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他哥,当他嫂,我让婆家全跪好!》 第1章 偷听 “景言,怎么没见你的宝贝小姑娘?” 温泉汤池里,陆景言好友的嗓音轻佻的响起。 傅语听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正准备绕过假山走过去,下一秒,男人的声线隔着雾气,慵懒的响起。 “闹脾气,今天没过来。” 傅语听唇角的弧度凝固,大脑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她没跟他闹脾气啊。 难道他们说的小姑娘,不是她? 温泉池里传来一阵哄笑。 “也是,人家偷偷摸摸跟了你那么久,明天你就要和傅语听订婚了,她可不得心里难受?” 透过假山的缝隙,傅语听看向她相恋五年的未婚夫,陆景言。 淡淡萦绕的白雾里,他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慵懒的靠在池边, 唇角噙着几分笑意,“她比傅语听懂事,哄哄就好了。” 傅语听手指紧紧的扒着假山,指尖被粗粝的岩石挤压的苍白,长睫不住的颤抖。 陆景言……出轨了? 这五年,她和陆景言同处一家公司,下班后也住在一起,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察觉过? “光哄不顶用,你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总得给个名分吧?”有人不怀好意的撺掇。 陆景言抬手,从水面的浮板上取下一杯红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指间晃了晃,“等傅氏的遗产转让手续尘埃落定,我就跟傅语听分手。” 傅语听呼吸一窒,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她爱了五年的男人。 这五年,他温柔体贴,绅士有礼,几乎无微不至的关切让她周围的朋友都艳羡不已。 圈子里一度盛赞他的深情专一,是绝世好男友。 虽然同床共枕那么久,他也从不做到最后一步。 甚至她还曾有意穿着浴巾撞进他怀里,他也只是眉眼温柔的望着她轻哄,“宝贝,我舍不得动你,等我们结婚,好不好。” 曾几何时,她天真的相信陆景言对她的爱足够深情坚定,才能清醒克制。 原来,他早就金屋藏娇。 一周前,陆景言借口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要她把爸妈留下的公司转到他名下救急。 两人明天就要订婚,傅语听不疑有他,很快找律师办了手续,只是手续还在最后阶段卡着。 但她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陆景言骗取她傅家遗产的手段而已! “景言,跟傅语听这五年,你真没有一点动心?” 陆景言半阖着眼,语气凉凉的, “没有,她只是我用来赚钱的工具而已。” “……” 傅语听多希望自己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但陆景言凉薄的话语却清晰的刺入她的耳膜,像一把匕首插入心脏,无情的搅动着,直到她鲜血淋漓。 她捂住唇,喉咙一阵阵的泛起血腥味,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低下头,颤抖的发了一条短信, 【景言,我喝醉了,先回去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逃一般的迈着虚浮的双腿,恍恍惚惚的离开。 回到两人同住的别墅,看着曾经她亲手布置的温馨小家,此刻只觉得像极了一座囚笼。 又空又冷,让人呼吸困难,如芒刺背。 她把自己缩进被子,明明闭着眼,思绪却不受控制的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段感情开始烂掉的? 他出轨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月经走了,不带套,嗯?” 昏黄的走廊灯下,陆景言低沉的嗓音充满着暧昧,将媚眼如丝的女人抱了起来,一边吻,一边往主卧室走。 床榻上,傅语听听到男女此起彼伏的声音越发靠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女人喘息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景言哥哥,你们明天就订婚了,被听姐发现了怎么办?” 陆景言风流的桃花眼轻轻一勾,嗓音里却藏着几分嫌弃:“她只要喝了酒,就会睡得跟死猪一样,你怕什么?” 说着,陆景言抬起脚,毫不怜惜地朝着床榻上“熟睡”的傅语听踹了一脚,他示意性地朝徐茜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轻慢的笃定。 傅语听呼吸一滞,脚踝处传来的钝痛让她浑身一颤,大脑里好似有一根绷紧的弦,砰的一声,断了。 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她死死咽回腹中,傅语听将脸埋进枕头里,连呼吸都敛得极轻极缓,不能被发现她是装睡。 她以为他今晚或许不会回来,毕竟他和朋友喝酒也有夜不归宿的时候。 可没想到,她这位即将订婚的未婚夫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女人。 徐茜! 竟然是徐茜! 傅语听眼眶泛红,愤怒和屈辱爬上背脊,她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忍住了坐起来质问的冲动。 五年感情,她待他千好万好,不仅在陆景言眼里一文不值,甚至,他还早就背着她,和徐茜搅在了一起! 他跟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选中徐茜? 徐茜一开始只是她母亲资助的贫困生,后来母亲离世,她接手对徐茜的资助,还把她带进公司一手培养,让她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创意总监的位置。 只要徐茜开口,无论是学习生活还是工作,她都会给她最好的经济和资源支持。 这些年,她完全把徐茜当成亲妹妹对待! 有拉链划开的声音,徐茜嗓音带着几分惊慌:“别在这里,去我家,如果被她发现就糟了。” 下一刻,陆景言的话如同五雷轰顶,将傅语听震在原地。 “她蠢笨如猪,怎么可能发现?如果真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爸妈的车祸都是我们一手策划的? 先一手把她推入深渊,又假装救赎她,她就真的死心塌地的为我做事了,你说,她能有什么脑子?” “也是,如果她爸妈没有死,她就不会跟我相依为命,还把在公司的经验和人脉都传授给我。”徐茜娇滴滴的声音也透着一丝窃喜。 傅语听抓紧被角,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整个人因为震惊和恨意而止不住的发抖。 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她死死咬住嘴唇,鲜血在口里蔓延,也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徐茜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那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啊?” 陆景言将她抱了起来,嗓音散漫又磁性,“这些年,她为公司兢兢业业倒是拿到不少项目,等她手里这最后一个项目结束,就让她滚蛋。 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傅氏的转让手续办完,我就把她爸妈的公司法人改成你的名字。” 徐茜娇羞一笑,指着傅语听的背影:“那,景言哥哥,我想在她的床上和你做。” 陆景言勾唇宠溺:“满足你,小妖精。” 第2章 交杯酒 指甲嵌入手心,傅语听却好似感觉不到痛,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听着身后两人喘息暧昧的声音,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她紧闭着双眼,内心却蔓延出近乎毁天灭地的屈辱和恨意。 这五年,她之所以对陆景言无私付出,百般信赖,都是因为在爸妈离世的那个最无助痛苦的时期,都是陆景言温柔的守护在她身边,陪着她一点点从阴霾中走出来。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父母的死,竟然根本就是陆景言和徐茜的手笔! 陆景言,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那么这五年来,你从我这里获得的一切,我要全部拿回来—— 连本带利! 事后,陆景言去了浴室。 徐茜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眼神挑衅的看着已经睡着的傅语听,得意的开口: “傅语听,从小到大,我最讨厌你那副扮演圣母的嘴脸,凭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只是被你家施舍的乞丐? 没想到吧,我稍微在刹车上动一动手脚,你那短命的爸妈就死在了车祸里,没有了父母,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傅家的财产,你的男人,都会是我的囊中之物,到那时候,你也来尝尝被人踩进泥里的滋味儿。” 这时,陆景言走了过来:“茜茜,我送你回去。” 徐茜挽着他的手,有说有笑的离开。 关门声响起,傅语听睁开眼,眼底一片猩红。 原来,她以为救赎她的人,却是将她亲手推入深渊的人。 她真心帮助的妹妹,一边索取,一边憎恨她的施舍。 她用力擦干眼泪, 这是她,最后一次哭。 或许她应该感谢老天爷在婚前让她知道真相。 她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思及此,她拿出手机,给好友发出一条信息, “老周,傅氏的转让先暂停,有些相关法律问题我还想跟你咨询,你在哪?” 傅语听放下手机,准备出门,路过酒柜看到被她珍藏的那瓶五十年的茅台,陆景言酷爱喝酒,这是她为了庆祝订婚宴给他准备的。 他也配? 这时,收到周野律师的回信:“我在寻楼,接待一个很重要的人,之前有跟你提过。” “我现在过来找你,接下来,需要你全心帮我办件事。”傅语听一把拿过酒,去往寻楼。 “那再好不过了。” 寻楼,是滨城最大最高档豪华的餐厅,能进到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而且,周野可是滨城金牌律师,能被他亲自接待的人,来头绝对不小。 傅语听垂眸,眸色冷冽。 陆景言,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公司吗,那我就用你最在乎的东西让你身败名裂! 很快,到了寻楼贵宾室。 在来的时候,她已经从周野这里知道了具体要谈的事,面试。 对方,是M国最年轻的商业巨亨,薄行洲。 听闻,昨天才到滨城,今天就被周野约到了,倒也是本事不小。 如果周野能当上薄先生的私人律师,与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后面对付陆景言的事,就更好办了。 思及此,傅语听敲响了门。 来开门的,是周律师,只见他脸色凝重,好似谈得并不顺利,看到她时,眼睛一亮,像看到救星。 小声蛐蛐:“你终于来了,姑奶奶!” 傅语听点头,随后从他身侧看了进去。 只见沙发的中间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酒杯,低着头,看不清样貌,只是那卷长的睫毛,透过灯光洒在眼下,映照着一排不深不浅的剪影。 手指有意无意的轻敲着酒杯,一种无法言说的神秘感油然而生。 忽然,剪影动了。 扑闪的一瞬间,猝不及防,望进了他深邃的瞳孔,仿佛星空浩瀚,却又染着寒霜。 她的心,狠狠一颤,几乎是下意识,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周身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傅语听收拾起情绪,勾起了嘴唇:“周律,您要的酒来了。” 傅语听说着,将珍藏许久的茅台提了起来。 周野一看,吓了一大跳。 天老爷! 那不是她明天订婚要用的吗? 这特么帮他谈事都提前用了,这是要他办什么事,下这么大的血本。 他挤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带着她入内,看向薄行洲,解释着:“这位,是我的……资深合伙人,傅小姐。” 薄行洲没有动,甚至没有接话,放下了酒杯。 傅语听也不在意他的漠然,只是觉得靠得近了,那股生冷的气息更盛了。 她将白酒倒入醒酒器,轻轻摇晃了一下,看向薄行洲,红唇微勾,故作无意的提起:“倒也算不上有多资深,三年前,我们滨城市长被污蔑贪污时,我还是周律的助理。” 周野一愣。 死丫头真会谈。 把他最风光的案子拿出来说,这对刚回国发展的薄行洲来说,的确是一个可以用他的理由。 果然,薄行洲在听到这个案子时,抬起了头来。 傅语听看着他的张脸,愣了几秒。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她这个曾经的文科状元竟然都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 仿佛是天人,或清隽或英俊,高挺的鼻梁下,那张唇,不薄不厚,却性感极了。 那双眼,噙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感,几分摄人心魂,却又清冷得十分禁欲。 周野轻咳了一声。 她才反应过来,赶紧给他倒酒,介绍:“这是我珍藏的一瓶有五十年的茅台,可能比不上薄先生喝过的其他名酒香醇,却也是我们能拿得出手的了,薄先生您尝尝。” 周野跟着说:“说起来,这还是小傅之前准备结婚拿来当交杯酒的,知道来的是薄先生您,也是忍痛割爱了。” 男人视线落在了酒杯上,片刻后看向傅语听微肿的眼睛,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她来之前是哭过,毕竟,她的笑容,很明媚。 只是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只哭花了的猫。 薄行洲喉结微动,没有端酒,只是轻轻一挑眉,目光一瞬不瞬:“哦?这算是傅小姐提前请我喝喜酒么?” 他的声线被岁月磨掉了稚气,沙哑却又低沉。 十分好听。 第3章 你怎么……有两个脑袋? 傅语听却是笑了。 “只怕是要让薄先生失望了,这喜酒暂时喝不了。” 薄行洲幽暗的瞳孔,深了几分。 傅语听又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敬向他,笑说:“喜酒不喜酒的倒也不重要,只希望薄先生能给个机会。” 这一次,薄行洲端起了酒杯,与她的酒杯轻轻一碰,而后一饮而尽。 喉结上下滚动的一瞬间,也代表着,周野面试成功了。 傅语听赶紧端起酒杯,尽数下了肚。 火辣的液体从喉咙滑过,好似遍布全身,原先闷痛的心脏,也释然了许多。 这杯象征着她和陆景言爱情的烈酒,终究是和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喝了。 傅语听又给自己倒上满满的一杯:“这杯酒,是谢谢薄先生的机会。” 周野也赶紧敬了一杯。 “明天,我会差人安排你入职。” 这句话,是薄行洲对周野说的。 随后,站了起来。 与傅语听刚好面对着,伟岸的身型,几乎要遮挡住傅语听,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包厢的氧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傅语听一米六八在女生里不算矮个子,在他面前,却娇小无比。 薄行洲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等他走后,周野和傅语听同时松了一口气。 同时,只觉得一阵眩晕,赶紧撑着桌子,这才没倒下。 周野赶紧扶了她一把:“你滴酒不沾的,今晚喝这么多,肯定很不舒服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来找你,有正事要说。” “什么?” “终止与陆景言的一切合作。”傅语听低声道。 随后看向周野满是震惊的脸:“另外,在我爸妈公司的转让书条款上找几条错处,公司不转了,再拟定一份合同,我立即以董事长的身份接手公司。” 周野只觉得十分意外:“你这恋爱脑怎么突然变成事业脑了?” “先别问这么多,就问你能不能做到?” “做个手脚,没问题的。” “那就行了。”傅语听说完,就往外走。 “我送你。” “不用,我还有事。” 傅语听挥了挥手。 了却了第一件事,她还有第二件重要的事。 借着酒劲,好办事。 她要,睡个男人! 父母去世前,曾说过,她要成家后,懂事了,才会放心让她接管公司。 这样,公司有个什么事,小两口都好商量。 所以,公司其他股东同意转让,不光是因为她软磨硬泡,也是因为她要和陆景言订婚了。 叔叔们一致认为陆景言有能力管理好公司,也不算违背父母的意愿。 思绪间,傅语听走到了转角处,脚下仿佛踩着云朵,整个人软软乎乎的,一下踩空,向前扑去。 就在她以为要出丑时,一只十分有力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就这么猝不及防,整个人跌进了男人的怀中。 一瞬间,她闻到一股清洌的檀木香,夹杂着些许烟草味道,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感受到他掌心隔着衣衫传递的温度格外滚烫。 与他身子紧贴的瞬间,肌肤都快要烧着了。 她舔了舔嘴唇,缓缓抬起头,醉意越发朦胧,却看不清他的脸,声线朦胧:“你怎么……有两个脑袋?” 男人身旁的助理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 赶紧上前,想把傅语听拉开,却被他的目光制止了。 苏寒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薄行洲。 薄爷今天是怎么了? 从没见过哪个女人能离他这么近,近到她的嘴唇,几乎要吻到他的喉结。 傅语听看着他英挺的眉眼,借着酒劲,一把扯过他的领带,两人咫尺距离,她模糊着视线问:“你叫什么名字?睡你要花多少钱?” 薄行洲看着她白皙的容颜,巴掌大的脸颊满是红晕,似媚似娇,视线落在她眼角下的一颗痣上。 是她。 薄行洲一贯清冷的眼神,染上了一层抹不开的墨色,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加重了一分,就连呼吸也紊乱了几分。 “不花钱,要持证。” 傅语听勾着他的脖子,脑子越来越迷糊,只听到他这样说,嘴角一勾:“上道,我喜欢。” 这不,第二件事,就要成了。 薄行洲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的红唇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轮,本就搂在她腰间的大手一动,落在她的后腰上。 下一刻,将她公主抱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充满了掠夺:“喜酒,就当提前喝了。” 傅语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仰头间,看到他的脖子。 凸起喉结,好性感。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 舔了舔嘴唇,一口咬了上去。 只听到男人闷哼一声,握住她腰的手,狠狠掐了一下。 一种无法言说的刺激感席卷全身。 只觉得一个温热的吻,落在了她的嘴唇上。 她闭上眼,青涩的回应着。 只一瞬,这个吻从一开始的蜻蜓点水,变成了熊熊烈火,燃烧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第二天。 傅语听醒来,动了动身子,疼痛感顿时卷席全身。 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听到浴室传来洗澡的声音,傅语听拿过手机,打开就看到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 她不禁得勾起了唇。 陆景言一向好面子,宾客满堂,未婚妻却是缺席了,该是比任何人都着急吧。 呵,这算什么? 一切才刚刚开始呢。 傅语听看了一眼关着的浴室门,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突然有些懊悔。 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丑不丑,会不会影响后代基因,更重要的是有没有疾病? 不过,能出现在寻楼的,应该是不会有乱七八糟的病,那万一是有目的跟她睡的呢? 总得找个人品不错的吧? 要不,试探一下? 学着那些霸总用钱羞辱女主,看他是什么态度? 思及此,她拿过外套穿上,将钱包里所有现金拿了出来,算了算,差不多三千。 正准备放在床头上,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傅语听的心猛地一跳,紧张的回过了头,当看到从浴室出来的人时,浑身一僵,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薄……薄、薄行洲?” 只觉得这三千块钱拿在手里,烫手得很。 这下,跳动的心彻底死了。 第4章 跟我结婚 薄行洲身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碎发湿湿的,本身就有着一种无法忽视的性张力,混杂着滴下的水珠落下,直击她的记忆。 一瞬间想起,昨晚男人将她压在身下动腰的画面,汗水滴落在她肩窝,炙热得仿佛隔了一晚的时间也要将她燃烧。 他的身材堪称建模,多一分粗犷,少一分精瘦,健硕得刚刚好。 天? 她在想什么? 脸颊一烫,心虚的低下头。 薄行洲用毛巾随意擦了几下头发,低沉的嗓音透着些耐人寻味的意味:“拿钱做什么?” 傅语听本来还想理直气壮的试探他的人品,但被他不经意的这么一问,莫名感觉自己做了很不道德的事。 而且,薄行洲何许人也? 与他来说,不过跟她玩玩而已,怎么可能会娶她? 真是够够的,什么人也敢睡,眼睛怎么就看不清楚? 她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 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那个……这个给你买烟,昨晚你辛苦了。” 说话间,薄行洲已经靠近了她。 傅语听紧张得不行。 “舒服么?” 低哑的嗓音,一下穿破她的耳膜。 傅语听呼吸一紧,不可置信是他在问她。 “那个……” 应该是舒服的吧? “这算是我将傅小姐伺候舒服的烟钱么?”他再一次问道,嗓音沙哑性感极了。 傅语听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钱在手里像是火焰,更滚烫了。 这怎么回答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薄行洲看过去。 是他的手机响了。 傅语听只觉得压迫的气氛瞬间松缓了不少。 薄行洲接通了电话,不知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只听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傅语听想了想,找了个好的理由:“薄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的事……” “明天早上,带上户口本去民政局。” “啊?”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傅语听一怔:“去民政局做什么?” 薄行洲拿过西装外套,自然的褪去浴袍,换上西装。 傅语听脸颊一红,立刻转过身。 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跟我结婚。” 简短的两个字,说得却十分霸道。 傅语听震惊,赶紧转过身看向他,只见他已经穿好西装,里面的白衬衣敞开两颗扣子,竟性感得十分撩人,却又干干净净的。 傅语听敛去了思绪,她是想找个男人结婚,好光明正大的接手父母的公司,却也没想过要嫁给薄行洲这样的人物啊。 她只能委婉的拒绝:“昨天晚上就当是轻松一下,倒也不用这么较真。” 薄行洲已经系好领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性感的唇角微微一勾:“我是一个较真的人,更何况……” 他盯了床头柜的现金,重新回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唇:“昨晚是我的初夜,区区烟钱,负不了这个责任。” 傅语听:“……” 谁不是啊!? 薄行洲挑眉:“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 傅语听看着他英俊的容颜,渐渐冷静了下来。 其实,和薄行洲结婚,成为M国商业巨亨的妻子,这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听闻薄行洲此人,从小在M国长大,是个绝世天才,刚成年就闯入了M国高端市场。 如今二十七的年纪,已经在国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商业手段可谓令人闻风丧胆。 她虽然没见过这个人,却听过他许多事,杀伐果断,睚眦必报,手段残忍等等。 跟他结婚固然能够让叔叔们更放心,有他相助,或许替父母报仇更容易,却也更危险。 毕竟,像他这样站在顶峰的男人,可以是她的垫脚石,也可以是压倒她的泰山。 傅语听试探性的问:“你就不怕我是有目的接近你的?” 薄行洲唇角一勾,根本不在意:“睡都睡了,有目的,也是你亏。” 傅语听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他拿起了手表戴上:“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等你。” 语气根本就是通知。 傅语听仍然没有想好要不要结这个婚:“那如果我不来呢?” 薄行洲眉梢微挑,薄唇一动,嗓音夹杂着浓烈的侵略感:“那就把你绑过来。” 傅语听:“……” 疯子! 她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有你这样求婚的吗?” “如果你对我的求婚不满意,我可以重新再来。” 傅语听:“……” 求婚还能重新来? 这时,陆景言打来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只好找了个借口先离开。 走之前,还是将给他的烟钱留下了。 傅语听刚走不久,苏寒就进来了。 “薄爷,查到了,昨晚和你共度良宵的女人名叫傅语听,曾是滨城傅家大小姐。五年前她父母车祸去世,后来她到了二少手下做总裁秘书,据说,傅语听最近签下协议书,要将她父母的傅氏交给二少并入嘉和,因为……” 薄行洲正拿起傅语听的钱数着,听苏寒停顿了,这才抬头看他:“说下去。” 苏寒擦了擦额头的汗:“因为她已经答应二少的求婚,目前是二少爷的未婚妻,也就是您的准弟妹。” 薄行洲把玩着钱的手一顿,回头看他:“再说一遍。” 苏寒一下不敢说了,总觉得再多说一句,薄爷就要把他送走,但兹事体大,他不得不提醒他,战战兢兢的说:“薄爷,您这一次回国,就是为了参加二少爷的订婚宴, 她到底是二少爷的未婚妻,你……” “以后,不再是了。”薄行洲眸光潋滟,透着浓密的墨色。 苏寒:“啊?” 薄行洲目光深邃,将手中的钱给苏寒:“去银行单独存起来。” 苏寒接过现金,只觉得这钱有些滚烫。 说来也奇怪,以前薄爷都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这怎么还要存个单子? 想不到一直不近女色的薄爷,如今搞起了纯爱。 哦。 也不算纯爱。 毕竟昨晚动静还……挺大! 第5章 傅语听是离开他就会死的恋爱脑 下午,傅语听照常回公司上班。 一进办公室,鼻腔便传来若有似无的女性香水味。 陆景言穿着挺括的西装,坐在办公桌前,俊朗的面容带着几分探究,“你今天怎么回事,订婚宴不出席,电话也不接?” 傅语听盯他兴师问罪的脸,指甲深深嵌进手掌,用清晰的痛感,勉强平复了身体忍抑的恨意, “半夜胃疼去了医院,忘带手机,这会儿刚出院回来。” 陆景言凝神沉默了片刻,看着她虚弱的神色,半信半疑。 总感觉,傅语听今天有些冷淡? 难道是是生了病太疲惫? 她都当了他这么多年的舔狗,怎么可能突然变心? 男人沉下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语气染上几分关切,“怎么会这么严重,难不难受?会影响这次的项目合作吗?” 傅语听侧头看他,清冷澄澈的眸子像要把他的灵魂看穿。 如果是从前,陆景言这么关心她,大概她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吧? 可清醒过来了,才终于琢磨出他的话里关心身体是假,为了公司的运营才是真。 “没事,吃了药休息两天就好了,只是订婚可能得延后了。” 陆景言明显松了口气,“那订婚宴就延期,你好好休息,安心把这次的项目谈下来。” 傅语听垂眸,若无其事的整理着他手边的文件,柔声道,“好,都听你的,只是你家人那里,替我道个歉吧,下次我再补偿他们。” 在她布好局之前,只能暂时伪装成还爱他的样子,否则反而打草惊蛇。 看到她神态一如往常,陆景言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刚才果然是他的错觉。 傅语听是离开他就会死的恋爱脑,看来,她这次真是生病了才会缺席。 拉住傅语听的手,亲昵的捏了捏,陆景言笑着哄道, “没事,他们会理解的,对了,之前和你提过我大哥,他昨晚回国了,可能这几天回来公司考察,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一见。” “好。”傅语听从容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多留了个心眼。 她早就听说,陆景言手下的嘉和只是薄氏的一个小分支,他大哥掌控的,才是整个薄氏的商业帝国,不过他这位大哥人多事忙,之前都在国外,这次怎么会突然回国? 难道薄氏有新的发展企划? 看陆景言这么跃跃欲试的样子,傅语听勾唇,漂亮的狐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陆景言应该很重视和他大哥的会面。 如果得到薄氏掌权人的认可,或许也可以提升他在整个薄家的话语权。 既然如此,她怎么会让他如意? 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傅语听收回思绪,拿了几本策划书起身。 临出门,总裁办旁边的休息室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半掩的门里,傅语听扫了一眼,沙发边落着一只熟悉的裸色高跟鞋。 一瞬间,她就认出了那是徐茜的鞋子。 心头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傅语听离开后。 陆景言抬步走进休息室,一个温软的怀抱便迎了上来。 徐茜靠在陆景言的胸膛,一双勾人的眸子透出不安,“景言哥哥,她为什么不出席订婚宴?该不会知道我们的事了吧?” “放心,她没发现,只是生病了而已。” 陆景言手搂住她的腰肢,嗓音自信又轻蔑,“反正订婚不过是稳住她的权宜之计,如今延后也好,等这次她手上的项目结束,她也就没了利用价值,今天的难堪,我会慢慢和她算账。” 这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陆景言看了眼备注,眉眼舒展,按下接听,“大哥?” 电话那头,薄行洲嗓音疏淡,“最近嘉和运营的怎么样?” 陆景言搂着徐茜的腰,神色得意的轻笑,“公司的创意总监徐茜谈下了一个大项目,完成后应该能有不错的利润空间,其他方面就等大哥你有空过来指教了。” “那明天下午。” “行,等你,到时我把徐总监叫上。” 陆景言挂断电话,徐茜立刻激动的挽住他的手,“你大哥明天就过来了吗?” 陆景言宠溺的挑了挑她的鼻尖,“明天打扮的体面一点,给我哥留个好印象。” “可是……那个项目是傅语听谈下来的,要是她当着你大哥拆穿这件事……”徐茜不安的开口。 “放心,我今晚和她说一下,能为你的履历增光添彩,也算体现她的价值了。” 陆景言笃定的开口,唇角勾起一抹得意。 这五年来,傅语听这个恋爱脑什么时候拒绝过他? 他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也是,她也不是第一次当我的垫脚石了。”徐茜抱着陆景言的腰,娇羞的用胸脯轻轻蹭他,“景言哥哥,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看着女人媚态生娇的模样,陆景言呼吸瞬间炽热了几分。 低头咬着她的耳垂,轻哄道,“乖,好好表现。” 徐茜开心的靠在薄靳言怀里,含笑的眸里却暗含了另一层野心。 为了见到薄行洲,她可是努力了很久呢。 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豪庭酒店。 薄行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所以,傅语听虽然只是总裁秘书,但嘉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傅语听在打理?” 男人翻着文件,骨节修长的手透出一种漫不经心的矜贵。 苏寒点头,语气中有几分唏嘘, “是,而且我查到,包括二少刚才说的那个项目,还有嘉和其他几个大的项目,都是傅小姐谈下来的,徐茜只是创意总监,只是傅小姐谈生意的时候,偶尔会把她带在身边培养而已。” 薄行洲慵懒的依靠在沙发上,轻嗤一声,“看来我这个弟弟还是没什么长进。” 苏寒观察着薄行洲的脸色,小心提议, “您这次到各公司考察也是为了挑选一位优秀的特级助理秘书,嘉和只是薄氏的小小分公司而已,看样子,二少也只想让他的情人在您跟前露脸,没什么意义,要不,咱不去了?” 薄行洲放下文件,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 “无妨,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陆景言昏聩到让明珠蒙尘。” 第6章 只有她徐茜才配做薄行洲的太太 入夜,傅语听坐在床头,指尖轻轻落在户口本封面金色的字体上。 “明天早上,我在民政局等你。” 男人不容拒绝的口吻在耳畔回响,傅语听长长的睫羽落下,掩藏眼底涌动的思索。 忽的,手机响起。 看到陆景言三个字,傅语听好整以暇的盯了几秒,才意味深长的接起。 “什么事?” “听听,明天下午我大哥要来公司考察,可能会重点了解公司目前的几个大项目。”男人口吻随意,带着几分安排的语气, “你和天逸那边正在跟进的项目,我打算告诉大哥是徐茜谈下来的,你培养了她那么久,这对她来说是个证明能力的好机会,你那边没意见吧?” 傅语听静静的听着,眼底闪过一抹寒意。 果然,陆景言的大哥回来也有考察薄氏子公司的目的,看来陆景言不仅想自己露脸,还想拉着徐茜一起露脸。 至于她傅语听,当然会被这两人利用完后卸磨杀驴。 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真心的替徐茜高兴,但现在? 她还非要让他们这个脸,露不成! 傅语听勾了勾唇,嗓音却是温柔的语气,“好啊,郑总这个项目就放到徐茜头上吧,只要为了公司好,我都没问题。” 陆景言笑意更深,“好,那就说定了,正好你不是身体不舒服么,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好。” 挂断电话,傅语听目光落到床头的那本策划案,眸色幽幽。 这几年,为了让徐茜尽快熟悉公司业务,她很多时候都会都带着徐茜去谈生意,但徐茜最多也只是旁边端茶倒水的角色。 但到了年底给总公司汇报的时候,陆景言就会让她把项目带头人写上徐茜的名字,那时她一心为徐茜着想,并不在意这些。 但这次的项目,是她耗费了半年时间,不知道组了多少酒局,盯了多少次方案修改,才终于拿下的。 郑总人很挑剔,但凡最终效果不理想,嘉和恐怕要都承受高额违约金。 现在项目还没开始运作,薄靳言又想让她将成果拱手让人,既能一步步抹去她的功劳,又能提高徐茜的履历和经验。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靠在床头,傅语听懒懒勾唇。 以为支开她就万事大吉了? 陆景言,你们要的东西我可以给。 但这个项目接不接的住,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 次日,上午十一点半。 薄行洲靠在车边,目光落到民政局的牌匾上,神色浅淡。 苏寒看了一下时间,“薄爷,民政局都要下班了,还等吗?” 薄行洲收回目光,嘶哑的嗓音带着几分嘲意。 “她失约了。” 苏寒大胆提议,“要不我去把傅小姐绑过来?” 薄行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苏寒立刻老实的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薄行洲的面前。 傅语听从车上下来,看见薄行洲,她露出明媚的笑意,“不好意思,来晚了。” 薄行洲凝视她片刻,自然的将胳膊递给她。 “走吧。” 十五分钟后,两人从民政局出来。 傅语听盯着男人手上的两个红色的小本本。 “可以给我一份吗?” 薄行洲伸手递过来,傅语听刚抬手去拿,男人却忽的捏住结婚证的边缘,没放手。 傅语听一愣。 男人看着她眼睛,散漫一笑,“想留着离婚用?” 傅语听顿了顿,唇角弯起一个讨好的弧度, “留个纪念,毕竟是第一次结婚。” …… 下午,嘉和大厦前台。 徐茜站在陆景言身侧,焦急的盯着公司门口,不确定的开口,“景言哥哥,你哥会不会放我们鸽子啊?”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但薄行洲一点没有要来的迹象。 陆景言被问的有些烦躁,抬手看了看表,安慰道,“不会的,可能被什么事绊住了。” 就在此时,傅语听踩着高跟鞋迈入公司。 陆景言寻声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他阔步走向她,一把攥住她的手臂,语气有几分指责,“不是叫你在家休息?怎么还是来公司了?” 傅语听静静的看过去,语气故意带着几分疑问,“景言,你在生气吗?市场部遇到点问题,给我打电话,我没办法只能过来。” 陆景言身形一怔,看向傅语听。 她今天穿着一件雪纺的衬衫配上黑色包臀裙,高跟鞋拉出纤细的小腿比例,仪态挺拔,气场从容。 虽然只化着职业淡妆,但还是显得十分扎眼。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陆景言放缓了语气,“我是担心你的身体,那你先上去,处理完早点回去休息。” “好,我知道。”傅语听弯弯唇,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向电梯。 陆景言莫名心惊肉跳,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才缓缓松了口气。 电梯上行,公司感应门也同时缓缓向两侧打开。 薄行洲和苏寒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陆景言和徐茜下意识望过去,将目光投向走在前头的薄行洲。 他身形高大挺拔,深灰色的西服熨的笔挺,勾勒出他肌肉饱满的身形,脚步沉稳,一步步迫近时,带着连空气都肃穆起来的压迫感。 冷峻的轮廓落入两人的瞳孔,便看到他凤眸深冷,高挺的鼻梁和眉骨英气逼人,周身上下深刻入骨的气场扑面而来。 徐茜震惊的看着他,眼神有一瞬的震颤。 他就是薄行洲?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 “大哥,你来了。”陆景言笑着迎上去。 薄行洲随意的握了握他伸出的手,神色深邃的抬眼,确认迎接他的只有陆景言和徐茜,淡声道,“刚在陪你大嫂,耽误了。” 陆景言正示意徐茜打招呼,闻言惊愕的抬起头,“大嫂?你都有女朋友了?怎么也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薄行洲淡淡勾唇,“会有机会的。” 陆景言丝毫没有注意到徐茜的神色,反而笑着和薄行洲寒暄,“那我到时候一定得给未来大嫂准备一份贺礼。” 苏寒站在后面听着两人的谈话,心虚的摸了摸鼻头。 等二少知道真相,不敢想到时候会是怎样的修罗场。 徐茜的目光还是直直的落在薄行洲脸上,虽然面上保持着端庄优雅,心底却按捺不住的激动。 薄行洲虽然常年在国外,但国内的事业不比陆景言差,旗下的产业甚至比薄老爷子还要多。 这些年她接近陆景言,不就是为了成为薄行洲的女人? 但没想到,他竟然有女朋友了? 徐茜眼底尽是气急败坏。 只有她徐茜才配做薄行洲的太太!她绝不可能放弃这座金山。 第7章 愿不愿意把普通秘书借调给我? 一行人乘电梯上楼,陆景言在走廊扫了一圈,没看到傅语听,才抬手把薄行洲往总裁室引。 “大哥,这边请。” 等他们进了总裁室,傅语听恰好从茶水间端了杯咖啡走出来,看到总裁室外挂着的请勿打扰的门牌,唇角微勾。 来了? 那她也是时候,为他们送上一份大礼。 她悠闲的拨通项目甲方的电话,“您好郑总,我是小傅,公司任命的新项目负责人确定了,我现在把联系方式发给您。” 电话那头,郑总的语气听着有些惋惜,“傅小姐,其实跟你合作是让我感觉最省心的,就不能不换负责人么?” 傅语听莞尔一笑,“总裁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希望我们下次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一行人在总裁室落座,徐茜殷切的起身泡茶。 陆景言等她坐下,赞许的开口,“大哥,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就是徐茜,现在是我们嘉和的中流砥柱,业务能力非常强。” 徐茜拿起茶杯站起来,精致的脸上带着一抹娇羞,“薄先生您好,久仰大名。” 薄行洲连眼皮都没抬一抬,端起桌上的茶碗,没有喝,像是在赏玩。 冷白的腕骨与青瓷的茶碗自然形成一道俊秀的曲线。 气氛蓦的冷了下来。 陆景言给徐茜使了个眼色,徐茜尴尬的自己喝了茶,讪讪坐下。 陆景言立刻转移了话题,“大哥,你这次过来考察国内公司,应该是家里的经营重点要转到国内了吧? 嘉和目前虽然体量不算薄氏体量最大的,但近几年年营业额都在持续稳步增长,如果能得到董事会扶持,相信很快就能给薄氏带来更可观的收益。” 薄行洲放下茶杯,悠悠开口,“嘉和连年的营业额增长,都是徐小姐的功劳?” 陆景言脸色不变,“当然,徐茜虽然年轻,但许多公司项目都有参与,的确非常优秀。” “那正好,我这次考察,除了了解各公司现状,也是想聘请一位特级助理秘书,徐茜小姐这么优秀,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忍痛割爱?” 徐茜眼底略过一抹喜色,陆景言脸上的笑却有些勉强, “大哥,别人也就算了,核心人员你也和我要,这可不地道了。” 薄行洲轻笑一声,嗓音疏懒,“开个玩笑,既然是你公司最核心的人,我当然不会动。” 说完,他抬眼看向徐茜, “那就请徐小姐把嘉和今年的财务报表和业务内容拿一份给我。” 徐茜笑容一僵,这些事平时都是傅语听在负责的,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文件放在哪里。 就在有些骑虎难下时,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虽然是陌生号码,但好歹能将薄行洲的要求搪塞过去。 徐茜接通了电话,“您好?” “是徐茜么?我是天逸集团郑廷。” 徐茜脸色一白,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 “郑氏那个三千万项目?”薄行洲挑眉,示意她开免提。 徐茜硬着头皮照做,“您好,郑总,我是徐茜,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说我们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现在是你了么?这个项目现在具体是怎么计划的,你也没有主动联系我说明,就只能我亲自打电话来问你了。” 对面,郑总的语气显然不是太好。 徐茜脑子瞬间懵了。 这个项目根本就是傅语听负责的,她怎么知道具体的计划? 现在当着薄行洲的面,她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就证明她是抢占了别人的业务成果?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徐茜也顾不了那么多,有些恼火的敷衍道, “郑总不好意思,我现在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等稍等我再联系您可以吗?” 对面的嗓音瞬间提高了八度, “别人是重要客户我就不是?徐小姐,就算你想做业务,工作也要一件一件办吧?难道我们公司的项目,贵公司看不上么,还要等徐小姐时间空闲了才能进行?” “不是的,郑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徐茜被质问的面红耳赤,心里都要急哭了。 “早知道签约之后你们是这个服务态度,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这项目我不用你们做了,等着付赔偿金吧!” 啪,电话挂断。 徐茜惨白着一张脸,连陆景言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而薄行洲饶有兴致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语气意味深长,“中流砥柱尚且这样,景言,我对你管理公司的能力持保留态度。” 陆景言恼怒的看了徐茜一眼,连忙开口, “大哥,你听我解释,其实茜茜主要是负责签约,业务这块是项目部的小组负责的,我立刻叫人联系郑总,把项目争取回来。” 说完,陆景言立刻给傅语听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起,傅语听温和的嗓音从听筒传来,隔着电流,听起来有几分冷淡,“薄总。” 薄行洲把玩钢笔的手一顿,眼角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玩味。 陆景言明显因为项目取消的事慌了阵脚,因此没注意到薄行洲面色的变化, “你现在去对接一下天逸郑总,他突然要取消合作……你抓紧自己处理就行,不用来总裁办。” 听完前因后果,傅语听向同事借了个手机,开着免提,拨通了郑廷的电话。 “郑总,抱歉,听说我们的项目对接出了点问题。” 对面,郑总的语气显然和缓了下来,“傅小姐,你说我们合作的好好的,你们那个总裁找的什么傻逼新负责人,把我气的够呛!” 傅语听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角,沉稳道,“抱歉,可能是小妹妹业务不够熟练,下来我让她亲自登门给您道歉,这个项目,我会申请继续负责。” “行吧行吧,我可是看在傅小姐你的面子上,要是最后负责人不是你,这次的合作就算了吧。” “我一定争取让您满意。” 陆景言这边的电话傅语听也没挂断,所以郑总和她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落进总裁室众人耳中。 挂断那边的电话,傅语听淡定对着手机听筒开口, “可能需要徐总监跑一趟了。” 徐茜面色惨白,即便有被拆穿的心虚,但想到郑总那个凶巴巴的样子,她一个人怎么敢去道歉? 立刻求助般看向陆景言。 陆景言此刻脸色也不好看,挂了傅语听的电话,电话没好气道,“就按郑总说的做。” 之前傅语听谈什么项目都很顺利,他以为这么简单的事徐茜也能搞定,但徐茜却连一个简单对接都拿不下,心里就有些烦躁。 薄行洲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甲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徐小姐并不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陆景言脸色一白,正想解释。 薄行洲又幽幽发问,“还有刚才的郑总,好像对电话里的那位傅小姐更加信任?不知道她在嘉和又是什么职务?” 两个一道见血的问题,让陆景言没来由的一慌,选择性的回答后者,“刚才接电话的只是个普通秘书,是辅助徐茜谈项目的,一定是她对接有问题,才让郑总误会了徐茜。” 薄行洲眼底的笑意渐深,“中流砥柱徐小姐我不好横刀夺爱,不知道这个普通秘书,景言愿不愿意借调给我?” 第8章 就你,也配? 陆景言看着眼前的薄行洲,长眉下那双如寒潭般的眼眸,深邃神秘得让他从来没看透过。 这么些年,虽然大哥没回国,但一直都是有信息来往。 这是大哥第一次认真的找他要人。 他虽然厌烦傅语听,但她的能力很不错,目前公司运营几乎都是她在打理。 下意识出声拒绝:“她不过是个无关轻重的秘书,大哥身边什么人才没有?” 陆景言语音刚落,只见对面的男人修长的手指在深灰色的西装裤上有节奏地敲击着,意大利精纺地羊毛质地吸收了他不悦地声响。 气氛不免冷下来,办公室鸦雀无声。 “怎么中流砥柱不行,无关轻重也不行吗?那要不这次考察你来做我的秘书?”薄行洲的眼眸下是寒冰一样的深潭。 总裁办公室的人根本不敢直面看着这个寒冰地狱般的男人。 陆景言喉咙发紧,转念一想,反正傅语听现在对他言听计从,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 之后傅语听在大哥面前做事,或许对他还有更大的作用。 “大哥说笑了,一个秘书而已,等她忙完手上这个项目就去让她去你那报道。” 徐茜听到陆景言这样说傅听语,心里舒坦了不少,刚刚丢人的那件事也被她抛之脑后。 就算她傅听语再有本事,景言现在爱的也是她。 “薄总,景言他没别的意思呢。只是担心傅语听做的不好,毕竟她之前做的项目不是太漂亮,风评不太好。” 徐茜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但眼底暗藏的得意和算计却被薄行洲看了个彻底。 薄行洲修长的指节抵着太阳穴,袖口的腕表泛着冷光,他望向徐茜,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是厌恶:“我让你说话了吗?” “对不起,薄总!”此刻的徐茜终于感受到了业界活阎王的传闻,连忙道歉。 陆景言眼神紧跟,看向徐茜示意她别多嘴。 “傅语听,”薄行洲眼睛微眯,低沉的嗓音耐人寻味:“不是你订婚的对象吗?” “我和她可能快退婚了。”陆景言皱了皱眉。 薄行洲神色冷淡,嘴角轻笑:“是么?” 看似不在意的言语透露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侵略。 陆景言没在意这些细节,随后拉开了话题:“晚上回家吃饭吗?爸在老宅等你吃饭呢,我忙完手上事就回家。” 薄行洲慢收回视线,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嗓音似是低沉了几分:“是该回去一趟。” 随后看了下手表,低声说:“我还有事,记得你刚才答应的事。” “好。” 徐茜看着薄行洲的背影,压迫感仍然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心还在疯狂乱跳。 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光是和陆景言在一起并不能完全将傅晚听踩在脚下! 只有成为薄行洲的太太,甚至高出陆景言一截,才能真正摆脱“被支助”的低贱身份。 至于薄行洲刚才对她的态度一定是因为陆景言在,才会如此。 思及此,看向陆景言:“我U盘放车上了,我去拿。” 陆景言不疑有他:“去吧。” 地下车库。 薄行洲刚走到车边,徐茜就追了过来:“薄总。” 薄行洲回头看向她,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薄总,我想,刚刚我们可能存在一点误会。”徐茜追上薄行洲。 说话间,已经靠近了。 一瞬间,空气围满了令人甜腻的发晕的香水,肩带若影若现。 薄行洲不悦的撇开视线。 徐茜俯下身,故意露出自认为傲人的曲线:“我经常听景言提起你,一直都很敬佩你,这次见面,我很开心。” 说着就伸出手。 薄行洲冷冽的看着她靠过来的手。 眼底的寒意让徐茜心里一颤,一时间不敢动,咽了咽口水,把手收了回来。 “我只是想和薄总您深入认识一下。” “景言?”薄行洲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漠然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只蝼蚁:“你是他的下属对吧?” 徐茜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觉得她对上司的称呼过于亲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景言昨天订婚的对象不是你吧?” 苏寒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薄爷,你可能不太清楚,这种关系,在国内就叫小三。” 闻言,徐茜脸色一白,难堪到了极点。 薄行洲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徐茜一慌,想解释,下意识抓住了薄行洲的袖口,急切的说:“我只是想和你交朋友。” 薄行洲神色一冷,甩开她,嫌恶的将西装外套褪下扔了。 “看来,你是不想要手了。” 话落,看了一眼苏寒。 随后,走到了车边,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烟雾缓缓升起,薄唇抿着烟尾映出那半张轮廓分明的脸,阴沉得可怕。 徐茜心咯噔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苏寒摁住她的手,紧接着,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伴随着徐茜的惨叫声,骨裂声音格外清脆,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就你,也配?”薄行洲的声音冰冷的可怕。 他大概是太温和了,才有这种不知所谓的女人以为自己又行了。 丢掉香烟,上了车。 苏寒也丢开了徐茜的手,上车前用酒精棉擦手。 看着抓着手狼狈不堪的徐茜,心里舒适多了,这才是薄爷。 冷漠无情,讨厌任何女人的触碰。 那天晚上的傅语听简直就是意外。 徐茜看着驶离的车,痛苦的脸色逐渐扭曲,紧咬着牙齿,眼底满是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傅语听都没出现,就能让薄行洲为她思绪停留片刻,还想要她当秘书。 而她却要被他折断手,如此狼狈? 她徐茜想要什么没有得到过,傅语听父母的爱,就连傅语听的男朋友如今也将她捧在手掌心上。 她就不信,拿不下薄行洲。 只有她,才配给薄行洲当秘书,不是傅语听。 办公室。 傅语听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季度报表,文韵如一如既往的人还未到声音先到。 “语听,出事了!” 第9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文韵如清脆的嗓音伴随着她一头红色的大波浪,黑色的华伦天奴高跟鞋先踏进来,径直走到傅语听的办公室沙发坐下。 “什么事?” 傅语听关了季度表,靠着皮革座椅伸了个懒腰,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交叉坐着。 一缕阳光穿透她的头发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且不失优雅。 文韵如环顾四周确认办公室隔音良好,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徐茜刚去了地下车库没多久,手就骨折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傅语听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眼睛微眯:“你查到监控了吗?” 说罢,文韵如立马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急促的节奏,电脑出现一行字。 该文档已被删除。 “被黑了!我靠,谁这么大本事敢黑陆氏监控?” 傅语听一听马上起身走向文韵知,眉头微蹙:“你有办法恢复吗?” 文韵知的手指迅速在键盘上飞舞,漫不经心的说道:“这种级别的删除还不够看,不过监控的声音丢失了。” “没有音频?”傅语听皱眉。 说罢,一段监控视频立马呈现在电脑屏幕上。 监控内,一道伟岸的身影缓步走进画面。 紧接着,徐茜追了上来。 这该不会是徐茜的情夫吧? 当监控画面里的男人转过身时,傅语听表情一滞。 地下车库的灯光有些暗,男人的轮廓在黑暗下深邃的有些阴骘,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逼人的压迫感。 这不是她刚领证的老公吗? 怎么会是他! 这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来了,真有意思。 傅语听凑近屏幕,几乎要把脸贴上去,试图用唇语解读对话。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看对了,画面中薄行洲的助理说了句小三? 紧接着就看到徐茜被打断了手。 傅语听皱紧秀眉,难道他查到了她和陆景言的事? 知道徐茜是第三者,故意帮她出气? 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我勒个逗,这男人好帅!干得漂亮!这小贱人就该被人收拾收拾。” 昨晚周野已经和韵知说了徐茜和陆景言的事,这会儿正上头着,看到这一幕,别提多爽了。 傅语听没有回应她,只是仔细看着监控里的薄行洲。 忽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她一跳。 缓了缓,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晚上家宴,回来吃饭。景言的大哥昨晚回来了,本来是为了参加你们的订婚宴,结果推迟了,那就先介绍你们认识。] 是陆景言的父亲陆烨发来的。 傅语听紧盯着这条短信,眉心微蹙。 陆家大少爷? 那个从小就被送出国再也没露面的陆家长子? 出国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却是在弟弟订婚宴才回来,定然是把陆景言这个弟弟看得很重要。 她与陆景言在一起五年,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大哥,也不了解,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很少听起陆家人说过。 好像叫陆行? 还是陆沉?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个陆家长子,有种看不清摸不着的危机感。 傅语听把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你帮我查一下陆景言大哥的底细。” 文韵知漫不经心的敲着键盘,慢慢的,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凝重。 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小时,查不到有关陆景言大哥的丝毫信息。 眉头越发紧锁。 “这个人很奇怪,一点生活踪迹都没有,我在国际上的黑网也没查到一分一毫。” 傅语听走到落地窗面前,30层的高度让整个城市尽收眼底,阳光明媚的刺眼却照不进她内心的阴霾。 “不重要了。”她轻声对文韵知说,不知道指的是监控上的那些画面还是对即将到来的家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在这时,办公桌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傅语听慢条斯理的接起来。 “傅秘书,”陆景言的助理刘东的声音传来:“总裁找你有事,麻烦你上来一趟。” “知道了。”傅语听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感。 去见陆景言,顺便了解一下他这个兄长,毕竟,今晚就要见面了。 挂断电话,文韵听眨了眨眼对傅语听说道:“得亏你把你的恋爱脑丢了,不然我可真的要把你打醒。” 傅语听耸了耸肩,看向窗外,看来今天是场硬戏要演呢! 总裁办公室。 傅语听刚进门就看到陆景言的脸上布满阴霾,手指不停在敲着那份原本要签的股权转让合同。 “怎么了?”傅语听当没看见,漫不经心的问。 看到傅语听进来,陆景言冷冷的看向他,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低沉的声音表现的有点不耐烦。 “语听,你之前答应给我的股权不应该已经转让成功了?为什么我这边还没收到。” 傅语听将合同轻轻推到陆景言面前,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查到父亲名下还有一个航空公司在国外,市值10个亿左右。”她声音轻柔,“既然要转让,不如一起转了吧?所以这份合同需要重新拟定。” 陆景言面色僵了一瞬,很快又舒展开来,但傅语听没错过他眼中闪过的那丝不快。 他修长的手指在合同边缘摩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微微闪烁。 “语听,你什么时候对家族的产业这么感兴趣了?”陆景言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几分调侃,“我记得你从来不关心这些。” 傅语听转过身去看向他沙发上那杯刚冷的咖啡,语气依旧很轻柔:“人总会变的,况且,既然你需要我的股权,我肯定想全部给你,你说是吧?” “看来我的语听还是这么为我着想呢,辛苦你了。”陆景言忽然坐起来向他走来,伸手握住傅语听的手腕,“是我想多了。” 他的拇指在她的腕间轻轻摩挲,动作亲昵却让傅语听胃部一阵翻涌。 “我催一下周野尽快处理。”傅语听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转头看向别处。 “对了,”陆景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语气轻松,“父亲让我们晚上回老宅吃饭。” “好。”傅语听睫毛闪烁,“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走到门口,她突然像想起什么,转头望向陆景言,眼镜眨了眨:“景言,你跟你大哥关系好吗?” 第10章 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陆景言的笑容淡了几分,看着傅语听的眼眸明显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我记得比之前从来不关心这些。” “是陆叔叔说今晚他会在,他毕竟是你的大哥,我想了解一下,搞好关系。”傅语听不经意的口吻,慢慢打消了陆景言的疑虑。 陆景言心底却是止不住的冷笑。 他还以为她生出了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不过也只是为了成为他的女人,去讨好他的家人罢了。 这是她一贯的舔狗思维。 之前还在想,以她爱他爱得要死的态度,就算是快要病死了,也不会在订婚宴上缺席。 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如今看来,她一点也没变,始终是他的舔狗。 “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安排。”陆景言揉了揉眉心,语气变轻了几分:“晚上我就不来接你了。” 傅语听点了点头,正要离去。 “对了,”陆景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徐茜手受伤了,请几天假,她的工作,就先交给你了。” 傅语听看着他一脸自然的吩咐。 以前徐茜总是在工作最忙的时候以各种原因请假,陆景言都会直接命令她去做徐茜没做完的工作。 之前母亲就说徐茜太可怜,作为半个姐姐要多照顾着她。 她自然是都揽下了,还因为陆景言对徐茜好而开心,毕竟,在这之前,徐茜对她来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点头:“那我继续去工作了。” 既然要交给她来做,那她就好好的做,正愁没机会在徐茜的一些重要合同上做手脚。 机会这么快来了,那就借徐茜的工作,送陆景言一份大礼! 陆景言回过视线,没有目送她。 如今的他,对傅语听是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傅语听离开了陆景言的办公室,刚走进电梯,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定睛一看,屏幕上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薄行洲。 傅语听呼吸一滞,深吸一口气然后接起。 薄行洲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声音冷淡,不容拒绝:“地址发给你了,今晚搬过来。” 傅语听指尖微微收紧。 她和陆景言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有真正同居过,一时间还不适应已婚的身份。 这个男人问都不问她的意见,直接帮她做了决定。 钢铁直男! “明天吧,”傅语听语气平静,目光扫过窗外渐暗的天色,“我今晚有点事,要去见一位长辈。”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傅语听不知道他的态度,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再见挂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既然是夫妻,就没有婚后分居的道理。” 这是不答应? 不至于吧,是见长辈,又不是见什么野男人。 正要和他理论几句,又听他说:“只这一晚。” 傅语听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这个新婚老公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行。” 挂断电话后,傅语听盯着黑下去的屏幕,唇角微抿,不知怎么总感觉今晚可能有些难应付。 陆家老宅。 傅语听站在陆家老宅的雕花大门前,指尖微微发凉。 陆管家恭敬地引她穿过回廊,庭院里的灯光昏黄,映出假山流水间游动的锦鲤。 她拢了拢披肩,一头秀发随意搭在白色的高定礼服上,红宝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明亮。 “傅小姐,这边请!” 水晶吊灯将客厅照的通亮,傅语听的到来打断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傅语听一踏入餐厅就看到了脏眼睛的一幕。 陆烨坐在主桌,徐茜正坐在陆景言的右手边,打着石膏的手臂吊在胸前,看到傅语听来了,立刻收回了笑容,乖巧的站了起来:“姐姐。” 傅语听看着她恬静的模样,小家碧玉,好似一个没有半分心机的娇娇女。 尤其是喊她时,声音甜极了。 也难怪之前没有发现她的真面目,堪称茶艺大师啊! 徐茜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看了看陆景言,解释着:“我不小心摔伤了手,景言哥哥顺路接了我,这才没来得及去接你,还请姐姐不要怪他,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傅语听落在她骨折的手臂上,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看看,多会煮茶,她进来到现在屁都没放一个,徐茜仅凭三言两语,就显得她是个妒妇。 “你确实太不小心了,在哪里能摔成这样?”说着傅语听凑近了看,勾唇一笑:“怎么这伤看着不像是摔?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被人打了吧?” 徐茜的脸色瞬间由得意的粉红转为惨白,她吊着石膏的手臂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精心修饰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闻言,陆景言关切的看着她:“怎么回事?” 徐茜一怔,她下意识的看向陆景言,眼底里闪过一丝慌乱,轻抿唇,眼睛一红:“那个U盘里是你明天重要会议的内容,我想再复盘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一时心急,没注意就摔了,不是姐姐说的那样。” 陆景言看着眼前徐茜乖巧懂事又怜人的模样,再看傅语听,若无其事的品尝着香槟。 这么多年,他都没对她动过心,到底是比起茜茜差远了。 “你怎么说话这么炝?吃火药了?” 傅语听放下酒杯:“我只是随口一提,关心她的伤势,毕竟什么病用什么药。” “够了。”主位的陆老爷子满头银发,鹰一般的目光在徐茜的身上梭巡。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偏生景言看不出来她在卖弄。 徐茜僵了僵,打着石膏的手微抖,生怕被陆烨看出什么。 陆烨目光收回,转头看向傅语听,一向薄冷的视线里透着些许关心:“傅丫头,身体好些了没?” 傅语听垂了垂眼眸,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脖:“已经大好了,抱歉,陆叔叔,让您难堪了。” 陆烨摆摆手,不太在意:“我都同亲朋好友解释过了,什么难堪不难堪的。” 傅语听点了点头:“那就好。” 要知道,如今的陆氏已经是滨城的天。 记得十几年前,薄家在陆家头上,但不知为何,薄氏遭遇一场大火,无一人生还。而一向与薄氏交好的陆烨,也就顺势取代了薄家的地位。 被邀请来的宾客,都上赶着巴结,哪里敢明着看陆烨和陆景言的笑话。 就在这时,陆管家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傅语听心不免紧绷了起来,是管家接到陆家长子来了吗? 下意识看向他的身后。 第11章 到底是敌人还是盟友? 然而,陆管家的身后,空无一人。 陆管家眉头皱着,恭敬的说:“老爷,大少爷说临时有个跨国会议要处理……可能要晚些才过来。” “混账!”陆烨重声呵斥,“昨天才回国,明知道今天是家宴!” 傅语听垂眸掩住眼中的诧异。陆烨跟这个陆家长子的关系好像不是那么的好,这其中有些事情她一定得想办法弄清楚。 手机突然在晚宴包中震动,文韵知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这个时间打开肯定是有急事。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她快步走到花园角落,刚接起来就听到文韵知急促的声音:“听听,我找到了!你父母车祸前的监控录像!” 傅语听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可能是她知道真相的关键所在。 “他们死之前最后见的人是陆景言!”文韵知几乎破音:“监控里你父亲交给她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上面写的你的名字!” 和风突然变得刺骨,傅语听紧握手机,声音突然异常的阴颤:“确定是陆景行?” “千真万确!我黑进了交通局的存档系统,但…”电话那头传来键盘疯狂的敲击声,“有人在反向追踪我!你现在立刻来老地方,我把资料——”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突然打断了通话。 傅语听转身时,陆景言不知何时站在了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月光给他的金丝眼镜镀上了一层冷光,他唇角带笑,语气却冷的像冰:“怎么了语听?” 她强装镇定,不动声色的指了指手机,微风吹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的香味,微微泛红的眼尾下垂,看向陆景言:“韵知急性阑尾炎发作,她在医院,我现在得过去一趟。” 陆景言眼睛微眯,挑眉:“这么着急?大哥可是难得露面。” “人命关天,代我向陆叔叔和大哥致歉。”傅语听讲手机滑入手包,转身欲走。 陆景言突然扣住她的手腕,眉心微微一皱:“我让司机送你。” “不必,今天是你的家宴,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不必担心。” 傅语听不动声色的甩开陆景言的手腕,与此同时,管家匆匆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陆景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脸色微变。 傅语听趁机快步离开,不想过多停留。 陆家老宅门口。 傅语听拉开车门的瞬间,一阵夜风卷着落叶经过她的裙边,她刚要坐进副驾驶,一束刺眼的车灯照进她的眼眸里,余光瞥见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的停在陆家老宅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修长的身影迈步而出。 那人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风衣,肩线在月色下勾勒出凌厉的弧度,他背对着她,正低头整理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上面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那块表她好像在哪见过,傅语听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高跟鞋踩碎了一片落叶。那个背影似乎有所回应,脚步微顿,但最终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灯火通明的陆家老宅。 管家恭敬的声音隐约传来:“大少爷,老爷等你多时了。” 这就是那位从未露面的陆家大少爷? 陆行? 为什么这个大少爷给她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傅语听停顿了一秒,但文韵知电话里惊慌的声音还在回响,来不及思索。 傅语听果断发动车子,黑色的宾利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过陆家大门。 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色,傅语听的轿车一个急刹停在郊外别墅门前,这是生前父母最喜欢的一栋别墅。 “你再不来我都被追踪到老家!”文韵知的酒红色长发在灯光下像燃烧的火焰,她正趴在三台显示屏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三块显示屏同时闪烁着红色警告。 傅语听甩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对方什么来头。” “一级,至少是国家级黑客。”文韵知咬着下唇,手指在键盘上几乎敲出残影,“他们正在定位我门的物理位置。” “用这个。”傅语听扔给文韵知一个加密U盘,两人配合默契的建立虚拟节点。 别墅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只剩两人敲击键盘的声音。 三分钟后,灯光亮起。 文韵知长舒一口气,“终于甩掉了,装货!”整个人瘫进沙发,抓起冰咖啡大灌一口:“听听,你看这个。” 显示屏切换到一个模糊的监控画面,视频中她的父母正与陆景言在停车场争执,并气愤的地递给他一个文件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看到关键部分,突然被一层层雪花马赛克覆盖。 “就只剩这段了吗?”傅语听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这看不出什么,证明不了陆景言杀了他们。” 她还记得父母葬礼的时候,陆景言还温柔的帮她擦拭眼泪,承诺会保护她一辈子,真是可笑。 “还有这个,”文韵知切换窗口,调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要我查的陆家大少叫陆行,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影像。更诡异的是,所有出入境记录都查不到他的航班信息,就像是…” “就像被刻意抹去了存在。”傅语听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男人的背影高挑夺目,即使年份久远也掩饰不了高贵的气质。 傅语听眼神微眯,那肩膀的弧度,那微微偏头的姿态,与刚刚看到的陆家大少背影完美重合。 记忆深处里的一个背影也很相似,但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人看起来比陆景行难对付。 他到底是敌人还是盟友? 陆家老宅餐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芒,照映在每个人神色各异的脸上,长桌上铺着雪白的餐布,精致的西餐看着很有食欲,却无人有心思用餐。 薄行洲迈着修长的步伐径直坐在位置上,徐茜想到今天在地下车库发生的事,脸色苍白又不甘心。打着石膏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陆烨坐在主位,面色阴沉的盯着刚归国的“长子”,眼神犀利。 “我听你的弟弟说你有女朋友了?” 薄行洲神色淡漠,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红酒边缘,眼神深不可测,声音低沉:“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第12章 喜欢就是无数个恰到好处的“巧合” 咔擦! 闻言,陆烨把面前的高脚杯砸了个稀碎:“放肆!你当婚姻是儿戏?” 徐茜手中的餐刀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鸣叫。鲜红的嘴唇被咬出一道裂痕:“大哥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薄行洲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被红酒溅到的手指,目光扫过刚刚傅语听的座位:“我结婚需要通知你们吗?” “大哥藏得真紧啊,”陆景言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阴翳,嘴角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该不会是……我们认识的人?” 薄行洲抬眸,与陆景言隔空对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空气静止。 餐厅的空调好似突然变冷,整个餐厅安静的可怕。 陆烨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他看着这个大儿子,好像越来越不受自己掌控,眼神越发的冰冷,看来得要有所行动了。 “找个时间,带来老宅见见。” “她最近手上有个项目,忙完这段时间。”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气息。 “说到这个,”陆烨突然转向陆景言,“你和傅丫头的婚事拖得够久了。” 陆景言手中的银叉突然抖了抖,他很快恢复温而儒雅的样子:“父亲,其实我和傅语听……” “怎么?”陆烨不容置疑地打断,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你有意见?下个月18号是个好日子。” 徐茜听言,精心修饰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鲜红的指甲“啪”的折断在掌心:“伯父,傅语听连订婚宴都敢缺席,她根本…” “徐小姐,”陆烨冷冷的打断,“陆家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插嘴。” 陆景言余光瞥见徐茜泛白的指节,在桌布下握住她的手,对她投出放心的眼神。 陆景言掌心的温度让徐茜感到异常的不舒服,尤其是对面那个男人禁欲的面貌让人感到痴迷。 凭什么傅语听就这么好命可以嫁到陆家? 她不可以?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嫁给薄行洲了? 夜色如墨。 从陆家老宅出来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细雨在挡风玻璃上织出蛛网般的细纹,薄行洲方向盘地指尖微微发凉,直到看到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开到了傅语听别墅楼下。 二楼的那扇窗灯依旧亮着。 薄行洲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透过缭缭升起的烟雾,他看到傅语听的身影在窗帘后晃动。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薄行洲终于推开车门,昨晚的雨水侵湿了他的裤脚,他站在她家楼下看着晨光一点点的爬上她的窗户。 他看了看手表——九点整。 他整理好领带,按下了门铃。 “开门。”声音沙哑又低沉。 傅语听睡的很懵,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谁呀,大早上扰人清梦! 她睡眼朦胧,懵圈地推开了门,只见门口的男人高挺的身影站在逆光处,身上的雪松气息裹夹着淡淡的烟草味,西装外套随意搭在线条分明的手臂上。 傅语听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 “你…怎么来了?” 傅语听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散在肩上,睫毛随着渐醒的意识轻轻颤动,阳光在她的鼻梁下投下一道精致的弧光。 薄行洲目光柔和的落在她翘起的发梢上,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一段不令人察觉的弧度。 他喉结滚动,“我来帮你搬家。”拿着三明治和热牛奶的手微动:“先把早餐吃了。” 余光中无意看到她的电脑屏幕上他的名字——陆行? 她调查他干嘛? 