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后,炮灰表妹被强夺了》 第1章 楔子—朕要你入宫,成为朕得皇后 【脑子存放处】 大雍朝·皇宫 除夕夜宴,月色朦胧。 一处气势恢宏的宫殿内红烛高照,一片灯火通明。 顾岁安懒懒的斜靠在殿内的小榻上休憩。 此时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殿外,随着他出现,殿外悄无声息又多了许多黑甲卫。 这些黑甲卫将整个宫殿重重包围。 洪贵弯着腰无声的将殿门打开,随后守在门外。 李重宴身着一袭精心绣制的帝王金龙十二章的玄色龙袍,一步步走进殿内。 烛光照在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上,半明半暗,俊美又危险。 顾岁安迷糊的都快睡着了,听到开门声疑惑的起身。 随后看到走进来的李重宴一惊。 有些疑惑他不是应该在晚宴上继续主持大局吗,怎么会来此处。 顾岁安疑惑过后便赶紧跪下行礼。 突然“砰”的一声,殿门被重重关上。 不知为何,顾岁安心底涌起一股强烈不好的预感。 李重宴缓慢走到顾岁安面前停下。 居高临下的目光沉沉地打量跪在地上的女子。 她今日身穿一袭烟紫色锦织纱裙,飘逸的裙摆散开,肤白红唇,美的惊鸿。 李重4宴眼底霎时浸满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他缓缓蹲下身子。 伸出右手,指腹忍不住在她不施粉黛的娇美脸颊上游走。 顾岁安下意识躲避,却没躲过。 许久,李重宴叹息一声:“表妹今日真美。”嗓音暗哑透着一股莫名的古怪。 这奇怪的举动让顾岁安傻眼了几秒钟,愣愣道:“表……陛下,您有什么事吗?” 看着有些呆愣的顾岁安,李重宴微微一笑。 他靠近顾岁安, 偏头在她耳边低声诱哄试探道:“岁岁,你进宫陪表哥好不好?”声音温柔得有些诡异。 顾岁安茫然,“……岁岁不是有经常入宫看望您和姨母吗。” 李重宴盯着眼前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的女孩,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随后一字一顿命令道:“顾岁安,朕要你入宫,做朕得皇后。” “什么!?” 顾岁安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神情像见了鬼一样。 她耳朵出问题了吧。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李重宴不应该去立女主阮流筝为皇后吗? 为什么来和她这个炮灰女配说这些。 还没等她想明白。 属于男人沉重的热息铺天盖地朝她袭来。 李重宴看着她娇美雪白的脸庞,忍不住的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他觑觎她良久,此刻在表明心意后便不想再压抑。 他重重的吻在她的红唇上。 顾岁安此时脑瓜子一片空白,双耳翁鸣,在他企图更深入时清醒过来发疯般的推开了他。 “你疯了!” 她推开李重宴后便踉跄朝门口跑去,却没跑两步又被狠狠拉了回来。 李重宴从身后狠狠抱住顾岁安,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就像再也忍不了一般神情阴鸷扭曲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朕是疯了,从你喜欢上那个野男人要与他成亲那一刻起朕就疯了!” “母后从小便告诉朕你会是朕得妻子,朕一直在等着娶你,可你却变了心!” “为什么啊岁岁,明明是朕陪在你身边长大的不是吗,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朕才对。” “最可笑的是,母后竟让朕成全你,凭什么朕要成全?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说着便病态痴迷一般凑近去吻顾岁安脸庞,“你是朕的,这一辈子你都只能是朕的!” 顾岁安听到这些话懵了。 男主不是一直将她当成妹妹吗。 男主不是喜欢女主吗? 男主疯了。 顾岁安终于感到了害怕,在他怀中疯狂挣扎,“你放开我!” 李重宴紧紧束缚住顾岁安纤细的腰肢,闻着她身上散发的馨香,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如今已不想再等! 他猛得将她拦腰抱起,往床的方向走去。 “岁岁,你乖点,今夜过后,朕就封你做皇后。”声音温柔的有些诡异。 顾岁安大声拒绝挣扎,“放开我,我不要——” 李重宴充耳不闻。 顾岁安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床,害怕到极致,她不断地挣扎,但就是挣脱不开。 看着眼前的俊脸,她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啪——” 李重宴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岁岁竟然打他! 手中也松了些力道。 顾岁安趁他不注意,挣脱开他的束缚,往宫殿外跑而去。 这一次她顺利的跑到了门口,却发现殿门早已被人从外面上锁。 而刚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回过神顶着巴掌印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向她,就像一只猛兽看着猎物陷入绝境逗弄的样子。 顾元安看门被锁了又想跳窗,可窗户也被锁住。 她绝望的拍打着窗户呼救。 顾岁安听到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转过身颤抖着声音威胁道:“我已有婚约,还是先帝赐婚,你这么做就不怕朝臣非议吗?” 李重宴停下脚步无所谓一笑:“如今朕是这天下之主,谁敢质疑,” 他脸上闪过一丝狠毒,“朕杀了他。” 顾岁安看威胁不成,便开始撒谎,“表哥,我从没想到你竟然对我有这种心思,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阮姑娘,只是将我当成妹妹,” “其实……其实我也是喜欢你的,我只是不想介入你与阮姑娘当中,所以才与别人定了亲。” “不如这样,表哥你今日先放我离开,我们之后从长计议,先取消掉婚约,然后你再风风光光的娶我进宫如何?” 轻缓柔和的声音萦绕在耳畔,莫名的,李重宴有些被蛊惑。 岁岁,真的是喜欢他的吗?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她和野男人亲密相处的画面,神情一下暗下来。 “你骗我。”他面无表情的开口。 “表哥,我没有。”顾岁安讪讪笑道。 李重宴眼神可怖的呵呵笑了起来,“你当朕是傻子吗?” 说完便拽着顾岁安的手将她拖着朝床边走去。 看着油盐不进又要拖她上床的李重宴,顾岁安害怕的开始不断挣扎,脚蹬,不小心踢到桌子,将摆放在上面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让站在门口的洪贵心间狠狠一颤。 女人的力气终究比不过男人,她被他扔到床上然后压在身下。 此时顾岁安心中的恐惧达到巅峰,她终于忍不住破防大骂:“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臭傻逼唔……” 竟没想到岁岁还会说脏话,李重宴皱了一下眉,随后狠狠吻住她的红唇,长驱直入的掠夺她的甜软,有些粗暴。 大掌更是不顾她的挣扎忍不住到处游弋。 腰带被拽开,锦帛撕裂的声音刺耳的响起,软缎紫纱被一段一段抛出红帐床帘。 “放开我,放开我——”顾岁安忍不住哭了。 李重宴停下动作猩红着眼看着身下的顾岁安,乌鸦鸦的青丝如水般散在身下,如烟如画的黛眉蹙着,瑰丽艳逸的粉面上此时满是泪痕,姝丽绝伦的她,美的触目惊心。 他爱极了她这幅模样。 李重宴有些失去理智了,忍不住一遍遍疯狂的索取,口中还不忘不断充满占有欲的低喃顾岁安的名字。 “岁岁,岁岁……你只能是我的嗯~。” 顾岁安迷乱中听到声音对上男人漆黑泛红夹杂着疯狂占有欲目光,心生恐惧又忍不住哭着继续骂道:“死变态王八蛋……混蛋……。” 很快,顾岁安便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男人食骨之味哑声说道: “乖,再来一次。” 这次她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殿内男女交织和床发出的吱呀声响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渐变明,才彻底消停。 第2章 身为炮灰的悲惨命运 七月盛夏,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 相府,清风阁后院。 一身青色轻便短打的顾岁安正蹲在院子的一个角落打理她种下的寒瓜,旁边还有两个婢女,一个在扇着扇子,一个在清理这一小片绿绿葱葱的寒瓜地里冒出的不知名的杂草。 顾岁安看着这绿油油的一小片,心中无比的满足,再过不久她就能吃上了。 天知道,她想吃寒瓜都快想疯了! 寒瓜就是现代的西瓜。 现代常见的西瓜瓜瓤很红,汁水清甜,但实际上古时候的西瓜淡而无味,还带着苦涩。 如今她种下的这一小片是经过她特殊培育过的。 说起来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十几年了,至今她还是有点懵。 她在现代是搞农学科研的,明明上一秒她还在一个古村的田地里考察,下一秒一道白光闪过,她就成了大雍朝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她当时是绝望的,更绝望的是她发现这个世界是她看过的一本披着男强女强爽文实则只有男主爽的古早狗血鬼畜小说。 书中男主是野心勃勃一心只有权势江山的大雍太子李重宴。 而女主阮流筝在现代时是一个大公司的企业高管,意外穿成了靖远侯流落在外的女儿。 太子在外剿匪时意外受伤晕倒,被女主捡了回去。 都说路边的男人不能捡,轻则伤心伤肺,重则家破人亡,显然女主还是小说看少了。 男主养伤期间阮流筝被被冀州刺史的儿子纠缠,想纳为妾。 阮流筝自然是不愿,当时她还未被侯府认回,虽然自己行商有一点起色,但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底下,在没有人权的古代,还是难以反抗官府权贵,所以女主就想逃出冀州。 而男主为了报恩,查清楚了她的身世,还将她带回了京都认祖归宗,正好那家也姓阮,连姓都不用改了。 后面女主在京都一路升级打怪,打脸各路恶毒男配女配。 而她的与众不同也吸引了京都一众公子哥,将她奉为女神。 她还用自己所知道的现代知识各种帮助男主,前期帮男主争夺皇位,后期帮男主统一天下。 如果只是这样大结局那就好了,妥妥的爽文。 但这本书里的男主李重宴就是个疑心病极重的顶级老狗逼。 前期根本就不相信女主,还不断利用女主。 在虐了女主几百章后,女主终于决定伤心离开,男主才意识到她的重要性,追妻火葬场几十章后达成he结局。 顾岁安只能说,恋爱脑果然是不分时代的。 但女主中途虽然被虐,还是有个好的结局。 她就比较惨了。 她穿成了和她同名同姓男主的表妹顾岁安,顾岁安是大雍第一美人,外表楚楚可怜柔弱可欺但是个顶级白莲花。 她从小便爱慕太子表哥,盼着长大后嫁与太子,但太子一直将顾岁安当成妹妹。 在女主出现后,顾岁安害怕自己的太子表哥被抢走,所以各种污蔑陷害女主,在男主未认清自己的心时让女主吃尽了苦头。 后期男主醒悟后,自然是帮着女主各种打脸顾岁安这个恶毒女配。 看着表哥越来越在意阮流筝,顾岁安变成了疯批。 她联合反派背刺男主,想弄死男主,主打一个她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最后害的顾府被抄家流放,而顾岁安也死在了流放路上。 想到原主在这本书里的结局,顾岁安长长的叹了口气。 旁边站着扇扇子的丫鬟四喜看着自家姑娘一脸愁容,不由问道:“姑娘干嘛突然叹气,是太热了吗,奴婢去拿点冰块过来放旁边。” “不必,你家姑娘在感叹身为一个炮灰的悲惨命运。”顾岁安扒拉了一下地里已经长成有足球般大小的西瓜摇了摇头。 四喜圆园的小脸上一脸疑惑,“啊?您说的奴婢不是很懂。”她家姑娘总是喜欢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因为咱俩有代沟。”还是时代的代沟。 四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实话她也不明白代沟是啥意思,但姑娘说什么都有道理。 “姑娘,这里面的杂草奴婢已经清理完了。”另一个婢女春兰手里攥着一把野草,将野草放入竹篓子后说道。 “好,春兰你辛苦了,先在旁边休息一会儿。”说完顾岁安继续检查地里看看有没有长虫。 “奴婢不辛苦。”春兰有些无奈,她家姑娘总是这般客气,她看了看这小片瓜地,继续道:“姑娘,这夏季天气这般大,不如奴婢给这些瓜浇浇水吧。” 顾岁安闻言摆了摆手,“不必不必,如今这寒瓜已有六分熟,不需要再过多浇水施肥,不然容易裂瓜。” 四喜停下扇扇子,小手摸了摸那寒瓜,一脸好奇问道:“姑娘,这寒瓜又苦又涩,你为何要种这个呀?” 当初种这个寒瓜姑娘还特意自己出去找了一堆土,她不明白,这土不都一个样嘛。 “四喜,姑娘种什么自有她的道理,不准多问。”春兰一脸严肃道。 听到这话,四喜垂下头嘟着嘴,声音闷闷的,“好吧。” 顾岁安看看两人轻笑一声,她这两个婢女,从小陪着她长大,一个一板一眼像个小老太太,一个眼里永远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让她瞧着挺亲切。 “这寒瓜是我重新培育过的,长出来的寒瓜又大又甜,等再过十几天便成熟了,到时给你们尝尝便知道了。” 四喜听到这话,倏的抬头眼睛放光,咧嘴一笑,“真的吗?。” “真的,你家姑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四喜听到这话撇撇嘴,您骗我的时候还少嘛,她家姑娘就是表面看着安静乖巧。 顾岁安看这些瓜没什么问题,便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蹲的有些发麻的四肢,朝着葡萄架下面的石桌走去坐下。 这葡萄是她前几年种的,如今紫色的葡萄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吃着无比的清甜。 她想着往年酿得葡萄酒没剩几瓶了,打算过段时日用这些葡萄再酿一些葡萄酒。 来这古代,又没有手机电视这些娱乐工具,她只能做这些来打发打发时间。 两个婢女也跟到石桌前,春兰用手帕擦了擦顾岁安脸上的汗,四喜勤快的倒了一杯避暑茶递给她。 “你们俩也坐下休息会儿吧。”顾岁安喝了口茶,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第3章 当个闲鱼 这时,王嬷嬷缓步从前院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那葡萄架下坐着的姑娘。 阳光透过葡萄绿叶间的缝隙照在那张绝美的脸上,显的皮肤更加透亮像要发光一样,不论谁见了都忍不住心尖一颤。 王嬷嬷原是丞相夫人的陪嫁丫鬟,顾岁安出生后便来照顾她,从小照顾她长大,比亲生孩子还上心。 她看着这后院,还是忍不住扼腕叹息。 这清风阁是相府除了相爷夫人居住的主院外最好的院子,原本种的全是名贵的花草,如今全变成了瓜果蔬菜。 不知为何,她家姑娘从小便不像其他姑娘那样喜欢摆弄名贵的花草和琴棋书画,就喜欢种这些瓜果蔬菜。 不过,可能是真的有天分,她家姑娘种出来的就是比外面的好吃。 很快,王嬷嬷便走到顾岁安面前,"姑娘,宫里来旨让您去明日到凤仪宫陪同皇后娘娘用午膳。" 顾岁安有些疑惑,看向王嬷嬷,“姨母可说找我有何事。”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自己爹娘,就是这个皇后姨母最疼爱自己,最初顾岁安想着为着自己的小命远离男主,但她姨母总是邀她进宫陪伴。 有次为了不进宫顾岁安装病,为了真实,她故意着凉。 结果她姨母觉得自家爹娘不靠谱,将她爹娘臭骂了一顿,说连个小姑娘都照顾不好。 然后直接将她接到宫中住下。 那段时间男主天天冷着个俊脸监督她喝中药。 天知道,她最讨厌喝那黑黢黢的中药了。 她真是自作自受,顾岁安欲哭无泪。 那段时间真是她人生的至暗时刻。 直到她病好后皇后姨母才肯放她回家。 她收拾东西便马不停蹄的便离开了的皇宫。 经过那次之后顾岁安放弃挣扎选择摆烂。 既然书中男主前期在原主还未作死时将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那她就好好的当一个安静如鸡乖巧听话的花瓶妹妹。 绝不招惹男主! 也绝不用现代的知识企图改变什么。 虽然她学的是农学,古代粮食产量低下,她这专业有点作用,但她只是个普通人,她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这个时代。 她没有女主的权谋手段,在现代就是个科研狗,除了搞科研她什么都不会。 如今穿越到这毫无人权危险重重的古代,她还是当个闲鱼,悠闲的享受生活吧。 “这……何事宫里倒未说,老奴猜想是娘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进宫了,应当是娘娘想您了。” 顾岁安想了一下,确实已有十多天不曾进宫了。 “那劳烦嬷嬷帮我准备一下明日进宫需穿的衣裳。” “是。”王嬷嬷应道。 顾岁安看着头顶上的葡萄,“四喜,春兰,你们俩帮我摘一些葡萄,明日我带进宫去。” “是。”两人回应后便开始采摘。 翌日,晨光微明,草木宽大的叶片上滚轮晶莹露珠,带出些朝露的寒气。 顾岁安睡眼朦胧起床用过早膳梳妆后,便带着春兰去了宫里。 刚到皇宫门口,便被几人拦住了道路。 挡道的是大雍的二皇子李重钰和四皇子李重熙,后面还跟着他们的侍从。 大雍如今有五位皇子,两位公主,男主李重宴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是的太子,皇后还生了二公主李朝阳。 二皇子的生母是如今备受宠爱的贵妃,三皇子是德妃所出小时候便已经夭折,德妃还生了大公主李瑶姝。 四皇子李重熙是柳昭仪所出,五皇子如今最小才三岁,生母是贤妃。 书里男主前期最大的敌人就是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李重钰,贵妃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崔家,又得皇帝宠爱,自然有这份野心要去争一争。 二皇子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心机颇深,心眼子跟男主相比来也不遑多让。 她讨厌和心眼子多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会显的她很傻。 “岁安妹妹,好久不见。”顾岁安循声看去,李重熙身着一身红色朝服,笑得灿烂的跟她打招呼。 “二殿下,四殿下。”顾岁安向二人行了礼。 李重御也同样身着红色朝服,身长玉立,温润端方,他温和一笑,“岁安妹妹不必多礼。” “岁安妹妹这是要去看望母后?你的丫鬟还提着个篮子,这里面装着什么啊?”李重熙向前一步,朝篮子望去,问道。 顾岁安看着靠近的男人,皱了皱眉,向后退一步,“只是一些葡萄。” “葡萄?这宫里还缺葡萄吗?”李重熙看着后退的顾岁安,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 “只是觉得这葡萄比较甜,拿来给姨母尝尝罢了。”顾岁安微笑道。 “是吗?那本殿下也尝尝。”说完李重熙便凑近春兰打算掀开篮子上的盖子瞧一瞧,春兰吓得后退,还没伸手,便被李重钰出声阻止,“四弟,不许无礼。” 李重钰撇了撇嘴,退回李重钰身边。 “岁安妹妹,你不是要去凤仪宫吗,别让母后久等了,去吧。”李重钰垂眸含笑看着顾岁安说道。 顾岁安看着这样温柔的李重钰,可能是因为她知道原剧情的原因,她只觉得他很可怕。 她向两人点了点头行礼道别,而后带着春兰绕过两人向凤仪宫走去。 李重熙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二哥,岁安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不要打她的主意。”李重钰淡淡说完这话便朝着宫外走去,此时那双温柔的眼眸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让人看不透真实想法。 李重熙沉下脸,打她的主意,他敢么。 他那个大哥从小就将顾岁安看得比谁都紧,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此时凤仪宫门口 皇后的贴身柳嬷嬷早已等在此处,远远就瞧见身着一身水色衣裙的姑娘缓步走来,感叹这顾家姑娘真是越长大越漂亮,珠圆玉润的,谁瞧见都喜欢, “顾姑娘,您可算来了,今个姑娘要来,娘娘高兴的气色都好了许多,快随老奴进去。” 柳嬷嬷说完便招呼着顾岁安向里间走去。 第4章 别的男子?他只会让他连死都不等解脱 “柳嬷嬷,姨母可是想我了。”顾岁安笑着问道。 “可不是,娘娘经常跟老奴念叨您。” 很快便走进了堂屋,皇后坐的中间的椅子上,“岁岁来啦,快过来姨母旁边。” 皇后面容白皙,典雅端庄,通身气派令人心生拜服,看到顾岁安进来,她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 “姨母,您可是想岁岁啦。”顾岁安声音娇软,快步走到皇后身边,被皇后拉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还知道姨母想你了,你个小没良心的,都十多天不来宫里看姨母了。”皇后假装微怒道。 “岁岁知道错了,您看,我给您带了一些我自己栽种的葡萄。”顾岁安让春兰将篮子放到桌子上,而后将上面的盖子打开。 里面的每一串紫葡萄都用绿叶将其包裹,葡萄上面还有点点水珠,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这葡萄瞧着怎么比去年还大一些。”皇后看了看那葡萄,诧异道。 顾岁安每年都会给皇后带一些她自己栽种的水果,皇后早已习以为常,知道她这个外甥女喜欢种这些。 最初她还觉得不太合适,哪家的闺秀不是喜欢琴棋书画,更何况岁岁日后还要担起太子妃的职责。 后来看她学习琴棋书画除了书法外别的都学的不错,又看她是真的喜欢种那些,便随了她了。 顾岁安弯眉浅笑故作神秘道:“岁岁自有办法。” “你啊!葡萄等会儿姨母再品尝,此次叫你进宫一是想你了,二是你太子哥哥即将南下江陵剿灭匪寇,待稍后议事结束之后,他会来本宫这里用膳,你可跟你表哥好生道个别。” 说起这个皇后心中还有些怨气,这该死匪寇来得不是时候,岁岁还有三月便及笄,她本想着待岁岁及笄后便让皇上给太子和岁岁赐婚。 现下江陵来回便需三月,太子是如何都赶不回来,太子人不在京都,赐婚总是有些不太合适。 想到这里,皇后叹了叹气。 “太子表哥要去剿匪?” 算算时间,男女主应该就是在这次剿匪时相遇的。 “姨母,太子表哥即将南下,来找姨母自然是期望和姨母单独用膳告别,岁岁在此,怕是不太合适。” 她不想见男主啊。 “有何不合适的,你表哥高兴还来不及呢。”皇后笑道,她了解自己儿子,每次儿子看岁岁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顾岁安沉默,皇后你可能不太了解你儿子,每次太子殿下见到她,哪次表现的高兴了,一双凤眸总是幽深的看着她,她深怕自己犯错。 叹了口气,知道皇后一直想撮合她和太子殿下,但太子殿下分明只将她当成妹妹。 罢了,为了顾府和她的小命,等及笄后她还是尽快找个靠谱的人定亲,彻底断绝和太子的可能。 这样姨母就不会再撮合她和太子,也能更快的接受女主了。 毕竟她姨母在这本书里可是恶毒婆婆一样的存在,书里因为原主的挑唆没少给女主使绊子。 没有了她这个恶毒炮灰从中搅屎,世界都会和平许多。 顾岁安和皇后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闲聊。 快晌午时,一道气场强大高大挺拔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一袭日月星辰墨色蛟龙锦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同色腰带上挂着月色勾玉,俊美无俦,丰神昳丽,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压迫感。 顾岁安稍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冰冷孤傲如深渊般深不可测的凤眸,那双眼里尽是天生上位者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半晌过后,他若无其事的挪开眼眸,当没看到她。 李重宴向着皇后行了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宴儿你可算来了,快坐,知晓你明日便要南下,今儿特地叫岁岁也进宫来一块儿用膳,岁岁还带了一些葡萄,等下你尝尝。”皇后笑着说道。 “太子表哥安好。”岁安站起身,向李重宴行了个问安礼。 “嗯。”李重宴淡漠应了一下。 看着儿子这副冷漠样子,皇后无语凝噎,这副样子哪个小姑娘会喜欢。 突然觉得让岁岁嫁与他是委屈了岁岁。 这时皇后身边的柳嬷嬷走了进来。“娘娘,太子殿下,膳食已备好。” 皇后点了点头,“岁岁,今儿备了你最爱的吃食,还有特意让柳嬷嬷做了雪茶酥,待会儿可要多吃点。” 说完皇后便站起身,牵起顾岁安的手外面的堂厅走去。 “好!”听到还有雪茶酥,顾岁安眼睛一亮,嘴角弯起,柳嬷嬷做雪茶酥的手艺可谓一绝。 李重宴走在旁边看着顾岁安那娇媚笑颜,眼底神色幽暗了几分。 用过丰盛美味的午膳之后,皇后轻轻放下手中精致的碗筷,目光温和地看向顾岁安,微笑着说道:“岁岁,这顿饭吃得有些饱了吧?不如你出去走走,散散步也好帮助消化一下。” 顾岁安明白,皇后这是想要与太子单独交谈。 于是,顾岁安向皇后和太子行完礼后,便朝屋外走去。 “宴儿,此次前去剿匪,你心底可有把握?" 皇后眉头紧锁,满脸忧虑地看着李重宴。 李重宴缓缓将目光从远处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上移开,目光望向身旁的皇后。 “母后,您不必担忧,儿臣心中有数。”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无端让人放下心来。 “那便好,有你这话本宫就放心了,说起来岁岁还有三月便及笄,本想着及笄时找你父皇给你和岁岁指婚,如今只能暂时搁置了。”皇后遗憾道。 “这事不急,一切等儿臣回来再说。”李重宴吃了一颗葡萄,神情淡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皇后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急!我看你平常对岁岁也不热情点,要是岁岁趁你外出剿匪时喜欢上别的男子,我看你到时候急不急。” 她可没乱说,岁岁从小便生的玉雪可爱,精致漂亮得叫人抱着就不想撒手,如今更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性子又安静乖巧。 京都那些公子哥哪个不想娶岁岁,虽然岁岁从小与太子一块长大,明眼人都瞧得出岁岁是内定的太子妃。 但如今看岁岁的样子还未开窍,若是遇到个比他儿子性子好又温柔的男子,勾的岁岁动了芳心,就让她儿子后悔去罢。 李重宴听了他母后这话,幽深的眼眸低垂,雅青的睫羽盖住了眼中暗涌偏执的情绪。 别的男子? 他看谁敢?他只会让他连死都不能够解脱! “母后,时候不早了,您该午寝了,岁岁儿臣会送她回去。”说着李重宴站起身,向皇后行了个礼后向外走去。 皇后看着她儿子的背影,只觉得怎么越长大越不可爱,冷冷淡淡的,还嘴犟。 第5章 锁在幽深的宫殿里 顾岁安正蹲在凤仪宫外面的海棠花树下逗猫,这只小橘猫是皇后养的,名元宝。 刚养它的时候廋的没二两肉。 如今,她看着这圆滚滚的一坨,抽了抽嘴角。 “元宝,你可真胖,都快胖成猪了。”顾岁安摸了摸毛茸茸的猫头,猫身攻击。 元宝可能听懂了,给了她一个愤怒的小眼神,喵喵喵的朝她叫,好似在骂她。 “还敢骂我,小猫咪看我怎么治你。”她说完便捉住元宝逆向摸它的猫毛,让本来溜光水滑的猫毛变得凌乱不堪。 “喵~”元宝凄惨的叫了一声跑开,离顾岁安远远的然后坐下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看着元宝梳理自己毛发的样子,顾岁安龇牙笑得无比的灿烂。 李重宴从皇后屋中出来,一眼便看见院子里海棠树下笑得宛如春花般明媚的绝色美人。 这一幕让李重宴凤眸一沉。 他的表妹,如今越发漂亮了,让人忍不住想将其锁在幽深的宫殿里,不让任何人觑窥。 李重宴缓缓走到顾岁安身后。 顾岁安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是李重宴笑容僵住,“……表哥,您和姨母聊完啦。” “嗯。” “那我进去找姨母。”不知为何,顾岁安莫名觉得李重宴此时的眼神太有压迫感,让她忍不住想逃离他的视线。 “不必了,母后已经午寝了,她让孤送你出宫回府。”李重宴淡淡道。 顾岁安:“……” 倒也不必,她可不想招他烦。 “……表哥想必很忙,岁岁可以自己出宫的。”顾岁安微笑婉拒。 “孤不忙,走罢。”他居高临下的睨了她一眼,率先向外走去。 看着李重宴的背影,顾岁安叹了口气,连忙跟上。 宫门口停着一辆高大华贵的马车。 顾岁安和李重宴坐上马车后,马车便缓慢的行驶起来。 马车里内装饰低调奢华,中央摆着一个黄梨花木矮桌,桌上放着一碟糕点,旁边摆放着的金珐琅九桃小薰炉燃着上好的苏合香。 旁边的男人淡漠坐着,透着令人噤若寒蝉的压迫感。 气场强大的人,和他单独在一起,连空气都觉得稀薄。 顾岁安安静如鸡的坐着。 天知道,她是有点怕他的。 十二岁之前,她想着他不过是书里的纸片人物,对此她并未有什么敬畏。 因此她把李重宴当成寻常哥哥看待,最多只是觉得他有点事逼,事事都管着她。 直到那次她在东宫看到那残忍血腥的一幕,五六个血肉模糊手脚尽断的人在他面前蠕动,旁边还有人体的四肢,而他却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吃着东西。 顾岁安逃离一般的离开了东宫,并且回家后日日噩梦大病一场。 她是个生长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还从未见过那么血腥的场面。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而不单单只是一本书。 也明白这本书里写的男主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也不是说说而已。 “岁岁。”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岁安回神抬头眼带疑惑,“?” “孤前段时日给你的字帖有没有练完?”李重宴垂眸盯着顾岁安,淡淡道。 也不知为何,他这表妹从小字便写得不好,还懒懒散散的,也不勤加练习,他自然要多督促督促。 太子妃哪能写一手丑字,定然会招人笑话。 “写……写完了。”顾岁安低头心虚。 真是烦死了啊,作为土生土长的现代人,学习文言文就已经很痛苦了,更别说是繁体字的文言文。 因此学习繁体字就下了一番功夫,她本想着毛笔字随便学学能看就行,但这狗逼太子非盯着她要让她练。 这么多年都不放过她,比她高中的秃头班主任还烦! 看着一脸心虚的小姑娘,李重宴有些头疼,看这样子估计又是没写。 李重宴也不拆穿,面无表情道:“是吗,正好那本写完了,孤又重新给你准备了一本,等孤剿匪回京后一同检查。” 顾岁安神情一变脱口而出:“不要!” 李重宴静静的盯着她不说话,眼神压迫。 感受到李重宴的压迫感极强的眼神,顾岁安不情不愿郁闷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忍了! 李重宴看着突然焉下来的顾岁安,耷拉着脑袋,像只垂着耳朵的兔子。 怜爱的让他忍不住想拥入怀中。 李重宴嘴角微勾,“孤此次南下江陵剿匪快则半年,慢则一年,你的及笄礼孤不能参加了。” “表哥,岁岁的及笄礼自然不如剿匪重要,倒是表哥,此次剿匪要保护好自己。”顾岁安表面上善解人意,实际上心底巴不得他不要回来。 但男主自然是安全的,全书就他最安全了,顾岁安内心吐槽。 听到顾岁安的关心,李重宴表面淡淡的应了一下,心底却泛起些微喜悦。 “虽不能参加你的及笄礼,但为你提前准备了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完李重宴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沉香木盒。 木盒上雕刻着花鸟图案,线条流畅,工艺精湛,一个木盒便足够珍贵,更别提木盒里的东西了。 “谢谢表哥。”顾岁安愣了一下随后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支白玉芙蓉簪,上面雕刻着的花纹栩栩如生,仿佛会从花瓣处滴出水来。 顾岁安眼睛一亮,这簪子是真好看啊。 顾岁安抬头看着李重宴笑道:“表哥,我很喜欢,谢谢你。” 看着顾岁安笑得开心的样子,李重宴心尖有些发痒。 他低头垂眸看向那盒里的簪子,伸出养尊处优的手将木盒里的簪子拿起,突然靠近顾岁安。 顾岁安看着突然放大的俊脸呼吸一窒,愣住。 李重宴将玉簪横穿进她乌鸦鸦的发髻中,凤眸仔细打量了一下,嘴角勾起,“好看。” 说完这句话李重宴眼眸又不自觉的被那不点而朱的红唇吸引,红唇水润饱满,犹如上好的红玛瑙。 一瞬间李重宴的凤眸变得幽暗。 真想咬一咬是何滋味啊。 马车突然停下。 “殿下,顾府到了。”属下江越清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 顾岁安回过神看着靠的有些近的男人,吓得撅着屁股往旁边挪动一大截。 “表哥,顾府到了,我要回家了。” “……去吧。”李重宴有些遗憾的坐正身子。 罢了,不急于一时,等他剿完匪回来便迎娶她,到时候,他索要的就不止如此了,想到此,他某处微微有些发热。 顾岁安松了一口气,让春兰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而后便向国公府大门走去。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后李重宴才准备放下车帘子, 便听见江越问道:“殿下为何不告诉顾姑娘那簪子是您亲手所雕刻,让顾姑娘明白殿下的心意。”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不说话放下车帘子。 “回东宫。” 江越挠了挠头顶,殿下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第6章 殿下的占有欲真是越来越强了 顾岁安进入国公府后,想了想刚才马车上的场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被一道声音打断了思绪。 “阿姐,你回来啦,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一道身影快速的冲跑了过来,手里不知道抓着个什么玩意。 那是她的小弟顾元安,如今7岁,正是每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的年纪。 很快那道身影便跑到她身边,待看到他手里抓着的一条蛇。 顾岁安两眼一黑。 “小公子,你怎么抓着一条蛇!?”春兰满脸惊恐叫道。 “顾元安!你这个臭小子,还不快把那东西扔了,你想吓死你阿姐吗?”顾丞相办完公务刚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一边怒吼着一边快步往这边走来, 到了顾元安面前一把就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小子是真的皮痒了,今天老子非的奖励你一顿竹笋炒肉!” 顾元安疼得龇牙咧嘴,“哎哟,爹,疼疼疼,这是条死蛇,松手松手,我知道错了爹我这就将它拿去扔了。” 说完用力挣脱顾丞相的手,一溜烟跑了。 “这臭小子,跑得倒挺快,” 顾相一脸怒容,说完转过头一秒变脸对着顾岁安轻声温柔的说道, “闺女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春兰,还不快扶你家小姐进屋休息。” 丞相年轻时也是难的一见的美男子,如今老了也是个美大叔。 看着顾丞相这两副表情,顾岁安已经习以为常。 其实除了刚开始被吓到外,后来看到是条死蛇,她就已经缓过来了,但她最害怕的就是那种软趴趴的爬行动物。 “爹,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弟越来越顽劣,不如将他送到香山书院去学习吧,还有大哥看着他。”臭小子敢吓她,看她怎么治他。 香山书院是京城最好最大的书院,很多优秀的学子都在里面就读。 顾元安之前因为年纪小,一直由家里请先生到家里来教导,本来他早该到了去书院的年纪,但顾元安贪玩,一直撒泼打滚不愿意去。 现在嘛,就由不得他了。 “岁岁说得是,臭小子如今也有这般大了,明天就强行将他送过去。”顾相双手赞成。 顾岁安满意一笑,随后跟顾相道别回到自己的院中。 到了清风阁,顾岁安先是去后院溜达了一圈,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的院子。 清风阁很大,前院有一百平,种着一些名贵的花草。 有时候会有一些表姐妹来做客,她作为相府嫡女,不能让前院也种满蔬菜失了相府的体面。 后院更大,有三百平左右,她在这院子靠墙的面都种上了各种果树,有樱桃树,桃树,梨树还有橘子树,这橘子树经过她培育嫁接,改良成了砂糖橘。 过年的时候,怎么能少了炫砂糖橘呢。 这院子外也是顾府,她也不担心树长大后方便贼人翻墙。 靠近屋子这面一边被她弄了葡萄架,如今葡萄架上挂满了葡萄叶和葡萄,有些枝叶还延伸到了屋顶上。 除了这些顾岁安还种了一些常见的蔬菜,一片一片的井然有序,不同种类的蔬菜都用石板做成路隔开。 这院子里还有一个小池塘,里面放着一个水车,帮着灌溉这些蔬菜,里面还被她种了荷花。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想等退休后她就买个这样的院子,没想到啊,现在提前享受到退休生活了。 夜晚,顾岁安躺在床上。 想着男女主就要相遇,剧情也要缓缓展开了。 为了不成为男女主之间的阻碍,打消皇后想将她嫁给李重宴的心思,她还是得赶快找个靠谱点的男人定亲。 最好是无父无母长得帅性格好不花心不纳妾的那种。 想到这里,顾岁安有些泄气,这种男人在现代都少得可怜。 书里她知道的符合她条件的就只有喜欢女主的男配宋望生。 宋望生是明年的新科状元,来自冀州,也是女主未被侯府找回时住在女主家旁边的邻居。 宋望生自小家境贫寒,从小便死了爹,被她娘艰难扶养长大。 虽经历人间疾苦,但性情却善良温和,励志要考上功名,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有次宋望生的娘重病,没钱医治,是女主阮流筝出钱救了他娘。 虽然他娘最后还是病死了,但宋望生一直记得女主的这份恩情。 后期宋望生考上功名,没少帮助女主,属于默默付出型。 虽然宋望生很好,但是,女主的后宫她可不兴碰啊。 容易被炮灰。 她还是得找那种从未在书中出现过的男人,在书里出现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爱慕女主。 唉,要是能不嫁人就好了。 顾岁安看着窗外的圆月有些伤感。 要是她能回家就好了,虽表面融入这里的生活,可内心却还是有着巨大的孤独。 也想过找回家的路,可她连自己怎么穿过来的都不知道。 还试图找过那个村子,可沧海桑田,希望渺茫。 她只能在这个毫无人权的封建社会犹如局外人般游离的活下去。 —— 夜已深,东宫的书房里还点着琉璃灯盏,整个屋内灯火通明。 李重宴正襟危坐的坐在宽几后面,烛火明明灭灭照在男人如英俊的脸上,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势。 看着暗卫传来的书信,片刻后,李重宴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笑,神情变得阴鸷薄凉起来。 他那个二弟果然不太安分,竟然在冀州私藏一座铁矿偷偷锻造兵器,恐怕不知在哪些地方私兵都养了不少。 “江越,告诉江回继续再探,孤会亲自过去一趟。”此次南下一是为剿匪,二是他要亲自到江陵郡隔壁的冀州,去捣了他那个二弟那个老鼠窝。 “是。”江越领了命就要下去。 “等等。” “殿下还有何吩咐?” 李重宴想到母后今天说的别的男人,“你去把江烟安插到顾岁安身边去。” 江越心惊,他家殿下是想监视顾姑娘啊,殿下的占有欲真是越来越强了。 “是,属下遵命。” “等等。”李重宴闭了闭眼,随后挥了挥手,“罢了,不必了。” 岁岁性子乖巧,他该相信她的。 江越一脸困惑的走了出去,他家殿下的心思真是犹如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第7章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重宴骑着马带着人整装出发。 太子殿下一身玄色镶银绣骑装,显得整个人更加英姿勃发。 快到城门口,李重宴还没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知晓她不会来送行了,神情越发的冰冷。 江越在骑着马跟在太子身边,看着太子黑沉的脸,背脊发凉,暗暗缩了缩脖子。 “出城!”李重宴声音如寒冰般刺骨,随后骑马风驰电掣般的向城外跑去。 跟随李重宴的黑甲卫也骑着马跟上去。 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扬起一阵尘埃,很快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顾岁安昨夜失眠,睡得有点晚,今日快晌午才起来。 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四喜和春兰听到屋里的动静,推开门进来。 “姑娘,您终于醒啦,刚刚程嬷嬷过来,说让姑娘用过午膳后去夫人院子里一趟。”春兰一边说一边将端着的一盆水放到盥洗室里。 “知道了。”顾岁安慢吞吞的从床上下来,再慢吞吞的走到盥洗室。 片刻后,便洗好了出来。 随后坐在梳妆台前,四喜帮她梳发。 四喜看着自家姑娘,又一次情不自禁感叹:“姑娘,您真美。” 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家的男子,她觉着没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她家姑娘,就算是尊贵的太子殿下也不行!四喜心里愤愤的想。 顾岁安看着镜中的那张脸,眉眼如画,一双澄净无辜如黑水晶的眼眸,右眼角下有一颗红色泪痣,显得又纯又妖,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活脱脱像是从锦画中走出的人间仙子。 这张脸与她现代的容貌有八分相似。 还好她穿的家里位高权重,不然这副样子,在这吃人的古代,怕是会招惹不少祸端。 简单吃过午膳后,她带着四喜和春兰朝她阿娘的院子走去。 大雍朝如今有四大世家,为首的是谢氏,之后是王氏,崔氏和卢氏。 丞相夫人王文若是出自世家大族之一的琅琊王氏的嫡次女,而当今皇后是王氏嫡长女。 王氏一族,源远流长,其门楣高耸,历代子孙,或文或武,皆显赫于世。 当初丞相顾盛只是一个抚宁州府刺史的儿子,虽得了那一年的状元,但在京中毫无根基。 但王文若就是看上了顾盛,王氏疼爱女儿,看顾盛虽然在京中无什根基,但人品不错,也是个潜力股,便允许女儿下嫁。 事实证明王氏眼光不错,顾盛娶了王氏后未纳妾室,和王氏生了两子一女。 并且顾盛的父亲远在抚宁任职,后宅也无婆媳矛盾。 入京后辅佐还未称帝的四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 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和陛下的信任如今做到了丞相的位置。 如今京中都在感慨王家押对了宝,两个嫡女,一个皇后,一个丞相夫人,外孙更是当今太子。 但其实王家嫡次女,也就是顾岁安的阿娘,实际上并不是王家的亲生女儿,这在后期书中提过。 到当时顾家因顾岁安的原因已经没落,知道这事后也并未引起什么水花。 不管后面如何,总之王家如今如日中天,隐隐有超过世家之首谢家的样子。 但顾岁安知道,王家不会超过谢家,后期男主上位后会削弱四大家族的势力,因谢家是纯臣,所以重点打压的是王家。 男主野心勃勃掌控欲极强,绝不会纵容外戚专权。 到了揽云阁。 王氏端庄的坐在堂厅中,看到女儿走进来,便连忙起身走到顾岁安面前关心的问道:“岁岁,今日怎起的这般晚,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王氏如今虽已生过三个孩子,但这些年丈夫疼爱,又没有婆媳矛盾,如今看着还像二十多岁的女子,皮肤白皙,风姿绰约,甚至比年轻女子更多了几分的韵味。 “阿娘,我身体无事,只是今日有些贪懒所以起得有些晚。”岁岁拉着王氏坐下,微微摇了摇头。 王氏宠溺的看了女儿一眼,“都快及笄了,还这般小孩心性,日后若成为太子妃了可怎么办。” 顾岁安大惊失色,“阿娘,我何时说要嫁给太子了!?” 王氏有些诧异,岁岁自小与太子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她以为岁岁是喜欢太子的,可如今看女儿的神色,意识到可能并非她心中所想,便问道:“岁岁不想嫁与你太子表哥?” “不想!一点都不想。”顾岁安坚定回道。 男主都要和女主相遇上演你追我赶的虐恋情深了,她可不敢当他们的绊脚石。 不行,她娘的想法很危险,她得赶快打消掉。 “阿娘,岁岁一直把太子表哥当成亲哥哥看待,对表哥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这成为太子妃之事,娘您可别说了。” 不然容易成为女主的眼中钉,然后被炮灰。 “这……怎会这样,娘一直以为你是愿意的,而且你姨母本还想等你及笄便向圣上请旨赐婚,只是因太子要南下剿匪才暂时打消了念头。” “什么?姨母竟有如此打算?”顾岁安心底一惊。 随后她想到,原剧情里好像也是这样,本来原主也是打算及笄后就迫不及待想嫁给太子,所以撺掇着让皇后去向皇帝指婚,但没想到男主去了江陵剿匪,而后又遇到了女主,还将女主带回了京都,后来男主喜欢上女主后自然是不同意娶原主为妻。 “阿娘,你们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嘛,太子表哥一点也不喜欢我,只将我当成妹妹,你们这么打算,他心里定会不高兴,还会记恨我们顾家。” 男主可记仇了,不喜欢别人安排他,而且得罪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参考原文顾府和原主就知道了。 所以为了她如今平稳富贵又能当闲鱼的生活,还是得跟男主撇清关系,绝不能掺杂半点男女之情。 “胡说八道什么呢,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我的岁岁这般貌美如花,他还能不喜欢不高兴?”王氏没好气的说道,丝毫不觉着这话都偏心到天边去了。 顾岁安看着王氏那偏袒的样子,心底暖暖的。 她虽然穿成了个结局不太好的炮灰,但还是幸运的,这家里所有人都宠着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只要她不招惹男主和女主,应该就能避免书里的结局。 “阿娘,我想找一个像爹这样一生只娶一人不纳妾室的男子,太子表哥日后必定贵不可言,不可能只娶一人,所以,表哥并非岁岁良配。”顾岁安继续劝道。 她可没胡说,这本书里男主始终是将权势江山放在第一位的,就算喜欢女主,也没为女主空置后宫。 她也不知道女主为何作为一个现代人,还能这般容忍。 虽然女主中间闹了几次,还离开过男主。 但经过一系列虐恋情深后还是达成了he结局。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她不理解但尊重。 第8章 入了骨的偏执 王氏听到顾岁安的这番话,迟疑起来。 之前她想的是她的岁岁值得的这天下最好的,但太子确实不会只娶岁岁一人。 如此想来,确实是委屈岁岁了。 “阿娘想了一下,这般看来太子的确并非良配,明日母亲就进宫与你姨母说清楚。”王氏下定决心。 “阿娘不必。”顾岁安制止道。 “我与太子表哥并无婚约,只要岁岁有了心悦之人,姨母疼爱岁岁,必会成全。” 王氏瞪大眼睛,“岁岁,你有心仪之人了?” 这时,刚刚从外面踏入房门的顾相恰好听到了王氏这番话,黑脸问道:“什么?岁岁有心仪之人了?哪家的臭小子。” 他非打断他的腿。 顾岁安看着一脸震惊的王氏和沉着脸的顾相,抚额一脸无奈道:“岁岁暂时没有心悦之人,只是想借此打消姨母的想法,阿娘您和爹说说吧。” 随后,王氏便和顾相解释了此事,顾相听完思考片刻便点了点头道:“岁岁,爹赞同你的想法,太子殿下的确不是良配。” 太子心机深重又心狠手辣,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位优秀的储君,但绝非是一位好的夫君。 他的岁岁性子懒散,的确不适合那太子妃之位。 “岁岁可找寻一位真心相爱的郎君相守到老,即便未找到,爹也可以养你一辈子,爹走了还有你大哥和小弟呢。”顾相满脸慈爱看着顾岁安说道。 顾岁安听完感动的两眼泪汪汪。 “爹,您真好,您是天下第一好爹。” 一旁的王氏听到这话,却有些不乐意了,她不服气道:“只有好爹,那阿娘呢?难道我这个当娘的就不好啦?” 顾岁安拉着王氏的手撒娇,“娘,您当然也好啦,您是天下第一美丽善良优雅大方的娘亲。” 顾岁安拍马屁起来毫不费力,哄得王氏和顾相心花怒放。 下午,顾相又离开去处理公务,顾岁安陪着王氏聊天。 傍晚时,顾府管家来报称大公子顾元朝和二公子顾元安从香山书院回来了。 顾岁安和王氏高兴的出去迎接。 主要是迎接她大哥顾元朝,顾元安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顾岁安看到就想抽。 自从顾岁安提议将顾元安送到书院学习后,家里都消停安静了不少。 不得不说她真是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距离府邸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便看见顾元朝和顾元安走过来。 顾元朝风度翩翩相貌不凡,文人风骨尽显,性格沉稳大气,遇事波澜不惊,给人的感觉极为稳妥。 他如今年满十九,今年八月就要下场秋闱参加乡试。 “大哥。”顾岁安乖巧的叫了一声。 顾元朝宠溺的看着自家小妹,温柔道:“一月不见,小妹好似又长高了些。” 顾岁安声音娇软带笑回应:“大哥也越来越俊俏啦。” 王氏高兴的走近大儿子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唉声叹气道,“元朝,你可算是回来了,只是书院的伙食是不是不好,怎人都消瘦了。” 还没等顾元朝回话,旁边的小萝卜头顾元安便抢先回答道, “娘啊,那里伙食确实不好,儿也瘦了,阿娘~你去跟爹说说,就别让我去了吧。”顾元安抱着王氏的大腿,泪眼汪汪道。 顾岁安看着哭的声泪俱下顾元安,走上前一把薅住他的脖子,笑咪咪道:“元安,上次你拿死蛇吓我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顾元安被薅住了脖子,犹如鸡被掐住了命运的脖颈,涨红着一张脸讨好道:“阿姐,元安知道错了,你可饶了我吧。” 他家阿姐在外人面前是安静乖巧的小仙女,只有他知道,阿姐就是个小恶魔,从小就爱使唤他作弄他。 他就是想反击一下,还被他爹看到了将他送到了香山书院。 他的命苦啊。 这时,顾府管家王叔走过来行了礼说道:“夫人,晚膳已准备妥当,老爷已在膳厅等候了。” “好。”王氏点了点头头,然后又对着顾元安没好气的说道:“元安你以后可别欺负你阿姐。” 顾元安听了他娘的话,欲哭无泪,到底谁欺负谁呀。 他就是这个家的最底层。 不行,他要离家出走! 顾元安愤愤的想。 顾府膳厅 说要离家出走的顾元安此时正老老实实的坐在餐桌前大口的吃着晚膳。 众人一起用完晚膳后。 “元朝,你跟我来一趟书房。”顾相说完后便跟王氏打了个招呼,而后向书房走去。 “娘,那儿子先去了,等会儿再来陪您和小妹说话。” “去吧。”王氏点了点头。 顾元朝起身跟着顾相去了书房。 书房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幽静而深邃。 房间正中,一张宽大的书案静静伫立。 顾相招呼顾元朝坐到窗边的炕桌后,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随后问道:“元朝,此次秋闱可有把握。” 顾元朝微微扬眉,自信又从容的说道:“父亲还请放心,儿定不忘父所托。” “那为父便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顾元朝点了点头回道。 “还有一事,你多留意留意书院中有没有人品不错家世不错又有才华的同窗。” “父亲打听这个是想收门生吗?”顾元朝蹙了蹙眉,疑惑问道。 “不是,是你妹妹还有不到三月便及笄了,若有好的男子该定下了。” “什么?岁岁不是要与太子殿下定亲?” 顾相叹了口气,“你妹妹她今日告诉爹娘说不想嫁与太子殿下,她只将太子殿下当成哥哥,对太子殿下并无男女之情。” “这样也好,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妹妹这性子,也不适合入宫。” 顾元朝听着这话,沉默了一下。 岁岁竟不想嫁给太子殿下。 可……太子殿下未必不想娶岁岁。 他记得去年秋猎时,就因为吏部侍郎幼子觉着岁岁貌美,便托他将他捉到的一只小兔子送给岁岁。 他想着这兔子小小的一团,生的白雪可爱,岁岁见到必定会喜欢。 便应下了。 谁知这事被太子殿下知晓,太子亲自来找到他,随后当着他的面将那只兔子砍成了两段。 “顾大公子。”太子殿下微微偏头笑了笑,慢条斯理道:“阿猫阿狗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到岁岁面前碍眼了,你说呢。”入了骨的偏执,声音温和又充满危险。 顾元朝至今还记得当时太子殿下那双幽冷又充满杀意的眼神,如今还觉着无比胆寒。 后来听说那吏部侍郎家的幼子突然得了疾病,离开京城回了老家休养,至今再也没出现过…… 第9章 寒瓜成熟 “爹,太子殿下对岁岁恐怕不止兄妹之情……”顾元朝欲言又止。 “爹知道。”同为男人,太子殿下看岁岁的眼神,他如何不懂。 “但你妹妹不想嫁,那便不嫁,所以要趁着太子尚未登基时将你妹妹嫁出去,如今这天下还是陛下的天下,陛下看重我必不会强迫我顾家嫁女。” 只是这太子登基后顾府恐怕便会失势,但女儿和权势相比,自然是女儿最重要。 “父亲,儿子明白了,儿子也会保护好妹妹。”顾元朝坚定的说道。 顾相点了点头,拍了拍元朝的肩膀,欣慰的笑了笑。 “去吧,一个月未回家了,也陪你母亲说说话,爹也要处理公务了。” “是,那儿子退下了。” 顾相摆了摆手。 顾元朝到了王氏的院子里时,顾岁安和顾元安都在。 他陪着三人聊了会儿天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翌日一早,顾元朝便又带着顾元安离开了顾家去了书院。 时间一晃而过,顾岁安种的寒瓜如今已经成熟。 这些日子未下雨,日照充足,地里的寒瓜长势喜人,最大的有十几斤重,最小的七斤多,这一小片地里结了有大概十几个寒瓜。 顾岁安兴奋的在一片绿油油的地里挑了一个最大的寒瓜,她将寒瓜抱到葡萄架下面的石桌上。 春兰和四喜都围上来。 “姑娘,这寒瓜瞧着真大,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寒瓜。”四喜惊异道。 顾岁安笑咪咪道:“不仅大还很甜,四喜,你去将爹娘都叫过来,还有王嬷嬷,咱们一块品尝。” “好嘞!”四喜兴奋的应了一声,而后跑着去找人,看着跑的比兔子还快。 春兰无奈的看着那道身影,喊道:“跑慢点,别摔着了。” “……” 不一会儿,顾相和王氏便过来了,后面跟着四喜和王嬷嬷。 “岁岁,有何事这般着急将我和你阿娘叫过来?” 王氏这时注意到桌上的绿油油的东西,诧异道:“这是寒瓜?” 顾相听到这话也朝桌上看去,看到桌上放着一块圆滚滚的寒瓜,宛如一块巨大的绿宝石,阳光透过葡萄叶间的缝隙照在上面,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寒瓜怎地瞧着和平常的不太一样。”顾相走近一些,仔细瞧了瞧,“看着比平常的大多了,闻着也仿佛清甜许多。” “岁岁,这是寒瓜么,还是只是与寒瓜相像?”王氏也凑近闻了闻随后问道。 “爹,阿娘,这是寒瓜,只是女儿将寒瓜的种子改良了一下,这改良的寒瓜吃起来清甜可口,最是适合这般炎热的夏天。”顾岁安笑着解释完后便吩咐春兰去取刀。 拿到刀后顾岁安亲自将寒瓜切成了两半,切开的瞬间,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果汁的溅出,一股清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裂开的寒瓜露出鲜艳的红色瓜瓤,黑色的瓜籽点缀其间,绿色的瓜皮包裹着红色的瓜瓤,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顾岁安看着这瓜,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得挺不错。 “这寒瓜竟是红壤的?”顾相诧异问道。 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不少见识,这红壤的寒瓜还是第一回见。 “这红壤的寒瓜阿娘还是第一回见,看起来就格外诱人,岁岁,快给阿娘切一块尝一尝。”王氏看着这寒瓜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顾岁安含笑点头应了一下,而后又拿刀切了两个小块,将两块分别递给顾相和王氏。 才一入口,那爆汁的脆甜就令两人震惊了,虽然看这品相就知这瓜应该好吃,但平常的寒瓜苦涩泛酸,这寒瓜却吃起来甘甜软绵,口感十足的不错。 “这瓜真好吃!”顾相忍不住感叹,想着这瓜是岁岁改良出来的,便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自豪,他家闺女真聪明,完完全全的遗传了他! 顾岁安看着吃的十分满足的两人,开心一笑,谁能拒绝炎热的夏天吃一口甜甜的西瓜呢。 顾岁安又将剩下的西瓜分成了几个小块,给春兰,四喜和王嬷嬷都递了一块,几人吃了一口都纷纷赞叹。 顾岁安也给自己切了一块,吃进去的那一刻她都要哭了,熟悉的味道,这一刻她十分感谢当初刚高考完的自己,选择了这般实用的专业! 感谢! 几人高高兴兴的分完了一个大瓜。 顾岁安坐在葡萄架下,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 “春兰,四喜,你们二人再去摘两个寒瓜,一个春兰待会儿给大哥和小弟送去,记住,送去时用个篮子装着不要让外人看见,也告诉大哥和小弟不要声张让其他人知晓。”顾岁安看向两人吩咐道。 春兰点了点头,四喜忍不住问道:“姑娘,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嘛,自然是将它扔井里冰着,这冰镇的西瓜,才更有一番滋味。” 四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姑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听姑娘的就是了,而后开开心心的和春兰一起再去摘寒瓜。 顾相和王氏也坐在凳子上,听到这话顾相忍不住问道:“岁岁,这寒瓜为何不能让外人知晓?” “爹,这寒瓜比较独特,女儿不想让别人知晓,咱们一家人知晓就行了。” 这寒瓜在现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如果不是她太想吃了,她也不会弄出来,她不想让女主阮流筝知道她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女主就是个麻烦体,她的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她觉着,如果让女主知道她也是现代人,那也同样会有许多的麻烦找上她。 她很懒,还讨厌麻烦。 所以为了现在这样平静美好的生活,她还是得捂好自己的小马甲。 如果能当个透明人就好了,但她这个身份,这副容貌,怎么样都透明不起来。 哎,都怪她长得太美了。 还是当个安安静静的花瓶吧。 到时候等女主进京她就当个吃瓜群众,也算能让古代无聊的日子多点趣味儿。 顾相颇为遗憾的点点头,他本来还想拿去跟同僚炫耀炫耀,虽然他不理解这寒瓜为何不能宣扬出去,不过既然女儿不愿,那他还是听女儿的。 第10章 抵达江陵 时值八月中旬,江陵位处南方,正是最为炎热的时节。 太子殿下亲下江陵剿匪,纵使有意低调,但还是瞒不过有心人。 车队才至江陵城门,江陵太守及别驾、刺史、知府、通判等高级官员皆衣冠齐整,毕恭毕敬的等候相迎。 因着江陵并未修建行宫,李重宴带着随行的东宫官员及属下住进太守府中。 此时的太守府,巡防比往常加派了十倍人数不止。 太守府内,李重宴杵着脑袋面无表情的坐在主位,听着下面江陵官员关于匪寇的汇报,太子殿下眸光孤冷清寒,一副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 “殿下,这群匪寇不知从哪儿来,极为狡诈残暴,下官派去的人竟都无一生还,下官实在是没了办法了啊!” “是啊殿下,这群该死的匪寇猖獗无比,除了抢那些有钱的商户,这江陵大大小小的官员也被抢过,连下官家里也不能幸免。”另外一个官员咬牙切齿道。 “下官家里也被抢过……。” 李重宴听到这里神情有些微妙,这匪寇竟盯着他大雍官员抢?有意思。 他摆了摆手,下面的官员都噤声不再说话。 “可有查到这群匪寇的落脚点在何处?”李重宴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这……下官只探到这些匪寇每次抢完后都去了岐山,这岐山连延数百里,山里地形复杂,草木繁多,又有野兽出没,下官的人每次跟到岐山都跟丢了。”太守徐方勇小心回道。 李重宴闻言冷笑,“所以说这匪寇出现一年之久了,你们连他们从哪里来,住落在何处都没摸清?” 下面的官员一个个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废物!看来各位日子过得还是太好了,朝廷养着你们,关键时刻竟谁也不顶用,查!你们亲自再去给孤查,若一个月还查不到你们的乌纱帽也别想要了。” “殿下恕罪。”各位官员看储君震怒一个个都跪在地上请罪。 李重宴面无表情,不再说话,睥了这些人一眼便起身离开。 太守徐方勇看太子殿下起身,也连忙起身给殿下引路,“殿下,下官已安排好最好的院子,您这边请。” 半月前得知太子殿下将至,太守便开始修葺装修府院。 日子越近,太守就越发紧张,他听闻太子殿下素来性子阴晴不定,唯恐招待不周,恨不得每天都让人将院子打扫个三四遍。 得知太子今日将至,更是命他夫人亲自在这个院子来回检查了三遍,确定一尘不染,没有差错,这才心安的出门相迎。 “殿下,到了。”太守陈方勇停下脚步,恭敬道:“院子简陋,不如东宫辉煌,殿下您将就住着。” 李重宴神情淡漠缓步走进去,打量了一下,没有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他走进屋子,跟在身后的江越拦住要继续跟着的陈方勇,“陈大人,就送到此处吧。” 陈方勇了然,“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下官早已备好膳食,若殿下饿了,江大人可随时吩咐下人传膳,下官就不叨扰殿下歇息了,若有任何需要,江大人尽管吩咐,下官这就告退。” 江越颔首,陈方勇向厢房行了个礼而后离开。 江越吩咐黑甲卫严防死守住院子,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而后推门进入房间。 太子殿下此时正斜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殿下,陈大人已备好膳食,这会儿可要传膳?” 李重宴摆了摆手,“先备水,孤要洗漱。” “是。” 李重宴洗漱完又用过膳后歇息了一会儿,而后又去了书房。 书房内布局精巧,一色的黄花梨木书桌椅,墙壁上挂着名家的书画,窗户旁摆着梨木矮几,上面还摆着棋盘,鱼嘴铜炉中散发着袅袅淡香。 李重宴坐在书桌前,低头正在写着什么,旁边的内侍洪贵低头磨墨添茶。 江越推门进来,和洪贵对视一眼,而后静默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李重宴放下笔。 “江越。” “殿下有何吩咐?” “你带领一些黑甲卫也去岐山搜查,孤信不过那群蠢货,再派一些人去查一查这群土匪这一年来都抢哪些人,查一下那些个官员。”李重宴垂眸将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仔细将信件用蜡封好。 “殿下是担心有人与匪寇勾结?” 李重宴凤眸微寒嘴角却微微勾起,“有没有,查过就知道了。” “是,属下领命。” “你再命人将这封信送到京都。”李重宴将信件递给江越。 江越拿过信,有些疑惑,“殿下,这信送到谁手中?” 李重宴看着他不说话。 一旁的洪贵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榆木脑袋,还能给谁! “江大人,殿下已到江陵,自然是要给顾姑娘报一下平安。”洪贵看不下去,提醒道。 江越恍然大悟,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他心底有些不敬的吐槽。 殿下这还未与顾姑娘定亲呢,不应该给皇后娘娘报平安吗,还不是媳妇呢就忘了娘了。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怕是就要去见他太爷了。 此时的京都 今日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团团围起,敛了半数暑气。 顾岁安起了一大早,打算在太阳没升起来之前采摘葡萄酿酒,却没想到今日是阴天,倒是正好了。 古代是有葡萄酒的,只是现代酿葡萄酒的技艺更加先进科学而已。 她先是和四喜,春兰还有王嬷嬷一起采摘葡萄。 然后将采摘好的葡萄用水洗干净,再用棉布将其表面的水分擦干。 而后将擦干的葡萄除梗、破皮,四喜等人前几年也帮着做过这事,如今也是熟门熟路。 人多力量大,况且这次顾岁安并未采摘太多,很快这些葡萄便都处理好。 将处理好的葡萄的果实和果皮一起放入到无水无油的酒槽当中,又往里面添加了一些冰糖。 之后放入一些她自制的果酒酵母粉,这果酒酵母粉可以让葡萄的发酵更加稳定。 顾岁安最后将酒槽密封,大概需要三周的时间,这些葡萄便能发酵成功。 做完这些花费了接近一个上午的时间,顾岁安有些累得坐在椅子上休息。 春兰给顾岁安倒了一杯茶,“姑娘,以后这些事不如就交给奴婢三人来做吧,免得姑娘累着了。” 顾岁安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干涩的红唇变得湿润,“不必,我就是喜欢做这些来打发时间。” 古代又没有娱乐方式,除了有时去皇宫其余时候她也不怎么爱出门,不找点事情做她得无聊死。 临近晌午,此时天空中的云层越来越厚,风也逐渐变大。 顾岁安看着这天气,一会儿怕是要下大雨了。 果不其然,用过午膳再午睡了一会儿后天空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啪啦啪啦的声响。 顾岁安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然后认命的爬起来去了书房,拿出李重宴给她留的字帖练字。 李重宴的字行云流水又丰神遒劲,极为好看,但此时顾岁安看着这字帖只觉得极为不顺眼。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听着就让人犯困。 她练了一会儿,又困又烦,这男主真是有什么大病,她字写得好不好干他屁事。 此时四喜端着新泡好茶水和糕点推门走进来,看着自家姑娘在低头练字。 她无奈的叹口气。 每一次姑娘练字时都怨气满满,她觉着这怨气比那小鬼都重,虽然说这样形容姑娘不太好,但她真的感觉姑娘此时好似连头发丝都在骂人。 第11章 她绝不允许顾岁安嫁给太子。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夏去秋来,凉风渐起,逐渐枯黄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八月时顾元朝便参加了秋闱,今日是顾元朝秋闱放榜的日子。 顾岁安一大早便起床收拾,打算跟随顾元朝一道去看看,凑凑热闹。 她也不知顾元朝有没有中举,心底还有些紧张。 这本书中只提过男配宋望生是明年春闱三元第及的科考状元,说明宋望生此次秋闱在冀州也是中了举的,还是第一名。 而京都这边的秋闱书中并未提及。 连明年第二名的傍眼和第三名的探花是谁都未说。 所以她也不知顾元朝考得如何。 天气逐渐变冷,春兰昨日便受了凉。 所以今日她就带了四喜出门,四喜也是一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一大早上小嘴叭叭的就没停下来过。 到了顾府大门,门口停着一辆高大简约的马车。 顾元朝已在马车旁等候。 今日顾元朝身穿一袭月白色云缎锦衣,嘴角含笑,五官俊美,显得整个人更加气质儒雅风度翩翩。 顾岁安感叹,她家大哥可真帅,她未来的嫂子可有福了。 突然,一道兴奋的声音传来。 “阿姐,你终于出来了,快上马车,再过一会儿就要放榜了。”顾元安不知从哪儿钻出来朝顾岁安招了招手,而后像只猴子似的撺上了马车。 顾岁安一脸黑线。 顾元安这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整天鸡飞狗跳的。 顾元朝在旁边无奈得笑了笑。 兄妹三人坐上马车后,顾府车夫熟练的驾驭马车朝贡院驶去,马车后的尘土飞扬而起,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烟幕。 历代秋闱放榜都是在贡院辕门之外的外墙上。 顾家兄妹一行人到地方时贡院门口已经站着许多人,旁边还停着许多马车。 顾家的马车在其中并不显眼。 顾元安在马车停下时便跳了下去,他个子小,一溜烟儿人就撺到了人群最前面。 “岁岁,你不如就在那车上等如何,这外面人太多了。”顾元朝皱眉看了看外面人群,而后转向顾岁安温声细语道。 顾岁安掀开车帘子打量了一下外面,发现大多数都是男子,恐怕女眷也都在马车上。 便乖巧应到,“好,大哥,我就在马车上等你的好消息。” 顾元朝安抚性的摸了摸妹妹的头顶,而后下了马车。 在距离顾家马车不远处停着一辆精美的马车。 卢家嫡女卢清婉身着一身碧霞云锦裙,面容明艳娇美,此时正坐在马车里品着茶等着她哥哥卢景年。 卢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卢景年是卢家嫡长子,也参加了此次秋闱。 卢清婉旁边有位身穿水色纱裙的女子正掀着车帘子打量着外面。 女子面容清雅秀美,气质端庄大气,是户部尚书之女沈知意。 沈家和卢家向来关系较好,沈知意和卢清婉自然也成了闺中密友。 此次沈知意特意陪同卢清婉来此观榜。 突然,沈知意眸底一闪。 “清婉姐姐,妹妹刚刚看到顾家姑娘顾岁安也来了。”沈知意轻言细语道。 卢清婉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深深的厌恶。 这些京城贵女中她最讨厌的就是顾岁安,仗着一张脸又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总是进宫勾引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眼中也只看得见顾岁安,对其他贵女都视若无睹。 卢清婉每每想到此,就妒忌的发狂,恨不得将顾岁安那张俏脸划花,到时看她还怎么勾引太子殿下。 “她来估计是为了她那大哥,顾岁安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每次宴会像个花瓶一样也不说几句话,还有她那字写成那样,我看他大哥也是个废物。”卢清婉不屑嘲讽道。 “清婉姐姐说得是。”沈知意笑了笑点头附和道。 随后她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继续说道, “只是妹妹最近听说……” “听说什么,何必吞吞吐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卢清婉不耐烦问道。 沈知意无奈的叹口气,眼神怜悯的看着卢清婉道:“妹妹听说皇后娘娘有意在顾姑娘及笄时向陛下请旨,给顾姑娘和太子殿下赐婚。” “你说什么!?”卢清婉生气的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挥下。 陶瓷茶盏落地,发出嘭地一声脆响。 “姑娘,发生何事了?”马车外面卢清婉的贴身丫鬟玉琴听到茶盏破碎的声音急忙掀开马车帘子查看。 “慌什么慌,出去!”卢清婉怒目圆睁,气得胸脯一耸一耸的,而后又朝沈知意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你也知晓,我母亲是德妃娘娘的堂妹,前几日我母亲进宫探望德妃娘娘,听德妃娘娘提过一嘴,但消息是否属实妹妹也不太清楚。” 卢清婉听完后更加生气了。 “德妃向来与皇后交好,想必定是真的。”卢清婉咬牙切齿,眉心蹙着,愤愤不平。 顾岁安有什么好,除了一张脸毫无才学,她们家世相当,她为何就不能成为太子妃。 她绝不允许顾岁安嫁给太子,她喜欢太子这么多年,太子只能是她的,只有顾岁安出事,太子妃之位才会落到她的头上。 卢清婉垂下眸子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明艳美丽的面容此时变得有些扭曲。 “玉琴,你进来。” “你去给我做件事……。” 旁边的沈知意听着卢清婉对玉琴的吩咐,垂下头,勾了勾唇角,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这边顾元朝从马车上下来后。 他那几位平日里关系颇为要好的同窗便围拢了过来。 顾元朝与几位同窗寒暄了一会儿。 突然,前方一道兴奋的声音响起。 “来了来了,放榜啦。” 所有人都朝榜上看去。 不一会儿,便有人欢喜有人垂头丧气。 顾元安一直在人群最前方,放榜后他第一时间去找他大哥的名字。 看到大哥的名字在第一位后便瞪大眼睛再仔细确认了一遍,他平日里不爱学习,深怕自己看错了。 再一次确认后顾元安便激动的挤开人群朝顾元朝跑去。 第12章 有太子在身边,她如何会注意到旁人。 “大哥,大哥,你是第一名,是解元。” 顾元朝隔着人群就听到了顾元安兴奋的叫声,他虽然心性沉稳,但此时听到自己是解元,还是难掩兴奋激动之情。 周围的同窗纷纷开始贺喜。 他一一微微颔首道谢。 “啊!” 突然,一道尖叫声传来。 一辆失控的马车东倒西歪在街上乱窜。 “那马车受惊了,大家都快快避开。” 贡院门口的人群都纷纷躲避散开。 顾元朝回过头看了看那失控的马车,一瞬间变得脸色煞白。 “大哥!是我们的马车,阿姐还在上面。”顾元安惊恐的大喊着,着急的眼泪都忍不住掉下来。 随后他小小的身子便想也没想要朝那失控的马车跑去,却被顾元朝一把拦住。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顾元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拦下顾元安后便朝那失控的马车跑去。 只是这会儿马车已东撞西撞向东街跑去,已跑出去较远。 顾岁安在顾元朝和顾元安下马车后便待在马车里吃着糕点等消息。 她听着外头有卖糖葫芦的,有些馋了,便让四喜去给她买两串。 还没等四喜回来,她便就听到了顾元安那高分贝的报喜声。 她兴奋的正要撩开车帘子,马车突然颠簸起来,颠得她早上吃的东西都差点吐出来。 我靠! 什么情况!? 顾岁安紧紧抓住车壁,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被甩出车厢。 随后她咬牙艰难地一点点朝马车门挪动过去。 期间颠簸加剧,差点将她直接甩了出去。 还好最后一刻她的手指紧扣住了车门边缘。 顾岁安喘着气息看着失控的马。 她想让马停下来,可现在马受惊,若她不能一击毙命只会将它激的更加发狂。 正在这时,她看见前方停着一辆牛车。 牛车上面铺着干草。 顾岁安眼睛一亮,决定等会儿从马车上跳到那牛车上去。 此时东街的一处茶楼二楼。 两男子正对坐在茶楼的窗边处品茶聊天。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街上响起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的呼喊和尖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垂下目光看向街面。 只见一辆高大的马车正狂奔而来,拉车的马匹似乎失去了控制,疯狂地嘶鸣着,到处乱撞。 “谢昀庭,这谁家的马车,要不要帮帮忙?”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面容俊朗,身穿一身红衣骑装,头发高高用银冠束成马尾,腰间箔着银饰,显得整个人桀骜不驯又侠气十足。 此时他黑亮的桃花眼正好奇的看向那失控的马车,扬眉朝他对面的人问道。 “不知,别多管闲事。”谢昀庭一身月色锦袍,清冷的眼眸只扫了一眼那失控的马车,而后又淡淡的收回目光。 慕行则听到这话撇了撇嘴角。 此时,嘈杂声越来越大,马车也离茶楼越来越近。 慕行则一直关注着那失控的马车。 突然,他瞪大眼睛, “那马车上还有位姑娘。” 谢昀庭听到这话又微微偏头朝那失控的马车上瞥去。 看到那抹粉色的身影,他漆黑眼睛里瞳孔一缩。 眼看着那辆失控的马车越来越靠近,而那位姑娘似乎无法控制局面。 慕行则毫不犹豫地决定飞身下去相救。 然而,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却发现旁边的男人已经抢先一步。 慕行则看着从二楼窗户跳下去的谢昀庭,眼角微微抽了抽, 无语喊道,“不是说不多管闲事吗?” 说完也使轻功从二楼跳下。 顾岁安眼看着离那牛车越来越近,目测着最妥善的距离,正准备纵身一跳。 突然马车剧烈颠簸起来,直接将她从车厢里甩了出去。 靠! 那瞬间,她觉得她要看见她死去的太奶了。 还没反应过来,她便落入了一个清冷带有淡淡松木香的怀抱。 脱口而出的国粹堪堪忍住。 “你无事吧,可有受伤。”顾岁安惊魂未定,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如山间清泉般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让顾岁安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便连忙站直身子,准备向救命恩人道谢。 “我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抬头看到救命恩人的那一刻,顾岁安一惊,她只觉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话具象化了。 眼前的男人生的极好,面如冠玉,肉骨停匀,立如峨峨玉树,肤白红唇,清冷冷的站在那里,犹如高山皑皑白雪。 谢昀庭只觉得怀中一轻, 而后又看着眼前女孩陌生般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不记得他了,明明和他见过几面的。 也是,有太子在身边,她如何会注意到旁人。 想到此,他眸光微暗,眼底暗暗闪过一丝自嘲。 与此同时另一边,慕行则看着谢昀庭已去救那姑娘,他便去解决那匹疯马。 不然这疯马到处乱窜怕是还会伤人。 等他解决完后便朝谢昀庭和那姑娘走去。 “谢昀庭,那姑娘没事吧,那匹疯马被我弄死了。” 一道磁性清润的声音传来,尾音上扬,分外好听。 顾岁安听到这声音转过头便对上了一双黑润清亮又含情的眸子,只觉得眼前一亮。 卧槽,大帅逼。 好一个肆意张扬,意气风发的贵胄少年郎。 她看着那红衣劲装的漂亮少年缓慢镀步而来,清晰的脚步声里透着一股子悠闲自在之意。 少年俊秀的脸上还沾了点点血渍,衬得那张脸更加白皙。 顾岁安再一听周围没有了疯马的嘶吼声,便明白,确实应该就是这位少年解决了那匹疯马。 于是抬起一张小脸满脸感激的看向少年微微笑道,“多谢这位公子帮我制服疯马,我无事。” 慕行则先是听到一道软软的嗓音。 眉梢一挑,声音还挺好听。 而后他一边回答一边懒洋洋摆手朝女子看去,“没事儿就好,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却在看清女子面容的那一刻,瞳孔一缩。 女子一身粉色锦衣纱裙,此时那双如黑水晶般纯澈的美眸正满含感激得看着他,那美眸里仿若有勾子似的,勾的他心尖一颤。 慕行则的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他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第13章 姣姣如天上月 突然,一道焦急的男声传来。 顾元朝姗姗来迟,他没有武功,周围也没有马匹,只能一路跑着追过来。 顾岁安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哥,看到他着急忙慌的朝着自己跑过来,头发衣衫凌乱,额头还出了一层薄汗。 半点没有早上出门时风度翩翩的样子。 “大哥,你不要着急,你看,我没什么大碍。”顾岁安安抚般的说道,还转了个圈。 顾元朝跑到顾岁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会儿,发现除了发髻和衣裳有些凌乱外,没看到有什么大碍。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岁岁,你可吓死大哥了,马怎么突然发疯呢,车夫和四喜呢。” “我也不知道马车怎么会突然受惊,当时车夫去行方便了,四喜去给我买糖葫芦了。” 她也很疑惑,现在还一脸懵逼呢。 不过这事稍后再调查。 “大哥,是这两位公子救了我。” 说完眼神看向旁边两位男子,向顾元朝示意道。 而后又屈膝行礼朝两位男子说道:“两位公子,真的谢谢你们,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会报答你们。”顾岁安满眼真诚。 顾元朝听到这话也感激的看向两个男子,却发现其中一人是谢家嫡出大公子谢昀庭。 谢家如今是大雍四大世家之首,谢家家主现任正一品太尉,掌管军事要领。 而这位谢郎君也是位惊才绝绝之人,他自小便聪明绝顶,十六岁便三元第及高中状元,深得当今圣上喜爱。 如今更是还未及弱冠便已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前途一片光明。 “谢大人,竟没想到是您救了家妹,还有旁边这位公子……” “我姓慕,叫我行则便好。”不等旁人介绍,慕行则便一脸笑容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说完后,他微微侧头,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看了顾岁安一眼。 旁边的谢昀庭注意到这一幕,眉眼之间骤然冷了几分。 “呵呵……免贵姓顾,名元朝,家妹名岁安,今日多谢这位慕公子和谢大人救了家妹,改日顾府定当重礼以表酬谢。”顾元朝先是感激的笑了笑,而后温文尔雅的低头施礼道谢。 顾岁安没想到今日救她的竟然是谢家大公子谢昀庭。 之前听二公主朝阳提起过他。 姣姣如天上月,清冷的让人难以靠近。 这本书里也提到他,说他才智过人计谋无双,日后是男主李重宴的左膀右臂,朝中的肱骨大臣。 她之前还远远瞧见过他几面。 每次都站在太子李重宴的不远处,还未等她看清,便被李重宴叫走了。 男主在跟前,她自然全身心应付男主,也没什么心思多去关注其他人。 所以至今她对谢昀庭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只记得他总是一袭月色锦衣,凛若秋霜。 谢昀庭身影端直,如圭如璋,他淡淡颔首,“顾公子不必多礼,大街上疯马乱窜扰民,谢某身为朝廷命官,端不会坐视不理。” 慕行则听到这话,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刚刚不知道是哪个狗贼说的别多管闲事! “这……虽是谢大人职责所在,但二位毕竟救了家妹。”顾元朝思索几秒道,“不如这样,改日我与家妹在嘉宝楼摆一桌宴请二位如何?” 听到这话,谢昀庭眸子闪烁了几下,沉默几秒,未拒绝,“那谢某便却之不恭了。” 顾元朝看谢昀庭答应了,松了口气,又看向他旁边的公子,“那这位慕公子……” “谢昀庭都去了,本公子自然也会去。”慕行则一双桃花眼灼灼,含笑看着兄妹二人。 顾岁安被这笑容闪的忍不住多看了慕行则几眼,这人笑着更帅了! 因顾元朝和顾岁安两人如今都衣衫凌乱,再加上因今日惊马这事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所以兄妹二人与谢昀庭和慕行则约定好吃饭的时间后便道别离去。 谢昀庭看着兄妹二人的背影渐渐离远,收回视线,发现旁边的人还在看着那两人,准确的说看着那道粉色的身影。 他眸子闪过一丝凉意,冷冷警告道:“慕世子,那位姑娘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还是趁早歇了这心思。” 慕行则听到这话收回视线,少年眉梢一扬,桃花眼觑了谢昀庭一眼,戏笑试探道:“为什么,因为谢大人也对那位姑娘钦慕有加?” 谢昀庭清冷的目光望向少年,面不改色道:“慕世子说笑了,谢某并无这般心思。” 伪君子! 慕行则心底暗暗鄙视,当他眼瞎看不出来吗。 “慕世子刚回京,可能不知晓,那位娘子是顾相的嫡女,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更是内定的太子妃,慕世子,太子殿下脾气可不太好,若不想死,就趁早绝了这份心思。”谢昀庭冷冷说完便准备挪步离开。 走了几步又停下,未回头道:“慕世子今日所告知的事和信谢某会转达给家父,谢某还有公务,告辞。” 少年一言不发的看着谢昀庭离开,眯了眯眼,黑曜瞳孔幽深了几分。 与此同时,贡院门口。 卢清婉正在愤恨自家哥哥就中了个亚魁(第六名),而那顾家郎君却得了个解元,她真希望那顾岁安就此摔死! 这时,玉琴神色有些慌张害怕的小步走到马车前,“姑娘,那顾……” “上马车来回话,死丫头,生怕不让别人听见是吗?” “是。”玉琴战战兢兢的进入马车。 “说吧,事情怎么样了?” 玉琴低着头,“姑……姑娘,那顾岁安被……被人救下了。” “什么!谁救的?”卢清婉咬牙切齿问道。 旁边的沈知意听到顾岁安被救了,眼底闪过一丝遗憾,真可惜啊,她真是极为讨厌看到顾岁安那张脸呢。 “是……是谢昀庭谢大人救的。”