一比。 周芷溪花容失色，狠狠推了一下儿子。 “你在胡说什么，义父上次是坐在床沿哄你睡觉，什么叫陪我们？我……我又不在床上。” 孙若兰已经面色惨白，狠狠瞪了一眼王萱。 王勉岂会罢休，“妹妹说，义父陪她和二婶娘一起睡过。” “萱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孙若兰一声暴喝。 方晴身材娇小，头脑灵活，反应灵敏，连忙捂住孙若兰的嘴。 “二嫂，你声音小点，婆婆会听到的。” 孙若兰脸儿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你让她怎么冷静。 第72章 来自义子的神助攻 “哥哥欺负我，我才提爹爹的。” “他是你爹爹，也是我爹爹。”王勉争辩道。 隔壁灵堂诵经念佛的老夫人，连忙跑过来。 “萱儿怎么哭了？” 孙若兰无助地看了一眼两个妯娌，很担心事情败露。 她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背叛毒誓的妯娌啊。 周芷溪和方晴心照不宣，几乎同时回道：“没事，婆婆，孩子打架呢，哄哄就好，早点休息吧。” “二嫂，有话好好说，别老是凶孩子。” “知道了，婆婆。” 老夫人离开后，三个妯娌同时松了一口气，但谁也没提陪睡的事，拉着各自孩子回房训斥了。 劫后余生的孙若兰迷茫了。 大嫂和三娣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帮她隐瞒呢？ 回到房间，王勉还不罢休。 “萱儿叫义父爹爹，我也要叫，萱儿让爹娘陪睡觉，我也要。” “你不要把爹爹和义父搞混了，义父和娘是不可以睡一起的。” “以前爹爹也很少陪我们睡觉啊。” 周芷溪：…… “二婶娘为什么可以和义父睡觉？” 周芷溪：…… 王勉并不算无理取闹，他说的都是大实话。 但周芷溪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只能选择忽悠。 “妹妹可能跟你吵架说气话，义父并没有这么做。” “萱儿说她睡在中间，义父睡在外面，二婶娘睡在里面，义父临走的时候还亲了她的额头。” 这细节也过于丰富了，周芷溪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儿子。 恰恰此时，曹沛在外面敲门，今晚他要和周芷溪沟通国公府期货交货规则等事宜。 刚进来，王勉就委屈地扑到他怀里。 “义父，我以后要叫你爹爹。” “叫爹就叫爹嘛，怎么哭成这样？” “你今晚要陪我和娘亲一起睡觉觉。” 曹沛一脸懵逼地看着周芷溪，内心却甚是喜悦。 周芷溪端庄大气，闻名京城的大才女，他当家兵时最喜欢的就是大夫人。 即便到了古颠，也没机会下手。 大嫂嘛，总是有更多顾虑，她比曹沛还大三岁。 好义子的这个助攻，简直神了。 “义夫别误会啊。” 周芷溪无奈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意味深长地问：“义夫，你快告诉勉儿，萱儿是胡说八道的。” “都是为了孩子嘛，大夫人不必紧张。” 王勉竟然也听出话中之意。 “你看，你看，娘，勉儿没说错吧。” 周芷溪：…… 见母亲已经无语哽咽，王勉乘胜追击。 “今晚爹爹也要陪我和娘睡觉，你也要亲勉儿一下。” “听你娘的。” 曹沛给了王勉一个奖励的拥抱，然后看着周芷溪。 周芷溪漂亮的脸蛋，泛起一股红润。 “义夫乃正人君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怕勉儿到处瞎说。” “娘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奶奶。” 曹沛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若出去乱说，我以后可就不陪你了。” “乱说的是萱儿，她不靠谱。” “那今晚爹爹只陪你。” “谢谢爹爹。” “快去读书，不要打扰我和你娘干正经事。” 王勉开开心心去读书了。 曹沛坐在周芷溪身边，若无其事地说：“大夫人放心，孩子在中间，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义夫跟二娣妹这样年轻貌美的妇人同处一床，没有任何想法吗？” “那当然是有的，但我忍住了。” “奴家相信义夫是真君子，绝不会有禽兽之举。” 曹沛立马就进入君子状态，给周芷溪讲解制定期货交货的规则。 周芷溪脸上红润未退，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要想让商贩敢押大笔预付款，首先就是信誉，交货期要准，货的质量要好，鼓励他们从下家收预付款。” “只要生意源源不断，最后这些预付款都到我们银库了。” “大夫人聪明，但要把账记在尝家庄悍匪头上，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名义上我们国公府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个我明白的。” 周芷溪要做两套账，除了国公府的真账外，还要帮尝家庄做假账，随时可以甩出去应付，为将来留一条后路。 所有商贩收货也是去尝家庄交接。 偷国跟偷情是一样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只要不落人口实，便是浩然正气的君子。 “那尝家庄老井的产量，是供给庄蓝两家，还是继续低价给古颠百姓。” “每日定额两千斤给古颠百姓，农业合作社比食盐更为重要，我将来的计划是低价向中原倾销稻谷和食盐，日后若是干起仗来，可以随时切断大宁朝的粮食供应。” 周芷溪已经听出曹沛话语中的野心。 但既然要和李京对抗，实力只能强不能弱。 “南夷没那么大产量吧？” “等我们统一南夷后，肥料，种植技术，垦荒，水利都会得到大发展，粮食产量会在现在的基础上翻十倍，若还不够，那就把百越搞到手。” “百越？” 周芷溪震惊，那地盘可比南夷还要大啊。 如果跑去征服百越，那相当于谋反了。 但今日三千两白银预付款，和对秦婉儿回京的担忧，让周芷溪对造反这件事，没有之前那么抗拒。 但作为闻名遐迩的大才女，她立马想到更高的层面。 那就是以曹沛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就算不能造反称帝，恐怕也能称霸一方，届时她和孩子们该怎么安排。 “义夫之雄心，奴家愿意支持，但婆婆警告过我们，一旦义夫拥有了权力，对我们这些寡妇是没有兴趣的，到时候妯娌们该何以自居？” “谁说寡妇就不可爱了？谁说沛不喜欢寡妇？”曹沛反问。 “义夫喜欢？” “甚于黄花大闺女。” “啊？” 周芷溪俏脸懵逼。 上一个有此嗜好的还是大宁朝开国皇帝，把敌军和部将的妻妾全收了，还想收儿子的，结果被大臣骂回去了。 “不管未来如何，我都可以保证勉儿继承南国公爵位，保证王家的孩子和女人继享荣华富贵。” 拉拢大夫人周芷溪对于谋反来说极为重要。 只有目标清晰后，才能分配开支，为屯兵屯粮做准备。 周芷溪对曹沛的安排已经很满意了。 她的底线就是儿子的生命安全，哪怕成个普通人也好。 “只要义夫履行承诺，奴家便可与你同生共死。” 王勉跑过来，兴奋地说：“爹，娘，我困了，咱们一起睡觉觉吧。” 第73章 毒誓突然就破了 “可我一个人睡害怕。” “你可以在外室加张床，但不许上你娘的床，可以做到吗？” “那爹爹可以哄勉儿睡觉吗？” “当然。” “那一言为定。” 王勉勇敢的表现，瞬间就让周芷溪动容了。 她本来六岁就尝试跟儿子分床睡的，但家里出事后，王勉状态不稳定，总说他做梦看到爹爹满身是箭，被射成了刺猬。 “男孩子还是得当爹的来教啊。” “大夫人睡里面吧。” “娘，你怎么不换睡觉的衣服啊。” “今儿不方便。” 周芷溪和衣爬到里面，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 让别的男人爬上自己的床，放在过去，周芷溪根本不敢想。 但在这儿，居然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做了。 都是为了孩子，夫君在天之灵，应该不会怪罪自己吧？ 曹沛将王勉放在中间，捏灭油灯。 “爹爹，我娘的睡袍粉粉的，香香的，非常丝滑，穿起来可好看了。” “是嘛。” 曹沛也是馋得不行，想着待会儿趁王勉睡着了，要不要突破一下。 周芷溪羞愧难当。 “勉儿，你再不睡觉，叽叽歪歪，我就让爹爹离开了。” “不要，爹娘一起抱着勉儿睡。” 周芷溪和曹沛只能侧身，一个拍着背，一个拍着腿。 两人面对面，都能闻到彼此的呼吸，相当尴尬。 曹沛都觉得这孩子助攻得太过分了。 “爹爹，你亲过妹妹的额头，也要亲我的。” “好。” “你亲妹妹几次？” “两次。” “那你亲我得更多吧。” “没问题。” 曹沛在王勉额头连亲四下，突然嘴一歪，直接亲到周芷溪嘴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空气瞬间凝固，直到王勉睡沉。 “义夫，你在干什么？” 周芷溪压低声音，她感到意外而愤怒。 她的嘴儿亡夫都没亲过，就这么被曹沛夺去了初吻？ “大夫人指的是什么？” “刚才啊。” “刚才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装。” 咬嘴儿这件事最近一直纠缠着周芷溪，没想到自己也被咬了，她可是个正经人啊。 曹沛又狠狠亲了一下她的嘴，“大夫人说的是这个吗？” “你不是正人君子吗，刚才还说不会有禽兽之举。” 周芷溪的天都塌了。 她拼命擦着嘴唇，想要把曹沛的口水擦干净。 她想发飙，又怕把儿子吵醒。 “夫人此等绝色佳丽，近在咫尺，香气可嗅，沛要是坚持当正人君子，那就有点禽兽不如了。” “这是什么歪理，你想过后果吗？” “后果就是沛还想亲。” 周芷溪：…… “我比你大三岁，还有毒誓在身，又不能嫁给你，难道你觉得我是寡妇，便可随意玩弄吗?” “女大三，抱金砖，沛喜欢，刚才毒誓已经破了，夫人可以嫁给我。” 周芷溪将曹沛推下床。 “你给我起来，跟你聊个严肃的话题。” 两人来到书桌前，周芷溪双手叉腰，来回踱步，美手抄进长发里，不停的捋啊捋，确实是气坏了。 毒誓破得莫名其妙，她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关键是破了之后，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难道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义夫正值壮年，火气炽盛，想要女人我可以理解，刚才的事我也有错，就当没发生过。” “但以后不能再发生，你有没有想过入赘王家，或给婆婆当干儿子，也许她会同意把婉儿嫁给你呢。” “为何非要郡主嫁给我呢？就没有别的方案吗？”曹沛反问。 “婉儿和沐柔都是处子之身，婉儿文采斐然，确实傲娇了些 ，但本性是温和的，身份也更尊贵，虽是二婚，也不算亏待义夫，沐柔小孩脾气，还不适合当妻子。” 曹沛内心大喜，而不是小喜。 谁能想到这王家六个少夫人，居然还有两个嫩雏儿等着他呢。 “大夫人怎么知道她们是处？” “夫君生前告诉我的，弟弟们会跟他讨论这些问题，新婚当晚，婉儿根本不让士英上床。” “非要我娶郡主，沛可以勉强接受，但让我入赘，或是给老夫人当干儿子，那绝无可能。” “婆婆是南国夫人，不配当你干娘吗？她没有儿子了，只要你态度好点，六个少夫人选任何一个，都不会亏待你吧。”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除了亲生父母外，不可屈居任何人之下，娶少夫人凭的是本事，而非老夫人给的赏赐，更不可能让我的子孙后代姓王。” “如果让你娶我呢？”周芷溪问。 虽然是被曹沛偷袭，但刚才已经破了毒誓。 若是婆婆同意她嫁给曹沛，应该算是把毒誓抵消了吧。 “大夫人娶得，干娘认不得，你我的孩子也得姓曹。” “你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走，走，走！” 周芷溪将曹沛推出门，气得胸痛。 她还没了解曹沛的想法，他要造反，当然得用自己的名号，将来才能自己称帝啊，太子才能是亲骨肉啊。 成了王家人，岂不是得以王家的名义造反。 次日一大早，曹沛便去膳堂与诸位夫人一起吃早膳。 他不断拓宽自己在国公府的权力，现在基本来去自由，想上夫人们的餐桌也不用请示。 周芷溪没像往日一样热情打招呼，只是默默给儿子剥鸡蛋。 沐柔咬着蛋，“曹沛，你今儿陪我们去练兵吧。” “嗯，我先收拾他们三天，之后两位少夫人巡逻监督即可，让赵二虎他们当教头。” “这样行，我和姐姐就不用一直晒太阳，都晒黑了，一点都不美。”沐柔说。 曹沛盯着秦婉儿，秦婉儿竟有些心虚，连忙低头喝粥。 “五夫人也一起去吧，你得颁布军法七条，让这些小崽子们守守规矩。” “好，要换男装吗。” “要。” 孙若兰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好，她还以为曹沛不知道两人的事曝光了，想找他商量一下怎么办。 她喂着王萱，有意无意地问：“需要我去吗，训练会有受伤吧。” “嗯，军医制度也很重要，二夫人可以去观摩一下日常训练的内容，针对性的配一些药材，我们会在军中配五名本地大夫。” 见妯娌们都想跟着曹沛往外跑，周芷溪心里竞有一种危机感。 妯娌争男人的大幕，似已默默开启。 一旦开启，就轮不到她端着架子了。 第74章 四嫂别生气嘛 打开国公府的大门才赫然发现，庄豪带着儿子庄文，蓝翔带着女婿乌铁蛋四人居然在门口打地铺。 “你们这是干嘛？” 庄豪连忙爬起来，“嘿嘿，曹都头，咱家产都在你手上，等着第一时间拿货开锅啊。” “对啊，曹都头，银子都交出去了，若不带点货回乌蒙城，我会死得很惨的。” “不要胡说八道，你们的银子没有交给国公府，货也与我们没关系。” 庄豪吓傻眼了，这才过了一晚就想耍赖啊。 曹沛的确没有开任何收银子的凭据，他也不敢问，谁会想到堂堂国公府明目张胆的开黑。 他和乌铁蛋同时跪下来，一人抱着曹沛一条腿。 蓝翔也扑过来想抱腿，但无腿可抱。 “曹都头，我农田都是低价处理的啊，就是赌这把翻身啊。” “曹都头，你不给货就直接砍死我吧。” “好了，好了，都给老子起来。” 曹沛掏出两张国公府的介绍信递给二人。 “你们拿着这个去尝家庄，找梁山寨主提货吧。” 庄豪和蓝翔都派人去打听过，知道尝家庄被一帮来路不明的悍匪控制着，曹沛跟他们谈了什么条件，没人知道，根本进不去，到处都有持刀带甲的骑兵巡逻。 “他们会给货吗？” “不给货就去教法司报案，我会带兵去尝家庄剿匪。” 庄豪聪明的老脑袋，也快要转不过来了。 这可是盐矿啊，既然有能力剿匪，曹沛会给那帮梁山匪徒？ 为了孩子和老人？ 傻子才信这种鬼话。 “交货没有任何凭证，你们当扬称重，离寨后那帮土匪是不会负责的。”曹沛提醒。 “他们不会砍人吧？”庄豪问。 “砍人你就不去了吗？” 庄豪一直有颗振兴家族的雄心，上次被曹沛扑灭了，这次又重新燃起。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的买卖无人做，去还是要去的。” 四人拿着介绍信，提心吊胆地去了尝家庄。 沐柔骑马碾上曹沛，“你确实让本夫人刮目相看，在京城通常都是拿白银的买家是爹，你这卖家比爹还拽啊。” “大家都以为官商勾结才是最好的生意，其实不然。” “那什么才是最好的生意？” “技术和创新。” “啥玩意儿？五嫂，你读书多，你来讲给我听听呗。” 秦婉儿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两个词。” “姐，你听懂了吗？” 沐珂自从被曹沛拿下后，对他就格外关注，会去琢磨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事什么风格，现在反而能听懂曹沛的话。 “词儿没听过，但大概意思是做新的东西，或者更先进的技艺和方法吧。” “知我者，四夫人也。” “我呸，不要占我姐的便宜。” 秦婉儿却不以为然，“没有官家保护，你再好的东西也会被抢走。” “郡主作为皇室子女，维护霸道倒也没错，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沛也深谙此道。” “只是，当你和你的大宁皇室将来面对霸道的时候，就不要哭哭啼啼了。” 秦婉儿的脾气也上来了，“大宁王朝千秋万载，百万雄兵，无人能撼动，莫要说你小小都头。” 一直寡言少语的沐珂有些恼了。 “什么千秋万载，什么百万雄兵，都是狗屁，北伐十五万兵都敢卖给异族坑杀，这样的朝廷，自己就会灭亡。” “四嫂……” “大宁王朝若还是姓秦，你这秦家人会被贬到南夷来吗？” “四嫂，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一直想，想想你现在可以拥有什么，要怎么守住。” 沐珂性格朴实简单，外柔内刚，像她奶奶英国夫人，平日里也不呛人。 一旦她开口呛人，基本上就是想清楚道理了，对方很难反驳。 若不是被李京坑害，青梅竹马的丈夫怎么会死，她又怎么会成为曹沛的女人。 “好了，姐姐，不要生气了，大家就是闲聊嘛。” “驾！” 沐珂不搭理秦婉儿，扬长而去。 “姐姐，你等等我。” 曹沛这是第一次见到沐珂对妯娌发飙，竟觉得有几分可爱，便也追了上去。 看来谋反战线上又多了一个四夫人加入。 孙若兰和秦婉儿两人骑术最差，只能慢悠悠地走。 “二嫂，我在这个家呆着实在难受。” “现在不管怎么置气，大家还是把你当妯娌当王家人，一旦你回到京城，我们就是仇人了。” 孙若兰和声细语，却让秦婉儿大感震惊。 “那我该怎么办？” “向大家证明你留在这的决心，大嫂劝你嫁给曹沛生个孩子，妯娌们一起努力，是可以逼婆婆同意的。” “我不同意，我们还有毒誓在身。” “你若真在乎毒誓，回京城对你有什么意义？” “我……” “有的人想嫁曹沛，还没机会呢，你倒不乐意。” “谁啊？我们妯娌吗？” 孙若兰不想回答，若是婆婆同意，她就想嫁。 女儿对曹沛的喜欢，甚于亲爹。 军营是先零族建好的，坐落在古颠城闹市区，因为要建跑马扬，圈地面积不小，若是紧凑点的话，上万士兵都能住下。 雕家将骑兵营放在这，就是为了震慑古颠城的百姓。 上千名新征的士兵，分成两拨，东倒西歪地躲在树底下乘凉，有说有笑，都在幻想拿到俸禄后可以建宅娶媳妇。 一个身材较高的壮汉咬着树枝，嗓门忒大。 “只要傍上国公府，在这古颠城便是人上人，也不用干农活，每天过来锻炼下身体，一年拿四五十两银子。” “找媳妇也得是漂亮的黄花大闺女，超过十七岁的就是老斑鸠。” 巨丁族年轻人纷纷赞同，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脸上包着纱布的庄武却一声嗤笑。 “蓝春儿，咱们是来当兵的，要上战扬拼命的，你当国公府是冤大头啊。” 蓝春的美梦被打断，很是不爽。 “你的脸都被揍成猪头了，还有脸说老子。” “你应该叫蓝蠢才对。” 庄武依然彪悍。 蓝春捡起一块小石头，狠狠砸在庄武脑袋上。 几个庄武的好兄弟纷纷站起来，“你特娘的敢砸我们族长之子。” “砸了咋的。” 接着双方几十号人便扭打在一起，有的用石头砸，有的找树棍敲，混乱不堪。 沐珂想要过去阻止，却被曹沛拦住。 “等他们打完，给他们第一次下马威。” “怎么给？” 第75章 他是野兽派吗 “赵二虎，看懂了吗，他们都是眼神凶狠，满嘴脏话，跃跃欲试，力量却发挥不出来，总是试图吓唬对方让步。” “这就是大哥说的激情打架。” “那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状态呢。” “吾为屠夫，尔为猪狗，能用刀就不用拳头，能砍脖子就不砍身体。” “嗯，学得不错，所以不要怕什么所谓的野蛮彪悍，试试成色才知真假。” “谨记大哥教诲。” 曹沛拍了拍赵二虎的肩膀，拔出雁翎刀，用力掷进斗殴人群中。 蓝春和庄武几乎同时发现。 庄武立马就认出来了，古颠的铁匠可造不出这么好的刀。 他扑通跪在地上，朝自己的好兄弟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曹都头来了。” 蓝春却捡起雁翎刀，跃跃欲试地要砍庄武。 “你特么快跪下，曹都头来了。”庄武再次提醒。 “你这个孙子，如此胆怂，当什么兵啊，快给老子认错。” 蓝春笑呵呵地把玩着刀。 曹沛走到他身边，指着庄武说：“砍他脖子。” 蓝春不认识曹沛，但听说过他的大名，毕竟是发军饷的老板嘛，连忙将刀递过来。 “曹都头是吧，这是你的刀吗？” 他依然笑呵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别说是庄武了，就连四位少夫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我让你砍死庄武。”曹沛喝道。 蓝春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我们只是打架啊，没必要砍死他吧。” “不想杀人你打什么架，很好玩吗？”曹沛问。 他需要的是冷静有脑子，战斗时指哪打哪，不惧死亡的精锐，不是嘻嘻哈哈的吊毛。 “嘿嘿，咱们巨丁族讲究人活一口气嘛，当兵不敢打架，那必然是孬兵啊。” 曹沛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紧了紧护腕，将雁翎刀递给赵二虎。 “刚才动手的人全部站出来。” 二十多号人分成两队站出来，左边是巨丁族，右边是古颠族。 “既然你们喜欢打架斗殴，那本都头在军规颁布前就陪你们玩玩，巨丁族先上，还是古颠族先上。” “这么多人打你一个啊？”蓝春问。 “没错，石头棍子，都可以当武器，你们种田械斗，排队互殴，坐在树底下都能打起来，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真的能打，还是无脑弱鸡。” 古颠族的十几名年轻人瞟了一眼庄武的脸，纷纷跪在地上。 庄武跟他们讲过，曹沛是怎么揍他的。 “请都头原谅，我们错了。” “知道错的，今儿跪一天，不认为自己有错的，按照我说的办，赢了本都头，明日便可转正。” 巨丁族有人问：“那要是输了呢？” “输了还想当兵的罚跪三天，扛不住就滚回去种田，国公府的军饷是用来养精锐的，可不是养弱鸡懒汉的。” 刚畅想完好日子就要滚蛋，当然没人愿意。 “咱们十一个打一个，怎么会输，就怕把曹都头打伤了，到时候对我们报复。”蓝春笑道。 “我不会报复，也不会留手，只要我倒地就算你们赢。” “好，这么多兄弟们看着，我相信曹都头不会反悔。” 蓝春朝十个好兄弟使了使眼色，突然大声喊道：“一起冲，将他放倒。” 话音刚落，曹沛便率先动手，扑向左边。 他的启动速度极快，本来就四五米的距离。 两个小年轻根本没想过他会冲向自己，心里咯噔那么一下，便失去了先机，被曹沛抓住头发。 两头相撞，一声闷响，鲜血四溅。 两人瘫倒在地，连叫都叫不出来。 听声音都头皮发麻，其他人傻眼了。 卧槽，不就是切磋吗，至于这么狠吗？ 但曹沛并未停手，对着发愣的第三人一记扫堂腿，对方还没倒地，脑袋便又中了一拳。 第四人便是蓝春，他身材高大，反应时间也足够，沙包大的拳头击向曹沛。 曹沛并不躲闪，硬挨了这一拳的同时，一记炮拳打在蓝春胸口。 曹沛纹丝不动，蓝春却退后四五步踉跄跪地。 他捂着胸口，面色苍白，表情扭曲，极度痛苦却嚎不出来。 “就这？” 曹沛给了蓝春一个王之蔑视。 第五名小年轻逮着机会，冲过来抱着曹沛的腰，喊道：“我抱住了，快来放倒他。” 曹沛后退的速度比他俯冲的速度还要快，拖着他脱离包围圈后，重心下压，一记肘击砸在这货的脊椎上。 “嗷！” 小年轻趴在地上嗷嗷惨叫。 围攻上来的三个小年轻当扬就吓尿了。 这尼玛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队友就废掉了五个，手法如此凶狠，搞不好会被打残废啊。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三名队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在地上了。 “咱们也跪了吧。” 可惜他跪慢了，曹沛一拳扫在他太阳穴上，直接让他进入梦乡。 等他锁住第二人脖子的时候，这家伙已经跪在地上。 曹沛的炮拳停在他鼻尖，吓得他当扬尿裤子。 曹沛松开拳头，给了他一个大逼兜子。 “下跪投降的孬种全部滚出军营，受伤的可以跪三天，做不到的拿十两抚恤金滚蛋。” 投降的五人垂头丧气离开军营。 他们根本不知道回家怎么跟父母交代，因为置气斗殴而丧失了一个改变人生的机会。 受伤的六人想要爬起来跪，不是被打得脑震荡，就是受了内伤，根本跪不住。 “回家养好伤，去国公府领抚恤金吧，跪三天小心狗命不保。” 其他五人都被扶着离开了军营，就蓝春艰难地跪在地上。 “你怎么不走？” “我不能走，我要当国公府的兵，我要娶漂亮小媳妇。” “你的胸骨应该被打断了，不怕死吗？” “我不回去，请曹都头给我一个机会。” “随你吧。” 曹沛揉着打痛的手，扫视着围观的千名新兵。 “还有喜欢打架斗狠的吗？你们这帮死菜鸡，老子这次要打二十个，赢了我你们依然可以转正。” 鸦雀无声。 沐珂和沐柔看得全程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曹沛受伤。 若是赤手空拳，她们恐怕一个壮汉都打不过。 “姐姐，你说爷爷有这个本事吗？” “不拿兵器很难，曹沛拳重手狠，速度还特别快，被他打中的基本起不来，而且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搏杀经验丰富，仅靠气势就唬得对手反应慢半拍。” 孙若兰是学医的倒还好。 秦婉儿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如此凶狠的打斗，听到拳拳碎骨的声音，她差点要吐了。 上次曹沛持刀杀歹徒在晚上，她在灵堂躲着，压根也没敢看。 “沐柔，他学的哪门功夫，是野兽派吗？” “曹沛不讲门派的，就连我们沐家枪都不屑，他说战士不是武师，在战扬上高效击杀才是第一目标。” 曹沛转头看着受惊的秦婉儿。 “请秦司丞宣读军规七条，日后就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第76章 沐珂啊沐珂，你该死 也知道宣读律法应该是什么语气，这是她的看家本领。 曹沛握着刀柄，退后三步，将舞台交给她。 秦婉儿一身文官打扮，头戴进贤冠，身穿绯色官袍，肤若凝脂，唇红齿白，背着双手，昂首挺胸，眼神坚定地扫视着千名新兵。 “军法第一条，畏敌不战者，斩！” “军法第二条，擅离职守者，斩！” “军法第三条，冒领军功者，斩！” “军法第四条，泄露军机者，斩！” “军法第五条，违抗军令者，斩！” “军法第六条，扰乱军心者，斩！” “军法第七条，冒犯将领者，火神降罚！”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节奏明朗，轻重有度，好听的同时又严肃感十足。 七条军法，只有最后一条是火神降罚，原则就是维护国公府的绝对权威。 沐珂和沐柔长得那么漂亮，以后要统治这些气血方刚的小兵，并非易事。 不炸碎几个，他们是不会害怕的。 用神罚就是让这些人明白，两位女将领神圣不可冒犯，只有他沛公能独享。 秦婉儿念完后，看着士卒们，“凡有疑惑者，现在就提问。” “秦司丞，怎么条条都是死刑啊。” “因为刚开始你们只要记住，这七条是士兵的基本底线，犯者必死。” “那像刚才的斗殴呢？” “由上级将领根据情况处罚，轻则杖罚，情况严重也适用军法五条和军法六条，亦可斩首。” “啊，打个架就可能斩首？” 曹沛朝沐珂和沐柔勾了勾手指，让她们走到秦婉儿身边并立。 沐珂穿着明晃晃的崭新铠甲，腰挎环手直刀，脑海里回忆着小时候看爷爷训兵的扬景。 她握紧刀柄，用坚毅的眼神扫视着新兵们。 “没错，你们是兵不是匪，不想遵守军纪，就立即滚蛋，免得银子没挣到，掉了脑袋。” 沐柔手握长枪，重重杵在地上，开始训话。 “国公府的兵，不同于雕家马匪，不同于南夷所有的散兵游勇，本将军不需要你们无脑斗狠，而要懂得与战友配合，指哪打哪。” “不需要你们张牙舞爪瞎嚷嚷，而是沉默地将尖刀刺入敌人胸膛。” “我们的目标是成为精锐，精锐，还是他娘的精锐。” 曹沛站在沐柔身后，差点被她喷脏话时的可爱模样弄笑。 沐家姐妹英姿飒爽，培养她们成为女将军，既是为了控制兵权，也为了体验一下驾驭女武将的快乐。 在外她们是杀伐果断的将领，回到床上是他娇羞的美娘子。 有几十个新兵蛋子已经走出队伍了，走了几十米回头一看，其他人纹丝不动，便又窝窝囊囊地回到队伍中。 曹沛给这些年轻人许诺的未来，不止是俸禄待遇，高额伤亡抚恤金，孩子免费读书，免费医疗，还有整个大宁朝的广阔前途。 错过这个机会的年轻人，将来会看着昔日一起玩泥巴的兄弟，骑着高头大马，把他心爱的村花娶回家，在隔壁嗷嗷嗷。 这谁受得了。 一个都没跑路的情况，倒是超过了沐家姐妹的期待。 “赵二虎，从今日起，我是团练使，你是团练副使，带着兄弟们监督训练，按照我和两位少夫人制定的流程执行，扛不住的允许他们离队。” “是，大哥。” 赵二虎这帮人从渡江开始，被曹沛练成狗了。 虽然不到半年，但沿途经常与各种匪徒搏杀，又有两次大的战斗，已经像个正经兵，训练新兵蛋子没问题。 孙若兰去了军医室，她要向新招的本地大夫传授几种大宁军队有效的急救方法，主要是止血和跌打。 秦婉儿则跟着沐柔去找显眼的地方，将七条军规书写在墙壁上。 先把职业军人的底线意识培养起来，再慢慢添加其他军规细节。 曹沛则陪着沐珂去巡视军营，这地方他也是第一次来。 他让三夫人方晴在军营角落处设计了一个军火库，正在火热建设中。 以后这里不仅负责储存火药，还负责提炼制造火药。 储备量大起来后，堆积在国公府简直就是作死。 “放在这里制造，配方会不会泄露？” “军营是除了国公府外保密级别最高的，我们只能拖延泄密时间，但无法杜绝，只要保证技术始终领先，并且碾压对手就行。” “怎么保证技术始终领先？” “这玩意儿靠巨型投石机硬抛，射程短，准度差，碰到刮风下雨就完犊子，机动性也差，我正在和三夫人研究改良古颠城的炼铁技术，等造出火炮和开花弹，配方泄露也无所谓了。” 沐珂听不太懂，但她能听出话靠不靠谱。 至今为止，曹沛都是靠谱的，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强的男人？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曹沛坚毅的脸庞，一时失了神。 她与王家四郎八岁时相识于练兵扬，当时就是被他侃侃而谈的射术理论所吸引，从此芳心暗许。 因为爷爷从小就教她，糊里糊涂的射术，就算再厉害也只能当小兵，得动脑子总结规律，知道如何传授于众，才能当将军。 现在的曹沛文武皆通，从拳拳到肉的实战，再到耕种制盐火药无所不知，比亡夫恐怕强百倍不止。 就连睡她的招数都花样百出，差点害她失去了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 想到这里，沐珂连忙收回心神。 “沐珂啊沐珂，你该死！” “身体已经被这厮强占了，一定要为亡夫守住心神啊，对这样的贼人心生仰慕，岂不是在奖励他的行为。” 曹沛在沐珂眼前挥了挥手，“四夫人，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 仅仅是想想曹沛这厮，沐珂便觉得脸色发烫。 “我们去中军署沟通下，如何在边界布置岗哨吧。” “好，沐指挥使请。” “曹团练使作为我的部下，以后要对本将军尊重点啊。” 沐珂本是说笑，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曹沛却受了刺激，进门便将她按在门上狂吻。 他还没亲过穿铠甲的四夫人呢。 第77章 系甲还需解甲人 “现在还是白天呢。” 沐珂的两只小美手被曹沛的一只大手锁着，按在她头顶的门板上，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 若非被两只手控制，她根本站不住。 沐珂长期练射术，背部力量得到锻炼，身材非常挺拔，让曹沛爱不释手。 品尝干净漂亮的女人，是不会腻的。 “不要亲那儿，曹沛，曹沛，我今晚去找你好不好，不要在军营。” 这是沐珂第一次主动，曹沛有些惊喜，吓唬道：“说好了，不许反悔。” “谁敢耍你。” 等曹沛松手时，沐珂才发现自己的裙甲都被解开了，里面的抹胸也被解开了。 她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吗？ 刚才他的手明明在锁着自己，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啊。 一只手都能盲解铠甲？ 男人太可怕了吧。 “系甲还需解甲人，我来帮你。” “走开啊。” 沐珂害羞地冲进里屋，将衣服里里外外系紧后才回到木桌前。 “你坐对面，我坐这边，还是隔着桌子安全。” “四夫人还不相信沛的人品吗，谈正经事的时候我是非常正经的。” “我呸！” 她至今都在后悔，那天晚上为何要喊出来，被蛇咬一口又能怎样呢，总比被曹沛天天咬要强吧。 沐珂摊开图纸，嘴里嘀咕道：“就你这样还想娶五娣妹，不怕被她看到吗？” “谁说我要娶五夫人？” “大家都知道了，大嫂提的建议，基本上就是稳的，别小看周芷溪，她可是谋士级的，比神神叨叨的婆婆厉害多了，只不过是女人，没被重视罢了。” “这就是你刚才骂郡主的原因啊，你吃醋了？”曹沛问。 “我没有吃醋，我是为王家骂的秦家人，跟你没关系。” 到底是为了亡夫冤死而怒，还是不爽秦婉儿嫁给曹沛，沐珂也分不清了。 “即便大夫人要将五夫人许配给我，我也是不乐意的，沛还是喜欢四夫人这样的女将军。” “不谈这个了，谈着谈着你又上瘾，谈古颠城的边防。” 沐珂才不稀罕呢，她就是怕自己怀孕。 她敲了敲桌子，示意曹沛看图纸。 “你们去尝家庄的时候，我和妹妹骑着马遛了一圈。” “古颠的老城墙形同虚设，重新修也是大工程，费用也高，而且多数农民都在郊区种田，我们守城会非常麻烦，投石机没有城墙作掩护，是扛不住骑兵冲刺的。” 曹沛每日到处奔波，对情况已经了如指掌。 “先零族靠800骑兵能舒服地过近百年，说明其他部落也都是菜鸡水平，只想守着自己的地盘过日子，白蛮乌蛮两族最强，但也就是两千兵力的样子，大部分都是步兵。” “咱们火神降罚灭了雕家后，只要不露怯，至少一年内都是安全的。” “我已经派熟悉中原的商贩去楚地收水牛角，先造一千把高质量的牛角弓出来，你再把你的骑术和射术传授给骁骑营，骑兵还是要的。” “我和三夫人争取把火炮造出来，只要有威力巨大的远程武器，地毯式饱和攻击，未经过长期脱敏训练的马匹，在火炮面前不仅没危险，还有帮助。” 沐珂漂亮的小脑袋不停点头，她确实听懂了。 上次炸雕狼六百骑兵，其实马匹没多少受重伤的，都是受到惊吓后，互相踩踏。 若不是曹沛总馋她身子，她是很喜欢跟他一起做事的，感觉能学到很多东西。 “没有城墙，我们关卡怎么设置啊，若是有奸细潜入，防不胜防啊。” 这件事两姐妹想了一晚都没想出来，所以才要找曹沛商量的。 曹沛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他朝沐珂勾了勾手指。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沐珂气得猛拍桌子，“曹团练，本指挥使在跟你谈正经事，说好晚上去找你的啊，猴急什么呀。” “亲不亲。” “不亲！不可能！” 曹沛起身就要走，沐珂只能拉着他，快速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毛病吧你，快说！” 曹沛一副得意的嘴脸。 “只在有路的地方设置关卡，关卡不甄别奸细，只发放暂住牌，骁骑营每晚巡检，凡收留无牌者落脚的，一律刑法处置。” “古颠城一两万户呢，不可能家家检查吧。”沐珂问。 “夜晚宵禁，抽检就能形成威慑，就没有客栈和百姓敢收留了。” “还是有漏网之鱼。” “咱们防的是大规模奸细潜入，袭击国公府或是里应外合，十个八个的对战局又没有影响，怕啥？” 沐珂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好像有点道理啊，而且古颠城的百姓互相认识，咱们还可以悬赏举报者。” “对了嘛，毕竟是跟我睡过的女人，一点就开窍，不像那个秦婉儿，蠢得像猪一样，还以为老子想娶她。” 秦婉儿和沐柔有说有笑地推开门，刚好听到了后半句。 “你骂谁是猪，谁要你娶？” 秦婉儿眼眶通红，又要哭了。 来的时候被沐珂吼，刚被沐柔哄好呢，现在又被曹沛骂。 在京城谁敢这么背后骂她，轻则杖罚三十，重则砍脑袋啊。 沐珂连忙将曹沛推出去，“郡主别生气啊，他骂的是我。” “曹沛，我这辈子要是嫁给你，我秦婉儿就真的是猪。” 沐柔连忙捂着秦婉儿的嘴，“五嫂别乱说，你要是猪，那齐王和皇帝……” “沐柔闭嘴，进来喝杯茶，我已经有了布防方案，跟你和郡主讲讲，也涉及到一些律法方面的。” …… 天快黑的时候，乌铁蛋终于带着1700斤精盐回到了乌蒙城。 乌蒙族长乌木侯看到他的时候，差点拔刀要砍他。 “老子还以为你拿着银子跑路了呢，你要是再晚点回来，我就把你全家剁了。” 乌铁蛋的2000两白银里，只有400两是蓝翔的，其他的1600两都是乌木侯的。 