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你…”傅语听疑问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仔细想想也知道他薄行洲想要知道她住哪不是轻而易举吗? 话落,助理苏寒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薄爷,搬家公司十分钟到。” 苏寒瞪大眼睛,目光扫过薄行洲褶皱未换的西装,袖口还沾着夜露的痕迹,“总裁你…不会…昨晚查到傅小姐的住址后就在这一直等?” 话一说出,他就后悔了。 薄行洲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吓得他连忙转身身逃离现场:“我去打电话催一下搬家公司。” 傅语听捧着热牛奶的手微微一僵,热气悬浮中抬眼看向薄行洲,晨光里,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衬衫解了两颗。 沉默的对视中,某种无形的丝线在呼吸间编织。 一个小时后。 陆景言手中的备用钥匙“咔哒”一声拧开傅语听的别墅门锁,扑面而来的是一室冰冷的空气。 “语听?”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回荡,茶几上那杯没喝完的牛奶已经凝结了一层薄薄的膜。 他金丝眼睛后的瞳孔剧烈收拢,整个屋子都被搬空,只剩他们往日的合照孤零零的被倒扣在床头,他拿起,照片里傅语听的笑容此刻看来尽是嘲讽。 “傅、语、听!”他咬牙切齿的拨通了电话。 行驶的迈巴赫车内。 车载香水混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在两人之间织着一张无形的网。车厢内陷入一种奇异的静谧,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翁鸣。 微妙的气氛被手机铃声打破。 陆景言的名字伴随着刺耳的铃声不断闪烁。 “为什么搬走?”陆景言阴沉地声音从听筒传来。 傅语听瞥了眼薄行洲紧绷的侧脸,轻声道:“房子也要过户给你。我这段时间搬去韵知那里。” 电话那头沉默里几秒,陆景言捏紧钥匙指节泛白,嗓音低沉而深情,仿佛真的情根深种:“语听,你对我真好,我爱你。” “我也是。”傅语听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眼底却一片冰冷。 挂断电话,薄行洲冷声问:“谁的电话?” 傅语听别过脸看向窗外,声音依旧低柔又冰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薄行洲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落地窗外是整座的城市的风景。傅语听刚踏入玄关,就问道一阵食物的香气。 “夫人回来啦?”王妈系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笑咪咪地拉开餐厅椅子。 “糖醋排骨、辣子鸡….” 她洗了手尝了一块,这几道菜不仅全是她的最爱,连甜度咸度都分毫不差,连文韵知都不清楚她这些饮食习惯。 没有姜,傅语听的筷子悬在半空,想到跟了陆景言5年,他对她的喜好没有半分了解,不由楞住了。 “不合胃口?”薄行洲解开西装扣子在她对面坐下,袖扣折射的冷光晃过她的眼睛。 傅语听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吃着饭。她不知道的是,喜欢就是无数个恰到好处的“巧合”。 饭后,薄行洲带她来到二楼尽头的主卧。 推开门时,傅语听呼吸一滞。 第13章 她要做的是薄太太! 粉红色床单是她最爱的Frette限量款,窗台摆着绝版的Diptyque香薰蜡烛,连窗帘的透光度都完美复刻了她别墅的规格。梳妆台上整整齐齐排列的护肤品都是她用了五年以上的固定品牌。 “你住这间,”薄行洲站在走廊光影交界处,声音低沉:“我从来不强人所难。” 傅语听的手指刚触到衣帽间把手,就听到薄行洲在她的身后说:“浴室在左边,衣柜里面有换洗衣服。” 衣柜门被无声的拉开,她瞳孔瞬缩。 整排的连衣裙按色系排列,全是她钟爱的极简风格。 等等! 下面那排是? 她机械地拉开下排柜门,然后猛的关上! 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连内衣都准备好了,而且…尺寸分毫不差… “你…”她猛的转身却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堵温热的胸膛。 薄行洲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的鼻尖刚好擦过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属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太近了!近到她能听到他胸腔里失控的心跳。 “抱…抱歉。”傅语听慌忙后退,小腿却撞到半开的柜门。身体失衡的瞬间,薄行洲的手掌精准的扣住她的后腰。 “小心。”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廊,激得她耳垂瞬间充血。他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着她,真丝衬衣领口因为方才的混乱滑落半寸,露出与抽屉里同款的蕾丝肩带。 薄行洲视线在那处停留了危险的三秒,突然扶起她松开手往后退:“衣柜三层有睡袍。” 他转身时,傅语听瞥见他后颈泛起不自然的红潮。原来永远游刃有余的薄行洲,也会因为这种接触失态。 浴室门关上,水声响起。 傅语听看着镜子,她的嘴唇不知何时被自己咬得鲜红,耳根也是红的发烫。 傅语听,你能不能出息一点? 一个揽腰就把你搞成这样! 傅语听本来只想在浴后小憩片刻。 空气的香味冲散了连日紧绷的神经,她以为自己会像往常一样认床,但眼眶却不受控制的发沉。 再睁眼时,暮色已经染透纱窗。 傅语听猛地坐起,她竟然睡这么久! 她踩着楼梯下楼时,薄行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看文件。落地灯的光晕镀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黑色的高领毛衣衬的他肤色冷白,整个人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冷剑。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目光停留在她那合身的睡裙上几秒:“睡好了吗?” 傅语听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 薄行洲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消息闪过: [天来饭店已清场。] “收拾一下,”薄行洲合上文件:“带你去吃饭。” 傅语听下意识的拢了拢衣领:“好,你先去,我随后到,我有个文件要处理。” 与此同时,陆景言的黑色宾利后座。 徐茜正跨坐在陆景言的腿上,她的口红晕出唇线,在陆景言的下巴留下暧昧的痕迹。 “查到了,”陆景言捏着她的下巴,金丝眼镜后目光冰冷:“我大哥今晚包下了天来。” 徐茜的指甲嵌入他的头发:“和那个神秘大嫂吃饭?” “查清那个女的的底细,”他咬住徐茜的耳垂。 徐茜眼睛一转:“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去天来看看,买点东西给大嫂。” “怎么说?”陆景言不解。 “能被你哥带回家的女人,肯定不一般,我今晚早点去认识她,跟她成为朋友。她和我们一条心,我们结婚就是迟早的事,就算到时候尽管你爸再信任傅语听,也只是一个外人。”徐茜对着后视镜补妆,口红涂得比平时更艳。 徐茜红唇勾起甜腻的弧度:“我最擅长和姐妹…交心。” 手指却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握紧,她低头掩饰眼中的恶毒。 什么闺蜜? 她要做的是薄太太! 要是实在拿不下薄行洲,再去讨好那个女人!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入他的眼。 陆景言的手指在徐茜腰肌摩挲,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的金丝眼镜上投下阴沉的光斑。 夜幕低垂。 天来餐厅门口。 陆景言和徐茜坐在黑色轿车内,目光紧锁着入口。 “他包场就为了跟大嫂吃饭?”徐茜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敲击着车窗边缘,语气狐疑。 两人刚走到门口,黑衣保安立刻伸手阻拦:“抱歉,今晚薄先生包场。” 陆景言脸色一沉:“我是他弟弟。” “薄先生特别交代,任何人都不行。”保安面无表情。 陆景言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阴沉,随后走回车内:“再等等。” 远处,薄行洲的黑色迈巴赫缓缓驶来。车门打开,他独自一人迈出,修长的身影在霓虹灯下拉出冷峻的剪影。 “就他自己?"徐茜皱眉:"大嫂呢?该不会早就进去了吧?” 陆景言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薄行洲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旋转门后。 徐茜声音发紧:“只要那女人出现,我们就能知道——” 话音未落,又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车门开启,一只踩着Jimmy Choo高跟鞋的脚迈出水面,淡紫色裙摆一闪。 那女人撩了下长发,侧脸在路灯下一闪而过——熟悉的轮廓,熟悉的姿态。 "傅语听?!"徐茜的尖叫划破夜空。 陆景言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看着那个本该在文韵知家的女人,此刻正走向薄行洲包场的餐厅。 徐茜的脸色瞬间铁青,她死死盯着餐厅门口,声音尖锐:“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进得去?薄行洲明明包场了!” 陆景言搂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阴沉:“她一定是打听到我大哥在这里,想借机讨好他们。” 他冷笑一声,“痴心妄想。” 徐茜靠在他怀里,红唇勾起得意的弧度。 就算那个贱人再费心思也没用,景言认定的老婆是我,只有我! 话音刚落—— 保安恭敬的弯腰,仿佛早已熟知她的身份。 她进去了! 徐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睛死死盯着餐厅内傅语听优雅的身影。 “她怎么能进去?!”她声音发颤,“难不成她真的是......” 第14章 你怎么...有两个脑袋? 话没说完,她自己先摇头否认:“不可能!” 她猛地抓住陆景言的手臂,"你大哥一定是看在她是你未婚妻的份上才让她进去的!" 陆景言皱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阴沉不定。 徐茜继续猜测,眉心浅浅舒展:“刚才我们过去的时候,你大哥还没到,工作人员不敢做主才不让我们进。现在他在里面,自然能放人进去了。” 她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再说了,傅语听不是一直在帮你父亲做事吗?总要给她点面子......” 陆景言的表情稍稍缓和,伸手将徐茜搂进怀里:“你说得对。” 他嗤笑一声,“她离了我可是会死的,怎么可能会是我大嫂?” 他低头吻了吻徐茜的发顶,语气笃定:“她不过是想在我大哥面前表现自己,大哥看着她是我的未婚妻,才不得不让她进来。” 天来餐厅观景台。 傅语听的餐刀在鹅肝上划出优雅的弧度,目光随意投向周围的空座,“怎么都没人?这家餐厅不是很火吗?” 薄行洲视线落在她疑惑微张的唇角,殷红的唇瓣透着诱人的光泽。 他喉结微动,眼底闪过一抹克制,“伸手。” 傅语听一怔,下意识配合的伸出左手。 下一秒,薄行洲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丝绒盒子。 盒盖弹开的瞬间,一枚粉色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尺寸正好。”他将戒指缓缓推入她的无名指中,严丝合缝。 傅语听盯着那枚亮眼的粉钻,瞳孔微颤。 他还为她准备了婚戒? 正好是她最喜欢的粉色。 “送我的?”她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明媚弧度。 薄行洲点头,晃动酒杯。 她正想说谢谢,薄行洲突然倾身,指尖擦过她唇角并不存在的酱汁,低着嗓:“有人在看。” 微凉的指尖触碰唇角,带着羽毛拂过的酥软。 傅语听微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落地窗的倒影。 露台下的车里,徐茜正举着手机偷拍,在她身侧,只能看到陆景言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 傅语听呼吸一滞,他们怎么在这里?难不成发现了什么专程来跟踪她? 如果徐茜拍到她的正脸,她的布局一切白费。 她下意识抬手,将他触及她唇边的手掌猛地按在脸侧挡住。 当她意识到做了什么,眨眨眼,干巴巴的向他解释,“空调温度好像有点高,你摸摸我是不是有点烫?” 微凉的掌心贴在她柔软细嫩的脸颊,掌心里软软的,莫名心动的弧度。 薄行洲看穿她的担忧,忽然伸手一拉,傅语听踉跄两步,不受控制的跌坐在他的腿上,手臂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颈。 心,突然跳的飞快,她睫毛微颤,错愕的看向他。 薄行洲右手扶着她纤薄的腰肢,嗓音低沉,“这个角度,拍不到你。” 他深邃的目光透着笃定,像是藏着一片沉静的深海,让人不自觉的想信任。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缓缓放松紧绷的肩膀。 也是,这个角度她正好背对他们,的确比较安全。 此时,微弱的白光恰好在窗外一闪而过。 傅语听侧身坐在他腿上,仍勾着他的脖颈,姿势极尽暧昧,呼吸都快缠到一起。 她脸渐渐浮上一层红晕,有些尴尬无措的垂眼看他,“他们走了吗?” 瀑布般柔软的长发扫过他的虎口,她微红的侧颜带着几分小鹿般灵动的试探,显然是想起来。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到窗外车里,唇角不经意的勾了勾, “还没走。” - 楼下,徐茜看那女人站起来,眼疾手快的按下了快门。 但还是晚了一步,正好拍到她跌进他怀里的侧影。 她勾着他脖颈的手还刚好露出那枚硕大的粉钻,徐茜咬牙,嫉妒的毒蛇在她心里疯狂吐信。 可恶!怎么只拍到了手? 陆景言等得不耐烦,突然电话响起。 分公司经理的紧急来电在车厢里回荡:“陆总,西区的工地出事了,工人闹事砸了售楼处。” “废物!”陆景言额头青筋暴起。 “我马上到。”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餐厅的方向,不甘心的启动车子。 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红色尾灯消失在夜幕中。 傅语听坐在男人腿上,全然不知她身后发生的一切,她周身都被那抹熟悉的雪松香气包裹,心跳越来越快。 只能寄希望于薄行洲的提醒,她好从他身上下来。 但,薄行洲像是忘了这回事,甚至还若无其事的叉起一块牛排喂到她唇边,“吃一点,一动不动的,也会引人怀疑。” 傅语听想想也是,正要张口吃下去。 这时,苏寒突然快步走过来,站在薄行洲的身侧,低声道:“总裁,好像被拍到了照片,需要处理吗?” 傅语听闻言转头,此时恰好看到陆景言远去的汽车尾灯。 她如获大赦的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还好脾气开口询问,“抱歉,刚刚抱我那么久,会不会有点重?” “不重。”薄行洲目光微冷,幽幽落在苏寒的脸上。 苏寒莫名背后一阵凉意。 完了,他刚刚是不是坏了总裁好事? 水晶吊灯的光落在指尖粉钻上,折射出刺目的光芒。傅语听低头摸着粉钻,心跳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眼神一闪,她想到什么,忽然将包里那份《婚后协议书》递向薄行洲—— “对了,我拟了份协议,你可以看一下。” 男人目光落在那鲜明的几个大字上,眸色更沉。 空气骤然凝固。 修长的手指翻动纸页,薄行洲每翻一页,眸色就更冷一分。 当最后一页落下时,整个餐厅的温度仿佛降至冰点。 “两年婚期,到期自动解除关系?”他冷笑一声,将协议扔在桌上:“财产分割,互不干涉私生活?” 傅语听的指甲陷入掌心,粉钻在她的掌心留下了烙印:“是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 薄行洲突然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 他单手撑在她椅背上,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以为这枚戒指,”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粉钻,“是随便什么协议能抵消的?” 薄行洲慢条斯理地将《婚后协议书》撕成碎片,纸页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他随手把纸碎纸扔进垃圾桶,动作优雅得像在处理无关紧要的文件。 “你——”傅语听急了,起身就要去捡,“你干什么!” 薄行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再次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傅语听猝不及防跌坐下去,双手下意识抵住他的胸膛,整个人僵住。 “薄行洲!”她耳根发烫,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牢牢扣住腰。 “我想你还不太了解我,我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立好协议,也是对彼此权益的保障,毕竟,你也不希望我是贪图你的财产才跟你结婚的,对吧?” 傅语听心口一紧,强作镇定的拿起一旁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杯好像是薄行洲喝的高度数威士忌! “完了...”她喃喃道,手中的酒杯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江听晚感觉自己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往下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随后她整个人被揽入一个安稳的怀抱。 薄行洲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威士忌的气息将她包围,让她更加晕眩。 “傅语听?”薄行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分罕见的慌乱,“自己的酒量没有点数?” 傅语听努力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脖子软得不像话。 她只能勉强转动眼珠,视线里出现了两个薄行洲的脸。 两张同样俊美却表情各异的面孔在她眼前晃动,一个眉头紧锁,一个嘴角微抿。 “薄行洲...”她伸出食指,试图点住其中一张脸,却戳了个空,“你怎么,这么模糊。” 薄行洲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托住她的后背,轻松将她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傅语听本能地环住了他的脖子,脸颊贴上了他的胸膛。 “别乱动。”薄行洲低声警告,声音里带着几分压抑的沙哑。 第15章 戒指,代表结婚 傅语听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浸泡在温水里,一点点融化。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身下的床单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薄行洲正俯身为她脱去高跟鞋。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擦过她的脚踝,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薄行洲...”她含糊地叫他的名字,声音因酒精而变得软糯。 “嗯。”他简短地应了一声,将她的鞋子整齐地放在床边,然后直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傅语听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带。 真丝面料在她指间滑过,她下意识地收紧了手指。 “那份协议是我好不容易才修订好的,对你没有一点坏处……”她喃喃嘟囔着,水润的眸底带着几分不服,“你凭什么把它撕了。” 薄行洲的目光明显沉了一下。 “对我没有一点坏处?” 他目光冷了缓缓起身,领带在她手中绷直,形成一道暧昧的连结。 傅语听却借着这股力道,一把将他拉向自己。 薄行洲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力,一时失去平衡,整个人覆在了她身上。 好在他的手臂及时撑在她耳侧,才避免完全压到她。 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傅语听仰望着上方的男人。酒精模糊了她的视线,却让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能闻到他呼吸间淡淡的酒香,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急促的心跳。 “薄行洲...”她忽的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的粉色大钻戒,喃喃开口,“谢谢你送我的戒指。” 她一双水眸亮晶晶的,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软, 和陆景言在一起五年,他都从未送她一颗戒指。 薄行洲的呼吸明显一滞。 他深邃的眼眸暗了下来,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流涌动。 “知道戒指代表着什么吗?”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成了气音,带着危险的意味。 傅语听眨了眨眼睛,酒精让她的思维变得迟钝又大胆。她松开领带,转而用指尖描绘他紧绷的下颌线。 “知道啊,代表结婚。”她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又诱惑的笑容,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只是协议...” 傅语听语音未落,下巴就被一只大手钳住抬起,紧接着,薄行洲的唇狠狠压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掠夺着她口腔里残余的红酒香气。 “唔...薄...”傅语听挣扎着想要偏头,却被他另一只手固定住下巴。 等她彻底没了力气,双眼朦胧,他才稍稍退开一点,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的鼻尖抵着她的,呼吸灼热而紊乱。 傅语听趁机大口吸气,胸口剧烈起伏,却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哑的呢喃:“钻石是真的,指环是真的,结婚也是真的。” 灼热的呼吸灌入耳道,薄行洲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傅语听茫然的看着他,满脑子都是钻石是真的。 嘻,那么大那么亮的一颗真粉钻。 “那我好像赚了……”她酒劲上来,又被他七荤八素吻了一遍,意识逐渐模糊。 薄行洲撑在她上方,看着她媚眼如丝的眸子一点点阖上,最终闭成一个安详的弧度。 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眼底翻涌着她看不见的情绪。 薄行洲气笑了。 他的领带早已松散,衬衫领口被扯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那是她刚才无意识抓扯的杰作。 这样低头看了她几秒,知道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清晰。 最终,薄行洲猛地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 紧接着是哗啦啦的水声—— 像在宣泄着某种情绪。 十分钟后。 薄行洲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门。 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整个房间笼罩在暖色调的朦胧中。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上。 傅语听已经睡熟,侧身蜷缩着抱着被子。 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薄行洲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 她侧卧着,半边脸陷在鹅绒枕里,长发如泼墨般散开。酒精的作用让她睡得格外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薄行洲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她脸颊时停住了。指尖悬在空中,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 他俯身,将她滑落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动作轻得不可思议。 “晚安,薄太太。” 这句话轻得几乎只是唇形,却让薄行洲自己都怔了一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起身离开。 …… 陆氏集团顶楼。 处理完工人闹事,陆景言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徐茜在他的身后,身体整个贴了上去,用她甜腻的声音说道:“没见到大嫂,但是我拍了照片。” 陆景言盯着手机里的照片,看着照片中那被长发遮盖的背影,还有那颗指尖巨大的粉钻,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看来他这个大哥也不是铜墙铁壁。 “把照片放出去,”他冷声的对后面的徐茜说道:“给我这个大哥找点情趣。” 次日,傅语听办公室。 傅语听正在电脑前发呆,想着昨晚薄行洲说的话,后面的记忆模糊又清晰。 他亲了她? 文韵知突然风风火火地推开门,举着平板电脑冲到傅语听面前。 打断了她的沉思。 屏幕上,各大媒体的头条赫然在目: 《薄氏总裁密会神秘女子!》 《加州拍卖会“粉红佳人”的神秘买主竟是薄总!》 《薄总为爱一掷千金,神秘女子身份成谜。》 傅语听微微一愣。 “你知道那个薄氏集团吧?”文韵知似是突然想么:“那个粉钻听说是直接点天灯拿下的。” 傅语听的指尖微微发抖,咖啡杯的液体晃出一圈涟漪。昨晚他说的话还在脑海回荡。 这是他为她特意拍下的吗? 点天灯? 协议结婚……需要这么大手笔? 文韵知说罢拉起傅语听的手,看着傅语听漂亮的脸蛋自言自语:“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粉钻了,真不知道带在你手上会有多好看….” 文韵知摸着摸着手被硌了一下,低头一看,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嗓音猛地拔高:“这怎么…在你这里!” 傅语听睫毛颤了颤,深吸一口气:“韵知,这…” 文韵知猛地凑近,声音又不敢置信的压低:“难道你和薄行洲……” 傅语听闭了闭眼,终于点头。 “卧槽!!你…”文韵知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藏的挺深啊!” 她不知从哪掏出个小本本,眼睛亮得吓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谁先表白的?第一次约会在哪?发展到哪一步了?" 傅语听被这一连串问题砸得头晕,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其实..我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平板上主持人正兴奋地播报最新进展:“据知情人士透露,照片中的女子极有可能是薄氏集团总裁薄行洲刚隐婚的妻子….” 文韵知缓缓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傅语听:“妻子?” 傅语听耳根通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她点了点头:“而且…我已经搬去他那里住了。” 文韵知下巴差点掉到地上:“那你跟陆景言说?” “我说暂时住在你家。”傅语听羞愧地低下了头。 文韵知正要尖叫,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第16章 到头来只是做嫁衣 陆景言站在门口,神色难测:“傅语听,我们谈谈。” 闻言,傅语听在角落悄悄的摘下了那颗耀眼的粉钻,装进了抽屉里。 傅语听眼神示意了一下文韵知,文韵知随后走了出去。 陆景言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昨天晚上你去天来了?”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如鹰一般锐利。 傅语听的指尖微微一颤,抬眸时已换上困惑的表情:“忘了告诉你,我在天来有点股份。” 她自然的拿起咖啡杯:“昨晚准备为之后的股权转让拟合同。” 还好昨晚收购了一些寻楼的股份,按理说寻楼的股份不好收,没想到昨天竟然很容易就买入了,还是低价,真是天助我也。 陆景言忽然倾身,身上的古龙气喜压迫性的逼近:“我怎么不知道?”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不信你去查。”傅语听面不改色,从容的说道。 空气凝固了几秒。 “那就好。” 看来是他想多了。 傅语听眼神一转,眼神委屈,眼底却一片冰冷:“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寻楼,你跟踪我?” “怎么会?”陆景言眼底带笑,“昨天有朋友说看到你了。” 陆景言打开电视机,电视屏幕依旧在播放那张引爆全网的照片。 “你昨晚有看到那个神秘女人吗?”薄景言抬眸看向电视前的照片。 “昨天晚上餐厅被封锁了,我只能去办公室,监控也被黑了。”傅语听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充满了疑惑:“你什么时候对这种八卦新闻感兴趣了?” 陆景行若有所思的看着电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好,我还有件事告诉你。”陆景行抬眸望向傅语听,从身后取出一份文件。 烫金的【调任令】三个字刺入眼帘。傅语听瞳孔微缩,这要把她调去哪? 给徐茜腾位置? “大哥刚回国,需要一个信得过的秘书。”陆景言将钢笔递给她:“等你忙完手上的事就去他那里报到。” 笔尖悬在纸上,傅语听心存疑惑。 “顺便,”陆景言的声音放柔,眼里的野心一闪而过:“帮我留意一下他身边的女人。” 这么看来陆景言跟他大哥的关系? 难道是盟友? 看来是时候会会这个神秘的大哥了。 落地窗外的阳光太强烈,傅语听眯起眼睛,试图从陆景言波澜不惊的表情中读出更多信息。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你大哥的感情生活了?”她拿着笔的手微怔。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 难道是兄弟为爱反目成仇? 我靠! 这抓马情节,这么一说我不得不留意下了。 陆景言看着傅语听震了一瞬,只觉得她又吃醋了,心里不免鄙夷。 阳光从他背后的落地窗照进来,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却让面部表情隐没在阴影里。 “我爸想了解。”陆景言飘飘的的说,声音里带着傅语听熟悉的、那种游刃有余的敷衍。嘴角带笑,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厌恶。 傅语听红唇微扬。 这个借口找的真妙。 傅语听将眼底的疑惑藏在心里,整理好表情,收好签字笔,把调任书递给陆景言。 “我知道了。”傅语听轻柔的声音说着,乖巧的样子让陆景言眼底的鄙夷少了一些。 陆景言皱了皱眉,看着手表,眼里的不耐烦快溢出来:“徐茜的工作你交接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发她审核一下。郑总那边也好交代。”傅语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笑的更加明媚。 “你看看。”随后从桌面拿出策划书,递给他。 陆景言头也不抬地将策划书推向傅语听,"你交给她就行了。” 傅语听接过文件,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好的。" 她声音轻柔,目光扫过文件上"天逸大厦策划案"几个大字,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陆景言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傅语听,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她太听话了,从他要她接受徐茜的工作,到他宣布要调她去给大哥当秘书,她都只是温顺地点头,应一声"好"。 真是无趣。 “我去开会了。”陆景言抓起刚刚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毅:“明天开会你不用去了,交给徐茜。” 傅语听微微昂首,眉头微皱,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好的,路上小心。” 陆景言大步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时鬼使神差地回头。 傅语听依然站在原地,阳光现在完全照在她脸上,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转头看向他,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门关上后,陆景言松了松领带。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充盈胸腔。 她果然还是离不开他,对他百依百顺。 这种被深爱的感觉,让他几乎要原谅她前段时间那些多余的问题和小心思。 “傅秘书,陆总让我来拿文件。”徐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甜腻。 傅语听眼里的冷意更甚,迅速切换屏幕,等看向徐茜时脸上已挂上职业微笑:“在这里。” 傅语听递过文件夹,“差不多做完了,就是有几处数据需要你再核对修改一下。” 徐茜随手翻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份策划书简直完美,从市场分析到执行方案都无可挑剔。 她合上文件,嘴角扬起得意的弧度:“没问题,交给我吧。” 傅语听看着徐茜离去的背影,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盯嘴角扬起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冷笑。 第二日。 天逸集团总部36层的会议室。 徐茜正站在投影幕布前,之前受伤的右手激光笔的红点在精心制作的设计图上优雅游走,似乎已经痊愈。 投影仪的蓝光映在徐茜妆容精致的脸上,她正指着幕布上的3D设计图侃侃而谈。 她今天特意穿了香奈儿最新季的套装,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随着她自信的讲解不时闪烁。 “...这部分结构创新能节省42%的施工成本,是本次方案的最大亮点...” 台下十几位高层频频点头,天逸集团的几位代表更是露出赞赏的表情。 徐茜余光瞥见这一幕,红唇微扬,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她心里不免泛起一阵快意。 傅语听这个蠢货,辛辛苦苦做的方案。 到头来只是给我做嫁衣。 她故意侧了侧身,让耳垂上那对她过生日陆景言送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 这对耳钉价值200万,而傅语听生日那天只收到一束敷衍的百合花。 “徐总监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天逸集团的李总监鼓掌赞叹,脸上尽是谄媚:“陆总公司真是人才济济啊!” 徐茜抿嘴一笑,装模作样地谦虚道:“都是陆总平时教的好。” 陆景言坐在首位,指尖摩挲着袖口那对银灰色袖扣——傅语听送他的生日礼物,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 台上的徐茜捕捉到陆景言赞许的目光,心里得意极了。 台下的提问声打断徐茜的演讲。 “徐总监,”德科集团的技术副总突然发问,面部带着疑惑。 “第七页的承重结构,你是如何计算横向应力系数的?” 徐茜的笑容僵在脸上。 横向应力系数? 这个术语像天外来客般砸得她头脑发蒙。她涂着精致甲油的手指死死攥住激光笔,香奈儿套装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一小片。 该死,傅语听的报告里根本没提这个.. 她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向了脸颊。 她也是昨天刚收到这份策划书根本来不及细看。 “这个问题...”徐茜强撑着露出完美微笑,指甲在讲台上刮出几道细痕。 “我们采用了国际领先的...动态平衡算法。” 徐茜故意翻动文件拖延时间,很快恢复了面貌:“具体参数在附录D里有详细说明...” 会议室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 徐茜看到台下天逸的几位工程师皱起眉头,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 “附录D是市场调研数据。”技术总监小声提醒。 一阵可怕的沉默笼罩了会议室。 这半秒钟对徐茜来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我的意思是...”她硬着头皮继续,“这部分涉及商业机密,不便详细展示。” 就在此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第17章 她不是也看了吗? 天逸集团总裁郑成峰带着一身寒气闯入,深灰色西装上还沾着跨国航班特有的压痕。 他径直走到陆景言身旁空位坐下,松了松爱马仕领带,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投影幕布。 “是你自己做的吗?”他简短地说,声音里带着刚落地的疲惫气息。 整个会议室的气压瞬间低了十度。 这个毫不掩饰的质疑像一记耳光甩在空气中。 陆景言手中的万宝龙钢笔"咔"地断裂,墨水染黑了他价值上万的西装袖口。 徐茜涂着睫毛膏的睫毛剧烈颤了颤,但下一秒就扬起精心练习过的委屈表情:"郑总,当然是我..." 她声音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颤抖,眼眶说红就红,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却死死掐住掌心,那里已经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我熬了三个通宵...”徐茜眼眶微红。 郑成峰慢条斯理地靠向椅背,“你确定?” “我发誓!”徐茜声音带着哭腔,却在对上郑成峰目光时不自觉瑟缩,那眼神仿佛已经看穿她所有谎言。 郑成峰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会议室温度骤降。 他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几下,投影幕布立刻分成两半——左侧是徐茜刚才展示的设计图,右侧则是一组陌生的设计方案。 “这是...” 天逸的李总监猛地站起身,咖啡洒在衬衫上都浑然不觉:“这好像是云隐的创作风格!” 徐茜涂着唇膏的嘴微微张开,精心修饰的假睫毛在惨白脸颊上投下蛛网状阴影。 云隐! 连她都抄袭? 傅语听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香奈儿套装的腋下渐渐晕开两片深色汗渍,却还强撑着开口:“这...这肯定是巧合...” “巧合?” 郑成峰放大两组设计图的参数面板,“连线条粗细都是0.25pt,色彩编码都是#4F84C4,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他每说一个字,徐茜的身体就矮一分。 她涂着甲油的手指在桌下痉挛般抽搐,像被扔上岸的鱼。 此刻。 傅语听办公室。 电脑屏幕里,正实时播放天逸会议室的监控。 “你确定是你原创?” 郑成峰的声音通过监控音响传出,带着电流特有的冰冷质感。 文韵知塞了满嘴薯片,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指令,天逸会议室不同角度的监控画面立刻在屏幕上分屏显示。 “你看徐茜这个绿茶婊的样子!她还熬了几个通宵,我看是睡了几个通宵。”文韵知含糊不清的说,嘴里还在不停念着。 傅语听抱臂站在监控屏前,双手环臂。 她嘴里轻吐,眼睛没离开屏幕:“好戏开场了。” 只见监控画面里,郑成峰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影幕布上立刻并排显示出两份设计图。 “卧槽,一模一样!”文韵知拍桌大笑,薯片渣飞得到处都是,“快看徐茜表情,这绿茶脸都绿了!" 她飞速敲击键盘,将3号摄像头的画面放大—— 画面里徐茜精致的妆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眼线晕染成两个黑圈,像只滑稽的熊猫。 她精心修饰的假睫毛正在冷汗中微微脱落,像两片将死的黑蝴蝶。 文韵知看着监控画面,靠在沙发后,开怀大笑:"姐妹,你这招太爽了。" 傅语听没有说话,但嘴角微微上扬。 监控声音再次传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徐茜突然哽咽的声音让骚动的会议室安静下来。她摇摇晃晃站起身,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黏在泪湿的脸上,睫毛膏晕染成两个黑眼圈,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是语听姐让我这么做的...”她抽泣着,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文韵知一口咖啡喷在键盘上:“卧槽!这婊子倒打一耙?!” “你不是说是你熬了三个通宵做的吗。”郑成峰质疑的声音再次传来,没有一点温度。 “这…”徐茜红着眼眶,却说不出什么话。 陆景言看向台上的徐茜,神情紧缩,随后说道。 “我相信徐茜不会做这种事,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给郑总你一个交代。”他满怀歉意的道歉却在此时显得滑稽。 “无论内部有什么矛盾,”郑成峰冷声打断,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天逸永远不会与抄袭者合作。” 他将一份文件滑到会议桌中央,“这是终止合作通知书,违约金6000万。” 随后走出会议室。 文件恰好停在陆景言面前。 陆景言的钢笔突然漏墨,蓝色墨水在文件上晕开一片。 他迅速用袖口去擦,却让污渍扩散得更厉害,就像此刻正在溃败的局面。 “啊——爽翻了!!!” 文韵知从转椅上弹跳起来,手里的薯片天女散花般洒向天花板。 监控屏幕里,徐茜正狼狈地擦着晕成熊猫眼的妆容,而陆景言手握着6000万的赔偿合同。 “看到没?看到没!"她疯狂摇晃姜雨晴的肩膀,“徐茜那贱人的假睫毛都哭掉了!陆景言的脸比我家过期酱油还黑!” 傅语听关掉监控,唇角微扬,举起红酒杯与文韵知碰杯。 水晶杯相撞的清脆声响中,暗红色液体在杯壁旋转出小小的漩涡,像极了徐茜此刻崩溃的内心。 “cheers,恭喜我们大设计师云隐,王者归来。” 文韵知突然站起来欢呼。 谁能知道大名鼎鼎的云隐竟然是傅语听! 傅语听看着她的模样笑着摇摇头。 得亏她办公室的隔音玻璃用的是最好的材料,不然还真怕哪天翻车。 傅语听看着窗外,睫毛微微下垂:“等下还有场戏要演呢。” 陆景言迈巴赫后座。 徐茜哭得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她精心设计的抽泣节奏—— 三声急促,一声长叹,让眼泪刚好能顺着苹果肌滑到下巴,再滴在陆景言阿玛尼西装上形成完美的心形水渍。 “景言...我是不是...是不是很没用...”她故意让这句话断在气声里,手指揪住他衬衫第三颗纽扣,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陆景言心疼地擦着她晕染的眼妆,却把黑色膏体抹得更开:“不怪你,是傅语听太恶毒!故意挖坑给你跳!” 徐茜表面却摇头,嘴唇颤抖着为他整理领带:“姐姐可能...不是故意的...” 心里却是带妈的词一个不少的骂着傅语听。 她说到“姐姐”时,指甲深深掐进陆景言后背的西装面料,留下五道明显的皱褶。 这个动作让她瞥见后视镜里自己扭曲的快意表情,立刻又换上委屈模样。 “你还替她说话?”陆景言推了推眼镜,目光透出阴冷:“茜茜,你就是太善良了。” "别怕,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陆景言轻抚徐茜颤抖的肩头,指腹蹭到她精心喷在锁骨处的香水,那款他最喜欢的"午夜诱惑"。 这个细节让他心脏又软了几分,完全忽略了她睫毛膏晕染的弧度太过完美,像是刻意设计过的艺术效果。 徐茜低头抽泣,手指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将那条他送的爱马仕丝巾绞得几乎撕裂。 “嗯...我都听你的...”她声音细如蚊呐,却在心里咆哮: 傅语听这个贱人该不会发现我和陆景言的事了吧! 之前帮她做的工作都很漂亮,怎么会突然抄袭? 就算今天害我出丑又怎么样,陆景言还是站在我这边,不过是跳梁小丑一只。 嘉和大厦, 傅语听办公室。 “砰!” 傅语听办公室的门被暴力推开,重重撞在墙上。整个楼层的员工齐刷刷抬头,看见陆景言西装凌乱地站在门口,眼里燃烧着骇人的怒火。 傅语听从文件中抬头,表情似是被吓到:“怎么了景言,你们不是去参加天逸策划会了吗?” 陆景言大步冲到她桌前,把手中的文件砸在实木桌面上。 茶杯被震翻,茶水浸湿了桌上那叠文件,正是徐茜抄袭云隐作品的证据对比图。 “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他俯身逼近,领带垂下来蹭到咖啡渍:“你不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有多重要吗?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傅语听低头看向文件,瞳孔骤然收缩。 突然猛地站起,转椅撞在身后的书柜上。 “这...这是...”她声音发颤,手指刚碰到纸张就像被烫到般缩回,“徐茜的设计稿?竟然是抄袭的!” 陆景言金丝眼镜泛着冷光,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装得真像。不是你亲手交给她的吗?” 傅语听抓起文件快速翻看,戒指在纸面上敲出细小的声响:“我在徐茜桌上看到这份文件,以为她已经做好最终版了...” 她突然抬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不是也看了吗?” 这句话像一记软刀子,陆景言表情微变。 确实,作为项目负责人,徐茜本该仔细核查每份文件。 看着傅语听认真委屈的表情,陆景言眼底的愤怒少了一些。 难道他真错怪她了? 毕竟傅语听这么爱他。 第18章 我的太太,傅语听 “你,真的不知道这是抄袭?”陆景言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傅语听右手捂住嘴,陆景言注意到她颤抖的手指,就像过去五年每次被他责备时一样。 “我怎么会害公司呢?”她声音带着哽咽,“你知道我……” 傅语听话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咽下某个过于赤裸的表白。 陆景言有些分神,没看见傅语听眼中闪过的冰冷光芒。当他回过神,只对上她湿漉漉的眼睛。 “陆总……” “你信我吗?” 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滑落,砸在文件上徐茜的签名处,墨水晕开成小小的黑洞。 傅语听慌乱地去擦,却碰翻了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桌面蔓延,渐渐形成一个扭曲的轮廓,莫名像极了徐茜歇斯底里时的脸。 这是傅语听第一次没叫他“景言”,这个细节让他心脏漏跳一拍。 陆景言突然伸手按住她手腕:"别擦了。" 他触到她脉搏的跳动,那么快,那么脆弱。就像他生日那晚,她捧着蛋糕等他到凌晨两点的样子。 “我...”他喉结滚动,声音轻柔:“再查查吧。” 可能自己真的误会她了。 毕竟这份策划书除了那份抄袭的设计图,其他的地方的完美的不可挑剔。 傅语听低头“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嘴角在阴影里微微上扬。 总裁办公室。 落地窗前,陆景言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那里有傅语听三年前手绘的雏菊图案,如今已被磨得有些模糊。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就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她看起来真的不知情…… 傅语听泛红的眼眶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今天却像受伤的小鹿。 可转瞬间,记忆又跳转到徐茜梨花带雨的模样,她拽着他袖子说"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 突然门开了,思虑被打断。 “景言~” 甜腻的香气突然笼罩下来。徐茜不知何时补好了妆,睫毛根根分明,连哭花的眼线都重新描画得精致完美。 她端着青瓷茶盏坐到他腿上。 “尝尝嘛,我特地接的晨露。”徐茜将茶盏凑到他唇边,指尖在杯沿暧昧地画圈:“你不是说只有晨露才能泡出这茶的韵味吗?” 陆景言低头啜饮,还是像往日一样清甜。 陆景言看着徐茜娇媚的样子,眼里都是他。 他心里不免摇了摇头,像是说服自己。 茜茜这么好,刚刚一定是合同没签好,影响了他的心情。 而傅语听只是他赚钱的工具。 “跟姐姐说好了吗?她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徐茜甜腻的声音带着些许委屈,眼眶还有点红。 陆景言下意识扶住她的腰,触手是香奈儿高定套装的细腻面料。徐茜今天涂了蜜桃色唇釉,在阳光下闪着诱人光泽,与傅语听永远低调的豆沙色形成鲜明对比。 “她说,”陆景言喉结滚动:“设计图是在你办公室桌上拿的。” “怎么可能?!”徐茜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假睫毛因瞳孔地震而微微翘起。 下一秒她又迅速软化,像融化的棉花糖般贴到他胸前:“我是说,我办公室从来不放机密文件。” “那个蠢女人应该不敢骗我,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人进过你办公室。”陆景言眉头紧锁,松了松领带。 “除了清洁工,应该没有了——” 徐茜声音突然顿住。 她睫毛突然轻颤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念头击中她。 是他?! 薄行洲? 昨天助理确实汇报过,薄行洲亲自来取过上季度财务报表。 难道他一直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想要帮她? 毕竟他这种大人物让云隐给他设计一张图不是信手拈来。 他是不是怕陆景言知道什么? 这个认知让她胸口涌起一阵燥热。 连一向不近女色的薄行洲都为她折腰,甚至专门请来云隐助阵…… 徐茜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又迅速压平。 “茜茜?"陆景言捏了捏她的掌心,“想到什么了?” 徐茜舌尖轻轻舔过下唇。 “没什么...”她垂下眼帘,浓密的假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我先回去再查查。” 夜幕降临。 傅语听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确实很累。晚上还约了陈叔讨论傅氏股权变更。 正准备关电脑,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他怎么打来? “喂?”她按下接听键,眼里止不住的疲惫。 “下班了?”薄行洲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隐约有钢琴旋律。 “正准备走。”傅语听合上文件夹,心里有点疑惑。 “有空陪我参加个朋友聚会吗?”薄行洲的语气有些格外的轻柔,好像异常在意她的想法。 “今晚可能……”傅语听刚想拒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在越夜酒吧。”薄行洲接过停顿,声音深沉。 越夜酒吧? 今晚我约了陈叔就在越夜酒吧。 难道是巧合? 越夜酒吧是她经营多年却从未公开的产业,她一直交给陈叔打理。 连陆景言都不知道。 薄行洲怎么会…… 先去会会她这个名义上的“老公”。 “那等会见,我回家换身衣服。”傅语听的手指手紧,看向桌子上放着的股权转让书。 但一份合同受益人的签名是她自己。 “好,我等你。”薄行洲沉默了半秒,随后应声道。 不知为何,傅语听总觉得薄行洲刚刚说的“我等你”三个字异常沉重,像是宣泄心里埋藏很久的心声。 越夜酒吧。 VIP通道铺着暗红色地毯,像一条流淌的血河。这是傅语听第一次不是以老板身份,而是客人身份走过这片走廊。 她在门前稍作停顿,顶层的钻石包厢门被侍者推开时,水晶吊灯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在傅语听身上。 包厢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女人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香肩上,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脸颊,更添了几分慵懒与魅惑。 她身着一袭红色的紧身露背裙,那裙子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第二层肌肤,完美地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曲线。 “来了?” 薄行洲的声音像大提琴般滑过空气。 他坐在主位的双人沙发上,银灰色西装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傅语听注意到他左手小指上的黑欧泊戒指,和他送她的粉钻同产自澳大利亚闪电岭的稀有宝石。 他什么时候买的这个戒指? 婚戒? “卧槽!老薄你藏的真深啊!” C国银行家容遇的威士忌琥珀色一晃,溅上他价值百万的手工皮鞋。这位常年占据金融杂志封面的巨鳄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般张大嘴巴。 傅语听目光扫过全场—— 互联网教父周慕沉、航运女王林澜...这些平时需要提前半年预约的大人物,此刻都因她的出现而静止。 “千年铁树竟然真的开花了!” 周慕沉一脸懵逼,没想到薄行洲真的结婚了,真的难以置信!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我的太太,傅语听。”薄行洲薄唇轻勾,声音低沉。 整个包厢陷入诡异的静默,连背景音乐都恰好在此时停止。 片刻,沉默被打破。 “嫂子你和薄哥怎么在一起的?” 容遇终于还是问出了疑惑,毕竟这可太难得了。他们也确实还有点难以置信。 傅语听正欲回答,感觉腰间一紧。 薄行洲的手环绕在她的腰后,傅语听抬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睛好似一摊深水让人看不透。 好似在说不想说就不用说,有他在。 薄行洲给了容遇一记冰冷的眼神。 哦? 薄哥还不想我们问呢。 不过, 总有办法敲开他们的嘴的。 容遇和林澜对视一眼,两人瞬间达成共识。 “玩个游戏吧。”林澜突然打破沉默,红指甲轻叩杯壁,“真心话大冒险。”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薄行洲扣在傅语听腰间的手,“难得薄总带家属出席。” “好啊。”傅语听看着自己眼前的牛奶,心里不免泛起涟漪。 这是薄行洲知道她酒量不好,特意给她点的牛奶吗? 她跟陆景言谈了五年,每次和他陪客户吃饭,他总让自己陪着他们喝酒。 每次拒绝都免不了被冷漠好几天。 真是可笑。 薄行洲转头看向她,看她没表示拒绝,也点了点头。 薄行洲自然而然地用拇指擦过她唇瓣的那一抹牛奶,这个亲昵动作引发一阵暧昧的起哄声。 空酒瓶在桌面旋转,第一轮就指向傅语听。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周慕沉推了推眼镜。 “大冒险。”傅语听眼神微颤,想了一会,还是怕被问到涉及和他的问题。 “哇哦~”容遇吹了个口哨,“那请薄太太当众吻薄总,至少十秒!” 傅语听的耳尖瞬间红得能滴血。 她今天擦的是栀子花香膏,此刻却闻到自己身上蒸腾出的慌乱气息。手指无意识揪住红色礼服的裙摆,刚想找借口推—— 薄行洲已经扣住她的后颈压了过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却精准,他带着威士忌味的唇瓣温热干燥,在相触的瞬间,傅语听的周围瞬间全是薄行洲的气息。 周围响起整齐的计数声:“2、3……” 周围的口哨声和倒计时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却又让傅语听不得不清醒。 当计数到“7”时,薄行洲松开了她。 时间虽长,却是蜻蜓点水般禁欲。 傅语听轻咬嘴唇,只觉得哪怕只是四片唇瓣相贴,没有缠绵的长吻,唇间还残留着他独有的气息,唇上的灼热感更是挥之不去。 他重新看向起哄的人们,眼底的墨色晕染开来,越发的深邃,好似这个吻,真的只是一次输了的大冒险。 与此同时,越野二楼包厢。 陆景言指尖的冰球在威士忌杯里缓缓旋转,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越夜的灯光调得很暗,照在他金丝眼镜上,反射出两道冷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天逸的损失必须控制在三千万以内。”他声音很轻,却让对面的陆远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徐茜鲜红的指甲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突然停在一组数据上:“森加坡那家投资公司可以接盘,但需要折价12%。” 她抬眼看向陆景言,红唇微抿,“要止损就只能这样了。” 陆远擦了擦额头的汗:“可是董事长那边……” “一个字都不要提。” 如果父亲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是现在大哥回来了,他不能再让父亲失望。 “是。”陆远低头,不敢说话。 他起身正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刚刚好像在走廊看到你大哥了。” “他来这里做什么?”陆景言下意识出声。 “后面又进去个女人,看背影挺年轻的,应该就是你那个神秘的大嫂吧?” 徐茜的手突然一抖,几滴红酒溅在雪白的桌布上,迅速晕开一片暗红。 没想到,上一次扑了个空,这么快,机会又来了。 她必须要搞清楚薄行洲对他的隐婚妻子是什么样的态度。 如果真的很在意他的妻子,为什么又要悄悄给她那么好的设计图? 若不是为了她好,难不成是在陷害她抄袭,第二种可能太小了,毕竟他那么大的人物,真要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怎么可能这样做。 所以,她认为是前者,既然是前者,那她就还有机会。 是时候去会会这个“薄太太”了。 她很快恢复镇定,故作随口问道:“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VIP区那边。”陆远若有所思,“说起来,薄总结婚连张喜帖都没发,老爷子没意见?” 陆景言轻笑一声,镜片后的眼睛却毫无笑意:“我大哥做事,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意见?只要他能力在,老爷子最多不高兴,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远点头:“那倒是。” 在现在这个社会中,能力大过一切。 徐茜突然倾身向前,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景言,我觉得我们该去见见你大哥,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还是要处好关系。” 陆景言放下酒杯。 若是今天能看到这个神秘的大嫂,也许是个意外收获呢。 “走吧。”陆景言整理着袖扣站起身,“去见见我的大哥和他神秘的妻子。” 两人来到VIP区时, 徐茜直接越过他,给了服务员一沓小费,随即,服务员替二人拉开了包厢的房门…… 第19章 那就一起堕入深渊 VIP包厢的门被推开时,薄行洲正在拿着威士忌出神。他抬眼望向门口,眼神转为一片冰冷的淡漠。 “你们怎么来了。”这不是疑问句。 薄行洲放下威士忌,靠回真皮沙发,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轻敲两下。 陆景言站在门口没动,金丝眼镜后的眼睛迅速扫视整个包厢。 徐茜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她小心翼翼走进包厢,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角落。 包厢里除了薄行洲,还有他的几位好友——容遇、周慕沉、林澜。 这些平时在杂志上几乎不可能同时出现的人物竟然都在包厢里。 三人面前的茶几上散落着雪茄和酒杯,但在薄行洲右手边,孤零零地立着一个白色牛奶杯,杯沿沾着淡淡的口红印。 徐茜见此场景不由手指收紧。 在这里的人本来应该是我! 那个女人凭什么? “听说大哥在这里谈生意,过来打个招呼。”陆景言的目光落在牛奶杯上,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薄行洲看着他们走到傅语听的位置上,眉头紧锁,语气明显透露出不悦:“是吗?我还以为是老头子让你来盯梢。” 徐茜突然弯腰,“薄总一个人喝牛奶?”徐茜直起身,意有所指地看向那个杯子。 周慕沉疑惑地抬头:“牛奶?那是大嫂的。” 包厢里空气瞬间凝固。 薄行洲的眼神骤然变冷,容遇立刻在桌下踹了周慕沉一脚。 “嫂子也来了?”陆景言挑眉,“怎么不见她人?” 薄行洲慢条斯理地端起威士忌抿了一口:“她有事。”他放下杯子,杯底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刚离开。” “那她还回来吗?”徐茜眼神微闪,似乎有点太目的性了。 陆景言轻声警告,但目光紧锁薄行洲的脸,试图捕捉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薄行洲突然站起身,一米八八的身高在包厢水晶吊灯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整理袖口的动作优雅从容,却让徐茜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你太吵了。”薄行洲直视徐茜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 徐茜的红唇微微张开,一时语塞。 薄行洲到底什么意思? 是怕她生气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 还是因为他介意她跟陆景言? 陆景言适时插入两人之间:“大哥说笑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个牛奶杯,“代我向大嫂问好。” 薄行洲没有说话,神色冷淡,转身向洗手间走去。 过了好一会, 薄行洲推开洗手间的门时,一阵浓郁的香水味立刻裹了上来。 徐茜斜倚在对面的罗马柱上,裙摆开叉处露出大片雪白肌肤,指尖正慢悠悠地绕着发尾打转。 “薄总。”她甜腻地唤道,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向他走来,“我是来道歉的,刚才在包厢里太失礼了。” 薄行洲面无表情地解开袖扣重新系紧,腕表在走廊壁灯下泛着冷光:“不必。” 徐茜已经贴近到危险距离,还没接触到薄行洲。 冷漠的声音传来,声音轻的如毒蛇吐信:“手好了?” 徐茜的脸色刷地变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臂,手臂已经好了,但是在听到薄行洲这句话时,还在隐隐做痛。 “可是你为什么会给我设计图?”她的声音出现颤抖,却还在试图寻找契机。 薄行洲纹丝不动,收回视线。 什么设计图? 这女人可真会脑补。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没有理会她说的话。 徐茜在原地, 等徐茜回过神,薄行洲已经转身到走廊的另一侧。 薄行洲到底什么意思? 设计图一定是他给的,他又没承认又没否定。 刚刚拒绝她的触碰,也一定是因为怕被别人看到。 与此同时,越夜办公室。 傅语听推门进去,陈叔已经等在那里。这位跟随父亲二十多年的老助理两鬓斑白,眼角的皱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 “语听。”陈叔站起身,眼中满是担忧,“你瘦了。” 简单的一句话差点让傅语听的防线崩溃。她强忍住眼泪,迅速将门反锁。 “陈叔,陆景言出轨了。”她直奔主题,声音忍不住的轻颤,“出轨对象是徐茜。” 陈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个畜生!”陈叔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我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东西!徐茜也是个白眼儿狼,亏你母亲生前把她亲女儿对待,这么说来,你父亲生前就...” “就什么?”傅语听敏锐地捕捉到陈叔话中的犹豫。 陈叔叹了口气:“你父亲生前就怀疑过陆景言。那次董事会后,陆景言提议的投资项目差点让公司损失惨重,后来发现那些合作方都与他有私下往来。你父亲准备调查,但还没来得及...” 傅语听的手掌越紧,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原来如此,其实父亲和母亲的死也跟他有关,我和韵知查到了监控,爸妈最后见的人是他。”傅语听的声音冷的像冰。 “真是两个畜生,亏你还要把傅总和太太的股权全部给他!”陆叔气的不轻,突然感觉人又苍老了几岁。 “陆叔,你放心股权是不会给他了。” 傅语听走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灯火。一个月前,她还是个沉浸在爱情中的天真女孩,现在她却要策划一场复仇。 “属于我的该要回来了。” 陈叔叹了口气,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可是你父亲在遗嘱中特别注明,这部分股份要等你成家后才能转让。他是担心你太年轻,会被陆景言那种人利用。“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滞。 傅语听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什么?”陈叔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傅语听平静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薄行洲。” 陈叔的脸色瞬变,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发抖:“薄行洲?那个商场上人人闻风丧胆的''冷血阎王''!?他看起来不太好惹。” “是的,这是个意外。”傅语听回想起那晚的事,好像命运早就在他们之间打了死结。 “他可能也带有目的。”陆叔眉头紧锁,江湖上有关他的传闻确实少之又少,但都是不太好的评价。 所以陆叔确实不太理解甚至有些反对。 “那就一起堕入深渊。”傅语听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钢铁般的决绝。 如果复仇需要我与魔鬼共舞, 那么我很乐意踩着刀尖跳完这支舞。 陈叔的眼中浮现出泪光,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孩子,心疼不已。 这些他也会帮死去的傅总和太太一一讨回来! 办公室陷入沉默,只有墙上时钟的滴答声。陈叔颓然坐回椅子上,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片刻, 傅语听拿着陈叔刚签的合同,和陈叔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将文件塞进包里,轻声道:“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小心行事。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傅语听点点头,调整好表情后打开了门。 突然薄行洲站在走廊的阴影中,西装笔挺,面容冷峻。他的目光越过傅语听,与陈叔短暂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傅语听能感觉到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她弯了弯腰,向陆叔告别:“放心,陆叔,我自有分寸。” 随后转身像薄行洲那里跑去。 薄行洲看着她跑过来的身影,心里的那份担心也烟消云散了。 他们并肩走着, 走廊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傅语听抬头看着他的轮廓,深邃的有些看不清。她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会问些什么。 “我来接你回家。”薄行洲轻轻的说道。 轻轻的声音还是打乱了她的思绪, 回家? 这句话好重,重到好像心里有个某处被这句话突然砸了一个大坑。 她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了那微微张开的薄唇。 好似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她心虚的转过头,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坐我的车回去。”薄行洲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傅语听身上。 看着司机小陈开着黑色劳斯莱斯停在了她的脚下,傅语听也不想拒绝了果断上了车。 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透明的蛇,霓虹灯光透过水幕在车内投下变幻的色块。 傅语听数着雨刷器的节奏,第三次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 “陈叔是我父亲最信任的助理。”她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的要干涩,“越夜是他的产业,所以.…..” “不必解释。”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得像引擎的嗡鸣,“我相信你。” 傅语听的呼吸一滞。 这四个字像一颗子弹击中她精心构筑的防线。 他相信她吗? 第20章 真的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虽然是协议婚姻,”她还是想继续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逼着她把话说完,接着一字一句,“但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红灯亮起,突然一个急刹。 薄行洲突然伸手调低了空调温度。气氛好像降到最低点。 冷风停止直吹薄行洲的大脑,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心头莫名一颤。 “傅语听。"薄行洲唤她的全名,每个音节都像在唇齿间仔细研磨过,“我们有签过协议?” 绿灯亮起,劳斯莱斯重新汇入车流。 雨水在挡风玻璃上被雨刷不断分割又聚合,像极了傅语听此刻纠缠的思绪。 她偷偷看向薄行洲的侧脸,下颌线绷紧如刀削,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眉头深深皱起。 刚刚自己哪句话得罪他了吗? 难道是因为协议婚姻? 还是自己不应该给他解释? 傅语听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她根本摸不清他的喜怒无常。 索性直接沉默。 薄行洲分明不是古代得皇帝,她却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车子很快进入薄家别墅。 “早点睡。” 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傅语听在车里愣了一会,看着他下车走向别墅大门。 车库顶灯将他挺拔的背影拉得很长,几乎要将她整个笼罩。 她这才收回思绪,也下了车,回到自己的房间。 凌晨两点。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空,傅语听从梦中惊醒时,发现自己满手冷汗。 窗外暴雨如注,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在抓挠。她刚撑起身子,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整面玻璃砸碎在地上。 心脏瞬间跳到了嗓子眼。 那是薄行洲的卧室。 傅语听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丝绸睡裙被冷汗黏在后背。 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虚掩着,一道闪电划过,从门缝中漏出的光亮里,她看到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正泛着寒光。 “薄行洲?”她的声音被随即响起的雷声吞没。 推开门的一瞬间,浓烈的威士忌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借着不时亮起的闪电,她看到薄行洲躺在床上,睡衣领口大敞,右手垂在身侧,指间有鲜血正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他面前的实木书桌上一片狼藉。 打翻的酒杯、散落的药瓶,还有那盏被砸碎的台灯,灯罩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表情。 平日总是冷峻如冰的面容此刻痛苦地扭曲着,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不停颤动像是在与无形的敌人争辩什么。 傅语听从没见过这样的薄行洲,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小心避开地上的玻璃碴。 薄行洲的右手掌心朝上,几块锋利的玻璃碎片还扎在肉里,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袖口。但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呼吸依然沉重而紊乱。 他这是怎么了? 傅语听看到这一幕,立马出去找医药箱。 她隐约记得王妈说的储物箱位置,好像是在他房间旁。 傅语听踮着脚取来,回来时发现薄行洲的左手正无意识地摸索着桌面,碰倒了一个空药瓶。 瓶身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标签上的四个字在雷电照耀下格外刺眼。 氯硝西泮! 他怎么会吃这个! 薄行洲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语听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酸涩感,怎么也抹不掉。 傅语听跪在他身边,轻轻托起他受伤的右手。触碰的瞬间,薄行洲的肌肉猛地绷紧,但并没有醒来。 在手机电筒的光线下,她看清这双手上除了新伤,还有许多细小的旧疤痕——有些是直线状的整齐切口,有些则是愈合后仍凹凸不平的撕裂伤。 傅语听的指尖微微发抖,镊子夹起第一块玻璃碎片时,薄行洲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没事的。”她下意识地轻声道,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轻,“很快就好了。” 奇怪的是,这句话仿佛有魔力般,薄行洲紧绷的身体竟然略微放松了些。 傅语听继续专注地清理伤口,每当取出一块玻璃,就用碘伏小心消毒。血珠不断从伤口渗出,染红了棉球,她不得不换了好几次。 窗外雷声渐远,雨势却更大了。 水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某种催眠曲,傅语听的动作越来越轻柔。 当她用纱布缠绕最后一处伤口时,她长舒一口气,正准备离开。 突然傅语听感到手腕被一股滚烫的力量扣住。 “不要离开我.…..” 薄行洲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睛却还紧闭着,显然仍在梦魇中挣扎。 他的手指像铁钳般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感觉手有些麻木。 傅语听僵在原地。 她望向薄行洲的脸,此刻他眉间的痛苦被一种近乎绝望的哀求取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这个在商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冷面阎王”,此刻脆弱得像抓住最后浮木的溺水者。 “我不走。”傅语听鬼使神差地回应,另一只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 薄行洲的力道奇迹般地放松了些,但依然没有松开。 傅语听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地毯上,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雨声渐渐变小,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薄行洲的呼吸终于变得深长平稳。 傅语听试图抽出手,却听到他在梦中又不安地呢喃了一声,眉头再次皱起。她只好放弃,轻轻躺在他的身边,意识也渐渐模糊。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 薄行洲醒了。 他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截纤细的手腕,顺着手臂看去,傅语听正蜷缩在他旁边上熟睡,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还沾着一缕发丝。 他的目光移到被精心包扎好的右手,又扫过地上收拾整齐的医药箱。一种尘封多年的情绪在胸腔蔓延,越来越甚。让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傅语听在睡梦中皱了皱眉,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额头几乎贴上他的膝盖。 薄行洲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间,极轻地拂过那缕不听话的发丝。 却好似碰到了不该触碰的东西,迅速收回手。 昨晚她肯定很害怕, 他这种人怎么配拥有她? 他本来就是置身黑暗里的人。 傅语听是被一缕斜照在眼皮上的阳光唤醒的。 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丝质被单从肩头滑落,带着不属于她惯用洗衣液的冷冽气息,他的气息还残留在枕头上。 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猛地坐起。 