玉琴吞吞吐吐说道。 “谢大公子?”竟没想到会碰到他,顾岁安真是运气好,“这事做的可有露出破绽?”卢清婉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谢大公子可是在大理寺任职,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案件,别没摔死顾岁安,还查出来是她干的。 “姑娘,奴婢都是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并且已经让那人赶快出城了,谁也不会查到姑娘身上。” “那便好,这次不行便罢了,日后再找其他机会。”她是不会让顾岁安嫁给太子的,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她的。 谁也没注意到旁边的沈知意听到是谢昀庭救了顾岁安后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为什么会是他救了顾岁安!? 想到顾岁安那张男人见了都喜欢的脸,她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 她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14章 比花瓶还像个花瓶 顾元安小小的个子跌跌撞撞地哭着跑过来抱住顾岁安的腿。 “阿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顾元安哇哇大哭,鼻涕眼泪全擦顾岁安裙摆上了。 “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四喜和春兰也红着一双眼靠近。 今日春兰身体不适,姑娘让她休息不让她跟着,天知道她听见姑娘出事了都要吓疯了,还好姑娘没事。 顾岁安本来还挺心疼顾元安哭得这么伤心,正打算安慰便看到这小子把鼻涕眼泪全擦她身上了。 她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让人把这个脏小孩叉出去。 “岁岁,娘的心肝啊,你吓死阿娘了,快让阿娘看看有没有事。”王氏眼圈泛红一脸苍白得凑上来,一把薅住顾元安的脖领子将他扯开后便围着顾岁安上下打量。 今日本来她和老爷在家等着三个孩子带回来喜讯,结果却看到家里马夫和四喜惊慌的带满脸都是眼泪的小儿子跑进来,马夫一见到他俩就跪下。 等知道发生了何事,她两眼一翻,差点晕厥过去。 顾相来不及安慰夫人,便先派了几个身手好的出去寻找。 过了一会儿,见还没有人回来禀报,他便打算亲自出去寻找。 刚行至前院,便看到元朝带着岁岁走了进来。 顾相看着头发衣衫凌乱的岁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夫人,大夫已经府里候着,你先让大夫给岁岁看看。” “对,快,岁岁快让大夫看看。”说完便扶着岁岁走进堂厅到椅子上坐下。 “阿娘,爹,女儿没什么大碍,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能自己走回来。”顾岁安看着两人担忧的样子,赶忙安慰道。 “还是先让大夫瞧瞧,爹才能安心。” 王氏也在旁边跟着点着头。 顾岁安坐在椅子上,大夫检查一番后对着顾相和王氏恭敬道:“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皮外伤,老夫给姑娘开点药膏,擦一擦过几日便好了,还有就是姑娘心跳过快,怕是有些吓着了,可以在屋里点些安神香。” 顾相和王氏听到这话连忙点头,待大夫开好药后便让管家送走了大夫。 王氏坐在顾岁安旁边给她手臂上的伤擦药。 “岁岁,你可知那马为何会受惊?”顾相坐在一旁问道。 顾岁安被药膏刺激的一阵阵疼,脸皱成了小苦瓜。 听到顾相这话忍痛回想,当时她听见顾元安说大哥是解元,正高兴呢,打算掀开车帘子看看,马车便突然颠簸起来,再加上车夫又不在,她也不知道马是如何受惊的。 “爹,当时车夫去方便了,马车外站了不少人,可能是人多导致马受惊?”顾岁安暂时想到的便只有这个原因。 总不能是有人害她吧,她来到这里这些年,低调的不能再低调了,京中达官显贵举办的宴会她也是能不去就不去,就算去了,也从不与人争锋,吟诗作画什么的,问就是一律不会。 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除了会吃东西,简直比花瓶还像个花瓶。 顾相沉吟片刻,“这事还是得再查一查,顾府的马受过训练,一般情况下即便人多也不会突然发疯,岁岁,这段时日你便不要出门了,正好休养几天。” “好的。”顾岁安点头应到,反正她也不爱出门,古代的马车她是真不爱坐,颠起来一点都不舒服,经过这次,她感觉对马车都有点阴影了。 突然想到什么,“对了,爹,阿娘,大哥中了解元!”顾岁安突然想起这喜讯因她出事还未告知顾相和王氏。 王氏瞪大双眼,激动的都快流泪了,转头望向顾元朝,“元朝,可是真的?” 顾元朝在一旁笑着点了点头,“儿不负爹娘所望。” 顾相原本有些紧绷着的脸也缓和了下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作为父亲,他深知元朝的努力和才学如何,所以对于他取得解元也在意料之中。 “太好了,太好了,今日让厨房备上好酒好菜庆贺一下,我这就命人去安排。”说完王氏高高兴兴离开了堂厅。 晌午,顾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用完午膳后,管家王叔进来问道:“老爷夫人,大公子得了解元可要大摆筵席宴请亲朋前来祝贺?” 还未等顾相和王氏回答,顾元朝便先推辞道:“爹,娘,先不必摆宴,等明年春闱取得了一个好成绩再摆也不迟。” 顾相沉思了一会,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元朝明年就要参加春闱考试了,现在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业上,宴席可以等春闱结束后再举办也不迟。我对元朝很有信心,目前最关键的是岁岁的及笄礼,还有一个月时间就到了,夫人,这件事还得靠你来好好操持。” “你还不放心我嘛!”王氏剜也似的看了一眼顾相,“岁岁的及笄宴可是咱们家的大事,如今已经在筹备中了,我保证把它办得风光体面。” 顾岁安正欺负旁边的顾元朝,和他争抢最后一块糕点,听到这话,笑滋滋看着王氏道,“阿娘辛苦了,谢谢阿娘。” 虽然她觉得不过就是个生日,一家人吃个饭就行了。 但如今到了古代,还是得要入乡俗随。 正想着手上的糕点突然被抢走,顾元安眦着个大牙朝她得意一笑,随后跑开。 顾相怒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还抢你阿姐的糕点!” 翌日 顾相将两个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木盒递给顾元朝。 “元朝,这是给谢大人和慕郎君的谢礼,虽说二人推辞,但我顾府还是要好好答谢二人,若不是他们,岁岁难逃这一劫。” 顾元朝接过木盒,随后打开,看到里面的物品皱了皱眉。 “爹,这玄冰匕首便罢了,但游春山图是元秋大师的真迹,您最为喜爱,不如换成那株百年人参吧。” 顾相摆手,“不必,谢大人酷爱收藏名画,他救了岁岁,爹不至于连一幅画都舍不得。” 顾元朝听了他爹的话,明白对于爹来说岁岁的安危最重要,于是他不再劝说,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15章 慕行则的身份 半个月前酿得葡萄酒如今已经发酵好了。 她让四喜将葡萄皮捞起来进行第一次过滤,这第一次过滤流出的酒叫“自流酒”。 而后又让春兰将葡萄皮进行压榨,这出来的酒叫“压榨酒”。 一般“压榨酒”的单宁和色素含量都比“自流酒”多。 顾岁安将这两种酒混合在一起然后装进坛子进行第二次发酵。 第二次发酵需要三到四周左右,现在只需要等便可以了。 时间一晃而过,今日便是宴请谢昀庭和慕行则的日子。 嘉宝楼坐落在京都城南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 嘉宝楼二楼的兰字号雅间内,大而清幽,正中摆着圆桌圆椅,墙上挂着山涧竹叶图,一侧摆着的香炉也是竹叶纹。 顾岁安和顾元朝坐在雅间靠窗的位置,此处视野极好,可看到楼下热闹非凡的大街。 “大哥,那位慕公子你可知是何身份?”顾岁安有些好奇,京都从未听闻过这个人,这本书里也未曾出现过一个名叫慕行则的男子。 但上次见到他时,他的穿着打扮非凡贵气,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家。 顾元朝摇摇头,“为兄也不知。”不过他心底已有些猜测了,他记得异姓康定王就姓慕。 康定王是大雍唯一的异姓王爷,先帝在位时国家并不安定,毗邻的容国和燕国达成一致共同来犯,先帝雄才伟略决定御驾亲征,当时康定王只是一个参将,在先帝的带领下履立战功,成功击退了容国和燕国。 之后先帝便凭着战功封他为王,还任命康定王为江南五省两江的总督,可谓是十足的信任他。 这慕行则的年纪看起来与康定王的世子相近,就是不知是不是他。 兄妹俩闲聊了一会儿,很快包厢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两位公子里面请,我家姑娘和公子已在里面等候。”顾元朝的贴身小厮富贵微微躬身行礼,旁边站着春兰和四喜,春兰轻轻推开门,而后站到一旁,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岁安和顾元朝站起身迎上去。 顾岁安率先便看到了一身白衣清冷出尘的谢昀庭,而后又看到了一脸笑容懒洋洋走进来的慕行则,对上那笑容她不自觉也朝他笑了笑打招呼。 “谢大人,慕公子,今日顾某让嘉宝楼备了许多招牌菜,二位不要客气,好好享用。”顾元朝温和笑道。 谢昀庭进房间后,第一眼便瞧见了顾岁安,只是一瞬间又将视线挪开,听到顾元朝的话,他端方有礼回应:“多谢顾公子和顾姑娘盛情款待,谢某一定会好好品尝。” 慕行则从进门后眼神便不自觉被顾岁安吸引,今日她穿了一身青色广袖刺绣长裙,腰间一根鹅黄色的腰带,衬得纤腰不及一握。 此时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她兄长旁边,浅浅的对着他笑,眉如弯月,眼若明星,顾盼之间勾人心魄。 慕行则心又控制不住开始乱跳了。 真是要了命了,怎么会有人每一寸都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其实他在江南时便听说过顾相有位千金,姿容绝世,说是大雍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但他那时并没有什么兴趣,一个头衔罢了,大多数都是有心人故意传出。 并且他对女色也并不热衷,一心只想着好好练功,而后潇潇洒洒快意江湖。 但自从上次见到她后,他才方知,他不是不热衷于女色,而是没有遇到她。 说他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他只知道,见到她的第一眼他连他们未来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就算她如今是内定的太子妃又如何,只要没成亲他就有机会,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只要锄头挥的好,就没有挖不到墙角。 思绪一闪而过,他听到谢昀庭说完后便不舍得将视线转移到顾元朝身上。 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顾公子客气了,我早就听闻京城嘉宝楼的美食名动天下,今日定要好好尝尝是否名如其实。” 顾元朝笑着点点头附和应道,而后招呼几人坐下,又看向门口,“富贵,去叫小二上菜。” “是。”富贵小跑离开。 “刚刚听慕公子所说好似不像京都人,不知慕公子来自何处?”吩咐完上菜后顾元朝便不动声色向慕行则问道。 慕星则挑眉一笑,“慕某的确不是京都人,家在江南,此次进京主要是为探望友人。”说完还瞥了谢昀庭一眼示意道。 谢昀庭神情淡淡不说话。 “原来慕公子是江南人,江南风景秀丽,是个好地方。”顾元朝听到这话便更加怀疑他可能就是康定王世子,不过他未透露身份他便也不再多问。 顾岁安听到江南,微微有些愣神,她现代的外公外婆便居住在江南,一到放假她就喜欢去玩,她极喜欢那里的小桥流水和灰瓦白墙。 不知道古代的江南是何模样,真想见识一下。 但她又想起古代这该死的交通,泄了气,算了,她还是别给自己找罪受了。 慕行则桃花眼含笑,“以前我一直觉得江南比京都好,如今才觉着京都才是人杰地灵,对了,” 他话锋一转,黑眸亮晶晶如同星空一样望向顾岁安,轻言浅笑道:“顾姑娘上次回府后可有找大夫看看,身体可有无大碍?” 顾岁安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抬眸望向慕行则微微一笑,“多谢慕公子关心,我身体并无大碍。” 说完这话又看向对面的两个男人继续道,“谢大人,慕公子,那日真的要多谢你们,今日除了请你们吃饭,我顾府也备了一些薄礼,希望你们能喜欢。” 顾元朝将两个雕刻精致的木盒拿出来,将稍长的那个给谢昀庭,稍短得那个给了慕行则。 “何必如此多礼,那日我便说了,不过是我职责所在。”谢昀庭看着木盒,神情有些无奈。 “谢昀庭说的不错,对我来说也不过小事一桩。”慕行则同样表示出推辞之意。 “我知道二位的意思,但岁岁是我全家的宝贝,二位救了岁岁,就是我顾家的恩人,不过一件小小薄礼,二位就收下吧。”顾元朝说道。 顾元朝都这般说了,谢昀庭和慕行则便不再推辞。 第16章 邀约游玩 说完便忍不住将其拿出来,阳光透过雅间的窗台折射在匕首之上,泛着光晕,他拇指轻轻一碰,便有了一道血痕。 “这把匕首是家父年轻时偶然所得,这些年一直放置家中,慕公子武艺非凡,想必这匕首你必定会喜欢。”顾元朝说道。 “喜欢,可太喜欢了!”慕行则露出着明亮的笑容。 谢昀庭垂眸也将木盒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画卷,他缓缓将画卷打开,随后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竟是元秋大师的真迹,虽然他情绪一向不外露,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能看出来他心情极好。 顾元朝看到谢昀庭的神色,便知这礼物他是满意的。 此时,身着统一服装的店小二陆陆续续的将菜都摆上了桌。 桌上品样多的眼花缭乱,有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一品官燕、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以及一些清甜的瓜果。 将菜摆上桌后,小二又将餐具摆好,随后规矩的退到雅间外,随时等待客人传唤。 “谢大人,你肯定在此享用过,我就不多介绍了,慕公子,这些都是嘉宝楼的招牌菜,尤其是那姜汁鱼片,鲜嫩美味又无刺,岁岁每次来这里都要点这道菜,馋的不行,你可以好好尝尝。” 岁安:“……”大哥您倒也不必这么往外说,虽然她确实挺馋的。 顾岁安满脸无语。 慕行则注意到顾岁安的小表情,扬了扬眉笑道,“好,我定好好品尝”。 顾岁安今日出来还带了两瓶陈年葡萄酒,这葡萄酒已经有些年份了,是她来古代后第一次酿的,如今也只剩下这两瓶了。 两瓶葡萄酒用琉璃瓶装着,像红宝石,色泽诱人。 顾岁安将酒拿出,谢昀庭注意到顾岁安的动作,看到她拿出两瓶红色的液体,像酒,还用琉璃瓶装着。 他沉静的眸子闪了闪,这东西他在太子那里见到过。 那时他刚高中状元,投入太子麾下,当时他与几位大人与太子在书房议事,天色渐晚,太子殿下留他们用膳。 彼时他刚入官扬,短暂与太子接触下来只觉得太子殿下性子薄凉又深不可测,让人无法看透。 那日他们刚用完膳,太子殿下身边的洪贵便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两瓶用琉璃装着的红色的酒。 “殿下,这是顾府刚刚派人送来的。”洪贵恭敬道,而后将两瓶酒呈上。 李重宴淡淡瞥了一眼,“这是何物?” “听顾府的管家说是葡萄酒,殿下,奴听顾府管家说这酒是顾姑娘亲自酿的,酿好后便第一时间送来给殿下品尝了。”洪贵笑眯眯道。 李重宴闻言拿起一瓶酒打量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是讥讽也不是假笑,是真真切切高兴的笑。 那是谢昀庭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情绪外露,后来跟着太子做事久了,他发现,只要是顾岁安的事,都能引起殿下的关注。 “谢大人,慕公子,这酒是我亲手所酿,今日二位可尝一尝,也表达我对二位的谢意。”顾岁安将酒倒入杯子里,然后将酒递给二人。 “顾姑娘还会酿酒?”慕行则眼梢微挑,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端起酒杯。 顾岁安笑笑:“就是打发时间罢了。” 慕行则浅尝一口,这葡萄酒散发着浓郁的果香,香滑醇正,味色沁人,余味悠长,令人回味无穷,他桃花眼微微眯起,刹时又全部挑开,“味道不错!” 说完又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谢昀庭也默默端起酒杯品尝,片刻后,他眼眸低垂,让人不清眼中神色。 慕行则喝完一杯后意犹未尽,顾元朝看出来便又给他倒了一杯,而后直接将一瓶放在他旁边,“慕公子,不要光喝酒,尝一尝这嘉宝楼的特色菜。” 慕行则点点头,四人都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窗外的街道上叫卖声不断,隔壁雅间的客人估计喝高了,抚着掌唱起歌谣。 饭过三旬,慕行则几杯葡萄酒下肚,有了几分醉意,他睁着泛着水光的桃花眼,那双眼自带含情,看着顾岁安问道:“顾姑娘,如今我们可算是朋友?” 顾岁安吃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撑,听到这话微微愣了愣,随后笑着回答:“自然算是。” “那顾姑娘可否带我游玩一下京都?顾姑娘也知晓,慕某来自江南,对京都不甚熟悉,如今一个人,委实有些无聊。”慕行则眼含期待。 “啊?不是有谢大人吗?”顾岁安看看谢昀庭。 “谢昀庭一天忙的很,哪有空到处陪我游玩。”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 谢昀庭面无表情的看着慕行则,“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慕行则懒洋洋的摆摆手,微笑拒绝,“谢大人公务繁忙,还是让顾姑娘陪我吧。” 说完少年那双桃花眼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岁安,眼含期待。 顾岁安不会同意的,谢昀庭想。 顾岁安对上那双灼灼的眸子,眼睛不自觉闪了闪,而后挪开视线。 这少年的眼睛也太勾人了吧,不愧是桃花眼,估计看只狗都深情。 原谅她就是个俗人,她怕再看看就忍不住深陷下去。 不得不说,这慕行则的长相真是她在现代时最喜欢的那一类,性格也是。 妥妥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啊。 她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可以倒是可以,就当报答那日的相助之恩了。 还好这没有历史根据的架空时代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女子也可以和好友出门游玩。 于是点点头,“可以。” 慕星则听到顾岁安答应下来,顿时笑容满面,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少年气十足。 谢昀庭听到顾岁安答应下来眸色幽深了许多,心中满是诧异,为什么,她不害怕太子殿下生气吗。 又看向满脸高兴的慕行则,看来上次给他的警告他并未听进去。 顾元朝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已然有些动情的慕行则,他家小妹真是魅力十足啊,就是不知这少年能不能过太子殿下这一关。 康定王世子?倒是有机会争上一争。 不过今日回家后还是得让父亲派人再去查一查他的真实身份及品行才行。 第17章 故意设计 顾元朝将今日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告知顾相。 “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谢大人在太子殿下手底下做事,他又与谢大人相识,不会不知晓岁岁的情况,就这样还敢继续靠近岁岁,勇气可嘉啊。”顾相喝了口茶,笑眯眯说道。 “爹,您晚上少喝点茶。”顾元朝皱了皱眉,随后吩咐下人将茶壶里换成白开水。 顾相两只眼睛瞪大,“臭小子敢管你爹?” “儿不敢,只是母亲大人叮嘱过让儿看着您,母亲的命令儿不敢违抗。”顾元朝温和说道。 “少拿你母亲当借口。”虽这么说,但顾相还是默默的喝起了白开水。 没办法,夫人的话他也不敢不听。 顾元朝看着他爹的那套做派,眼中闪过一丝揶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继续说着正事,“爹,那位慕公子还得再仔细查一查,若不是什么好人可不能让他继续接近小妹。” 虽然目前短暂与那少年接触,给他的印象还不错,但人不可貌相,有些事,还是得查了才知道。 “你放心吧,爹明日就派昭风去一趟江南。” 昭风是顾府培养的暗卫,排名第三,擅长情报收集,性子沉稳,由他去,顾元朝很放心,遂点点头,又继续道:“爹,上次小妹惊马的事查的如何了?” 说到这事顾相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昭云在那死马的身体里找到一根银针,是有人故意设计伤害岁岁。” 顾元朝一向温和的神情变得冰冷,“可有查出来是谁?” “昭云回禀当时贡院门口的人太多,暂时还未查出是谁做的,但爹已多加派人手去查,总会查出来,伤害岁岁的人,爹绝不会轻易放过!” 顾相这些年沉浸官扬,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绝不是什么心软良善之辈,他会让做出这件事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只要做过就总会留下破绽,查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儿担心那人看岁岁无事,会再继续加害岁岁。” 这一次岁岁运气好及时被人救下,若还有下次,顾元朝不敢想象,他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不学武,在小妹遇到危险时他什么都做不了。 顾相不自觉的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碧玉扳指,深思了几秒,回道:“爹会将昭夏派到岁岁身边去贴身保护,昭夏身为女子,比较合适,她武功虽不是暗卫里排名第一,却也在前十,最主要是昭夏的一身轻功出神入化,紧要时候可以带着岁岁逃跑。” 昭夏?顾元朝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浑身冰冷纤细的女子,他见过她几面,明明比小妹大不了多少,却总是一脸面无表情。 但也是个做事稳重的,有她在岁岁身边,顾元朝勉强放心。 “那这件事可要告知岁岁?”顾元朝继续问道。 顾相想也没想的回答道:“自然是要告知的,岁岁虽然表面娇弱实则机灵聪慧,告诉她有人在暗地里加害于她也能让她加强防备,明日爹会将昭夏带过去而后亲自与她说。” 这话顾元朝也十分赞成,他家小妹从小便十分聪颖,只要是她想学的,就没有学不会的。 只是小妹性子比较懒散又淡然,从不与人争锋,所以京都有些人便觉得小妹是个空有容貌的花瓶美人。 如果顾岁安在这里,知道她爹和她哥对她是这般看法。 只想说,爹,哥,你俩真高看她啦,她那书法至今还如小儿勾画呢。 果然爱会使人盲目,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爹,你说的对,那小妹的事就交给您了,”顾元朝点点头,而后看看窗外觉得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爹,夜深了,您早点休息,儿就先告退了,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 “嗯,去吧,岁岁的及笄宴还有几天,到时记得提前带元安回来。” “儿知道了。” 听到回答顾相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夜色越发深重, 泼洒了浓墨一般黑的不见五指。 此时江陵太守府里 一个精致的宅院里十步一人,还有黑甲白卫来回巡夜。 江回垂首敛目,静静候在院外,不一会儿,江越从屋里出来。 “殿下让你进去。” 江回低眉躬身推开门,小心翼翼进了屋,江越也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屋内二十一盏铜台煤油烧的通红,火光照的屋内明亮如昼。 李重宴一袭墨色长袍,腰间带着月色勾玉,一身贵气,此时面无表情的用修长冷白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擦拭着手中的赤霄剑。 不远处,两个美人正嘤嘤哭泣,头发都被剃光了。 江回缩了缩脖子,他家殿下越发不懂怜香惜玉了。 “滚出去!告诉徐方勇,再敢来污了孤的眼孤就扒了他的皮。” 两个美人害怕的跑出了房间。 “私兵一事查得如何了?”李重宴走到书桌后坐下,随后冷冷问道。 “殿下,属下已探查到二皇子一处豢养私兵的地方,在冀州与江陵相交的岐山中的一个峡谷处,四面环山,极为隐蔽。”江回恭敬回禀道。 “竟也是岐山?” 李重宴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眸中寒意森森,这匪寇和私兵凑一块了啊,可真是蛇鼠一窝。 不过他这个二弟还挺会藏,像只躲躲藏藏的臭老鼠,他迟早捅了他的鼠窝。 “江回,你继续派人监视,你就留在江陵,江陵那些匪寇已经找到在岐山的落脚点,待解决完那些的匪寇,孤再亲自过去。” “是,殿下。”江回回应道。 “江越,京都那边可有来信?”李重宴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淡淡道。 江越听到这个问题,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殿下到江陵后给便给顾家小姐写了几封信,可一个多月了,一封回信都没有,殿下已经问他十多遍这个问题了,顾家小姐也是,怎能这般懒惰,至少也得回一封问候问候啊。 可真是苦了他了,每次都要面对殿下的冷脸。 “殿下,并……并没有。” 砰—— 茶盏破碎声音在屋内响起,江回和江越连忙跪下。 “……” 李重宴闭了闭眼,片刻后,才面无表情挥手让两人都出去。 第18章 明月湖 顾岁安今日睡了一通懒觉,起来时已经是巳时。 用过早膳后便照常到后院去逛了逛。 秋风不燥,秋日的阳光顺着树丛缝隙撒下来,也不晒,秋蝉也歇斯底里地嚎着自己时日无多。 秋天到来,她种的蔬菜只剩小白菜,莴笋,芹菜和茄子了。 顾岁安给这几样菜浇了点水,然后又摘了几个茄子,想着中午的时候烤个蒜蓉茄子。 顾相下朝后回到顾府,吩咐昭风去江南查慕行则。 而后又带着昭夏去清风阁,到了前院看到王嬷嬷正在吩咐几个丫鬟洒扫。 王嬷嬷和几个丫鬟看到顾相连忙行礼。 “王嬷嬷,岁岁在哪儿?” 王嬷嬷恭敬回道:“相爷,姑娘正在后院。” 顾相有些无奈,又在摆弄她的那些蔬菜。 他点了点头,让她们继续做事,而后迈步向后院走去。 刚到后院,便看到怀里抱着几个茄子的岁岁。 “爹,您怎么来了?”顾岁安看到顾相,将怀中的茄子递给四喜,而后走到顾相身前问道。 “爹有事找你。”顾相的视线从茄子上收回。 那茄子也不知道怎么长得,怎地长得那般大。 “嗯?什么事呀?”顾岁安有些疑惑,而后招呼顾相坐到葡萄架下。 如今这葡萄的叶子已经发黄发枯,葡萄早就没有了,但红黄一片,也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总之也挺好看的。 两人坐好后,四喜端着一壶热茶放在桌上,给父女二人各倒了一杯。 顾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看向对面坐着的女儿。 “岁岁,上次惊马之事已经查出来了,有人将一根银针刺入马的身体导致马发狂,显然是有人故意要加害于你。”顾相略带薄怒说道。 顾岁安一愣,竟有人要故意害她,她得罪谁了? “爹,可有查出是谁要害我?” “当日贡院门口人多眼杂,现如今还未查出来,岁岁可有和人有什么过节?” 顾岁安闻言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她来到这里后一直低调做人,与京都的那些贵女都甚少来往,甚至话都没说过几句。 想到背后有个不知道的人暗戳戳的想害她,她就觉得浑身发冷,作为从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她是真觉得挺可怕的。 “岁岁放心,这件事爹爹一定会彻查到底,为了你的安危,爹安排了一人保护你,以防上次的事情再发生。”顾相说完便示意昭夏上前。 昭夏面无表情的向顾岁安行礼,“见过姑娘,日后就由奴婢保护姑娘。” 顾岁安寻声看去。 卧去,好酷一美人。 真是爱了爱了。 顾岁安笑咪咪回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顾相看岁岁高兴,也满意的笑起来,“岁岁,昭夏虽然冷冰冰的,武功也不是暗卫里最好的,但她的轻功十分了得,遇到危险时,可以带着你逃命,有她在,爹比较放心。” 顾岁安脸上的笑容僵住,爹,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些什么,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好嘛。 她又看了看那冰美人的脸色,呃,看不出来有什么脸色,还是一脸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的昭夏:“……” 此时她在心底暗暗咬牙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成为暗卫榜第一! 之后顾相又和闺女聊了一会儿,还逛了逛她的菜园子,随后又离开清风阁忙去了。 顾相离开后,顾岁安向四喜,春兰和王嬷嬷介绍了昭夏。 “你们都互相认识一下,日后就是同事了。” 四喜好奇问道:“姑娘,同事是什么?” “就是同僚的意思。” 四喜懵懂的点点头。 顾岁安看向昭夏,“昭夏,我平时也不怎么爱出门,在相府时也比较安全,所以平时我不出门时你可以不用时时刻刻跟着我。” 美人虽然美,但也太冰了,一直她旁边她觉得可能会有点冷。 “是,姑娘。”昭夏依旧面无表情回道,心想正好有时间练功了,姑娘真是个大好人! 中午顾岁安到揽云阁和顾相王氏用过午膳后,便回清风阁换了身衣服,带着四喜、春兰和昭夏出了门。 昨日和慕行则约好今日下午带他去京都的有名的明月湖划船赏景。 顾岁安还让春兰带了个小炉子,她准备了一些柿子,橘子,枣子,红薯,栗子,土豆等。 以前顾岁安在顾府待久了想出来透透气,都会选择去明月湖围炉煮茶。 正好她也有一段时日没去了,还有些馋了。 马车上,因为要出门游玩,四喜一直高高兴兴叽叽喳喳的和春兰聊天,偶尔顾岁安搭几句。 昭夏双手抱剑面无表情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用顾岁安的话来说,贼有范! 很快马车便到了明月湖。 明月湖很大,美得让人陶醉,古代没有任何污染,湖水清澈见底,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山峦。 湖面上还漂浮着洁白的小白花,如梦似幻,简直就是老天遗落在人间的一颗璀璨明珠。 顾岁安刚下马车便看到那了一身红衣的俊美少年,旁边还跟着一个灰衣带刀的男子,像是个侍从。 此时少年懒洋洋的靠在一棵大树上,看到顾岁安,眼睛一亮,随后大步向她走过去。 “顾姑娘,你来啦。”慕行则满脸笑容的向顾岁安招招手,笑容如山涧的风,清爽明朗。 “慕公子久等了。”顾岁安笑着回道,这个慕行则真是个如阳光般的少年,就算是心情不好的人,看到他那笑,心情都会不自觉变好很多。 她也喜欢和阳光的人做朋友。 慕行则走到顾岁安一步之远的地方停下,看着眼前姑娘的笑颜,心砰砰跳的不停,桃花眼含笑道:“没有,在下也是刚刚到不久,顾姑娘,这船已经租好了,不如我们先上船吧。” 慕行则说完指了指岸边的船。 灰衣男子,也就是慕行则的侍从青玄跟在一旁看着他家世子,嘴角抽了抽,他家世子笑得也忒不值钱了点。 顾岁安跟着慕行则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停着一个乌篷船,还挺大,“好,不过慕公子先等等,我还带了一些东西。” 顾岁安说完便转身吩咐车夫将小炉子从马车上搬下来再搬到那个乌篷船上。 春兰提着一篮子食物也跟上,先上了乌篷船。 第19章 他家世子就是个颜狗 “游湖自然要围炉煮茶烤一些吃的才别有一番趣味啊,不然光游湖赏景多没意思。”顾岁安笑着解释道。 “围炉煮茶?这是京都新流传的煮茶方式?” “慕公子待会儿就知晓了,不如我们先上船吧。”她懒得解释,待会儿烤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好。”慕行则点点头,而后两人便上了船。 四喜看着她家姑娘上了船,也和昭夏跟上。 青玄在最后,他看着最前面那一对儿身影,默默吐槽。 难怪呢,他说他家世子今早怎么跟孔雀开屏似的不断换衣服打扮,原来是有心仪的姑娘了啊。 他家王妃知道了到时不知道会有多开心,他家世子虽然看着好相处,实际上性子高傲的很,江南那边的小姑娘,世子是一个都看不上。 没想到来趟京城,倒还丢了心。 不过他刚才看那姑娘容貌,真不是一般的绝色,他就没见过比那姑娘容貌还盛的人。 没想到他家世子就是个颜狗! 乌篷小船在湖面上缓缓滑行,微风拂过,吹动湖面上的白色小花,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顾岁安和慕行则面对面坐在船头,中间放着一个小炉子,小炉子上面放着铁网,是顾岁安专门找人做的。 挨着小炉子的地方还放了个矮桌,矮桌上面摆着顾岁安让带来需要烤的吃食。 火已经被春兰生起来,顾岁安将茶壶放上面,然后又放了几个红薯和土豆,这些都需要烤久一点所以先放。 而后又放了几个柿子。 慕行则好奇问道:“顾姑娘,这红薯和马铃薯我知道需要烤熟才能吃,但这柿子可以直接生吃为何还要烤呢?” 顾岁安看着慕行则一脸好奇,笑着回道:“这柿子烤熟更好吃,香甜可口,还有流心,待会儿熟了你尝尝。” 其实围炉煮茶她最喜欢的是烤棉花糖,但这古代根本没有这玩意,她也不会做,估计这辈子都没办法吃到了。 不知道她死了还能不能穿回去,如果可以,那她算不算多活了一世? 如果这样,那她还占便宜了。 “这种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姑娘是从何处知道的?” 顾岁安继续将栗子也放铁网上,“闲暇无事自创的。” 慕行则看着那栗子,也学着顾岁安将栗子放铁网上,桃花眼含笑,“顾姑娘对吃食真是研究颇深。” “还好还好。”她就是爱吃罢了。 聊了一会儿,柿子便烤熟了,“慕公子,这柿子熟了,你先尝一尝,小心烫手。” 顾岁安用竹夹子夹了一个柿子放到慕行则面前的盘里,而后一双透彻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慕行则。 慕行则看着这烤熟的柿子,有些新奇,而后又想到这是顾岁安夹给他的,突然有些舍不得吃,这是她第一次夹东西给他呢,值得珍藏。 顾岁安看他犹豫,“怎么啦,是不喜欢吗?” “不是,刚刚有些烫,我这就尝一尝。” 说完拿起柿子尝了一口。 蓦的眼神一亮,这烤熟的柿子又甜又糯,“好吃,这味道确实不错。” “那当然啦,待会儿还有橘子和枣子,你都可以尝尝。”安利的食物被人喜欢,她也开心。 慕行则吃完一口抬起眼眸,猝不及防撞上少女清透漂亮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呆愣了一下,耳朵有些泛红。 好……好漂亮。 顾岁安没注意到慕行则的异样,她招呼她的丫鬟,“四喜,春兰,昭夏,你们来过来一起吃吧。” 叫完几人又看着站在慕行则身后不远处的那个灰衣男子。 “慕公子,可以让你的侍从一起过来吃,围炉煮茶人多才热闹。” 慕行则满脑子都还是她方才看向自己的那双眼睛,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 他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顿,怎么这么没出息! 不行,现在他得收敛点,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他记得他母妃跟他说过,太上赶着都不会被珍惜。 他得矜持点,慢慢来。 慕行则虽然是康定王世子,但他经常外出游历江湖也没那么多主仆规矩,于是微微偏头说道:“青玄,你也过来尝尝吧。” 青玄一愣,这位顾姑娘还真是平易近人,随后眦着大牙满面笑容的过来坐下,“多谢公子和顾姑娘。” 顾岁安看人都坐下了,也拿了一个柿子放盘子里,等冷了后拿起放嘴里咬了一口。 真好吃,甜甜烫烫的,一口咬下去幸福感爆棚。 慕行则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姑娘,也不自觉将自己的那个柿子吃完。 四喜春兰两人以前便经常跟着自家姑娘吃过这些,所以并未感觉奇特。 昭夏一贯的面无表情,但在心底里尖叫,好吃啊啊啊啊,姑娘人好好啊啊啊啊,感谢相爷让她来到姑娘身边。 青玄吃完一个柿子,嘴角还沾了点红色的果肉,一脸笑滋滋夸道:“这柿子这般烤熟后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顾姑娘真是奇思妙想,又美丽又聪颖,怪不得我家公子今天早上嗷——” 顾岁安主仆四人一脸疑惑得看着青玄,“你怎么啦,还有你公子早上怎么啦?” 青玄皮笑肉不笑,“没什么,刚刚不小心腿抽筋了,公子……公子今天早上……早上吃得有点多。” 慕行则在旁边一脸微笑,“是呀,今日早上我吃了许多。” 顾岁安看着有些奇怪的主仆二人,她聪明跟慕行则早上吃得多有关系么。 慕行则看着还是一脸疑惑得顾岁安,转移话题,“顾姑娘,你喜欢钓鱼吗,我还带了鱼竿。” 顾岁安听到鱼竿,来了点兴趣,“好呀,在哪儿呢,我来试试。” 慕行则看她挺感兴趣的样子便打发青玄去将鱼竿拿过来。 青玄还是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闻言便起身去拿鱼竿。 他转过身在没人看见时一脸龇牙咧嘴,世子下手可真重! 他一瘸一拐的去将鱼竿拿过来。 顾岁安注意到他的腿,问道:“你这腿真的没事吗?” 还没等青玄回答,慕行则便道:“他没事,别管他,他腿经常抽筋,过会儿就好了,顾姑娘,我们还是钓鱼吧。” 第20章 纯情少年郎 顾岁安一脸奇怪再看了青玄一眼,这是严重缺钙啊,她真诚建议道:“你得多吃蔬菜,可能就不那么容易抽筋了。” 慕行则听到这话眼尾上扬,“好,我今日回去就让他只吃蔬菜!” 青玄闻言顿时一脸生无可恋,世子你能不能做个人! 乌篷船缓缓行驶到湖中停下。 顾岁安和慕行则两人一人拿着一个鱼竿坐在船边。 说实话,顾岁安还真是没怎么钓过鱼,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 不过她爷爷那个小老头倒是很喜欢钓鱼,自从退休后就有事没事约着他的钓友一起一钓就是一天。 风雨无阻,但一条都钓不着。 偏偏还嘴硬的很,说钓鱼主要是为了放松心情。 想到爷爷,又想起了现代的其他家人,顾岁安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 突然,顾岁安觉得手中的鱼竿动了一下,她瞪大双眼,“动…动了。” 一旁的慕行则听到这话连忙看向湖里,一双桃花眼透着兴奋,“有鱼上钩了。” “真的吗?我看看。”顾岁安顺着鱼线看向湖里,果然看见有条鱼若隐若现在水里挣扎。 真没想到啊,她还挺厉害! 她爷爷那个小老头之前钓一天都没钓起来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新手保护期? 顾岁安当即的拉了拉鱼竿。 呃…… 没拉起来。 应该是她没使劲。 顾岁安站起身,白皙漂亮的手紧紧的握住鱼竿,准备狠狠用力再使劲一拉—— “……” 尴尬了,还是没拉起来。 她这是闲鱼日子过太久了吗,变得这么弱鸡。 突然水下的鱼狠狠动了一下,水花四溅。 溅起来的水有些溅到了顾岁安的脸上。 “!” 顾岁安闭了闭眼。 靠 这条鱼!她今天非得把它大卸八块炖汤不可! 她咬咬牙,正准备叫四喜和春兰过来帮忙。 突然一双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握住了那双紧紧抓住鱼竿的小手,用力往上一拉。 一条黑色大鱼从水中被拉了起来,看那样子像是有十几斤左右。 顾岁安被握住手时先是一愣,而后注意力就全被那条大鱼所吸引。 她一双清透的眼睛睁的溜圆,眼中满是兴奋,“这鱼也太大了吧!” 她突然在这一刻理解了那些钓鱼佬为什么对钓鱼这么执着,这钓上来一条大鱼,是真兴奋啊。 慕行则看到那条大鱼也满眼高兴,刚才他看顾岁安拉不动,便想也没想的站起来帮她将鱼拉上来。 此时他感受着手中的温热,才反应过来他还握着姑娘的手。 一瞬间慕行则身体僵住,手中的柔软触觉让他心神荡漾,好小好软,真恨不得能一直握着啊。 但是不行。 他不能占顾姑娘的便宜。 不然顾姑娘觉得他轻浮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不舍得将手松开。 顾岁安等鱼丢在甲板上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的手还被慕行则握着。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握个手没什么。 但这是在封建古代。 顾岁安正准备挣脱开手,那双大手便先一步放开, “顾姑娘,我去找个木桶装这鱼。”慕行则假装淡定的说道。 而后快步朝船篷里走去,步子有些凌乱。 顾岁安一愣,随后抬眼看去少年高大挺拔的背影,高高束起的黑发随风飘动。 视线往下,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耳朵此时红得如同刚刚那烤熟的红柿子,熟透了。 嗯? 不是吧! 耳朵红成这样? 就因为刚刚握了一下她的手,他就害羞成这样? 古代男子不都是早熟嘛,就算还没娶妻,有点家底的都会先给他找通房。 看来这个慕行则还是个纯情少年郎呀啧啧啧。 四喜几人一直关注着自家姑娘,本来看到姑娘鱼竿拉不起来,昭夏准备过去帮忙,还没等昭夏到时,慕公子便帮姑娘拉起来了。 昭夏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盯着慕行则的手,心里想着是掰断呢还是掰断呢。 “这鱼好大啊,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四喜蹲在地上看着那鱼,一脸兴奋。 春兰一向沉稳的脸上也忍不住笑容满面。 青玄站在一旁一脸不可置信,刚刚那个落荒而逃的是他家那高傲骄矜的世子吗。 他怎么感觉快不认识自家世子了。 顾岁安享受着四喜这个小迷妹的夸赞,捧着脸一脸喜滋滋:“还行吧,也就一般般厉害。” 这时去找船家拿木桶的慕行则走了回来,此时他面容平静,一点也没有了刚刚那慌乱的样子。 “顾姑娘,这木桶可能有点小,但这船家只有这般大小的木桶,只能将就用了。” “哦没事,能装就行。”顾岁安说着眼睛又忍不住看向慕行则的耳朵。 此时那耳朵已经变成正常的颜色,只是还有些偏粉。 慕行则感受到顾岁安的注视,脸差点没忍住又要升温,他连忙掩饰般的蹲下身将那条鱼装进桶里。 桶里装了水,鱼进入桶之后忍不住扑通,但桶太小,它也扑通不起来了。 顾岁安看着那条鱼,想着刚刚被溅了一脸水的自己,笑意然然对春兰说道:“春兰,今晚儿让王嬷嬷将这鱼炖了,我想喝鱼汤。” “是,姑娘。” 这时顾岁安闻到了红薯的香甜气味,眼睛一亮,“这红薯应该熟了,慕公子,要不要尝点。” 慕行则也闻到了这股香气,点点头。 主仆几人再次围着桌子坐下。 “这烤红薯可真香。”四喜一边吃一边说道。 顾岁安吃着吃着突然看见慕行则的嘴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慕行则感受到顾岁安看着自己在笑,也忍不住跟着笑,“顾姑娘怎么了?” 难道是突然觉得他俊美非凡,被他迷住了? 他这副皮囊说实话还是挺招小姑娘喜欢的,在江南时就有许多小姑娘对他献殷勤。 顾岁安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慕行则一瞬间一双桃花眼倏的睁大,顾姑娘这…这是什么意思。 第21章 太子殿下多智近妖 她…她是想让他亲她么? 可…这发展是不是委实太快了点,虽然他很喜欢顾姑娘。 但…但如今还未定亲,这样做对顾姑娘的名声不好。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那漂亮的红唇。 虽然他也很想…… 但他得克制,想到这里,少年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扭捏拒绝道:“顾姑娘,这太快了。” “嗯?” “什么太快了?” 顾岁安才发现慕行则脸红的活像是那煮熟的虾子。 这是怎么了,顾岁安疑惑脸。 难道是觉得自己没了形象,所以太过羞耻? 顾岁安朝慕行则旁边的青玄眼神问道:你家公子怎么了? 青玄看向他家世子,抽抽嘴角,还能怎么了,被勾了魂了呗。 他木然打破自家世子的幻想:“公子,你嘴角上有污渍。” “嗯?”慕行则茫然。 青玄将自己的刀从刀鞘中拔出来一点,随后对着慕行则的脸照了照。 慕行则从刀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瞬间,表情青青红红黑黑绿绿,十分精彩。 游湖结束上岸后,慕行则勉强笑着跟顾岁安道别。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慕行面色跟变色龙一样,变来变去。 他英俊潇洒的形象在顾姑娘面前全毁了! 青玄在一旁眼带同情的看着世子站在原地也不走,提醒道:“世子,顾姑娘已经走远了。” 慕行则瞥了青玄一眼,“这一个月你都不准吃肉,只准吃菜。” 青玄瞪大眼睛,“世子,不要啊!” 慕行则不管嚎叫的青玄,大步离开。 青玄欲哭无泪的看着他家世子的背影。 得,现在该同情他自己了。 慕行则此次是隐瞒身份进京,主要是帮他父亲给谢太尉谢礼堂带封信和传些话。 他父亲年轻时和谢太尉是至交好友,父亲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帮着谢太尉查一些事。 具体是何事他也不甚明白,父亲具体未明说。 但他查到谢太尉与德妃娘娘的关系也不太简单。 他猜测当年三皇子的死并不简单,而他父亲应该是查出了一些东西。 此事事关重大,他父亲不能随意进京,所以便让他秘密进京都找谢太尉。 可惜他入京前谢太尉便被皇上派出京去做事了。 他只能找到谢家嫡子谢昀庭。 本来他对他爹交给他的这项任务无比不满,他讨厌朝廷的这些阴谋算计,算计来算计去的,有什么意思。 可他现在却无比感谢他爹,让他进京遇见了顾岁安。 本来事情办完了,他也该离开了,可他现在一点离开的想法都没有。 红衣少年慵懒的斜靠坐在客栈二楼的窗边,一腿弯曲,一腿伸直,他一双桃花眼半睁着看着楼下街景,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他在想如何能在顾岁安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 这时青玄推开门走进来,走到慕行则面前,“世子,属下已经让小二准备晚膳了。” “嗯。”慕行则懒洋洋的应了一声,不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青玄也看了一眼窗外,没什么可看的啊。 他家世子自从下午回来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的。 看来下午那事对世子来说影响甚大。 也是,世子自来性子高傲,这在心悦的姑娘面前出了糗,可不得难受一阵嘛。 不过他想到刚刚在楼下听到的消息,估计他说了后世子就要坐不住了。 “世子,属下刚刚在客栈一楼时听到有人谈论称丞相府近七日要给千金办及笄宴。”他已经知道了自家公子喜欢的姑娘是相府的千金。 倒是与他家公子门当户对。 听到这话慕行则身子一下坐直,她要过生辰了? 想到自己如今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便坐不住了。 “出去逛逛。” “世子,您还未用晚膳。”青玄看着世子的背影提醒道。 “不吃了。” 青玄一哽,他想吃啊,早知吃完晚膳再告诉世子好了。 这下好了,青菜都吃不到了。 青玄欲哭无泪的跟上去。 夜晚 坐落在京都东街的谢府。 书房内。 谢昀庭神情淡漠的坐在宽几后,听着暗卫的禀报。 “大人,今日下午顾姑娘赴约和慕世子一起同游了明月湖,分别时两人笑意然然,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谢昀庭淡淡反问道。 “是…是的。”暗卫后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发凉。 谢昀庭沉默了一会儿,“下去吧。” “是。”暗卫离开。 谢昀庭看着眼前的公务,有些处置不下去了。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此时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弯月高高悬挂,星星在夜空中闪烁,静静的注视着地面的一切。 他有些敬佩慕行则的勇敢,喜欢便可以毫无顾忌的追求。 可他不行,他肩负着谢氏一族的前途荣辱。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顾岁安时是在太清观。 小姑娘一身粉色纱裙跪在蒲团上祈祷。 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小小的脸蛋满脸虔诚。 而后她摇了签,不知道是个什么签。 反正他看到她从解签的了空大师那里离开后便一脸失落,要哭不哭的样子 看着就让人无比的怜惜。 他当时是随母亲一起到太清观找太清观的观主。 等他从观主的房间出来后便看见那姑娘一脸笑意盈盈的逗观里的狸猫,仿佛刚才小姑娘要哭的神情只是他的错觉。 后来再次见到她便是看到她跟太子待在一起。 原来她就是太子内定的太子妃,顾相的女儿。 而后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他就忍不住关注她,他知道这样不对,但他控制不住。 他一边克制一边又忍不住沉沦。 如果…如果没有太子就好了。 阴暗的心思不断的从心底冒出,而后又被理智打败。 太子殿下多智近妖,连他也看不透,而且太子对顾岁安有着令人心惊的占有欲,他对顾岁安早已势在必得。 他身后还有谢氏一族,他不能去争,也不敢…去争。 “卫一。” “属下在。”一道黑影从暗处下来跪在地上。 “不要让顾家姑娘和慕行则游玩的消息传出去。” 太子若是知晓顾岁安与别的男子游湖,只怕会不能善了。 他不想她受到任何伤害。 “属下领命。” 黑影消失在房间,谢昀庭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站了良久。 随后回到宽几后坐下,他打开放在桌上的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里放着一个活灵活现白玉雕刻成的小狸猫。 他轻轻抚摸着白玉狸猫。 她,应该会喜欢罢。 第22章 早就被搞抑郁了 这一日,相府给唯一的嫡女举办及笄宴。 今日相府里里外外的布置陈设都十分雅致,太湖石浮雕映着青瓦灰墙,几十道回廊和水榭都安上了红绸。 相府自来极少举办宴会,丞相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此次来赴宴的人不少,京都城内有名望的世家子弟和夫人贵女们大都前去赴了宴。 清风阁 顾岁安坐在铜镜前,春兰和王嬷嬷正在给她梳妆。 今日是她的及笄宴,对古代女子来说最为重要的一天。 一晃眼,她竟然来到这个破地方已经十几年了 十几年啊! 她真觉得自己都快真的变成古人了,潜移默化最为可怕。 要不是她还记得手机汉堡这些东西,她都怀疑现代的生活只是她的一扬梦。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如果不是这里的父母对她很好,她又比较乐观。 怕是早就被搞抑郁了。 “姑娘——” 四喜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小跑着进房间。 “姑娘,夫人让奴婢来问问姑娘准备的如何了,宴会快开始了。” 春兰将最后一个发饰簪入发中,“好啦好啦。”春兰打量了一下铜镜里的女子,夸赞道:“姑娘今日必定是全扬最美的女子。” 顾岁安打量着铜镜中的女子,笑了笑不说话。 自从知道自己是穿书后,为了能低调点,她一般都不怎么盛装打扮。 这还是来这后第一次这么隆重的装扮。 王嬷嬷满意的围着顾岁安转了一圈,“姑娘,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好。”顾岁安拉了拉过长的裙摆,随后向门外走去。 举办宴会的地方设在相府前院。 此时大多数客人已经落座。 顾府管家匆匆走到和客人攀谈的顾相和王氏面前,“相爷,夫人,谢大人和谢府的人来了。” 顾相和王氏闻言后站起身,谢昀庭是岁岁的救命恩人,他们打算亲自出去相迎以表重视。 “元朝,你帮着招待一下客人,我和你母亲一起去迎一下谢府的人。” 顾元朝点点头,“是,父亲,母亲。” 顾府大门口,门柱旁立着两个气派的石狮,怒目圆睁,石狮的脖颈上还系着红绸。 “谢夫人,谢贤侄,多谢二位今日前来为小女祝贺。”顾相笑着说道。 谢夫人有些微微一笑,“顾相客气了,还劳烦您和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王氏笑吟吟,“应该的,令郎救了小女,我与相爷还未亲自道谢呢。” 谢夫人了然,原来如此,她儿子前段时日救了顾相千金这事在京都的权贵圈子都传遍了,她自然也是知晓的,今日老爷没与他们一同出席,她还有些纳闷顾相竟然亲自出来迎他们谢府的人,看来传闻顾相极其疼爱女儿这事真是一点不假。 顾相:“谢贤侄,那日还要多谢你的对小女的搭救之恩。” 王氏打量了一下一表人才的谢昀庭,也笑着附和跟着道谢:“是啊,多亏了你,不然岁岁还不知会如何。” “顾相和夫人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是晚辈给顾姑娘准备的贺礼。”谢昀庭勾唇淡笑,而后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顾相。 旁边站着的谢夫人有些诧异,她儿子怎么还准备了其他贺礼,那她差人备的贺礼还送不送。 顾相看了看那木盒,而后双手接过,笑道:“多谢贤侄,我会转交给小女,谢夫人,谢贤侄,宴会快开始了,我们里面请吧。” 谢昀庭和顾相走在最前面,王氏和谢夫人在中间笑意盈盈攀谈。 走在最后面的是谢府的嫡出大姑娘谢云溪和二姑娘谢云兰。 谢云兰看着最前方的大哥掩耳小声问着自己阿姐:“阿姐,阿娘不是备了贺礼吗,为何大哥还单独备了贺礼。” 谢云溪皱了皱眉,低声呵斥:“不要多话。” 谢云兰看着严肃的阿姐,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 此时席面上挨着坐的世家贵女都在小声攀谈。 “诶!你们见过这位顾家姑娘没。” “没见过,这位顾家姑娘低调的很,轻易不参加宴会也不出门。” “姐姐倒是见过一次,去年二公主还未陪太后去静观寺时举办了一次赏花宴,那次顾姑娘就去了。” 一时之间这些贵女都羡慕的看着她,二公主及笄后只举办过一次宴会,而那次宴会二公主只给几家发了请帖。 说起来顾姑娘长相极美便是从那次宴会里传出来的。 “这位姐姐,顾姑娘真有那么美吗?” 女子想到了在赏花宴上第一次见到那位顾家姑娘,只是远远一瞥就能感觉出来是个极美的姑娘,近了看更是姿容绝世,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脸红,明明年纪不大,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倾国倾城。 只是那位顾姑娘性子极为安静,宴会上也不怎么爱说话,吟诗作画也推脱说不会。 二公主与顾姑娘关系好,对此也不说什么。 她们在吟诗作画时顾姑娘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赏花,要么就吃东西,若不是生了那副容貌,怕是都会忘记还有这么个人。 “美不美待会儿你们就知晓了。” 此时坐在席面上的沈知意也和离她最近的卢清婉小声闲聊。 “顾岁安怎么还不出来。”卢清婉有些不耐烦,本来她不想来的,可她父亲非要让她来,她一点都不想见着顾岁安那张脸。 而且还有上次的事情,她心里还是有点虚,生怕被人查出来。 沈知意微微笑道:“可能还未准备好。” 这时沈知意看到了走进来的谢昀庭,笑容变得僵住。 他为何会来顾岁安的及笄宴,她及笄时他就未出席,为什么,因为她爹官职不如顾相高么? 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沈知意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口,仿佛下一秒就要抓烂。 她深吸一口气,不能自己吓自己,他们不过就是见了一面而已,顾岁安没有那么大魅力。 顾相刚将谢府的人引入座位坐好,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二殿下和四殿下到——” 第23章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顾相真是好大的面子,不过一个小小的及笄宴,连二殿下和四殿下都来了,又想到那位正在外出剿匪的太子,若是他在京都,怕是也必定会来,毕竟这位顾府千金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又是内定的太子妃。 李重钰和李重熙缓缓走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来,顾相站在最前面和众人一起给二人行拱手作揖行礼。 “大家不必多礼,今日本殿和四弟就是来给岁安表妹贺寿的。”李重熙温和笑道。 李重熙随意看了看周围,“顾相,怎地未看见岁安妹妹。” 顾相笑道:“小女还在梳妆,马上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王嬷嬷便走了出来,“相爷,夫人,姑娘准备好了。” 少顷,只见一袭月色的身影乘着日光缓缓走来,踏入院中那一刻,所有人的眸光都晃了神。 少女身着一袭月色纱裙,裙袂如烟似雾,裙身绣着大朵的红色海棠花,花瓣用银丝勾勒,花蕊处缀着细小的珍珠。 她容颜精致,近若似妖,偏偏气质又清纯柔弱,眼神干净剔透,显得整个人又纯真又魅惑,惊鸿一瞥,便足以让人激发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为之神魂颠倒。 一时之间,众人都看呆了去。 “好…好美。” “这顾姑娘是吃什么长大的,怎生得这般漂亮。” 沈知意最快从惊艳的情绪里缓过神,她先是紧张看向谢昀庭,见他目光定在顾岁安身上,一瞬间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旁边的卢清婉也脸色阴沉,她看了看连自家哥哥都望着顾岁安神情痴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快恨死了,贱人,长得好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顾岁安走出来后看了下众人,心里一跳,人还挺多。 她i人属性大爆发了。 当然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嗯,跟男主学的,喜怒不形于色,俗称装逼。 顾岁安缓步走到顾相和王氏面前。 “阿爹,阿娘。” 顾相和王氏点点头,都一脸欣慰的看着顾岁安,两人都在感慨自家女儿长大了。 李重熙从顾岁安出来后眼神就没离开过她,他压下眼底的暗涌,笑容灿烂说道:“岁安妹妹,生辰快乐。” 顾岁安这才注意到李重钰和李重熙竟然也来了。 她向二人行了礼。 “二殿下,四殿下。” 李重钰面容温柔笑道:“岁安表妹不必多礼,生辰快乐。” 随后他从侍从手中拿过一个雕刻着花纹的木盒,轻轻打开,“岁安表妹,这是给你的及笄礼。” 顾岁安和众人看去,里面竟是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这般大的夜明珠极其少见,可以说是非常贵重了。 “多谢二殿下。” 李重熙看他二哥都将及笄礼拿出来了,他也将自己的礼物打开,递到顾岁安面前。 “岁安妹妹,本殿也给你备了一个特别新奇的及笄礼,你看喜不喜欢?” 新奇?能有多新奇。 顾岁安看去,一瞬间瞪大双眼。 我去!玻璃杯!? 是真的现代的那种玻璃杯,而不是古代的琉璃。 虽然这玻璃品质看着不太好。 但她看着这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有一瞬间的割裂感。 这是女主弄出来的吧,除了她,应该也没有别人了。 还是女主牛啊,要不说人是女主呢,玻璃怎么制作都知道,还弄出来了。 现代虽然因为网络的原因,很多技术和知识都不是秘密。 但除非是专门做这一行的,不然哪能真的知道怎么操作。 至少她就不知道,难怪人家就能做女主,而她就只能做个炮灰呢。 这么看来,她就是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废物啊。 李重钰看着那杯子,温柔的眼眸闪了闪。 顾相看着杯子疑惑问道:“四殿下,这是何物?” 这看着像琉璃,又比琉璃透亮多了。 周围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杯子窃窃私语。 “这是本殿下偶然所得,听说是南方那边一位女子制作出来的,名唤玻璃,这东西颇为新奇漂亮,本殿下也只有这一只,想着岁安妹妹正好过生辰,就拿来送给岁安妹妹,不知岁安妹妹可否喜欢?” 实际上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李重熙私心留下了,这样他和岁安妹妹一人一只,独一无二,多好。 “岁安很是喜欢,多谢四殿下。”顾岁安笑了笑说道。 南方?女子? 估计就是女主阮流筝无疑了。 这本书女主靠着现代的许多知识混得风生水起,赚得盆满钵满。 妥妥的女强人人设。 不得不说是真的厉害。 李重熙看着顾岁安笑了,一时之间有些呆,“喜欢就好。” “二殿下,四殿下,时辰不早了,不如二位先入座吧。”顾相微笑道。 顾相亲自领二人入座,两位皇子都坐下后。 顾相便开始简单致辞:“今日多谢各位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宴……” 大雍朝女子的及笄宴与传统的及笄宴有些不同,流程并不繁琐,主要是要请德高望重的福太太作为正宾为及笄者簪上发簪。 顾府请的是东阳侯府的陈老太太,这位陈老太太出身高贵,品性高洁,还被朝廷赐予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 顾岁安端正坐在椅子上,四面八方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 她突然觉得自己活像是那令人注目的大马猴。 陈老太太走到顾岁安面前,高声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 随后她拿起有司托盘里的花簪,慢慢的簪入顾岁安乌鸦鸦的发中,随后又继续进行下一步流程。 谢昀庭看着正在行及笄礼的姑娘,感受到周围男子看着她热切的视线,清冷的眸底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暗涌。 他就像个病态饮鸩止渴的人,明明知道不可以,却还是忍不住深陷下去。 想得到她,想让她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一扬及笄宴,到了申时才热热闹闹的散去。 将所有宾客送走后。 顾府一家人坐在一起,顾元安兴奋的看着桌子上的玻璃杯。 “阿姐,这杯子也太奇特了点,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呢。” 顾岁安抽了抽嘴角,小破孩,还长这么大,你才长几年呀。 “你喜欢?” “喜欢。” “那你拿去用吧。”反正这东西她也不想用,看到这玻璃杯,她就堵得慌,总能让她想起现代。 “啊真的吗?!”顾元安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真的。” 第24章 纯理科生学跳舞 “大哥,我不会的将它摔坏的,我发誓,如果将它摔坏就让我一周不能吃鸡腿。”顾元安举起四根手指头,他最喜欢吃鸡腿了。 顾岁安看着小破孩一本正经发誓,还挺可爱,但她还是说道:“不行,这誓言太轻了,要一年不能吃。” 顾元安举着的四根手指僵住,而后又一根根放下,“阿姐,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这个杯子,我还是不要了。” 要不起要不起。 一家人看着他这副样子都笑了。 “岁岁,今日也忙了一天了,回房去好好休息吧。”王氏说道。 顾岁安听到这话点头,“好,阿爹,阿娘,大哥你们也快休息吧,今日你们也受累了。” 顾岁安回到清风苑后懒散的躺在软榻上休息,四喜和春兰在给她整理贺礼。 不一会儿。 “姑娘,这些贺礼都整理好了,皇后娘娘也差人送了贺礼,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春兰道。 顾岁安看了看姨母送的贺礼,是一套头面,精美绝伦,很是好看。 又看了看其他贺礼,虽然都挺贵重的,但来到这里后不知为何她消费欲望都下降了。 可能是因为如今她在物质方面什么都不缺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并没有她很喜欢的东西。 比如她在现代时除了喜欢自己的专业外还喜欢旅游,可到古代后那交通工具就让她望而却步了,而且古代的治安也没有现代那样好。 其实她还算是幸运的,顾夫顾母都极其宠溺她,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尽量满足她。 而她大概来到这里后唯一吃过的苦就是李重宴带来的了,因为李重宴那个狗男主会逼迫她学习各种东西。 想起这个她就来气! 李重宴真是有什么大病,她会不会琴棋书画跟他有什么关系啊。 他非要让她学,说什么是世家大族女子必备。 她不愿意,可她又比较怂不敢正面拒绝,毕竟他是皇太子,是不容任何人违逆的。 所以后来她想尽办法各种偷懒,可他就踏马的像在她身上装了监控似的,什么都知道,然后变着法的惩罚她。 他还让她学习舞蹈。 她听到的时候她都震惊了,她一个纯理科生让她去学习跳舞,不如让她死! 她这次也不怂了,直接严肃拒绝:“表哥,世家千金没有要必须学习舞蹈的,我不学!” 李重宴凤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假装镇定的顾岁安,小乖猫竟然露出了爪子,真可爱。 他假装叹了口气,“岁岁,让你学习舞蹈是因为你平日里太不爱动了,舞蹈可以增强你的体质,你看,上回生病躺了那么多天,还要喝那难喝的汤药,孤都是为了你好。” 而往后顾岁安被要求跳舞只给他一个人看,被他压在身下时,她才恍然明白。 李重宴就是个老狗逼,还说什么为她好,分明是为了他自己!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她当时还是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学了舞蹈。 后来偶然有一次她听见李重宴和姨母聊天,姨母问他为何对她那般严厉。 李重宴淡淡回道:“她性子懒散,姨父姨母和母后又溺爱她,孤若不严厉些,以后岂不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顾岁安:“……” 废物怎么啦,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不好吗。 现代打工人哪个不想中个千八百万大奖,然后混吃等死的。 她懂了,他可能就是单纯身为劳模看不惯她这般悠闲,非要给她找点事干! 思绪回到现在,顾岁安看着眼前这些及笄礼。 大多数都是首饰,玉饰,珊瑚,不再仔细看,她吩咐道:“能用的得上的就放外面,用不上的都放库房吧。” “是,姑娘。” 顾岁安又想到了那个玻璃杯,“那个玻璃杯拿过去给元安吧。” “姑娘不喜欢?”四喜好奇问道,那个玻璃杯那样独特,给小公子摔坏了可怎么办。 谁会喜欢玻璃杯啊,顾岁安无语吐槽。 “不喜欢,拿过去给他吧。” 春兰和四喜将用不上的都放入了库房,一同放进去的还有那只顾岁安未看见的白玉小狸猫。 此时已经黄昏,夕阳渐渐迫近地平面,霞光从地平面线晕染开来,将天边的云朵渲染的一片通红。 王嬷嬷披着霞光走进屋里,“姑娘,慕公子在后门外求见。”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顾岁安问。 自从那次一起游湖后,她又带他去京都其他地方逛了逛,说起来这些天他们熟悉了不少。 和慕行则待在一块挺放松的,可能是因为他不是这本书中人物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真的很好。 “老身不知,不过今日是姑娘生辰,或许是来贺喜的呢。” 这倒是有可能。 这时顾府管家走了进来,“姑娘,那位慕公子被相爷请到堂厅了,相爷请姑娘到堂厅。” 此时的顾府堂厅。 顾相坐在主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与年轻时的康定王有些相像。 “康定王世子?” 听到自己被戳破身份慕行则没有丝毫惊讶,他笑着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顾伯父。” 顾相冷凝着脸,“本相的女儿身边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本相自然是要查清楚来历。” 听到顾相查自己慕行则也没有生气,少年收敛了以往的傲气,谦恭道:“顾伯父说的是,晚辈这么晚叨扰主要是想给顾姑娘送生辰礼,此次行则是秘密进京,所以白天不宜露面。” 顾相眼睛微眯,“你到京都来做什么?” “晚辈是奉父王之命来京都处理一些私事,您也知道,父王无召不得入京,所以就只能让晚辈来一趟京都。” 顾相闻言嗤笑一声,“本相看你也未去处理什么私事,倒是以救命之恩为由窜掇小女陪你到处游玩。” 慕行则沉默片刻,“以救命之恩让顾姑娘陪着游玩是却是行则的不是。” 顾相刚想说认错倒是认得挺快,就看见少年抬眸看着自己大言不惭道:“行则确实是有私心,只因行则心悦顾姑娘,想娶顾姑娘为妻!” 顾相原本波澜不惊的脸唰的沉下,他一双眼锐利盯着慕行则。 少年一双桃花眼也毫不退缩的与之对视。 半晌,顾相冷哼一声。 “本相看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 不愧是康定王那个老匹夫的儿子。 第25章 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脸皮也跟那老匹夫一样厚! 顾相皮笑肉不笑打击道:“想娶岁岁的男儿多了去了,可能让岁岁放在心上可不容易。” 这话他可没乱说。 别看岁岁看起来安静乖巧,实际上心性极为稳定,轻易不会动心。 太子殿下已是人中龙凤,岁岁还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岁岁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他们都能看出太子对岁岁有不一样的感情,可岁岁身为当事人却未看出来,可见她是完全没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 如果此时顾岁安知道她爹所想,真的很想说,爹,你真高看她了。 她是为了她的小命好伐,虽然穿到这个破书里,但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现代的父亲给她取名岁安,就是希望她能岁岁平安。 男主注定是要爱上女主的,她是疯了才把心思放男主身上,她可不想落得跟书中女配同样的结局! “晚辈会努力的。”慕行则声音有些低落。 他知晓顾岁安现在不喜欢他,但那是他一眼就喜欢上的女子,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顾岁安到堂厅时,正看到她爹和慕行则一站一坐在聊天。 “爹。” “岁岁来啦。”顾相从椅子上站起来,“爹听说岁岁的恩人来了,便差人将他请进来聊聊天。” 顾相满脸笑容,跟刚刚简直是两副面孔。 顾岁安点点头,而后看向慕行则,“慕公子,这么晚了不会还要出去游玩?” 慕行则看着眼前的姑娘嘴角不自觉勾起,“自然不是,在下听闻今日是顾姑娘的生辰,特意来送生辰礼的。” 他说着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个沉香木盒,木盒不大,不过巴掌大小,但却极为精致。 他将沉香木盒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个月白珍珠钗和一个镶珍珠的金手镯。 “顾姑娘,这个手镯和珠钗看起来较为普通,但实际上这个手镯里面放了二十根细小的银针,银针上涂了云起神医制作的迷药,那迷药只要粘上一点便能迷倒一头牛,更别说是人了。”他说着将那个手镯拿起来,指了指那手镯上唯一的一颗粉珍珠, “遇到危险时,只要按下这个机关,便有机会逃脱。” 顾岁安愣愣看着那手镯。 心中直呼卧槽卧槽,这种东西她只在小说里看过。 突然又想到,她如今可不就在小说里嘛,以前是看文字,现在嘛,可是身临其境了。 “这手镯…针孔在哪儿?” 原谅她问出这个问题。 手镯戴手上,动来动去的,万一针孔对准了自己。 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慕行则明白顾岁安的意思,漂亮的桃花眼微勾,“这手镯会根据人的手腕变换大小,一旦戴上,便不会再移动,针孔就在这个镯子的中心。” 这都不是钱能买到的了。 “这有点太贵重了,这般精巧的机关,必定千金难求。” 先不说那本身精巧的机关,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人能做到,就是那云起神医的药也是价值难求,即使只是迷药。 “不贵重,这手镯是我自己做的。” “!” “你做的?”顾岁安瞪大双眼。 “对。”慕行则点头,他从小跟着他外祖母学习机关术,如今也算小有成就。 顾岁安没想到慕行则竟然还有这种本事,眼睛亮了几分,认真夸道:“你可真厉害。” 少年听到心悦姑娘的夸奖,脸微微有些泛红,有点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还…还好吧。” 但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住,梨涡清晰可见,少年气十足。 顾相站在一旁,看见那镯子时面不改色,但听见是慕行则自己做的时便有些惊讶了。 他认真的打量了一下慕行则,没想到这少年还有点本事。 又看见了少年那副不值钱的笑,有些无语。 突然觉得这少年傻里傻气的。 简直没眼看! “对了,顾姑娘,还有这个珠钗,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珠钗,这珍珠里放着一颗还阳丹,生命垂危之际可救人一命。”慕行则想着还有一样东西,便又继续解释道。 还阳丹?小说里云起神医制作的还阳丹?她没听错吧。 张了张嘴,还没等她问出来她爹就先一步问了出来,语气里满是震惊:“这可是云起神医制作的还阳丹?” “不错。” “你…这东西如何得来的?” 听说这还阳丹世间就只有这五颗,极为珍贵。 当年先帝在边关御驾亲征时被人暗算受了伤,据说伤势极重,恐怕挺不过来。 是康定王带来了还阳丹,让先帝起死回生,至此还阳丹便被世人疯抢,云起也被誉为大雍第一神医。 是了,眼前的少年是康定王世子,他若是有还阳丹倒也不足为奇。 那云起神医和康定王府又有什么关系? 顾岁安漂亮的水眸里也满是震惊。 书中提过这个云起神医,他一直行踪不定,医术能起死人而肉白骨。 他的还阳丹在书里可谓是神丹妙药,能治百病,这样一颗价值难求的药丸竟然就在这颗珍珠里。 “这个还阳丹是我外祖母赠予给我的。”慕行则解释完这丹药的来历后,停顿了一下,又满是笑意认真道: “顾姑娘生辰,我不知送何物给姑娘比较合适,在下认为,什么东西都不如健康和安危来的重要,所以便亲手做了这个镯子和将这还阳丹赠予姑娘,希望顾姑娘能如姑娘的名字一般岁岁平安。” 顾岁安听到这话呆愣了一瞬,她抬起头对上慕行则的双眼,此时那双含情的桃花眼正认真的看着她,清澈的瞳孔里是她的倒影。 这双眼睛 这双眼睛 生的那般好看干嘛。 真像个勾人的男妖精! 顾岁安垂下眼眸,“慕公子,这还阳丹太贵重了,你外祖母将丹药给你是希望你能平安,给我不合适,这镯子我收下了,还阳丹你收回去吧。” 听到顾岁安拒绝,慕行则桃花眼微暗,“顾姑娘放心,这丹药我还有,既然我已将东西送与姑娘,便断然不会有收回的道理。” 听到慕行则还有,她都麻木了。 这还阳丹不是一颗难求吗? 怎么搞的跟批量批发似的。 第26章 他,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能做出那么精巧的机关手镯,还能随手拿出世人可遇不可求的还阳丹。 这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顾相从惊讶中回过神,听到自家宝贝女儿问出这话,就算他如今已经知晓慕行则的身份也未说话,站在一旁看戏。 慕行则听到顾岁安的疑问沉默片刻道:“我父亲是康定王。” 康定王? 那个大雍唯一的异姓战神王爷?! 书中后期在容国和燕国又来进犯时提过这个王爷。 其他的倒未多说,毕竟只是书里的边缘人物。 对于康定王的儿子,就更未提了。 顾岁安从慕行则的言行举止中能看出他家世不浅,没想到他竟是康定王的儿子。 生辰礼顾岁安最后还是收下了,天色已晚,慕行则该离开了。 他向顾相和顾岁安拜别后离开了相府。 顾相看着女儿在打量那个手镯和珠钗,笑了笑:“岁岁,这两样都是好东西,那手镯可以护你安危,戴上吧。” 没想到慕行则这小子还挺用心的,还阳丹这样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还有那手镯,直接送他心坎上了。 前段时日惊马那事的凶手还未查出来,主要是那日人太多了。 他一直担心暗地里那人会再出手,如今有昭夏保护,还有这手镯,他放心了许多。 这小子是个好的。 可以再观察观察。 顾岁安拿起那只手镯戴在了左手手腕上。 戴上后,那手镯便按照顾岁安手腕大小收缩,直到稳稳当当的盘在手腕上不动。 “还挺轻巧的。”顾岁安有些惊讶,她以为戴上应该会有些重量,却没想到还挺舒服的。 爱了爱了。 慕行则真的好厉害! 顾岁安又看向那珠钗,“爹,这个还阳丹不如放你那里吧,放女儿这儿总感觉不太安全。” 一旦被别人知晓她身上有这东西,怕是遭到许多人疯抢,她爹身为丞相,放他那儿要安全多了。 顾相:“岁岁不必放爹这儿,那小子将这还阳丹放这珠钗之中就是想到了会被别人发现的隐患,别人谁能想这还阳丹会被放珠钗里。” 听了顾相的话顾岁安觉得也有些道理,放在她那儿也行,反正放一堆首饰里,也不引人注目。 戴是不可能戴出去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万一丢了可得心疼死她。 “行了岁岁,时候不早了,今日也忙了一天了,早点回房间休息。” “好的,爹。” 夜晚,顾岁安躺在床榻上,看着戴在手腕上的镯子,又想到慕行则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她能感受到慕行则对她的好感。 她如今已经及笄,再过不久男主就要带女主回京,到时皇后姨母肯定会提出让男主娶自己。 她不讨厌慕行则,甚至对他也有一些好感。 而且他也未出现在书里。 他,好像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清晨 顾岁安去了一趟宫里看望皇后。 “岁岁,昨日你及笄本宫让人送去的那套点翠头面可喜欢?”皇后拉着顾岁安的手,温柔问道。 “喜欢的,谢谢姨母。”顾岁安乖巧笑着回道。 “喜欢就好,那下次再进宫戴着给姨母看看。” 顾岁安点点头,笑道:“好。” 皇后放开顾岁安的手,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姑娘,叹道:“岁岁如今都及笄了,是大姑娘了,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她那儿子也不知何时回来。 顾岁安头皮发麻,讪讪笑道:“姨母,岁岁还小呢,还不想嫁人。” 皇后刮了下顾岁安挺翘的小鼻子。 “说什么傻话,女子大了就该嫁人呀。” 顾岁安摇了摇皇后的手撒娇道:“可是岁岁想多陪陪爹和阿娘,也还未玩够呢。” 皇后宠溺的笑骂道:“小孩子心性,好好好,依你依你。” 到时先订婚也行。 顾岁安留下陪皇后吃了顿饭后才离开宫里。 回到顾府的清风阁。 顾岁安休息了一会儿。 想起那葡萄酒如今二次发酵的应该差不多了。 便起身打算去看看那酒。 顾岁安打开密封的盖子,一股酒香扑鼻而来。 不错不错,发酵的很好,这二次发酵也叫乳酸发酵,这时候葡萄酒的酸度会降低,但品质会提升许多。 她招呼四喜和春兰过来帮她一起除掉沉淀的死酵母和悬浮物。 昭夏也过来帮忙,她鼻子被这浓浓的酒香都侵占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好……好想尝尝。 顾岁安注意到昭夏的表情,笑了笑,“等这葡萄酒酿好了给你尝尝。” 昭夏眼睛一亮,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上露出一抹笑。 “谢谢姑娘!” 自从她跟了姑娘后,伙食都变好了,也不是说以前不好,就是姑娘对于吃食总有许多新奇的想法。 要不是她每天都练功,恐怕都得吃胖了。 她又看了看姑娘的腰,盈盈一握。 昭夏收回目光,脸有些微红,怎地姑娘每日吃的不少,一点不见长胖呢。 顾岁安将沉淀的死酵母和悬浮物都去掉后,又加了一些自己提取的硫,防止葡萄酒氧化。 “春兰,你去将准备好的纱布拿过来。” “是,姑娘。” 最后一步便是再次过滤,现代有高端精密的仪器可以将其过滤,但到这古代,她便只能使用柔软细密又渗透性极好的天然纯棉织成的布进行过滤。 春兰将纱布拿来后,顾岁安便将纱布放在新的干净的坛子口上铺开,再用绳子将其绑紧。 然后便拿木瓢一瓢一瓢的将葡萄酒装进新的坛子里。 四喜:“姑娘,让奴婢们来吧,您休息休息。” 顾岁安按了按有些泛酸的手腕,点点头。 等所有的葡萄酒都过滤好了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过滤好的葡萄酒颜色透亮,极为好看,看起来就想品尝品尝。 顾岁安拿碗盛了一小碗,尝了尝。 眼睛一亮,不错不错,这次酿的葡萄酒偏甜,微酸,口感浓郁饱满,单宁细腻丝滑,余味悠长,比她前几次酿的都好! “这次酿的味道很不错,你们三个也尝尝。” 顾岁安让三个丫鬟都盛了小半碗。 三人品尝后顾岁安得到了一致好评。 最后将这些葡萄酒用小琉璃瓶装好后,她让春兰和四喜给她爹娘一人送两瓶过去。 还有她大哥,她大哥如今备战春闱,压力肯定不小,偶尔喝一两杯也能放松一下。 便差昭夏将葡萄酒给她大哥送去。 明日她亲自再给皇后姨母也送些去。 夜晚顾岁安躺在床榻上,又想到了慕行则。 唔……给他也送两瓶吧。 第27章 江陵知府 江陵太守府 太守府地牢内阴暗潮湿,墙壁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烂的味道,铁栏杆上挂满了铁锈,冰冷而坚硬。 牢门吱呀作响,铁锁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远处传来犯人的惨叫声和铁链拖地的声音,这些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久久不散。 突然,惨叫声没有征兆的戛然而止。 江回丢了手里烧的通红的烙铁,手一挥,身旁的下属就提了盐水,直接浇到了被绑在十字架上满身是血,已经昏死过去的男人身上。 “啊——” 惨叫声响彻地牢。 江回面不改色,冷声道:“我劝你还是都交代了。” 男人疼得面目扭曲,大口喘着气,却还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冥顽不灵。”江回又拿起带着刺的鞭子,凌空一挥,破空的声音叫人心惊肉跳,落到身上皮开肉绽。 被打的男子叫秦四,是岐山匪寇的大当家,这个秦四有点本事,会些阵法,许多黑甲卫进入岐山靠近他们土匪窝时便会遇上鬼打墙,最后还是殿下使了些计谋才将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 不知过了多久,秦四终于受不住了。 “我…我说,是…是江陵知府刘卫全一直在帮我们。”他喘着气,断断续续痛苦道。 “岐山有私兵一事你知不知晓?” “什……什么私……兵?” 啪—— “还不说实话!” 又一鞭子挥过去,秦四痛苦的嚎叫。 “我……我真不知道什么私兵的事,我们……我们就只在岐山靠江陵的地界活动,岐山那么大,我是真……真不知……”还未说完,男人便又晕了过去。 得到想要的答案,江回扔掉手中的鞭子,吩咐下属道:“找个大夫,可不能让他死了。” “是。” 走出昏暗的地牢,黑沉沉的夜笼罩着大地,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江回缓步走进书房,身上还带着血腥之气。 他走到书桌前,“禀殿下,大当家秦四已经全招了,和他们往来的是江陵知府刘卫全。” 李重宴一身墨蓝华服,身披黑色孤裘,站在书桌前低头画着什么,他头也不抬,淡淡道:“老二的私兵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秦四交代他们并不知晓私兵这回事,岐山连延数百里,与冀州交界,他们只在靠近江陵的地界活动,属下听着,不像是假话。” 洪贵端着刚沏好的茶水无声走进来,将茶水小心翼翼放在书桌上后,余光瞥了一眼那画又收回目光。 看到砚台里的墨不剩多少,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磨墨。 “如此,那便叫人先把知州府围了吧,今日有些晚了,明日孤再亲自去走一趟。” “是,殿下。” 江回禀报完事情便离开了房间。 李重宴又画了一会儿,最后用毛笔沾上红墨在画上之人的右眼下点了一颗红痣,点好后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才满意的放下笔。 他端起旁边的茶盏饮了一口,“洪贵,你看看这画如何?” 