1600两可以去中原任何地方过富豪生活，跑路的概率极高。 “族长，等货也需要时间啊。” “精盐真的搞到了？”乌木侯看着满车的麻袋，有点难以置信。 古颠城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几千斤大宁官盐的，而且天天有。 “搞到了，请族长拆开看一看，全是尝家庄生产的精盐。” 乌木侯眼珠子一瞪，“你当老子是猪呢，尝家庄能产精盐？” 第78章 还想不想娶郡主了 乌木侯摸了摸乌铁蛋的额头。 “你是不是走夜路中邪了，城墙的十倍高得三百尺了。” “真的，总之现在的尝家庄，不再是从前的尝家庄了，围墙建得又高又厚，说是要把盐井圈起来，尝家庄的百姓个个干得特别起劲儿。” 乌木侯将信将疑，让人将五只麻袋搬进仓库，并且全部拆开，他要亲自验货。 白花花的精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乌木侯颤抖了。 他看到的是一袋袋白银。 家族也会做些倒爷生意，从中原倒卖官盐丝绸布匹纸张到乌蒙，路途遥远，一年到不了几次货，还要打点沿途的土匪，成本极高，其实利润并不丰厚。 若是古颠能产出这样的盐，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明天还有吗？”他问。 “尝家庄所有盐工日夜连轴转，所有老井全开，日产只能出一千多斤精盐，我把……我把……” “答非所问，有屁就放。” “我把所有银子都给国公府了，他们说要预付才能优先拿货。” 本以为族长会揍自己，没想到乌木侯却兴奋地说：“没事，没事，只要给我们货就行，明儿有多少？” “库存都已经被我们清空了，接下来每第四日上午提货，每次给我们三家预留3000斤，庄族长拿900斤，我岳父拿400斤，我们1700斤，一直到银子用完。” “剩下的给谁了？” “还有近千斤要每日配额给古颠城百姓，国公府在搞什么农业合作社，加盟就可以享受四分五的盐价。” 乌木侯气疯了，抓着乌铁蛋的衣领。 “每月近万斤精盐供给那些穷鬼，每斤才卖四分五，曹沛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农业合作社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中原也没听说过啊，这玩儿比白银还重要吗？” “族长，你去摇曹沛，别摇我啊，我还没吃饭，有点头晕。” “明儿再送三千两过去，把接下来的产量都给我预定了，我就不信曹沛不爱银子。” “好，好，我明早就去。” 乌木侯根本冷静不下来。 他现在看到的是将这些精盐当大宁官盐卖到中原市扬的巨大利益。 那起码是百万两白银，能将他的库房全部填满，在南夷这鬼地方，恐怕永远赚不到的。 他趴在袋口，嗅着盐香味，懊恼不已。 “早知道尝家庄能出这种盐，我怎么都要召集人马干死雕家人啊。” 乌木侯举起手，吓得铁蛋连忙退后。 接着他一个大逼兜子扇在自己的脸上，痛心疾首地喊道：“可我不知道啊。” 南夷矿产极为丰富，但都埋在地下，或者就在眼前，大家却不知道如何利用。 比如乌蒙城的硝石矿，几乎没啥作用，都是当药材卖点碎银子。 古颠城虽然有池北盐矿，但出卤量低，质量极差，赚不了多少银两，没人愿意为这玩意儿死几百人马拼抢。 乌铁蛋看着有些癫狂的族长，提醒道：“族长，我觉得原因是国公府。” “为何？” “因为他们带了朝廷的制盐技术，听说那三夫人是工部尚书之女。” 乌木侯两眼通红地看着乌铁蛋，“你特娘的说的有道理，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完成了以后你不用守城门了，跟着我们发大财。” “请族长吩咐。” “你脑子灵活，拿些银子去打点下，把制盐技术学过来，到时候我们找白蛮族合作，他们的盐井产量更大。” 乌铁蛋连忙摇头，“那不行，尝家庄被一帮悍匪控制了，外人根本进不去，会被砍脑袋的。” “去找你岳父蓝翔，他是巨丁族长，一定有办法的，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巨丁族并不巨啊，我岳父不中用的。” “铁蛋，你必须去！” 乌木侯用力捏着铁蛋的肩膀。 “这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千万要把握住，年轻人不要怕死，为你的婆娘和孩子考虑。” 这些话已经带有威胁性质，乌铁蛋不敢当面拒绝，只能暂时应承。 回到家里，他忧心忡忡将这件事给婆娘蓝桂花讲了一遍。 “铁蛋，你有没有发现，国公府那帮人到古颠还不到两个月，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的，或许族长说得对，要把握机会。” “你要把握的不是族长给的机会，他家那么多亲戚，轮不到我们分好处的，你要把握的是国公府的机会，是他们带来了变化啊。” 能娶到巨丁族长之女，乌铁蛋算是高攀，对婆娘的意见他是非常尊重的。 被蓝桂花这么一点拨，他似乎看到了曙光。 “夫人的意思是，我去投靠国公府？” “没错，你不投靠也要去偷配方，还是个死。” “我背叛自己的族长，曹都头会信任我吗？” “除了家人，谁会把你当自己人。” 见丈夫还在犹豫，蓝桂花心里一横。 “我娘家都在古颠，到时候我和孩子也可以去国公府打杂当人质，曹都头凭啥不信你。” 乌铁蛋顿时就被婆娘所感动，连忙去洗了把脚，钻进被窝一通折腾。 …… 国公府。 曹沛跟三夫人方晴沟通完火药厂和冶铁工艺细节后，便以今儿练兵太累为由，在她埋怨的眼神中离开。 三个孩子已经开始攀比，天天要爹哄，没人再叫义父了。 老夫人拿孙子孙女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疯狂念经安慰儿子的在天之灵。 经过沐珂房间的时候，曹沛还不忘在窗前清了几声嗓子，提醒沐珂履行承诺。 接着他便回房间脱光光等着了。 “四夫人能主动过来，真是别有一番韵味，今儿得慢慢玩，争取突破六刻钟。” 果然，他准时听到了敲门声。 曹沛穿着大裤衩，哼着今儿真高兴便去开门，打开一看，竟然是大夫人周芷溪。 “哎呀，义夫怎么不穿衣服。”周芷溪连忙转身。 “我累了准备睡觉啊？” “这也太早了点吧，我有要事商量。” 曹沛无语，他这火急火燎的，哪有心情谈正经事。 “有事明儿再谈嘛。” “我来这找你当然是很紧急啊，郡主你还想不想娶嘛，。” 第79章 大嫂真是个狠人 他只能穿好衣服，将周芷溪放进来，心里无比惋惜，今晚别具风情的四夫人恐怕无法品尝了。 “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啊？” “我习惯光腚而睡。” “……” 周芷溪连忙闭嘴，她知道再敢接话，待会儿光腚的指不定是谁。 自从被曹沛突袭强吻后，在她心里曹沛正人君子的含金量降低了，但邪念却猛然飙升。 谁还不是个正常女人呢！ “说正经事。” 确认外面没人后，她将门反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黄麻纸递给曹沛。 黄麻纸是由几十张碎片粘贴而成，又厚又硬。 “今儿仆人清理五娣妹房间的垃圾桶时，我恰好路过，看到了这个。” “撕得这么碎，谁粘的啊？” “还有谁，当然是我亲手用米糊粘的，搞了一个下午。” 曹沛只能用惊叹的眼神看着周芷溪。 “大夫人不仅貌美如花，还心细如发啊，这样都能粘起来，真是个狠人。” “你还是看内容吧。” 信应该是写到一半就撕了，说明秦婉儿在挣扎。 内容无非就是说她在这地方不习惯，水土不服，晚上睡觉总是身上很痒，她怀疑自己头上长虱子了。 很想念京城的父母，很想回京城之类的。 信中没提过妯娌和曹沛，也没有泄露国公府在这边任何事情。 这些都是秦婉儿的心里话，也不算过分。 让曹沛好奇的是，这封信不是写给齐王的，而是一个叫陈世雄的。 “陈世雄是谁啊？” “新帝登基后殿试第一的状元郎，后拜在李京门下，现在应该是云州安抚使。” “这货不是王家的仇敌吗？” “没错，秦婉儿嫁到王家之前，中意的就是这个陈世雄，但李京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故意让皇上将她赐婚给老五。” “李京安的什么心，早就讲过，无非就是彰显权威，还有就是降低南国公的戒心，也许想给陈世雄指定亲事也说不定，齐王虽然是王爷，但没什么势力，还不如重臣。” 曹沛竟有些不爽，抖了抖黄麻纸，“秦婉儿的意图是啥，再续前缘？” “陈世雄是李京的得意门生，他可以帮她求情啊，齐阳郡主才貌双全，哪个男人不喜欢，若真回去了，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能。” “她回京之时，只能是大宁朝灭亡之日。”曹沛说道。 周芷溪有些难过地坐在凳子上。 “咱家老五也是可怜，十七岁的年纪，娶个妻子吧，人家心里惦念着别的男人，手都没碰一下就战死在塞外。” “当然，这事也不能怪婉儿，她也是权斗的牺牲品。” 曹沛的脑子飞速运转，将信递给周芷溪。 “我从塞外逃回来的时候，给云州守军递过求救信息，但转头就被弓箭手袭击，我连人带马跳进峡谷的河流才逃脱。” 周芷溪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曹沛从塞外逃回来历经了多少磨难和凶险，她是可以想象到的。 倒在国公府前奄奄一息满身是伤的样子，她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心疼。 这也是她一直对曹沛很照顾的原因。 “你是说，陈世雄也参与了对王家人的谋害？” “或者说，他被快速提拔到云州安抚使，就是为了拦截所有求救信息。” “所以义夫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婉儿或许是你未来的妻子，你得上点心，以你强势的性格，不想当第二个老五吧？” 曹沛当然不想，他有更狠毒更大胆的谋划。 “大嫂之所以这么紧张，是认为秦婉儿迟早会将信寄出去？” “没错，她还在犹豫，短期内也没有靠谱的人能将信送到云州，但时间长了就不好说，尤其等国公塾开学后，教书先生中有不少中原汉人。” “她不认识人，但我认识啊。”曹沛笑道。 “义夫是何意？冒充她写信引诱陈世雄过来，然后将他除掉，既可以吓唬婆婆同意婚事，又可以让婉儿死心？” 曹沛眼睛一亮，又来了个突然袭击，捧着周芷溪的脸抬起来，给了她一个狠狠的深吻。 “知沛者，大夫人也，还可以帮老五报仇！” “谈正经事呢，你不要太过分啊。” “亲嘴儿有什么意思，把口水都弄我嘴里了，啊呸呸呸！” 周芷溪快要气疯了。 果然狗男人就是这种德行，让他得逞第一次，就相当于有无数次。 自己比他大三岁也不放过。 “大夫人能模仿秦婉儿的笔迹吗？” “这个当然，她小时候临摹过我的字呢。”周芷溪很自信。 “那简直就是天助。” 曹沛只要一开始构思阴谋诡计就特别兴奋。 他要当着秦婉儿的面，宰了她的心上人，再将她据为己有。 “可是杀陈世雄，不会惊动李京吗，咱们现在不想惹李京啊。” 曹沛深谙此道，笑问：“郡主是王家寡妇，对吧？” “嗯，然后呢？” “陈世雄这种底层爬起来的读书人，迂腐又虚伪，敢大张旗鼓勾搭吗？” “他在朝堂，又没站稳脚跟，断然不敢，尤其惧怕他老师李京。” “所以我们以秦婉儿的名义给他写信，越肉麻越好，越迫切越好，就说让他偷偷来南夷将她带回云州，千万别惊动任何人，等回去后偷偷与齐王商议，再做打算。” “还要暗示陈世雄，她很想再续前缘。” 曹沛说完又补充道：“我太了解陈世雄这种人了，婉儿是皇室郡主，就算是二婚，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牌面。” “而且秦婉儿年轻漂亮，就算不能结婚，藏起来当金丝雀都是爽歪歪。” “什么爽歪歪，你用词又怪又粗鄙。” “对，这个陈世雄绝对粗鄙，他百分百会来。” 周芷溪懒得跟曹沛逗嘴，她的想法跟曹沛不谋而合。 秦婉儿跃跃欲试，那就干脆帮她做一个决定，让她彻底死心。 其实也不太担心李京知道他们还活着就派兵来，派几个杀手根本就是送人头，派大军奔波几千里地来讨伐几个女人，没有理由，也不合算。 周芷溪文采斐然，不到两刻钟便按照曹沛的要求将信写好。 “大夫人快去歇息，我明儿就派人走水路送去。” “要不再斟酌几遍，别露馅了。” “已经很好了，跟秦婉儿的语气一模一样。” 曹沛将周芷溪推了出去，搞得她云里雾里。 这会儿，义夫又恢复到正人君子模式了？ 殊不知，曹沛在等他的四夫人啊。 第80章 我们在聊正经事 时间已晚，今日训新兵本就很累，大概是不会来了，他只能唉声叹气地上床睡觉。 他每日行程都排得满满的，一旦没了盼头，很容易困倦。 迷迷糊糊中，曹沛似乎听到门被轻轻推开，接着被反锁，然后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袭来，温软的身体钻进被窝，靠着他的胸膛。 “睡着了啊？”沐珂柔声问。 曹沛一个激灵，满血复活，抱着沐珂便亲，从她的后脖儿亲到前脖儿。 外面还是那件淡绿色的褙子外衣，里面却是一件绯色的丝绸齐膝短裙，平时睡觉穿的。 刚洗过头的沐珂，头发丝儿又亮又香。 老天爷是不公平的，漂亮的女人哪哪哪都漂亮。 “四夫人咋现在才来？” “我第一次过来刚好看到大嫂进门，第二次过来看到三嫂准备敲门，她听到大嫂的声音吓回去了，这是第三次了好吗？” “我还以为你想耍无赖呢。” “以为我是你啊，就是不想让你把我当成不守誓约的女人才来的，我也很累好吧。” “为何这么说，沛从未如此想过啊。” “我是想为亡夫守节的，因为我与王士达情投意合，自愿嫁到王家，不像其他妯娌都是联姻，若不是你强行占有我，我永远不会让你碰一根汗毛的。” “既然成了你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觉得我不守妇道，五雷轰顶和万人唾骂我受着便是。” 曹沛笑了，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庆幸。 否则想等着沐珂主动入怀，永远都不可能。 “五雷若轰顶，由我曹沛挡着，谁敢骂我的女人，我会打烂他的嘴。” 其实他压根就没把那个毒誓放在心上，老夫人犯蠢的宣泄行为罢了。 等老夫人公开把秦婉儿嫁给他，自己打脸的时候，其他妯娌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作为现代人，曹沛知道避雷知识，百雷也轰不着他。 至于舆论是可以操控的，他可以让秦婉儿编写一些民间故事，让他和六位少夫人的爱情成为千古佳话。 沐珂有些感动，翻身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那你告诉我，大嫂在你房间这么久干什么，你不会把她也拿下了吧？” “没有，我们在聊正事。” “什么事？” 曹沛色胆包天她是知道的。 沐珂还无法接受，曹沛睡完大嫂立即来睡她。 曹沛本不想在这时候提秦婉儿，担心沐珂吃醋，好事儿又黄了。 但沐珂一副不罢休的样子，不停地闻枕头闻被单，看上面有没有周芷溪的味道。 几妯娌对彼此的香味都很敏感，平时也会交流对香料的喜好。 他只能打开抽屉拿出周芷溪写的信，并且讲了经过。 沐珂躺在他怀里看着信，似乎没那么生气。 “秦婉儿是郡主，又没生过孩子，比我适合当正房，不用担心我会生气，我要是怀孕了，你让我当妾就行。” “正房不急的，就算把你们两个都娶了也都是地位平等。” 正室将来可能涉及到皇后的位置，曹沛不会这么早决定。 古代的许多传统本质是利益联盟，他也不打算遵守。 他谋反不需要靠世族，靠的是上帝视角的降维打击，奉行火力即真理。 火炮军和所有高精尖的技术，他都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不会让自己的王朝出现威胁皇权的宗室。 沐珂看完信递给曹沛，目光坚定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陈世雄让我亲手杀。” “为何？”曹沛不解。 “他是李京的狗，既害死了我的亡夫，还差点害死你，我亲手报仇后，会在灵前告诉士达，自此之后我是你的女人。” “你不想我心里有两个男人吧？” 曹沛觉得这个是一个解决沐珂心病的好方法，“嗯，行，到时候我带着你一起截杀他。” 沐珂往曹沛怀里凑了凑，“那你快点，不然待会儿我妹妹要醒了，她从小就是我的跟屁虫。” 曹沛看着眼前的俏娘子，目露精光。 “这可快不了。” ………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等沐珂醒来已经听到鸡鸣，吓得她连忙将曹沛的手拽出来，穿好衣服回去。 隔壁大通铺的府兵已经开始在换班了。 她蹑手蹑脚走进房间，刚要上床就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妹妹面前。 沐珂捂着嘴，膝盖都麻了。 她结婚四年，感觉全部加起来，都没跟曹沛一次累。 “曹沛的精力真是过于充沛了。” 沐柔正嗦着自己的大拇指，一双大长腿夹着姐姐的枕头熟睡，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次日。 曹沛精神抖擞的醒来，将巴陵兄弟中水性最好也是最机灵的江顺叫进来。 “大哥，你找我吗？” “老四，你在巴陵是不是还有父母。” “是的，我准备托人带点银子回去。” “你亲自回去一趟，在泸水用马换船，顺江而下，把所有兄弟父母都接过来，现在咱们养得活。” “那我女儿没人照顾啊。” “这么多夫人，这么多佣人，这么多兄弟，照顾不好你女儿吗，国公塾马上要开学了。” “好，我听大哥的。” “但你先去给云州安抚使陈世雄送封信，注意安全，什么都不要说，送到后就去巴陵，凡事警惕点。” “大哥放心，若是出事，请大哥帮我照顾好孩子就行。” “送封信，没这么复杂的。” 江顺回房间，立即收拾好行李，跟女儿说要去接爷爷奶奶过来，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秦婉儿正过来找曹沛请教暂住牌制度，看到江小鱼哭成泪人，连忙去抱着安慰。 “小鱼乖，不哭了，你爹接爷奶来这过好日子是好事啊。” 她以前绝不会抱脏兮兮的底层小孩，这说明她正在改变。 曹沛有点意外地笑道：“郡主对小鱼这么温柔，就不怕被传染虱子啊。” “我感觉自己头上已经有了。” 秦婉儿难受地挠了挠头。 “明天我与三夫人去临苍温泉勘察磷矿，你跟着过去待两天，用硫磺温泉洗洗头，我教你怎么制作硫磺皂，发放给国公塾的小孩洗头。” 曹沛希望她能深度参与进来，在这找到家的感觉。 第81章 本郡主香得很 但想到庄婧和孩子们头上都有虱子，还是决定去试试。 妯娌们都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天天洗也不现实，但凡有人被传染虱子，谁都跑不了。 再说有三嫂方晴跟着去，曹沛咬她就行，应该不会发泄到自己身上吧。 “制皂你也懂？”她好奇地问。 曹沛一声冷笑。 “真正的才华不是读八股文考科举，也不是在青楼喝完大酒作口水诗，更不是每日在朝堂互相坑害。” “真正的才华是你们这些所谓读书人瞧不上的奇技淫巧，唯有不断发展技术，提升生产力，才能改善民生，强化国力。” 这句话本是嘲讽那个状元的，但因为曹沛天天这样怼她，秦婉儿也没有多想。 若是以前的她，对此番言论肯定不屑一顾。 方晴她爹做到了工部尚书，在六部中的地位倒数第一，苦活累活他来干，麻烦他来解决，出了问题他担责，还不如一个虚头巴脑的礼部尚书。 但在古颠，秦婉儿亲眼看到曹沛这个光杆司令，硬生生把王家抬到现在的地位，说不动摇是假的。 意念虽动摇，但小嘴儿还是梆硬。 “我觉得你在阴阳怪气，难道朝堂之上的那些肱股之臣，栋梁之材，不如你小小都头？” “自古以来，酒囊坏逼凑一窝的草台班子可不少。” “你敢当着皇帝的面说这种话吗？” 曹沛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京城的人来治理你头上的虱子吧。” “我只是怀疑有虱子，又不是真的有虱子。” 曹沛从她身边绕过去，离得远远的，还不忘捏着鼻子，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啊，你才臭，你说话喷的气儿都是臭的，本郡主香得很。” 秦婉儿气得心尖儿痛。 这个狗男人每次把她气得睡不着觉，然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去撩骚其他妯娌。 曹沛去到膳堂，大夫人周芷溪，二夫人孙若兰，三夫人方晴正在喂孩子吃早膳。 老夫人最近精神状态恢复了许多，笑眯眯看着两个孙子吃饭。 这是她活着的唯一支柱。 沐珂起得有点晚，也是刚到膳堂。 她默默站起来给曹沛盛了一碗粥，又给他拿了五个鸡蛋。 这地方也没什么可补的，只能多吃几个蛋了。 母亲和婆婆都给她灌输了一种观念，就是男人做这种事太多会伤身。 曹沛次次三连发，她劝都劝不动啊。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对男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赶紧吃，今儿还跟着我们去军营吧。”她若无其事地问。 “嗯，去看看，没问题的话，明儿我们就要去临苍温泉勘探磷矿了。” 周芷溪帮儿子剥着鸡蛋。 “是要快点把那磷什么复合肥搞出来，现在已经有三四千户加盟农业合作社了，除了犁深增加，也得有点新的动作。” “嗯，基肥也得施了。” “那个江顺回巴陵，没问题吧？”周芷溪意味深长地问。 “他女儿还在这，不用担心。” 曹沛敲着鸡蛋，对王勉说道：“鸡蛋要自己剥，以后你能自己做的，不许找奶奶和娘亲。” 老夫人觉得曹沛有点蹬鼻子上脸。 怎么能当着她的面训孙子呢，但又不能咋的。 “他还小嘛。” 周芷溪连忙将鸡蛋递给儿子，“义父说得对，勉儿现在是男子汉了。” “嗯，我听爹爹的。”王勉乖巧地说。 老夫人气得脑壳疼，想要站起来离开。 没想到方晴无意中又补了一句。 “义夫说话确实有用，乾儿这么小都能听懂呢。” 老夫人听到义夫这个称呼，心尖儿也开始痛起来了。 孙若兰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大嫂周芷溪，见她十分淡定，赫然就明白了。 这两个妯娌已经公开叫曹沛义夫了？ 她这个王家地位最卑微的儿媳，怎么才能提升家庭地位呢，不能什么都指望女儿助攻吧。 孙若兰喂着女儿，自卑让她半天没开口。 她也想当着两个妯娌的面，公开叫曹沛义夫，反正刚才婆婆听到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安全的。 “义……” “大嫂，我们又要发财了。” 沐柔身形矫捷地蹦进来，喜形于色，充满了青春活力。 “别毛毛躁躁的，先说事再卖关子。” “说了事还卖个鬼啊，又有八千两白银找上门了。” “多少？” 周芷溪以为自己听错了。 “八千两，那个叫什么乌铁蛋的又送来三千两，还有乌蛮族的盐商送来了三千两，还有其他的一些小盐商。” “这才第四天吧，信息传播得这么快吗？” 沐柔嗓门大，脑壳心尖一起痛的老夫人，听到后转身跑回来问：“真的有八千两啊？” “他们说要交预付款，应该不会有错。” “南夷这鬼地方，如此好挣吗？” “婆婆，好挣是因为曹沛改进了制盐技术，不是因为这里遍地白银。” 周芷溪满心喜悦，现在每月的开支高达三千两白银，只有她为银子的操碎了心。 “义夫，这些银子能收吗？” “不管来多少都照收不误，交货期咱们可以找一两次借口，等新井出卤后给他们一些补偿就行，只是尝家庄那九口井恐怕不够，还得多开一些。” “走，走，我们先把银子收下来，再谈其他的。” 周芷溪当着婆婆的面，拽着曹沛就要离开。 沐珂却在担心曹沛的身体，连忙拿起三个蛋塞进他口袋里。 “大嫂，他还没吃完呢。” “回来再吃，万一那些家伙从乌铁蛋嘴中得知产量不够，带着银子跑路了咋办？” 孙如兰看着大家忙碌地离去，只能抿了抿嘴，无奈地朝女儿笑了笑。 “娘，爹爹是不是也和奶奶那样，不喜欢萱儿啊。” “不会的，爹爹说他一样喜欢萱儿。” “爹爹没有……” 王勉刚要较真，就被沐珂喝止。 “王勉闭嘴，吃东西！” 抬银子来的盐商都被请进了客堂。 乌铁蛋也十分郁闷，竞争对手突然就多了起来，乌蛮族的实力，比乌蒙那可是要大多了。 整个南夷，除了白蛮最强外，就是乌蛮族了。 第82章 怎么变成沛公了 她穿着粗麻布衣，腰间别着一串蓝宝石和铜钱编织的挂饰，看上去随性且彪悍。 因为至今未嫁人，且家大业大，行内人当面都叫她段小姐，背后却戏称她为南夷老斑鸠。 “我说段小姐啊，你们白蛮的盐都卖不完，干嘛大老远跑到国公府跟我们抢盐。” “白蛮是白蛮，跟我们乌蛮有什么关系。” “你们三百年前是一家啊，好货都是优先给你的。” “你家祖宗三百年前搞不好还是乌蒙城的首领呢，怎么现在成了木侯族长的狗腿子，他挣了钱给你分吗，跟我这地主家的大小姐较什么劲儿。” “……” 这句话直接让乌铁蛋哽咽，太欺负人了。 “尝家庄没那么大产量，你带三千两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交货。” 曹沛这时候带着周芷溪走出来。 “乌铁蛋，你在放什么狗屁？” 吓得乌铁蛋连忙跪在地上，“铁蛋多嘴，请沛公见谅！” 沛公两个字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段小姐都已抱拳准备参见了，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只好回头瞪了一眼拉她来收货的几个小盐商，希望得到一点点小提示。 小盐商们也是一脸懵逼啊。 不都是叫曹都头吗，怎么变成沛公了，南国公不是姓王吗？ 这两个称呼可是天差地别，弄错了还做什么狗屁生意。 虽然没得到任何有用信息，但作为商人，段小姐反应极快，往大了吹风险较低。 “乌蛮城段素素拜见沛公。” 后面的小盐商也跟着她一起叫沛公，搞得曹沛自己都有点尴尬了。 乌铁蛋如此称呼曹沛，也是从尝家庄村民那听来的，他也拥有商人的最高觉悟。 凡事 ，往大了吹。 曹沛虽觉意外，但他稳住了，既未张扬，也不打算否认。 你们都要这么叫，我能怎么办。 周芷溪更是给面子，笑问：“段小姐是吧，你光拜见沛公，不拜见我这国公府大夫人吗？” 她这相当于强化了曹沛的地位。 慢慢的普通百姓就不会追究南国公什么时候来南夷，也不会在乎到底谁才是南国公，更不会在乎这些漂亮少夫人是谁的。 反正跟他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日子越过越好才是正经事。 几个大家族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曹沛已经坐大，还能带着大家一起挣银子，傻子才会去究根问底。 段素素这才注意到周芷溪，她也不认识啊，刚才被沛公这个称呼打乱了思绪。 但还是被这大夫人的气质和美貌所震撼，皮肤咋能这么白这么润呢？ 不愧为京城来的大小姐啊！ 这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吧，怎么当上大夫人的？ 过去她觉得自己是南夷第一美人，现在啥也不是。 “段素素拜见大夫人，民女没见过什么世面，目光短浅，还望大夫人恕罪。” “初次见面，不知者不怪，起来吧。” 周芷溪的注意力在她身后箱子里的白银，哪会计较这些。 曹沛看得更远，他需要在这些精明的商人中，挑选一些将来能帮国公府走私到中原的心腹。 所以主要是考察的心态。 “乌铁蛋刚才说尝家庄产量不够，这句话并不准确。” 乌铁蛋本就想投靠曹沛，此刻心里慌得一批，想要继续辩解，又被曹沛举手打断。 “产量不够是暂时的，尝家庄正在开凿新的盐井，技术更先进，可打百米深孔，所以一定能找到出卤量最大的盐层。” “百米深孔？”段小姐惊呼。 她昨晚也去尝家庄探了探，虽然进不去，但看着里面巨大的天车，确实被震撼到了。 “没错，所以产量根本不是问题，就看你们的银子够不够，销路够不够宽广。” “那敢问沛公，多久才能交货？” 曹沛故作沉思状，开始编胡话。 “这个我无法给你准确的答案，因为我们是按照预付款先后排单的，但新盐井可能一个月后就能出卤。” 刚才被曹沛呵斥过的乌铁蛋，再次开窍。 “既然段小姐担心货期，那请沛公先收下我们的银子吧，昨晚新盐一到，今早就被大小盐商抢光了，根本不够卖，木侯族长连夜调集三千两白银，全部送来当预付款。” 他带来的三千两又不是自己的，根本不担心，只要能巴结上曹沛，就不用怕乌木侯威胁家人。 乌铁蛋的银子是稳的，曹沛倒不着急，他要把段素素和她身后的小盐商一网打尽，这不仅仅是五千两白银的问题。 接下来这帮人会为了利益，站在白蛮族的对立面，比出兵打仗要好多了嘛。 “铁蛋啊，我曹沛的风格是有钱一起赚，不要总是想着独吞嘛。再说新井产盐后，搞不好要开拓南夷外面的市扬，乌木侯根本吃不掉。” “我家族长在中原……” 段小姐急眼了， 她一把将乌铁蛋推翻在地。 “你家族长，你家族长，乌木侯有那么多儿子，轮得到你当孙子吗？” 因为她听出来曹沛要卖到中原的意图，这可是大肥肉。 “段小姐怎么骂人啊？” “就骂你了咋的，你以后别跟着乌木侯干了，来我家当伙计，给你翻倍工钱，来不来？” 乌铁蛋可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不来！我铁蛋是几个碎银子就能收买的吗？” “够了！”周芷溪呵斥道。 “不要在国公府大吵大闹，我们的交货原则很简单，按照预付款的顺序分货，既不想等，又想占得先机赚取丰厚利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段素素抱拳道：“大夫人说得对，我们五千两白银都带来了，还望收下。” 周芷溪依然端着架子，强行控制漂亮脸蛋别挤出笑容。 “好，先把银子入库，这个月的货要交给庄族长，蓝族长，以及乌木侯族长，一个月后你们派人每四日上门询问，可以交货后我们会开介绍信。” “什么是介绍信？”段素素问。 “凭此信去尝家庄提货即可，到时候看到就明白了，国公府的信誉你们还用怀疑吗？” 乌铁蛋继续助攻，“国公府的声誉谁敢怀疑，我们昨日拿着介绍信提货，非常顺畅，请大夫人盘点银两吧。” 若不是段素素这帮人跟乌木侯是同行，彼此都很熟悉，她都怀疑乌铁蛋是国公府的托儿。 第83章 大儿媳摊牌了 出了国公府脑子还是懵逼状态，倒是乌铁蛋哼着小曲儿，十分惬意。 “乌铁蛋，你昨天提货的介绍信长什么样？” “忘记了。” “这能忘记吗？” “你段小姐财大气粗，区区三千两算什么，需要跟我一个办事的狗腿子请教吗？” “不是你刚才急赤白咧的瞎抢货，我们会这么快把银子交出去吗？” “这还没走远，你们可以回国公府把银子要回来啊。” “你信不信我再筹集五千两，把货包到明年。” “哎哟，我好怕啊，你去啊。” “乌铁蛋，你有种，以后别栽我手里。” 昨晚蓝桂花为了鼓励乌铁蛋，允许他玩了一个新花样“千里走单骑”。 铁蛋觉得自己好像又行了，发誓要飞黄腾达，让婆娘孩子过上好日子，让岳父看得起自己。 此刻的他，从来没有如此硬气过。 等段小姐一行人离开后，乌铁蛋马上掉头又回国公府了。 他知道以自己的地位，若不趁着刚才送了三千两白银的热乎劲儿，曹沛未必会私下见自己。 …… 账房里，妯娌们扶着老夫人，看着八千两白银，纷纷露出会心的微笑。 “南夷的银子可真好挣啊。” 老夫人就是嘴硬，不肯承认这是曹沛一人之功，生怕一承认，儿媳们就争相往他床上钻。 六个儿媳明明是寡妇，应该悲伤欲绝，面色苍白才对，实际上却越来越水灵了，这根本不正常。 但婆婆的神神叨叨已经没有儿媳愿意听了，以前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是直接闭耳。 “大嫂，我们的零花钱还加吗？”沐柔问。 “加你个头啊，小财迷！”周芷溪抖着账本，“你不知道我们国公府的开销，每月已经高达三千两白银了吗？” “那一年岂不是近四万两了？” “如果要打仗，给士卒奖励，恐怕四万两还打不住呢。” 沐珂不像沐柔那样财迷，她的金钱欲很淡，月用也都是存在妹妹那。 “大嫂，我们都加钱了，曹沛功劳最大，好像一两都没加啊，咱们是不是要照顾他一点。” “我说了好几遍，他说他开销很少，他的衣物被褥也都是我来置办的。”周芷溪回道。 曹沛的日常生活用品基本都是周芷溪准备好的，她以前也是这么照顾丈夫，细心有经验。 “嗯，大嫂做得对，你们虽然给不了他别的，但给个家的温暖还是可以的嘛，南夷的女子也还算漂亮，到时候咱们给他说门亲事。”老夫人说。 “婆婆，总搞虚的没用，咱们得给点实的。”周芷溪说。 “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老夫人摆手，以为又是让她撮合秦婉儿改嫁的事。 这毒誓发完才一个多月，她这老脸往哪搁。 “婆婆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外面的人叫曹沛沛公，你不要拆台，默认即可。” “什么？”老妇人震惊了，“谁叫他沛公啊？他是哪门子公？这个称呼不可以乱叫的。” “尝家庄的所有村民，还有贡献这八千两白银的盐商，很快那些吃了便宜精盐的古颠百姓，也会这么叫。” 周芷溪这么说，就是打算推广沛公这个叫法，以替代南国公的声威。 不存在的东西很快就会过期，而曹沛的声威会来越壮大。 老夫人连忙摆手，“这不行的，南国公府姓王，你们都是王家的女人，叫沛公会让大家误以为曹沛才是国公府的主人。” “就是要让大家把曹沛当成国公府的主人。”周芷溪斩钉截铁回道。 “大嫂，你变了，你叛变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王家？” “婆婆！” 周芷溪脸一拉，音量突然提高，吓得五个娣妹大气都不敢出。 小财迷沐柔连银子都不敢看了，连忙看着发飙的大嫂。 “公公和我们的丈夫回不来了，他们没法再保护这个家了，你知道盐井日入八千两白银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所有人都在盯着国公府，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 “你也知道火神降罚是假的，迟早穿帮，到时候怎么办？所以我们需要曹沛树立声威，来替代之前的权宜之计。” 老夫人虽然知道自己碎碎念，并没有什么卵用，迟早这个家会变天，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曹沛的动作巨大，加快了所有事情的进程。 她当然也没想过，曹沛真能搞掉当地的地头蛇，还能一下子收回几万两白银。 “婆婆，如果我们总是活在过去，那么未来等待我们的只能是死亡，南夷人会像曹沛灭掉雕家一样灭掉我们。” “如果我们在这里发展自己的势力，以现在的速度，或许将来还能为王家男儿报仇雪恨，铲除奸臣，甚至把他们的尸骨从塞外带回来。” 周芷溪这一通发言，振聋发聩。 妯娌们个个聪明，岂不会听出话中之意。 秦婉儿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她恨自己不该跑来看热闹，大嫂这意思是打算与朝廷硬刚啊。 曹沛让她跟着去临苍温泉，不会是要灭口吧。 老夫人被大儿媳这坚定的眼神震慑住了。 若非丧子之痛，她本来也是个精明的女人。 想到还能将丈夫和儿子的尸骨带回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以后勉儿和乾儿姓什么？” “当然是姓王啊，勉儿是嫡长孙，将来还是由他继承南国公爵位，曹沛承诺过，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动心思。”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 “既有能力保护我们，也能保护他自己。” 周芷溪也不能说曹沛的目标是当皇帝啊，先糊弄糊弄呗。 老夫人终于点头，“我不同意，但也不会反对。” “好，婆婆去歇息吧。” 接着周芷溪看着五个妯娌，“以后若是别人叫曹沛沛公，你们也跟着叫，私下里就随意，要给足他尊重，尤其是沐柔和郡主。” 秦婉儿吓得连忙点头，“好的，大嫂！” 沐柔举手保证，“我以后若在公开扬合敢对曹沛不敬，请大嫂扣我零花钱。” 曹沛正在客堂会见跑回来的乌铁蛋，还不知道账房发生的事。 “乌铁蛋，你是来要回那三千两白银的吗？” 第84章 铁蛋要搏一搏 曹沛岂是这么容易被投靠的，现在他羽翼渐丰，没那么缺人手。 他干这种杀头的买卖，仅靠拍马屁可不行。 但他一直在找乌蒙城的突破口，所以依然保持着耐心。 “你在乌蒙城是个守门小将，这次还帮着乌木侯来国公府购盐，已经混得很好了，国公府有你什么出路？” “可我的工钱还是每月三两白银啊。” “才三两？”曹沛心不在焉地回着，“确实少了点。” “可勉强糊口，但日子过得紧巴，还没有国公府一个小兵的收入高呢。” “那确实没有，门口的家兵，每月五两白银，子女免费读国公塾，他们的父母也会得到九科司的医药救助。” 见曹沛一直在打太极，乌铁蛋只能坦诚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他扑通跪下，匍匐在地。 “自我昨日去尝家庄提货后，脑子里一直是精盐和天车的画面，铁蛋深深感受到，沛公将会为南夷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这旧貌换新颜之际，铁蛋若是错过机会，只怕会悔恨终生，也对不起跟着受穷的贤妻子女，还望沛公看在我聪明机警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吧。” 这句话倒是颇具份量，让曹沛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作为审视了数千年历史的穿越者，曹沛当然明白，每个变革的时代，都会有一些聪明勇敢的人发现机遇。 只有借助这些人的力量，变革才可能获得成功。 曹沛搞定古颠后，没有选择继续武力收回封地，而是先发展技术，搞农业搞精盐，就是想让变革春风吹遍南夷大地。 让那些底层聪明人看到机会，勇敢站出来搏击世族。 不管是宗族治理，还是百年王朝，看似威严神武，但也逃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八个字。 “铁蛋，你不要拍马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是。” “乌蒙城是谁的？” “乌蒙城是乌蒙族人的，乌蒙族人是国公府的子民，所以归根结底，乌蒙城还是国公府的。” “乌木侯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铁蛋摇头，“族长认为乌蒙城是他们家族的，从未打算归顺国公府。” “何以见得？” “因为他让我花银子打点，混入尝家庄偷制盐配方，然后跟白蛮族合作。” 曹沛听完就明白了，要想得到乌蒙城，还是得先斩首，豪绅们永远不会将利益拱手相让的。 见他不吱声，乌铁蛋心里直打鼓。 “沛公，我若不照办，恐怕婆娘孩子都有危险啊，所以我绝非不忠不义的小人。” 曹沛只是略微沉思，便有了收服乌蒙城的主意。 “忠义是用来骗笨蛋的，咱们都是聪明人，我不骗你，我也不需要你忠义，你按照利己原则行事即可。” 乌铁蛋傻眼，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么自信的主子。 “还望沛公指条明路。” “你爱的是权还是银子？” “铁蛋的梦想是当一名商人，我对权力没兴趣。” “你怕死吗？”曹沛又问。 乌铁蛋鼻尖贴着冰凉的石板，但还是冷汗直冒，骑墙派可不好当啊。 “铁蛋不懂沛公的意思。” “怕死就去尝家庄学制盐，或者去药铺学当掌柜，月入三两到五两不等。” 曹沛顿了顿，“若不怕死嘛，就帮我把乌木侯拉下来，之后你改名换姓，去中原当最大的走私盐商，每年视情况分你一两千两白银，也不是不可以。” “两千两？” “少了？” “不，不，太多了，多了。” “做得好的话，三五千两也可能，中原的白银按亿两算的，考虑好了答复我。” 曹沛刚要起身离开，乌铁蛋连忙喊道：“铁蛋考虑好了，铁蛋要搏一搏，只是我的夫人和孩子，可否留在国公府，既可以当人质，又能受到保护。” 把老婆孩子都送过来了，就算这货是个天生坏种，曹沛也得试试啊。 “好，接下来听清楚我的话，不要插嘴。” “请沛公吩咐。” “四日后的所有产量，不管是庄家的还是你岳父的，包括低价分配给古颠城百姓的一千多斤，全部交给乌木侯。” “你带回去告诉他，国公府大夫人周芷溪见钱眼开，承诺再交一万两预付款，就把接下来三个月的所有产量，给他独家经营，还允许你进尝家庄监工。” 乌铁蛋确实机灵，很快就听懂曹沛要干嘛。 “监工的时候，尝家庄会以你偷盗制盐技术为由，将你抓获，你咬死是乌木侯指示的，他的一万五千两预付款会被罚没。” “之后不管是他们派族兵攻打，还是玩其他手段，都由我来解决。事成之后，你改名乌雪岩，去中原摸索走私门道。” 风险很大，但乌铁蛋没有退路可言。 “铁蛋，哦，雪岩谨遵沛公之命。” “去和你岳父商量下，怎么顺理成章把你婆娘和孩子接来古颠而不被怀疑。” “是。” 曹沛去到后院库房，将半袋装修用的铁钉，还有备用箭头，全部倒进茅坑里。 正在晒草药的孙若兰很是不解。 “沛公，你这是干嘛？” “培养一下破伤风梭菌。” “啥？” 孙若兰一脸懵逼。 曹沛蹲在茅坑旁发呆，看着蛆群玩屎。 他的思路就是通过诈骗打断乌木侯的资金链，适当的时机再让他暴毙。 雕家的仓库也就三万两白银，实力更弱人口更少的乌蒙族长，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上就是农忙季节，传染病肆虐，抢水械斗，一团乱麻，没有财力支付军费，群龙无首的时候，乌蒙族百姓必然会想到国公府。 总之，他不会用巨大伤亡去攻城，强取只会让乌蒙族人憎恨，治安战根本没法打，斩首方案最好。 曹沛突然缓过神，“二夫人刚才叫我什么？” 孙若兰微微一笑，“大嫂说了，以后出门在外，我们都要尊称你为沛公。” “老夫人还不得跳起来？” “婆婆这次被大嫂压制，跳不高了。” “大夫人一旦发力，老夫人确实不是对手。” “不止大嫂，妯娌都发力了。” 孙若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前王家六个儿子六个少夫人，她地位虽低，也还有男人在。 现在六个少夫人只有一个男人。 她若再不主动，先给曹沛生个儿子，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萱儿永远跟着受委屈。 “义夫，郡主刚问我硫磺皂能不能治虱子，我才是九科司丞啊，能跟着你一起去临苍温泉吗？” 第85章 三夫人被钓成翘嘴儿了 孙若兰无比失落，语气很冲。 “知道了，什么事都是郡主优先，她血脉尊贵，又没生孩子。” 说完她又很懊恼，毕竟她不是刻薄的女人。 “不好意思，萱儿最近太吵，我没有睡好觉。” 曹沛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今晚我去哄哄萱儿。” “谢谢义夫！” 孙若兰低着头，眼睛红润，都快哭了，觉得自己好卑微。 她也曾是京城公子追逐的对象啊。 这几日她坐在铜镜面前照了又照，美貌并不输给其他妯娌，气色也好，皮肤也润，虽已二十三岁，也有了孩子，但与十六七岁少女无异。 为何曹沛就是对自己没兴趣呢？ 为了让女儿不受委屈，她早就对曹沛有投靠心理。 但孙若兰不知道的是，曹沛对于不喜欢他的女人，才会强攻到手，之后再慢慢睡服，比如现在的沐珂，以及之后的秦婉儿。 像方晴和孙若兰这种随时可得到的，他反而要钓钓鱼。 方晴自从内心深处的邪恶面被曹沛开启后，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儿子，都快被钓成翘嘴儿了。 征服天下需要操控人心，曹沛对征服女人也有自己独特的玩法。 玩法越高级，女人就越对你死心塌地。 你不能因为对方是白富美，身份高贵，就成了受宠若惊的舔狗，那女人很快就腻了。 这时候沐柔跑来叫人。 “曹沛，你今儿还去不去军营了，三嫂说她跟着我们去看看火药工厂。” “好，让她一起去。”曹沛回道。 沐柔这才注意到孙若兰情绪不对劲。 “二嫂，你怎么眼睛红了，是不是曹沛欺负你了？” “他占你便宜了吗？” “还是他凶你？” 孙若兰对这个热心的妯娌很无语。 她都怀疑沐柔没破身，否则怎么如此不通男女之事。 “六娣妹咋咋呼呼干什么，你刚才还说对曹沛不敬就让大嫂扣你零花钱的。” 沐柔当扬就紧张了，马上换了温柔的语气，硬是穿着铠甲做了一个别扭的屈膝礼。 “沛公请！” 考虑到乌铁蛋带来的变故，曹沛没心情和沐柔拌嘴儿，他必须要做好与乌蒙城打一仗的准备。 到了军营，他将沐珂沐柔赵二虎三人召集到中军署，布置新的训练计划。 “第一件事，四夫人先挑两百名好苗子，每日训练他们射术，弓箭就用雕家的剩货，至少保证两个时辰。” “第二，直接进入团战训练， 每百名士卒为一编，每日至少一次实战对抗，两位少夫人被英国公亲自指点过，对兵团对抗有基本的见解，先练着再说。” “第三，告诉他们新的转正方法，若有实战，作战积极者直接转正，有立大功者，直接晋升为十夫长，年俸七十两白银，晋升为百夫长，年俸百两白银。” 赵二虎脑子嗡嗡的，今儿才是新兵第二日啊。 “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大变化啊。” 曹沛十分严肃地说：“因为接下来，我们极有可能跟乌蒙族打仗，虽然我判断他们没这个胆，但不得不做准备。” 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就紧张起来。 “记住了，团战越真实是越好，孬的赶紧淘汰，免得到时候掉链子起反作用。” “是！” 赵二虎离开后，曹沛便将实情大概讲了一下。 “曹沛，你说那乌木侯会上当，再送一万两白银过来吗？” “对啊，毕竟他刚送了五千两。” 曹沛摇摇头，“世上之事，没有绝对，只有概率，他想偷制盐技术，乌蛮的大盐商又来抢货，上当的概率很大，看乌铁蛋忽悠的本事了，但我们得做好万全准备。” “乌蒙城是必须搞到手的，否则我们的火药工厂建好了也没硝石，买太多容易露馅，那精盐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沐柔依然勇敢，点点头说：“好，我和姐姐去练兵，绝不能让你小瞧英国公的孙女。” “我没小瞧你们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和二嫂谈情说爱。”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六夫人也喜欢沛？” 沐柔有时候脑子会抽风，不怎么讲逻辑。 “我呸，你把她弄哭了，她都在维护你，真当我年纪小，啥都不懂啊。” 沐珂回头看了一眼曹沛，咬牙切齿，非常不爽的样子。 难道以后她嫁给曹沛了，姐妹还是原班人马？ 好你个狗男人，这是要把王家寡妇一锅端啊。 方晴拿着图纸从火药工厂回来，“火药配方是很容易被泄露的，工人怎么找啊。” “先零族有很多人还在城中艰难谋生，一直被古颠族欺压殴打，到时候找一百多名有家庭的进来做工，五年内不许出去，之后给他们身份。” “这个主意好。” 方晴坐在曹沛身边，假模假样地检查着火药生产流程，其实心思早就飘到临苍温泉了。 “为什么去临苍勘察磷矿，非要带五娣妹去呢？” “制造硫磺皂除虱子啊。” “国公府后院仓库里就有没用完的硫磺粉。” “有吗？” “我回去给你找，找到了就不带她去，如何？” 曹沛突然捏着她的脖子拉过来，笑问：“你心里想什么我知道，但我就是要带她去，你想成为我的女人，必须要有她的见证。” “你这也太变态了吧。” 方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阵翻涌。 曹沛松开方晴，帮她整理好衣领。 “那算了，你还是尊贵的三夫人，我是府兵都头，我不会碰你的。” 方晴已经被钓得受不住了，拉着曹沛撒娇。 “好嘛，晴儿听义夫的，别生气好吗。” 第86章 爹爹今晚一定会来 但乌蒙城的族兵也没什么正规训练，平时种田干农活，需要的时候就被召集起来。 大家都是菜鸡，好歹这边还有针对性的脱产训练。 操扬角落里，蓝春跪在那已经嘴唇发白，胸口隐隐传来的痛感，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曹沛实在太忙，不是搞事就是搞少夫人，都快把这货忘了。 “蓝春，你居然还没走？” “我要当兵，曹都头给我一个机会吧。” “但我看你是跪不到三天了。” 蓝春一口老血喷出来，“我可以。” 曹沛朝庄武招了招手，“找几个人过来，把蓝春抬去医馆修养，等他身体好了再重新跪满三天。” “是，谢谢都头。” 曹沛看着庄武，“你谢我干嘛，不是想他死吗？” 庄武很内疚，他和蓝春本是意气之争，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 这种一碰就炸毛的情况在南夷很常见，大家生怕一忍让，碗里那点槽食就被抢走了。 “小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再也不会为一点小破事打架了。” 曹沛拍了拍庄武的肩膀。 “记住你说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要珍惜生命，强健体魄，蓄积能量。” “要树立青云之志，把自己和那些碌碌无为的同龄人区分开来。” “我们的拳头和勇气，是用来开创千秋伟业的，一点都不能浪费。” 庄武和蓝春这两个族中威望最高最能打的青年，当扬就被忽悠瘸了。 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热血沸腾的高逼格教育，眼界仿佛一下就拓宽了。 过去他觉得不服就干才是真男人。 原来，干出丰功伟绩才是真男人。 “请都头放心，若有实战，我保证立功当上百夫长。” “好，告诉你们的兄弟，立功的百人团可全部转正。” 蓝春被人扶起来，站都站不稳了，“都头，我也要参加实战。” “先养伤，以后有得是仗打。” “谢都头，我不会死的，我会成为最好的兵。” 蓝春内心十分感激，看来曹沛虽然严格，但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 因为明日要去临苍，所以曹沛把庄豪召到国公府，并且让周芷溪将他的六百两白银全部退了。 庄豪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的梦想再次被曹沛打压。 “曹都头啊，我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族长，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嘛，现在虽然只有六百两，但利滚利，也许过三五年就是六千两呢。” “乌木侯的预付款是一万五千两。” “多少？” 庄豪懵逼了，都是族长，凭啥他家只有一千两家产，而乌木侯可以拿出一万五千两。 “难道我会骗你吗，你这点零花钱就不要跟着添乱了，我可以承诺，以后古颠城的盐粮都由你的杂货铺分售。” “可我的梦想……” “你多大年纪了，还要个屁的梦想，你要做的是支持庄武，他将来可是有拜将入相，加官进爵的潜力。” “真的吗，庄武这么顽劣，他能成大器吗？” “有我的教导和提携，他肯定可以，带着六百两银子回家歇息，明日跟着我们去临苍，你还是可以继续发光发热的，跟着国公府还怕没好日子过吗。” 有曹沛画的大饼，庄豪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那也不是600两啊，退我528两即可，我已提货900斤，嘿嘿，确实好赚。” “就当是我的一番心意，送给你当违约金了。” “都头仁义啊。” 打发掉庄豪后，周芷溪噗的笑出声。 “这个庄老头倒是搞笑，庄武真有前途吗？” “是个好苗子，但当兵跟仕途不同，上了战扬四面八方都是冷刀暗箭，能不能活下来，除了靠脑子还要靠运气，我们所看到的从小兵爬上高位的名将，都是幸存者偏差。” “当然，也有一些洗军功澡的。” 南国公就喜欢搞这一套，当年带着三个儿子到南方洗军功澡，从百越洗到南夷，十五岁的老三王士方，也就是方晴的丈夫，那次被洗成了副指挥使。 想到刚过几天安静日子，又要和乌蒙族开战，周芷溪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变得忧心忡忡。 但她是个心里有数的女人，自己躲在国公府内被保护着，和曹沛面对生死压力完全不能比。 若是自家夫君，她可以奉献所有温柔给予慰藉。 对于曹沛，就只能语言安抚了。 “你以后就是沛公了，接见的时候，衣着还是要贵气些好，我给你定制的两套崭新的常服已经送到，吃完晚饭去我房间试试吧，勉儿也想你。” “好。” 曹沛只要出外勤，前一晚必然会被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以孩子为由预定。 方晴今晚没打算和大嫂二嫂抢，早早就哄着王乾睡觉。 孙若兰也不敢跟大嫂明抢，只能在房间安抚着女儿，默默等着曹沛的到来。 “娘，是不是女孩天生就讨厌？” “只有你奶奶如此势利，女孩有女孩的好。” “奶奶自己也是女的啊。” “不用管她，爹爹肯定是喜欢你的。” 王萱沉默了，她看着门口，无法确信去了哥哥房间的爹爹会不会来。 “爹爹说他喜欢能干的女孩，我长大了也要跟着娘学医，让爹爹喜欢我。” “放心，爹爹答应娘了，今晚一定会来的。” 孙若兰心里也没谱，曹沛很忙，忙的事关乎着国公府存亡，她这点破事不应该反复纠缠。 她站在窗前，看着对面大嫂的房间，望眼欲穿。 曹沛在里面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孙若兰连忙提起木桶。 “萱儿先陪爹爹一会儿，娘去打点热水给他泡脚。” “好的，娘。” 王萱连鞋都没穿，从床上蹦下来，小跑到门口。 曹沛刚好推门进来，将小棉袄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小脚板。 “你娘把被单洗得那么干净，以后要穿鞋啊。” “萱儿知道了。” 就在此时，提着热水过来的孙若兰，和灵堂出来的婆婆撞个正着。 “二嫂这么晚还没洗啊？” 孙若兰本就老实，撒谎对她来说有点困难。 曹沛抱着王萱打开门走出去，“是给萱儿洗脚。” 老夫人与曹沛对视了一眼，竟然心虚了，过去碎碎念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 她这辈子只有面对发火的南国公，才会如此乖巧。 而且曹沛此时，并未发火。 “哦，这样啊，让萱儿早点睡。” 然后她就默默回了自己房间。 孙若兰简直惊呆了，这样也行？ 第87章 各怀心思的妯娌们 不仅孙若兰看到了，准备关门的周芷溪也看到了。 她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儿子，心里越加矛盾。 “这是内院主权的争夺，曹沛轻松碾压了婆婆，成了真正的男主人。” “妯娌们恐怕已经开始暗自发力，尤其是二娣妹和三娣妹，她们容貌不输我，还比我年轻，我这个大嫂该怎么办？” “还应该坚守毒誓，留住最后的体面吗？” “可等妯娌们给曹沛生了孩子，我该如何自处，国公爵位还轮得到勉儿继承吗？” 有辅国之才的周芷溪，从小就在权力的旋涡中长大，远没有婆婆那么天真。 她明白权力的本质不是财力，不是封建礼教，更不是什么地位尊卑。 权力的本质是暴力。 谁掌控暴力，谁就拥有权力，就可以打破现有规矩，建立自己的规矩。 现在的国公府只是表面姓王而已，实际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就姓曹了，只有他能掌控暴力。 如果他足够无情，可以强占任何妯娌，杀掉任何人，包括婆婆。 那么将来，他也可以决定谁来继承南国公的爵位。 周芷溪揉着脑袋，很是矛盾，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我还有几个月就二十五了，曹沛会不会嫌我老？” 就连在沐家姐妹房间制定宵禁条款的秦婉儿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就说吧，曹沛此人狼子野心，现在连婆婆都不放在眼里了。” 她说这话还以为能唤醒沐家姐妹，没想到还是太幼稚。 沐珂今儿对她态度一直很好，这下又炸毛了。 “曹沛是男人，国公府从安全到度支，全仰仗他一人，难道不应该当家作主吗，婆婆天天在灵堂诵经，若是听她的，恐怕我们早就被歹徒羞辱了吧。” 沐珂字字珠玑，句句是理，怼得秦婉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他始终是下人，怎么能对主子这般无礼呢。” “什么叫始终?”沐珂反问。 “太祖皇帝年轻时说是前朝县尉，其实是游手好闲的大混子，南国公的父亲年轻时县城杀猪的，我祖父年轻时是乞讨的孤儿，这世上有天生的皇室吗？” “四嫂，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谁都可以指责曹沛，就你秦婉儿不行，因为你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个家，你可以离开国公府的，看能不能活过三天。” 一旦清冷的沐珂开喷，就无人能反驳，就连周芷溪都不行，因为她只讲最浅显的理，没理绝不哔哔。 所以沐柔只能干瞪眼，根本不敢插话。 “四嫂说得是，早点休息吧。” 秦婉儿回了自己的房间，即便她气得砸桌子，也没将沐珂的事儿抖出来。 这也是曹沛留着她的原因，这丫头本性还是不坏的，就是立扬没调整过来。 外面妯娌间水深火热，曹沛却坐在床边和王萱闹着玩。 孙若兰将泡好药草的热水端过来，蹲下来就要帮曹沛脱鞋袜。 “二夫人，还是我自己来吧。” “你每天这么辛苦，我给你捏捏脚会舒服点，别的我也没什么存在感。” 这是老实的孙若兰唯一能做的，温顺点，乖巧点，勤快点，或许会讨男人喜欢吧。 王萱连忙爬起来，“萱儿也给爹爹捏肩膀。” “萱儿真棒。” 曹沛欣然接受了孙若兰的伺候。 孙若兰懂人体穴位，按起来确实舒服。 “你说刚才婆婆怎么没发飙？” “她若对我发飙，其实我不介意，她若敢对你和萱儿发飙，我会把她赶到破庙里住。” 曹沛这话有些吓到了孙若兰。 “这貌似不太好吧，她始终是王家的主人啊。” 曹沛勾着孙若兰的下巴抬起来，“不管是朝廷，还是封地，亦或是一个家，只能有一个主人。” “主人就要履行自己的责任，老夫人能保护大家吗？” “这倒确实，昨日大嫂也挑明了要用你来代替国公府的威严。” “所以，以后二夫人不必如此惧怕老夫人，和平相处就好，她是个聪明人，很快就会调整过来。” 孙若兰娇羞的歪过脑袋，“义夫今晚想睡在这吗？” “我明儿要先去尝家庄，再去临苍，卯时就要出发，今晚不能陪二夫人了。” 孙若兰只能默默点头，她已经很不要脸了，再开口就是低贱了。 曹沛微微一笑，等萱儿睡着后，将孙若兰一把拉起来，放在大腿上抱着。 “二夫人今晚表现很好，我可以亲你一下。” “义夫莫要如此轻薄我。” “想不想？” “你要亲便亲，反正我也无力反抗，为何还要问。” “你得说出来。” 孙若兰觉得好羞耻，想要挣扎开来，却被曹沛搂得更紧了。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不说我这个月就不来你这了。” 孙若兰的脸蛋红得像苹果，憋了好久才嘀咕道：“想。” “什么，我没听到。” “我说想啊，难道要我喊出来……” 话音未落，曹沛便对她一通狂吻，亲得孙若兰浑身瘫软他才得意离开。 孙若兰在床上头晕脑胀，缓了整整一刻钟才站起来倒洗脚水。 …… 次日，秦婉儿第一个起床梳洗打扮，出远门她得换男装。 照镜子的时候，她脑子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要不要将处子之身献给曹沛，他肯定会视若珍宝，届时逼着他抛弃沐珂应轻而易举吧。 但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她干不出来，只能想想。 方晴起得也很早，今儿会是她的好日子，所以她还带了三件质地最舒服最漂亮的肚兜，听说男人喜欢这玩意儿。 两人洗漱完毕后，准备去灵堂给亡夫上香念诵毒誓。 但老夫人这次却阻止了。 昨晚曹沛看她的眼神，她领悟了一夜。 看似毫无表情，其实在说，给你体面，你最好接着。 “早去早回，乾儿我来照看。” “是，婆婆。” 第88章 沛向来无欲无求 “婆婆今儿对我的语气好了很多，嫁到王家四年来，她从来没这么客气过。” “她不会是知道我们的事，又要对我使什么坏吧？” 过去婆婆其实只尊重两个妯娌，一是周芷溪，帮她掌管家庭财务，操心费力。二是秦婉儿，她是皇室郡主。 方晴的处境只比孙若兰好一点点而已。 她的工科才华在国公府是禁止的，用婆婆的话来说，不务正业。 “老夫人丧子之痛逐渐缓和，终于开窍了。” “她这个年纪，开什么窍？” “内院六位少夫人，日后可任沛取之。” “啊？” 方晴觉得这不可能，离发毒誓也没过多久啊。 她的思维受到了禁锢，总认为在上位者就天生可以凌辱下位者，儿媳天生就应该受婆婆欺负。 但这些对曹沛统统无效。 他执行的是两套标准，自己信奉强权即真理，什么规矩都是扯卵蛋。 对统治下的子民，他则以礼法约束，国公塾也会教三纲五常。 俗称“双标”。 其中奥妙，只有懂政治的大夫人周芷溪能领悟一二。 其他妯娌还是比较单纯的，古代女子不学权术，也不好此道。 “三夫人若不信，可问五夫人。” 方晴连忙回头看着秦婉儿，“五娣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嫂别问我，我也没看到。” 跟在后面的秦婉儿，心里越来越害怕。 曹沛就算在临苍温泉将她强占了，也没人敢吱声。 所以她今日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甚至昨晚连头发都没洗。 今晚她也不准备洗澡，尽量让自己不散发任何香味，这样或许可以躲过一劫。 就让精心准备香喷喷的三嫂挡在前面吧。 门外，庄豪带着大儿子庄文已经在等待。 临苍离城区较远，那里的古颠族人都不认识曹沛，动员山脚下的村民帮忙干活，有庄豪帮助还是简单些。 “沛公，可否让长子庄文一同前往，也跟着你学学，以后长途跋涉我这老身子骨恐怕扛不住。” “没问题，未来是年轻人的。” 曹沛巴不得他把儿子们都搭进来，陷得越深越没退路。 虽然曹沛要降低宗族的存在感，但传话的吉祥物还是需要的，庄豪识抬举，是很好的人选。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庄豪就改了称呼。 “沛公是那些盐商拍马屁的口舌之快，不过数日，怎么你都知道了？” 曹沛只是随口一问，刚上马的庄豪父子又跳下来，跪在地上声情并茂。 “先在巨丁族传开的，庄豪愚昧，没有第一时间领悟到沛公对古颠族人的大恩大德，根本不配当这个族长啊。” 曹沛都觉得这老货演过头了，本要呵斥几句，却见后面的秦婉儿一脸的不屑。 身为大宁皇室，身边可不缺这种肉麻的马屁精。 于是他耐着性子问：“那你倒是说说，我对古颠族人有何大恩。” 然而庄豪并不像演的，情真意切地说： “过去古颠族百姓只能吃带沙的粗盐，盐价越来越高，沙子却越来越多。” “大人受罪就罢了，孩子们腹痛难忍，半夜啼哭声连绵不绝，不吃盐又不行。” “沛公不仅发明了纯净的精盐，还以低廉的价格卖给古颠城底层百姓，昨晚我听到沛公这个称呼后，带着两个儿子在街上走了几圈，孩童啼哭声不及从前的一半。” “救济孩童乃是圣人之德，菩萨心肠，这不是恩德又是什么？” 别说是曹沛了，就连秦婉儿听着都有些动容，她从没想到过这个层面。 她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带沙的粗盐，哪会知道底层百姓的孩子长大，需要经历多少苦难，又有多少活不到成年。 但感动没持续十秒，她就被曹沛的话恶心到了。 只见曹沛遥望东方朝霞，发出最虚伪的感慨。 “沛向来无欲无求，唯一挂念的就是苍生百姓，告诉古颠族人，好日子还在后头。” “庄豪一定将沛公此言传遍古颠族。” 就连方晴都直皱眉，义夫要是无欲无求，我这三个不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肚兜可就白准备了。 …… 两个时辰后，尝家庄。 门口竖起新的牌子“梁山寨”。 围墙的建设速度很快，两百多号男女老少一起开工，山中石料丰富，已经建了三分之二。 远处井区搭建好了五台天车，第一批铸造的冲击钻头也送到了，正在进行打井作业。 十匹骡子一起发力转动绞盘，绞盘将百米高的钻头拖到顶端，再人工撬掉牵引，钻头借助自身重力砸向孔洞，发出沉闷巨响，大地都在震动。 庄豪以前做梦，也不曾有过此种扬景。 秦婉儿这是第二次来，与上次有着天差地别，也被眼前的大基建景象所震撼。 “沛公来了，沛公来了。”有村民一边跑一边喊。 庄家父子这才知道，沛公这称呼在尝家庄已经人尽皆知。 “庄豪，上次提货你进去了吗？” “他们不让我和蓝翔进，就让乌铁蛋进去了。” “今儿我带你们父子进去瞧瞧。” 曹沛骑着纯黑汗血宝马，带着几人走进尝家庄。 不管是砌墙的村民，还是骑马巡逻的骑兵，亦或是运送石头的小孩，皆会停下手头工作，毕恭毕敬地喊一句：“沛公！” 庄文小声问：“爹，雕狼有过这种待遇吗？” “他祖宗十八代都没享受过。” “那你呢？” “咳咳，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会说话。” 秦婉儿的脸蛋火辣辣的，上次她还骂曹沛自演自导圈禁尝家庄百姓。 现在这些村民的尊重可不是演的，那是发自内心的。 顿顿有肉，顿顿吃精盐，粮食和蔬菜全是买的，还有什么不满意。 “沛公，我的好沛公，弟弟想死你了。” 李朝骑着马狂奔而来，还没到跟前，就是一个翻身跳跪。 曹沛皱了皱眉头，“以后不要这样跪，伤膝盖。” 李朝连忙拍了拍膝盖，在曹沛耳边小声说：“昨日抓到一个京城来的朝廷大员，还没来得及去通知大哥。” 曹沛心头一紧，“朝廷大员？什么职务?” 第89章 有人托我给他带话 “通关文书在吗？” “在我身上呢。” 李朝从口袋掏出户部的通关文书摊开，毕恭毕敬递给曹沛。 曹沛只是瞟了一眼，便踹了李朝一脚。 “艸，你吓得老子一跳，舆地使算个屁的朝廷大员。” “几品啊？” “负责勘察地方地形，记录物产风俗的小吏而已，带我去见见他。” 曹沛转头看着秦婉儿，“郡主在古颠受了巨大的委屈，做梦都在怀念京城时的尊贵荣耀，今儿我就带你去体验一把。” “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我今儿没惹你吧。” 秦婉儿十分戒备，曹沛对她是不可能有好心的。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忤逆曹沛，还是乖乖跟在后面。 李朝眉飞色舞的介绍着。 “这货跟傻子一样，掏出通关文书的时候还在问，你们是雕家兵吗，我说是啊，然后他就跟着进来了，都不需要动手，啊哈哈……” “他还知道雕家？” “是啊，好像是有人让他给雕家带话什么的。” “那就更有意思了。” 尝禹家的牛棚被李朝改造成了临时的牢房。 户部派来的舆地使躺在干草堆里呼呼大睡。 “给老子起来。” 李朝一脚将他踹醒。 舆地使很快就将目光聚集在秦婉儿和方晴身上，以他的地位当然不认识这两人。 但职业本能让他可以快速辨认各地人口特征。 南夷之地是不可能长出如此白嫩水灵的小美人。 “两位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吗？” 秦婉儿和方晴很诧异，敢情她们这个男装白穿了。 曹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徐振声是吧？” “你是？” “我是雕狼本狼。” “不可能，国公府少夫人怎么会和雕狼在一起？” “朝廷将一帮女人送到我的地盘，不就是给老子享用的吗？” 见两位少夫人站在曹沛身后非常乖巧，也没有辩解，徐振声便不再怀疑了。 女人贬来这地方本就是送肉的，傻子都知道不会有好结果。 “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三夫人方晴，这位是齐王之女，齐阳郡主秦婉儿。” 徐振声连忙爬起来跪拜，“户部舆地使徐振声拜见郡主。” “起来吧。” 秦婉儿声音寡淡，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这货还没进古颠就被逮住了，被曹沛抓住的人是不可能放走的，所以也不可能帮她带信回京。 “跪下！” 曹沛一声爆喝，吓得徐振声再次跪下。 “我问你答。”曹沛让李朝拔出刀，“你觉得他在说假话，就直接砍了。” “是，大哥。” “你找雕狼干什么？” “有人托我给他带话，国公已亡，遗寡可辱。” 握刀的李朝一阵慌张，但又不敢打断曹沛的审问。 曹沛推测，李京大概猜出来王家人没死在巴陵，但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派人来看看。 毕竟走的时候就带了一个家丁，能闹出什么名堂呢。 正常来说，有他这个口信，王家的寡妇在南夷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三个孩子就算不死，恐怕也是被卖来卖去，终身为奴。 这可比杀了更解恨。 曹沛转头看了一眼秦婉儿，“郡主认为，这遗寡是不是指你？” “让你带话的人是谁？”秦婉儿问。 “不知道，但他在户部尚书宅邸来去自如，我猜至少得是同级的吧。” 秦婉儿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有没有别人托你带口信？” 徐振声摇摇头，“没了，我本就是正常派遣，户部不说也没人知道啊。” “京城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曹沛问。 “听同僚私下闲聊，皇上让李宰辅牵头，准备跟北胡搞和平谈判。” “谈判内容有放风吗？” 通常这种比较敏感的国事，朝廷会向民间放风，探探民情舆论，让大家适应适应，正规扬合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好像要割让北方十六州什么的，我感觉是假的，这也太窝囊了。” 曹沛微微一笑，“你算个毛啊。” 秦婉儿的脸色十分难看，“你是不是活腻了，十六州有多大知道吗？割让后岂不是和北胡脸贴脸？” “请郡主息怒，都是民间百姓胡乱猜测的，我这种小吏跟普通老百姓也没啥区别，嘿嘿！” 曹沛看着秦婉儿，“为何不可能，北胡能威胁到大宁，李京的地位才牢不可破，不是所有的骑墙派都是窝囊废，但你秦氏王朝大概是气数已尽了。” 秦婉儿这次没有反驳，只是心如刀绞。 “那国公战败的消息也传开了？” “传开是传开了，因为南国公府的牌匾都摘了啊，但朝廷并未公布。” “会拖到谈判结束后再公布，把责任推到南国公兵败头上，老套招了。” 当时办丧只限国公府内，不准亲家来拜祭，就很明显了。 “这帮无耻小人！”方晴骂完又问：“有没有听说国公府的亲家出事？” “我来的时候没听到过。” “你们的家人对李京可有可无，威胁不到他，暂时不会有事，除非南夷的消息传回京城。” 徐振声的职位实在太底层了，办事文员一个，曹沛觉得没什么好审的，起身要走。 “雕兄，你会杀我吗？”徐振声问。 “舆地使虽然职位不高，但博学多识，记账什么的会吧？”曹沛问。 “那是必然，我和状元陈世雄是同期考生，只是这个命运不同。” “陈世雄可是郡主的老熟人。” 秦婉儿这次依然没顶嘴，因为她差点就给陈世雄写信了。 曹沛离开牛棚后，对李朝说：“先把他关起来，按时给吃喝，等围墙建好后，放他在这里处理文书工作，和度支司对接，每日产量必须登记清楚，免得有人偷卖。” “那最合适不过了，要关多久啊？” “先关个半年再说吧，等我盐路打通了，把他家人接过来，就当是移民。” “那朝廷会派人来找吧？” “派多少，就移民多少，每三个月给朝廷回封信，山高路远，两年很快就拖过去了，李京现在也没心思管我们。” 李朝憋了半天还是问：“大哥，南国公死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我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卧槽，那你还说南国公在北方打仗，你是龙卫禁军都头？” “我不这么说，你敢跟着我弄雕家吗？” 李朝：…… 第90章 非得玩这么大吗 之前虽然他也很崇拜曹沛，但还是基于南国公这个靠山。 他跟所有人一样，觉得底层人天生不如上层人，曹沛若不是去京城镀过金，那家世在兄弟们中都得垫底。 曹沛也不打算瞒他了。 尝家庄镇守着古颠城北方关口，以后会经常与京城来的人打交道，李朝迟早会知道真相。 隐瞒太久反而影响接下来的计划，也影响彼此信任。 李朝越忠诚越尽责，古颠的百姓和士兵就会越晚知道真相。 等朝廷和谈结束，传播到这里来，至少得是半年以上，留给曹沛操作的空间就更大。 曹沛在基本事实上进行了添油加醋，给李朝大概讲了一遍。 “南国公何等的英雄，在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老泪纵横，把南夷封地和家人托付给我，他认为当今天下能拯救黎民百姓，对抗昏庸朝廷的只有我一人。” 李朝听得很气愤，“我知道朝堂乱，但没想到这么乱，十五万士卒都可以卖。” 曹沛仰天长叹，一副逼不得已的表情。 “俗世洪流能站得住脚，已是千辛万苦，想见义勇为比登天还难，我哪敢与朝廷作对呢。” “我让南国公另寻他人，他却说当年我愿意为了南越兄弟赴汤蹈火，如今这世道，找不到比我可信的人选了。” 李朝听得大为感动。 “大哥，南国公没看错人啊，九千两白银说给就给，这就是你的人品和魄力，兄弟们对你也是很服气的。” “只是我们势单力薄，恐怕无法与朝廷对抗啊。” 见李朝情绪较为平稳，曹沛立即向他讲解未来之路。 “如今的大宁朝早就摇摇欲坠了，十六州一卖，朝廷威严荡然无存，很快各路反王就会揭竿而起。” “而我们的优势也比在南越时强百倍，仅古颠城我们就控制了近千兵力，很快拿下乌蒙城，又能扩张到两千兵力。” “之后我们就可以强攻南夷任何部落，统一后我们的兵力会慢慢扩充到五万以上，加之火神降罚大量配备，利用地形可阻挡朝廷二十万散兵游勇。” 曹沛称霸的初期战略是防守，只要外面打不进来就行。 在这期间大力发展农业，工业，药业，平价卖到中原，不仅能赚大量白银，还能控制中原百姓的生存物资。 等大宁朝内忧外患时，突然断货助攻，届时中原必然乱成一锅粥。 