昨天晚上的事是真的! 手腕内侧有一圈淡红色的痕迹,是薄行洲握过的位置。 指腹轻轻抚过那片肌肤时,昨夜记忆如碎玻璃般扎进脑海。 她甩了甩头,冲到浴室洗了把脸。 傅语听赤着脚走下楼梯,木质地板微凉,整个别墅安静得近乎空旷,只有厨房的方向传来咖啡机微弱的保温声。 她走过去,发现餐桌上摆着一份刚做好的早餐。 煎蛋边缘微焦,蛋黄半凝固,是她喜欢的熟度。 吐司烤得金黄,涂了一层薄薄的蓝莓酱,旁边配了一小碟蜂蜜。 咖啡杯里是加了奶的美式,温度刚好,杯沿没有一丝唇印。 傅语听怔怔地看着早餐, 全是她喜欢吃的早餐,甚至连喝咖啡的习惯都是一样。 他做的? 怎么可能?他这个大总裁哪会做早餐给她。 肯定是王妈做的。 可是他人呢? 嘉和大厦。 傅语听准备去收拾东西,下午去陆氏报道。 刚踏入办公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利落的声响。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长发低挽,妆容淡而精致,整个人透着一种疏离的优雅。 听见一道甜腻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哎呀,姐姐终于来了~” 徐茜踩着十二厘米的Jimmy Choo,一袭紧身红裙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红唇弯出一个虚伪的弧度。 傅语听面色不变,只是微微颔首,“不是说了很多次,在公司不要这样叫我。” “我是看姐姐你马上就走了,怕你舍不得公司,关心关心你。” 徐茜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指甲若有似无地刮过她的皮肤,声音压低,带着假惺惺的惋惜。 “我刚升职了副总,这都多亏了你的栽培。没想到姐姐你被调走了。” 没等傅语听回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 “哟,徐副总这么‘体贴’啊?” 文韵知抱着一叠文件走过来,红唇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细烟,眼神轻蔑地扫过徐茜。 “天逸的项目丢了还能升职,看来徐副总的其他方面‘能力’确实很突出啊~” 她故意在“能力”两个字上咬了重音,眼神意有所指地往徐茜的领口瞟了一眼。 今天早上她就收到了徐茜的升职通知,还没来得及告诉听听。 不用想也都知道她过来是来炫耀还是“关心”。 这陆景言怎么越活越瞎啊,这都是什么货色! 真的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第21章 为难 徐茜脸色一僵,随即笑得更加甜美。 这文韵知怎么敢的! 她一向跟我不对付。 等傅语听走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文总监说笑了,我只是运气好,刚好帮陆总分担了一些压力而已~” 文韵知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直接转向傅语听:“听听下午你去陆氏,可是陆总大哥特调,可是凭实力。” 徐茜笑容有些绷不住,面部逐渐狰狞起来,声音有些多了一丝尖锐:“我听说陆总的哥哥为人冷漠,十分苛刻,姐姐一定要小心谨慎啊。” 傅语听指尖微微一顿,抬眼看她。 “你似乎很了解陆景言的……大哥?” 徐茜眼神冷了下来:“我也是听说。” 她凑近一步,香水味浓得几乎呛人。 “他对下属苛刻得很,听说以前有个助理,只是送错了一份文件,第二天就被调去了西伯利亚分部。” 傅语听眸色微沉。 倒是从来没听过陆行的事, 不过徐茜这么一说,那肯定是故意的。 应该另有隐情。 徐茜见她沉默,以为她怕了,笑容更加甜美:“不过姐姐别担心,有什么事给我说一声。” 傅语听唇角微勾,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连头都没抬起来。 文韵知冷笑,直接把文件拍在徐茜怀里:“徐副总倒不如‘关心’一下这份报表?陆总等着呢。” 徐茜咬牙,最终踩着高跟鞋悻悻离开。 文韵知看她走远,马上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徐茜那绿茶婊,我真快忍不下去了!”文韵知“啪”地一声把咖啡杯重重搁在桌上。 “好啦,她就是那个德行,别跟绿茶计较。”傅语听看着文韵知直率的模样,笑出了声。 文韵知突然压低声音,眼神变得严肃。:“不过……她刚刚说的事,好像是真的。” “我知道。”傅语听着好像并不意外,眼里的眸色更深。 毕竟在陆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庭, 怎么可能连一点生活痕迹都差不多, 想必是比陆烨更狠的角色! 下午,陆氏大厦。 傅语听刚在秘书处登记完,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苏特助。”旁边的秘书礼貌的打着招呼。 傅语听刚抬眸,就对上了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睛。 一个女人穿着一身职业的包臀短裙,做工一看就是私人订制,身上带的首饰全是价值不菲的梵克雅宝限定。她红唇微抿,正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她。 “你就是傅语听?” 苏欲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丝微妙的轻蔑。 这就是他特意要的秘书? 长得是有几分姿色。 “这是苏欲,总裁的特助,你可以叫她苏特助。”身旁的秘书陈佳微笑的介绍着。 傅语听仔细回想文韵知给她的资料。 苏欲,苏氏集团的独女,现在在陆景言的大哥手下当特助。 江湖传言,她参加一个宴会对陆景言大哥一见钟情,哭着喊着要给他当特助。 难道他就是陆景言要她留意的女人? 傅语听面色不变,刚伸出手,唇边还挂着礼貌的微笑。 “苏特助,初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 然而,苏欲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她,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这不是普通的职场排斥,而是赤裸裸的轻视。 傅语听的手悬在半空,缓缓收回。 她这是哪里得罪这位千金小姐了?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没礼貌。 陈佳看着傅语听下沉的手,看向四周,确定没人。低头轻声道:“苏特助就是这样,你尽量少靠近总裁就行了。总裁这几天出差了,过几天回来。” “出差?怎么突然出差了?”傅语听满脸疑惑。 “听说是今天早上临时决定的,我们也没敢多问。”陈佳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 傅语听看着陈佳的小心翼翼样子,但还是轻声提醒自己不免有些感动。 回到工位。 此时苏欲站在秘书处的玻璃门外,指尖捏着一杯冰美式,红唇微勾,眼神却冷得像刀。 她盯着工位上的傅语听,心里翻涌着厌恶。 我倒要看看这个秘书有什么能耐。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让他停留目光? “傅秘书。”苏欲踩着高跟鞋走到傅语听桌前,将一沓文件“啪”地甩下。 “这些是总裁要的紧急合同,十分钟后发给我。” 傅语听翻开文件,发现是全英文的技术条款,专业术语密密麻麻,普通秘书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核对完。 “总裁他不是出差了吗?这个文件好像下个月才需要。”傅语听眨着眼睛,看着苏欲,样子好生乖巧。 “总裁说现在他需要,你在质疑他的决定?”苏欲眼神坚定,语气透露着不耐烦。 “好的,苏特助。”她抬眸,对上苏欲挑衅的目光。 苏欲冷笑,转身前“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 褐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在文件上. “哎呀,手滑了。”苏欲故作惊讶,眼底却毫无歉意。 傅语听看着被浸湿的文件,眸色微冷。 下午五点。 傅语听刚刚整理好湿透的文件,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傅语听刚接起,苏欲有些娇惯的声音响起: “傅秘书,你把季度财报重新核对一遍,说数据有问题。” 傅语听打开文件,发现关键数字被人用透明字体篡改过,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如果她直接上交,一定会被人发现“错误”,轻则斥责,重则直接开除。 她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原始数据对比。 苏欲这是要让她在陆氏面前彻底失去信任。 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傍晚七点, 办公室的灯光在渐暗的天色里显得格外冷清。跨国企业从来不加班,办公室就剩她一个人。 傅语听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抬头望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整片天空,云层像是被火烧透了一般,绚烂得刺眼。 她微微出神。 这样的景色,本该有人一起看的。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薄行洲”三个字。 傅语听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薄行洲的声音依旧淡漠,却隐约透着一丝她熟悉的低沉:“王妈说你没回家吃饭。” 傅语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嘴角微微扬起:“加班。” 短暂的沉默后,薄行洲声音越发沉稳:“早点回去。” 傅语听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心里泛起涟漪:“好,你没在家吗?” 电话那边再次沉默了两秒, “我在出差,过几天回来。”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又清晰。 出差? 怎么今天都在出差? 难道说他和陆行是组队出差? 傅语听摇摇头,不去想太多。 “我现在回家。”傅语听看着手里快做完的文件,准备回家,应声道。 “路上小心。” 电话那头说完这句话已经挂断, 傅语听看着手机有些微愣,他打电话就是来催她回家? 半腰别墅, 刚进门就看到王妈正背对着她热饭,热气氤氲中传来她絮絮叨叨的声音。 “太太,明天早上想吃小馄饨还是三明治?我今早特意去买了新鲜的……” 傅语听洗了个手,看着一桌子菜,突然很想吃昨天的早餐,下意识的说道:“就今天早上的就好了。” 王妈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今天?今天早上我请假了啊。” “今天早上……您请假了?” 王妈回头,一脸茫然。 “对呀,昨天我儿子媳妇不在家,孙子没人送去上学,给先生请假了。” 空气突然凝固。 傅语听耳边嗡嗡作响,脑海中闪过昨天清晨早餐的画面。 她指尖微微发抖。 如果不是王妈……难道是薄行洲? 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薄行洲,那个连眼神都能让人结冰的薄总…… 竟然会偷偷给她做早餐! 简直不敢相信,应该是买的,她安慰自己。 C市。 夜色沉沉,薄行洲站在酒店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沉沉地望着C市的灯火。 手机屏幕亮起—— 王妈:[先生,太太已经睡下。] 他闭了闭眼,没有回复。 那晚在暴雨中,他依稀记得失控地攥住她的手腕,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说出那句 “不要离开我。” 醒来后,他看到她蜷缩在他床边。 他第一次感到……恐惧,他怎么敢奢求那束光呢。 他薄行洲,商界人人畏惧的“冷血阎王”,竟然在她面前暴露了最脆弱的一面。 所以,他逃了。 过了好一会。 薄行洲终于点燃了那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拨通了苏寒的电话。 “陆氏那边怎么样?” 苏寒的声音谨慎传来: “太太……好像一直被苏欲为难,今天也在加班。” 薄行洲眼神一冷。 她找死! “明天发通告,禁止员工加班,你去干扰一下苏欲。”薄行洲眉头微皱,掐灭手中的烟,连烟灰烫到他掌心都毫无察觉。 现在还不是动苏欲的时候,陆烨还在虎视眈眈,不能把她推入深渊。 不过, 苏欲是吧? 看来苏氏集团很快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第22章 猎人与猎物的位置, 该调换了 陆氏集团。 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进陆氏集团的大堂,徐茜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一袭修身红裙,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份烫金文件夹,红唇微扬,眼神却带着几分锐利。 “早上好,我来送嘉禾下半年的合作计划表。” 前台小姐连忙起身,笑容恭敬。 “徐副总,总裁现在不在。” 徐茜轻笑,指尖在文件夹上轻轻敲了敲。 “不急,我先去趟秘书处等他。” “总裁好像出……” 还没等前台小姐说完,她就走进了电梯。 徐茜站在秘书处外,整理了一下妆容,红唇微抿,指尖捏紧了手中的嘉禾计划表。 “什么?他出差了?” 徐茜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今天白来了。 怎么突然出差? 就在这时,一道高挑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来—— 苏欲。 她一身利落的包臀裙,长发高挽,踩着高跟鞋的步伐娇贵而冷傲,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徐茜瞳孔微缩。 薄行洲的办公室,除了他本人,几乎没人敢随意进出。 “请问,她是谁?” 徐茜一把拉住刚刚跟她说话的秘书处职员,红唇勾起一抹假笑。 “那位小姐……是薄总的客人?” 职员看了一眼,低声回答:“那是苏特助,苏氏集团的大小姐,薄总身边唯一的女特助,权限很高。” 徐茜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唯一的女特助? 还能自由进出他的办公室 她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 她就是薄行洲藏着的‘大嫂’? 可以接触接触。 等苏欲从办公室出来,徐茜立刻迎了上去,笑容甜美。 “苏特助,久仰大名~” 苏欲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脚步未停。 “有事?” “听说你是薄总身边的红人,真是让人羡慕呢!”徐茜不依不饶地跟上,语气亲昵:“我男朋友是薄总的弟弟陆景言。” 苏欲眸光微动,终于正眼看向她,目光还带着些许高傲。 陆景言的人? 那或许有点利用价值。 就在这时,傅语听抱着一叠文件从拐角处走来,神色平静,却在看到两人时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这两人怎么走一起了? 苏欲眼神一冷,直接开口:“季度财务报表做好了吗?” 傅语听从包里拿出文件,递过去,语气公事公办:“已经整理好了,苏特助可以过目。” 苏欲接过文件,指尖在纸页上轻轻一划,突然冷笑:“昨天让你加班赶出来,今天总裁助理就发了全公司禁止加班的邮件?” 她抬眸,眼神锐利如刀。“傅秘书本事不小,连总裁的助理都能使唤得动?” 傅语听面色不改。 “我不清楚具体的安排,毕竟不加班哪能做完你给我的工作。” 徐茜见状,立刻笑着插话:“哎呀,苏特助别生气~我姐姐刚来公司,可能还不懂规矩呢。”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傅语听一眼,红唇勾起一抹看不见的讥诮。 “不过……能让总裁助理特意关照,傅秘书确实‘手段’高明。” 苏欲眼神愈发冰冷,盯着傅语听的目光几乎能将她刺穿:“傅秘书,职场不是靠‘手段’就能立足的地方。” 傅语听淡淡一笑:“苏特助说得对,所以我只靠能力。” 苏欲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发紧,语气森寒。 “希望你的能力,能让你在陆氏待得久一点。” 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像是一记记警告。 徐茜安慰地冲傅语听虚假的笑了笑,快步跟上苏欲。 傅语听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眸色微沉。 苏欲对她的敌意,已经不仅仅是工作上的针对了。 而徐茜……显然在趁机煽风点火。 徐茜追上了苏欲,声音甜腻:“苏特助,她就是这种人,他之前在嘉禾风评也不是很好。” “她不是你姐姐吗?”苏欲冷冷的看着他。 要不是看着他是陆景言的女朋友,她一句话都不想跟这种阶级的人说话。 徐茜掩唇讥笑,语气带着狠意:“那只是个称呼,她想抢我的男朋友,被我男朋友拒绝。之前在公司风评也不太好。” 苏欲的眸光骤然一冷:“哦?” 徐茜眼眸一深:“我只是觉得,她不配待在薄总身边。” 这句话精准戳中了苏欲的痛点。 她深爱薄行洲,却始终得不到他一个眼神。只能求着爸爸跟陆董事长商量,只能在他身边做个小小的特助。 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傅语听,凭什么能让他另眼相待? 去他弟弟那里要来做秘书! “你想怎么做?” 徐茜红唇贴近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而另一边。 傅语听回到了工位,点开邮箱,果然看到了总裁办群发的邮件。 [即日起,非特殊情况禁止加班,强制别人加班者一律开除。] 她指尖微微一顿。 这条禁令,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 可她并没有见过总裁助理,甚至连总裁的面都没见到。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苏欲怎么格外安静? 一整天都没让她做其他工作,好想有点格外安静。 她和徐茜两个人一看就没憋什么好屁。 傅语听刚系好安全带,手机屏幕便亮起—— 陆景言来电。 她指尖微顿,按下接听键。 “听听,下班了吗?”陆景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润,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嗯,怎么了?” “听说寻楼新到了一批松叶蟹,赏脸一起吃个饭?”陆景言语气轻快,好似一个贴心的男朋友。 “好呀,等会见。”傅语听声音轻柔。 傅语听挂断电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眼底一片冷寂。 五年了。 陆景言连她对蟹肉过敏都不知道。 她望着寻楼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点的松叶蟹,是徐茜爱吃的。 现在的她并不难过,只有新生。 她深吸一口气,启动车子。 既然陆景言要演“深情男友”,她就陪他演到底。 只是这一次,猎人与猎物的位置, 该调换了。 第23章 她,从来不需要别人插手她的棋局 傅语听踏入寻楼包厢时,陆景言已经站在窗边等候,金丝眼镜泛着厚厚的阴霾。 见她进来,他立刻挂上那副温柔体贴的假面,快步上前替她拉开座椅。 “语听,你来了。” 他声音轻柔,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她手腕内侧,像过去五年里无数次做的那样。 傅语听唇角微扬,眼底却凝着寒霜:“等很久了?” 她看着桌上那盘松叶蟹刺身,蟹肉被精心摆成花朵形状。 陆景言顺着她的目光,眼底尽是温柔:“特意让主厨准备的,你最爱吃的。” 傅语听笑意更甚,傅语听缓缓落座,指尖轻抚餐巾边缘。 “景言,我们第一次约会,吃的就是松叶蟹。” 傅语听垂眸看着面前精致的松叶蟹刺身,银筷在指间轻轻一转,最终没有动。 三年前的情人节,他也是这样,温柔体贴地替她夹菜,看着她吃下第一口蟹肉。 然后,一通“紧急电话”将他叫走。 留她一个人在餐厅里浑身发红、呼吸困难,最后被服务生送进医院。 陆景言微微倾身,语气关切:“是啊,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的。今天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她抬眸,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今天没什么胃口了。” “没事,下次再带你来。”陆景言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闪。 “好。”傅语听点了点头。 陆景言看着她淡淡的嘴唇依旧挂着微笑,随即说道:“你在陆氏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总该关心一下你的情况。” 他端起清酒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不错。”她微笑,目光掠过他领口若隐若现的吻痕,“还挺轻松的。” 刀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陆景言抬眼,眸色深沉:“过阵子就调你回去。” 毕竟她能力突出, 现在嘉禾项目都是一团糟, 茜茜一个人终究还是没办法应付。 “可是你大哥那边……”傅语听眉头微皱,眼里竟是担心,可是眼底如冰。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陆景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镜背后是看不见的情绪。 “好啊。”傅语听叉起一块牛排,笑意温婉。 陆景言看着她的笑,眼神微闪:“上次跟你说的我大哥身边的女人,你有留意吗?” “他出差了,我还没见到。”傅语听表示遗憾,低头眼眸的情绪被遮住。 她突然歪头,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总裁特助是女的,好像还是你爸介绍的。” 陆景言眉头微锁, 好像是听父亲提过此事。 寻楼停车场。 夜风微凉,傅语听拢了拢身上的Dior披肩,米白色的紧身包臀裙描写着她的身材。 陆景言替她拉开车门,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她抬眸看他,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好啊。” 演得真像个体贴的男朋友。 可就在她刚要弯腰上车的瞬间,陆景言的手机响了。 陆景言抱歉地看着她走到另一边接起电话。 “景言,我胃疼……”徐茜娇弱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陆景言心里一阵酥麻。 “我马上回来。”陆景言的担心溢出言表。 夜色沉沉,傅语听站在车旁,指尖轻轻敲着车门,脸上仍带着得体的微笑。 陆景言挂断电话,走向傅语听。 他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歉意:“语听,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去看看。” 傅语听轻轻点头,眼底的冷意被夜色掩盖:“那你去吧,别耽误了。” 陆景言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伸手想碰她的肩:“我晚点再联系你。” 她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他的触碰,拉开车门:“路上小心。” 引擎启动,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两人最后的对视。 后视镜里,陆景言站在原地看了几秒,随后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车,背影甚至带着一丝急切。 傅语听踩下油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哪是公司有事啊? 一看就是后院起火了。 陆家别墅 陆景言推开门时,徐茜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晃着一杯红酒,脸色红润,哪有半点胃疼的样子? 他的眉头皱紧,语气冷淡:“你不是胃疼?” 徐茜眨了眨眼,赤着脚跑过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人家就是想你了嘛~” 她的身体紧贴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带着他喜欢的香水味。 陆景言没动,声音低沉:“你骗我?” “谁让你今天去陪傅语听吃饭?”她撅起嘴,指尖在他胸口画圈,“我吃醋了不行吗?”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傻瓜,我就是找她问些陆氏的情况。” 徐茜不答,反而踮起脚,红唇凑近他耳边,娇嗔道:“那你现在……要不要惩罚我?”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轻轻扭动,像一条不安分的蛇。 陆景言的呼吸一滞,眼底暗色翻涌。 下一秒,他直接扣住她的腰,一把将人抱起,大步走向卧室。 徐茜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得意。 傅语听算什么? 最后赢的还不是她? 随后,卧室起起伏伏的声音响起。 清晨7:15, 半腰别墅。 手机铃声第三次响起时,傅语听终于从混沌的梦境中挣脱。 窗外还有点雾蒙蒙的,她伸手摸向床头柜,指尖触到文韵知连续三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回拨时,电话几乎瞬间被接通。 “徐茜动了你经手的南城项目账目。”文韵知声音压得极低:“她添了三笔虚构的采购支出,现在整个嘉禾都在传你吃回扣。” 傅语听猛地坐起身,丝绸睡衣肩带滑落。 “具体金额?”她赤脚踩上地毯,冰凉触感让思维瞬间清明。 “两百万。更麻烦的是——”文韵知深吸一口气:“消息已经传到陆氏,苏欲正在联合徐茜,要求撤掉你秘书的权限,九点开会。” 傅语听冷笑一声,倒了杯水。 徐茜终于按捺不住了。 而苏欲,这个千金大小姐,果然和徐茜是一丘之貉。 怪不得昨天没什么动静。 落地窗倒映出她森冷的笑意:“通知法务部调取南城项目全部审计底稿,二十分钟后我要看到徐茜修改记录的时间。” 上午9:00, 陆氏集团会议室。 傅语听推开会议室大门时,空气骤然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她,有人低头窃窃私语,有人明目张胆地打量,还有几个同事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苏欲站在投影仪旁,一身利落的职业套装,红唇微扬,眼底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既然傅秘书来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她敲了敲桌面,示意众人安静。 投影幕布亮起,一份盖着“嘉禾集团”公章的《项目异常通知函》赫然显现。 “想必大家都有听说一些关于傅秘书的传闻。”苏欲语调轻柔,却字字带刺。 “今天,嘉禾那边发来了她离职前负责项目的审计报告——三笔虚构采购,涉及金额两百万。” 会议室瞬间炸开锅。 “我就说她空降过来有问题!” “总裁怎么会用这种人当秘书?” “该不会是和上面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傅语听站在原地,指尖轻轻敲着手里的文件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苏欲满意地欣赏着众人的反应,继续火上浇油:“考虑到事情影响恶劣,管理层决定——” “决定什么?”傅语听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一静。 她缓步走向投影仪,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却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决定撤我的职?还是直接报警?”她轻笑一声:“苏特助,你连证据的真伪都不验证,就急着给我定罪?” 苏欲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嘉禾的正式文件,难道还有假?” 傅语听没回答,而是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轻轻放在桌上。 “巧了,我今早也收到一份嘉禾的文件。” 纸张被推到苏欲面前,上面赫然是一份《系统操作日志》—— 「2026/10/15 02:17 AM|匿名用户登录账号,修改记录:南城项目采购订单x3」 苏欲瞳孔骤缩。 这个徐茜怎么做事的! 真的是个废物。 傅语听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苏特助,很明显这是有人栽赃陷害我。” 文韵知已经追踪id,发现id地址是在陆景言的家。 不用想就知道这次是谁做的。 现在还不是时候揭露。 苏欲脸色一变,却还是保留高高在上的姿态:“此事等总裁回来在决定,散会。” 众人唏嘘不已。 与此同时, C市。 巨大的电子屏分割成数十个画面,实时播放着陆氏集团会议室的每一帧动态。 苏寒站在薄行洲身后,目光锁定在傅语听冷静自持的脸上,低声问: “薄总,要帮夫人吗?” 薄行洲靠在真皮座椅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眼底映着屏幕的冷光。 “不必。”他唇角微勾,嗓音低沉:“她有自己的考量。” 屏幕里,傅语听正将那份《系统操作日志》推向苏欲,红唇微动,说了什么。 苏欲的脸色瞬间惨白。 薄行洲的笑意更深。 她,从来不需要别人插手她的棋局。 第24章 关系匪浅 人事部部长办公室。 傅语听推开人事部的磨砂玻璃门时,部长蒋俊逸正在整理档案。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傅秘书?您这是……” 她将《部门调动申请表》轻轻放在桌上,笑容得体:“蒋部长,我想申请调去市场部。” 蒋俊逸抬眸,目光疑惑的看向她:“市场部?” “是。”她微笑,指尖轻点申请理由栏那行官方措辞—— “希望深入一线了解业务”。 窗外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细碎光影,让人看不清真实情绪。 蒋俊逸的视线在申请表和她脸上来回扫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章:“这个……需要走特殊审批流程。我要先问下总裁,毕竟你是总裁特调。” “我理解。”傅语听微微颔首,转身时裙摆划出优雅的弧度,“您先请示,我稍后再来。” 门关上的瞬间,蒋俊逸立刻抓起座机。 “薄总,傅秘书刚刚申请调去市场部。”蒋俊逸压低声音,“您看……” 电话那头传来钢笔轻叩桌面的声响。 “同意。”薄行洲的嗓音透过电流依然清晰冷冽,“按正常流程办。” 蒋俊逸愣住:“可是市场部现在……” “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不敢!我这就处理!” 傅语听站在人事部门口,指尖轻轻敲击着手臂,耐心等待蒋俊逸的回复。 蒋俊逸挂断电话,走出门刚好看到她:“傅小姐,您的调动申请已经批准了。” 傅语听微微一笑,接过文件:“谢谢。” 转身离开时,她并未注意到蒋俊逸欲言又止的表情。 秘书处。 傅语听刚推开玻璃门,陈佳就猛地站起身,瞪大眼睛:“语听,你真的要调去市场部?”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傅语听笑了笑,随手整理桌上的文件:“嗯,今天就走。” 几个同事面面相觑—— 市场部?那可是公认的“流放地”。 苏欲靠在茶水间门边,红唇抿着咖啡杯,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傅秘书这是……高升了?” 语气里的讽刺几乎不加掩饰。 傅语听抬眸看她,唇角微扬:“是啊,苏特助想我的话就也‘高升’到市场部吧。”说完转头就走。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苏欲捏着杯子的指节骤然发白。 市场部的办公室在陆氏大厦最角落的位置,空调时好时坏,打印机卡纸是常态,连咖啡机都贴着“已坏勿用”的标签。 傅语听抱着纸箱站在门口时,几个市场部员工抬头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没人主动打招呼。 “你就是新调来的?”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从文件堆里抬头,语气冷淡,“工位在那边,自己收拾。” 他随手一指,最靠近厕所的角落,桌上还堆着半人高的过期宣传册。 傅语听微笑:“谢谢。” 她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笑声: “听说得罪了苏特助?活该。” “在秘书处待不下去,跑我们这儿躲清静?” “而且之前在前公司手脚也不干净。” 傅语听毫不在意后面的声音,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将包轻轻放下。 她拉开椅子时,金属腿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身后窸窸窣窣的嘲笑声像一群老鼠在啃食废纸,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角落里,几个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听说她是因为挪用上个公司的公款苏特助抓住。” 话音未落,市场部副总监陈默恰好经过,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闲得没事做?不如把上季度的数据报表核对一下!” 那几人顿时噤声,悻悻散开。 阴影就笼罩了她的工位。 “新来的?”啤酒肚几乎顶到她桌沿,陈默松了松勒进脖子的领带,油光满面的脸上堆出假笑,“我是市场部副总监陈默。” 他故意把烫金名片按在她键盘上,肥短的手指想“不经意”蹭过她手背。 这就是苏特助让我关照的人? 长得可真嫩啊! 那就不要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傅语听皱眉,瞬间挪开手背不让他碰到。 “公司规定新人要参加‘团队建设’。”陈默没注意她的动作,说话的呼吸带着烟酒混杂的腐臭味,“今晚八点,金悦会所888包厢。” 办公室里响起几声心照不宣的窃笑。 傅语听目光平静却锐利,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团队建设?”她重复了一遍,声音不轻不重,却让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一瞬。 “怎么,傅小姐不愿意?”他肥腻的身子靠在办公桌边,手指敲着桌面,笑得意味深长,“公司规矩,新人总得吃点苦头才能成长嘛。” 办公室里又响起几声低笑,有人低头假装忙碌,有人眼神闪烁,却无人替她说话。 傅语听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冷意。 傅语听转动钢笔——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突然轻笑出声:“好啊。” 陈默没料到这么顺利,愣神时她已经拿起文件夹。 “不过陈总,您裤子拉链开了。”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他裆部。 陈默慌乱低头时,傅语听擦着他肩膀走过,文件夹“不小心”扫翻了他的咖啡杯。 褐色液体泼了他一裤裆。 陈默低头看着下面,脸瞬间狰狞,面部的肥肉随着他的表情有点恶心。但他很快就恢复正常,甚至笑得更甚。 “你看错了吧!” 这个贱人,今晚我干不死她! “不好意思,陈总。”傅语听轻柔的说着抱歉,眼底的讥笑被藏了起来。 “没事没事,都有看错的时候。”陈默看着傅语听楚楚可怜,心里不免开始想象被他压在身下的样子。 此时角落刚刚出声的女子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果然是个狐媚子! 金悦会所,888包厢。 包厢里灯光昏沉,酒气混着香水味在空气中浮动。 陈默盯着傅语听纤细的手指捏着高脚杯,喉结滚动,眼底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陈默满脸堆笑,给傅语听倒了杯酒,语气轻浮:“语听,喝一杯?” 傅语听指尖抵住杯沿,冷淡道:“不了,谢谢。” 她的视线越过陈默,落在角落里脸色阴沉的吴美芩身上。 这位市场部的实习生,显然和陈默关系匪浅。 吴美芩坐在角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陈默这个死胖子,昨天还在她床上甜言蜜语,今天转头就去舔别人? 吴美芩捏着酒杯的手指发白,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拽住陈默的袖子:“陈总,我有份报表需要您确认一下。” 陈默皱眉,刚想拒绝,却被她狠狠瞪了一眼,只好讪笑着跟了出去。 洗手间。 吴美芩一把将陈默推进洗手间隔间,反手锁门: “你什么意思?当着我的面讨好她?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陈默被她的怒气吓了一跳,随即露出油腻的笑,伸手掐了下她的屁股: “怎么会?我最爱的还是你!” 吴美芩冷笑:“那你在她面前装什么孙子?” 陈默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 “是苏特助让我找她麻烦的,你以为我想舔她?呸!” 吴美芩眯了眯眼:“真的?” 陈默点头如捣蒜:“当然!等事情办完,我好好补偿你……” 吴美芩眼神闪烁:“……办什么事情?” 陈默凑近她耳边,酒气喷在她脸上:“把她送到男模床上。” 他的手不安分地往她腰上摸,却被吴美芩一把拍开。 吴美芩娇嗔道:“讨厌~,那你最好记住,别玩脱了。” “知道了宝贝,让我亲一个。” 两人缠绵好一会,吴美芩整理了一下衣领,推门走了出去。 陈默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全是傅语听那副勾人魂魄的样子。 怎么可能让男模占了便宜, 今晚我一定要得到她。 想着想着不自觉就笑了出来,镜子里面的他肥肉挤满一堆,好生恶心。 而门外的傅语听看着两人在洗手间傅语听唇角微勾。 她给文韵知发了条短信:“韵知,帮我查一下吴美芩和陈默的关系以及财务往来。” 没过多久,文韵知发来图片。 银行流水记录、开房记录、通讯记录。 陈默还往吴美芩名下过了套房产! 所有数据像拼图般在她面前铺开。 随后傅语听看着照片,反胃明显。 这小妮子在哪找的照片,连这种都有! 真恶心! 傅语听快速切换屏幕,继续编辑短信: “把这些照片匿名发给陈太太,告诉她等下来金悦会所楼上房间1706来抓奸。” 刚编辑完,那道肥腻的身影再次扑了上来。 “语听,喝一杯呗,就喝一杯。”他咧嘴笑着,肥厚的手掌推过一杯新倒的红酒,指尖“不经意”蹭过杯沿。 傅语听垂眸,唇角微勾。 酒里下了药。 她早看见了。 陈默自以为隐蔽的小动作,在她眼里拙劣得像场滑稽戏。 但她还是端起酒杯,在众人起哄声中轻轻晃了晃。 “陈总这么热情,不喝倒显得我不识趣了。” 红唇贴上杯沿,她作势要饮—— 下一秒,包厢门被猛地推开! 第25章 代言人 “抱歉!走错了!” 一个服务生踉跄着撞进来,手肘“恰好”撞上傅语听的手腕。 酒杯摔碎在地,暗红的液体泼洒在陈默的裤子上。 “你他妈——”陈默暴怒起身,却见那服务生惶恐鞠躬,露出的侧脸线条凌厉如刀。 傅语听眯了眯眼。 是谁在帮她? 有这么巧吗? “陈总。”傅语听突然站起身,高跟鞋尖轻轻拨开玻璃碴,“是我不小心没拿稳,别为难人家。” 随后转头对服务生说道:“你走吧。” 服务生点头随后走出去。 傅语听执起水晶醒酒器,殷红酒液在灯光下如血液流淌。 “陈总,刚才是我失礼了。”她将新斟满的酒杯推向陈默,指尖在杯座轻轻一叩,“这杯赔罪。” 陈默本来还在气头上,看到傅语听的样子马上受宠若惊地接过,肥腻手指又想蹭过她手背。 傅语听微笑不变,巧妙躲过去,眼底尽是讥笑,从手包抽出一张烫金房卡推过去: “1706房,我有些‘项目资料’想单独请教你,等一会再来。” 她起身时裙摆扫过陈默膝盖,留下一缕冷香。 五分钟后,服务生将另一张房卡塞给吴美芩:“有位姓陈的先生让转交给您。” 吴美芩低头轻笑, 这死胖子又不行,瘾还这么大。 刚好看上一个包包。 金悦会所1706房。 陈默推开房门时,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几支摇曳的情趣蜡烛映出暧昧光影。 “小宝贝?”他试探着叫了一声,嗓音因兴奋而发紧。 床上隐约有个女人背对着他,长发散落,身段窈窕,王浩来不及思考,猴急地扯开领带扑上去,他没注意这个女人身材略微肥胖。 “装什么矜持?还不是主动约我?” 吴美芩没说话,只当是两个人的情趣,只是顺从地迎合他。 黑暗中,喘息声交织,衣物散落一地。 就在两人纠缠正酣时, “砰!” 房门被猛地踹开! 刺目的顶灯瞬间照亮整个房间,陈太太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陈默!你这个畜生!” 陈默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看清床上女人的脸后,瞬间面如死灰。 “美芩,怎么是你?!” 吴美芩也懵了,慌乱抓过被单遮住身体:“陈太太,你听我解释.……” 此时陈太太已经疯了,抄起桌上的红酒瓶就砸了过去:“解释!我让你解释!”随后冲了过去,一人一个耳光:“全部给我拍下来!” 后面两个大汉疯狂按着相机。 傅语听在金悦楼下,看着1706来回横跳的人,倚在真皮座椅里。 看来是场恶战。 傅语听红唇微勾,拨通文韵知的电话:“把今晚的事剪辑成精华版,匿名发人事部邮箱。” 00:23分,陆氏集团人事部部长蒋俊逸收到一封加密邮件: 《关于市场部副总监陈默和实习生吴美芩严重违纪的检举材料》 材料有三个大章: 1.陈默挪用公款包养吴美芩。 2.陈默利用职务便捷破格录入吴美芩当实习生。 3.陈默被老婆当场捉奸。 每一章都有详细的图文介绍。 车灯扫过庭院,傅语听踩下刹车,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 二楼卧室的灯亮着,暖黄光线透过纱帘,在雨夜里氤氲成模糊的光晕。 薄行洲回来了? 傅语听的目光在玄关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上停留了一秒—— 薄行洲的鞋尖朝内,是他一贯的摆放习惯。 她无声地呼出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他回来了,却没有通知她。 也对,他们本就是协议夫妻,何必报备行程? “回来了?” 低沉的嗓音从楼梯上方传来。 傅语听抬眸,薄行洲正倚在楼梯转角处,黑色睡袍松垮地系着,露出清晰的锁骨。 “嗯,公司有点事。”她下意识回答,随即抿住唇。 为什么要解释? 薄行洲似乎察觉到她的懊恼,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厨房温着热牛奶,你应该没怎么吃东西。” 这句话让傅语听彻底僵住。 他怎么会知道? 没怎么吃饭脸色会很差吗? 傅语听双手捧着玻璃杯,温热牛奶熨帖着发凉的胃。胃疼终于缓解,她无意识舒了口气,指尖在杯沿摩挲两圈。 客厅沙发上,薄行洲翻阅文件。 “在陆氏呆得怎么样?”他突然开口,视线仍停留在合同上。 牛奶杯底轻轻磕在大理石台面。 “还行吧,我调去了市场部。”她抽了张纸巾按掉唇边奶渍。 “市场部也行。” 他听见她的回答,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早已预料到。 傅语听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牛奶表面晃出一圈细小的涟漪,像被风吹过的湖面。 “是啊。”她轻声说,“正好学点新东西。” 薄行州站起身往楼梯走去,边走边说:“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他背对着傅语听,眼眸如墨,看不清情绪,虽然他知道她不会找他,但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傅语听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随后也回了卧室。 今晚注定是个好眠。 陆氏集团市场部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办公区,却驱不散空气里的紧绷。 陈默的办公室空空荡荡,电脑还亮着,屏幕上是一封未关闭的邮件——《关于陈默涉嫌职务侵占的调查报告》。 几个同事聚在茶水间,压低声音议论: “听说了吗?陈总昨晚在酒店被抓,好像是挪用公款,警察直接带走的!” “吴美芩今天来办离职,脸肿得跟猪头似的……” “嘘!快看——” 走廊尽头,吴美芩戴着墨镜,右脸颧骨青紫,嘴角结着血痂,手里抱着一只纸箱,沉默地走向电梯。 经过傅语听工位时,她脚步微顿,墨镜下的视线如刀般剜了一眼。 傅语听看着她没说话。 年轻也许是资本,但是不是当小三的资本。 “傅语听,总监找你。” 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虑。 市场部总监办公室。 傅语听推门而入时,市场部总监周临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捏着一份文件。 “坐。”他头也不回,声音低沉。 她从容落座,目光扫过办公桌—— 陈默的离职手续已经办完,但桌上摊开的项目方案上还残留着咖啡渍,像是被人愤怒地摔过。 周临转过身,眼神锐利:“陈默走得突然,但他手上有个重要项目还没收尾。” 他将文件推到她面前—— 《女性季度市场财经战略方案》 “这项目关乎整个上季度的业绩,十天后的集团酒会上必须完成汇报。”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你来接手。” 傅语听没有立刻去接,反而抬眸直视他:“为什么是我?” 周临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像是变了一个人,突然跑到她面前单膝跪下。 “听姐你救救我吧,市场部再没有起色,我肯定会被开了。” 周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有多不容易,时间过去五分钟,傅语听终于受不了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 这小子怎么跟他哥周野是两个性格? 周野听说她要去陆氏,马上提起他弟弟在市场部,还是个总监,很有能力。 这么一看, 多多少少带点滤镜。 周临瘫坐在真皮沙发上,高定西装皱得像腌菜,手里攥着半包纸巾,哭得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 “听姐!我真的搞不定女性市场啊!” 傅语听抱臂靠在桌边,翻看着他角落最右边份的文件。 《女性消费战略书》 第5页用红笔标注: 「为什么‘斩男色’不能直接改名叫‘杀人色’?更直观!」 她终于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还是很用心了,关注女性财经的同时还关注了女性的化妆品。 傅语听抽走他手里哭湿的企划书:“十天后酒会,你想呈现什么效果?” 周临抽噎着抬头:“就,让市场部今年业绩不垫底吧。” “还有件事~”周临欲言又止,深情恍惚。 傅语听一看他就没憋什么好屁,没好气的说:“说吧。” “其实……代言人还没搞定。”周临有些心虚的说道。 “那你很棒哦。”傅语听有些被无语到。 傅语听盯着周临递过来的企划书,指尖在“品牌代言人”那一栏反复摩挲。 「拟邀:谢云舟(新锐古风顶流)」 围脖有上亿粉丝,破碎感十足,出演多部爆火的古装偶像剧。 她缓缓抬头:“你联系过了?” 周临抓狂地揪着自己精心打理的头发:“我按我哥教的谈判技巧去的!我说——” “跟我们合作,保证让你在财经版块刷足存在感!” 傅语听扶额:“……你对着一个靠‘破碎感’红遍全网的古风顶流说这个?” 周临委屈巴巴掏出一份被退回的合同:“我还特意加了条款,说他穿汉服直播时能顺便科普陆氏女性金融产品……” “然后呢?”傅语听已经能想象对方有多无语。 周临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手指无意识抠着桌角。 “他回了我六个字。” “你没事儿吧???” 第26章 还得是我听姐! “下午跟我去趟谢云舟的传媒公司,我先去准备资料。”傅语听干净利落的声音不容拒绝。 说完转头朝门外走去。 半个小时,一个新的合同出现在周临的邮箱里,周临全程眉头紧锁,看完终于尖叫出来。 “听姐!你是我的神!” 下午,谢云舟工作室门口。 傅语听将车稳稳停在谢云舟工作室门口,透过车窗打量着这座融合了传统与现代的建筑。玻璃幕墙上装饰着中式窗棂纹样,入口处的石狮却又透着现代简约风格。 这个谢云舟不仅创办了自己的工作室,还挺懂设计。 确实是个是个厉害人物。 “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她转头问副驾驶的周临。 周临拍了拍公文包:“全部在这里,包括市场分析、竞品数据和三个备选方案。"作为陆氏集团市场部总监,周临今天特意穿了深蓝色西装,显得专业而干练,生熟的气质跟他的语气动作十分不符。 傅语听点点头,对着后视镜最后检查了一下妆容。 她今天选择了利落的黑色套装,只在耳垂上点缀一对珍珠耳钉,既专业又不失女性魅力。 两人走进大堂,立刻被充满设计感的空间所吸引。 前台是一整块原木打造的弧形台面,背景墙上挂着谢云舟代言的古风品牌广告。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微笑着询问。 傅语听从容地递上名片:“陆氏集团傅语听,想见谢先生谈合作事宜。” 前台在电脑上查询后露出歉意:“抱歉,谢先生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没有您的预约记录。” 傅语听早有准备:“麻烦转告谢先生,我们带来了针对他个人的全新市场策略,只需要十分钟。” “这恐怕...”前台为难地摇头,"谢总特别交代过,没有预约的话..." “姐姐?这么巧?” 一个甜的发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语听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徐茜。 转身时,她脸上已经挂上职业微笑:“好久不见。” 徐茜今天穿了一身米色套装,脖子上系着丝巾,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可亲。 她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谢先生约我来谈下半年的合作计划呢。” 她故作惊讶地看了看被拦在前台的傅语听:“你们...没预约吗?” 周临忍不住皱眉,傅语听却面不改色:"市场调研讲究出其不意,我们想给他一个惊喜。" 徐茜掩嘴轻笑:“姐姐还是这么幽默。” 她转头对前台说,“我是嘉和的徐茜,三点半的预约。” 前台立刻恭敬地点头:“徐副总您好,谢先生助理已经通知过了,请随我来。” 徐茜转向傅语听,眼中闪着虚假的关切:“需要我帮忙带句话吗?” 傅语听嘴角微扬:“不劳费心,我们自有办法。” 徐茜耸耸肩,跟着前台走向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前,她还特意对傅语听挥了挥手,唇边的笑意加深。 “这女人真是,”周临翻了个白眼:“装的我想yue……” 傅语听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她今年刚升副总,压力不小。这次谢云舟的代言,她必须拿下。”她转向周临,“你之前和谢氏的经纪人王磊合作过,还有他联系方式吗?” 周临点头,立刻掏出手机:“去年音乐节我们合作过。”他拨通电话,几句寒暄后进入正题,“王哥,我在你们楼下...对,有个绝佳的市场方案...跟上次绝对不一样你信我!” 挂断电话,周临眼睛发亮:“王磊马上下来接我们!毕竟我们陆氏集团名声在外。” 傅语听唇角微勾:“很好。” 与此同时,28层的会议室里,谢云舟正听着徐茜滔滔不绝地讲解PPT。 徐茜热情的介绍:“我们的方案结合了金融与国风,特别符合您的气质!” 谢云舟垂眸喝茶,内心疯狂吐槽: 又是PPT镶金边…… 上次那家还说要让我cos财神爷直播卖基金。 他瞥了眼徐茜的“文化方案”—— 第3页赫然写着: 谢老师穿汉服讲解K线图,流量必定破亿! 谢云舟有种窒息的感觉: 你们财经圈对“文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看了眼手表,思考着如何礼貌地结束这场会议。 助理突然敲门进来,低声在谢云舟耳边说了几句。谢云舟眉头微挑:“陆氏集团?” 怎么又来! 这就是金主的力量吗? 徐茜的脸色变了变:“陆氏?他们怎么会...” 谢云舟面色不显,紧接着对助理点点头:“请他们在会客室稍等。"他转向徐茜,露出职业微笑,“徐副总,今天就到这里吧,有需要我们会再联系。” 徐茜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收拾文件离开。 走出会议室时,她正好看到傅语听和周临被带入会客室。 两人目光相接,傅语听微微颔首,徐茜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傅语听这个贱人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 不知不觉她的掌心已经被她捏的灰白。 谢云舟工作室,会客厅。 阳光透过宣纸屏风,在茶席上投下斑驳竹影。谢云舟垂眸听着傅云听讲解方案,原本冷淡的眉眼渐渐松动。 这份方案确实与众不同,不是简单的流量变现,而是针对他个人品牌特质设计的长期发展策略。 “所以这份联名企划,是把理财产品包装成‘古籍修复基金’?”他指尖划过桑蚕丝样本,“每售出一份,就捐赠10%用于敦煌经卷数字化?” 傅语听点头,眼带笑容。 “有意思。”他抬头看向傅语听,“你是怎么想到这个角度的?” 傅语听唇角微勾:“市场嗅觉。” 她翻开平板展示设计图:“凭证会用您题字的‘残卷纹’做底纹,搭配AR技术——扫描就能看到您演绎的《兰亭序》动画。” 谢云舟突然轻笑出声:“比上次那家让我Cos财神爷卖基金的强点。” 周临听着有点尴尬的埋着头。 谢云舟摩挲着AR演示图,忽然问:“你们怎么想到用《兰亭序》?” “因为去年您在访谈里说,”傅语听点开某段视频:“「王羲之的酒后真性情,比现在99%的直播真实。」” 屏幕里醉醺醺的谢云舟正在吐槽:“资本包装的国风都是屎!” 空气突然安静。 傅语听淡定关掉视频:“我们认为,真实比完美更重要。” woc,这女人好帅,好美。 此时阳光打在傅语听的鼻梁上,她仰起脸时,光便顺着睫毛的弧度流淌,在鼻尖凝成一点晃动的亮斑。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签约吧傅小姐,合作愉快!”谢云舟果断的定了下来。 几人很快叫了律师确定没问题就签约了。 谢云舟望着傅语听低头签字的侧脸,阳光在她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突然开口:“傅小姐平时喜欢——” “别想了!”周临猛地插话,突然一个手臂拍在谢云舟肩上,在他耳边轻语:“别看了,我听姐有老公了!帅得惨绝人寰还巨有钱!你惹不起。” 茶杯“咔”地一声磕在檀木桌上。 傅语听签字笔尖戳破合同纸:“…………” 这小子,肯定是周野那个大嘴巴说的。 今天一定要让周野给他弟报一个“说话之道”的培训班。 谢云舟慢条斯理抽走破损的合同:“换份新的。” 他转身时耳尖微红,淡定补充:“另外,我刚刚是想问傅小姐平时喜欢喝白茶还是普洱。” 傅语听合上企划书,抬眸看向谢云舟:“明天行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按计划推进。” 谢云舟指尖轻敲桌面,神色平静:“刚好空出来了。”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不过,有个综艺摄制组原定明天来谈合作,我让他们改期了。” 傅语听挑眉:“违约金?” “不重要。”谢云舟淡声道,“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耽误正事。” 周临在旁边小声嘀咕:“这就是顶流的任性吗……” 傅语听看着他那不成器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到现在她也没明白他是怎么混到市场部总监的。 难不成是周野花了大价钱? 怪不得市场部看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那我们先走了,明天早上九点举行签约仪式,我今晚会吩咐各大媒体宣布空降代言人。”傅语听的话果断又干脆。 谢云舟的眼神充满了好奇和欣赏, 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上她? 毕竟她真的很耀眼。 “好,明天见。”谢云舟声音低沉,眉眼带笑。 周临走出大门,突然伸了个夸张的懒腰,西装裤差点崩线:“啊——爽!” 他突然转身对傅语听说道:“还得是我听姐!我现在是你的忠实粉丝!” 视线拉长~ 谢云舟和经纪人王磊看着他们走远,王磊突然低声问:“真要推掉那个S+级综艺?那可是平台年度重点项目。” 谢云舟看着傅语听的背影,淡淡道: “有些合作,比综艺重要。” 第27章 哥!我现在跳窗还来得及吗? 车窗外的建筑一闪而过,傅语听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手中的合约文件。 “听姐,这次真是太漂亮了!”周临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兴奋地说,“你看到徐茜那张脸了吗?都快绿了!” 傅语听唇角微勾,却没有接话。 周临趁着红灯,偷偷拿出手机,迅速给周野发了条消息: 【哥,听姐拿下了谢云舟的大单!而且他看起来对听姐特别感兴趣,全程眼睛都没离开过她。】 (附:一张偷拍的谢云舟侧脸,眼神温柔得能化冰。) 消息刚发出不到十秒,手机就响了起来。 “哥?”周临接起电话,有些惊讶周野这么快就回电。 “叫你听姐寻楼吃饭,我订了包厢。”周野的声音透过车载蓝牙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干脆,“庆祝她拿下大单。” “那可得宰你一顿,跟你好好算账。”傅语听有气无力的说着,顺便给了周临一个白眼。 “没问题,对了……”周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临挂断电话。 “要不要叫上谢云舟一起?”周临感觉既然是庆祝也要叫上合作方吧。 “随你。”傅语听直接闭眼。 周临朝傅语听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拨通了谢云舟的电话。 对方表示没问题。 电话挂断,此时绿灯刚好亮起。 周临立刻调头开往去谢云舟工作室的路线。 寻楼。 刚走进庭院,傅语听三人就被服务生引至最里面的"听雨轩"。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傅语听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包厢里除了周野,还坐着一个男人。 薄行州? 他怎么在? 薄行洲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定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 他正低头品茶,听到开门声才抬起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薄...…薄总好。”周临瞬间绷直了背,声音都低了八度:“没想到您也在。” “薄总?”谢云舟黑色的眼眸充满了打量,这位就是那个商圈“冷面阎王”? 傅语听迅速调整表情,走到薄行洲旁边的位置坐下:“你……怎么也在?” “刚好在周野的律所,就一起来了。”薄行洲抬眸,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傅语读不懂的情绪。 包厢内,暗香浮动。 紫檀圆桌旁,气氛微妙得能拧出水来。 傅语听坐在薄行州和谢云舟中间。 右边的谢云舟换了身月白暗纹唐装,墨玉簪松松绾着长发,指尖正漫不经心转着青瓷茶盏。 左边的薄行洲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勾勒出出众的身姿,冷得像块玄冰。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连对面的周野和周临两兄弟都有所察觉。 谢云舟轻笑打破了这段尴尬,簪尖流苏随动作轻晃:“周总说他哥哥做东,庆祝你们拿下合同,叫我一起吃饭。” 他说话时眼尾扫向薄行州,笑意如春水漾开,“周总哥哥应该不介意吧?” 语音刚落,周野在桌下踢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一脚。 周临五官疼的扭在一起,他哥的尖头皮鞋踢人最痛了。 可现在比起脚下的疼痛,更痛的是他的心。 怎么薄总也在,这次真的出大事了! 他哪知道啊!回去哥肯定会废了我。 就算我哥不废我,薄总也让我活不了了。 周野有些强颜欢笑的说道:“不介意不介意,哈哈哈哈。” 服务生此时端着最后一道松露焗龙虾进来打断了气氛,行至傅语听身侧时,脚下突然一滑! 整盘滚烫的酱汁裹着龙虾肉,连带着半瓶开好的勃艮第红酒,直直朝傅语听肩头泼去! “小心!”谢云舟离得最近,伸手想拉她。 但,有人比他更快。 黑影如刃劈开暖黄灯光,薄行洲不知何时已起身跨步。 左臂如铁栏横亘在傅语听身前,滚烫酱汁“滋啦”一声全浇在他小臂西装上,右手则精准扣住服务生倾倒的酒瓶。 暗红酒液如血瀑般泼溅,将他前襟彻底染透,而被他护在身后的傅语听,连一滴油星都没沾到。 时间仿佛静止。 服务生吓得瘫软在地。谢云舟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傅语听只觉颈后一热——是薄行洲挡酱汁时溅到的高汤,顺着她后颈滑进衣领。 而身前男人被红酒浸透的胸膛几乎贴着她鼻尖,浓烈酒气混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香,霸道地侵占所有感官。 “烫到没?”薄行洲低头问,呼吸拂过她发顶。他右臂还维持着格挡姿势,湿透的西装布料下,绷紧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傅语听怔怔摇头,喉咙发紧。她看见他左手小臂的西装面料被热油烫得微微卷边,底下皮肤定然红了。 “薄总!”周野终于回神,急声唤人,“快拿冰袋和毛巾!” 薄行洲却像没听见,只盯着傅语听:“吓着了?” 他抬手,似乎想碰她脸颊,却在半途生生顿住,沾着红酒的指尖蜷了蜷,最终只抽了张餐巾塞进她手里,“擦擦脖子。” 傅语听接过纸巾,一脸歉意。 薄行洲已脱下报废的西装外套扔在椅背,露出被红酒浸透的白衬衫。 湿布料紧贴腰腹,勾勒出壁垒分明的肌理。他看向傅语听,眼神充满无所谓,随后拽起傅语听的手腕: “回家。陪我换衣服。”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在谢云舟探究的目光中站起身,对谢云舟露出一个职业化的歉意微笑:“抱歉谢先生,今晚失陪了。” 话落,任由他牵着走出去。 谢云舟看着两人握着的手腕,思绪万千。 薄行洲就是她的丈夫? 周野晃着手中的威士忌杯,看着薄行洲护着傅语听离开的背影,又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谢云舟,忽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用胳膊肘撞了下旁边目瞪口呆的周临,下巴朝薄行洲的方向一扬: “周临,看到没?” “这才叫‘感兴趣’的正确表达方式。” 周临看着自家大哥脸上那洞悉一切又略带嘲讽的笑容,再想想自己之前还傻乎乎地叫上谢云舟一起吃饭,瞬间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哀嚎一声,绝望地把脸埋进手掌里: “哥!我现在跳窗还来得及吗?!” 第28章 凭什么?傅语听凭什么?! 他攥着傅语听的手腕,力道轻柔。 不知为什么傅语听感觉这手腕有些烫的吓人。 库里南在暮色中滑行,车载香氛淡雅的雪松味被红酒的酸涩浸透。 傅语听蜷在副驾,眼角余光里,薄行洲握着方向盘的右手骨节分明,左臂却随意搭在窗沿。 湿透的衬衫袖口被卷到肘部,露出的那一小片皮肤红得刺眼,边缘甚至微微肿起,几颗细小的水泡在昏暗光线里若隐若现。 沉默在车厢里发酵,他周身萦绕的低气压,沉得让她喘不过气。 是因为烫伤很疼? 还是因为谢云舟? 车厢内死寂一片,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空间里碰撞、纠缠。 目光再次落在他发红的小臂上。那滚烫的酱汁泼过来时,他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了她前面,没有丝毫犹豫。 “疼吗?”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软。 薄行洲搭在窗沿的手指几不可查地蜷了一下,视线依旧专注地落在前方流淌的车灯河上,侧脸线条在光影明灭中显得有些冷硬。 过了片刻,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没事。” 两个字,轻描淡写。 可傅语听的心却像被那两个字烫了一下。 怎么会没事?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和酸涩,声音比刚才更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持:“回去擦点烫伤药,我帮你。” “嗯。”这次他应得很快,只有一个单音,辨不出情绪。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可有什么东西似乎悄然变了。空气不再沉滞得令人窒息,反而多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缠绕在两人之间难以言喻的张力。 半腰别墅。 傅语听连忙换好鞋,快步走到电视柜前。熟练地取出烫伤膏和消毒棉签,走到沙发边。 薄行洲已经靠坐在宽大的沙发里,闭着眼,眉心微蹙。 他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领口微敞,湿透的衬衫紧贴胸膛,勾勒出起伏的线条,也显露出左臂那片狰狞的红肿和水泡。 傅语听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为什么要帮她挡,自己受这么重的伤。 “手给我。” 傅语听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傅语听用棉签小心地蘸了消毒药水。冰凉的触感刚碰到红肿的边缘,她明显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了一下,但他一声没吭,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 “会有点疼,忍一下。” 她低声道,声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 空气静得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还有药膏在皮肤上推开时细微的黏腻声响。 傅语听终于涂完药膏,迅速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药膏的滑腻和他皮肤灼人的温度。 她不敢看他,低头收拾药箱,“好了,这几天别碰水,洗澡注意点,药膏一天涂三次。” “嗯。”薄行洲应了一声,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她泛红的耳尖上。 傅语听把药箱放回原处,心还在怦怦跳。她站起身,有些局促:“那…我先上楼了。” 她刚转身,手腕却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轻轻握住。 傅语听身体一僵,诧异地回头。 薄行洲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他比她高很多,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笼罩。他垂眸看着她,深沉的眼底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最终归于一片她看不懂的复杂。 “谢谢。”薄行洲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 傅语听背部更僵了,随口说了一句:“我应该的。”马上就连走带跑的上了楼。 薄行洲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微勾。 这么可爱吗? 与此同时, 徐茜公寓。 猩红的烟头在徐茜指间明灭。 她背靠着沙发,手机屏幕幽光映着她扭曲的脸,与平时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屏幕上赫然是财经快讯的推送头条: 【谢云舟与陆氏集团达成战略合作,明日九点在陆氏商场举行签约仪式!】 “呵…”徐茜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指尖狠狠掐灭了烟头,烫热的灰烬沾在皮肤上也浑然不觉。 景言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她工作做的不好, 她为了拿下谢云舟这个顶级资源,动用了多少人脉,做了多少方案,结果呢?被傅语听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贱人截了胡! 她怎么老是跟我作对? 凭什么?傅语听凭什么?! 手机震动,是陆景言的来电。 徐茜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接通电话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甜美干练:“景言。” “茜茜,谢云舟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傅语听签走?!你不是说十拿九稳吗?”电话那头总是对她温声细语的陆景言此时夹杂着一丝怒气。 “景言,是意外。”徐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却平稳无波,恢复甜腻:“傅语听那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她看起来跟那个谢云舟关系匪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果然变了:“你确定?” “亲眼所见。”徐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两人关系…绝不简单。所以这次,真不是我们方案的问题,是对方…”她恰到好处地停顿。 “行了!”陆景言打断她,声音阴沉:“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徐茜脸上甜美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狰狞的妒恨。 陆景言是不是还对那个贱人余情未了! “傅语听,你想左右逢源?想踩着谢云舟又勾着陆景言?”徐茜对着烟灰缸,声音淬毒,“我让你明天,一个都靠不住!” 陆氏商场,八点半。 傅语听看着眼前布置的井井有条,然而,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安,如同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她心底悄然漾开涟漪。 徐茜最后那怨毒不甘的眼神,像根刺一样扎在她脑海里。 那个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傅语听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周临的电话,声音冷静而快速:“周临,是我。今天签约仪式,安保级别提到最高。另外,帮我查一下徐茜离开工作室后的所有动向,特别是她联系过哪些媒体和狗仔。要快。” 电话那头的周临显然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明白,听姐!我马上办!”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论今天等待她的是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陆氏商场签约大厅, 水晶吊灯折射着冰冷的光。红毯铺就的签字台前,周临从容地与谢云舟握手合影。 台下镁光灯闪烁如星海,长枪短炮对准台上这对商界与娱乐圈的耀眼组合。 “周总监对此次合作有何期许?”有记者高声提问。 周临拿起话筒,笑容得体:“谢先生的古风艺术与陆氏的理念将…” 话音未落,签约厅厚重的大门被猛地撞开!刺耳的喧哗如同洪水般涌了进来! “谢云舟抄袭狗滚出古风圈!” “保护原创!抵制抄袭怪!” “工作室带头抄新人!不要脸!” 十几名举着鲜红大字横幅的年轻男女冲破安保人墙,情绪激动地嘶喊着,横幅上“谢云舟工作室抄袭新人设计师林晚”、“抵制抄袭惯犯”的字样触目惊心。 混乱中有人将一叠打印纸猛地抛向空中,纸张雪片般落下——上面印着对比图:左边是谢云舟新专辑封面设计,右边是一个陌生画手的作品,构图、配色、核心元素相似度高达90%! “怎么回事?!”谢云舟的经纪人王磊脸色剧变,试图护住谢云舟。 台下的记者瞬间炸锅,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镜头疯狂对准混乱的抗议人群和台上骤然变色的谢云舟与傅语听和周临。 “谢先生!请问对抄袭指控有何回应?” “陆氏是否事先知情?” “有证据显示谢云舟工作室三年前就有类似前科!陆氏是否审核失职?!” 尖锐的问题如同冰锥砸来。 傅语听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她迅速扫视那些飘落的对比图,目光锐利如刀——构图细节太像了,像得近乎刻意!尤其是那个被指抄袭的核心图腾纹样,连细微的笔触转折都如出一辙,这根本不是“借鉴”,更像是…临摹! “听姐!”周临满头大汗地挤到她身边,压低的声音带着急迫,“刚接到集团总裁处紧急电话!签约立刻暂停!所有合作无限期搁置!等抄袭风波调查清楚再说!” 傅语听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苏欲还是徐茜? 安保加强了为什么还能有漏洞? 她抬眼看向谢云舟。这位一贯从容优雅的古风顶流,此刻脸色铁青,眼神里是震惊、愤怒。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真的不像抄袭。 抄袭者怎么都会漏出一点破绽。 抗议者的声浪和记者的逼问如同惊涛骇浪。 他死死盯着那些刺目的横幅,嘴唇紧抿,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 突然, 傅语听的珍珠耳环突然断裂,被人踩在脚下。 她一把抢过周临的话筒。 “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下。” 第29章 调查过程完全透明化! 傅语听清冷的声音通过话筒瞬间压过全场嘈杂。 她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只有一种淬过火的沉静。 她弯腰,从容地从地上拾起一张飘落的对比图,举到镜头前,目光如炬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些情绪激动的抗议者脸上。 “我是陆氏集团傅语听。对于今天在签约现场发生的、针对谢云舟先生及其工作室的抄袭指控,” 她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陆氏的态度是——” “零容忍!” 台下抗议者的叫嚣为之一顿,记者们更是屏息凝神。谢云舟也猛地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错愕。 傅语听没有看他,继续道:“原创是艺术的生命,更是商业合作的基石!陆氏选择合作伙伴,首重艺德与原创精神!” 她举起那张对比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所以,对于这些言之凿凿的‘证据’,陆氏在此郑重宣布——” 她停顿一秒,目光扫过全场,如同女王巡视她的疆域: “启动最高级别独立调查!由陆氏法务部牵头,聘请国际顶尖版权鉴定机构,对涉事双方作品进行彻底比对与溯源!邀请媒体全程监督!” 台下瞬间哗然! 邀请媒体全程监督? 这几乎是把调查过程完全透明化! 要么自证清白,要么自寻死路! 这女人好大的魄力! “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傅语听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陆氏与谢云舟的合作暂停,但不是取消!若证明谢云舟先生及工作室清白,陆氏将追究造谣者及幕后操纵者的法律责任,若指控属实…” 她微微侧身,目光第一次正正地看向脸色愤怒的谢云舟,眼神冰冷如霜: “陆氏将立即终止所有合作,并协助被侵权方追究到底!绝无姑息!” 掷地有声的宣言如同惊雷,炸得全场一片死寂。 抗议者被这强大的气场和毫不留情的表态震慑住了。记者们疯狂按动快门,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谢云舟看着她,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内心深处,竟隐隐有一丝…被这份强大和公正所撼动的震动。 “至于现在,”傅语听将话筒移开,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前排记者耳中,“请安保维持秩序,无关人员请离场。陆氏的调查团队,将在十分钟后抵达谢氏集团会议室,开始取证工作。” “谢先生,还有这位…林晚设计师的代表,”她目光锐利地扫向抗议人群,“请务必配合。”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将话筒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转身。 傅语听踩着高跟鞋,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聚焦下,脊背挺直如青松,步伐沉稳地走向后台专用通道。珍珠白的西装在灯光下流转着冷硬的光泽,如同她此刻筑起的、无坚不摧的铠甲。 周临连忙跟上,心有余悸又充满敬佩:“听姐!调查团队……” “假的。” 傅语听脚步不停,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周临能听见,带着洞悉一切的冰冷,“那个图腾纹样,核心笔触模仿得很像,但收尾的顿挫感是刻意做出来的,原作是行云流水的自然收势。这是高手伪造的‘铁证’,那个新人没这个本事,她背后有人。” 周临倒吸一口冷气。 ———— 此时, 顶层私人会所,巨大的落地窗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只留下室内粘稠的、混合着昂贵酒香与阴谋气息的寂静。 4K巨幕电视上,谢氏签约大厅的混乱风暴被高清镜头捕捉,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傅语听弯腰拾起那张对比图的瞬间,高清镜头精准地放大她指尖几不可查的微颤,以及灯光下她侧脸绷紧的、近乎脆弱的线条。 她举起图,宣布启动独立调查时,强撑的镇定下,那双漂亮的眼睛深处,分明掠过一丝被逼到悬崖边缘的惊悸与孤注一掷。 “呵。”一声极其轻蔑的、带着蛇类般阴冷黏腻的笑声响起。 “零容忍?启动调查?” 苏欲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玻璃,“傅秘书这出戏,演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可惜啊,舞台搭得再高,戏子终究是戏子,上不得真正的台面。” 她姿态慵懒,带着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点小聪明,不过是垂死挣扎的滑稽戏。” 坐在她对面的徐茜,此刻兴奋得几乎要发抖。 “傅语听这个贱货!也该好好哭一场了!” 苏欲看着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再次感叹陆景言的眼光真差。 “苏特助,那份‘大礼’准备好了吗?”徐茜的声音因亢奋而尖锐,“等那份‘大礼’送到她面前,我看她还能不能端着这副假清高的嘴脸!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傅语听就是个靠歪门邪道、靠勾引男人上位的贱货!” “放心。”苏欲的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如同她此刻的眼神。 徐茜被苏欲眼中那瞬间迸发的、几乎要噬人的阴冷惊得心头一颤,随即又被更深的兴奋淹没。 ———— 休息室。 傅语听推开后台休息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她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傅语听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疲惫尽褪,只剩下冰冷的锋芒。 