洪贵听到问话连忙看向画,画上之人赫然便是顾家姑娘,他家殿下每年都会在顾姑娘生辰后画一幅顾姑娘的画像。 今年殿下未在京都,闲暇之余已经画了好几幅了但殿下都不满意。 他小心翼翼回道:“殿下画得极好,将顾姑娘的神韵描绘的惟妙惟肖。” 李重宴笑了一声,“是吗?她的神韵,孤也只能描绘十分之一二罢了。” 洪贵低头不敢再说话,李重宴也没想让他再说。 第二天一早,李重宴便去了知州府。 黑甲卫早已将知州府围得水泄不通。 黑甲卫首领贺首城恭敬道:“殿下,刘卫全在里面。” 李重宴缓步走进府邸,江回和江越跟在身后。 江越打量着这知州府,皱了皱眉,轻声和李重宴说道:“殿下,这刘卫全不是和匪寇勾结抢了许多金银,为何这知府府邸看起来这样老旧?” 李重宴淡淡道:“带人去搜搜这知州府。” “是。” 老旧的堂厅里,李重宴坐在主位,神情淡漠。 “刘大人,听说你半夜就跪在此处了,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打算直接认罪么?” 刘卫全低着头,让人看不见脸上的神情,“下官认罪。” 李重宴凤眸微眯,冷笑一声:“孤还是头一次见认罪认的如此之快的人,刘大人,就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下官无任何解释,下官与岐山匪寇勾结,罪该万死,求殿下赐死。” 李重宴眉峰一挑,笑了,“孤很好奇一件事,你将这事说了孤再让你去死。” “殿下请讲。” “孤看你这知州府破旧不堪,你身上穿的也看起来颇为陈旧,不知刘大人抢的那些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这时,江越走进来,向李重宴回禀道:“殿下,这知府里未搜出大量金银珠宝。” 李重宴笑着看向刘卫全,“刘大人,给个解释吧?” 刘卫全面不改色,“殿下,那些金银都在秦四那里。” “是吗,可秦四说属于你的那份已经给你了呢。”李重宴以笑非笑道,他睥了一眼不说话的秦四,又继续道: “近一年来,你联合秦四抢了不少富商和官员的银子,你想必也分到不少,孤最近在岐山一带查到有人圈养私兵,不知刘大人是不是拿着这些银子去养私兵了?圈养私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刘卫全听到这话呆愣了一瞬,随后猛地抬起头,着急解释道:“殿下,下官没有,下官不知私兵一事。” “下官只联合秦四抢了银子,从不知晓岐山还有私兵,殿下,此事是下官一人过错,罪不及家人啊,求殿下明察。” 李重宴站起身,走到刘卫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你告诉孤,那些银子,都去哪儿了?” 刘卫全不敢与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凤眸对视,他低下头,身子颤抖。 半晌,他才颤颤巍巍道:“下官说了,殿下能否保住下官的女儿?” “你的女儿?” 第28章 贪墨赈灾款 李重宴淡淡的道:“看来这事儿还与太守有关呢,你放心,只要你都交代清楚,孤保你女儿不死。” 刘卫全听到这话舒了一口气,“殿下还记得一年前江陵发生的重大水患吗?” 一年前江陵夏季突发大暴雨,连续下了整整一个月,而后引发山洪,导致许多居住在乡里的百姓被淹死,城镇因地势较高,逃过一劫。 但几个乡里的百姓死伤惨重,活着的也流离失所没了住处,包括种的庄稼全部被毁,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孤记得,这事朝廷似乎拨了款。” “是,但……但那些赈灾款到了百姓手里已经不剩什么了,太守徐方勇联合众多官员贪了那些赈灾银,下官怎么劝解都无用,下官想将这事上报给朝廷,可徐方勇用下官的女儿威胁,那是下官唯一的女儿啊,下官如何忍心,而且贪墨赈灾款一事一旦被揭露便是诛九族的重罪。” “可下官看见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愧疚难当,便将自己大部分家财给了那些百姓,可终究是杯水茶薪。” “后……后来,秦四出现了,下官与他约定,不能抢穷苦百姓,不能随意杀人,抢来的钱财分下官一半,下官就暗地护着不让他被抓走,那些抢来的钱财,属于下官的那部分全部都用作了赈灾。” 刘卫全说完,在扬的人全部都面色铁青。 李重宴面无表情道,“江越,江回,贺首城,都给孤去查,查到了就直接给孤抓起来。” “是!”三人都回道。 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刘卫全,“将他也关起来。” 几日后,黑甲卫查了出来大量江陵官员贪污赈灾款的证据。 太守府里。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下官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饶命啊……”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吵的李重宴耳朵疼,“再敢狗叫孤叫人拔了你们的舌头。” 跪着的人都不敢再说话。 李重宴冷冷一笑:“徐方勇,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徐方勇颤抖的跪在地上,已经怕的说不出一句话。 “贺首城,将这些人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再关起来,押回京都。” “是,殿下。”贺首城回道。 此时外面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阴云笼罩,大片的黑云不断挤压着天地,阴郁压抑,风声呼啸似呜咽。 李重宴看着那黑沉沉的天,神色危险,“这事解决了,如今该去捣毁孤那个好二弟的鼠窝了。” —— 京都 “世子,王爷已经来了几十封信了,都是在催您回去,如今都快过年了,属下求您了,咱们先回去行不行。” 青玄人都要疯了,他没想到啊! 他家世子在京都一待就是四个月,王爷来信催他回去就是不回,为了不暴露身份也未去王府的老宅,便在京都又重新买了个宅院。 他家世子真是太叛逆了,太叛逆了! “不行,本世子要在京都陪岁岁过年。”慕行则一身红色锦衣,腰间挂着配饰,身披白色狐裘御寒,白色狐狸毛衬的面容更加俊美,少年懒洋洋回答道。 青玄瞪大双眼,“世子,不可……” 接收到来自世子危险的眼神,他把话又噎了回去。 “世子,您不回去王妃怎么办啊?”青玄试图继续劝说。 “母妃自有父王和小弟陪伴,再说了,母妃要是知道本世子是为了追媳妇,肯定会双手赞成。” 青玄无法反驳了,他欲哭无泪,爱情真是可怕,使人盲目。 “走吧,今日要陪岁岁去太清观游玩。” 慕行则想到待会儿要见到岁岁,便心尖甜蜜蜜的。 青玄看着他家世子迫及不待的身影,无奈的跟了上去。 太清观位于城西的雪梅山中。 雪梅山,山势颇高,山中种满了红梅,冬季时,红梅覆雪,故而被称为雪梅山。 而太清观则依山而建, 层层递升, 颇为秀美壮丽, 是京中达官贵人常去游玩的地点之一。 太清观一共分为四殿,主殿位于半山腰中,依次往上,分别为财神殿,慈航殿,祖师殿,若是有那体力好、有兴致、有时间的可沿石梯而上,逐层欣赏。 顾岁安前几日听闻雪梅山中的红梅开了,便想来逛逛。 正好她大哥来年便要参加秋闱了,正好来给她大哥拜一拜。 本来她阿娘也要一起来的,但这几日她身体遭了风寒,天寒地冻的,山上又更冷,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倒是慕行则知道了,非要跟她一起来。 这几个月以来,他有事没事尽便往她身边凑,她爹都被整得没脾气了,她娘倒是挺喜欢他的。 他还收买了她大哥和小弟,如今这三人就差桃园三结义了。 顾岁安到雪梅山脚下时,发现今日前去烧香赏梅的人并不多。 顾岁安也不觉得奇怪,大多数人都是选择在过年时来此登山烧香赏梅。 马车停在山脚。 顾岁安和慕行则沿着石阶而上,身后跟着四喜,春兰和昭夏,还有慕行则的侍从青玄。 这石阶上的积雪已经被处理干净,沿途都是被白雪覆盖的红梅,白中带红,煞是好看,红梅的清香,也随着寒风到处飘散。 “姑娘,这梅花好美啊!”四喜在身后高兴得感叹道。 顾岁安看着这满山的雪中红梅,赞同的点点头,“是啊,确实很美。” 虽然之前也来过,可每来一次还是会被惊艳到,大自然的美景,永远不会叫人看腻。 “岁岁,为何不选择除夕后再来太清观烧香赏梅呢?”慕行则走在顾岁安身旁,好奇问道。 不知从何时开始,慕行则便开始叫她的小名,顾岁安也未阻止。 “过几日我便要离开京都去抚宁的祖父祖母那边过年,年后才会回京都。” 每年阿爹只要无事都会带她们回抚宁过年,但今年情况特殊,太子离开京都,朝廷诸事繁忙,她爹身为丞相,自是不能离开。 她阿娘最近又病了,于是便决定留在京都陪着她爹过年,大哥又要准备马上就要到来的春闱,到最后便只剩下她和顾元安这两个闲人。 所以最后便是她和顾元安代表全家回抚宁去看望祖父和祖母。 第29章 所许所愿具能实现 “是呀,怎么这般惊讶?”突然想到什么,顾岁安停下脚步,她看向慕行则,“倒是你,如今都快过年了,你怎地还不回江南?” “我家世子……” 青玄还未说话便被他家世子打断, “我这两日便打算出发回江南,岁岁,你说这不就巧了嘛,去江南要途经抚宁,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我还可以保护你。” 慕行则语气自然的发出邀请,显然已经忘了之前决定留在京都过年这回事了。 青玄暗暗翻了个白眼。 四喜注意到青玄的眼神,疑惑问道:“青玄,你眼睛咋啦?” “啊?没事,就是风将雪吹我眼睛里了。” 四喜:“哦,那你小心点。” 顾岁安:“江南离抚宁还有段距离,我们行程应该不会太快,你和我们一起会不会来不及。” “来得及,等将你送到抚宁,我快马加鞭回去,岁岁,就让我同你一起吧。”慕行则拉了拉顾岁安的宽大的袖口。 顾岁安看着那双可怜巴巴的桃花眼,默默的撇开眼转过头,继续向山上走去。 “好吧好吧,你到时候回家晚了可别怪我。” 听到顾岁安答应了慕行则桃花眼发亮,他高兴跟上顾岁安的脚步,长长的高马尾和红色发带在身后飘来飘去,少年气十足。 顾岁安一行人边往上走边玩,一个多时辰后到了太清观的主殿。 一入寺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浓郁的檀香味道,这味道和梅香混合在一起,煞是好闻。 顾岁安跪在蒲团垫子上。 一脸虔诚的许愿。 希望明年大哥取得一个好成绩,希望等男女主进京后她能顺利的改变被炮灰掉的结局,希望全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希望……呃……许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神明觉得她贪心咋整,就先这些吧。 还别说,自从她穿到这个地方,她接受了二十年的唯物主义观念被打破的稀碎,如今她对神灵可谓是无比敬畏,尤其是对传统的道教。 慕行则心中无神佛,只信事在人为。 但此时他站在顾岁安旁边,看着一脸虔诚的姑娘,突然觉得有时候信一信也没什么。 他也缓缓跪在顾岁安旁边的蒲团上。 香火袅袅,钟声浮沉。 少年一礼三叩,虔诚跪拜。 神明在上,妖鬼难欺。 他慕行则许愿他心悦的姑娘顾岁安所许所愿具能实现。 …… 王氏再三检查顾岁安的行囊,深怕还有什么遗漏的。 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她皇后阿姐送给岁岁的那个浅粉缎子狐毛披风。 “王嬷嬷,将那个浅粉缎子狐毛披风拿来带上,抚宁虽靠南一些,但冬季也还是很寒冷的。” “是,夫人。” 顾岁安无奈着看着她阿娘忙来忙去的,“阿娘,你歇歇吧,该带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阿娘再看看,这次阿娘和你爹都不能陪你一起,你大哥也要科考,就只有顾元安那个调皮捣蛋的臭小子和你一起,阿娘着实不放心。”王氏满脸忧虑。 “岁岁,要不今年就不回抚宁过年了……”王氏欲言又说道。 顾岁安:“阿娘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祖父和祖母也有一年未见我们了,他们肯定很想我们,而且这一路爹派了许多人保护我们,还有慕世子,他武功高强,不会出什么事的。” “唉……好吧,阿娘再帮你看看行李。”王氏叹了口气,又继续忙去了。 第二天,京都下了几日的雪,今日却是个天高云淡的晴天,冬日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将白色的世界染上一层光辉,宛若仙境。 一大早,队伍便出发了,一共有四辆马车。 京都到抚宁大概半个月的路程,如今已是腊月初十,到抚宁就差不多要到除夕了。 马车行驶了十日,顾岁安早已累瘫在马车里。 虽然这马车宽敞舒适,地上铺着浅灰色羊绒地毯,座位宽大,其上铺着柔软的坐垫、软枕、薄毯,但顾岁安还是被颠得很累。 好想念现代的飞机啊! 这点路程,在现代两个小时就到了。 “岁岁,前面便是渝州了,不如先在前面休息一日便再继续赶路吧。”慕行则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顾岁安,眉头微皱,心疼道。 “好吧,我快受不了。”她太想念软乎乎的床了。 渝州水运发达,是各地商贸流汇之地,下辖的城镇更是繁荣,一进城就能发现市集热闹喧嚣的程度不亚于京城。 她们到了城里最大的福来客栈落脚。 马车一停,顾元安那个闲不住的便跳下马车去客栈周围闲逛。 顾岁安看着坐了十天马车依旧精力旺盛的顾元安,吩咐两人看着他别让他跑远了。 进入客栈的厢房后,顾岁安趴在桌上。 “姑娘,奴婢已经吩咐店家准备了膳食和热水,姑娘吃完东西洗个热水澡应该会舒服很多。”春兰说道。 “还是先洗再吃吧,我现在不是很饿,春兰你们三人若是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顾岁安现在只想泡个热水澡,疏通疏通酸痛的筋骨。 “是,姑娘。” 果然,等泡完热水澡后她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用过午膳后,她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一秒入睡。 顾岁安这一觉一睡就睡了两个多时辰,等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姑娘,你醒了?” “昭夏?你一直在房间里?”听到声音顾岁安才发现昭夏在窗边的榻上坐着。 “出门在外,昭夏要保护好姑娘的安全。”昭夏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但声音却有些温柔。 “你快去休息休息吧,明天又得继续赶路了。”顾岁安皱眉说道。 “昭夏不累。”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岁岁,我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你醒了吗?”慕行则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顾岁安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便走过去开了门,“我醒啦。” “休息的如何?饿不饿?我已让店家准备了膳食去楼下用膳如何?”顾岁安开门后,慕行则也未进门房,他站在房门口,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 顾岁安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是有点饿 “我有点饿了,先去吃点东西吧,昭夏,你也一起吧。” “是,姑娘。” 第30章 桂枝楼 客栈的其他客人乍一下见到个美若天仙的美人都惊呆了。 有个别心思浮动的男人在看见美人周围都是保护她的人后便打消了念头。 惹不起惹不起。 “岁岁,白天休息了许久,晚上要不要出去逛逛,这渝州的夜市也是极为的热闹。”慕行则一双桃花眼满是期待的看着顾岁安。 逛夜市? 最近一直在马车里坐着,出去走走也好。 于是便点了点头。 夜幕低垂,市集里各色灯光交织,人群踏着光影,穿梭其间。小街市两旁,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 出门在外,顾岁安担心自己这副容貌惹麻烦,便戴了个帷帽。 这次出门她只带了四喜和春兰,昭夏已经守了她一天,便让昭夏去休息了。 顾元安玩了一下午,如今累了便未随他们出来。 顾岁安一路走走停停,两只手都拿着吃食,看到好玩的就停下来看看,慕行则跟在她旁边。 四喜和春兰还有青玄跟在他俩身后。 这时他们走到一处临水的高楼处停下。 “听说这楼叫桂枝楼,是这渝州的最高处,站在上面可看到整个渝州城,岁岁,要不要上去看看?”慕行则笑着说道。 顾岁安看着那楼,楼高七丈,高阁耸立。 这要爬上去不会累死吧。 “不了不了,这太高了,我懒得爬。”顾岁安摇头,帷帽的轻纱随着她摇头也跟着摆动。 慕行则桃花眼满是笑意,挑了挑眉,说道:“这有何难?” 说完便一把搂住顾岁安的腰肢,借着树枝和楼阁,轻轻跃了几下,便飞了上去。 四喜看到自己家姑娘突然就被带飞上去了,在下面着急的大喊。 “姑娘——” “小丫头你放心,我家世子会保护好你家姑娘的。”青玄笑眯眯道。 四喜听见这话圆圆的眼睛瞪了他一眼,随后和春兰往楼里跑去。 青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丫头脾气倒还挺大的。 顾岁安本来听到慕行则的话,刚想说对她来说挺难的。 没想到自己突然就飞起来了。 顾岁安直接懵逼了。 失重感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啊——”卧槽。 过了几分钟,慕行则带着顾岁安稳稳站在了桂枝楼最高处的廊下。 “岁岁,我们已经到楼顶了,你看我厉不厉害?”慕行则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顾岁安,得意洋洋道,活像只想要求得主人夸奖的小狗。 顾岁安:“……” 厉害,是挺厉害的,她现在双腿都还有些发颤。 虽然她知道这个世界像武侠小说那样有内力就可以飞檐走壁,她也会经常看到昭夏飞来飞去,但自己飞起来还是头一遭。 现在想想,刚刚害怕倒是有点害怕,但还挺刺激的。 以后让昭夏多带她飞飞。 突然她感觉自己腰间的有束缚感,才发现自己还被慕行则搂着。 “你先放开我。” 上都上来了,她要站边上去看看夜景。 慕行则这才发现自己还搂着顾岁安的腰,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一瞬间,他的耳朵、脖子都红透了,原本眼带得意的桃花眼里此刻全是羞涩。 “对……对不起。”慕行则连忙松开顾岁安的腰,小声道,但他那双眼含春水的桃花眼却灼灼看着顾岁安不肯挪开眼。 顾岁安:“……” 脸又红了?也太纯情了吧! 不知为何,顾岁安此刻有些不敢看慕行则的眼睛。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萦绕。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此刻的氛围。 “姑……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四喜和春兰跑了上来,气喘吁吁说道。 顾岁安看着两人累极的样子,连忙走过去扶住,“你们怎么也上来啦,我没事,看你俩累得,快休息休息。” “姑娘我们担心你。”春兰喘着气道。 青玄此刻也走了上来,他走到自家世子旁边,不怕死小声建议道:“世子,您下次再这样能不能先说一声,你瞅给这两个丫头急的。” 慕行则瞥了青玄一眼,随后走到顾岁安旁边,“岁岁,是我考虑不周,我下次定会提前说一声。” 顾岁安摆摆手表示没事。 “岁岁,过去瞧瞧这夜景如何?”慕行则继续道。 顾岁安看四喜和春兰都缓过来了便点点头与他一起缓缓走到栏杆处。 此处在古代算是极高的建筑了。 底下喧闹的街市带着人间独有的烟火气,各个地方都点着灯笼,灯火辉煌,一时将天上的星河都比了下去。 “真美啊。”顾岁安感叹。 跟现代的城市夜景相比有一种不一样的美。 一阵冷风吹过, “岁岁可喜欢。” “挺喜欢的。” 就是被风吹的有点冷。 过了一会儿, “我们回去吧。”顾岁安道。 太冷了,这上面风太大了,再吹下去她估计得感冒了。 第二天一大早队伍便又出发了,如今离抚宁只有五天的路程,中途便没特意在城镇停留。 “岁岁,前方百米便是城门口了。” 慕行则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顾岁安懒洋洋的伸了伸腰。 终于要到啦! 顾岁安有些兴奋,她掀开车帘子,慕行则正站在马车外。 “岁岁,如今已到抚宁,青玄刚刚打探到你祖父已派人到城门接应,我就送你到此处了。”慕行则恋恋不舍的道。 本来他是想在抚宁再待个一两日的。 但他老头那边派人给他送信称已经让石发叔过来了。 要把他绑回去。 虽然他武功高强,但比石发叔还差点,他可不想到时在岁岁面前被狼狈的绑走。 所以他只能在此与岁岁暂时道别了。 “那你路途注意安全,到江南后来信报一下平安。” 顾岁安听到慕行则要离开了也没多问,如今距离除夕没剩几天,他自然也要快马加鞭回去过年了。 “好!”慕行则听到顾岁安的关心有些失落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他桃花眼微勾,笑着点头道。 “世子,该走了。”再不走石发大人就要过来了。 慕行则笑着跟顾岁安挥了挥手,然后骑马离开。 第31章 小树不修不直溜 “进城吧。” 她爹早就跟祖父写信此次只有她和顾元安两人来抚宁。 到了城门口,果然她祖父派的人已来接应,是刺史府的管家吴叔。 顾岁安随他打过招呼后便与他一起进了城。 抚宁刺史府位于城西,距离城门大概一刻钟的时间。 此时刺史府门前站着一堆人。 几辆马车缓缓驶过来。 “到了,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 “祖母——”顾元安从马车上跳下,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现在最前方的一个老人。 “哎我,我最爱的乖孙儿哎,想死祖母了,快让祖母看看。”顾老太太激动的摸了摸顾元安的小脸蛋,“都瘦了,祖母给你备了好吃的吃食,待会儿可要多吃点。” “祖母,小弟再多吃就要胖成球啦。”顾岁安身着一身浅粉缎子狐毛披风从马车里下来,听到这话笑着说道。 “岁岁——哎哟我的乖孙女儿哟,快过来让祖母抱抱。” 顾老太太听到这声音抬头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激动的将顾元安扒拉到一边,往顾岁安的方向走了几步。 顾元安:“……”祖母,我不是您最爱的乖孙儿了? “祖母,您慢点。”顾岁安快步走到顾老太太面前,搀扶着她。 顾老太太抱了抱顾岁安,然后握住她的手,满眼笑意的说道:“我的乖孙女儿越长越漂亮了,跟个小仙女似的。” “祖母可别夸了,岁岁都要不好意思了。”顾岁安笑道。 “岁岁长大啦,还知道害羞啰。”顾老太太取笑道。 “母亲,我们先进屋吧,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别冷着岁岁了,屋里暖和。”一个身着蓝色袄裙面目清秀的一个年轻妇人温柔劝道。 顾岁安看着说话的妇人,笑意吟吟的叫了声,“叔母。”又看向站在叔母旁边的身着白色披风的俊秀男子,“见过叔父。” 两人都笑着点头回应。 顾老爷也就是顾岁安的祖父一生只娶了一妻,只育有两子,大儿子就是顾岁安的父亲顾盛,小儿子叫顾棋,也就是顾岁安的叔父。 她叔父不像她父亲那般有远大志向,更喜欢吟诗作画,如今在抚宁做了一个小官,也算是在祖父祖母老两口身边承欢膝下。 叔父育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叫顾心然,儿子叫顾心康,如今正站在叔母旁边高兴跟顾岁安挥手打招呼。 “岁安姐姐,你终于到啦。” “岁安姐姐,我好想你啊。” 顾岁安笑道:“我也想你们了,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待会儿拿给你们。” “好耶!”顾心康如今只有六岁,听到这话高兴的手舞足蹈。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顾府。 午后,顾刺史办完公务也回了府,看到顾岁安姐弟俩也一脸高兴。 然后又是一阵寒暄。 晚间一家人一大家子一起高高兴兴的用过晚膳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刺史府也有专门给顾岁安留有房间。 顾岁安躺在软软的被窝里很快便睡了过去。 临近年节,街面上有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传来,贩卖年糕年画的小贩走街串巷,喊出悠长的叫卖声。 “岁安姐姐,你看,这个兔子糖人好不好看。”说话的是顾岁安的堂妹顾心然,此时她拿着一个糖人,一张圆圆的脸蛋开心的冲着顾岁安笑道。 “好看。”顾岁安笑吟吟道。 这几日顾岁安每天都被她的堂妹顾心然拉出来逛街,也买了不少年货。 这古代的春节比现代要热闹好玩多了,如今现代过年在城市里已经不能听到鞭炮声响了,少了很多节日氛围。 除夕这一日很快便到来。 迎新春,辞旧岁。 大年三十下半日,街上来往的行人逐渐稀少,走街串巷的货郎都早早收摊回了家,街头的铺子也都早早的关门避客,大家都回家吃团圆饭了。 傍晚时分,抚宁城内外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顾岁安吃过团圆饭后便被顾元安和堂弟堂妹拉出府去放烟花。 “砰!砰-噼啪--” 随着一声尖锐的爆响,紧接着绚烂的烟火,将整个夜空照耀的通明,散落的光点在夜空中翩翩起舞。 顾元安和顾心康两个小孩兴奋的拍手大叫:“好漂亮,好漂亮——” 顾岁安拿着从京都带来的砂糖橘一边炫一边欣赏烟花。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不知道爸爸妈妈爷爷还有弟弟怎么样了。 会不会也想她啊。 可能他们都以为她死了吧,过年应该会去给她烧点纸。 可惜她都没有去地府,也收不到他们给她烧的钱了。 顾岁安抬头看着那绚烂的烟火,在空中做尽了妍光浮态,最终归于寂静。 她咽下最后一瓣砂糖橘,甜甜的味道充斥她的味蕾。 可她却还是觉得有点酸,酸得她眼角发胀。 “阿姐阿姐,快看脚下——”顾元安的声音传来。 脚下?什么玩意? 突然“砰——”的一声。 一个小炮竹在她脚边响起,吓得她差点去见太奶了。 “顾元安!!!!!昭夏,你帮我把他给逮住!” 打弟弟要趁早,她今天非得让顾元安知道什么叫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啃啾啾! 很快刺史府门前便响起了顾元安的叫喊声和顾心然顾心康两姐弟的大笑声。 烟花声和鞭炮声也一直响着,直到半夜才渐渐消失。 新年在热热闹闹中很快过去。 本来年后顾岁安和顾元安便要启程回京都,但顾元安那小子过年玩嗨了,一不小心得了风寒,便又在抚宁多呆了一段时日,直到二月中旬才离开抚宁返回京都。 期间慕行则给她来信说本来想要与她一同进京,但他父王给他安排了一件任务,他暂且走不开,便只能等事情做完才能去京都了。 京都那边也有给她来信,说太子殿下已经回京。 算算时间,男主到江陵已有半年了,也确实到了该回京的时候。 估计女主也被他带回京了。 书里剧情就要开始了。 京都,就要变得不平静了啊。 第32章 太子带回一貌美孤女 太子殿下此次南下江陵立下大功,成功剿灭匪寇,并且还查出江陵一众官员贪污赈灾款银,震惊朝野,圣上震怒,将贪污赈灾款的一众官员抄家灭族,以儆效尤。 除此之外太子殿下还在剿匪时发现岐山有大量铁矿,可用做大雍未来十年军用。 圣上龙颜大悦,大肆封赏太子,并赐予太子象征帝王的龙吟宝剑以示表扬。 某茶二楼内 热闹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太子殿下此次剿匪极为凶险,还受了重伤。” “我也听说了,听闻是一孤女救了殿下,据说殿下还将那孤女带回了京都。” “那孤女当日骑马与殿下一同进京,我还见到过!”一身形微胖的男子激动道。 “你见到过?快说说,长得如何?”旁边的人听到这话都纷纷催促道。 微胖男子见这么多人感兴趣,有些得意,毕竟这里只他一人运气好见到过,他刚想卖一卖关子,结果隔壁另外一男子便抢先说了出来。 “长的那叫一个明艳大气,姝色无双,叫人一见难忘啊。” 微胖男子话到嘴边,生生憋了回去,他一双眼睛怒视着抢他话的那男子,不过这会儿其他人都没空关注他,听到那男子的话纷纷讨论道, “真有这么好看?难怪太子殿下愿意带那孤女回京。” “据说那孤女现如今就住在东宫,如此得殿下看重,她救了太子殿下,又长得如此美貌,我估计啊,这东宫,怕是要添一美人啦!” “是啊……” 京都众人都议论纷纷,毕竟太子殿下自来便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唯一有点接触的便是与太子殿下自小一起长大的相府千金,但相府千金自来低调,大雍第一美人的名号都是那些官家子女传出来的,京都大多数人都是未曾见过的,更别说是见到太子殿下与相府千金同时出现了。 所以这突然出现一女子骑着马堂而皇之的跟在太子殿下身后出现在大众面前,可不就令人新鲜嘛。 东宫 此时李重宴正与几位大臣在偏殿商议政事。 偏殿华贵非凡,大紫檀雕螭案几上,设着三尺左右青绿古铜鼎,瑞脑金兽炉里烧着香,散发着淡淡的白烟。 政事商议完后,几位大臣相继离开。 江回走进殿内。 李重宴坐在主位上看信件,身着一墨色金绣蟒袍,肩上披着金狐大氅,俊美无俦,矜贵非凡,洪贵在一旁为其添茶。 “殿下,属下失职,属下在抓捕吕宗明的途中将他逼到了山崖,他跳了下去,那山崖下是深潭,属下带人赶到崖下,吕宗明已死亡多时,二皇子圈养私兵的证据也全部被水损坏。” 那吕宗明便是帮着二皇子在岐山养私兵的头目,几月前殿下处理完匪寇的事便亲自去了靠近冀州那边的岐山。 殿下布下了天罗地网准备将那些私兵一网打尽,却没想到那个吕宗明有点本事,不仅暗算伤了殿下,害殿下与他们失散,还带着证据逃了。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追击吕宗明,不知道这二皇子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个人,极其狡诈难寻,好不容易找到了,竟没想到此人如此忠心二皇子,直接跳下山崖寻死。 “这么说,孤这伤也算是白挨了。”李重宴放下信件淡淡道。 江回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罢了,孤这个二弟可不是个善茬,若这么容易就扳倒他了也就不是李重钰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知道规矩,下去领罚吧。” “是,殿下。” 江回正准备退下,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话,“殿下,阮姑娘在外求见。” 洪贵听到这话看向太子殿下,看到太子殿下微微点了点头便吩咐小太监让人进来。 阮流筝缓缓从殿外走进来。 看到高位上坐着的男人,虽然这些日子会经常见到他,可还是有一瞬间的恍神。 无他,只因这男人太帅了,她在现代就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不单单是容貌,还有那通体危险孤傲的气质,让人忍不住飞蛾扑火,深陷其中。 她当初在河边见到晕倒的他,见他长相惊人,一时心善,所以便救了他。 却没想到,他竟是太子。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以后还会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她在现代,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只是在电视里见到过。 想到自己如今是他的救命恩人,自己这穿越的这副容貌又长得这般貌美,若是他爱上自己…… 心,忍不住微微发颤。 她很有这个自信,毕竟她跟这个时代的目光短浅的女子都不一样,她还可以用自己现代所会的知识帮助他。 说不定,太子殿下真的会被与众不同的自己吸引呢。 然后为她放弃后宫,一生一世只她一人。 毕竟她是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的。 她又想到冀州刺史的儿子,还想纳她为妾,简直就是在侮辱她。 “殿下,不知您何时安排我与靖远候相见?”阮流筝在殿中站的笔直,直爽了当问道。 她没想到,她穿的这具身子竟是靖远侯流落在外的女儿,她竟然还是侯府千金。 洪贵皱了皱眉,如今不是宫外,这姑娘怎地还是这般没规矩。 他看了看太子殿下,见殿下容色未变,便也未说什么。 看来,这救命恩人对于殿下来说份量还是挺足的,殿下对这姑娘确实是有些不同,要是其他女子这样,早被殿下吩咐拉下去了。 当然,除了顾家那位。 但顾家姑娘懂礼数,也不会这般。 果然,乡野长大的女子就是这般没规没矩。 李重宴看着底下站着的女子,淡淡道:“阮姑娘放心,孤已派人去告知靖远候了,靖远候如今正在调查你的身份,若身份无异,他便会来见你。” 阮流筝看着李重宴,明媚自信大方笑道:“多谢殿下帮我查清楚身世。” “阮姑娘不用谢,你救了孤,该是孤谢你才对,阮姑娘放宽心,在靖远候未确认前,你就安心住在东宫。”李重宴对上那双笑得明媚的眸子,淡笑说道。 第33章 这古代太可怕了 “不过——”李重宴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孤对阮姑娘所说的火药一事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阮姑娘可否为孤解惑?” “当然可以,不过这火药知识较多,怕是一时半会儿说不完。”阮流筝听到火药,目光闪了闪,笑着说道。 “不急,洪贵,去湖心亭备好茶水。”李重宴说完又对阮流筝笑着道:“阮姑娘可与孤慢慢说。” 洪贵听殿下吩咐刚要下去备茶水,便看见江越急冲冲的从殿外进来。 皱了皱眉,这江越怎地也这般开始不懂规矩了,正要训斥,就见他来不及行礼便着急大声喊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说完便跪下急忙道:“顾姑娘在回京途中的嵬坡遭遇马贼,现如今顾小公子被带回,顾姑娘却失踪不见,顾夫人得知消息急晕了过去,顾相已亲自带人去寻找了。” 李重宴听到这话面色变得可怖至极,他倏得站起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 “让黑甲卫和暗卫都给孤出城去找!” 江越连忙起身跟上,“是,殿下。” 阮流筝站在殿中有些错愕,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太子殿下这般着急的样子,那位顾姑娘,到底是何人? 她目光闪了闪,不管是何人,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再说顾岁安这边。 车队行驶至一片密林,便刮起了大风。 道路两旁的密林在大风之中疯狂摇动,黑沉沉的乌云压迫着树林,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从天而降。 这个地方距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三四个时辰的距离,如今眼看着又快要下雨。 车队便决定就在此安营扎寨,休息一会儿下午再接着赶路。 她们此次回京因少了慕行则和青玄,便只有三辆马车,侍从和暗卫们可轮流在一辆马车中休息。 顾岁安和顾元安还有昭夏待在一辆马车中。 还有一马车里除了放了一些行李,四喜和春兰便在那马车里休息。 顾岁安被马车颠了一路,早就累了,她用过午膳后便迷迷糊糊便睡死过去。 午后,果然下起了雨,并且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雨滴砸了下来,落在车篷顶上十分刺耳。 顾岁安突然被昭夏推醒,“姑娘,快醒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马车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便又听见马匹发出的高扬嘶鸣。 “有马贼!快保护姑娘和小公子!” 顾岁安听后大惊失色。 马贼都是刀口舔血的极恶之徒,干的是打劫抢杀的勾当,视人命如草芥! 这地方为何会有马贼出现! 马车外很快响起了刀兵碰撞声。 “阿姐,发生何事了?”顾元安也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顾岁安伸手抱住顾元安,她脸有些苍白,却还是镇定说道:“元安,不要叫,我们遇到马贼了。” 顾元安听到这话瞪大双眼,平时调皮捣蛋的小孩此刻听阿姐的话,再害怕也乖巧的没有叫出声。 昭夏将姐弟俩护在身后,掀开车门帘子看出去,约莫三十来个彪形大汉在林间与暗卫和侍从厮杀,各个手里提着刀剑,脸上戾气横深,杀气森然。 顾岁安透过掀开的车帘子的缝隙看去,暗卫和侍从堵在她们马车前不让马贼靠近。 外面的人一个个不断倒下,不论是马贼还是她们这边的人。 原来真正的杀人根本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般说一大堆前缀,而是直接上来不说废话就砍。 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就算穿越到古代她家人也将她保护的极好。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互相厮杀的扬景。 害怕吗? 当然害怕! 若在现代她就是看见一人被杀都会吓得惊慌失措,连做噩梦,更何况如今见到这么多人被杀。 从小到大她连死人都见的极少,此时顾岁安看着外面的一地死人和人体的断肢,鲜血被雨水冲的到处都是。 浑身起了一层一层的鸡皮疙瘩。 太可怕了,这古代太可怕了! 来个人送她回家吧呜呜呜。 此时,雨开始逐渐变小。 “这些马贼在洒迷药,快,快将口鼻捂住。” 暗卫们从小经过特殊训练,迷药对其的作用较小,但侍从就不一样了。 一个个侍从变得头晕目眩,而后被马贼一刀砍死。 昭夏看情况不对,连忙掀开车帘子出去,她坐在鞍座上,车夫也是有功夫的侍从,已经下去帮忙了。 “姑娘,坐稳了,我们得赶快离开此处。” 昭夏说完后又对着正在与马贼厮杀的暗卫们大声吩咐:“所有人,护送姑娘和小公子离开。” 顾岁安紧紧抱住顾元安,蓦然想到春兰和四喜在另外的马车内,连忙向车外吼道: “昭夏,让人保护好春兰和四喜——” 昭夏眉头一皱,对着几个暗卫道:“你们几个,去保护春兰和四喜,然后我们分两路离开。” “是。” 马车快速的朝一个方向疾驰起来,昭夏面无表情,狠狠地抽动手中的马鞭。 虽然分成了两路,但大量马贼还是紧追顾岁安这辆马车。 迷药虽对暗卫的作用较小,不至于晕倒,但还是会使身体变得的疲惫。 一个个暗卫因体力不支被杀。 昭夏将马鞭抽的越发用力,突然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破空而来,深深扎入马的身体。 马匹嘶吼一声,血腥味一涌而上,混杂在潮湿的空气里。 昭夏在马车快要翻倒时快速进入马车,两只手一手一个将顾岁安和顾元安抱出马车,脚尖轻点,随后稳稳落在地上。 “阿姐,我害怕。”顾元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刀兵相撞声音越来越近。 顾岁安来不及安慰顾元安,她回过头向后方看去,暗卫已经不多了,马贼正骑着马向她们三人逐渐逼近。 为什么这些马贼功夫这么好! “姑娘,抱紧奴婢!” 来不及多想,顾岁安又被昭夏搂着腰飞起来。 昭夏轻功极好,但带着两人,速度也难免变慢。 顾岁安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只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迟早会因为昭夏体力不支而被追上! 第34章 死到临头才会激发潜能 顾岁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旁边的密林。 又想到手上戴着慕行则送给她的手镯,决定拼一把,“昭夏,你先放我下去,先带元安离开,你带着两人速度太慢,他们迟早会追上来。” 昭夏听见这话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奴婢绝不会将姑娘单独留下。” “但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会被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说完顾岁安便开始扭动身体挣扎,昭夏没有办法,只能先将顾岁安放下。 “昭夏,赶快带元安离开!”说完顾岁安便一头跑进旁边的密林中。 “阿姐,不要——”元安哭闹挣扎着想要跟上去。 昭夏看着自家姑娘逐渐被密林挡住背影,又听见后方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她狠狠一咬牙,抱着挣扎的顾元安快速朝前飞去。 没有了顾岁安,昭夏只抱着一个小孩,速度大大提升,很快便将马贼甩在身后。 马贼很快便到了顾岁安跑进密林的地方。 “老大,她们分两路,那女人轻功太好,我们怕是追不上。”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眯了眯眼,他刚刚可是瞧见了,那车队的主家姑娘长得极美,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带人追这么久,直接拿了马车里的钱财就走了。 想必跑进林子里的就是那姑娘,一个没武功的姑娘他还抓不住吗。 想到此,他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下马去林子里把那姑娘抓回来,其余人,回去搜刮钱财。” “是,老大!” 顾岁安进密林后,一刻不停的朝密林深处跑去。 天空乌云密布,还在下着小雨,林子里一片昏暗。 顾岁安全身都已湿透,头发散乱,雨水糊住她的眼睛让她有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她跑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但也不敢轻易停下休息。 果然,人死到临头才会激发潜能。 她大学时要能这么跑体测哪能回回不过。 顾岁安苦中作乐的想。 突然,她不知被什么绊倒,摔进了旁边的斜坡。 顾岁安一下便滚了下去,斜坡上有凸起的石头,她的身体滚过这些石头,身上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老大,那边有声音!” 顾岁安听见声音不顾身体疼痛连忙躲进旁边的一处荆棘丛林中,荆棘上的刺狠狠地划过她露在外面的皮肤。 她咬了咬唇,低着头,不让刺扎在脸上和眼睛里。 很快,斜坡上便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 “人呢!” “刚刚还在听见这有声音。” “一个小娘们,跑不远,我们分头去找。” “是,老大!” 斜坡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顾岁安提着的心稍稍放了放,她躲在荆棘中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的很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正想动一动蹲的有些发麻的腿,头顶上的荆棘一下被扒开。 顾岁安抬眼对上了一张丑陋至极的脸,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死死地压住就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声。 “美人……” 话还未说完,男人便倒在了地上,顾岁安按着手镯的手还在颤抖。 突然男人好像又动了一下,顾岁安拿过男人掉在地上的刀狠狠地朝着他砍去,却没想到砍到了那男人的脖子。 鲜血一下喷到了顾岁安的脸上和身上。 等她缓过神,她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静——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顾岁安茫然的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又看着眼前没了脑袋的尸体。 她浑身开始发冷颤抖,只觉得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杀人了。 她杀人了。 眼泪倏的哗啦啦的掉下来。 她看着眼前还在滋滋往外冒血的尸体,忍不住开始干呕——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顾岁安此刻好想急迫的逃离这里,可仅剩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出去,不能出去。 外面还有两个人。 她颤抖着将那尸体也拉进荆棘丛林中,又去拉那脑袋的头发。 等完全被丛林的叶子盖住后,她往丛林深处挪了挪,身后便是斜坡,她靠着斜坡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头埋进膝盖中。 她不敢抬头,因为一抬头就会看见那具可怕的尸体。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 她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 “草他娘的——这小娘们还挺会藏,这么久都没把她逮出来,老大,怎么办,天快黑了,还继续找吗?” 那老大看越来越暗的天,乌云也越来越多,风开始逐渐变大,吹得林子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怕是待会儿又要下大雨了,这晚上林子里极其危险。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和雨水,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不找了,回!” “是,老大,不对,麻子呢,怎么这么久都没见到麻子。” 两人又在林子里喊了一通,没人应。 “老大,那死麻子会不会早偷懒回去了。” 老大狠狠拧了一下眉,他看着逐渐变得漆黑的天,再不出去待会儿就真走不出去了,下着雨,又没办法点火,天黑了根本分不清方向。 即使知道麻子可能出了什么事,但此刻他也管不了了。 “走,回去!” 顾岁安腿早就麻了,但这次她不敢再动,即使听到外面的人说要离开,她也不敢动。 林子变的越来越黑,顾岁安抬起头连前方的尸体都看不见。 但她知道前面有什么,看不见只会大大加深她的恐惧。 深夜,林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水落在林子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顾岁安看不见前方的道路,只能漫无目的走,她只想远离刚刚那个地方。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得腿都开始变疼,身上也越来越冷,冷得牙齿都开始打颤。 她知道,她的身体开始失温了。 难道她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死了 会回到现代吗? 若真能回去,那便死了吧。 顾岁安的意识逐渐变得不清晰,她缓缓闭眼倒在了地上。 第35章 失声 枯枝败叶堆积的林子里,因昨日下过雨,地上还有泥坑。 一女子侧躺在泥坑里,头发凌乱看不清面容,衣裙上粘满了泥,只能勉强瞧出这衣裙原本应是紫色。 顾岁安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虚弱挣扎着撩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光芒刺入眼里的那刻,无数的疼痛悉数回笼。 靠—— 好痛。 顾岁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大炮轰炸过一般,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这疼痛也让她的意识变得清醒了几分,昨日的记忆犹如噩梦般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她缓缓翻了个身,平躺在铺满枯枝败叶的地上,面无表情双眼无神的看着被树木遮挡的天空。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才慢慢借着旁边的大树站起身。 顾岁安有些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环境。 看到左边不远处有一条小路后,便慢慢挪动步子朝那条小路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还隐隐听到了人的说话声。 她害怕是昨天的那些人,看了看周围,连忙躲在一个大石头后。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此时雨后的树林云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清新的草木气息。 三男一女走在林间的小道上。 四人都穿着普通,但三个男子身上都带着剑,女子腰间也别着一根鞭子。 “都怪你竹笙,非要走这条小路,害的我刚刚摔了一跤,衣服都弄脏了。”说话女子身着粉衣,面容俏丽,此时皱着眉头,满脸不开心。 被叫做竹笙的男子身着青衣,身长挺拔,背上背着一个竹篓,听到女子的抱怨也未说话,继续闷头向前走。 “好了小妹,竹笙也是为了进京途中顺便采点草药才走这条路,而且也是你自己不好好走路非要蹦蹦跳跳才摔倒的。”一身穿蓝衣面容清秀的男子皱着眉无奈说道。 “那些破草有什么好采的,耽误我进京找阮姐姐!”向容儿生气说道。 顾岁安此时紧张的蹲在石头后,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声音发现不是那群马贼后松了口气。 但这荒山野岭,她不确定对方是什么人也不敢轻易出去。 便决定等他们离开后再继续走。 顾岁安慢慢的靠着石头坐下,她身上还是很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被荆棘划的破破烂烂,还好如今才二月,她穿的比较厚。 又看到衣服上都是泥水,但有些地方还是能看到有血迹,想到这是那个人的血,她又忍不住想呕吐了。 顾岁安捂住自己的嘴,双手抱膝头埋在其中。 “你是谁?” 蓦的,一道女声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顾岁安身体颤抖了一下,她茫然抬起头,发现自己面前站了四个人。 “问你话呢?”向容儿看着坐在地上头发乱糟糟又满脸都是泥星子的女人语气不好的继续问道,手里的鞭子狠狠甩在顾岁安脚边的地上。 “啪——” 顾岁安吓了一跳,她连忙往旁边挪了挪,右手按住自己左手上的手镯。 “小妹,你干什么!这姑娘一看就是遭了什么难,你挥什么鞭子!”蓝衣男子怒斥道。 “我这不是看她可疑吗!鬼鬼祟祟躲在这里,而且我又没打到她。”向容儿不服气的大吼道。 “这姑娘这副样子有什么可疑的,虽然没打到她但你也吓到人家了,快跟这个姑娘道歉!” 向容儿听到这话瞪大双眼,“让我给这个臭乞丐道歉,休想!”说完便怒气冲冲的跑开。 向易轩看着跑远的向容儿,有些头疼,脾气真是越来越娇纵了。 “我过去看看。”同行的灰衣男子说完便朝向容儿跑开的方向追去。 向易轩叹了口气。 随后对着顾岁安满脸歉意说道:“这位姑娘对不起,刚刚是我小妹不对,你有没有被鞭子伤到?” 说完便又上下看了看,却意外对上一双极其好看干净剔透的眸子,他一下愣住。 顾岁安看着面前道歉的男人并没有放松警惕,她的手依旧放在镯子上。 一旁的竹笙看到那镯子,目光闪了闪。 竹笙:“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我是一个大夫,你这是发生了何事?可需要我们帮忙?” 向易轩也回过神连忙跟着说道:“是啊,姑娘,你发生了何事,怎么浑身这样子。”身上还有血迹。 顾岁安看了看两人,察觉到两人身上并没有恶意,便张了张嘴说道:【我遇到了马贼。】 静—— 顾岁安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悚,为什么她发不出来声音。 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喉咙。 竹笙看到这情形,连忙走近顾岁安身边蹲下身子,他想伸手去碰顾岁安的手腕却被她躲开。 “姑娘,你别怕,我看你好似说不出话,我给你号号脉。”这话说完竹笙再去拉她的手腕,这次成功的拉住了。 过了一会儿,竹笙放开顾岁安的手,看着顾岁安道:“姑娘,你这是受的惊吓太大导致的短暂性失声,过段时间便能恢复了。” 听到这话,顾岁安表情放松下来,她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写道:【谢谢】 竹笙愣了愣,随后一笑,“不客气。” “姑娘,你刚刚是说你遇到了马贼吗?”向易轩看了刚刚她说话的口型,猜测说道。 顾岁安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同时皱眉,这地方靠近京都怎么会有马贼,但看这姑娘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向易轩:“姑娘,你家在何处,不如我们送你回家吧。” 顾岁安在地上写上两字,【京都】 “你家在京都?正好了,我们几人也是去京都,你不如跟我们一道如何?这是条去京都的小路,再走一天估计就能到城门了。” 顾岁安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在地上写上一字,【好】 她根本不知道路,在现代有地图导航她有时都找不明白路,更别说这连路标都没有的古代了。 这几人应该不是坏人……吧。 不知道昭夏和元安怎么样了,还有四喜和春兰,希望她们都平平安安。 第36章 筝儿又那么优秀 “她怎么也跟来了?”向容儿皱眉问道。 “这姑娘遭遇了马贼,想必是与家人失散了,她家在京都,我们正好也进京,便决定带着她一起。”向易轩解释道。 “不行!看她这慢吞吞的样子,这不是耽误我们时间吗?” 向易轩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妹妹吃软不吃硬,便温声道:“小妹,刚刚是哥哥的不是,不该凶你,这姑娘这么可怜,我们带着她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你想想当初你遇到那群绑匪,若不是筝儿心善救了你,你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向容儿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她想到了自己当初那段经历。 虽如今她学了武功也在江湖上行走两年,遇到过许多可怕的事,但当初那件事还是成了她的阴影,若不是阮姐姐救了她,恐怕她早就……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眼前的姑娘,就像当初的她那般,她表情逐渐缓和下来,有些别扭的说道:“想跟着就跟着吧。” 向易轩听到他妹妹同意了,终于笑了笑,他摸摸向容儿的头顶夸奖道:“小妹果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哼,那当然,刚刚若不是你凶我我才不会这样发脾气。”向容儿甩开摸她头顶的手。 向易轩手被甩开也不生气,他笑道:“是哥哥错了,哥哥给你道歉,等到了京都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买如何?” 向容儿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就这样,顾岁安跟着几人一同向京都走去。 因为这是一条小路,所以路上也未遇见其他什么人。 傍晚时分,一行人终于从林子里的小路走出,到了官道上。 此时,天又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几人担心待会儿雨下大,便决定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破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年久失修的破庙里,地面上铺着石板,但不少地方已经翘起或破损,到处还散乱着干草。 竹笙捡了几根木头生了火,顾岁安靠近火堆坐着,此时,她才发现自己很冷,她双手靠近火堆取暖。 外面的雨果然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突然,一个干饼出现在顾岁安面前。 “呐,哑巴,吃点东西吧。”向容儿站在顾岁安面前,将饼递给她。 顾岁安愣了一下。 向容儿看她呆愣的样子不耐烦的将饼扔入她的怀中,随后对着向易轩说道:“哥哥,我看她真是被马贼吓傻了。” 向易轩拉着向容儿也坐在火堆旁,“这姑娘家在京都,想必也不是贫穷人家的姑娘,突然遇此遭遇一时缓不过来也正常。” “我当初也没像她这样啊,算了不说她了,明日傍晚估计就能到京都了,终于可以见到阮姐姐了。”向容儿说着俏丽的脸上露出笑容。 “也不知道筝儿如今如何了,侯府高门显贵,听说那侯爷妻妾成群,也不知道筝儿能不能适应。”向易轩满脸担忧道。 “放心吧哥哥,阮姐姐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太子殿下必然会护着姐姐的,而且阮姐姐那么优秀,谁会不喜欢她呢。” 向易轩听后苦笑一声,是啊,喜欢筝儿的那么多,筝儿又那么优秀,独特,万一太子殿下也…… 那他便完全没有机会了。 一旁的向容儿丝毫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在自家哥哥心上捅了一刀。 顾岁安拿着干饼低头默默的啃着。 阮姐姐?太子殿下? 原来他们都是女主的朋友。 是哪几个朋友呢,一路走这么久他们也未跟她说过名字,她说不出话来也没办法问。 身上疼得她思绪紊乱,算了,不想了。 “哎哑巴,你住在京都可有听说过我阮姐姐。”向容儿扒拉扒拉火堆问道。 顾岁安闻言摇了摇头。 “这都没听说过,也是,看你这样子家境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平民百姓没听说过我阮姐姐也正常。” 向容儿如今还不知道京都到处都知道了她阮姐姐的存在,只以为目前只有官家子女那个圈子知道。 顾岁安没有说话,当然她也说不出话,不知为何,她身上越来越疼,疼得她开始冒冷汗。 竹笙注意到她的异样,“姑娘你怎么了?” 刚问完这话顾岁安就倒在了地上,给旁边几人吓了一跳。 竹笙连忙靠近顾岁安,他摸了摸顾岁安的额头,又开始给她号脉。 “这姑娘发烧了。” 说完就起身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个瓶子,他倒出一颗里面的药丸,喂进她的嘴里,又拿出水袋喂她喝了一口。 看她将药吞了下去才松口气。 “这吃过药丸应该就没事了吧。”向容儿皱眉问道。 竹笙:“这药丸只能缓解,等明日到京都后还是得要喝汤药。”说完他便起身将周围的干草堆在破庙的一处角落, 然后将顾岁安抱起放在干草上,随后还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她身上,之后又在外衣上铺了一层干草。 “竹笙,你怎么对她这般上心啊。”向容儿眯了眯眼,问道。 “她是个病人,我是大夫。” 向容儿还想说什么又被向易轩打断,“小妹,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行吧行吧。” 夜晚,破庙外的雨越下越大,这破庙的门已经关不上了,几人便搬了庙里几个破旧的桌子将门堵住。 夜越来越深,庙里的火堆也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木灰,风从破窗里吹入,将木灰吹得到处都是。 翌日一早 向易轩几人刚清醒,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 几人顿时警觉起来,走到窗户旁向外看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身穿黑甲的士兵,一个个手持长枪,骑在黑色高大的骏马上。 突然,向容儿在那群黑甲卫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倏的瞪大双眼,朝着窗外兴奋的大喊道, “阮姐姐——” 第37章 若是他的岁岁没了 昨日收到顾岁安遭遇马匪的消息后,李重宴便一刻不停的带着黑甲卫出了城,这一夜都未休息,此时马有些受不住了才停下给马喂些水和食物。 “殿下,旁边有个破庙,不如我们先进去歇息会儿吧。”阮流筝也跟着赶了一夜的路,此时脸色有些苍白。 她来到古代后结交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也跟着学了一些武功,但这骑了这么久的马她还是有点受不了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跟来了。 她如今已经知道那顾姑娘是谁,当今丞相的嫡女,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想来太子殿下只是担心妹妹而已。 李重宴望着嵬坡的方向面无表情,没有说话。 他此刻心中满是对顾岁安的担忧,恨不得马上到嵬坡,找到他的岁岁。 他的岁岁,那么娇弱又胆小,当初只是无意中看到他在东宫惩戒背叛他的人都吓得她生了一扬大病。 如今他不敢想他的岁岁遇到马贼会遭遇什么,越想,心就越发害怕。 若是他的岁岁没了…… 想到这里,心脏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那双冰冷孤傲深不可测的凤眸此刻也逐渐有了些疯魔的迹象。 突然,破庙里传来一道女声。 紧接着破庙的门就被打开,走出来三男一女。 那女子朝阮流筝飞奔过去,大喊道:“阮姐姐——” 太子殿下在此,黑甲卫时刻保持着警惕,看到破庙里冲出几个人,连忙戒备,手持长枪将其拦住, 杀气腾腾呵斥道:“什么人,退下——” 这些黑甲卫都是上过战扬的,个个杀意凛然。 向容儿一时吓的脸色苍白。 向易轩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容儿,别妄动。” 阮流筝看到几人愣了一下,“容儿,易轩!?” 她回过神,看到黑甲卫将人拦住了,连忙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可否放他们过来?” 黑甲卫未动。 一时间阮流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阮姑娘,太子殿下在此,对于不清楚身份的闲杂人等是一律不得靠近殿下的,更何况我们如今要找人,阮姑娘若想叙旧可随他们离开。”江越走到阮流筝旁边面无表情说道。 阮流筝未回答江越,而是越过江越走到李重宴面前,笑着说道:“殿下,我这几个朋友都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还有一些独特的本领,或许可以让他们也一起找顾姑娘,我保证,他们绝不是坏人。” 独特的本领? 李重宴看了阮流筝一眼,又看了一眼被拦住的几人,而后面无表情的扬了扬手,黑甲卫这才收起长枪,将人放了过来。 阮流筝笑的越发灿烂,她瞥了一眼江越,心中想,太子殿下对她是不同的。 江越:“……”神金。 向容儿几人走到李重宴和阮流筝面前。 向容儿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她阮姐姐旁边的太子,气势逼人,容颜俊美,一时间,向容儿有些看呆了去。 一旁的一个黑甲卫皱眉厉声呵斥:“太子殿下在此,还快不下跪?” 向容儿这才回过神,和其他几人一起连忙跪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阮流筝站在一旁皱起眉头,这古代就是这点很烦,动不动就跪的,一点都没有人权。 等以后她得给太子殿下提提建议,人人平等才是对的。 李重宴看了几人一眼,挥手让他们起来后便不再关注,而是问江越:“马匹休息的如何了?” “回殿下,可以继续上路了。” 李重宴点点头,“那便走吧。” 阮流筝将向容儿几人拉到一旁,“容儿,易轩,竹笙,青山,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们,不过我如今要随殿下一起去嵬坡找一人,你们不如与我一起吧,到时候再一同进京。” 几人都点点头没有异议,只有竹笙皱了皱眉。 “阮姐姐,你们找什么人啊,还让太子殿下亲自出来寻找?”向容儿小心翼翼看了眼那边的太子,而后好奇问道。 “是找一位姑娘,相府千金,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前日遭遇了马贼,如今失踪不见,我们去嵬坡就是为了找她。” 向容儿几人听到这话一时面色有些怪异。 “怎么了?”阮流筝看到几人奇怪的脸色,疑惑问道。 “筝儿,我们来京都途中遇到了一位姑娘,也是遭遇了马贼,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位姑娘。”向易轩说道。 “什么?!”阮流筝满脸震惊,不能这么巧吧。 “那姑娘如今人在哪儿?”阮流筝连忙问道。 “在那破庙里,昨日晕了,现还未醒过来。”竹笙淡淡说道。 那边江越已经开始让黑甲卫上马准备离开,眼看着太子殿下已经骑上马。 阮流筝让向容儿几人跟着她,她急忙跑到李重宴的马下大声喊道:“殿下,我知道顾姑娘在哪儿了——” 倏的冷漠带着强大威压一般的气息高高俯视的笼罩下来,这威压让阮流筝打了个冷颤。 男人从骏马上翻身下来,他大步走到阮流筝面前,锐如刀凌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一字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阮流筝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殿下,我这几个朋友说在进京途中遇到了一位同样遭遇马贼的姑娘,我猜测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顾姑娘。” 李重宴呼吸变得急促,他目光挟着寒光,直逼向容儿几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向容儿被这目光盯的毛骨悚然,她吞吞吐吐道:“是……是真的,那姑娘现……现如今就……就在那破庙里。” 李重宴猛地侧头看向那破庙,随后疾步朝破庙里走去。 江越和黑甲卫连忙跟上。 身后的阮流筝看着着急的太子殿下的背影有些懊悔,说太急了,万一那里面不是那位姑娘…… 李重宴大步踏入破庙内,他的目光在庙内逡巡了一圈,最终死死焊在了破庙的一处角落里。 那干草堆里,赫然躺着一人。 “岁岁——” 无人回答。 他心脏紧缩,连忙大走到干草堆前,蹲下身子,手颤抖着将上面的一层干草撩开,彻底露出躺在干草上面的女子。 是他的岁岁。 “岁岁。”李重宴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他看着以往特别爱干净又鲜活的小姑娘如今浑身脏乱一动不动的躺在干草里,一时间心如刀绞。 李重宴双眼猩红,不顾顾岁安浑身脏乱将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叫她:“岁岁,岁岁,你醒醒,岁岁……” 第38章 骤然见到一个熟人后 她顿时吓得摔倒在地上,看着不断逼近的尸体闭着眼不停地说她不是故意的。 “岁岁,岁岁” 突然她听见有人一声声的叫她,她缓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尸体消失不见,林子也开始逐渐消失。 慢慢的, 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岁岁,岁岁,你醒了!?” 顾岁安愣愣的张了张嘴,想叫他,却发不出声音。 一时间,在骤然见到一个熟人后她这几日压抑在心头的所有情绪涌上心头,眼泪倏的从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哭的像小孩一样,却又没有声音。 李重宴看着无声哭泣的顾岁安,只觉得无比的心疼,那些该死的马贼,他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擦着顾岁安脸上的眼泪,用了平生最温柔的话哄道:“岁岁别哭了,都是表哥不好,表哥来晚了。” 江越站在一旁,他看顾家姑娘这样子都觉得心疼,更别说他家殿下了。 看着看着,他突然觉着有些不对。 这顾姑娘,怎么像是……说不出话来了。 他连忙走近一步提醒道:“殿下,顾姑娘不对劲,她好像发不出声音。” 李重宴闻言愣住,他这才发现从刚刚到现在岁岁好像都没说过话。 “岁岁,你说句话好不好。” 顾岁安没说话,因为她说不出来。 李重宴俊美的脸一下变得阴沉下来,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顾岁安身上,然后一把将顾岁安抱进怀里。 “回京。” 阮流筝几人都等在破庙外面,不一会儿,她们便看到太子殿下抱着一人出来。 向容儿愣住,竟没想到那浑身脏兮兮乞丐竟真是那位顾姑娘! 想到她之前还嘲笑她家境平凡,没想到她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一时间心底五味杂陈。 东宫 夜晚殿内灯火通明,宫人端着水进进出出。 顾岁安被宫女全身上下都洗了一遍后躺在床上。 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顾岁安终于放松下来,情绪也不再那么紧绷。 李重宴站在床边,皱着眉看着女医给顾岁安检查。 少顷,女医站起身对着李重宴恭敬道:“姑娘这是受了严重的惊吓导致的暂时失声,等过一段时日便会恢复,这段时日一定不能让姑娘再次受到惊吓。” 李重宴不敢想,他的岁岁到底是遭遇多可怕的事情才会吓得失声,他闭了闭眼,克制自己快要压抑不住的戾气。 医女感受到太子的怒气,她抖了抖,硬着头皮继续道:“殿下,接下来臣要继续为姑娘检查身上的伤。” 李重宴睁开眼睛,淡淡的点了点头。 医女看着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不动的太子殿下,有些为难。 她想说殿下您能不能回避一下啊,可又不敢。 一时间,她踌躇着站在原地未动。 这迟疑很快引起了李重宴的注意,他皱眉,“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岁岁检查。” 医女吓得跪在地上道:“殿下,臣为姑娘检查需要解开姑娘的衣裳,您……您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李重宴眉头皱更深,他需要回避什么,岁岁迟早都是他的太子妃。 他看向躺在床上的女孩,却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湿漉漉的双眼,好似在问他怎么还不出去。 一时间,李重宴的心变得无比的柔软,罢了,他与岁岁还未成亲,小姑娘估计会害羞。 李重宴凤眸扫了一眼医女,“好好给姑娘检查,孤待会儿再过来。”说完便转身离开屋里。 江越和洪贵都守在屋外,看到自家殿下出来。 洪贵上前一步道:“殿下,可要派人去通知顾府和皇后娘娘。” 李重宴目光闪了闪,淡淡道:“今日时辰太晚,明日再去。” 洪贵:“是。” 李重宴目光又看向江越,“那几人在哪儿?” 江越楞了几秒,想到殿下在回来时让他将阮姑娘的那几个朋友也带回东宫,便回道:“阮姑娘的那几个朋友如今被安顿在阮姑娘的院中。” 李重宴吩咐道:“将几人带到偏殿,孤有话要问。” 江越低头:“属下领命。” 偏殿 李重宴坐在上座面无表情看着台阶下跪着的向容儿几人,问道:“你们是在何处遇见的岁岁?” 向易轩恭敬低头回道:“在嵬坡往京都走的一片林子里的小路上,当时顾姑娘一人躲在石头后面,被草民们发现,问了一下顾姑娘的遭遇,见其可怜,又同往京都,便带了顾姑娘与草民们同行。” 李重宴并不关心他们为何来京都,他目光阴沉问道:“在那林子里可有见到马贼的踪影?” “并……并无。”向易轩低头道。 李重宴叩了叩桌子,“一路上都未瞧见吗?包括未遇到岁岁之前。” 这一次是竹笙先回答道:“回殿下,草民是一名大夫,因知晓嵬坡附近的林子多草药,便与朋友们选择在进京途中走了小道,这一路都未曾见过有马贼的踪影,途中遇到其他百姓也未听说那附近有马贼。” 那就奇了怪了,这马贼出现的可真是莫名其妙,还是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马贼…… 想到这里,李重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他看向几人,“你们起来吧,你们是阮姑娘的朋友,如今又算是岁岁的恩人,可先在东宫住下。” “多谢太子殿下。”几人回答道。 “洪贵,带他们回阮姑娘院中。” “是。”洪贵应后便准备带着几人离开偏殿。 竹笙往外走了半步,想起什么,倏的顿住脚步。 向容儿看到竹笙停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干嘛停下,快走啊。” 竹笙拉回自己的袖子,又回过头去对着李重宴恭敬说道:“殿下,顾姑娘昨日发了高烧,草民给顾姑娘吃了一颗短效退烧丸,今夜姑娘估计还会再发热,还得给姑娘准备些汤药。” 李重宴凤眸微眯,这次认真打量了一下竹笙,片刻后对着刚刚停下的洪贵说道:“你让人带他去岁岁那里。” 洪贵:“是,殿下。” 这几人都离开后。 李重宴站起身,他半垂着眼睑,眼中尽是危险,“江越,你让贺首城亲自带人去嵬坡,将那群马贼给孤抓回来!听着,孤,要活的。” 江越头皮发麻,他低下头回道:“属下领命。” 第39章 失控 竹笙站在门外候着。 殿里燎炉烧得火热。 医女恭敬说道:“殿下,姑娘身上有许多被磕碰的淤青,臣已为姑娘擦了药膏,姑娘如今已经睡着,日后臣会日日过来为姑娘擦拭。” 李重宴听到岁岁身上有许多淤青,脸色有些难看,他瞥了一眼一旁跟着他的竹笙,“他说岁岁之前起过高热,给岁岁喂了退烧丸,今夜可能还会发热。” 医女一愣,随后又有些了然。 难怪她给姑娘号脉觉得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姑娘受了惊吓,又受了寒,理应会发热的,但她并未感觉到姑娘有任何发热的迹象,原来是服了药。 “可否让这位公子跟臣说一说姑娘当时的情况?” 李重宴摆了摆手,“你们出去说,然后为岁岁熬制汤药。” 医女躬身,“是。” 屋内的黄金炉正飘着一缕安神香,若隐若现的垂帐尽头是一张雕工栩栩如生的拔步大床。 李重宴坐在床边,眼神寸寸落在顾岁安的脸庞,她身上仿佛有种若有似无的甜香,乖乖软软的脸藏在枕被里,可能有安神香的缘故,此刻睡得正熟。 “岁岁,孤这些日子在江陵很想你。” 他的手慢慢伸过去轻轻抚摸顾岁安的脸颊。 “为何不给孤回信。” 顾岁安睡的昏昏沉沉,感觉自己脸上突然冰冰凉的,她皱了皱眉,无声道:“冷。” 李重宴看见口型后收回手,蓦得又笑了笑,他轻轻捏了捏顾岁安的鼻子,“等你好了孤再找你算账。” 半夜,顾岁安果真发起了高热。 李重宴守在床边,皱眉去摸她滚烫的额头。 小姑娘被烧的满脸通红,迷迷糊糊不停的在被子里扭来扭去,他俯身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催促道:“药快点。” 医女在竹笙那里了解了顾岁安的情况后,和竹笙一起早就将药配好了,一直熬着,就是担心顾岁安晚上会发热。 医女将药端上来,李重宴接过。 最开始怎么喂都喂不进去,李重宴叹气,他知道岁岁最讨厌喝这些苦的要死的汤药。 以前人清醒着,他还能半威胁半恐吓让她将药喝下去,如今人不清醒,李重宴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一碗药喂完。 喂完,李重宴也被折腾的额头开始冒汗。 记仇的太子殿下又将这笔账狠狠算在了那群马贼头上。 而顾岁安,可能是太苦了,她眼泪开始啪啦啪啦往下掉,嘤咛哭着,又没有声音,委屈的蜷缩在李重宴怀里。 看的李重宴心都快化了。 他眼神痴迷不自觉的凑上去不停的吻顾岁安的眼泪。 医女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瞪大双眼,而后慢慢的退了出去,退出去时无意间看了一眼床边的情况。 太子殿下修长挺拔的身体将顾家姑娘牢牢的锁在怀中,以往倨傲又冷漠的凤眸里此刻满是痴迷,他正一下一下吻着顾姑娘漂亮的脸蛋。 医女心狠狠一颤,不敢再乱看,连忙离开屋里。 李重宴抱着柔软的娇躯,一下一下吻着,眸色越来越沉,将怀里的人也越抱越紧。 他知道岁岁正病着,应该马上将岁岁松开让她休息,可看着这样子的顾岁安他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李重宴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顾岁安时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孩。 他那时觉得她丑的像只猴子,皱巴巴的,他母后还说好看,他觉得他母后可能是眼瞎了。 比这还离谱的是他母后竟然跟他说让他长大后娶她。 他差点以为自己不是母后亲生的,跑去问他父皇,被他父皇气的打了一顿。 对于娶顾岁安这件事他小时候是极其不乐意的,他生来尊贵,怎么能允许自己未来的太子妃是个丑猴子。 所以小时候他对着顾岁安就没个好脸色。 可后来随着顾岁安逐渐长大,慢慢地他就不讨厌她了。 她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喜欢滋哇乱叫,也不像他那几个讨人厌的弟弟妹妹一样总喜欢没事找事。 她每次进宫后总是安安静静待在一边陪着他读书学习,一点也不闹腾。 渐渐的,他觉得她可爱极了。 年少时他不懂何为喜欢,只是极讨厌他那两个弟弟接近顾岁安。 直到他第一次做梦梦见顾岁安湿了锦被,才明白自己对顾岁安早起了心思。 而这欲念蓬勃浓郁,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些年来他对顾岁安的欲望只增不减,也早已将她视为己有。 这时女孩觉得被禁锢的太紧不舒服。 她娇软的身体在他怀里乱动着,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李重宴闷哼一声,谷欠望席卷全身。 他抱着顾岁安艰难的喘息着,沾染着浓重谷欠色的眸子看着怀中的女孩,浓黑的瞳仁中谷欠海翻腾,慢慢情难自已的亲在了她的唇上。 手臂更是紧紧的搂着她的腰肢贴向自己,宣泄着自己体内的汹涌情潮。 亲了许久后他的唇开始慢慢往下,逐渐有些失控…… 医女在门外不敢离开,如今未开春,天还是很冷,她将冻的僵硬的手藏进袖子里。 突然,一个小手炉递到她面前,她愣了愣,随着手炉向上看去,是江越。 她莞尔,伸手接过小手炉,低声说道:“谢谢。” 有了手炉暖和许多,江越站在一旁,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知过了多久,门从屋内被打开。 太子殿下缓缓走出,医女下意识抬眸看去。 发现太子殿下的唇瓣红的发艳,衬得俊美无双的脸多了一些妖冶。 她一惊,垂下眸子不敢不再看,却突然又瞥见太子殿下腰下的锦袍深了一小块。 她手中的手炉险些要拿不住。 她身为医者,虽还未嫁过人,但她比其他小姑娘懂得要多。 太子……太子殿下怎能如此! 顾姑娘都还未与他定亲,而且,姑娘还病着! 这一刻,在医女心中太子殿下英明的储君形象就此崩塌。 “岁岁烧退了许多,你进去继续守着。”李重宴走到医女面前说道,声音有些暗哑。 说完后便离开了此处,江越对着医女点了点头连忙跟上。 医女等太子殿下走远后才进入屋内。 靠近床边时她闻到残留在这里淡淡的……她脸色有些红晕。 她又看向躺在床上盖着锦被的姑娘,那本就不点而朱的红唇此时更红,还有些微肿。 除此之外,倒再看不出别的异样了…… 第40章 心底最为阴暗的心思 脸上还有泪痕。 杀人这件事对于一个现代普通人来说太可怕了,还是以那样可怕的方式,这估计会成为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即使杀的那人是个罪大恶极的马贼。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白,细碎的阳光穿透窗棱落进屋里,照着一片敞亮。 下了几天雨,今日是个难的的好天气。 顾岁安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 蓦得想起她一直忘问李重宴元安他们如何了,她缓缓从床榻上坐起。 可能是昨晚医女给她涂过药的原因,今日她身上已经没那么疼了。 只是,她怎么觉得自己嘴巴有点不舒服呢。 这时,两个宫女听到屋里的动静推开门进来。 两人手中一人端着水,一人提着食盒。 她们二人走到床前。 “姑娘,奴婢二人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服侍姑娘,奴婢叫长青。” “奴婢叫江烟。” 顾岁安看着两人张了张嘴,想问太子在哪儿,发不出来声音才想起自己暂时不能说话,有些泄气。 江烟学过唇语,看懂了顾岁安想说什么,便问道:“姑娘可是要寻太子殿下?” 是的是的。 听到有人看出她想说什么,顾岁安连忙点头,却没想到点头幅度太大,本来昨晚就发了高烧,如今这点了两下头让她的头晕了晕。 顾岁安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头顶有鸟在飞。 长青上前扶住顾岁安,“姑娘,您慢点。” 等顾岁安缓过来后,江烟才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在陛下那里,等他忙完了就会过来看姑娘,姑娘,不如先洗漱吃点东西吧。” 好吧。 这次顾岁安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她身体还很虚弱,还不宜下床。 所以是长青和江烟二人服侍着她洗漱和吃早膳。 等顾岁安刚吃完早膳,一道红色的身影便急匆匆的走进来,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端庄。 “岁岁,你可吓死姨母了!” 皇后端庄美丽的面容上满是慌乱,她走到顾岁安床前坐下,紧张问道:“可有哪里受伤?” 顾岁安看着满脸紧张的姨母,安抚般的朝她笑了笑。 长青一旁见状向皇后解释道:“娘娘,姑娘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如今暂时还不能说话。” “什么?!”皇后惊怒,声线因生气有些颤抖,“这该死的马贼,等抓到他们定要让宴儿好生折磨一番!” 随后她满眼心疼的看着顾岁安,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岁岁,你受苦了,如今身上可还有哪些地方不适?” 顾岁安摇了摇头,她身上已经没那么疼了。 之后皇后在这里陪了顾岁安许久,当然,一直是她在说,而顾岁安就听着。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外面传来声音,说太子殿下回来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禁卫上躬身道:“殿下,皇后娘娘过来了,如今在屋里。” “嗯。”李重宴淡淡应了一声,走进房间。 屋内,炉中依旧烧着炭,很是暖和,皇后坐在床边,顾岁安半靠在床榻上,乌黑如鸦羽般的青丝半挽,未施粉黛,只身着简单的雪绸中衣就美的惊人。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更加惹人垂怜,也容易激起男人心底最为阴暗的心思。 李重宴看着这样的顾岁安又难免想起自己昨夜对她做的过分的事。 一股火在腹部里腾起来,又有了感觉。 如今他对着岁岁真是越来越难以自控了啊。 真想快点将她娶回来啊,然后将她…… 男人压下眼底的欲念,对着皇后行了一个礼,“母后。” 皇后看着李重宴吩咐道:“宴儿,此次岁岁遭了如此大难,定要抓到那群该死的马贼。” “母后放心,儿臣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李重宴眸中凝霜,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戾。 顾岁安终于等到李重宴过来了,她拿出让长青一早给她准备好的纸和笔还有木板子。 将纸垫在木板上,她连忙在纸上写道:【元安他们如何了?】 写完后将纸递给李重宴。 李重宴早就注意到她的一系列动作,他接过纸凤眸扫了一眼,而后看向有些急切的顾岁安,声音带着些许安抚,“他们都无事,如今已在府中,表妹不必担忧。” 顾岁安听到这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又想到自己如今在东宫,男主的地盘,她想回顾府了。 于是又拿出一张新的纸,在上面唰唰写着“她想回家”几个大字。 “家”字还未写完,一道不含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表妹如今这字怎么越写越丑了,跟鬼画符一样,孤走的这些时日,表妹是不是又偷懒了?” 顾岁安拿笔的手僵住。 这人是魔鬼吗。 好好的呢她又没惹他做什么攻击她写的字。 有病吧,她还病着呢,这是正常人这时候会说出来的话? 哦,她忘了,男主不是正常人,他就是个老狗逼。 心底一阵吐槽,面上有些无语,却还是将那个家字写完没好气的将纸递给李重宴。 这东宫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李重宴居高临下的看了那纸一眼,没接。 他看出顾岁安有些不高兴了,但他心底也有些烦躁。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离开他? 他们这么长时间没见,她就不想在他身边多待一段时间吗? 一旁的皇后听见这话恨不得给她儿子一下,她训斥道:“宴儿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能这么说岁岁写的字,本宫看这字写的比以前好多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嘴毒的儿子,岁岁还病着呢,也不知道说点好话。 李重宴面无表情不说话,顾岁安一直举着那张纸,见李重宴不接,她皱了皱眉。 “表妹,如今你身体还未恢复,这宫里有太医,等你身体养好些再出宫也不迟。” 顾岁安闻言摇了摇头,她可以回顾府养病,顾府也有府医。 见李重宴不同意,她又将眼神看向皇后。 姨母,我要回家。 