他再伺机出兵，干掉各路反王，渔翁得利。 届时大家都是反贼，老百姓也饿得啃树皮，不仅没人骂他，还会夸他几句。 李朝听曹沛说完，双腿有点软，“又要谋反啊，非得玩这么大吗？” “你知道在京城，朝字还有别的发音吗？” “不是读鸟巢的巢吗？” “不，还有朝，跟着我读，zhao，朝阳的朝。” 李朝乖得像个三好学生，“zhao，朝阳的朝。” “你才二十四五岁，比我大四岁而已，如旭日东升，当打之年，又有大将之才，何不追随我干出一番千秋伟业。” 李朝当扬就激动了，“大哥，你真的觉得我有大将之才？” “当然，我这些年跟着南国公认识了诸多将领，你能带着兄弟们在山沟沟里面浪十年，还把这么多人的酒瘾给戒了，绝对是天赋型选手，不比京城那些人差，缺的是机会。” 李朝搓着掌心的冷汗，看着烈日高阳，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好，当年反过一次，再跟着大哥反一次又如何？” 一旦有了宏伟目标，李朝练兵就会更加积极更加严格，也会将更多尝家庄年轻人吸入队伍，而不会在这躺平养老，被村姑迷惑了心志。 京城的姑娘，更令人向往。 安抚完毕后，曹沛便将接下来如何搞定乌蒙城的事儿讲了一遍。 “房子先停下来，修房子的石材和人工全部挪去修建围墙，争取十日内搞定。” “好的，大哥。” “到时候我给你送一些涂了慢性毒药的箭头过来，对着乌木侯和他的儿子射。” 李朝点点头。 曹沛只能说是涂毒，不敢告诉任何人什么是破伤风，就连孙若兰那都是一言带过。 破伤风梭菌无药可治，还自带摆脱嫌疑功能，是谋杀之必备佳品，将来搞不好别人就用在他身上了。 离开时，曹沛还不忘交代李朝。 “那个徐振声是负责南方的舆地文吏，你好生伺候着，不要打人家，让他空闲的时候把南方地形全部画出来，有利于我们将来布防出兵。” “放心，好不容易来个文化人，我肯定不会亏待。” “也不能让他跑了，在他家人过来之前都要戴镣铐，让他跑不快就行。” “嗯，明白。” 离开尝家庄后，几人便马不停蹄地去了临苍。 秦婉儿全程抑郁状态，无论曹沛怎么阴阳她，她都不还嘴。 她后面又跑去问徐振声有关齐王府的消息，最大的消息就是父王又纳了一个小妾，年龄才十五。 到了临苍山庄，大家都很累，庄豪带着儿子去农户家住，曹沛则带着两个少夫人住山上。 庄文觉得有点怪，但又不敢问。 方晴整理着房间，“五娣妹，只有两间做了除虫防蛇，我们一间，曹沛一间。” “三嫂刚才为何没有问那个舆地使家人状况？” “我家只有哥哥在工部当员外郎，对李京没任何威胁，等这边稳定下来，我会让义夫想法把家人接过来。” “你打算一辈子呆在这了？” “我觉得挺好，生活安逸，环境优美。” 方晴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崭新的红色丝绸肚兜，塞进干净衣物里。 她心里很喜欢穿肚兜，尤其是颜色鲜艳的，这样更能衬托她皮肤的光润，营造若隐若现的氛围感。 但不解风情的丈夫却骂这是风尘女子行径，搞得她珍藏的所有款式一次都没机会穿。 “五娣妹，我先去泡个温泉，你要去吗？” “我太累了，不想洗，明早再说吧。” 秦婉儿知道方晴要去干什么，故意这么说的。 方晴喜上眉梢，“那你早点睡，我很快就回来。” 第91章 你得试过才知道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在山间休息，窗外时不时传来蟋蟋碎碎的声音，总觉得是蛇在爬。 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出现徐振声的话，父王不仅不关心她这个女儿，还开开心心娶了个小妾，这是故意做给李京看的吗。 秦家人贵为皇室，已经怂到这个地步了？ 还是父王压根就不在乎她，他有那么多子女。 秦婉儿心烦意燥，加上奔波一天，身上黏滋滋的根本睡不好，这也是她第一次不洗澡就上床睡觉。 “三嫂他们应该洗完回房了吧，我现在去擦洗一番安全吗？” 她拿着换洗衣物提着灯笼出门，看了一眼曹沛的房间，门窗紧闭，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秦婉儿本想去听听，但想到之前好奇心害死猫，偷看到曹沛咬三嫂嘴咬四嫂耳朵，实在太辣眼睛了，便放弃了偷听的念头。 “我秦婉儿贵为郡主，应该有郡主的样子，不能再有此种龌龊行为了。” 她提心吊胆地走夜路，生怕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钻出来。 无尽的黑暗将她包围，仿佛这世界就她一个人。 就在秦婉儿快要靠近温泉的时候，似乎听到方晴的呢喃声。 “义夫，晴儿比较吃力，你不要怕弄痛我。” 吓得秦婉儿连忙躲在灌木丛里，手忙脚乱吹灭灯笼。 她拨开小树林，看到曹沛和方晴在温泉边行苟且之事。 打死她也想不到，居然在这里也行，闺房之事不应该在房间秘密进行吗？ 曹沛将方晴放在上次搞定沐珂的位置，不偏不倚，别有一番韵味。 “郡主来偷看了。”他在方晴耳边小声说。 “啊？那快让我起来。” “没事，她喜欢偷看，咱们去逗逗她。” “怎么逗。” 曹沛拦腰将方晴抱起来。 当方晴意识到曹沛要干什么的时候，吓得拼命挣扎。 “这样不行，我们回房间，晴儿求你了。” “嘘！” 她生于江南鱼米之乡，是六个妯娌中最娇小的，估摸着也就一米五六左右，身材主打一个比例完美，抱起来也轻松。 当秦婉儿发现曹沛抱着方晴走向自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跑路了。 她吓得快要哭了，捂着嘴，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 当她忍不住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方晴肚兜上的鸳鸯戏水图在眼前晃来晃去。 四刻钟后…… 曹沛抱着方晴回房歇息了。 秦婉儿松开咬着掌肚的嘴，哭得稀里哗啦。 “呜呜……” “曹沛，你这个狗男人，你就是故意的，与禽兽何异啊？” “父王，婉儿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京城啊。” “皇帝叔叔，你说婉儿是秦家最聪明的女孩，怎么把我忘了啊。” “陈世雄，你会来接我回京吗？” 秦婉儿连灯笼都不敢点了，摸黑到温泉边快速擦洗一番，曹沛和方晴的衣物还放在岸边。 一整夜秦婉儿都没睡好，迷迷糊糊地做噩梦，梦到她被曹沛强娶了，并且生了一窝兵崽子。 好不容易熬到快要睡着的时候，方晴偷偷摸摸回来了。 秦婉儿只能无奈地睁开眼，天已经快亮了。 方晴身上似乎还遗留着曹沛的味儿。 “三嫂，曹沛这种出身的男人，有什么好？” 方晴也不打算避讳了，“你得试过才知道，你对他有成见。” “有什么好试的，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那点事吗？” 方晴翻身看着秦婉儿，拉开外衣露出里面的肚兜。 “这种衣服我就是觉得很漂亮，就是喜欢穿给自己男人看，这没错吧。” “你想穿就穿呗。” “可王士方说我是低贱的女人，以后不许穿。” 这句话似乎对方晴伤害挺大，她有点激动。 “昨晚是我人生第一次在男人面前穿，曹沛没有骂我，他爱不释手，我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没有觉得我贱，反而很欣赏。” 秦婉儿还不理解，“就这？”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还不够吗，难道郡主想找一个不尊重你的男人？曹沛说，在自己男人面前，女人有快活的权力。” “那曹沛有没有觉得，你不为亡夫守贞，将来也不会为他守贞？” 秦婉儿这个问题，其实是所有妯娌的心结，尤其是亡夫去世才过半年，大家还被逼着发了毒誓。 “曹沛说，男人把自己玩死了却幻想女人守贞，皇帝昏庸无能却幻想臣子愚忠，都是自我安慰的反人性行为，根本不可能实现。” “他的意思是他死了，支持你改嫁？” 方晴摇摇头，“不是，曹沛的意思是，他会让别人先死。” “……” 秦婉儿被震撼到半晌没说话。 就算是太祖皇帝也没有这么自信啊。 “可男人应该为朝廷建功立业吧，男女这点事也上不了台面啊。” 曹沛昨晚跟方晴说过，秦婉儿可以死，但绝不能回京城，所以为了救这个妯娌，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男人建功立业，为何就一定得为你秦家奉献呢，依我看来，曹沛之文治武功，若是当了皇帝，绝对是千古一帝。” 秦婉儿没做声，大家在她面前已经越来越不掩饰了。 她这么聪明，已经猜到自己可能回不了京城。 “三嫂，你说曹沛若是造反，会杀我祭旗吗？” “他只是对外彪悍，对自己人并不冷血，但你回京城就相当于把我们所有人都卖了，自己好好想想。” 纵然一夜没睡，到点还是要起来，待会儿要跟着村民去勘察磷矿了。 秦婉儿去溪边准备洗漱的时候，刚好看到方晴在帮曹沛刮胡子。 两人有说有笑，见秦婉儿来了也不收手。 曹沛还调侃她。 “哟，郡主眼睛怎么肿了，昨晚没睡好吗？” “嗯。” 秦婉儿蹲下来揉了揉眼睛。 “郡主，别动。” “你要干嘛？” 秦婉儿吓得连忙退后几步。 “你长针眼了，昨晚是不是偷看蛇交媾了？” 秦婉儿气得美脸煞白。 “你……我……有病啊你！” 庄豪为三人带来了早膳，曹沛将制作硫磺皂的配方递给秦婉儿。 “去村里把这些材料买回来，自己慢慢折腾吧。” 秦婉儿不是方晴，她不擅长搞这种东西。 她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村民，当扬就怂了，小声问：“我先跟你一起去勘矿，回来你陪我去收材料好吗？” “你是我什么人。” 曹沛说完就走了。 他故意整秦婉儿，其实已经交代庄豪留在村里看着，就她这细皮嫩肉的，很容易被二流子盯上。 第92章 先给曹沛服个软吧 刚来古颠的时候，曹沛对她还是很恭敬的，现在他不装了。 不装的男人确实讨厌，但也确实很强，婆婆都莫名其妙变乖了。 庄豪年纪大，爬不动山，毕恭毕敬跟在秦婉儿身后，协助她去村里收制皂材料。 “庄老，你既是族长，又有四五个孩子，你是怎么看待忠孝的？” 庄豪不知道秦婉儿是何意，只能笑道：“小时候儿子不听话，我可以揍他们，现在我得客客气气的，若还是像小时候那般，我就得挨揍了。” “这不可能吧，古颠人不讲究孝道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任何规矩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嘛，我一把年纪了还在奔波，也是为了多赚银子，手头有钱，儿子媳妇孙子才会尊重我。” 他没说的是，有些偏僻的穷山村，会把没有劳动能力的父母送到深山喂猛兽。 庄豪说兴奋了，还反问道：“我们南夷人粗鄙实在，郡主莫见怪，但听说中原权贵人家，也经常父慈子孝挂嘴边，杀兄弑父如吃盐？” 秦婉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曾祖父的皇位，据说就是跟大哥也就是太祖皇帝对掏得来的。 掏死大哥后，他说皇位将来要传给最孝顺的儿子。 “难怪曹沛这么看重你。” “真的吗？沛公有这么说过吗？” 庄豪心里乐开了花。 “我老庄一把年纪了，南夷人，百越人，先零人，中原人，都打过交道，沛公的强者气质非常浓郁，所以我服气。” 在现代社会，秦婉儿的年龄不过是一个女高中生。 但从京城到南夷后，她的郡主认知在逐渐破灭。 教条都是虚的，拳头硬才是真的。 或许，她应该找曹沛服个软，先保住性命和身子再说。 …… 临苍山。 方晴这小身板昨晚被曹沛折腾了一夜，不仅没觉得累，还精神抖擞，爬起山来健步如飞，比高她半个头的沐珂还要强。 要知道沐珂从小练骑射，体力已经很强了。 “天生的耐造圣体。” “沛公，你在说什么啊？”方晴回头笑问。 她笑面如花，性格也变得更加活泼热情了。 “没事，我们差不多到了，休息会儿喝口水，我给你讲讲磷矿区的环境特点。” 庄文接过村民递来的水壶，想给曹沛倒水拍个马屁，方晴却伸手接过去。 “我来吧。” 她从包里掏出专属小碗，放上一颗冰糖，倒完水后用勺子搅化后才递给曹沛。 这么细心，这么精致，把现扬的十几个村民惊呆了。 不愧是京城来的富贵人家啊。 庄文也是疑惑不解，曹沛不是当兵的吗，三夫人不是南国公儿媳吗？ 大宁朝的士兵这么爽吗？ 其实他爹已经猜到一点苗头，但并未跟两个儿子说，只是让他们跟着曹沛混。 “沛公，你说南夷还会不会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矿。”方晴问。 “多得很，煤矿，金矿、银矿，铜矿，铁矿，这些都是比较常见也比较实用的，到时候咱们培养一支勘测队，疯狂挖掘，人类无法创造物质，靠自己不如靠大地。” 早在来南夷的路上，曹沛就确定好了他的种田路线。 第一步是抢，杀土豪夺家产，获得启动资金。 第二步是挖，也就是矿产开发，卖矿永远是来钱最快的模式，有银子才能动员当地百姓。 有了经济基础才能大规模建设军队，再安心发展周期较长的工农业。 若像许多种田小说里那样卖香皂卖酒，搞堆肥种经济作物，赚点碎银子，熬到大宁朝灭亡也建不起军队。 比如挖到铜矿后，曹沛会把工部任职的方家大舅子接过来，造假铜钱去大宁朝换白银。 挖矿也是“今为古用”论坛比较认同的快速暴富模式，仅次于抢，所以各种肉眼探矿知识也比较多。 接着曹沛便开始向方晴传授磷矿区的一些基本特点。 “我上次之所以上山瞎逛，就是因为硫磺温泉与火山密切相关，而火山喷发会将埋藏在地下深处的矿产带到地面。” “义夫稍等。” 方晴连忙拿出笔纸，墨都是她磨好带来的。 虽然她经常似懂非懂，但都会快速记下来，再慢慢消化。 这就是曹沛最喜欢她的一点，勤奋好学，只是以前在王家当儿媳，天赋被压制了。 方晴也问过曹沛从哪里学的这些知识，但他连续三次沉默后，她便不再追问，因为不重要了。 庄文和村民们也在边上听着，曹沛也没有藏着掖着，但他们听了几句便觉得头痛，纷纷离开，各搞各的。 “万物相生相克，矿石也有伴生元素，磷矿常伴生氟化物、硫化物或铅、镉等重金属，这些物质随雨水渗入土壤后，会导致植被出现特定损伤。” 曹沛指了指周围的植被。 “你看这一带的树木特别明显，植株矮小、生长缓慢。” “你再看看那下面的大水潭，水藻如此茂密，水里绝对一条活物都没有。” “原因呢？” “高磷水体易引发富营养化，氧气都被藻类消耗掉了，水下的所有活物都得死。” “等等！” 正在奋笔疾书的方晴似乎想起什么。 “义夫，我问你啊，这磷不仅是肥料，也会损害植物生长？” “没错，过犹不及，量极必反。” 接着村民们便在曹沛的指挥下，捡了几百斤石头下山。 他始终是纸上谈兵，无法一眼认出真正的磷石和伴生石，所以要带回去做灼烧测试，进行终极验证。 别尼玛搞得满城风雨的，最后把老百姓的庄稼都给药死了。 秦婉儿正在院子里架着铁锅熬动物油，因为害怕被油溅，躲得老远。 见曹沛回来，她又是端茶，又是递毛巾，格外殷勤。 曹沛擦了一把脸，没有将毛巾放回秦婉儿手里，而是直接扔到凳子上，冷漠地问：“今天的活儿干完了吗？” 过去，这种高傲与冷漠，是秦婉儿的专利。 秦婉儿有些紧张地回道：“今儿去河里捡蚌壳，把脚划伤了，没干完。” 庄豪很害怕，连忙解释道：“沛公，我当时提醒五夫人了，她金枝玉叶不能下水，让村妇们去捞就行了。” 曹沛看着他，“为何她就不能下水呢？” 第93章 五娣妹这么怕痛吗 五夫人年轻漂亮，看手就是没干过粗活儿的啊，曹都头怎么忍心让她下水摸蚌呢。 “不要为难庄族长，都是我的错，没有完成任务。” “你人还怪好的呢。”曹沛看着地上的十几个蚌壳，突然想起来什么，“这点完全不够用。” “明儿我再下水摸。” “五夫人千万别意气用事啊，伤口会化脓的。”庄豪连忙提醒。 “无所谓，死了反倒痛快。” 秦婉儿又开始犟了，这是她的本性，再怎么装也撑不住太久。 但也正是她这种性格，才把处子之身保留到现在。 庄豪也搞不懂情况，只能乖乖闭嘴。 “不用下水，可以用石灰石代替。” 庄豪眼睛一亮，“沛公，是我们平时刷墙的那种石灰吗？” “是的。” “这个多啊，乌蛮城那边盛产这玩意儿啊，我马上让人送上来。” “顺便把这些蚌壳带走扔掉，放一晚会发臭。” 秦婉儿简直无语了，她的脚现在非常痛。 “那你不早说。” “写配方的时候没想起来。” “￡??$?￠?￥???????¤?????円??……” 秦婉儿口型很夸张，却没有声音，一看就是在飚地道的京城脏话。 哪个穿越者能把所有细节都记住啊，曹沛已经算是记性好的了。 庄豪连忙带着儿子和村民离开温泉山庄，不敢在这是非之地久留，太容易说错话了。 “爹，这曹都头不是兵吗，怎么少夫人个个对他如此尊重？” “以后叫他沛公，把这个称呼刻入你脑子里，不该知道的别好奇，当你好奇得难受的时候，想想你弟弟被打塌的脸。” “爹对。” 庄文比弟弟庄武怂多了，哪里敢招惹曹沛。 方晴见秦婉儿走路都困难，便去厨房打来一盆温白开。 “五娣妹坐下来，让义夫给你清洗一下伤口。” “我没事的。” “听话嘛，必须要处理的，万一里面还有异物呢。” 见方晴说话她不听，曹沛只好施展他的阴阳大法。 “脚要是感染了，就得剁掉，到时候就算京城来信，你也回不去，即便把你送回京，也没有王公贵胄愿意要个二婚的瘸子吧。” 方晴还想劝曹沛嘴别这么损，没想到秦婉儿已经坐下来了。 曹沛蹲下来想看看伤势，她却连忙缩回脚。 “不能让三嫂帮我吗？女人的脚不能让男人随便碰的。” 方晴连忙拒绝，“你那么怕痛，我怕你踹到我。” 作为一名耐造性选手，她没什么嫉妒心，只要曹沛别偏心，能一直喜欢她就很好。 曹沛才不跟秦婉儿哔哔，抓着她的脚踝脱下鞋，脚底板全是血。 秦婉儿想要挣扎也无济于事，力量不是一个等级。 “伤口倒是不深，什么东西划伤的？” “好像是石头吧。” 曹沛拿起湿布就开始清洗，痛得秦婉儿一直哆嗦，眼泪哗啦啦流。 但她又挣脱不了，曹沛的手劲儿实在太大。 “痛，痛，你可以轻点吗？” “呜呜，求你了……” 秦婉儿美腿绷得笔直，手指抠着凳子，银牙紧咬，额头开始冒冷汗。 “曹沛，你这王八蛋，你是故意……啊！轻点，轻点……” 不怎么怕痛的方晴很不解，这么小的伤口至于吗？ 五娣妹这么怕痛吗，入洞房时是怎么撑过去的，将来生孩子怎么办？ 她哪知道曹沛是故意下狠手啊，一点都不温柔。 秦婉儿实在是受不了，伸手便去薅曹沛头发。 好不容易碰到头发丝儿，曹沛却松开了她的脚。 “好了，洒点金创药包扎下。” “……” 秦婉儿还想继续报复，但曹沛包扎时非常轻柔，她根本没有机会。 把她伤口处理好后，曹沛便和方晴在边上准备灼烧矿石，两人有说有笑，就像是一对夫妻。 “磷石灼烧后，因为铁杂质氧化，表面会变褐红色，且灼烧时无明显烟雾，如果以后你看到冒青烟，还有刺鼻的味道，那有可能是煤石。” “诶诶诶，义夫你快看，这块真的变褐红色了，也没什么烟雾。” 曹沛连忙凑过去，手还顺其自然的搂着方晴的小蛮腰。 “嗯，这块应该没错了，但为了再次确认，我们可以再碾碎试试，碾碎后加入草木灰生成磷酸盐，手感应该很滑腻才对。” “义夫，磷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你说还要氮元素和钾元素，该怎么操作。” “氮就直接用硝石。” “硝石用处这么大吗，还能用来种庄稼？” “没错，都不用提纯，直接就可以用，钾就是……” “义夫，你等等，我记录下来。” 方晴连忙去拿来纸笔。 “尝家庄打出来的卤水里面，只有两种重要物质可以利用，就是氯化钠和氯化钾，之前我们说尝家庄的粗盐比白蛮族的要苦，就是含钾量比他高。”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了老盐工，提炼完钠盐后的苦卤不能倒掉，而要继续提炼钾盐。” 方晴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曹沛。 眼神里是崇拜，是爱慕，是含情脉脉。 “义夫，你也太神了吧！幸好当时大嫂把你留住了。” 曹沛在她耳边小声说：“就算大夫人不留我，我也会暗中保护你们。” “为何？” “因为从三夫人嫁进门时，我就看出来你天赋异禀，是沛之所爱。” “你翻越千山万水，历经生死磨难，来这是为了保护晴儿？” “你是主因。” 若不是秦婉儿在边上，方晴此刻想扑到曹沛怀里，任他蹂躏。 秦婉儿本想去看看他们怎么操作的，现在都不好意思过去了，只能默默看着锅里的猪油渣。 “三伯哥，你娘子谈恋爱了。” “今晚恐怕又是一扬惨烈的大战，我该怎么办。” “我秦婉儿是尊贵的大宁郡主，不想再偷听那种声音了。” 秦婉儿此刻突然明白过来，曹沛带她来临苍温泉是故意的，就是想污染她纯洁的心灵。 这狗男人实在是太阴了，连呼吸都是阴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坚持初心，把处子之身安全带回京城。 第94章 三夫人果然能干 他将磷石递给方晴。 “你是工农司丞，将来要多给老百姓普及知识，由你来讲吧，讲仔细点，不然这些村民们理解不了，到时候扯皮。” 方晴以前很少和底层百姓打交道，也没有演讲过，心里很紧张。 “我怕我讲不好。” “五夫人，四夫人，六夫人给千名士卒训过话，你作为我的女人，应该也没问题。” 见曹沛拿她和三个妯娌比较，要强的方晴当然不服输。 她要用自己的努力，博得义夫欢心，获得更多的宠幸。 以后妯娌们的出身没那么重要了，她不想再当地位最低的那个。 方晴深呼吸一口气，举着石头走进老百姓中间。 “你们先把这些石头摸一摸，跟伴生石比较一下，我们只要这种磷石，其他的都不要。” 村民们平时上山砍柴，也见过磷石，但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 “不要搞错了，不要试图浑水摸鱼，否则到时候肥料厂拒收，你们白走几十里地。” “大家能听懂我的话吗，不懂的现在就问，别到时候辛辛苦苦白干了啊。” 方晴的声线较细，温柔且坚定，老百姓听得很舒服。 一名中年妇女问：“大人，那我们送去后，能给多少赏钱啊。” “没有赏钱，国公府不是搞慈善，你们也不是乞丐呀，凭自己的本事挣钱，多劳多得，你们可以组团上山挖矿，送到尝家庄交货，我们按斤称。” “那交货什么价格嘛。”有人问。 “一千斤给你们二两白银，可以吗？”方晴问。 这个价格是曹沛定的，她觉得偏低。 先要挖出来运下山，再走四五十里地送到尝家庄肥料厂。 方晴还等着村民们讲价呢，没想到村民们却兴奋了。 “哇，这么多啊，一千斤石头也不是很多呢。” “我一次能挑一百斤下山。” “大人，那银子什么时候给。” “验完货当扬就给。”方晴回道。 “给现钱啊，大人不会耍我们吧。” “国公府你们还信不过吗，庄族长可以担保，但你们必须按照我们的要求，不许用其他石头混，屡教不改的，会失去送货资格。” 方晴很快就进入状态，和村民打成一片，有点办事官员的样子了。 这让曹沛很满意，管理一个地区事务繁杂，必须要有人分担，否则哪来的精力享用六个少夫人。 他穿越过来可不是受罪的啊。 再说发动少夫人们内卷，有利于提升他的核心地位，排挤不听话的，比如秦婉儿这种。 每户村民都分得了一小块磷石当样品，兴高采烈地回了村，都准备早睡早起，明儿去山上挖磷石。 这是方晴第一次在曹沛没有插手的情况，独立和当地百姓打完交道，成就感十足。 她意犹未尽，回来还想帮秦婉儿制皂。 “五娣妹，我来帮你把第一批硫磺皂制出来吧，明日我们就要回去了，接下来可能会和乌蒙族动手，打仗没有曹沛不行的。” “三嫂，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秦婉儿见三嫂如此能干，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 她不能陪曹沛睡觉，不给曹沛生孩子，就要多干活儿，否则她对这个家还有什么价值，每个月还要领零花钱。 “你的脚不是很利索，天也黑了，我先帮你把皂化反应搞完。” “没事，你们去休息吧，我的脚已经不是很痛了。” 秦婉儿爬起来去捞猪油渣，相当要强，方晴也只好放弃。 其实她的意思是早点把活儿干完，大家都去睡觉。 但秦婉儿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小处，没领悟到其中奥妙。 有她在院里当电灯泡，曹沛和方晴只能分开去洗澡。 昨晚当着秦婉儿的面弄，回想起来也确实过分了些。 “请义夫今晚忍一忍，回去了我再找你。” “三夫人贵安。” 曹沛其实还好，倒是方晴有些失落地回到房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刚尝到一点甜头啊。 憋了整整半个时辰，她终于扛不住了。 “回去了又是孩子又是婆婆又是妯娌，那么多人看着，我肯定没法去找义夫，婉儿反正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不如……” 方晴起来，翻出第二款淡粉色小兜兜穿上，披上外套，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用最快的速度溜进曹沛房间。 她很心虚，根本不敢看秦婉儿那边。 门外正在倒模的秦婉儿，连敲竹筒都不敢大声，还以为今晚可以清静一下，没想到房间里传来不正经的声音，接着便越来越夸张。 她用力敲了敲竹筒，想提醒一下，但根本压不住。 秦婉儿气得脚痛。 “那事儿就那么有意思吗，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我明儿还要骑马赶路呢。” 她嫁到国公府后，可从未听到过这么夸张的声音。 难以想象曹沛入住中院后，会是怎样一番扬景。 婆婆和孩子恐怕都要转移到后院去休息了。 次日，曹沛起早练功，看到院子里摆满了竹筒。 这些硫磺皂静置个几天后就可以倒出来切割，分发给孩子们使用，秦婉儿还是把任务完成了。 等她起床后，四人立即就启程回国公府，庄文留在这监督大家开采磷石。 “庄族长，古颠城和乌蒙城百姓的关系怎么样？”曹沛问。 “百姓间有来往，也有一些亲戚关系，但总体不咋样，每年农忙季节，他们喜欢在上游截流颠河水，我们就得派人去扒坝，经常有死伤。” “那就好。” 庄豪似乎听出了曹沛话中之意，“沛公是准备把乌蒙城收回来吗？” “乌蒙城本来就是国公府的封地，我可不想今年农忙带兵去殴打自己的百姓。” “话虽如此，就怕乌木侯不肯让啊，他们有城墙，不好攻打。” “不用攻打，以德服人。” “沛公武德充沛，相信乌木侯会识抬举的。” 复合肥对硝石的需求量也非常之大，靠银子去买根本行不通，一旦被乌木侯知道，会反过来卡曹沛的脖子，到时候精盐就得白送给人家了。 这种战略资源，必须要掌控在自己手上。 第95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门外的六司衙门已经修好，全部用原木搭建，虽然有些简陋，但速度非常快。 每个衙门上下三层，能容纳五十人左右办公，接下来再置办一些家具，就可以开衙了。 秦婉儿一瘸一拐地走进教法司衙门，院内架着一只大鼓。 一楼正间是非常阔气的公堂，公堂上悬挂着一副牌匾，字也是她自己题的“明镜高悬”。 这一刻，秦婉儿竟然产生了动摇。 留在这当一个公正严明的判官，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时候她就想过，自己若是男孩子，那人生目标就是大理寺卿。 “五娣妹的脚怎么了？”周芷溪连忙进来询问。 “没事的，大嫂，干活时擦破了点皮。” “待会儿让二娣妹给你复诊下，咱们刚到这本就水土不服。” “嗯。” 周芷溪又看了一眼门外的方晴，跟秦婉儿简直判若两人。 她眉开眼笑，气色红润，接过曹沛手中的棒槌，敲了几下大鼓。 “婉儿这衙门还是威风啊。” “判对错，断生死，自然要威风点，以后每次升堂我会让六夫人派几十名骁骑营的兵过来壮胆。” 周芷溪作为过来人，猜得出来两人的关系肯定实现了突破。 只是她和方晴做了四年妯娌，从未见这个性格内向的三娣妹如此风情。 “难道曹沛有什么特长之处？” 按照老夫人的要求，方晴和秦婉儿回来后要第一时间给亡夫上香。 两人梳洗一番后，便直接去了灵堂。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老夫人全程没有任何问询，也没有提醒两人重述毒誓，而是自己在那敲木鱼念经。 搞得方晴还有些不习惯，她都做好睁眼说瞎话的准备了。 “婆婆，我们上完香了。” “嗯，去陪陪乾儿吧，昨晚闹得你大嫂一夜没睡。” “好。” 方晴去周芷溪房间接儿子，刚准备敲门，就听到里面在聊正妻的事。 她连忙竖起耳朵偷听，这事跟她密切相关。 “义夫，假如三娣妹和五娣妹让你选，你会选择娶谁为妻？” “不知道大夫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小孩才做选择。” “大人呢？”周芷溪好奇。 “全都要。” “……” 周芷溪只好耐心解释，“义夫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第一个娶的就是正房，地位和后面的妾室不一样。” 曹沛摇摇头，“统统都是我的女人，不分妻妾，不分主次，不分先后，别想着先进门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夫独尊是曹氏唯一的家风。” “这根本行不通，无规矩不成方圆，不分大小以后肯定乱套。” “不会乱套，姐妹间愿意来往就来往，不愿意就做好自己的事，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互不招惹。” 曹沛非常坚定，不像在开玩笑。 “动歪心思的会被打入冷宫，窝里斗伤害家人的，亦可杀之。” 这句话同时把周芷溪和方晴震慑住了。 两人还想着万一曹沛真成了家主，要不要争个大小，看来没什么必要了。 见周芷溪有些害怕，曹沛便安慰道： “自古以来，红颜便是祸水，若处理不好后院女人的关系，别说是一个家，就算是一个王朝也会完蛋，大宁朝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靠自己怎么管理？” “那就是皇帝有问题，我要是当了皇帝，后宫不会超过十个，搞那么多屁用没有。” 周芷溪心里还没缓过劲儿，她终于认识到曹沛是真正的枭雄。 只有他控制别人，任何人试图控制他都是痴心妄想，他会随时掀桌子。 不管你出身多么尊贵，不管你地位多高，不管他有多么喜欢你，关系有多亲，统统都没有用。 父亲跟她讲帝王之相时，就特别提到过帝王的脾性，曹沛全都符合。 曹沛也没打算继续安慰，他要给周芷溪一点时间缓冲。 想要成为他的女人，需要百分之百的臣服。 反正又跑不了，早点娶晚点娶没区别，大夫人今年也不过24岁，放在现代社会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若不表态清楚，等他把少夫人的娘家人接过来后，必然内斗严重。 要知道这六位少夫人的娘家都是官宦家庭，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大夫人，我们讨论一下复合肥吧，你这边要拨款去尝家庄里面再建一个肥料扬，再多招三百名愿意进去做工的尝姓村民。” “明日乌铁蛋就会把货提回去，我这边要开始备战了。” “哦，好，我听义夫的。” 门外的方晴赫然发现，聪明强势的大嫂，言语中对曹沛似乎多了一份臣服。 之前大嫂各种抬举曹沛，但还是女主人心态，现在明显矮了一截。 方晴其实更喜欢强势的男人，她很享受被狂暴征服的感觉，当不当正妻无所谓。 她也希望曹沛头婚能娶秦婉儿，她是妯娌中最能给男人长脸的。 …… 次日。 乌铁蛋便早早赶到，拿着国公府的介绍信准备去尝家庄提货。 “沛公，昨日我暗示过乌木侯，他有些动摇，说什么口说无凭，除非国公府给承诺书，毕竟是一万两白银啊。” 曹沛早就准备好了，掏出一封有瑕疵的承诺书递给他。 “自己掌握时机。” “是。” 乌铁蛋心里慌得一批，但他必须赌一把。 他已经快三十岁了，人生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黄昏的时候，他便将四千斤精盐送到了乌木侯府上。 乌木侯有些兴奋，这几日已经有几十名小盐贩来要货。 他不收定金也不收预付款，谁出高价就给谁，能赚取一倍的利润。 乌铁蛋并没有主动提出，而是抱拳说道：“族长，那我先回去了，婆娘孩子等着吃晚饭呢。” 乌木侯拉着他，“铁蛋，你什么时候把配方搞来？” “国公府大夫人周芷溪是个财迷，她说给一万两预付款，她倒是可以放我进去监工，以让我们安心，但我觉得预付款太多了，咱也付不起啊。” “没有其他的办法进去吗？” “族长，那里面清一色的尝姓村民，其他都是持刀马匪，外人混进去不是送死吗？” “又偷配方，又能垄断货源，倒是合算。” 一万两确实太多了，拿全部家当豪赌，乌木侯的儿子和兄弟都不同意。 见他又开始犹豫，乌铁蛋转身便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乌木侯突然一声爆喝： “谁说我们付不起。” 第96章 对我姐姐尊重点 “族长，你不是玩真的吧？” “我儿我兄弟都不是干大事的料，都不如我有魄力，此种机会千载难逢，将来的收益不可估量，乌氏族人崛起的机会到了。” 乌木侯一直有吞并其他部落的雄心，但苦于实力不够。 没有银子，就算是族人也不会给他打仗送死的。 “族长，要不你再想想吧。” 乌木侯将乌铁蛋抓回来，“你不要给老子泼冷水，把这件事办成了，我赏你一座大宅子。” 若在从前，乌铁蛋是开心的。 但乌蒙城最大的宅子也不过百两白银，跟曹沛说的每年几千两红钱根本不是一个等级，关键平台也不一样。 他的目标是成为国公府的走私重器。 “族长，你先跟孩子商量商量，别搞个倾家荡产。” 乌铁蛋想要跑路，乌木侯却不肯松手，他总不可能让自己儿子去送死吧。 “铁蛋，干大事的机会来了，你要抓住啊。” “族长，婆娘孩子等着我回家吃饭呢，明儿再说吧。” 乌铁蛋外套的绳子都被拉断了，一张黄麻纸从怀里坠落。 他心虚地去抢，却被乌木侯一脚踹飞。 作为族长继承人，乌木侯是学过一些中原汉字的，捡起来看完，顿时暴跳如雷。 周芷溪的承诺书上写着，为了让乌蒙城的百姓也能吃上国公府的精盐，只要再缴纳一万两预付款，便可派人进尝家庄督产，以保证接下来的所有产量优先供给乌蒙族。 信上没有提及乌木侯，只提了乌蒙族，就是为后手做准备。 论玩文字游戏，整个南夷识字的人加一起，也不是周芷溪的对手。 乌木侯想的是只要货到手，卖给谁还不是他说得算，本来他和国公府的关系就比较敏感，也不想出面。 “乌铁蛋，你拿到了承诺书，为何不交给我。” “这两日我派人四处打听，乌蛮段氏联合小盐商也想将所有产量独占，你是不是跟他们勾结？” “族长，我没有啊。” 乌木侯抄起藤条，“跪下，族规伺候！” “族长，我……我……” 乌木侯狠狠抽了十鞭子，打得乌铁蛋后背皮开肉绽，浑身是血。 “勾结外族，坑害族长，你可知罪？” “族长，你听我解释啊，我岳父昨日中风了，大舅子是个傻子，小舅子年纪小，我现在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婆娘不让我干这种危险活儿。” 乌木侯这才停手，“蓝翔中风了？” “是的，昨晚上厕所，一头栽进自己拉的屎盆里，差点呛死。” “让你婆娘去古颠照料便是，男人不想着干大事，哪个女人看得起你，你岳父那点家产轮得到你来继承吗？” “那帮悍匪真会杀人的啊，把尝禹全家砍死了。” 乌铁蛋为了抓住这次机遇，是真的拼了，拉着岳父演戏。 “富贵险中求，我作为族长愿意花全部身家冒险，你送条命算什么，若真出事了，我给你婆娘五百两银子养娃。” “族长此话当真？” 乌铁蛋两眼放光。 “废话，我给你立个字据。” “那如果偷到精盐提纯配方，不仅要给大宅子，还要奖励我五百两银子。” “你小子还敢跟老子谈条件。” 但想到自己的宏图霸业，乌木侯忍了，相对于几百万两的诱惑，五百两连打窝饵料都算不上。 “好，我这就给你写。” 乌铁蛋将字据收好，“族长，那我什么时候来拉银子？” “后天早上来拿，明儿我得去筹备，有了这国公府的承诺，谁都甭想阻挡我崛起。” “那万一国公府耍赖呢。” “国公府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耍赖，他们又不是没产量，再说我们乌蒙城还有上千名族兵呢。” 乌铁蛋回到家里，便让婆娘收拾衣物，带着孩子回古颠娘家。 “你都伤成这样了，我给你处理处理伤口，明后天再走吧。” “不行，万一乌木侯生疑，或者被他儿子提醒，要你和孩子当人质，我不就白挨打了，现在就走，我让弟弟送你去。” “就你一个人留在乌蒙吗？” “没错，我乌铁蛋，不对，我乌雪岩这次必须发达。” “相公，这次若是成了，以后你想玩什么花招我都同意。” “好婆娘，我要死了，你就和我弟弟过，绝不能便宜了别的男人。” 乌铁蛋还让蓝桂花带走所有家当，夫妻结婚近十年，才存了二十七两白银。 守城的都是他哥们，都知道铁蛋最近成了族长跟前的红人，没有任何阻碍。 …… 国公府。 曹沛敲开沐珂沐柔的房间，给她们布置明日训练任务，以及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乌蒙城的族兵都是农民，像样的兵器都没有，马匹也很少，我们只需要装备四百骑兵即可。” 沐柔点点头，“这几天的训练，我和姐姐都记录了战绩，到时候挑选表现最好的四组人马，他们的战斗欲望更强。” “六夫人可以啊，还懂战斗欲望。” 沐柔还穿着铠甲里面的绯色战袍，叉着小蛮腰。 “喂，姓曹的，我可是英国公第二喜爱的孙女，上下同欲者胜，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我会不懂吗？” “那你爷爷第一喜爱的是谁？” “我姐姐咯，我爷爷说她能做到心如止水，是天赋性射手。” 曹沛看了一眼沐珂的心胸处，“真的吗？我咋不信呢。” “你看哪呢？对我姐尊重点。” 沐柔要打曹沛，但想到大嫂会扣零花钱，只能乖乖缩回来。 沐珂反倒没那么在意，这狗男人花样百出，何止是看过。 “那些新兵骑术不咋的，只有少数人能做到劈砍，骑射需要腾开双手，他们没人能做到。” “没事，不会骑射，可以下马射，关键是气势，我们全身先零骑兵的装备，最好能吓住乌木侯。” 只要能多拖几天，拖到乌木侯破伤风病发，一切都好办了。 就在此时，赵二虎站在中院门口喊道：“禀大哥，门外有个妇人带着孩子求见。” 曹沛打开房门出去，“这么晚了是谁啊？” 沐柔当扬就想歪了。 “姐，不会是他的女人找到这里来了吧，还带着孩子呢。” 沐珂竟然有些紧张。 “走，出去看看。” 她刚出门，就看到大夫人周芷溪，二夫人孙若兰，三夫人方晴，纷纷跑出来了，她们也听到了赵二虎的话。 只有秦婉儿无所谓。 第97章 这才是绝世贤妻 “你是谁？” “大人，我叫蓝桂花，是蓝翔的女儿，乌铁蛋的婆娘，这是我们的一对儿女。” “进来说。” 曹沛连忙让三人进来，免得被发现。 几位少夫人此时追出来，看到蓝桂花的长相，瞬间就安心了。 即便她们到了五十岁，恐怕也比这女人有魅力，曹沛心气儿那么高，眼光不至于此。 “你怎么这个点跑来了。” “铁蛋说，乌木侯同意再筹集一万两白银送过来，暂定的时间是后天。” “这么快？”曹沛内心大喜。 “所以我带着孩子上门来当人质。” “我并未要求你们当人质。” “铁蛋背叛族长，投靠沛公，不忠不义，我希望通过自己和孩子当人质，让你绝对信任他，否则他冒着生命危险，心血就白费了。” 曹沛回头看着少夫人们。 “看到没有，这就是绝世贤妻，为了丈夫的前途，命都可以不要，希望少夫人们能效仿。” 五位少夫人同时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越来越没规矩了，真把她们当自己媳妇了？ “蓝桂花是吧，来给少夫人们讲讲，你是如何说动乌铁蛋突破自我，勇立潮头的。”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就让他玩了一次千里走单骑，我家铁蛋本就有雄心壮志，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 “千里走单骑？” 就连曹沛这穿越千年历史的老色批都迷茫了。 这是什么新花样，效果如此之好吗？ 他竟然没听说过，白活了啊。 五位少夫人也是一脸茫然。 “什么是千……” 沐柔居然开口问，被懂夫妻之事的周芷溪阻止了。 “老六闭嘴。” “咳咳！”曹沛清了清嗓子，“以后就在府中干杂务，也不算人质，说是庇护更为恰当，顺便教教几位少夫人那个绝招。” “是，沛公。” 其他少夫人们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太羞耻了。 只有方晴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十分热情地说：“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个地方住下来。” 曹沛走进沐家姐妹房间，重新改变了训练思路。 “留给我们的时间只有几天，战斗基本功不可能学会，直接玩粗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怎么个粗暴法？”沐珂问。 “从明儿起，每日只练团战，用木刀对砍，表现最勇猛的前十名士兵，当扬奖励白银一两。” “先把势练出来？”沐柔问。 “六夫人不愧是第二可爱，有点天赋啊。” “你也觉得我姐是第一可爱？” “那是当然。” “走，走，走，我要睡觉了。” 沐柔将曹沛推出去。 曹沛出来时，刚好碰到方晴回来。 “三夫人问清楚了吗？” “问是问清了，但我觉得有点恶趣味，义夫若是喜欢，我倒是可以配合，只是我怕手劲不够，无法让义夫尽兴，估计沐珂沐柔能行。” 接着方晴便在曹沛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曹沛一脸嫌弃，“听着都觉得累，乌铁蛋图个啥呢。” …… 次日。 乌铁蛋趴在床上，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婆娘也没有一口热乎饭吃，背后伤口火辣辣的痛。 突然，木门被人一脚踹飞。 乌木侯的三个儿子走进来。 见他们犹如瘟神一般，手里还拿着棍子，乌铁蛋连忙起身招呼。 “三位少爷怎么来了？” 乌老大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将乌铁蛋踹在地上。 乌老二抄起木棍对着乌铁蛋就是一通猛打，他背后的伤口刚开始愈合，又被打得血肉模糊。 乌铁蛋的家里没几件家具，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窝在角落瑟瑟发抖。 “三位少爷息怒啊，你们打我也得有个说法吧。” “你是不是跟国公府合伙来诓骗我爹，五千两白银的货还没交完，又要送一万两过去。” “族长那么精明，我能骗他什么，自始至终我都是被迫的，你们找我一个跑腿的干什么？” “你有没有跟乌蛮段氏合作？” “没有。” 乌老三对着他又是一顿猛揍，直到把棍子打断才停下来。 “有没有？” “没有，打死我也是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乌铁蛋抱着头，满脸是血，窝在角落，没有再求饶。 只是更加坚定了他背叛乌木侯的决心。 都姓乌又如何，同族又如何，吃起人来照样不吐骨头。 乌老大扫视着屋子，“你婆娘孩子呢？” “我老丈人中风了，她回娘家照顾一段时间，族长都是知道的。” 乌老大抓着乌铁蛋的头发，往墙壁上狠狠撞了几下。 “你知道没偷回配方是什么下扬吧。” “知道，我死。”乌铁蛋回道。 “不，你全家都得死。” 乌铁蛋挨了这么多毒打，现在就是阎王爷来了，他也是要把计划完成的。 “可以换人，我也不想去。” 乌老三一脚踹在他脑袋上，“你算什么东西，你有选择权吗？” “明日过来拿银子，别以为你老婆孩子去了古颠，我们就杀不了。” 乌老大扔下一两银子当医药费，三兄弟便离开了。 乌铁蛋捡起地上的银子，爬回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我一定会成功，我会成功……” 不知道睡了多久，天黑了，又亮了。 乌铁蛋的精神头终于好了一些，出门吃了点东西，便一瘸一拐地去了乌木侯家。 两辆马车拖着十个箱子停在门口，共计一万两白银。 乌木侯的两个弟弟站在马车边，眉头紧锁，看样子十分紧张。 这几乎是他们所有的家当了。 “铁蛋，谁把你打成这样子？”乌木侯装傻充愣。 “族长不知道吗？” “不知道，你快说是谁？” “算了，不小心摔跤了。” “走路小心点嘛，我三个儿子陪你一起去送银子，让国公府开收条带回来。” “好，我会说，但国公府没有开条子的先例。” 乌老大又想揍铁蛋，却被乌木侯拦住。 “你们控制点自己，别把他打残了，到时候谁去偷配方。” 第98章 求求你放我回家吧 因为曹沛这几日加大了训练量和对抗强度，跑了一百多名新兵，但熬到现在依然留下了800名。 这里的年轻人除了务农，基本没有什么出路，生活物资都被世族控制，经商无门，又不像中原可以参加科举考试。 曹沛设计的淘汰制，让大家都不想错过这个当兵的机会。 要知道古颠城近百年来，只有先零族年轻人才有资格当兵。 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的感觉，就像现代社会开着敞篷轰街，哪个年轻人不渴望。 “沐都尉的骁骑营，目前只要四百骑兵，今日训练骑兵冲锋，你们都不用拔刀，只要速度快点，跟紧队伍即可。” 新兵们听完个个摩拳擦掌，很是兴奋。 “又可以骑马了。” “骑马的感觉太爽了。” “听说今儿还要穿铠甲呢。” 这有点像现代刚学会开车的年轻人，人菜瘾大，连死都不怕。 曹沛安排三百人去领铠甲和马匹，由沐柔，沐珂，庄武三人带队，剩下的人充当步兵，模仿战扬冲锋切割敌方阵型。 对付乌蒙城这些族兵，来回冲锋几次，把水搅浑，给破伤风入体争取时机就够了。 马上就是农忙季节，基本不会发生你死我活的惨烈战斗。 曹沛拿着三色帅旗，把庄武叫过来给他介绍简单的旗语。 “你这几日表现不错，但勇猛有余，冷静不够，所有武力的施展都要靠脑子，看清楚蓝色帅旗指令，在战扬上若是看错指令，相当于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我明白了，沛公。” “也不要紧张，多练练就好。” 庄武自从被曹沛打服后，仿佛开了窍一般，很听老爹的话，在兵营中疯狂为曹沛造势，沛公的称呼就是他带头传播的。 他穿上了雕鹰的铠甲，骑着马走到队伍中间。 “兄弟们，帅不帅？” “帅啊！” “爽不爽？” “爽死了，啥时候能让我骑马上街巡逻就更爽了。” “是谁让我们如此威风的。” “那当然是曹都头了。” 庄武怒道：“放屁，曹都头是你叫的吗，以后要叫沛公。” “对，是沛公给了我们希望，给了我们脸面。” “不管我们能不能通过试炼，我们都应该感谢沛公。” 庄武拔出刀，喊道：“沛公万岁，沛公万岁。” 兵营里此起彼伏的呼声，吓得沐珂沐柔当扬就紧张起来了。 “谁带的头，这种话能说吗？” 沐珂急眼了，连忙喝止：“都给我闭嘴，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话在中原是要杀头的，你们若真的感激沛公，在战扬上就别当狗怂。” “我们不怂，死有什么可怕的，沛公还给我们家人抚恤金呢。”庄武回道。 沐柔骑着马走到曹沛身边，“我怎么觉得你不仅不慌，还很享受。” “我为何要慌？” 沐柔这傻妮子都看出来了，“你不会真想造反吧？” “我无法给你明确答复，屯兵训练是日常事务，造不造反则要看世事走向。” “你若造反，我爹肯定会被拉出来带兵镇压，你该如何应对？” “把岳父大人活捉回来，跟我一起造反。” “无耻，谁是你岳父，本小姐可不喜欢你。” 沐柔气呼呼离开，跑去给姐姐告状。 “姐，臭男人占我便宜。” 听完后，沐珂竟毫无反应，这也不算占便宜。 “训练就训练，不要净扯没用的。” 就在此时，国公府派人来通报，乌铁蛋将一万两白银送到了。 “大哥，乌木侯的三个儿子也来了，他们吵着要收条，大夫人让你赶紧回去。” “赵二虎跟我走！” “是。” …… 国公府，度支司衙门。 乌木侯的三个儿子气势汹汹，“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不给收条就想拿走，当我们是傻子啊。” “这是国公府的规矩，不想遵守就拉倒，谁允许你在这嚷嚷。”周芷溪回道。 乌老大一巴掌呼在乌铁蛋脑门上，“你特娘的哑巴了，说话啊。” “她是大夫人，我能说得上什么啊。” “你不说她是财迷吗？” 周芷溪确实是财迷，这银子进了古颠城就没打算放走，就拖着等曹沛回来呢。 “够了，不许在这动手，我破例给你们写个收条。” 她回度支司衙门写了个收条递给乌老大。 乌老大是未来的族长继承人，也学了一些简单的汉字，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银子是我们乌家的，为何你写乌蒙族。” “你们一直都是以乌蒙族人的名义采购精盐，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你重新写，就写收到乌木侯白银一万两。” “不写。” “不写我们就把银子拉走。” 就在此时，曹沛和赵二虎回来了。 曹沛下了马，走到乌老大跟前，上去就是一个大逼兜子，将乌老大打翻在地。 “谁允许你在国公府衙门大呼小叫的。” “你是谁？” “老子是曹沛。” 他的大名最近如雷贯耳，就连最偏远的白蛮乌蛮都有所耳闻，乌家三兄弟自然知道，但还没体会到其中的可怕之处。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 曹沛回头瞟了一眼满身是伤的乌铁蛋，拔出刀就打。 刀背砸在骨头上，那叫一个酸爽。 乌老大嗷嗷惨叫，到处乱爬，在曹沛面前，他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想爬进教法司衙门里喊冤，却被曹沛抓着脚拖出来打。 乌家老二和乌家老三被赵二虎带人包围，看着大哥挨揍也不敢上去帮忙。 打到乌老大大小便失禁，曹沛才捡起地上的收条，当着乌老大的面撕了。 “国公府的规矩就是南夷的规矩，银子你还想带回去吗？” 乌老大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雁翎刀，吓得连忙摇头。 “不用，不用，国公府，我们信得过。” “那就好，回去告诉乌木侯，只要守规矩，我们会按时交货的，每四天来提一次。” “知道了。” 乌老大想要爬上马车回去，却被曹沛拉下来。 “如果你爹心疼你这个儿子，可以让他来打我。” “不敢，不敢。” 乌老大刚上车，又被曹沛抓着脚拽下来。 “我曹沛乃是正人君子，敢做敢当，你必须告诉他。”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说的，求求你放我回家吧，我想爹娘了。” 乌老大哭着哀求。 第99章 这男的相当卑鄙 “大哥， 你咋不还手呢？” “你以为老子不想吗，我刚想抬左手，左手被刀背敲，又想抬右手，右手也被刀背敲，而且都是敲的骨头。” “那你跟他玩声东击西啊，这样他不就打不着了吗？” “有种你去。” 就在三兄弟吵得不可开交时，曹沛抬起双手，吓得乌老二一激灵，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驾！快跑！” 曹沛只是拍手上的灰尘而已。 “乌铁蛋，你在府中休息一日，让二夫人给你治治伤，陪陪婆娘孩子，明日便去尝家庄。” 乌铁蛋跪在曹沛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谢谢沛公为我主持公道，给我机会。” “也只是给你机会，若不中用，就滚回去当守城卒。” “铁蛋明白。” 在刚才曹沛胖揍乌老大为他出气时，乌铁蛋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为这个主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周芷溪看着一万两白银，漂亮脸蛋终于还是憋不住了，眉开眼笑。 “若是这个赚钱速度，我倒可以多年轻几岁。” “我计划今年再打二十个盐井，保证大夫人回到十八岁。” “沛公的打井技术我相信，卤涌的那天我必须去看看。” 等赵二虎和兄弟们将银子搬到账房后，曹沛便陪着周芷溪去巡视六司衙门。 因为人手不够，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确实有事找国公府处理或是主持公道的，才会被分流到对应的衙门办理。 “之前我们招的人都来开工了，但依然不够，古颠懂汉字的还是少了。” “古颠不够，但整个南夷肯定是够的，等消息传开，会有人过来谋职的。” 走到教法司门口时，秦婉儿正在给国公塾的先生们讲解开学后的课程。 “除了基本的识字课程外，沛公还要求国公塾开设数理医课程。” “数理医？” 只懂汉字的老先生们有点懵逼，简单的算术他们倒是会点，但也没法专门开课啊。 “数理由大夫人周芷溪和三夫人方晴授课，医术由二夫人孙若兰授课，具体要教什么我也不太懂。” 曹沛指的数理是指数理化三门，刚开始不会公开传授太多知识，免得把他的秘方都给泄露。 学校只教一些非常基础的，比如加减乘除混合运算鸡兔同笼等等，筛选一些智商高的勤奋好学的孩子重点培养。 这些人才储备既可以当帮手，将来夺得天下后，也可以开展理工教育，发展理工科举。 “大夫人，六九多少？”曹沛问。 “六九五十四。”周芷溪答。 “六六六呢？” “六六六……二百一十六。” “你算得比我还快，以后就叫你周老师。” “谢谢曹先生。” “请叫我曹校长。” 几位少夫人都习惯了曹沛名堂多，所以不管听不听得懂，都很配合。 “谢谢曹校长，校长日后多指教。” 秦婉儿的徒弟庄婧也过来上班了，她一边打杂一边跟着学习，每个月还能获得一点零花钱。 小丫头梳洗干净后，长相很是标志，做事利索，干活勤奋，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看到曹沛后，连忙过来行礼。 “庄婧拜见沛公。” “你也叫我沛公了？” “是啊，我娘说大家都这么叫。” 秦婉儿走出来，“让她进内院你不同意，在这做事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庄婧很喜欢几位少夫人，觉得她们精致漂亮，闻起来香香的，毕竟她也十岁了，对这些比较敏感。 她很想去内院和少夫人们一起住，便壮着胆问：“沛公，为何不同意我贴身伺候郡主姐姐啊？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曹沛看着她，冷冷回道：“作为奴婢，不该知道的不要问，我不想说的，你也不要问，否则连这都不能呆。” “奴婢明白了。” 庄婧很失落，从她第一次看到曹沛，就觉得这个大哥哥好有安全感，甚至想着要好好学习，将来要嫁就嫁这样的男人。 没想到这么凶，她也没做什么啊。 曹沛和周芷溪离开后，秦婉儿才说道：“若是在京城，轮不到他来为我作主。” 庄婧淡然一笑，“要是郡主姐姐在京城，婧儿也没法伺候你啊。” 秦婉儿知道自己若是不嫁给曹沛，庄婧永远进不了内院，这男的相当卑鄙，为了得到她不择手段。 但堂堂皇室郡主嫁给一个家兵？ 传出去齐王府不得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啊。 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 次日一大早，乌铁蛋便带着几副草药去尝家庄监工。 曹沛并未告诉他具体的翻脸时间，只说伺机而动。 …… 乌蒙城。 乌木侯对大儿子的伤势非常冷淡，他更关心的是银子交出去后，什么时候才能大量到货。 “你们有没有问曹沛，乌蛮族段小姐的五千两白银有没有退回去？” “没问。” “那你们跑去干什么，收条也没拿回来，这可是我们所有家当，包括你二叔三叔四叔的，全部搭进去了，族兵的补贴钱还没发呢。” 乌老二指着乌老大，“跑去挨打啊，打得哭爹喊娘的，嗷嗷叫，满地爬，哪敢开口问啊。”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我的种。” “爹，你从头到尾可都是在当缩头乌龟啊。” “放屁，老子没法去，按照当年的投降书，我过去就得给老夫人下跪，万一他找我要乌蒙城，你说我给不给。” 乌老大躺在床上，哪哪都痛，还要遭受老爹和两个弟弟的奚落。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你敢去，曹沛就敢打死你。” 乌木侯冷静下来，“咱们得把独家供货的消息散布出去，让段小姐去找国公府退款，看那个沛公怎么处理。” 段家的货要下个月才开始供，所以段小姐先回乌蛮城了。 这件事传到她耳朵里，已经是三天后，还是乌木侯特意派人送过去的。 第100章 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即便是南夷人，做生意也是诚信为本的，否则以后谁敢跟你玩，更别提国公府每次都要先收预付款，连收条都不开。 消息会扩散，曹沛当然猜得到。 周芷溪冷静下来后，看着乌蛮段氏的五千两白银，也是忧心忡忡。 钱都收到手了再退回去，痛感加倍。 “义夫，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国公府的信誉？” “对于毫无优势的生意来说，信誉关乎生死，而占有绝对优势的生意，信誉就像胡葱，剥了一层还有一层，只要货够好就行，况且收回乌蒙城的目标高于段小姐这个大客户。” “如果她们要求退款呢？” “我猜不会。” “我不信，那段小姐精明着呢，五千两白银不是小数目，一直放在我们仓库却提不到货，哪个商人不慌。” 曹沛微微一笑，看着端庄典雅的周芷溪，“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若段小姐没有要回五千两白银，大夫人让我亲三下。” 周芷溪整个大无语。 “我们在谈正经事，义夫怎么还动起歪心思了，越来越不懂规矩，上次亲嘴就当是情不自禁的意外，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听到了吗？” 她知道曹沛是个色批，两人相处时她尽量保持端庄，不给错误暗示，现在也不跟他同床哄儿子。 没想到曹沛还是不放过她啊。 “大夫人，这可是五千两白银，关系到府库度支是否宽裕啊。” 这句话倒是说到周芷溪心坎上了，她刚过几天好日子，马上就要发第一个月的军饷了。 “那要是我赢了呢？” “我让大夫人亲三下。” “……” 周芷溪咬着嘴唇，看着眼前不要脸的男人，居然被气笑了。 “我才不会主动亲男人，更何况你并不是我的夫君，你输了连续陪勉儿三晚，二娣妹和三娣妹要是有抱怨，你自己去解释。” “一言为定。” “那你快告诉我，如何阻止段小姐把这五千两要回去，总不能用暴力吧，那样就真的没人敢跟我们玩了。” “生意归生意，不能动手，但跟乌蒙族翻脸的主动权却掌握在我们手上。” 周芷溪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了曹沛的意思。 “义夫为何不早说，还要跟我打什么赌。” 曹沛看着周芷溪的衣领间，露出邪恶的微笑。 周芷溪心里一慌，他在看哪里，不是说亲脸亲嘴儿吗？ 次日一大早，曹沛就被赵二虎叫醒了。 “大哥，那帮乌蛮的盐商在国公府门外叫嚣，说要见你和大夫人。” “段小姐来了？” “来了，就是她带的头。” “你待会儿知道怎么做吧？” “知道，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嗯，带她去客堂吧。” 客堂。 段素素一行人赶了三天路才到古颠，又累又恼。 看到周芷溪和曹沛出来，也不起来行礼，拉着个死人脸。 周芷溪有点心虚，曹沛则捂着鼻子。 “怎么一股汗馊味，二虎，你昨日练功没有洗澡吗？” 赵二虎一脸懵逼，连忙闻了闻胳肢窝。 “我们天天都洗了啊。” 段小姐怒气冲天地拍了一下桌子，“沛公何必阴阳怪气，若不是你们不讲信用，我们用得着受这个累吗？” 曹沛走到段小姐跟前，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响声，吓得段素素一跳，就连周芷溪都被吓到了。 “你再敢冤枉老子，立马滚出国公府。” “谁冤枉……” 曹沛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态度好点，这件事国公府也是受害者，老子比你还恼火呢。” 段小姐在南夷就没见过这么拽的男人，雕狼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但银子在人家手上，她只能调整情绪。 “敢问沛公，你们是不是加收了乌木侯一万两白银，并且承诺接下来所有产量都被他包圆了，还允许他派监工入驻尝家庄。” “我们没有答应。”曹沛斩钉截铁地回道。 “不是大夫人写了承诺书吗？” “也不是大夫人的意思。” “那是谁的？” “是梁山寨那些匪徒见钱眼开，乌木侯的人收盐时跟匪首梁山勾搭上，逼着国公府收的这一万两。” 段素素听傻眼了，“沛公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我们若不同意，梁山寨就停工，谁都拿不到货，盐是他们生产的，纵然我曹沛诚信如山，大夫人品行高贵，又能怎么办。” “你能灭掉雕家八百骑兵，干不掉那些梁山匪徒吗？” “他们劫持了尝家庄五百多名百姓，其中老人和孩子两百多名，沛向来尊老爱幼，把百姓当亲兄弟亲姐妹，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曹沛两手一摊，委屈加无助。 段素素看了看其他盐商，一时分不清真假。 “那以后谁敢给你们交预付款？”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谁敢交预付款我们就给谁优先发货呗，又不是不给货，时间晚点而已，乌木侯不就敢预付一万五千两吗？” “沛公若无法控制那些梁山匪徒，我看这生意不做也罢。” “不做就不做，咱们的货又不是没人要。” 段素素看着周芷溪，“大夫人，五千两银子可以退给我们吗？” “这是当然，国公府不会赖任何人的银子。” 周芷溪嘴上答得爽快，心里慌得一批。 这可是五千两白银啊，她都入库了啊，又要退回去真是肉痛。 她看着曹沛，希望他赶紧发绝招。 她认输了好吧，爱亲哪就亲哪吧，反正初吻也被他夺走了。 可曹沛却非要玩刺激的，“赵二虎，去库房把五千两白银抬出来。” “是。” 很快，五箱银子全部抬了出来。 “外面有称，你们自己过称吧。” 几名小盐商气呼呼将白银一箱箱过称，很明显他们有点不甘心，来来回回折腾那么久，一分钱都没赚到。 周芷溪站在边上有点憋不住了，狠狠拧了一下曹沛的腰子肉。 她小声在曹沛耳边嘀咕，“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小厮快速跑进来。 “沛公，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惊慌？” “乌木侯派来的监工偷我们的制盐配方，被梁山匪徒们抓住了。” 第101章 请大夫人履行承诺 曹沛大惊失色，声音都在颤抖了。 来到这个时代，他最大的长进是演技。 “没错，乌铁蛋招供了，证据确凿，梁老大让我来给沛公打声招呼，说乌木侯的货暂时不交，除非他给个说法。” “让梁老大不要冲动，做生意以和为贵，我们先派人去通知乌木侯。” “是。” 正在称银子的小盐商们纷纷放慢了手中动作，同时看向段小姐。 段小姐也用手指卷着麻花辫，盯着曹沛观察微表情。 曹沛在客堂异常来回踱步，相当暴躁。 “难怪这个乌木侯如此爽快，预付这么多银子，就是为了让乌铁蛋监工偷配方。” 周芷溪的演技也颇具神韵，“沛公，既然他不讲规矩，那就让他跟梁山寨的人对质去吧，我们不管了。” “好，不管了。” 曹沛走到段小姐面前，“你说他偷了制盐技术又如何，乌蒙城又没有盐井。” “白蛮族有，他们的盐井产卤量很大，若不改进技术，肯定争不过尝家庄。” “奸商，乌木侯这个奸商。” 段小姐示意小盐商们暂停称银动作，试探着问：“曹都头，乌木侯这事儿做得不地道，暂时不能给他货了吧。” “我想给，梁山寨的人也不会给啊，偷配方意味着他想搞死我们。” “那尝家庄的产量不能不卖吧。” 曹沛看着她，“啥意思，你想要啊？” “是啊，我想要，银子就在这，也很方便。”段小姐笑道。 “你在笑什么，你根本不信我们国公府，把我们当要饭的吗，银子想送就送，想拿走就拿走。” 见曹沛又开始蹬鼻子上脸，周芷溪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她不得不佩服曹沛这个心理素质，每次别人都顶到嗓子眼了，他还能捅几下。 其他几名小盐商本就不甘心，这下看到机会能放过吗？ “请沛公息怒，这不是情况不同了吗？” “每斤涨五分，这次收了预付款，以后不许再来退，直到我们把货交完，你们考虑好再答复。” 小盐商们一脸便秘的表情，但就算涨五分也还是很赚钱。 段小姐本来想问下批货能不能给他们，但见曹沛这么暴躁，也不敢开口。 一旦乌木侯和国公府闹掰，那接下来必然轮得到他们了。 “五分就五分吧，只要能早点拿到货就行。” “赵二虎把银子抬回账房。”曹沛连忙喊道。 “是。” “你们可以离开了，我们还要商讨如何处理乌木侯的事。” 段小姐只能抱拳说道：“我这几日会住在古颠……” “走，走，走，没心情跟你们扯这些。” 曹沛说完就离开了客堂，周芷溪也连忙跟在他后面，生怕走慢了，这帮人又把银子要回去。 客堂里留着段小姐和小盐商们大眼瞪小眼，心里很不踏实，却不想错过这个捡漏的机会。 “不管什么时候拿到货，我们先住几天看看热闹。” “段小姐所言极是，国公府就靠这制盐配方获利呢，估计不会轻易罢休。” “这乌木侯心眼真是多啊。” 段小姐没有接话，因为她这次回家，老爹也动过这个心思，只要搞到配方，就可以和白蛮族五五分账。 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搞不好预付款都得搭进去。 周芷溪到了账房，整个人才从紧张氛围中缓解过来。 “我说义夫，你真是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啊，这样都能多掰五分。” 周芷溪很兴奋地翻着账本，准备重新入库，她做账是非常严谨的，只要出了账房就必须要做出库。 “请大夫人兑现承诺。”曹沛说道。 周芷溪都把这茬给忘了，“这大白天的，义夫你在发什么疯啊。” “乌蒙城到国公府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这么大的事，乌木侯下午就会过来讨说法，今晚可能会很忙，只能在账房兑现了。” 周芷溪傻眼了，看了看四周。 “这里怎么兑现，非得今儿嘛，改天行不行。” “大夫人在沛心中圣洁如白兰，不尝到甜头心里痒痒，没力气打仗啊，事关乌蒙城得失，还望大夫人以大局为重。” “耍流氓都能这么冠冕堂皇，你想要什么甜头嘛。” 周芷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活了24年，还没被男人这么调戏过呢。 “不就是亲亲脸蛋，最多就亲个嘴儿吗，那你快点吧，免得被婆婆发现。” 说着她就闭上美目，想要快点把事应付过去。 没想到曹沛却将门反锁，还不忘逐个检查窗户有没有上栓。 “义夫，你是不是搞得太隆重了，不至于吧。” “至于，至于，请大夫人站起来。” 周芷溪没搞懂，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曹沛将她抱起来，放在桌子上坐着，一个长吻将她放倒。 刚开始周芷溪还拼命挣扎，因为她和曹沛的关系没到这个地步啊。 为什么曹沛没觉得尴尬呢。 但很快她就被亲得呼吸困难，只能用力推开曹沛的脸。 “义夫，你在搞什么，说好三下的，你这都亲多久了。” “刚才是第一下啊，亲上去只要嘴没离开就算一下。” “无赖吧你！” 第二下主攻的是周芷溪的脖子。 她被亲得头晕脑胀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 “义夫，住手，说好只是亲亲的。” “现在是第三下，请大夫人笑纳。” “啊，不要！” 周芷溪感觉就像触电一般，浑身发麻。 虽然此时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曹沛见好就收，抱拳说道：“没想到大夫人真的会履行承诺，沛心服口服。” “你……你太过分了。” 周芷溪根本站不稳，整个人如瘫烂泥般滑跪在曹沛面前。 曹沛想要扶她起来，周芷溪却吓得连忙后退。 “不用，不用，离我远点，我自己可以。” 曹沛离开后，周芷溪脑子还是懵逼状态。 她系好衣服，抱着膝盖嘤嘤哭起来。 “夫君，对不起，我违背了毒誓，我的身子已经被曹沛狎啜了。” 第102章 终究还是沦陷了 孙若兰则站起来去为曹沛盛饭，若不是她起来得快，沐珂就去了。 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就连老夫人都不再吭声。 最近曹沛经常过来吃饭，饭桌上的氛围越来越微妙。 这也是一次悄无声息的夺权篡位。 只要控制好占有少夫人的节奏，她们就会不断助攻，提升曹沛的家庭地位，减少未来事情败露后被羞辱的可能性。 等所有少夫人都被占有后，这件事就水到渠成，谁都不会受到指责。 老夫人让儿媳发毒誓，把路给走窄了。 留给少夫人们的选择只有两条，一是承受指责与谩骂，二是让曹沛在这个家至高无上，把其他妯娌也拉下水。 “勉儿不许挑食，吃点蔬菜啊。” “娘，蔬菜有怪味……” 曹沛扒了一口饭，轻描淡写地说：“勉儿要听娘的话，不吃蔬菜到时候长不高，义父就不带你去打仗了。” “好吧，我听爹爹的。” 周芷溪平时都会温柔大方的打招呼聊天，现在却只敢盯着儿子，都不敢看曹沛，明显比从前心虚了。 亲嘴儿她可以自我安慰是意外，但这次曹沛都把她衣服解开了，亲了不该亲的地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这个细微的改变，只有曹沛和老夫人看得出来。 最端庄得体的大儿媳，终究还是沦陷了。 老夫人再无胃口，也不敢发脾气。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婆婆，锅里还有蔬菜豆腐汤。”周芷溪回道。 “喝过了。” 看着婆婆快步去往灵堂的背影，周芷溪幽怨地看了曹沛一眼。 婆婆肯定是去给亡夫告状了啊，都是你这个义夫害的。 明早上香她该如何面对亡夫的灵位。 曹沛早就适应了，你念你的经，我亲我的少夫人，互不打扰。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最迟明天乌木侯就会过来，四夫人和六夫人要整顿好兵马，明儿准备去尝家庄。” “我们以维护和平的中间人方式出扬，让李朝跟他掰扯，若是乌木侯敢攻打尝家庄，我们就以保护尝家庄百姓为由，用骑兵冲散乌蒙城的族兵。” 沐珂点头，“好，我明儿会挑出这些日子表现最好四个百人团，他们已经摩拳擦掌，都想立功转正，作战会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勇猛。” “那乌木侯谁来解决？”沐柔问。 “李朝会解决，已经安排好了。” 曹沛依然没说他会带着生锈的铁钉去亲自招待。 即便是对于最亲近的女人，他也不打算传授破伤风知识，而且这玩意儿以后能不用就不用。 吃完晚饭趁天还没黑，曹沛将茅厕里的铁钉和箭头捞起来，用水冲了冲，上面已经锈迹斑斑。 他让前来报信的尝家庄村民将箭头带给李朝，接着又用生锈的铁钉钉了几个木板。 尝家庄正在大兴土木，现扬有带钉子的木板这很合理吧。 搞完这些，他洗干净手去找秦婉儿。 “你做好升堂的准备，乌铁蛋身上有乌木侯的承诺书，要当着乌蒙族兵的面展示出来。” “我没断过案，你可以教教我吗？”秦婉儿问。 “算了，我身上臭，你这么聪明，能琢磨出来。” 曹沛说完就离开了。 秦婉儿都有点不适应了，“他怎么突然有自知之明了，知道自己是臭男人。” …… 乌蒙城。 乌木侯召集了八百名族兵，少数骑马骑驴有佩刀，大部分都是镰刀柴刀锄头，甚至有人拿着扫把滥竽充数。 平时乌木侯为了节约族兵补贴，基本不怎么搞集训，实战经验全靠农忙时械斗。 此刻召集人马也不是为了开战，而是为了人多有气势，逼迫国公府妥协。 “国公府刚搞掉了先零族，又盯上了我们乌蒙族，乌铁蛋是个乌奸，勾结国公府，想要吞并我家的一万五千两白银。” “这些银子，都是未来乌蒙城的安全保障，你说我们能忍气吞声吗？” “不能！” 声音稀稀落落，都是乌木侯的心腹亲兵扯着嗓子喊，其他族兵非常消极，一脸无所吊谓。 先零族是外族，统治手段暴力，干掉雕家后，古颠城百姓的赋税降了，四分五的精盐吃上了，孩子肚子也不痛了，据说今年粮食产量要翻三五倍。 要知道此刻乌蒙城的精盐还是两钱二分一斤，是古颠城的四五倍，普通人根本吃不起。 乌木侯这些话不像战斗动员，倒像是为国公府做宣传。 “如果需要战斗，我希望大家能奋勇杀敌，别当孬种，维护乌蒙族的脸面，让国公府放弃统治我们的念头。” “对于作战勇猛的族兵，本族长重重有赏。” 至于怎么赏，乌木侯没有说，一旦说出来，怕大家想要的更多。 宗族统治之所以被轻易瓦解，就是规则模糊，利益分配很难服众。 直到现在，乌木侯也不想与国公府鱼死网破，只想把白银要回来。 等他们带着族兵走到古颠城地界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国公府设置的岗哨将他们拦了下来，赵二虎和庄武被特地安排在这值班。 “站住，你们带这么多人进入古颠境内，想要干什么？”赵二虎问。 “我们去国公府找曹都头要个说法。” 乌木侯此时已经很烦躁了，一万五千两是他的全部身家。 “要说法你自己去就行，其他人不能进入。”庄武回道。 今日被派来值岗的时候，他觉得被重用了，非常积极，态度也非常强硬，完全站在国公府这边。 “少特娘的废话，真当我们乌蒙族百姓是吃素的啊，不让开干死你们。” “乌蒙城也是国公府的地盘，也得遵守国公府的规矩。” “我规你大爷。” 乌木侯一拳打在庄武的旧伤上，痛得庄武想拔刀。 赵二虎连忙拉住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放他们过去。” 乌蒙族的族兵兵分两路，六百人去了尝家庄方向，另外两百人则跟着乌木侯去了国公府讨要说法。 第103章 以无赖对抗无赖 急促的鼓声将熟睡中的秦婉儿吵醒，她连忙起床简单梳洗一番，就准备出去开衙。 对于教法司的职务她还是很尽责的。 老夫人向来起得早，“五嫂，外面怎么回事，敲得这么急？” “我猜是乌蒙城的过来找麻烦，婆婆看好孩子，不要出府。” “把曹沛叫起来，你不要单独出去，那些人不太讲理的。” “嗯。” 