傅语听立马拨通文韵知电话,声音沉静: “韵知,帮我查一下那个新人及她背后的推手。重点查‘林晚’这个设计师的背景,所有社交账号、资金往来、近期接触的人,尤其是和徐茜以及…陆氏某些人的关联。另外,伪造那份‘证据’的高手,挖出来。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初步报告。” 挂断电话,傅语听走到窗边,俯瞰着楼下仍未散去的喧嚣。 混乱之中,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不知何时静静停在街角阴影处。 后座车窗降下半边,露出薄行洲冷峻的侧脸。 他怎么来了? 突然, 掌心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 【薄行洲】。 她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 听筒里一片寂静,只有细微的电流声,仿佛能听到对方沉缓的呼吸。 “在哪?”薄行洲的声音终于传来,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傅语听心湖表面的冰层。 傅语听愣住了,准备好的所有防御性说辞都卡在喉咙里。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那辆迈巴赫,它依旧安静地蛰伏在阴影中,像一个沉默的谜题。 “……休息室。”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和茫然…… 听筒里又是短暂的沉默。这沉默却不再冰冷,反而像带着某种无形的张力,拉扯着她的神经。 “需要我帮忙吗?” 薄行洲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平稳的调子,却像投入深潭的第二颗石子,在傅语听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涟漪。 帮忙? 他突然的到来是因为看到新闻上狼狈的她了吗? 巨大的错愕感瞬间淹没了傅语听。 所有的疑虑、戒备,在这句完全出乎意料的询问面前,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 “不…不用了。” 傅语听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急促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甚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内心那瞬间的兵荒马乱,“我自己能处理。” 电话那头,薄行洲似乎几不可闻地停顿了一下。 傅语听几乎能想象他此刻微蹙的眉头,或者那深邃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嗯。”他应了一声,依旧是单音字,听不出情绪。 就在傅语听以为对话就此结束时,他那低沉的声音再次清晰地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量,穿透了休息室冰冷的空气,也穿透了她纷乱的心绪: “那我等你。”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一道猝不及防的光,刺破了傅语听心中因背叛猜忌和孤立无援而笼罩的重重阴霾。 一种极其陌生的、酸涩又带着一丝微弱暖意的异样感觉,毫无征兆地从心口最深处悄然滋生、蔓延开来。 像冰封的河面裂开一道缝隙,底下是汩汩流动的、温热的暗流。 傅语听握着手机,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街角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周临焦急的声音传来:“听姐!隔壁会议室门口有几个自称林晚朋友的人闹着要见你,说我们包庇抄袭!” 现实的风暴再次呼啸而至。 傅语听猛地回神,眼神重新被冰封的锐利和沉静取代。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辆静默的车,挂断电话,转身走向门口,步伐沉稳有力,珍珠白的西装在灯光下流转着冷硬而坚定的光泽。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平稳: “知道了。我马上来。” 第30章 你没事…就好 “听姐!林晚那个朋友带着几个记者堵在会议室门口了!非说我们要销毁证据!”周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强压的焦灼。 门外,抗议者的口号声、记者的追问声、安保的呵斥声混杂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声浪,如同实质般撞击着休息室厚重的木门。 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知道了。”她的声音透过门板,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推开门的瞬间,刺目的闪光灯和汹涌的声浪如同巨浪般拍打过来。 几个穿着印有“原创维权”T恤的年轻人情绪激动地试图冲破安保人墙,高举着手机拍摄,口中喊着: “傅语听出来给说法!” “陆氏包庇抄袭犯!” 几个记者的话筒如同长矛般递到她面前。 “请问调查何时开始?是否只是缓兵之计?” “请问傅小姐你在陆氏的任职是否能代替陆氏做决定?” “听说你是关系户,陆氏已经打算开除你。” “有消息称陆氏高层已紧急叫停合作,是否属实?” “林晚小姐的朋友表示,她本人因压力过大无法到场,但要求谢云舟和你立刻道歉赔偿!您作何回应?” 问题尖锐如刀。 傅语听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情绪激动的“维权者”和咄咄逼人的记者。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为首那个叫嚣得最凶的“林晚朋友”脸上——一个染着夸张蓝发的年轻男人,眼神闪烁,带着一种刻意表演的愤怒。 她认得这张脸,就在那份加密报告里,此人是星辰文化某个外围宣传团队的成员。 珍珠白的西装在混乱中依旧挺括,傅语听站在闪光灯的焦点里,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锐不可当。 “陆氏的调查团队已经抵达,就在隔壁会议室。”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现场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调查即刻开始,全过程将在法律允许范围内,邀请权威媒体代表进行监督。我本人对调查结果负全责。” 她微微侧身,目光如冰锥般钉在那个蓝发青年脸上:“至于这位自称林晚小姐朋友、却无法提供任何有效身份证明的先生,以及你所代表的所谓‘压力过大无法到场’的林晚小姐——” 傅语听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冷冽到极致的弧度: “陆氏法务部已正式向警方报案,有人涉嫌利用伪造证据、煽动公众情绪、损害商业信誉进行不正当竞争。相信很快,警方会找到真正的‘林晚小姐’,以及她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人,给大家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蓝发青年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随即被一丝惊慌取代。 现场的记者也一片哗然! 报警了?! 指向性如此明确的报案?! “你…你血口喷人!”蓝发青年色厉内荏地喊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警方自有公断。” 傅语听不再看他,目光转向记者,“各位媒体朋友,与其在这里被别有用心之人煽动,不如移步隔壁会议室,见证调查的启动。”她抬手示意,“周总监,请引导媒体朋友入场。” 周临立刻上前,带着安保人员开始引导秩序。 一部分记者犹豫片刻,选择跟了过去。 现场混乱的局面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和“报警”震慑,暂时得到控制。 傅语听没有立刻离开。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蓝发青年在几个同伴的拉扯下,脸色难看地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她拿出手机,快速发出给文韵知短信: 【目标已动,跟上,咬死他背后的人。】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身,准备走向隔壁的“战场”。 然而,就在她抬步的刹那——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混乱人群的边缘挤出,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以一种近乎决绝的速度,猛地朝傅语听冲撞过来! 那动作,根本不是普通的推搡,而是带着恶毒的冲撞! “小心!”有人惊呼。 傅语听瞳孔骤缩! 刀锋撕裂空气,带着恶毒的尖啸,直刺傅语听毫无防备的背心! 电光火石间,她只来得及侧身!但对方的速度太快,距离也太近! 就在那带着恶意的手臂即将撞上她的瞬间,一道黑影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量,从侧面狠狠撞开了那个偷袭者!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错位的脆响和偷袭者凄厉的惨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傅语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带向后方,后背撞进一个坚硬却带着滚烫温度的怀抱!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紧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护在怀里,隔绝了所有的混乱和危险。 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强势地涌入她的鼻息。 不对,还有一点血腥味! 傅语听惊魂未定地抬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燃烧着骇人怒焰的眸子里。 薄行洲! 他不是车里? 他的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将她完全护在自己身后,高大的身躯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 另一只手死死地握住了偷袭者持刀的手腕! 那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大半截刀身,赫然刺穿了他左手手掌的虎口位置。 偷袭者眼中最后的疯狂被巨大的恐惧取代,他想抽刀,刀却被薄行洲死死握住,纹丝不动! “找死。” 两个冰冷的字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如同死神的宣判。 话音未落,薄行洲放开傅语听,受伤的左手依旧死死攥着对方持刀的手腕,如同铁钳!而右手,已经如同闪电般挥出! “咔嚓!”一声更加清脆、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偷袭者持刀的手腕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弯折下去!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嚎,身体像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下去,那把染血的刀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薄行洲这才缓缓松开自己受伤的左手。 鲜血如同失控的水龙头,更加汹涌地喷涌而出,滴落的血珠在光洁的地面上连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红线。 “薄总!” 保镖脸色煞白,惊恐地围上来。 “叫医生!快!” 傅语听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颤抖,她几乎是扑到了薄行洲身边。 看着那只不断涌出鲜血、伤口狰狞的手,巨大的恐慌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傅语听抬头看他,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和茫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水汽弥漫的脆弱。 眼睛为什么下雨了? 薄行洲看着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她因为恐惧而失去血色的唇瓣。 那只紧握着她手腕的右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牢牢钉在自己身边。 一种奇异的、近乎荒谬的满足感,竟压过了手掌撕裂的剧痛。 薄行洲停顿了一瞬,喉结滚动,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最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沉到近乎叹息的声音,补充了一句: “你没事…就好。”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裹挟着浓郁的血腥气和手掌撕裂的剧痛,如同最沉重的鼓槌,狠狠敲在傅语听的心上! 所有的声音—— 惊呼、惨叫、脚步声、闪光灯的咔嚓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他替她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用他的手掌,硬生生接住了刺向她的刀锋! 他甚至没有先顾自己的伤,而是第一时间确认她的安危! 只因为……她没事就好?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冲垮了傅语听心中最后一道名为“协议”的堤坝。 眼眶里强忍的温热液体再也无法控制,汹涌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与他滴落的血珠混在一起。 薄行洲感受着手腕上她冰凉的、带着细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回握,看着她汹涌而出的眼泪仿佛也灼烧着他冰冷的心脏。 保镖已经迅速清理了现场,救护车的医生和护士提着急救箱和担架狂奔而来。 刺目的闪光灯被粗暴地挡开。 ———— 此时一个身影拨开混乱的人群,艰难的往里面走着。 他显然是匆匆赶来,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敞着,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看到新闻发生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不受控制往这边赶来。 一定是怕她死了,谁来帮他工作,股权也还没转。 当他的目光触及薄行洲那只被鲜血浸透的手,看到那狰狞外翻的伤口边缘,瞳孔骤然收缩! 大哥怎么也在? 还受伤了? 再猛地抬头,看向几步之外,那个失魂落魄、眼中只有薄行洲、浑身笼罩在巨大恐惧和悲伤中的傅语听时。 陆景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被彻底排除在外的、尖锐的刺痛。 怎么可能?! 大哥是为了傅语听受伤的? 难道他们……? 第31章 她这么爱他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钉在原地,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 无数的疑问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下意识地摇头,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 大哥一定是来解决陆氏这个合作项目的问题! 作为陆氏总裁维护集团利益和自身完美的公众形象是本能! 再加上他以为傅语听是他的弟妹, 才会在危机关头出手相护! 一定是这样! 至于傅语听…… 陆景言的目光落在傅语听紧握着薄行洲手腕的那只手上,有种被背叛的怒火在心里燃烧。 救护车很快就把薄行洲抬了上去,傅语听跟着上了车,薄行洲的血和傅语听还被留在原地,跟陆景言的心一样。 但是很快就压下去了,肯定不可能。 她这么爱他, 估计也是被吓傻了。 傅语听也算做了件好事,让他那个哥哥受点罪也行。 陆景言默默的点了根烟,随后打了个电话拨给徐茜。 “茜茜,在哪?” 医院。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霸道地侵蚀着空气,盖过了那令人心悸的血腥。 手术室门楣上,“手术中”三个猩红的字亮得刺眼,像悬在傅语听心尖的三滴血。 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触碰地面血迹时,那粘稠温热的触感。 薄行洲被推进去多久了? 十分钟? 半小时? 时间被拉长、扭曲,每一秒都像砂纸磨过神经。 “他……伤得怎么样?”傅语听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声音艰涩。她的目光无法控制地飘向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 苏寒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刀口很深,贯穿掌骨,肌腱和神经有严重损伤。医生正在全力修复。”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语气沉重了几分,“即使手术成功,左手功能的恢复……也会是个漫长且不确定的过程。可能会有永久性的影响。” 傅语听背靠着冰凉刺骨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苏寒,”她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什么时候到的?”这个问题在她心头盘桓许久,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明了的探究。 苏寒的目光扫过傅语听苍白疲惫的侧脸,捂着脸,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准确:“薄总的车,在您和周总监进入陆氏商场前十七分钟,就已经停在街角。”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全程,他都在。” 全程, 他都在…… 傅语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比她到得还早? 他是担心她? 一股酸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背。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慢爬行。 ———— 与此同时, 巨大的落地电视屏幕上,正反复播放着陆氏商场门口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混乱的人群,薄行洲如天神般降临将傅语听护入怀中,刀光闪现,鲜血喷涌……高清镜头甚至捕捉到了薄行洲手掌被利刃贯穿瞬间,他因剧痛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和额角暴起的青筋! “哐当——!” 一只昂贵的水晶红酒杯被狠狠砸碎在电视屏幕上!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蜿蜒流下,模糊了薄行洲苍白痛苦的脸。 苏欲站在一片狼藉中,胸口剧烈起伏,那张精心描画的、总是带着掌控一切优越感的美丽脸庞,此刻因极致的嫉妒和心痛而扭曲变形! “为什么?!!” 一声凄厉的、如同受伤母兽般的尖啸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毒! 为什么你要救她?! 那个贱人! 她凭什么值得你用手去挡? 为什么受伤的不是她?! 眼泪汹涌而出,冲花了她的眼妆,留下两道狼狈的黑痕。 刚刚还在庆祝的房间变得狼狈不堪,徐茜刚接到电话已经走了,现在苏欲也已经疯了。 巨大的心痛和对傅语听的滔天恨意,如同毒火般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恨不得立刻冲到傅语听面前,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用最残忍的手段撕碎她! 都是这个贱人! 是她害了薄行洲! 她果断的拿起手机打给司机: “送我去医院!现在马上!” ———— 医院。 终于—— “手术中”的灯牌骤然熄灭。 门被推开,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率先走出,脸上带着疲惫后的轻松:“手术很成功。贯穿伤清理得很彻底,断裂的肌腱和受损神经都做了精细缝合修复。万幸,刀尖离主要血管就差几毫米。” 医生看向傅语听和苏寒,目光落在傅语听身上,语气带着医者的叮嘱:“病人失血不少,麻药未过,需要安静休息。近期生活起居,尤其是左手,需要家人格外费心照顾,避免受力、沾水。恢复得好,功能有望最大程度保留,但精细动作可能会受影响。过几天情况稳定就能出院了。” 家人, 两个字,像细小的针,轻轻扎了傅语听一下。 她微微颔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 薄行洲躺在上面,脸色是失血后的灰败,唇色淡得几乎透明。 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清浅,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毫无防备的脆弱。 这是第一次看他如此苍白的脸, 是为了救她。 愧疚、后怕、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几乎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却有点站不稳,整个人差点向下倒去。 苏寒看到她这个样子,他侧身对傅语听微微颔首:“太太,这边有我们,您先回去休息吧。” 傅语听的脚步顿在原地。 对,她还有事要做! 她缓缓走出走廊,摇摇欲坠的身体和坚定的眼神有着强烈的冲击感。 傅语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此刻冰封般的侧脸。 那眼底深处,所有的惊惶、脆弱、茫然,都被一种沉凝到极致的冰冷杀意所取代。 愧疚和沉重的责任感并未消失,但它们此刻被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所包裹、清算。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周野。”傅语听的声音透过听筒,平静,冰冷,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即将出鞘饮血的刀锋般的锐利, “睡醒了吗?陪我去给那些人…算算账。” 第32章 她们这么想她死? 电话那头,周野似乎低笑了一声,带着了然和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地址发我,五分钟后楼下见。” 傅语听挂了电话,最后看了一眼薄行洲的病房。 那扇门隔绝了他,也隔绝了她此刻所有的软弱。 她转身,高跟鞋敲击在冰冷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响,走向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拢的瞬间,另一部专用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同一楼层。 门开,眼眶红肿、妆容狼狈、浑身散发着浓烈怨毒气息的苏欲,如同复仇女神般冲了出来,目标明确地奔向薄行洲的病房方向! 苏欲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她只想立刻见到薄行洲,确认他的安危,然后倾尽所有去诅咒、去撕碎那个害他至此的傅语听! 而傅语听乘坐的普通电梯,正载着她冰冷的身影,平稳地向下沉去。 一个带着焚心蚀骨的恨意向上冲。 一个裹着彻骨冰寒的杀意向下行。 苏欲冲向病房,扑了个空,只看到严阵以待的保镖和一脸公事公办的苏寒。 傅语听走出医院大门,清冷的夜风拂过她毫无表情的脸。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蛰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周野那张斯文俊朗、此刻却噙着锋利笑意的脸。 傅语听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去哪?”周野问。 傅语听看着手机文韵知发来的文件,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冷得像冰: “星辰文化,该收利息了。” 引擎低吼,黑色的车子如同离弦的复仇之箭。 星辰文化总部大楼。 傅语听踩着高跟鞋踏入大堂,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每一步都像踏在审判的鼓点上。 周野落后她半步,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手中提着一个看似普通却令人心悸的黑色公文包。 他是榕城法律界令人闻风丧胆的“必胜客”,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场无声的宣判。 电梯直达顶层。 厚重的会议室大门推开,里面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星辰文化的几位高层脸色灰败地坐在长桌一侧,对面是两名神情紧张的律师。 令人意外的是,谢云舟竟然也在,他靠窗站着,脸色阴沉,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看到傅语听和周野进来,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更有一丝如释重负。 傅语听径直走到主位,拉开椅子坐下。 周野优雅地在她身旁落座,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甚至没有打开它,只是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扫过星辰文化众人,最后落在对面那两名律师脸上,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毫无温度的笑意。 仅仅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弥漫了整个会议室。 星辰文化那两名律师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其中一人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周野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在周野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丢在审判台上的囚徒,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周…周大律师…”其中一个律师的声音开始发颤。 “王总,以及各位,”周野开口了,声音不高,语速平缓,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穿透力,“时间宝贵。关于贵司策划并实施的,针对我当事人傅语听女士及其所属陆氏集团、以及谢云舟先生的恶意诽谤、商业诋毁、煽动暴力事件,并造成严重后果的行为,相信在警方同志已经掌握的证据链面前,任何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在座每一个星辰文化高层: “现在,请你们告诉我,是选择在铁证面前体面地坦白,争取宽大处理?还是选择顽抗到底,让我的当事人以及谢先生——把你们连同星辰文化,一起告到彻底破产清算,相关人员牢底坐穿?” “我们坦白!坦白!”王总几乎是吼出来的,心理防线在周野这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的开场白下彻底崩溃。 “是…是我们策划的!我们只是想炒作热度,打压谢云舟!网上的水军、现场的闹事者都是我们安排的!我们只是想搅黄签约!我们没想伤人!真的没想伤人!更没想闹出人命啊!”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急于撇清关系。 其他高层也纷纷附和,将责任一股脑推到“下面人执行偏差”和“意外”上。 “没想伤人?” 傅语听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聚焦,落在王总脸上,里面翻涌的冰冷杀意让后者瞬间噤若寒蝉。 “那个持刀冲向我的人,也是‘意外’?” 王总浑身一哆嗦,脸色惨白如纸:“那…那个人真不是我们安排的!我们查了!他叫张强,就是个街头混混,有前科,得了肺癌晚期!他…他收了别人的钱!但他死活不肯说雇主是谁!警方也撬不开他的嘴!我们真的不知情啊!” 癌症晚期! 什么都不肯说! 傅语听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声响:“那个‘林晚’是谁找来的?” 王总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形的气压给遏制住了喉咙,吞吞吐吐的说:“是有人用林晚的名字给我邮箱发了她被抄袭,希望我替她出气的邮件,我哪知道是假的啊。” 刚说完,他眼睛一转,走到电脑面前,点开了邮箱,补充道:“我这里还有邮件,我保存下来了。你们看!” 邮件看起来天衣无缝,一个国外的IP发过来的,傅语听接过电脑,手指在键盘疯狂敲动。 成功破解, 是从一个国外的废弃工厂发出来的。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暴戾的怒火在她胸腔里冲撞! 能指使人在国外的没有监控的废弃工厂操作邮件。 还能找出能临摹出跟本人一模一样的笔锋的大师…… 徐茜根本没有这个脑子和人脉。 还能支开陆氏的安保系统。 是谁在帮徐茜? 苏欲? 傅语听手心掐的灰白, 她们这么想她死? 周野抬头看向王总,目光锐利如鹰,声音斩钉截铁,为星辰文化的命运敲响了丧钟。 “贵司策划的这场恶意构陷,直接导致了现场混乱,为凶徒提供了作案环境,更是傅女士和薄行洲先生受到致命伤害的直接诱因!这个连带责任,星辰文化,跑不掉。” 星辰文化众人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知道大势已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站在窗边的谢云舟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落在傅语听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片汹涌的、几乎要冲破冰封的暴戾和疲惫,看到了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到了她衬衫上那刺目的血点。 “傅小姐,”谢云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力量,“这里交给我和周律师。” 此刻的傅语听就像一个绷紧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他走到傅语听身边,微微俯身,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先回去。你需要休息。薄总那边……也需要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领口的血渍,声音更沉了几分,“后面的事,我来处理。我保证,该付出代价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傅语听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薄行洲…他还在医院里, 毕竟他是为了救她, 她需要去照顾他。 她没有看星辰文化那些面如死灰的人,只是对周野拍了拍肩,声音沙哑:“周野,辛苦了。” 然后转身向门外走去。 摇摇欲坠的身体仿佛有巨大的能量。 此刻, VIP病房。 病房外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高级花束混合的怪异香气。 徐茜和陆景言拎着昂贵却显得格外刺眼的果篮与补品,脸上堆砌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恭敬,走向薄行洲的病房。 陆景言心里盘算着如何询问大哥跟傅语听的事,徐茜则满脑子想着如何借机在薄行洲面前刷存在感,抹黑傅语听。 然而,他们刚走到病房门口,就被里面的景象钉在了原地—— 虚掩的房门内,苏欲正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她精心打理的长发有些凌乱,昂贵的套装也失了平日的挺括,此刻正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充满心碎与痛苦的啜泣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行洲…你怎么能…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的手…”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怨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陆景言和徐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景言心中豁然开朗! 他就知道!大哥怎么可能真对傅语听那种女人上心? 果然! 真正能让大哥另眼相看、甚至受伤后愿意让对方守在病床边如此失态痛哭的,只有苏特助! 傅语听? 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 肯定早被大哥厌弃赶走了! 第33章 这次受伤的感觉, 还不错呢 徐茜心头又是狂喜又是嫉妒,看着苏欲那副“正宫”般心痛欲绝的姿态,但随后又舒畅了。 傅语听啊傅语听,他真正在乎的、受伤后愿意让对方陪伴在侧的是谁?! 你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玩物! 两人默契地没有立刻进去打扰这“感人”的一幕,仿佛在等待某种“正主”地位的确认。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的闷哼。 薄行洲醒了。 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 那双深邃的眼眸因为失血和麻药褪去后的剧痛而显得有些涣散,但那份刻入骨髓的锐利和冰冷依旧存在。 意识逐渐回笼。 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目光扫向病房内。 入眼的,是坐在床边、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欲。 然后是门口,拎着东西、一脸“关切”的陆景言和徐茜。 没有傅语听。 他预想中,那个应该在这里,或者……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希望在这里看到的身影,没有出现。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巨大失望和莫名烦躁的怒意,如同寒潮瞬间席卷了他苍白的脸。 “吵。” 薄行洲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一个字就冻僵了病房里所有的空气。 苏欲的哭泣戛然而止,错愕地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中带着受伤和难以置信。 他醒了? 他看到她守在这里, 他难道不该…有一丝动容吗? 门口的陆景言和徐茜也吓了一跳,连忙堆起更“真诚”的担忧表情走进来。 “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吓死我了!”陆景言抢先开口,语气夸张。 “薄总,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我们担心坏了!”徐茜也赶紧附和。 薄行洲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他们是空气。 他看向苏寒,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 “苏寒,送客。” “是,薄总。”苏寒立刻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对着陆景言和徐茜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少,徐小姐,苏特助,薄总需要静养,请。” 陆景言和徐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尴尬无比。 他们没想到薄行洲如此不近人情,刚醒就要赶人。 陆景言看着他那不可一世的大哥,眼底有着隐隐的愤怒,面色却不显。 “大哥,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陆景言有些意有所指说着,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徐茜,灰溜溜地转身准备离开。 苏欲也连忙站起身,也准备跟着离开,姿态温顺,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你留下。” 薄行洲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目标明确地指向苏欲。 苏欲的脚步猛地顿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淹没! 他留下她了! 他单独留下了她! 在赶走了陆景言和徐茜之后!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在他心中终究是不同的! 刚才的冷漠一定是因为刚醒的烦躁和剧痛! 陆景言和徐茜走到门口,听到薄行洲让苏欲留下,更是印证了他们心中的想法! 两人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徐茜甚至对苏欲投去一个略带羡慕和讨好的笑容,才跟着苏寒离开。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里只剩下薄行洲和苏欲。 苏欲看着薄行洲苍白却依旧俊美得惊人的侧脸,看着他被厚厚纱布包裹的手,心中充满了怜惜和一种即将“上位”的激动。 苏欲迅速转身,脸上努力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被“特殊对待”的羞涩红晕,走回病床边,柔声道: “行洲,你感觉怎么样?手是不是很痛?我……” “苏欲。”薄行洲的声音响起,比刚才更加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每一个字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精准地刺向她狂喜的心脏。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她想象中的温情或动容,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带着审视和……厌恶的寒潭。 “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把戏和眼泪。” “我的伤,怎么来的,因谁而起,”他盯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她精心伪装的皮囊:“你心里最清楚。” 苏欲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结! 他…他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他那双冰冷的眼眸里,第一次燃起了实质性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杀意火焰: “这次是警告。” “下次,我会让你们所有人,连同你们在乎的一切,全部下地狱。” 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的重锤,狠狠砸在苏欲的心上! 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跌坐在地毯上,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脸上是极致的惊恐和绝望,连哭泣都忘记了,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薄行洲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地上瘫坐的只是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他疲惫地闭上眼,剧烈的疼痛和失血的虚弱感再次袭来。 他挥了挥手,苏寒立马从身后出现,把地上狼狈不堪的苏欲拖了出去。 窗外,黄昏降临。 走廊尽头,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傅语听带着未散的肃杀之气,脸色疲惫却眼神沉静,正朝着病房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VIP病房里落针可闻,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微弱的嘀嗒声,像时间流逝的刻度。 薄行洲闭着眼睛,失血后的苍白在他冷峻的轮廓上蒙了一层脆弱的薄纱,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阴影。 傅语听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动作轻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 他睡着的样子,比她记忆中任何一次都要安静,也……脆弱。 还真挺好看的。 傅语听被自己这不合时宜的想法惊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有些荒谬。 好看? 她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了? 是为了救她受伤才产生的滤镜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描摹着他沉睡的侧脸,从英挺的眉骨到清晰的下颌线。 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征兆地、倏然睁开了! 视线直直相撞。 “啊!” 傅语听被这突如其来的“抓包”吓得魂飞魄散。 她猛地直起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大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一路红到耳根! 前所未有的窘迫感让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刚才……在干什么?! 盯着一个男人看到失神?! 还被当场抓包?! 薄行洲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的样子,眼底那丝初醒的茫然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玩味。 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刚醒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薄太太,是打算趁我睡觉,行不轨之事吗?” 轰——! 傅语听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什么叫行不轨之事! 她只是看看他伤得怎么样! “你胡说八道什么!”傅语听又羞又恼,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带着明显的恼羞成怒,“谁要对你行不轨之事!想得美!” 薄行洲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极浅的笑意流转。 他受伤的左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抬起来拿水杯,但剧痛立刻让他蹙紧了眉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声闷哼和瞬间蹙起的眉头,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傅语听心头的羞恼。 “别动!”她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冲口而出,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急迫。 “谁让你用这只手的?!”傅语听抬起头,眉头紧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一丝……愠怒?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蠢事。 “医生说了伤口贯穿掌骨!不能受力!你想这只手废掉吗?!”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砸在薄行洲耳边。 薄行洲抬眼看她。 她离得很近,近到他能看清她眼底清晰的焦急和那份因为后怕而升腾起的怒意。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试图挣脱她的手,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那些复杂的暗流似乎平息了些许,沉淀下一种近乎温顺的……虚弱?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 “渴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傅语听满腔的“训斥”被他这两个字堵在了喉咙里。 她没有立刻喂他,而是先抽了张纸巾,动作略显生疏却异常轻柔地,拭去他额角渗出的冷汗。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她微微倾身,倒了杯更热的水用手碰了碰温度,一手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稳稳地端着水杯,将杯沿轻轻抵在他的下唇。 “慢点喝。”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软。 薄行洲顺从地微微启唇。 温热的清水缓缓流入他干渴的口腔,滋润着火烧般的喉咙。 他喝得很慢,眼睫低垂,视线却并未落在水杯上, 而是黏着在近在咫尺的、傅语听的脸上。 这次受伤的感觉, 还不错呢。 第34章 今晚我留下来 温水流过他灼痛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 就在这时—— 病房墙壁上悬挂的液晶电视屏幕,原本无声播放着风景纪录片的画面骤然切换! 紧急新闻的红色角标刺目地闪烁,伴随着严肃的新闻主播语速极快的播报: “……本台最新消息!警方雷霆出击,成功破获一起重大商业诽谤及煽动暴力案件!涉案企业星辰文化高层及策划人王某已被依法控制!据悉,该团伙通过伪造证据、雇佣水军、煽动不明真相群众等手段,恶意诋毁竞争对手及艺人谢某某,严重扰乱市场秩序,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画面配合着新闻,快速闪过星辰文化大楼被警车包围、相关人员被带走的模糊画面,以及警方发言人的简短声明。 新闻措辞严厉,定性清晰,将星辰文化的罪行钉死在耻辱柱上。 却只字未提签约现场的具体混乱、持刀伤人事件,更没有任何关于薄行洲受伤的只言片语! 仿佛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那淋漓的鲜血,从未发生过! 傅语听喂水的动作顿住了,端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 她的目光从薄行洲的唇边移开,投向电视屏幕,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 星辰被处理了? 这么快? 消息被放出来了? 但关于他的部分……被彻底抹掉了? 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薄氏掌权人重伤的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 薄行洲也抬起了眼。 他先是扫了一眼屏幕上星辰文化狼狈的画面,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件与己无关的尘埃。 随即,他的目光缓缓转向近在咫尺的傅语听,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你办的?” 他是在问封锁消息? 还是指整个处理星辰的速度? 应该是处理星辰。 再抬眼时,脸上已恢复了惯有的清冷,唇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点自嘲的弧度: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她的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坦然地回视着他, “大概是哪位……看不过眼的‘正义人士’做的吧。毕竟,星辰这次玩得太过了。” 她把“正义人士”几个字咬得略重,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薄行洲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如同错觉,又或许只是灯光的折射。 他没有追问,没有戳破,只是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仿佛接受了这个答案。 紧接着闭着眼躺着,可能也是因为麻药效果还没过。 病房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默。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沉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胸腔里翻涌—— 是对他伤势的沉重愧疚,是对今天惊魂未定的后怕,以及……此刻看着他脆弱地躺在这里时,心底无法抑制滋生出的、陌生的酸软。 她看着他紧闭的眼睑下疲惫的阴影,看着他因为失血而显得格外冷峻的侧脸线条,看着他那只裹着厚厚纱布、可能留下永久伤痕的手……所有的算计、协议、冰冷的界限,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不清。 傅语听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也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重。 她微微前倾身体,靠近病床,声音放得很轻,却异常清晰,打破了那片沉沉的寂静: “薄行洲。” 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如此自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没有前缀,没有敬称。 “今晚……”她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定,也像是在等待他可能的拒绝。 最终,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投降的平静,清晰地落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 “我留下来。” 不是询问,不是商量。 是告知。 说完,她没有再看他的反应,转身,走向角落那张宽大的陪护沙发椅。 病床上,薄行洲依旧闭着眼,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紧抿的唇线,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 ———— 与此同时, 苏家别墅。 房间里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和扭曲的金属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苏欲胸口剧烈起伏,砸东西带来的短暂发泄感早已被妈妈带来的消息碾得粉碎,只剩下更深的、啃噬心脏的嫉妒和一种被愚弄的狂怒。 “薄行洲...恋爱了?”她声音嘶哑,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刺痛,“他怎么可能...” 难怪他会这样对我! 脑海里瞬间闪过傅语听那张总是带着浅淡笑意、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他为了救她宁愿自己受伤。 是她? 一定是她! 那种清高又勾人的样子,男人不就吃这套吗? “不是傅语听。” 苏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似乎对女儿此刻的疯狂状态也感到棘手,但她还是说出了那个更具爆炸性的信息:“陆烨亲口说的,傅语听是陆景言的未婚妻,两家早就定下的。” “未婚妻?”苏欲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错愕,像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中。 刚才还熊熊燃烧的、针对傅语听的嫉妒火焰,被这盆冷水浇得滋滋作响,暂时偃旗息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滑稽感。 “陆景言的未婚妻?” 这个身份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另一个被尘封的愤怒盒子。 “徐茜!”苏欲几乎是尖叫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个贱人!她骗我!她亲口跟我说她是陆景言的女朋友。” 她被骗了! 像个白痴一样被徐茜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这股对徐茜的恨意并未消解她对傅语听的厌恶。 “可是妈,”苏欲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一种神经质的执拗:“我就是看不惯她!装模作样,假清高!看着就让人恶心!” 她自己也说不清这强烈的敌意究竟源于何处。 苏妈皱紧了眉头,看着女儿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叹了口气:“欲欲,你冷静点!傅语听招你惹你了?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 “她没招我?她光是存在就碍着我的眼了!”苏欲粗暴地打断,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脚边的一个毛绒玩具残骸。 但此刻,最急需宣泄的,是徐茜的欺骗! 她抓起桌面上仅存的一部没被砸掉的手机。 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却异常精准地翻出了徐茜的号码。 “徐茜!” 第35章 薄行洲,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欲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透过话筒清晰地传递过去。 “你骗我骗得很爽是吧?陆景言的女朋友?呵…我刚刚知道,他正牌的未婚妻是傅语听,你这个冒牌货!” 不等电话那头传来任何反应,无论是震惊、恐惧还是辩解,苏欲狠狠地按下了挂断键。 想象着徐茜此刻可能出现的惊慌失措的表情,一丝扭曲的快意终于压过了些许怒火。 嫉妒的毒火再次燎原。 傅语听不是那个抢走薄行洲的人? 那会是谁?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的心? 那个夺走了薄行洲的名字。 她必须知道。 窗外夜色浓稠,如同化不开的墨。 苏欲站在一片狼藉中,眼神里的疯狂逐渐沉淀,凝结成一种冰冷刺骨的决心。对徐茜的清算只是开始,傅语听让她如鲠在喉。 而那个藏在薄行洲身后的神秘女人…才是她此刻最想撕碎的猎物。 “妈,帮我查查薄行洲现在的女朋友。”苏欲咬牙切齿地说,尤其是女朋友三个字说得格外重。 ———— 病房里,时间渐渐流逝。 傅语听不知何时蜷在宽大的沙发里睡着了,头微微歪着,几缕发丝散落在颊边,呼吸清浅均匀。 一天的惊心动魄和深夜的清算耗尽了她的心神,此刻的睡颜褪去了所有锋芒,显露出一种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柔软。 万籁俱寂。 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嗒声,像催眠的节拍。 忽然,一阵极其压抑的、带着痛楚的闷哼,夹杂着布料摩擦和床架轻微摇晃的窸窣声,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猛地刺破了这片宁静。 傅语听几乎是瞬间惊醒! 昏黄的灯光下,薄行洲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坐在病床边缘。 他低着头,脊背绷得很紧,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抓着床沿,指节用力到泛白。 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额角在灯光下能看到细密的冷汗。 他在试图自己下床! “你干什么?!” 傅语听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毫不掩饰的惊怒,人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就冲到了床边。 她一把扶住他因为剧痛而微微摇晃的肩膀,入手是坚硬肌肉下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滚烫的体温。“伤口不能受力!你疯了吗?!怎么不叫我?!” 薄行洲被她突然的动作和连珠炮般的质问弄得身体一僵。 他紧锁着眉头,眼底有未散的痛楚,更有一丝被撞破的窘迫和被关心的开心。 “没事。”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刚睡醒的干涩和压抑的痛楚,简短得近乎生硬:“我上厕所。” “上厕所你不会叫我?!”傅语听又急又气,看着他那只因为刚才的尝试而明显渗出更多淡红痕迹的纱布,心头那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语气也冲了起来,“医生的话都当耳旁风?这只手不想要了是不是?!” 薄行洲被她吼得眉头拧得更紧,却没反驳,只是紧抿着唇,任由她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床边搀扶起来。 短短几步路,走得异常缓慢沉重。 薄行洲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次迈步都牵扯到左手的伤口,带来尖锐的撕裂感,让他呼吸粗重,额角的冷汗不断滑落。 傅语听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和压抑的颤抖,她屏住呼吸,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在运送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濒临破碎的瓷器。 终于挪到卫生间门口。 她下意识地就想跟着往里进,手臂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准备像刚才一样,把他“运送”到马桶边。 就在她一只脚刚跨过门槛的瞬间—— “砰!” 一声不算重、却异常清晰的关门声响起! 傅语听被这突如其来的关门挡在了外面,整个人都懵了! “你干嘛关门?!” 傅语听又惊又恼,下意识地抬手就去拍门板,声音带着被拒绝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帮你啊!你一只手怎么弄?摔倒了怎么办?!” 门内一片死寂。 过了几秒,才传来薄行洲压抑着痛楚和某种强烈情绪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咬牙切齿: “傅、语、听!” 这三个字,像是被怒火和窘迫反复淬炼过,砸在门板上,带着沉闷的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濒临爆发的羞恼和一种“你怎么就不明白”的抓狂。 “我是手受伤,不是残废!” 门外的傅语听:“……” 拍门的手僵在了半空。 刚才冲上头的焦急和理所当然,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留下冰凉尴尬的沙滩。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 她居然想跟进卫生间,去“帮”薄行洲上厕所?! 她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 巨大的尴尬和社死感让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尴尬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咔哒。” 卫生间的门锁轻轻响了一声。 门被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隙。 薄行洲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抬起眼,看向门外。 傅语听依旧僵硬地贴在墙壁上,她的脸颊红得惊人,一路蔓延到纤细的脖颈,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那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傅秘书影子? 活脱脱一个做错了事、羞愤欲死的小女孩。 薄行洲的目光在她通红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上停留了几秒。 他紧抿的唇线似乎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下,眼底深处那点残余的羞恼和郁躁,被一种奇异的、近乎无奈的情绪所取代。 “扶我回去。” 傅语听像是得到了赦令,猛地抬起头,眼神依旧慌乱,但动作却快得惊人。 一直到回到陪护沙发上,傅语听的心还在乱跳,有种莫名其妙的悸动。 她想到了他奋不顾身救他的样子和刚见他的时候冷酷无情的眼神。 薄行洲,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36章 既然要玩,我就陪你们玩玩 时间流逝,傅语听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在混沌的浅眠里浮沉。 这一晚,她几乎没怎么真正睡着。 手机在床头柜上持续地震动,嗡嗡声执着地钻进她的耳膜,不知响了多久,终于把她从昏沉的边缘彻底拽回现实。 她费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昭示着时间已近下午。 视线先是模糊地落在病床上。 薄行洲靠坐在升起的床头,腿上摊开着几份文件,眉心微蹙,专注的神情冲淡了几分病容的苍白。 他似乎并未被手机铃声打扰,或者说,他选择忽略外界的一切干扰。 傅语听的目光这才移向自己那部还在顽强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陆景言”的名字不断闪烁,后面跟着一串未接来电的红色数字。 她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薄行洲。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掀开身上的薄毯,起身走向病房外安静的走廊。 有些事情该清算一下了。 “喂,景言。”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刻意维持的平静。 “语听?”陆景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明显的怒意,反而有种刻意放缓的温和,但这反而让傅语听更加警惕:“终于肯接电话了?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 傅语听嘴角微勾:“手机后来也没电了,刚充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接着,陆景言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腔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没事就好。晚上回陆家吃饭,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知道了。”傅语听垂下眼帘,眼神深不见底,低声应道。 她转身,轻轻推开病房门。薄行洲依旧维持着看文件的姿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傅语听淡淡的说道:“晚上我有点事。” 薄行洲翻动文件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只是那深邃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芒。 他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医院,将薄行洲和那片寂静的病房抛在身后。 傅语听靠在椅背上,窗外飞逝的街景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里,此刻却翻涌着冰冷的暗流。 既然要玩,我就陪你们玩玩。 车子在陆家气派恢弘的雕花铁门前停下。傅语听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脸上已挂起无可挑剔的、属于“陆景言未婚妻”的温婉笑容,眼神却沉静如深潭,不见波澜。 步入灯火通明的大厅,陆景言立刻迎了上来,比平时更加殷勤体贴,自然地接过她的手包,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听听,路上辛苦了。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那关切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带着审视的意味。 “还好,处理点私事。”傅语听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声音轻柔,却带着疏离的屏障。 陆烨也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傅丫头来了,快坐快坐。年轻人有自己空间是好事,但也别太劳累。” 话语看似开明,实则敲打,提醒着她“陆家准儿媳”的身份和责任。 “叫你们过来,是讨论你们的婚事。”陆烨拿起茶杯,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我看日子了,下个月初八就是个顶好的黄道吉日。不如,就直接把婚礼办了。” “轰——” 傅语听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下个月初八? 直接办婚礼? 这根本不是商量,是赤裸裸的宣告! 是陆家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猛地抬头看向陆烨,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有掌控一切的笃定。 徐茜看向傅语听,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妒忌和怨恨。 “叔叔!”徐茜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脸上那点“大嫂”的得意瞬间被嫉妒和愤怒取代得无影无踪。 傅语听要嫁进陆家了? 还是以如此仓促却隆重的方式? 凭什么?! 她跟了陆景言那么久,陆家给过她什么像样的名分?! 强烈的落差感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意识到自己有点过激,她马上恢复甜腻的模样:“姐姐应该还没做好准备……” “徐小姐!”陆烨猛地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冷冷扫过苏欲,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陆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置喙!” 徐茜被那眼神慑住,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脸憋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只能用怨毒得几乎要滴血的眼睛死死瞪着傅语听。 徐茜抬头向陆景言投去委屈的眼神,可偏偏这一次他没有看他,金丝眼眶下一片平静。 她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和冷静。 她不能在这里失态,更不能直接顶撞陆烨。 但让她就这样接受?绝无可能! 陆景言以为就想这样抛下她? 做梦! 傅语听看着这房间里面的各色人的“演技”不由感叹自己以前是有多蠢。 傅语听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娇羞的说:“还是问问景言吧。” 陆景言正准备说话,玄关处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高跟鞋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只见苏欲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色连衣裙,脸上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矜持和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走了进来。 她的出现,瞬间让大厅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还坐在沙发上嫉妒如狂的徐茜,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站起来,脸上挤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带着讨好和畏惧的笑容。 好似昨天的事没发生过。 连陆景言也立刻从傅语听身边走开几步,脸上堆起恭敬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笑容。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招呼道:“大嫂来了!” “大嫂?” 傅语听心中剧震,面上虽极力维持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她看向苏欲,苏欲就是陆景言大哥的女朋友?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在傅语听的脑海里。 苏欲享受着徐茜和陆景言那声恭敬的“大嫂”,下巴微扬,心中那份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行洲果然这么跟家里人说的! 她暗自狂喜,以为这是薄行洲对她身份的认可和宣告,让她在陆家拥有了超然的地位。 她轻蔑地扫了一眼傅语听,那眼神仿佛在说: 看,我才是陆家真正的女主人之一,你不过是个还没过门的。 傅语听迅速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苏欲是陆家长媳? 那她对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恶意? 不过那个陆家大少今天怎么还没出现。 难道那位神秘的陆家长子,是她的敌人? 而且,是一个能让苏欲如此肆无忌惮地表露敌意的、对陆家拥有相当影响力的敌人! 这个认知让傅语听的后背瞬间爬上一股寒意。 “呵,原来如此。” 傅语听在心中冷笑,所有的疑惑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 难怪苏欲敢这么嚣张地针对她,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 那位大哥,是想通过打压她这个未来的二儿媳,来巩固长房的地位? 还是单纯看不惯她傅家,想搅黄这门亲事? “大嫂,您来了。” 傅语听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扬起无懈可击的微笑,主动开口,声音清越,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 苏欲显然很享受傅语听这声“大嫂”和恭敬的姿态,这让她感觉自己完全压过了傅语听一头。 她看都没看她,直接越过她,亲切的喊着陆烨。 “陆叔叔!” 陆烨也亲切的喊着,仿佛跟他亲女儿似的:“欲欲来了!那我们开饭吧。” 说罢,一行人朝饭桌走去。 傅语听没把苏欲的不理睬当回事,她这个人向来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 她微微颔首,姿态优雅的坐下,仿佛刚才苏欲的忽略从未发生。 餐厅里死寂一片。 精致的菜肴早已凉透,却无人再有心思动筷。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被徐茜突兀地起身打破。 “我…我去下洗手间。” 她声音发颤,看了一眼陆景言,低着头匆匆离开了餐厅。 过了不到两分钟,陆景言也站了起来,脸上勉强维持着一丝镇定:“我也去下洗手间。” 傅语听心中冷笑。 两个人终究还是耐不住了? 她的机会来了。 她需要证据,需要让陆烨亲眼看到,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而眼下,陆烨正被苏欲缠着说话,苏欲显然是想在陆烨面前上眼药。 傅语听看准时机,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优雅的猫,没有惊动正“聊得投入”的陆烨和苏欲,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方向。 高档的隔音门并未完全关紧,虚掩着一条缝。 里面刻意压低的对话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呵呵,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37章 陆家要霸王硬上弓了吗? “别怕,茜茜,没事的…”是陆景言的声音,带着一种与方才在餐桌上截然不同的、刻意放柔的安抚:“老头子就是操之过急,想快点把傅语听的股权绑牢。我跟傅语听就是做戏,逢场作戏你懂吗?都是为了陆家,为了以后……” “真的吗景言?可是…可是傅语听她…”徐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充满了不安和嫉妒。 “当然是真的!”陆景言的声音带着一种傅语听没见过的的深情:“她算什么东西?一个用来联姻的工具罢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等她嫁进来,陆家少奶奶的名分给她,但我的心,我的人,都是你的。” 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徐茜压抑的低泣,显然是被陆景言抱在了怀里安慰。 门外的傅语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极致的恶心。 做戏? 工具? 那我就做戏给你们看。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微型眼药水,毫不犹豫地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清凉的液体刺激得她眼眶瞬间泛红,泪水迅速盈满,配合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抿的唇瓣,一副受到巨大打击、摇摇欲坠的模样。 时间差不多了! 傅语听猛地抬手,用力推开了并未锁死的洗手间门! “砰!”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门内的景象瞬间暴露在灯光下: 陆景言正紧紧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徐茜,徐茜的手甚至还环在陆景言的腰上! 两人听到动静,如同惊弓之鸟般猛地分开,脸上写满了惊愕、慌乱和来不及掩饰的狼狈。 傅语听就站在门口,泪眼婆娑,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她伸手指着里面那对惊慌失措的男女,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感,却又清晰地响彻了整个空间: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 餐厅里的陆烨和苏欲显然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动。 陆烨脸色一沉,霍然起身。 苏欲则眼中带着疑惑,立刻搀扶着陆烨快步走了过来。 当陆烨和苏欲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洗手间门口,傅语听单薄的身影摇摇欲坠,满脸泪痕,指着里面,像是承受了巨大的背叛和打击。 洗手间内,陆景言和徐茜衣衫虽未乱,但那亲密搂抱的姿势被撞破的瞬间还历历在目,两人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尤其是徐茜,几乎要瘫软下去。 “景言!”陆烨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冰,带着山雨欲来的恐怖威压。 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自己儿子,再扫过瑟瑟发抖的徐茜,最后落在门口泪眼朦胧、仿佛脆弱不堪一击的傅语听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对儿子愚蠢行径的极度失望!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看不懂形势! 要什么女的要不到! “语听!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们只是…”陆景言急切地想要辩解,但眼前铁一般的事实让他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只是什么?!”