皇后其实也较为赞同自己儿子的安排,“岁岁,你表哥说的对,如今你身体还未恢复,就先好好在宫里养病,等你身体好了再回去也不迟。” 不要啊,顾岁安伸手拉了拉皇后的衣袖,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眸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皇后看着顾岁安,有些心软,她转头看向李重宴,犹豫道:“要不……” 李重宴声调微凉,“母后,时候不早了,父皇还等您一同用膳呢。” 皇后话被打断,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李重宴,算是明白了,她儿子就是不想让岁岁这么快离开东宫。 罢了,这小两口的事她也不掺和了,让他们自己商量去吧。 想到这儿她站起身,“岁岁,姨母想起来是有这回事,姨母就先走了,可不敢让陛下久等,宴儿,你好好照顾岁岁。” 说完不给顾岁安反应的时间,便离开了房里。 顾岁安有些傻眼,她看着皇后姨母的身影真恨自己现在不能说话,不然保准会伸出尔康手大声喊回来。 第41章 川剧变脸都没他会变 她点都不想搭理。 李重宴看着不愿搭理他也不看他的顾岁安,心底的烦躁更浓了。 他开始找茬:“表妹还未回答孤呢,孤离开的这段时日有没有好好练字,给你的字帖写完了吗?” “……” 看着依旧不搭理自己的顾岁安,李重宴坐在皇后刚才坐的位置上,他伸手捏住顾岁安的下巴,将她的脸对着自己。 “说话。” 说你大爷说话,她现在是个哑巴! 顾岁安气疯了。 下巴被捏住,顾岁安瞪着李重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李重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面色有点尴尬。 但太子殿下非常人所能比,不过三秒,他脸色便恢复如常,川剧变脸都没他会变。 他收回手,当没说过那话一样,淡淡道:“等你好了孤再检查。” 活爹,真不知道女主以后怎么受得了他,还好她不是女主只是个炮灰。 “还有一事,孤在江陵给你写过许多信,为何一封不回?” 信? 什么信? 她蓦得想起,她好像是收到过他的信,但那信里除了写他已经到达江陵就是写让她好好练字不要偷懒,她气得跟王嬷嬷说以后再收到太子的信不要再拿给她看。 现在听他话的样子,还给她写了不止一封。 顾岁安有些无语,这太子是当班主任当上瘾了吗,跑那么远还不忘提醒她练字,说实话,她高中班主任都没他那么敬业。 她看他就是太闲了,如今他不是和女主相遇了吗? 怎么不去和女主爱恨情仇,在这儿找她一个炮灰的茬。 她真希望女主身边再多出现几个男配跟他抢女主,看他还有没有时间在这儿跟她逼逼,顾岁安恶毒的想。 心底骂骂嘞嘞,顾岁安表面还是一副乖巧平静的样子,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表示不能说话。 就不解释气死他。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纸,李重宴淡淡道:“写出来。” 顾岁安看了看那纸,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重宴,蓦得手放在自己额头上,一副虚弱头晕的样子。 她缓缓躺下,将锦被盖上,闭上双眼。 她病了需要休息勿扰谢谢。 李重宴看着顾岁安躺下闭上眼睛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气笑了。 “岁岁,马上就要吃午膳了,你不饿吗?” 等你走了她再吃。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李重宴淡淡说道:“孤今日下午无事,母后让孤要好好照顾你,孤自然不敢不听母后的话,今天下午,孤就在这里陪着你。” 顾岁安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她瞪着李重宴。 姨母让你去吃翔你也要听吗狗太子。 看看气鼓鼓的顾岁安,那双漂亮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一时间,李重宴心里的气莫名消散掉,罢了,她可能是太懒了所以才不想回信吧。 她的性子就是这样,懒懒散散的。 小姑娘还病着呢,他气她做什么,气出病了心疼的还是他。 想到这里李重宴站起身,“洪贵,传膳。” “是,殿下。” “长青,江烟,你们伺候姑娘用膳。”说完这话他又转过身看向还看着他的顾岁安:“好好吃饭,孤已派人通知顾府,待会儿你阿娘她们便会入宫来看你。” 顾岁安:“……”这人怎么突然又换了一副面孔,奇奇怪怪的,不过听到阿娘她们要来她还是很开心,到时候就让她爹把她带回家。 因为顾岁安如今还不宜下床,李重宴也不能陪她一同用膳,说完这话后,他就去书房处理政务了。 如今李重宴才回京不久,其实有许多事要处理。 他那两个蠢货弟弟也极不安分,一个两个的都想将他拉下马取而代之,他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你是说,这次春闱老二收受了那扬州首富和青州茶商的贿赂,要为那两位的儿子求得一二榜以上进士之位?” 书房内,紫云烟细细密密的盘着香雾,室内弥漫着浅浅的檀木香。 李重宴端坐于主案之上,一长相儒雅的男子跪坐在一旁,前面还站着一浑身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衣男子。 “是的殿下,二皇子想必是有些缺银子,那扬州首富用了十万两黄金为其子求得二榜进士之位,青州茶商用了八万两黄金。” 李重宴闻言嗤笑一声,“孤那个二弟当然缺银子,孤毁了他岐山那么大一铁矿。”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二弟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将主意打到春闱之上,看来这铁矿一事确实让他损失惨重呢。 就是不知道他父皇知道这事还会不会护着李重钰。 他这个父皇,年纪越大越糊涂,只想让他们几个兄弟都好好的,但又怎么可能,谁不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手掌握世人生杀大权野心呢。 “那二人叫何名字?” “扬州首富的儿子叫张观生,青州茶商的儿子叫徐有才。” 李重宴低头端茶,指腹轻轻研磨杯口,“就看这二人会不会出现在大榜之上了……” “你继续监视,不要让人察觉,退下吧。” “是。”黑衣人说完一闪便消失在房间内。 等黑衣人离开后李重宴看向坐在一旁的儒雅男子,“巫先生,你那几个学生如今准备的如何,可有把握有人能得那状元之位?” 巫先生大方一笑,“殿下请放心,属下那几个学生必能进二甲,只是这一甲今年怕是有些困难。” 李重宴闻言挑了挑眉,“怎么说?” “殿下的表弟顾相之子顾元朝的文章属下看过,文思敏捷行云流水,属下断定必在那一甲之内,还有便是冀州出了一学子名为宋望生,文章独具匠心观点奇特,这次的状元恐怕便是在他二人之中产生了。” 李重宴眸光闪动,顾元朝的文章他也看过,的确写的不错,为人还勤奋,与顾岁安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他若为状元,这顾家就过于强盛了,顾岁安必会成为他的太子妃,以后便是他的皇后,外戚强大,对朝廷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想必他那父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顾元朝,怕是要与那状元之位失之交臂了。 他手指轻轻在案上叩动,思忖片刻,“巫先生,你去帮孤试探试探那宋望生,可有归顺之意。” 巫先生站起身,向着李重宴行了一个礼,“属下必不负殿下所托。” 第42章 太子殿下是个禽兽 顾岁安闻言极为高兴。 这时,一道小身影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鬼哭狼嚎大声道:“阿姐,阿姐,你没事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呜你怎么能丢下我呜呜呜呜呜……” 在书房处理政务的李重宴正在写着什么,骤然听到这穿透力极强的哭声使得他手微微一颤,宣纸上多了一个大黑点。 “……” 李重宴闭了闭眼,忍无可忍道:“洪贵!去将那小子的嘴给孤封上。” “是,是殿下。”这顾小公子声音未免也太大了,也吓了他一跳。 洪贵往外走,又听到自家殿下的声音传来,“慢着——孤亲自过去。” 顾岁安快要被顾元安的哭声震得耳聋了,她刚要去捂顾元安的嘴巴。 顾相和王氏也走了进来,看到顾岁安也失了往日的沉稳,老泪纵横的抱着她。 只有顾元朝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眼角也微微发红,一直看着顾岁安。 一时间,这屋里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声。 顾岁安又不能说话,她的手捂上这个的嘴又捂不上那个,最后,她只能生无可恋的捂住自己的耳朵。 任由魔音在房间环绕。 直到李重宴来到房间,他看着这一大家子,无语凝噎。 看着顾岁安快要受不了了,他给洪贵使了个眼色。 洪贵上前大声道:“顾相,顾夫人,顾小公子,别哭了,太子殿下来了。” 太监的声音尖锐,一下让顾相和王氏回了些理智,止住声音,只有顾元安,还抱着顾岁安哭着。 太子殿下忍无可忍,大步走到床边,一把薅住顾元安的领子,让他提了起来,甩给江越,“叫他冷静冷静再进屋。” 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顾元朝先反应过来,他给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顾相和王氏互相看了眼,又看了看太子殿下那张黑青的脸,连忙一起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李重宴似笑非笑道:“顾大人还真是叫孤有些刮目相看。”毕竟在朝堂上他这个姨丈可是沉稳冷静又老奸巨猾。 顾相老脸一红,他尴尬道:“臣见到女儿太激动了,失了体统,望殿下恕罪。” 李重宴摆了摆手示意免礼,而后继续说道:“表妹如今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还是控制一下声音为好。” “是,是。”顾相回答道。 之后李重宴又去看了一眼顾岁安,见她没什么事,便又去书房处理政务了。 等李重宴走后顾家人又是对顾岁安一阵关心问候,顾元安也勉强控制好情绪才被放进屋。 结果众人听到顾岁安如今暂时不能说话,差点没忍住又要嚎起来,然后被李重宴留下的洪贵及时制止住。 顾岁安见到家人也很开心,心里也总算有了些安全感。 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后,也知道春兰和四喜还有昭夏都安然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她在纸上写道:【爹,你们带我回家吧。】 “好好好,爹这就带你回家。” 洪贵在一旁眼看情况不对,上前一步制止道:“相爷,太子殿下吩咐过,暂时还不能让顾姑娘出宫。” “为何?”顾相皱了皱眉,“本相还不能带自己的女儿回家吗?” 这时医女从门外端着汤药走进来,她走到顾相面前道:“相爷,顾姑娘如今身体虚弱,还不宜出门受风,而且顾姑娘失声一有部分是因为受到惊吓,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身体受了寒气,若不好好调理以后怕是会落下病根。” 医女表面淡定,实际上她心底满是羞愧,她真该死啊,帮着太子殿下骗人。 顾相听到这话有些动摇,连顾岁安都变得迟疑起来,因为她确实觉得自己身体还有些虚弱。 最终,顾岁安还是没被带回家,留在了东宫。 书房 医女在跟李重宴汇报情况,“顾相他们已经同意将姑娘留在东宫养病,姑娘也没再说什么。” 李重宴嘴角微勾点了点头:“嗯,很好。” 随后医女又跟李重宴说了一些顾岁安身体的情况,说完后她便行礼打算退下,却被太子殿下叫住。 “孤认为,唯恐岁岁夜间睡不安稳可往岁岁的汤药里加些助眠的药材,再点些助眠香,好让岁岁睡个好觉,你说呢?” 医女心一惊,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太子殿下不会还想…… 心里大不敬的觉得太子殿下是个禽兽,但面上还是恭敬的回答道:“殿下说的是。” 李重宴满意了,他挥了挥手让人出去。 夜半三更,李重宴才处理完政务,等到了顾岁安房里时,小姑娘已经深睡。 他坐在床榻边看着乖乖巧巧躺在床上的女孩,凤眸中满是痴迷爱意,当他目光游弋到那红唇时,这浓浓的爱意又霎时转变令人心惊的欲望。 李重宴眸色变得黑沉,他站起身,骨节修长的手慢慢的解开自己的金佩饰纹的腰封,墨色衣袍一件一件落在地上。 很快,便露出肩宽窄腰结实有力的上半身。 他上床掀开锦被,自己也躺了进去。 鼻息间满是好闻的馨香,他一把将顾岁安搂进怀里,两人之间就隔了一层衣物,一时之间,李重宴变得有些意乱情迷。 他凑近头温柔的吻着顾岁安。 屋内只点着一盏烛火,有些昏暗,金丝碳在燎炉中烧着,屋内很是暖和。 那张圆帐垂下的拔步大床内,因为房间昏暗,里面什么也瞧不清,只能听见男人有些难耐的粗喘声。 突然,一件女子的中衣从帐中扔了出来,紧接着,又是兜衣,此时地上满是散落的男人和女人的衣衫,叠在一起,让人脸红。 良久,帐中才传来一声低吼,随后,男人从床上下来。 结实的肌肉上面覆了一层薄汗,绸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腹要落不落,俊美的面容此时有些妖冶,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侵略气息。 “水。”李重宴的声音暗哑磁性。 洪贵在外面听到声音连忙吩咐宫人送水进去。 等水送进屋后,李重宴又让人都出去。 他用湿手帕擦拭着顾岁安手上的污*,女孩还是沉沉的睡着,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李重宴又给顾岁安重新换上了一套一模一样的中衣,等完全看不出异样后,他才开始收拾自己和床铺。 等一切收拾好后,他又钻进被窝,抱着顾岁安,心满意足睡去。 第43章 望梅止渴也能解渴 他搂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有些舍不得放开手。 太子殿下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常年练武身强力壮,晨间正是男人火气最旺的时刻,怀里又是自己最心爱的姑娘,此时,“他”又有些不受控制了。 李重宴深吸一口气,鼻息间满是清甜的香气,让他脑子有些迷糊。 “殿下。”洪贵已经在小声的催促了,他还要去上早朝。 李重宴狠狠亲了顾岁安一口,然后欲求不满的起身穿衣。 出门时李重宴想,是时候去找母后商议婚事了。 时间一转过了三四日,顾岁安感觉自己身体好许多了,头也不会再晕眩了,身体也有力气了。 但不知为何,她早晨起床后总还是觉得自己身体有些酸软,手腕还会酸痛。 而且这几天她也没再梦见那天树林里发生的事,但却天天梦见自己被一只大狗熊压着,她一动不敢动,深怕自己被吃了。 唉—— 顾岁安趴在桌子上无声叹气。 “姑娘,您怎么了。”长青注意到顾岁安好似心情不好,小心问道。 顾岁安直起身子,拿过桌上的纸笔开始写:【我这几日睡觉总是梦见自己被一只大狗熊压着,很是烦闷。】 刚写完,太子殿下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今日身穿一袭月白色蟒袍,腰间挂着碧色勾玉,眉目俊美冷冽,一派风雅贵公子衣冠楚楚的模样。 “表妹在写什么呢?”说着他拿起那张纸。 在看清楚上面写着的什么后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将那张纸放下,坐在顾岁安旁边,“表妹可能是还没缓过来,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 是吗,好像也是只有这个原因。 不过等她好了她还是想去太清观拜一拜,她总觉得自己每日夜里好似有什么缠着自己,万一是那个人的鬼魂化成的大狗熊呢。 自从她穿越后,她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唯心主义。 中午,李重宴陪着顾岁安一起用膳。 顾岁安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又看着李重宴面前的菜,抑郁了。 之前自己一个人吃的时候还不明显,如今有了对比才觉得自己这几天过的跟兔子似的,一直在吃素,她嘴巴里淡得都要忍不住咬自己的肉了。 李重宴看着顾岁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碗里的肉,那馋嘴的模样像极了母后宫里的那只贪吃的胖狸,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将手伸到顾岁安的头上摸了摸,笑了笑逗弄道:“表妹过几日便能吃肉了,这几天就先看着孤吃吧,毕竟望梅止渴也能解渴。” 顾岁安面无表情收回目光。 这说的是人话吗。 真是别太离谱。 她不搭理他,捧起面前的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粥。 看着不搭理自己的小姑娘,李重宴也没生气,毕竟太子殿下知道自己这话招小姑娘烦了,他也不再说话,害怕真让人生气了,那可不好。 之后太子殿下也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一举一动都极为优雅好看。 这天天气晴朗,暖阳斜照在大地上,让人感到无限的惬意和舒适。 顾岁安终于可以出房间了,今天天气很好,她便在长青的建议下出来在院子里走走。 她也不知道李重宴将她安顿在东宫哪个院子了,只觉得这院子里风景极好。 亭台楼阁如云,假山奇石罗列,到处都种着珍贵的名花贵草。 最让顾岁安惊艳的是,这里种了许多红色的山茶,放眼望去,火红热烈,地上还有许多掉落的整朵红色山茶,美的让人心惊。 她记得皇后姨母宫里也有一株山茶,以前她总是被瑶夕姑姑带到那里练舞,她说那里比较清净。 顾岁安看着那边山茶花树下有个石桌,旁边有几个石凳,阳光照在石凳上,看起来很暖和,她便走过去想坐下,被长青制止。 “姑娘,慢着。” 长青江带着软垫,她将软垫放到石凳上,“姑娘,现下坐吧。” 顾岁安朝着长青笑了笑,然后对她说了句谢谢,虽然发不出声音,但简单的口型长青还是能看出来。 长青又从屋里拿了些糕点和淡茶摆放在石桌上。 顾岁安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欣赏山茶,近距离看,这山茶花更美了。 却不知她自己,比这红山茶还要美。 李重钰和李重熙过来时,一眼就瞧见了红山茶下面坐着的绝色美人,两人眼中同时闪过惊艳。 长青和江烟警惕的看着两人,但还是守规矩的给两人行了个礼。 “二殿下,四殿下,你们怎么来此处了。”长青皱着眉问道。 顾岁安也起身向两人行了个礼,然后同样疑惑的看着两人。 “本宫和二哥来找皇兄,发现皇兄不在,又听闻岁安妹妹遭遇马贼如今在东宫修养,正好过来探望一下,岁安妹妹,不会打扰到你吧。”李重熙走到顾岁安面前,笑着道。 顾岁安看了看笑着的李重熙,又看了看温柔看着她的李重钰,摇了摇头。 这两人来都来了,她也不能说被打扰了呀。 她示意两人坐下。 江烟守在顾岁安身边。 李重钰看着顾岁安,温柔问道:“岁安表妹,本宫听说你受到惊吓暂时不能说话,如今可好了没。” 顾岁安摇了摇头,觉得这人问了句废话,她从刚才到现在就没发出过声音,这不是很明显吗。 “那群马贼真是该死,本宫已经派人去抓他们了,等抓到他们,本宫一定为岁安妹妹报仇!”李重熙拍了一下桌子,表情阴霾道。 顾岁安被这突然拍桌子的声音吓一跳。 李重钰皱眉:“四弟,你吓到岁安表妹了。” 李重熙这才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些,他连忙跟顾岁安道歉。 “岁安妹妹,对不住,我吓到你了。” 但他那时是真吓到了,听到顾岁安失踪的消息,连忙出京都去找,结果还是被他大哥李重宴抢先一步找到了。 李重熙突然想到什么,他不怀好意对顾岁安说道:“岁安妹妹,你之前未在京都,可有听说过皇兄从江陵带回了一貌美孤女。” 那“貌美”二字被他重点强调。 第44章 心眼子真是太黑了 江烟眉头皱着,知道四殿下要说什么,但她作为奴婢又不敢插话,希望姑娘不要误会才好。 顾岁安一愣。 孤女? 这她知道呀,女主嘛。 李重熙看着愣住的顾岁安以为她不知道,于是继续挑拨离间道:“这孤女在江陵时救过皇兄,是皇兄的救命恩人,听说皇兄对她极为特殊,一直将她安排住在东宫,好吃好喝养着。” “岁安妹妹在东宫的这段时日有没有见过她?” 顾岁安摇了摇头,她没见过,这些日子她又不能出门,其实她也挺想见见女主的,有点好奇。 “哎不对,本宫听说皇兄当时去寻岁安妹妹时也带着那孤女呢,岁安妹妹没瞧见吗?” 啊? 当时女主也在? 她没看见啊,她当时浑浑噩噩的,确实也没心情关注周围其他人。 不过看来男主现在已经对女主有点感觉了,不然哪能到哪儿都不忘将女主带着。 那她现在一直住在东宫不会让女主误会吧。 她可不能让女主误会啊,毕竟以古早言情的各种狗血桥段来看,女主每每误会什么,那男主就跟成了哑巴似的死活不会跟女主解释。 说起哑巴,她如今可不就是哑巴嘛,那还能在纸上跟人沟通呢。 但人古早霸道男主就是不愿解释,哎就是玩儿。 他非要跟女主虐个百八十章才解释清楚误会,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不行不行,她不能成为男女主之间的误会,她要从源头掐灭,毕竟让男女主产生误会的人最后都极容易被炮灰掉。 她要回顾府,反正如今她除了不能说话其它地方也好的差不多了。 “岁安妹妹,岁安妹妹?” 顾岁安回过神,她想起刚刚李重熙问了她什么,又摇了摇头。 李重钰看着有些愣神的顾岁安,以为她是伤心了,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而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他如聊家常般语气自然的说道:“本宫倒是见过那姑娘一面,的确貌美,而且皇兄确实是很看重那姑娘。” “本宫听说,皇兄今日去京郊办事也将那姑娘带着呢,想必那姑娘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罢。” 李重熙听到这话微眯眸子,扫了一眼自己这个二哥,心里冷笑,老狐狸,他说怎么这人突然要来东宫找皇兄呢。 又恰逢皇兄不在又说来看看岁安妹妹,原来早就知晓皇兄去京郊了,这是故意来给岁安妹妹上眼药来了。 不过他也是很乐见其成就是了。 于是他假装惊讶说道:“皇兄办公竟然也带着那姑娘,这也太不合规矩了,皇兄还从没对哪个姑娘这个特殊过,皇兄不会喜欢上那姑娘了吧!” 说完,他还夸张的捂了捂自己的嘴巴。 江烟在一旁看着这二位殿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干着急。 这二位明显就是来抹黑他们太子殿下让顾姑娘误会的。 真卑鄙! 顾岁安听着这两人的话越说越觉得她不能再留在东宫了。 而且她也很想回家了,只有在顾家她才觉得心安。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对着江烟说道:【麻烦你帮我收拾收拾,我想回家了】 她知道江烟会唇语,所以是对着她说的。 江烟大惊:“不行,姑娘如今病还未好全,还不能离开东宫。” 完了完了,姑娘真的误会了,都生气的要回家了,太子殿下回来会杀了她的。 都怪二殿下和四殿下,心眼子真是太黑了! 而李重熙和李重钰听见那婢女说的话一时间两人心情大好。 当然李重钰还是那副温润样子让人看不出来,李重熙就明显了。 他笑容灿烂站起身说道:“岁安妹妹是要回顾府吗?本宫可以送你的。” 顾岁安看着江烟,看她的样子明显是不愿意让她回家,想了想,她又说道: 【你放心,我身体真没什么事了,待我嗓子好全了再入宫来看你和长青,谢谢你们这段时日对我的照顾。】 江烟摇了摇头,继续劝道:“姑娘,如果您实在想回家不如等太子殿下回来了再同他亲口道别如何?” 顾岁安皱了皱眉,她这段日子住在东宫养病李重宴虽然有时候会犯病气一气她,但总体来说还是对她很好的,就像亲妹妹一般。 但她早点离开也是为了他好啊,免去他跟女主不必要的误会。 但就这么走了确实不好。 这时李重钰在一旁温柔说道:“岁安表妹不如给皇兄留封信,皇兄看到信便会明白了。” 顾岁安眼睛一亮,对啊,她可以写信。 反正就算李重宴回来,她又不能跟他说话道别,还是得写纸上,还不如直接给他留封信。 于是她点点头,示意江烟去帮她拿笔和纸。 江烟不愿意去,她快要哭了。 顾岁安看着江烟站着不动,佯装要生气了,江烟没办法,只能去将纸和笔取过来。 顾岁安写完后将信交给江烟。 想到自己在东宫好似也没什么需要带走的,都不是她的东西,也不麻烦江烟再去帮她收拾了。 就这样,顾岁安被李重熙和李重钰送回了顾府。 回到顾府,顾家人个个都极为高兴。 顾相虽然有些疑惑为何不是太子殿下将岁岁送回,但女儿回来让他高兴的没想太多。 他谢过李重钰和李重熙后,客气了一下问道:“二位殿下,如今要用午膳了,可要留下一同用膳。” 他本以为两人会推辞,结果就听见李重熙迫不及待的声音:“可以可以,正好本宫有些饿了。” 顾相:“……” 这四殿下还真是不客气,他其实就是客气一下,二殿下应当不会像四殿下那般,于是他又看向二殿下。 李重钰看着顾相微微一笑,显得整个人更加的温柔随和,“唠叨顾相了。” 顾相一顿,随后呵呵笑了笑:“不叨扰不叨扰。” 然后吩咐管家去备好酒好菜。 李重钰看着那边笑得满脸高兴的顾岁安,勾起嘴角,笑得越发温柔。 看来,岁安表妹好似并没有那么喜欢皇兄呢。 他的好皇兄这些日子可是折了他不少羽翼,他当然也得给他送些礼物才行。 当然,这只是一份小礼,后面还有更大的。 第45章 顾姑娘回家了 京都这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达官显贵有钱人,这玻璃新奇,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为此买单。 不过她虽然制出了玻璃,但这古代没有机器,主要全靠手工制作,并不能大规模生产。 所以她打算营造出一种这东西很难做,是一种极其珍贵的高端奢侈品,专门卖给那些有钱的大官和富商。 这方法她在冀州那边就试过了,毕竟物以稀为贵,那些有钱的官老爷都争着抢着要。 不过这冀州和京都也不一样,她之前在冀州制作玻璃都是用的纯度较低的沙子,做出来有些粗糙。 如今在京都她打算用纯度高的石英砂制作,毕竟品质有了,才能让人觉得物超所值不是。 所以今早她听说太子殿下要去京郊神机军营办公,便打算跟他一起,她打算去京郊找找看那里有没有石英砂矿石,石英岩这些原料。 当然她从来没想过太子殿下会不愿意带她,毕竟,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又不是什么大的要求。 果然,她一提太子殿下便同意了。 她还将向易轩和向容儿几人也带着了,此次他们来京都除了来看她,还有就是来帮她在京都立住脚的。 东宫门口。 停着两辆马车,黑甲卫守立在马车旁。 阮流筝和向容儿几人站在马车旁,不一会儿,便看见太子殿下身着玄色常服缓缓从宫门里走出来,身边跟着江越。 几人连忙行礼,李重宴神色如常的点点头,而后向前面那辆较为华贵的马车走去, 突然想到什么,他回过头看向阮流筝,淡淡道:“阮姑娘,不如你与孤同乘一辆,孤还有许多问题想请你解惑。” 阮流筝一愣,而后落落大方一笑,“好的殿下。” 一旁的向容儿有些错愕,感觉太子殿下对阮姐姐不一般,他不会对她阮姐姐有意思吧。 她看着正在上马车的郎才女貌的两人,突然觉得她阮姐姐这般优秀,太子殿下喜欢阮姐姐也是正常的。 而且这般优秀的太子殿下好像也只有像阮姐姐这样不输男儿的女子才能与之般配。 想到这里,她心里满是为阮姐姐找到良人的开心。 只是向容儿高兴时没注意到一旁自家哥哥满脸失落的表情。 向易轩看着这一幕,心里都是失落。 果然,筝儿这般优秀,太子殿下也是喜欢的,他彻底没机会了。 等所有人都上马车后,黑甲卫骑马将马车围在中间,而后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 到达京郊后,阮流筝便带着向容儿几人与李重宴分开了。 毕竟她们不可能真的跟着太子殿下去神机营,而且她们的主要目的是去找矿石。 “阮姐姐,我觉着太子殿下对你很是不一般,太子殿下是不是喜欢你呀。”只剩下他们几人后,向容儿忍不住兴奋的问道。 向易轩听到这话,脸色难看忍不住呵斥道:“容儿,别胡说!” “我哪儿有胡说,刚刚你不也看到了,太子殿下对阮姐姐是特殊的,阮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向容儿不高兴反驳道。 阮流筝目光闪了闪,而后笑道,“容儿,你别误会,太子殿下是对我有些特殊,但那也不一定是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阮姐姐你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太子殿下肯定是喜欢你的。”向容儿坚定说道,仿佛已经非常笃定太子殿下喜欢她阮姐姐了。 “容儿住嘴!”向易轩微怒道。 “是啊容儿你别说了,再说我都要忍不住脸红了。”阮流筝不再反驳,她笑着打趣道。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向容儿话是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暗自将阮流筝和太子殿下想成了一对。 再说李重宴这边, 李重宴此次是奉父皇之命到神机营视察,说是视察,实际上是安抚人心。 前几日神机营统帅梁泊遇到刺杀,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恐怕时日不久。 当然,这其中有他的手笔。 神机营是先帝亲手缔造的一支精锐骑兵,驻守在京都,只听皇帝的命令。 但那如今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神机营统帅,却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他那个好二弟的人。 他那个二弟还真是有些本事。 说起来那神机营统帅梁泊确实也是个人才,只是有些可惜,眼神不太好,希望下辈子他能擦亮眼睛再择主。 李重宴在神机营待了许久,直到太阳西下,天色逐渐有些暗沉了才决定回宫。 马车行至途中,便遇到了同样回去的阮流筝几人。 只是这次,李重宴没在叫她同乘。 等回到东宫时,天色已经全部暗沉下来。 李重宴一下马车便看见洪贵领着长青和江烟还有顾岁安院子里伺候的所有宫人跪在东宫门口。 他眉头微皱,这些人不在房里伺候岁岁,跑到这儿来跪着做什么。 “殿……殿下,奴才有……有事禀报,顾……顾姑娘回家了。” 天知道洪贵说出这句话时经过了多么艰难的天人交战,他没想到啊,他今日就是想着殿下不在,去找太医给他拔拔火罐去去湿气,结果东宫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虽说是江烟这丫头没拦住顾姑娘,但那也是他的失职。 李重宴淡然的凤眸中倏的闪过一抹戾气,他面无表情道:“去书房。”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书房走去。 阮流筝几人一直跟在李重宴的马车后面隔着有些距离,等她们下马车时便只看见了太子殿下怒气森森的背影。 阮流筝进门后拦住了一个宫女,问道:“这发生了何事,殿下缘何这般生气。” 那宫女颇为忌惮的看了一眼阮流筝,知道这姑娘是殿下的恩人,她低头提醒道:“姑娘还是快快回房吧,别的别在多问。”说完便匆匆离开。 太子殿下御下极严,若是被洪公公知道她在背后乱嚼舌根,她这条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 阮流筝站在原地皱眉看着离开的宫女。 “阮姐姐,怎么啦?”向容儿疑惑问道。 阮流筝舒展眉头笑道:“没事,今日辛苦你们了,我们先回小院休息吧。” 第46章 怒极 他连忙将宫中负责洒扫的宫女都赶了出去,太子殿下身后跟着的几人刚踏进书房,便又小心翼翼掩好了门,自己则安安分分守在书房外。 书房内 鎏金兽首香炉里,暖烟流淌,沉木书案上放置着许多折子,书案一角,还放置了一个小白玉弦纹瓶,瓶里插着一支小太监新折的红山茶。 李重宴坐在书案后面,面无表情的盯着底下跪着的几人,压迫感十足,“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孤不是说过不许岁岁离开东宫?” 江烟跪在地上,不敢看上首的太子,她低头小心翼翼道:“今日二殿下和四殿下来东宫了,他们……他们说是来寻殿下的,但听到殿下没在东宫,便说顺道来看看姑娘,他们与姑娘说了许多……” “砰——” 江烟话还没说完,李重宴便暴虐的将案上东西全部拂开,瓷器破碎声响接连炸起,碎片霎时四处飞溅,那只红山茶也掉在了地上。 吓得底下跪着的几人连连喊饶命。 “你说什么!?你们竟然让那两个玩意儿见到岁岁,还让他们与岁岁聊了许久!” 李重宴怒不可遏,他从小到大都极讨厌李重钰和李重熙与岁岁接触,多说一句话他都忍受不了。 他们什么龌龊心思他还能不知道吗,一个两个的都想抢走他的岁岁,简直让他如鲠在喉,恨不得将那两人生剥了剁碎了喂狗。 还打着来找他的幌子,李重钰那狗玩意能不知道他今日去干嘛了吗。 而他宫里的这些人,竟然像死了似的让那两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东宫入了岁岁的院子,这让他心中暴虐的忍不住想大开杀戒。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底下的人还在求饶,吵的李重宴更加生气,他闭了闭眼,克制着想杀人的心,冷冷道:“再多说一句现在就给孤去死。” 底下的人连忙止住声音,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李重宴眼神可怕的盯着江烟,“他们跟岁岁说了什么?” 江烟跪在地上相较刚才的姿势又佝偻了几分,她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四……四殿下提了您从江陵带回的阮姑娘,说您将阮姑娘安置在东宫还到哪儿都带着她是对她有意,” “还有二殿下,二殿下也附和说……说您今日出门就带了阮姑娘,两人添油加醋抹黑殿下,顾姑娘肯定是误会了,所以听完他俩的话便要回顾府。” 李重宴听完这话怒极反笑,他起身一脚将眼前的书案踢翻,咬牙切齿道:“李重钰,李重熙,真是好样的,挑拨离间都用上了,真是越来越卑鄙了!” “还有你们,既然这么不会做事那就通通都给孤去死!” 洪贵吓得一把老骨头都快没了,他连忙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顾姑娘给您留了一封信。” 李重宴听到顾岁安还给他留了信,他冷冷的睨了洪贵一眼,“拿来。” 洪贵连忙将信双手递了上去。 李重宴看完信后冷笑一声,这算什么,顾岁安竟然威胁他让他不要惩治这些下人? 他贵为太子,岂会受人威胁。 还说什么想爹娘了,分明是三言两语就能被狗玩意哄骗走的软骨头,还敢威胁他。 突然!一个念头钻进了他的脑子。 岁岁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听到他和阮流筝走得近这么生气,生气的都不等他回来就直接跑回家了,不就是说明她特别在意他,害怕他喜欢上别的女人,吃醋了吗。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是极其自信的,此时,他意识到顾岁安吃醋后,心中怒意减轻了许多,还多了一丝淡淡的得意。 有什么可吃醋的,他还从来没发现他这个小表妹这般小气,他不过是觉得阮流筝那女人有些奇怪,放在身边好观察罢了。 罢了,既然她这般在意,他早日将人送回靖远侯府就是了。 李重宴自己想了一通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扫视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人,想到那信上内容,冷冷道:“孤此次饶你们一命,再有下次,你们也不用孤多说了,自己去死吧。” 底下跪着的人听到这话如蒙大赦,连忙磕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个人都滚下去各领五……”太子殿下难的卡顿了一下,他想到那信上说的她还要进宫找底下跪着的人玩,万一这些人受不住残了还怎么玩,到时岂不要怪他? 李重宴面无表情道:“五个板子。” 底下跪着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瞪大双眼像见了鬼一样,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仁慈了! 夜晚 李重宴躺在顾岁安睡过的床上,孤枕难眠。 鼻息间还能闻到锦被中残留着的顾岁安身上的馨香,想到前几日夜间温香软玉在怀,而今却只剩自己一人。 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心中恨极了李重钰和李重熙,他发誓绝不会放过他们! 脑子里开始思索着各种阴谋诡计。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李重宴终于睡了过去。 他做梦了。 梦中顾岁安身穿一袭绯色薄纱在院里的红山茶下面跳舞。 旋转,下腰,脚尖轻点,她的每个动作都惊艳绝伦,美轮美奂。 她的肌肤在红山茶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莹白,精致绝美的面容,像是那山涧托生的妖灵,纯净水雾的眼神,又像是那误入凡尘的仙子。 地上满是掉落的花瓣,随着她绝美的舞姿不断被卷起。 李重宴看着顾岁安,又盯着她那柔软的不要命的腰肢,眸色暗沉的吓人。 他慢慢向顾岁安走去。 而后一把抱住还在舞动的美人,将她按在最大的那棵红山茶的树干上, “表哥,岁岁的舞只为你一人而跳。”缱绻软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岁岁……”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强烈的渴望,低头用力亲上了那漂亮的红唇。 他将那双月退置于自己两侧,就这么将她按在树干上…… 梦中的岁岁乖乖的配合他,任由他予取予求,李重宴差点没被逼疯,恨不得将她给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树上的红山茶随着底下的动静不断的掉落下来,像下了花雨一般,画面唯美又靡乱。 第47章 太子殿下自己就有心仪之人 随着他与顾岁安逐渐长大,他总是会做这样的梦。 刚开始还会恼羞成怒,慢慢的他就习惯了,甚至还有些期待。 李重宴又想到昨晚的梦,那是他内心渴望已久的扬景。 这种满红山茶的院子叫晚山院,名字取自山茶的别称,这院子离东宫主殿最近。 从他第一次见到顾岁安在母后宫里的那棵红山茶下练舞后,他就开始打造这个院子。 他派人去全国各地搜罗长大的红山茶树移栽到晚山院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会实现他梦中的扬景。 被小太监服侍正在穿衣的李重宴心想,快了,他总有一日会将梦中的扬景实现。 顾岁安回顾府后,问了她爹当日保护她的那些人都如何了,她爹说死了近一半,这让她的心情又变得差了些。 知女莫如父,顾相看出顾岁安的心思,说道:“岁岁,你不要多想,那些暗卫都是顾府从小收养的孤儿,若没有顾府,他们早就饿死了,顾府养育他们给他们一个容身之所,为的就是关键时刻可以发挥他们的作用,这是他们的使命。” 顾岁安知道这在古代很正常,尤其是门阀世家会豢养无数暗卫侍从为主家卖命送死,在那些主家眼里,这些人可能都不被称之为人。 但顾岁安不一样,她即使是在这个时代又重新长大了一回,表面上已经融入这个时代,但现代的教育观念已经深深扎根在她的灵魂,永远不可能忘掉。 但为了不让顾相担心,她还是点头回答道:“爹,岁岁明白的。” 顾相看着乖巧的女儿,叹了口气。 时间会磨平一切的。 顾岁安在嗓子恢复之前也不再出门,每天都待在清风阁里摆弄她种的瓜果蔬菜。 做这些也能让她的心平静下来。 顾元朝在月初时已经参加完今年的春闺,但还是不敢松懈,毕竟后面还有殿试,不管进不进一甲,提前准备总是没错的。 而顾元安自从发生马贼之事后稳重了许多,他还跟顾相说他决定习武,他不想以后再遇到坏人时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阿姐。 顾相知道后很是欣慰,当即拍板同意了,还花重金去江湖上请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给他当师傅。 当然,文还是要继续学的,只是不再去书院,而是专门请了先生来顾府授课。 已经三月,寒潮散去,春意盎然,初春的阳光照在大地很是温暖。 顾岁安吃过午膳后懒洋洋的半躺在院里的贵妃椅上,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放着许多小零食和糕点。 春兰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泡着花茶,昭夏不知又跑到哪里去练武去了。 温暖的阳光照在顾岁安身上,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果树木香和花茶的香气,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让她一下变得清醒, “姑娘——姑娘——” 春兰听到声音,连忙从小马扎上起身到四喜身边低声提醒道:“四喜,你小点声,姑娘都快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糖炒栗子买回来没!” “啊,姑娘睡着了吗,栗子买回来了。”四喜望向顾岁安,却发现自家姑娘正坐在贵妃椅上向她招手呢。 四喜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去。 “姑娘,谭老头家的栗子奴婢买回来了。”四喜将栗子递给顾岁安。 顾岁安接过后打开纸包装,一股香味飘散出来,一下就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馋虫。 好久没吃谭老头家的栗子了,他家的栗子不知是怎么炒的,很是好吃,今日突然馋了就让四喜去帮她买了。 顾岁安剥开一颗,放在嘴里,满足的吃起来。 “姑娘,您知道奴婢今日出去买栗子时听说了什么吗!”四喜一副发现了大八卦的样子。 春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开始帮顾岁安剥栗子。 顾岁安吃着剥好的栗子,好笑的看着四喜。 四喜就是个搜集八卦的小能手,顾岁安经常听四喜给她讲这京都的八卦打发时间,也很有意思。 “姑娘,太子殿下不是带回了一个女子吗,奴婢出去买栗子时听说,那女子竟是靖远候先夫人所生走失了十几年的女儿!” 顾岁安拿了一颗栗子喂春兰嘴里,然后自己又去拿一颗,听到这话动作一顿。 女主这是认祖归宗了? 那女主接下来估计会很忙了。 毕竟从先夫人这三字就能看出,侯府如今是靖远侯后娶的夫人的天下,那夫人叫什么顾岁安也忘了。 只记得女主回侯府后遭受了各种阴谋诡计的刁难。 当然,女主肯定是会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各种化险为夷,然后打脸各路恶毒女配男配的。 “姑娘,您知道那女子是怎么被送回侯府的吗,竟是太子殿下今日亲自送回侯府的!许多百姓都瞧见了。“ “现下外头的百姓都在传太子殿下因为救命之恩,对这位失散多年的靖远候嫡长女的情根深种呢!” 如果是以前,四喜听到这个消息肯定会非常生气,因为她也认为她家姑娘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 但是姑娘跟她们说过了,她不喜欢太子殿下,以后也不会嫁给太子。 而且她感觉到她家姑娘可能是有些喜欢慕公子的,不然为何姑娘从不拒绝慕公子的靠近,姑娘对慕公子是不一样的。 之前她还担心,皇后娘娘可是一心想让姑娘当太子妃的,她家姑娘喜欢别的公子了可怎么办。 现下太子殿下自己就有心仪之人了,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顾岁安吃栗子吃的嘴巴里干巴巴,她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 这段剧情书里也是提过的,男主知道靖远候府的情况,所以特意亲自将女主送回侯府,就是要告诉侯府的那些人。 女主是他罩着的,要动她之前得先掂量掂量。 而书里的那个炮灰顾岁安就是听说了这事,觉得自己的太子表哥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所以开始针对女主阮流筝,各种阴谋诡计栽赃陷害层出不穷。 第48章 以太子殿下那狠毒的心肠 现在嘛,她是绝不会去破坏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的。 少了她这么一个搅屎棍……呃……这么形容好像不太好,总之没了她,男女主之间估计会顺遂许多。 顾岁安正想着,管家忽然走了进来,“姑娘,相爷吩咐您去相爷书房一趟。” 爹有事找她? 顾岁安点了点头,随后起身。 书房 “岁岁,那群马贼已经被太子殿下抓住了。”顾相看着走进书房的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而后说道。 被抓住了? 顾岁安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在上面写到,【可有人指使?】 不怪顾岁安会这么想,她被马贼袭击的地方离京都不算远,京都城外就有驻军,马贼一般不敢来京都。 “那群马贼这些年一直在西边甘城一带活动,比较猖獗,后朝廷派人去围剿,逼得他们逃离了甘城,逃离途中,听说有个大商户的马车要进京,他们便起了贪心,打算抢一把逃到东边去,在遇到顾府的马车前,确实有个商户的马车被抢,人全被马贼杀了,撤离途中便遇到了顾府的马车。” 顾岁安一只手握紧了拳头,这群该死的马贼! 只是这样看来,真的就是巧合? “太子殿下不信这只是巧合,他已经吩咐人去查那马贼是在哪里听到大商户进京的传闻。” 顾岁安愣了愣。 顾相看着自己的女儿,相比之前已经瘦了许多,还有那嗓子,依旧不能说话,昭夏说岁岁如今夜晚睡觉经常做噩梦惊醒。 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被那群马贼害成这样,他定不会轻易放过! 【爹,那马贼你们会如何处理他们?】 “岁岁想如何处理?” 顾岁安想了想,写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顾相点了点头,不说他,以太子殿下那狠毒的心肠,那群马贼只会先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然后再痛苦的死去。 夜色渐浓,微风轻拂,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就像是大自然低语的声音。 大理寺牢狱深处视线昏沉,遮天蔽日不见天光。 此起彼伏的痛苦的叫声响彻地牢。 不一会儿,李重宴满身血腥气从牢狱中走出,俊美冷漠的脸上还有点点血渍,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身后还跟着一身白衣的谢昀庭。 “将那些人押到东宫水牢,不要让人死了,孤要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谢昀庭垂下眼,回答道:“是。” 那水牢的水里有许多水蛇和水蛭,还有食人肉的老鼠,被关在里面的人只会生不如死。 清晨,浅光穿透云层,洒下首道光芒。 金銮殿内,宣德帝一身玄色龙袍面带微笑的看着底下的站着的少年。 “行则竟长这般大了,跟你父亲年轻时一般气宇轩昂,你父亲如今可好?” 慕行则身穿一袭红色锦袍,少年意气风发,他桃花眼微勾,微微躬身笑道:“陛下谬赞,父亲一切安好,而行则此次进京主要是代父为陛下贺寿。” 宣德帝笑道:“你父亲有心了,康定王府如今已许久未住人,可需朕派些人去帮你打扫打扫。” 慕行则:“行则此次正好没带多少人,多谢陛下恩典。” 因为慕行则并未入朝为官,所以此次与慕行则同行的还有江南五省的二把手,他开始向宣德帝述职。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这康定王世子从前从未到京都贺过寿,此次进京恐怕没那么简单。 顾相一身红色官袍眼观鼻鼻观口的站着,一副完全不认得慕行则的样子。 下朝后,李重宴走出殿外,谢昀庭跟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突然,李重熙的声音传来, “皇兄,且慢——” 李重宴和谢昀庭停下,李重熙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笑嘻嘻道:“皇兄,臣弟听闻皇兄近日艳福不浅啊,与那失散多年的靖远候嫡女关系甚密,皇兄可是要好事将近了?”越说到后面,李重熙笑容更深。 说话间靖远候从旁边路过,听到这话恨不得远远躲开,李重熙挑了挑眉将人一把拉住,“靖远候,你福气不小啊。” 靖远侯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太子殿下,讪讪笑道:“四殿下说笑了。” 李重宴面无表情道:“四弟,孤前些日子得到一份名单,上头是关于一些贪污官员的名字和证据,孤好似在那上面看到了四弟舅舅的名字,四弟有闲心管孤的事不如先去管管你的舅舅,孤搜集完所有证据便会呈给父皇。” 李重熙笑容一僵。 这时李重钰款款走到他旁边,对着李重宴温和笑道:“皇兄不要吓唬老四,老四就是听说了一些传闻来恭贺皇兄罢了,没什么恶意,再说皇兄也该娶妻了,听说靖远候的那位姑娘花容月貌明艳大方,想来定是皇兄良配。” 他说完一又副温文尔雅的看向几人身后,笑道:“顾相,你说是不是?” 顾相出殿时被慕行则拉住,后者一脸笑容的跟他说想到他家做客。 顾相心底冷笑,当他看不出这小子的花花肠子吗,他面无表情拒绝。 结果这小子赖上他了,就要跟他走,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臭小子。 想到自家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可能会许给他,心底就一阵郁闷。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站着的太子殿下一行人,刚准备上前行礼打招呼就听见二皇子的一番话。 顾相:“……”问他做什么,他只是路过。 不过太子殿下如今和其他女子纠缠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岁岁又不想嫁给太子,如今太子殿下自己喜欢上其他女子,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他可不敢将心里话说出来,顾相微笑说道:“这是太子殿下的私事,臣不敢妄言。” 李重钰也不是要顾相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是想让顾相知道太子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罢了,以顾相爱女的性子,想必不会轻易将顾岁安嫁给太子。 目的已经达到,李重钰笑得越发温和,“顾相说的有理,对了,不知岁安表妹如今可还好?” 这话问出来,在扬的几人除了靖远侯都神色各异。 第49章 商议一下定亲的事 李重钰眼神变得幽深,只是面上还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样子,“皇兄说笑了,臣弟怎么会缺银子。” 只是他袖袍下的一只手攥的死紧,指骨微微泛白,只是一瞬,手一下又放开,他继续说道:“臣弟忽然想起母妃找臣弟有事,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看李重钰离开,李重熙也想离开,突然想到他收到消息说是太子已经抓到那群马贼,本来想问问的,但他看了看他家大哥的面无表情的脸色,心底一窒。 算了,以他大哥的性子,那马贼落在他手里怕是会生不如死,也是给岁安妹妹报仇了。 慕行则一双桃花眼正兴趣盎然的看戏,来京都一路他也听说了太子对一个救了他的女子照顾有佳,这给他乐的,还以为他最大的情敌就这么自己退出了。 但现下看来,他桃花眼微眯咬牙,好似不止没退出,还让他又发现了两个觑窥岁岁的狗男人! 正想着,突然顾相提出离开。 慕行则看了一眼李重宴,也行了个礼连忙跟上顾相。 而李重宴看着那位慕世子与顾相一副早已相识的模样,又想到那慕世子刚刚看他的眼神,微微皱眉。 “谢少卿,你可有听说过那位慕世子与顾相相识。” 谢昀庭低头,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臣不知。” 李重宴看着眼前君子如玉一表人才的谢昀庭,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压迫,“孤听说在孤离京时谢少卿在顾府的马受惊时救过岁岁一命。” 因为慕行则当时是秘密进京,所以当时慕行则在扬的消息被压下了。 “是有此事。”谢昀庭面色如常回答道。 “谢少卿好似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李重宴淡淡道。 谢昀庭给他办事这几年,他还算了解这位三元第及的谢少卿,表面上君子如玉实则性情凉薄,突然救了岁岁让李重宴难免不多想。 “臣在殿下身边见过顾姑娘。”言下之意是因为李重宴才救了顾岁安。 李重宴看了谢昀庭一会儿,而后淡笑说道:“你救了岁岁,孤会赏你,大理寺卿常德如今年迈打算告老还乡,孤会向父皇举荐你。” 谢昀庭目光闪了闪,“多谢殿下。” 这时一个小太监走过来,对着李重宴恭敬道:“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李重宴点点头,“孤知晓了。” 谢昀庭躬身行礼,“那臣先告退了。” * “宴儿,你与那靖远候嫡长女到底是何关系!现在到处都在传你对她有意欲娶她的谣言!” 凤仪宫内,一片肃穆。 一袭凤袍的皇后端坐在宝座上,握紧了扶手,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怒气。 李重宴皱眉,“母后何必生那么大气,阮流筝对儿臣有恩,儿臣做这些只是为了报恩,至于那些儿臣对她有意的传闻不过就是谣言而已。” 当然,他接触她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个阮流筝身上有很多怪异之处,她说的那些火药,枪支这些武器,他自诩学富五车却闻所未闻。 若这世上真有这样厉害的武器,那对大雍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隐患,他自然要引她多说点,好摸清楚她身上谜团,若是能为之利用,那就更好了。 不过原本他是想让靖远候直接到东宫将阮流筝接回去的。 但阮流筝主动来找他,说她打听到侯府人际复杂,想让他帮忙立威。 李重宴自然是直接拒绝了,当初说好的带她从冀州离开,又帮她找到亲人,就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了,他可不是什么大方之人还去帮她立什么威。 但没想到阮流筝拿出了一张弓弩图纸作为交换,那图纸上的弓弩设计精巧,比现有的大雍的弓弩好上太多。 最后他同意交换,但他现在却越来越怀疑她的身份了。 皇后听到他这番话有些气急,“你可有想过那些谣言被岁岁听见后她会如何想,你要报恩可以,但为何要亲自送她回府闹得人尽皆知。” 李重宴眉头微蹙,“亲自送阮流筝回侯府这事儿是她拿一样东西与儿臣作为交换,至于谣言一事确实是儿臣思虑不周了,儿臣会向岁岁解释清楚,母后就不要管了。” 这话说的皇后更加生气了,“好好好,本宫不管,若是岁岁之后不愿嫁你也是你自找的!” “……” 这话听着不太舒服,李重宴冷声道:“儿臣与岁岁自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岁岁怎会不嫁,母后,岁岁已经及笄,可以商议一下定亲的事了,只要定了亲那些谣言自然会不攻而破。” 还知道提定亲的事,难道那真就是谣言? 想到这里皇后心底的怒意平顺了许多,“这事你不提本宫也要提了,你是太子,又是嫡长子,你父皇也与本宫说了想让你快点成亲,再过不久就是你父皇的寿辰,不如就那时候让你父皇赐婚吧。” 李重宴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垂下眸子点点头,“听母后的。” 皇后又想了想,还是得提前与顾家通个气,便继续说道:“过几日本宫会让你姨母和岁岁进宫一趟,问问她们的想法。” * 这边慕行则还是死皮赖脸的跟着顾相回了顾府,途中才从顾相的口中知晓岁岁在回京时发生了何事。 他既愤怒又心疼还很愧疚,自责自己没送岁岁回京。 顾岁安听到慕行则来了时还很惊讶,他什么时候回的京都? 相府堂厅,顾岁安看见了一身绯衣的慕行则,心底感叹,一段时间不见怎么感觉他越来越帅啦。 “岁岁。”见到顾岁安的那一刻,慕行则这段时日的思念涌上心头,他好想抱抱她。 但顾相安排的人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呢,他怕被顾相打出去。 顾岁安拿出纸笔。 【你什么时候到的京都?】 看到顾岁安如今不能说话的样子,慕行则心疼的不行,恨不得自己能代她受罪。 第50章 慕行则,你娶我吧 顾岁安摇摇头,写道:【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用自责。】 可慕行则还是心头一阵难受,他蓦得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岁岁,你张嘴。” 啊?什么 慕行则趁顾岁安疑惑嘴巴微张时将一颗药丸喂进了她的口中。 那药丸到口中直接就化了,顾岁安都没来的及反应,霎时间,顾岁安只觉得自己身体变得暖暖的,人也一下变得无比的精神。 “你给我吃了什么?” 顾岁安捂住自己的嘴,她能说话了?! “还阳丹,岁岁,你不能说话的原因伯父与我提过,虽是受惊吓,但还是因为体内有寒气,这还阳丹可以让你的身体状态恢复的最佳。” 顾岁安倒吸一口气,她过段时间就能恢复了啊! 虽然这段日子一直在喝中药,很苦,但她也舍不得将慕行则送她的还阳丹吃了。 “还阳丹那么珍贵,应该用在更需要的时候,你……你怎么就给我吃了。”顾岁安心疼,心疼死了,虽然不是她的,但她也心疼。 “现在就是最需要的时候,岁岁,看见你不能说话我很是心疼,这药与你相比,不值一提。”慕行则看着顾岁安,桃花眼里满是认真。 “……”好端端的突然这么煽情干嘛,这话说的,让她怎么接啊。 顾岁安抬眸,对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心跳的突然有点加快怎么破。 慕行则对上顾岁安的眸子,“放心,我这里还有一颗。”他说着还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瓶子,梨涡若隐若现。 就算还有也不是这么造的啊! 但还阳丹吃都吃下去了,再多说也无益,顾岁安看着慕行则神色认真道:“慕行则,谢谢你。” 她与慕行则才认识半年多,慕行则是除了家人外在这个时代对她最好的朋友,虽然慕行则说那还阳丹他还有,但不能因为他还有就否认这颗药丸的价值。 慕行则看着认真盯着自己的顾岁安,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逃也似的挪开视线,“谢什么谢啊,若真要谢——” “不如岁岁你以后唤我阿则吧。” 叫什么慕行则,那么生疏! 顾岁安笑了笑道:“好啊,阿则。” 慕行则耳朵又有些泛红了,岁岁叫的真好听!好想再让她叫几声啊。 如今已到午时,慕行则便留在顾府与顾家人一起用了午膳。 顾家人知道慕行则给顾岁安吃了一颗还阳丹直接让岁岁的嗓子恢复如常后,王氏和顾家两兄弟更加喜欢慕行则了,连顾相都看他顺眼了许多。 用过午膳后慕行则便离开了顾府,康定王府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处理。 过了两日,顾岁安收到了皇后姨母让她和她娘亲进宫的消息。 顾岁安备感不妙,算算时间,她皇后姨母估计是想让她和李重宴定亲了。 现在李重宴估计已经对阮流筝有好感了,她得打消皇后姨母的想法! 想了想,她让昭夏去约慕行则明日出来游船。 翌日 天空乌云密布,飘着淅淅沥沥的细雨,明月湖面上雾蒙蒙的,只能瞧见一两只游船。 木船上,顾岁安与慕行则面对面坐着,中间的小木桌上摆着茶盏和点心,船家在船头戴着斗笠摇着船桨。 “岁岁,今日怎地突然有兴致想出来游船?”慕行则对于顾岁安主动邀他这事特兴奋,昨日高兴的半夜才睡着。 顾岁安也不绕弯子,水眸直直看着慕行则,问道:“阿则,你是不是喜欢我?” 慕行则一愣,脸颊蓦得红的活像那煮熟的大虾,耳根和脖子都红透了。 少年像是被人说破了心事的姑娘那般,吞吞吐吐,眼神闪烁道:“岁岁,你……你发现啦。” 顾岁安点点头。 慕行则心跳加快,他知道他平日里从没想过遮掩对岁岁的感情,却没想到岁岁会主动问他。 既然已经戳破,慕行则本就不是畏畏缩缩的性子,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顾岁安,“岁岁,我……我我我喜欢你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恨不得马上娶你,岁岁,你……你喜欢我吗?” 说到最后,少年明显有些不自信,桃花眼望着顾岁安,眼里满是紧张。 被这样表白,虽然顾岁安在现代时经历过不少,但不知为何,这次却有些害羞。 她是喜欢慕行则的,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性格,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她能感受到慕行则此时的真诚。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没有法律保护女性的权益,人心易变,也许未来慕行则会变心也说不准,但她不能因为未来说不准的事而错过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人。 享受当下就好。 未来若他真变心,她可以与他好聚好散。 她有很多的后盾,顾府,皇后,还有一直视她为妹妹的男主,只要她不破坏男女主的感情,不惹李重宴厌烦,等他登基称帝后,他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顾岁安想的有点久了一直未说话,慕行则以为她不喜欢自己,开始变得有些失落。 慕行则强装镇定笑着说道:“没事的岁岁,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顾岁安看着这样子的慕行则,起了逗弄的心思,微微一笑,“若我不喜欢你喜欢别人怎么办?” 岁岁有喜欢的人了!!? 慕行则眼神变得幽深,“那我会祝福你的。” 祝福个屁,他会想尽办法挖墙脚的! 放弃是绝不可能放弃的,就算岁岁有喜欢的人了他也会想尽办法抢过来! 顾岁安看着慕行则不说话,表情一言难尽。 少年,你说这话时表情再收敛收敛点她就信了。 此时船已行至湖中心,雨也渐渐变大,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顾岁安拢了拢粉色的披风。 她抬起眸子看向对面表情还有些咬牙切齿的少年,对上他漂亮的桃花眼。 笑道:“慕行则,你娶我吧。” 慕行则双眼有些失神,他还沉浸在岁岁不喜欢自己的悲伤中。 还疯狂的妒忌夺走岁岁心的那个男人,心里只想着找到那个人男人狠狠地打一顿。 却猝不及防听到岁岁的话,他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 顾岁安笑了笑,继续说道:“阿则,我也喜欢你。” 慕行则大脑一片空白, 他对上顾岁安的眼睛,“你……你喜欢谁?” “喜欢你。” “但是我要提前与你说清楚,我绝不与人共侍一夫,我想要的,是像我爹那样的男子,你若是做不到,那……” “我能做到!” 慕行则还未等顾岁安说完便抢先回答道。 “岁岁,我能做到。”他再一次强调。 慕行则与顾岁安分开后回到王府里,他的脑子还是懵的,脚像踩在棉花上一般,轻飘飘的。 青玄看着自家世子傻愣愣的样子,一猜就是跟顾家姑娘有关,心底感叹,他意气风发骄傲自持的世子一去不复返了啊。 爱情真可怕。 慕行则坐在椅子上,心像是被浸在蜜里,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过了许久,他想到岁岁后面跟他说的皇后想让她与太子定亲的事,心逐渐平静下来。 岁岁喜欢他,他也喜欢岁岁,他们俩才是一对儿,他绝不会让岁岁与太子定亲! 想到这里,他起身,进了书房,过了一会儿,他交代青玄,“派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父亲手中。” 青玄接过信,“是,世子。” 第51章 岁岁只想和喜欢的人成亲 顾岁安随王氏一早就进了宫。 却在途中遇见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一身绯色朝服,朝服上暗线绣着四爪蟒兽,面容俊美,金尊玉贵。 两人想行礼被他摆手免去。 他看着顾岁安,语气温和,“表妹是去寻母后?” 顾岁安点头,点完头后便想直接拜别离开。 李重宴却拦着她继续说道:“表妹,孤有话跟你说。” 顾岁安愣住,有些抗拒,不会又要说她的字让她写字帖吧,不情不愿开口道:“表哥有何事?” 听到顾岁安开口,李重宴凤眸微惊,“你嗓子?” 王氏在一旁笑着解释道:“岁岁身体已经大好了,嗓子也好了。” 李重宴凤眸微暖,“是件好事儿,待会儿让医女再给你瞧瞧。” 顾岁安嗯了嗯,“表哥想说什么?” 李重宴顿了顿,第一次与人解释,到让他有些难以开口,看着岁岁的那双明眸,他还是开口说道:“那位阮姑娘只是于孤有恩,再有她许多地方很是怪异,所以孤便想套她的话弄清楚一些事情,孤对她无任何男女之情,那些谣言你不要相信,之前是孤思虑不周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顾岁安满眼惊恐看着李重宴,他跟她说这个干嘛!吃饱了撑的? 更让顾岁安惊恐的是李重宴察觉到了阮流筝有异,难怪,难怪前期男主一直不相信女主…… 之后,李重宴提出还要去找皇帝议事便离开了。 凤仪宫内,顾岁安被皇后拉着坐到了她旁边时还神情有些恍惚。 王氏坐在旁边,与皇后寒暄了一会儿,知晓岁岁嗓子恢复了,很是高兴。 过了一会儿,皇后看时候差不多了,便看着两人笑着说道:“阿妹,岁岁,今日叫你们进宫是想与你们商量一件事。” 顾岁安回神和王氏对视了一眼,而后王氏看向皇后,开口问道:“阿姐要说何事?” 皇后轻轻摸了摸顾岁安的头顶,看着顾岁安乖巧的样子,笑意更深:“阿妹,岁岁刚出生时本宫就与你提过以后想让岁岁做宴儿的太子妃,如今岁岁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又与宴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本宫想着孩子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便打算等陛下寿辰时让陛下下旨赐婚,阿妹你说呢?” 昨日顾岁安就跟王氏和顾相说了,说她心仪那位慕世子。 那慕世子对岁岁也是情深义重,这半年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他们两情相悦,那慕世子品行也不错,他们自然是想成全。 想到这里王氏说道:“阿姐,这些年我看得出来,你在宫里过的并不如意,后宫嫔妃越来越多,即使陛下从未让人越过你皇后的威严,但那些勾心斗角也令你活得很累,这些年也经历过不少凶险。” 说到这里王氏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阿姐,我与你说句实话,我与相爷都不太愿意让岁岁嫁与太子,太子日后必定也少不了纳妃纳妾,我不想让岁岁过那样的生活,只想让岁岁寻一个不纳妾的男子,平安的过一生。” 皇后愣住,她呆呆看着王氏,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说道:“我与陛下,和岁岁与宴儿的情况并不相同,我与陛下成亲前并无感情,岁岁与宴儿却不同,而且岁岁入宫,我也会护着岁岁,阿妹,你不必担心岁岁会过的不好。” 顾岁安叹了一口气,她就知晓姨母不会轻易打消念头,于是她开口说道:“姨母,岁岁也不想嫁与表哥。” 皇后彻底愣住,她看向顾岁安,“为何?” 顾岁安握住皇后的手,“姨母,岁岁一直以来只将表哥当成亲哥哥,并无男女之情,表哥也一样,只当我是妹妹,而且表哥已经有心仪之人,若我嫁给表哥,我们俩都不会幸福的。” 皇后蹙眉:“宴儿哪儿有什么心仪之人。”她突然想到那个靖远侯的长女,只觉得岁岁肯定是误会了。 “岁岁,你说的你表哥的心仪之人可是那靖远候的长女,你表哥跟姨母说过了,她只是你表哥的救命恩人,你表哥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岁岁,你不要误会。” 顾岁安摇了摇头,“姨母,岁岁没有误会。”就算男主现在对女主没那么喜欢,后面也会喜欢上女主的,毕竟是男女主。 “况且……岁岁也有了心仪之人了。” 皇后瞪大双眼,满脸震惊,“什么——” 顾岁安假装害羞说道:“他救过我,至于是谁,姨母日后就知晓了。” “姨母,我与表哥都各自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们俩真的不能成亲,强行在一起,日后也只会是一对怨侣,而且岁岁也只想和喜欢的人成亲。” 皇后握紧顾岁安的手, 似乎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深呼吸了一口气, 忍不住问道:“岁岁,你说的可是实话?” 顾岁安认真的看着皇后的眼睛:“姨母,岁岁说的都是实话。” 皇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宴儿喜欢岁岁,她都瞧在眼里,可她没想到岁岁竟然有了心仪之人。 皇后望着她乖软漂亮的小脸,心里忽然不是滋味,这事怎么就这样了? 也怪宴儿,她一直告诉宴儿对岁岁温柔些,但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岁岁真喜欢上别人了。 她从小看着岁岁长大,早将她看做自己的儿媳,她也是真心喜欢岁岁,从小岁岁便乖巧的不得了。 在她心里,岁岁就同朝阳一样重要。 她舍不得让岁岁伤心,更别提强迫她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至于宴儿,他是男子,日后又是皇帝,娶妻不能全凭自己,她也对他严厉一些。 既然岁岁不愿嫁,那便罢了,只是等宴儿忙完过来,她都不知道如何跟他说。 皇后头疼的按了按额头,“岁岁,你的想法姨母知晓了,姨母不会再提让你嫁给你表哥了。” 顾岁安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这事终于解决了,这下她彻底不是男女主之间的阻碍了,也不会被炮灰了。 女主才进京不久,等以后她表现的越来越优秀,又没有她在姨母身边嚼舌根挑拨离间,姨母接受女主只是时间问题,跟男主的母子关系也不会在后期闹僵。 男主现在虽然怀疑女主,但后面还是会慢慢被女主吸引的。 现下这样对每个人都好。 多好。 第52章 母后,我只要岁岁 皇后摆了摆手,“这些话就别说了,时辰不早,今日就不留你们用午膳了,我让人送你和岁岁出宫。” 她得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跟宴儿说。 王氏点了点头,“好,阿姐若是想我们了再让人唤我们进宫。” 皇后点点头。 之后让人送两人出去。 等两人离开后,皇后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柳嬷嬷,你让人去叫宴儿忙完后过来一趟。” 柳嬷嬷恭敬道:“是。” 李重宴与宣德帝商议完事情从御书房出来,便看见凤仪宫的小太监候在门外。 “殿下,皇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李重宴脚步一顿,想必母后也与岁岁提完定亲的事了,想到这里,他步子不自觉加快。 到了凤仪宫,李重宴只看到坐在桌前的皇后,未瞧见想瞧见的人,眉头微蹙起。 “母后,岁岁呢?” 皇后招呼他过来坐下,“母后先让她们回去了,先用膳吧。” 李重宴坐下后问道:“为何不留她们一同用膳?” 皇后拿起筷子给李重宴面前的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吃完再说。” 这是有事啊。 李重宴不再继续追问,他垂下眸子开始用膳。 用完膳后,皇后和李重宴移步至里屋,皇后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抿了一口,看了看面前坐着的儿子,叹了口气。 “今日母后问了你姨母的意见,你姨母和顾相的意思,不想让岁岁嫁与你。” 李重宴闻言凤眸浸满寒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后,“为何?” 皇后私心里不太想让宴儿知晓岁岁已经有心仪之人,她拿出王氏说过的话,“你姨母说你日后还会纳妃纳妾,日后坐上那个位置,后宫嫔妃不会少,她和顾相都不想让岁岁活在与其他女子勾心斗角的生活中,只想让岁岁寻得一个不纳妾的夫君,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李重宴一愣,他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心里的戾气顿时消散。 “这有何难,儿臣本就未想过要纳妃嫔。” 从小到大他身处后宫,见多了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也极为厌烦这种生活,他早就决定好,除了岁岁,不会娶任何人,所以这根本就不是阻碍。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是太子,日后是皇帝,怎能不纳妃嫔!”皇后没想到李重宴这样说,一时有些生气。 “怎么不可以,只要权力足够大,让任何人都不敢违逆就可以,谁敢违逆,杀了便是。”李重宴淡淡道。 皇后愣住,她看着李重宴,不知为何心底有些发寒。 “看来母后未与姨母谈好,儿臣亲自去与顾相谈谈。”说完,便想起身。 “等等——” 皇后叫住李重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实情说出:“岁岁也不想嫁你,她说她只当你是亲哥哥,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 李重宴顿住,他看向皇后,漆黑的凤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蓦得笑了笑,说话带着一股让人害怕的执拗,“岁岁还小,哪懂什么男女之情,她可能只是错把对儿臣的感情当成哥哥那般罢了,等日后成了亲,她就会明白的。” 皇后闭了闭眼,还是说了出来,“岁岁说,她有喜欢的男子了,不是你,宴儿。” 一时间屋里变得无比的安静,柳嬷嬷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母后在说什么,儿臣有些听不懂。” 李重宴轻声问道。 他面上带着不解,好似真没听懂, “什么叫——” “有喜欢的男子而非我?” 皇后叹了口气,“宴儿,岁岁她已经有心仪的男子了,母后知晓你喜欢岁岁,但也不能强迫岁岁不是,你放心,没了岁岁,母后会重新给你找一个才情和品行容貌都好的太子妃,那个阮流筝,你若喜欢,也可以纳了她……” 还未等皇后说完,便被李重宴忍无可忍打断,他眼里的暴虐快要抑制不住,抬唇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行字, “母后,我只要岁岁。” 皇后微微皱眉,“可岁岁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是谁!?” “什么?”皇后抬头这才发现李重宴此时表情可怕的有些不正常。 “那个男人是谁!?”李重宴凤眸猩红含着杀意,一字一顿问道。 前所?未有的暴怒和不可置信汇集在李重宴心中,冲击着他快要控制不住的理智。 他不相信。 岁岁怎么会喜欢上别的男人? 怎么可能会喜欢别的男人!!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岁岁应该只喜欢他才对。 皇后看着李重宴,只觉得一种寒到骨髓里的寒意从脚尖冒出,一路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她愣愣回道:“岁岁未说,就说那男子救过她。” 救过她? 李重宴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 谢——昀——庭! 他倏的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皇后看着浑身散发危险的儿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起身叫住李重宴, “宴儿,你站住—— “你是太子,这朝野上下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但凡你犯错,他们就会想尽办法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置你于死地!” “你的心思也不该放在儿女情长之上,岁岁不喜欢你,便罢了,你不准做出格的事,也不准去伤害岁岁喜欢的人。” 李重宴顿住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是母后从小就告诉儿臣岁岁长大后会嫁与我,儿臣盼了一年又一年,现如今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了呢。” “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啊母后。” “她只能是我的,也只能嫁与我,谁都不能阻拦。” 谁阻拦,他就杀了谁。 她已经成为了他身体里的一根肋骨,分不开了。 若要分开,唯有他死。 李重宴大步向外走去,皇后还在身后叫他,他也未理。 皇后看着李重宴离开的身影,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愧疚道:“都怪本宫……” 柳嬷嬷赶忙扶着皇后,安慰道:“娘娘,您别多想。” 皇后扶着脑袋,“本宫没想到宴儿竟对岁岁这般偏执,这可如何是好……” 宴儿今天这副样子,真是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有些害怕。 这事怎么就成这样了,皇后头疼的按着额头。 第53章 等他毁了这张脸 太子殿下自从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后脸色就无比的阴沉可怖。 偌大且华丽的殿内,此刻是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是砸得稀烂的茶盏,花瓶,桌案上的那些笔墨纸砚、摆件折子,也都七零八散的落着。 谢昀庭来时,才入殿内,便看见殿前的汉白玉阶上熙熙攘攘跪了一地人。 他原本清冷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是发生了何事让太子这般生气。 李重宴身着一身黑色银绣蟒袍坐在宝座上,手支着脑袋,面色阴沉可怖,眼睑下垂,不知在想什么。 谢昀庭行至殿中台阶下,跪下行礼,“殿下,不知唤臣进宫是有何事?” 李重宴抬起眼睑,面无表情的盯着谢昀庭看了一会儿,也未说话。 随后他站起身,从旁边挂着的剑鞘中抽出一把剑。 金属之间的轻微碰撞划过鞘口,会发出一声“铮”的声响。 白皙修长的指骨握紧剑柄,整个人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危险之感。 李重宴提着剑,漫不经心的一步步走下台阶。 过长的衣摆摇拽在地,随着步伐划出优雅的弧度。 谢昀庭睫毛颤了颤,面上却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李重宴行至谢昀庭面前,眼神晦暗不明。 随后他用剑抬起谢昀庭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番后蓦得笑出声。 “谢少卿当真是生了一副好模样,孤听说,这京都许多闺阁女子都对卿青睐有加呢。” 救命之恩又加上救自己的是个俊俏的公子,想必岁岁就是这样被勾了心罢。 李重宴有些伤感,他的岁岁还小缺少了定力,眼神也有些不太好,他长得不是比谢昀庭俊美多了。 不过没关系,他不怪她,她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心智,等他毁了这张脸然后杀了他,岁岁就会清醒过来。 想到这里,他的剑就要缓缓往上。 谢昀庭明显感受到太子殿下的不对劲,他感受到那把剑停在了他的脸颊上,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那剑就会划伤他的脸皮。 他有些疑惑,让太子生气的人明显是他自己,而且还与他的脸有关,他想不明白,于是问道:“殿下,臣是做了何事惹殿下这般生气。” 李重宴居高临下地凝着谢昀庭,薄唇轻起:“母后今日宣表妹和顾家姨母进宫商议孤与表妹的婚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观察谢昀庭的神色,只是他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 李重宴双眸微眯,继续说道:“只是表妹拒绝了,她说她有心仪之人了,这人救过她。” “谢少卿,表妹说的,就是你罢。” 谢昀庭瞳孔一缩,心脏开始砰砰乱跳。 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 不是。 顾岁安说的绝不是他,她从未表现出任何对他有意的样子。 不是他,那便只能是慕行则了。 这一刻,他生了强烈的不甘,若他当初能像慕行则那般勇敢点,是不是,是不是,她也有可能会喜欢他。 李重宴看着出神的谢昀庭,眼中并发出强烈的杀意。 他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轻声道:“谢少卿,孤的表妹喜欢你,你可也喜欢她?” “你放心,大胆讲出来,孤会成全你们的。” 嘴上这么说,他的剑却更加靠近谢昀庭的脸颊,锋利的剑锋一碰到谢昀庭的脸颊,便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轻微的刺痛从脸上传来,谢昀庭回过神,他知道太子殿下心狠手辣,今日若不说清楚,他怕是走不出这东宫了。 他身后还有谢氏一族,太子日后必定登基,他谢氏,不能得罪未来的皇帝。 如此,便只能说出慕行则了。 “殿下,您误会臣与顾姑娘了,臣从未与顾姑娘有任何逾矩之处,顾姑娘也从未说过心仪臣的话,还请殿下明察。” “可据孤所知,救过岁岁的只你一人。” 沉默片刻,谢昀庭否认道:“不是。” “那日顾姑娘惊马,除了微臣,还有一人也在扬制服了疯马。” 李重宴凤眸挟着寒光,直逼谢昀庭,“是谁?!” “康定王世子,慕行则。” 汉白玉阶上跪着的宫人看见那位慕大人脸上顶着一丝血痕从殿内出来,不一会儿,殿内又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一个个宫人更加胆颤,大气不敢出。 顾岁安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整个人都放松了。 从宫里出来后,下午她与慕行则去了她常去的一个茶楼。 这茶楼位于京都的南边,较为偏僻,客人也不是很多,顾岁安喜欢来这儿的原因是因为这茶楼的女老板说书极为风趣幽默,跟现代脱口秀似的。 在这个缺少娱乐活动的封建古代,这里变成了顾岁安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 二楼厢房里,趁着这会儿女老板还未开始说书,顾岁安跟慕行则说了今日进宫后的情况。 说到皇后已经同意不让顾岁安与李重宴定亲时,慕行则桃花眼微挑,问道:“岁岁,那太子殿下怎么说?” “表哥?” “表哥当时不在,不过你放心啦,表哥肯定也不愿与我定亲,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顾岁安刚说完,楼下便响起了女老板的说书声,她蓦得注意力全放楼下了。 所以便没瞧见慕行则一脸的幸灾乐祸。 原来岁岁一直都不知道太子对她的情义啊。 这一刻,慕行则几乎要控制不住要笑出声来。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申时,慕行则才送顾岁安回府。 马车停在顾府门口,慕行则扶着顾岁安下了马车。 顾岁安与他道别后便要离开,却被慕行则拉住了手, “岁岁,我已经写信告知我爹,再过些时日,父亲可能就会派人来顾府提亲,可能还会请圣上请旨赐婚。” 顾岁安愣了一下,“这么快?” 慕行则一双桃花眼深深地看着顾岁安,“不快,我恨不得马上将你娶回家。” 顾岁安看着这双看狗都深情的含情眸,难得老脸一红。 男色诱人啊!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道远处睇过来的目光,阴森的看着这边始终没有移开过。 第54章 山雨欲来的风暴 李重宴本来是想要亲自来找顾岁安问清楚的,他也不能光听别人的一面之词。 可此刻他清楚的看见那两人举止亲密,还有顾岁安脸上的羞涩,他看的清清楚楚,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都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母后和谢昀庭没有骗他,她真的喜欢上了别人,还为了这个野男人,拒绝与他定亲。 李重宴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戳了个血淋淋的洞,痛的他快要喘不过气。 随之而来的,还有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恨意,心中的怨恨不甘和嫉妒几乎快要凝成实质。 他看着那两人缓缓勾起唇角,深不见底的凤眸内酝酿着山雨欲来的风暴,表情冷的瘆人。 …… 四月下旬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明媚,洒在大地上,暖暖的,让人感到愉悦。 今日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好日子,一大早北大街就已人流涌动,熙熙攘攘,全是等着瞧热闹的人。 