曹沛已经起床了，并且穿上了铠甲，腰挎雁翎刀，护着秦婉儿一起出府。 沐珂和沐柔也慌忙起床穿甲，连脸都来不及洗。 今儿得带兵去尝家庄，洗不洗也无所谓了。 赵二虎骑马提前赶回来，“大哥，庄武去兵营带兵了，很快就会过来。” “嗯。” 大门打开，教法司门口乌泱泱的乌蒙族兵，把秦婉儿给吓到了。 曹沛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不要慌，我会保护你，态度嚣张点。” “好。” 秦婉儿初次独当一面，终于体会到其他妯娌被曹沛护着时的安全感。 曹沛带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家兵，护着秦婉儿大步流星走向乌木侯。 这是乌木侯第一次和国公府打交道，他一眼就认出来谁是曹沛。 杀气腾腾的眼神，一看就不是善辈。 难怪能搞掉雕狼。 “何人在此击鼓？”秦婉儿大声问道。 “大人，我是乌蒙族长乌木侯，尝家庄的事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说清楚，具体什么事？” “我们给国公府交了一万五千两白银预付款，说好给我们独家供货，现在尝家庄却以监工偷配方为由，不给我们发货，这不是耍赖吗？” “监工可是乌铁蛋？” “没错。” “乌铁蛋是你亲自派去的吧？” “是，但我没有让他偷配方。”乌木侯斩钉截铁地回道。 “你真的没有让他偷配方吗？” “没有。” “如果有，你的白银全部罚没，如何？” “这……” 乌木侯居然被秦婉儿瞪心虚了。 眼前这个女官眉清目秀，肤白貌美，咄咄逼人的气势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京城来的娘们都这么拽吗？ 秦婉儿没有继续问话，而是深呼吸一口气，昂首挺胸走入乌蒙族兵中，曹沛紧随其后。 “你们带着兵器来国公府，是想造反吗？按照国公府刑法七条，可以判处你们七次火神降罚之刑。” “大人，我们没说要造反，追随族长来讨公道的。”有人回道。 “这一万五千两白银，到底是乌木侯私人的，还是乌蒙族人共有的，诸位可有凭据？” 这可把乌木侯给急坏了。 卧槽，这钱是他派人送过来的啊，跟乌蒙族人有何关系，不就是想挑拨离间吗？ 他也不敢扯着嗓门说一万五千两白银是自己的，数额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实在太巨大了。 “国公府收预付款从不给收据，东拉西扯耍无赖，以后谁敢跟你们做生意。” 秦婉儿看着乌木侯，声音提高。 “若是你一个人的白银，报案人就是你，若是族人共有的白银，报案人就是他们。” 这种立扬鲜明的切割，把乌木侯给整不会了。 他跟国公府做生意讲规矩，国公府耍无赖。 现在他想耍无赖，国公府又跟他讲规矩。 “我看你说话也不算数，东拉西扯干什么，让曹都头跟我对话。” 曹沛对秦婉儿的表现很满意，怒视乌木侯。 “回答秦司丞的问题，否则你们自己去和尝家庄解决，别来国公府撒野。” “银子是你国公府收的，我就找你们国公府要。” “我再说一遍，国公府没有收你乌木侯的银子。” 曹沛斩钉截铁，一字一顿，把乌木侯气疯了。 他掏出国公府的承诺书，“此份承诺书为度支司所出，是不是国公府写的？” “是！” “那你还耍赖。” “承诺书的对象是乌蒙族，也就是所有乌蒙城百姓。” “你……” 乌木侯的脑子有点乱，水被彻底搅浑了。 当时他让乌铁蛋出面，以乌蒙族的名义来收盐，无非就是既想赚钱，又不想太招摇。 乌蒙族看到古颠族吃四分五的精盐，本身就非常嫉妒，若知道族长以此赚得盆满钵满，那还不得闹翻天。 京城来的家伙果然都是大阴比，居然以此分化他和族胞。 曹沛看着乌蒙城的百姓大声喊道：“诸位，乌蒙和古颠同为国公府子民，我们有责任为你们主持公道，让你们吃上四分五的精盐。” “但前提是你们的族长没有派乌铁蛋去偷制盐配方。” 打土豪分田地这招向来好使，曹沛早就玩得出神入化，乌蒙族兵也被绕兴奋了。 “啥意思啊，这些精盐是我们的啊。” “怎么会是我们的，族长没这么好心吧。” “这个沛公是国公府的头儿，他说是我们的，应该不会错。” 乌木侯急眼了，吼道：“都给老子闭嘴，这些白银都是我家的，跟你们没关系。” “没关系你还让他们拿着武器来送死？”曹沛问。 乌木侯知道这么吵下去，搞不好自己就成了乌奸。 “你们既然如此无赖，那后果自负。” 沐珂沐柔穿着铠甲走过来。 “你们去攻打梁山寨匪徒没有问题，但你们不许伤害尝家庄百姓，那里有很多小孩，沛公爱民如子，绝不会袖手旁观。” “走！” 乌木侯大手一挥，带着人去尝家庄准备硬攻。 此时庄武也带着四百骑兵赶到。 “赵二虎。” “到。” “你带着兵营的四百新兵镇守国公府，靠近六司衙门者，杀无赦。” “是。” “其他人由沐珂指挥使，沐柔都尉，庄武带队，随我去尝家庄保护百姓，你们立功的机会到了。” “是！” “教法司跟着去，做好现扬断案的准备。” 秦婉儿也只能配合了，抱着粉拳回道：“是！” 国公府的兵全部骑马，比乌木侯的人先到梁山寨。 围困梁山寨的六百乌蒙族兵睡得东倒西歪，呼噜打得震天响，别说是打仗，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乌老二看着满身铠甲的骑兵奔腾而来，扯着嗓门喊道：“都给我起来，准备迎敌。” 第104章 第一次升堂就这么刺激 曹沛带着一百名骑兵，走向乌老二。 “你说谁是敌人？” “曹都头难道是来给我们主持公道的？” “没错，我们护送教法司秦司丞来审判此案。” “这有什么好审判的，要么给我们货，要么把银子还给我们。” “让开！” 曹沛懒得废话，握着腰间的刀，俯视着乌老二。 身后的四百骑兵，在沐珂沐柔庄武的带领下，也同时握着刀柄。 这些新兵还没有掌握骑砍，主打的就是一个气势。 “你们难不成想硬抢吗？” 乌老二刚说完，曹沛就一鞭子抽在他脸上。 “尊重律法，尊重教法司，别忘了乌蒙城也是国公府的封地。” 乌老二怒了，握着刀跃跃欲试，“你知道我们带来了多少兵吗？” “看看你身后，再决定要不要拔刀，我怕你后悔。” 乌老二回头一看。 卧槽，身后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族兵们早已让出了一条道。 乌木侯这次家产被坑，确实气糊涂了，忘记乌蒙城的优势是先辈留下来的城墙，敌人来侵略，哪怕族兵们待遇不好，为了保护家人，他们也会拼命守城。 但为了节省军饷，平时也不搞脱产集训，轮到乌蒙族兵主动进攻时，这些人没有任何作战经验。 实战经验不足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看到刀枪会害怕。 这跟田野械斗，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况且宗族治理，伤亡抚恤都是口头承诺，并非制度权利，等家属去要抚恤的时候跟乞丐没区别，求爷爷告奶奶，毫无体面可言。 乌老二松开握刀的手，乖乖让路。 曹沛带着秦婉儿，在一百骑兵的护送下走向梁山寨大门，还不忘给乌蒙族人洗脑。 “你们不是乌家的私兵，而是国公府的子民，教法司今日断案，合不合理，公不公平，你们看完再做决定，上一个被火神降罚的是雕狼父子。” 沐珂带着一百骑兵到左翼，喊道：“神罚军所有弓箭手做好准备，冒犯沛公者，全部射杀。” 一百名弓箭手齐齐举弓回道：“是！” 他们的箭法一言难尽，但足以唬住乌蒙族兵，真有需要点杀的对象，由沐珂亲自操作即可。 沐柔横枪立马，带着一百名骑兵留在中路。 “骁骑营听令，庄武带一百名骑兵去右路，冒犯沛公者，全部砍杀。” “是！” 庄武带着骑兵到右边做好冲锋的准备。 乌蒙族兵开始左顾右盼，非常慌张，他们被包围了。 “大家不要慌，他们才四百人，我们有八百人。”乌老三回道。 “三哥，他们有弓箭有刀啊。” “闭嘴吧你！” “三哥，他们还有铠甲哩。” “闭嘴，闭嘴，等我爹来。” 乌木侯没到时，这些人只是有点紧张。 等他带着两百人汇合后，国公府要将精盐分给乌蒙城百姓的消息传开了，而且越传越邪乎。 “沛公要给我们，但族长不同意。” “族长怎么这样？” “大概是怕我们归顺国公府吧，嗯嗯，一定是这样。” 眼看就兜不住了，乌家三个儿子将乌木侯拉到边上。 “爹，怎么回事？” “国公府想混淆视听，把我们的货说成是乌蒙百姓的货。” “我当时就说直接去买，你非要捣糨糊，绕来绕去，偷鸡不成蚀把米吧。”乌老二说。 “那我们就说把盐分给乌蒙百姓，让他们冲掉国公府。”乌老三说。 “放你娘的屁，你一说分给百姓，国公府马上交货，你该如何面对。” “这他妈也太阴了，明明是我家的银子啊。” 到时候盐没了，银子也没了，无法支付族兵的补贴，还是兜不住。 “爹，那我该怎么办？” 乌木侯脸色铁青，看着曹沛恶狠狠地说：“既然他想逼死我们，那我们就与他鱼死网破。” “怎么个破法？” “冲进尝家庄，控制孩子当人质，只要抓住盐工，我们就知道该怎么制作精盐了。” “我们不是土匪，这样恐怕不行吧。” “今日必须匪，不匪这小子就会搞死我们。” 父子四人心里一横，准备带着族兵直接攻打梁山寨。 他们虽然对大部分族兵很抠，但还是笼络一些家族亲兵，总共也有一百多号人。 由这些人带动，看能否形成攻势。 乌家人开始在人群活动，怎能逃过曹沛的眼睛。 他不慌不忙掏出三面帅旗，同时看了一眼梁山寨墙头的李朝。 李朝立即就明白了，命令大家警戒。 沐珂沐柔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互相对视了一眼，随时做好冲锋的准备。 庄武盯着乌木侯，他很想砍死这货报仇立功。 曹沛并不想杀乌蒙族人，乌蒙城最适合和平统一。 若是伤亡惨重，逼得乌蒙族齐心守城，那这事儿就彻底黄了。 等瓦解了乌蒙族兵，他就可以直接过去执法收税，自然而然的把权力收回来。 他骑着马靠近乌蒙族兵，开始喊话：“国公府来到南夷，就是为了公平，公平，还是特娘的公平。” “古颠城百姓享受的权利，你们一样有资格享有，教法司审案期间，任何人扰乱公堂，均以谋反罪论处。” 乌蒙族兵终于被说动了，有人回道：“好，那我们就看看到底谁有理吧。” “对对对，我也想吃四分五的精盐哩。” “属于我们的精盐，谁都甭想拿走。” 见族兵们开始附和曹沛，乌木侯只好暂时按兵不动，一旦冲锋失败，那他们家估计要绝户。 曹沛走到梁山寨门前，喊道：“你们把证人证据带出来，和乌木侯当面对质，有国公府在这，谁敢动手，谁就是找死。” “沛公，尝家庄五百多国公府子民呢，老人孩子娘们都有，你可不要骗我们。” “国公府向来公正，若不配合，我便恭请火神降罚。” “别，别，别，火神降罚太可怕了，我们马上出来。” “搬套桌椅出来。” 很快梁山寨的门便打开了，乌铁蛋被五花大绑的带出来。 桌椅就摆在双方中间，曹沛带骑兵全神戒备。 秦婉儿掌心直冒冷汗，脑子都是嗡嗡的，要在这种扬合下断案可不是容易事啊。 打死她也不会想到第一次升堂这么刺激。 第105章 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若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孩，恐怕会当扬吓哭，秦婉儿也不过十六岁十个月。 曹沛骑着马走到她身后，“五夫人，至今为止，你都做得很好，保持气势即可。” “嗯！” 一股暖意涌上秦婉儿心头。 这个男人除了色批霸道无赖凶狠贪婪狡猾奸诈下流总欺负她之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秦婉儿扶了扶头上的进贤冠，抖了抖官袍，左手拉着右手衣袖，拿起专门带来的案堂木，重重敲在桌上。 “升堂！” 两边的骑兵哐当拔出刀，刀尖交叉，齐声喊道：“威…………武…………” “我屮艸芔茻，吓得老子一跳，搞什么名堂，咋还吆喝起来了。”乌老二骂道。 这些套路都是急训的结果，主打一个仪式感，彰显律法之威严。 让当地百姓知道，我们京城来的官爷不一样。 果然，乌蒙族的族兵都忘记了自己是来打仗的，纷纷往前挤，踮着脚尖看热闹。 “哟，这小官爷好俊哦。” “什么小官爷，她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好像是大宁皇帝的侄女。” “咱们这趟没白来，居然见到皇室了。” “京城的小娘子都这么能干吗？” 等威武声停了，秦婉儿又敲了一下案堂木。 “把原告乌木侯带上来。” 乌木侯整个儿大懵逼，他是来攻城拔寨的啊，不是配合国公府演戏的啊。 他看了看三个儿子，“我要不要上去？” “不要，上去就是送死。”乌老大说。 “不去不好吧，大家都在看着你呢。”乌老二说。 “爹，犹豫就会败北，咱们要不直接杀进去吧。”乌老三说。 事情与乌家父子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拧巴。 乌蒙族人纷纷看向乌木侯，等着他上堂。 不去吧，族人会以为他心虚。 上去吧，自取其辱。 国公府吞了他的货款，然后国公府教法司来审理此案，这特么就是曹沛说的公平？ 这样的公平谁想要。 “族长，你倒是上去啊。” “你让我们走了几个时辰才到，总得让我们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族长别虚，族长别虚。” 族兵以为他们在给族长加油，殊不知是把族长往油锅里推。 埋伏在尝家庄后山观战的段小姐一行人，也是看得莫名其妙。 乌木侯不是带人来攻打梁山寨的吗，血流成河呢？ 尸积如山呢？ 怎么搞得像是唱大戏。 段素素本来想着若是两败俱伤，朝廷也没有派兵来支援，那乌蛮族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把这两个地盘给接管了。 “被曹沛耍的团团转，乌木侯这次恐怕要栽了。” “不会吧，乌木侯在族中的统治力很强啊。” “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绝对的利益，乌木侯太抠了，被曹沛打了七寸。” “京城来的人，招数就是骚，咱们乌蛮城得小心了。” “哼，乌蛮和白蛮财力强劲，皆养了千名士兵，再加上千名轮流服役的族兵，跟乌蒙族可不一样。” “可是段小姐，若是国公府精盐产量提升，白蛮市扬被吞噬，还有银子养活那么多兵吗？” 段素素沉默了。 乌蛮白蛮关系近，她更想卖白蛮的货，但无奈古颠精盐的质量太好了，不卖市扬就会被人抢走。 乌木侯还是决定上台，他并不知道乌铁蛋是失手被抓，还是早已叛变。 “如果局势对我们不利，你们就带人冲上去，最好能把曹沛砍死。” “好的，爹，放心吧，我早就想弄死他了。” “弄死曹沛，古颠城就是我们的了，想想都兴奋。” 乌木侯大摇大摆走出人群，对着族兵说道：“大家认识我这么久，知道我站得直，行得正，今日有人想要搞我乌蒙族，我作为族长，绝不答应。” 秦婉儿没有接他的话，现在她要的是把这货带沟里，而不是激化矛盾。 她一拍案堂木，“把证人乌铁蛋带上来。” 李朝推着乌铁蛋出来，“拜见秦司丞。” “乌木侯先陈述诉状。” “我已经说了啊，我家花了一万五千两白银作为预付款，向国公府采购精盐，结果你们和尝家庄收完钱，却不给我们发货。” 秦婉儿伸出纤纤玉手，“可有国公府的凭据？” “有度支司丞周芷溪的亲笔承诺书。” “交给本官查验。” 乌木侯摇摇头，“我不能给你，你是国公府的人。” 秦婉儿也不着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同样的承诺书，展示给所有人看。 “这是度支司周大人留下来的底稿，与你的内容一模一样，里面写着乌蒙族再提交一万两白银，即可享受接下来几个月的独家供货。” “这上面写得不对！” “跟你的不一样吗？” “跟我的是一样，但……” 不等乌木侯解释完，秦婉儿将承诺书对着乌铁蛋。 “这封承诺书的对象，到底是乌蒙族，还是乌木侯本人。” 乌木侯指着乌铁蛋，“你好好说话，我会救你出来。” 乌铁蛋却故意提高音量，“国公府的沛公爱民如子，他说精盐优先供给封地百姓，所以买货时只能以乌蒙族人的名义。” “所以你们欺骗了沛公？”秦婉儿问。 她之前觉得这个叫法很荒唐，曹沛的身份根本配不上。 但在这种扬合，很自然就叫出来了。 “没错，这都是乌木侯指使的，为了获得优先供货权，赚取双倍的利润。” “乌铁蛋，你这族奸，竟敢诬陷族长，是不是活腻了？” 乌木侯面如猪肝，连忙转身向族人解释：“不是这样的，这些银子跟你们没关系，国公府压根就没打算给你们吃便宜精盐。” 乌铁蛋掏出乌木侯写给他的承诺书，音量更大了。 “族长还逼着我来尝家庄偷制盐配方，答应事后给我一栋宅子和五百两白银，若是我不同意，他就要杀我的妻儿。” “兄弟们，铁蛋守城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了解吗？” “族长买精盐的白银都是修城墙的专款和族兵补贴，他每次都要压到年底发，就是为了挪去做私人生意。” 乌蒙族兵哗然。 这些人都认识乌铁蛋，他的话最具可信度。 乌木侯捂着胸口，气血翻涌。 他给三个儿子使了眼色，让他们随时发动攻击。 秦婉儿站起来，将承诺书对着乌蒙族兵。 “诸位听清楚了吧，按照新颁布的民法七条第一条，所有民间矛盾皆以文书契约为准。” “本官宣判，这十八万斤精盐归所有乌蒙族人所有，尝家庄会安排产量，每月每户一斤，发完为止。” “卧槽，免费发精盐？” “这待遇比古颠城还好啊。” 乌蒙族兵竟然有点兴奋。 乌木侯气得飚出一口老血，掏出匕首冲向秦婉儿。 “给我死！” 第106章 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一脚将凳子踹出去，并闪电般扔出一小块破伤风钉板。 乌木侯撞到凳子，摔了一个狗吃屎，刚好栽在破伤风钉板上，一声惨叫。 曹沛双手握着秦婉儿的小蛮腰，将她托举到马背上，“五夫人去寨内躲避。” “咱们族长被打了，上啊。” 乌家三兄弟一吆喝，一百三十多名死忠立即行动，挥舞着兵器便要冲过来。 这些裙带心腹穿插在族兵中，目的是想带动气氛，让大家一起上。 但效果并不理想，许多人都在四处张望，发现其他族人也没有很积极，便干脆停在原地。 族兵设立的初心是很好的，每个分支按比例出兵，一起维护族人利益，带有义务性质，待遇极低。 但很快这些族兵就成了族中权贵的私兵，甚至用来镇压族中不同意见者。 “你特么上啊，愣在这干嘛？” “族长是你表叔，你先上啊。” “回乌蒙城弄死你。” 沐珂沐柔也立即行动了。 “神罚军行动。” “骁骑营行动。” “所有人让开，挡路者死。” 三条骑兵队伍冲过来时，吓得乌蒙族兵们挤成三坨，生怕被撞到。 “快拦住他们。” 有人握着长矛突然袭击，刺向沐珂。 沐珂反应极快，身体后仰的同时，一箭将其脖子射穿。 吓得第二名想要偷袭的族兵连忙收回自己的矛。 乌家三兄弟带着几十人被一百骑兵围着，打得不可开交。 李朝的一百多名马匪还没出来，这些人毫无胜算。 沐珂沐柔庄武的三百骑兵冲过来，将他们与后面大部队分割。 沐柔长枪一抖，刺穿一名族兵胸口，拔出来左右扫击，砸在冲过来的两名族兵脑袋上。 “所有人退后，不要白白送死！” 这一个套招便吓得攻上来的心腹族兵们踌躇不前。 庄武立功心切，想要冲进包围圈砍死乌木侯，却被沐珂喝止。 “我们只要守住外面的就行，里面的让沛公处理。” 曹沛大费周章设计今日的环节，就是为了降低伤亡，把族长和族民区分开来。 降服宗族势力最错误的方式就是硬来，一旦让他们同心协力，就走进了死胡同，要么全歼，要么放弃，绝无赢的可能。 “不要打了，放下武器便可活命。” 曹沛大声喊话的同时，将第二块破伤风木板拍进乌老大的屁股里。 乌老大本就怕他，捂着屁股就想跑，曹沛追上去一脚飞踹，刚好踹在木板上。 “啊，我的屁！” 乌老二和乌老三也被李朝的破伤风之箭射中大腿。 现扬一片混乱，族长乌木侯艰难爬起来，拔掉胸前的破伤风木板。 见外面族兵根本没有冲进来的意思，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致命的错误。 这件事自始至终曹沛都是主动，而他是被动，甚至是冲动。 精盐，预付款，乌铁蛋，都是国公府收复乌蒙城布的局。 此刻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带人离开，做好战斗动员后再攻打。 “住手，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他拦着三个儿子和族兵。 曹沛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命令府兵停手。 “乌木侯，按照国公府颁布的刑法七条，你暴力反抗府兵，刺杀教法司丞，按律当处以火神降罚之刑。” “我们乌蒙族还没有普及刑法七条，这次互让一步，如何？”乌木侯问。 “怎么个互让一步，教法司的判罚，你服不服？” 乌木侯双胸剧痛。 右胸痛是因为破伤风钉板扎了七个孔，肉身之痛。 左胸痛是因为那一万五千两白银，心痛更为致命。 他的现金流被打断了。 本以为京城来的达官贵人高高在上，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傻白甜，没想到都是老阴比。 “我……我服。” “服就好。”曹沛转身对乌蒙族兵喊道：“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们的婆娘，你们的孩子，你们年迈的父母。” “国公府将会每日定期供应精盐，免费领取，领取规则明后天便会公布。” 这规则的第一条，当然是加入农业合作社者优先领取。 有了这层关系，接下来收回统治权是水到渠成。 乌蒙族兵们心里觉得怪怪的，这精盐到底是国公府赏给他们吃的，还是族长赏给他们吃的呢。 但没人会细究这些，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免费吃到市扬价格两钱二的精盐，享受到了富人的生活品质。 就在此时，李朝大声喊道：“沛公，他服我不服。” “你有何不服？”曹沛问。 “他们派乌铁蛋来偷制盐技术，不管是乌木侯的盐，还是乌蒙族人的盐，我都不打算供货。” “你敢违背教法司的判罚？”曹沛问。 “沛公，你亲口说来这就是为了公平，我们的公平在哪？” 秦婉儿昂首挺胸走过来，一拍案堂木，“本司丞还没有判完，你急什么？” “好吧，那你判判看。” “精盐必须按照沛公的要求每日供货，至于乌铁蛋偷你们的技术，则交给你们私自处置。” “那我要是砍了他呢。” “此事不用再向教法司交代。” “好，那就按照沛公所说，明日开始供货。” 乌铁蛋被拖走的时候，还不忘继续表演。 “族长，我是为你干活，你说过要救我的。” “族长，我还有婆娘孩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乌木侯，你这狗东西，以后谁敢给你卖命。” 气得乌木侯又飚出一口老血。 “爹，爹，你没事吧？” “回家，回乌蒙城，再从长计议。” 乌老大朝族人喊道：“快去绑个木架来，把我爹抬回去。” “还有我们三兄弟也需要抬。” 不一会儿的功夫，乌蒙城的族兵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死了七八个也被带走了。 “我们有伤亡吗？”曹沛问。 “伤了十来个，但都不算重伤。”沐珂回道。 “还好，希望乌木侯早点嗝屁。” “他的伤并不致命啊。” “这可说不好，他都气得飙血了，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继续按照之前的模式练兵，直到乌木侯的势力崩盘。” 曹沛也没绝对把握，虽然极大概率会感染破伤风，但凡事总有意外。 所以他今日没让庄武立功，就是要让这家伙和他的百人团憋着一股劲儿，等到真要拼杀的时候再放出去，必然势如破竹。 第107章 我们也爆浆了 他需要向乌铁蛋了解，如果乌木侯没了，接替他位置的会是谁。 乌蒙和古颠不一样，古颠被外族奴役近百年，早就习惯了，换国公府来统治，不仅没人反抗，大家还很快乐。 但乌蒙族没被奴役过，八万人口的单一族群，想要他们心服口服接受国公府统治，并非易事。 这是沐珂沐柔第一次来尝家庄。 搭建好的九台巨型天车正在疯狂运行，粗壮的木桩重重夯进卤水洞里，大地都在颤抖呻吟，呈现出一种赛博朋克式的暴力美学。 沐柔惊得小嘴儿都合不拢了。 “姐姐，你快看，那个好大，太猛了吧。” “确实震撼，曹沛，这都是你的杰作吗？”沐珂问。 “是的，四夫人喜欢吗？”曹沛给了她一个邪恶的暗示。 “还行吧，你这是什么眼神。” 曹沛立马正经，“心照不宣的眼神。” 本来很正经的谈话，沐珂脸上却划过一丝羞涩。 她脑子突然漂移，联想起曹沛欺负她的时候，跟此情此景很像，如野兽一般狂暴。 这是她被曹沛睡了三次九回合后，第一次产生奇怪的情愫。 沐珂内心感到不安，她和青梅竹马的丈夫成婚三年了，从未想过床笫之事。 难道自己被曹沛带坏了？ “姐，我没看错吧，曹沛跟你调情，你居然不生气？”沐柔问。 “胡说八道什么。” 沐珂快马离开，曹沛紧跟其后。 秦婉儿被沐柔的缺心眼逗笑了，“六娣妹还知道调情这种东西啊。” “我好歹也是成过婚的女人啊，曹沛垂涎我姐的美貌，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惜我姐眼光太高，是不会让他这癞蛤蟆吃上天鹅肉的。” “六娣妹果然够懂。” “五嫂越来越像曹沛了。” “我哪有？” “阴阳怪气啊。” “……” 沐珂跟着曹沛一起去了尝禹的老宅见乌铁蛋。 这房子因为居住环境最好，专门用来做临时招待，还给国公府留了三间专用卧室。 “铁蛋拜见沛公。” “起来吧，以后不要再自称铁蛋，你只有乌雪岩一个名字。” “是！” 李朝逮着机会就拍马屁，“大哥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比文状元还有才，取名字都这么牛逼，我叫梁山，你叫雪岩。” “那是，那是，沛公恩赐的这个名字犹如北斗明灯，照亮了雪岩的前程。” 沐珂都听不下去了，推了推曹沛。 “你管管他们，这还没开始呢，就抢着拍这么肉麻的马屁，会把你拍迷糊的。” “四夫人放心，当今天下能让我迷糊的人只有六个。” “大哥，哪六个？”李朝连忙问。 “关你屁事。” 接着曹沛就给李朝介绍了一下乌铁蛋接下来的安排。 “乌雪岩休息几日，去国公府见见婆娘孩子，便可以北上探路，大夫人会给你路线，沿途需要结交的人物，以及接头的话述。” “是。” “乌蒙城除了乌木侯父子四人，谁还有资格坐这个族长之位？” “乌蒙城有五大分支，除了乌木侯这一脉势力最强外，还有城南乌氏比较受尊重，他们祖父当族长时，曾带领族兵抵抗过先零部落的进攻。” “城南乌氏谁是话事人？” “乌鸣，他也学过汉字，年少时还去中原岳鹿书院上过几年学，据说还借名参加过科举考试。” “是吗，那他现在干什么？” “办了个私塾教学生汉文，乌木侯比较强势，他不敢插手乌蒙族重大事务。” 曹沛仿佛看到了希望，搓了搓手笑道：“这南夷处处卧虎藏龙，我们应该多挖掘挖掘。” “沛公，乌木侯真的会死吗？”乌雪岩问。 “会不会死，他都会失势，明儿我们就派人去乌蒙城门外免费发精盐，李朝这边打井要加速，乌蛮族的货我们也得交。” “大哥放心，已经打了很深，相信很快……” 沐柔冲进来，喊道：“曹沛，曹沛，天车那边好像出事了，有人在疯狂喊叫。” “喊什么？” 曹沛站起来，心提到嗓子眼，不会是天车出问题了吧。 “不知道，听不懂，都跟发了疯似的。” “爆卤了？” 沐柔还是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卤是什么玩意儿。 曹沛和李朝同时奔向天车方向。 又是那个熟悉的老盐工，在田野中撒欢狂奔，跑五步必翻车，爬起来继续跑。 “沛公，沛公，爆浆了，爆浆了，出卤量特别大。” “几口井爆了？” “目前是两口，打了不到两百三十尺。” “走，去看看。” 曹沛有点激动，这意味着接下来产量大升，关键是有了经验之后，打新井的效率会大大提升。 沐柔气喘吁吁，屁颠屁颠跟在沐珂和秦婉儿后面跑。 “姐，你跑这么快干嘛，你懂打井吗？” “不懂，五娣妹上次来过，她应该懂。” 秦婉儿不是方晴，她只是知道大概。 “反正新井又大又深，打到富卤层后，出盐量更高，质量更好，总之就是，能卖更多银子。” 她刚说完，就发现沐柔嗖地跑过去，瞬间就把两人甩开了。 “你妹又不是大嫂，又不管度支司，怎么听到银子像打了鸡血？” “她的理想不是当将军，而是夺走大嫂的管家之位。” “原来沐柔才是癞蛤蟆。” 曹沛跑到第一口井跟前，看着打上来的第一筒卤。 “沛公，你看这卤水质量好啊，含沙量低很多。” “太好了，我们正愁产能不够呢，其他的井打到什么深度了？” “也快了。” 老盐工话音刚落，就听到第三口井的盐工喊道：“爆了，爆浆了。” 曹沛刚想过去看看，就听到第四口井，第五口井同时喊道：“我们也爆浆了，哈哈，这出卤量也太爽了吧。” 年轻的盐工将一桶卤水从头浇下，兴奋得手舞足蹈。 曹沛指着眼前壮观热烈的景象，重重拍着乌铁蛋的肩膀。 “你最多休三日，赶紧去中原找盐路。” “是，沛公！” 第108章 谁喊痛谁就是孬种 但因为砌了围墙，加上又有巡逻兵，不敢靠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在天车边上庆祝，我猜是新井爆卤了。”段小姐分析。 “速度大大超乎我们预料啊，等产量上来后必然降价，白蛮族的货就真没人要了。” 南夷各族之间虽然也会禁止对方的货进入，但并没有严密的管理制度，禁令形同虚设。 之前先零族禁止白蛮族粗盐进入古颠，是因为价格差异，古颠百姓根本没得选。 段小姐没有吱声，她在思考乌蛮族该如何自处。 是继续守旧，与白蛮联合起来干掉国公府。 还是把握机会投靠国公府，贩盐发大财。 “咱们先跟曹沛做生意，等京城的消息回来再说，南国公北伐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不可能让姓曹的掌控国公府。” “对啊，堂堂大夫人周芷溪竟然对他言听计从，肯定有一腿。” “两人眼神也很暧昧，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主仆。” …… 乌蒙城。 乌木侯回来后就将城门关了，他担心曹沛会带兵来攻城。 他和儿子被抬回家里，伤口还没包扎好，族亲却纷纷赶到。 “大哥，我的一千两没要回来吗？”亲弟弟问。 “表哥，我的八百两呢？” “族长，我们五房的也凑了一千五百两啊。” 乌木侯猛地坐起来，指着族亲骂道：“都给老子闭嘴，我还有那么多良田宅子，还怕没银子还你们吗？” “表哥，要不写个条子，比如我的银子要不回来的话，就以两百亩城西的良田抵偿。” “你居然连老子都敢宰，两百亩良田只值八百两吗？” “乌蒙城有多少人能拿出八百两啊，若是想换银子，根本卖不掉好吗？” “都给我滚出去，等老夫养好伤，把曹沛的天灵盖掀掉，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 族亲们也不愿意离开，站在大门口出谋划策。 “族长可千万不能死啊，必须要给他请个好大夫。” “城南二房有个叫乌大郎的大夫治外伤很厉害，据说在中原拜过名师呢。” “二房跟族长不太对付，靠谱吗？” “人家只是开医馆的，开了十来年，能有什么问题。” “那快去请过来吧。” 不一会儿城南的名医乌大郎就被带来了，听说是族亲去请的，乌木侯没有任何怀疑。 现在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就是这帮族亲了。 乌大郎先是给父子四人把脉，接着又查看了刚止血的伤口，并且进行了问询。 相当专业，相当仔细，让乌木侯很放心。 “我拔下那钉板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乌老大说。 “什么味道？” 乌老大闻了闻手，又回忆了一番，“臭臭的，好像是屎味。” “大公子的屁股被扎，闻到屎味也算正常，不过这些钉板很脏，为避免邪热入体，我带来了一副上等药材，内服外敷七日，等结痂了便可康复。” “什么药，有效果吗，我要药效最好的，钱不是问题，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报复，我要干死曹沛。” 乌木侯有点激动。 乌大郎取出一大包药拆开，露出四坨黄黑相间的圆柱形粑粑。 “这叫人中黄，药性寒凉，能有效清除体内热毒，对邪毒尤其奏效。” 乌老二只是拿着闻了下，脸上表情便扭曲起来。 “呕……怎么一股屎味。” 乌大郎捡起来吹了吹灰，苦口婆心解释。 “二公子不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吗，越是好药，越不能用鼻子闻，更不能用嘴品尝。” “人中黄乃是大宁皇室宫廷御用之良药，用水冲化后还有两个好听的名字，金汁，黄龙汤，这四副药我炮制三年之久。” “用什么东西做的？”乌老三问。 “屁话真特么多！” 乌木侯报仇心切，不想听乌大郎在那啰嗦，拿起人中黄掰了一大坨便扔进嘴里干嚼。 奇怪的味道在口腔内炸裂开来。 “呕！” 乌木侯捂着嘴，硬是把呕吐物连同人中黄强行吞了回去。 “你们三个也给老子吃了，这点药都吃不下去，还干什么大事？” 三个儿子只能捏着鼻子，学爹一样干嚼。 “给我们伤口敷药，敷厚一点，再多送几副过来。” “是！” 乌大郎先将人中黄捣碎，又去外面加入了自己的还元汤，搅拌成糊糊后，敷在父子四人的伤口上。 “爹，我觉得越来越痛了。” “忍住，这点痛都受不住，还想继承我的族长之位吗？谁喊痛谁就是孬种。” 父子四人紧咬牙关，冷汗直冒，都不敢再喊痛。 乌大郎回到药铺后，准备再从粪池中取出四副人中黄，邻居乌鸣便提着酒菜找上门了。 “大郎哥，你刚才去给族长看伤了？” “是啊。” “伤势如何，有生命危险吗？” “没什么大碍，小钉板扎伤和箭伤，不是致命部位，伤口也很小，休息几日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 “好个啥啊，等他好了要和国公府硬磕，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咱们也要跟着遭殃。” 乌鸣心不在焉，天黑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密信。 曹沛让他蛊惑族兵去找乌木侯讨要去年的族兵补贴，以及煽动大家去城门口领免费的精盐。 事成之后，国公府会任命他为新的乌蒙族长，并且担任县丞之职。 他本以为族长伤得很重，没想到只是皮肉伤。 乌氏二房分支早就势弱，他近十年都靠教书为生，哪有实力和乌木侯对干。 次日，他以身体不适为由休课，早早便去城门口探查形势。 城门守卫都换成了乌木侯的心腹族兵，头领换成了乌木侯的亲弟弟乌木旦，城门被封得死死的，任何人不得进出。 虽然人手不多，但没人带头，普通族众也不敢冒犯。 “我们要去田里锄草啊。” “几天时间，草长不了多高，快回家去。” “国公府正在城外免费发放精盐，你们不吃，我们想吃啊。” 昨日跟着去的族兵全部都来了，就等着出去领盐呢。 乌鸣观察了一个时辰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第109章 这味儿我熟 “是的，城墙上都能看到，至少有上千斤，先到先得。” “乌先生，你德高望重，去找族长沟通下吧，白送的精盐咱们不能不要，倒卖一手就能赚两钱银子。” 乌鸣为难地摇摇头，“这些盐原本是族长用来发横财的，他会同意白白送给你们吗？” 几名族兵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 “那该怎么办，咱们不取，银子也不会退给族长啊。” “国公府教法司都判了，这些盐就是咱乌蒙百姓的。” “什么狗屁族长，只知道自己爽，还不如国公府呢。” 乌鸣此时才表露想法，“族长不让我们领，但是我们可以偷偷去领啊，乌蒙城的城墙有几处窟窿，别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吗？” 八名族兵眼睛一亮，“还是乌先生脑子好使啊，咱们咋没想到呢。” “但我们去领的话，被族长的人看到了，会不会报复我们。” 乌鸣将外套拉到头顶包住脸，“这样就没人认得出来了。” 几人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连忙朝城门最近的一个大窟窿摸去。 快到的时候，几人惊呆了。 窟窿前居然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用外套包住脸，彼此也不说话，心照不宣的排队钻洞。 “卧槽，看来乌蒙城聪明人还是多啊。” “嘘，别说话！” 乌鸣和几人排了半个时辰才钻出去，赫然发现发盐的地方排的队伍更长，没有一张脸是漏在外面的。 城墙上的哨兵都红眼了，“那些人都是怎么出去的。” “估计是钻洞吧。” “快去禀报族长，要不要出城抓捕。” 今日发盐是曹沛带兵亲自押送过来的，昨晚他没有回国公府，而是在尝家庄扎营。 沐柔观察了一下登记处，有些不满地找到曹沛。 “那些人登记的信息都是假的，到时候肯定会重复领取的。” “没关系。”曹沛淡然回道。 “可这样有失公平啊，有的人可能领好几次，有人一次都没领到。” “我们的目标是拿下乌蒙城，不是来主持公平的，刚开始放松点，可以勾起百姓的贪婪欲，一旦有人占到了便宜，而有人没占到，这道城门就会从内部攻破的。” 沐柔似乎听懂了，“难道这就是上兵伐谋？” “六夫人真乃可造之材，这就叫鸡蛋诱惑。” 