陆烨暴喝一声,猛地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陆景言的脸上!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陆景言被打得头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混账东西!” 陆烨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景言的鼻子,“我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就是这样败坏的?!在陆家,在我眼皮子底下,跟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厮混!” 他的目光如同利刃刺向徐茜,充满了鄙夷和厌恶,“给我滚出去!” 徐茜被陆烨吓得魂飞魄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对着闻声赶来的管家和保镖厉声下令,陆烨的声音冰冷刺骨:“把她给我‘请’出去!从今以后,不准她再踏进陆家半步!谁敢放她进来,就给我一起滚!” 保镖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瘫软的徐茜,像拖垃圾一样将她拖离现场。 处理完徐茜,陆烨那冰冷得能冻死人的目光重新落在眼神阴鸷的陆景言身上:“你婚礼之前,不准踏出房门一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见她!” 陆烨深吸一口气,转向傅语听。 看着眼前这个泪痕未干、仿佛受尽委屈的“准儿媳”,他眼中的怒意稍微缓和了一丝,但更多的是审视和一种深沉的考量。 他需要稳住傅语听这个关键的棋子。 陆景言也会到了自己父亲的意思,今天确实是自己思量不周。 “语听,我和徐茜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傅语听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强忍着巨大的悲伤。 “可是……我刚刚好像隐约听到……” “语听,”陆烨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长辈的安抚:“让你受委屈了。是景言混蛋,是陆家管教无方。你放心,这件事,陆家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个徐茜,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至于景言,我也会严加管教!”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婚礼,就按之前说的办!下月初八!陆家会用最盛大的仪式,向所有人宣告你是我陆家明媒正娶的儿媳,绝不会让你因今日之事蒙受半点非议!” 他这是在用“陆家儿媳”的荣耀和地位,来封傅语听的口,来平息这场风波。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异常清亮,带着一种破碎后的坚韧: “伯父,让我先冷静一会吧,在陆景言给我一个真正能让我安心的交代之前,请恕我,无法应允。” 陆烨声音低沉,说话变的凝重:“喜帖我已经差人做好了,上次的订婚宴已经让我陆家颜面尽失,语听,伯父刚刚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这点你放心,结婚宴照旧!” 苏欲抱着手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快意,她巴不得看傅语听被逼得无路可退。 呵,徐茜虽然下贱, 在她眼里,傅语听这副清高的样子,才更让她觉得碍眼! 她立刻尖声附和:“对呀,陆叔叔都这么有诚意了!傅小姐,你可别不识抬举,到时候丢了西瓜去找芝麻,那才叫真的丢人现眼呢!” 说完他不再看傅语听的表情,转过身去。 所以,现在陆家要霸王硬上弓了吗? 傅语听心中一片冰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些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陆景言多么不堪,无论她多么抗拒,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在这剑拔弩的瞬间—— 客厅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气质沉稳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 第38章 她的游戏要开始了吗? 他步伐稳健,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陆烨面前,微微躬身,动作恭敬却不失气度。 傅语听瞳孔骤然一缩! 苏寒?!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薄行洲的生意需要他的助理直接找到陆家来谈? 没等傅语听理清思绪,苏寒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已经响起,清晰地回荡在压抑的客厅里: “陆董,打扰了。”他再次微微颔首,语气不卑不亢,“薄爷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陆烨眉头微蹙,他不是不来了吗,但眼中并未显露太多情绪。 苏寒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脸惊愕的苏欲、幸灾乐祸僵在脸上的苏欲,最后落在神情冷淡的傅语听身上。 然后,他转向陆烨,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薄爷还说,希望陆董您,别为难傅小姐。” 轰——!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翻了整个陆家餐厅! 陆烨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威严面孔,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锐利的鹰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深沉的忌惮! 他这个从来冷漠的大儿子怎么会插手? 为了傅语听?!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深的关联? 而此刻的苏欲脸上的得意和讥讽瞬间冻结,如同被最冰冷的寒流席卷而过! 血色从她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和巨大的恐慌! 他怎么会……替傅语听出头? 薄行洲亲自派人来保护傅语听。 那她苏欲算什么? 巨大的背叛感和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向傅语听的眼神充满了扭曲的怨毒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是他的意思?” 苏寒郑重地回答:“这是薄爷的原话。” 傅语听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苏寒的出现已经足够意外,而他带来的这句话更是石破天惊! 薄行洲在帮她? 他怎么会知道陆家发生的一切?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众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苏寒仿佛没看到众人的震惊,依旧保持着那份职业化的沉稳,对陆烨说道:“薄爷的话带到了。陆董若没有其他吩咐,苏寒告退。” 他再次微微躬身,目光在傅语听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随即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却又带着巨大压迫感地离开了。 门轻轻合上。 客厅里压抑的寂静被陆烨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打破。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傅语听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审视、忌惮、疑惑,还有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傅丫头,”陆烨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倒是……好大的能耐。” 她挺直脊背,迎向陆烨审视的目光,声音异常清晰: “伯父过奖。” 陆景言此时面部凝重。 他这个大哥怎么会突然插手她的事? 上次是因为公司的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陆烨深深地看着她,没有再提婚礼,没有再提请帖,只是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郁:“傅丫头,你先回去吧。今天……就这样。” 她知道,暂时的风暴平息了。 “好。”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挺直了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脊背,转身,一步一步,在陆烨深沉莫测的目光和苏欲惊疑不定的注视和陆景言的愤怒下,从容地离开了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又一场m风暴的陆家。 她知道,她投下的这颗石子,已经足够在陆家这潭深水里,激起更大的漩涡。 而薄行洲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看来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傅语听离开后那决绝的背影,像一根刺扎在陆景言眼里。 他看着她乘坐的车消失在雕花铁门外,脸上伪装的温和彻底碎裂,只剩下阴鸷和怨毒。 他绝不允许她脱离掌控,更无法容忍薄行洲的插手! 他需要一个宣泄口。 他立刻拨通了徐茜的电话,声音刻意放得低沉温柔:“茜茜,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徐茜的临时住所里,她哭得眼睛红肿,妆容全花,看到陆景言进来,立刻扑进他怀里,委屈地控诉:“景言!傅语听一定是故意的!她就是设计好了要让我出丑!还有你爸…他是什么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我!” 她想起被保镖拖出去的屈辱,浑身发抖。 陆景言耐着性子搂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老头子就是因为傅家那笔股权还没到手。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傅语听算什么东西。”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凝重,“不过,今天家里出了件更邪门的事。” “什么事?”徐茜抬起泪眼。 “我大哥的助理,苏寒,突然来了。”陆景言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忌惮,“他当着我爸、苏欲和傅语听的面,直接说…‘薄爷希望陆董别为难傅小姐’。” “什么?!”徐茜猛地从陆景言怀里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震惊得忘了哭泣,“大哥他…他替傅语听出头?他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傅语听真的是你的…”她不敢说出“大嫂”两个字,因为苏欲还在陆家顶着“大嫂”的名头呢! “不可能!”陆景言立刻厉声打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自信: “傅语听眼里只有我!她心里装的都是我!别的男人?呵,她那种清高的性子,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哪怕那个人是我大哥。” 他绝不相信傅语听会移情别恋,一个更符合他阴暗思维的想法,如同毒藤般迅速缠绕上他的脑海。 陆景言的眼神变得阴冷而算计,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意:“茜茜,你说……有没有可能,我那个‘与世无争’的好大哥,他看上的,根本就不是傅语听这个人?” 徐茜茫然地看着他:“不是人?那是什么?” “股权!”陆景言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恶意的光芒,“傅语听手里,有傅家巨额股权!那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我那个好大哥是不会让这么一大笔股权进入我的口袋的。”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陆景言自己变的异常凝重,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他利用傅语听现在和陆家闹矛盾的机会,假意出手相助,博取她的信任!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最终控制她手里的股权!” 陆景言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语气变得笃定而阴狠,“呵,好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徐茜听得目瞪口呆,但随即,她的眼中也燃起了贪婪和复仇的火焰。 如果陆景言的分析是对的, 那傅语听不过是个被薄行洲利用的棋子! 傅语听啊傅语听,被陆景言利用完,现在又成了薄行洲的棋子。 你除了家世什么比得过我徐茜? 这样一想她不禁又觉得心里好受点。 “景言,你说得对!”徐茜紧紧抓住陆景言的手,脸上露出狠毒,“傅语听就是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陆景言反握住她的手,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所以茜茜,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怎么帮?”徐茜急切地问。 陆景言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傅语听现在肯定觉得我们背叛了她,对我们恨之入骨。但她对你,可能还残留着那么一点点‘姐妹之情’的愚蠢幻想。” “你是要我去接近她?解释这就是一个误会”徐茜立刻明白了。 “没错!”陆景言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你去向她忏悔,博取她的同情和信任。然后,你要做两件事:第一,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和薄行洲那边的联系!苏寒今天出现得太蹊跷,他们之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沟通渠道!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他眼神变得无比贪婪和阴冷,“你要想办法,弄清楚她那份股权的具体情况!” 徐茜听得心惊肉跳,但也兴奋异常。 这虽然危险,却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也是她嫁入陆家的机会。 “我明白了,景言!”徐茜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你放心,我一定做到!傅语听那个蠢货肯定还是把我当最亲的妹妹。” 陆景言满意地笑了,亲昵地拍了拍徐茜的脸:“这才是我聪明的茜茜。事成之后,陆家二少奶奶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两人在阴暗的房间里达成了邪恶的同盟。 陆景言自以为看穿了薄行洲的“阴谋”,却不知道,傅语听已经不再是他的所有物了。 而此时,薄行洲的病房里。 苏寒恭敬地汇报着:“爷,话带到了。陆董的脸色……很精彩。傅小姐已经安全离开陆家。” 病床上的薄行洲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底一片冰冷寒潭,嘴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血腥味的弧度。 她的游戏要开始了吗? 第39章 明天,它就是我的权杖 车流如织。 傅语听将车停在十字路口,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目光穿透挡风玻璃,落在远处模糊的光晕上。 陆家发生的一切——陆景言的虚伪丑态、陆烨的强势逼迫、苏欲的恶毒嘲讽、徐茜的狼狈下场——如同电影快放般在她脑中掠过。 然而,此刻盘踞在她心头的,不是愤怒,不是委屈,而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清醒和紧迫感。 计划,必须提前了! 红灯转绿。 傅语听没有踩下油门驶向医院的路,而是猛地一打方向盘,朝着与医院方向截然相反的城市另一端疾驰而去。 她的目的地非常明确—— 周野律师事务所。 到了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律所已经准备快下班。 她径直推开周野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 周野此刻正伏案工作,听到动静抬起头。 看到来人,他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沉稳。 “傅大小姐,”周野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透着绝对的恭敬,“又有‘吩咐’了?” 傅语听没有立刻回答。 她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灯火璀璨却暗流汹涌的城市。 夜风吹起她微卷的发梢,勾勒出她侧脸冷硬的线条。 片刻后,她转过身,脸上所有的疲惫和情绪波动都已敛去,只剩下一种掌权者般的沉静和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走到周野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优雅而有力。 “周野,”傅语听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淬了冰的刀刃,直切主题,“明天上午九点,我要召开傅氏集团临时股东大会。” 周野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意。 “股权转让,”傅语听目光如炬,“办妥了吗?” 周野脸上的笑容扩大,带着成竹在胸的自信。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极其考究的黑色文件夹,轻轻推到傅语听面前,动作郑重得像在呈递王冠。 “你放心。”周野的声音斩钉截铁,“所有法律文件、公证手续、以及您母亲生前那份至关重要的补充遗嘱和股权授权委托书的执行文件,全部在此,早已准备就绪,万无一失。就等您……王者归位,签下最后的名字。” 傅语听的目光扫过那些文件,指尖在冰凉的纸张上轻轻划过。 这些,不仅仅是冰冷的法律文书,更是她父亲母亲为她留下的护身符和利剑! 是足以撬动整个傅氏集团、打破所有桎梏的力量! “很好。”傅语听只说了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她拿起桌上周野准备好的签字笔,没有丝毫犹豫,在需要她签名的地方,落下了自己清晰而有力的名字——傅语听。 最后一笔落下,尘埃落定。 她合上文件夹,将其郑重地交还给周野:“收好,明天,它就是我的权杖。” 周野珍而重之地接过,如同接过一份无价的圣物:“明白。明天股东大会,我会全程陪同,确保一切按计划进行,无人可以阻挠。” 傅语听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随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叔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立即接通。 傅语听的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傅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方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陈叔通知下去。明天上午九点,傅氏集团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电话那头,陷入了片刻沉默。 几秒钟后,陈叔的声音再次传来,沉稳依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和无比的郑重: “是,大小姐!” “老陈,定不负所托!” 傅语听缓缓放下手机。 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倒映出璀璨而冰冷的光芒。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沉睡的城市,眼神冰冷而锐利,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 她,傅语听。 从来不是任人摆布的工具。 ———— 此时傅家别墅的书房里,灯光昏黄。 傅文城盯着电脑屏幕上陈叔发来的股东大会通知邮件,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昂贵的红木桌面,眉头紧锁。 “傅语听召开临时股东大会?”他低声自语,浑浊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这么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 “难道是和陆景言那小子要结婚了?所以急着把股权正式转让过去?”傅文城越想越觉得可能,嘴角勾起一丝贪婪的笑意,“也对,陆烨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傅家的肥肉一直挂在嘴边不吃?肯定是逼着傅语听提前交割了!” 他立刻拿起手机,翻出陆景言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背景音有些嘈杂,陆景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和不耐:“喂?二叔?什么事?” 傅文城没在意他的语气,声音里带着自以为是的谄媚和急切:“景言啊!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陆景言在电话那头皱眉:“什么好消息?” “我刚收到陈叔的通知!”傅文城语气激动,“傅语听明天要召开傅氏集团的临时股东大会!就在明天上午九点!” “股东大会?”陆景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刚刚还在和徐茜密谋夺取傅语听的股权,心头一跳。 难道傅语听察觉了什么? 不,绝对不可能。 她肯定是想用股权来挽回我的心。 果然女人还是得冷一下。 “对!股东大会!”傅文城没听出陆景言的异样,自顾自地兴奋道:“这还用猜吗景言?肯定是她要把股权正式转让给你了!要在股东大会上宣布你成为傅氏的最大股东!哈哈,恭喜你啊景言!不,以后该叫陆董事长了!” “嗯,我知道了。”陆景言的声音不免充满了开心,但语气还是一样冷。 “景言你放心!”傅文城拍着胸脯保证,声音带着邀功的急切: “明天在会上,二叔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我手头这点股份,加上我联络好的几个老家伙,保证让你顺顺利利坐上那个位置!让傅语听那丫头片子乖乖把股权交出来!到时候……”傅文城的声音压低,充满了暗示和贪婪,“你答应二叔的事,可得兑现啊!那个度假村的项目……” 陆景言打断了傅文城的畅想,嘴角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放心。” 她一个弱女子, 怎么可能斗得过陆家和虎视眈眈的薄行洲? 昨天的事估计让她明白了, 交出股权,依附于他陆景言, 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第40章 傅氏只有在傅语听手里,才有未来! 傅氏集团总部,顶层最大的会议厅。 厚重的红木大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门内,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压抑的寂静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旁,傅氏集团的股东和高管们正襟危坐,神色各异,目光或探究、或疑虑、或幸灾乐祸地聚焦在空置的主位。 傅文城坐在靠近主位的位置,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一丝即将得逞的兴奋。 “傅总到!” 随着门口助理一声清晰的通报,沉重的红木大门被缓缓推开。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射向门口! 傅语听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尽利落的深色高定西装套装,勾勒出纤细却蕴含着力量的腰身。 眼角的痣此刻更是为她增加了一丝冰冷神秘的气息。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瞬间压下了会议室内所有的窃窃私语和探究视线。 傅语听径直走到主位前。 “诸位,”傅语听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临时召集大家,议题只有一个。” 她微微侧身,周野立刻上前一步,将那份至关重要的黑色文件夹打开,取出最上面几份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分发给各个股东们: “傅语听小姐目前直接持有并拥有完整表决权的傅氏集团股份,占集团总股本42.7%!为傅氏集团无可争议的第一大股东及实际控制人!” 陈叔随后紧跟一句: “所以傅语听小姐,将正式接管傅氏集团。罢免傅文城先生临时董事长一职,由她自己担任董事长。大家还有什么异议?” 死寂的会议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陈叔那句话如同最终判决,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傅文城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 他双眼赤红,死死瞪着主位上那个如同女王般凛然的侄女,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慌而变得尖利刺耳: “不可能!!”他指向傅语听,又指向周野,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股权转让书?!转让书呢?!那份协议写得清清楚楚!傅语听必须结婚才能完全继承股权!否则股权由家族信托代持!她还没结婚!她凭什么接管?” “我结婚了。” 傅语听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断了傅文城的质疑。 整个会议室瞬间落针可闻! 结婚了? 什么时候? 和陆景言? 绝对不可能! 就算结婚了,股权不是说给陆景言吗? 傅文城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他扭曲着脸,指着傅语听冷漠一笑:“结婚?结婚证呢?!”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影子般站在傅语听身后的周野,再次沉稳地向前一步。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射向傅文城: “傅文城先生,”周野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法律工作者特有的不容置疑,“关于傅女士父母的遗嘱中关于‘结婚’方能完全继承股权的附加条款,其法律效力及解读,本人作为遗嘱执行人及傅语听小姐的代理律师,拥有最权威的解释权。” 他停顿了一下:“她的结婚证具有法律效力,没有任何问题。作为她的律师,我知法、懂法,更清楚伪造法律文书的严重后果!若傅文城先生对此存疑,欢迎随时向司法机关提出质疑或申请鉴定。” 周野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傅文城的心上,也砸碎了所有股东心中最后一丝疑虑。 难道她真的跟陆景言结婚了? 怎么昨晚陆景言也没提起? 还是另有其人? “诸位。” 傅语听不再理会呆住的傅文城,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再次扫过全场股东,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稳与威严,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冷意,“关于我担任傅氏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一事,以及我是否满足继承条件,周律师已经做出了最权威的法律解释。” 她微微停顿,目光在那些尚未举手或面露犹豫的股东脸上停留片刻,无形的压力让那些人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现在。” 傅语听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决断力:“同意我担任傅氏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的股东,请举手!” 这一次,无需再有任何迟疑! 陈叔第一个高高举起了手,目光灼灼,带着对故主遗志的忠诚和对新掌舵人的坚定支持。 紧接着,那些曾经跟随傅语听父母筚路蓝缕、打下傅氏江山的老股东们,纷纷举起了手。 他们的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感慨,但更多的是对傅语听能力的认可。 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女孩,在父母骤然离世后,硬是以一己之力稳住了摇摇欲坠的傅氏,甚至将其推向了新的高度! 她的手段、她的眼光、她的坚韧,早已赢得了这些老臣的尊重。 他们比谁都清楚,傅氏只有在傅语听手里,才有未来! 越来越多的人举起了手。 那些原本观望的、被傅文城拉拢的、甚至之前对陆景言抱有幻想的股东,在看清了绝对控股权归属、周野的法律背书以及傅语听展现出的铁腕气魄后,也终于明白大势已去,纷纷举起了手。 一片手臂的森林再次举起,比上一次更加整齐,更加有力! 如同无声的浪潮,宣告着傅氏集团新时代的到来! 傅文城瘫在椅子上,看着周围那一片密密麻麻、象征着权力更迭的手臂,看着主位上那个眼神冰冷、仿佛在俯视尘埃的侄女,他最后的力气也被抽干了。 他知道,大局已定,也摇摇晃晃地举起了手臂。 傅语听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傅文城那张死灰般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任何温度。 “全票通过。” 她缓缓站起身,双手撑在红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那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她的声音平静地宣布,却像最终的审判之锤落下: “自即时起,“ “我,傅语听,正式就任傅氏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第41章 她怎么敢! 会议结束的余音还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回响,傅文城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门,如同丧家之犬。 他一头扎进无人的消防通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他只有一个念头: 必须立刻告诉陆景言!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找到陆景言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了胜券在握的声音:“怎么样?转给我了吗?是不是……” “景言!完了!全完了!”傅文城不等他说完,声音变得扭曲变形,“傅语听!那个贱人!她…她没把傅氏转给你!她…她自己坐上去了!她现在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兼CEO了!她拿到股权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陆景言的声音传来,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寒流,带着一种荒谬到极致的嗤笑:“傅文城,还是老糊涂了?她接管傅氏?” “是真的!千真万确!”傅文城急得直跺脚,语无伦次地打断他,“周野那个老狐狸!他拿出了文件!傅语听她……她还说……” “她还说什么?!”陆景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说……她说她结婚了!”傅文城几乎是吼出来的,“她当众宣布她结婚了!满足了那个该死的结婚条件!” “结婚?!”陆景言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不再是冰冷,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和暴怒边缘的嘶哑: “放屁!她跟谁结婚?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是真的!景言!我没骗你!她真的这么说了!周野那个王八蛋还当众担保她的结婚证是真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傅文城急得不得了,他生怕陆景言不信,手忙脚乱地点开自己手机里偷偷录下的一小段会议录像,直接通过社交软件发了过去,“你看!你自己看!录像!我录下来了!” 陆景言看着傅文城发过来的那个视频文件提示,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荒谬感而微微颤抖。 他点开了视频。 画面有些晃动,但能清晰地看到巨大的会议室,看到主位上那个穿着深色西装、气场强大到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冰冷的傅语听。 然后,是她清晰无比的声音: “我结婚了。” 紧接着是周野上前,展示文件,以及那句斩钉截铁的:“本人以执业律师的身份及信誉担保,此证件真实、有效!” 陆景言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傅语听那张毫无波澜、却仿佛掌控一切的脸,还有周野那副令人憎恶的、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 陆景言喃喃自语,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因为极度震惊和暴怒而扭曲的脸,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傅语听一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随即又被更猛烈的怒火焚烧殆尽! 她跟谁结婚? 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她怎么敢! 一直坐在副驾驶座上、开着扩音器旁听的徐茜,此刻也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原本还抱着看傅语听笑话的心态,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 傅语听……结婚了? 瞒过了所有人? “景言!你看到了吧?!我没骗你!是真的!”傅文城愤怒地说道:“完了!全完了!账目问题如果被她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答应我的……” “闭嘴!”陆景言猛地对着手机咆哮,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猛地挂断电话,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疯狂和怨毒。 徐茜转念一想,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振振有词地分析道: “景言,你冷静点!昨天才在陆家闹得那么难看,她恨你背叛,更恨你爸逼她!今天转头就说自己结婚了?还当众宣布接管傅氏?这速度也太快了!民政局是半夜给她开的门吗?她肯定是气疯了,想要你去哄她!顺便拿回傅氏的控制权,来逼你低头。”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真相,语气也笃定起来: “你忘了?以前你们每次吵架,哪次不是她先低头?她心里装的都是你!这次只不过是我们被她发现了,她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逼你!她就是仗着你心里有她,在耍性子!” “耍性子?” 陆景言重复着这三个字,眼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熟悉的、高高在上的轻蔑所取代。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 徐茜的话,如同甘霖,浇灭了他心中那荒谬的恐惧和失控的暴怒。 是啊,傅语听怎么可能真的和别人结婚? 她爱他爱得那么卑微! 她昨天那副决绝的样子,还有今天这惊天动地的举动。 不过是因为他这次真的“玩过火”了,以前都不用哄她,自己就好了。 都是因为他最近对她“太好”了! 让她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可以拿乔了! 这个认知让陆景言扭曲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看,她还是离不开他! 用这么激烈的方式,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逼他回头! “呵。”陆景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脸上的阴鸷被一种掌控全局的傲慢取代: “你说得对,茜茜。是我最近对她太纵容了,让她忘了自己的本分。以为用傅氏和这种下三滥的‘假结婚’就能拿捏我?至于周野,连律师信誉都不要了。” 徐茜见他终于“想通”了,连忙顺着他的话添油加醋,语气带着酸溜溜的埋怨:“就是!景言,你就是最近对她太好了!你看她以前,哪次跟你闹别扭不是自己巴巴地先来找你求和?这次倒好,闹出这么大动静,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不就是被你惯出来的脾气吗?都怪你!对她太好了,让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陆景言斜睨了徐茜一眼,摸了摸徐茜的头,抱着她说道:“行,这次冷她几天,让她好好清醒清醒!让她知道,没有我陆景言,她傅语听什么都不是!傅氏?她以为拿到手里就高枕无忧了?等着看吧,过不了几天,她就会像条狗一样爬回来求我!” “没错。”徐茜朝他怀里拱了拱,甜腻地附和道,嘴角露出阴翳的笑容。 过了一会车子再次启动,朝着灯红酒绿的市区驶去。 陆景言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笃定而轻蔑的笑意。 傅语听,你的小把戏,我看穿了。 我等着你, 回来求我。 第42章 你听不懂‘立刻\’和‘全部\’的意思? 崭新的董事长办公室,宽大敞亮,俯瞰着半个城市的繁华。 傅语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指尖拂过冰凉光洁的玻璃。 空气里还残留着消毒水和新家具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她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平静无波:“我是傅语听。把本季度的财务报表,立刻送到我办公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一个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几分矫揉造作的女声: “啊~不好意思,傅董。那个报表傅文城傅总之前已经亲自审阅签过字,送去集团财务中心归档了。现在要看的话,流程上可能……有点麻烦呢。要不,您等两天?等档案室那边整理好,或者……我帮您问问傅总?” 那声“傅总”叫得格外亲昵自然,仿佛傅文城依旧是这里的主宰。 傅语听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却依旧沉静。 她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据说是傅文城亲自提拔、以“妖娆能干”著称的林秘书,此刻脸上那副故作为难、实则带着轻蔑和挑衅的表情。 好一个下马威。 好一个“傅总”。 看来傅文城这些年,不仅蛀空了傅氏,更在关键位置上,安插满了自己的眼线和蛀虫。 一个秘书,就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阳奉阴违,拿“前任傅总”和所谓的“流程”来搪塞新上任的董事长? 傅语听没有动怒,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话筒传过去,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电话那头的林秘书心头莫名一悸。 “林秘书,”傅语听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我最后说一遍:今天我要看到本季度所有财务报表,包括原始凭证、审计底稿、傅文城签字的那份最终版,以及财务中心尚未归档的所有相关文件副本,全部、完整地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她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比咆哮更令人窒息。 “你听不懂‘立刻’和‘全部’的意思?”傅语听微微停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骨,“还是说,需要我亲自去财务中心‘请’?”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林秘书脸上那点矫揉造作的为难和隐秘的得意瞬间僵住,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可恶! 那个死老头说他这个侄女很难啃,她还不信。 现在看来,是有点难对付。 “陆董,我现在去财务那边问问。”林美娜咬牙切齿,语气未显。 电话被傅语听干脆利落地挂断。 傅语听缓缓坐回宽大的董事长座椅,真皮的触感冰凉。 她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指尖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这个林秘书,不过是浮出水面的第一只小虾米。 她的态度,就是公司内部腐烂程度的一个缩影。 财务中心那边,恐怕更是盘根错节,铁板一块。 看来,要清理的烂摊子,比想象中还要大,还要深。 傅语听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反而燃烧起更加冰冷的火焰。 这个林美娜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说完,她拿出手机马上给文韵知打了个电话:“韵知,帮我查一下林美雅和傅文城的连带关系,和傅文城近三年所有提拔、推荐人员的完整档案。” 电话那头的文韵知没有丝毫迟疑,嚼着口香糖模模糊糊的说:“明白。” 十分钟后,邮件来了。 傅语听看着邮件露出来嗜血的微笑。 很好,看来这两年傅文城可没白忙活。 ———— 下午五点。 傅语听看着手表,数着时间,眉头紧皱,看来那个林秘书还是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 就在她收拾文件的时候,内线电话打来。 “傅董,财务部那边丢失了很多文档,我们找了一下午就找到了一部分,我马上给您送过来。” 电话那头林美娜的声音焦急的说着,可充满了娇作。 “哦?是吗?拿来我看看。”傅语听手指敲着桌子,心里像是一面明镜。 五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傅语听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林美娜穿着黑色紧身包臀裙,胸前波涛汹涌,画着大浓妆,手里捧着一份寥寥数页的文件。 傅语听看着这模样,果然跟韵知调查的八九不离十。 “陆董,这是本季度的财务报表。”林美娜用着妖娆的声音说道。 傅语听看着手里刚刚递过来的文件,眉头微微下垂。 这就是财务报表? 这说是财务报废还差不多。 傅语听没说什么话,用力一甩,文件就到了林美娜脚下。 林美娜还处于放空状态,想着马上下班傅文城要给她买她最喜欢的爱马仕包包,被突如其来飞过来的文件砸了个正准。 “啊!你这是干嘛?”林美娜声音不免有些破防,变的细长,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个下属。 “现在去叫财务中心所有主管级以上人员,半个小时后,到顶层大会议室集合。缺席者,视为自动离职。”傅语听说话没有任何温度,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随后她缓缓看向林美娜,嘴角带笑:“你也一样。” 林美娜被吓得一激灵,高跟鞋在地上摩擦出了刺耳的声音。 这怎么办? 真难对付! “好的,我马上去。”说罢,林美娜扭着妖娆的身姿快速的离开了现场。 ———— 顶层大会议室的空气凝滞如铅。 墙上的电子钟无声跳动着秒数,距离傅语听规定的一个小时时限,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多分钟。 门才被慢悠悠地推开。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腆着啤酒肚、西装扣子绷得紧紧的男人。 财务总监林勇,林美娜的亲舅舅。 他脸上挂着一种混不吝的、带着明显敷衍的笑容,身后稀稀拉拉跟着几个同样神色懒散、眼神闪烁的财务主管。 林勇大喇喇地走到会议桌旁,也不等傅语听开口,自顾自地拉开一张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屁股坐下,还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肚子太大卡得他难受。 他抬眼扫了一眼主位上沉默不语的傅语听,语气带着刻意的、令人不适的轻松: “傅董,什么事这么急啊?还非得把我们都叫上来?您是不知道,上半年快结束了,财务中心忙得脚不沾地,一堆报表等着结呢。这眼看都到下班点了……”他拖长了尾音,意思不言而喻。 耽误他下班了。 他带来的那几个主管也跟着附和地点头,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直视傅语听。 整个会议室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不把新董事长当回事的怠惰气息。 傅语听依旧没有说话。 她甚至没有看林勇,只是垂着眼眸,指尖在面前摊开的空白笔记本上,轻轻点着。 一下,又一下。 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压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勇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还想再说什么。 他旁边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相对年轻些的副总监吴全坐不住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偷偷瞥了一眼傅语听毫无波澜的脸,又看看身边老神在在的林勇,一股巨大的压力让他心脏狂跳。 “傅…傅董!”副总监吴全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他几乎是抢在林勇再次开口前说道,“是这样的!关于本季度财务报表……呃,其实……其实不是林总监他们办事不力!是……是系统出了大问题!” 他这话一出,林勇眉头一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多嘴。 林美娜抱着文件夹的手也捏得更紧了。 副总监被林勇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对!就是系统问题!就在昨天下午,我们财务系统……遭到了非常高级的黑客攻击!服务器整个瘫痪了!数据被篡改得一塌糊涂!我们技术部的人忙活了一晚上都没完全恢复!所以傅文城傅总签字的那份最终报表……其实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备份到安全服务器,原始数据也受损严重,现在根本没法看啊!”他说得口干舌燥,眼神飘忽不定,仿佛在背诵一篇漏洞百出的稿子。 “黑客攻击?数据篡改?无法查看?”一直沉默的傅语听终于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直直地投向那个汗如雨下的副总监,然后,又缓缓扫过脸色微变的林勇,最后落在林美娜怀中那几个显得格外单薄的文件夹上。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是吗?”傅语听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副总监瞬间面如死灰。 她不再看吴全,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林勇那张强自镇定的胖脸上,语气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平静: “林总监。” “你手下这位副总监说,财务系统被顶级黑客攻击,核心数据被恶意篡改,导致本季度至关重要的财务报表‘无法查看’。” “真是……好巧啊。” 第43章 你是觉得我傅语听是傻子? 林勇被傅语听那眼神看得心底发毛,强撑着挤出笑容:“傅董,这个技术上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我们……” “棘手?”傅语听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 “那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棘手’。” 她拿起放在手边的一个平板电脑,指尖在上面轻轻滑动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林勇等人。 “就在十分钟前,”傅语听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机械,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每个人心上,“我进入了你们口中‘被顶级黑客攻击、数据被恶意篡改’的财务系统核心数据库。”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锋利的刀片,刮过林勇瞬间惨白的脸,和副总监抖如筛糠的身体。 “我调取了本季度所有原始凭证、分类账、总账的完整备份记录,以及……傅文城签字确认的那份最终版财务报表的电子签章留底文件。” “所有的数据,清晰、完整、未经任何篡改。” “时间戳显示,备份记录就在昨天下午五点三十七分,也就是……你们口中‘黑客攻击’发生之前的一个小时。” 死寂! 会议室里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和副总监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林勇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滚落!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查到备份?! 傅文城明明说过…… 傅语听收回平板,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 “顶级黑客?恶意篡改?无法查看?” “林总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是觉得我傅语听是傻子?又或者……”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林勇身上。 “是你们财务中心内部,有鬼?!” “噗通!”副总监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和谎言被当场戳穿的恐惧,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 林美娜怀里的文件夹“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散落一地。 林勇浑身肥肉都在颤抖,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被他肥胖的身体带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指着傅语听,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你这是诬陷!我要……” “诬陷?”傅语听也站了起来,她的身高并不占优,但此刻散发出的气势却如同山岳般巍峨,将林勇彻底压垮! 她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只按了一个键。 “保安部,立刻派人到顶层大会议室。请林勇总监、林美娜秘书,以及这位……”她冰冷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副总监,“还有这几位主管,‘协助’调查。封锁财务中心所有办公区域,冻结所有系统权限,没有我的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不得操作任何设备!” 命令清晰、冷酷、斩钉截铁! “傅语听!你敢!”林勇彻底慌了,色厉内荏地咆哮着就想冲过来。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四名穿着制服、身材魁梧的保安面无表情地大步走了进来,如同铁塔般瞬间隔开了林勇和傅语听,冰冷的目光锁定了目标。 “林总监,”为首的保安队长声音冷硬,“请配合调查。” “不!我不去!你们放开我!傅语听!你滥用职权!你……”林勇的咆哮变成了惊恐的挣扎。 林美娜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只会嘤嘤哭泣。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傅文城,可是那边的电话接通不了。 瘫在地上的副总监更是面如死灰,彻底放弃了抵抗。 傅语听站在主位前,冷眼看着保安如同拖死狗般将面如土色、挣扎嚎叫的林勇架走,看着失魂落魄的林美娜和那几个噤若寒蝉的主管被带走。 会议室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缓缓坐回椅子上,看着散落一地的文件,还有那摔倒在地的椅子。 空气里还残留着林勇的咆哮和恐惧的气息。 ——-—— 傅氏集团顶层,新掌权者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傅语听将最后一份需要紧急批复的文件合上,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叩。 窗外,城市的霓虹已经亮起,映在她沉静如水的眸子里。 傅文城, 该来了。 她几乎能想象出她那位二叔此刻的模样。 在某个角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被林勇、林美娜相继被“请走”的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如同惊弓之鸟。 他一定会来找她,求饶、威胁、或者试图用那点可怜的亲情来打动她。 晾着。 让他好好尝尝恐惧的滋味。 傅语听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将桌上几份核心文件收进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公文包,动作干脆利落。 她拎起包,看也没看那扇可能随时会被敲响的门,径直走向专用电梯。 电梯门在地下停车场无声滑开。 傅语听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黑色的跑车如同暗夜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汇入城市的车流。 方向,却不是回家。 ———— 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仪器的低鸣,走廊里清冷的灯光,熟悉的路径。 推开VIP病房的门,里面只亮着一盏柔和的壁灯。 薄行洲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腿上依旧摊着文件,暖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略显苍白的侧脸轮廓,却无损那份沉静内敛的迫人气势。 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在她推门时,目光便从文件上抬起,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仿佛能穿透她刻意维持的平静外表,看到她骨子里的疲惫和刚刚经历的风暴。 “来了?”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傅语听反手关上门,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床边,动作自然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壶,试了试水温,然后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边。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处理了一天繁杂事务后的微哑,却比在公司时柔和了许多。 她的目光落在他依旧缠着绷带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第44章 还得是你 薄行洲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指,微凉的触感。 他喝了一口水,目光依旧锁着她,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清理门户,很累?” 傅语听微微一怔,随即释然。 以他的手段,知道傅氏发生的事情,毫不意外。 她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否认:“是有点。傅文城这些年,把公司蛀得千疮百孔,安插了不少像林勇那样的蠹虫。今天……只是开始。” 薄行洲看着她眉宇间那抹真实的倦色,眼神深了些许。 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将手中的文件合上,放到一边:“做得不错。” 简单的四个字,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是来自强者的认可。 此时,紧急地铃声响起,文韵知的名字在手机亮起。 “语听!傅文城跟踪你!” 傅语听立马站了起来。 “知道了,立刻通知医院安保和警方!封锁这层楼所有出入口!我马上……”傅语听语速飞快,身体已经绷紧,准备立刻离开病房,同时调动所有安保力量。 然而,她的话被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打断了。 “不用。” 薄行洲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他依旧半靠在病床上,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淬了寒冰的古井,幽暗得令人心悸。 他看向傅语听,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笃定: “已经解决了。” 傅语听有些震惊,他动作这么快? 还没等她开口问怎么解决的,电话声又响起了,还是文韵知。 她立马接起。 “笑死我了,傅文城刚刚真准备上去遇到了你婶婶,是你把他和那个林美娜的照片发给你婶婶的吗?你婶婶直接螳螂在前黄雀在后,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你快看视频!” 说完一张高清动作片映入手机屏幕,傅文城被他老婆赵亚欧打的鼻青眼肿。 看来婶婶拳击冠军退休还宝刀未老嘛! 不过!我没有发给她啊! 刚刚薄行洲说解决了,就是指这个? 不是吧,他到底知道我多少事? 我怎么一件都不知道他的! 不公平! 想着想着傅语听难免有些气呼呼,面上却不显,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死亡微笑,有些讥笑的说道:“还得是你!” 薄行洲看着她的模样,只觉得真可爱,丝毫不在意她话里调侃的意味。 他轻咳一声:“手又痛了。” 傅语听收回表情,看着他的手,心中的愧疚又浮了上来,但还是有些气闷:“痛不知道休息,还看个屁文件!” 说罢她直接抽走了他一旁的文件,刚刚在办公室的气质突然回来:“没收了!” 此时薄行洲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和单薄的衣裳,有些动容。 她这是生病了? ———— 此时医院地下车库。 消防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隐约的尿臊气。 傅文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着粗气,昂贵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斜,脸上、脖子上布满了新鲜的血痕,好几道还渗着血珠,火辣辣地疼。 那只母老虎的指甲,简直比刀还利! 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赫然是他和林美娜在某个度假酒店泳池边搂抱的亲密照片,不知道被哪个该死的家伙捅到了他老婆那里! 他本来已经锁定了傅语听那辆该死的跑车,一路跟到了仁和医院,眼看就能堵住那个毁了他一切的贱人! 结果刚停好车,就被闻讯杀来的母老虎堵了个正着,在医院停车场就上演了一场泼妇抓奸的闹剧! 又抓又挠又嚎,引得一群人围观,保安都差点报警!他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躲进这肮脏的消防通道,傅语听早就没了踪影! 该死的傅语听还不接电话! “妈的!贱人!都是贱人!”傅文城低声咒骂,唾沫混着脸上的血丝,狼狈不堪。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只有陆景言了! 只有陆景言能帮他弄死傅语听,夺回一切! 他找到陆景言的号码,手指因为愤怒抖得厉害,拨了好几次才拨通。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陆景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喂?!又有什么事?” 傅文城急吼吼地打断他,声音嘶哑,“我找到傅语听了!傅语听那个贱人!她来医院了!圣心医院!我亲眼看着她进去的!我本来都跟上了,结果被我家里那个疯婆子给搅和了!让她给跑了!但她肯定还在医院里!景言,这是个机会!趁她落单……” “医院?”电话那头的不耐烦声似乎小了一点,陆景言的声音清晰起来,带着一丝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仁和医院?哪家医院?” “仁和啊!就城东那家私立贵族医院!她肯定来看什么人了!或者她自己不舒服……”傅文城语无伦次地说着。 “仁和……仁和……”陆景言在电话那头重复着这个名字,电话那头只剩下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几秒钟后,陆景言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所有的不耐烦都消失,只剩下一种冰碴子般的冷意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仁和医院……”陆景言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那不是我大哥住的医院吗?” 太多巧合了! 傅语听好似最近都跟大哥走的很亲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傅文城猛地一愣:“你大哥?他…他住这儿?” “对!顶层VIP区!”陆景言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暴怒和一种被愚弄的狂躁,“傅语听她去圣心医院去看薄行洲?” 一个极其可怕、却又似乎瞬间串联起所有疑点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陆景言的脑海! 昨天在陆家,薄行洲的助理苏寒莫名其妙地出现,替傅语听出头,警告他父亲! 今天,傅语听宣布“结婚”,以雷霆手段夺回傅氏! 晚上,她又去了薄行洲所在的医院! 难道……难道傅语听口中那个所谓的“丈夫” 难道薄行洲对傅语听那不合常理的“维护”…… 有个念头如同惊雷,瞬间在陆景言由嫉妒浸泡的大脑里炸开。 “难道她真的成了我大嫂?!” 第45章 大嫂肯定是苏欲 陆景言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陡然变得无比冰冷,从所未有过的冷:“给我盯死仁和医院!特别是顶层VIP区!给我查清楚!傅语听是不是去见薄行洲了!” 吼完,他根本不等傅文城回应,猛地挂断了电话!手指被拳头握的发白,突然他猛地站起来! 旁边的徐茜被吓了一大跳,立马温柔的询问着: “怎么了?景言?” 陆景言此时冷的像一座冰山,徐茜从来没觉得他对她如此冰冷。 “走,我们去仁和医院看大哥!” 陆景言‘大哥’二字说的很重,徐茜有些感觉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是为什么,感觉属于自己的某种东西正在流失。 —————— 圣心医院VIP区的走廊,灯光冷白,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陆景言脸色铁青,如同裹着一层寒冰,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踏在紧绷的神经上。 徐茜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高跟鞋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脸上努力维持着温顺,眼底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文城则像条惊弓之鸟,畏畏缩缩地缀在最后,脸上被抓破的血痕在冷光下格外刺眼,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急于报复的疯狂。 刚走出电梯,陆景言锐利的目光就锁定了停车场方向。 那辆熟悉的黑色跑车,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静静地停在那里。 “景言!是傅语听的车!她在这里?!”徐茜适时地压低声音惊呼,带着刻意的“发现”,目光却紧紧锁着陆景言瞬间更加阴沉的侧脸。 陆景言喉结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像要断裂。 他没说话,但那周身骤然降低的气压,让徐茜和傅文城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傅语听!她果然在! 傅文城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挤上前急切地低吼:“景言!你看!我没说错!她肯定没走!就在这栋楼里!我刚才在下面盯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飞出去我都知道!找到她!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让她知道……” “够了!”陆景言猛地低喝,如同受伤野兽压抑的咆哮,瞬间掐灭了傅文城的声音。 他不想再听任何废话,那个可怕的猜测—— 傅语听可能真的成了他大嫂——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需要立刻、马上、亲眼确认! 他不再理会身后两人,如同离弦的箭,带着一股毁灭性的戾气,凭着记忆和直觉,目标明确地冲向薄行洲病房的方向! 速度之快,让徐茜和傅文城只能狼狈地小跑跟上。 冲到那扇象征着薄行洲所在的特护病房门前,陆景言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象征性的敲门都省略了,伸手猛地一推! “砰!”厚重的门板撞在门吸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陆景言那双燃烧着怒火和探寻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射进病房。 预想中傅语听依偎在薄行洲身边、或者两人密谈的画面并未出现。 病房内,只有两个人。 薄行洲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腿上摊着几份文件,脸色带着病后的苍白,眼神却沉静深邃,仿佛刚刚被打扰的并非他。 听到巨响,他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门口的不速之客身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却无半分惊讶。 而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再说什么,闻声猛地转过头来—— 苏欲?! 陆景言满腔的戾气和疯狂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卡壳! 他脸上的冰冷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错愕和荒谬感。 苏欲? 巨大的落差感瞬间冲垮了陆景言紧绷的神经。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傅语听根本不在这里大哥这里,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就说傅语听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大嫂肯定是苏欲。 薄行洲的目光淡淡扫过门口的陆景言,以及他身后探头探脑、同样一脸惊疑不定的徐茜和傅文城。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看到几只误入的飞虫。 “有事?”薄行洲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无形的威压,直接抛向陆景言。 他没有问“你们来干什么”,而是直接问“有事”,仿佛他们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打扰,需要给出合理的解释。 这平静的质问,比任何暴怒都更让陆景言难堪。 徐茜反应极快,在陆景言被问住的瞬间,立刻挤出一个无比温婉、带着关切的笑容,上前半步,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薄大哥,您别误会!景言他就是太担心您的身体了!听说您住院,急得不得了!这不,处理完手头的事情,立刻就拉着我和傅叔叔赶过来看您了!是吧,景言?”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肘暗暗捅了一下僵住的陆景言,眼神里带着催促。 陆景言被徐茜这一捅,勉强从尴尬和混乱中拉回一丝理智。 他看着薄行洲那张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那副兴师问罪、仿佛捉奸的蠢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屈和烦躁涌上心头。 他顺着徐茜的话,极其生硬、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嗯。来看看你。” 薄行洲的目光在陆景言那张写满不甘和强忍怒火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掠过徐茜那副虚伪的关切,最后扫了一眼缩在后面、眼神躲闪的傅文城。 “哦?”薄行洲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带着‘尾巴’来看我?”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傅文城身上,又仿佛穿透了他们,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 “这份‘关心’,倒是别致。” 他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极其细微,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陆景言有些理亏,并没有回答什么,他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大哥刚刚这里没别人来过?” 陆景言还是有些质疑,他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什么人?你们算吗?” 薄行洲的话像一根针刺在了陆景言的身上,同时也让徐茜和傅文城两个人有些尴尬。 他的意思是在说我们不是人? 这伤怎么在他手上不是在他嘴上! 陆景言的脸绿了又红,金丝眼镜下是嗜血的目光,稍一会他面色如初,现在还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 “既然没有,那大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 他拉过门,真准备走,突然回头说道: “一定要小心点,毕竟大哥你这伤还挺严重的。” 第46章 我还能是来医院开派对的? 薄行洲偏了偏脑袋活动了一下,突然望向他,眼神深沉。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声音拉长仿佛意有所指。 “自己的。” 说完他不再施舍一个眼神。 陆景言感觉很不安,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既然傅语听都不在这里,那她来医院干嘛? —————— 仁和医院一楼大厅,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花香混合的气息。 傅语听刚从内科诊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装着几盒感冒药的透明塑料袋,指尖还残留着诊室门把的冰凉触感。 她脚步不急不缓,神色有些恹恹的,眉宇间带着一丝处理完公司风暴后的疲惫,以及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感冒折腾出的不耐。 苏寒去药房帮她取维生素了,她自己一个人刚走到大厅心里想着: 不过薄行洲那人怎么一下就看出她感冒了,非让苏寒陪她下楼拿药。 傅语听想到之前烧到快40度,陆景言依然抛下她觉得她状态很好继续让她加班,自己去和徐茜私会。 当然这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她不禁摇了摇头。 突然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从VIP专属电梯方向走来的三个人影——陆景言、徐茜,以及那个形容狼狈、脸上还带着抓痕的傅文城。 还真是晦气! 阴魂不散。 傅语听心里冷笑一声。 她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刻意回避,只是微微侧了侧身,仿佛只是随意地调整方向,继续朝着大厅走去。 然而,陆景言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几乎在瞬间就捕捉到了她! 看到傅语听手里拎着的药袋和她脸上那显而易见的几分病容,陆景言紧绷了一路、几乎要炸裂的神经,如同被一根针轻轻戳破的气球,猛地一松! 她来医院是看病的? 她那所谓的老公没陪她! 看来真的是她对自己爱的太深了,欺骗自己。 巨大的落差让他的脑子甚至空白了一瞬,随即涌上来的是一种近乎失而复得的庆幸和一丝后知后觉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关心”?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大步流星地就朝傅语听拦了过去! “语听!”陆景言的声音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故作平静,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怎么在医院?身体不舒服?” 他高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傅语听面前,目光紧紧锁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试图从她眼中找出哪怕一丝心虚或闪躲。 傅语听被迫停下脚步,抬眸,那双清冷的眸子看向陆景言,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仿佛看傻子般的厌烦? 她没说话,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侮辱性的懒散,抬起了拎着药袋的手。 纤细的手指捏着塑料袋的边缘,将那几盒印着“感冒灵”、“消炎药”字样的药盒,明晃晃地、几乎怼到陆景言的鼻尖前。 她微微歪了下头,红唇轻启,声音因为感冒带着一丝沙哑,却冷冰冰的,字字清晰: “你说呢?” “我还能是来医院开派对的?” 那眼神,那动作,那语气,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 “你瞎吗?” 陆景言被她这毫不客气的态度噎得一窒,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堪和恼怒。 但奇怪的是,心底那股“她没有老公”的庆幸感,竟然压过了被怼的难堪! 他甚至觉得,傅语听这带刺的态度,反而证明了她心里有气,还在乎!这不就是女人耍小性子的表现吗? “你……你生病了?”陆景言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甚至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笨拙的关切: “怎么搞的?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他试图伸手去碰傅语听的额头,想试试温度。 傅语听在他手伸过来的瞬间,如同躲避什么脏东西般,猛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不劳费心。