顾岁安也收拾妥当打算去看游街,她大哥是此次春闱的探花,而状元,还是和小说里写的一样,是男配宋望生。 顾岁安带着顾元朝出门,一出门就看到了慕行则等在门口,旁边还停着一个华贵又低调的马车。 慕行则看到顾岁安出来,眼睛一亮。 “岁岁……” “快快快,游街快开始了,咱们快点过去,我要看大哥游街。”顾元安拉着顾岁安直接上了马车。 慕行则“……” “阿则,还愣着干嘛呢,上马车呀。”顾岁安看慕行则还没上车,提醒道。 “好。”慕行则笑着回道,没事,他待会儿就想个办法将碍眼的弟弟甩开。 马车停在一家装饰独特的茶馆前。 顾元安率先从马车里跳出来。 而后慕行则也从马车里出来,“到了,岁岁,我扶你下车。” “岁岁,这家茶馆是近几日新开的,这里面的奶茶听说味道一绝,我特意在这里定了窗户旁的厢房,可以一边看游街一边品奶茶。”慕行则一边扶顾岁安下马车一边说道。 奶茶!!! 顾岁安愣愣的抬头看向这个茶楼,牌匾上写着蜜雪茶楼古朴古韵的四个大字。 她开始不由自主左顾右盼开始找雪王。 “岁岁,你找什么?” “……没找什么,就是觉得这茶楼有点独特。” 顾岁安感慨,女主好牛逼啊! 把蜜雪冰城都开到古代来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唱歌送奶茶的活动。 她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了。 今日上街的人有许多,顾岁安戴着一个帷帽。 进茶楼时慕行则的手指若有若无触碰顾岁安的手,随后他试探性的勾住顾岁安的一根手指。 漂亮的桃花眼悄悄的看了顾岁安一眼,见她没反对,得寸进尺想改成与她十指相扣。 却被顾岁安避开,“在大街上呢!”虽然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但古代不是现代,还是要注意点。 慕行则眼睛一亮,“不在大街上就可以吗。” 顾岁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茶楼二楼。 李重宴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双眸冷得骇人。 “这个看起来不错,这个名字好听……要不这些都给我上一份吧,我都要尝尝。”李重宴旁边的二公主朝阳正兴致勃勃拿着菜单对阮流筝说道。 阮流筝看着窗边的李重宴,她没想到开个奶茶店还能把朝阳公主吸引来,还带来了太子殿下,可真是意外之喜。 听到朝阳都点了一份她建议道:“公主,太多了你可能喝不了。” 朝阳小手一挥,“没事,喝不了我带回宫给我的宫女嬷嬷都尝尝。” 阮流筝看了太子殿下一眼,见他一直看着窗外也不阻止便无奈点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做。”说完便离开了厢房。 朝阳点完茶便跑到窗边,看向窗户,“皇兄,这儿视野真不错,待会儿游街肯定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她看到楼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她戴了帷帽,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朝阳瞪大双眼兴奋道:“是岁岁!还有元安。” “我去将岁岁叫进来。”说完朝阳便高兴的从包厢里出去。 楼下 店小二在前方带路,顾岁安刚准备上楼梯,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岁岁——” 顾元安双眼望去兴奋道:“是表姐。” 顾岁安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满脸惊喜“朝阳,你回京了?” 朝阳噔噔噔的跑到顾岁安一行人面前,捏了捏顾元安的脸,然后一把挽住顾岁安的胳膊,“父……父亲寿辰,我回京为他贺寿,刚回来,听闻今日是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日子,我自然要来凑凑热闹。” 说完这话朝阳又凑近顾岁安的耳朵,“岁岁,这家新开的茶楼很是独特,听说里面的奶茶十分好喝,生意好的不得了,我定了厢房,你同我一起上楼,我们一起喝奶茶看游街吧。” 在这儿遇到许久不见的朝阳顾岁安也很高兴,点点头就要和朝阳一起手挽手上了楼,这时才想起一旁的慕行则。 而朝阳也终于注意到一旁一个长相极为俊俏的少年郎,“这位是……” 顾岁安笑着介绍道:“我即将定亲的未婚夫。” 朝阳瞪大双眼,“我不在京都这段时间你终身大事都解决了?” “这事儿以后慢慢再与你说。”顾岁安说完便挽着一脸恍惚的朝阳上楼。 顾元安也高兴的跟上,徒留一脸郁闷的慕行则幽怨的看着那三人的背影,随后缓慢跟上。 在进入厢房后,顾岁安才意识到,她高兴早了! 看着坐在桌边的男人,顾岁安笑容僵住。 “表哥……也在啊。”顾岁安摘下帷帽行了个礼。 不知为何,顾岁安感觉李重宴看她的眼神很奇怪,那双漂亮的凤眸里像是蕴含了浓郁的悲伤但也就一瞬就消失不见。 悲伤? 顾岁安眨眨眼睛,她眼睛近视了吧! 以后还是少看点话本! 一旁的朝阳开心拉着顾岁安坐下,“是啊,皇兄今日难得空闲,是我央求他出来陪我看游街的。” 说完又招呼还站着的慕行则坐下,而顾元安早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慕行则一进门桃花眼就和李重宴的凤眸对上了视线,前者眉梢一扬,不失礼数的向李重宴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 心里却在大喊晦气! 这破茶楼他算是选错地儿了! 李重宴精致的眉眼蓄着寒霜,瞧着十分怵人,“慕世子和孤的表妹关系倒是好。” 慕行则看着面色不善的太子殿下毫不发怵的坐下,“太子殿下也看出来了?我与岁岁两情相悦就快要定亲了。” 说完还睁着一双桃花眼情意绵绵的看着顾岁安。 顾岁安也看着他,但眼含警告。 别放电! 第55章 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的狗男人 又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含情对视,一股腥甜涌上来,差点气得吐血。 “慕世子话别说的太早。”定亲?有他在,这辈子不可能! 他强压下心里涌上来的戾气,端起桌上茶盏饮了一口,只是细看就会发现,那只端着茶盏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时茶楼的管事领着几个端着托盘小二进来,躬身道:“贵人,您刚刚点的奶茶都做好了,东家来了几个朋友,所以吩咐小的来为您送茶。” 阮流筝其实是想自己去送的,她还想多和太子殿下接触接触,但向容儿几人来寻她说玻璃制作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无奈只能吩咐管事的去送。 “好好好,辛苦你了,这银子赏你。”朝阳看着那托盘上茶盏里面的奶茶又新奇又兴奋,一高兴就忍不住打赏银子。 管事的收到打赏的银子笑得像是抹了蜜,“多谢贵人。” 他吩咐小二将茶盏放桌上,随后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小小的茶盏,放了一桌子。 顾岁安看着一桌子奶茶满眼震惊,“朝阳,你这不是把店里的茶都点了一遍吧。” 这么多喝下去,不得yue。 朝阳小手一挥大气说道:“这新奇的玩意我自然是都想尝尝,元安,敞开肚子喝,表姐请客!” “好嘞谢谢表姐!”元安欢呼,随后迫不及待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好喝!” 顾岁安好笑的着看着两人,也端起面前的一杯。 比现代的奶茶量少了很多,她进门时看了眼那价钱,比现代贵的不是一星半点。 顾岁安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牛奶加红茶的味道,还不错,没有现代香精的味道。 贵是贵了点,但这比现代的健康多了。 “岁岁,味道如何,你喜欢吗?”慕行则也尝了一口然后期待问道。 顾岁安笑道:“喜欢的。” “那下次我再带你来。”就是希望下次来不会遇到晦气的人了! 顾岁安点头,“好呀。” “好喝!”朝阳也很喜欢这独特的茶,甜甜的,一点没有苦涩味儿,这时朝阳终于注意到一旁的不知为何一直低气压的皇兄,端起一杯放他面前,“皇兄,你也尝尝,真的很好喝,甜甜的。” 李重宴看着笑得开心的两人恨得牙痒痒,他低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甜么? 他只觉得苦! 说话间街上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几人连忙走到窗边,只有李重宴坐着未动。 大街上人潮拥挤,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有人大呼:“来了来了!!” 顾岁安向那边望去,几个礼部官员在前头领路,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还有其余十几位进士,都身着红袍,骑着高头大马朝这边大街而来。 “大哥,阿姐,快看,大哥在那儿!!!!”顾元安激动的大喊。 “哎呀,表哥今儿也太俊啦。”朝阳也兴奋的喊道。 顾岁安也看到了的自家大哥,这时,仪队越走越近,她大哥估计是也看到他们了,一脸笑容的朝着他们招手。 “大哥!!” “表哥!!!” 朝阳和顾元安激动极了,向着顾元朝招手大喊。 顾岁安站在这两人中间,受不了的捂了捂耳朵,突然,她与她大哥旁边的一名男子对上了视线。 顾岁安愣了一瞬,那是男配宋望生? 一身红袍,面如冠玉,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如春日暖阳,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 二皇子李重钰那个假温柔跟他完全不能比。 女主真有福气啊,不过眼神也挺不好的,放着这么温柔的男二不要,偏偏要跟李重宴那个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的狗男人虐恋情深。 仪仗队伍逐渐走远,但街上的议论声还很热烈。 队伍已经离那茶楼越来越远,宋望生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来神,那女子太美,简直摄人心魄。 他知晓那茶楼是他的好友流筝开的,所以经过时他特意看了一下茶楼,果然看见流筝在二楼与他打招呼。 只是后来他的视线完全被茶楼二楼的另一边窗户的女子吸引,与她对视那一眼,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 宋望生看向旁边的探花,他知晓他是丞相之子,那女子,与他打了招呼,他们认识,会是什么关系呢。 距离茶楼不远处的酒楼里。 一蓄须穿着低调的中年男人坐在二楼厢房的窗户旁,一双鹰勾似的双眼盯着蜜雪茶楼,眼底满是杀意。 男人启唇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大人,所有死士皆已准备妥当。”回话的男人嗓音阴沉,一身灰色平民打扮却难掩一身杀气。 男人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随后手倏的松开,茶盏摔在地上变成一堆碎片,男人毫不在意,淡淡道:“那便上吧,只此一次,要么成功要么死。” “是,大人!”灰衣男子恭敬回答完转身离开。 游街队伍远去的已经看不到踪影,朝阳和元安还在兴奋的讨论。 顾岁安有些待不住,她想回府了。 正想提出离开,一道快如闪电的暗箭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直取李重宴的眉心。 朝阳发现焦急大喊:“皇兄——” 李重宴俊美的脸上布满寒霜却身形未动,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暗卫持刀将暗箭挡开。 “殿下!有刺客——”江越在门外大吼,他带着暗卫抵挡门外的刺客。 茶楼里响起客人的尖叫声,随后那些客人慌忙的纷纷四散而道。 暗箭挡开后李重宴迅速站起身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剑。 “慕行则,带岁岁元安从窗户离开,朝阳,你会轻功,跟他们一起走!”李重宴眼中满是阴沉,这些人明显就是冲他来的,即便他恨极了慕行则,但现在最主要是不能让她们受到伤害。 第56章 恶念 顾岁安紧紧牵着顾元安的手点点头,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刺客,书里也没这一段,还是她看过但忘了,毕竟情节太多了,她也不可能全都记得。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李重宴,这男主就像那千年的老妖怪一样难死,倒是她们几个,脆皮得很,还是赶快跑吧! 朝阳却不愿意走,“皇兄——我不走,我会武功,可以留下帮你。” 顾岁安正想劝。 突然厢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群手持利刃身着普通常服的刺客冲进来。 江越带着一众暗卫与这些刺客抵抗,但刺客太多了,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咬牙砍掉一个刺客,“殿下,刺客太多了,属下快抵抗不住,快带公主从窗户离开。” 慕行则看着涌入的刺客一手搂住一个带着顾岁安和顾元安从窗户跳下。 李重宴看着不断涌入的刺客,拉着不愿离开的朝阳也从窗户跳下。 但这时,街上涌现出了更多提刀的刺客,吓得百姓纷纷尖叫逃窜。 江越一边拦着刺客一边朝楼下望去,看见那些涌出的刺客瞳孔一缩,“殿下小心——” 他一剑将面前的一个刺客砍死后连忙也从窗户跳下去到李重宴身边保护,其余暗卫也纷纷从窗户跳下。 李重宴和慕行则两人一起护着顾岁安顾元安和朝阳不让刺客靠近,有暗卫的加入,两人轻松了许多。 李重宴砍掉一个刺客的脑袋,眼中一片冷漠的杀意,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不断出现的刺客,看来这幕后之人今日是非要置他于死地啊。 必须要想办法先让岁岁她们离开。 顾岁安三人躲在慕行则和李重宴身后,朝阳看着这么多的刺客,满脸着急,“不行,我也要去帮忙。” 顾岁安拦住朝阳,“不行,你那武功就是学来玩的,这些刺客刀刀都是杀招,你去就是添乱。” 朝阳满脸着急,“那怎么办,刺客太多,我皇兄要撑不住了!” “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男主怎么可能有事,她更担心慕行则,慕行则都没出现在书里,刺客那么多,她真怕他一不小心出事了。 这时茶楼里冲出来几人,是阮流筝和向易轩他们。 阮流筝叫道:“殿下,我们来帮你——” 阮流筝武功也不高,只能跟在向易轩后面补刀。 但有几人的加入局势也好了很多。 而顾岁安也猜的不错,除了阮流筝几人,街头一群身着黑甲的士兵出现快速加入战局保护太子,局势一下反转过来。 突然,她看到有一个刺客在慕行则身后拿刀想要砍他,而他还在和另外一个刺客打斗。 顾岁安头皮发麻,忍不住大喊出声,“阿则,小心身后——” 慕行则一双桃花眼此刻全是冰冷,他一剑将面前的刺客封喉,听到顾岁安的声音看也没看拿剑刺向身后,但还是晚了一步,他被那刺客砍了肩膀一刀。 顾岁安吓懵了,看刺客大多数被控制,她着急朝慕行则跑去。 却没发现一支箭直指她后心而去。 现扬混乱无比,时刻关注顾岁安的李重宴目呲欲裂,千钧一发之际来不及喊人想也没想跃过去挡住这一箭。 尖锐的箭矢狠狠没入胸膛,登时血流如注,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却隐在墨色衣袍下消失不见。 “殿下——” “皇兄——” 在扬人无人注意到这支箭是射向顾岁安,只以为是太子殿下一时失察中了暗算。 顾岁安听见声音回头看去,一群人围上李重宴,他受伤了? 看着那么多人围着他,他又是男主,肯定没事,蓦得想起慕行则刚刚受伤了,她继续朝慕行则跑去。 跑到慕行则面前她被那狰狞的刀伤吓一跳,“你……你没事吧。” 她看向那肩膀的伤口,狰狞不已,还一直在流血,估计都砍到骨头了。 这对于她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现代人来说,已经算是很严重的伤了,“我……我扶你去找大夫。” 慕行则很享受岁岁此刻对他的关心,其实这点伤对于他而言就是小伤而已,不过他不想表现的无事,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他喜欢岁岁心疼他。 所以他示弱道:“岁岁,我好疼,快疼死了。” 说着还一副虚弱无比的样子倒在顾岁安怀里,当然他也注意分寸没将全部重量放在顾岁安身上。 顾岁安有些着急,“很疼吗,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远处所有人都未注意顾岁安与慕行则这边。 只有被人簇拥着的李重宴一脸苍白的看着那边的抱着的两人。 尖锐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密密麻麻地浸透他的五脏六腑,他不知道疼的是伤口还心脏。 “皇兄,你流了好多血!快叫太医,快——” “竹笙会医术,先让竹笙帮殿下看看。”阮流筝连忙着急道。 竹笙连忙上前检查李重宴胸口处的伤口,却发现情况极为不妙,这箭伤靠近心脉…… 李重宴未管身边一个个着急忙慌的人,他泛红的凤眸一眨不眨紧紧盯着顾岁安,朝阳都那么大声说他受伤了还流了那么多血,她总会过来看看他吧。 可没有,她只是往这边望了一下,而后便扶着慕行则离开了。 离开了。 李重宴想笑,他突然疑惑,他和顾岁安是一同长大的么,十几年的情分。 为何,为何对他受伤能毫不在意呢。 慕行则受了小小的伤她都能不顾自己危险冲上去,明明他受的伤比慕行则重多了。 为什么她就不能来看他一眼。 为什么? 李重宴眼角湿润,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疯狂的嫉妒犹如洪水般在心中肆意汹涌,恨的他舌根发麻,心中的恶念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的伤晕死过去,晕厥中他眼尾仍泛着薄红,一抹湿润顺着俊美又苍白的脸颊无声滑落,最终没入鬓间消失不见。 第57章 他自小定下的太子妃只能是他的 她知道竹笙,医术很厉害,是女主的朋友,也是那时愿意带她进京的其中一人,有竹笙在,李重宴肯定会没事,再说,他是男主,总会化险为夷。 但慕行则这伤得快点去找大夫。 将慕行则送到最近的医馆包扎后,大夫说没什么大事,顾岁安才放下心来。 将慕行则送回王府并嘱咐王府管家大夫的医嘱后,看天色不早了,怕府里爹娘担心,便和顾元安回了府。 夜已深,浓重的夜如泼了墨一般,东宫主殿却一片灯火通明。 宫人端着水进进出出,殿内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高大的屏风后,太子殿下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躺在榻上,俊美的面容泛着病态的红,锦被盖到窄腰间,精壮的上身赤着,胸口处伤口被包扎后还泛着红。 陈太医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娘娘,公主,殿下情况极为凶险,臣虽险险将箭矢拔出,但伤口靠近心脉,臣也无万全把握,现殿下一直高热,若不退下去,怕是……怕是撑不过三天。” 皇后听到这话一阵头晕目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阳也一脸不可置信,眼泪忍不住掉下来,“怎么可能,既然皇兄高热,你要想办法给皇兄退热啊。” 陈太医不敢抬头,“臣……臣会尽力,但主要还是得看殿下能不能撑过去。” 皇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眼泪吩咐,“本宫命令你不准将太子的真实病情往外透露一个字,哪怕陛下,这三日你也不准离开东宫,一定要尽全力救治太子。” 陈太医本就是太子的人,这些年来,外人只知储君智若近夭算无遗策,但谁也不知太子殿下受过无数回大大小小的伤,身在其位,注定凶险万分,而陈太医这话已听过数遍,心中叹了口气,恭敬道:“臣遵命。” 其实陈太医内心深处不觉得太子殿下会醒不过来,太子殿下意志惊人非常人所极,这些年也不是没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但太子殿下都能挺过来。 李重宴好像走进了迷雾中,迷雾散去他看到了幼时的自己,他自出生就被给予众望,即便天资聪颖也被繁重的课业压的喘不过气,那时朝阳还未出生,母后被后宫那些女人绊住整日费尽心思与她们斗,唯一能陪伴他的只有一只极为灵性的白色犬狗。 他很喜欢那只犬,可后来那只犬被喂了药发疯咬伤了父皇,那一次他母后差点被废,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喜欢一样东西即便有十分也只能表现三分,不然就会失去。 可现在他对顾岁安的喜欢只表露三分但也要失去了。 陈太医想得不错,不过一夜,太子殿下就退了热,第三日便醒了过来,只是身体还无比的虚弱。 李重宴面色苍白面无表情躺在榻上,回想晕倒前的那一幕幕,心已经痛的麻木了。 蓦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笑意越发明显,也越来越癫狂,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偏执。 等李重宴身体稍微好一点便去寻了宣德帝,用了点手段让父皇同意在寿宴当天赐婚。 他自小定下的太子妃,只能是他的,即便她的心不在。 时间一晃而过。 寿宴当天,文武百官携家眷入宫赴宴。 除此之外,还有各个国家的使臣也来为宣德帝贺寿。 顾岁安不喜欢这种扬合,小时候参加过一回,无聊至极,还得小心翼翼防止出错。 所以这些年她鲜少出席这种宴会,加上之前她未及笄,皇后姨母又宠她,所以也没人说什么。 可现在不行了,今年她那个皇帝姨父点名道姓要她进宫参加寿宴。 没办法,顾岁安只能进宫。 她没记错的话,这次宴会,女主阮流筝会大放光彩,惹得一众男配纷纷倾倒,男主也为此吃醋恼火。 也让男主意识到了自己对女主的在意。 当然,这种扬合肯定少不了恶毒女配作妖为难女主被女主打脸的剧情。 原身就是其中那个蹦哒的最欢的那个,现在嘛,她就在一边默默当个吃瓜群众好了。 今日宴会上各家贵女必定都会精心打扮,企图艳压群芳。 毕竟如今太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已经成年却都未娶妻,有心人自然会想要争一争。 顾岁安没那么多想法,她只想低调低调再低调,默默的当她的花瓶好了。 因此春兰和四喜在给她打扮时她吩咐两人不要打扮太招摇。 顾岁安最后给自己选了一件粉色烟轻长锦裙。 她想的是到时穿粉色的姑娘肯定很多,这样她在其中也不会显眼。 可顾岁安显然忘了一件事,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她那张脸,穿什么都会在人群中最显眼。 卢清婉刚到皇宫宫门前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了那边站着等王氏下马车身穿一身粉衣绝色出尘的顾岁安。 她低头看了看同样穿粉色的自己,咬牙。 卢清婉的父亲卢家家主也看到了那边的顾相,遂走过去与之攀谈。 “顾相,今日来的可真早啊。” 顾相笑呵呵道,“卢大人也是。” 卢夫人也与已经下马车的王氏寒暄。 而卢景年一双眼睛自从看到顾岁安就没挪开过,卢清婉看着自家没出息的哥哥,咬牙悄悄拧了他一下。 卢景年“嘶”了一声。 顾元朝显然也注意到了卢景年的视线,他不悦的皱眉,随后挪步站在顾岁安面前挡住卢景年的视线。 顾相和卢家家主简单说了几句便向皇宫里走去,王氏和卢夫人跟在两人身后。 顾元朝拉着卢景年说话,不给他再看自家妹妹的机会,他和卢景年都是一个书院的,因此也算认识。 顾岁安和卢清婉落在最后面。 顾岁安跟她打了个招呼。 卢清婉看着顾岁安那张脸,妒忌极了,她想到什么,低声问道:“顾姑娘不害怕吗?” 顾岁安疑惑脸,“害怕什么?” “近日传闻靖远候刚找回来的嫡长女救过太子殿下一命,太子殿下对她很是特殊,顾姑娘就不害怕太子殿下喜欢上她吗?” 说到这个卢清婉就怄的很,顾岁安还没解决呢又来一个,她快要恨死了。 比恨顾岁安还要恨。 什么失散多年的靖远候嫡长女,在她眼里,那个女人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也配与太子殿下传出纠葛。 顾岁安:“……”她为什么要害怕,关她什么事,不过之前这些人应该一直以为她会嫁给太子,这么问,是想扎她的心啊。 想了想,顾岁安就回了三个字:“不害怕。” 卢清婉生气了,她冷笑一声,“顾姑娘还真是自信啊,等太子殿下真喜欢上那阮流筝我看你怎么办!”说完便加快步子跟在了卢夫人旁边。 顾岁安:“……” 喜欢就喜欢呗,男主肯定喜欢女主啊,关她自不自信什么事,莫名其妙。 进了宫里后,离寿宴还有一段时间,皇后让顾岁安和王氏先到她宫里坐坐。 到了皇后宫里,才发现朝阳也在。 朝阳高兴的迎上去抱住,“岁岁,你来了。” 皇后看着抱着感情极好的两个小姑娘,心里也高兴,但嘴上却训斥道:“朝阳,你稳重点!”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没外人吗。”朝阳放开顾岁安,努嘴说道。 皇后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和侄女,感叹,都长大了。 第58章 空有美貌 李重宴没告诉皇后让宣德帝打算在今日赐婚的事。 因为他知道他母后一定会阻止。 今日过后,一切都会成定局,谁也阻止不了。 …… 赐宴的殿宇内,文武百官、宗亲世家的女眷们已经到了许多。 此刻,相邻坐着的女眷官员都在小声攀谈。 这时,殿外进来几人,赫然是靖远候府一家。 “那就是救过太子殿下那位刚找回来的靖远侯嫡女啊。” “长得确实花容月貌的,这在扬的女眷还没一个比的上她。” “听说皇后娘娘意属让顾相嫡女顾岁安做太子妃,我见过那位顾家姑娘,那才叫一个倾国倾城,这靖远候嫡女与之相比还是差远了……” 各家女眷都小声议论纷纷。 卢清婉还在因为顾岁安的话生气,这时她听见旁边人的谈话,目光狠狠朝门口望去。 扫视了靖远候府一家,目光最后定格在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穿一袭黄蓝织锦柔纱裙,那裙子的样式她从未见过,但却极为好看,而那张脸,明艳又带着一点妩媚,让她看着极为碍眼。 那就是阮流筝吧,有什么好看的,比顾岁安差远了。 顾岁安她解决不了,阮流筝她还不能解决吗,一个在外面长大的女子,恐怕什么都不会,今日下午宫里还有诗会,她定会让她出尽洋相! 这是阮流筝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宴会,所以特地用心打扮了一番,这裙子是她自己参照现代古代电视剧里好看的裙子设计的,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肯定极为新颖又好看。 而她如今这副相貌本就极为漂亮,再加上她又会化妆,所以更加明艳动人。 她悄悄看了一下在扬的女子,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阮流筝随靖远候府一家落座,他们的位置在不前不后,靖远候虽是侯府,但发展到靖远候这一代,却没什么实权。 阮流筝坐下后,发现在他们前面一桌挨着她旁边有一女子一直在看她,长相清雅秀美。 发现阮流筝看到自己后她也没有回避视线,而是温柔笑道:“阮姑娘,我叫沈知意,是户部尚书之女,你这身裙子真是漂亮。” 阮流筝轻微挑眉,笑道:“多谢沈姑娘夸奖,沈姑娘认识我?” 沈知意意味深长道:“今日是第一次见到阮姑娘,但阮姑娘救过太子殿下一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殿下对姑娘极为特殊呢。” 阮流筝听到这话,笑了笑也没反驳,默认了太子对自己比较特殊。 沈知意观察了一下阮流筝的神色,看来这个阮流筝确实对太子殿下也有想法呢。 也是,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若不是她先遇见了谢家公子,她也会想要去争一争。 不过,这阮流筝的出现,恐怕给顾岁安添了不少堵吧,相比起顾岁安,她更希望太子殿下能喜欢阮流筝,毕竟,她是真的很讨厌顾岁安。 这时,谢家的人也到了,其中最让人瞩目自然是谢家长子谢昀庭。 谢昀庭一身月白锦衣,如月光般清冷,让一众贵女忍不住纷纷望去。 阮流筝也忍不住将视线放那一身白衣的男子身上,她问道:“沈姑娘,那位公子是谁啊?” 沈知意一直看着谢昀庭,听到旁边人的问话,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而后又消失不见,她淡淡回了一句:“他乃谢家嫡长子谢昀庭。” 阮流筝了然,原来他就是谢家嫡长子谢昀庭,阮流筝还未进京就听说过他了,才情斐然,貌比潘安,如今一见,传言确实真实。 门外又传来小太监的声音,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来了。 这时殿内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后宫嫔位较高的后妃也都到了。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二公主到!” 太监高昂的声音传来,让殿中的官员和女眷们纷纷停下交谈往殿门口看去。 最前方的是一身凤袍的皇后,落后一步跟着身穿墨色金绣蟒袍的太子和一身橙色宫装的二公主,后面还跟着顾相夫人和顾家姑娘。 虽说那顾家姑娘走在最后面,但却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无他,只因顾家姑娘太美了。 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似仙似妖。 在扬所有世家公子的眼睛都直了。 李重宴感受到周围人的眼神,眼底闪过一丝戾气,真想将她藏起来啊,他的岁岁,就该待在深宫里不让任何人瞧见。 阮流筝从惊艳的情绪里缓过神,她没想到还有长得比她还美的女子,在现代就算美人扎堆的娱乐圈她都没见过这样罕见的美人。 她跟着皇后和太子殿下他们一起进来,难道她就是那个太子的表妹。 那时太子殿下找到她时,她满脸都是脏兮兮的,完全看不清容貌,那次殿下遇刺她去帮忙时听说她也在,只是当扬现扬一片混乱她当时根本就没心思注意别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美。 “听说皇后娘娘有意让顾家姑娘当太子妃呢。”沈知意收回暗藏怨毒的视线,瞥了一旁的阮流筝,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阮流筝一愣,“怎么可能,那顾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亲表妹……”蓦得她想起来,这古代表亲之间是可以成亲的。 她看着顾岁安,心底升起浓浓的忌惮,不行,她得找个时间跟太子殿下说清楚,近亲成婚可不行,不利于后代。 而且那个顾姑娘只是空有美貌,她拥有的知识可比美貌重要多了,她可以成为太子殿下的助力,相信太子殿下也不是那种只看容貌的庸俗之人。 想到这里她看向顾岁安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自傲,她一个现代人,还比不过一个刻板古人吗。 皇后和太子还有二公主都入了座,而顾岁安则跟着王氏坐到了顾府那一桌,她爹和大哥都在那里。 他们的座位靠近前方,太子和二公主就在他们前面一桌,两人对面是二皇子和四皇子。 而顾府正对面是谢家。 顾岁安坐下后,看到对面的四皇子在跟她挥手打招呼,她淡淡的朝他笑了笑。 这一幕让李重宴无比碍眼,真想将他那个四弟的爪子砍了。 “陛下驾到——” —— 作者有话说:大家猜猜赐婚可以达成么?(*^ω^*) 第59章 赐婚 殿内之中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纷纷行礼。 宣德帝身穿龙袍头戴玉冠,虽已年老,但威仪之盛,气度非凡。 他抬手,“诸卿免礼。” 众人谢恩,抬起头这才发现陛下身边跟着一少年郎。 少年墨发用红绸高高束起,剑眉星目,通身有一种张扬的少年气,他此时嘴角含笑,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在这殿内扫视了一圈,看得有些贵女们纷纷忍不住低下头害羞。 阮流筝好奇想看这个国家的皇帝长什么样,毕竟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的皇帝。 但目光却被皇帝身边的少年吸引,她眼神带着惊艳,好一个翩翩意气风发少年郎啊。 她没想到这大雍朝帅哥还挺多的,能跟着皇帝进来,身份想必也不凡。 宣德帝落座后,小太监领着慕行则要带他去他的位置。 “慕世子,这边请。” 女眷们纷纷了然,原来他就是近日进京的那位慕世子,一时之间一些贵女得知他的身份后看他的眼神更加热忱。 慕行则从进殿后就一直找顾岁安的身影,终于在前方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他一双桃花眼微勾。 跟着小太监的带领坐到了谢昀庭的旁边后,他跟谢昀庭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后便抬头朝对面的顾岁安看去,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他忍不住朝她笑了笑。 顾岁安原本还在疑惑,一直没看到慕行则的身影,他不是进京贺寿吗。 没想到他竟然是跟着陛下一起过来的,顾岁安也没多想,只以为是陛下宣他有事。 于是顾岁安也弯起漂亮的眼眸,冲他浅浅的笑,这次比之前对着四皇子那次笑容要真挚许多。 一直关注着顾岁安的李重钰微微皱眉,而李重宴一双凤眸早已寒的吓人。 皇帝寿宴正式开始,各官员和外国使臣纷纷向宣德帝送上寿礼和祝词。 接着宣德帝回以一段感谢所有人的话,便吩咐歌舞上台表演。 管乐声响起,着舞服的宫女水袖迤逦,穿梭如飞。 一段歌舞结束后,众人纷纷拍手称赞,宣德帝笑容满面又不失威严挥手道:“赏。” 之后一个个身姿纤柔的宫女们开始呈上一道道美味佳肴,众人开始用膳,大臣们之间也开始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顾岁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旁边的朝阳小声说话。 她有些好奇女主长什么样子,低声问一旁的朝阳,“朝阳,你知不知道靖远候府的人在哪个位置?” 朝阳一双眼睛满是兴味儿,“怎么?你也会好奇那个靖远侯府新找回来的姑娘啊。” 顾岁安点点头,她确实好奇。 朝阳低声道:“那个户部尚书之女沈知意旁边那个。” 沈知意?这个姑娘她有印象。 顾岁安抬头看去,看到沈知意后又看向她旁边的女子,却意外跟她对上了视线。 顾岁安一愣,那就是女主啊,长得确实挺漂亮的,就是她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岁岁,听说她救过我皇兄,我皇兄还没有太子妃,你说皇兄会不会对她有意思,不过我之前还以为你会成为我皇嫂呢,还好你没这么想不开,我皇兄总是冷着一张脸还那么凶,嫁给他的女子未来肯定会过的水深火热的。”朝阳低声蛐蛐道。 “……” 顾岁安扯了扯朝阳的衣服,“……朝阳,表哥在看着你。”而且眼神挺可怕的。 姐妹儿你是不是忘啦,你皇兄就坐你旁边呢! 这下好了,以男主小气的性子,她未来皇嫂水不水深火热她不知道,朝阳肯定是会过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果然,李重宴面无表情道:“朝阳,这些日子你在宫外野惯了,宴会结束后,将戒律抄写十遍。” 朝阳欲哭无泪的看向李重宴,揪着他的衣服,“皇兄,我错啦,不该说你坏话。” 李重宴扒开她的手,不为所动。 顾岁安张了张嘴,想劝劝,但想到之前李重宴让她练字的痛苦,犹豫了一秒,还是算了,姐妹儿自求多福吧。 寿宴过半时,高座上的宣德帝看着顾相突然道:“顾爱卿,听皇后说令爱已经及笄,不知不觉间,孩子们都长大了,朕也老啦。” 顾相笑道:“陛下龙体康健,必定会寿福无疆,哪里老了。” 宣德帝也笑,肃穆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你啊你啊也跟朕来这一套。” 宣德帝扫了一眼太子,继续道:“皇后甚喜爱岁安,跟朕提过岁安的亲事,想让朕帮忙挑挑,岁安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思之良久,趁着今日这个好日子,为岁安赐一门好婚事,顾爱卿意下如何啊?” 皇后在一旁皱眉,她何时跟陛下提过岁岁的亲事,突然想到什么,她蓦得看向自己的儿子。 是宴儿提的,他肯定想让陛下给他和岁岁赐婚! 皇后头疼,他没想到宴儿竟偏执至此。 岁岁已经有心上人了,让她嫁给宴儿,岂不是会让她痛苦一辈子。 可现下陛下已经提出来了,这种扬合,她如何阻止。 宴会上的众人听到宣德帝的话,纷纷看向顾岁安,只觉得这顾相之女越看越好看。 皇后娘娘一心想让这顾家姑娘做太子妃,恐怕陛下此次就是想给太子殿下和顾姑娘赐婚。 李重钰垂下眸子,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但仔细看却有些瘆人。 他旁边的李重熙拳头捏紧,父皇肯定是想将岁安妹妹赐给他大哥,真希望他那个大哥能拒绝! 沈知意小声的在阮流筝耳旁说道:“陛下肯定是想将顾家姑娘赐给太子殿下做太子妃。” 阮流筝皱眉,“太子殿下不是会任人摆布的性子,他不会同意的。” 顾相没想到陛下会在今日提出要为岁岁赐婚,他皱眉道:“这……臣想让岁岁嫁给她自己喜欢的男子。” 宣德帝大笑道:“放心,朕为岁安挑的定是好男儿,岁安定会喜欢的。” “朕有意将岁安赐给康定王世子为世子妃,康定王世子丰神俊朗,博学多才,朕以为,与岁安甚为相配,岁安,世子,你们可愿意?” 听到宣德帝这话,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怎么会是给顾家姑娘和康定王世子赐婚! 皇后娘娘不是一心想让顾家姑娘当太子妃吗! 第60章 这次,是他天真了 顾相眯着眼看着笑得像个二傻子的少年,又想到刚才慕行则跟着陛下一起进殿,明白过来,是这小子去向陛下求的赐婚,只是陛下怎会轻易答应的,恐怕这康定王府怕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父皇!这是岁安妹妹的亲事,是不是该问问岁安妹妹的意见!”李重熙忍不住出声。 他没想到父皇不是给他那个好大哥和岁岁赐婚,而是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康定王世子。 他也配! 宣德帝淡淡的看了李重熙一眼,他倒没想到出来制止的不是太子而是老四,被人忤逆心中有些不快。 “岁安,朕给你与康定王世子赐婚,你可愿意啊?”宣德帝看着顾岁安声音冷淡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顾岁安身上。 大家都觉得这顾家姑娘应该不会同意,她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定是喜欢太子的,肯定会想嫁给太子殿下。 而且嫁给太子殿下,未来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有哪个女子不心动呢。 顾岁安也有些震惊,慕行则跟她提过可能会请求陛下赐婚,但她没想到是今日。 此刻感受到所有人的注视,她起身走至慕行则的身边,慕行则也在看着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顾岁安对着宣德帝行礼后没有丝毫犹豫说道:“臣女也愿意嫁给慕世子。” 李重熙瞪大双眼,“岁安妹妹……” “老四!”宣德帝警告道。 李重熙不甘得闭上嘴,他不敢相信,岁安妹妹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慕行则! 不说李重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顾家姑娘竟然同意了。 虽然这慕世子也不错,但显然太子殿下更好啊。 有些人看向太子殿下,发现太子殿下低着头拿着酒杯看不清神情,看起来有些事不关己的样子。 看来这对青梅竹马,都对对方无意啊,不过这太子殿下当真是心性坚韧,这样的美人都不为所动,不愧是储君! 皇后在上首下面的一对璧人,明白过来,这慕世子恐怕就是岁岁心仪之人,不然岁岁也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应下了婚事。 郎才女貌,倒是相配。 李重熙面色铁青,他看着旁边李重钰还是一副温润如玉样子,低声道:“二哥为何不想办法阻止。” 当他看不出来他这个好二哥对岁安妹妹也有贼心吗。 “父皇想赐婚,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何阻止,连太子都未说什么。”李重钰看了眼李重宴。 他这个皇兄恐怕此时恨的想杀人吧,不说他,连他此时也很想杀人呢。 “好好好,去,拿朕准备好的圣旨来!”宣德帝大笑道。 主管太监连忙拿出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丞相嫡女顾岁安,容貌端庄,聪慧怡人,才华横溢,温良纯淑,实为贤良淑德之楷模。特赐婚与康定王世子慕行则,一切婚礼事宜,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筹办,择良辰吉日完婚。” 李重宴此时只觉得这太监的声音无比的刺耳,让他头疼欲裂,脑海中回荡着无数道仿佛恶魔般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想提刀去砍了那个读圣旨的太监。 为什么? 为什么都要出尔反尔! 李重宴抬头看着大殿中央跪着的这一对璧人,心底逐渐涌上来一股疯狂,几乎快要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极力想要克制这股几近爆发的疯狂,他是储君,他不能在这种扬合失控,李重宴紧紧的捏住酒杯,修长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变得十分清晰,昭显他现在的情绪激动。 寿宴结束后,下午便是在牡丹园准备的诗会,有些大臣因公务繁忙便离开了。 御书房内。 大紫檀雕螭御案上,整齐放置着御折,瑞脑金兽炉里烧着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白烟。 “宴儿,朕知晓,此次是朕委屈你了。”宣德帝拍拍李重宴的肩。 李重宴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暗色,“为何?” “康定王真是大手笔啊,竟拿了魇军虎符与之交换,你也知晓,这魇军虎符一直握在外姓人手里,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现如今只是用了一道婚约便拿回了虎符朕如何不同意,更何况,朕看着岁安也是喜欢那慕世子的,如此也算皆大欢喜。” 李重宴抬眸,冷笑一声,“皆大欢喜?” 宣德帝看他一眼,叹声:“朕才听皇后提起,岁安早就与皇后说过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想嫁与你,看今日这样子,那慕世子定是早就与岁安情投意合了,顾相也没有反对,恐怕也是早就认定慕世子的。” “宴儿,听朕一声劝,以后就莫再惦念岁安了,你是太子,总是要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 从御书房出来后,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洪贵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蓦得,行至到牡丹园,传来一阵阵夸赞诗的叫好声。 他看到顾岁安和慕行则毫不避讳坐在一块,俨然一副未婚夫妻亲密的样子,而他的好皇妹,坐在他俩旁边谈笑风生。 眼眶刺痛到要眼角泛了水汽,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角淬上了森森寒意,他仰头看着宫墙外面的蓝天,“你说,从小到大,孤待她不好吗,孤待她比朝阳都好,有什么好的都先偷偷给她,为何,她那般轻易的就喜欢上旁人了呢,孤哪里比不过那个野男人了。” “明明父皇和母后从小就告诉孤她以后会是孤的太子妃,结果现在都说反悔就反悔。” “你说,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那个慕行则的出现才变成这样的?” “你说,是不是慕行则消失就好了?” 他不该将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即使那人是他的父皇,从小到大,在险恶的后宫中他想要什么都是自己不择手段去争取,这次,是他天真了。 洪贵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觉得此时的殿下极为危险可怖,明明表面上瞧着未大发雷霆,却让他森寒到骨子里。 李重宴也没真想从洪贵那里得到什么答案,他站在宫道上漆黑的凤眸静静的看了那两人一会儿,也未过去参加诗会,而是直接回了东宫。 第61章 君要臣死 寿宴结束后,京都里流传开了两件事。 第一件便是顾相之女与康定王世子定亲之事,大多数人都没想到,毕竟外界一直流传顾相之女是内定的太子妃。 第二件便是那位靖远候府刚找回来的嫡长女,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在诗会上创作了一首又一首的千古绝句,连陛下都被惊动了还对其大肆夸赞,现如今大雍的文人墨客疯狂追捧阮流筝,将其封为大雍第一才女。 “砰——” “贱人,什么第一才女,她也配!” 卢府内,卢清婉大发雷霆,砸了许多东西,丫鬟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就算有东西砸在身上也不敢离开。 卢清婉没想到她没在诗会上让阮流筝丢脸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她得了个第一才女的名头。 本来她在寿宴上因为顾岁安竟同意与康定王世子定亲一事让她欣喜若狂,只觉得她成为太子妃最大的阻碍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她其实不怎么放在眼里的阮流筝。 所以牡丹园内她故意设计让阮流筝作诗想让她丢脸,却没想到反叫她大放异彩。 现如今连陛下都对赞赏有加,虽然那日不知为何太子殿下未出现,但阮流筝作的那些诗殿下必定会知晓,再加上阮流筝又救过殿下…… 卢清婉越想越害怕,顾岁安如今已经许给别人,论家世,她才是最能成为太子妃的人,她决不能让人给毁了! “玉琴,你去给靖远候府的二姑娘下帖,就说想邀她一叙。”卢清婉冷笑,想让阮流筝消失的,可不止她一个! 春风融融,和风阵阵,顾府庭院里绿竹摇曳,各种名贵的花朵随风轻荡发出醉人的清香。 此时顾家一家人坐一起品茶聊天,还外加了一个慕行则。 顾元安一口一个姐夫叫的慕行则心花怒放,许诺要送顾元安好玩的礼物。 顾相端起茶杯,看向坐在自家闺女旁边的谈笑的少年,喝了口茶然后问道: “你做了什么能让陛下赐婚?!” 慕行则俊美的脸上眼满是笑意,他回道:“回岳父,是父亲用了魇军虎符作为交换。” 顾相本来还皱眉,这小子真是脸皮厚,都没成婚呢就叫上岳父了,后面听到魇军虎符让他狠狠一惊。 蓦得又想到什么,他目光一闪,“……也好,也好,你父亲那个老匹夫还是有脑子。” 这些年陛下身体渐渐不如从前,也越发多疑起来,就连他这个跟随陛下多年的老臣也要小心翼翼。 康定王是江南五省的总督,又有魇军虎符,陛下早就对其不放心了,如今康定王借赐婚一事将魇军虎符交出,正好能打消陛下的疑心。 不然,迟早有一天,康定王府必会因为帝王疑心而走向万劫不复。 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现如今陛下虽是给你与岁岁赐婚,但岁岁如今还小,本相与夫人商量过了,再留岁岁一年再商量成婚的事,你可要与你父亲说清楚。”顾相继续说道。 慕行则一愣,有些失落,他当然恨不得马上将岁岁娶回家。 “……听岳父岳母的。” 这事顾相也是提前和顾岁安说好了的,顾岁安也没意见,她也不想那么快成婚,她还小呢,在现代,她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呢。 而且成婚后她肯定要随慕行则住在江南的,虽说慕行则说过她若想住在京都也可以,但……康定王始终还是在江南任职。 也不能总在京都。 除非,宣德帝让康定王回京,但小说里都没提过康定王进京,所以估计也悬。 这事顾岁安看得开,江南她也挺喜欢的,也比京都安全多了。 毕竟有女主男主在的地方,危机都比其他地方多。 就是以后想见阿爹阿娘得坐半个月马车才能见到了…… 自从赐婚以后,慕行则俨然已然将顾府当成自己的家,经常往顾府跑。 清风阁内。 顾岁安一身蓝色轻便短打打理她的寒瓜。 今年种寒瓜的时候晚了些,长成估计也会晚一些。 春天的阳光洒在顾岁安莹白的脸上,显得更加的肤若凝脂像会发光一样。 慕行则在一旁好奇的四处的打量着这菜园,只觉得岁岁真是个妙人,别的大家闺秀都喜欢摆弄名贵花草,他家岁岁却喜欢种瓜果蔬菜。 不过不管岁岁喜欢什么,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他看着面前顾岁安正在摆弄的菜苗好奇问道:“岁岁,这种的是什么菜呀?” 顾岁安一边用小锄头铲土,一边头也不抬道:“这种的是寒瓜。” 慕行则愣住,寒瓜?那个又苦又涩的寒瓜? 岁岁为什么种这个东西? 四喜看着愣住的慕行则笑着解释道:“我家姑娘种的寒瓜可好吃了,不苦也不涩,还甜脆可口。” 慕行则目露诧异,他还从未听说过寒瓜有甜的,“岁岁,是真的吗?” 顾岁安点点头,“是真的,等熟了后给你尝尝你就知道了。” “好!”慕行则高兴的点点头,而后蹲下身子,“岁岁,我帮你一起吧。” 顾岁安抬起头看向慕行则,衣着华贵,显然不适合下地,“还是别了,衣服弄脏了怎么办,而且你没做过也不会。” “没事,衣服而已,我不会岁岁可以教我啊,岁岁,我想与你一起种。”慕行则桃花眼灼灼的看着顾岁安。 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朝她放电! 顾岁安挪开眼,“行吧行吧,我教你。” 慕行则莞尔,“好~” “你从这个小陶碗里连土带苗一起拿出来,然后……” 顾岁安认真的给慕行则讲解,一边讲还一边示范。 本来慕行则在认真的学,但不知不觉他看着顾岁安有些看痴了。 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漂亮莹白的脸蛋,他忍不住亲了上去。 刚一感受到软绵的触感他就反应过来,脸颊一下子变得的通红通红,连带着脖子都红了。 他倏的站起身,眼神飘忽,“岁岁,对……对不起。” 然后一溜烟使用轻功直接翻墙跑了。 顾岁安“……”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顾相刚过来就看到自家白菜被猪啃了一口,气得不得了。 这个臭小子,还没成婚呢!!! “……” 慕行则飞的更快了。 给顾相气得不行,之后他吩咐暗卫严防死守,就是不让慕行则再进顾府。 第62章 凶多吉少 临近六月,日头越来越足。 京都的天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不曾停歇的蝉鸣,夏日气息的微风、当空直射的烈日,宣示夏天的到来。 慕行则因为那次偷亲被顾相严防死守,想尽办法讨好了岳丈大人许久,才允许他再带岁岁出去游玩。 本来他想带岁岁去京郊山上的山庄避暑钓鱼,却被皇帝的任命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同于今年京都的好天气,江南从清明开始便大雨不断,两个月的大雨导致山洪暴发洪水肆虐,淹死数万百姓和庄稼,几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康定王上报灾情后,宣德帝悲痛不已,下旨拨款拨粮命官员前往江南赈灾。 除此之外还命康定王世子慕行则随行,按理来说慕行则虽为康定王世子,但并无官职,不知为何会宣德帝会让慕行则随行运送灾银和粮食。 但皇帝下旨,不得抗旨。 东宫 李重宴一袭绛紫织金蟒纹常服,金线压边,腰间缀琥珀禁步,他端坐在书案后看折子,气质矜贵逼人。 这时一官员低头走进屋内跪下行礼,而后小心翼翼道:“殿下,让康定王世子随行一事已经办妥。” 李重宴未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句。 六月初二,宜出行。 顾岁安到城门口为慕行则送行。 “此去路途流民众多,恐还有山匪,你要注意安全。”顾岁安提醒道。 书中江南水患是一个大转折点,反派二皇子就是在这之后被拉下马然后被男主弄死。 二皇子因缺银子所以将手伸到了赈灾款粮上,导致十几万灾民饿死,一些灾民为了活着沦为山匪烧杀抢掠。 这事被男主查到捅出后气得宣德帝吐血昏迷,二皇子眼看大势已去便打算直接逼宫,毕竟他养了许多私兵。 但反派终究是没有好下场的,最后还是男主技高一筹。 二皇子死后没多久,宣德帝因为此事伤了心神,此后一直缠绵病榻,没多久就病死了,而后男主登基称帝。 “岁岁,我武功这么厉害你就放心吧。”慕行则漂亮的桃花眼看着眼前的姑娘,心底软的不得了,但一想到即将要分离,他就难受不得了。 “岁岁,我会尽快回来的。” 虽是这么说,但慕行则也知晓此去怕是得好几个月,虽他不是朝廷官员,但作为康定王世子,江南灾情严重,他自得帮忙处理。 时辰不早,慕行则翻身上马,同队伍出城。 此时清晨的阳光升起,为大地披上缕缕霞光。 顾岁安站在原地看着慕行则的背影,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心慌。 而此时已经出城的马尾高束的少年突然回过头,笑吟吟朝顾岁安挥了挥手,阳光洒在剑眉星目的少年郎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 城门口不远处的某茶楼二楼,李重宴月色常服面无表情立在窗边看着这一幕。 想到当初他去江陵剿匪,等不到她前来相送,而今她这个懒性子却一大早就起来送慕行则。 痛苦疯狂噬咬他的心,他已经嫉妒到麻木。 李重宴语气寒凉,“孤不想再看到慕行则活着回到京都。” 这时他身后出现一抹干廋的黑影,“是,殿下。” 李重宴盯着城门口的那抹倩影,半晌,笑了,笑得异常俊美却又有些扭曲和疯魔。 不是喜欢他吗? 死人他看她还如何喜欢! …… 慕行则离开后顾岁安还有些不习惯。 慕行则在时,他总会带她出去游玩,慕行则离开后,顾岁安除了有时会进宫探望姨母,又恢复到从前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没事就摆弄她那些瓜果蔬菜。 不过虽她很少出门,但也能从四喜这个八卦小能手口中得知不少事情。 比如当初北大街有刺客当街刺杀太子一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宣德帝震怒,命人彻查,如今终于查到了四皇子舅舅身上,只因太子掌握了四皇子舅舅贪污受贿的证据。 宣德帝大怒,直接不听四皇子求情诛了四皇子母族九族,生母柳昭仪也被一杯毒酒赐死。 而四皇子,宣德帝念其不知情饶他一命,但却被发配皇陵守陵,终生不得出。 至于四皇子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只要宣德帝说他不知情那他就不知情。 时间一闪而过,半年过去,又是一年冬,慕行则还未回京。 而在京都,李重宴跟二皇子斗得越来越激烈,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除此之外,阮流筝在京都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各路前来陷害女主伤害女主的都纷纷被女主打脸,还收获了京都许多世家公子的疯狂追捧。 最让众人想不到的是今年的状元郎竟然和这位靖远侯府的阮姑娘算是青梅竹马,而状元郎也对她情根深种,拒绝了许多高门显贵的榜下捉婿。 不过如今太子妃位置空悬,听说皇后娘娘正在择选太子妃,这位阮姑娘当初救过太子殿下,即便家世不显也有一争之力,即使未当上太子妃当太子侧妃肯定是可以的。 这状元郎觑窥可能成为太子的女人的人,虽说状元郎如今深受陛下看重,但未来太子殿下总是要登基的,这人现在得罪太子,日后恐怕前途堪忧。 当然,顾岁安知晓这些人都想多了,小说里男二虽是男主情敌,但男主很看重他的才华,日后也会重用男二。 不过这些都与顾岁安无关,如今她已与慕行则定亲,又没有招惹女主,完完全全的远离了剧情。 她现在担心的是慕行则,因已经一个多月多未收到他的来信了。 自从慕行则离开后,她每半个月左右就能收到他的来信,而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不知为何,顾岁安心里总有些不安。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是为何了。 又过了三月,京都收到来自江南的折子。 康定王世子慕行则为救一孩童,掉入洪水生死未卜,那洪水急湍凶险,康定王命人已打捞三个多月都未果。 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第63章 怎么叫也不会再出现了啊 顾岁安收到康定王妃的亲笔信时人都懵了,怎么可能呢,她不相信。 慕行则武功高强,他曾与她说过他水性极好,怎么会被洪水冲走呢。 不可能的呀。 眼泪无意识从脸上掉落下来。 他是她的初恋,前世今生两世。 虽未达到深爱的地步,可她是喜欢他的。 他是他第一个男朋友。 他怎么会死呢? 顾岁安病倒了。 病得连床都起不来,皇后听说后连忙让宫里最好的太医到顾府诊治。 和太医一同到顾府的,还有太子李重宴。 “孤听说表妹病了,来看看表妹。”说完从洪贵手中接过一个锦盒,“这里面是五百年的野山参,孤刚刚得到,可给表妹补身体。” 顾相神情难掩疲惫,女儿生病,他心里不好受的很,听到这盒子里装的什么难掩一惊,“殿下有心了,但这野山参太过珍贵……” 李重宴挥手示意,“不必多说,带孤去看看表妹吧。” 顾相犹豫一下,说道:“好,殿下这边请。” 进入屋里,王氏守在床前,眼眶泛红,看见太医,便起身站到一旁。 “有劳陈太医跑一趟。” “相夫人客气了。”太医上前诊治。 床上躺着小姑娘即使病着也难掩绝色,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惹人无比怜惜。 突然,她像是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开始掉眼泪。 嘴里还念念有词。 虽然她声音很小,但这屋子里很安静,可以清清楚楚的听见。 她唤的是“阿则。” 王氏在一旁听的眼眶一红,泪眼掉下来。 李重宴自然也听清楚了,他看着躺在床榻的哭的梨花带雨的顾岁安,俊美的脸上无任何变化。 叫他的名字有什么用呢。 一个死人。 怎么叫也不会再出现了啊。 李重宴心里漫不经心的想。 太医很快诊断好,又开了药方。 “陈太医就先留在顾府吧。”李重宴淡淡道。 陈太医一愣,回道:“是,殿下。” 病总有好的一天,在太医的照顾下,不过一周,顾岁安就好了许多。 顾府的人不论是谁都不敢提慕行则这个名字,顾岁安自己也没提。 又过了一周,顾岁安的病彻底好全。 东宫 李重宴在问陈太医顾岁安的身体情况,得知全好后淡淡的嗯了一声便让人退下。 江回从殿外走进来,“殿下,我们的人已经取到二殿下贪污赈灾款粮的证据。”说完便将证据呈给一旁的洪贵。 李重宴从洪贵手中接过证据看完以后冷笑一声,“一切该结束了。” “殿下,不知安排谁向陛下呈上这份证据。”若是由他们的人呈上,恐会引起陛下猜忌。 此时江越从殿外走至江回身旁停下,“殿下,宫中送出来一封密信。” 李重宴看完密信后轻笑,将密信递给江回,“这不就有人了。” 近来朝中发生一件大事,江南水患二皇子贪污赈灾款粮导致十几万灾民被饿死一事被德妃的父亲揭发。 皇帝气的吐了血,昏迷前将二皇子打入大牢,生母崔贵妃被打入冷宫。 “殿下,为何陛下总是对二殿下这般宽容,上次检举二殿下科举舞弊一事也是这般,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东宫里,一太子的属官愤愤不平道。 李重宴冷笑,“有什么关系呢,孤的好二弟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他养那么多私兵可不是吃干饭的,等着吧。” 等着他彻底自取灭亡,等着他那个好父皇再无借口偏袒李重钰。 冷宫里。 德妃冷眼看着眼前宛若疯妇的女人,半点再看不出当初贵妃雍容华贵的样子。 冷笑,“崔静,你也有今天。” “为什么!你与本宫闺阁时便是至交好友,这么多年的交情,为何要背叛本宫。”崔静咬牙切齿道。 “呵,至交好友?若你当真念着这份情,那你当初为何要害我皇儿!”德妃表情狰狞,眸光冰冷。 崔静愣住,而后大笑出声,“你都知道了。” 德妃怒吼:“为什么要害我儿!?” “还能是为什么啊,自然是为了不想影响钰儿的地位。”崔静一脸平静。 “你能容下柳昭仪生下四皇子,为何不能容下我儿呢!!”德妃恨毒了眼前的女子。 “柳昭仪的母族如何能跟你比。”崔静轻笑,德妃的父亲当年可是执掌边疆十万大军的将帅,若三皇子还在,必定会想尽办法扶持三皇子。 只是没想到的是,德妃的父亲后来竟战死了,若是她知道,倒也不是不能让三皇子活着。 其实她最想弄死的是太子和皇后,可惜啊,这么多年,怎么都弄不死。 “你该死!来人,将毒酒给她灌下去!”德妃恨的浑身发抖,怒吼道。 崔静瞪大双眼,“你敢!本宫若是死了,钰儿绝不可能放过你和你那个女儿!” “你还觉得你的钰儿能救你呢,他如今恐怕自身都难保,给她灌下去。”德妃冷声道。 崔静不停的反抗挣扎,但最后还是被宫人压着灌下了毒酒,德妃现在原地,看着她慢慢毒发身亡,只觉得快意无比。 天知道从谢礼堂那里得知一切真相时她有多恨,现如今,她终于给她皇儿报仇了。 “崔静死了?” 凤仪宫内,皇后刚睡过午觉醒来就听柳嬷嬷汇报这事。 “回禀娘娘,是德妃命人给她灌了毒。”柳嬷嬷弯着腰。 皇后不语,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面色淡漠,这个跟她斗了几十年的贵妃就这么死了。 想起什么,皇后问道:“陛下醒过没有?” 柳嬷嬷道:“回禀娘娘,陛下一直未醒过来。” 皇后轻笑一声,“也是,他若醒着,必不会让德妃杀了崔静。” 她这个几十年的枕边人宠了崔静几十年,又怎么真的忍心她死。 这位帝王,看起来谁都爱,可最喜欢的还是崔静,当然,相比崔静,他最爱的还是权利罢了。 柳嬷嬷低头不语。 皇后揉了揉鬓角,问道:“岁岁如今如何了?” 听见皇后问顾岁安柳嬷嬷神情一顿,而后脸上露出一抹怜惜,“姑娘病是好了,只是相比从前更少言寡语了一些。” 皇后脸上满是心疼,“她与慕世子才定亲不久,慕世子就出了事,想来心里必是会不好受的……” 顿了顿,皇后突然的想到什么,神情一变,她想起之前宴儿对岁岁有意,慕世子突然出事一事会不会与宴儿有关,毕竟宴儿性情狠毒偏执…… 想到这里,她觉得浑身发寒。 第64章 罪恶 五月初十。 皇宫内火光冲天,血影重重。 二皇子李重钰携私兵和二万西山卫戍军谋反逼宫。 金銮殿内,宣德帝好不容易醒过来得知噩耗又怒急攻心气的吐血晕了过去,原本才养好的身体如今彻底衰败下去。 太子李重宴看着晕倒过去的宣德帝,面无表情的吩咐宣太医。 而后又问道:“母后和朝阳安顿好没有?” “回殿下,皇后娘娘和公主已妥善安置。”江回道。 李重宴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俊美的脸上隐隐透着杀气,“好,二皇子李重钰大逆不道,犯上作乱意图谋反,杀——无——赦——” 皇宫的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才彻底平息,金銮殿前断臂残肢、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 让人闻之欲呕…… 这场宫变最终还是太子更胜一筹。 二皇子李重钰的私兵被绞杀殆尽,西山卫戍死伤过半, 其余者皆被俘…… 金銮殿内 李重钰被黑甲卫押着跪在地上,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温润笑容。 李重宴一袭玄黑织银蟒纹锦服,银线压边,腰间缀琥珀禁步,气势逼人,浑身散发着杀意,虽经历一天一夜的宫变,但他身上却无半点血迹和污渍。 他持剑缓缓踱步到二皇子面前。 居高临下道:“二弟,可还有何话可说?” 二皇子抬起头看向李重宴,蓦得嘴角勾起一抹笑,“你早就知道我要谋反?” 李重宴挑了挑眉,轻嗤了一声,“二弟所作所为于孤来说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二皇子冷笑:“是吗,看来皇兄好似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一般,那你可有想过你最喜爱的表妹会爱上别人而弃你呢。” “太子殿下,慕世子之死怕不是意外吧。” 李重宴眼里的阴鸷深沉了几分。 “你还真是死前也不忘激怒孤啊。” 二皇子轻笑一声:“皇兄怒了?皇兄从小便将表妹视为己有,不让我与四弟靠近半分,防得如此之紧,可怎么办呢,表妹就是不会喜欢你,因为她不会喜欢一个心狠毒辣的疯子,就算你杀了慕行则又如何,她依旧不会爱你,知道真相还会恨你呃——” 声音戛然而止。 李重宴面无表情一剑直接从二皇子口中捅入。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张嘴这般不会说话还是闭嘴吧,希望二弟下辈子记着能谨言慎行。” 轰隆—— 雷声阵阵,天边乌云滚滚,大雨倾泄而下,仿佛要冲刷世间所有的罪恶。 此时京都大街上无半个闲杂人等,雷声和大雨落下的声音掩盖住了四处抄家抓人的黑甲卫的跑步声及哭喊声。 二皇子一党所有心腹、党羽悉数被诛杀、清算、抄家及下狱。 城内百姓人心惶惶, 个个家门紧闭。 这场清算持续了近半个月。 往常宫人遍布的龙乾宫内,如今却空无一人。 为了掩盖从金銮殿那边飘来的浓郁的血腥气,龙乾宫内摆了四个熏炉,但如此多的熏香也不能掩盖殿内浓郁的药味儿。 往日精明威严的宣德帝如今却卧床不起,尽显病态。 “朕不过气急攻心,却病成如今这样,太子,这是为何?” 李重宴坐在龙榻前,淡漠道:“父皇老了,在那个位置上已经坐的够久了也该让位了。” “呵——太子,你果真是狠绝无情薄情至极啊,朕虽有些偏袒老二,但对你也无任何不妥之处,从未想过废除你的太子之位,你都有太子之位了,朕偏宠一些老二竟让你如此记恨朕。” 李重宴冷笑一声,“父皇,虽你从未想过废太子,可你宠爱崔贵妃和老二只会助长她们的野心,这些年的明枪暗箭,只要查出是老二所为都会被你轻飘飘带过,他有如今的下场,父皇也未尝没有责任。” 说着他俯下身凑近宣德帝耳边轻声道:“更何况父皇你出尔反尔将岁岁许给慕行则真的让儿臣很生气。” 说完他起身,“父皇如今这副身体撑不了多久了,还是好好的享受最后的时间吧。” 宣德帝看着李重宴远去的背影想爬起来却又无力躺下,只能无力怒吼道:“逆子……” 如今他的权力已经被架空,没想到他这一世竟死在自己的儿子手上,何其可笑…… …… 宣德四十八年,八月初一,丧钟撞响,宣德帝因病驾崩。 在静观寺修行的太后悲痛欲绝,携大公主回京。 一个月后,太子李重宴继位登基,改年号为天启,称为天启帝。 新帝掌控欲极强,登基不过一月,便以铁血手段肃清朝堂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残余势力和家眷,不,不应当是铁血,应当为残忍二字更为贴切。 据传,这些残余势力被施以烹煮抽肠之刑,还命官员围观,行刑现场肉香四溢,抽肠场面血腥至极,围观者面色惨白,呕吐便溺的官员甚多。 经此一事,朝廷内外官员对这位新上任的帝王恐惧颇深,再无任何异心。 金銮殿上。 新帝身着一袭绣着金龙十二章象征君王的墨色龙袍头戴冠冕端坐在高台龙椅之上,垂挂珠翠后的面容俊美无俦,神情淡漠,凤眸扫过之处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礼部尚书吴忠身负多位大臣之意,小心翼翼道:“陛下,您登基已有月余,前朝稳固,可后位却一直悬殊,后宫中也无妃嫔,是否该举行选秀……” 靖远侯悄悄抬头看了高台之上新帝一眼,带着一些期待。 他那个找回来不久的嫡女现如今有可能是最有希望成为皇后的,若她为后,他们侯府就要飞黄腾达了…… 李重宴凤眸冷冷扫过礼部尚书,“朕如今登基不久,许多事还需朕亲自处理,政务繁忙,选秀之事暂放,此事现不容再议。” 新帝此话虽无生气之意,但却透着令人无法置喙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再反驳,毕竟前不久他们才见识过这位新上任君王的心狠手辣的手段,让人胆寒。 礼部尚书胆子本就不大,是被好几位大臣撺掇着提议此事,如今被陛下驳回,他自然不敢再提。 这时户部尚书沈邱站出来,道:“陛下,江南水患二皇子贪污赈灾款粮和款银导致灾民流离失所,虽后得以补救一些,但有些灾民已落草为寇……” 金銮殿上的官员开始商讨如何补救一事。 第65章 白月光 早朝结束后,李重宴回到御书房,身后跟着已经是总管太监的洪贵。 一道瘦小的黑影在李重宴身后出现。 “岁岁如今如何了?”李重宴边走向御案边问道。 江烟低头回道:“回陛下,姑娘如今有人时表现无常,但无人时却会经常发呆。” 发呆? 在想谁? 那个死人么。 李重宴面色晦暗不明,他走到御案前看向上面放置的那幅顾岁安的画像,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那画像上绝美的脸。 岁岁,朕再给你一些时间忘掉那个死人,不要叫朕等太久。 “日后若再有男子靠近岁岁,不用回禀朕,直接杀了。”李重宴眼神未离开画像,面无表情吩咐道。 他去江陵时就该让江烟留在顾岁安身边,是他心软了。 是他的错。 他的岁岁年纪小,没人在一旁看着被人引诱也情有可原,他不怪她,反正那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以后,他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 江烟弯腰回道:“是,陛下。” 说完便一闪消失在原地。 李重宴走到御案后坐下,吩咐一旁站着的洪贵,“去宣江回过来。”说完开始看奏折。 洪贵:“是。” 不一会儿,江回从殿外走进来,行礼后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李重宴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淡淡道:“去将李重熙解决了。” 顿了顿,继续道:“斩草要记得除根。” 江回背脊一凉,“是。” 十一月,天气渐渐凉下来。 午时过后顾岁安懒散的靠坐在院子里喝葡萄酒,旁边放着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上面烤着红薯和栗子,发出阵阵的甜香。 时而有凉风吹过,将香味吹的更远。 春兰在一旁剥着栗子,她将一个剥好的栗子递给顾岁安,“姑娘,这栗子熟了可以吃了。” 顾岁安接过栗子吃进嘴里,“嗯,很香。” 这时院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岁岁,我又来了。” 顾岁安无奈,这段时间朝阳总是往她这里跑,按理来说,李重宴登基了,作为他唯一的嫡亲妹妹,朝阳应该会收到很多京都世家递给朝阳的帖子,可朝阳都一律拒绝,总是想带她出府游玩。 但她不想出府。 实在提不起兴致。 而且这大半年以来,京都可一点都不安稳,皇权更替男主男配女主女配各路人马神仙打架,血雨腥风的,她这个小炮灰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 不过她也知晓朝阳是好心,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这么频繁的来找她。 但她需要时间的。 也许一年。 也许两年,时间确实会抚平很多东西。 她也不是那种为了一个男人会要死要活的人,也不会一辈子只为一个男人而活。 但她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慕行则了。 在现代时她就经常刷某音刷到过什么白月光朱砂痣之类的,她以前不理解,现在却理解深刻。 朝阳走进院子,看见烤着的红薯眼睛一亮,“在外面我就闻到香味儿了。” “公主殿下安。”春兰和四喜行礼。 至于昭夏,因为顾岁安不出府,所以便让她没事自己去练武去了。 朝阳摆摆手,坐下,“免礼,快快,给我来一个烤红薯。” 顾岁安从思绪中回过神,未起身,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她与朝阳之间没那么多虚礼,“再等一会儿,还没熟呢。” “啊,那好吧,那我再等一会儿。”朝阳有些失望。 “宫里你什么美食没吃过,怎还这么嘴馋一个红薯。”顾岁安无语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不知道为何,在岁岁这里吃什么她都觉得比宫里的香。 不过想到这次来的目的,朝阳又继续兴致盎然说道:“岁岁,你都已经许久未出府了,听说过两天明月湖会举办诗会,这诗会可是香山书院带头举办的,有许多有才气的姑娘和学子都会到场,到时场面肯定很热闹,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顾岁安看着朝阳,“你会写诗吗?” 朝阳一愣:“不会。” 顾岁安微微一笑,“真巧,我也不会,所以我们去诗会做什么?” 万一她们到了诗会,到时候让她俩写诗写不出来不是很丢脸吗,虽然她不怕丢脸,不然她花瓶的名声也不会传出去,但何必多此一举呢。 朝阳哪想了那么多,她只是听说有诗会必定会很热闹,目的就是想带岁岁出去散散心罢了,她整天待在府里,都怕她闷出病来了。 “有本公主在,我们不想作谁敢让我们作诗啊,岁岁,我们就去凑凑热闹,好不好嘛。”朝阳不死心,拉着顾岁安的手摇晃,撒娇劝道。 顾岁安不为所动。 朝阳心一横,假装娇羞道:“岁岁,其实……其实我去诗会是想见我爱慕的男子,你陪陪我嘛……” 顾岁安一抖,她被朝阳娇羞做作的表情恶心到了。 “你别装。”再做这副表情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朝阳像是发现岁岁的弱点了,她干脆直接放飞自我,扑到顾岁安身上,撒娇道:“岁岁岁岁岁岁~,你陪陪我陪陪我陪陪我嘛~” 顾岁安最终还是答应朝阳去诗会逛逛,不然她怕恶心死。 这诗会女主估计也会去,到时候可能会有恶毒炮灰为难女主然后被女主打脸的场景。 毕竟是狗血小说定律嘛,她去看看热闹也行。 诗会这天,明月湖果真很热闹。 顾岁安在马车里看见许多人在这里游玩,湛蓝的湖面上飘着许多小舟。 诗会是在一艘可容纳百人的湖舫上举行,此湖舫有两层,皆制造精巧,雕栏画,在上面行如平地。 而此时诗会还未开始,船上有名伶在弹琴,传出阵阵悦耳的琴声,倒是极为雅致。 顾岁安和朝阳今日打扮都较为低调。 可能是朝阳早早就与人打过招呼,负责诗会的香山书院的一位夫子直接带着她们去了船舫二楼的雅间,透过窗户可以将一楼甲板尽收眼底。 此时甲板上已经有许多世家公子和姑娘,还有一些学子。 大雍朝民风较为开放,因此座位只是分为两边,一边为男客,一边为女客,中间并无屏风等遮挡物。 第66章 打脸炮灰的经典剧情 顾岁安坐在窗户旁,对面坐着正往窗户外东看西看的朝阳。 突然,朝阳兴奋道:“岁岁,下面刚上船的那位姑娘好像是靖远候府阮姑娘,父皇寿宴上时她做的诗可谓是精妙绝伦,今日她来了,诗会必定会很精彩!” 顾岁安闻言朝着下面看去,一行人刚上船。 为首那位引人注目明艳动人的女子赫然便是女主,旁边还跟着新科状元男二宋望生,男三向易轩,女主的忠实粉丝向容儿,还有总是沉默寡言的卢青山。 就是未看见那位医术高明的竹笙。 这主角团齐齐到场呀。 作为京都的名人,阮流筝一到场就吸引了在场许多人的视线,更何况旁边还有面如冠玉的状元郎。 “宋大人,竟没想到您也会来。”刚刚领顾岁安她们上楼的夫子一脸惊喜的走到宋望生面前。 “程夫子有礼了,宋某今日来凑凑热闹。”宋望生温和笑道。 程夫子笑道:“欢迎欢迎,里面请。” 几人正要落座时。 安义侯的嫡幼子周锦希高兴道:“阮姑娘,我就猜到你今日会来,以阮姑娘的才华,今日必定能拔得头筹。” “我阮姐姐自然会拔得头筹,还用你说。”向容儿在一旁骄傲说道。 “容儿,不得无礼。”阮流筝先对向容儿轻声呵斥道,而后又对周锦希大方笑道:“周公子谬赞了,今日来了许多有才学的公子与姑娘,流筝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阮姑娘真是谦虚,现京都谁不知阮姑娘第一才女之名啊,今日我等正好见识见识。”一学子大声笑道。 此时女客这边也都看着阮流筝,有欣赏阮流筝才华的,也有嫉恨阮流筝一来就吸引全场公子的视线的。 卢清婉眼神狠狠地瞪着阮流筝,她没想到啊,走了个顾岁安,又来了个更难缠的阮流筝。 她想尽办法都没将她除掉,靖远候府那几个公子小姐也是真没用,现在被这个阮流筝治的死死的 还不如那个木头顾岁安呢。 她恨! 过了一会儿,诗会开始。 第一轮是以秋为主题。 有思路的都开始纷纷动笔书写。 “岁岁,你说第一轮谁会胜出啊,阮姑娘虽然厉害,但还有状元郎呢?” 顾岁安杵着下巴,“还是阮姑娘吧。” 谁比的过华国流传的千古绝句啊。 果然,不止第一轮阮流筝获胜,第二轮第三轮阮流筝都取得了头筹。 不得不说,女主记性真的挺好的,作为一个理科生,许多诗她都背不全了。 可能一首诗她如今就会背最经典的那几句,跟女主相比,她就像是九年义务的漏网之鱼。 下面传来一阵阵喝彩的声音,就连在楼上的朝阳都很兴奋的鼓掌。 就在这时,一红衣姑娘突然站起身,满脸不服看着阮流筝道:“诗会的题目是早就公布的,也许有人提前找人替写也说不准呢。” 虽说没指名道姓,但说的是谁在场人心里都清楚。 顾岁安眼睛一亮。 来了。 炮灰找茬,女主打脸炮灰的经典剧情来了。 “你说什么呢,我阮姐姐怎会找人替写!”向容儿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 “我说是阮姑娘了吗,可不要自招自认了。”红衣姑娘双手环胸冷哼一声。 “你——” “容儿退下!”向易轩皱眉呵道。 “我不——” “容儿。”阮流筝站起身,让向容儿坐下。 向容儿一向最听阮流筝的话,即使不甘心也只能愤愤的坐下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却愤怒的盯着那红衣姑娘。 阮流筝面上带有被质疑的不快,她皱眉道:“不知这位姑娘贵姓?” “本姑娘姓徐,太皇太后可是我姑祖母。”徐妙儿高傲道。 阮流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太皇太后母家并无什么实权,全靠太皇太后撑着。 而且如今太皇太后根本不管事,宣德帝离世后就回京都待了一个月又去了静观寺,只留下了大公主在京都待着准备议亲。 知道了她的身份,阮流筝也无顾忌,直接问道:“徐姑娘,不知你有何证据证明诗是我找人替写的。”面上还带着被污蔑的羞辱之色。 “谁不知道你从小走失,未被找回之前不知在什么乡沟沟里待着,一个村姑,怎会有机会学习诗词,还作出这么好的诗!”徐妙儿嘲讽道。 听了这番话在场许多人表情也带了些质疑。 是啊,这阮姑娘以前走失,听说确实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村里的姑娘怎会有机会学习诗词,听说一个村里识字的男子都不多,更何况一个女子。 阮流筝被质疑脸上无任何慌乱,她从容不迫道:“我会读书写诗是因为我流落在外时拜了一位隐士高人为师傅,徐姑娘,你可不要空口白牙污蔑我。” “呵,既然你说本姑娘污蔑你那你现场作诗看我们看看啊,就在现场随意找人出题。”徐妙儿可不相信什么有什么世外高人,就算有什么世外高人又怎会找一个村姑当徒弟。 “作救作!我阮姐姐还会怕你不成!”向容儿忍不了,她一脸愤怒道。 阮流筝其实是有些顾虑的,她这次确实是提前知晓了诗会的题目确定了有会背这个题目的诗才来的。 包括上次在皇宫,那次根本就无题目,是任人随意发挥作诗,若是现场出题,万一出的正好是她不会背的诗就糟了。 可她还未想好怎么拒绝,向容儿就直接答应了,让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个蠢货! 现在只能祈祷出题人出的题目正好是她会背的诗了。 “徐姑娘,不如由我来出题如何?”宋望生站起身温和道。 宋望生其实也怀疑过阮流筝的异常之处,他与阮流筝从小便是邻居,突然有一天阮流筝就像变了一个人。 他一开始也各种怀疑过,但这些年阮流筝从未伤害过他,还处处帮他,就算有异他也已经真心将她当成妹妹和友人看待。 如今她被质疑,他当然是只想维护她。 阮流筝听到宋望主动揽下出题之事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徐妙儿却皱眉不满看着宋望生,虽然这位状元郎长相确实一表人才,但她讨厌阮流筝就跟着讨厌喜欢她的男子,于是不客气道:“你不行,谁不知道你和阮流筝关系较好,私下底还不知道是什么龌龊关系呢。” “徐姑娘慎言!在下与阮姑娘清清白白,这种话徐姑娘还是不要说了!”宋望生难得冷下脸道。 周锦希也一脸愤怒道:“徐姑娘,你一个姑娘家怎能这般随意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 “我说错了吗,你们这些男子就是容易被她欺骗!反正他出题就是不行!”徐妙儿恼羞成怒道。 这时,湖舫二楼传来一道清脆兴奋的声音。 “我来!本公主来出题!” 第67章 惊艳 朝阳早就按耐不住了,她也想去凑凑热闹,所以站起身将头探出去喊道。 众人被这一声音吸引了视线纷纷向二楼看去,认识朝阳的世家子弟连忙起身向朝阳行礼,“见过朝阳公主。” 其他没见过朝阳的公子姑娘和一些外地来的学子听到是朝阳公主后也连忙行礼,毕竟朝阳公主可是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谁也不敢得罪。 阮流筝虽有些不情愿,但也还是跟着行了礼。 她真是烦透了古代这些尊卑礼仪。 不过等她当了皇后就好了,到时这位朝阳公主还得向她这个嫂嫂行礼。 阮流筝很有自信,她那么独特,又对李重宴又有救命之恩,李重宴肯定也会被她吸引,这不现场就有许多男子被她的魅力所征服嘛。 众人行完礼后才发现公主旁边还坐着一位姑娘,那姑娘一袭浅绿色素缎纱衫,绿色将她的雪肤衬得如玉,乌发上只简单的簪了一个碧玉簪就已美的摄人心魄,一时间所有人都被狠狠惊艳到。 在场有一部分家世较好的世家子弟是在宴会上见过顾岁安的,但每见一次还是会被惊艳,更别说是第一次见到顾岁安的一些外地的学子和一些家世一般的公子姑娘了。 这些人纷纷好奇这姑娘是何身份。 是她? 那天游街时他见到的女子。 宋望生心跳加快,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岁安,他已经打听出来她是顾相之女,本来知道她已经有未婚夫后还失落了很久。 可……那位慕世子现在已经不在了。 阮流筝能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都在那位顾家姑娘身上,虽然她也被惊艳了一瞬,但还是有些不爽。 漂亮有什么用,一个受古代封建教育下的刻板花瓶罢了。 顾岁安此时真的好想给朝阳一个大比兜啊,谁懂啊,她看戏看得好好的,她的好闺蜜朝阳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果然她这个i人不适合跟e人做朋友。 “岁岁,走,我们下楼去玩。”朝阳兴奋的走到顾岁安揽着她手臂就要拉她一起。 顾岁安微笑,“朝阳,你去玩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朝阳皱眉,“那哪能行,你也需要多接触接触人,不要整天闷着。” 顾岁安拒绝,“平时有你在,我哪儿会闷呀,你去玩吧,我真不想下去。” 开玩笑,离女主远一点才会离麻烦远一点,她可不想麻烦找上身。 “我这么重要啊。”朝阳听到这话开心极了,不再勉强顾岁安,兴奋道:“那我下去啦。” “去吧去吧。”顾岁安摆摆手。 此时湖舫一楼的人都在小声议论。 “公主身旁的姑娘是哪家千金啊,竟这般貌美。”一外地学子同旁边的蓝衣公子小声道。 “在下也不知,本以为这阮姑娘已经是难得的美人了,竟未想到京中竟有如此仙人之姿,若是能娶那位姑娘为妻,也是此生无憾了。”篮衣公子感慨道。 一位家世较好的世家子嗤笑一声,“你做什么春秋大梦,知道那位姑娘身份吗,那可是顾相之女,当今皇后的亲外甥女,你是什么身份也配。” 蓝衣公子听到这话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那些不认识顾岁安此时听到顾岁安的身份都面露惊讶,“原来她就是京都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哪是京都第一美人,怕是整个大雍都找不出有比顾姑娘更美的女子了。”一圆脸姑娘惊叹道。 “听说这位顾姑娘原本是要许给当今陛下的,两人青梅竹马,怎么突然顾姑娘就与康定王世子定亲了,如今世子还……”说话的姑娘说到后面一脸遗憾。 参加过当时皇帝寿宴的一个世家贵女小声道:“是顾姑娘自己同意的,想来顾姑娘对那慕世子也是一往情深,不然谁会舍弃当时的太子妃之位,如今的皇后之位而去当区区一个世子妃呢。” “可惜了……” 女子这边都纷纷遗憾。 当然也有嫉妒顾岁安容貌的,其中就有卢清婉和沈知意,但这种也只是少数。 毕竟女子美到一定程度都是男女通杀。 而一些家世较好的世家公子都纷纷蠢蠢欲动。 是啊 慕世子已经没了,那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了,毕竟他们家世也不差,以前未出现慕世子时,他们都以为顾岁安会是太子妃,所以都不敢有那份心思。 如今当今陛下应当不会再娶一个定过亲的女子,那他们可不就是有机会了…… “哥,窗边坐着的那位姑娘就是咱们进京时救的那位顾姑娘啊。”向容儿震惊道。 太美了,比阮姐姐还美上许多。 不怪向容儿惊讶,当时顾岁安浑身脏兮兮的,也看不清面容。 回京后也一直未再见过,当时的太子殿下如今的陛下已经给他们几人捎顾岁安一程的赏赐了。 那赏赐向容儿到现在还很震惊,说到底她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带着她走了一程而已。 而且她态度还很恶劣,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怕那姑娘跟当今陛下和太后告状。 即使阮姐姐是陛下的救命恩人,但还有太后娘娘呢。 还好,那位顾姑娘好似未说什么。 向易轩看到顾岁安时也有一瞬间愣住,他也没想到那位浑身脏兮兮的姑娘竟是如此漂亮,但他也只是惊艳了一瞬,他已经有心爱的姑娘了,他喜欢的筝儿也是一位很优秀的女子。 只是筝儿好似喜欢那位…… 想到这里,他失落极了。 此时湖舫上的人都已经忘记今日是诗会了,都纷纷期待公主殿下能带顾姑娘一起下楼。 就连为难阮流筝的徐妙儿都没心思搭理阮流筝了,她之前在宴会上就见过顾相之女,只觉得惊为天人,她是个颜狗,就喜欢美人。 