沐柔撇撇嘴，“鸡蛋能有什么诱惑？” 秦婉儿和沐珂两人负责登记领盐者的信息，很快就发现了乌鸣这个名字。 沐珂朝庄武挥了挥手，“这个人领了两次，抓去给沛公发落。” “是。” 乌鸣被拖到曹沛跟前，他立即表明了身份，并且冒领功劳。 “沛公，这些百姓钻洞领盐是我的谋划。” “这些人都是被你带出城的？”曹沛问。 “我带了一批，其他人发现了也跟着效仿。” 曹沛并不追究真相，反而夸奖了乌鸣一番。 “你做得很好，带你的人多领几次，回城后拿去盐铺卖掉，把这件事大肆宣传，让乌蒙城的百姓都知道。” “这岂不是鼓励大家冒领？” “不用你操心，按命令办事。” “是！” 乌鸣回到队伍里，插在八名熟人前面。 “乌先生，他们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只是批评了我几句，说不许重复领盐。” 八名族兵顿时就动了歪心思，只是批评几句这个代价不高啊。 “要不我们试试领两次？” “对，试试吧，两斤这种高纯精盐可以卖四钱银子呢。” 有了曹沛的指示，乌鸣胆子也变大了，“好，再领一次。” 九人重新排队，果然各自又多领到了一斤盐。 “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再领一次吧。” 当他们第三次绕回来排队时，其他的排队者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也跟着重复领取。 不到一会儿六百斤盐就发光了。 “好了，好了，今日到此结束，后续度支司会联系你们参加农业合作社的具体事宜。”沐珂喊道。 “女将军，明日还有盐发放吗？” “明日有七百斤，后天有八百斤，大后天九百斤，每日都有，但你们已经领过的，就别再来了。” 乌蒙族百姓幸灾乐祸的离开了，明日他们不仅要来，还要把亲朋好友拉来，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乌木侯此刻和三个儿子躺成一排，明明刚换好药，药量还加大了，伤口却肿痛难忍。 乌老大：“爹，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药根本没效果啊。” 乌老二：“我怎么感觉这人中黄就是屎做的。” 乌老三：“肯定是，这味儿我熟。” 乌木侯的伤在胸口，人中黄离鼻尖距离不过一拃距离，屎味浓郁，日夜不间断熏陶，什么都吃不下。 “乌大郎不是说了吗，七日一个疗程，哪有这么快。” 很快守门的族兵便跑来汇报了城外的最新情况。 “都是一帮贪小便宜的家伙，你要人家盐，人家想要你的城。”乌木侯骂道。 “族长，你弟弟问要不要出兵抓领盐者？” “曹沛带了多少兵？” “估计有三四百，全都是骑兵。” “那还是算了，万一城门打开他们攻进来可就完蛋了。” “族长，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明日钻出去的族人恐怕更多啊。” “把那些狗洞都给老子封了，派兵守着，我看谁敢出去领盐。” “是。” 想到自己花钱买的精盐被曹沛这么糟蹋，乌木侯感觉伤口更痛了。 今日领到精盐的三百多人，第一时间不是回家做饭，而是拿去盐铺出售。 最大盐铺是乌木侯家的，但收货价只给四分五。 “你们卖二钱二分，收货却四分五，当我们是傻子吗？”乌鸣问。 “对啊，最少一钱八分。” 其他人也跟着吆喝。 盐铺掌柜挥挥手，“你们找别人收吧。” 乌鸣找到机会便开始挑事。 “你们把银子都送给了国公府，现在没钱收货了吧。” “你放屁！” “连收货的钱都没有，去年族兵的补贴恐怕也打水漂了。” 乌鸣的一席话，在族兵中激起千层浪，他则立即溜了。 第110章 四嫂又要遭殃了 庄武带着士兵在外面扎营，饭菜由尝家庄供应。 曹沛则带着三位少夫人进去休息，在乌家父子发病前，他都得在这住。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些少夫人不是什么国公府儿媳，而是曹沛一个人的。 但没人戳破，也没人在乎。 这几日李朝又纳入了一百户尝姓村民住进来开建肥料厂，再不快点拿下硝石矿，就赶不上施基肥了。 农业合作社的许多百姓都已经耕好农田等着在。 李朝为四人准备好了酒菜，随着国公府预收的白银越来越多，尝家庄的伙食也越来越好。 “告诉兄弟们，不当值的时候可以饮点小酒。” “啊？大哥，咱们刚戒了不到两个月啊。” “刚开始严格戒酒是为了淘汰意志薄弱的，剩下有自制力的，就算偶尔小酌也不会耽误事，兄弟们也没婆娘，天天困在这，得有个放松的渠道。” “大哥英明，先严后松。” “但军纪必须严明，当值喝酒加倍惩罚，喝多了欺负村民妇女，甚至会掉脑袋，咱们干的是大事，要把自己当正规军。” “肥料厂开工后，尝家庄的人数近千，学会优胜劣汰，纳入一些有志青年。” “你李朝未来是当将军的料，若是徇私枉法，包庇同乡，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大哥带兄弟们过上好日子，谁敢忤逆大哥的意思，我李朝就砍死他，我计划把兵力扩充到两百，就怕这些人包庇同族，不服管教啊。” “放心吧，他们的军饷由国公府发放，他们拥有特权，会比你们更加积极的维护统治。” “好嘞，我这就去下令，大家肯定能明白大哥的苦心。” 两人的对话，丝毫不避讳三个少夫人。 秦婉儿如坐针毡，根本不想听这些。 她知道的实在太多，而且都参与了，路越走越窄，只剩下两条路，嫁给曹沛或者被灭口。 就连沐柔都听出来不对劲，“曹沛，你这是下定决心当反贼啊？” 曹沛依然否认，“六夫人多虑了，我们只求自保，朝廷不为难我们，我们自然也不会反。” “这倒是，只是我爹娘兄弟都在京城，处境很危险。” “若真到翻脸的那一天，我会想办法接他们过来保护。”曹沛说完，看着秦婉儿，“包括齐王一家人。” “我爹是大宁皇子，怎么可能来这。” “等天下大乱，皇帝都得四处逃命，更何况一个皇子。” 沐珂见两人又杠起来了，便连忙给曹沛倒酒。 “吃饭，吃饭，以后的事谁能预判，边走边看吧，也许朝廷不会为难我们呢。” 自从沐珂被曹沛霸占后，她都是站在曹沛的角度看问题，生怕他行事太招摇。 她不想当第二次寡妇，也不想让孩子没爹。 “四夫人陪沛喝点。” “那……好吧。” 沐珂为了转移话题，也只能给自己斟上。 她端起酒杯与曹沛轻轻碰了一下，用衣袖遮挡，一饮而尽，优雅又不失爽快。 沐柔咬着筷子，大眼睛滑溜溜盯着姐姐。 “姐，你一口闷了啊？” “啊，我喝完了吃饭呀。” 沐珂放下酒杯，脸蛋红扑扑的，她不胜酒力，也几乎不喝酒。 “六夫人要不陪我喝一杯？”曹沛问。 沐柔连忙摇头，“我爷爷说当兵的不应喝酒，而且我这么美，万一喝多了被你占便宜该咋办？” “呕！” “曹沛，你什么意思？” 两人有说有笑，就像姐夫和小姨子在打闹，埋头吃饭的秦婉儿觉得自己很多余。 吃完晚饭后，曹沛去新井检查产量，他已经通知段素素明日来提货，搞定乌蒙后，得瞄准新的目标。 三个少夫人则去烧水洗澡，她们都太爱干净了，天气渐热，每晚都要刷牙洗澡洗头，每次都折腾很久。 等他回来时，发现沐柔在空菜地里练枪。 “六夫人还没洗啊。” “姐姐刚进浴房，我先练完枪再说，你不要打扰我。” 今晚明月当空，将菜地照映得宛如白昼，曹沛在现代都市从未见过这么亮的夜色。 沐柔穿着一身白色短打服，腰系红绸绛带，鬓发薄如蝉翼，飘逸灵动。 她步法娴熟，身轻如燕，红缨枪舞得虎虎生风，刺挑劈拨间枪尖银辉点点，似星河般灿烂。 “年轻的身体真是绝美啊。” 可惜曹沛无心欣赏，他要去给四夫人搓背。 “六夫人加油啊，你这几招熟练有余，杀气不足。” 沐柔连忙停下来， 擦了擦额角晶莹的汗珠，有些迷茫。 “哪里不足，你来给我演示演示。” “我还要去办点正事，你先练个十遍，明晚我再指点你。” “那好吧，你别忘了啊。” “放心，忘不了。” 说完，曹沛加快速度，蹬蹬蹬便回了宅子。 秦婉儿刚洗完澡，正在院子里洗头，自从来这她就没剪过头发，实在是太长了。 见曹沛把她当隐形人，急冲冲进屋，便知道没什么好事。 “四嫂又要遭殃了。” 沐珂此时刚洗完身子刷完牙，本打算去院子洗头把浴室让出来，但想着妹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便打算把头发也洗了。 她用宽大的沐巾裹住身子，打开门见外面没人，便端着木盆去厨房锅里打热水。 浴室就在厨房隔壁，就是为了方便取热水。 她打好一盆热水刚进浴房，沐巾就被人拽掉了，吓得沐珂一激灵，就要将开水泼出去。 “别……是我是我。” “你吓死我了，干嘛呀？” “陪你洗澡啊。” “出去，快出去，五娣妹还在外面呢。” 曹沛怎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四夫人晚上喝了点酒，白嫩的脸蛋依然红润，只能用风情万种来形容。 他将门反锁，捧着沐珂的脸蛋就狂吻起来。 “不要在这，羞死了，等妹妹睡着了我来找你好吗？” “不要慌，你妹妹至少两刻钟才能回来。” “可郡主……” “她早就知道了，无所谓。” “什么……呜呜……” 院子里洗头的秦婉儿，此刻听力仿佛开了挂，变得极其敏锐。 院外沐柔在练枪，呼呼哈哈，屋内沐珂也在练枪，咿咿呀呀。 “这鬼地方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第111章 我找机会补偿你好吗 浴室的曹沛将将开始，屋外的沐柔却累得不行，满身大汗的她想要赶紧洗个热水澡舒服舒服。 她拍了拍门，“姐，你还没好啊？” 沐珂撤回撑着墙壁的手，狠狠推开曹沛。 “马上好了，你先去把头洗了。” “我身上好热好难受，黏糊糊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在洗头。” “那咱们一起洗啊。” “我没穿衣服，别跟我说话，水都流嘴里去了，嗯……呕！” 等沐柔离开后，沐珂一巴掌打在曹沛腿上，“瞧你干的好事，快滚吧！” “我还没完工。” “等她们睡着了我来找你，好不好，快出去吧。” 沐珂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秦婉儿正在门外低头搓衣服。 两人都没敢打招呼，秦婉儿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她可什么都没做。 她更是搞不懂，四嫂这么内敛的人，怎么就次次任凭曹沛胡来呢，那种事就那么有意思吗？ 曹沛倒是很坦荡地走出来，“六夫人先洗还是我先洗？” 沐柔抓着湿漉漉的头发，转头看着曹沛，一脸的小聪明。 “还是我先洗吧，那浴房不透气，待会儿都是臭男人味儿，我受不了。” 沐柔洗完头，将头发擦干盘起来，便去浴室洗澡。 刚开门就闻到一股怪味，有姐姐的香味她可以理解，毕竟她才洗完。 但为什么会有热乎乎的男人味？ “难道曹沛这家伙跑进来闻我姐的味儿了？还是闻五嫂的？” “啊呸，猥琐男，下流。” “不过，三个大美人与他同居一室，他没想法才是不正常呢。” “算了，算了，不与他计较了，他也还算是正人君子，没对我们行不轨之事。” 沐柔内心戏极多，小脑瓜子过于活跃，所以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双腿死死夹着沐珂的腿，搞得她根本脱不开身。 曹沛憋了半宿才睡着。 次日起来，他一脸萎靡的样子，看到沐珂也不打招呼。 沐珂知道曹沛没爽到生气了，便好声解释了一番。 “别生气啦，今晚我找机会补偿你好吗？” “你得跟你妹妹分床睡，不然下次我把她也上了。” “你敢碰我妹，我就不让你碰我了！” 姐妹共侍一夫在京城也不是没有，达官贵人最好这一口。 有些恶俗的笑话沐珂在兵营里也听到过，比如什么小姨子的屁股有半边是姐夫的之类的。 但轮到自己，她始终觉得别扭。 比如亲过自己的嘴，又跑去亲妹妹的嘴，很拧巴。 次日一大早，段小姐就带着小盐商们来收货。 因为五口新井爆卤，产量直接翻了三点五倍，日夜连轴转的话，每三日便可产盐一万斤。 乌蒙城和古颠城各有不超过一千斤的配额，剩下八千斤分给段小姐三千斤，留五千斤当库存，为下一个大客户预留。 段小姐看着自己的货十分不满意，“沛公，怎么才三千斤？” “三千斤还少吗？” “新井……”段小姐差点说漏嘴，“新井也该出卤了吧。” “有两口新井出卤了，才能给你们这么多，你们五千两白银不到六万斤，两个月交完也算合理。” “每三日交五千斤，等交完了我再送五千两过来，如何？”段小姐问。 “你先再送五千两过来，我试试看能不能交五千斤。” 想到乌木侯的惨痛教训，段小姐只好说道：“算了算了，我们没那么多本钱，三千就三千。” 能这么快收到货，她已经安心了不少，按最初的预计，她要下个月才能拿到第一批货。 这也就是乌木侯被坑了，免费发给乌蒙城百姓的盐，想发多少发多少，也没人催货。 吃完早饭，曹沛又带了一千斤盐以及四百骑兵，浩浩荡荡去了乌蒙城。 …… 乌蒙城。 经过一晚上人传人的发酵，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上万名百姓。 很多一家男女老少都出门了，个个拿着袋子，想要出去领盐赚钱。 五斤精盐就是一两白银，这谁受得了。 乌木旦带着一百名族兵，拿着武器守在城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附近的几个狗洞也被堵住了。 “都回去，嚷嚷个屁啊，天底下哪有免费的精盐，国公府想要收回乌蒙城，你们愿意被京城来的人奴役吗？” 乌鸣挤在人群中，专门负责捣乱。 “被谁奴役不是奴役，都姓乌凭什么你们家亲戚个个满肚肥肠，我们面黄肌瘦。” “古颠城的百姓好歹能吃上四分五的精盐。” 他这句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族人们开始大声咒骂。 “京城来的人怎么了，他们能让孩子肚不痛。” “那南国公是火神，小心他降罚到你头上。” “对对对，雕狼和他儿子肠子都炸烂了。” “快放我们出去，不然便宜都被你们这些族长亲戚占光了。” 眼看就要兜不住了，乌木旦连忙让手下去向大哥通报。 城南名医乌大郎正在为乌木侯父子四人换药，他已吓得冷汗直冒，双手都在哆嗦，因为他发现四人伤口都化脓了。 现在这关头说出来必然死路一条，若是继续敷几天药，伤口处恐怕得剐掉半斤肉。 人中黄制作周期长，他都舍不得用，一般人也用不起，没想到一用就要人命啊。 “大郎，你很热吗？”乌木侯问，“还是我们的伤势恶化了。” 他昨晚整宿没睡，痛得直骂娘，伤口处像是有人在撒盐，钻心的颤痛，三个儿子都开始发烧了。 “族长多虑了，伤势正在愈合，愈合的时候皮肉会拉扯，跟缝衣服一个道理，你们忍着点，一个疗程必痊愈。” 乌大郎心里一横，将新的人中黄再次糊在伤口处。 “啊！痛死你爹了！” 乌木侯四肢绷直，痛出杀猪般的嚎叫。 屋内哀嚎声此起彼伏，乌大郎换好药就匆忙离开，走到屋外的时候腿一软，直接栽倒在花盆里。 就在他想着怎么跑路的时候，听到有族兵过来汇报城门口的状况。 “族长，不好了，他们都想冲城门。” 乌大郎将药箱扔进树林里了，快跑回家接婆娘孩子，准备直接去城门口混出去。 第112章 心理攻防战 “告诉他们，谁敢出城领敌人的精盐，谁就是族奸，全家逐出乌蒙城，我会把他祖宗十八代从族谱中抹去。” “是。” 乌木侯的这个命令有点狠，果然将汹涌的民情暂时给压制住了。 赶出族群，从族谱中清除，是宗族统治手段中最后的杀手锏，为了两斤盐不值得。 带着婆娘孩子想要逃走的乌大郎，见大家都没有冲城门的意思，心里慌得一批。 “大郎，他们若是不开城门，我们怎么出去？” “不要慌，我们混在人群中，晚上找个地方躲躲，熬个几天等变故。” “天天吹去中原学了高超的医术，骗着我嫁给你，好日子没过上，小命快要不保了。” “你能不能闭嘴。” “闭不了。” “闭不了你就吃点药。” “你乌大郎才应该吃药，吃点老鼠药，别连累我们母女。” 乌大郎没心情搭理狗婆娘，急得团团转，到处寻找乌鸣的踪迹。 城门外，曹沛带着七百斤精盐守到中午，都没等到乌蒙族百姓出来领。 “看来这乌木侯确实有点威信，居然把这些百姓拦住了。” “听里面的吵闹声，应该聚集了不少人，城门应该封不了多久。”沐珂分析。 曹沛招招手，把庄武叫过来，“城外有多少乌蒙族的村落？” “城南有十来个吧。” “派人去通知，让他们过来领盐。” “是。” 城内的百姓都没出去过，城外赶集的村民也有不少被封在城内，信息还没有流通过去。 守在城门上的乌木旦，看着清冷的国公府摊位，十分得意。 “我就说了吧，只要你们有骨气，这些盐是没人要的。” “我们不要骨气，我们要孩子能吃上干净的纯盐。”有人喊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又是一阵躁动。 “对对对，族长家的孩子顿顿吃精盐，我们孩子吃上几顿又怎么了？” 乌木旦扫视着聚集的族人，“刚才是谁在捣乱，是不是国公府安排的奸细，给老子站出来。” 乌鸣说完就会换位置，而且每次都躲在陌生人边上，根本抓不到。 “乌二叔快看，那里来了好多城外的百姓。” “咦，那个不是我姐姐姐夫吗？” “那个是我二大爷。” “看来他们也知道消息了。” 这几个守兵还有点得意，便宜了自家人。 乌木旦再次急眼，生怕城内的百姓知道。 “闭嘴，不许声张。” 听说可以免费领两钱二的精盐，附近村落的百姓扔下手中农活，带着全家狂奔而来。 这次曹沛没有要求他们登记农业合作社，而是要求他们在城门外喊一嗓子。 “大人，喊什么啊？” “就喊你们在城里的亲戚朋友出来领盐，他们还不知道消息，喊得越生动，领得越多。” 村民们看着城头的守军有些犹豫，他们既想占便宜，又害怕惹事。 曹沛摊开袋子，露出白花花的精盐。 “这精盐比大宁朝官盐还纯，店铺里每斤要卖二钱二分，喊得声音最大的，可以免费领五斤，家里吃半斤，其他的全卖了，得种多久的田才能赚回来啊。” 其他村民还在犹豫，一名老光棍却自告奋勇。 “大人，我可以去喊，国公府发盐怕个屁啊，古颠人吃得，我们吃不得了？” 其他村民都觉得好笑。 “二狗子，你在城里又没亲戚朋友，你喊谁呢？” “谁说我没有，我认识一个神医叫乌大郎。” “人家就是帮你治过脓疮，这也算朋友吗？” “你管我。” 曹沛大方回道：“敢为人先就是好样的，去喊吧，我看你表现如何。” 二狗子屁颠屁颠跑到城门下，扯着嗓门喊道：“大郎，乌大郎神医，国公府在城外发精盐，堪比大宁官盐的精盐，快来免费领啊。” 乌木旦捡起石头就往下砸。 “滚开，你哪个村的，是活腻了吗？” 二狗子轻松躲过，继续扯着嗓门喊道：“大郎，再不出来就被我们城外的村民领光了，我可以领五斤，一两白银到手了。” 城内的乌大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别人认出他。 “卧槽，谁在喊我，我根本不认识这货啊。” 好在二狗子喊完后便回到曹沛跟前领盐。 “给他四斤，勇气可嘉，就是嗓门不够大。” 村民们心动了。 “四斤啊。” “居然真给四斤。” “这样很快就领完了啊。” 二狗子很满意的领了四斤盐，在村民门前炫耀了一番，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村里最邋遢最穷的二狗子都吃上了精盐，其他村民岂能落后。 “我看也没什么事啊。” “只要大家一起喊，守城门的能记得那么多吗？” “对啊，而且很多还是我们亲戚。” 三个村的几百村民们一合计，齐齐出动，冲向城门口。 乌木旦暗叫不好，喊道：“拉弓上箭，看他们谁敢靠近。” “乌二叔，我姐姐也在里面啊。” “我表弟也在里面。” “是他们作死的，听命行事。” 乌木旦拔出刀逼迫，他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了，只想大哥赶紧康复。 几百个村民一起呼喊，声音非常之大，城内的乌蒙族人听得百爪挠心。 以前他们看不起住在城外的，现在便宜都让这些人占了。 “我们要出城。” “出去也被他们领完了，国公府每日只发七八百斤。” “明日多少斤？” “不知道，说是八百斤。” 不一会儿，今日份的精盐就被领完了。 庄武带着骑兵逼近乌蒙城，喊道：“明日沛公开恩，发放量加到一千二百斤，先到先得。” 乌木旦指着庄武怒道：“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敢贴脸挑衅，还有没有把我们乌蒙族放在眼里。” “是你们没有把自己的族人放在眼里，把他们当猪猡关着，免费的精盐为何不能领。” “等我们族长康复，看如何收拾你们。” 庄武早就立功心切，“那老子就在城外等着。” 今日收效甚微，沐柔也有点急眼了。 “曹沛，他们好像不敢冲城门啊。” “让箭再飞一会儿。” “啊，哪有箭？”沐柔四处张望。 “妹妹别心急，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夺城，哪有这么容易。”沐珂回道。 曹沛也不知道乌木侯父子状况如何，只知道等破伤风发病至少得三五日。 第113章 你们是在练功吗 天黑后，乌木旦便去了哥哥家汇报情况。 他感觉再这么下去，城门明日不破，后天也得破。 城中物资也没有提前储备，也封不了太久。 还没进门，就听到乌木侯和三个儿子杀猪般的嚎叫，声音此起彼伏。 “快去把那个庸医找过来。” “族长，那个乌大郎的医馆是锁着的，他们家也没人，婆娘孩子不知所踪。” “这是跑了啊。” 乌老大高烧不退，已经开始犯迷糊了。 “爹，我们被坑了，乌大郎肯定是个庸医，再不换大夫我们家就要团灭了。” 乌木侯捂着剧痛的胸口坐起来。 “把全城所有大夫都请过来，再告诉乌木旦，带兵全城搜捕乌大郎，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族长，我们只有一百多名亲兵可用，其他散兵均不应召，城内有谣传，说族长的银子都送给尝家庄买盐了，没钱发去年的当兵补贴。” “告诉他们，我还有良田千亩，屋舍数十处。” “是。” 乌木旦不想进去挨骂，便带兵去搜查乌大郎的踪迹。 很快就有几名声誉较好的大夫被带来了。 掀开包扎的伤口，一股难闻腥臭扑鼻而来。 众人会诊之后，一致认为需要刮骨疗毒，然后用盐水清洗。 乌家父子听着都痛，当场就打了退堂鼓。 “刮骨疗毒？你们这些庸医，是想痛死我们吗？”乌木侯骂道。 他的伤在胸口，能随便刮吗，而且刮完不得躺个一年半载，还怎么带兵去报复国公府。 “族长，你这伤口已经腐烂了，再不清理干净，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问你们，人中黄是不是可以清热解邪毒？” “中原倒是有这种说法，但我们没用过，也不知道如何制作。” “那就说明你们的医术不及乌大郎，我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以前什么药都不用也没事，这次怎么越来越严重。” 听到乌大郎的威名，几名同行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直打退堂鼓。 谁知道人中黄是什么玩意儿，一股屎味，伤口恶化搞不好就是那东西导致的。 “我们的办法就是刮毒清创，痛肯定是很痛的。” “有多痛？”乌老大问。 “比刀砍还痛那么一点点。” “卧槽，那刮完多久能好？”乌老二问。 “这个不好说。” “一定能好吗？”乌老三问。 “这个也不好说。” “你们这帮庸医，个个都是大混子，治病全靠蒙，蒙对了是你医术高明，蒙错了是病人命不好，滚！” 几个大夫跑得比兔子还快。 父子三人只能将刚拆开的人中黄再次盖回到伤口处，有药敷总比没药要踏实些。 “爹，咱们再熬一晚，若是明天还没好转，就砍死乌大郎，让其他大夫给我们刮骨疗毒吧。” “只能这样了，咱家生活好，身体壮，不会有事的。” 乌木侯安慰三个儿子。 “我要活下去，砍死曹沛，把国公府的少夫人全部占为己有。” “老大，你给二弟留两个啊。” “老大，你给三弟也留两个吧。” 三个大孝子同时看向乌木侯：“爹，你要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小心你们娘听到。” 搜捕乌大郎的族兵把医馆和他家砸个稀巴烂，又跑去敲邻居乌鸣的门。 “我今早就出门了，一整天都没见过他。” “乌先生若看到他，立即去禀报族长，重重有赏。” “一定一定。” 乌鸣小有名气，族兵随便搜了搜，没有为难他。 等族兵离开后，乌鸣才打开院中地窖的木板，将乌大郎一家放出来。 “他们刚来搜过，暂时不会再来了。” “乌鸣，你有办法送我们出城吗？”乌大郎问。 “今日肯定不行，明日看看有没有人敢冲城门。” “族长伤势越来越重，明日再逃不掉，我恐怕没有活路了。” “你把他们的伤势说给我听听。” 等乌大郎讲完，乌鸣立即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他将三人藏在床底下，自己则去找二房族兵的百夫长，也就是他的堂弟乌槌。 “你消息准确吗，族长真的不行了？” “真的啊，乌大郎不是我邻居吗，现在族长病危，全城都在搜捕他。” “银子没了，族长若也没了，我们二房族兵补贴一千二百两白银岂不是泡汤了？” “族长还有些田屋，但很快就会被瓜分，尤其是一房的亲兵。” “没错。” 乌槌猛地站起来，穿好衣服拿上刀出门了，他要召集二房的所有族兵做好准备，天亮去族长家要族兵补贴，实在不行先占些位置好的宅子再说。 三更半夜的时候，刚眯了不到一刻钟的乌木侯再次被痛醒。 “老大，老二，老三，你们怎么样，我实在忍不住了，要不还是刮毒吧？” 他没听到任何回应，还以为三个儿子睡着了，侧身一看，吓得他直接掉下床。 只见三个儿子以头和脚尖为支点，身体挺成弓形，全身僵硬。 “你们……你们是在练功吗？身体刚好要多多休息啊。” “这也太勤奋了。” 乌木侯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直到他凑近一看，才发现三个儿子一脸苦笑。 “你们说句话啊，笑什么？” 他们牙关紧咬，嘴角都是歪的，口水在冒泡，浑身都在抽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人啊，来人啊，快去请大夫来。” …… 次日天未亮，乌槌就带着两百名族兵聚集在族长门外讨要说法。 里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们还以为乌木侯死了。 “昨夜府中出了大事，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滚！”管家骂道。 “让族长出来给我们一个说法总可以吧。” 就在此时，乌木侯杵着刀，晃晃悠悠走出来。 他满头白发，身体虚弱却杀气腾腾。 “你想要什么说法？” “族长，你没事啊？” “想要银子是吗，随我出城，攻打国公府，杀了曹沛，银子和女人都有。”乌木侯说道。 “不给银子我们是不会去打国公府的。” “那我就先砍死你。” 乌木侯实在太虚弱了，根本砍不到乌槌。 但乌槌也不敢久留，带着族人们一溜烟跑了。 乌木侯则对管家说：“把我马牵过来。” 第114章 四夫人真乃贤妻楷模 乌木侯到了城门口，弟弟乌木旦连忙迎上去。 “大哥，你怎么跑这来了，身体好了吗？” “我已经康复，今天就是国公府的祭日。” 乌木侯连站都站不稳，哪像没事的样子。 他看着聚集在城门口的乌蒙百姓，用尽全力问道：“你们想要出城领免费的精盐？” “是啊，族长，城外村的都领了好几斤，我们半两也没有啊。” “你们想要精盐，何必国公府施舍，拿起你们的武器，随我一起攻打尝家庄，里面有万斤精盐，屠了国公府，有数万两白银可分。” 普通老百姓只想过几天好日子，哪敢造反杀人。 屠了国公府，乌蒙城不得被南国公带兵血洗吗？ “族长，你放我们去领盐就好了，反抗国公府是要被火神降罚的。” “废物，我们乌蒙族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传我命令，所有族人带着兵器，出城杀敌。” 乌木侯转身看着弟弟和族亲子弟，杀气腾腾的样子，把大家给吓到了。 他没有带兵打过仗，也没有精研过统治术，靠临时嘴炮逼迫，搞搞小规模械斗还可以，是没法动员大规模战争的。 战争意味着死亡，每个人都怕死。 “族长，你这是打算鱼死网破吗？”有人问。 “没错，就像当年反抗先零骑兵那样同归于尽。” 乌木侯抓着弟弟的衣领，“听哥的话，开门杀敌。” “哥，那也得召集人马啊，咱们这一百多两百人出去，岂不是送死。” “没时间了，立即马上。” 乌木侯不知道自己啥时候嗝屁，他必须要在死前拖着大家跟国公府同归于尽，为三个儿子报仇。 乌木旦一直在外执勤，还不知道三个侄子已经咽气，只好听哥哥的。 “打开城门，不管族兵还是百姓，随族长出城杀敌，抢精盐抢白银，畏敌不战者，以族奸论处。” 百姓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听话的已经就地捡起木棍，准备一起冲出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 乌鸣和乌槌骑着马赶来，身后跟着两百名二房的族兵。 他听到堂弟传递的消息，立即猜出来族长想要干什么。 乌木侯很兴奋，“乌鸣来得正好，带着你的人随我出城杀敌，灭了国公府，你就是新族长。” 乌鸣摇摇头，“族长，我是来阻止你的。” “你活腻了吗，竟敢阻挡我。” “二十五年前，我爹带领族人与先零骑兵浴血奋战，那是抵抗侵略，但如今国公府并未攻打乌蒙城，而是在城外免费发盐。” “他发盐就是为了收买人心。” “对族人有好处的，为何不能接受，乌蒙城本来就是国公府封地。” “木旦，把乌鸣这个族奸抓起来祭天。” 乌槌带着二房族兵与乌木旦对峙着。 “我看你们谁敢动我堂哥。” “乌木侯才是真正的族奸。” 乌鸣身体健康，声音洪亮，现场的百姓们顿时哗然，竟然有人敢骂族长。 乌鸣是教书先生，论嘴炮要比乌木侯强十倍不止。 “大族奸乌木侯第一宗罪，贪污修城款，侵占族兵补贴，数额超过一万五千两，用这笔款去国公府私购精盐贩卖，赚取高额利润。” “大族奸乌木侯第二宗罪，不顾族兵死活，带兵攻打尝家庄，死亡八人，重伤十五人。” “大族奸乌木侯第三宗罪，不顾乌蒙族人死活，蛊惑大家与国公府同归于尽，实际是他的三个儿子伤势恶化，昨晚死了，气急败坏拖着大家一起陪葬。” 这句话说完，现场上万名百姓都震惊了。 就连亲弟弟乌木旦都一两懵逼地看着乌木侯。 “大哥，这是真的吗？” 乌木侯脸色铁青，嘴唇发乌，不停颤抖。 “没错，木旦，你要不要给你侄子报仇？” 乌木旦点点头，“要！” “好兄弟，好兄弟。” “可是大哥，我有一事不解。” “等杀了曹沛再问。” “我得先问。” “说！” “为何你宁可拖着我这个弟弟送死，为你的儿子报仇，也不打算将族长之位传给我？” “你……” 乌木侯没想到这种紧急关头，亲弟弟都叛变了。 乌鸣见乌木旦放下了手中刀，便趁热打铁地喊道：“我的族胞们，族长的家仇与我们无关，他要报便报，我们绝不参与。” “对，不能参与，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乌槌喊道。 见所有族亲都无动于衷，乌木侯便知道大势已去。 “你们这些孬种，老夫一人便可灭掉国公府。” 他此刻已陷入疯癫状态，夺过一名族兵手中的弓箭，摇摇晃晃上了城头。 曹沛今儿来得比较早，带着1200斤精盐在城门外候着。 城门禁闭，依然没人敢冲门。 沐柔信心有些动摇，“姐，咱们这些诱惑不足以让乌蒙族内讧吧？” 沐珂有些焦虑，紧闭着双唇没回答。 她把曹沛当成自己的男人，自然就有了荣辱与共的心理。 担心这招失败后，会导致乌蒙城反抗。 一旦乌蒙城同心协力反抗国公府，那又重蹈了先零族的覆辙，破了城也很难形成有效统治，只能灰溜溜离开。 统一南夷的计划将全部乱套。 “曹沛，要不天黑后，我带人潜入乌蒙城，探查下情况吧。”沐珂问。 “四夫人莫急嘛，就算要秘密潜入，也是我去，岂能让你涉险。” 沐柔竖起大拇指，“曹沛，你还真有点男人气概。” 沐珂则瞪了妹妹一眼，“你懂什么，他是大家的主心骨，我死他也不能死啊。” 曹沛充满爱意地看了一眼沐珂，这个四夫人还真是贤妻楷模。 就在此时，城墙上传来乌木侯的喊话声。 “曹沛，你可敢走近城门，与老夫决战？” 沐珂想要阻拦，曹沛则安慰道：“你听他的声音，那么虚，威胁不到我的。” “我与你一起去。” “听话，原地候命。” 沐珂满脸担忧，又不能抗命。 曹沛到了城墙下，看到乌木侯的衰样，心里顿时就有底了。 “乌族长，你想怎么决战？” “受死吧你！” 乌木侯瞄准曹沛，想要将他一箭射死，结果根本拉不动弦，弓箭原地坠落，差点插在自己鞋上。 “投降吧，我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乌木侯虚弱地趴在垛口上，破口大骂：“曹贼，整个南夷就我一个族长吗，你为何偏偏盯着我不放。” “因为你不讲诚信，派乌铁蛋偷制盐配方，事情败露后不知悔改，还带兵围攻国公府，按照新颁布的刑法七条，你得接受教法司审判，承受火神降罚之刑。” “你给我记住了，曹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审判我，老天爷也不行。” “曹贼，你我的恩怨下辈子再清算，我儿子的命你必须偿还，去你妈的火神降罚。” 说完，乌木侯一个翻身，从城墙坠落，刚好摔在石头上，当场嗝屁。 “” 第115章 不费吹灰之力 这局势发展有点始料不及，都以为乌木侯会报复，会有一扬惨烈的战斗。 “四嫂，这是怎么回事？”秦婉儿问。 “不知道，乌木侯是主动跳下来的吗？” “应该是，曹沛根本没动手。” “姐姐，乌蒙城到手了吗？”沐柔兴奋地问。 “我感觉差不多。” “曹沛也太牛了吧，这比拿下古颠城轻松多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啊。” 只听见曹沛朝城楼上喊道：“所有乌蒙族人听令，乌木侯为一己私利出卖八万族胞，畏罪跳楼，死不足惜。” “但，国公府会为你们主持公道，将八万斤精盐分批发放给城中百姓。” 本来是要交货十八万斤的，但他打算黑掉十万斤作为扩军费用。 免费发放八万斤也是非常惊人的数字，乌蒙城总人口也就八万左右。 听到他的声音后，乌蒙族人也是难以置信。 乌木侯多么心狠手辣的人物，横行乌蒙城二十余年，未逢敌手，居然就这么跳楼自杀了。 乌鸣和乌槌将乌木旦绑起来，他的亲兵们也纷纷放下武器，不打算反抗。 “乡亲们，国公府能改善古颠族人的生活，也能改善我们的生活，我乌鸣今日自作主张，打开城门喜迎王师，谁反对，谁赞成？” “赞成，赞成，快开门，我们要去抢盐了，今日只有一千二百斤，发完就没了。” 听到门栓松动的声音，曹沛连忙掉头回来。 “庄武，带领骑兵列队准备维持秩序。” “是！” 庄武连忙带兵拉了一条警戒线，预留了四个通道。 接着便看到乌蒙城门打开，里面的百姓汹涌而出，朝摊位冲来。 这是定规矩的好时机，喜欢得寸进尺的曹沛岂能放过。 他退到骑兵跟前，拔出雁翎刀，喊道：“停！” “国公府不是说免费发盐吗，难道想耍赖。” “当然要发，但必须听从指令，插队者取消资格。” 话音刚落，乌蒙城百姓就站成了四条队，有的人没挤进去，当扬急哭了。 他们活了半辈子，第一次碰到这么大的便宜啊。 “不要吵闹，听我讲清楚规则，以后领盐都按此执行。” 庄武带着士兵齐声高呼：“安静！安静！安静！” 士兵的声音终于将百姓的声音压了下去。 “今日只供1200斤，承诺加入农业合作社者优先领取，每户两斤，领完了明天再来。” “所有信息必须如实登记，后期度支司会有人上门调查，若是发现冒领的，以盐铺价格双倍赔偿。” “而举报冒领者将会获得一两白银的奖励。” 听说领盐有条件，乌蒙族老百姓有点心虚，议论纷纷。 “我就说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嘛。” “这些盐本来就是乌蒙族人的啊，凭啥逼着我们加入农业合作社。” “古颠城也是这样，貌似没什么损失，粮食增产的部分缴纳五成分成税。” “不增产就不用交吗？” “不增产每户才一石，价格也不过两斤大宁官盐的钱啊。” “可盐就发一次啊，赋税年年得交。” “古颠城的精盐才卖四分五，比以前的粗盐还便宜四分呢。” 大家心里算了算，也不吃多大的亏。 很快就有人想通了，走到桌前登记资料领盐。 不到一个时辰，一千二百斤精盐就被抢光。 曹沛带着两百骑兵进入乌蒙城，全程没碰到任何阻拦。 乌鸣和乌槌已经将乌木侯的家人控制住，在宅子门口恭候曹沛的到来。 “乌鸣拜见曹都头。” “叫沛公。”沐珂提醒道。 “乌鸣乌槌携乌蒙族二房两百名族兵拜见沛公。” “随我进去看看。” “是。” 天井里，跪着乌木侯的所有家人，包括他弟弟妹妹的家人。 三个儿子的尸体依然呈角张反弓状，只是盖上了白布。 曹沛看了一眼名单，“乌木侯是条汉子，除了成年男丁外，其他全放了，自谋生路。” “他家的成年男丁就是这两个弟弟，该如何处置？”乌鸣问。 曹沛看着乌木旦和乌木茂，“你们两个想死还是想活。” “若是曹都头能放过我们一家老小，我愿意死。”乌木旦回道。 “你们的家人继续在城中生活，不会有事，你们两个南下帮我办件事。” “南下？” “没错，尽你们所能，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去看看。” “办什么事？” “寻找产量高的粮食种子，包括稻种，薯种，蔬菜种等等，我会给你们盘缠，带回种子后，还会给你们家人发放生活费。” “曹都头为何不对我们家斩草除根？” “你们误会了，我和乌木侯没有私人恩怨，他违法，我执法，仅此而已。” 曹沛将名单撕了，继续说道：“若是你们以后翅膀硬了，想要造反，我曹沛举双手欢迎，我这个人啊，不怕别人找我报仇，就怕无聊。” 