一点小感冒,死不了。” 就在这时,徐茜也“适时”地跟了上来。 她刚刚可是看到了陆景言眼里流出的关心,有一瞬间甚至她都没见过,脸上挂满了妒忌。 就在走近的时候,她脸上又瞬间挂满了无比真诚的担忧和心疼,声音又软又嗲:“哎呀!姐姐!你怎么生病了呀?脸色这么差!严不严重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非常“自然”地就想去挽傅语听的胳膊,动作亲昵得仿佛她们是亲姐妹。 傅语听在她靠近的瞬间,收起了眼神,巧妙的避开了她的触摸。 徐茜没碰到她,手臂僵着有些尴尬。 傅语听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带着一种的疏离,“离我远点。我感冒,怕传染。” 她刻意加重了“传染”两个字,眼神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徐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伸出的手尴尬地缩了回去,委屈地看向陆景言:“景言哥,你看姐姐,人家也是关心她嘛……” 他看着傅语听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心里那点“她在乎我”、“她在耍小性子”的念头又占了上风。 他皱了皱眉,用一种带着点责备还有点关心的语气说道:“语听,茜茜也是好意。你生病了,脾气别这么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或者……让家里的医生过来看看?” 傅语听简直要被这俩人的脑回路气笑了。 好意? 送她回去? 让陆家的医生来看? 他们哪来的自信和脸面? 她懒得再跟这两个活在自己臆想世界里的人废话。 她转身准备走的时候,被傅文城突然一把扯住。 “语听,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景言也是好心帮你,你怎么能这样?还有公司的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懂什么?电话也不接!赶紧把林秘书和林总监放了,都是一家人。” 傅文城自以为自己是长辈,装腔作势的说着,以为傅语听肯定能听他的,丝毫不知道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 “我和林秘书他们算哪门子的一家人?”傅语听嘴角带笑,声音冰冷。 “这……林秘书为公司做了很多,林勇也是叔叔的好朋友,你先放了他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你刚接手公司,有些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不然寒了员工的心啊!” 傅语听冷笑一声,心中冷笑更甚。 “呵。” “林秘书为公司‘做了很多’?可笑,一个学历造假的人能做出什么贡献?” “林勇是叔叔的好朋友?可我查到的账目里,每一笔可疑的资金流动,都绕不开他的签字。” 她缓缓的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文城,声音轻却字字如刀。 “刚接手公司?寒了员工的心?” “董事长现在是我。” 傅文城被傅语听说的老脸通红,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让你干嘛就干嘛,我是你叔叔,你爸妈死了谁照顾你的?真的是白眼狼!” “你照顾我?你差点就把傅氏搞垮!是我一个人力挽狂澜,制定了现在比较完整的公司经营模式,而你只需要挂个名。到底是谁白眼狼?二叔。” 傅文城下意识就想呼一巴掌给傅语听,手悬在半空中,陆景言本想开口阻止,此时一个人比他更快。 “你们在干什么!”苏寒快步走过来。 他就去拿了个药怎么就要欺负薄总的心尖尖上的人。 被薄总知道他看护不力他绝对会被发配去非洲。 苏寒越想越气,这都是什么人啊! 打工人不容易啊,还给他找事! 陆景言和徐茜看着苏寒很吃惊,傅文城当然也有所耳闻商界“冷面阎王”的特助。 他立马讪讪地说:“苏特助,我教训我自己的侄女。” 苏寒想说些什么,被傅语听出声打断。 “算了,走吧。” 傅文城应该接下来还有动作,他要看看他会做到什么地步。 傅语听轻飘飘的一句带过,似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径直往大门口走去,苏寒看夫人没计较,也跟了上来。 陆景言和徐茜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徐茜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窜进脑海,有些不可置信的跟陆景言说道: “苏寒该不会……就是傅语听那个神秘的结婚对象?” “不可能!”陆景言下意识的否认。 徐茜继续说道,不理睬他现在的否认:“你看看,上次在陆家也是他来,这次他还陪姐姐来看病,苏寒刚好是你大哥的特助。这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陆景言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很合理。 她放弃他看上了一个小小的助理? 这绝对不可能! “苏寒是吗?” 陆景言神色前所未有的冰凉,金丝眼镜泛着冰冷的白光。 “对呀,景言!她现在对你这么冷漠就是因为有了靠山,苏寒是你大哥的贴身助理,仗着有你大哥撑腰,她跟傅语听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徐茜终于找到了存在感,还以为傅语听离开景言会有什么大靠山呢。 结果也是仗势欺人,但是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傅语听啊,傅语听。 你现在还拿什么跟我比, 现在都轮到跟助理在一起了。 真是可笑。 第47章 用项目当人质 仁和医院顶层的VIP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的冰湖。 苏欲还僵立在病床前,脸上强撑的笑容早已碎裂,只剩下不甘和怨毒在眼底翻涌。 她看着薄行洲那张毫无波澜、甚至懒得施舍给她一丝多余情绪的脸,巨大的屈辱感几乎要将她淹没。 苏寒送走傅语听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病房门口。 他本想汇报,但看到苏欲还在里面,脚步便停在了门口阴影处。 陆烨那老登儿真会找事,无非不就是想掌控薄爷? 派这个货色来看着薄页,真的没水准。 还不如照着傅小姐的模样克隆一个。 薄行洲的目光甚至没有从文件上完全抬起,只是用余光扫过苏欲那张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扭曲的脸。 他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疏离和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 “如果你司机没到,那就打车。” “现在,出去。” 这平淡的话语,比任何疾言厉色的呵斥都更让苏欲难堪。 她最后的借口——“等司机”的托词,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戳破,如同撕掉了她最后一块遮羞布。 她精心维持的体面,在薄行洲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苏欲的身体晃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不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行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 “苏寒。”薄行洲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没有提高半分,却像一把冰冷的铡刀,精准而冷酷地斩断了苏欲所有未出口的话。 他依旧没有看苏欲,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送客。” 门口阴影里的苏寒动了。 他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微微侧身,伸出一条手臂,指向门口的方向。 苏欲死死地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寒,那眼神充满了怨毒和即将喷发的恨意。 然后,她猛地一跺脚,几乎是带着哭腔,又强忍着,用一种近乎逃跑的姿态,狼狈不堪地冲出了病房! 厚重的病房门在苏寒手中无声地合拢。 薄行洲终于抬起了头,眼眸深邃: “她,怎么样了?” 苏寒表面一本正经的样子,实际内心一幅磕到了样子。 “太太回去了,有点感冒,拿过药了。” 刚说完,有些意有所指地补充道:“不过,刚刚刚刚楼下有几只苍蝇想要为难她。” 薄行洲身边的气氛变冷,外面的夜色跟他融为一体,眼眸里一抹墨色久散不开,他没说话,但是好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 第二天,半腰别墅。 阳光被厚重的遮光窗帘隔绝在外,房间里是近乎永恒的、令人沉溺的昏暗。 傅语听陷在柔软得如同云朵的床褥里,意识像是沉在温暖粘稠的琥珀中,缓慢地向上浮。 她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聚焦在天花板那盏设计极其简约、光线却无比柔和的水晶吊灯上。 这灯,和她母亲老宅卧室里那盏,一模一样。 薄行洲给她的这个房间一切都精准地踩在她最隐秘的舒适点上,熟悉到让她毫无防备地沉沦。 难怪……她每次会睡得昏天暗地,连手机震动都毫无察觉。 喉咙一阵干痒,她忍不住咳了几声,胸腔传来熟悉的滞涩感。感冒还没好利索。 她摸索着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数字让她瞳孔微缩。 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 再往下滑,锁屏界面上,赫然挂着10个未接来电! 周临。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残存的睡意被彻底驱散。她顾不上喉咙的难受,立刻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听姐!您总算接电话了!”周临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焦灼和一丝极力压制的慌乱,“出事了!谢云舟那个项目,遇到麻烦了!” “咳…咳咳……”傅语听又咳了几声,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感,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怎么了?慢慢说!” “陆氏人事变动!现在暂由陆二少陆景言代管几天!”周临语速飞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钉子,“就今天!广告拍摄日!我们的人到了光影基地,傻眼了!陆氏提供的场地钥匙被收走了!说系统升级!我们租借的顶级RED摄影机、灯光组、甚至跟焦员……全被陆氏临时抽调去拍一个不知名的网剧了!现场就剩下几个场务和一脸懵的谢云舟团队!” 周临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我联系高层,他们支支吾吾,最后才露了底!是陆景言亲自下的指令!他放话出来……说……”周临顿了一下,语气充满了屈辱和难以置信,“说……除非您亲自去见他!否则这个项目,无限期停摆!今天拍不了,以后也别想拍!他现在就是拿市场部这个项目当人质,毕竟这个项目是你亲自操刀的,逼您低头!” “啪嗒。”傅语听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发出一声轻响,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 咳嗽带来的生理性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眼底却已凝起一片冰封的寒潭。 陆景言。 用项目当人质? 他什么时候这么卑鄙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好一个下作无耻! 胸腔的闷痛和喉头的灼烧感瞬间被一股更猛烈、更冰冷的怒意取代。 “听姐?你还在听吗?”周临焦急的声音传来,“现在怎么办?谢云舟那边压着火,媒体已经接到风声在质询了!说我们不重视他,他现在也很难做,现场一团乱,根本没法开机!陆景言这摆明了是……”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昏沉的头脑瞬间清醒。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地一声,猛地拉开了厚重的遮光窗帘! 刺目的、带着热度的午后阳光如同熔化的金液,毫无遮拦地倾泻而入,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 傅语听微微眯起眼,苍白的脸在强光下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傅语听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厉害,却像冰层下奔涌的暗流,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和决绝。 “他摆明了是找死。” 第48章 她还真敢拉黑我? 她指尖带着未褪的颤抖,却异常精准地在通讯录里划到“陆烨”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格外刺耳。 关机?! 傅语听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 陆烨关机? 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巧合,还是……刻意回避? 她几乎能想象出陆烨此刻可能的处境,或许在某个信号隔绝的私人岛屿“度假”。 毕竟,谢云舟这个项目,加上其背后庞大的粉丝经济效应和品牌方影响力,对陆氏传媒板块的提振是战略级的! 陆景言为了一己私怨,竟然拿这个当筹码逼她现身? 陆烨是不会同意他这样做的。 现在陆氏权力出现真空,陆景言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这位神秘的大哥,是现在是何去处,还是在冷眼旁观,等着看陆景言自掘坟墓? 无论哪种,对此刻水深火热的傅语听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但是以陆景言的利益至上的原则也不可能会放弃对陆氏这么好的项目。 那看谁耗得过谁了。 薄行洲的T·Z是榕城唯一能跟陆氏抗衡的公司,甚至在国外还略胜一筹。 他肯定对这个有兴趣。 陆景言那我给你加把火。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薄行洲的名字上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接通得很快,仿佛对方一直在等待。“语听?”薄行洲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低沉而清晰,像是一杯陈年威士忌,醇厚得让人心颤。 傅语听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有个项目你要不要做?”她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自己:“上次那个谢云舟的项目,我想T·Z应该有兴趣合作。" 她迅速列举了一系列数据和利益分成,语速快得像是在害怕自己会突然失声。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沙哑的声音和偶尔的咳嗽声回荡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薄行洲突然打断了她:“我知道了,你先休息,记得吃药。” 傅语听愣住了,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 她跟他说了这么多他有没有在听啊! 知道什么? 这是同意还是拒绝? “我在谈正事呢。”她硬邦邦地回道,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我知道啊。”薄行洲的声音放轻了:“我知道怎么做,你先休息。” 这就是霸道总裁的感觉吗? 傅语听紧握手机的手指微微松了松,一股奇异的暖流冲散了胸腔的滞涩。 “好。”傅语听只回了一个字,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丝尘埃落定般的沉稳。 电话挂断。 傅语听走到窗前,惆怅溢出心头,这种被关心的感觉确实太久违了。 ——————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景言坐在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红木桌面。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和座机之间来回游移,金丝眼镜后的双眸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 窗外,榕城的天空阴沉得厉害,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滴答、滴答”——墙上古董挂钟的秒针走动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已经下午五点了,傅语听依然没有打来电话。 陆景言冷笑一声,摘下眼镜随手扔在桌上,揉了揉眉心。不 着急,她总会打电话认输的。 以前每次吵架,不都是她屁颠屁颠地跑来哄他?这次也不会例外。 “呵,傅语听,你长本事了。”陆景言自言自语道,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陆景言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来看。 来电显示: 苏寒。 不是傅语听。 陆景言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才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陆总,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相关部门,继续跟进谢云舟那个项目。”电话那头,苏寒的声音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另外,薄总已经撤回了您对这个项目的所有权限。后续工作将由我直接向他汇报。” 陆景言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猛地站起身,金丝眼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落在地,镜片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我大哥的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这是薄总的正式决定,我只是负责传达。”苏寒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隐约能听出一丝困惑:“相关文件已经抄送——” “苏寒!”陆景言一向的虚伪冰冷的面貌破裂,有些嘶吼的叫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来对我指手画脚!” 办公室外的秘书处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电话那头的苏寒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震住了,过了好几秒才开口:“陆副总,我只是执行薄总的指令。如果您有异议,建议直接与薄总沟通。” 我就一个打工人,他对我这么大火气干嘛! 怎么也不见他去这样吼薄爷? “最好是。”陆景言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立马挂断了电话。 好得很啊傅语听! 找上靠山了! 陆景言立刻拨给傅语听的电话号码,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机器声。 陆景言不信邪,一遍一遍打过去,可依旧如此。 他立马发给她微信,得到的也只有红色感叹号。 该死! 她还真敢拉黑我? 傅语听蜷缩在宽大的床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光线,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味和属于她的气息。 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也或许是薄行洲那句“你休息”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她竟真的在吃过药后沉沉睡去,将那些翻涌的算计和身体的沉重都暂时抛开了。 头依然有些昏沉,喉咙的灼痛感减轻了些,但身体像被抽走了力气。 就在她意识朦胧,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 她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里有些刺眼,来电显示是—— 周临。 第49章 你太NB了! “喂?”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刚睡醒的沙哑。 “听姐!!”周临兴奋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听筒:“你太NB了!我们刚拍摄结束!你咋做到的?太神了!陆景言!陆景言他回嘉禾了!就在刚才,集团正式通知都下来了!我的天!我总算稳住了我的职位,不用提心吊胆被他穿小鞋了!” 嘉禾? 傅语听握着手机,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大半,但脑子却像被塞了一团乱麻。 “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他……回嘉禾了?” “对啊!千真万确!听姐,你肯定有办法!我就知道!”周临还在电话那头激动地絮叨着。 傅语听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这绝不是小事。 以陆景言的性格和在陆氏的地位,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送”走? 她今天才和薄行洲摊牌合作,今天陆景言就…… 难道……真的是他?薄行洲? 这个念头像闪电一样劈进脑海。 可是……这可能吗? 薄行洲的T·Z公司再强,那也是外部对手。 陆氏内部的重大人事变动,尤其是涉及陆家二少爷陆景言,薄行洲凭什么能插手? 他的手,难道已经伸进陆氏内部这么深了? 还是说……他和陆氏高层,达成了某种她不知道的交易? 难道他和陆家大少有合作? 一股寒意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取代了身体的疲惫。 “知道了。”傅语听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打断了周临的喋喋不休,她没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昏暗的光线中,她的眼神却异常锐利。 没有犹豫,她翻出薄行洲的号码,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几乎又是秒接。 “醒了?”薄行洲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背景似乎很安静:“怎么样?好些了没?” 傅语听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问的是她的身体,仿佛陆景言的事情从未发生。 “好些了。”她简短地回答,声音依旧有些哑,但比之前有力了些。 她没有铺垫,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陆景言刚刚调回嘉禾了。” 电话那头,薄行洲沉默着。 傅语听几乎能想象他此刻的样子——在病床上安静地坐着,深邃的眼眸微垂,唇角抿成一条难以捉摸的线。 他的沉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通话的间隙里。 “你做的?”她追问,声音清晰,一字一顿。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几秒钟的空白,在傅语听的感觉里却像是过了很久。 她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等待着那个答案。 终于,薄行洲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深沉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实质的平静: “你好好休息。”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傅语听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种回避本身,在她看来,就是一种答案。 他默认了。 但更让她心惊的是他这份默认背后所蕴含的力量,一种能够轻易撼动陆氏内部权力格局,将陆景言这样的人物“送”走的力量。 这种力量超出了她之前的预估,也让她对薄行洲这个人,产生了更深的忌惮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 电话被薄行洲挂断了,忙音传来。 傅语听缓缓放下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苍白的脸。 她靠在床头,目光投向窗外厚重的窗帘,仿佛要穿透那层布料,看清外面此刻是晴是雨。 身体的不适依旧存在,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薄行洲你到底是谁? —— 傅语听在家整整睡了一天,感冒终于好了个利索。 不知不觉间,竟到了薄行洲出院的日子。 而今天,更是她父母离世五周年的忌日。 她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捧着一束素净的白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花瓣边缘。 病房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她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带上薄行洲一起去墓地。 他们是协议夫妻,利益捆绑,无关真情。 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爸妈,看看吧,这就是我现在名义上的丈夫……他姓薄。 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荒谬的悲凉和难以言喻的孤注一掷。 也许,她只是想在这个最脆弱的日子里,身边能有个“名义上”的依靠,哪怕只是一场冰冷的交易。 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塞和眼底的酸涩,傅语听没有敲门,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直接拧开了病房的门把手。 “薄行洲,收拾好了吗?今天……”她的话音戛然而止,后半句“是我爸妈的忌日”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病房里光线明亮。 薄行洲背对着门口,正将一件干净的黑色衬衫套上。他显然刚脱下病号服,还没来得及系扣子,宽阔的、线条流畅的背部肌肉完全展露在空气中,肩胛骨的形状清晰而充满力量感。 更让傅语听大脑瞬间空白的是——他似乎正准备穿上西裤,此刻正微微弯腰。 那截劲瘦的腰线毫无遮挡地撞入她的眼帘。 紧实、壁垒分明,八块腹肌如同精心雕琢的岩石,随着他微微弯腰的动作,清晰地绷出力量与美感的轮廓。 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在阳光下仿佛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往下延伸,隐没在尚未完全提好的黑色西裤边缘,人鱼线没入阴影,留下引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傅语听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一滴水珠顺着他脊柱的凹陷缓缓滑落,没入腰线之下。 空气里弥漫着干净的皂角味和他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味的清洌气息,此刻却像最浓烈的催情剂,让她呼吸一窒,脸颊不受控制地“腾”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滚烫。 薄行洲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线。 病房里安静地能听到傅语听骤然加快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几秒钟死寂般的沉默。 薄行洲终于慢条斯理地直起身,将西裤完全拉好、扣好皮带。 动作从容,仿佛刚才的意外闯入并未发生。然后,他才缓缓转过身。 黑色衬衫敞开着,那极具冲击力的胸腹肌群依旧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傅语听面前,比刚才的惊鸿一瞥更具视觉压迫感。 他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烫得傅语听几乎想落荒而逃。 “薄太太,好看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开始扣衬衫的纽扣,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从容不迫,那动作莫名地带着一种禁欲又勾人的张力。 傅语听猛地回过神,脸上红晕未退,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下意识地想把花藏到身后,又觉得这动作更显刻意,只能强装镇定地移开视线,盯着他身后的窗户:“抱…抱歉。我以为你收拾好了。今天…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底气不足。 带协议丈夫去祭拜父母? 她到底在想什么? 薄行洲扣纽扣的动作停了下来,最后一颗没扣上,领口微敞着,露出一点锁骨。 他看着她,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和手中的白菊上停留了片刻,那份平静的审视让傅语听无所适从。 “忌日?”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辨不出喜怒。 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傅语听几乎要后悔自己的冲动开口了。 就在她准备说“算了,我自己去”的时候,薄行洲已经扣好了最后一颗纽扣,将衬衫下摆利落地束进西裤里。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西装外套,动作流畅地穿上,瞬间又恢复了那个矜贵沉稳、气势迫人的T·Z掌舵人形象,仿佛刚才那令人血脉偾张的一幕从未发生。 他走到傅语听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垂眸看着她,距离很近,傅语听能闻到他身上清洌的气息。 “走吧。”他淡淡地说,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白菊:“车在楼下?” 傅语听愣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愿意去?”她以为他会拒绝。 薄行洲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伸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那束沉甸甸的白菊。 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微凉的触感,却让傅语听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 “薄太太,”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目光掠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尖,“这是夫妻该做的。” 他率先转身,拿着那束祭奠的白菊,向门口走去。 挺拔的背影在逆光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傅语听站在原地,看着他拿着白菊离去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胀,混杂着对父母的深切思念、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复杂难辨、以及刚才那场意外带来的强烈心悸。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抬脚跟了上去。 爸爸妈妈会喜欢他吗? 第50章 南山墓园 去墓地的路,似乎比往常更加漫长,也更加沉重。 南山墓园。 傅语听站在门口,阴雨绵绵,薄行洲为他温柔地撑着伞,两个人并肩朝墓园走去。 “孙大爷,麻烦开下门。”傅语听的声音穿透着保安室,温柔又清晰,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门口的孙大爷还是一样抽着大烟,老花镜有些看不清。 傅语听一开口他才想起来。 “是语听来了啊!”大爷话落,就按下开门键。 “谢谢。”傅语听温柔地说着,边说边拉着薄行洲往里面走。 孙大爷看着旁边的男人,有些看不清,有好些年没看到这小伙子了,怎么感觉气质变得越来越好了,好像还变帅了? 南山墓园笼罩在一种庄严肃穆的寂静里,细雨如织,无声地浸润着青石板路和苍翠的松柏。 空气清冷,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傅语听带着薄行洲,脚步沉重却目标明确地走向那个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位置。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过往的记忆碎片上,尖锐而冰冷。 终于,熟悉的墓碑出现在眼前。 照片上,父母的笑容依旧温和慈祥,仿佛时光从未流逝,灾难从未降临。 傅语听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窒息。 她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那两张永远定格的笑脸,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硬外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薄行洲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沉默地注视着她瞬间绷直的、微微颤抖的背脊。 他没有催促,只是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在墓碑前,然后退开一步,给她留出空间。 傅语听缓缓地、近乎虔诚地走上前。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鬓角,她却浑然不觉。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轻轻拂过冰凉的墓碑,拂过照片上母亲温柔的眼角,父亲宽厚的嘴角。 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混合着冰凉的雨水,砸落在青石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肩膀却控制不住的剧烈耸动。 爸,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蠢,是我瞎了眼,是我引狼入室…… 我前阵子才知道陆景言、徐茜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你们! 我识人不清,把豺狼当成了依靠。 我恨! 我好恨啊! 内心的嘶吼无声而惨烈,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的灵魂。 巨大的悲痛和蚀骨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这段时间,这份痛楚从未减轻分毫。 薄行洲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雨中无声恸哭,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百合,那份深沉的哀痛和孤绝的恨意,清晰地传递过来,狠狠撞在他的心上。 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在他胸腔蔓延开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而绝望的样子,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心疼。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任何言语在这样沉重的伤痛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下意识地摸向西装内袋,掏出一方深灰色的丝质手帕。 没有犹豫,他走上前,将那方带着他体温的手帕,无声地递到她眼前。 傅语听模糊的泪眼看到了那方深灰的手帕,像在绝望的深渊里看到了一根垂下的绳索。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茫然地看向他。 薄行洲的眼中没有怜悯,没有评判,只有一种沉静的、深不见底的东西,像一片包容的海。 随后,他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矮了下来,视线与她模糊的泪眼平齐。 他伸出双臂,以一种极其克制却又无比坚定的姿态,轻轻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他的怀抱并不算温暖,带着雨水的凉意,却异常宽阔和稳定,像一个避风的港湾,暂时隔绝了冰冷的雨丝和蚀骨的悲痛。 傅语听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了下来。 她没有抗拒,额头抵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压抑了五年的委屈、痛苦、自责和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不再压抑,在他怀里无声地、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肩头。 薄行洲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收紧了手臂,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他下颌的线条绷紧,深邃的眼眸望向墓碑上那两张慈祥的笑脸,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沉重的责任感,有对怀中人儿的心疼,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这一刻,在这冰冷的墓碑前,在无声的雨幕下,在刻骨的仇恨与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交织中,他们的命运,被一种无形的、沉重的东西,更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 无关协议,无关利益,甚至无关最初的算计。 是共同面对深渊的孤勇,是彼此舔舐伤口的本能,是同路人的宿命。 傅语听在他怀里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细微的抽噎。 她缓缓抬起头,离开了那个短暂却坚实的依靠。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泪痕未干,但眼底深处,那蚀骨的悲痛之下,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正在凝聚。 她接过他手中那方早已湿透的手帕,胡乱擦了擦脸。 然后,她转过身,再次面向父母的墓碑。 这一次,她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不再是哀痛欲绝,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她的目光扫过身旁默默伫立的薄行洲,他肩头被自己泪水浸湿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却也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 傅语听在心里,用最平静也最坚定的声音说道: 爸妈,这是我现在的丈夫,薄行洲。 只是名义上的。 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明白,这世上,能依靠的,唯有自己。 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你们的仇,你们的冤屈。 我会一点、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用我的方式,用我的一切! 陆景言,徐茜。 所有伤害过你们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誓言无声,却重逾千斤,沉甸甸地坠在她的心间,也仿佛落入了这片被雨水浸透的土地,与那冰冷的墓碑融为一体。 薄行洲站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感受着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孤注一掷的冰冷恨意与决绝。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远方的雨幕,那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也映着身旁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将自己武装成利刃的女人。 ———— 此时嘉禾总部。 陆景言坐在嘉禾总部宽大却冰冷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堆积的文件。 目光扫过桌上的电子日历,一个日期像冰冷的针,刺了他一下。 今天是傅语听爸妈的忌日。 陆景言的动作顿住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傅语听的样子。 那个在父母墓碑前,会卸下所有坚硬外壳,哭得像个迷路孩子的小语听。 他记得最初两年,她每次去墓园,他都会陪着她。 他会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纤细的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微微颤抖,看着她把脸埋在掌心,泪水无声地浸湿青石板。 那时的他会感到一丝心疼,一丝烦躁,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沉重,毕竟她本来可以家庭美满,因为自己…… 后来,他渐渐觉得麻烦,觉得这种仪式感过于悲伤和繁琐,便找各种理由推脱,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份刻骨的伤痛。 “她今天肯定会去……”陆景言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一种莫名的冲动攫住了他。 或许是因为心底那点被忽略已久、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愧疚,又或许……仅仅是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没有他的陪伴她肯定很难过,今天就陪她一下吧。 他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几乎没有犹豫,起身就往外走。 目的地明确——榕城西郊的南山墓园。 车子驶上高速,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陆景言的心绪也如同这飞驰的车速,有些杂乱。他设想着墓园的情景:傅语听孤零零地站在墓碑前,背影单薄而倔强,或许会像以前一样无声地落泪。 他该说什么? 安慰? 道歉? 还是……冷嘲热讽? 他自己也不知道。 抵达南山墓园时,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将整个墓园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青色中,更添了几分肃穆与哀伤。 陆景言撑开伞,雨声沙沙,周围很安静。 守门的孙大爷叫住了他。 “小伙子,迷路了吗,刚刚你不是进去了吗?”大爷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心想不是刚进去吗? “孙大爷,我刚来啊。”他回过头有些诧异。 “咦,我还以为刚刚傅小姐旁边的男人是你呢,你好些年没来了,有些记不清,他们在里面,你进去吧。” 陆景言听到孙大爷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立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男人? 谁! 傅语听带了男人来她爸妈墓地! 怎么可能! 不可能! 第51章 怀孕了 他脚步更快,几乎是在湿滑的石板路上狂奔,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西装,他也毫不在意。 心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抓住她!问清楚! 当他终于冲到那熟悉的墓碑区域,视线急切地扫过去时,预想中刺眼的“成双成对”并未出现。 只有傅语听一个人。 她孤零零地站在冰冷的墓碑前,一身肃穆的黑裙,长发被雨水打湿了些许,贴在苍白的脸颊边。 她没有打伞,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纤弱的肩头,整个人像一株被风雨侵袭的黑色幽兰,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哀伤和孤寂。 陆景言急促的脚步瞬间顿住,胸膛剧烈起伏,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人呢?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随即定格在墓碑旁——那里静静地靠着一把撑开的、线条冷硬、材质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纯黑色雨伞。 那把伞…… 不是傅语听的风格。 它像一个冰冷刺目的证据,无声地宣告着那个“男人”的存在! 他刚离开? 还是就在附近? 就在这时,沉浸在悲痛中的傅语听似乎被他的脚步声惊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语听。”他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还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 陆景言刚说完就看到她单薄的肩膀绷紧,那是一种防备的姿态。 傅语听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如同淬了冰的憎恶和惊愕。 他怎么来了? 他还敢来? 但很快就恢复了刚刚悲痛的样子。 傅语听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陆景言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眶,脸上未干的泪痕,那脆弱的样子让他心头一刺,瞬间涌起一股熟悉的、混杂着心疼和烦躁的情绪。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好似跟平常差不多,好似又很疏离。 陆景言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他忽略了她的问题,目光紧紧锁着她,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问: “你带了其他男人?” 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压抑的躁动和不容置疑的质问。 傅语听没有说话。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把陆景言彻底点燃时,一阵尖锐而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撕破了墓园的寂静。 是陆景言的手机在响。 他烦躁地皱眉,下意识地想按掉,但当目光扫过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徐茜”时,动作顿住了。 他抬眼,复杂地看了一眼面前依旧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的傅语听,又低头看了看执拗作响的手机,最终还是带着一种被打扰的不耐和一丝莫名的心虚向旁边走了几步,背对着傅语听,按下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试图尽快结束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徐茜娇柔却带着点急切的声音:“景言,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快回来!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她的语气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陆景言心头那股因傅语听而起的邪火还没散,语气难免有些敷衍和不耐:“知道了,在路上了,很快就回。” “不行!你现在就回来!”徐茜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撒娇的蛮横,随即又放软了,用一种近乎梦幻的、充满幸福感的语调说,“我和宝宝都在等你呢!快点回来嘛!” “宝宝?”陆景言猛地一愣,大脑瞬间空白,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什么宝宝?”他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一种巨大的、混杂着震惊、茫然和某种沉重压力的预感攫住了他。 “哎呀!你这个呆子!”徐茜在电话那头娇嗔地笑出声,声音甜得发腻,“当然是我们的宝宝呀,我怀孕了!景言,你要当爸爸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在陆景言耳边炸开! 怀孕了?! 茜茜怀孕了?! 他握着手机,整个人僵在原地,甚至忘了呼吸。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复杂情绪。 一丝初为人父的茫然无措? 更多的是一种被无形绳索骤然捆缚的沉重感,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 他几乎是机械般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依旧站在墓碑前、被细雨淋湿的傅语听。 傅语听就那样站着,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的侧脸线条在雨幕中显得异常冷硬,没有一丝表情。 陆景言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难堪、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茜茜怀孕了,难道我不应该开心吗? 这样父亲就更能接受她了。 电话那头徐茜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催促着他回去。 “景言?景言!你听到没有?快回来呀!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徐茜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陆景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对着电话,声音干涩地应道:“知道了,我…我马上回去。” 他挂断了电话。 他再次看向傅语听。 这一次,他的目光里没有了刚才的质问和偏执,只剩下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和……一丝近乎恳求的复杂。 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陆景言张了张嘴,仿佛还在责怪刚刚傅语听带男人来墓园的事:“语听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下次再说。” 这一次傅语听还是像往常一样,嘴角带着笑的跟他说:“你去吧。” 还是一样的话,一样的语气。 可总有些不对劲。 但陆景言没有细想,最终,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地转身。 傅语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脸上最后一丝表情也彻底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空洞。 看吧,果然如此。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 徐茜的一个电话,一句撒娇,就能把陆景言像条听话的狗一样立刻唤走。 而她,傅语听,永远只是陆景言和徐茜这场无聊情爱游戏里,一个用来调剂、用来刺激、用来证明他们感情深厚的工具人罢了。 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仅此而已。 第52章 他选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体温的宽大西装外套,带着熟悉的清冽气息,稳稳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落在了她冰凉潮湿的肩头。 薄行洲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显然是刚取回来。 他看到了陆景言离去的背影。 他没有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陆景言为什么突然走了。 他只是沉默地、动作轻柔却又无比坚定地,用那件厚实的西装外套,将她紧紧裹住,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和更刺骨的寒意。 然后,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雨幕: “雨大了,我们该走了。” 傅语听没有抗拒,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膀,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片承载着太多悲伤、背叛和冰冷现实的地方。 那把属于他的黑色雨伞,被他稳稳地撑在了两人的头顶,隔绝了外面的凄风冷雨。 而陆景言带来的那点可笑的涟漪,早已被这冰冷的雨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此时傅语听的爸爸妈妈照片刚好对着他们,好似在默默的笑着注视他们越走越远。 ————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雨刷器规律地左右摇摆,刮开连绵不断的雨幕。车窗外的世界一片模糊,霓虹灯光在雨水中晕染成迷离的光团。 车内,空气却如同凝固了一般。 傅语听靠在真皮座椅上,身体微微侧向车窗。 她身上还裹着薄行洲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属于他的体温和清冽的气息丝丝缕缕地包裹着她,驱散了墓园带来的冰冷湿意,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暖意。 这暖意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却也让她心底涌起一丝陌生的、连自己都感到警惕的依赖感。 他刚刚看到了陆景言吗? 看到了什么都不问吗? 突然! “吱——!!!” 刺耳的急刹车声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骤然响起! 巨大的惯性猛地将傅语听的身体向前狠狠掼去! “小心!”司机惊恐的喊声被淹没在混乱中。 就在傅语听以为自己要撞上前排座椅的瞬间,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猛地横亘过来,如同最可靠的钢铁护栏,稳稳地圈住了她的肩膀!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向后、向侧边一带! 天旋地转间,傅语听毫无预兆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宽阔而温热的怀抱里! 是薄行洲! 他反应快得惊人,在车辆急转失控的瞬间,几乎是用身体作为屏障,将她牢牢地护在了怀里! 傅语听的脸颊重重地撞在他坚实紧致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那瞬间绷紧的肌肉线条。 属于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完全笼罩。 那是一种强大、稳定、带着绝对保护意味的气息。 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刚刚在病房看到了他的身姿…… 他的下颌似乎无意间擦过了她的额角,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他身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烫得傅语听心慌意乱。 车子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晃动后停了下来。司机惊魂未定地回头:“薄总!你们没事吧?刚才旁边突然冲出来一辆电瓶车,闯红灯。” 薄行洲没有立刻理会司机。 他低下头,看向怀里僵硬得像块木头的人儿。 她的脸还埋在他胸口,只露出一点通红的耳尖和散乱的发丝,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惊吓还是别的什么。 “有没有撞到哪里?”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 傅语听这才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惊醒过来!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脸颊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来。 “没……没事。”她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慌乱,挣扎的动作却被他圈在肩上的手臂稳稳地制住。 薄行洲的目光在她脸上快速扫过,确认她没有明显的外伤,这才稍稍放松了手臂的力道,但没有完全放开她,而是扶着她坐稳。 车厢内,刚才那种压抑的沉默被一种更加微妙、更加粘稠的氛围所取代。 薄行洲残留的体温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依旧霸道地萦绕在她周身,提醒着刚才那个短暂却无比真实的拥抱。 —————— 陆景言几乎是带着一身墓园的湿冷和心头的混乱,回到了他和徐茜的豪华公寓。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了。 “景言!你终于回来了!”徐茜像一只欢快的蝴蝶,带着扑鼻的香水味,整个人雀跃地跳了起来,直接扑进了陆景言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陆景言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身体却异常僵硬。 怀里是徐茜温软的身体,耳边是她兴奋雀跃的声音,鼻尖萦绕的是她精心挑选的昂贵香水味,这一切,本应让他感到满足和喜悦。 可是…… 傅语听那张在雨水中苍白冰冷的脸,那双红肿却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那滴无声滑落、混合着雨水的泪。 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占据着他的脑海,驱之不散。 他明明是爱徐茜的。 他为了她,放弃了傅语听,甚至做下了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徐茜怀孕了,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天大的喜事。 他应该狂喜,应该激动地抱着她转圈,应该立刻规划未来。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此刻只觉得心头一片麻木? 为什么怀抱里徐茜的温度,却无法驱散他心底那一片墓园带来的阴冷? “景言?景言?”徐茜抬起头,不满地撅起嘴,娇嗔地摇晃着他,“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听到我们有宝宝了,不开心吗?” 她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景言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烦乱和那不合时宜的影像。 他努力扯出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容,手臂收紧,将徐茜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着刻意的宠溺和兴奋:“开心!当然开心!怎么可能不开心!” 他低头,在徐茜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要当爸爸了!茜茜,谢谢你!” 他的语气热烈,笑容完美,仿佛刚才在墓园里那个狼狈不堪、心绪不宁的人不是他。 徐茜满意地笑了,依偎在他怀里,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甜得发腻:“我就知道你最开心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宝宝了!景言,我们终于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她仰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嗯,完整的家。”陆景言重复着,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他的目光越过徐茜的发顶,有些失焦地落在玄关昂贵的装饰画上,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多年前傅家别墅里,傅语听父母慈祥的笑容,以及傅语听那时依赖地拉着他的手,说“景言,以后我们也要像爸爸妈妈这样。”的画面。 那画面一闪而逝,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徐茜的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确定的东西,驱散那虚幻的、令人烦躁的回忆。 徐茜被他抱得有些紧,却只当他是激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她把脸埋在陆景言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他的气息。 然而,就在陆景言看不见的角度,埋在他颈窝的徐茜,脸上那幸福甜蜜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浓得化不开的恶毒! 那双刚刚还盛满幸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淬了毒的阴狠和算计。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扭曲的、充满戾气的弧度。 傅语听。 她在心里无声地、充满恨意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就知道,他又去见那个贱人了! 肯定又是在她父母那个晦气的墓碑前! 那个贱人,永远阴魂不散! 用她那副死了爹妈的可怜相,一次次地勾引景言的心! 不过,没关系了。 徐茜的手,极其温柔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占有欲,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明天的酒会,你死定了! 这个“孩子”,就是埋葬你最后希望的坟墓! 徐茜眼底的恶毒如同实质的黑雾,翻涌不息。 她抱着陆景言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抱着的是她通往最终胜利的战利品。 陆景言丝毫未觉怀中女人的心思。 他感受着徐茜的依恋,听着她幸福的低语,自己将心思拉回到“即将成为父亲”的现实中来。 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这才是他选择的未来,这才是他应该珍惜的幸福。 他最爱的女人将为他生下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爱情结晶。 傅语听算什么? 比不上茜茜和孩子的一根手指头! 父亲那边因为孩子的到来肯定会接受茜茜。 至于傅语听, 傅氏集团的股权看来要尽快拿到了…… 第53章 耀眼 第二日半腰别墅。 傅语听刚看完文韵知发的昨天还没来得及看的最真实的财务报表,有些头疼,傅文城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林勇认下了几个亿的财务亏空。 林美娜已经被送出国,而她那个狼子野心的二叔傅文城依旧还在傅氏为非作歹。 她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时间。 对了今天,是陆氏集团季度酒会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拉开了房门。 忽然脚步顿住。 卧室外的起居厅里,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几名穿着统一制服、气质干练的女性安静地站立着,她们中间,一个巨大的防尘罩衣架静静矗立。 罩衣下,隐约可见流光溢彩的裙摆轮廓。 而薄行洲,正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姿态闲适,仿佛只是碰巧路过。听到开门声,他抬眸望来,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 他放下咖啡杯,语气平淡地像在讨论天气:“试试这个。”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件被罩住的礼服。 傅语听的目光落在衣架上,又扫过那些显然是专业化妆造型团队的人员。 他知道她今天要去陆氏的酒会? 甚至提前准备好了高定礼服和造型团队?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协议丈夫尽职尽责的“包装”? 还是某种更隐秘的,她不敢深究的体贴? 她昨天淋了雨,情绪低落,狼狈不堪地回来,他什么都没问,却默默安排好了这一切。 薄行洲站起身,走到衣架旁,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了防尘罩的一角。 瞬间,一道璀璨的光华流泻而出! 饶是傅语听见惯了顶级华服,此刻眼底也不由得掠过一丝惊艳。 “试试。”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目光落在礼服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傅语听没有推辞。 在专业团队的帮助下,她换上了这件仿佛为她量身定制的战袍。 当起居室的门再次打开,傅语听缓缓走出来时,整个空间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深海蓝的礼服完美地贴合着她秾纤合度的身材,如同第二层肌肤。 深V领口让她天鹅般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露背的设计将那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和优美的背部线条展露无遗,在璀璨的灯光下,仿佛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那银河般的星光在她行走间流淌,每一步都摇曳生姿。 她的妆容清透精致,红唇是唯一浓烈的点缀,如同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冷艳而夺目。 长发被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鬓边,平添几分慵懒风情。 她站在那里,无需言语,便是整个空间的绝对焦点。 强大的气场与极致的美艳完美融合,如同冰雪女王,凛冽又耀眼。 “好看嘛?”傅语听询问着薄行洲。 薄行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她此刻令人窒息的模样。 他一直都知道她好看,清冷倔强时是高山雪莲,脆弱落泪时是雨打梨花。 但此刻,盛装之下的傅语听,美得极具攻击性,美得惊心动魄,像一把出鞘的绝世名剑,寒光凛凛,锋芒毕露。 那惊艳的光芒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随即,他像是被那光芒烫到,又或是被某种汹涌而至的情绪攫住,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然后他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还行吧。” 门被关上。 傅语听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刚才被他目光笼罩时那瞬间的心悸还未平复,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离开弄得有些错愕。 不好看吗? 什么是还行?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华美的礼服,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失落悄然滑过心头。 —————— 夜幕降临,陆氏集团季度酒会现场灯火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陆景言作为陆家二少,自然携眷出席。 徐茜穿着一身当季最新款的香槟色抹胸蓬蓬裙,妆容精致,笑容甜美,小鸟依人地挽着陆景言的手臂,接受着周围宾客或真心或假意的恭维。 “徐小姐这身礼服真漂亮,衬得您气色真好!” “是啊是啊,和陆少真是郎才女貌!” “徐小姐真是好福气啊!” 徐茜享受着众人的注目和赞美,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 她微微侧头看向陆景言,眼神里充满了爱意和炫耀。 陆景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回应着宾客,眼神却有些飘忽,果然她的茜茜最好看。 就在这时,入口处似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骚动,像是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交谈声、碰杯声都仿佛低了几分,许多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同一个方向。 陆景言和徐茜也下意识地望过去。 下一刻,徐茜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冻住的面具,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嫉妒和震惊! 陆景言更是瞳孔骤缩,呼吸一窒,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只见入口处,傅语听款款而来。 那身深海蓝的曳地长裙,如同将整片璀璨的星空披在了身上。 深V露背的设计在璀璨的灯光下,将她雪白的肌肤和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惊心动魄。 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清冷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带着一种睥睨众生的疏离和强大气场。红唇一点,是冰与火最极致的碰撞。 她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却自带聚光灯效应,瞬间掠夺了全场所有的光芒! 刚才还围绕着徐茜的赞美声,此刻早已消失无踪。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抹惊艳的深海蓝牢牢吸引,充满了惊叹、欣赏和敬畏。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傅语听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天……那是谁?太美了吧?” “是市场部的傅语听!” “她身上那件我没看错的话,是V家刚发布的孤品高定?全球只有一件!她竟然穿来了?” “这气场,简直碾压全场啊!” “听说她是陆二少的未婚妻,不过二少旁边好像是新的女伴,我怎么觉得没她未婚妻一半好看啊。” 虽然没人敢大声议论,但那些压低的声音、惊艳的眼神、以及瞬间转移的焦点,都像无数根细针,狠狠扎在徐茜的心上! 她引以为傲的新款礼服,她精心打造的完美形象,在傅语听这身如同女王降临般的装扮面前,显得如此廉价、如此可笑! 像米粒之珠妄图与日月争辉! 傅语听! 你就得意吧! 等等有你好受的! 陆景言更是死死盯着傅语听,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惊艳、震撼、难以言喻的悸动,混杂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 她怎么可以穿着这样? 谁让她这么穿的! 傅语听仿佛没有感受到那些灼热的目光和暗涌的暗流。 她的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脸色铁青的陆景言和旁边表情扭曲、眼中几乎要喷出毒火的徐茜身上。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那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炫耀,只有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此时徐茜已经强行调整好面部表情,挽着陆景言的手臂,像一只花蝴蝶般“翩翩”走了过来。 “姐姐!”徐茜的声音甜得发腻,脸上堆砌着无懈可击的假笑,眼神却在触及傅语听身上那件流光溢彩、价值连城的孤品高定时,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丝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嫉妒: “你终于来了!我们刚才还在念叨你呢!哎呀,姐姐今天这身……好特别呀!” 她刻意拖长了“特别”两个字,试图贬低,却更显得底气不足。 傅语听内心瞬间刷过一排弹幕: 姐姐? 谁是你姐姐? 脸皮是城墙倒拐做的吗? 发生了那些破事还能若无其事地贴上来叫姐姐? 真是活久见! 但她的面上,却如同覆盖了一层完美的冰晶面具,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她只是微微颔首,眼神疏离得像在看陌生人,连一个音节都吝啬给予。 徐茜的假笑有些挂不住。 就在这时,陆景言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某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刺痛的占有欲。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锁在傅语听那身惊心动魄的露背礼服上,那雪白的肌肤和优美的线条在璀璨灯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问: “傅语听,你怎么穿成这样?”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安静了几分。 不少看好戏的目光在陆景言、徐茜和傅语听之间来回逡巡。 傅语听依旧保持职业性的微笑:“我知道不好看,肯定没有徐妹妹好看。” 傅语听加强“徐妹妹”三个字,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但其实心里在疯狂冷笑: 关你屁事? 你算哪根葱? 穿成什么样还需要向你报备? 第54章 没意识到的占有欲 陆景言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烦躁和……某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刺痛的占有欲。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问: “傅语听,你怎么穿成这样?” 陆景言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锁在傅语听那身惊心动魄的露背礼服上,那雪白的肌肤和优美的线条在璀璨灯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安静了几分。 不少看好戏的目光在陆景言、徐茜和傅语听之间来回逡巡。 傅语听依旧保持职业性的微笑:“我知道不好看,肯定没有徐妹妹好看。” 傅语听加强“徐妹妹”三个字,颇有些嘲讽的意味。 但其实心里在疯狂冷笑: 关你屁事? 你算哪根葱? 穿成什么样还需要向你报备? 陆景言被傅语听的话呛的无言以对,她确实比徐茜好看,他看了看徐茜再看了看傅语听,此时无言胜有言。 徐茜的脸“唰”一下涨得通红,随即又变得惨白,精心维持的甜美笑容彻底碎裂,只剩下难堪和扭曲的恨意。 她抓着陆景言手臂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此时苏欲站在酒会门口,身上这件V家的高定礼服,是上个季度的款,但也是她费尽心思才弄到手的。 优雅的香槟金,精致的蕾丝刺绣,流畅的鱼尾裙摆,完美衬托出她引以为傲的身材曲线。 