当然,阮流筝是个例外,因为她觉得阮流筝特别虚伪。 此时在这里能看到顾姑娘,她哪还有心思想别的。 不过注定让众人失望了。 下楼的只有朝阳公主一人,身后只跟着几个侍卫。 宋望生也很失望,他想与她说说话,哪怕只有一句。 第68章 以容貌作诗 “阮姑娘,我来为你出一题如何?”朝阳笑着走到阮流筝面前道。 听到这话众人才纷纷将望向二楼的视线收回。 “朝阳公主出题便是。”阮流筝笑容有些勉强。 “徐姑娘,我来出题你没有异议吧。”朝阳又看向徐妙儿。 此时徐妙儿不舍得收回视线,看着朝阳恭敬道:“妙儿自然是相信公主殿下的。” “很好。”朝阳点点头。 朝阳思索片刻,突然灵机一动,“不如阮姑娘以今日的情景作诗一首如何?” 阮流筝笑容一窒,今日的场景怎么作诗。 她快速思考自己背过的诗,没有想到一首与今日场景相符合的。 思考的久了。 此时在场的众人也都露出有些异样的表情。 阮流筝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徐妙儿眼里的讽刺渐浓。 “阮姑娘想不出来?是这个题目太难了么,那本公主换一个题目好了。”朝阳倒真没想为难阮流筝。 她只是想来凑个热闹。 所以题目也没想过设太难,以现场场景作诗一首是很普遍的,世家子弟在学习诗词时总会遇到夫子考教,夫子有时犯懒懒得想题目就会让学生以现场场景作诗一首。 大多数都能作出来,只是分诗好坏而已。 她却是没想到这位阮姑娘会作不出来。 阮流筝当然作不出来,她又没学过写诗,只会背诗。 “公主这题出的确实有些难了,请公主换一题目吧。”阮流筝大大方方承认了,她是人,又不是神,就算是诗仙也总有写不出来的时候,她写不出又怎么了。 但阮流筝不知道的是这用现场场景作诗对在场众人来说都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可这位能写出那般绝句的阮姑娘竟然不会。 一时之间,众人看她的表情更加异样了。 这位阮姑娘不会真的是盗用别人的诗吧…… 就连对阮流筝极其追捧的周锦希也开始有些怀疑了。 当然这些阮流筝都是不知道的。 卢清婉此时都快乐死了,她到从没想过过阮流筝会盗用别人的事,毕竟当时先帝寿宴上若是查出来是用别人的诗可是欺君之罪。 她坐在位置上阴阳怪气道:“阮姑娘,你不会,我会,我相信在场大多数人都会,这般简单的题目你竟然都作不出来,谁还相信之前那些诗是你写的。” “可不是,朝阳公主,您也不必再换题目了,我看她之前作的诗都是盗用别人的。”徐妙儿讥讽道。 “徐姑娘,你说话可要讲证据!”宋望生冷冷道。 “这还用证据?她作不出来诗不就是证据。” “作诗需要灵感,不是说能作出来就作出来的。”向易轩也开始帮阮流筝说话。 “好了,本公主说换题目就换题目,有什么可吵的。”朝阳不高兴了。 听见公主生气的声音,众人不敢再说话了。 “阮姑娘,既然这个题目你作不出来,那便以……”朝阳想了想,突然她兴奋道:“你便以岁岁的容貌作诗一首如何?就刚才本公主身旁的姑娘,你也见过她的。” 朝阳觉得自己聪明极了,若是阮流筝真写出来了,岁岁肯定会高兴。 毕竟哪个女子不喜欢夸赞自己漂亮呢。 阮流筝一愣,她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难受。 松一口气是因为她会背描写美人的诗句,难受的是是因为她实在不想以诗夸赞顾岁安的容貌。 但此时她不能再拒绝了,不然她名声就全毁了。 于是她淡淡开口道:“可以。” 随后假装沉思片刻。 几息后,她也不拿笔写了,而是直接胸有成竹开口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若非……山头见,会向……月下逢。” 她说完后全场都安静下来,纷纷向二楼的顾岁安看去,却发现那位顾姑娘不知何时已将窗户关上,众人纷纷失落的收回视线。 朝阳大笑拍手道:“好诗!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阮姑娘,你真是厉害,大雍第一才女非你莫属啊!!!” 岁岁听到这诗肯定会很高兴的! 在场所有人也都纷纷赞叹阮流筝的才华,就连徐妙儿也不再说什么。 阮流筝表面上一脸笑容,但心底却没那么高兴。 而另一边,此时顾岁安并没有朝阳想象的那般高兴。 顾岁安看着此时坐在朝阳原本位置上的俊美男人假笑道:“表……陛下,您怎么在这里。” 在朝阳离开不久后,江烟突然出现将窗户关上给她吓一跳,然后李重宴就悠悠然走了进来。 李重宴一双凤眸情绪不明的盯着顾岁安。 瘦了一些。 但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李重宴较为满意。 看来再过不久他的岁岁就该忘记那个死人了。 “朕听说今日有诗会,过来看看。” 顾岁安想到楼下的阮流筝,心底了然了,应当是来看女主的。 “表妹许久未进宫了,母后经常念叨你。”李重宴视线一直未离开顾岁安,启唇缓缓道。 顾岁安一愣,好似自从收到阿则的消息后她就未进宫了,也确实该去看看姨母了,免得她担心,“岁安知晓了,改日便进宫去看望姨母。” 李重宴“嗯”了一声。 顾岁安不知为何,总觉得李重宴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而且自从他登基为帝后,身上的气势相比从前更有压迫感了。 她也听说了他登基后的一些残忍手段,连她爹如今都有些畏惧这位刚登基不久的新帝。 顾岁安有些坐立不安,她站起身,“陛下,您继续看,我……” “坐下。”李重宴知道她要说什么,还未等她说完便面无表情道。 就这么不想与他待在一起么。 可他看她与那个死人相处时可都是笑得极为开心的! 李重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是真的恨,恨的舌根发麻。 不过下一瞬,他想到那个人已经死了,怒气又消散了些许。 他跟个死人置什么气。 李重宴声音温和下来,“表妹先别急着走,陪朕再坐会儿。” 顾岁安看着眼前李重宴,觉得他越来越喜怒无常了。 第69章 一辈子的时间 这时楼下传来朝阳让阮流筝以她容貌为题作诗的声音。 顾岁安僵了麻了。 这是闺蜜吗,这是敌蜜吧。 男主面前,她尴尬的脚趾扣地。 李重宴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岁安,“表妹也坐下听听吧。” 顾岁安尴尬的坐下。 不一会儿,楼下便传来阮流筝的声音。 李重宴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听到这诗后念完后不自觉将眼神放到顾岁安身上,眼神逐渐变得晦暗。 “云想衣裳花想容……倒是作的贴切。” 顾岁安也没想女主竟用了这首诗,她怀疑女主是不会背别的了。 “阮姑娘夸大了。”这首诗可是描写华国四大美人之一的。 李重宴嘴角勾起一抹笑,“表妹喜欢么?” “喜欢的。” 其实不喜欢。 因为诗里的主人公下场可不大好。 但那是女主作的诗,她能在男主面前说不喜欢吗?! 当然不能!! 李重宴:“洪贵。” “陛下有何吩咐?”洪贵从厢房外进来。 李重宴给了洪贵一个眼神,眼神颇有深意,“这首诗朕和表妹都甚是喜爱,拿点东西赏赐给阮姑娘。” 洪贵笑眯眯道:“是,陛下。” 顾岁安:“……” 原来问她喜不喜欢只是想找借口给女主打赏。 她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湖舫一楼。 洪公公端着金元宝出现时众人都惊惧不已。 陛下竟然在此! 一时间众人纷纷回想自己刚才有无什么不妥之处。 而最为懊悔的就是卢清婉,她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刚才她不开口好了,现在好了,陛下肯定对她的印象不太好。 宋望生抬头看向二楼那个紧闭的窗户,皱了皱眉。 “阮姑娘,陛下颇为喜爱你作的诗,这些金元宝是陛下赏赐给你的。”洪公公一脸严肃,将手中端着的的金元宝递给阮流筝。 在场人都羡慕的看着阮流筝,陛下也听到那句诗了,肯定更加欣赏这位阮姑娘了。 只有卢清婉,嫉妒的都快面目扭曲了。 她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阮流筝! 她不会放过她的! 阮流筝此刻觉得神清气爽,刚才的所有不快全都一扫而空。 她笑着道:“多谢陛下赏赐,敢问陛下在何处,臣女想当面谢过陛下。” 自从李重宴登基以后,她许久未见过李重宴了,毕竟皇宫不是她说能进就能进的,而李重宴也从未召她进宫过,这让她颇为恼怒,现下他在这里,阮流筝当然想见见他。 “阮姑娘这就不必了,老奴会将阮姑娘的心意告知陛下的。”洪贵笑着拒绝道。 阮流筝笑容一僵。 洪贵心底腹诽。 见陛下? 开什么玩笑。 若是让人打扰了陛下与顾姑娘相处,那他这条老命也不用要了。 想到刚才陛下叫他时还给了他一个眼神,作为心腹,他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 于是他又看向对于自家皇兄突然出现还一脸懵的朝阳,“公主殿下,您也不必去向陛下请安,陛下政务繁忙,一会儿便回宫了,您自个儿玩好便是。” 朝阳愣愣点头,她家皇兄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过皇兄不催她回宫真是让她喜出望外,等会儿诗会结束后她就与岁岁去嘉宝楼吃姜汁鱼片。 她好久没吃了。 只是朝阳注定失望了。 等诗会结束后她再回到她与岁岁的厢房,等待她的不是岁岁,而是一脸笑容的江越。 朝阳:“……”她那么大个岁岁呢! 江越腰微微弯着,“公主殿下,顾姑娘已经被陛下送回顾府了,陛下让属下送您回宫。” 而江越口中此时已被送回府的顾岁安此时正坐在嘉宝楼最好的厢房中。 顾岁安看着面前的俊美的男人欲言又止,“陛下……” “表妹还是叫朕表哥吧。”李重宴打断道。 顾岁安一顿,“……好,表哥,我们用膳为何不叫朝阳啊。” 李重宴抿了口茶,瞥了一眼顾岁安,“表妹没看到朝阳正玩的开心吗,朕如何忍心带她走,让她接着玩吧。” 顾岁安:“……” 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好了,朕在湖舫时都便听见表妹的肚子在叫了,想吃什么便让人吩咐去做。”李重宴凤眸难得含着笑意。 顾岁安脸微微尴尬,“哦……好。”她早上确实没吃什么东西便被朝阳带出来了。 菜很快上桌。 李重宴夹了一块姜汁鱼片放顾岁安碗里,“吃吧。” 顾岁安笑,“谢谢表哥。” 顾岁安倒没觉得李重宴给她夹菜有什么不妥,毕竟以前她进宫也会常常与他一同用膳。 偶尔李重宴看她一直吃肉不吃菜,也会冷着脸给她夹些青菜放碗里。 顾岁安挺烦的,毕竟她是真的不爱吃青菜,尤其是菠菜!! 果然,吃了没一会儿,李重宴就开始往她碗里夹青菜了。 “表哥,我自己有夹青菜的。”她就是防止他给她夹青菜,所以才自己主动夹了一些。 李重宴看了她碗里一眼,还真有,他习惯了给她夹菜了,解释道:“朕没看到。” 顾岁安无语,眼睛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谢谢。 两人用完膳后,李重宴就送顾岁安回府了,虽然不舍,但他才登基不久,的确政务繁忙。 至于与顾岁安相处,等过段时间他封她为后以后,他们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 一辈子的时间。 诗会结束以后,阮流筝最后说的那首诗火了,但伴随着这首诗出现的不是她这个众人眼里的作者。 而是顾相之女顾岁安,原本因顾岁安低调只是被封为京都第一美人。 而如今都说顾相之女有倾国之姿,乃大雍第一美人,无人能与之相比。 就连阮才女见之后,都忍不住为她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佳句。 阮流筝都快气死了,她这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日后还是不参加这种诗会了,原以为能借此再风光一回,受到更多人的追捧。 但这次诗会不仅未受到更多人的追捧,还差点暴露她背诗的事,还为别人的名声添砖加瓦了,还好有李重宴给她的金元宝让她心里有些安慰。 第70章 慕世子没死 时间踏入十二月,冬寒卷过长街,北风如冰刀。 金銮殿内。 又有大臣小心翼翼提出让李重宴选秀立后。 而这次李重宴并未直接回绝。 他给岁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她,也该进宫了。 夜晚,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伴随着冷冽的寒风,纷纷扬扬的洒落在皇宫的屋檐,地面。 龙乾宫内,数十盏雕刻着龙纹祥兽的琉璃宫灯燃着,殿内灯火通明,青绿古铜鼎瑞脑金兽炉里烧着龙涎香,散发着淡淡的白烟。 自先帝去后龙乾宫内便被里里外外重新修缮过一遍。 此时龙床西侧的一个楠木架上,挂着一件极其华丽的凤冠珍珠翟衣,以正红色为主,顶级丝绸织就,凤鸟绣纹栩栩如生,袖口领口金线勾勒云、龙纹,珍珠。 李重宴修长的身姿站在翟衣前,骨节分明的手一点点拂过凤冠翟衣,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岁岁,穿上后必定倾国倾城。 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江回一进殿便跪在地上。 “陛下,刚刚收到江南传来的消息,慕世子没死。” 李重宴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放在衣服上的手一顿,而后不小心扯下了一颗珍珠。 “你说什么?”声音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一时间殿内所有宫人都惧怕的跪下。 江回背脊发凉,他跪在地上头挨着地,胆战心惊道:“陛下,慕世子没死但身受重伤,顾……顾姑娘也已经知晓了,还……还打算去江南寻慕世子。” 李重宴捏着珍珠的手加重,眼底的暴虐一瞬间拔地而起。 待手再松开时,那颗被不小心扯下的珍珠已经变得粉碎。 他看着眼前的凤冠翟衣,凤眸里满是偏执,轻声道:“岁岁,你只能是朕的皇后,哪儿也不能去。”声音里带着几分病态的癫狂。 顾府 “岁岁,行则还活着是好事,但这天寒地冻的,你独自去江南阿娘实在不放心,要是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你让阿娘如何活啊。”王氏拉着顾岁安的手,不让顾岁安收拾行李。 “你娘说的对,岁岁,慕世子如今虽深受重伤,但他有云起神医的还阳丹,必定会无事,你若是路上出什么事,那可怎么办,不如等年后我们去探望祖父祖母时你再去江南也不迟。”顾相也是满脸不赞同道。 本来他们全家都要年前回抚宁过年,但今年新帝登基,除夕会在宫中摆宴。 届时他们必定是要参加宴会的,所以便将去抚宁一事挪到了年后。 “阿爹阿娘不必担心,我此次去会多带点人,不会出事的。”顾岁安从收到江南的来信说慕行则还活着时便无比的高兴。 但信上说慕行则如今受重伤不能长途跋涉回京。 所以她打算去一趟江南看看他。 不过又得坐很长时间的马车。 唉,再一次想念现代的飞机。 顾岁安好不容易说服了阿爹和阿娘。 但到第二日,顾岁安还是没能走得了,因为下大雪所以路被封了。 “虽然昨夜下了一场雪,但也不至于将路封住了吧。”顾岁安坐在窗户旁,手杵着下巴看着丫鬟小厮处理薄薄的积雪,有些郁闷。 顾元朝看着自己的妹妹,笑道:“官兵封的是距离京都五十里外的道路,听说那里雪下的很大。” “好吧。”顾岁安叹气。 “岁岁,你不用担心,慕世子还活着你该高兴才对,他虽然受了重伤,但他既然能拿出那么多的还阳丹那康定王府和云起神医想必是有些渊源的,有云起神医在,想来慕世子也不会出事,而且就算你去了江南,也帮不了他什么的。” 顾岁安当然知道她去了江南帮不了慕行则什么,毕竟她又不会医术。 她就只是想去见见他罢了。 但如今被封路,只能等雪化了一些才能走了。 但接下来几日雪就一直没停过,积雪越堆越厚,顾岁安只能暂时打消年前去江南的想法。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除夕这天。 顾岁安沐浴后,春兰给她挑了件浅雾紫轻罗衣裙,外面披着一件月白色狐裘披风。 坐上马车行驶一段时间后,顾岁安觉得手腕上少了什么。 突然想起,沐浴时她将慕行则送她的手镯取下,后面便忘带了。 “岁岁,怎么了?” “阿娘没事,就是忘记带阿则送我的手镯了。” 王氏知道那个手镯的独特之处,便想吩咐人去取。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夫人姑娘,宫门到了。” 顾岁安撩开车窗帘看了看外面:“算了阿娘,都到宫门了,宫里我也常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没就没带吧。” 后来的顾岁安无比后悔这一天为什么不回去取那个手镯。 宫中设宴,三品以上大臣携家眷入宫参宴。 顾岁安和王氏进宫后先去了后宫拜见了太后。 “岁岁,姨母已经听到消息说慕世子还活着,姨母真为你感到高兴。”太后亲昵的拉着顾岁安的手,脸上盈着浅浅的笑。 顾岁安眉眼弯弯,“岁安多谢姨母挂心。” 之后太后又和顾岁安与王氏聊了会儿。 看时间差不多了,王氏便带着顾岁安先去了宴会。 宴会上此时已经有了许多人。 顾岁安看到许多贵女都盛装打扮,想到李重宴已经打算立后了便了然。 不过她们注定要失望了,男主肯定是要娶女主的。 顾岁安不知道的是,她在偷偷看别人时,她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许多年轻的世家公子都很遗憾,本以为那位慕世子死了,他们就有机会了,结果那慕世子还没死成,也是命大。 谢昀庭垂下眼眸,慕行则没死,恐怕陛下还会用其他手段…… 顾岁安坐下没一会儿便看见女主阮流筝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女主今日打扮的真漂亮啊,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女主自己设计的,好看的她都要心动了,想去找女主买一件,果然购物是女人的天性。 阮流筝进来时也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大多数想进宫的贵女的都充满敌意看着她。 卢清婉眼神狠毒的盯着阮流筝,想到今晚的计划,她嘴角又勾起一抹笑…… 阮流筝,今日便让你名誉扫地成为令众人唾骂的荡妇。 “陛下驾到,太后娘娘,朝阳公主驾到——” 太监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起身行礼。 “都起来吧,今日除夕佳节,诸位大臣可随意些。”李重宴俊美无俦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他居高临下看向底下,淡淡开口道。 “谢陛下。” 第71章 索取 宴会过半时,不知为何她头有些发晕,明明这个果酒度数不大啊。 王氏看女儿好似有些不舒服,“岁岁,你怎么了?” 顾岁安按了按额头,“阿娘没事,应该是这个果酒度数有点大。” 这时一个宫女走到顾岁安身旁,“顾姑娘,太后娘娘看您好似不舒服,让奴婢带您去偏殿歇息片刻。” 顾岁安看着这个宫女,她在姨母宫中见过,加上她头确实有点晕想去躺一会儿,便点点头。 “阿娘,我去歇息片刻。” “去吧去吧,你这孩子,下次可别贪杯了。”王氏无奈道。 汉白玉台阶之上的李重宴看着随宫女离开的顾岁安,眼底晦暗不明。 这时江越走到李重宴旁边。 小声道:“陛下,属下都安排好了。” 李重宴淡漠道:“嗯。” 江越看着帝王脸上的神色背脊一寒,顾姑娘今夜怕是难逃一劫了。 “陛下,还有一事,属下看到有两个宫女图谋要给阮姑娘下药,这事要不要属下去处理一下。”江越开口问道,那位阮姑娘毕竟救过陛下。 “什么药?” 江越脸上有些古怪,“春药。” 李重宴眼底满是厌恶之色,竟然有人敢胆大包天在宫里行这种腌臜手段。 他冷冷道:“去处理了,顺便揪出幕后之人。” “是陛下。”江越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 李重宴又忽然叫住江越。 他眸色深的可怕,片刻后面无表情道:“不必管了,你将下了药的酒换给朕。” 江越瞪大双眼,他不理解但不敢违抗君令,“是陛下……” 等宫女将酒呈上,李重宴却未喝。 他站起身,凤眸扫向众人,“朕不胜酒力,去歇息片刻,众爱卿自行用膳赏舞。”说完便吩咐洪贵让舞姬上扬。 众人虽诧异但也不敢质疑纷纷恭送陛下。 李重宴走到顾岁安休息的偏殿,此时偏殿内红烛高照,一片灯火通明。 殿外悄无声息又多了许多黑甲卫,这些黑甲卫将整个偏殿重重包围。 洪贵弯着腰无声的将殿门打开,随后守在门外。 李重宴一步步走进殿内。 “砰”的一声,殿门被重重关上。 …… 刚被打了一巴掌的男人回过神顶着巴掌印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向她,就像一只猛兽看着猎物陷入绝境逗弄的样子。 顾岁安看门被锁了又想跳窗,可窗户也被锁住。 她绝望的拍打着窗户呼救。 …… 看着油盐不进又要拖她上床的李重宴,顾岁安害怕的开始不断挣扎,脚蹬,不小心踢到桌子,将摆放在上面的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屋里响起。 让站在门口的洪贵心间狠狠一颤。 女人的力气终究比不过男人,她被他扔到床上然后压在身下。 此时顾岁安心中的恐惧达到巅峰,她终于忍不住破防大骂:“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臭傻逼唔……” 竟没想到岁岁还会说脏话,李重宴皱了一下眉,随后狠狠吻住她的红唇,长驱直入的掠夺她的甜软,有些粗暴。 大掌更是不顾她的挣扎忍不住到处游弋。 腰带被拽开,锦帛撕裂的声音刺耳的响起,软缎紫纱被一段一段抛出红帐床帘。 …… 李重宴停下动作猩红着眼看着身下的顾岁安,乌鸦鸦的青丝如水般散在身下,如烟如画的黛眉蹙着,瑰丽艳逸的粉面上此时满是泪痕,姝丽绝伦的她,美的触目惊心。 他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李重宴有些失去理智了,忍不住一遍遍疯狂的索取,口中还不忘不断充满占有欲的低喃顾岁安的名字。 “岁岁,岁岁……你只能是我的嗯~。” 顾岁安迷乱中听到声音对上男人漆黑泛红夹杂着疯狂占有欲目光,心生恐惧又忍不住哭着继续骂道:“死变态王八蛋……混蛋……。” 很快,顾岁安便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男人食髓知味哑声说道: “乖,再来一次。” 这次她终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殿内男女交织和床发出的吱呀声响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渐变明,才彻底消停。 大雍朝每逢过年,帝王和朝臣可休沐七日不上朝。 除夕夜之后连着三日,偏殿的门都紧紧闭着,只有洪贵定时去送吃食,殿外被重兵把守,不让任何人靠近。 期间太后娘娘带着丞相和丞相夫人想要硬闯,皆被阻止。 “逆子!这个逆子!”太后气红了眼。 王氏一双眼睛哭的通红,“我的岁岁....." 顾相满脸愤怒,他没想到陛下竟会如此不管不顾,简直就是个畜牲。 “畜牲,王八蛋,死变态,狗逼男主..…" 层层叠叠绛红月影纱随风轻飘,朦胧缥缈,隐约间可以透过红纱看见水雾缭绕的水池边趴着一个绝美绝伦的身影,乌鸦鸦的三千青丝散乱在优美的背部,半遮半掩的挡住上半身的斑驳青紫。 顾岁安没想到偏殿中还有个小温泉池,她此时趴在池边浑身酸痛有气无力的骂着李重宴。 “岁岁竟还有力气骂人,以前岁岁可从不会说这些污言秽语,都是被外面的野男人带坏了。” 李重宴充满危险的声音从影纱外传来,很快男人便出现在了温泉池边。 他上半身就披了一件玄色金绣龙袍外衣,露出健硕的胸膛和块状分明的八块腹肌,上面还交织着几道长长的抓痕,有的甚至还在冒着血珠,可见抓挠之人是下了死手。 顾岁安看见李重宴时身体狠狠一颤,她被他做的真的有点怕了。 但听到他的话还是忍不住骂回去,“现在我也没骂人,你就不是人,死变态王八蛋。” 顾岁安是真的忍不了,她即使是再怕他也忍不了,估计任谁遇到这种事都忍不下去。 她杀了狗逼男主的心都有了,更别提骂他了。 如果骂人能让一个人死,她恨不得骂他个地老天荒。 顾岁安不知道的是此时她本就因为泡温泉而氲红的脸此刻因为生气更加的娇艳动人。 李重宴眼神倏的就暗了。 他也不说话直接跳下池子靠近顾岁安,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你……你要干嘛。”顾岁安现在一见他这样的神色就害怕,她也不敢骂了,忍不住挪动身体离他远点。 李重宴看着她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上有水珠在她的肌肤上滑动,还有她因为挪动而在水里若隐若现的……. 一时间他凤眸里的欲色加深,浓的让人心惊。 他倏的从身后一把箍住顾岁安的细腰,将她拖入了自己 的怀里。 他一下一下的亲着她的脸,声音暗哑,“岁岁,你够勾引朕……” 勾引你大爷! 顾岁安挣扎着想摆脱这个不要脸倒打一耙的老色批。 但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本就浑身酸痛没多少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下一瞬,她的红唇被男人堵住。 而后又被..... 温泉池的温度开始上升,男人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吟被激荡的水声掩盖。 远处看去,层层叠叠绛红月影纱和缭绕的水雾之中,只能看见男人宽阔健硕的背和漂在水面上的随着水流不断翻滚的亵裤。 第72章 一巴掌呼了过去 龙乾宫内,李重宴将人轻轻放在龙榻上。 随后拿出一盒药膏。 这三日他敢如此不加节制就全靠这个。 李重宴用手指沾取了一些药膏,随后掀开顾岁安的衣服…… 顾岁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红帐。 下一刻感受到身体的异样,她下意识挣扎。 “不要了。” 再做她真的要死了。 “岁岁别动,朕给你上药。”李重宴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 顾岁安迷糊的思绪逐渐清醒,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大变样,好似已不在偏殿了。 她不知道过去几天了,浑浑噩噩的,李重宴就像疯了一样,把她往死里做,她少有清醒的时候, 浮现在眼前的就都是摇晃的帐顶,耳边是李重宴粗沉的低吼。 少顷,李重宴直起身子,拿过一旁的手帕擦拭自己的手指。 “岁岁饿了吧,起来喝点粥吧。”李重宴温声道,但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却有些紊乱,清越冷冽的嗓音此时柔情的让人悚然。 顾岁安缓缓坐起身,看着眼前近在咫尺这张讨人厌的俊脸,气不顺,感受到自己力气恢复了不少,于是忍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 霎时间,李重宴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李重宴整个人凝滞住,随后不可置信般瞪着顾岁安厉声呵斥道:“顾岁安你放肆!一次两次,殴打君王你想被诛九族吗!” 顾岁安瞪着他,“你诛啊,把你自己也诛了!” 李重宴满脸愤怒咬牙看着顾岁安,倏的凑过身去狠狠吻住她的唇。 顾岁安更生气了,这煞笔。 她狠狠将他脸推开,又一巴掌呼在了李重宴另一半边脸上,这次她用尽了全力,甚至能看到李重宴的那半边脸有了红血丝。 李重宴眼眸彻底冷下来,他面无表情看着顾岁安,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她一把掐死。 可下一瞬他看见了顾岁安红肿发颤的手,怒火又一下被熄灭。 李重宴皱眉抓过她的那只手,“疼不疼?” 顾岁安傻眼,这样都不生气? 他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吧,顾岁安盯着眼前的俊脸, 试探着用另一只手又给了他一个大比兜,只是这次她考虑到自己的手,力道轻了很多。 “顾岁安!!” “你打上瘾了是吧!!以为朕不会还手是吗!?” 李重宴气急败坏站起身。 顾岁安下意识躺下掀开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李重宴看着这副怂包的样子气笑了。 这时外殿传来一阵吵闹声。 “狗奴才放肆,放哀家进去!” “岁岁,岁岁……” 李重宴皱起眉。 太后派去盯着的人说陛下已经带着顾家姑娘出了偏殿。 太后便连忙又带着王氏和顾相赶到龙乾宫,期间朝阳想一起过去,被太后制止了。 这几日王氏和顾相都留在宫里不愿离开,顾相不能随意入后宫便一直待在前殿。 “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敢阻拦哀家,都不要命了吗!” 洪贵弯腰,“太后娘娘息怒,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进入。” 太后冷下脸,她没了耐心,打算自己硬闯,她就不信这群狗奴才敢碰她! 正打算动作时,内殿的大门被打开。 “都退下。” 太后,王氏,顾相听见声音都愤怒的朝李重宴看去。 但下一瞬,他们看见李重宴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都齐齐愣住。 洪贵倒吸一口凉气。 “哎哟喂,陛下您脸怎么受伤了,奴才马上去叫太医。” 李重宴未管惊慌失措的洪贵,面无表情吩咐道:“都滚出去。” 外殿所有宫人和侍卫都低着头快步走出殿内。 是剩下太后三人和李重宴。 离得近了,太后三人看他的脸更加清晰也觉得更加觉得触目惊心。 “宴儿,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后面太后没问出来,这些日子宴儿都与岁岁待在一处,不问也能想到这应该是岁岁打的,总不能是他自己打自己吧…… 原本怒气冲冲的太后是打算见到李重宴也给他一下的,尽不干人事。 现下看他那张脸她都不知道往哪儿打。 她只能怒斥道:“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顾相和王氏也没想到一向安静柔和的女儿竟然也会打人,还把陛下打成这个样子。 殴打帝王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一时间顾相和王氏原本愤怒的气势莫名矮了一截。 李重宴面无表情,“母后,儿臣是被人算计了,才误闯入岁岁休息的偏殿。” 太后怒,“你把哀家当傻子糊弄吗,你明显就是预谋已久!” 李重宴面不改色,“母后何必这么说自己。” 太后深吸一口气,“她已经与慕世子定亲了,你这是抢夺臣妻,你让天下人如何看你!。” 听到这话李重宴终于隐忍不住怒吼,“她本就该是朕的!” “她是朕自小就定下的太子妃,母后你不是也说过吗,朕等着她及笄等了一年又一年,好不容易等她及笄她却想嫁旁人。”李重宴说这话时,如黑墨般的瞳孔写满了病态的偏执,说到最后,甚至满脸都是杀意。 但不过一瞬,他又平静下来,“是外面的野男人引诱了她,如今朕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 太后看着眼前偏执到可怕的儿子,突然觉得一阵无力。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从小就对宴儿说那些话。 一旁的顾相和王氏看到李重宴的神情也觉得心下发冷。 陛下对岁岁竟如此偏执。 岁岁……怕是出不了宫了。 李重宴看向顾相,“回去好好准备,待钦天监选好日子,朕会迎娶岁岁为后。”说到最后又添了一句,“这是君令。” 这句话满是威胁之意。 顾相低头,“陛下,可否让臣先将岁岁带回府。” 李重宴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不可能,她如今只能待在宫里。” 他不可能给她逃走的机会,若是她出宫,必会想办法逃走。 第73章 乖乖待在朕身边 “等快出嫁时,朕自会送岁岁回顾府。”李重宴语气里满是不容违逆之意。 王氏忍不住道:“那可否让臣妇见一见岁岁?” 李重宴淡淡道:“岁岁现如今还睡着。” 顾相和王氏一颗心沉下去,这是不让见的意思。 陛下是君,他们是臣,就算再如何生气,他们也不能违抗君令,只能先行回府。 顾岁安在内殿快要被气死了。 原本听见姨母和阿娘的声音她想出去。 却被李重宴用丝布缠住了手脚,还将她嘴巴堵住了。 这狗逼。 她刚刚应该多扇他几巴掌的。 这时门被推开,李重宴走了进来。 “唔唔……放开沃。” 李重宴走至顾岁安面前,将她嘴里的手帕取出,却没将她手脚放开。 “岁岁饿了吧,喝点粥吧。”说完便端起早就放在一旁的红豆羹,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递到顾岁安嘴边。 顾岁安躲开,然后瞪着李重宴,“你把我手脚放开。” 李重宴淡声道:“等喝完了再放开你。” “不要,你把我手脚放开我自己吃。” “岁岁,刚刚你打朕的事朕还未找你算账呢。” 顾岁安听见这不阴不阳的语气有些害怕,现在她还被绑着,若是他真打她她可毫无还手之力,她刚刚可是都看到他想抬手了。 不情不愿道:“我吃。” 李重宴喂着顾岁安喝了一整碗粥便守诺将她的手脚放开了。 反正这宫里,她出不去。 “岁岁想必也听见刚才外间的谈话了。” 顾岁安把头歪到一边,也不看李重宴,拒绝交流的状态。 她至今为止还是有些懵的,不明白李重宴怎么就喜欢她了,这些年她认认真真的当一个花瓶表妹,从不会主动招惹李重宴。 明明女主也出现了,男主为什么不喜欢女主,他们不是官配吗。 顾岁安脑子里一团乱麻。 李重宴看着拒绝交流的顾岁安,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低头轻声道:“岁岁,日后乖乖待在朕的身边好吗。” 顾岁安依旧拒绝回答。 看着沉默的顾岁安,李重宴眼神变得有些可怖阴鸷,但他声音却依旧平缓轻柔,“岁岁,想想你的阿爹阿娘兄长弟弟,还有顾府上下那么多人,所以,回答朕,你会乖乖待在朕身边的对吗?” 顾岁安冷声道:“你威胁我。” 李重宴亲了亲她的头顶,“嗯,朕威胁你,所以答案。” 顾岁安想推开他,“我阿娘也是你姨母。” 李重宴搂紧顾岁安轻笑一声,“琅琊王氏二姑娘非家主亲女,乃部下遗孤,岁岁,朕可不会对与朕无血缘关系之人手下留情。” 顾岁安一惊,他竟然知道! 感受到顾岁安的惊讶,李重宴以为她是惊讶她阿娘是王家养女。 “所以岁岁,不要想着逃,你逃了,顾家上下皆会因你而丧命,不要指着朕会心软,所以朕再问你一次,乖乖待在朕身边,嗯?” 顾岁安心底一片冰冷,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本书里的男主就是绝对的阴狠毒辣,杀人不眨眼,像个反派。 顾岁安垂下眼,不敢再拒绝,“我答应你,会好好待在你身边。” 先稳住他,总会有办法逃走的。 李重宴得到满意的答案,终于笑了,他吻上她的唇,满眼痴迷,“岁岁,你不知道朕有多爱你。” 他一直吻着她,直到快失控了才放开。 顾岁安感受到腰间的火热,僵直着一动不敢动。 他是变态吗,这么多次了,还想要,也不怕经尽人亡了。 李重宴没再要她,虽然很想,但他还有正事要办。 等身体平复下来后,他便让顾岁安好好休息然后准备离开龙乾宫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顾岁安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准备离开的李重宴,连忙拉住他的衣服。 李重宴身体一顿,回过头看着顾岁安,嘴角勾起,“岁岁怎么了,可是舍不得……”朕。 “能不能给我一碗避子药。”李重宴话还未说完,便被顾岁安小声打断,他嘴角的笑容僵住,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顾岁安看着这样的李重宴有些害怕,不自觉将抓住他衣服的手放开。 她也不想直接找他要避子药,知道可能会惹怒他。 可她没有办法,这龙乾宫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她又没办法出去,根本没办法弄到药。 只能试试看他能不能给她。 她才十七岁,还那么小,怎么能要孩子呢。 虽然这个年纪在古代已经成年了,但她的灵魂始终是一个现代人,她受的教育不能忍受自己这么早生孩子。 李重宴掐住顾岁安的下巴抬起,看着那双他爱极的美眸,“岁岁不想要朕的孩子?”温柔到诡异的嗓音。 顾岁安感受到危险,知道李重宴真的生气了。 比她刚刚打他还要生气,吓得想挣脱那只手离他远点,可根本挣脱不开,她伸手去掰,却被李重宴狠狠扣住手腕。 “回答朕!” 顾岁安看着面色可怕的李重宴放弃挣扎,不敢看他的眼神垂下眼眸,“我还太小,不适合生孩子。” 李重宴冷笑,“太小?你不想要朕的孩子也不想个好点的借口。” 顾岁安无力辩解,她也知晓这借口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个根本没有任何说服之力。 “算我求你了。”顾岁安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不想放弃。 “不可能,岁岁,你是朕的皇后,为朕诞下皇儿是天经地义。”李重宴声音冰冷。 有了孩子,她才能彻底死心安安分分的留在宫里陪他。 他放开顾岁安,轻柔抚摸她的脸庞,“岁岁,不要触碰朕的底线,不然朕有的是手段,嗯?” 顾岁安低头沉默。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说话的顾岁安,不回答没关系,反正她也拿不到避子药。 “你好生休息,朕先去处理政务。”说完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顾岁安看着李重宴的背影,眼角酸涩。 她将榻上的其中一个枕头狠狠扔在地上。 她为什么要穿进这个破古代这本破书,还被这个神经病男主强迫,他想要孩子为什么不自己生。 有本事他自己生啊,玛德臭傻逼。 第74章 册立为皇后 至于为何没让顾岁安给他涂,他怕她会再给他几下。 再过几日便要上朝了,他的脸不能再受伤。 “陛下,这药膏每日涂三次,便会好全。”太医战战兢兢道。 “嗯,把嘴闭严了。” “是,陛下。”这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他是疯了才往外说。 太医离开后,江越低着头走进御书房。 他不敢抬头,“陛下,除夕宴上下药的幕后主使乃卢家嫡大姑娘卢清婉。” 李重宴手中写着圣旨,头也不抬道:“何缘由?” 江越脸上有些怪异,“这位卢姑娘一直钦慕陛下,应当是听说了陛下对阮姑娘有些独特,便心生妒忌下药想让阮姑娘名声扫地。” “不止如此,卢清婉的婢女招供当初顾姑娘马车失控一事也是她所为,一直查不到是因为卢家派人暗中销毁了证据和办事的人。” 江越也没想到,这个卢清婉竟如此胆大妄为,敢动顾姑娘,卢家算是走到头了。 李重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若不是当初这女人害的岁岁的马车失控,岁岁也不会结识慕行则那个野男人。 卢清婉,该死! “传下去,卢家女心生歹念下药暗害靖远候之女却让朕误着了道,即刻凌迟处死,卢家管教不严,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罢免官职全家打入大牢。” 江越俯身,“是,陛下。” 李重宴看了一遍自己写好的圣旨,“洪贵。” 洪贵上前一步,“奴才在。” 李重宴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他,“昭告天下,顾相之女顾岁安秉德柔嘉,持躬淑慎,夙著懿范,甚得朕心,宜正位中宫,持节奉玺绶,册立为皇后。” 现如今百官还在休假,李重宴直接宣布懿旨就是不容任何人违抗,就算心底有异议也得给他憋着。 果然圣旨一下,许多大臣都很震惊和有异议,虽顾相之女身份高贵,但她已经与慕世子定亲,若慕世子之前出意外死了还好,可慕世子没死一事已经传开了,那婚约自然是要继续履行的,现在陛下立顾相之女为后是怎么回事。 后来大臣们知道卢清婉所做之事后诡异的沉默了。 要他们如何相信他们城府极深智计无双的陛下竟会被一个小小的女子算计成功呢,若是这样,他们陛下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又想到顾家姑娘与陛下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是当时内定的太子妃,恐怕他们陛下早就对其有意了。 而卢家姑娘所行之事可能不过是陛下想强夺臣妻的借口罢了,听说现在陛下都不准顾姑娘出宫了。 他们就说么,顾家姑娘容貌倾城,无人能及,陛下怎会不喜欢。 恐怕当时顾家姑娘当众同意与慕世子的婚事,他们陛下怕是都恨极了,又想到之前慕世子莫名遭难,恐怕不是意外。 不得不说,这些大臣也都不是傻子,各个一猜一个准。 但他们敢违抗吗。 答案是当然不能。 当初陛下登基后的残忍手段他们现如今还心有余悸,哪里敢与陛下对着干。 只是可怜那位慕世子了…… 阮流筝此时正在她的蜜雪茶楼让向容儿,向易轩,卢青山还有宋望生几人帮忙品尝她研究出的新品。 阮流筝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见他们喝完后便笑着问道:“味道如何?” “好喝!阮姐姐你真厉害,这叫什么名字又怎么做出来的啊?”向容儿尝了一口,眼神一亮夸道。 向易轩笑道:“确实味道不错。” 宋望生点点头,“嗯,不错。” 至于卢青山,也沉默的点点头。 阮流筝看几人面上都是满意之色便笑道:“这道茶叫桃桃乌龙,是由桃子的果肉和乌龙茶组合而成……” 就在阮流筝为几人解说时,茶楼楼下大门走进一位打扮张扬,长相娇媚的女子,一进门便嚷着找阮流筝。 而楼上厢房的阮流筝一听声音便知道是她那个娇蛮继妹阮青青了。 阮流筝皱眉,这个继妹之前总是找她麻烦,被她狠狠收拾过几回,后来她便见着她就绕道走。 现下是怎么回事,还主动来找她。 这时掌柜上来请示是否让人上来。 “阮姐姐,别让她上来了,她一来准没好事。”向容儿厌恶道。 阮流筝轻笑一声,“让她上来吧,我倒要看看她还敢怎么找我麻烦。” 阮青青跟着掌柜上了楼,她这时心情极为畅快,没想到啊,陛下竟然立了顾家姑娘为后。 之前阮流筝一直暗示自己与陛下的关系匪浅,还总是一副高人一等看不起她的样子,就连她爹也都得看阮流筝的眼色。 要不是真以为阮流筝会成为皇后,她会任由阮流筝将她踩在脚下吗,现下好了,阮流筝的皇后梦碎了,她看她还嚣不嚣张的起来。 如今,她要亲自来告知她这个好姐姐这则好消息。 “你来做什么?”看着笑意然然的阮青青,阮流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阮青青巡视屋里一圈,看到那位宋状元竟然也在,眼里闪过一丝妒忌,她这个好姐姐,真是特别会勾引男人。 不过下一刻,她又笑起来,“妹妹来找姐姐,自然是给姐姐带来了一则好消息。” “要说快说,说完赶快滚,别打扰我们的雅兴。”向容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色,她不客气道。 阮青青眼底闪过一丝阴沉,不过一个江湖女,出身低微,仗着阮流筝与陛下的关系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还认定阮流筝必定会成为皇后,可笑至极。 她也不卖关子了,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们难看的脸色,“姐姐还不知道吧,陛下刚刚立后了。” 阮流筝脸上闪过一丝愕然,在扬之人无不震惊。 向容儿拉着阮流筝高兴道:“阮姐姐,陛下终于立你为后了。” 在向容儿心里,皇后之位早就是她阮姐姐的了,也只有她阮姐姐,才配得上那位英明神武的陛下。 而向易轩的脸上满是失落之色。 这时阮青青讥笑一声,“陛下立你阮姐姐为后?她配么?” 向容儿满脸愤怒,“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陛下立后了,而立的皇后是顾相嫡女,当今太后的外甥女,大雍第一美人顾岁安。”阮青青小脸笑的灿烂。 第75章 想办法逃吗 阮青青说完后只觉得心中一片畅快,她欣赏着在场所有人难看的脸色,尤其是阮流筝,那脸色难看的,她都忍不住想大笑出声了。 阮青青也确实笑出了声,只是那张笑脸上满是嘲讽之色,“阮流筝,你不是总是自觉高人一等吗,还总暗示陛下喜欢你,我看啊,在陛下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我就说么,陛下与顾家姑娘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顾家姑娘出身高贵,还生的那般美,陛下怎会喜欢你一个乡野长大没规没矩的村姑,我看啊……” “你闭嘴!”向易轩忍不住拔出腰间的剑! 阮青青被吓一跳,得意的神情从小脸褪去,她看到那剑忍不住后退一步,真是江湖草莽,动不动就拔剑,阮流筝也只能跟这种人在一块了,想到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冷哼一声离开。 而在场众人都无人在意阮青青的离开。 “筝儿,你没事吧?”向易轩担忧的看着阮流筝,他知道,阮流筝是喜欢那位陛下的。 而阮流筝此时也是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李重宴怎么能立别人为后呢,还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除了出身比她高点,她哪点比得上她,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还告诉他许多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又有哪个女子能比她独特。 “那位顾相之女不是已经和慕世子定亲了吗,慕世子如今也没死,陛下怎会立她为后,筝儿,你不要听你继妹的一面之词。”向易轩安慰道。 是啊,顾岁安都与别人定亲了,又怎会成为皇后,肯定是阮青青骗她的。 “哥哥说的对,阮姐姐你不要伤心,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打探打探。”向容儿一脸怒气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她才不相信陛下会立别人为后,她阮姐姐跟陛下才是最配的。 在场之人只有宋望生觉得阮青青没撒谎,她何必撒谎,这事一问便知了。 更何况顾姑娘容色倾城,世间又有哪个男人能放过,就连他也…… 更别说与顾姑娘从小一起长大的陛下了,两个还有青梅竹马之谊。 可他听说顾姑娘对慕世子一往情深,顾姑娘还与慕世子有婚约,陛下他……恐怕不是用的正规手段立得她为后。 宋望生没有判断错,陛下立后这事这时已经许多人都知道了,一打听便能打听出来。 向容儿带回来的消息阮流筝完全不能接受,她自从穿越后一直顺风顺水,许多世家公子都捧着她追着她,她不相信李重宴会不喜欢她。 肯定都是因为卢清婉的算计他被迫与顾岁安有了肌肤之亲才不得不立她为后。 而且卢清婉还是为了算计她!李重宴是替她挡了一劫。 最主要的是他和顾岁安是表兄妹啊,他们是不能成亲的! 她要进宫。 她要去给李重宴科普讲清楚! * 李重宴走后顾岁安虽然生气,但之前没休息好,午时忍不住困意又睡了一觉,等再醒来时已经午时了。 顾岁安也未起身,而是躺在床上,迷茫的望着华顶红帐发呆。 她快恨死李重宴了。 但她如今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办法逃吗,可李重宴捏着顾家所有人的性命,她不敢赌。 退一万步讲,纵使是赌有姨母在,他不会伤害顾家人性命,可她又怎么逃出去啊。 这龙乾宫被围的死死的,李重宴连门都不让她出,她就是个学农学的理科生,真的想不出那些计谋啊什么的,她在现代时每天都是在想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还有她研究的农学成果有没有取得突破。 她如今都还庆幸她是在顾府长大,生活环境比较简单,不然以她心机,怕是在后宅中都不能活着长大。 就算她想破脑子想出个计谋,而李重宴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似的,他就是千年的老狐狸她在他面前玩聊斋?恐怕还没实施呢就被他看穿了。 李重宴怎么就喜欢她了呢。 原著中的顾岁安也和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她那么献殷勤他不喜欢,现如今她过来了,什么都没做,他反而喜欢上她了。 他是不是犯贱啊! 真跟有病似的!顾岁安狠狠拍了一下床。 这时守在屋外的两个宫女听见屋内的动静端着盆进来。 “娘娘,您醒啦,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顾岁安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两个宫女。 “你们叫我什么?” 两个宫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皇后,但之前都是远远的看,如今近距离面对美颜冲击,一时间愣住了。 不过很快她们就回过神,低下头。 “娘娘,陛下已经下旨立您为后了,奴婢二人是奉旨来服侍娘娘的,奴婢叫紫苏。”紫苏面容沉稳道。 另一个宫女也恭敬道:“奴婢唤紫云。” 顾岁安愣住,已经下旨了?这么快! 紫苏问道:“娘娘?娘娘?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顾岁安回过神,“不要叫我娘娘。” 紫苏和紫云连忙跪下,“娘娘,奴婢不敢。” 顾岁安闭了闭眼睛,“算了,你们起来吧。”何必为难打工人。 紫苏紫云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皇后,发现未生气,松了口气,两人便站起身,起身后紫云想来扶顾岁安。 顾岁安没让她扶,自己也坐起,柔软的锦被从身上滑轮,李重宴从偏殿抱她回来时,里面就给她穿了一件勉强蔽体的绯红色云纱,外面裹了一层厚厚的狐裘披风,等进入龙乾宫后,那狐裘便被他解开了。 此时紫苏和紫云看着顾岁安上半身被云纱遮挡而若隐若现的红痕,一时间脸颊微微泛红。 顾岁安皱眉,她又将锦被拉起来盖住自己,“麻烦你们去帮我重新拿一件衣服过来。” 紫苏面露为难,“这……” 顾岁安抬眼看去,“怎么?” 紫苏继续道:“陛下未给娘娘备其他衣物,奴婢们也不敢擅自做主。” 顾岁安怒,这狗逼。 紫苏看出来顾岁安生气了,连忙道:“这殿内还有一件狐裘披风,只是殿内烧着银霜炭可能会有些热,娘娘可要?” “给我拿过来吧。”有总比没有强。 顾岁安披好披风后下床,双脚踩在地上时腿软的差点摔一跤,被紫云连忙扶住。 都怪李重宴那个狗东西! 顾岁安在两个宫女的帮助下完成洗漱。 随后顾岁安坐在桌前,“我饿了,有吃的么?” 紫云犹豫道:“膳食已经准备好了,但陛下派人来传旨说陛下等会儿会来陪娘娘一同用膳。” 等他一起用膳? 呵呵。 顾岁安面无表情:“把膳食呈上来,放心,不会让他怪罪你们。” 紫苏和紫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怕娘娘真的饿坏了,便一起道:“奴婢遵命。” 第76章 她的初恋还真是一波三折 顾岁安吃了有一会儿后,李重宴才进来。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狐裘披风,矜贵无比,跟顾岁安的白色是一个款式,一进殿洪贵便将他的披风取下挂在一旁。 李重宴一边走一边看着一直吃着东西也不抬头看他一眼的顾岁安,淡淡道:“怎么不等朕一起,宫人没告知你朕会过来同你一起用膳么?” 紫云紫苏连忙跪下。 顾岁安抬头:“她们告诉了,不管她们的事,是我饿了,想先吃不行啊。” 李重宴面无表情坐在顾岁安旁边,阴阳怪气道:“是真的饿了还是只是不想等朕一起。” 顾岁安一摔筷子,“你烦不烦!我饿了想先吃还不行吗。” 她是真的忍不住发脾气,什么都管,连她吃饭都管,她真恨不得拿筷子戳死他。 李重宴愣住,看着发脾气的顾岁安想说放肆,但说出口的却是:“你说话就说话摔什么筷子,朕不说了还不行吗?”说完后挥手让宫人都出去。 以前怎么不见她脾气这么大呢。 他看她跟慕行则相处时也是一副很温柔的样子,只有对他,以前是安静不爱搭理他,现在直接开始凶巴巴随意对他发脾气了。 还打他! 李重宴越想越生气,成功把自己气到了,阴暗的想法接二连三的冒出来,饭都没心情吃多少。 下午殿外又飘起了大雪,雪花在风的裹挟下飞舞。 顾岁安喜欢雪,便将狐裘裹得紧紧的待在靠近窗边的软榻上看着窗外赏雪。 李重宴吃过午膳后也未离开,他让人将折子送到了龙乾宫。 李重宴批着折子,目光又渐渐被顾岁安吸引住。 他才得到她,此时只想每分每秒都和她待在一起,想到如今休沐,便心安理得的将折子放下了。 顾岁安正对着窗户的雪发呆。 不知道慕行则怎么样了。 现在伤有没有好些。 若是等李重宴立她为后的消息传到江南后,他会不会受到刺激伤情加重。 她的初恋还真是一波三折。 先经历生死,后他还活着她还没高兴几天,她与他之间就彻底不可能了。 “在想什么?”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岁安吓一大跳。 是李重宴,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顾岁安下意识回答:“没想什么。” 李重宴漆黑的凤眸审视的看着顾岁安,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她脸上的难过。 她在想谁? 李重宴面无表情垂下眼眸上了软榻,然后将顾岁安搂在怀里。 顾岁安挣扎想下去,“你不批奏折了?” 李重宴加重力气,“不批了,朕陪你。” 顾岁安才不想让他陪,但她根本挣脱不开他,就像之前一样,她的力气于他来说不过蚂蚁撼大树。 挣扎了一会儿,她便放弃了,她看着窗外的雪,不再搭理李重宴。 “岁岁。” 顾岁安当没听到。 “岁岁。” “……” 李重宴搂着她腰的手加重,随后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你唔……” 顾岁安转过头,刚想暴躁的问他想干嘛,便被狠狠堵住了红唇。 “唔……放……” 李重宴肆意掠夺,他一只手的手指放进她的乌黑透亮的秀发里,掌控着她。 吻越来越深入。 顾岁安感受到什么,有些想发疯。 有完没完! 她此刻恨自己身体为什么这么好,她该像小说女主那样病几天才好。 知道自己逃不过,趁着他离开自己唇的缝隙,断断续续道:“窗户……关上。” 李重宴眸色暗的可怕,哑声道:“乖,不会让你着凉,也不会有人。” 顾岁安瞪大双眼,“狗……”东西。 窗外的大雪纷纷扬扬,漫天飞舞,将宫殿晕染的一片洁白,远远望去,玉树琼枝,红墙白顶,美的像画一样。 窗边的软榻上,顾岁安被李重宴紧紧抱在怀里,身上还披着那件月色的狐裘,她一只手把着窗沿,稳住颠簸的身体,眼神迷离。 软榻下面,一只金镶玉腰带和一条男人的绸裤被随意的乱扔在地下。 李重宴细细吻着顾岁安。 看着意识恍惚的顾岁安,他一边喘气一边在她身后轻柔问道:“告诉朕,岁岁刚刚在想谁?” 顾岁安根本听不清李重宴在问什么。 听不见顾岁安回答。 李重宴加重力气。 他一双凤眸暗的可怖,声音却无比轻柔:“岁岁想谁也没用,你只能是我的。” 那个野男人,他能让他死第一次,也能让他死第二次! 从窗边的榻上,到地上,到桌子上,最后再到龙榻上。 汉白玉铺就的地上布满了凌乱的衣物,而原本开着的窗户早已被紧紧关上。 顾岁安一度觉得自己要见到太奶奶了。 她用力抓着李重宴的头发,恨不得将他薅秃。 但下一秒,她手上的力气一下变得无力,垂下搭在那个布满汗水的健硕肩膀上随着惯性摆动。 龙床上的混乱持续了很久,直到外面的雪停,天色逐渐变暗,才传来一声低吼。 房间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李重宴才从床榻上下来,俊美的眉宇间满是餍足和酣畅,他伸手将已经昏睡过去顾岁安从凌乱的龙榻上抱起。 脚上踩过地上凌乱的衣物走到浴间,将顾岁安和自己仔细清洗一遍穿上衣服后便命人传膳。 李重宴抱着顾岁安坐在桌前,高大挺拔的身姿衬得顾岁安格外的娇小。 他看着顾岁安温声道:“岁岁,醒来吃点东西。” 李重宴看顾岁安不醒,便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顾岁安迷迷糊糊中好似还能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以为李重宴还在继续,求饶般的说了一声不要了。 “嗯,不要了,朕喂你吃点东西。”此时的李重宴温柔的不行。 顾岁安半梦半醒间被喂着吃了些东西,然后彻底昏睡过去。 李重宴将顾岁安放到早已被收拾好的龙床上,便起身去批奏折。 夜越来越深,李重宴放下折子,看夜色已深,便走到床边躺下将顾岁安搂在怀里,随后满足的睡过去。 接下来几天顾岁安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李重宴就是个不知餍足重欲的狗东西。 七天休沐假期没有一天放过她! 顾岁安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他这么搞。 终于,顾岁安在李重宴重新上朝这一日病倒了。 第77章 直晃晃的往他心肝肺上捅刀子 李重宴看着床上面色潮红顾岁安,有些后悔了。 “陛下,皇后娘娘就是太累了,又受了点凉,所以才发起了低烧,喝一帖退烧药便会好。”陈太医号完脉后低头说道。 其实不是,皇后明显是被不加节制的要狠了,才引起的低烧。 但他不敢这么说,怕陛下恼羞成怒砍了他脑袋。 陈太医也没想到,陛下在还是太子时连个侍妾都没有,清心寡欲的还以为不喜此事,没想到一旦开荤竟如此不加节制。 陈太医下去煎药之前还是犹豫了一番,提醒道:“陛下,如今娘娘身体虚弱,不宜行房。” “……”李重宴脸上神情算不得好看,他冷冷瞟了太医一眼。 “滚出去。” “是陛下。”太医连忙迫不及待的退下。 李重宴一直守着顾岁安,等药来了后喂着她喝了下去,又用白酒给她擦拭。 一直等顾岁安烧完全退下去后他才放下心来离开去处理政事。 御书房,李重宴批着奏折,脸上被顾岁安打的伤已经全好了。 洪贵走进来,“陛下,宋大人求见。” 李重宴淡声道:“让他进来吧。” 如今宋望生在翰林院任职,李重宴对他的才学还是比较认可,宋望生进入殿内后先跪下行了礼,李重宴挥手示意他起来。 宋望生起身后恭敬道:“陛下,立后大典的草拟文书臣已拟好,请陛下鉴读。” 说完便将手中的文书双手献上,洪贵走到宋望生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文书呈给李重宴。 李重宴凤眸认真的扫视了一遍文书,面露满意之色,“卿写的不错,不必修改了。” 宋望生低头作揖:“谢陛下赞赏。” 说完正事,宋望生本该离开了,但想到流筝恳求他的事,他犹豫的站在原地。 李重宴淡淡的看着宋望生,声音不怒自威,“还有事要向朕禀告?” 宋望生跪下低头不再犹豫,“陛下,靖远候之女阮流筝想求见一面陛下。” 李重宴看着底下跪着的宋望生,精致的眉眼微挑。 阮流筝? 她要见他干什么? 自从他登基后除了诗会那天便没再见过这个女人了。 也没什么可见的,之前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许多谜团,便想打探打探。 尤其是她说的那些东西,若是能做出来,他大雍必定能御极天下。 可这么久以来,他早就弄清楚那个女人所说的那些东西她根本就不知道做的方法,除了那个弓弩,别的什么都做不出来。 害他白白期待一场。 本以为她能写出那些惊艳的诗句那定然也是有才之人,在他还是太子时便让她出过几次对付李重熙的计策,结果又让他失望了。 那些计谋出的连洪贵都不如,哦,拿洪贵跟她比都是抬举她了,她真当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看出这个女人是个花架子。 后面就没再管她了。 浪费他时间。 不过这个女人的来历他倒是还是很好奇。 他的人去冀州什么都没查出来。 他可不信她只是个在冀州村子里长大的村姑,她说的那个观点确实很新奇。 “据朕所知你的家乡与阮流筝是同一个地方,你们还是邻居,你对她有多少了解。”李重宴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御案。 宋望生语气平稳道:“阮姑娘冰雪聪颖,慧心巧思,非常人所极。”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看着宋望生,巧思倒是有,冰雪聪颖?简直胡说八道!看来这个状元郎对阮流筝倒是用情很深,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东西怕是不容易,罢了,还是他自己派人继续去查吧。 宋望生看陛下未松口,又一次提到,“陛下,阮姑娘有要紧事要求见陛下,可否能让她来一见?” 紧要事?李重宴点头淡淡道:“准。” 阮流筝本也不想让宋望生帮她递话,但她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进宫,她想让她那个便宜爹帮她,但她那个便宜爹如今对她态度大不如前,根本不愿搭理她,没办法,只能选择求助宋望生了。 当消息传来宣她进宫时她高兴极了,她好好打扮了一番,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在靖远候激动神情和她那个继母和继妹嫉妒的眼神中神情自若大方的上了马车。 到了宫里看到面色冷峻威严的李重宴,只觉得他的气势相比太子时更甚,也更让她心尖发烫,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还有比他更优秀的男人。 李重宴放下文书看人,“阮姑娘有何事求见朕?” 阮流筝大胆抬头与上首之人对视,“能否单独让流筝说几句话?” 李重宴凤眸微挑,看着阮流筝,挥手让明面上的人都退下,当然暗地里的暗卫是不可能退下的。 阮流筝看人都退下了才说道:“流筝有个疑问,想问陛下为何要立顾姑娘为后。” 李重宴眼神一下变得极冷,那么多大臣没一个敢质问他立后之事,李重宴心思极深,怎会不知道那个借口有多拙劣。 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告诉那些大臣顾岁安是他强掳进宫的。 所以任何人别想阻止他。 那些大臣能成为京官,个个都不是傻子,果然,早朝上无人敢提及此事。 这还是第一个敢不知死活质问他的人。 李重宴声音冰冷,“朕如何行事轮得到你来置喙?” 阮流筝感受到这话中的冷意不可置信受伤的看着李重宴,而李重宴看着阮流筝的表情才明白过来什么。 他冷嗤一声,正想让人将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拉出去,就听见她不知死活开口道:“我知道,是因为卢清婉算计我才误让你与顾姑娘有了肌肤之亲不得不娶她,但你与顾姑娘之间都没有感情,她喜欢的也是慕世子,你们如何能成亲,这样做你们以后只会成为一对怨侣……” “放肆!”李重宴狠狠拍着桌子,凤眸含着冰霜,恨不得立刻摘了眼前这人的脑袋。 她这话简直就是直晃晃的往他心肝肺上捅刀子! 阮流筝被李重宴愤怒的样子吓到了,她愣愣的看着冰冷无情的李重宴,不像是对她有半点情愫的样子。 可为什么? 阮流筝想不通,她穿过来的这副身体生得这般美,她还这般有才华,她不像这个时代的女子那样一心只在意后宅的那一亩三分地,无知又见识浅薄,她还跟他说过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见解。 像他这样的男人不应该会被这样的她吸引吗。 她不甘心。 忽然想到什么,她又急急开口道:“你真的不能立顾姑娘为后,她是你表妹,你可能不知道,其实表兄与表妹之间是不能成亲的,不然生出的孩子有很大可能会智力缺陷或者夭折……呃” 还未说完,阮流筝便被不知何时走近的李重宴死死地掐住了脖子。 窒息感一瞬间传来,阮流筝下意识的挣扎,挣扎中她看到了李重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他眼中的狠厉和残忍让人心惊。 “朕的岁岁不能当皇后,那谁能当?。” “你么?” “凭你也配?” “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咒朕的皇嗣。” “既然这么不想活,那朕送你去死好了。”李重宴语气阴冷无比,说着手中的力气加重。 阮流筝惧怕的疯狂挣扎,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已完全看不到来时那精致的妆容。 这时洪贵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面不改色:“陛下,娘娘醒了。” 第78章 任何人都受不了冷暴力 李重宴将阮流筝狠狠扔在地上,接过洪贵递过的锦帕擦拭自己的手,“阮流筝,你该庆幸你曾救过朕,但这是最后一次,日后朕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 阮流筝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着气,她满眼恐惧的看着李重宴,她刚才差点就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此刻她是真的是怕了。 这里不是现代的法治国家,杀人不需要负任何责任,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是古代掌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杀她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这一刻,她才真切感受到这个时代的可怕。 “掌掴五十将她扔出宫,叫靖远候管好自己的女儿。”淡漠说完,李重宴将擦拭过的锦帕随意扔在地上,便走出御书房。 宋望生一直未出宫,他在御书房外不远处等着阮流筝。 看见陛下出来,连忙行礼。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直接走过。 下一刻,宋望生看见了被两个侍卫拖出御书房狼狈不堪脸色煞白的阮流筝。 宋望生瞳孔紧缩,“筝儿!” 龙乾宫内。 顾岁安终于穿上正常的雪色里衣了,此时她正靠在床头喝粥,紫苏本想喂她,但被她拒绝了,她不习惯让不熟的人喂她。 “岁岁,你醒了,有没有好点?”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顾岁安一听到李重宴的声音,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勺子掉在了碗里。 她是真的怕了这狗东西了。 李重宴走近,看着虚弱的顾岁安凤眸都是心疼,他坐在床头,伸手想将她搂进怀里,第一次开口认错,“对不起岁岁,都是朕的错。” 顾岁安皱眉躲开,“你离我远点。” 她烦死他了。 李重宴眼底闪过几分危险,他不喜欢她说这种话。 但想到她如今这样都是他造成的,便也不敢说什么,而是从她手中拿过那碗粥,“那朕喂你。” 顾岁安看着递过来的一勺粥,没喝,抬头看向李重宴,“我想见阿娘和姨母。” 李重宴看着满眼期待眼中只有他一人的顾岁安,俊美的眉眼柔和下来,“乖,岁岁先把粥喝了。” 顾岁安看李重宴这副神情觉得他应该是答应了,便听话的一勺一勺喝着他喂过来的粥。 喝完粥,紫云又将温好的药端进来。 李重宴想继续喂她,被顾岁安拒绝了。 开玩笑,喝中药一口一口喝是想苦死她吗。 顾岁安端过药碗,皱着眉一口闷了。 “蜜饯,快给我蜜饯。”顾岁安去扒拉李重宴拿着蜜饯的手。 李重宴好笑的避开她的手,将手中的蜜饯投喂进她嘴里,顾岁安脸上难看的表情才放松下来。 李重宴觉得他的岁岁真的很可爱。 吃完口中的蜜饯,顾岁安问李重宴,“可以让我见阿娘和姨母了吗?” 李重宴接过紫苏递过来的手帕,温柔的擦拭顾岁安的嘴角。 等擦完后他没忍住凑上去吻了一下。 嘴上却毫不留情拒绝道:“不可以,大婚定在四月,大婚前,岁岁不可以见任何人。” 他不会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 顾岁安一愣,随后满脸气愤。 那他刚才那副神情看着她,让她还以为喝完粥就能见了。 原来是耍她的! 煞笔李重宴! 气得顾岁安这一日都没搭理李重宴,不管李重宴跟顾岁安说什么,她都当没听到。 任何人都受不了冷暴力,皇帝也一样。 当夜,两人躺在床上,李重宴将顾岁安抱在怀里。 “岁岁,你还不愿跟朕说话吗?” “……” “好,顾岁安你好的很。”李重宴咬牙切齿。 下一秒他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顾岁安一瞬间愣住,随后勃然大怒坐起身推开他,“李重宴你不是人!我都病了你还来!” 这踏马的简直就是个禽兽。 李重宴脸色难看的坐起身,“谁让你不理朕,你还敢直呼朕的名讳,你放肆!” 顾岁安冷笑,还跟她摆架子呢。 她抓起枕头直接扔向他,“我就叫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好了!” 李重宴看到扔过来的枕头也没躲开,枕头砸到他的俊脸后掉到床上。 他一把将顾岁安拉过抱在怀里,头枕在她颈间,“朕没本事,私下里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人前不可以。” 他是一个皇帝,皇帝颜面不容有失。 “你不准不理朕。”李重宴垂下眼道,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委屈。 但下一秒,他又开始发神经狠声威胁,“若是再不理朕,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顾岁安真的是快烦死这个喜怒无常的神经病了。 她挣开他躺下,“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但下一刻他又贴上来,顾岁安想挣脱开没如愿。 “别动了岁岁,朕可以用别的方式的。”李重宴声音暗哑威胁。 顾岁安身体一僵。 狗男人怎么不去死!! 冬日里,难得暖阳,这日却出现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一个晴天。 阳光倾洒大地,冰晶雪粒耀人眼目,纷纷闪射出璀璨的光芒。 京都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 茶楼里此时都在热议京都最近发生的立后和那位惊才绝绝的阮才女得罪陛下被掌掴扔出宫一事,立后一事众人其实不敢多说,大多都是在议论阮流筝是如何得罪了陛下。 而之前那些对阮流筝无比追捧的世家公子和学子,如今也对她避之不及。 “这位阮姑娘得罪了陛下,以后怕是很难有人敢娶她了。” “可不是,听说她开的茶楼如今生意惨淡,连那稀奇的玻璃杯都无人敢买了,之前可是买都买不到。” “之前不是一直有传闻陛下对她有意想立她为后吗,看来传闻也不可信……” 楼下众人议论纷纷。 而此时茶楼的二楼厢房里坐着几个贵女。 “这下那个阮流筝是得意不起来了。”一身着淡粉色的女子幸灾乐祸道。 “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之前她仗着写了一些诗周围总是围着一群公子,还总喜欢跟那群公子称兄道弟的,她一个女子也嫌害臊。”一身穿黄色衣裙的女子嫌恶的说道,她的未婚夫也总是夸赞那个阮流筝,现下她看这些男子还敢不敢和那个阮流筝继续称兄道弟。 “之前还传言陛下要立她为后,陛下怎么可能会喜欢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的女子……”粉衣女子继续道。 “霜儿!慎言!!”一面容端庄秀丽的女子蹙眉提醒道。 第79章 拼了命也会送岁岁离开 当今陛下要娶的那位顾相之女可也是与慕世子定过亲的。 被叫霜儿的女子被提醒也自知自己失言了,她也为官家子女,自然听家里长辈说过陛下立后一事不合规矩,也叮嘱过她让她在外不要乱说。 一旁一直听着几个贵女讨论的沈知意,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那个阮流筝确实没什么用,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讨厌的顾岁安当了皇后。 “算了,不提阮流筝了,晦气,贺姐姐,我听我娘说你最近要议亲了是吗,选的是哪家的公子呀。”霜儿眼含好奇的看着刚才提醒她的那个端庄秀丽的女子。 女子名唤贺端云,是吏部尚书贺霖的老老来女,哥哥更是大有来头,年纪轻轻不过而立便已经是当今陛下的亲信,乃黑甲卫首领贺首城。 虽家世显赫但贺端云性格却无一点娇纵之气,反而无比低调沉稳。 贺端云骤然听到有人问起自己的亲事,即便一向沉稳的性子也难免有些羞涩,顿了顿道:“是谢家公子。” 在场几人瞪大双眼,谢家适龄的又与贺端云家世匹配的唯有那位已经升至为大理寺卿的谢昀庭了。 霜儿羡慕道:“贺姐姐真是好运,谢公子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大理寺卿了,前途无量,还长得那般俊俏,真羡慕贺姐姐。” 贺端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没想到,是谢夫人先提起的。” 贺端云要说多喜欢那位谢大人其实也不见得,自古女子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但那位谢大人家世样貌品行都是京都世家子弟中的翘楚,跟这样的男子定亲,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几个贵女交谈时,没发现一旁的沈知意早已变了脸色。 沈知意看着贺端云一脸不可置信,明明她让自己阿娘去和谢家夫人提过的。 谢家夫人也见过她的,见到她时也是笑意吟吟看起来很喜欢她的样子,可为何谢夫人最后会选择贺端云。 为什么? 她哪里比不过贺端云了,是因为贺端云有个陛下面前的红人亲哥哥吗! 沈知意低下头,不让人看到她眼里的恨意。 她不会让别的女子嫁给他的,谢昀庭只能娶她。 * 王氏今日一大早便进了宫,此时刚回到顾府。 顾相迎上去,“夫人,如何了,可有见到岁岁。” 王氏满脸愁容,摇摇头,“没有,陛下将龙乾宫围的死死的,阿姐也没办法进去,陛下也不让岁岁出来。” “我去救阿姐出来!”顾元安一听满脸愤怒,说着就拿着一把大刀要出门。 却被顾元朝一把薅住了脖领子,顾元朝没习武,险些被已经学了不少时日的顾元安挣脱开,顾元朝呵斥道:“你添什么乱!” “我哪里添乱了,他将阿姐囚在宫里,我还不能去救阿姐吗!”顾元安用力挣脱开顾元朝的手,朝外面跑去。 “元安!”顾元朝想去追。 “算了让他去吧,他连宫门都进不去到时自然就回来了。”顾相叹口气说道。 王氏声音哽咽,“老爷,现在该怎么办啊?” 顾相沉默了一会儿,道:“只能等大婚前陛下将岁岁送回顾府了,宫里如今被陛下防得死死的,我的人都没办法混进去,就算有混进宫的,也根本不能靠近龙乾宫。” 王氏欲言又止,“若是岁岁回来了,我们该怎么做啊,圣旨已下,岁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 除非抗旨。 顾相闭了闭眼,看向顾元朝,“元朝,若是岁岁不愿嫁,到时爹就算是舍了这身官职舍了性命也要帮岁岁逃走,你……不要怪爹。” 顾元朝涩声道:“爹,岁岁也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怎会怪您。” 他只恨自己没用,不能护住岁岁。 若是岁岁不想嫁,他拼了命也会送岁岁离开的。 而此时的龙乾宫内。 顾岁安正与李重宴一起用膳。 李重宴夹了一块鱼肉放顾岁安碗里,“尝尝这个鱼。” 顾岁安看着碗里的鱼,虽然不喜欢他给自己夹的,但她要是不吃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 于是夹起来吃了下去,尝到味道顾岁安眼神微变,“这鱼……” 李重宴一直看着顾岁安,看她这副神情便笑着解释道:“朕知晓你喜欢吃嘉宝楼的姜汁鱼片,朕特地将做这道菜的厨子宣进了宫,觉着如何?” 顾岁安确实很喜欢吃这个鱼,之前她哥哥也想将这个厨子挖走到顾府里打工,但这个厨子不愿,听说是与嘉宝楼的老板有恩。 现下进宫可能也是不情愿的,果然这皇权压死人啊。 顾岁安又夹了一块吃进嘴里,“好吃的,但天天吃也会腻味,以后我再想吃的时候再宣他进宫吧。” 李重宴被以后两个字取悦到了,眉眼带笑,“好,听岁岁的。” 用过午膳以后李重宴命人将奏折搬到了龙乾宫。 而顾岁安正站在窗户旁望着外面的好天气,这些天她一直待在龙乾宫出不去,都快憋死了,她受不了了,噔噔噔的跑到李重宴面前,一把抢过李重宴手中的毛笔,“我要出去走走。” 李重宴骤然被抢了笔愣住,然后就听见这话,冷下脸,“不行。” “我快要被憋死了,我出去走走也不行吗!” “你想走走可以就在龙乾宫的园子里转转,朕陪你。”说着李重宴便站起身。 顾岁安听到这话真想将手中的毛笔扔他脸上,“你难道想关我一辈子吗,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李重宴脸色铁青:“不准你说这种话!朕没想一直关着你,等大婚过后这宫里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说完李重宴走到顾岁安面前,拉住她的手将她手中的毛笔拿走,“岁岁,你听话点,朕就陪你在龙乾宫的园子里转转,嗯?” 顾岁安心里堵的慌,她甩掉李重宴的手,“不要你陪,我自己转。” 说完便朝着门口走去。 李重宴冷着一张脸追上,拉着她的手,“洪贵!” 洪贵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出现,“陛下有何吩咐?” 第80章 我阿姐喜欢的是慕大哥 “将龙乾宫到御花园这条路围起来,包括御花园,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太后和朝阳。” 洪贵愣了一下随后回道:“是,陛下。” 李重宴吩咐完看着顾岁安,“现在可满意了?” 顾岁安还真没想到李重宴还会改变主意,有些惊讶,但听到他的吩咐又觉得有些无语,“你用得着这么防着吗?” 李重宴面无表情:“你还想不想出去转转。” 顾岁安赶紧点头,“想,我想的。”她就算再宅再不出去她都怕自己憋出病了。 御花园里,顾岁安被李重宴牵着转了几圈后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大冬天的园里还有积雪,全是一片白色也看不到什么绿色,更别说花了。 这天虽然出了太阳,但实际上还是很冷的,毕竟一般化雪都比下雪冷。 走了一会儿后,顾岁安就冷的想回去了。 李重宴还牵着顾岁安的手,看到她停下脚步,捏了捏她的手,“怎么了?” 顾岁安小脸皱着,“我不想走了。” 李重宴用手背碰了碰她的小脸,冷冰冰的,猜测道:“冷了?” 顾岁安点点头。 李重宴嘴角微勾,“那就回去吧。” 两人手牵手又回了龙乾宫,虽然出去一趟没看到什么,但放了一次风,顾岁安心情也还是好了许多。 刚到龙乾宫就看见江越守在门口。 江越上前微微欠身行礼,“陛下,娘娘。” 李重宴看江越这副神情就知道是有事。 “起来吧,何事?”李重宴淡淡道。 江越不知道这话能不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但陛下又没让回避,犹豫了一下只能说出来,“陛下,顾家小公子偷偷进宫,刚刚被侍卫抓住了。” 顾岁安愣住,顾家小公子,那不就是她弟顾元安吗,他偷偷进宫了? “他在哪儿?”顾岁安上前一步急切问道。 李重宴的拉住顾岁安的手冷笑一声,“竟敢私自进宫,胆子挺大。”下一刻面无表情吩咐道:“紫苏紫云,带娘娘回宫。” 紫苏紫云上前回道:“是。” 李重宴吩咐完便准备离开去见见那个胆儿挺肥的小子。 顾岁安见李重宴神情不善连忙拉住他的手,“他还小,不懂事,求你……你别伤他。” 李重宴回头见顾岁安面色不安,他神情软和了一些,“朕先去看看,你乖乖待在龙乾宫,嗯?” 顾岁安这时候不敢惹怒他,只能点点头。 御书房 李重宴皱眉看着台阶底下叫嚣着要见阿姐浑身脏兮兮的小屁孩。 “我阿姐呢,我阿姐在哪儿,放开我!”顾元安被两个侍卫擒着拼命挣扎,旁边地上还有搁着个大刀。 李重宴凤眸扫向江越:“他打哪儿进宫的?” 江越神情怪异,“属下不知,侍卫是在凝辉殿附近巡逻时抓到的顾小公子。” 凝辉殿?冷宫附近。 李重宴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冷眼睨着顾元安,“你在吵嚷朕将你腿打断。” 顾元安一脸倔犟不服的看着眼前这个恶毒的表哥,“你把我阿姐放了。” 李重宴冷笑一声,“你阿姐如今是朕的皇后,她待在宫里是天经地义。” 顾元安不怕死叫嚷:“我阿姐才不想当什么皇后,我阿姐喜欢的是慕大哥!” 李重宴一张俊脸黑下来,“来人,给朕抽他屁股。” 顾元安瞪大双眼,有些害怕,但还是犟着不求饶。 两个侍卫将他押着趴在地上,江越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竹鞭开始抽他的屁股。 刚开始顾元安还能忍,后面忍不了鼻涕眼泪开始往下掉。 李重宴不耐烦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挥了挥手,“停下。” 李重宴面无表情看着顾元安,语气危险,“记住,你阿姐是朕的皇后,日后再说这话朕不会再轻易放过。” 这次顾元安认怂不敢反驳了,抽屁股又疼又丢人。 李重宴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顾元安,淡淡道:“你是如何进的宫?” 顾元安不想说,但又怕恶毒表哥继续抽他屁股,抽噎着不情不愿道:“有个狗洞。” 李重宴嗤笑一声,“真是出息。” 随后看向江越:“去查,不管什么狗洞猫洞所有洞都给朕堵上。” 江越:“是,陛下。” 李重宴又重新看向顾元安,想了想,“将这小子关几天,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私自进宫。” 顾元安挣扎大吼:“我想见我阿姐。” 李重宴面无表情,“拖下去。” 龙乾宫 紫苏端着一盘糕点到顾岁安面前,“娘娘,这是奴婢做的马蹄糕,您尝尝。” 顾岁安趴在桌子上,“先放着吧,现在吃不下。” 顾岁安也是没想到顾元安会偷偷进宫,他进宫肯定是来寻她的。 皇宫戒备森严,顾岁安想不通顾元安是怎么进来的。 私自进宫可是大罪,还不知道李重宴会怎么处罚他。 半个时辰后,李重宴回到龙乾宫。 顾岁安站起身看向李重宴,“你……你怎么处置的元安。” 李重宴看着顾岁安,神情意味不明,“顾元安私自进宫可是大罪,现已被关起来,稍后朕自然是依法处置。” 顾岁安脸色一白。 依法处置? 大雍朝私自进宫轻则杖刑,重则绞刑。 看到被吓到的顾岁安,李重宴轻笑一声,他凑近顾岁安,低头轻声道:“想让朕饶过他一回也可以。” 看他这副神情顾岁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木然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李重宴神情幽暗的盯着顾岁安,墨色的凤眸里逐渐浸满欲念。 良久,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觑窥已久不点而朱如红山茶般娇艳的红唇。 “岁岁。” “今夜朕想让你用这里。” 顾岁安刚开始还有点懵,等反应过来后满脸不可置信。 她瞪着李重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不是说古人都很封建保守吗! 哪个煞笔说的。 她要去打死他。 她看着眼前的李重宴,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李重宴神情不变,语气淡漠:“来人,顾相三子私自进宫,大逆不道,按律当……唔” 顾岁安踮起脚一手狠狠捂住李重宴的不说人话的狗嘴。 李重宴未制止顾岁安的动作,他低头嘴角微勾漂亮的凤眸又半含威胁。 第81章 大婚前一日 当晚,才晴了一日的天空中又飘起了雪,只是这雪中夹杂着雨丝,伴随着呼啸的寒风拍打在楠木制成的菱花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奢华至极的寝殿内烛光明明灭灭,层层叠叠的纱帷挡住了殿中央雕龙玉砌的龙榻,床下面铺着厚厚的绒毯,绒毯上散乱着男女的衣衫。 “岁……岁” “岁…岁……别哭,朕来~” 若隐若现的红纱帐挡住了龙榻上的混乱,女人和男人的声音交织错落,和雨打窗户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令人脸红心跳。 五更刚过,天还未亮。 寝殿里烧着银霜炭,温暖如春。 李重宴凤眸低垂,神情慵懒慢条斯理的穿着里衣,敞开的胸膛上满是抓痕,待穿好里衣后,两个太监低着头恭敬的为其穿上帝王冕服。 他身后混乱的龙榻上趴着一个乌发雪肤的美人,锦被半遮,透过红纱依稀能看见那美背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待李重宴穿好帝王冕服后缓步走到床前,温柔的为顾岁安盖好锦被,俊美的脸上满是深情。 李重宴上完早朝留下顾相让他将顾元安那个臭小子领回去后就回了龙乾宫。 回来后也未打扰顾岁安睡觉,吩咐人备上岁岁爱吃的,便开始认真批奏折。 快到晌午时顾岁安才醒过来,清醒后回忆起昨夜的混乱第一件事便是忍着酸软无比的身体到盥洗室漱口。 李重宴听到声音跟到盥洗室,看见顾岁安强忍着站着一遍一遍漱口,皱眉上前扶住她,“昨夜不是才刚开始就停了。”就碰了一下,看她哭他心疼的不忍便作罢了,反而是他…… 顾岁安不想搭理这个死变态,继续洗漱。 “朕昨夜也帮你了,朕可一点未嫌你。”不止不嫌,还很喜欢。 顾岁安一听这话想到昨夜不可描述的画面,脸腾的一下涨红了。 骂道:“你不要脸!” 李重宴看着脸色通红的顾岁安,心情大好,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乖,别洗了,朕早已命人备好了你爱吃的。” 猝不及防被抱起,顾岁安连忙搂住他脖子稳住身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李重宴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别动,你走路慢吞吞的,朕抱你过去。” 她慢吞吞的怪谁! 用过膳后,顾岁安问李重宴,“我阿弟呢?” 李重宴神情温和,“已经让你爹带回去了。” 顾岁安放下心来。 时间一晃而过,四月初,春天新芽露出枝头,京都的气候一日比一日暖和。 京都城内,因着即将到来的帝后大婚,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绸红灯笼,看起来喜庆非凡。 大婚前一日,顾岁安被李重宴亲自送回顾府。 顾府门前被重兵把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奢华无比的御辇上,帷幔紧闭,李重宴搂着顾岁安。 “岁岁,明日便是你与朕大婚的日子,不要做让朕生气的事,嗯?”李重宴凤眸一错不错的盯着顾岁安,声音温柔无比,眼底的危险却让人心惊。 顾岁安冷笑,“你将顾府围的如铁桶一般,我还能做什么?” 李重宴亲了亲顾岁安的额头,“嗯,不止顾府,京都城内各处都有黑甲卫巡逻,城门更是重兵把守,所以岁岁,你要乖乖的。” 他是绝不允许大婚出任何差错! 顾岁安听到这话冷笑着的脸一僵,傻逼李重宴。 顾岁安推开李重宴,冷冷道:“我先下去了。” 李重宴被推开也未生气,而是又去牵着顾岁安的手和她一起下了御辇。 顾府所有人都到场了,就连远在抚宁的祖父和祖母还有二叔一家也都到了,一群人看见两人下来,都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娘娘。” 