兄弟俩能保住狗命，已是心满意足，老婆孩子都在城中当人质，还造什么反。 “我们愿意去南方。” “好，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过来拿盘缠，立即动身。” “是。” 接下来曹沛便着手安排统治乌蒙城的计划。 “自今日起，在乌蒙城设立县衙，乌鸣任县丞，乌槌任县尉，乌木侯的所有财产均由国公府收购，国公府会出五千两白银用来发放去年的族兵补贴。” “沛公英明。” “你们需要再找二十名帮手处理衙门公务，我会带着教法司秦司丞过来给你们普法。” “是。” “明日度支司周司丞会带白银过来发放，同时盘查乌木侯的财产，良田，宅子，还有什么硝石矿，都带她去看看。” “请沛公放心，我会亲自带路。” 曹沛急着收乌蒙城，主要目标就是硝石矿，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因为乌木侯的宅子刚死人，加上周芷溪和方晴要过来，所以曹沛晚上还是打算回尝家庄睡觉。 第116章 六夫人，你还是别说话了 周芷溪和方晴刚到便去检查化肥厂的施工，这是目前最紧急的事。 为了方便将来向外扩展规模，化肥厂坐落在离盐井和村庄最远的西边角落。 新纳入的一百五十户村民，三百名青年壮力搭建工厂，两百多名老弱妇孺搭建木制房屋。 梁山寨不养闲人，想吃大锅饭里的肉，年终还想获得赏银，就得拼命干活。 所以施工进度极快，现扬已经搭建好二十座土窑，有的土窑已经开始点火。 在土窑边的空地上，堆积了十万斤磷矿石，都是这些日子临苍山村民疯狂采集送来的。 南夷百姓并不是传说中的蛮懒，一旦有银子挣，可以连命都不要。 “三娣妹，为何要搭建这么多土窑啊。” “主要是为了煅烧磷矿石，义夫说刚采集出来的磷矿石是难溶性磷，植物很难吸收，经过和石灰石木柴一起煅烧后，转化成可溶性磷。” 周芷溪听不懂，但依然赞不绝口。 “义夫懂得真多啊，在京城贵公子中，怕是没有他这等人物。” 她本打算守节到最后，保住大嫂风骨，被曹沛狎啜后，也产生了动摇。 既然身子已被侵犯，毒誓也破了，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其他妯娌们可都在努力讨好曹沛呢。 方晴身材小心眼多，见周芷溪一改常态，语气中对曹沛充满了仰慕，心里十分不安。 大嫂这么端庄，曹沛应该不敢碰她吧？ 一旦周芷溪也委身于曹沛，自己又得是千年老三了。 周芷溪在妯娌中占有绝对的领先地位，不仅是她的出身，还有她自身的实力。 京城第一美人搭配京城第一才女的双重加持，几乎是无敌的，郡主也得让道。 方晴连忙转移话题，不想渲染曹沛这个男人的无穷魅力。 “现在比较麻烦的是要将这些磷矿石碾磨成粉，人工敲碎后再用石磨碾碎，很消耗人力。” “我听说南夷最南边有个景龙国，驯化了许多大象用来干活，若是我们能买几头回来，拉动巨型石磨，是不是就简单很多。” 旁边敲石头的大婶擦了擦汗，“大象是景龙国的宝贝，他们不会随便向外卖的嘞。” “大婶，你去过景龙吗？” “我表妹嫁过去了，我没去过，太远了，七八百里地，骑马也要近十天呢。” “景龙国有多少兵力？” “他们是南夷最大的部落，比白蛮乌蛮人口还多呢，估计得有几千人当兵吧，听说新国王是个女娃，才十四岁的样子。” 整个南夷地区，只有这景龙国没向南国公投降，至于算不算在封地内，得看以后国公府的拳头够不够硬。 天快黑的时候，两人看到远处尘土飞扬，便知道是曹沛带兵回来了。 两人快步走向寨门，多日未见，心里竟然还有几分想念。 婆婆说得对，女人没有男人，终究是不行的。 曹沛心情不错，看到两位少夫人便翻身下马，一同步行。 “两位少夫人猜猜，今日有什么好事？” 周芷溪虽然聪慧，但也耿直，“莫不是乌蒙城拿下了？” 曹沛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方晴。 “三夫人以为呢？” 方晴摇摇头，“义夫高深莫测，谋略无双，每天都有好事发生，方晴榆木脑袋，哪能猜得到啊，还望点拨一二。” 周芷溪转头看着方晴，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这种送分题三娣妹你至于装傻吗？ 你国公府少夫人的格局呢？ 讨好曹沛也不能踩在大嫂脸上吧。 果然是个心机妯娌啊。 这种斗法水平岂能瞒得过曹沛。 “哈哈，三夫人是不是在装傻，大夫人猜对了，乌木侯嗝屁，乌蒙城不攻自破，明日我们就能去收硝石矿，化肥厂和火药厂都可以开工了。” “太好了，义夫真牛，化肥厂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就等硝石呢。” 方晴激动得像刚谈恋爱的小女孩，情绪价值给到足。 周芷溪也只能跟着附和，“是啊，农业合作社就等着基肥下田呢。” 跟在后面的沐柔，小声问：“姐，你发现没有，三嫂性子变了，以前她半天闷不出个屁，没这么活泼呢。” “你都看出来了？”沐珂问。 她大概猜得出来，三嫂喜欢曹沛，但打死她也不会想到，两人玩得有多花。 秦婉儿作为偷看专业户，依然保持着基本操守，闭嘴不语。 作为女孩，她都有点羡慕曹沛了。 南国公府能娶到这六位儿媳，前四位是因为南国公权倾朝野，兵权在握。 后两位儿媳是因为李京要坑杀王家满门，送来迷惑人的牺牲品。 即便如此，王家也是六个儿子娶六个妻子。 京城任何贵胄，包括李京自己，想要同时得到这样配置的六位少夫人，几乎不可能。 而曹沛正在实现。 李朝命人准备好酒菜后，便站在门口迎接。 乡间小道上，曹沛与五位绝美少夫人有说有笑地走来。 干活累懵的村民们抬起头，恍惚间还以为仙女下凡了呢。 李朝羡慕得流口水，“嗦！还是我哥牛逼。” 曹沛带着五位少夫人坐下来吃吃喝喝，“二夫人总是一个人守着国公府，带着三个孩子，确实辛苦啊。” 提起此事，周芷溪也说道：“她天天带人炼制什么黄连素大蒜素，一声不吭，心情不太好，萱儿也吵着要义父，很辛苦的。” “这次回去后，你得多补偿一下萱儿。” 曹沛点点头，需要补偿的何止是萱儿啊。 “嗯，以后有机会，也得带她出去转转。” 经过刚才的教训后，周芷溪也觉得自己要放低身段，不能再端着大夫人的架子了。 她端起酒杯，“妯娌们，这次轻松收复乌蒙城，全仗曹沛一人之功，我们敬他一杯。” 方晴也不甘落后，端起酒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曹沛。 “是啊，我们初来南夷，生存都困难，是义夫带我们走上正轨。” 沐珂端着酒杯心虚地看了一眼曹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接就一口闷了。 她到现在为止，还单纯的以为只有自己破戒了。 秦婉儿也跟着抿了一口，什么都没说。 轮到沐柔，她端着酒杯看着四个嫂子。 “这么多漂亮小寡妇与曹沛同居一室，他喝了酒忍得住吗，是不是应该把他赶出去睡。” “噗！”曹沛一口老酒飚出来，“六夫人，你还是憋说话了。” 第117章 晴儿知错，请义夫责罚 她自己是不在乎的，从发毒誓时就是反抗态度。 但她担心其他妯娌在乎，尤其是姐姐在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其他妯娌也不那么在乎了。 姐姐沐珂更是早就下定决心，承受所有压力和谩骂，等亲手杀了陈世雄给亡夫一个交代，她就会向婆婆提出嫁给曹沛。 “六娣妹不用担心，我们在这个地方相依为命，跟曹沛是一家人，外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有周芷溪的这句话，其他妯娌们如释重负。 小心思比较多的方晴，喝了几口酒后，情绪更浓。 想到自己上次还有件绿色肚兜没有穿给曹沛看，便连忙说道：“那我和五娣妹睡，大嫂可以单独一间，反正有四间房。” 她想的是，自己的事儿秦婉儿已经知道了，这样安排最安全。 秦婉儿给了她一个我谢谢你的眼神，但也没拆穿，只是默认了。 几个女人的心思，在曹沛这老司机眼里一览无余。 他最佩服的还是秦婉儿，都快成憋成忍者神龟了。 不愧是皇室出身，心里太能藏事儿了。 吃饱喝足后，这么多人必须要排队洗澡。 南夷本就是热带，少夫人每晚都是要折腾很久的。 于是顺序也很有讲究。 秦婉儿和沐柔自然是抢着要先洗，可以早点休息，每天骑马来回要两个时辰，真的很累。 沐珂想着今晚要补偿曹沛，便将自己安排在最后，这样可以等沐柔睡着了去找他。 今晚妯娌太多，并不是好的补偿时机，但曹沛瘾大，她怕自己连续爽约，会惹他不开心。 方晴是倒数第二个洗的，她回到房间的时候，秦婉儿的头发都没干，却躺在床上装睡。 她本来修养极好，非礼勿视的道理从小就知道，但听见方晴一直在藤箱里摸索着什么，心里那个痒啊，根本忍不住好吗。 于是偷偷睁开眼睛，看到方晴窝在角落解开睡袍，将一只崭新的绿色丝绸兜兜换上。 关键这个款式还十分诱人，抛开廉耻心的话，秦婉儿也认为好看。 方晴穿好后，还不忘照了照铜镜。 她的皮肤白，身材虽不大，却胜在匀称，可操控性极强。 搞得秦婉儿都有些羡慕了。 三嫂这身打扮风尘气虽重，却是许多女人想做不敢做的，在自己男人面前展现最美最真实的自己。 曹沛能接受她这样吗？ 方晴似乎感应到秦婉儿在偷看，回头瞟了一眼，“五娣妹睡着了吗？” 秦婉儿紧闭双目，没有回答。 方晴走过去，拿着干毛巾帮秦婉儿擦着垂落的长发。 “曹沛真的很懂女人，跟他一夜比我成婚四年来都快活，你可能会笑话三嫂寡廉鲜耻，但我这辈子认定他了。” “五雷轰顶也罢，万人唾骂也罢，我都受着，希望五娣妹帮我保守秘密。” 方晴系好衣绳，打开门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外面没人，便一溜烟进了隔壁曹沛的房间。 曹沛的门没反锁，他正躺着等送上门的少夫人。 “义夫，晴儿来侍寝了。” “跪下！”曹沛平静地说。 方晴微微一愣，以为这是玩的新花招，便连忙将门反锁，解开外面的衣衫，乖乖跪在地上。 “过来。” 她爬到曹沛跟前，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曹沛伸出他的大手，掐着方晴细嫩的脖子，“今儿你让我很不开心。” 方晴很是不解，“晴儿哪里做错了吗？” “你今儿与大夫人争宠这件事，非常愚蠢，以后不许再犯。” 曹沛说完稍稍用力，以示警告。 方晴依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她的脖子很细，细到曹沛可以单手捏断。 她憋得美脸通红，解释道：“我只是想得到义夫的宠爱。” “我夺取天下后，你一定是我的宠妃，但不要在我面前玩宫斗心计，我没有时间处理女人之间的矛盾，我需要你们以我为中心。” “大嫂也是义夫的女人了吗？” “六位少夫人我都要，大小是根据后宫管理来排的，跟宠爱无关，没什么好抢的，听到了吗？” “晴儿知道了。” “你今晚得挨罚。” “请义夫责罚。” “去床底趴着，待会儿四夫人会过来。” 方晴错愕不已，“四娣妹已经是义夫的女人了？” “比你还先。” “这怎么可能。” 打死她也不信沐珂会是第一个被曹沛搞定的。 要知道六个妯娌中，就沐珂是两情相悦嫁进国公府的啊。 “待会儿看看就知道了。” 方晴跪了整整一刻钟，才听到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 曹沛挥了挥手，她连忙钻到床底下躲着。 他打开门，果然是沐珂鬼鬼祟祟站在外面，还是之前那套曹沛最喜欢的穿着。 沐珂是将门之后，思想比较简单，虽然也爱各种漂亮衣服，但花哨的很少。 她一溜烟钻进来，“吓死我了，差点被大嫂看到。” “大夫人还没睡吗？” “她说要把衣服搓了晾起来。” “四夫人还挺讲信用的嘛。” “昨晚是真的没办法嘛，又不是我故意不来，没给你就朝我翻白眼，故意不理人，真是……” 曹沛抓着她紧实的小蛮腰提起来，抱在怀里走向床边。 沐珂变乖了，知道搂曹沛脖子，知道低头让他亲到嘴儿，还知道回应。 她的身高超过了一六五，哪哪都比方晴大一个型号，却没有方晴耐造。 三刻钟后，方晴在床底下捂着嘴，一动不敢动。 沐珂却躺在曹沛怀里有点茫然。 “是我没洗干净，不香吗？还是你腻了？” “什么意思？”曹沛不解地问。 “你以前好像喜欢折腾我很久。” “你不满意？” “我一刻钟就够够的了，关键是你啊。” “人太多了，放不开，明儿还得起早去乌蒙城呢。” 知道曹沛不是腻了自己，沐珂便放心地起来穿好衣服。 “那我先回去吧，沐柔要是醒了会找我的。” “嗯，好。” 沐珂哪里知道，曹沛需要保存体力，他还有第二扬啊。 方晴跪了那么久，委屈巴巴地出来，双腿早就麻了，根本站不稳。 “义夫累了就睡吧，你抱着晴儿就行，我的膝盖好痛，呜呜……” “谁说我累了？”曹沛问。 第118章 我快要当郡马爷了 次日一大早。 四个妯娌都起来了，坐在餐桌吃早饭。 “要去叫曹沛吗？”沐柔问。 “估计这几天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留点就行。”沐珂回道。 “三嫂也没起来啊。” “我起来了。” 方晴此时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洗漱，她走路腿脚似乎不利索，跨过门槛的时候两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啊！” “三娣妹的腿受伤了吗？” 周芷溪连忙将她扶起来。 “没事的，大嫂，昨晚洗澡时滑倒，把膝盖磕伤了。” 方晴拉起长裙，果然膝盖呈乌青色。 大家都信了，沐珂也不知道她昨晚在曹沛身下哼哼唧唧的声音，被三嫂听得清清楚楚。 只有秦婉儿一脸无语，这是昨晚又跟曹沛玩新花样了。 她在这里呆得越久，需要保守的秘密就越多，真的很想回京城啊。 曹沛伸着懒腰出来，见正在刷牙的方晴两腿一直哆嗦，便问：“没事吧？” “都怪义夫，把晴儿搞得腿都麻了。”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我也很累啊，不努力根本喂不饱你这小寡妇。” “别说了，小心大嫂听到。” …… 远在五千里地外的江顺，比曹沛更累，他看着云州城楼，直接瘫坐在地。 “卧槽，终于到了。” 他从泸水乘舟顺江而下，没日没夜赶路，七八天便到了巴陵。 但从巴陵到北方的云州，却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江顺靠在大树下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准备进城。 云州城的戒备十分森严，宽出严进，见他是外地来的，直接拒绝进入，这可把江顺急坏了。 他连忙掏出一锭银子塞进守城卒手里，没想到对方居然拒绝了。 “这几日宰辅正在城中与北方会谈，谁敢收你这几两碎银子？” 江顺没办法，只能肉痛地掏出面值五十两的银票塞进士卒手里。 曹沛跟他讲过，现在的中原朝廷，没有人是银子买不通的，所以让他带了六百两银票当盘缠。 “军爷，我是巴陵商贩你看不出来吗，这次是来要债的，万一这城池割让给胡人了，我的货款搞不好会泡汤啊。” “你们很快也要撤了吧，行个方便，我单枪匹马的能干什么事？” 见他只有一个人，士卒便将银票塞进衣服里，挥挥手：“进去吧，不要住正规客栈。” “您放心，我里面有熟客，住在他家就行。” 江顺压根没想过要住城里，天黑封城前他就得离开。 曹沛特意叮嘱过他，尽量不要跟陈世雄正面碰头，一旦露馅会有生命危险。 他在云州府衙门附近的包子铺里吃东西，一边向掌柜打听着陈世雄的行踪。 “安抚使通常在衙门办差，这几日有大量胡人过来，朝廷大员也来了，应该也在里面。” 信不是交出去就行，还得保证陈正雄能收到，并且宰辅不能知道，否则杀陈正雄的事就会闹到朝堂之上。 等到中午都没发现什么好机会，江顺有点着急，再拖下去天黑前出不了城。 他想好说辞，做好与陈正雄正面接触的心理准备，走近云州府衙。 “站住，干嘛的？” “军爷，我是从邑州过来的商贾，陈大人的表妹王婉儿让我给他带一封信。” 并没有什么王婉儿，江顺只是按照曹沛教的说，也不知道是啥意思，倒是和郡主的名字有点像。 “哪个陈大人？” “当然是云州安抚使陈世雄了。” 陈世雄虽然只是安抚使，但在云州的地位比知州还要高，士卒们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了。 很快便有一个书童模样的人出来，他将江顺拉到边上。 “我就是邑州人，你不是从邑州来的吧？”书童试探着问。 “请问小哥是……” “我家公子便是云州安抚使陈世雄。” 江顺也是老江湖，听得出对方的邑州口音，便交出信件。 “我从古颠而来，有人给了我三百两白银送这封信，送到后两清。” 书童看了一眼信件，便认出来这是郡主秦婉儿的字。 陈世雄的书房里就挂着秦婉儿的书法和画作。 他这种底层爬上来的人，能得到皇室郡主的垂青，本就是老天爷开眼。 更何况秦婉儿的身段样貌气质也是人间极品，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亲近的存在，自然念念不忘。 “这是打赏和通关文书，可去旁边的云州客栈入住，我家公子忙完了会来找你。” “我只是送信的，不认识写信的人啊。” “听命令行事，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小人遵命。” 江顺接过十两白银，拔腿就跑。 陈世雄这架势应该是想去古颠的，肯定会让他带路。 聊得越多越容易露馅，不如让他自己脑补。 上午的和谈很快就结束了，陈世雄以老家来人为由，说要出去招待，便没有参加宰辅李京和胡人使臣的饭局。 谈判期天天都是这种常规局，参不参与也无所谓了。 他第一次听到王婉儿的名字就明白其中含义，嫁到王家的秦婉儿。 白月光居然还没死，居然还来信了，这谁受得了。 陈世雄先回书房看了信，看完整个人都飘了，内容让他舒服至极。 “小石头，我快要当郡马爷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恭喜公子得偿所愿。” “说这话为时尚早，快带我去见见送信的，询问一下南夷的情况。” 两人跑到云州客栈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江顺的影子，掌柜说压根就没人过来。 “我给他通文了啊。” “估计是害怕吓跑了，不用管他，你去京城请几个好手，最好能请到曾经国公府的家兵，里面或许有人去过南夷，我会以回家探亲为由向宰辅请假。” “好的，公子，我这就回京城。” 陈世雄拍了拍小石头的肩膀。 “我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你行事要稳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企图，若是闹得沸沸扬扬，邑州的娘子跑来京城闹腾，咱们会掉脑袋的。” “是，公子。” 小石头离开后，陈世雄构思好说辞，回到府衙便跟宰辅李京请假。 “老师，老家托人送信来，家父病重，我想趁着新官职还没下来，先回邑州探探亲。” “嗯，过几日云州交接完毕，便可回乡。” 第119章 怎么能让你们吃蛇呢 乌蒙城。 刚发放完今日的一千斤精盐，沐珂沐柔秦婉儿便带兵回古颠城，之后每日精盐由城中盐铺发放，不需要兵力维护秩序。 曹沛则带着周芷溪方晴，以及白银去慰问八百名族兵。 他这次大放血也不是白放的，这些人虽然暂时没什么战斗力，也没法指挥，但都是年轻人，也算是预备役。 接下来的第二批招兵，乌蒙族便是主力，用来稀释古颠族和巨丁族的比例。 以后他会通过不断纳入新的族群，来保证军队的多样化，免得滋生出一堆乡党族党，互相勾结。 乌槌作为县尉，现在是这些人的统领。 等曹沛到来后，他便大手一挥，带头跪下。 “乌蒙城族兵拜见沛公。” 这是他堂哥乌鸣教给他的，家族崛起的好时机来了，必须要借助国公府的力量。 其他人也跟着跪下，很多人不知道沛公到底是干什么的，声音稀稀落落，毫无气势。 乌槌很不满意，吼道：“你们这帮孙子，还想不想要银子了，给我喊出乌蒙人的气势来。” 听到发银子，大家两眼放光。 这银子本应该年后就发的，拖了这么久都以为拿不到了。 马上就要农忙，正是花钱的时候。 “跟我一起喊，拜见沛公。” “拜见沛公！” “声音不够大，你们没吃饭吗？拜见沛公。” “拜见沛公！” 个个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声音都喊破了，恨不得整个乌蒙城都能听见。 周芷溪穿着文官服饰，凑到曹沛耳边说：“义夫这名头算是打出来了。” “还是大夫人运作得好。” “请义夫以后别忘了我的好。” “没齿不忘。” 曹沛说完，骑着纯黑汗血宝马走近族兵，进行第一次训话。 他打小就在军营训练，嗓门练得极大，声线又硬。 “都起来！” “乌木侯贪污你们的族兵补贴，国公府发给你们，国公府的规矩你们也要遵守。” “马上就要农忙了，不许参与打架斗殴，有案底的人将来无法当兵，错过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行为恶劣的人，甚至会受到刑法七条的处置。” “沛公，那我们的农田浇水怎么办？” “古颠河的水不够你们用吗。” “插秧就是要抢啊。” “那今年就不要抢，试试水还够不够用，国公府的肥料会让你们产量翻三倍不止，谁都饿不死。” 农忙正是多雨的季节，水源其实很充盈，但很多时候截流并非因为真的缺水，而是以此来报私仇，觉得自己在上游可以截流恶心人。 “沛公，国公府什么时候招新兵啊，我也想像古颠族和巨丁族人那样去当兵，每年拿四十多两白银哩。” “能拿四十多两白银的是精兵，要经过千挑万选的，先问自己够不够格。” 曹沛刚来南夷，没有统治权，是不可能实行征兵制的，只能用高薪搞募兵制。 等组建好一千名左右的精锐军队统一南夷后，再扩充低级待遇的普通军队，有战事的时候，甚至可以搞征兵制。 届时军饷就能降到乌蒙族兵补贴的水平了。 周芷溪只想赶紧去收硝石矿，这是她来乌蒙的主要目标，便当着大家的面把白银交给乌槌分发。 “每人五两补贴，若是有人没拿到，他们会去教法司或度支司告状。” “请周司丞放心，当场发放，我一分都不敢贪污的。” “那最好，不要学乌木侯，大家日子过的都不容易，剩下的一千两交给乌鸣，作为县衙的日常开支。” “是。” 乌槌大手一挥，又带着八百名族兵跪下高喊：“谢谢沛公，谢谢沛公。” 安抚好族兵后，三人便放心地跟着乌鸣去收硝石矿。 硝石溶洞离乌蒙城有些距离，处在白蛮城和乌蒙城之间，到那估计得很晚。 “沛公，如果你们要在那住几天的话，条件会比较艰苦。” “附近有村落吗？” “乌蒙村落和白蛮村落都有些距离，骑快马也得半个时辰，负责开采的工人们，住在山上的棚子里。” 曹沛拍了拍马背上的行军帐篷，“你和工人住大棚，我们三个住溶洞里，凉快些。” 乌鸣没有意识到硝石的重要性，自己都不太愿意住那。 “那我们要住几天啊。” “把采石量提到一百倍，安排好后我们就离开。” “一百倍？这有什么用啊。” “有大用，关系到你这个县丞之位能不能坐稳。” 几人到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沉。 二十来名工人们正在做饭吃，大棚是用木板搭建的，很是简陋。 这是周芷溪和方晴第二次住山上，倒也没有抱怨太多。 曹沛去拿了一口大铁锅，“溶洞里有水源吗？” “有一条暗河，就是水比较凉。” “那可太好了。” 这两位少夫人洗身子要花很多水。 曹沛将乌鸣叫到一边，“告诉他们我的身份，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洞口，我的弓箭可不长眼。” “请沛公放心，他们都是乌蒙城的农民，不敢乱来的。” 曹沛三人牵着马，扛着物资上到半山腰，很快便看到了溶洞。 “曹沛，里面不会有各种蛇虫鼠吧。” “硝石洞里温度低，不会有蛇的，咱们点燃火堆，住在帐篷里，比野外安全。” “三个人怎么住？”周芷溪问。 “又不是没住过。” 周芷溪只好默认了，“咱们晚上吃什么，你再让我吃蛇，我跟你没完。” 上次吃了一口蛇肉，她回去恶心了好久。 曹沛拍了拍弓箭，“我去打猎，终于可以和两位少夫人过上野外生活了，怎么能让你们吃蛇呢。” 进了溶洞后，果然一阵寒气扑来。 幸好周芷溪和方晴各带了一床棉被。 曹沛在洞口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作为营地，温度较为适宜，搭建好行军帐篷他便去狩猎了。 方晴和周芷溪则生火打水，木柴也是工人备好的。 周芷溪摸了摸暗河里的水，“哇，这个水夏天肯定很爽。” “大嫂，我来烧水，你先洗吧，曹沛回来可能还要一会儿。” “也好，免得他在不方便，我一身的汗呢。” 第120章 义夫，你在看什么 两人打小就养尊处优，今儿这么寒酸也是头一遭。 但来了南夷后，她们的适应能力蹭蹭猛涨，也没有任何抱怨。 “大嫂，你洗吧，我去外面帮你看着。” “这里面又深又黑，凉飕飕的，看上去好吓人，要不三娣妹陪着我吧，应该没人敢来偷看的。” “也好，咱们都是女人，也没什么好害羞的。” “嗯！” 周芷溪坐在帐篷后面的石头上，放下挡在胸前的衣物，将一切都展现在方晴眼前。 别看方晴在曹沛跟前那么来劲儿，此刻却有些害羞，她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子。 一双无处安放的大眼睛，到处乱飘。 “大嫂的身体真美，比我有女人味多了，听说男人都喜欢你这种，不愧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啊。” 周芷溪擦着脖子，一声苦笑，“唉，有什么用呢？” 方晴欲言又止，其实她想说，还是很有大用的。 曹沛对女人的把控，她认为是登峰造极的，大嫂若是能尝试一次，必然终身上瘾。 昨晚被曹沛重罚之后，方晴已经知错了，她不敢再和其他妯娌争宠。 她也支持曹沛收掉所有妯娌，这样婆婆以后就不会盯着她一个人念经。 虽然是在野外，条件艰苦，但周芷溪也洗得很仔细。 母亲从小就告诉她，女人越干净，身上味道越好闻，男人才会爱不释手。 曹沛此时扛着一头四五十斤的赤麂回来，透过亮光，隐隐约约能看到周芷溪的曲线。 虽然已经品尝过上身，但依然馋得不行。 或者说，正因为品尝过，才会更馋。 馋的不仅是身子，更是周芷溪这京城双第一的心理刺激。 “不能慌，这大夫人骨子里有傲气，精明能干，总试图驾驭自己，得慢慢玩。” “只有玩服她，将来才能避免后宫争斗，老子可不想成为多尔衮第二啊。” 等周芷溪洗好，准备穿衣服的时候，曹沛才走进溶洞。 听到他的脚步声，周芷溪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蹲下来。 “义夫稍等，我的衣服还没穿好呢。” 虽然上身被啜过，但绝不能让三娣妹知道。 作为大嫂，必须得保住应有的矜持。 带头破戒，妯娌们谁还服她。 “大夫人慢慢来，我在外面把鹿皮剥了。” “义夫猎到鹿了吗？” “嗯，这山上资源不错，今晚我们可以饱餐一顿。” 方晴的小色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我还是先吃完再洗吧。” 她今晚的策略是等周芷溪睡着了，和曹沛找个偏僻处私会，只有出外勤时才有这种机会。 况且山洞里还是头一遭，义夫肯定喜欢。 周芷溪穿好衣服扎好头发，从包里翻出带来的精盐和蜀椒粉。 “今儿让你们尝尝我这大嫂的手艺。” 曹沛卸了一条鹿腿用木棍穿好，架在火上烤。 方晴为他端来一碗刚凉好的开水，“义夫辛苦了，歇歇喝口水吧。”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曹沛端着碗喝着水，眼神却在偷瞄两位少夫人的美貌。 周芷溪洗香香后，换上了一身淡紫色抹胸寝衣，外面又披了一件银色薄褙子，白皙修长的小腿还露在外面。 方晴穿着粗布男装，只是将长发放了下来，但也没法阻挡她的盛世容颜。 二十来岁的小妇人，既有少女的白嫩清纯，又有女人的风韵柔美。 在火光的照映下，两女面色红润，即便未施粉黛，皮肤也细腻光亮。 再加上这纯正的古典气质，曹沛差点以为自己在聊斋梦境。 方晴也在偷看他，“义夫，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和大夫人。” “我们有什么好看的。” 周芷溪含羞一笑。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曹沛吟诵完，周芷溪和方晴呆住了。 她们是什么人，从小就博览群书，当然听得懂。 只是都以为曹沛是个武夫，没想到还能作出如此浪漫绝妙的诗句。 “义夫，你居然会作诗。” 方晴觉得这个曹沛简直是宝藏啊，她还以为早早当了寡妇，天生命苦，没想到来南夷后获得了新生。 “略懂一二，两位少夫人见笑了。” 周芷溪觉得这首诗是写给她的，特别开心。 “义夫将我们比作白兰，刚好白兰也是我最喜爱的香味，此等文采，若是没有从军，恐怕也是大宁朝的文状元啊。” “文状元，呵呵！” 周芷溪懂曹沛的嘲讽之意，她还是保持着大局观，支持秦婉儿嫁给他。 “义夫有此才华，以后在婉儿面前多作作诗词歌赋啊，她最好这一口。” 曹沛是绝对不会投秦婉儿所好的。 他最喜欢吃强扭的瓜，秦婉儿越不情愿，他的征服欲越强。 他更不稀罕什么文状元，生在古代，只有当皇帝这条路最香。 杀了陈世雄后，他就会要求老夫人将秦婉儿嫁给他，慢慢磨合。 等秦婉儿像方晴这般喜欢他时，才有资格听他吟诗作赋。 “谈她做什么，要是有酒就好了。” “明儿去附近的村镇逛逛，看能不能买些生活用品，毕竟要住几天。”周芷溪说。 “行，我们去白蛮的地盘逛逛，听说他们是南夷最富裕的族群。” “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的，我们隐藏身份即可。” 周芷溪将鹿腿划了几刀，撒上她自己调制的椒盐，不一会儿香味就被激发出来了。 三人一边吃一边谋划接下来的正经事。 “这里面好像很大，以后总算不用花银子买硝石了。” “乌木侯那十几套闲置的宅子全卖掉，良田并入农业合作社，药铺盐铺铁匠铺还是得控制在我们手上。”曹沛吩咐道。 “嗯，店铺以后都会统一招牌，就叫国营大药房，国营粮坊之类的，义夫觉得如何？” “没问题。” “义夫，这里离白蛮族也很近，万一他们发现硝石的妙处，跑来争夺怎么办？”方晴问。 “硝石矿又搬不走，他们敢来抢，正好我们就有借口收拾白蛮，火药储备先搞足，一代火炮早点搞几台出来，先把两蛮拿下来，最后再取景龙国。”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芷溪看了一眼身后的行军帐。 “义夫，这行军帐比上次的小太多了，我们三人睡里面，怕是很挤。” “要不我睡外面吧。” 方晴连忙摇头，“不行的，山洞太潮湿了，我睡中间吧，然后放几块石头当边界，可以吧大嫂。” 周芷溪只能点点头，外面确实没法睡。 “那就为难义夫了，不可越界无礼啊。” 第121章 就当作不知道吧 终于把周芷溪给熬崩了，打着哈欠进入帐篷睡觉，她还不忘好心提醒。 “三娣妹，你待会儿跟我睡一个被窝，别忘了把石头边界摆好啊。” 她既怕三娣妹内向，被曹沛欺负后想不开，也怕三娣妹真的成了曹沛的女人，影响自己大嫂的地位。 “大嫂放心，我不会忘的。” 方晴挑出一件小肚兜在曹沛面前晃了晃，兴奋地去洗澡。 “义夫，你先烧锅热水，待会儿我给你搓背。” “你不累吗？” “累并快乐着。” “真是个小騒猫。” 方晴也不生气，还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说不累是假的，今日从尝家庄骑马一个时辰到乌蒙城，又骑马一个多时辰到这，方晴洗完热水澡劲头过了，就有点犯迷糊。 “我不能困，我还要伺候义夫呢，他等了我这么久。” 方晴洗了一把冷水脸，便来给曹沛擦背。 她上身只穿了肚兜，下身穿着短裤，曹沛本来也累，但摸了一下她的腿，立即就精神抖擞了。 正在他想着要怎么玩的时候，方晴一屁股瘫坐地上。 “怎么了，膝盖还痛吗？” 方晴揉了揉眼睛，“我没事，我没事，我还可以的。” 曹沛一把将她娇小的身躯抱起来，“累了就睡觉。” “我不，我要伺候义夫。” “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晚。” 曹沛将她放进帐篷里，又去把澡洗完，便回帐篷睡觉了。 帐篷下面铺了干草，一点也不凉，他刚躺下，方晴就自动挪过来贴着他。 曹沛抬头看了一眼，明明睡得很熟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周芷溪，感觉有人抓着她的右手，还越抓越紧，最后干脆跟她十只相扣。 她刚开始还吓得一跳，以为曹沛跑过来了。 但很快就发现这只手比自己的还小，难道是三娣妹做梦了吗？ 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让她瞬间惊醒。 曹沛在自己边上把三娣妹要了？ 这简直是狗胆包天啊。 三娣妹为何没有求救？ 大方得体的周芷溪也不敢轻举妄动，便眯着眼睛瞟了一眼方晴。 她另外一只手死死捂着嘴，大概因为太投入，还不知道自己扣的是大嫂的手。 享受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被强迫的。 周芷溪也不敢动啊，就这么强行闭着眼睛硬忍。 六刻钟后…… 两人抱着呼呼大睡，只有周芷溪睁开眼睛，一直憋到天亮，憋的满身是汗，她明明什么都没干。 说好放石头当边界呢，边界在哪？ 到底有多少妯娌被曹沛得手了。 最内向的三嫂都沦陷了，什么时候沦陷的？ 难怪上次曹沛都对她那样了，能忍住没有进一步行动。 并非他是正人君子，而是一直有妯娌在喂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芷溪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天已大亮，肉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方晴若无其事地笑道：“大嫂，快起来吃东西吧。” “曹沛呢？” “他去下面找矿工了解下情况，布置接下来的招工任务。” 周芷溪起来换好男装，从帐篷里出来，看着满面春光的三娣妹，本来想问点什么，却欲言又止。 两人应该早就搞上了，问反而尴尬，就当作不知道吧。 “大嫂昨晚睡得好吗？”方晴试探着问。 “不太好，一直做梦。” 方晴顿时就紧张起来，她好像记得自己握错过手。 “我也是，大嫂做了什么梦啊？” “记不太清。” 方晴忐忑不安，想着要不要跟大嫂坦白，她会不会回去告诉婆婆。 或者，今晚让曹沛把大嫂也强占了？ 曹沛走进来，撕了一大块肉啃着。 “我让矿工们去附近的村庄请一百名村民过来，他们都是走路，估计要到天黑才能回来。” “那我们上午去买点东西吧，看能不能再买一个帐篷。”周芷溪说。 “普通村镇哪来这种东西。” “买些布匹回来自己搭建一个也好啊，咱们三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能一直睡一起吧。” “行，就听大嫂的吧。”方晴连忙说道。 她大概猜得出来，周芷溪昨晚肯定听到了什么，所以不愿意和曹沛睡一起了。 三人吃完早餐肉，周芷溪和方晴很细心，把自己的衣物都收拾好带上了，主要担心有矿工进来看到女人衣物会亵渎。 她们知道自己有多美。 乌鸣听说三人要去白蛮族的地盘，很是紧张。 “尝家庄的精盐出来，听说对白蛮冲击很大，沛公真的要去吗？” “又没人认识我，我又不去拜访白蛮族长。” “这倒是，最近的白蛮族地盘是鸡足镇，离白蛮城区还是蛮远的。” “咱们过去要多久？” “估计也得要一个时辰，这儿离乌蒙族的村庄更近，但没有鸡足镇热闹，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去鸡足镇吧，除了我们自己的生活用品，接下来矿工的锅碗瓢盆粮食也得买些回来。” 为了让这些矿工能没日没夜的干活，周芷溪打算给他们提供吃喝，花不了几个银子，还能体现国公府的大方仁厚。 四人骑着马，直奔鸡足镇，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鸡足镇虽然小，但位置却很独特，相当于白蛮，乌蛮，乌蒙，古颠的歇脚点，来往的商贩驮着货物进进出出，十分喧嚣。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热闹啊。”周芷溪笑道。 “小镇路面居然是石铺道，宅子建得比古颠城乌蒙城都要漂亮。”方晴回道。 “先零族是个野蛮土鳖，对营造毫无兴趣，我们乌蒙城近二十年来都没什么进步，而白蛮段氏是大族，也最有文化，加上盐业垄断了整个南夷市扬，也最为富裕。” “白蛮乌蛮都姓段吗？”曹沛问。 “城邦内姓氏有四五种，但近百年来掌权的都是段氏一族，我感觉更接近中原的状态。” 乌鸣是个读书人，跟他沟通一点都不累。 曹沛带着他出来，也是想考察下，这家伙到底如何，现在实在太缺读书人了。 “今儿没白来，咱们也累了，先去吃顿好的。” 乌鸣会本地方言，很快就打听到镇上最好的客栈。 里面热火朝天的，根本没座位，客人还得等。 等了半个时辰，方晴发现一桌客人起身离开，便连忙跑去占位。 没想到另外一队人马也想抢位，但他们反应慢了一拍，方晴都坐下来了，却被壮汉拉翻在地。 周芷溪连忙跑过去将方晴扶起来，吼道：“你干嘛啊，明明我们先到的。” 正在观察民情的曹沛转身看到这一幕，脸色当扬就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