今晚,她苏欲,必定是陆氏酒会上最令人瞩目的名媛淑女。 然而,当她如同骄傲的孔雀般步入觥筹交错的酒会大厅时,预想中聚焦的镁光灯和惊艳赞叹却并未降临。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压抑的骚动。 宾客们三五成群,低声议论着,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般,齐刷刷地投向同一个方向—— 大厅入口附近的一个小小风暴中心。 那里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凝聚着紧张、震惊、甚至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苏欲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怎么回事? 难道有什么比她更“重量级”的人物驾临? 她压下心头的不快,维持着优雅的姿态,不动声色地向人群聚集的中心靠近。 越靠近,那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就越发浓烈。 当她终于拨开几个挡在前面的宾客,看清了风暴中心站着三个人。 是陆景言和徐茜。 还有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背对着她,但那身礼服深海蓝的星空,极致简约又惊心动魄的剪裁,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在璀璨灯光下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那是V家刚刚发布的、传说中独一无二的孤品高定! 她微微侧过来一点身姿,她终于看清那个女人。 傅语听! 竟然是傅语听。 苏欲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她费尽心思借来的“过季”高定,在傅语听身上这件当季孤品面前,瞬间被秒杀成了笑话。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景言和徐茜显然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苏欲。 “大嫂。” “大嫂。” 两个清晰无比、带着同样称呼的声音,如同两道惊雷,同时劈在寂静的会场角落。 苏欲显然很享受这个称呼,刚刚眼神里嫉妒的恨意已经被得意娇纵取代。 傅语听不知道在哪使得狐媚子手段才得到了V家的新款高定。 她堂堂苏氏的大小姐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小小的秘书。 她看了看周围的气氛不太对。 看来她来之前发生了一段很不愉快的事,徐茜面上的嫉妒有些浮出表面,就算她画了很精致的妆也有些遮盖不住。 在回头看到了陆景言那左右摇摆的目光,看来还是有些地方可以利用的。 虽然今天徐茜告诉了她今晚准备施行的计划,但是现在收点利息也不错。 她有些装作不经意的说着:“景言看来很喜欢傅秘书这条裙子呢,准备给茜茜买一条吗?” 苏欲随后给了徐茜一个眼神。 陆景言只觉得这个所谓的“大嫂”有点多事,金丝眼睛下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徐茜眼底的恶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她看着傅语听那身刺眼的、价值连城的礼服,看着周围人投向傅语听的惊艳目光,再看看陆景言那失魂落魄盯着傅语听的样子,一股毁灭一切的冲动冲垮了理智。 她假装被陆景言的动作带得一个趔趄,身体“不小心”地往前一扑,手里端着的、盛满了香槟的高脚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朝着傅语听那件深海蓝的曳地长裙泼了过去! “哎呀!”徐茜惊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刻意的惊慌和无辜。 琥珀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眼看就要泼洒在傅语听那如同星河流淌的裙摆上!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傅语听眼神骤然一冷。 她反应极快,身体已经做出了后撤的动作。 但事发突然,距离太近,那杯酒泼洒的角度又极其刁钻,眼看就要避无可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骨节分明、戴着低调奢华腕表的手,如同凭空出现一般,迅疾无比地挡在了傅语听身前。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香槟杯砸在那只突然伸出的手背上,瞬间碎裂!冰凉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那只手的主人却纹丝不动,任由酒液浸湿了他昂贵的西装袖口。 时间仿佛凝固了。 傅语听惊愕地抬眼,映入眼帘的,是薄行洲那张轮廓分明、此刻却笼罩着一层骇人寒霜的侧脸!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他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风暴,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还保持着“惊慌”姿势、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快意的徐茜。 徐茜被盯的心慌,薄行洲的目光像是照妖镜,把她心里的那些阴暗面照了个粉碎。 薄行洲的目光第一时间转向傅语听,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的冰冷风暴在看到她的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带着审视的关切压下去几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你没事吧?” 傅语听还沉浸在刚才那惊险一幕的余悸和薄行洲突然出现的震撼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他被酒液浸湿、沾染了血丝的昂贵西装袖口,心头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大哥?!” 一个充满难以置信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劈在傅语听的耳膜上! 是陆景言。 他盯着薄行洲,很是吃惊。 爸不是说他今天不来了吗? 怎么还又帮了傅语听? 难道又是苏寒! 此时苏寒一幅看好戏的样子,更加确定了陆景言心里的想法。 大哥? 什么大哥? 陆景言在叫谁大哥? 傅语听的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 所有的声音瞬间远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扭曲,只剩下陆景言那句石破天惊的“大哥”在脑海里疯狂回荡,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目光如同生了锈的齿轮,一寸寸地、难以置信地移回到薄行洲那张轮廓分明、此刻笼罩在冷峻寒霜下的脸上。 大哥? 陆景言的大哥? 陆家那个神秘莫测、常年在外、连名字都鲜少被提及的长子? 他不是叫陆沉吗? 可是他明明叫薄行洲! 薄行洲……陆沉? 这怎么可能?! 上次在陆家陆烨对苏寒的话这么忌惮看来怎么也不像父子。 苏欲不是才是陆沉的女朋友吗? 一定是搞错了。 可能陆景言叫的是薄大哥,他大哥跟薄行洲玩的好也是不一定。 傅语听这样一想觉得能说过去,但内心还是有些隐隐不安。 薄行洲此时冰冷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看好你的女人。”这句话是对陆景言说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徐茜脸上。 这句话同时也刺到了苏欲心上。 苏欲眼底的恨意已经到了极致。 为什么到傅语听那里就是以身相护,轮到她苏欲只剩下不耐烦和厌恶。 她到底哪里比不过一个小小的秘书。 虽然她有傅氏,傅氏这两年业绩越来越差,甚至连榕城前十都排不上。 她到底哪里比傅语听差。 陆景言依旧带着他自己专属的微笑,几乎很少看到他的破防,金丝眼镜下的情绪不得而知。 周围有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和平时看不惯徐茜那副猩猩坐态的人低声说道: “总裁,她不是陆总的女人,你旁边的才是。” 徐茜刚刚还被薄行洲的眼神吓到,现在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眼神不由变得更加恶毒。 再次看向陆景言时眼睛已经恢复平时楚楚可怜的样子: “景言哥哥……” 就在这时苏寒有些不合时机的出现在身后,对着薄行洲轻身低语了几句,薄行洲转身离开,最后看了一眼傅语听,其他人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此时气氛已经有些微妙。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思。 第55章 还要我偿命吗? 酒会冗长而压抑。 傅语听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从那对让她作呕的“奸夫淫妇”和突然冒出来的“大嫂”苏欲身边脱身,只想找个角落喘口气。 “听姐,可算找到你了!”周临端着酒杯,一脸兴奋地挤了过来,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放松:“今年我们市场部终于扬眉吐气了。在酒会上都有了一席之地。多亏了你啊听姐。要不是你……”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部门的成绩。 傅语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周临的话像隔着一层水传来,模糊不清。 她的心思全被陆景言那句“大哥”这个惊天炸弹占据,无数疑问和冰冷的恨意在脑中翻搅。 这个酒会,每一秒都让她如坐针毡。 终于熬到酒会结束,宾客开始陆续离场。 傅语听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她婉拒了周临送她的提议,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听姐,我送您下去吧?这么晚了……”周临还是有些不放心。 傅语听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 两人并肩走向主楼梯。 巨大的旋转楼梯铺着华丽的地毯,此刻显得有些空旷。 就在傅语听和周临刚踏上第一级台阶时—— “姐姐,等等我们呀。” 徐茜的声音响起,带着刻意的热情,从身后传来,旁边还跟着苏欲。 傅语听脚步一顿,心头警铃大作。 她缓缓转过身,果然看到徐茜和苏欲一前一后,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假得不能再假的“友善”笑容,快步朝她走来。 这俩人凑一起,准没好事。 傅语听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徐茜动作最快,像只花蝴蝶一样“飞”到傅语听身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亲热无比地挽住了傅语听的胳膊,还故意用力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声音甜得发齁:“姐姐!走那么快干嘛呀?一起下去嘛!” 傅语听被她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和故作亲昵的姿态恶心得够呛,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几乎是本能地、极其嫌恶地想要甩开徐茜的手,动作幅度并不大,只是试图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臂从徐茜的钳制中抽出来。 然而,就在她手臂刚刚使力,甚至还没完全挣脱徐茜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至极、充满了惊恐和痛苦的尖叫,骤然划破了宴会厅离场时的嘈杂! 只见徐茜的身体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狠狠推搡,整个人猛地向后仰倒! 她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眼睛死死瞪着傅语听,仿佛在控诉她的“恶行”! 下一秒,在傅语听错愕的目光和周临震惊的注视下,徐茜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顺着那铺着华丽地毯、却依旧坚硬冰冷的楼梯,一路翻滚了下去! “砰!咚!哐啷!” 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击在坚硬的台阶棱角上,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惊的声响。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昂贵的礼服被扯破、沾染上灰尘和酒渍,她蜷缩在楼梯中段的平台上,捂着小腹,发出一阵阵痛苦至极的呻吟和哀嚎: “啊……我的肚子……好痛……孩子……我的孩子……救命啊……” 整个离场的人群瞬间死寂! 所有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楼梯上方,傅语听还保持着那个试图抽回手臂、略显僵硬的动作上! 以及楼梯下方——那个痛苦翻滚、口口声声喊着“孩子”的徐茜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傅语听站在楼梯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痛苦呻吟的徐茜,看着周围宾客们瞬间变得震惊、怀疑、甚至是指责的目光,看着周临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样子,再看到站在稍后位置、嘴角噙着一丝冰冷得意笑容的苏欲……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陷阱。 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歹毒无比的陷阱。 徐茜是故意摔倒的。 竟然还怀了孩子? 她用自己的身体,用她肚子里那个所谓的“孩子”,作为武器,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目的就是要坐实她“推倒孕妇”的恶名。 周围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充满了震惊和毫不掩饰的指责: “天啊,傅语听推的?!” “她怎么能这样?徐小姐还怀孕了?” “是因为陆少和徐小姐的事怀恨在心吗?” “看着那么高贵,心肠怎么这么毒……” 陆景言也听到了动静,疯了一样拨开人群冲了过来。 当他看到躺在楼梯平台上,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裙摆甚至隐隐透出一点可疑红色的徐茜时,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双眼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刺向楼梯顶端的傅语听,那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暴怒,嘶吼道: “傅语听!你这个毒妇!你敢推茜茜!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苏欲站在人群中,看着这混乱而“完美”的一幕,脸上露出了胜利者般冰冷而满意的笑容。 傅语听孤零零地站在楼梯顶端,承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怀疑、指责、厌恶和陆景言那滔天的恨意。 她挺直了脊背,但眼神却异常冰冷和锐利,没有丝毫慌乱。 她知道辩解在此刻毫无意义。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下方做戏的徐茜,看着暴怒的陆景言,看着幸灾乐祸的苏欲。 突然傅语听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一下。 屏幕上,是薄行洲发来的一条信息,没有文字,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疑惑和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信任,点开了视频。 画面清晰无比。 角度刁钻而完美。 正是刚才楼梯口发生的那一幕。 高清的镜头下: 徐茜如何“亲热”地挽住傅语听的手臂,并用力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傅语听如何仅仅是嫌恶地、动作幅度极轻微地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 就在傅语听的手臂几乎要脱离徐茜钳制的前一秒,徐茜的脸上如何瞬间闪过一抹算计和狠厉。 她的身体如何主动地、毫无外力作用地猛地向后仰倒。 那眼神里,哪有半分惊恐? 只有赤裸裸的阴谋得逞。 接着,就是她如何“顺理成章”地滚下楼梯,甚至在滚落过程中,还刻意调整了姿势,砸向了腹部,同时不忘发出凄厉的惨叫。 铁证如山。 清晰得毫厘毕现。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昭示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导自演。 她眼中最后一丝疑惑消失殆尽,只剩下锐利如刀的锋芒和掌控全局的冷静!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视频转发给了旁边同样被这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周临,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清晰而冰冷的指令低声道: “周临,立刻!把这段视频,投到大厅的主屏幕上!现在!” 周临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和傅语听眼中的决绝震得一个激灵。 他瞬间明白了。 巨大的愤怒和被愚弄的感觉让他热血上涌。 他用力点头,二话不说,拿着手机如同离弦之箭,拨开人群就冲向控制室方向。 此时,大厅里依旧一片混乱。 陆景言抱着徐茜,对着楼梯上方的傅语听破口大骂。 他已经全然不顾他的未婚妻是傅语听,两人的奸情就突然曝光在每个人的眼里。 徐茜的呻吟声更加凄惨,口口声声喊着“孩子”。 苏欲站在人群里,脸上带着悲悯的表情,仿佛在为徐茜痛心,眼神却冰冷地锁定着傅语听,像是在欣赏她的末路。 “唰——!” 整个宴会大厅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瞬间暗了下去。 紧接着,悬挂在正前方、原本播放着优雅宣传片或滚动着欢迎词的大型主屏幕,猛地亮起。 清晰的、甚至带点放大效果的高清画面,瞬间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 画面无声,却比任何声音都更具冲击力。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下意识地看向大屏幕。 死寂。 绝对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真相! 赤裸裸的、无可辩驳的真相! 被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呈现在所有宾客眼前。 短暂的死寂后,是如同海啸般爆发的惊呼和议论。 “天啊!” “是徐茜自己摔下去的?” “她这演技今年奥斯卡一定有她啊。” 所有人的目光,从傅语听身上,瞬间转向了还蜷缩在陆景言怀里“痛苦呻吟”的徐茜。 陆景言也僵住了。 他抱着徐茜,猛地抬头看向大屏幕,又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怀里瞬间忘了呻吟、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无边恐惧的徐茜。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浑身冰冷。 “不,不是的,景言哥哥……这视频是假的!是合成的!是傅语听陷害我。”徐茜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地嘶喊起来,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她的慌乱和恐惧早已出卖了她。 傅语听站在楼梯顶端,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这场由徐茜自己亲手导演、却瞬间崩盘的拙劣闹剧。 她的声音清冷而清晰地响起,如同冰珠落地,砸在陆景言的心上: “陆总,现在,你还要让我偿命吗?” 第56章 我叫陆沉 “景言……” 徐茜虚弱的声音从怀里隐约传出,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孩子……我们的孩子……我好怕……都怪我……可能是我没抓稳姐姐的手……才……” 这虚弱无力的“辩解”,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陆景言压抑的怒火和无处宣泄的恐慌! 没抓稳? 那视频里清晰无比的动作是假的吗? “别说了!”陆景言烦躁地低吼一声,声音沙哑,“先顾好你自己和孩子!” 随后看了在楼梯上看笑话的傅语听,抱起徐茜准备去医院。 此时苏欲精心修饰的妆容已经被揉成了一团。 她不懂为什么每次这这个傅语听都能化险为夷。 苏欲看着傅语听居高临下的神态,心中的那根刺好似扎得更深了。 —————— 医院。 陆景言抱着脸色苍白、捂着肚子不断呻吟的徐茜,一路狂奔冲进急诊大厅,嘶吼着: “医生!救救她!救救孩子!” 那份在大屏幕上看到的视频带来的冲击和怀疑,在徐茜裙摆上那刺目的暗红和痛苦的表情面前,暂时被压了下去。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占据了他的心神,虽然他并没很期待这个孩子,但是这毕竟是他的孩子。 徐茜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她 买通的医生匆匆赶来,一番“紧急检查”后,医生面色凝重地将陆景言叫到一边。 “陆先生,非常抱歉……”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沉重: “徐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撞击导致了胎盘早剥,出血量不小,我们尽力了,但孩子……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陆景言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 这个孩子来的快去得也快。 医生叹息着摇了摇头:“请节哀。徐小姐身体也受了些损伤,需要静养。” 陆景言浑浑噩噩地走进病房。 徐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泪水无声地滑落鬓角,整个人脆弱得像一碰即碎的琉璃。 这副模样,让陆景言刚到嘴边的质问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景言……” 徐茜听到脚步声,虚弱地转过头,泪水瞬间涌得更凶,声音细若游丝,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拉住姐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她说着,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手紧紧揪着被单,指节泛白。 陆景言站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了他们“孩子”的女人。 有种无力感从他的心中窜起。 他本该愤怒地质问,他甚至该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她用来绑住他的工具? 可是,看着她此刻苍白脆弱、泪流满面的样子,听着她口口声声说着“我们的孩子”、“对不起”,那些尖锐的质问堵在喉咙里,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吐不出来。 病房里只剩下徐茜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许久。 陆景言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力感: “今天是你安排的?” 这句话问得很轻,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徐茜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恐慌。 她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震惊”和“受伤”: “景言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她咬着苍白的下唇,泪水流得更凶,“我只是想和姐姐亲近一点,我没想到会这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反复强调着“不是故意的”,眼神躲闪,不敢与陆景言那带着审视和痛苦的目光对视。 陆景言只觉得一阵反胃和极致的疲惫。 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徐茜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爱怜和心疼,只剩下冰冷的失望,以及一种强烈的质疑。 他没有再问,没有再骂,甚至没有再安慰一句。 他只是沉默地转过身,脚步沉重得如同灌了铅,一步一步,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景言!”徐茜在他身后,带着哭腔,急切又虚弱地唤他。 陆景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病房内那个虚伪哭泣的女人,也仿佛也关上了他和徐茜之间那扇名为“信任”的门。 走廊里冰冷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而在紧闭的病房门内,当陆景言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徐茜脸上那脆弱痛苦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抬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泪水,眼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一丝计划失败的恐慌。 傅语听,你最好保佑你一直幸运。 ———— 半腰别墅。 回到那个熟悉却又仿佛变得陌生的家,傅语听只觉得身心俱疲。 但是还有一个更深的疑问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理智。 为什么陆景言会叫薄行洲大哥? 薄行洲。 陆沉。 T·Z总裁。 陆氏真正的掌舵人。 陆景言的亲大哥。 这些身份碎片在她脑海中疯狂碰撞,却拼凑不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她直觉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确切的答案。 花园里的晚风带着花香,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了文韵知的号码。 “韵知,”傅语听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帮我查一下薄行洲。” “我丢,有什么大瓜?他找小三了是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文韵知那头气呼呼的说道。 傅语听揉了揉眉心,声音低沉前所未有的认真地说道:“我要最详细的资料,尤其是他与陆家的关系,还有,他是否用过另一个名字,陆沉。” “卧槽!!!原来是这样,好家伙他藏得够深啊,我现在就去查。” 文韵知已经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了,立刻利落的回应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就在她刚挂断电话,屏幕还亮着。 一个低沉、冰冷、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如同鬼魅般,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你,在查我?” 傅语听吓得心脏猛地一缩,手机差点脱手。 她猛地转身,只见薄行洲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花园小径的入口处。 月光和别墅透出的暖光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他逆光而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那股无形的、带着绝对压迫感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花园。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精准地落在傅语听还亮着屏幕的手机上。 傅语听瞬间感到一阵难堪和心虚,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她下意识地将手机屏幕锁上,藏到身后,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微微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 薄行洲却并未发怒。 他迈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过来,径直坐在了傅语听旁边那张白色的藤编花园椅上。 他拿起小圆桌上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句质问只是随口一问。 他喝了一口水,放下杯子,这才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如同寒潭,沉沉地锁定了傅语听。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量: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 这突如其来的“坦荡”反而让傅语听更加无所适从。 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两人目光在昏暗中交汇,空气仿佛凝固了。 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复杂、深沉、带着一种她无法解读的沉重。 巨大的疑问和不安驱使着她。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问出了那个盘踞在心底、如同毒刺般的问题: “你,是不是陆景言的大哥?陆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花园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傅语听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薄行洲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仿佛她问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他沉默了几秒,那短暂的几秒对傅语听来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然后,他再次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 喉结滚动,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 放下水杯,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没有一丝波澜: “对。” 轰——! 虽然早有猜测,虽然心中已有所准备,但当这个简单、直接、不容置疑的“对”字,从薄行洲口中清晰无比地说出来时,傅语听的大脑还是瞬间一片空白。 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瞪着薄行洲。 他承认了! 他就是陆沉。 陆景言的亲大哥! 陆家那个神秘的长子。 薄行洲看着她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茫然空洞的眼神,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似乎觉得她没听清,或者被震懵了,于是又清晰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在陆家叫陆沉。” 第57章 彻头彻尾的傻子 这五个字,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傅语听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卧槽! 他*的。 居然是真的。 傅语听内心瞬间被无数粗口和巨大的荒谬感填满。 她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而更荒谬、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 她! 傅语听! 现在是陆景言的大嫂? 她成了前男友的嫂子? 这简直比最荒诞的八点档还要狗血。 突然一个巨大的疑问,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浮上心头。 为什么? 为什么他是陆家长子,却姓薄? 这个姓氏的差异,像一个不合逻辑的缝隙,透着一丝诡异。 傅语听混乱的思绪仿佛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锚点。 她必须问清楚。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声音平稳,但指尖却微微颤抖: “最后一个问题。” 她盯着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你姓薄?如果你是陆家长子,陆沉。” 薄行洲似乎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 他微微垂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可能闪过的情绪。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斟酌措辞。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重新落在傅语听脸上。 那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漠然,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他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当年觉得‘陆’这个姓氏太麻烦。‘薄’字清静些,就随便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后面就用习惯了。” 随便? 取了这个名字? 用习惯了? 她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舍弃家族姓氏、改换身份,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一件如同换件衣服般随意的小事。 傅语听没有再追问,转身离开。 不管是薄行洲还是陆沉,她都希望不是她的敌人。 ———— 傅语听躺在床上,黑暗笼罩了房间。 傅语听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然而,花园里的对话、薄行洲那轻飘飘的解释、陆沉这个身份带来的巨大冲击、无数画面和声音在她脑海里疯狂撕扯、碰撞。 纷乱的思绪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将她拖向意识的深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感觉意识沉沉浮浮,如同沉溺在水下。 然后,梦境降临了。 不再是身份的困惑和冰冷的对峙。 这一次,是火。 炽热。 无边无际的炽热。 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女孩,站在一个熟悉的、却又在记忆中模糊了的庭院里。 但此刻,这个庭院不再是记忆中温馨宁静的样子,而是被冲天而起的烈焰吞噬。 橘红色的火舌疯狂舔舐着夜空,浓烟滚滚,带着刺鼻的焦糊味。 木头燃烧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像魔鬼的狞笑。 热浪扑面而来,灼烧着她的皮肤和眼睛。 “爸爸!妈妈!”一个撕心裂肺的童声尖叫在她耳边响起,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 傅语听猛地转头,看到一个小男孩正疯狂地想要冲向那座被烈焰吞噬的房子。 他脸色惨白,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小小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悲痛而剧烈颤抖。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什么束缚,朝着那吞噬一切的火光扑去。 是他! “别去!危险!”小小的傅语听,仿佛被一种本能驱使,她忘记了害怕,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死死地抱住了那个疯狂挣扎的小男孩的腰。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他牢牢地拖住,不让他冲向那必死的火海。 “放开我!我要爸爸妈妈,他们在里面,让我进去!”小男孩哭喊着,声音嘶哑,拳头胡乱地捶打着她,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的绝望如同实质,几乎要将小小的傅语听淹没。 “不能去!火太大了!你会死的!”小小的傅语听也哭了,但她死死地抱着他,任凭他怎么踢打也不松手。 她小小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进去。 不能让他死。 火光映红了两个紧紧纠缠、哭喊挣扎的小小身影。 小男孩的哭喊声,房屋倒塌的巨响,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悲歌。 “爸爸妈妈!!!” 小男孩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哭喊,如同利刃,狠狠刺穿了梦境与现实。 “啊!” 傅语听从那个被烈火和绝望哭声充斥的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冷汗浸透了睡衣。 意识模糊间,她似乎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深沉。 她想坐起来,看清是谁,但四肢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无力,刚抬起一点身体就重重地跌回枕头上,一阵眩晕袭来。 “别动。” 一个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命令意味的声音响起,熟悉又令人心安。 是薄行洲。 傅语听混沌的脑子艰难地转动着。 他怎么会在她房间? 她怎么了? “你发烧了。”薄行洲的声音再次传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发烧? 难怪浑身酸痛无力,头痛欲裂,刚才的梦境也如此混乱灼热。 她还想说什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粘住,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次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唯一清晰的感知,是那只带着薄凉温度的手,似乎轻轻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 ———— 傅语听再次醒来时,卧室里一片明亮。 刺眼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刺目的光带。 傅语听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适应着光线。头痛和酸痛感减轻了许多,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不再像被火燎过一般滚烫。 她下意识地看向床边,空无一人。 薄行洲已经离开了。 然而,床头柜上凌乱放置的几块微湿的毛巾,一个盛着半杯水的水杯,还有空气里若有似无残留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都无声地证明着昨晚并非梦一场。 他……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傅语听的心绪复杂难言。 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额头,温凉的,烧确实退了。 她撑着还有些虚软的身体坐起来,靠在床头。 目光落在窗外那片异常明亮、甚至有些刺目的阳光上。 那光芒如此炽烈,毫不留情地穿透玻璃,将房间照得亮堂堂,驱散了所有角落的阴影。 像极了昨夜梦里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 这个联想让傅语听的心猛地一沉。 混乱的思绪如同纠缠的藤蔓。 傅语听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身体的虚弱感还在,但一股更强大的、寻求真相的意志支撑着她。她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帘。 刺目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窗外生机勃勃却又带着一丝残酷光明的世界。 今天,她想去墓园了。 去看看他。 傅语听换好一身素净的黑裙,长发简单挽起,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准备独自前往那片承载着无尽悲伤和疑问的土地。 然而,当她走下楼梯,脚步却顿住了。 客厅里,薄行洲竟然还在。 此刻,他正坐在客厅临窗的单人沙发上,清晨的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份文件,微微垂眸,神情专注而冷峻,侧脸的线条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分明。 更让傅语听意外的是空气中弥漫的味道。 一股浓郁醇厚、带着食物原始鲜香的汤味,温暖地弥漫在空间里,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王妈似乎不在家。 难道……又是他做的? 薄行洲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脚步声,抬起了头。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素净的装扮,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锅里留了汤,喝点。” 没有询问,没有多余的关心,只有一句简单的指令。 傅语听抿了抿唇,没有拒绝。 她走向厨房,打开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砂锅盖,里面是炖得奶白浓郁的鸡汤,点缀着几颗鲜红的枸杞。 她盛了一小碗,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带着恰到好处的咸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药材甘香,瞬间熨帖了空荡的胃和疲惫的身体。 好喝。 这简单的两个字在她心底滑过,带来一丝陌生的暖意,随即又被更复杂的情绪覆盖。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可她不敢贪恋着。 她默默地喝完汤。 放下碗,傅语听拿起放在玄关的手袋,准备出门。 “不是发烧了?”薄行洲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不赞同。 他已经放下了文件,目光沉沉地锁着她,那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她强装的镇定下身体的虚弱。 “怎么还出门?” 傅语听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 阳光透过窗户,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关切? 或者是别的什么? 她不想深究,只是平静地回答: “好多了。我等等去趟墓园。” 第58章 他竟然会嫉妒 薄行洲看着她。 她穿着黑色的裙子,素面朝天,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平静和深藏的哀伤。 他没有再阻拦,只是沉默了几秒。 阳光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却让人看不清任何具体的情绪,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古井般的幽深。 然后,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我让司机送你去。” 傅语听没有拒绝,也没有道谢。 她只是微微颔首,拉开门走了出去。 ———— 南山墓园,阳光炽烈得刺眼,如同梦里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将青石板路晒得滚烫。 傅语听独自站在空白墓碑前,献上白菊。 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站了许久,加上情绪的剧烈波动,一阵强烈的眩晕猛地袭来。 眼前瞬间发黑,脚下的土地仿佛在旋转,她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踉跄着就要向后倒去! “小心!” 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在她身后响起。 紧接着,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如同最可靠的屏障,稳稳地、及时地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薄行洲。 他并没有像说的那样只派司机。 他竟然亲自跟来了。 一直就在不远处,沉默地守着她? 傅语听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眩晕感还未完全散去,眼前依旧是模糊的光斑。 她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属于他的体温。 那股清冽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让她濒临崩溃的身体和情绪,找到了一个短暂的、虚弱的支点。 “你……”她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但虚弱的身体和翻涌的情绪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薄行洲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他甚至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空白墓碑上,眼神复杂难辨,有沉重,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藏的敬意? 他扶着傅语听,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支撑着她几乎虚脱的身体。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在强势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傅语听没有再挣扎。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太累了。 高烧让她还没恢复,头痛欲裂。 薄行洲直接抱起她往车内走去,她轻的离谱,毫不费劲。 她似乎还在怀里想挣扎,想再看一眼那个渐渐模糊的墓碑。 薄行洲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有力的节拍对现在的傅语听来说就跟催眠曲一样。 她直接昏死在了薄行洲的怀抱里。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回程的路上,车窗隔绝了外面刺目的阳光和墓园残留的肃杀气息。 车内,空调温度适宜,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寂静。 傅语听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墓园里的情绪崩溃和身体的虚弱,让她此刻陷入了半昏睡的状态。 她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羽毛。 就在这时,傅语听在睡梦中似乎极其不安地动了动,苍白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极其微弱地吐出两个字: “哥哥……” 声音轻若蚊呐,几乎被车内的静音系统完全吞噬,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精准地落入了薄行洲异常敏锐的耳中。 哥哥? 她在叫谁? 薄行洲的眉心几不可察地蹙紧。 那个空白墓碑。 一座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甚至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墓碑。 只有冰冷的石头本身,沉默地矗立在阳光下,像一个被遗忘的秘密。 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充满谜团的网,将薄行洲牢牢困住,也让他这个自诩掌控一切的人,第一次感到了失控的烦躁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他必须知道! 他必须知道那个空白墓碑下是谁! 必须知道她口中那个“哥哥”是谁! 薄行洲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寒刃。 他不再看身边沉睡的女人,而是动作迅捷却无声地拿出了手机。 他直接拨通了苏寒的号码。 电话几乎在响铃的瞬间就被接通,苏寒冷静干练的声音传来:“薄总。” “是我。”薄行洲的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不会惊醒身边的人,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种深沉的、令人胆寒的探究欲,“查一件事。” “您吩咐。” “南山墓园,傅家二老墓碑区域附近,大概十点钟方向,距离约十五到二十米左右,有一座无名墓碑。”薄行洲的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却仿佛穿透了空间,精准地锁定了墓园里那个冰冷的角落: “没有名字,没有照片,没有任何标识。给我查清楚,那座墓的主人是谁,什么时候下葬的,和傅语听是什么关系。动用所有资源,越快越好,我要最详细的资料。” 电话那头的苏寒似乎也感受到了老板语气中不同寻常的凝重和一种冰冷的急切。 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应道: “明白,薄总!我马上去办!” 电话挂断,车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薄行洲将手机放回口袋,目光重新落回傅语听苍白的脸上。 她似乎陷入了更深沉的睡眠,呼吸变得均匀了些,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伸出手,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她微蹙的眉心时,却顿住了。 那微凉的指尖悬停在空中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收了回来。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那张英俊却总是笼罩着冰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黑暗中独自跋涉的孤寂。 他突然在心头涌上一个念头, 这念头本身,就荒谬得可笑,却又真实得让他心口发闷。 嫉妒那个空白的墓碑? 他薄行洲,竟然会嫉妒一座无名的坟墓? ———— 从南山墓园回来后,傅语听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在家整整躺了两三天。 身体上的高烧早已退去,但心头的重负和那个关于大火与小男孩的梦魇,却像无形的枷锁,让她精神萎靡,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这天下午,一封烫金的邀请函被送到了别墅。 傅语听靠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毯,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带来一丝暖意,却驱不散眼底的倦怠。 她拿起那封制作精良的邀请函,拆开。 是Jeff大师和他夫人的金婚典礼邀请函。 看到这个名字,傅语听苍白倦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极淡的、带着温度的笑意。 Jeff,榕城乃至全国最顶尖的服装设计大师,地位尊崇,性格却像个老顽童。 他与傅语听,是同一时代、不同领域的传奇人物,两人惺惺相惜,是忘年交。 傅语听刚入行的时候,Jeff一直对她颇为照拂。 “这小老头……”傅语听看着邀请函上那对依偎在一起的剪影和“五十载金婚,执手共韶华”的字样,唇角的弧度深了些许,带着一丝无奈又温暖的嗔怪: “都金婚了,还搞这么大阵仗的仪式。” 金婚。 五十年风雨同舟。 这份沉甸甸的时光和情意,在经历了父母双亡、复仇煎熬、身份错乱和感情背叛的傅语听看来,遥远得如同一个童话,却又珍贵得令人心头发涩。 她应该去。 放下邀请函,傅语听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邀请函上“携眷出席”那几个字上。 携眷……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 薄行洲? 带他去吗? 这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 ———— 金婚典礼的日子如期而至。 阳光明媚,空气中仿佛都飘散着幸福和玫瑰的芬芳。 榕城最顶级的宴会厅被布置得如同梦幻花园,处处点缀着象征五十年金婚的香槟色玫瑰和金色丝带,优雅而隆重。 傅语听最终还是独自出发了。 她站在衣帽间的全身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身香槟金色调的改良旗袍礼服,剪裁得体,既不过分张扬,又完美衬托出她清冷高贵的气质。 她最终还是没有主动开口叫薄行洲一起走。 下楼时,看到他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沐浴在晨光里,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侧脸线条冷峻而沉静。 那份专注和掌控一切的气场,让她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拿起手袋,走到玄关。 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试探和犹豫,轻声问道: “我去Jeff的金婚典礼了。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薄行洲从文件中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快速扫过她精心装扮的模样,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光。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几秒钟的沉默,让傅语听的心莫名地提了一下。 然后,他薄唇微启,吐出三个字,清晰而平静: “等下见。” 第59章 她怎么配? 等下见? 傅语听微微一怔。 这算是什么回答? 他去? 还是不去? 去的话,为什么不现在跟她一起走? 无数个念头瞬间闪过,但薄行洲已经重新低下头,目光回到了文件上,显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傅语听抿了抿唇,压下心头的疑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没再多问,只是应了一声:“嗯。”然后拉开门,独自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她坐进车里,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头萦绕着那三个字带来的莫名悬疑感。 —————— 傅语听的车平稳地停在金婚典礼现场的入口红毯前。 车门打开,傅语听优雅地探身而出。 香槟金色的改良旗袍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衬得她清冷高贵,如同初冬覆雪的青竹。 然而,这份优雅与宁静,在她视线触及前方不远处时,瞬间冻结。 真是冤家路窄。 徐茜和苏欲也刚刚从一辆保时捷上下来。 徐茜穿着一身当季高定的粉色抹胸裙,妆容精致,挽着苏欲的手臂,脸上带着刻意维持的甜美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看到傅语听的瞬间,变得僵硬而充满怨毒。 傅语听? 她怎么配出现在这种场合? 这个贱人! 害我在景言面前装了那么久孙子才勉强糊弄过去。 她居然还敢光鲜亮丽地出现在我面前。 徐茜内心疯狂咒骂,脸上却迅速调整,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的表情。 她拉着苏欲,像没看见傅语听脸上的冰霜,径直就朝她走了过来。 傅语听内心冷笑一声,只想当她们是空气,目不斜视地准备绕过这对“姐妹花”。 “姐姐!”徐茜娇柔造作的声音却黏了上来,带着刻意的亲热和无辜: “真巧呀,你也来参加Jeff大师的金婚典礼吗?” 傅语听脚步不停,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直接甩给她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厌恶的白眼。 就在这时,陆景言停好车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徐茜和苏欲“围住”的傅语听,以及傅语听那冰冷不屑的态度。 徐茜捕捉到陆景言的身影,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戏精上身。 她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委屈和惊吓,声音带着哭腔,作势就要朝傅语听跪下去。 “姐姐,我知道错了,上次的事都是我不对,我不该,我不该没站稳……呜呜……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原谅我吧。” 这一招,她用得炉火纯青,就是要坐实傅语听的“狠毒”和她的“可怜”,在陆景言面前再刷一波同情分! 傅语听看着徐茜这拙劣的表演,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有病就去治, 没病就去死! 别在这里恶心人。 她忍无可忍,在徐茜那“柔弱”的身体即将碰到她裙摆的瞬间,猛地一甩手。 动作幅度并不算大,只是本能地想要避开这坨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啊!”徐茜配合着发出一声惊呼,身体夸张地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苏欲“及时”扶住。 “傅语听!”陆景言的怒吼声如同惊雷般炸响。 他几步冲过来,一把将“摇摇欲坠”的徐茜护在怀里,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傅语听,那眼神充满了暴怒和失望: “就算上次是茜茜的错,可她的孩子没了!那是两条命,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到现在还要这样对她?推她?” 傅语听看着陆景言这副不分青红皂白、被徐茜耍得团团转还甘之如饴的样子,只觉得荒谬至极。 她强压下心头的恶心感,眼神冰冷如刀,唇角勾起一抹极致讽刺的弧度,声音清亮,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 “推她?”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锐利地转向陆景言怀里还在“抽泣”的徐茜: “陆景言,麻烦你搞清楚状况再吠。” 她顿了顿,眼神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徐茜瞬间僵硬的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 “徐茜,我的好妹妹,” 傅语听刻意加重了“妹妹”两个字,眼神充满了冰冷的嘲弄: “那么,请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清清楚楚地告诉我。” “你的那个‘孩子’,” “到底是谁的种?” “你又是跟谁,怀上的这个‘孩子’?我怎么不知道。”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 精准地戳在了徐茜和陆景言最致命的痛处。 陆景言抱着徐茜的手臂瞬间僵硬。 徐茜脸上的“委屈”和“痛苦”瞬间凝固,如同碎裂的面具。 她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语听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敢当众问出来? 周围一些离得近的宾客也听到了这爆炸性的对话,纷纷投来震惊和探究的目光。 “我……我……”徐茜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死死抓住陆景言的衣服,把脸埋在他怀里,身体抖得像筛糠,却无法给出任何解释。 陆景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和徐茜的反应钉在了原地,脸色青白交加,难堪到了极点。 就在这死寂般的尴尬和“奸夫淫妇”的狼狈达到顶点时。 一直冷眼旁观的苏欲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冷静和“公正”,试图将话题从“孩子是谁的”这个致命点上转移开: “傅秘书,话何必说得这么难听?”苏欲微微蹙眉,一副不赞同的样子: “徐小姐失去孩子已经够痛苦了,无论那孩子是谁的,都是她心头的一块肉。你何必在这种场合,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劝解,实则是在模糊焦点,替徐茜开脱,同时暗指傅语听刻薄无情。 “那她怎么‘故意’伤害自己的孩子?难道是野……种?”傅语听轻描淡写的抛出的这个词,像一颗重磅炸弹。 陆景言金丝眼睛泛着冷光,薄唇微启,声音低沉而清晰,像一记闷雷碾过室内本就紧绷的空气。 “语听,别太过分。” 傅语听直接无视了他们。 她只想尽快远离这些令人作呕的污浊。 她挺直脊背,步履从容地朝着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入口走去。 然而,有些人就像跗骨之蛆。 “姐姐!等等!” 徐茜带着哭腔、却又强行挤出几分“关切”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和苏欲一起又追了上来,再次挡在了傅语听面前。 徐茜脸上充满委屈的关心,但此刻眼神里却闪烁着一种恶毒的、幸灾乐祸的光芒。 她打量着傅语听,仿佛在评估一件赝品,声音带着刻意的“好心”: “姐姐,你有邀请函吗?Jeff大师的金婚典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需要正式的邀请函哦!” 她故意扬了扬自己手中那张制作精美的香槟色卡片,“要是没有的话,需不需要我们带你进去呀?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 她刻意加重了“一家人”三个字,带着虚伪的施舍和恶意的提醒。 陆景言也跟了过来,脸色依旧难看,但听到徐茜的话,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看着傅语听,眼神复杂,带着残余的愤怒和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冷哼一声: “茜茜,你管她做什么?她本事大着呢!要是真被拦在外面了,自然会知道该来求谁!” 他潜意识里,似乎还觉得傅语听需要依附于他陆家的身份才能进入这种顶级场合。 就在这时,眼尖的苏欲发现了关键。 她死死盯着傅语听手中拿着的那张邀请函。 那并非她们手中常见的香槟色邀请函,而是一张通体素白、仅在边缘勾勒着极细金线、材质看起来更为特殊、触感也明显不同的邀请函。 上面似乎没有任何繁复的花纹,只有简约至极的烫金字体。 “呵,”苏欲像是抓到了天大的把柄,发出一声充满鄙夷的冷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看热闹的宾客听到: “傅秘书,你这邀请函跟我们大家的怎么都不一样啊?该不会是……自己弄了张假的吧?” 徐茜立刻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和“担忧”的表情: “啊?假的?姐姐,这……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好!会被当成混进来的闲杂人等的!还是用我们的吧!” 陆景言也皱紧了眉头,看着傅语听手中那张与众不同的白色卡片,眼神里的怀疑更甚。 他也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邀请函。 傅语听看着眼前这三张写满恶意和愚蠢的脸,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她甚至懒得跟他们多费一句口舌。她连眼神都欠奉,直接无视了他们的聒噪,径直走向入口处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傅语听走来,又看到她身后那三位一看就身份不凡、却明显在针对她的宾客,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审视。 他伸出手,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士,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徐茜、苏欲脸上瞬间露出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傅语听,没了陆景言你怎么跟我们斗? 用一张假的邀请函? 真是可笑。 第60章 最高级的蜜月套房 傅语听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优雅地从手袋中取出那张通体素白、仅在边缘勾勒着极细金线的卡片,递给了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接过卡片,目光落在卡片材质和那简约却极具质感的烫金字体上时,眼神猛地一凝。 他脸上的公事公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郑重的、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严肃! 他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捏着卡片,翻到背面仔细核验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防伪印记,又快速在手中的电子设备上扫描了一下卡面上一个同样不起眼的芯片区域。 几秒钟后,安保人员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猛地挺直腰背,对着傅语听行了一个标准到近乎恭敬的礼,声音洪亮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尊贵的白金卡贵宾,傅语听女士!欢迎您莅临Jeff大师金婚盛典!请随我来,您的专属通道和席位已经准备妥当。” 他的声音清晰地在入口处回荡,瞬间压过了所有窃窃私语。 白金卡贵宾? 专属通道?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狠狠劈在徐茜、苏欲和陆景言头上。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如同被冻住的面具,随即皲裂成难以置信的震惊和难堪。 白金卡? 他们手中的香槟色邀请函只是普通宾客。 而傅语听拿的竟然是最高等级、只发给极少数至交或特殊贵宾的白金卡! 还有专属通道?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也瞬间哗然。 看向傅语听的目光充满了敬畏和探究。 能拿到Jeff大师金婚典礼白金卡的,身份地位绝对非同凡响。 傅语听的身影消失在专属通道那扇厚重华贵的大门后,留下入口处一片诡异的死寂。 徐茜、苏欲和陆景言如同三尊被钉在原地的石像,脸上残留着被当众打脸的震惊、羞愤和难以置信。 “她……她真的进去了?!”徐茜最先回过神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凭什么? 那个贱人凭什么能拿到白金卡? 还有专属通道。 她完全无法接受傅语听竟然拥有如此高的地位! 苏欲的脸色同样难看至极,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冰冷的嫉恨和被打脸的难堪。 她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专属通道大门,仿佛要穿透门板,用目光将里面的傅语听凌迟。 徐茜猛地抓住陆景言的胳膊,像是突然恍然大悟,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景言,一定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肯定是这样!Jeff大师的邀请函本来是送给你爸爸的,你爸爸没来,所以就把这个名额给了她,一定是这样。她傅语听算什么?不过是沾了你们陆家的光。靠着陆家的威望才能混进去的。” 陆景言被徐茜摇晃着,逐渐明了。 对啊,Jeff大师的金婚典礼,肯定会给陆家面子。 父亲他的那份邀请函,最顶级的白金卡,给了傅语听?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陆景言瞬间找到了支撑点,他微微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苏欲在一旁听着,她也觉得说的很有道理,她也立刻附和道:“也对,傅语听现在唯一的倚仗,不就是顶着‘陆太太’的名头吗?没有陆家,她什么都不是。这白金卡,不过是陆家给她的施舍罢了。” 她刻意强调了“陆太太”和“施舍”,将傅语听的成就全部归功于陆家。 “走吧,我们也该进去了,别让这种小丑坏了我们的心情。”苏欲恢复了优雅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她。 三人一起往里面走去,经过安保人员检查邀请函时,安保人员公事公办的态度与刚才对傅语听的恭敬判若两人,这又让三人心里一阵不舒服,但都被强行压下。 进入宴会厅,里面灯火辉煌,气氛热烈。 Jeff大师夫妇正在主台上接受祝福,场面温馨感人。 然而,徐茜三人的目光却如同探照灯,第一时间就扫向了最前方、视野最佳、位置明显高出普通宾客席一截的VIP区域。 那是白金卡贵宾的专属席位。 果然。 只见傅语听正端坐在那个如同王座般的位置上。 她身姿优雅,神情平静,正专注地看着台上的仪式,香槟金色的旗袍在璀璨灯光下流淌着温润而高贵的光芒。 等等,她旁边坐着个男人? 男人气场强大、如同帝王般姿态闲适。 薄行洲! 两人坐在一起,气场相融,如同天生的王者与王后,吸引着场内无数敬畏和羡慕的目光。 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坐在一起? 大哥今天也来了吗? 陆景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个人并肩而坐的太刺眼,让他很不舒服。 此刻的苏欲更是恨不得杀了傅语听! 她死盯着两人的背影,嫉恨的目光占满了整个眼睛。 就算是座位被随机安排在了一起,就足以让苏欲嫉妒得发狂。 一个恶毒的计划在苏欲心中迅速成型。 她涂着蔻丹的手指优雅地抬起,对着不远处一位端着托盘、穿梭于宾客间的服务生招了招手。 服务生立刻恭敬地走了过来,微微躬身: “女士,有什么需要?” 苏欲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面具,凑近服务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其清晰而冷酷地低语了几句。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服务生托盘上几杯剔透的香槟,最终落在一杯颜色稍深、看起来像是某种特调果汁的饮品上。 服务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惊恐。 但苏欲紧跟着,用更低、更冷的声音补充了一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和许诺。 服务生的脸色瞬间白了白,最终,在苏欲冰冷目光的逼视下,他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眼神躲闪。 徐茜全程看在眼里,立刻领会了苏欲的意图。 她的心脏因为兴奋和恶毒而狂跳起来,脸上却强行维持着平静,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傅语听狼狈不堪的样子,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期待。 傅语听, 你看你多贱, 讨厌你的人太多了, 这次我看你怎么躲得掉! 苏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端起自己面前的红酒,轻轻晃了晃,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牢牢锁定了前方VIP席位上那个清冷的身影。 机会很快来了。 Jeff夫妇的金婚典礼已接近尾声,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宾客们脸上都洋溢着祝福的笑容。 傅语听站在香槟塔旁,指尖轻轻摩挲着高脚杯的细长杯柄,目光却锁定在不远处那个不断擦汗的服务生身上。 “语听,感谢您能来参加我们的金婚庆典。”Jeff拉着夫人的手走来,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这是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鲜榨橙汁,知道你不喝酒。” 傅语听接过那杯橙汁,敏锐地注意到递杯子的服务生手指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余光扫过宴会厅,捕捉到苏欲和徐茜站在罗马柱旁假装交谈,眼神却不断往这边飘来。 “谢谢你,Jeff。”傅语听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将杯子举到唇边,借着灯光观察液体,有一丝不自然的浑浊。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小口,立刻尝到掩盖在橙子香甜下的苦涩。 迷药。 而且是烈性的。 有意思。 她心里冷笑,决定陪这两个跳梁小丑演完这场戏。 宴会厅另一头,陆景言正被几位商业伙伴围着敬酒,谈笑风生,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 而薄行洲刚刚接了个电话匆匆出去了。 “Jeff,我突然觉得...”她声音突然变得虚弱,手指无力地松开,玻璃杯坠落在地毯上,橙汁溅在她定制的高跟鞋上。 “头...好晕...” 她的身体恰到好处地晃了晃,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整个人向前倾倒。 果然,一双手立刻从身后扶住了她, 是徐茜。 “语听姐!你怎么了?”徐茜的声音充满虚假的关切,手指却像铁钳般死死扣住她的手臂。 傅语听任由自己瘫软在徐茜怀里,半闭的眼睛透过睫毛缝隙观察着周围。 苏欲已经快步走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Jeff先生,夫人,语听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劳累,又空腹喝了冰的。"苏欲的声音充满歉意,“我让徐茜她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就好,不打扰二位的宴会。” Jeff和夫人担忧地想上前帮忙,却被苏欲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不劳烦你们了,徐茜扶她上去就行。景言那边...”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还在应酬的陆景言:就别打扰他了,只是小问题。” Jeff还以为陆景言和语听还在交往。 徐茜这个名字,她也经常听傅语听说起。 是傅语听的妹妹。 所以也就放心的交给她。 傅语听感觉到徐茜半拖半抱地带着她往宴会厅侧门移动。 经过苏欲身边时,她听到她压低声音对徐茜说: “1808套房,按计划行事。”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一跳。 1808? 那不是酒店最高级的蜜月套房吗? 她们到底准备了什么等着她? 第61章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是侵略性的吻 经过走廊转角时,傅语听用最后一点自主控制的力气,将藏在指甲中的微型追踪器按在了壁灯装饰花纹的缝隙里。 这是她最后的保险,如果薄行洲回来找她,至少能顺着这个信号找到线索。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然有些信任了薄行洲。 