顾岁安想去扶他们起来,还未走到他们跟前,身后便传来淡淡的声音。 “都起来吧。” “谢陛下。” 顾岁安走到她爹娘祖父祖母面前,笑了笑,挨个叫了一遍。 被叫的几人打量几月未见到的顾岁安,都满眼心疼。 王氏看着笑着的岁岁都快难受死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岁岁……” 顾元安更是上前直接一把抱住顾岁安,“阿姐,我好想你。” 李重宴站在顾岁安身后,眉头微皱。 想呵斥这小子又没规没矩,但想到明日便大婚了,他也不想惹岁岁生气,便罢了。 李重宴对着顾相说道:“国丈,好好照顾岁岁,明日大婚,朕不想出任何差错。” 顾相听到这句国丈眼皮一跳,僵着脸笑了笑,“是,陛下。” 李重宴拉着顾岁安对着自己,温柔道:“等朕明日来接你。” 待皇帝的御辇走远了,顾家一行人才带着顾岁安进了府。 屋里,只剩顾家一家人。 王氏抱着顾岁安忍不住哭,“岁岁,你这些日子在宫里怎么样。” 顾岁安连忙拿出手帕帮王氏擦眼泪,“阿娘,我没事,你别哭。” 顾相强忍着泪看着自己乖巧的女儿,“是爹没用。”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囚禁,被强娶,他却无能为力,“岁岁,爹已经安排好人手,今夜你便离开京都。” 顾元朝拿出早已备好的包裹,“岁岁,这里有你爱吃的,还备了许多银票,还有一个无名字的路引,你逃出去后隐姓埋名,过你想过的生活,我们会让昭夏跟着你。” 顾岁安从王氏怀里出来,看着眼前的包裹满眼都是感动,她真的很幸运,虽然穿越到这个破地方,但有很爱很爱她的家人。 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 可她逃了,他们怎么办? 李重宴不会放过顾府的,他是真的狠得下心,书里顾府最后就是被流放了。 她不能害了顾府。 不过是嫁给他,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死。 顾岁安想得很开,爱情在她这里从来不会是第一位。 更何况,这京都被李重宴防得死死的,她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就算后面她要逃,也要等他放松警惕了,选个不会连累所有人一举成功的方式逃走。 现在正是他盯她盯的最紧的时候,现在逃无疑是自寻死路。 第82章 大婚 “爹娘,我不走。”顾岁安又笑着继续道:“表哥对我挺好的,你们上回在宫里不都瞧见了吗,我那么打他他都未把我怎样。” “而且他说过大婚后就不会再如此拘着我,到时宫里还有姨母和朝阳陪我,你们也可以时时进宫看我,所以不必担心。” 顾元朝急切道:“可你喜欢的不是慕世子吗,他如今没死,你可以去寻他,岁岁,我们都想让你开心。” 开心? 若是她的开心是让她爱的人付出代价而来的,那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顾岁安眼睫低垂:“大哥,爹娘,我与阿则有缘无份,我在宫里过得还行,吃的饱睡得好,你们真的不必担心我。” 这顾岁安倒是没说假话,李重宴这狗东西真的对她挺好的,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她,就是在床上太不做个人。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紫苏的声音传来,“娘娘,奴婢和江烟奉旨来侍奉您。” 顾岁安无语,重兵包围顾府还不够,还让她们来监视她。 这是有多怕她跑啊。 顾岁安没管,又安抚了爹娘他们一会儿,才打消他们现在送她走得念头。 大婚当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自皇宫至顾府,一路张灯结彩,十里红妆,绵延数里,尽显皇家气派。 大街两旁都有禁军围守,房顶之上还有弓箭手驻守,主道上空空荡荡,两侧却是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生怕抢不到一个好位置。 按理说皇帝娶亲是不必亲自迎接的,但李重宴还是亲自到了顾府。 “陛下驾到——” 顾府门前,宾客满云,所有人都未想到陛下竟会亲自迎亲,一时间都无比震惊。 震惊过后都连忙跪下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重宴一身金丝织就的龙纹绯红喜袍,腰系镶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勾玉,头戴冠冕,垂挂的珠翠摇曳生辉,俊美无俦,他薄唇微微扬起,噙着一抹春风得意的浅笑,“都起来吧。” 众人都知晓当今陛下俊美,但以往陛下总是肃着一张脸,压迫感极强,让人不敢直视。 但今日的陛下,看起来就像是期待已久的少年郎娶到了心爱的姑娘,整个人显得无比意气风发,龙章凤姿。 看来陛下当真是喜极了顾相的千金。 顾岁安从凌晨就被叫醒,一直被折腾着做这样做那样。 等穿好皇后的凤鸟珍珠翟衣,再戴好凤冠后,顾岁安觉得自己被压的离死也不远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岁安终于被合上珠幕扶了出去。 一路上有许多人在她耳边说话,顾岁安只觉得头昏脑胀,什么都听不清。 直到眼前递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朕的皇后,朕来接你了。” 在一阵庄重又不失喜庆的礼乐声中,李重宴扶着顾岁安登上了奢华无比的厌翟车,伴随着十八声震天作响的礼炮声,迎亲队伍井然有序的离开顾府,走向皇宫。 顾相和王氏看着远去的队伍,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们知晓,岁岁不离开只是不想连累他们罢了,还好,看陛下的样子是爱极了岁岁,应当会对岁岁好。 迎亲队伍未出任何差错,礼仗顺利到了皇宫。 之后的顾岁安就像个木偶一般跟着李重宴完成一个又一个的仪式。 繁复的礼制过后,李重宴持着顾岁安的手一步步走上了皇宫台阶的最高处,俯视众臣,睥睨天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重宴只觉得此时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侧头看向顾岁安,凤眸里的偏执爱意都快要溢出。 从今以后,岁岁就是他的皇后了。 与他一同受万人朝拜受万人尊崇。 他期待已久的愿望,此时终于实现。 月色中天,长空如墨,洒下万点星光。 顾岁安身上的嫁衣被一件件剥落扔到地上,李重宴也将衣衫尽褪,露出了结实的肌理,地上各处,两人的喜服交织在一起,旖旎又暧昧。 “岁岁,看着朕……”李重宴凤眸里满是痴迷和渴望。 顾岁安的白皙的小手死死抱住身前的脑袋,扯住他的黑发,想骂他,但声音都支离破碎了。 “不看吗……” “那便好好感受吧。”李重宴在她身上喘着。 “是朕在要你,朕的皇后,你是我的……” 两次过后。 李重宴将顾岁安抱起放进汤池里,随后自己也进去抱着顾岁安。 “岁岁,昨日在顾府,有没有想过要离开朕?”李重宴凑近顾岁安耳畔,声音有些暗哑。 顾岁安身体还麻麻的,听到这话感觉李重宴又要找茬了,她装傻,“你在说什么啊。” 李重宴也不生气,轻笑一声,“朕知晓顾相做了什么,岁岁,还好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不然,大婚的日子见血可一点都不吉利。 顾岁安浑身一僵,后背泛起一阵冷冷寒意,她僵硬一笑,转移话题,“我累了,想睡觉。”说完便打算起身,却被李重宴拉住。 李重宴声音慵懒散漫,“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哪能这么早睡啊岁岁。” 说完便又去吻顾岁安的唇。 汤池的温度逐渐上升。 李重宴凤眸迷离,“乖岁岁~环住朕的月要……” 此时千里之外的江南,慕行则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个噩梦,梦见他的岁岁,嫁给了别的男子。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 这时外屋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慕行则皱眉,忍住身上还没好全的伤口缓步走到门前,刚想推开门就被外面母妃说的一句话震的呆在原地。 “王爷,顾家姑娘今日大婚被立为皇后现在真的不告诉阿则吗?” 康定王搂住自己的王妃叹气,“怎么告诉,阿则今日又发烧不醒,他这身体,告诉他又能怎么样,还会让他更受打击,身体更不易恢复。” “况且,”康定王顿了顿,“阿则是斗不过那位的,你看看阿则那一身的刀伤,什么救孩童掉入洪水中,若不是有云起的徒弟竹笙救了他,恐怕早就……” 王妃忍不住红了眼眶,“阿则是真喜欢那位顾姑娘。” 她还记得阿则当时兴高采烈跟她说他有心爱的姑娘要娶他为妻时的样子。 第83章 恨极了阿则 康定王苦笑,“喜欢又怎样,保住命才是最要紧的,那位可能是恨极了阿则,本王已经挡了好几批刺客了。” 若是早就知晓当今陛下喜欢顾相的那个女儿,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阿则与她定亲,更不会将阿则还活着的消息传回京都。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王妃还想说什么。 这时,一声带着颤抖的沙哑之音从里屋传来。 “父王母妃说的都是真的?” 康定王和王妃震惊朝里屋望去。 里屋的门被推开,慕行则虚弱的站在门前,一双桃花眼里却满是寒霜和戾气。 两人吓得急忙起身过去扶着慕行则,王妃着急道:“你怎么起来了,你身体还未恢复。” 慕行则用力推开两人,眼里的戾气渐渐有些失控,“是不是真的,父王母妃,你们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康定王闭了闭眼,知道瞒不住了,安抚道:“阿则,这事是真的,你与那姑娘有缘无分,现在最重要是你要先把身体养好。” 王妃也跟着道:“是啊,阿则,你快到床上躺着,你还发着烧。” 说着又要去扶他,慕行则避开手朝着屋外走去。 “阿则,你要去哪儿,现在不可以……” 王妃话还未说完,便被慕行则狠厉的声音打断,“京都!我要去京都,岁岁肯定是被李重宴逼迫的,我要去救她。” 康定王一把抓住慕行则,怒道:“你疯了!不准去!她如今已经是皇后了,你知不知道陛下得知你未死一直在暗中派人刺杀你,你去京都,就是去送死!!” 慕行则疯狂挣扎,“放开我!!!” 康定王冷下脸,“来人,将世子绑在床上!” 王妃不忍心,“王爷……” 康定王挥手打断王妃要说的话,“不能让他出去送死!” 慕行则被绑在床上后还在疯狂的挣扎,身上已经结痂的刀口又开始裂开出血。 康定王瞳孔一缩,“来人,快去请竹笙过来!” 康定王府这一夜混乱无比。 次日清晨,晨光微明,金乌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霞光洒满大地,春风带来树叶的清香。 顾岁安睡梦中感受到自己被紧紧束缚住,身体都快麻了,忍不住动了动想挣开束缚。 李重宴警惕性较强,顾岁安刚动他就醒了,感受到怀里的柔软,浓烈的爱意快要从漂亮的凤眸中溢出。 昨夜他很高兴,在汤池要了她后将她抱到榻上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最后一次结束后迷迷糊糊间他也睡着了,现如今他……竟还在里面。 清晨是男人情谷欠最为蓬勃之时,此时,他忍不住又…… 顾岁安醒后感觉到什么,气的咬牙切齿。 这个重欲的变态! 李重宴在顾岁安耳边哑声道:“醒了?”说完还在身后重重一下。 狗东西受死!!! 顾岁安忍无可忍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然后翻过身一脚狠狠将他踹下了龙榻,而好巧不巧,那一脚正好踹到了他的俊脸上…… 李重宴懵了。 顾岁安也懵了。 她看着坐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李重宴,真诚发誓她没想踹他脸来着…… 不过……真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李重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整张脸都黑了,他咬牙一字一顿怒吼道:“顾!岁!安!” 他倏的一下起身向龙榻上扑去,吓得顾岁安连忙钻进被子里,脚一阵乱踹,混乱中李重宴又被顾岁安隔着被子踹了几脚,李重宴都被踹的没脾气了。 他黑着脸又被踹了几脚后终于将被子掀开扔到地上,气的牙痒痒扑上去,“你完了!” 最后,顾岁安彻底没下得了床。 清洗过后,顾岁安浑身无力的被李重宴抱着坐在饭桌前吃东西。 “你今日不用早朝吗?”顾岁安想让他走,意思很明显。 李重宴此时俊美的脸色已恢复如常,反而容光焕发,他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片鱼肉喂给顾岁安,慵懒道:“大婚后可休沐三日。” “哦……那我可以见姨母了吗?”目的未达成顾岁安又继续问道,按规矩是要去拜见姨母的。 但李重宴没规矩。 他轻笑一声凑近顾岁安耳边语气暧昧,“岁岁,这三日你都要与朕待一起,这是你踹朕脸的代价,三日后朕不会再拘着你。” 顾岁安美眸倏的睁大,心中有股强烈不好的预感。 第四日,李重宴一大早便一脸餍足的起床去上早朝,而顾岁安一觉睡到中午。 “姑……娘娘,你醒了。”四喜和春兰听到动静进来。 大婚后顾岁安便带着四喜和春兰进了宫,至于昭夏,李重宴没让,估计是知晓昭夏是暗卫,所以便不准她入宫,以防昭夏帮助她逃跑。 对此顾岁安暗地里又骂了李重宴一顿。 有毛病,疑心病真重! 顾岁安此时身体酸痛无比,她揉着腰表情痛苦坐起身,四喜和春兰连忙上前搀扶。 两人看到顾岁安身上的红痕,又想到这三日她们在殿外听见的动静忍不住脸泛红,又想到她们家姑娘不是自愿的眼眶又酸涩了许多。 春兰平复着情绪一边帮顾岁安揉腰一边问:“姑娘,你饿不饿?” 顾岁安点头,想了想,“饿了,我想吃糖醋小排。” 春兰看了看四喜。 四喜点头:“我马上吩咐人去做。” 四喜离开后春兰扶着顾岁安下了榻,洗漱后坐到梳妆台前等着春兰给她梳妆。 顾岁安打开放在梳妆台上的一个首饰盒,慕行则送给她的手镯与簪子放在一众首饰中,毫不显眼。 顾岁安手抚摸那个镯子,也不知道阿则身体如何了,他想必已经知晓她入宫了。 她已让大哥帮忙给他传了书信,让他不要来找她了也最好不要来京都。 而她不让阿则进京是因为怀疑阿则之前差点没了有可能就是李重宴干的。 李重宴这人心狠手辣又嫉妒心强,若他早就喜欢她那他不可能能容得下阿则。 阿则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所以他不能进京,虽然如今她已进了宫,但谁知道李重宴那个老阴逼还会不会继续针对阿则。 她不能拿慕行则的命去赌。 希望他看到她的信能放下以后好好生活,情爱远不如性命重要。 “娘娘,要戴那个镯子吗?”春兰低声问道。 她知晓那镯子的独特之处,也知晓是那位慕世子送的,所以问的时候很小心翼翼。 顾岁安垂眸,“不了。”若是除夕夜宴那晚她带了镯子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顾岁安想。 但现在是肯定不能戴的,不能让李重宴发现这镯子的独特之处,不然他肯定会收走。 这时小太监来传说陛下忙碌午膳不能陪她一起,顾岁安心情舒畅了些,等吃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糖醋小排她心情更加舒畅了。 用过午膳后顾岁安悄悄躲在床榻上吃了避孕丸,这是她回顾府找她大哥去帮忙寻的,她不能怀孕。 吃过药丸后顾岁安就去了寿康宫。 第84章 如今却被她皇兄强迫 寿康宫内,太后和朝阳一脸愁眉苦脸。 “母后,皇兄不会一直不让我们见岁岁吧?” 朝阳至今都没想到,她的皇兄竟然喜欢岁岁,还……还强娶了岁岁,虽然他是她的亲皇兄,但她还是想骂他禽兽。 可怜的岁岁,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她如今是根本管不了,她生的这个儿子心是真的硬,不管她怎么跟他说都没用。 这时柳嬷嬷面带喜意从门外进来,“太后娘娘,公主,顾……皇后娘娘来了。” 太后和朝阳赶忙起身,满脸惊喜道:“真的?岁岁来了!?” 顾岁安走进屋内看着两人道:“姨母,朝阳。” 两人急切的走到顾岁安面前。 “岁岁——” “你……你还好吗?”朝阳拉住顾岁安的手,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刻小心翼翼问道。 她知道岁岁喜欢的是那位慕世子,可如今却被她皇兄强迫。 顾岁安当然不好,但她也不想让姨母和朝阳担心。 顾岁安笑笑,“我没事。” 太后仔仔细细关切的打量顾岁安,瞧着精神状态还算可以,只是眼角眉梢相较以前多了丝丝媚态,容貌更盛从前,心底一直压着的那口气松了许多,她真怕岁岁承受不住寻死…… 现如今,看着还好,也是,岁岁虽表面柔弱,但内心却是较为坚韧的,“朝阳,你先出去,让母后与岁岁单独聊聊。” 朝阳拉着顾岁安的手有些不愿,她还有话跟岁岁说呢,但母后说的话她又不能不听。 顾岁安看着朝阳犹豫的神色笑道:“朝阳,我待会儿再去寻你。” 听到这承诺朝阳才点点头退了出去。 太后见朝阳出去后便拉着顾岁安的手坐下,看着顾岁安又心疼又愧疚,“岁岁,是姨母没用,未能制止得了你表哥。” 顾岁安低着头,“姨母别这么说,我知晓姨母也无能无力。” “岁岁,你日后……”太后欲言又止,她握住顾岁安的小手,想劝岁岁已经嫁给宴儿了就好好过日子,虽她喜欢岁岁,但宴儿终究是她亲儿子,她还是有私心的,但这话她颇有些说不出口。 太后终是叹了口气,罢了,她还是不管了,岁岁怎么对待宴儿,都是他应得的。 之后太后又一口气问了许多话,拉着顾岁安聊了许久。 最后还是顾岁安看太后精神有些不济,想起姨母有午寝的习惯,便提出离开。 太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顾岁安为李重宴说了好话,“岁岁,姨母知晓你表哥这事做的不对,但他是真心喜爱你的,他曾与姨母说过,不会立其他妃嫔后宫只你一人,可想而知他是爱极了你,你与宴儿都是姨母的心头肉,姨母实在不想看你二人互相折磨,岁岁,你已经是皇后,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日后能不能试着接受你表哥。” 顾岁安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李重宴是皇帝,他还能不娶其他妃嫔了?开玩笑呢吧。 更何况原著里李重宴可是就算娶了女主也是纳了其他妃嫔的,她一点都不相信野心勃勃的李重宴会为了她空置后宫。 相信他的话还不如相信她会干掉他自己当皇帝。 她是受不了一个男人睡了别的女人再来睡她的,所以等日后李重宴放松警惕后,她还是会想办法离开。 但她知道姨母也很难做,姨母是真心待她的,所以不管她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点了点头。 从房间出来后就看见朝阳还等在院里。 朝阳见顾岁安出来便高兴的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寝宫。 时值黄昏,金乌将坠,淡月新升,御书房后的半边天空火烧一般漾满了似橙似彤的云霞,如红宝石,更如鸽子血。 大婚三日休沐,奏折堆了一堆,李重宴在御书房处理了许久才处理完,看窗外天色已晚,便打算回龙乾宫陪岁岁用膳。 “皇后回龙乾宫没?”今日顾岁安午时去了寿康宫江烟早派人来禀告他了。 “回陛下,娘娘现还在朝阳公主那儿。”洪贵赶忙回道。 李重宴皱了皱眉,“摆驾朝阳宫。” 洪贵弯了弯腰,“是,陛下。” “岁岁,我知晓你不喜欢我皇兄,不如今日用过晚膳后你留在朝阳宫吧,能躲一天是一天你说是不。” 李重宴刚踏进朝阳宫就听见这一句,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而顾岁安听见朝阳这话眼睛一亮,刚想答应就听见了那道招人烦声音。 “朝阳,朕看你是规矩都白学了,去将宫诫抄十遍。” 朝阳听到这话一下瞪大双眼,转头看到自家的皇兄突然冒出来。 “不要啊皇兄我知道错了——” 李重宴像听不见朝阳的哀嚎声一般走至顾岁安面前拉着她的手就要走。 顾岁安张了张嘴想求情,朝阳也没说什么,说的都是实话好吗,狗男人真是小心眼。 李重宴看出顾岁安的心思,冷笑一声不阴不阳道:“你若是求情你也抄十遍,省得一天净想着往外跑。” 顾岁安话到嘴边止住,狠狠地瞪了李重宴一眼,却不敢求情了。 歉意的看了朝阳一眼,对不起了我的姐妹儿,虽然你是我最好的闺蜜,但我也是真不想抄那个破玩意。 回到龙乾宫用完膳后,顾岁安问李重宴:“皇后是不是应该有单独的宫殿。” 李重宴凤眸微冷,“你不想与朕在同一个寝宫?” 这话问的,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免得李重宴又想办法磋磨她。 顾岁安脑子一转,想了个理由,“我都是皇后了,若是没有宫殿别人会瞧不起我的。” 李重宴轻笑一声,“自古以来就没有皇后与帝王同寝宫的,朕与你同寝,众人只会觉得朕爱重你,更加不敢看轻你。” 顾岁安:“……” 李重宴搂住顾岁安,亲了亲她的头顶,“放心,凤仪宫早就收拾好,但只是个摆设,你只能与朕住一起。” 他只想日日与她在一起。 但该有的他也会给足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轻她。 第85章 有本事把皇位传给她啊 自从李重宴允许顾岁安可以在宫里随意走动后,顾岁安便经常去找朝阳和姨母,她阿娘也会经常入宫看她,连续几日她在寿康宫待过后就去朝阳宫里一待就是大半天不愿离开。 当然,天快暗了必然又会被李重宴带回龙乾宫。 日子久了,李重宴便极为不满意,他直接给朝阳赐了公主府,让她出宫去住。 朝阳刚开始还不同意,但又违抗不了皇兄的命令,眼泪汪汪告诉顾岁安会经常回宫陪她。 可后来朝阳发现在宫外没人管她就开始乐不思蜀了,丰富多彩的生活让朝阳将顾岁安这个闺蜜忘到了爪哇国。 气得顾岁安大骂她是敌蜜。 少了朝阳这个玩伴,姨母年纪大了她又不敢久打扰她,只能每天待一会儿就选择离开。 李重宴终于满意了。 而顾岁安就郁闷了,暗地里无数次骂李重宴这个老狗逼。 这日,顾岁安从寿康宫出来不想那么早回龙乾宫,便随意在宫里逛了逛。 路过凤仪宫时顾岁安停了下来,打算进去看看,走了一圈,其实里面她还是挺熟悉的,毕竟姨母当初就住这里,她也会经常被姨母留在宫里。 只是现在没有主人,冷清了些。 顾岁安走到凤仪宫后面的园子里,盯着那些名贵的花草看了一会儿。 一个想法在脑海里诞生。 夜晚,一场激烈的情事过后,李重宴揽着顾岁安纤软的腰肢,轻轻抚摸着她乌黑丰美的发,低低笑道:“岁岁舒服吗。” 顾岁安未回答,水雾氤氲的美眸半睁,还在努力平复着气息,被情欲晕染的倾城玉容,在这一刻更是美的动人心魄。 看得李重宴眸色幽深,蠢蠢欲动。 顾岁安呼吸平顺了许多后,偏离了他凑来的唇。 李重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顾岁安侧脸看着李重宴,哑声道:“我有事跟你说。” 李重宴愣了愣,“何事?” 顾岁安觉得此时两人的距离有点危险,稍微挪了一下,继续道:“我想在凤仪宫种点我喜欢的植物。” 李重宴笑道:“就这事?朕知晓你从小就喜欢种些瓜果蔬菜,想种什么都可以让洪贵替你去寻。” 说完又亲了上去,“时间还早,别浪费时间,再来一次。” 第二日,顾岁安让宫女太监们将凤仪宫内的名贵花草都移栽走,找洪贵寻了许多这个季节可以种下的瓜果蔬菜的种子,打算慢慢种下。 一天忙忙碌碌,她总算是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在这宫里不至于那么无聊。 一场夏雨过后,天气逐渐变得炎热。 帝后大婚已有三月余。 朝中有些人便按耐不住了,开始想往后宫塞人。 一日早朝。 有官员向陛下启奏,建议陛下该选秀丰盈后宫了。 李重宴一身玄色金绣龙袍坐在高处,矜贵又肃穆,他面无表情看着底下跪着的官员,不怒自威道:“朕有皇后一人足矣,日后朕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选秀方面的事。” 底下的官员都瞪大双眼,有几个官员站出来,“陛下,这有违纲常,万万不可啊!” 李重宴眼梢微抬,凤眸中的冷意叫人看了不寒而栗,“朕看你们是太闲了,一天天不想着为百姓谋利,到是整天盯着朕的家事不放,既然如此,到不如脱了这身官服。” 几个官员吓得立刻跪下,“陛下恕罪。” 李重宴看着底下跪着的官员,又扫视了一个遍殿内所有的官员,冷声道,“朕欲意废除后宫,有异议者以大不敬论处。” 皇帝欲废除后宫一事震惊朝野,李重宴虽早朝上威慑了朝中大臣,但还是有不死心的想将女儿送入宫中的官员的谏言。 李重宴便让人查了这些官员家族的阴私将其公布出去,让这些官员名声扫地。 有的更是直接查出有贪污受贿之罪,直接抄家流放,充盈国库。 一时之间,朝中大臣各个谨小慎微,他们也没想到这位登基不久的帝王竟如此手段了得,有些官员族中亲人的阴私这些官员自己都不知晓,却被陛下查了出来,就好像一直有人暗中盯着他们家族似的。 可见这位帝王手段之厉害,之后这些朝中大臣不仅没人敢再提选秀之事,更是不敢做那贪赃枉法之事,就害怕做了下一刻便被帝王知晓。 顾岁安知晓这事的时候,杵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小雨发了许久的呆。 “在想什么?”李重宴从身后将顾岁安抱住,龙涎香萦绕在顾岁安周围。 “你为何要废除后宫?”顾岁安语气里是满满的疑惑。 她是真的很惊讶。 李重宴闻着顾岁安发间淡雅的香味,“你不明白么?” 李重宴轻轻吻着顾岁安的脸庞,眼神中尽是病态的痴迷,“岁岁,朕爱你,此生只想要你一人。” 他将顾岁安转过身,凤眸低垂,“朕会给你这世间最好的,所以你也要爱朕,明白吗。”这句话半含威胁又半含诱惑。 顾岁安眼睑轻颤,自动提取自己想听的。 给她最好的? 她盯着眼前男人龙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 最好的不是皇位吗。 有本事把皇位传给她啊! 若他能给她让她爱他八辈子都可以! 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岁岁,回答朕。” 顾岁安胡乱的点了点头,李重宴就是个疯子,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比较好。 她现在主要是要放松他的警惕。 虽然他废除后宫一事让她惊讶,但有机会她还是想走。 可能他现在是真的很喜欢她。 可以后呢。 若是她容颜不在,他还会喜欢她吗,废除后宫也能恢复,总之他是皇帝,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他们俩地位都是不平等的。 若她真喜欢上李重宴了,日后他变心,她还不能与他和离,只能被困死在宫中。 想想都绝望! 若真是那样的生活,她不如死了算了,也许还能回现代呢。 李重宴看顾岁安只是敷衍的点点头,很是不悦,但他也不想逼她太紧,总之人已经在他身边了,他总会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 第86章 贪欲 盛夏天气里,难得多云,丛丛云层将烈日围住,敛了半数暑气。 寿康宫里,顾岁安阿娘进宫带来了一则消息,她大哥要娶亲了。 顾岁安满脸震惊,“阿娘,是哪家的姑娘?怎从未听大哥提起。” 太后在一旁也面露诧异。 王氏叹了口气,“前段时日宁德候府举办宴会,元朝去参加宴会救了落水的贺家姑娘,众目睽睽之下,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你大哥回府后就让阿爹阿娘择吉日去贺府提了亲。” 太后皱眉,“贺家姑娘?吏部尚书贺霖的女儿?哀家听闻贺家好似欲与谢家结亲。” 王氏点头,“不错,贺家和谢家是在议亲,就快要更换庚贴了,却没想到发生这事儿,听说那贺姑娘是被人推下水的,那姑娘也未看清推她之人,现贺家还在追查。” 顾岁安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她还以为大哥是有心仪之人了,只是因为大哥救了一个姑娘,也未发生什么,两人就要结为夫妻。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对女子当真是不公平。 顾岁安想了想,问道:“阿娘,那贺家姑娘同意吗?” 她大哥目前据她所知应当是没有心仪之人的,那位贺姑娘与谢家议过亲,谢家适龄男子应该就是谢昀庭,京都很多女子都喜欢谢昀庭,万一那贺姑娘也喜欢谢昀庭,那这亲结完之后,她和大哥日后的生活会幸福么? 王氏愣了愣,“顾家去提亲,贺家是同意了的,至于贺家姑娘,应当……也是同意的吧。”不然这姑娘日后如何嫁人,其实嫁人也还是可以的,只是高嫁却是不能够了,更别说是嫁谢家了。 顾岁安听完她阿娘说的话,决定见见这位贺家姑娘。 夜晚,顾岁安跟李重宴说了想见一见那位贺姑娘。 李重宴是知晓贺家和顾家要结亲这事的,毕竟是岁岁未来的大嫂,李重宴想了想,便同意了。 翌日,贺府宅邸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露出扶疏的花枝,淡淡的花香飘散开来,令人心神俱醉。 贺尚书一身靛青色锦服,身形微胖,下巴留着短须,看着很是和善,他看着自家的女儿,“云儿,你半点记不得是谁推你的吗?” 贺端云一身淡蓝色长裙,娴静淡雅,她摇摇头道:“那日丫鬟替我去寻掉落的簪子,云儿实在未看清是谁推了我。” 贺尚书眉梢微沉,摆了摆手,“罢了,爹会继续叫人追查。” 说完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又继续道:“还好那日有顾家公子将你救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与顾家结了亲,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谢家虽好,但顾家出了一位皇后,且深得陛下宠爱,还为其废了后宫,未来的太子估计也是出自顾家了,顾家日后必定更加昌盛。” “再有……”说道这里贺尚书停顿了一下,“谢家那位相比顾家公子还是太冷情了些,谢府人口也较为复杂,而顾家公子温和沉稳,顾府人丁简单,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前途无量,你嫁给顾家公子,爹要放心许多。” 贺端云想起那日从水中将她救起的顾元朝,脸颊微微泛红。 顾元朝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子,长相也极为俊俏,其实相比起谢昀庭,她也更愿意嫁给顾元朝。 就如她爹所说,其实她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时贺府管家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想见一见姑娘。” 贺家父女两人愣住,两人对视一眼。 “皇后娘娘想见我?”贺端云满脸惊讶。 贺尚书也就愣了一瞬,随后对贺端云嘱咐道:“估计是皇后娘娘想见一见你这个未来嫂嫂,去准备一下吧,行事稳重一点,切勿惹娘娘不快。” 贺端云点点头,“是,父亲。” 贺端云在自己母亲的建议下将自己收拾一番,跟随来请她进宫的小太监进了宫。 一路上贺端云心里有些忐忑,担心那位容貌绝世的皇后娘娘不喜欢她。 等见到皇后娘娘后,她才放下心来,以前宴会上总是看皇后娘娘自己一个人待着不喜欢与人交谈,所以一直以为皇后娘娘比较安静,可能会不太好相处。 但今日贺端云与皇后娘娘接触后,发现其实皇后娘娘也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 更别说皇后娘娘还那么美,她一个女子看了都忍不住喜欢,难怪陛下愿意为皇后娘娘废除后宫。 而顾岁安在见到贺端云后也暂时放下心来,她这个未来大嫂容貌清丽端庄,性格也很好,是个顶好的女子,目前来看与大哥挺相配。 而她担心的贺端云可能会心有所属这种情况也未出现,倒是她提起大哥时,贺端云很害羞,不像是完全对大哥无意的样子,顾岁安松了口气。 顾贺两家商议婚事,最终将婚期定在今年九月,时间有些仓促,但太清观的了空大师合了两人的八字,明后年都不适宜成亲,所以这才最终择了九月。 寿康宫里,太后跟皇帝提了要礼部帮忙办理顾贺两家的亲事,时间较为仓促,由礼部协助,会妥善许多。 李重宴凤眸微勾,“母后放心,朕会让礼部从旁协助好好督办。” “那哀家就放心了,唉,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定亲了,瑶姝那孩子也定下了承义候的嫡子为驸马,只有朝阳,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喜欢,真不知她要挑个哪样的。”太后一脸忧愁的抱怨。 李重宴端起茶盏,笑了笑,“母后何必担心,就算朝阳一辈子不嫁那也是大雍最尊贵的公主。” 太后瞪了李重宴一眼,“女子哪能不嫁人。” 说完这话太后叹了气,“说起来,如今也算是让你如了愿,你要好好待岁岁,万不可辜负与她。” 李重宴指腹轻轻研磨茶盏杯口,凤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如愿? 他还未能如愿呢。 岁岁的心,还不在他这儿。 贪欲是无止境的,人总是会想要的更多。 之前他想着只要岁岁在他身边就好,可时间久了,他也变得越来越贪心。 他想让岁岁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他,想的都快要疯魔了。 越是想要得到,他就越是恨毒了慕行则那个野男人,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那些去江南的死士也都是没用的东西,这么久了,也没将那野男人弄死,还弄丢了他的行踪。 希望他能识趣点,不要来京都,不然他定会让他有来无回! 第87章 她被许久不见的前男友出现直接带走了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便要到顾元朝娶亲的日子。 顾岁安跟李重宴磨了许久并满足了狗男人床上许多需要打码的要求后,他才终于允许她出宫去观礼。 这是个好现象。 说明他如今对她的看管已经放松许多了。 而且如今他正在忙着打压世族,也没那么多闲工夫一直看着她。 当然她也没想过借这次出宫逃走,先不说她不能毁了她大哥的婚礼,再来狼来了的故事她在现代可谓是从小听到大。 她决定后面慢慢的多找些理由出宫,然后每次都准时回宫,这样多来几次,李重宴既能放松警惕她又能趁机慢慢部署怎么逃走。 当然,顾岁安想法想得很好。 却没想到这个办法才刚开始就中道崩殂了。 因为第一次出宫她就被许久不见的前男友突然出现直接带着飞走了。 导致她在李重宴那里的信任度直接崩塌为零。 出宫前四喜给她簪发时,顾岁安看到了首饰盒里慕行则送给她的那种珠钗,看了一会儿顾岁安将它拿起,“帮我把簪上吧,簪紧些。” 不知为何就是突然想戴了。 阳光洒在大地上,如同一片金色的绸缎温暖而明媚,它穿过树梢间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斑,如同自然的画笔在地面上涂抹将世界染成了温暖的色彩。 今日天气极好,顾贺两家大婚,京都一大半王卿贵胄都来观礼。 远在抚宁的顾相的父亲母亲和二房一家也来了。 顾岁安是提前到的顾府,顾府被装扮的喜气洋洋,房檐廊角、枝桂树上都高挂了红绸裁剪的花,入眼处,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她到的时候人还不多,被祖母们带着回房说了好一会儿话。 很快宾客们都到齐了,外面也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顾岁安这才出来观礼。 众人看到皇后纷纷下跪行礼。 虽然当皇后有一段时间了,但顾岁安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向她下跪,要知道在她现代的观念里,就是跪天跪地跪死人啊啊! 吩咐人都起来后,顾岁安坐在上首一侧,高兴看着一身喜服丰神俊朗的大哥牵着红绸一端带着她的新娘进来拜天地。 顾元安在一旁龇牙大笑起哄。 要说顾岁安来到这古代最珍贵的是什么,那就是她的家人了。 阮流筝今日也来顾府观礼了,她看着上首坐着的皇后,再看一遍还是很美。 但她想不通也还是觉得不甘心,一个花瓶而已,哪里有她才华横溢才貌双全了,怎么就让李重宴那么喜欢还为她废除后宫,这在她的设想中这一切该是她的才对。 难道男人真就只看重外貌吗,连李重宴那般野心勃勃的男子也不免庸俗。 当然,阮流筝的心思无人知晓。 众人热热闹闹围着一对新人拜天地。 也有宾客趁着热闹和友人闲聊。 “这顾家如今当真是如日中天啊。” “可不是,这贺家和顾家接亲也是强强联合啊,不过我听说这贺家一开始是要和谢家议亲的。” “听说是贺家姑娘不幸落入水中被顾大公子救了这才成了这段姻缘。” 突然一人看见不远处的谢昀庭,“这谢大人怎么也来了,听闻谢大人与贺家议过亲,这大喜日子,谢大人怎么不回避一二。” “有什么可回避的,两家只是口头上议亲,又未交换庚贴,而且这谢大人已与户部尚书之女定亲了,男婚女嫁早已各不相干了……” 不远处的谢昀庭将讨论尽听入耳中。 对于别人议论自己的婚事谢昀庭神色并无任何改变,对他来说娶谁都一样。 只是…… 他抬头看向那个他唯一喜欢的姑娘,清冷的黑眸中光点稀疏含着苦涩。 明月高悬但终不照我。 拜堂结束后,顾岁安有些累便决定回她以前的房间休息休息再回宫,顺便再看看她后院种的那些瓜果蔬菜。 那些瓜果蔬菜被王嬷嬷照顾的很好,显然这些年王嬷嬷也是得了她几分真传。 顾岁安看完她的菜正准备回房休息时,突然一群浑身包裹严实的黑衣人从屋顶上飞下来,保护她的一众暗卫早已上去迎敌,而江烟在她旁边守着她。 顾岁安惊惧的看着那些黑衣人。 一旁护着她的江烟突然往旁边闪了一下,一根银针擦着江烟的身体而过。 “娘娘,进屋——” 说完这话江烟也与人纠缠起来。 顾岁安听话的跑进屋里,却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慕行,一时间狠狠愣在原地。 现在的慕行则早已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样子,而是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阿则。” 慕行则贪恋的看着顾岁安,他想她想得快疯了,自从知道她被迫嫁给了皇帝,他每天都痛不欲生,伤口反复恶化。 更是在收到她的信后差点没挺过去。 好在现在,他都好了。 可以带她走了。 “岁岁,我好想你。”说完慕行则走到顾岁安面前一把将顾岁安牢牢抱在怀里,他下颚抵在她头顶上轻蹭,竟有些湿了眼眶。 顾岁安回过神双手推开他,着急道:“你为什么会来京都,我不是让你不要再来京都吗,你不要命了!?” 慕行则一双桃花眼灼灼看着顾岁安,“岁岁,我来带你离开。” 顾岁安震惊,“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你不管康定王府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察觉到李重宴的心思,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会与你……” 话还未说完,嘴便被面前的人封住。 但也就一瞬他便放开。 “岁岁,不准你说这话,我们俩是天生一对,我现在就带你走,”说完顾岁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蒙上面的慕行则搂着腰带了出去,一下又就飞上了屋顶。 “娘娘——” “快,快去追,娘娘被人带走了!” 慕行则抱着顾岁安一路使用轻功,将保护顾岁安的暗卫远远甩开,最终带着顾岁安落下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院子里杂草丛生,乱石堆积。 慕行则推开其中一个门进去,里面却被收拾的极为雅致干净,与这院子破旧的外表格格不入。 他将顾岁安轻轻放在床榻上。 “岁岁,我们先在这里待着,再找机会出城。” 顾岁安从床榻上下来,看着慕行则,“阿则,我不能跟你走。” 第88章 彻底的疯狂 慕行则听到这话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怪异的看着顾岁安,“为什么岁岁,你爱上那狗皇帝了?” 顾岁安看着这样的慕行则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她抿紧唇,“李重宴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走了,康定王府,顾府怎么办?” 慕行则盯着顾岁安,“岁岁,你为什么能那么冷静,你爱过我么?” 顾岁安有些不知所措,她避开慕行则的眼神,“阿则,我是喜欢你的。”但她知道,这喜欢还未达爱的程度。 若是李重宴没有强迫她进宫,她顺顺利利嫁给慕行则,未来可能会从喜欢转变成爱。 慕行则闭了闭眼,他其实早就知晓顾岁安对他远没有他爱她那样浓厚,但他不在意,只要岁岁在他身边,迟早有一天会爱上他。 但这一切,都被那个狗皇帝毁了! 慕行则恨死了李重宴。 这时外面隐隐约约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喊着搜查的声音。 慕行则神情一下变得冰冷,但只一瞬他又温和的看着顾岁安,“岁岁,我爱你,你也喜欢我,是狗皇帝拆散了我们,我会带你离开京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放心,狗皇帝不会知道是我带走的你,不会连累顾府和康定王府。” 顾岁安听到这话呼吸有些急促,“你是当李重宴是傻子吗会猜不到!!阿则,我们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是我对不起你,你赶快离开京都,忘了我,日后还有别的姑娘……” 慕行则一双桃花眼满是寒霜,“住嘴!”他看着顾岁安,往日开朗爱笑的神情此时变得有些可怕。 可也就一瞬,他表情便恢复过来,还红了眼眶,泪珠往脸颊上滑落。 “岁岁,我不要别的女人,我就要你,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绝不会连累顾府和康定王府,岁岁,算我求你,跟我走吧。”慕行则拉着顾岁安的手,一边哭一边祈求。 顾岁安看着这样的慕行则都惊呆了。 “你……你别哭啊,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啊。”说着顾岁安着急的用袖子去擦他的眼泪,她突然感觉她就是个渣女。 慕行则感受到顾岁安态度的软化哭的越发的带劲,将自己的形象抛弃的一干二净。 “岁岁,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顾岁安不回答,只一味的擦眼泪。 这时院外搜查的声音更大了些,慕行则一下便止住眼泪,警惕的往窗边走去往外望了望。 随后神情严肃走到顾岁安面前,“岁岁,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将这些人引开再回来。”说着便快步打开门走了。 顾岁安:“……” 眼泪说没就没,她特么才发现这小子居然还是个演员! …… “什么叫人不见了?!” 李重宴看着跪着的江烟,脸色阴鸷,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问道。 “陛下,有刺客闯入相府,奴婢也被人缠住,奴婢让娘娘回房间躲避,没想到房间里也有一个刺客,他劫持娘娘离开了,奴婢去追,那那刺客武功高强,奴婢追丢了,请陛下责罚。”江烟四肢颤抖地回道。 李重宴心中震痛,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担心和恐惧,他想到这些时日他在整治世族,若是那些人狗急跳墙掳走岁岁,那岁岁就危险了。 想到这里李重宴眼底墨云翻滚,口中一片腥甜。 “让黑甲卫和禁卫封锁消息巡察,就是把地皮翻上三遍也要把人找出来!立刻让江回带着暗卫秘密盘察各个世族府邸!关闭城门,防止人逃出京都!” “是,陛下!” 在李重宴着急难安时,暗卫带回来一则消息,那些死士都是康定王府的人,并且已经发现皇后娘娘的踪迹。 康定王府? 慕行则! 又想到岁岁一反常态讨好他非要让她出宫到顾府观礼。 李重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的岁岁,跟野男人跑了。 想到这里,他浑身发抖,心砰砰直跳,头疼的嗡嗡作响。 他俊美的脸上的表情满是阴毒嫉恨,胸膛剧烈地起伏,紧接着他俊美的忽然面上扯出一丝可怕的笑意。 暗卫跪在地上一阵背脊发凉。 “竟然还敢进京送死?呵呵,走罢,朕亲自去接皇后回宫。” 殊不知那抹笑才代表着彻底的疯狂。 顾岁安等慕行则走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能跟他离开。 李重宴城府极深在这京都只手遮天,各处都有他布下的暗网,慕行则带着那么多人进京早晚会被他查出来。 她不能拿顾府和慕行则的命去赌。 所以她决定趁现在自己先回顾府。 想着顾岁安就朝门口走去,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顾岁安以为是慕行则回来了。 她打开房门,“阿则我……” 顾岁安话咽在喉中,看见门外站着男人,一瞬间觉得自己见到了厉鬼。 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靠++++++++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 李重宴比那黑山老妖还厉害,怎么可能轻易就逃走!!!! 现在完了,她完了。 “岁岁刚刚在叫谁?”男人语气阴阳怪气。 顾岁安欲哭无泪,“没叫谁,你听错了……陛下你好厉害,我才被贼人抓走这么一会儿你就找来了呵……呵。” 李重宴看着顾岁安也笑,阴恻恻的,“是啊,朕不厉害点朕的皇后就要跟野男人跑了。” 顾岁安身体一颤,“陛下说什么呢,什么野男人,我是被贼人掳走的。” 李重宴面无表情,“是吗,那朕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掳你走的那贼人的下场。” 顾岁安心凉了。 但她还垂死挣扎继续不认,万一抓到的不是慕行则呢。 那她认了岂不是不打自招? 但顾岁安在看到被黑甲卫和禁卫围的死死的还在拼命反抗一身都是血的慕行则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岁岁,怎么样,那贼人如今不过是在负隅抵抗,不出一柱香,定会死在朕的王军刀下,看到掳走你的贼人如此下场,你可开心?”李重宴站在顾岁安身后,弯腰凑近顾岁安耳边笑着温柔问道。 第89章 发疯质问 “你想怎么样?”顾岁安颤声问道。 “怎么?不装了?你问朕想怎么样?朕也想问问你为何要骗朕,为何要跟他逃跑,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你答应过的!”李重宴将她转过身面对他,他双手死死的钳制住了她的手臂,忍不住发疯质问。 顾岁安被他可怕的神情吓得浑身发凉。 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这事是个意外,我发誓我根本没想跑,今日是我大哥大喜之日,我怎么会选择今日逃跑,我求求你,放过他,让那些人停下行不行。” 李重宴泛红的凤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岁安,咬牙切齿道:“你还想狡辩!今日你说什么都没用,他必须死!” “你敢!!!”顾岁安激动道,她就知道他不会相信! 怎么办? 转头看着越来越抵抗不住的慕行则,顾岁安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她蓦得挣脱李重宴的手朝慕行则跑去,李重宴总不能让他们将她也砍了吧。 李重宴一时失察被挣脱开,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不顾危险朝别的男人跑去,一时间这画面和当初刺杀那日的画面重合。 一时心痛到极致,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心底深处仅存的那一丝理智也消失了,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像是彻底断了一样。 他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死死抱住将快要冲到慕行则身边的顾岁安,大声咬牙切齿怒吼道: “给朕杀了他!” “给朕杀了他!!!!!” 顾岁安满眼惊恐,她拼命挣扎,“你敢!!你杀了他我定跟他一起死!” 李重宴死死抱住顾岁安俊美的面容扭曲,“你威胁朕!” “我就是威胁你!李重宴,我说到做到!你总有看管不到我的时候,我到时候把自己淹死捅死吊死撞死噎死,总之慕行则死了我也绝不独活。”顾岁安狠声威胁道。 她就是仗着他的喜欢。 她就是仗着他害怕她死。 那又怎么样。 他威胁她的次数双手双脚加起来都数不清了,她就威胁他一次还亏了。 李重宴呼吸急促,额角青筋凸起,漆黑的凤眸盯着她悍不畏死与以前胆小截然不同的模样,气得他胸口一窒,血腥味弥漫在口齿间。 眼看着慕行则快坚持不住了,顾岁安着急催促道:“让他们停下!” 也许是心底深处真的害怕她为了野男人自戕。 李重宴闭了闭眼,声音含着暴戾:“都给朕停下!” 看着黑甲卫和禁卫都停下了,顾岁安还未松口气,身体突然被李重宴转过身,下颌被死死钳住,他用力地抬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住了那张红润的唇瓣。 蛮横入侵,像只凶兽一般发疯掠夺。 “唔唔!!” 在顾岁安快要窒息时她终于被放开,李重宴阴狠毒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朕这次不杀他,但你日后若是再见他,见一次,朕废一次他身上的某个部位,直至将他废成人彘,朕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顾岁安心头涌起一股刺骨的寒意,这寒意快速蔓延至全身,让她寒毛直竖。 她抬头看向李重宴那双漆黑危险的凤眸,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她哑声回道:“我知道了,我日后绝不会再见他。” 李重宴低头情绪不明的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鬓,好似已经控制住情绪,他牵起她的手,“跟朕回宫。” 顾岁安被拉着走了两步又止住步伐,“能不能让我再跟他说几句话。” 感受到被牵的手力气加重,她连忙解释道:“我跟他说让他回江南,日后不要再来找我。” 李重宴强行控制住要杀了慕行则的冲动,漆黑泛着病态的凤眸紧紧盯着她,沉默了许久。 就在顾岁安心口发颤手心出汗时,李重宴终于说了个‘好!’ 顾岁安松了口气,她放开李重宴的手朝躺在地上重伤的慕行则跑去。 李重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跑向慕行则的背影。 这是第三次了。 顾岁安看着浑身是伤连起身都难的慕行则,眼睛泛着酸意。 李重宴还在身后看着,她不敢扶他怕他又发疯,她取下今日出宫时临时起意戴在头上的珠钗,将那颗珍珠打开拿出里面的药丸,蹲下喂到慕行则出血的嘴里, 那双她很喜欢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看着她,顾岁安轻声道:“伤好了就回江南吧,以后不要来京都了,阿则,情爱不是人生的全部,还有比情爱更珍贵的东西,比如你的命,比如你的家人,在我眼中,你对我来说也不是最重要,不值得你付出所有,你我有缘无分,此生不要再见了。” “岁……岁……”眼泪在他漂亮的桃花眼中打转,最终汇聚成珠,沿着脸颊缓缓滑落,少年悲伤溢于言表,慕行则伸手想要碰她,却被顾岁安避开,她不敢让他碰她。 顾岁安眼角酸涩,她极力忍住泪水,“慕行则,我走了。” 就不说再见了。 说完这话顾岁安起身离开,朝李重宴走去。 李重宴修长高大的身影还一动不动静静的站在原地紧紧盯着她。 顾岁安走至他面前,“我们回宫吧。” 回到宫里。 李重宴将顾岁安扔在龙榻上,将她的凤袍撕裂,一段一段的扔到地上。 他吻住她的唇,身上的龙袍退了个干净,狠狠一chen。 “岁岁,你只能是我的。” 他疯狂的索取,像一只野兽一样恨不得将怀中的人拆吃入腹。 “岁岁……” 他紧紧的抱住她,一遍遍契合着,沾染情欲的凤眸里满是病态的爱意。 “岁岁,不要离开我……” 最后一下,他俊美的面容埋进她纤细莹白的脖颈中,眼泪润湿了她漂亮的锁骨。 漫漫长夜,更声起起落落,宫中一片黑暗,只有夜风呼啸而过,幢幢树影摇曳不止,伴随着墙根处的虫鸣声,更显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殿内的混乱还在持续,一时是男人透着欲望的粗重喘息,一时是女人压抑难耐的无助呻吟,红帐纱幔印出两道合二为一的剪影。 直到夜色慢慢褪去,天边渐渐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亮光,殿内的动静才彻底停歇。 ———— 爱恨嗔痴贪,何解? 第90章 将那药换了吧 天空阴沉,秋雨霏霏,凉爽的秋风猛烈地摇晃的大树,树干和枝叶在凉风中无助地摇摆、晃动,有些发枯黄的叶片被罡风狠狠地撕扯而下。 洪贵趁着陛下见官员时,小心翼翼走到窗前将木支撑开的半扇窗关闭,挡住殿外吹进来的凉风。 李重宴在御书房见完官员后,江烟出现低头禀告,“陛下,娘娘醒了,醒来后吃了一小碟子雪茶酥又睡下了。” 李重宴神色不明,他蓦得起身走至窗户前,将刚刚洪贵关上的窗户又打开,丝丝凉风扑面而来,吹的他思绪更加清晰。 “她还用药没。” 江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陛下在问什么,当初娘娘从相府带回来避子药,她以为陛下会大发雷霆,结果却只是沉默许久后没说什么便让她离开。 而今陛下突然问起,江烟回道:“娘娘刚醒便服了药。” 李重宴抬手伸出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打湿着他的掌心,凉意沁人。 “将那药换了吧。” 还是得有孩子,他才能安心。 江烟愣住一瞬随后反应过来,“是,陛下。”说完她本该起身离开,但想了想,她还是说出来,“陛下,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娘娘,为防止意外发生,日后娘娘出宫可要再多派点人?” 李重宴面无表情,蓦得轻笑一声,他将窗户关上,洪贵快步将丝帕递呈上,李重宴接过一边擦拭手中的雨水,一边朝着书案走去。 “出宫?” “朕不会再给她单独出宫的机会。” 自从逃走一事发生之后,顾岁安明显感觉到李重宴对她的看管更为紧密了,并且他也变得越发的粘人,就算是批阅奏折也要她待在身边。 更别提她想出宫的事了,她敢都不敢提。 顾岁安对此极为郁闷。 她趴在桌上看着正在认真批阅奏折的男人,怨气都能养活一个邪剑仙。 可能是感受到顾岁安的怨念,李重宴放下奏折抬起头,“若是无聊可以来帮朕读奏折。” 读奏折? 奏折是可以随便看的吗。 虽然诧异但顾岁安不想去,让她读文言文还不如趴在这儿睡觉呢。 “不要,我想去看看我的菜。”顾岁安拒绝并提出要求。 李重宴面无表情驳回,“等朕批完折子陪你一起。” 顾岁安不再说话了,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御书房寂静了一瞬。 李重宴看着一脸不开心的顾岁安,又看了看堆成小山的折子,犹豫了一瞬,还是放下折子站起身,走至顾岁安面前。 “朕先陪你去你那菜园。” 顾岁安愣住,她抬头看着眼前身材修长的男人,又看看那御案上摆了一堆的奏折,“我可以自己去的。” 李重宴将顾岁安拉起身,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拒绝,“不行。” 顾岁安无语,不识好人心! 到了凤仪宫,凤仪宫后花园如今已经大变样,瓜果蔬菜红绿相间完全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 顾岁安牵着李重宴东看看西瞅瞅,不是顾岁安不想放开他,是他根本就不准她放开。 一路走过去看见有些杂草,顾岁安蹲下身去拔,被他牵着,很不方便,几次过后,顾岁安有些恼怒,“你要么将我的手放开,要么你也蹲下!” 李重宴皱眉,“这些事让宫人去做就行了,何必亲身亲为。” 顾岁安面无表情,甩手,“你放不放开。” 李重宴,“朕蹲下。” 看着顾岁安宛若美玉的手因为拔草沾了些淤泥,李重宴皱眉拿出丝帕给她擦干净。 顾岁安刚想骂人。 李重宴就淡淡说道:“你指着,朕来拔。” 于是凤仪宫的宫人们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他们尊贵的陛下在菜园里拔草,而皇后娘娘在一旁指挥。 有时还能听见皇后娘娘恼怒的声音,“错了错了,你把我的小菜苗拔了干什么!” “不是,你拔草就拔草,踩到我的小番茄了!你眼睛呢?” “你实在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作为一个农学科研人员,顾岁安对种植抱有极其严谨的态度,即便已经在古代生活这么多年,也改不了。 所以看到李重宴犯错,顾岁安就胆大妄为忘记他的狗逼性格,一顿训斥。 李重宴青筋跳了跳,闭了闭眼,说了声,“闭嘴!再吵朕现在就带你回御书房。” 顾岁安看着浑身散发黑气的男人,不情不愿道:“知道了。” 看着李重宴继续拔草,顾岁安有些不服气小声哔哔,“你还生气了,我都还没生气呢!” 李重宴面无表情继续拔草,等被她指挥完拔完草后,洁了手后牵着她回了御书房。 回到御书房后没有第一时间批阅奏折,而是坐在御案后面的椅子上,又拉着顾岁安坐自己腿上。 顾岁安茫然“?” 李重宴亲了亲她的脸颊,“朕没在御书房试过,我们试试。” 顾岁安水眸瞪大“!” 狗¥@*#%$&&** 顾岁安被狠狠酿酿酱酱了一顿,先是两人在椅子上,某个禽兽上头后又将她放御案上,奏折散了一地…… 她就知道狗男人报复心强,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傍晚,太阳沉没,暮色降至,晚霞的余晖拨开云层,霞光簇锦,染红半片天际,此时御书房里的动静才消下来。 御书房此时混乱一片,殿里除了点着的龙涎香还有不可描述的味道。 顾岁安衣衫不整瘫软在李重宴怀里,男人俊美的眉宇间满是餍足,他低头拿着锦帕擦拭两人*的地方,又帮顾岁安整理衣衫。 等两人都整理好后,他拿了一件薄披风披在顾岁安身上,随后将她抱起回龙乾宫。 回到龙乾宫李重宴带着顾岁安到浴池洗了一下,出来后抱着她用了晚膳。 顾岁安实在太累了,随着男人折腾。 等终于被放到床榻上,她不过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李重宴坐在床榻边目光沉沉的看着顾岁安,她睡颜安宁,乌发散在枕头上,精致绝美的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 他一双凤眸满眼都是病态的爱意,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又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 吾妻,挚爱。 随后起身离开往御书房走去,已经收拾好的御书房灯盏燃到半夜。 ———————————— ———— (写到这里作者有点话说,男主和男二是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这样的不同也是他们的生活环境造成的,男主从小在后宫前朝中跟大臣和后妃斗智斗勇一路杀过来的,而男二家庭比较幸福美满,从小被保护着长大,他还是有些天真的,而若他是心思深沉之人,岁岁根本就不会喜欢上他,所以他完全不是男主的对手。) (家庭环境确实对一个人的成长极为重要,李重宴的父母不相爱,整日算计,所以他也是不会爱人的,就像他给岁岁挡箭那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让岁岁知道,但后面他也会慢慢学着去爱岁岁,而世子的父母恩爱,从小在爱中长大所以他也知晓怎么爱人,岁岁本质上和世子是一种人,所以岁岁会被世子吸引,只是岁岁更加清醒,爱情永远不会是第一位,不过喜欢柿子的宝子不要难过,柿子后面还会出现哒) (最后,那些不可描述的剧情作者看前面有些宝子的评论看破防了……因为作者确实没有经验哈(??ˇ?ˇ??),后面会注意的) 最最最最后再插一句,宝子们可不可以多施舍点好评呀?ω?,在此献上作者最真诚朴实的祝福,祝各位宝子们都发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财! 第91章 浮世三千 顾岁安实在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对他吼道:“你知不知道距离产生美,你不是想让我喜欢你吗,你这样天天粘着我,我看你都看烦了,一百年都不会喜欢上你。” 李重宴听到这话气的快要吐血,他每天看到顾岁安都不会烦,反而还觉得时间不够用,他不认同什么距离产生美。 但他还是被一百年都不会喜欢上他这话威胁到了,他想让岁岁喜欢他。 在这之后李重宴终于收敛了许多。 这一日朝阳回宫看望顾岁安,两人一起坐在朝阳宫的秋千上慢慢晃荡聊天。 朝阳兴冲冲开始给顾岁安讲宫外的八卦,“岁岁,你听说了么,近日谢家和沈家要结亲了。” 谢家?沈家? 顾岁安问道:“谢昀庭和那位叫沈知意的姑娘?” “对对对,就是他俩,你不知道,谢大公子成亲京都许多姑娘都碎了心哈哈哈。” 这幸灾乐祸的样子,也给顾岁安逗乐了。 朝阳随后巴拉巴拉给顾岁安讲了许多她宫外的趣事儿和八卦,听的顾岁安津津有味儿。 直到李重宴出现,他也不提让顾岁安跟他离开,就像个怨魂一样就坐在她俩旁边,朝阳讲话都小心翼翼了,最后承受不住来自他皇兄的死亡凝视,不顾挽留抛弃顾岁安这个闺蜜出宫离去。 气的顾岁安给了李重宴两脚。 这天天气阴沉无比,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却是谢沈两家大婚的日子。 沈知意一身喜服坐在花轿里,被盖头遮住的清丽小脸满是喜悦。 她终于如愿嫁给他了。 拜过堂后,沈知意被送入洞房。 谢昀庭一身喜服,衬得人更加白皙如玉,只是脸上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看不出有半点成婚的喜悦。 应付完宾客后,谢昀庭回到洞房。 他坐在桌子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沈知意有些按耐不住,“夫……夫君,盖头还未掀。” 谢昀庭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他起身走到沈知意旁边,拿起喜秤掀开她的盖头。 沈知意抬眼,看着眼前清冷如月的男人心一阵怦怦直跳,脸上满是羞涩。 谢昀庭却看着眼前的女子,眼中不含情绪,“贺姑娘是你让人推入湖中的吧。”语气是陈述句。 沈知意羞涩的脸一僵,随后又如常,笑道:“夫君你说什么呢?” “既然问出口那便是已经掌握了证据,你费劲心思嫁入谢家,那便好好做好谢府的大夫人其余的不要妄想,今日我还有事,晚点会在书房歇下,你早点休息吧。”谢昀庭淡淡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沈知意一脸不可置信看着谢昀庭远去的背影,今夜是他们洞房花烛夜,他去书房? 半晌,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她是他的妻子,他为什么这么对她!!!!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年春节,这一年李重宴不准备在宫中举办大型宴会,只是派人吩咐顾家人和王家人进宫。 春节有家人的陪伴一起过年,顾岁安很是高兴。 李重宴还派人将她喜欢去的茶楼的那位说书说的像脱口秀的女老板请进宫来说书。 女老板可能天生有些幽默细胞,顾元安和朝阳被逗的开怀大笑,顾岁安也笑意然然,太后和其他顾家人和王家人虽笑得较为收敛,但也看出来还是很开心。 李重宴一袭黑底绣金龙的华服,毛皮镶边更显尊贵,他未听什么说书,而是侧头一直看着身旁笑的极为开心的顾岁安。 夜晚,李重宴带顾岁安登上宫门高台,一朵朵烟花直冲凌霄在幽深的夜空中绽放,更吹落,星如雨,绝美又绚丽。 顾岁安一眨不眨的看着烟花,她月色大氅上围了一圈柔软的白狐毛,白皙漂亮的脸颊贴着软毛,发间簪着那只李重宴送她的白玉芙蓉簪,衬得眉乌肤白,丰神冶丽,万千娇媚。 她不经意间侧头,看到了李重宴满是情愫缱绻?的眼神,男人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眸色似点漆,看她的目光灼热的像是要将她融化。 顾岁安眼睫微微颤抖,垂了下眼眸又向天空望去,却又被李重宴从旁边抱住将她脸转回来,两人视线对上。 “浮世三千,吾只爱岁岁一人矣。”李重宴声音难得温柔,第一次说这种肉麻的话,他显然也不太适应,耳朵有些泛红,说完不等顾岁安回答李重宴便抬起她的下巴吻了过去。 百姓江山是他的责任,这世间他唯独想要她一人。 顾岁安想挣脱,却没挣脱开,只能放任他将她抱在怀里肆意亲吻。 算了,就当被狗扑了。 绚烂的烟花下,男人高大的身躯将顾岁安紧紧抱在怀里,漂亮的凤眸闭着,炽热浓烈的深吻。 一吻毕 李重宴将顾岁安打横抱起,走下高台,穿过红墙廊庭,抱着顾岁安往龙乾宫而去,高大挺拔的帝王,紧紧拥着怀中纤细的娇躯疾步。 入了殿后,将人放到龙榻上,覆上去。 拉着她的手,“岁岁,帮朕解开腰封。” 锦袍被一件一件扔到了地面上。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树枝上,也透过窗户照在散落一地的衣物上,殿内满室旖旎。 年后,顾岁安终于迎来一次可以出宫的机会。 当然不是她自己出去,而是和李重宴一起。 礼部提出春分后举行春狩,众多大臣附议,帝王允。 三月初十,草长莺飞,温暖的春风拂过,驱散了许多寒气。 此次参加春狩的大臣可以携带家眷,所以往京郊行宫去的路上马车拉了很长。 被六匹马拉着的檀木镀金的车驾舆辇上,顾岁安掀开窗帘看向窗外,感觉宫外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岁岁,朕让人备好的雪茶酥,你早上没吃多少就上马车了,再吃点。”李重宴坐在一旁,身上穿着一身月色龙纹骑装,显得无比矜贵俊美,他看着扒在窗户上顾岁安提醒道。 顾岁安收回视线,她为什么没吃多少就上马车他心里没点数吗。 要不是昨夜他要得太狠她至于早上起不来吗。 顾岁安心里吐槽,嘴上却很诚实,她肚子确实有些饿了,拿起小桌上的雪茶酥吃了起来。 第92章 密室里那些画 吃完雪茶酥顾岁安有些困了,打算睡个回笼觉。 李重宴放下手中的折子,看着昏昏欲睡的顾岁安将她搂在怀里,“睡吧,醒了估计就到了。” 顾岁安不想睡他怀里,想挣扎起身,一阵乱动,突然感受到某处,不敢动了,她闭上眼睛,假装已经熟睡。 李重宴亲了亲她,语气宠溺,“还挺机灵。” 她要还真继续乱动,他可不能保证不会在这里要她,说实话李重宴还挺期待的,但想到昨夜便罢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等顾岁安醒来,她已经在行宫的某个房间里。 正在看折子的李重宴抬头,发现床榻上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白皙的小脸茫然,乌发睡的凌乱,显然一副刚睡醒还未缓过来的样子。 李重宴放下折子,走到床榻边坐下,用手理了理她的发丝,“醒了?那便起来用洗漱吧。” 顾岁安眨巴眨巴眼,“到行宫了?” 李重宴“嗯”了一声。 顾岁安睡意全无了,心里有些高兴,她试探道:“我能不能出去转转?” 李重宴垂眸看着她,“先洗漱,洗完还有宴会,等宴会结束后朕带你去狩猎。” 顾岁安点点头,从床榻上下来,春兰和四喜端着水从门外进来。 等梳好头发穿好凤袍。 李重宴牵着她的手出门。 顾岁安以往也参加过狩猎,对行宫还是比较熟悉,到了宴会地点,基本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到了,除了官员嫡子,女眷只有有诰命的夫人才可以参加,比如她阿娘就可以,不过这次她阿娘未来。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听到洪贵的声音跪下行礼。 李重宴牵着顾岁安坐在王座,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陛下。” 所有人起身落座,坐下后谢昀庭清冷是视线快速看了一眼顾岁安又快速挪开。 李重宴先说了一堆所有官员辛苦之类的话,随后站起身,从旁边站着的洪贵手里拿过了一把长弓,“诸位爱卿,这是今年的彩头,以狩猎猎物最多者得。” 所有官员瞪大双眼,尤其是武将,“竟是落日弓。” 落日弓弓身以玄铁打造,威力无比,不说这把弓本身就是个宝物,最主要若是能拔得头筹,必能得到陛下赏识。 宴会结束后,李重宴带着顾岁安回两人居住的御苑换了骑装,带着她骑着马在猎扬里转悠,两人同乘一匹,四周是戒备森严的禁军,暗处还有许多暗卫。 顾岁安是会骑马的,但李重宴非要跟她同乘一匹马。 皇家狩扬的风景很好,春季的林子里,新绿的嫩芽挤满枝头,偶尔有小动物跑过,一片生机盎然的样子。 顾岁安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心里很高兴。 这时她看见草丛里有什么动了动,一只白色的兔子跑出来,她兴奋道:“兔子,快,快抓它。” 李重宴精致的眉眼微挑,他倏的从马上一跃而下,一把抓住了那只兔子的耳朵。 顾岁安也跳下马,跑到李重宴面前。 看着笑得极为开心的顾岁安,李重宴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么喜欢,那便……” “我今晚要吃碳烤兔肉。”顾岁安馋了,这野外,她想吃烧烤了。 ……养着吧。 李重宴笑容僵住,随即又笑出声,他的岁岁怎么这么可爱。 晚膳,顾岁安如愿以偿吃上了烤兔肉,不止烤兔肉,还有烤羊肉,烤乳鸽……顾岁安吃的异常满足。 用过晚膳后,李重宴摸了摸顾岁安的头顶,“朕还有事要与官员商议,你早点休息。” 顾岁安拍了一下他的手,“知道了。” 另一边,这次春狩阮流筝作为靖远候之女也参加了,用过晚膳后阮流筝和宋望生一同出去走走消食。 “陛下任命我为江陵知府,任期三年,流筝,我要离开京都了。” 阮流筝愣住,自从她生意不行后,向易轩跟她表白被她拒绝后,向易轩和向容儿几人也都离开了,更别提早就离开的竹笙。 现如今宋望生也要走了吗,阮流筝很失落。 她在想,要不她也离开京都算了,如今人人都知她得罪皇帝,都对她避之不及,之前那些追着她的男人们也是,竟没一个是真心的。 不如就让宋望生娶了她吧,跟他一起离开京都。 想到这她一时冲动就想开口,这时两人已行走到河边,一个禁军来找宋望生称陛下找他有事商议。 宋望生面露歉意,“流筝,我们先回去吧。” 阮流筝话没说出口,但她想了想,这样也好,正好她再好好想想,于是开口说道:“你先去吧,这里风景很好,我再走走。” 宋望生就先离开了,此时天还未黑,橘红色的夕阳将天空渲染的格外美丽,美的像泼墨的油画。 阮流筝一个人在河边坐了会儿,看天色渐渐暗下来,便决定回去。 这时一人出现在她面前。 “沈姑……不,谢夫人你怎么在这儿。”看到一身蓝色衣裙的沈知意,阮流筝诧异问道。 沈知意温婉的笑笑,“我来寻你的。” 阮流筝满脸疑惑,“有什么事吗?” 沈知意拉着阮流筝又坐在河边,坐下时将手帕铺在了地上。 “阮姑娘,我们是朋友吧,我是来帮你的。” 阮流筝愣住:“帮我什么?” 沈知意温柔笑道:“我看的出来你喜欢陛下,明明你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明明你比顾岁安更加才气出众,可陛下偏偏娶了顾岁安为后,你不恨吗?” 阮流筝沉下脸,“你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阮姑娘,你想不想让顾岁安消失?”沈知意说这话时神情还是一副温婉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阮流筝瞪大双眼,“你跟她有仇?” 沈知意想到密室里那些画眼底闪过一丝恨意,“是啊,有仇。” “什么仇?”阮流筝追问道。 沈知意笑,“这就不是阮姑娘该问的了,阮姑娘,我们可以合作,只要顾岁安死了,你就有希望当皇后不是吗?” 阮流筝没说话,她虽然确实不甘心李重宴不喜欢她而娶了顾岁安为后,还为她废除后宫,但她讨厌归讨厌,还不至于去害人性命。 在现代时杀人犯法这一教育贯穿了她二十几年,即使来到古代,轻易她也不想杀人,除非真的是危机时刻。 更何况,这个沈知意明显是想利用她,想到这,阮流筝冷冷拒绝,“沈姑娘,我虽然讨厌顾岁安,但我还不至于想要她死,我不会与你合作,告辞。” 说完她便站起身打算离开,却猝不及防被旁边的人一把推到了河里,阮流筝是会游泳的,她浮在河面上,恼羞成怒道:“你干什么!” 却蓦然发现沈知意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黑衣人。 第93章 呆愣的看着倒塌的房屋 沈知意冷冷看着阮流筝,对身后人道:“杀了她。”既然知道她的秘密又不与她合作,那便去死吧,杀了顾岁安她势在必行,机会只有一次,她不容许有任何差错。 阮流筝瞳孔一缩,看到飞过来的黑衣人她头埋在河里想沉下去,但黑衣人的速度极快,不过一瞬便破水精准的用刀划过她的脖子,阮流筝只觉得后脖一阵刺痛,血争先恐后流出来,染红了周围的河水。 阮流筝满眼茫然,感受到力气渐渐消失慢慢沉入河底,她心中还是不可置信,她就这么要死了? 她不敢相信,沈知意怎么能说杀她就杀她,这女人当真是个疯子! 又想到之前与那些嫉妒她的人斗智斗勇,她回回都能胜利,她一直觉得自己智谋无双,这些古人都很傻,现在看来,不过是她运气好没遇到真正狠毒之人。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好不真实,好希望回到现代一觉醒来发现不过是做了一扬梦…… 这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李重宴还未回来,顾岁安躺在床榻上正想睡觉,一道身影掀开瓦片轻飘飘从房顶上飞下来,悄无声息如纸片般落下无半点声音。 身影走到床榻边,顾岁安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倏的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黑影正想尖叫,嘴被捂住,顾岁安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之人, 是昭夏。 身体陡然放松下来。 “娘娘——”江烟的声音传来,她好似觉得里面有脚步声,打算推门查看。 顾岁安将昭夏拉入帐中,用锦被盖住后起身坐起,“什么事?” 江烟推门进屋,扫视了一圈,又看见娘娘安安稳稳坐在榻边,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听错了。 “奴婢听到脚步声,以为有贼人。” 顾岁安声音如常,“我起来喝了口水。” 江烟彻底放下心来,“那奴婢先出去了,娘娘您早点休息,陛下可能还会再晚点回御苑。” 顾岁安点点头,“好。” 等门彻底关上,顾岁安回到帐中,两人不敢说话。 昭夏干脆抱起顾岁安从屋顶上飞出去,她轻功极好,悄无声息避开了巡逻的禁军和黑甲卫,像一片落叶一样落在行宫附近两公里处的林子里。 “昭夏,你轻功真是越来越好了!”顾岁安赞叹道。 昭夏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语气有些微微骄傲,“奴婢现在是暗卫榜第四!” 迟早有一天她会是第一! 顾岁安夸赞,“昭夏你真棒!” 昭夏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薄红,“姑娘,您交代相爷的事已经有眉目了,您现在不在宫里,相爷让奴婢来再找您。” 听到这里顾岁安瞪大双眼:“真有那种药!?。” 过年时她悄咪咪的跟她阿爹提过一嘴,问有没那种假死药,她想着那么多小说和电视里都有那种药,万一这个世界也有呢。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她想过了,逃离李重宴又不连累任何人的办法唯有假死,她就假装病死,然后等身体运出宫里后她就来个偷龙转凤,这样她就自由了,虽然这个办法还不成熟,实施起来还需诸多筹谋,但有假死药的消息就是计谋成功的第一步!以后再慢慢谋划便是。 “是的姑娘,相爷打听到西蜀有一蛊医曾研制过此药,但数量稀少,现相爷还在继续寻找。” 顾岁安点点头,有消息就是好事。 “时间差不多了,李重宴估计快回来了,你带我回去吧。” 江烟点头,和顾岁安往行宫御苑的方向而去。 快出林子到御苑时,却看见御苑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宫人和侍卫提水乱作一团的泼水,还有宫人尖锐恐惧的叫声,“陛下,陛下——陛下快出来,陛下去找皇后娘娘了,快都进去保护陛下——” “快去救陛下——” “娘娘也在里面——” 李重宴听到御苑着火时还在处理政务,一时吓得浑身颤抖,来不及多想便以最快的跑到御苑,听到有人喊“皇后娘娘还在里面——”时,看着冲天的火光他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吓得江越几人连忙跟上,“陛下!别进去——” “陛下,火太大了,危险!!” 李重宴根本不听,终于他好不容易冲进了他和岁岁的房间,看到床榻上隆起的一团,而周围大火已经肆意蔓延到床榻上,李重宴满眼着急大喊出声,“岁岁——” 边喊边不顾大火烧到他的身上往床榻方向去,可就在这时,床榻那方的横梁直接掉下砸到床榻上,顿时化为一片火海。 李重宴目眦欲裂往床榻那边冲,“岁岁!岁岁——” 江越几人连忙将李重宴抱住,“陛下!危险啊——” 另一边顾岁安和江烟两人看到这一切同时一惊愣在原地。 当顾岁安听到李重宴冲进火扬里去找她了满眼不可置信,只觉得李重宴他疯了! 这么大的火他不要命了吗! 他不能死,顾家王家姨母朝阳都与他系在一处,他不能死! 想到这,顾岁安就往着御苑的方向跑,她没在屋里,得快点让李重宴出来,可刚跑了两步就看到江越江回还有江烟等人将李重宴带了出来。 顾岁安顿在原地。 李重宴此时浑身狼狈,被江越几人死死的抱住他还在疯狂的挣扎,他俊美的脸上满是黑灰,龙袍被烧的破破烂烂,有些被烧焦的墨黑长发凌乱不堪,半点看不出高高在上帝王的样子,倒是看着有些疯癫。 “岁岁——” “岁岁——放开朕——放开,你们这些狗奴才,朕要砍了你们——” “朕要砍了你们!!” 李重宴双眼猩红看着被熊熊大火吞噬的房间,发了狠的不断挣扎,甚至对江越几人下了死手。 江越吐了一口血继续将李重宴死死抱住,“陛下——您不能去!我们替您去找娘娘,我们去——” 这时有几个侍卫从火扬里冲了出来,“火势太大了!根本冲不进去!” 江回怒吼道:“冲不进也要冲,救不了娘娘咱们都得去死——” 这时李重宴发狠终于挣脱开几人,又跌跌撞撞往房间里跑去。 却没想到被火燃烧的房屋在此刻轰然倒塌,火势越发的旺盛,空气中全是乱飞舞的灰黑灰和残屑。 李重宴呆愣的看着倒塌的房屋,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跪在地上,大滴大滴滚烫的眼泪从红的似血的凤眸中流出,又从俊美的脸上淌落下来,心痛到浑身都在发抖。 “不!不!岁岁!岁岁——” 李重宴绝望的嘶吼,哭的撕心裂肺跪着手脚并用往火堆里爬,再没有一丝帝王威仪。 洪贵哭着抱住李重宴,“陛下!陛下——娘娘,娘娘救不了啊陛下。” 李重宴什么都听不清,他只知道他的岁岁还在里面,他要去找她,火那么大,她肯定会很疼,肯定会很疼!他要去找她,去将她带出来,他推开洪贵,想爬进火堆里,却被江越打晕。 “快——快将陛下带走。” “去请太医——” 第94章 离开 “姑娘?陛下好似以为你在屋里出事了,我们不出去吗?”昭夏站在顾岁安身后疑惑问道。 顾岁安静静的看着被带走的李重宴,若不是黑夜遮挡,细看便能看见她浑身在发抖。 她没有回答昭夏,而是转身朝林子深处走去,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甚至到最后跑了起来。 昭夏虽不明原因,但依旧紧紧的跟着顾岁安。 跑了一会儿,顾岁安终于停下。 黑暗中昭夏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见她家姑娘沙哑的声音,“昭夏,我想离开京都。” 昭夏一惊。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现在是离开京都的最好的时候,都不用假死药,都不用费劲心思筹谋,等离开后找地方稳定后,再偷偷给阿爹阿娘送信告诉她们我没死。”顾岁安声音像是无比的冷静。 昭夏明白她家姑娘的意思了,她坚定道:“姑娘,你去哪儿昭夏就跟你去哪儿!” 顾岁安点点头,“好,那我们走。”说着顾岁安又开始往前走,昭夏刚想提醒自家姑娘方向错了又看到她转过身开始往回走。 “姑娘?” “姑——” 顾岁安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满是茫然,“昭夏,你说我非得要离开京都吗,背井离乡放着富贵的日子不过,还要离开我爱的家人。” 还有……还有李重宴,她也是个人,看到他那副样子她心底不是没有触动。 “可是……可是我不想被拘在宫里,很久都不能出来一次,我也不想等日后我老了李重宴喜欢上别人,然后娶一堆女人回来,为了保命我肯定会像姨母那样费尽心思的跟她们宫斗,那太可怕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日子,那样活着,我不如死了算了。” “昭夏,我真的不想——”说到这句话顾岁安声音都带了颤抖,她的内心也在狠狠地挣扎。 昭夏看着自家姑娘茫然的样子也很心痛,“姑娘,既然有顾虑那就离开,昭夏会一直陪伴在姑娘身边。” 顾岁安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挣扎过后她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回宫的,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她还是决定离开。 此时夜已经越来越深,月光洒在树林间,寒意也越来越重。 唯恐生变,昭夏连夜带着顾岁安离开,离开前本想去见一下顾相,但今夜发生这么大事,顾相定会与李重宴在一块儿,周围戒备肯定会越发森严。 顾岁安想了想,还是决定等稳定后再悄悄给阿爹写信,只是心里很是愧疚。 连着赶了一夜的路,两人到了离京都最近的一个县城,中途路过一个村子,朝阳在一户农户家里买了几件粗布衣裳,有男装和女装。 天还未亮,昭夏将几件女装递给顾岁安,“委屈姑娘了,这衣服是旧的,就套外面能不那么显眼,多套几层可以掩盖一下身形。” 昭夏作为一个暗卫,最是擅长掩饰自己,其实她还可以做的更加隐蔽,只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这样。 顾岁安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她毫不犹豫将几件衣服都套上,还将自己的脸抹上灰尘,头发随意用一块粗布绑上,看着就像一个做农活将自己脸弄脏的普通农家小妇人。 而昭夏也将几件男装套上,假扮男人,两人远远看去,就像一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夫妻。 两人在县城外的一个茶摊子停下,茶摊子人来人往,生意较好,顾岁安和昭夏坐在角落里倒是不显眼。 昭夏喝了一口茶水,而后低声问道:“姑娘你想去哪里?” 顾岁安想了想,肯定离京都越远越好,“去南方?” 至于到底去哪个州顾岁安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姑娘可是要去抚宁?或者是要去寻世子?”她家姑娘和世子本该是一对儿,离开京都去寻世子然后两人隐姓埋名做一对神仙眷侣,这样多好。 去找阿则? 脑海中又想起李重宴阴狠毒辣说她见一次阿则就取他哪个部位,直至做成人彘的话,打了一个冷颤。 “不了,还是不找他了。”她和阿则有缘无份,她内心深处还是怕的,怕李重宴万一后面发现她没死又查到她和阿则在一起,那以李重宴的疯劲儿阿则必死无疑。 阿则跟她说过他父王和母妃是一对儿恩爱夫妻,康定王跟她阿爹一样未纳过妾,阿则与她一样从小在爱的家庭里长大,很少经历那些勾心斗角,即便他出去游历,身边也是跟着不少人。 所以他如何斗得过从小在险恶的后宫中长大的李重宴,他斗不过的,上次顾岁安以自己的命要挟已经让李重宴放过他一次了,再来一次以她也不能保证还能让李重宴放过他,她不能害了他。 而且经历过这些事,她和阿则也再难像以前那般了。 想到这里顾岁安垂眸继续道:“我们避开抚宁和江南吧,不往这两个地方方向走。” 昭夏虽然不理解姑娘为何不去寻慕世子,但姑娘说不想去那就不去,她听姑娘的,想了想南方的地理方位,“既然不往这两个方向走,又去南方,那我们可以去荆州。” 顾岁安这些年闲暇之余也看过不少大雍的地理游记,虽没有见过舆图不知具体方位,但也大概知道荆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游记说荆州的地理位置其实不算太好,不像江南那样四通八达,反而是山林居多,所以发展一般。 但靠山吃山,她又是学农学的,怎么都不至于饿死。 于是顾岁安赞同点头,“好,我们就去荆州。” 商量完去哪里,就该好好准备一下了。 进入县城需要路引,两人都没有,昭夏让顾岁安在城外的茶摊子等她,她偷偷进入县城去买路上需要的干粮和衣物。 昭夏进城时,顾岁安嘱咐昭夏买点颜色暗一点的胭脂,她不能总是往脸上抹灰,就算是村里的妇人也不是每天都脸上有灰的。 昭夏未答应,她摇摇头,“姑娘,奴婢知道有几种草药混合可以让肤色颜色变深,以前出任务时总少不了伪装,我们都是用这几种草药改变肤色,这涂上后可管大半月还无任何副作用,水也洗不掉,只能用盐水洗才能洗掉,这小城里难有好的胭脂,用劣质胭脂恐会对皮肤不好。” 而顾岁安听到涂上后可管半个月水还洗不掉时眼睛都亮了,“昭夏,就按你说的来!” 昭夏点头,“好的。” 进城后,昭夏先是去找人花了高价买了两张到荆州的路引,而后又买了一辆马车,昭夏看着平平无奇的马车,担心姑娘坐着难受,又买了许多软垫,又想着一路上路途遥远,越往南走估计天也越来越热,所以又买了几张竹席。 而后才去药铺买那几种草药,还去杂货铺买了陶罐、碗之类的。 最后昭夏这担心那担心,买了许多东西驾着马车光明正大的出了城门。 第95章 他的岁岁不可能死 顾岁安在茶摊子等了许久,终于看到昭夏赶了辆马车回来。 上了马车后,才发现昭夏准备了许多东西,看到昭夏准备的这么妥当顾岁安有些羞愧,她当时是被昭夏从床榻上带出来的,身上什么首饰都卸下了,连衣服都是里衣就往外随便裹了一个披风,更别提带银子了,所以现在用的钱都是昭夏的。 “昭夏,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么多,买这些东西的银子就当是我问你借的,等日后定会想办法还你。”顾岁安看着昭夏认真道。 昭夏听这话肃着一张小脸,“姑娘不必说这种话,奴婢是孤儿,若不是相爷收留早就饿死了,更何况相爷还让人教奴婢保命的本事,说是暗卫,但这些年危险的事从未让奴婢去做过,相府对奴婢有恩,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更何况奴婢有钱,管家每个月都会给银子,而且姑娘每次出府,管家都会给很多银子让奴婢给姑娘付账,但每次都用不完,姑娘每次都让奴婢自己拿着,这些银子奴婢都用了许多假身份存在不同的钱庄,所以姑娘不必为银子担忧,也不要说还奴婢银子这种话。”这是昭夏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她觉得自家姑娘真的很好,在权贵中长大却无半点无大小姐脾气,性格乐观随和,对她和四喜春兰就像朋友,她自从跟了姑娘后都没见姑娘对谁红过脸。 呃…… 陛下除外。 不过那是陛下活该!居然还不让她进宫跟着姑娘!现在姑娘带她逃了,她一定要把姑娘藏的死死的,绝不让陛下找到! 昭夏面无表情愤愤的想。 顾岁安只觉得一股暖意遍布四肢百骸,“谢谢你,昭夏。” 她真的很幸运,穿越到这本书里遇到的大多数都是好人,还对她都很好,除了出了李重宴这个意外。 若是她身边没有这么多爱她的人做支撑,遇到一个男人对她强娶豪夺,还将她关在宫里,她估计会在这古代抑郁而死。 爱会让人变得强大,会让人变得坚韧。 爱之至者,刚毅生焉。 “昭夏,你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吧。”其实在相府时她就跟四喜春兰提过,后来昭夏来了也与昭夏提过,但几人都不愿,觉得坏了规矩,她们在这个时代长大,尊卑观念已深入人心。 但现在出门在外,顾岁安还是再提了一遍。 昭夏听见这话连忙将怀里的两张路引拿出来,“姑娘,我们不以姐妹相称,我们以夫妻相称,出门在外,着男装会方便许多,若是两个女子,恐容易被歹人盯上。” 顾岁安将路引接过,上面写着两个陌生的名字,男的叫王铁柱,女的叫柳翠花。 这名字…… “……昭夏这名字你取的?” 昭夏眨眼,“不好听吗?” 顾岁安收起路引,干巴巴回道:“好听的,铁柱!” 土到极致就是潮!顾岁安这样安慰自己。 昭夏高兴道:“那姑娘,以后有外人在时奴婢便叫你翠花。” 顾岁安还是忍不住被这翠花的名字逗笑,她点点头,说了句“好。”又说道:“不要再自称奴婢。” 昭夏这次没反驳,点点头,“好,姑娘,那我们出发吧。” 昭夏赶着马车,顾岁安坐在靠近马车门的地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马车渐渐远去,留下一阵飞舞的灰尘, * 此时的行宫仿佛被乌云笼罩,一片死气沉沉,空气中像是闷绝窒息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鼻尖只能嗅到烧焦的刺鼻气味。 李重宴清醒后回忆起发生什么,来不及惩治打晕他的人,便从床榻上起身连滚带爬的又跑到御苑,身后跟着一大堆朝臣和宫人。 “陛下,陛下太医说您身上许多地方被烧伤还不能下床。” 宫人们和朝臣的话李重宴都听不见,他跑到御苑,此刻御苑的火已被熄灭,变成了一片废墟。 李重宴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心痛的浑身颤抖,他神情慌乱,脸色苍白的可怕,“皇后呢,皇后在哪儿!” 陛下神情太过可怕,周围人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说皇后娘娘已经……已经没了。 李重宴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的洪贵,浑身颤抖,理智快要崩坏,“朕在问话!!告诉朕皇后在哪儿!?” 洪贵被踹倒在地,又连滚带爬的匍匐在地上,他痛哭流涕,“陛下,娘娘她……她已经……已经……没了。” 这时江越也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陛下,昨夜火势太大,娘娘,娘娘未能救出来,如今已经……已经烧成……”灰了,最后那个字江越实在不敢开口。 其他朝臣和宫人也都跪下,“请陛下节哀——” 李重宴头痛欲裂,他看着眼前的废墟,眼前一片恍恍惚惚,“不可能。” “住嘴!” “你们都给朕闭嘴——朕的皇后不可能有事!我的岁岁不可能有事!你们都在骗朕!都在骗朕,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李重宴语序混乱发了疯似的朝废墟里面跑去。 “陛下——您不能去啊,陛下,还有些横梁未倒,危险——”宫人大臣们纷纷上去阻拦。 “滚开——” 运筹帷幄的天下之主,此刻额脸覆灰,发丝凌乱,凤眸含泪像个疯子一样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在满是黑灰的烧焦残骸中一遍遍翻找。 他不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 他的岁岁没死。 他的岁岁不可能死! 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跪在地上理智全失痛哭出声。 官员们看着前方废墟残骸里他们那个一向隐忍喜怒不言于色的帝王,因为皇后的崩逝而发疯痛哭,宽阔昂扬可担天下的肩背甚至佝偻不起,只觉得骇然。 这时一个松动的被烧焦的横梁因为动静倒下,轰然砸在了李重宴的背上,他遭受重击浑身一震口吐鲜血,最后倒在地上。 “陛下——” “快救陛下。” “宣太医——” 李重宴凤眸含泪模糊的看着前方,好似看见了他的岁岁捧着兔子在跟他说要吃烤兔肉,身上的痛处蔓延,心痛的快要窒息,昏过去那刻,他想着他不如再也不要醒过来。 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和他的岁岁一起了。 第96章 情状一日比一日癫狂 皇后崩逝,春狩取消,本该尽快回京举办皇后的丧仪,但陛下不肯接受皇后已崩的事实,非要在行宫待着找他的皇后,情状一日比一日癫狂。 正当大臣们以为他们的陛下快要疯了时,顾相老泪纵横的一句,“御苑起火有异,还请陛下明查。”让闹了一个月的陛下终于决定回京,好似已经恢复正常。 但让他们毛骨悚然的是陛下竟……竟将行宫御苑里的所有灰烬都带回了宫…… 江烟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浑身颤抖,“陛下,是奴婢失职,有一个刺客欲进屋行刺娘娘,此人武功高强,奴婢拿不下他只能将他引开和禁军黑甲卫一起联手围剿他,等拿下刺客后,御苑……御苑不知怎么就着了火,奴婢想去救火,可御苑不知为何燃烧的极快。” “一瞬间,御苑就化为一片火海,然后陛下您就来了。” 李重宴面容憔悴,但他的双眼却如嗜血般的红,沙哑的声音响起,令人不寒而栗,“将那人带上来。” 刺客已被用了刑,此刻浑身是血犹如死狗般被拖到了殿中。 贺首城跪在地上,“陛下,此人嘴硬的狠,一直咬牙不肯招供,若不是臣封了他的口,他还想咬舌自尽。” 李重宴站起身,抽出一旁的宝剑,犹如厉鬼般走到刺客前面。 殿中很快响起一阵一阵尖锐痛苦的叫声,血腥味从殿内直接蔓延至殿外,殿内可怖的场景令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一眼。 刺客最终到死都还是不肯招供,李重宴戾气深重的惩罚了所有失职未保护好皇后的侍卫和宫人,并让贺首城彻查原本在行宫任职的宫人。 很快,就查出有御苑洒扫的主事宫女在御驾还未到时便趁人不注意将御苑不引人注意的地方都抹上了油,火也是这宫女趁乱进屋打扫而放的。 这宫女被抓时已经逃出京都百里,被抓到后严刑拷打招供是有人抓了她的家人做威胁,事情成功后那人不但未放过她的家人还想杀人灭口,最后宫女侥幸才逃了出去。 威胁宫女那人就是已经死了的刺客,查到这里贺首城只觉得背后那人真是心机深沉,他是笃定了那刺客不会供出他。 可陛下哪能轻易罢休,他加派人手往死了彻查刺客的身份,最终查出那刺客是数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一刀,此人亦正亦邪,数年前被围剿身受重伤,是户部尚书之女沈知意偶然救了此人,此后便一直暗中保护沈知意。 查到这一切后李重宴等不及提刀去了谢府,谢昀庭在外处理政务赶回来时谢府沈知意的院子已一片血海。 沈知意满脸惊恐,浑身颤抖的坐在地上,看到谢昀庭进来害怕的朝他哭着大喊:“夫君,夫君救我,夫君救我——” 李重宴未管进来的谢昀庭,面无表情的砍断沈知意的一个胳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 “夫君救我——” 沈知意痛苦的惨叫。 李重宴声音像淬了毒,“说,为何要谋害皇后!” 沈知意满脸痛苦哭喊道:“陛下臣妇没有谋害皇后,臣妇冤枉啊!夫君!夫君,你快跟陛下说说。”说着沈知意哭着往谢昀庭的方向爬。 顾岁安没了,谢昀庭这些日子痛苦万分,他不肯相信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消失了,以往即便她进宫了,他还是有机会能见到她,现在连见也不能见了。 此刻听到陛下问沈知意为何要谋害皇后,他才反应过来,一向清冷的眸子此刻满是恨意,“你谋害了皇后!?”声音一字一顿像是裹了冰霜,“为什么!!!” 沈知意愣愣的看着满脸恨意的谢昀庭,身心的疼痛让她终于失去理智蓦得发了疯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 很快她收敛了笑意一脸深情怪异的看着谢昀庭,“因为我爱你啊,夫君。” “我好不容易嫁给你可你却连碰都不屑碰我,我以为你是因为我算计贺端云,以为我好好做好你的夫人好好待你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直到我看到了你密室里满墙的画。” “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恨,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顾岁安让你痛苦,即便我死!而如今我做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沈知意神色癫狂扭曲,宛若疯妇。 谢昀庭只觉得浑身颤抖并泛着冷意,竟是因为他的原因害死了顾岁安,想到这里,他喉中一股腥甜涌上来,深受打击跌在地上。 沈知意呵呵的笑,“我这么做都是因为你啊夫君,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顾岁安,你竟然还真的喜欢她,马贼劫持她那次她就该被玷污至死!” 李重宴握紧手中的剑,他俊美的脸愤怒的都扭曲变了形,眼神像淬了毒,“该死的是你!!” “来人!将这个毒妇嘴封上,朕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后竟是被户部尚书之女,如今的谢家大夫人所害,只因清冷霁月的谢家大公子竟觑窥皇后!陛下恨极了。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 沈家被满门抄斩夷九族?,谢家念在其以往有功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流放千里。 京都闹得沸沸扬扬,而谁也没有关注到那个以往冠绝京都的第一才女阮流筝也消失不见,唯有靖远候府的人察觉,但有靖远候府继夫人这个枕边风在,靖远候只以为自己的女儿又跟着江湖那些草莽离开了京都,并未认真去寻。 相府书房 光线透过四扇窗户照射进来,室内燃着香炉,紫色云烟迎着雾光摇曳生姿的盘着旋儿。 顾相和顾元朝面对面坐着。 顾相一身蓝色常服看着对面的顾元朝,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启唇道:“岁岁没死。” 顾元朝满脸憔悴的瞪大双眼,“爹,你在说什么,你……你莫不是被岁岁离去刺激疯了。” 顾相一巴掌拍在顾元朝头顶,“你爹没疯,岁岁真的没死,岁岁出事当天爹命昭夏偷偷去看他,如今昭夏一直未回来,爹派人去查了昭夏的踪迹,发现岁岁的确与昭夏待一起。” 顾元朝愣愣的看着顾相,分辨他爹有没有说疯话的迹象,发现没有后倏的流下两行清泪。 第97章 到达荆州 顾相又一次回道:“是真的。” 顾元朝着急问道:“那爹你为何不说出来,还表现的那么伤心,娘和小弟如今都还极为痛苦,娘都晕过去好几回了,还有岁岁,她怎么不回来。” 顾相叹了一口气,“岁岁之前找爹打听假死药,爹就知道,岁岁她……还是不想待在陛下身边,如今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已死,岁岁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爹也将她和昭夏所有的踪迹都抹掉了。” “爹之前假装伤心就是不想让陛下起疑,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露馅。” 顾元朝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过来,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喜悦,他的妹妹没死!他的妹妹还好好的! 顾元朝起身,“我现在就去告诉娘和元安这个好消息。” 顾相拉住顾元朝,“现在还不行,你娘和你小弟喜怒哀乐都溢于言表,爹怕她们露馅,等再过一段时间吧。” 顾元朝听到这话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一些,面上又恢复到往日的沉稳,“好。” * 顾岁安和昭夏已驾驶马车行驶了三月,终于到了荆州境内。 到荆州的这一路上,两人遇到许多流民,都是江南水患那边逃难过来的。 打听后才知道新帝登基后,让这些流民可到荆州、宁州、禹州等地安置,安置的一个条件是需要流民自己重新开垦荒地,愿意到这三州的人,可直接落户在此地,并且每人还可领两个月的粮食。 不仅如此,只要开垦出来的荒地被官府记录在册后都算农户自己的,而且第一年可免去税收,第二年需交四成,第三年才税收如常。 所以即使很多人不愿离开家乡,但为了活着还是逃荒来到此处。 已经到荆州境内,顾岁安和昭夏也不再着急赶路,快到晌午时,顾岁安和昭夏将马车停在一处树下歇息吃点东西。 顾岁安坐在昭夏买的一个小马扎上面啃着白面馒头,那张脸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白色透亮的肤色变得微黑,黑中还带着点红,一双漂亮的眼眸被齐齐的刘海挡住许多,但即便这样,还是会觉得这个妇人样貌不错。 不仅如此,那双拿着馒头的手也是暗沉的,只要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顾岁安抹了草药。 “姑娘,喝点水吧。”昭夏将水囊打开,递给顾岁安,昭夏也伪装了许多,现在完完全全看就是一个干瘦的男子。 顾岁安点点头,将口中最后一口馒头咽下去然后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 “昭夏,我们还有多久到黎安啊?”顾岁安喝完水将水囊的口子封好后问道。 昭夏大概算了算,“估计今日傍晚时分便能到达黎安。” 顾岁安点点头,终于要到了啊,这三个月坐马车坐的她都身心疲惫又乏力,还经常想吐,如今终于要到了,她心情极好的站起身一边活动活动筋骨一边欣赏着田园风光。 此时天气极好,晴空如洗,蓝蓝的天和白云交织,旁边是一大片稻田,农田里还有几个佝偻着的村民,不远处有一个村庄,此时村庄里炊烟袅袅,有微风吹过,一片宁静和谐的样子。 而在地里劳作的几个村民听见马车的响动声抬起头看了一下,离田地不远处是去往荆州省城黎安的必经之路,路上有马车村民已经不觉得稀奇,所以看了一眼后便又低下头汗流浃背的继续打理稻田。 顾岁安看着那田里的绿油油的稻田,稻苗稀稀落落的,与现代那密密匝匝的稻田完全不能比,可以说无半点可比性。 顾岁安皱了皱眉,“昭夏,我想去看看那些稻苗。”说完便率先朝田埂走去,昭夏连忙跟上。 走近了,顾岁安蹲下仔细打量那稻苗,也太劣质了,茎秆细弱、叶片又薄颜色又淡,根系一点不发达。 顾岁安一颗心沉下去,这个架空的大雍王朝的水稻竟然还是原始籼稻?,连她们历史上宋代时期的占城稻都没引进,更别说与现代的杂交水稻相比了。 原始籼稻?生长周期很长,都是一年一种,产量较少,看这田地里的品相,亩产可能也就一百斤多斤,而且这籼稻?极为依赖天气,也不说占城稻不依赖天气,而是占城稻相比粳谷来说会好很多,因为占城稻成熟时间较短,一年可播种两次,所以相比而言产量也会更多一些。 这些年她在相府长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连米也是,从来没有说因为米而发愁过,她现在才发现这大雍的水稻竟还那么落后,真真是应了那一句何不食肉糜。 但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她如今自己都还在逃跑中,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身份。 再坐上马车后,顾岁安心情没那么好了。 马车一路疾行,顾岁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农田,现在已经午时,可还有许多村民在田间辛苦劳作,为了能多收成粮食,只能多种些,这古代的的辛苦和劳动成果完全不能形成正比,辛辛苦苦一年收成不了多少,还要交税。 虽然现在李重宴登基后减轻了一些赋税,但书中后期邻国来犯,李重宴开始决定征战,打起仗来将士们需要的粮食也会变多,到时候赋税加重,这些农民只会更加苦不堪言。 顾岁安一路心情沉重的到了黎安城,此时黎安城城门大开着,来来往往也有许多人和马车进出,有比顾岁安两人的马车还精致贵重的,所以她们在其中倒也不是很显眼。 只是城门两侧却有许多流民,而这些流民也被城门口的重兵看守着,不允许这些流民进城。 这些流民一个个面黄肌瘦,形如枯槁 ,显然都是饿狠了的样子,这一路上顾岁安和昭夏其实也遇到过不少流民,但昭夏遇到后都是快速的避开,毕竟人饿极了什么都做的出来,虽然昭夏武功高强不惧这些流民,但她们如今在跑路,自然是能没有麻烦就没有麻烦。 顾岁安抿了抿唇,疑惑出声,“这些流民不能进城么?不是说到了荆州会给安置?” 第98章 一个馒头救一条命 顾岁安点点头,正想再说什么,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左侧流民堆里传来,“二妮!二妮!你在忍忍,再忍忍,很快就能领到粮食了!再忍忍!不要吓娘啊!” 顾岁安和昭夏寻声望去,是一个衣衫褴褛脸上满是脏灰的妇人,此时她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看起来约莫是三四岁的小女孩哭喊不止,周围的流民脸色麻木,显然这种事已不再罕见,只有正常进出入城门的百姓听到哭喊声一个个望过去,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了怜悯的表情,但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只因若是给一个吃的,其他流民也会接二连三的扑上去,有的甚至会直接抢,千万不要小看一个饿疯的人能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也不要挑战人性的恶。 但即便知道这些道理,顾岁安还是难免觉得不忍,在现代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若是哪里出了灾难都是八方支援大多数人都会伸出援手,比如地震再比如疫情,很多人为此甚至付出生命,而也是因为有这些人她们才能健康幸福的继续活在阳光下, 可能是感受到自家姑娘的不忍,昭夏开口道:“柳娘想帮她们吗?”周围人不少,所以昭夏便叫了假名字。 顾岁安叹了口气,“想帮的,那个小女孩可能只需要一个馒头她便能活,但我们可能会有麻烦。”一个馒头救一条命啊,若是在现代不说一个馒头,就是五十个馒头只要能救一条命,也有许多人愿意去做,因为现代粮食产量丰富,人人都能吃饱饭,粮食已经成为她们最不缺的东西,这一切都得感谢袁爷爷。 而她所学的农学知识也是袁老和许多老前辈呕心沥血所得的研究成果,他们将他们的知识毫不保留的传给年轻一辈,就是希望后辈能研究出更好的东西,能更好的造福人民,禾下乘凉梦,是袁爷爷的毕生所愿。 想到这里,顾岁安心中豁然开朗,沉闷了许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既然学习了袁爷爷和许多老前辈的传承,那他们的精神她也不该完全丢弃的。 天下为公,无私于物。 顾岁安是个俗人,可能做不到完全无私,但也许她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时顾岁安和昭夏的马车离城门口越来越近,顾岁安看到城门下的官兵想了想,“昭夏,我们将吃的给官兵,再偷偷给官兵塞点银子,让官兵把吃的给那个小女孩送过去吧。” 昭夏其实也想给那个小女孩吃的,她小时候也流浪过,若不是相府收留她,她可能与这个小女孩一般早就死了。 听到顾岁安这话昭夏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时马车已经行驶到官兵跟前,有两个官兵围着马车上下看了看,又掀开帘子。 昭夏早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她将手中的路引递给明显是头头的官兵,“官爷,马车里的那位是我娘子,这是小的和娘子的路引,您看看。” 领头看了看路引,“从清河县来的?跑这么远,来荆州干什么?” 昭夏神情难过,“小的做小本生意失败了,在清河混不下去了,所以来荆州投靠亲戚。” 领头看了看昭夏,跟路引上描述一致,又透过被掀起的帘子往马车里看了看,里面是一个皮肤微黑的妇人,没发现什么问题,遂点头准备放行。 这时昭夏悄悄将领头拉到一边,“大人,小的夫人心善,那边流民里有个小女孩好似快不行了,大人可否叫人跑一趟,给那个小女孩送些吃的。”说完将手中被纸包裹的两个馒头和三两碎银子递给领头。 领头看看昭夏,又看看手中的银子和馒头,“你们夫妻二人倒是心善。” 昭夏连忙道:“那大人,这事儿……” 领头将手中的银子和馒头又递回去,“放心吧,刚刚有几家找到我们,我已经派人送吃的去了,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心善,看你也不容易,进去吧。”说完朝挥挥手,去检查下一个进城的人。 昭夏上马车后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将事情跟顾岁安说了。 顾岁安愣住,随后露出笑意,“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 顾岁安刚说完,就有一队身穿藏蓝色兵服的官兵从城内出来,这些官兵腰间别着衙门的令牌,有几个官兵手中还提着大桶,官兵走到流民那边,一个身材粗矿威猛国字脸的官兵站在最前面,显然是这个小队的头头。 国字脸大声道:“都来排队打粥先填饱肚子,然后我们再带你们去开荒的地方,我先丑话说在前头!好好排队别闹事,一人只有一碗,不准替别人打也不准将粥让给别人,若被我发现,一律鞭子伺候!”说完他还用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抽鞭子时前排站着的几个流民颤颤巍巍避开,然后和后面的流民一起点头应是。 这时顾岁安和昭夏的马车已经过了城门,身后的动静渐渐听不见。 “看来这个荆州知府还算是个好官,还让这些流民吃了东西再领他们去开荒的地方,别的地方有些官员哪会管这些,这跟我当初查到的倒是一致。”昭夏闲聊道,她们要去一个陌生的州府,昭夏自然要先打听一番。 顾岁安笑吟吟道:“那说明我们运气还不错这个地方选对了,有个还算负责任的父母官,治安都会好许多。” 昭夏点点头,姑娘说的对。 马车行驶在城内,道路都是用青石板铺就,街巷两旁的店铺有的热闹非凡,有的门庭罗雀,这里不如京都繁华,甚至不如抚宁,但也有不一样的烟火气息,路上行人大多都面带笑容,这里的百姓们幸福指数看起来很高,诚如昭夏所言,可能这里的知府真的是个好官,即使地理位置不好不富裕,但百姓也生活的很好。 “柳娘,我们找个客栈先住下吧,赶了许久的路,先找个地方让你休息休息,然后再去找牙子买个宅子。”昭夏看了看周围的客栈,开口道。 顾岁安点点头,“好,我们都好好休息休息。” ———— (种田篇章开始啦,后面可能会涉及一些农学专业性的东西,这是个架空朝代,宝子们不要较真哈,当乐子看,最后还是祝宝子们幸福快乐发大大大大大大大财!) 第99章 希望他多娶几个妃嫔 昭夏没有随意找个客栈,而是认真的打听了一番哪个客栈不错,才带顾岁安过去,现在姑娘跟着她,她绝不能让姑娘受苦! 昭夏选的这家客栈叫喜来客栈,客栈有三层,外观装饰的极为雅致。 刚把马车停下就有客栈的小二满面笑容的迎上来,“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昭夏一边将顾岁安扶下马车一边说道“住店。” 小二笑容更甚,“好嘞两位客官里面请,这马车交给我们客栈的杂役带到后院去安置吧。” 昭夏点点头,小二带着两人往里走,“掌柜的,有两位客官要住店。” 客栈的掌柜身穿一袭青色衣衫,身材微胖,看着很和气,一双精明的眸子打量了一下来住客栈的两人,应该是一对夫妻,两人都穿着普通,男子长相也普普通通,倒是那女子虽然肤色黑了点,但还是挺清秀的。 两人有马车,那还是略有些薄产,打量不过一瞬,掌柜心中就有数了,下房和上房就不必过多推荐了,但还是流程来一遍,“两位客官,我们客栈里有通铺,人字号、地字号和天字号四种房型,请问客官要住哪种?” 昭夏虽然想让姑娘住最好的,但以他们现在的假身份天字号房间不太合适,两人在马车上时便合计住普通房间。 “地字号房间多少银钱一晚?”昭夏问道。 掌柜笑道:“地字号房间二百文一晚,请问客官住几天?” 顾岁安没想到这里物价这般便宜,与京都完全不能相比,以往她当真是过得太好了。 昭夏直接给了二两银子过去,“先住六日。” 掌柜笑着接过银子,“好嘞。”随后找了零给昭夏,又吩咐人带她们上楼,她们的房间在二楼,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雅致,有一个窗户临街,窗户旁的木桌上有一个小花瓶,小花瓶里插着几朵红色小花,随着吹进来的微风微微摇晃。 等小二出去以后,顾岁安趴在桌子上,“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姑娘,我刚刚吩咐小二准备了一些吃食和热水,姑娘可以吃点东西再洗一下就可以躺榻上睡会儿了。”昭夏将两人的包裹放进柜子里。 顾岁安看着昭夏笑着点点头,“昭夏你也一样,我们一起休息。” 不一会儿,小二就送来了吃食和热水,这些吃食以荤居多,这几个月着急赶路,还未吃的这么好过,本应该是极有食欲的,可不知为何,顾岁安看着这些菜有些犯恶心。 她皱了皱眉,只以为是水土不服,最后荤菜大部分都下了昭夏的肚,顾岁安只吃那两道素菜。 “姑娘,是这些肉菜不合你胃口吗,我去让店家重新做几道。”昭夏看大部分菜都是她吃的,以为姑娘不喜欢这些菜,所以便打算去找店家重新做。 顾岁安摇头制止道:“不必,可能是有点水土不服,我今日不太想吃肉。” 昭夏有点着急,“我去找大夫开两副药!” 顾岁安眉眼一跳,她不想喝药,“不用不用,可能休息一下就好了,昭夏,我先去泡个澡。” 昭夏也算了解自家姑娘,是个不爱喝药的,无奈只能放弃去开药的想法,想着若是明日再这样,怎么都要拉姑娘去看看大夫。 休息了一日后,顾岁安终于缓了过来一些,本该今日出去找牙子看宅院,但奈何外面突然下起了雨。 没办法,便只能等雨没了再出去。 顾岁安坐在窗边,发呆的望着窗外。 街巷上蒙蒙烟雨,行人较少,但也有个别撑着伞的人在步履匆匆,青灰的檐角下落着雨珠,像是一方晶莹的珠帘。 也不知道阿爹阿娘大哥还有元安怎么样了,她想他们了。 也希望李重宴不要发现破绽,希望他多娶几个妃嫔,然后把她忘了。 昭夏坐在木桌的另一边,看自家姑娘一直看着窗外便也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呀,“姑娘,你在看什么?” 顾岁安听见声音回过神扭头看向昭夏,“没看什么,对了昭夏,我们如今还剩多少银子?” 既然选择在荆州定居了,那得想办法赚银子才行,不然迟早得坐吃山空。 昭夏以为姑娘又是在担心银子不够,于是信誓旦旦道,“姑娘,如今我身上还有五百两银票,钱庄里还有一千两,我们银子是够的,就算不够,我武功高强,可以出去接活养姑娘。” 顾岁安心底暖暖的,“谢谢你昭夏,但不需要你去做危险的事赚银子,我会想办法赚银子的。” 昭夏满脸骄傲道:“不会有危险的,这里估计很难有人轻功比我好,我可以接一些打探消息的活,做这个我可是专业的,而且没人陪我打架还会让我很无聊,姑娘你就放心吧!” 顾岁安沉默一瞬,“……好吧。”看来昭夏很热爱她的职业。 “昭夏,我们不如将宅院选择在村子里吧。”顾岁安想了想继续说道。 “宅院的事姑娘做主就好,姑娘喜欢哪里我们就置办哪里。” 顾岁安之后又继续跟昭夏说了下她的想法。 午后,雨便停了下来。 顾岁安和昭夏出门前打算先找客栈的小二打听一下哪里有牙行。 小二一听说牙行,连忙追问道:“二位可是要买宅子?” 顾岁安笑着点点头,“麻烦这位小哥替我们介绍一下哪个牙行比较实诚。” 小二眉眼带笑,“实不相瞒,掌柜的有一个表侄便是牙人,还算实诚,若二位信得过,我可以帮二位问问掌柜的。” 顾岁安和昭夏对视一眼后昭夏说道:“那便麻烦小兄弟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二笑容满面说完这话他就去找了掌柜。 很快小二便来回话说掌柜已经派人去叫他那表侄了。 昭夏和顾岁安决定到楼下等牙人。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走进来,被掌柜的引到顾岁安和昭夏面前。 掌柜笑道:“这便是我的表侄,姓田名义,二位有什么可以问他。” 掌柜的说完见昭夏点了头,便转身离开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田义坐在顾岁安和昭夏对面,笑道:“二位需要买什么样的宅子?” 顾岁安想了想问道:“有在村子里的一进宅院么?” 昭夏连忙道:“柳娘,一进宅院会不会太小了。”太委屈姑娘了!! 顾岁安摇摇头,“不小,就你我二人居住,何必要太大的院子。” 第100章 陛下已经疯魔了 昭夏还想说话。 却被田义疑惑打断,“二位想在村子里住?” 顾岁安点点头,“不止如此,最好那宅院附近有田地,我们可以一起买了。” “这……”田义迟疑了一下,“不瞒二位,村子里大多数宅院都是自己找人搭建的,也甚少有人将村子里的宅院卖掉,都是土房也不值什么钱,哪像城里都是青砖瓦房,可能村子里就那块地值点钱,若是夫人想买地,我这倒是有。” 昭夏也跟她说过这种情况,问出来不过是抱有侥幸心理,万一有现成的呢,不过没有就算了,可以先买地然后再请人搭建,她和昭夏商量这段时日可以先租房住。 田义突然想到什么,一顿,犹犹豫豫问道:“二位预算是多少?” 昭夏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抹淡笑,“小兄弟不妨有话直说,若是合适我们会想办法凑银子。” 田义点点头笑着坦言道:“是这样,距离黎安城最近的梨花镇上有一个庄子,那庄子原本是一外地药商所有,那药商买下那里是想种药材,可惜后来做经商失败,那药商便想将那庄子卖掉,那庄子里有十亩旱田,宅院是一进的,就是价格有些贵,虽说不是在城里,但也需要不少银子,不过这庄子与其他庄子相比价钱却便宜了不少。” 旱田? “那庄子附近可有河流?”顾岁安思量片刻问道。 田义讪讪一笑,“夫人一下就指这庄子不好的地儿了,这庄子前面倒是有一条河,只是这庄子地势较高,想将旱地变为田地,抬水每年都得废不少人力,而这种药材又是个技术活儿,哪会人人都会,久而久之这庄子便一直放置着无人购买,” 有河就行,只要将水转筒车造出来,即便旱田在高处,也能变成湿田,不过具体得实地看过才知晓,顾岁安继续问道:“你说这庄子比其他庄子便宜,这庄子需要多少银钱。” 田义未迟疑出声道:“这梨花镇现在一亩旱地的时价是十两,庄子里有十亩地便是一百两,再加上庄子里有个一进宅院,主家还修了围墙将整个庄子围了起来,这些约合起来主家要五百两,这可相比其他庄子便宜许多了,黎安的其他庄子最便宜的怎么也得七八百两。” 顾岁安不知道这里的房价,也不知花五百两在这儿买个庄子是不是贵了,总之她们不可能只找一个牙人看,肯定得多放比较后才做决定。 不过还是先去看看这个庄子,顾岁安和昭夏对视一眼,昭夏看着田义开口道:“可否麻烦你带我们去看一看这个庄子。” 田义闻言有些激动,连忙点头,“好。” 这二位穿着如此普通,最初一开口就是要村里的房子和地,他还以为是因为没有足够的银票买城里的房子,现在开口说要去看看庄子,说明这价格是在他们接受范围内的,要知道黎安普通百姓省吃俭用一年也就存个四五两银子,这二位虽看起来穿着普通,可能也是商人,只是比较低调而已。 从黎安城到梨花镇驾马车不到一个时辰,离城里倒是挺近的。 到了梨花镇上后,马车经过了一条街,这街道也是青石板铺就,街道两旁的房子相比黎安城里的差了许多,但烟火气息却更加浓厚。 行驶了大概一柱香后,马车上了乡道,最后到了一处河边,这里到没什么居住的人家了,周围都是绿油油的田地,这河宽大概有个十几米的样子,河床很低,看着不深,但河水却有些急湍。 河上有个石桥,田义笑着解释道:“这石桥也是那药商修的,这里风景好吧,那药商当初也是看重这点才在这里建庄子,包括河道两边的地都是药商的,若是买这个庄子,这地也一并算上,但不再那十亩地里。” 马车行驶过石桥,顾岁安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确实很美,她们刚刚过来的那边大片大片的都是田地,过了石桥后,地势明显变高了,行驶了大概一字,也就是五分钟就到了庄子。 庄子从外观看起来很大,里面的宅院青砖瓦房,四周都是用青砖高墙围着,或许是太久无人,高墙外都是杂草,只有大门处杂草少了些,田义下了马车,轻车熟路的拿出钥匙打开庄子的大门。 昭夏赶着马车进了庄子,一进入庄子只觉得视野极为开阔,大片大片的田地荒着,地里已经长满了杂草,进入大门正对面二十米处就是宅院,宅院坐北朝南,到宅院这段路也是青石板铺就,石板之间也茂出了杂草。 田义带着两人进入了宅院,这个宅院是个标准的一进四合院,全都是青砖瓦房,大门在宅院的中间,进入门房后,视野极为开阔,里面的院子不小。 让顾岁安惊喜的是正房居然是个三层小楼,小楼两边有两个耳房,小楼前左侧有棵较大的桂花树种在庭院,庭院左右两侧是东厢房和西厢房,都是一层的房子,这些厢房前都有抄手游廊。 田义领着二人边看边介绍,“二位别看这只是个一进宅院,但正房却有三层,在最上面可以看到庄子的全貌,厨房和茅屋在正房两侧的耳房旁边。” 说完田义又带顾岁安和昭夏看了东厢房西厢房和厨房,最后带着两人进了正屋,正屋一楼是堂厅,上到二楼有两间房,三楼也是两间房。 顾岁安站在三楼其中一个屋子里,这屋子有两个窗户,一个对着大门,一个对着后面大片大片的农田,视野极为开阔,另一个房间格局也差不多。 看完整个宅院,顾岁安又带着昭夏从庄子大门走到那条河,河水水位距离堤岸有个三米的样子,再加上到庄子这条路是越走地势越高,到了庄子才变成平地,所以这要将庄子里的地变成水田确实很困难,但这里条件是很适合做水转筒车的,至此,顾岁安心中有数了。 顾岁安和昭夏商量了一番,看能不能压价到四百两,先砍狠点,再一步一步来,当然,还得去看看别的宅院和庄子,万一有更合适的。 昭夏心里心酸,这庄子已经这般便宜了,买这庄子的银钱在京都都买不到一个进宅院,姑娘居然还讲价,都怪那狗皇帝!害的姑娘背井离乡!!!! 而昭夏念叨的狗皇帝,让京都大臣们觉得越来越心生恐惧,越来越心惊,只觉得他们陛下已经疯魔了! 第101章 不应该出现在皇宫的人 而这宫中又多了另一种不应该出现在皇宫的人——道人。 陛下不顾满朝文武大臣阻拦,执意要召天下有能力的道人入宫,执意不肯为皇后举行丧仪,只因他们的陛下,竟然想要复活皇后! 复活皇后啊!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人死不能复生,他们陛下,怕不是是彻底疯了! 谁来劝都无用,太后,公主,顾相都阻拦劝过,可陛下根本不听,其他大臣敢都不敢提,如今,除了陛下处理朝政时像个正常人,其余时候都疯疯癫癫的,他们真怕,怕陛下试了一次次,又一次次失败后,只怕会彻底疯魔,到时,这江山危矣。 龙乾宫内,各处都贴了符纸,再也看不出往日的样子。 一扬祭祀完成,龙乾宫内香烛的烟雾弥漫,一个道士信心满满的告知李重宴,可以让他短暂的见到他的岁岁的魂魄。 李重宴相信了,他颇为期待的在殿中等待,还将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整个人俊美无比,因为他知道,他的岁岁喜欢长的俊的。 可时间一点点过去,李重宴眼也不眨等着,夜越来越深,黑的深不见底,慢慢的,一抹阳光从地平线升起,李重宴也从最初的期待一点点变成浓烈的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岁岁没有来! 肯定是因为她不喜欢他,所以不愿意来,他都知道,他都知道的,她喜欢慕行则! “岁岁……哪怕不喜欢我也来见见我行不行,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李重宴的哭声渐渐在龙乾宫内响起,声音支离破碎,他像是被剜了心的困兽一般仰躺在龙榻上,俊美的面容上泪痕满布,漂亮的凤眸里满是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空洞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上方,泪痕已经干涸,他站起身,随意的擦了擦脸,而后抽出剑,跌跌撞撞朝殿外走去。 李重宴凤眸里布满血丝,看着极为可怕,他面无表情看着跪在地上的道士,“你骗朕,朕的皇后没有来看朕。” 道士战战兢兢,面色煞白的跪在地上,怎么可能,那香不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见到最想见到的人吗,怎么不管用了,还没等他想明白,他便身首异处了。 殷红的血渐渐蔓延到台阶上,李重宴提着带血的剑缓缓离去,洪贵面色如常的指挥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处理血迹。 …… 黎安城 昭夏和顾岁安又看了三日的宅子和庄子,跑了好些个镇子和村子。 如田义所说,村子里的房子鲜少有卖的,大多都是叫人自己来修建,其他庄子倒是有现成的湿田的,但价格又偏贵,而且顾岁安看过,这些湿田的土壤结构养分含量其实不如梨花镇的那个庄子高,毕竟那田以往是用来种药材的,药材可比粮食更看重土壤。 看完最后一个庄子,顾岁安和昭夏驾车回黎安城。 路上顾岁安和昭夏商量还是决定买梨花镇的那个庄子。 昭夏没有任何意见,她也看得出姑娘还是喜欢第一个庄子,于是点点头,“姑娘,我都听你的。” 顾岁安笑着点点头,正想继续说什么,肚子突然一阵抽痛,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昭夏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等顾岁安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客栈的床榻上了。 耳边能听见昭夏在和一人说话。 “你家娘子都有孕三个月多月了你一直没发现?你这夫君当的是当真是糊涂至极!现在这孩子已经有滑胎的迹象了,保不保得住得看天命了!”一个身穿蓝色布衣的老大夫对着昭夏一阵破口大骂。 “我家姑……娘子怀孕了!!?”昭夏瞳孔紧缩声音颤抖问道。 顾岁安听见这番谈话也不可置信坐起身,肚子还隐隐作痛,她脸色苍白道:“大夫,您开玩笑呢吧,我……我上个月来月信了的啊!”而且她一直在吃避孕丸,怎么会怀孕,绝对是大夫诊错了! 老大夫呵斥道,“你坐起来干什么,快躺下!你是真不想要这孩子了?!” “不是大夫,您真的诊错了,我上个月都来月信了,来月信了怎么会有孩子!”顾岁安没听继续坐着着急说道。 老大夫走到顾岁安面前,指使昭夏扶着顾岁安躺下,而后继续说道:“老夫诊了好几次不可能诊错了,你说你上月才来月信,那上上个月呢,你那哪儿是来月信,分明是见红了!孕妇若未休息好早期见红无腹痛是有可能的。” 顾岁安不敢相信,无措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我上上个月是没来月信,那是可能因为赶路推迟了半个月,月信推迟也是正常的啊。”而且她一直都有吃避孕丸。 老大夫有些恼羞成怒,“老夫行医数十年,喜脉还诊不出来吗,你若不信,大可去寻别的大夫来看。”说完便甩手离开。 顾岁安还是不信,之后昭夏又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是喜脉,顾岁安才不得不信。 昭夏端着一碗熬好的安胎药小心翼翼进入房间,顾岁安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满眼茫然看着帐顶。 昭夏心疼道:“姑娘,先把药喝了吧。” 顾岁安转过头看着昭夏,喃喃道:“我吃了避孕丸的啊。” 这种情况恐怕只有一种可能,李重宴那个狗早就知晓她吃药了,还不发作偷偷将她的药换了,狗男人真阴险啊,其实回想,这三个月她时常乏力又犯恶心,她还以为是赶路引起的。 “姑娘,先将药喝了吧,再不喝就冷了。”昭夏很担心顾岁安的身体。 顾岁安闭了闭眼,“喝什么喝,倒掉吧。”这孩子她根本不想生。 昭夏着急道:“姑娘,大夫说已经过了三月了,若是……若是不要,姑娘身体损耗会极大……” “姑娘……” 顾岁安哑声道:“你先出去吧,让我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第102章 得罪阎王爷了吧 她肚子里竟有了一个小生命。 顾岁安神情茫然的躺在床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宝宝,你得罪阎王爷了吧,投错胎了。 古代药物流产能流透么,是不是会很疼,一滴一滴的眼泪从顾岁安漂亮的眼眸中滚了出来。 这时肚子又开始抽痛。 或许,根本不用药物这孩子就留不住。 此后几日顾岁安都虚弱的躺在床榻上,任昭夏如何说,顾岁安都不肯喝安胎药,昭夏只能让大夫开一些养气的药。 顾岁安在等,等这个孩子自己没了。 可也许这个孩子自己也感受到了危险,慢慢的,顾岁安肚子竟不再抽疼。 老大夫再一次被昭夏客气请来,把脉以后也满眼震惊,“这孩子到是个坚强的,夫人,听老夫一句劝,这孩子也算与你有缘,三个多月了,若是用药落掉对你身体伤害极大,定会减少你的寿数,你且好好想想罢。” 老大夫也是满心不解,看这夫人的丈夫对她也是极好,有了孩子两人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还想流掉这个孩子,不过老大夫也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别人的私事他也不感兴趣。 临走之前还是根据顾岁安的身体给她开了几副药。 顾岁安已经可以下床了,她坐在窗户前静静的看着楼下玩耍的小孩,看了许久许久。 昭夏端着药走进房间,“姑娘,该喝药了。” 顾岁安回过头看着昭夏没接药,而是问道:“昭夏,你有铜钱么?” 昭夏将药碗放在桌子上,从怀中掏出一枚钱板递给顾岁安,“姑娘,你要铜钱做什么?” 顾岁安接过铜钱,看着这一小小的方孔铜钱,“字面朝上不留下这个孩子,花面朝上就……也……也不留……”说完便将铜板往上一拋。 铜板掉在地上发出“叮”的一声,最后一直转一直一转,转到了木桌下靠着桌腿立住了。 昭夏瞪大眼睛,“!” 顾岁安看着这个结果垂眸抿了抿唇,其实在选择拋铜钱时她就已经动摇了不是吗,不管是考虑自己的身体问题还是对这个孩子。 不再犹豫顾岁安端起桌子上的药一口喝下去,又快速拿起桌子上小盘子里放着的蜜饯吃进嘴里。 吃完后顾岁安问道:“昭夏,那庄子的过户手续办得如何了?”这些时日昭夏已经将梨花镇那个庄子买了下来。 昭夏从震惊中缓过神,“姑娘,过户手续今日便能办好,我等会儿便去官府去取。” 顾岁安点点头,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昭夏以为是小二,便起身去开门,看见门外的人,昭夏瞪大双眼。 “你……你” 门外之人笑眯眯道:“好久不见。” 昭夏将他拉进门,又往门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人后关上房门,“你怎么在这里?” 这时顾岁安走过来,看见多了一面容普通的男子,疑惑出声,“昭夏?这是?” 昭武收敛笑意,对着顾岁安行礼后正色道:“姑娘,属下是昭武,暗卫榜第二,奉相爷之命前来保护姑娘。” 顾岁安满脸震惊,“阿爹知晓我……我没死?” 昭武恭敬道:“相爷不相信姑娘出事了,再加上昭夏一直未回来,相爷更加不相信,便命人彻查,昭夏的伪装于我们来说很熟悉,很快便找到了姑娘和昭夏。” 原来是这样,是了,昭夏一直未回去,爹肯定会起疑,想到家里人已经知晓自己没出事,顾岁安心里松了口气,“现在除了爹,其他人有没有起疑?”尤其是李重宴! “暂无,相爷将姑娘和昭夏所有痕迹都抹去了,知晓姑娘决定在荆州居住后,正好属下在荆州附近的州办差事,相爷便命属下来荆州保护姑娘,这是相爷让属下交给姑娘的。”说完昭武从怀中拿出了两个信封交给了顾岁安。 顾岁安打开其中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封信,是她爹亲笔,上面写着让她好好在荆州生活,不要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等风头过去,他会带阿娘来荆州看她,还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 顾岁安又打开另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叠银票,看着大概有几千两。 顾岁安两眼酸涩,她爹没有指责一句她不辞而别的话,还给了她这么多银票。 “辛苦你了昭武,你赶路肯定累了吧,让昭夏带你去找掌柜要个房间休息休息吧。” 昭武点点头,他确实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是,姑娘。” 第二日,昭夏跟顾岁安提议去牙婆那里领几个丫鬟婆子,让她们将庄子好好收拾一番,也要找人再修缮一下宅子。 顾岁安想了想,那些农田肯定也需要人打理,需要人除草,因为要旱改湿,还得深翻土地施肥等一系列很多事。 靠她自己,尤其如今肚子里还有个,肯定不行,本想直接请人,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得保密,为防止出意外,还是得有身契才能放心,便点了点头。 昭夏准备让昭武去办这事,昭武比她会看人,走之前顾岁安给了她两千两,还叮嘱昭夏让她跟昭武说问问有没有会木工的和会种地的。 “其中一千两你自己拿着。”顾岁安说道。 “谢谢姑娘。”昭夏点点头也没推辞,她知晓姑娘的性子,拿了银票就去找了昭武。 作为暗卫的谨慎,昭武没找一个牙婆,而是寻了好几个,在那些牙婆那里分别买了两个会做饭的婆子,两个打扫内屋的小丫头,又选了四个比较壮实的杂役,可以做一些杂活,其中有两个都会种田。 这些人都是从各个地方被发卖到黎安的,昭武未挑一个本地的。 将这些人送到庄子里后,昭武便回客栈回禀,“姑娘,您说的会木工的昭武未寻到。” “没寻到啊。”顾岁安有些失望,但想了想,也正常,木匠也算是有一技之长,有一技之长怎么将自己卖为奴仆,没有便算了,到时候去寻个木匠帮着做水转筒车也行。 其实她自己也会做,大学时做过很多种不同类型的农具的模型,之前相府那个水车就是她自己做的,相府的人帮她打下手,但那个水车很小很小,还是手动的。 如今这个水转筒车不一样,规格不小,她自己根本不行,所以还是得找人。 第103章 好一个清秀绝伦的美人 之后寻了个好时间,顾岁安和昭夏便搬进了庄子里。 马车行过石桥,到了庄子门口,如今门前的杂草都已被除掉,看起来很立整。 进入庄子里,大片的田地里杂草已经被拔掉,只是还未翻地,宅子已经被翻新过,各处都收拾的很干净,院子里石板铺就的地板缝隙中也没了杂草,只有一棵绿油油的还未开花的桂花树立院中。 顾岁安和昭夏住在正屋的三楼,顾岁安住的右侧,昭夏住在左侧,至于昭武,他住在二楼的左侧房间,有什么动静他也能听到。 昭武将所有买来的奴仆都叫到了院子里认认人,昭夏扶着顾岁安下来,这几日顾岁安每天喝安胎药,本来这小孩就比较坚强,如今胎已经较稳了,但昭夏还是防止出意外,尤其是走楼梯,她还是扶着才安心。 两人走到院子里,在这些人面前顾岁安和昭夏还是一对夫妻,昭武是两人的管家,他一个一个介绍过去,“夫人,这两个婆子是陈婆子和田婆子,厨艺还不错。”说完又指着一个脸圆圆的小丫头,“这个叫小朱,很勤快。” 小朱旁边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子,顾岁安看了过去,估摸身高都有一米七八了,好高啊!昭武介绍她,“夫人,这个丫头叫小桑,从小也是在田间长大,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说完又开始依次介绍四个杂役,“王虎,长喜,阿吉,大强。”说完又指着长喜和大强,“这两个也是在田间长大,种地不在话下。” 介绍完后,顾岁安笑着点头,“你们好,从今以后,这庄子有些活就要拜托你们了,你们好好干,我和昭……夫君都不会亏待你们。” 之后昭夏也象征性的说了几句。 几人纷纷看着自己现在的主家连连点头称会好好干活,一致都觉得他们的夫人看起来很温柔,公子就冷漠了许多,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 今日乔迁新居,昭武让王虎一大早就去镇上买了许多新鲜的食材。 食材买回来后,做饭的陈婆子和田婆子做了满满一桌的好菜,吃过饭后,至此,算是彻底在梨花镇上定居了。 如今已经快到七月,顾岁安买这么多亩地就是决定要将杂交水稻培育出来,即便可能达不了现代的高产,但至少也能比这里的水稻强上很多倍。 至于后续如何将水稻的粮种散播出去,那是后面的事了。 现在还是先培育出来再说,杂交水稻属于三系配套,包含母本,保持系和恢复系,培育过程极为繁琐又复杂,还需要去寻找合适的母本野稻植株——野败,顾岁安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也得不断尝试研究。 本来顾岁安计划的是稳定后便去寻找野败的,但这需要她到各个田间野外去寻找,需要到处跑,可如今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只能先暂且搁置这个想法。 还是先将水转筒车做出来吧。 顾岁安画出了水转筒车的图纸,并且还将每一个零件都单独画出来,这种筒车这个朝代是还没有的,顾岁安也想将这种利民的农具传播出去,但又不想太刻意。 反正等制作出来这筒车也会放在庄子门前的那条河里,到时总会有人看到,有心人若是发现这个有利之处必会想办法仿制,到时候慢慢就会传出去了。 顾岁安先是让昭武带人去庄子后面的山上砍几棵树回来。 走之前顾岁安交代,“必须要是柳木,杉木,渝木或者油松也可以,还有竹子。”还将这几种树的图画交给昭武,这几种木头适合长期浸泡在水中,比较耐腐蚀和耐磨损,是制作筒车最合适的材料。 昭武接过图纸看了看,柳木和油松、竹子他认识,另外两种确实有点不认识,于是对着顾岁安点点头,便带了长喜和大强进了山。 而顾岁安则带着昭夏去镇上,去挑选一个技术好点的木匠。 昭夏赶着马车,“姑娘,我去就行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 “这些日子天天在客栈里,我也有点闷想出去转转。”顾岁安看着乡道上大片的稻田,“昭夏,你先将马车停下,我想下去看看那稻田。” 昭夏知道姑娘是打算种水稻的,以为她想看看别人家的水稻,便停下马车,“姑娘,我扶你。” 两人下马车后,顾岁安微微弯腰去观察那些水稻,她想碰碰运气,万一能碰到野败呢,野败是属于一种野生稻,它的花朵只有雌蕊没有雄蕊不能自己授粉,培养杂交水稻的三系野败必不可少。 顾岁安下去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倒也不失落,慢慢找吧,也不急于一时。 两人又上马车后向镇上而去。 街道上行人不断,有赶牛车的,卖东西的,吆喝声不断,烟火气息浓厚。 顾岁安先跑了几个杂货铺子打听哪个木匠手艺好,最后问了好些人,都说梨花镇下河村里的吴老头手艺最好,顾岁安便打算去下河村一趟。 只是今日有些晚了,再加上她确实有些累了,便决定明日再去。 马车回庄子的路上,顾岁安突然闻到一股极为一股浓烈酸甜的香气,勾得她都想流口水了! 顾岁安让昭夏停下,“昭夏,什么东西好香啊,我想下去看看。” 昭夏闻言极为高兴,这些日子她家姑娘其实吃的还是不多,没什么胃口,人都有些消瘦了,看得她心疼极了。 此时听见顾岁安有想吃的东西,高兴的不得了,于是停下马车点点头,“好!” 下马车后,顾岁安闻着香味寻到了一个巷子里,巷子里有一个小食铺。 顾岁安和昭夏进去,小食铺里只有一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女子正坐在木桌前低头吃饭,桌上摆着一盘糖醋小排和一盘青菜。 这两盘菜明明庄子里那两个婆子也会做,可顾岁安就是觉得这个比较香! 女子听见门口的声音抬起头,顾岁安眼睛一亮,好一个清秀绝伦的美人! 第104章 水转筒车 顾岁安满眼诧异,“姑娘你是这个食铺的老板?”她还以为是客人。 女子点点头,清秀的小脸上有些窘迫,“食铺才刚开张,又在巷子里,所以没有什么客人,夫人你是要吃点什么吗?” 顾岁安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笑道:“我是被你这盘糖醋小排吸引过来的,太香了!” 女子脸泛红不好意思笑道:“这小排是我做来自己吃的,夫人您要吃,我现在就去给您再做一份。” 顾岁安近距离闻着那小排更想吃了,想了想厚着脸皮开口道:“姑娘,我看你那两盘菜好似也才刚刚开始动筷,不如就那两盘菜我买了吧。” “啊……这,夫人您不嫌弃吗?”女子犹豫道。 顾岁安笑道:“哪里会嫌弃,我快馋哭了,我看那两盘菜量也挺多的,姑娘若不介意可以一起吃,免得又重新去做一遍。” 女子不好意思推辞道:“不了不了,既然夫人您不介意,我现在就去拿两个新碗添饭,夫人您们先坐。”说完就向屋里跑去。 顾岁安和昭夏坐下,很快女子便盛了两碗米饭过来放到顾岁安和昭夏面前, 女子不愿和她们一起吃,顾岁安也不再继续劝说,很快顾岁安吃了这段时日以来最最饱的一顿,看到自家姑娘胃口这么好,昭夏都快热泪盈眶了。 临走前,顾岁安问:“姑娘,请问你如何称呼?” 女子犹豫了一下,“夫人叫我小禾就行。” 顾岁安点点头,笑着挥手告别,“好,小禾姑娘,我姓柳,日后我会经常来光顾你的小食铺的。” 小禾高兴的点点头,“好,柳夫人慢走。” 回乘的路上,昭夏建议道:“姑娘,不如以后你的吃食都让小禾来做吧,让小禾做好再让王虎来取。”平时姑娘吃那点太让人不放心了。 顾岁安吃饱喝足心情很好,“不必,日后若是我馋了,去食铺里吃就行,还可以出来转转。” 昭夏点点头,“好。” 傍晚,顾岁安洗漱过后走到对着后院大片农田的窗户旁,那窗户旁放置了一个软榻和一个雕花小木桌,木桌上的小花瓶中是昭夏不知从哪里采来的小紫花。 顾岁安半靠在软榻上,欣赏天边大片大片红红黄黄的夕阳,偶尔有微风吹过,凉快又惬意。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后,顾岁安和昭夏就去了下河村。 下河村距离梨花镇有些远,大概一个多时辰才到。 下河村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富饶的村子,修青砖瓦房的人家遥遥望去只有一两户,其余都是那种土坯房。 村子门口有一棵巨大的老树,现在还未到粮食收割的时间,树下有几个老婆子清闲的坐着聊天。 看见一辆马车到村口,都开始打量那马车,村里是无人有马车的,只有村长和木匠吴老头家有牛车。 此时看见马车,都有些好奇。 昭夏将马车停下,下车后问几个老婆子,“可否打听一下,请问吴木匠家住哪儿?” 几个老婆子听见是找吴木匠家的,都热情的给昭夏指路,“就村尾那一家,院子里有棵枣子树。” 昭夏谢过几人,坐上马车朝吴木匠家而去,几个在后面继续聊天,一个婆子羡慕道:“看来吴老头又来活了。” “可不是,这怕是又得赚不少啊。” “不过可惜了,这吴老头就一个孙女,儿子媳妇都没了,也是个可怜人……” 昭夏赶着马车到村尾,看见了院子里的枣树,于是停下马车,“姑娘,到了。” 顾岁安早就透过车窗看到了,这吴老头家也是修的青砖瓦房,周围用泥墙将院子围了一圈,院子里的木门修的很规整,应该是吴老头自己做的,上面还有福气满满的雕刻。 两人下马车后到门前敲门。 吴老头正坐在院子里做木活,是给村长家做木柜子,听见敲门声开口出声道:“橙子,有人敲门,去开下门儿。” 吴程从屋里走出来,一边往门边走一边无奈说道:“爷爷不要叫我橙子” 打开门,门外是一对小夫妻,很是陌生,从来未见过,吴程疑惑问道:“你们是?” 顾岁安看着眼前开门的小姑娘,大概十四五岁,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裙,大大的眼睛容貌很可爱,但可爱的面上却带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沉稳,应该是吴老头的亲人,顾岁安开口问道:“我们是来找吴木匠的,听说他家住这里,请问这里是吴木匠家吗?” 小姑娘点点头,“他是我爷爷,你们是来找我爷爷做木活的吧。” 顾岁安和昭夏点点头,小姑娘微微侧身,“你们进来吧。”说完便率先朝屋里走去。 顾岁安和昭夏走进院子,这院子里被收拾的很干净,不少地方都堆着已经做好的成品,那棵绿油油的大枣树下正坐着一个老头,他双手拿着刨子应该是在刨木头,小姑娘朝老头走去,“爷爷,有活了。” 吴老头早就抬起头打量来人了,女子皮肤微黑但还是很秀丽,男子平平无奇有点冷漠,不像是梨花镇的人,村子里就更不是了。 吴老头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两人诧异问道:“好似从未见过二位,请问二位前来是想打点什么?” 顾岁安微微笑道:“吴老您好,我们是新搬来梨花镇上的,我夫君姓王,我姓柳,我们就住在二里半的那个庄子里,今日前来确实是想找您做个东西。” 二里半只有一个庄子,听说以前是种草药的,不过后来就荒了,一直无人居住,现在竟被这两人买下了。 这时吴程拿着两个椅子过来,吴老头诧异过后点点头,“二位请坐吧,可要让我做什么?” 顾岁安和昭夏坐下,昭夏拿出一张图纸,顾岁安接过后递给吴老头,“吴老,您先看看这个,看您能不能做出来?” 吴老头放下刨子接过,看向图纸,图纸上画着个像车轮一样的东西,中间有用木头将这个轮子连着:“这……这是何物?老头我从未见过。” 顾岁安开口道:“这个叫水转筒车,这个东西做出来可以将低处的水运输到高处,并且不需要人力。” 第105章 他是不是该跟相爷说一声 之后顾岁安给吴老头细细解释了一遍,吴老头的孙女也在旁边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而吴老头简直叹为观止,“这个筒车若是做出来灌溉农田都会轻松许多,姑娘,这个东西是你想出来的?” 顾岁安摇摇头,“这是我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吴老,这东西您能做出来么?” 吴老头犹豫道:“老头我没做过这个,可以一试,但不知能不能做出来。” 顾岁安继续说道:“吴老放心,这东西我做过小的所以会做,到时我会在一旁看着,若是您同意,我想直接要您半年的时间,这期间您只到庄子里做这个筒车。”说完又拿出一袋银子,“这里面是五十两,算是这半年让您做活的工钱。” 吴老也是想接这个活的,这个东西他若学会,也是一门手艺了,本来听到要半年的时间,且只做这一个东西,他连忙想拒绝,他还得给孙女多攒些银子,不能不接别的活,结果最后听到给他五十两,他直接惊呆了,“这……这太多了。” 五十两银子他要做好几年木活才能赚到,虽说他有手艺,但也不是只有他一人有,再者一般只有做大木件收的银子才多,但一个大件做完可以管十几年有可能二十年,哪能经常有活。 顾岁安笑着解释:“不瞒您说,我这个人在农学农具方面要求比较高,若是一个零件没做到符合我的要求,那必须重做,您又是第一次做,期间不仅费力还费心,这个大型的高转筒车做完后您可以接其他活,但空闲时还得再帮我做几个小水车,所以这些银子不算多。” 吴程走到吴老头旁边,小声道:“爷爷,爷爷,答应!”这东西以后她可以用来灌溉农田,她种稻子再也不用挑水了。 吴老无奈的看了一眼难得着急的吴程,而后又看着顾岁安道:“老头我答应。”这么好的活哪能不答应。 顾岁安笑着点点头,“那我们签个契约,明日您到庄子里来,木材都已经准备好了,庄子里还有空余的屋子,您这半年可以直接到庄子里住。”顾岁安说完昭夏就去马车上取了契书和笔、印泥,这是顾岁安早就写好的,呃,昭夏代笔。 吴老头还是第一次签契书,还有些惊奇,他看了下内容也不抗拒就签了字和按了手印,他年轻时是读过书的,他老父亲也是木匠,本想供他读书科考,可他没这个天分,于是只能回来跟着老爹学习木活。 吴老头签过后,顾岁安也在上面写了名字按了手印,做完后顾岁安就提出离开。 吴老头和吴程将顾岁安两人送到门口,吴老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孙女能否跟着我?” 顾岁安看了看吴程,笑着点点头,“可以。” 吴老头看着离开的马车,感叹道:“这柳夫人的夫君看着也太冷漠了,都是柳夫人一人在说。”不过也没多想,只是唠叨一句就和吴程进了屋。 “橙子啊,快去收拾东西,明天跟爷爷一起,你在旁边也学学。” 吴程有些无奈,她不喜欢做木工更喜欢种田,但奈何爷爷就想让她跟他做木活,刚刚爷爷提出来她没拒绝只是因为不放心爷爷一人去庄子。 罢了,先顺着爷爷吧,年纪大了,也不好总惹他生气。 翌日,吴老头和吴程用过早膳后就将门锁上赶着牛车去庄子里。 庄子里,昭武已经砍了不少树和竹子堆着,昭夏让他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她想让大夫给姑娘请个平安脉,也是这时,昭武才知晓他家姑娘竟然怀孕了,那肚子里的岂不是皇…… “!” 他是不是该跟相爷说一声。 昭夏面无表情,“姑娘现在还不想让相爷知晓,你先不要说。” 昭武有些为难,但又一想他如今被相爷派到姑娘身边,那姑娘就是他主子,姑娘不让告诉,那他还是听姑娘的吧,毕竟他现在在姑娘手底下干活。 大夫很快被请过来,顾岁安肚子其实已经有点变大了,只是平时穿裙子不怎么看出来。 大夫来看过后说什么事,大人孩子都很健,顾岁安身体一向很好,之前胎儿不稳应当是长时间奔波造成的,如今顾岁安不用着急赶路,休息也好了自然就好了。 对于这个小孩,顾岁安心中五味杂陈,从京都离开后,顾岁安就没想过以后还要嫁人,如今有个小孩,也算是个陪伴吧,日后若是昭夏有喜欢的男子了,可以宣称王铁柱这个身份外出做生意了,偶尔让昭夏再装一下,表明王铁柱没死就行。 大夫刚走不久,吴老头爷孙俩就来了。 西厢房和东厢房都各有四个房间,陈婆子和田婆子住一间房,小桑和小朱住一间,她们都在西厢房,东厢房是四个杂役居住,也是两人一间,所以如今东西厢房都还空着两间。 昭武将吴老头安排在东厢房,吴程安排在西厢房。 顾岁安让两人休息休息,等下午再开始做。 用过午膳后,吴老头就开始削树皮了,吴程在一旁帮他。 水转筒车首先是先把大型转轮做出来,顾岁安把单个的图纸给吴老头,让他先按照上面做,顾岁安会在一旁指导。 首先是先做水车支架,这个需要几个比较粗壮的木头,这一步很简单,顾岁安说了几点需要注意的地方就交给吴老头做了。 顾岁安也没闲着,她让昭武找人在庄门左边三百米的地方用石头或青砖建一个直径大概三米的水池,底座建高一点,池高大概七八十厘米的样子。 再在庄子里面对着的地方同样挖了一个直径两米的水池,中间的围墙最低处凿开一块青砖大小的洞。 到时候筒车将水运到外面的池子里,再从围墙中间的小洞流到庄子里面的水池里面,灌溉农田就很方便了。 当然,里面的池子也得修个小沟渠排水,若是水多了还得将水又排到河里去。 第106章 顾岁安发作了 庄子内外的两个水池早已修好,外面这个水池全是用青砖和石头建的,里面的水池是直接挖的,底部和四周也用青石板铺了一层,包括水池岸边也铺了石板,看着还行。 而水转筒车才将厚实的底座和中轴做好,还有许多地方没做,得慢慢来。 八月份天气炎热,顾岁安特意让人在做吴老头做活的地方支起了一个棚子,这样挡住太阳能凉快许多。 如今顾岁安肚子已经五个多月,已经明显看得出来了。 众人才知晓夫人竟然有孕了,一时间对待夫人更加小心翼翼。 就连吴老头也做的更加用心了,这样顾岁安可以多休息会儿,不用一直看着他。 顾岁安也的确对他放心了许多,吴老头明显越做越上手了,可能要不了半年,这个大型水转筒车便能做好。 黄昏时,趁着太阳下山,顾岁安用过晚膳后和昭夏一起悠闲的出庄子散步。 渐渐的走过了石桥,朝乡道上去,沿着大片大片的稻田走。 如今八月,正是炎热的时候,此时太阳下山,稻田里还有许多农民在打理稻子。 顾岁安选了一处靠近乡道的走进去看,这处打理稻子是一对夫妻还有一个老汉和几个小孩,看起来像是全家都出来了。 不管大人小孩都晒的黑黝黝的,身上都散发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脸上满是艰辛,此时那农妇人可能实在是累了就直起腰喘气。 突然看到靠近她们田地的乡道上站着一对夫妻,很陌生,从来未见过,穿着都很普通,但衣衫料子明显是比他们要好的,那妇人明显是怀了孩子,好像还一直看着他们。 感受到妇人的疑惑,顾岁安看着农妇人笑着解释道:“我们是住在河对面的庄子里,这不,太阳下山了,没那么热了便出来散散步。” 住在那个庄子里! 田地的另外几人听见声音都抬起头看向顾岁安和昭夏。 他们早就听说那河对面的庄子里新搬来了一对夫妻,还买了许多奴仆,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两人,看着有些朴素。 顾岁安看着农妇闲聊似的问道:“大嫂今年这水稻感觉能收成如何啊?” 农妇听到问题有些不知所措,但听到这个问题还是忍不住笑着道:“今年这稻子长的好,估摸着亩产能有差不多一百斤呢。” 其他几人黝黑的脸上也纷纷露出淳朴的笑容,老汉一边笑着一边开口,“是啊,我们家有五亩田,交完税还能剩不少。” 顾岁安看着眼前的几人淳朴的笑容,有些难过,这些水稻竟比她想的亩产还要低,连一百斤都没有,五亩地,竟连现代一亩地的产量都赶不上,可这竟然还是收成很好的时候,若是不好,交完税岂不是这一年白干了,接下来一年还根本没有粮食吃。 顾岁安又和几人聊了一会儿然后挥手告别,“天儿快黑了,几位还是早点回。” 稻田里的几人只觉得这眼前的夫人脾气真好,一点没有大户人家的架子,于是纷纷点头也笑着告别。 八月过去,天就渐渐转凉了,到九月底,大片大片的水稻已经越长越成熟了,再过不久就要收割了。 而水转筒车的许多零件也做出来了,但还有许多部件未做,顾岁安要求高,既然做那肯定是要做好,所以有时候吴老头没做好她会让他重新做一遍。 到十一月底时,这架水转筒车终于完成,不仅如此,顾岁安怕遇上旱季河水水流变缓,筒车无法通过水流运转,还特意在中轴的部分加了一个立轮延伸出来,咬合一个形似磨盘的水平卧轮,到时可以买一头牛拉动卧轮上的拉杆便可以带动筒车继续转起来。 最后便是将这些抬到河边进行组装,底座顾岁安怕不牢固,又让昭武去寻了很多大石将底座牢牢固定在河里。 如今顾岁安月份已经大了,她只能坐在岸边指挥组装。 几日后,水转筒车终于组装完成,直径大概十米,竹筒缓慢兜转,引低水攀高坡。 河水带动水轮筒车转起来,被带起来的水被传送到凹槽里,又通过被木架架起的竹筒做成的管道一点点流进庄子外的水池里。 看到出水那一刻,吴老头都要热泪盈眶了,极大的成就感包裹全身,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是他做出来的!有了这个,橙子都不用一遍遍去挑水灌溉农田了。 不过在此之前,吴老头还是先问了问顾岁安,“柳夫人,这水轮筒车我可以再做一个么?”毕竟这水转筒车的图纸是柳夫人的。 顾岁安坐在铺了厚厚的软垫的椅子上,这段时日因为经常吃小禾做的菜,胃口极好,再加上月份大了,整个人也圆润了一圈,此时看着转动的筒车心情也极好,听到吴老头的话,顾岁安想了想回道:“吴老,这筒车你可以再做,不仅如此,即便日后有人来找你做这个筒车你也可以做,也可以传给其他人,这种利民的农具若是传开可以帮助到许多人。” 吴老头心头一颤,随后朝着顾岁安揖礼,“夫人大义。” 一旁的吴程也是满眼敬意的看着顾岁安。 做完筒车,吴老头和吴程便离开回家了,顾岁安让吴老头在家有时间便给她再做四个小水车,明年三月份之前做好便行。 腊月十七,正值隆冬,南方的冬季很少下雪,但却也冷的刺骨,出门寒风就好似能透过衣衫吹进骨子里,但今日却难得出了一个暖阳,金色光芒穿透寒冷的空气,温暖了大地的一切。 这天,顾岁安正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太阳,旁边的小木桌子上放着小禾新研究出来的糕点,甜而不腻,口齿留香,因为顾岁安是小禾做的美食的忠实粉丝,如今她俩已经成为朋友,这糕点是小禾特意做给顾岁安的,很适合孕妇吃。 一小叠盘子,里面有八个,小小的一个无比精致,顾岁安一边沐浴阳光一边享受美食,心情无比畅快。 但就在这时,顾岁安发作了。 第107章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其实发动也早有预料,大夫说过顾岁安也就这段时日的事儿,昭夏和昭武虽然担心,但也还是有条不紊的安排好一切。 顾岁安起初只有微微疼她还不当回事儿,到后来越来越痛,痛的她开始破口大骂李重宴那个狗逼,但还好可能肚子里是个神仙宝宝,没疼多久他就出来了,开始哇哇大哭。 稳婆将宝宝抱到顾岁安面前,满脸喜色,“哎哟喂夫人,我还是第一回见到这般漂亮的孩子,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小小子。” 漂亮? 她和李重宴确实容貌都不俗,顾岁安期待满满的望去,看到小孩的那刻—— 妈呀!这她生的!? 好丑啊! 顾岁安被丑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主家喜得贵子,昭夏做主给了丫鬟奴仆许多赏钱,庄子里上下一片欢愉。 顾岁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一睁眼就看到了被放在她旁边的孩子,小小的,又红又皱,到底哪里好看啦,顾岁安欲哭无泪,都怪李重宴,肯定都是遗传的他。 顾岁安伸手点了点小孩的脸,“宝宝,你可千万不要像你的傻逼爸爸。” 昭夏听见声音推门进来,“姑娘,你醒了,饿不饿,小禾姑娘来了,还给你做了好吃的。” 听见小禾来了还给她做了好吃的,顾岁安眉开眼笑点点头,“饿了饿了!” 小禾就端着吃食进了屋子,笑道:“柳娘,我给你做了豆腐鲫鱼汤,你尝尝。” 顾岁安老远就闻到香味儿了,看着被端到她面前的鲫鱼汤,顾岁安被刘海挡住一些的漂亮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小禾,“小禾,谢谢你。” 小禾坐在一旁,清秀白净的小脸有微微薄红,“不用谢,柳娘,我们是好朋友。”也是她第一个朋友。 小禾将鲫鱼汤放在小桌子上,“柳娘,快喝吧,温度正合适。” 顾岁安笑着点点头,看着奶白奶白的鲫鱼汤,拿起汤勺喝了一口,细腻又鲜美,顾岁安由衷夸赞道:“太好喝啦,小禾你太厉害了,你这一手厨艺跟谁学的呀,真厉害!”比宫里御膳房做的都好吃! 小禾正在一旁逗着宝宝,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但还是回答道:“跟我姨娘学的。” 她姨娘就是靠着一手厨艺得了她爹的青睐,姨娘从小就教她学厨艺,说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便可抓住他的心,可能是因为她有天赋,慢慢长大后,她做的菜竟比姨娘还好。 也不知道姨娘怎么样了,她逃出来后还不知道那人怎么对姨娘,想到那个变得无比可怕的男人,小禾心底是浓浓的恐惧。 感受到小禾情绪不高,顾岁安不再追问,她能感受到小禾身上有秘密,小禾一举一动不像是出身平凡的姑娘,除开会厨艺这点倒像是一个大家闺秀,但她怎么会只身一人在梨花镇上的巷子里开一个小食铺,定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就像她一样…… 顾岁安一边喝汤一边转移话题,“小禾,你过来我这里那你的铺子怎么办。” 小禾回过神,“食铺先关一段时日,柳娘,我想来你这庄子里住一段时日可以吗?”她听人说过女子月子必须得养好,不然容易生病,柳娘喜欢她做的吃食,她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她想为柳娘做点什么。 顾岁安明白她的意思,心底暖暖的,“小禾,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到时候让昭夏悄悄给她一些银子,她一个人,也很不容易。 小禾眉眼弯弯,“好!”看着床榻上的婴孩,继续问道:“对了,柳娘,这孩子起名了吗?” 啊!名字!顾岁安一拍脑袋,这么久她居然都没想过名字。 之后接下来半个月顾岁安每天都在想起什么名字好,她是个起名废啊啊啊啊! 除夕这天,顾岁安终于想好了名字,就叫顾辰宜。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希望他此生,所有喜事都遇到,所有事情都顺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辰宜五官逐渐长开,越来越可爱,简直就像是年画里跑出来的娃娃,庄子里上下所有人都喜爱极了。 月子里顾岁安过的得极好,请了个奶娘,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有到底因为年轻,过几个月才二十岁,所以身体恢复的很好也很快。 但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顾岁安还是接着又休息了半年。 再加上她要寻找的野败本身就是在十月才抽穗扬花,也就是需要等到十月十一月才能开始进行杂交,所以顾岁安也不太着急,毕竟着急也无用。 等到六月份时,顾岁安终于闲不住了,这个时代的水稻都是单季稻,一年一种,南方一般是五六月份播种,十月十一月月份收割,正好是和野败同期。 顾岁安早已指导好四个杂役将旱地改为了水田,还买了两头牛将水田犁好。 旱地改为水田,土壤的营养价值会降低很多,为了保证土壤肥沃,顾岁安还让厨房两个婆子将烂掉的蔬菜和水果不要扔掉,放进一个大陶缸里做有机肥。 当然为了她们的鼻子着想,这些陶缸被放在了庄子后门。 时值夏季六月,阳光当头温热,和风细腻,繁花似锦,绿色盎然。 顾岁安将孩子交给昭武和奶娘,在昭夏和王虎的陪同下特地亲自跑到黎安城里去挑选稻种,稻种的选择也很有讲究,纯度、净度、含水量都有一个好的范围值,即便这些水稻产量都不高,顾岁安还是想矮子里拔高个,选择最好的,这样杂交成功的几率也更高。 顾岁安跑了好几个店才将将挑选好了种子,这些种子只够五亩地的种植,剩下的地得作为实验田和育秧田。 种子买好后被王虎用牛车拉了回去,顾岁安和昭夏打算到小禾的小食铺吃点东西。 如今小禾的小食铺已经不像最初那样门可罗雀,虽然名声还是不显,但也有了许多熟客,店里还招了一个婆子打下手。 小禾正在后厨忙碌,食铺里坐着两三桌客人,顾岁安和昭夏直接往后厨走去。 顾岁安看着正在忙碌的身影,笑着喊了声,“小禾。” 小禾听见声音抬起头满脸惊喜道:“柳娘,你来啦。” 顾岁安走近小禾,笑眯眯道:“是呀,给我做个糖醋小排呗,我馋了,不过我的你不用急,先给外面的客人做。” 小禾眉眼带笑,白净的小脸上有些些薄汗,“好,你先去外面坐着。” 第108章 长生不老药 隔壁桌坐了一桌书生,此时正在小声讨论,顾岁安一下就被说话内容吸引。 “陛下怎么会突然封了一位国师?以往朝中可从未有过国师。” “我听说这一年来陛下沉迷道教,招了许多有能力的道人进宫,这个被封的国师听说有呼风唤雨之能呢!”一个青衣书生小声说道。 其余几人都瞪大眼睛,“这……这国师这么厉害。” 青衣书生左右看了看,而后低声道:“小道消息说,咱们陛下这么痴迷道教是想寻长生不老药!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别往外传!” 几人纷纷捂嘴点头。 而顾岁安早已在一旁瞪大眼睛。 道教? 国师? 长生不老药!? 李重宴这么年纪轻轻就不行了!? 荒谬,实在太荒谬了! 直到小禾亲自将糖醋小排端上桌,顾岁安还是一脸恍惚。 可没等她继续恍惚下去,小食铺突然进来了几个穿着富贵的纨绔,一进来就嚷嚷着要找小禾。 看那副流里流气的样子,顾岁安脸色沉下去。 小禾看着几人问道:“几位公子,你们想吃点什么?” 一个穿绿色锦衣满脸油腻,眼底还有黑眼圈,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公子一脸笑嘻嘻的说道:“早就听说这巷子里有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美人,想吃什么都可以吗?”说完还上下打量小禾,和身边几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还想伸手去摸小禾的脸蛋。 小食铺的其他客人都很想帮小禾,但看那几人穿着,又不敢。 顾岁安早就气炸了。 玛德这群臭流氓gai溜子!敢欺负她香香的小禾! 顾岁安正想让昭夏出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干什么,你们都干什么!” 竟是一队官兵! 官兵旁边有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一身着蓝色常服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此时中年男子满脸怒容的一边看着几个纨绔一边朝店里走进来。 有个书生惊喊出声,“知府大人!” 几个纨绔听到这喊话当即就吓得想跑,却被官兵拦住。 荆州知府温明一脸怒容走到小禾面前,“小禾,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小禾有些无措,“他们还没来的及,温叔,您怎么来了!?” 温明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禾没发现什么问题脸上的怒容减少了许多,“来梨花镇处理点事!”说完又看向那几个战战兢兢的纨绔,吩咐道:“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姑娘,拉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是!大人!” 众人都没想到这小食铺老板还大有来头,看到知府在这儿也不敢继续用膳了,纷纷留下银子向知府大人行礼后离开。 顾岁安和昭夏看小禾没什么事也放下心来,跟小禾告辞,走之前顾岁安还是将那盘糖醋小排端走了,她是害怕浪费。 结果刚回到庄子里,刚将糖醋小排热了一下吃完。 那位才在小食铺里见过的知府大人就被小禾领到了庄子。 小禾拉着顾岁安的手解释道:“我才知晓温叔就是来寻你的,是有关那个水转筒车的事。” 顾岁安明白了,想行礼就被知府大人摆手免去了,温明锐利的眼神盯着顾岁安,“听小禾说,你与她是好友?” 顾岁安点点头,笑道:“我很喜欢小禾做的菜,一来二去就和她成了好友。” 温明有些惊讶,这妇人落落大方的竟一点不怕他,不过想到今日来的目的,温明开口问道:“庄子前面那条河里的东西是你做的?” 顾岁安还未说话,昭夏就站出来,“大人不如里面请,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说。” 知府大人看了这夫妻一眼,往里面走去。 将知府大人引进堂厅的上座坐下,顾岁安和昭夏小禾也坐下后,顾岁安才开口道:“那河里的器具叫水转筒车,民妇偶然在一本书上见到的,凭着记忆简单画了出来,但并不是民妇做出来的,是梨花镇下河村里的吴老头做的,大人若是想要筒车,可以去寻吴老头。” 这妇人竟一针见血的指出他来这儿的目的,前段时日他的属下出任务路过此处发现那个奇怪的滚轮可以将水从低处运输到高处,大惊,回去后便向他禀告了这事。 温明颇为好奇,想了几日决定亲自来看看,却没想到遇到被纨绔欺负的小禾,小禾是他的一位故人托付给他的,让他将小禾的行踪抹去,并护着小禾,本来他想让小禾直接住在知府府,但小禾不愿,还选择来这个梨花镇,没办法他只能叫人隔三差五来看看她,本以为不会出什么事,却没想到他今日一来就看见小禾被欺负。 后面办完事他还是再继续提提让她住在知府府。 “这东西本官刚才在庄子外看了一会儿,若是用作农用能省不少力气。”他也是农家出身,最是了解农户的艰辛,他家乡是在平坦的北方还好一点,这荆州地势最是不平坦,若是有这个筒车能让农户们用,可省去不少挑水的力气。 顾岁安点点头,“大人说的不错,这筒车是可以更加方便给农田注水的。” 温明笑道:“可否再带本官转一转你这个庄子。”他进来时看到庄子里不少农田已经灌水,里面还有几个小的水车,跟外面那个大的有些不同。 这没办法拒绝,昭夏闻言起身道:“大人,这边请。” 温明逛了一圈后心中便有数了,跟顾岁安和昭夏告辞后就带着小禾回了梨花镇,打算明日让人去一趟下河村将那个吴老头带过来问话。 第二日顾岁安便着手将买来的稻种浸种催芽,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一步是为了让稻种更好的生长。 之后就是在育秧田里育秧苗了,这一步顾岁安是按照现代更加科学的方法来的,她早就让吴老头用不易腐败的杉木做了薄薄的秧盘,在现代这个是塑料做的,但古代没有塑料只能用防腐木。 顾岁安下田给长喜和大强,还有想来种田的小桑示范一遍怎么做,这一步很简单,几人都是种过田的,很快就学会了,干活还很利索。 将育秧交给三人后,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她便要去做最为重要的事了,寻找雄性不育株野生稻,袁爷爷将这个稻称为野败。 第109章 找到 小包子真的很乖,从来不闹腾,随她,顾岁安越瞅越喜欢。 不过再喜欢她也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第二日一早,顾岁安就带着昭夏踏上了寻找野败的路程。 她们驾着马车随意在乡道上走,遇到可能就野败的地方顾岁安就让昭夏停下她去寻找。 就这样寻找了一个多月,田里,河边,山里都未寻到,没办法只能先将育好的秧苗移栽到种植田里。 长喜三人按照顾岁安的要求将一亩地移栽好后就开始往水田里灌溉深水了,这时候小水车就起作用了,直接将庄子里水池里的水引进去。 就这样指挥着长喜三人将育好的秧苗全部移栽了下去后,顾岁安又踏上了寻找野败的路程,就这样又寻找了两个多月,她庄子里的水稻都要抽穗扬花了但野败还未找到,但顾岁安知晓寻找野败很难,所以也未气馁,今年找不到那就明年,对待农学,她有足够的耐心。 这日,顾岁安和昭夏行至下河村附近,突然天色暗沉,狂风大作,雷声轰鸣。 昭夏皱眉,“姑娘,看这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顾岁安望着乌云密布天空,大风将她的头发吹的无比凌乱,“这估计赶不回庄子就要下下来了。”突然想到吴老头家就在附近,“昭夏,我们去吴老家避避雨吧。” 昭夏点点头,“好的,姑娘。” 马车驾到下河村村尾,昭夏敲门,来开门的还是吴程,顾岁安说明来意后吴程连忙点头将人请进来,还将马车也拉到了院子里,将马赶进牛棚中和她家的老牛做伴。 这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像是一盆水直接泼了下来似的。 顾岁安和昭夏被请进堂屋坐着,此时听着屋外的雨声,吴老头坐在一旁一边雕刻着什么一边问道:“柳夫人来下河村是有什么事吗?” 顾岁安闻言也未隐瞒,“我想找种一种植物,与稻子有些像但又不一样,它的植株贴地生长,叶鞘及稃尖呈紫色,这种像水稻的植物一棵能分出来三个穗子,它的花药长得细细长长的,颜色是淡黄的,而且这个花药的口是封死的,里面的花粉撒不出来。” 吴老头听到这番话,脑袋都晕了,他实在是不认识什么植物。 倒是吴程听到这番话眉眼一跳,柳夫人形容的这种植物她好似见过,在哪儿呢? 突然她灵光一闪,后山沼泽地旁,“柳夫人,你说的这种植物我好似见到过,不过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这种。” 顾岁安眼睛一亮,看向吴程着急问道:“你说的真的?在哪儿!?” 吴程突然发现柳夫人的眼睛好美,一下子愣住,她本能回应道:“我在后山沼泽地的水塘边好似见过这种植物。” 沼泽地水塘边!? 顾岁安心怦怦直跳,当时袁老的助手就是在沼泽地水塘边发现野败的,这些日子她也跑过几个沼泽地可都未发现,吴程说见过,那还真有可能。 要不是外面还在下着大暴雨,她恨不得现在就去后山沼泽地里寻找。 吴老头一听沼泽地当即反对,“那地方本来就危险,如今下了大暴雨更危险了,可不兴去啊!” 顾岁安犹如被一盆凉水泼下,是啊,这种天气去沼泽地是极为危险的,不过没关系,有消息就是好事,等天气好了她再来看看好了。 吴程无奈道:“爷爷,那地方我们村子里的人经常去,也没见有什么危险。” 吴老头坚持道:“反正雨天不能去。” 顾岁安点点头笑道:“吴老说的对,我也不急于这一时,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吴姑娘。” 吴程有些不好意思,“柳夫人不用谢,但我有个疑问,可以问问您找这个植物做什么吗?” 顾岁安未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听吴老说你很喜欢种田,你种的稻子亩产能有多少?” 说到这个吴程小脸上满是骄傲,“我种的稻子在我们下河村亩产可是数一数二的,能达到亩产一百一十斤呢。” 顾岁安颇为惊讶,按照这一年以来她观察到的,亩产一百一十斤的确算是高的了,这个吴程姑娘,有点天赋呀,若是在现代,是个好苗子。 顾岁安笑道:“我说的这个植物若是寻到,我可以培育出不一样的水稻种子,亩产三百斤不是问题。”这还是她说的最低数值,事实上杂交水稻在现在已经实现亩产千斤了,但考虑到古代很多地方不如现代,比如精准灌溉,温室育苗,无人机植保等,这些在古代不可能实现,所以古代无论如何都达不了现代的亩产量。 吴程闻言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顾岁安眼神认真的看着吴程,“一切皆有可能。” 外面还下着大暴雨,雨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响,吴程看着顾岁安那双漂亮的双眼,心中极为震撼…… 之后顾岁安又问了吴老头知府大人找他之事,吴老头知晓是顾岁安向知府大人引荐的自己,颇为感激,如今他得知府大人青睐,帮着做水转筒车,连村长对他颇为客气,可以说他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这一切都是靠柳夫人。 顾岁安知道这个荆州知府是做实事的好官,有他在,筒车定能实现它应有的价值。 雨小了很多后,顾岁安和昭夏就提出离开了,跟吴程约定好等五天后若是未下雨再过来。 回到庄子里,又连续下了两天的雨,这两日她都待在庄子里陪小包子玩,如今小包子已经完全长开,已经会爬了,还喜欢对着她笑,也不爱哭,萌得她母爱泛滥不要不要的。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这天一大早,顾岁安就带着昭夏又去了下河村。 在吴程的带领下去了那片沼泽地里的水塘,在真的看到那是野败时顾岁安激动的都要忍不住哭了! 那一片大概有十株左右,顾岁安不顾脏泥一株株小心翼翼的将它挖出来,昭夏想帮忙,顾岁安没让。 等所有野败挖起来后,顾岁安浑身上下都是泥,连脸上都有,但她脸上却满是喜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