至少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 电梯门在身后关闭,隔绝了宴会厅的喧嚣。 封闭的空间里,徐茜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钳制她的手也松了几分。 “终于……”徐茜的声音不再掩饰恶意,她低头看着“昏迷”的傅语听,冷笑一声: “高高在上的傅大小姐也有今天。” 傅语听能感觉到徐茜的手指恶意地掐了掐她的脸颊:“等今晚过后,看你还怎么在景言和薄行洲面前装清高。” 电梯“叮”的一声停在18楼。 徐茜粗暴地拖着她走向走廊尽头的套房,刷卡开门后,毫不怜惜地将她扔在了中央的大床上。 傅语听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看到苏欲已经先一步到达,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蜜月套房的奢华装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暧昧,床头柜上摆着几瓶酒和两个杯子,其中一个杯沿还残留着可疑的白色粉末。 “监控都处理好了?男模呢?很好。”苏欲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床上的傅语听,眼神充满恶毒。 “景言在找我,我先下去,我在楼下等你。”徐茜看着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微微皱眉。 说完她就出去了。 苏欲掐灭香烟,走向迷你吧台,从手包里取出一小瓶无色液体,倒入香槟杯中。 液体与酒液混合,瞬间消失无踪。 “再加点料,让她今晚好好享受。”苏欲的红唇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手指轻轻摇晃着酒杯。 就在她转身准备走向傅语听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 “不如苏小姐自己尝尝?” 本该昏迷不醒的傅语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眼神清明如刀,哪有半分迷离。 苏欲还未来得及惊呼,酒杯就被傅语听反手一推,冰凉的杯沿强硬地抵住她的下唇。 “你……唔!” 傅语听的动作快准狠,一手钳制苏欲的双腕,一手将酒杯中的液体尽数灌入她口中。 部分酒液顺着苏欲精致的下巴滑落,在她雪白的衬衫领口洇开一片暗色。 “咳咳...你!”苏欲挣脱开来,踉跄后退,惊恐地抠着喉咙:“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中招?”傅语听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 “那个服务员擦汗擦得都快脱水了,苏小姐下次找同伙,记得选心理素质好点的。” 苏欲的脸色开始泛红,眼神逐渐涣散,她跌坐在床边,呼吸变得急促。 她俯身凑近苏欲,声音轻柔如刀:“不知道苏小姐给自己准备的‘男模'',还合心意吗?” 苏欲的瞳孔骤然收缩,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双腿发软又跌了回去。 她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手指紧紧揪住床单:"不……不可以!” 傅语听直接转头就走,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声音。 刚走出来就看到男模正准备进去,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男模以为她是雇主还用恶心的眼神盯着她抛了个媚眼。 “下次你也可以找我哦,姐姐。” 傅语听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有些反胃,没回话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傅语听走出套房时,身后厚重的门板隔绝了里面隐约传来的、令人不适的声响。她脚步虚浮,强撑着挺直的脊背,心底只有冰冷的四个字: 自作自受。 走廊铺着吸音地毯,她的高跟鞋踩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只有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和太阳穴突突的胀痛在耳边轰鸣。 刚才反杀苏欲时的狠厉和冷静如同潮水般退去,被强行压下的那一点迷药终于开始发作,像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上她的神经末梢。 视野边缘开始模糊,水晶吊灯的光芒晕染开刺眼的光斑。 她扶着冰凉的墙壁,试图加快脚步离开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拐角就在前方。 就在她即将转过拐角的瞬间,一阵剧烈的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脚下像踩在了棉花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软倒。 完了! 预想中摔倒在地的冰冷和狼狈没有到来。 一只温热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及时地托住了她的手臂,另一只手臂则迅捷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整个支撑住。 一股清冽沉稳的气息瞬间包裹了她,驱散了走廊里残留的香水和某种令人不适的甜腻气味。 傅语听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虚软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是薄行洲。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眉头紧锁,俊朗的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疏离淡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担忧和冰冷的怒意。 那怒意并非针对她,而是透过她,射向身后那扇紧闭的套房房门。 “薄……”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别说话。”薄行洲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手上的力道却放得更稳更轻柔。 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残留的迷离和强撑的清醒,还有那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脱下身上的深灰色高定西装外套,动作利落地裹在她单薄的肩头。 宽大的外套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和干净的、混合着淡淡雪松与烟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隔绝了空调的凉意,也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包裹感。 “能走吗?”他低声问,目光紧紧锁着她苍白却依然倔强的脸。 傅语听深吸一口气,试图凝聚起一丝力气,但腿脚依旧酸软无力,刚才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似乎耗尽了最后的气力。 她只能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掠过一丝狼狈和无奈。 薄行洲没有半分犹豫。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身体骤然腾空,傅语听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动作让她与他靠得极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衬衫下结实胸膛传来的热度和沉稳的心跳。 她的脸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不知是药效还是别的什么。 薄行洲直接抱着傅语听,刷卡进入了他早已开好的相邻套房。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一切。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然而,就在他刚想直起身退开的瞬间,原本意识昏沉的傅语听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双臂突然环上了他的脖颈。 “唔…”她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呓语,滚烫的脸颊无意识地蹭着他颈侧微凉的皮肤,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撒娇的软糯: “我想……” 薄行洲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 他僵在原地,脖颈上传来她灼热的呼吸和柔软的触感,像电流般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向了头顶,又猛地冻结。 她?! 她在说什么?! “给我……好难受……求你了。” 傅语听似乎完全迷失在药力带来的燥热和空虚感里,声音带着哭腔般的哀求,手臂收得更紧,温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礼服紧紧贴着他紧绷的身躯,像寻求慰藉的小兽。 薄行洲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眼底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暗流。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是用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有立刻被这致命的诱惑吞噬。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带着一丝试探和紧绷的弦音: “你叫谁给你?” 薄行洲想确认。 她现在看到的是谁? 渴望的是谁? 傅语听迷蒙地睁开眼,水汽氤氲的眸子努力聚焦在他脸上,那目光纯粹、依赖,又带着燃烧般的渴望。 她樱唇微启,吐出一个清晰无比的名字: “你……” 薄行洲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傅语听似乎嫌不够,又急切地补充,声音又软又媚,却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薄行洲……给我……” 薄行洲最后一丝名为理智的弦,在听到自己名字从她口中如此唤出的瞬间,“铮”地一声彻底崩断! 薄行洲眼底最后那点挣扎的冰层轰然碎裂,被一种近乎凶狠的占有欲和压抑已久的灼热情潮取代。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攫住了她微张的、诱人的红唇。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 它带着狂风骤雨般的侵略性,是积压的情绪和汹涌欲望的瞬间爆发。 他的舌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带着惩罚般的力度,却又在触及她柔软的舌尖时,泄露出难以言喻的珍视与渴求。 傅语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嘤咛一声,起初是懵然的承受,随即在药效和这强势的掠夺下。 身体深处那被点燃的火苗仿佛找到了出口,她生涩又热烈地回应起来,手臂更加用力地攀附着他,仿佛他是唯一的浮木。 吻,激烈得如同风暴。 “薄行洲”三个字,如同点燃引线的火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62章 听话,冷静一下 薄行洲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又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直到傅语听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发出细弱的呜咽,他才猛地放开她。 傅语听瘫软在床上,大口喘着气,眼神迷离涣散,脸颊绯红如霞,唇瓣被蹂躏得红肿水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彻底征服后的、惊心动魄的媚态。 薄行洲胸膛剧烈起伏,盯着她这副样子,眼底的火焰几乎要焚毁一切。 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叫嚣的渴望,叫嚣着占有,叫嚣着彻底拥有眼前这个让他失控的女人。 但是不行!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深处炸响。 趁人之危! 这四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他薄行洲,骄傲如他,怎能在她意识不清、被药物控制的情况下,做出这种事? 与禽兽何异? 强烈的自我厌恶和仅存的骄傲瞬间压倒了汹涌的情潮。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火焰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沉的墨色和一种近乎痛苦的克制。 他不再犹豫,弯腰,一把将床上还在微微喘息、意识模糊的傅语听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 薄行洲抱着她,大步走向浴室,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他拧开浴缸的冷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哗涌出。他小心翼翼地将傅语听放进注满冷水的浴缸里。 “唔…冷…”冰凉的触感让傅语听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躲。 薄行洲按住她不安分的肩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紧绷和温柔,但是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听话,好好清醒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她被水浸湿的礼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喉结又是一阵滚动。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迅速起身,背对着浴缸。 接着他大步走出浴室,仿佛逃离一个即将爆炸的熔炉。 反手关上浴室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声响,他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仰起头,剧烈地喘息,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身体里奔腾的野兽还在咆哮,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冲回去。 他用力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将他撕裂的冲动。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手指因为隐忍还在微微颤抖,他拨通了私人医生,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是我,薄行洲。带上你的医疗箱,立刻到我下榻的酒店套房来。我太太误服了烈性迷药,需要处理。” 他报出了房间号,语气不容置疑。 挂断电话,他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背影挺拔却透着一种孤狼般的紧绷和隐忍。 浴室内隐约传来水声和傅语听细微的、无意识的嘤咛。 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试图麻痹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欲望和心底翻涌的、陌生的怜惜。 他薄行洲,从不趁人之危。 尤其是对她。 很快医生就来了。 套房内,冰冷的空气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硝烟味。 家庭医生手法利落地给傅语听输上液,透明的液体顺着细管缓缓流入她的静脉。 药物的清凉感和镇定效果开始发挥作用,如同潮水冲刷沙滩,带走了那恼人的燥热和迷离的眩晕。 傅语听的意识逐渐从混沌的深渊里浮起,重新变得清明。 她靠在柔软的床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锐利,只是那冷静之下,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和羞恼。 薄行洲就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背脊挺直,目光沉静地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侧脸的线条在昏黄的壁灯下显得冷硬而疏离。 他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深邃的轮廓。 傅语听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这个男人,刚刚在浴室门口,在她意识最混乱、最脆弱、甚至可以说是最主动的时刻,他选择了最冷酷的拒绝和最克制的处理。 冷水,医生,没有一丝一毫的逾矩。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 她傅语听,有这么差吗? 不说差也应该算个美女? 在他薄行洲面前,她主动环上他的脖颈,用那种她自己回想起来都脸热心跳的声音求他,他竟然能硬生生推开,还能冷静地叫医生。 是她的魅力不够? 还是他薄行洲根本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或者,他其实对她根本没那种心思? 那怎么那天晚上……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甚至盖过了对苏欲和徐茜的愤怒。 输完液的手背传来微微的刺痛,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手指。 ———— 楼下宴会厅,觥筹交错的氛围已经接近尾声,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暗流。 徐茜站在人群边缘,焦躁地频频看向手表,又抬头望向通往楼上的电梯方向。 苏欲怎么还没下来? 计划好的“捉奸在床”呢? 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眼看宾客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地告辞,Jeff夫妇也在准备送客,徐茜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算苏欲掉链子,她也要把傅语听彻底搞臭。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锁定了正被几个人围着敬酒、眉宇间带着几分不耐的陆景言。 徐茜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惊慌失措的表情,快步冲了过去。 “景言哥哥。”她一把抓住陆景言的手臂,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哭腔,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景言哥哥不好了!我……我刚才好像……好像看见一个陌生男人进了语听姐的房间。”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都听清。 原本喧闹的角落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徐茜和陆景言身上。 陆景言眉头紧锁,甩开徐茜的手,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徐茜,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徐茜眼泪说来就来,演技精湛: “我送语听姐回房间休息,看她躺下我就出来了。可刚走到电梯口,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刷开了语听姐的房门进去了。里面……里面好像还有些奇怪的声音……” 她欲言又止,脸上写满了“难以启齿”和“担忧”。 这番说辞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 “什么?!”Jeff先生脸色骤变,威严的目光扫向徐茜:“徐小姐,你不是说语听只是身体不适,送回房休息了吗?怎么会有男人进去?” 徐茜瑟缩了一下,仿佛被吓到,带着哭腔道:“Jeff叔叔,我不知道啊!我真的只是送语听姐回去,看她睡着我就出来了……刚好景言哥哥打电话找我…我就下来了,我没想到……” 她看向陆景言,眼神充满“无助”。 Jeff先生的目光在徐茜和陆景言之间扫视,带着审视。 他毕竟是老江湖,直觉事情蹊跷,看来这个徐茜和陆景言之间不简单,不想在宾客未散尽时闹大,沉声道:“好了!此事未明,不要妄加议论!我亲自上去看看!夫人,你安抚一下大家。” 他想控制局面,先疏散宾客,私下处理。 然而,徐茜怎么可能让事情平息? 她的目的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要彻底毁了傅语听的名声。 “Jeff叔叔,”徐茜突然拔高声音,带着哭腔,猛地跪倒在地毯上。 这个动作极具冲击力,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我不该丢下语听姐一个人!姐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求求你们快去看看姐姐吧,我好怕啊!呜呜呜……” 她哭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将一个担心姐妹出事、自责不已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 “天啊,真的假的?” “傅小姐看起来那么高贵,怎么会…” “孤男寡女在房里,还能有什么好事?”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徐小姐好可怜,担心成这样。”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议论声、猜测声、鄙夷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许多人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兴奋和鄙夷。 徐茜这出“姐妹情深”的苦情戏,成功地煽动了不明真相的宾客,将傅语听推向了风暴的中心。 陆景言的脸色铁青,徐茜的话像毒刺一样扎进他心里。 “陌生男人”? “奇怪的声音”? 傅语听? 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清冷高傲只爱他一个人的傅语听? 她怎么可能? 她怎么敢?! 强烈的被背叛感和一种扭曲的占有欲瞬间冲昏了他的头脑,压过了最后一丝怀疑。 徐茜跪在地上,低着头,肩膀耸动,哭得“伤心欲绝”,嘴角却勾起一抹无人看见的、充满恶毒和快意的胜利笑容。 陆景言转过头,看着她。 这件事不好说! 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可抗的命令道: “还愣着干嘛!带路!” 第63章 薄行洲知道他女人玩得这么花吗? 徐茜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有点委屈,但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即将见证“大仇得报”的兴奋。 成了。 肯定成了。 苏欲虽然没下来,但里面的动静骗不了人。 傅语听,你完了。 她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比担忧、泫然欲泣的表情,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焦急”: “景言哥哥,大家快跟我来!语听姐……语听姐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她一边“哽咽”着,一边“步履踉跄”地冲向电梯,还不忘回头用那种“姐妹情深”、“忧心如焚”的眼神望向人群,成功煽动起更多的“同情”和“义愤”。 人群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着挤进电梯,或涌向楼梯。 鄙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仿佛已经坐实了傅语听的“罪行”。 而此时的他们以为的主角“傅语听”正被薄行洲扶着已经到大厅了。 薄行洲扶着傅语听的手臂,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紧绷。 他低头,声音低沉只有两人能听见:“想看戏吗?” 傅语听抬眸,眼底是冰雪消融后的锐利和一丝冰冷的嘲弄: “当然。看他们自己搭的戏台子,怎么塌。” 两人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最后面,如同置身事外的观众。 “真没想到傅小姐是这种人。” “表面装得那么清高,骨子里这么下贱!” “陆少真可怜……” “徐小姐太善良了,还这么担心她。” 1808套房门口。 人潮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隔着那扇厚重的、象征着顶级隐私的门板,里面传出的声音清晰得令人面红耳赤。 男人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女人高亢到变调的、充满放荡意味的呻吟,以及床架不堪重负的猛烈撞击声…… 各种淫靡不堪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毫无遮拦地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我的天!太不要脸了!” “听听这动静,真是下贱!” “傅家大小姐?呸!就是个荡妇!” “Jeff先生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陆少,这种女人不值得!” 议论声瞬间达到了高潮,鄙夷、唾弃、幸灾乐祸如同实质的污水,几乎要将门板淹没。 所有人看向那扇门的眼神都充满了轻蔑和厌恶,仿佛里面正在上演一场令人作呕的肮脏交易。 陆景言的脸已经扭曲得如同恶鬼,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烧毁。 他怒吼一声,如同发狂的野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向那扇象征着耻辱和背叛的房门。 “哐当——!!!” 昂贵的门锁应声碎裂。 沉重的实木门板带着巨大的惯性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刺眼的灯光瞬间倾泻而出,将房间内的一切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巨大的圆床上,一片狼藉。 一个身材臃肿、皮肤泛着油光、肚子上的肥肉层层叠叠的男模,正光着膀子,动作猥琐不堪。 而他身下压着的女人,长发凌乱,脸上是未退的、药物催生出的极度潮红和迷离,身上昂贵的礼服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几乎衣不蔽体,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死死聚焦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等着看“傅语听”跌落神坛、身败名裂的丑态。 然而。 当那个被踹门巨响惊扰、迷蒙的视线聚焦在门口黑压压的人群,看清那一张张充满鄙夷和震惊的脸时。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门口所有的喧嚣、鄙夷、唾弃,瞬间被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所取代! 紧接着,是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个女人……不是傅语听。 是苏欲。 是那个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诩名媛典范、对薄行洲痴心一片的苏氏集团千金,苏欲! “啊!!” 短暂的死寂后,是苏欲撕心裂肺、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利惨叫。 巨大的惊恐、无边的羞耻和被当众揭穿的巨大冲击,让她瞬间从药效的迷幻中清醒过来。 她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气,狠狠推开身上那个令人作呕的油腻男模,抓起散落的枕头、被单,疯狂地往自己赤裸的身体上遮掩。 “滚!你这个恶心的东西!给我滚出去!”苏欲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和恐惧而尖锐变调,她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那个还处于懵逼状态的男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男人被打得一个趔趄,也终于看清了门口的情形,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抓起地上的裤子,甚至来不及穿好,就狼狈不堪、连声都不敢吭地推开门口呆若木鸡的人群,跌跌撞撞地逃跑了。 “滚!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出去!滚啊!!!”苏欲彻底崩溃了,她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抓起手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 水杯、台灯、甚至自己的高跟鞋,歇斯底里地砸向门口的人群。 她头发散乱,妆容糊成一团,眼神疯狂,哪里还有半分苏家大小姐的矜贵,只剩下赤裸裸的绝望和癫狂。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是苏欲!” “苏家大小姐?!” “她……她怎么会和那种人,在傅小姐的房里?” “天啊!这太荒唐了!” “刚刚徐茜不是信誓旦旦说是傅小姐吗?” “啧啧啧,平时装得跟圣女似的,原来私下玩得这么野,口味还这么重。” “苏家的脸,这次算是彻底丢到太平洋了。” “徐茜!你搞什么鬼?!”陆景言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中回过神来,他猛地转头,双眼喷火,死死盯住旁边那个脸色惨白如纸、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徐茜。 不过片刻就觉得安心了,幸好不是傅语听。 他甚至还有些开心。 怎么是“大嫂”? 薄行洲知道他的女人玩这么花吗? 有趣了。 徐茜早已吓傻了,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看着床上崩溃嘶吼的苏欲,看着门口众人鄙夷、探究,顿时恍然大悟,只觉得天旋地转。 傅语听站在人群后方,冷眼旁观着这场焚毁的闹剧。 薄行洲的手臂依旧稳稳地扶着她,仿佛一道坚实的屏障。 他淡漠的目光扫过房间内崩溃的苏欲和门口面如死灰的徐茜,如同扫过两件无关紧要的垃圾,最终只低头对傅语听轻声道: “污秽看完了,走吧。” 他护着她,转身,从容不迫地拨开那些或震惊、或尴尬、或探究的目光,如同摩西分开红海,在死寂的走廊里,留下两道优雅而决绝的背影。 ——————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精致的早餐桌上。 整个城市都被爆炸性的丑闻点燃: 【惊天反转!苏氏千金酒店密会油腻男模,被抓现行!】 【名媛人设崩塌!苏欲私生活糜烂远超想象,现场不堪入目!】 【名媛变欲女!苏氏苏欲深夜密会油腻男模,尺度惊人!】 高清(尽管关键部位打码但苏欲的脸清晰可辨)的照片,绘声绘色描述着“油腻男模”、“激烈战况”、“苏大小姐疯狂嘶吼”的报道,如同瘟疫般席卷所有媒体和社交网络。 苏欲的名字彻底成了放荡和耻辱的代名词,苏氏集团的股价开盘即暴跌,市值瞬间蒸发数十亿。 傅语听慢条斯理地用着早餐,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面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苏欲昨夜“丑闻”的报道,高清照片、辛辣点评、苏氏股价暴跌的曲线图,触目惊心。 她看着,秀气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太顺利了。 这场风暴席卷得如此迅猛、精准,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苏家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苏欲固然愚蠢恶毒,但一夜之间被锤得身败名裂,背后绝对不止是“抓奸”这么简单。 必然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精准地操控着舆论的风向,推波助澜,甚至可能提前准备好了某些“证据”。 这手笔,狠辣、精准、一击毙命。 她几乎能嗅到那熟悉的、属于某个人的冰冷气息。 更让她心绪难平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端起咖啡杯,目光落在对面正专注看着财经早报的薄行洲身上。 男人侧脸线条冷硬,神情淡漠,仿佛屏幕上那个与他有着“大嫂”名分、如今沦为全城笑柄的女人,与他毫无瓜葛。 苏欲不是陆景言口口声声叫的“大嫂”吗? 那苏欲不就是……薄行洲的女人? 可他呢? 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样不堪的男人,他怎么能如此平静? 平静得像在看一则与己无关的社会新闻? 他喜欢的女人给他戴了这样一顶绿得发光的帽子,他难道一点都不难过? 还是说,他只是在强忍? 太多的疑问在她心里翻腾,像猫爪在挠。 薄行洲似乎察觉到她长久的注视和那份欲言又止的躁动,放下报纸,深邃的目光投向她: “怎么了?早餐不合胃口?还是……新闻太倒胃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傅语听放下咖啡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问出来。 与其自己瞎猜,不如,直面这个谜团。 第64章 没有养情人的习惯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目光直直地望进薄行洲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别扭关心,语气却尽量放得平淡: “没什么。只是……看你这么平静,有点好奇。”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最终还是选择了最直接、也最可能踩雷的说法: “你喜欢的女人,给你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 说完,她紧紧盯着薄行洲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薄行洲明显愣了一下。 那双总是深潭般平静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巨大的疑惑,甚至带着点荒谬。 他微微偏了下头,眉头蹙起,像是在消化一个极其古怪且不合逻辑的问题。 “什么绿帽子?”他的声音带着真实的困惑,“什么喜欢的女人?” 傅语听被他这反应弄得也有些懵。 装傻? 不至于吧? 难道刺激太大,选择性失忆了? 她抿了抿唇,决定把话挑得更明: “我说苏欲啊!”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你别装了”的信誓旦旦: “她不是你女人吗?陆景言不是一直叫她大嫂?你是陆景言的大哥,那她不就是……”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薄行洲脸上的表情从疑惑,慢慢变成了然,随即又变成了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 混合着啼笑皆非、无语,甚至还有一丝被严重冒犯到的荒谬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薄行洲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事实的女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抬手,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低沉: “傅语听。”他叫她的全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建议你去好好翻翻《民法典》。” 傅语听:“……?” 这跟民法典有什么关系? 薄行洲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们国家,是、不、支、持、重、婚、罪、的。” 傅语听翻了个白眼,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我们不是假夫妻吗?只是我觉得你这外面找的小三……,看不出来你欣赏水平这么差。” 现在这么多男的有老婆还是有小三,这也不妨碍他外面一个家里一个啊。 薄行洲看着她义正填膺的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怒意,快得让人抓不住。 他不再言语,而是直接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她身边。 在傅语听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时,薄行洲已经执起了她放在桌面上、因为震惊而微微蜷起的左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薄茧的指腹有些微凉,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时,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傅语听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我,薄行洲没有养情人的习惯。懂?”薄行洲看着她,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傅语听脸突然羞红,这种感觉,怎么有点爽? 可是这个苏欲到底是怎么回事? —————— 此时陆家主宅。 压抑沉重的氛围,几乎要凝成实质。 曾经风光无限的苏家夫妇,此刻像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带着形容枯槁、眼神空洞麻木的苏欲,坐在宽敞奢华却冰冷刺骨的客厅里。 苏母的哭声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绝望和歇斯底里: “我的女儿啊……我好好的女儿啊!怎么就被人害成这样了!陆老哥,你要给我们做主啊!一定是那个傅语听!一定是她设计陷害的欲儿!她嫉妒欲儿,她恨我们苏家。” 苏父脸色铁青,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但声音也带着颤抖和压抑不住的怨毒: “陆兄,我们两家几十年交情,欲儿对你们家老大也是真心实意的。如今苏家遭此大难,欲儿身败名裂,这背后若没有那傅语听的手笔,我苏字倒着写。她是你陆家未来的儿媳妇,是景言的未婚妻。这事,陆家必须给我们苏家一个交代!” 他把“未来儿媳妇”和“未婚妻”几个字咬得极重,试图用这层关系捆绑住陆家。 陆烨坐在主位上,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昂贵的红木扶手。 苏母的哭嚎让他心烦意乱,苏父的质问更像是在逼迫他站队。 他内心如同明镜: 苏家完了。 苏欲的丑闻是核弹级别的打击,苏氏股价崩盘,债主堵门,破产清算只是时间问题。 所谓的“交情”,在巨大的利益和灾难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现在想的,根本不是替苏家讨什么“公道”,而是如何在这艘沉船上,捞到最后一桶金。 比如,苏家那些尚未被完全抵押的核心资产和股权。 至于傅语听…… 陆烨眼底掠过一丝精光。 这丫头最近翅膀硬了,上次薄行洲都搅和在一起,还闹出昨晚那么大的动静,最后全身而退甚至名声更盛。 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拿捏、对景言死心塌地的傅家孤女了。 苏家上门闹这一出,倒是个机会。 陆烨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为难和痛心的表情,打断了苏母的哭诉: “苏老弟,弟妹,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欲儿…唉,出了这种事,谁心里都不好受。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公正长者”的调停意味,“语听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虽然性子是倔了点,但要说她故意设计陷害欲儿到这种地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看向苏父苏母,眼神带着安抚: “语听这孩子,还是挺乖的,也识大体。这样,我把她叫过来,大家当面说清楚。如果真有误会,解开就好了。苏家现在正是艰难的时候,我们更要团结,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他刻意强调了“外人”和“团结”,暗示傅语听才是那个需要被约束的“外人”。 说着,陆烨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傅语听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陆烨脸上堆起慈和的笑意,声音温和得近乎虚伪:“喂,语听啊,是我,陆叔叔。现在有空吗?来家里一趟吧?苏伯伯苏伯母也在,还有欲儿,大家……嗯,想跟你聊聊,可能有点小误会需要解开…” 电话那头,傅语听的手正被薄行洲紧握着。 她看了看薄行洲,似乎忘机被紧握的手。 听到陆烨那故作温和的声音,她漂亮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了然和浓浓的讽刺。 误会?聊聊? 苏家带着崩溃的苏欲上门,陆烨夹在中间装和事佬,打的什么算盘,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 无非是想利用她这个“准儿媳”的身份,给苏家一个台阶下,或者更直接点,想让她“认下”点什么,好让陆烨能顺理成章地从苏家崩塌的废墟里,捡走他想要的那块肥肉。 想让她去做这个顺水人情? 去当陆家利益交换的棋子? 傅语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不等陆烨把话说完,便直接开口,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到陆家客厅,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也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陆叔叔,抱歉,今天没空。我在薄总办公室,谈正事。” 说完,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没有解释,没有借口,只有直白的拒绝。 薄行洲听着她那熟练的口吻,觉得异常可爱,嘴角轻勾: “薄太太现在可是拿我当挡箭牌?” 傅语听猛的松开薄行洲的手,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这是资源利用……” 而此时,电话的忙音在死寂的陆家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烨脸上的慈和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一点点沉了下去,变得无比难看。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第一次被她这个百依百顺的“儿媳”拒绝了!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混合着更深的忌惮,猛地窜上陆烨的心头。 看来,这丫头是真的攀上了薄行洲的高枝,彻底不把他陆家、不把他陆烨放在眼里了。 翅膀硬得超出他的预料。 好,很好! 薄行洲现在看来已经有了异心,傅语听现在也很难掌控。 那丫头爱景言爱得要死,景言随便哄几句就又好了。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傅语听这颗棋子,已经越来越难以掌控,甚至开始反噬。 不能再等了。 必须尽快把她和景言的婚事敲定。 用婚姻的枷锁把她牢牢绑在陆家这艘船上。 只要她还是陆家的儿媳妇,她名下的傅家产业,以及她如今和薄行洲合作可能带来的资源,最终都将姓陆。 至于苏家…… 陆烨眼底闪过贪婪和算计。 苏家虽然完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尤其是苏家手上那块他一直垂涎的地皮和几个核心专利,现在正是压价抄底的最好时机。 正好可以利用苏家对傅语听的恨意,让他们在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 等榨干了苏家和傅家最后一点价值…… 陆烨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志在必得的弧度,仿佛已经看到了陆家在他的筹谋下,踩着苏家和傅家的尸骨,登上更高的巅峰。 就像当年…薄家那样。 第65章 连本带利拿回来 傅语听吃完早餐缓缓起身,转过头那双清冽的眼眸直视着薄行洲,里面没有丝毫犹豫或请求,只有清晰无比的决定和冷静的权衡。 “薄行洲,”她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我需要你把我调回嘉禾。” 薄行洲深邃的眼眸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穿透她平静的表象,直抵核心。 难道她还忘不了陆景言? 怎么会又想回嘉禾?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被冒犯或质疑的情绪,只是尊重着她的情绪,不管她做什么决定。 “好。”薄行洲轻飘飘地一句话却压着千斤重的重量。 傅语听得到了回应转头上楼去换衣服,今天嘉禾估计又有人要急了。 这些年,她替嘉禾打下的江山,积累的资源和人脉,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陆景言。 那是她的心血,是她在傅氏被傅文城架空,在陆家寄人篱下时,唯一能抓住并壮大的力量。 她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 ———— 嘉禾大楼。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躁动。 茶水间、格子间、甚至走廊拐角,都充斥着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傅秘书…哦不,现在该叫“傅顾问”要回来了!” “真的假的?不是被陆总亲自调去陆氏总部了吗?这才几天?” “谁知道呢!通知都发了,今天就到岗!据说…… 是降职回来的!” 流言蜚语如同毒藤,在暗处疯狂滋长。所有人都认定了: 傅语听是犯了错误,灰溜溜地“发配”回来的。 陆氏总裁亲自下的调令,在这些人眼里,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若非厌恶至极,怎会如此“处理”? 副总办公室内,徐茜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份由薄行洲办公室直接签发的、关于傅语听即日调回嘉禾担任“特别项目顾问”(一个看似好听实则被架空、远离核心的虚职)的正式通知,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巨大的狂喜和扭曲的快意在她胸腔里冲撞! 回来了, 傅语听居然回来了! 还是以这种近乎被“退货”的方式。 “哈哈哈…”徐茜忍不住低笑出声,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指狠狠攥紧了鼠标: “傅语听啊傅语听,你也有今天!我还以为你攀上高枝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原来在薄行洲眼里,你也不过如此,没什么能力。” “很好!非常好!”徐茜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回来!既然你落到了我徐茜的地盘上…”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正缓缓驶入嘉禾的地下停车场入口。 即使隔着距离,徐茜也能认出,那是傅语听的车。 “傅语听,”徐茜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露出一个淬了毒般的甜美笑容: “上次在宴会上算你走运!这次,在我的地盘,我要你生不如死!把你加诸在我身上的耻辱,百倍奉还!”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傅语听在嘉禾处处碰壁、被所有人排挤孤立、被自己踩在脚下肆意羞辱的凄惨模样。 甚至…… 她心头一阵火热,既然苏欲名声也臭了,而且薄行洲也看起来对傅语听没什么意思,那她徐茜……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陆景言虽然很好,但薄行洲那可是真正的云端人物。 他毕竟是老大,陆家和T·Z都是最顶级的存在。 就在徐茜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复仇和野望美梦中时,傅语听的车已经停稳。 车门打开,傅语听迈步下车。 她依旧穿着剪裁利落的高级套装,妆容精致,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任何被“厌弃”的颓唐或失落,只有一片深海般的平静。 她甚至没有抬头看一眼嘉禾高耸的大楼,仿佛只是踏入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场所。 然而,当她踏入嘉禾一楼大堂的瞬间,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所有或明或暗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她身上。 好奇、探究、幸灾乐祸、鄙夷、同情……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 前台小姐的笑容有些僵硬: “傅秘……傅顾问,欢迎回来。您的工位在23楼项目协调部B区。” “项目协调部B区?”一个带着明显讥诮的女声响起。 徐茜不知何时已经带着几个心腹等在了电梯口,她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甚至带着点“关切”的微笑,款款走来: “语听姐,欢迎回来。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公司项目多,核心部门都满员了,只能暂时委屈你在协调部过渡一下。不过你放心,环境虽然比不上你之前的办公室,但该有的都有。” 她故意加重了“之前”和“过渡”几个字,眼神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傅语听脚步未停,甚至没有看徐茜一眼,径直走向专属高管电梯,声音平淡无波: “我的办公室在哪,徐总监似乎操心得有点多。带路去23楼。” 徐茜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她没想到傅语听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此目中无人。 她强压下怒火,维持自己的好脾气人设,示意旁边一个助理:“小张,带傅顾问去她的新工位。” 那助理战战兢兢地应了,领着傅语听走向普通员工电梯。 电梯门关上,隔绝了徐茜怨毒的目光和身后一片更加肆无忌惮的窃窃私语。 23楼,项目协调部B区。 这里远离核心办公区,靠近后勤和打印间,环境嘈杂,工位拥挤。 傅语听被带到一个靠角落、甚至旁边就是饮水机的狭小工位前,桌面上还残留着上一位使用者没清理干净的咖啡渍。 “傅顾问,这……这就是您的工位了。”小助理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不敢看傅语听的表情。 周围几个原本在忙碌的员工,都偷偷抬眼打量着这位曾经最强秘书、如今的“顾问”,眼神复杂。 傅语听的目光扫过这个充满羞辱意味的“座位”,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波澜。 她甚至没有去擦桌上的污渍,只是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放在桌上,拉开椅子,从容地坐了下来。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坐的不是被刻意安排的“冷板凳”,而是王座。 她开机,连接网络,动作有条不紊。 那份平静,反而让周围偷看的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徐茜很快也跟了下来,她就是要亲眼看着傅语听如何难堪。 看到傅语听安然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难堪,徐茜心中更恨。 她扭着腰走过去,故意提高了音量: “哎呀,语听姐,这么快就适应了?真是能屈能伸啊!不过协调部事情杂,可不像你在陆氏那么清闲。正好,我这有几份积压的、需要‘特别顾问’过目的项目初期报告,” 她将一沓厚厚的、明显是陈年旧账的文件“啪”地一声摔在傅语听桌上,激起一层灰尘: “都是些基础数据整理和分析,对你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来说,应该不难吧?今天下班前给我就行。” 这是赤裸裸的下马威和刁难! 那堆文件,别说下班前,就是给三天也未必能理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傅语听身上。 傅语听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堆文件,最后落在徐茜那张写满抱歉的脸上。 她没有动怒,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徐副总,”她的声音清晰而平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嘈杂的B区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我没记错,嘉禾现行的《项目管理流程规范》第三章第五条明确规定,项目初期报告应由项目经理在立项后7个工作日内完成初审,并提交直属总监复核。你拿给我看的这份,” 她随手翻开最上面一份的封面页,指尖点了点落款日期,“是去年三季度的。超过规定流程时效整整九个月,且未经过任何初审流程。” “你…!” 徐茜的脸瞬间涨红,被噎得说不出话。她本想用繁重琐碎的工作压垮傅语听,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直接点破了她管理上的巨大漏洞和失职。 还扣上了“无视制度”、“玩忽职守”的大帽子! 周围的员工更是噤若寒蝉,看向傅语听的眼神都变了。 这位“降职”回来的傅秘书,好像……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毕竟平时他们部门接触这个传说中的最强秘书确实很困难。 “还是说,” 傅语听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你只是想找个由头,把这些因为你自己管理不善而积压的烂摊子,塞给我这个无关紧要的顾问,好掩饰你团队的无能和你个人的…失职?” “傅语听!你血口喷人!”徐茜气得浑身发抖,尖声叫道,却显得色厉内荏。 整个B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傅语听这番逻辑清晰、直击要害的反击震住了。 这哪是灰溜溜回来的失意人? 分明是披着羊皮归来的女王。 第66章 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一出手就撕掉了徐茜伪善的面具,将她的无能和刁难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傅语听不再看她,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她转向旁边那个目瞪口呆的小助理,语气恢复了平淡:“麻烦帮我接杯水,谢谢。” 她从容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映着她冷静无波的侧脸。 仿佛刚才那场疾风骤雨般的反击,只是拂去了一片微不足道的尘埃。 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无声地将这一切传输到了顶楼总裁办公室的屏幕上。 陆景言此刻的心情很舒畅,看来傅语听还是很爱他。 为了他和茜茜争风吃醋? 而且刚刚大哥给他打电话说的是傅语听主动要调回嘉禾。 果然还是没放下他。 嘉禾23楼,项目协调部B区的角落,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那场短暂交锋的硝烟味。 傅语听刚准备给文韵知联系,桌面上的内线电话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总裁办。 傅语听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眼底掠过一丝厌烦。 真烦。 徐茜刚消停,陆景言又迫不及待地凑上来? 这两个人轮番上阵,不嫌累得慌?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听筒,声音平静无波:“喂,陆总。” “傅语听,”陆景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居高临下的腔调: “上来一趟。现在。”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好的,陆总。”傅语听应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挂断。 多一个字都欠奉。 不远处,徐茜刚准备回办公室,在转角处听到了“陆总”。 徐茜那张写满怨毒的脸正贴在拐角后,死死盯着傅语听的动作。 看到傅语听接到电话开始,徐茜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冷笑。 她刚才在傅语听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亏,现在傅语听被陆景言叫上去,肯定没好果子吃。 陆景言一定替她出气。 傅语听,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傅语听无视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整理了一下并无线头褶皱的衣襟,步履从容地走向通往顶楼的专属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她沉静如水的面容,没有一丝即将面对风暴的紧张。 顶楼总裁办公室,厚重的木门紧闭。 傅语听敲了敲门,里面传来陆景言一声听不出情绪的“进”。 推门进去,陆景言并没有坐在他那张象征权力的巨大办公桌后,而是斜倚在落地窗边的吧台旁,手里晃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身上投下光影,他刻意摆出一副深沉又带着点忧郁的姿态,眼神复杂地看向走进来的傅语听。 傅语听在他面前站定,隔着几步的距离,像下属面对上司,疏离而公式化:“陆总,您找我?” 陆景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一种审视的、仿佛要将她看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那目光里,混杂着残留的怒意、被挑战权威的不爽,以及……一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病态的掌控欲。。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才终于开口,声音压低的磁性: “这几天脾气闹够了?”他晃了晃酒杯,冰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舍得回来了?” 傅语听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闹脾气? 谁跟你闹脾气? 本小姐现在都结婚了,合法配偶就在隔壁大楼顶层俯瞰众生呢。 跟你陆景言闹哪门子脾气?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声音带上了一丝刻意营造的、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受伤的意味,恰到好处地撩拨着陆景言那根名为“她果然在乎我”的神经。 果然,陆景言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 他看着傅语听那低眉顺眼、带着委屈的样子,一股混合着大男子主义满足感和愧疚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他最近确实对她太冷淡了。 她闹脾气,故意远离他,甚至“委屈求全”地主动要求调回来…不都是因为太在乎他,在跟他赌气吗? “语听…”陆景言的声音放软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哄劝”意味,他走近一步,试图去拉傅语听的手: “我知道,最近………是有点忽略你了。我和徐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以来爱的都是你。”他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 傅语听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爱? 陆景言的“爱”值几个钱? 是爱她傅家的产业,还是爱她之前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听着这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表白,傅语听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强忍着恶心,微微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眼眸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水汽,看着陆景言,声音依旧带着委屈的轻颤: “真的吗?” 陆景言心中一喜,以为她被打动了,正要趁热打铁。 然而下一秒,傅语听脸上的委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变脸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嘲弄和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红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斩钉截铁,带着千斤的重量: “我、不、信。” 话音未落,她猛地甩开陆景言试图拉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这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陆景言脸上。 把他刚刚升腾起的柔情蜜意和掌控感瞬间打得粉碎。 陆景言脸上的表情从“深情款款”到“错愕茫然”再到“恼羞成怒”,精彩纷呈。 他完全没反应过来,傅语听刚才还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怎么眨眼间就变得如此冰冷决绝?。 “傅语听!你给我站住!”陆景言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地低吼。 傅语听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 陆景言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再次抓住了傅语听的手腕,力气很大,带着被忤逆的愤怒: “你闹够了没有?我爸说了,下个月我们就结婚。我的妻子只会是你。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结婚? 傅语听心中冷笑。 陆家父子又按捺不住了,要彻底用婚姻的枷锁把她和傅家绑死在陆家的战车上了? 她停下脚步,终于缓缓转过身。 她看着陆景言因为愤怒和急切而有些扭曲的脸,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一件令人作呕的垃圾。 她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用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用力地、缓慢地,掰开了陆景言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指。 她的动作带着一种无声的、却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决绝和厌恶。 然后,在陆景言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她只丢下了一句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话: “我还有工作,没有别的事了就先走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拉开厚重的办公室门,挺直着脊背,步伐坚定地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如同敲打在陆景言心上的丧钟。 办公室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陆景言惊怒交加的目光。 几秒钟后,陆景言抓起吧台上那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还在吃醋? 以前勾勾手指就马上回来的人现在已经有脾气了? 这样好像也不错。 ———— 嘉禾23楼项目协调部B区的空气,还残留着与陆景言交锋后的冰冷余味和被徐茜窥伺的黏腻感。 傅语听面无表情地坐回那个角落工位,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目光锐利地扫过“云顶度假村”的核心数据,试图将陆景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和虚伪的表白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然而,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被他紧抓的力道,胃里那股翻腾的恶心感挥之不去。 她需要透口气,需要一点……正常人的空气。 她“啪”地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在周围或探究或敬畏的目光中,径直走向文韵知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文韵知活力十足的“进!” 推门进去,文韵知正埋头在一堆文件里,嘴里还叼着一支铅笔。 看到傅语听,她立刻把笔一扔,眼睛“噌”地亮了起来,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哟!这不是我们刚在总裁办公室上演完‘决裂’大戏的傅秘书……哦不,傅顾问嘛!”文韵知从椅子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傅语听面前,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脸上写满了“快给我讲讲”的兴奋: “快说说!!你前任哥火急火燎地召见你干嘛?是不是又想上演一出‘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深情戏码?”她的语气充满戏谑,眼神里却满是替好友不值的鄙夷和关心。 傅语听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她走到文韵知办公室的小沙发旁,有些脱力地坐了下来,揉了揉被陆景言抓得隐隐作痛的手腕,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疲惫: “别提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 第67章 看上了你的老公…… 她顿了顿,红唇吐出冰冷刻薄的字眼: “希望他别再诈尸出来恶心人。” 想到陆景言那副“我还爱你”、“下个月结婚”的嘴脸,傅语听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文韵知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挽住她的胳膊: “哇!挖得发!这么大火气?看来战况激烈啊,他到底说什么了?快说快说!是不是又拿‘未婚妻’‘陆太太’那套来压你了?” 她太了解陆景言那副德行了。 “差不多吧。”傅语听懒得复述那些令人作呕的细节,烦躁地挥挥手,“自以为深情款款,实则虚伪透顶。要不是为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寒芒,“那个度假村项目,我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那张脸。” 文韵知递给她一杯水,她用力拍了拍傅语听的肩膀,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为了大业,忍忍。就当被癞蛤蟆舔了一口。等咱们把项目搞到手,踹飞陆家父子和小婊砸徐茜,到时候你想怎么踩那只癞蛤蟆都行。” 傅语听转开脸,将陆景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彻底甩出脑海。 她端起文韵知递过来的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目光却沉静地投向窗外嘉禾大楼下熙攘的车流,仿佛在丈量着与最终目标之间的距离。 “不说他了,晦气。”她声音平淡,将话题果断切断,重新落回更重要的棋局上: “你呢?在嘉禾待了这么久,云顶度假村那个项目,现在内部情况摸得怎么样了?”她的眼神锐利起来,如同淬了冰的探针。 文韵知脸上那副夸张的八卦表情瞬间收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职场精英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她坐直身体,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却快而清晰: “有点棘手,语听。”她眉头微蹙,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陆景言这次是下了血本,势在必得。这个项目决定着他即将回陆氏取代他哥的根本。” 她从旁边锁着的抽屉里抽出一份不算厚的、但标记着“机密”字样的文件,推到傅语听面前,没有打开,只是用手指点了点封面。 “核心团队被陆景言安插的亲信把持得很死,我们之前埋下的钉子,能动用的权限有限,接触不到最核心的报价模型和最终谈判策略。” 文韵知的语气带着挫败: “陆景言亲自出面,拉拢了几个关键的评审专家和银行那边的负责人,私下接触频繁。我们的人探听到一点风声,他们的最终报价……可能会非常激进,甚至低于我们的盈亏平衡点,摆明了就是要靠资本碾压,用钱砸下这个项目,根本不在乎短期盈利,只求拿下这个战略高地,打通后续产业链。” 她身体微微前倾,隔着办公桌,目光如炬地锁住文韵知,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继续盯紧。陆景言安插的人,能策反就策反,策反不了,就给我找出他们的命门,一个不留地拔掉!评审专家和银行那边,列出名单,摸清他们的软肋和诉求。陆家能给的,我们给双倍!陆家许诺的,我们给兑现!”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文韵知,身姿挺拔如松,仿佛在俯瞰着即将属于她的战场。阳光勾勒出她清瘦却蕴含着惊人力量的轮廓,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在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好。”文韵知手机突然震动,她拿起看了一眼,面色沉重: “刚截到的消息,陆景言今晚包了‘越夜’顶层的观星台,给方羽泽接风。” “方羽泽,”傅语听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像冰珠落在玉盘上: “方家这一代最被看好的继承人,剑桥圣约翰学院的高材生,方氏海外业务的掌舵人,刚被任命为‘云顶度假村’项目海外资本联合评审组的首席代表……手握关键一票。”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丝淬了冰的弧度,“当然,也是苏欲那条恶犬身边,最死心塌地、蒙着眼睛的那条看门狗。” 文韵知笑着意有所指的说道: “陆景言这步棋下得又毒又准。方羽泽对苏欲那点心思,圈子里谁不知道?可惜啊,苏欲看上了你的老公……” 文韵知点头,忧色更深: “苏家现在臭不可闻,银行抽贷抽得他们快断气,就指望方羽泽这根‘情丝’救命呢!陆景言正好利用这点,把苏家的救命稻草和他自己绑在一条船上,想借方家的势一举吞下云顶度假村。” “韵知,”她的声音透过玻璃,清晰地传回来,带着一种斩断退路的决绝和志在必得的霸气,“云顶度假村,只是开始。谁都挡不了我的路。” 她微微侧过头,光影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切割出冷硬的线条: “我要把我失去的东西,一件、一件、连本带利地,全部拿回来!” “他们欠我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更深的执念,“他们吃进去多少,就得给我加倍吐出来!一分,都不能少!”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只有傅语听站在窗前的背影,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和必胜的信念。 —————— “越夜”的声浪像裹着金粉的潮水,一波波撞击着镶满镜面的墙壁。 方羽泽的身影出现在炫光与烟雾的交界处,浅灰色羊绒大衣的剪裁熨帖着挺拔身形,只是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倦色,如同刚从长途飞行中剥离下来。 他身侧,苏欲一袭珠光白的露背高定长裙,像一株被强行移栽到喧闹土壤里的白玫瑰,精心修饰的妆容掩盖了眼底的自卑,昂贵的钻石耳坠随着她刻意昂起的下颌轻轻晃动,试图将那份摇摇欲坠的落寞重新撑起昔日的矜贵。 陆景言几乎是弹射般从卡座起身,脸上堆砌的热络笑容几乎要融化在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里。 “羽泽!”他张开双臂迎上去,声音拔高穿透嘈杂。 “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想死兄弟了!”他重重拍在方羽泽肩上,力道带着刻意的亲昵。 徐茜紧随其后,像一道黏腻的影子,精准地贴到苏欲身边,声音又甜又腻,带着夸张的惊叹: “天哪,欲欲!你这身也太美了吧!简直像仙女下凡!” 她亲昵地挽住苏欲的手臂,目光在方羽泽和苏欲之间来回逡巡,刻意拔高音调,: “方少和欲欲站在一起,这气场,这颜值,简直天生一对。璧人,绝对的璧人!是不是啊景言哥?” 陆景言立刻接腔,目光灼灼地看着方羽泽:“那还用说。羽泽和苏欲,那就是金童玉女,从小就是!” 他端起侍者托盘上的两杯香槟,一杯塞进方羽泽手里,一杯递给苏欲,自己又拿起一杯,:“来,为羽泽接风!为……重聚!” 他刻意加重了“重聚”二字,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苏欲。 苏欲接过酒杯,指尖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冰凉的杯壁激得她一颤。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迎上方羽泽看过来的、带着关切的目光,红唇轻启:“羽泽哥,欢迎回来。”声音努力维持着昔日的娇柔。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震耳的音乐掩盖不了近处卡座投来的、一道道黏腻又充满审视的目光。 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凑在一起,压低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啧啧,真行啊…都烂大街了,方少爷还当个宝似的捧着?” “嘘!小声点!陆家可是把消息捂得死死的。方羽泽刚回来,估计还不知道他这‘白月光’的光辉事迹呢。” “捂得住?那晚多少双眼睛看着?苏大小姐那‘风采’……啧!” “就是。破鞋都算不上,简直是核废料了。方少这口味……真够重的。” “少说两句!陆景言的手段你不知道?想引火烧身?” 议论声压得极低,却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扎在苏欲强撑的脊背上。 她端着香槟的手指关节用力到发白,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她昂贵的礼服,试图剥开她精心修饰的皮囊,露出里面早已腐烂发臭的内核。 方羽泽不是没有察觉到空气中那丝异样的紧绷和窥探。 他微微蹙眉,目光扫过那些窃窃私语的方向,那些人立刻噤声,或低头喝酒,或装作热聊。 他低头,看向身边努力维持着仪态的苏欲,她眼底那抹强撑的脆弱和惊惶,像投入他心湖的石子。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覆在她挽着自己臂弯的手背上,带着安抚的温热:“欲欲,没事吧?是不是太吵了?要不要去安静点的地方?” 欲欲跟他讲过她被一个叫傅语听的陷害下药,幸好没被得逞。 那个傅语听简直就是找死。 看来,要去会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