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尸棺》 第249章 诡异的迷局 “定星!锁脉!!” 龙九的咆哮带着墨家机关术的古老箴言! “嗡——!” 数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刺眼的银色光流,如同拥有生命的锁链,从定星匣中激射而出! 这一次,它们没有射向空间节点,而是精准无比地缠绕、钉刺在甬道口剧烈蠕动的深紫色肉质管道上! “滋啦——!!!” 银光与蠕动的肉壁接触的瞬间,发出如同烧红烙铁烫在生肉上的可怕声响!一股刺鼻的焦糊恶臭弥漫开来! 被银光锁链缠绕钉刺的肉质管道剧烈地痉挛、抽搐!分泌粘液的速度明显减缓! 整个疯狂开合收缩的甬道口,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猛地一滞! 虽然依旧在蠕动,但那种狂暴的吞噬之力被强行遏制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走!!!” 陈忘川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爆发出全部潜力! 他猛地将乌金短刀向甬道深处狠狠一送,同时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拖着林玲珑和阿吉,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那粘滑、蠕动、散发着恐怖恶臭和惨绿幽光的甬道之中! “跳!” 龙九对着仅存的队员嘶吼!他猛地拔出定星匣,那钉在肉壁上的银色光链瞬间崩碎消散! 失去压制的甬道口如同被彻底激怒的巨兽之口,带着更加狂暴的吸力和腐蚀粘液,猛地向内收缩! 龙九和最后两名队员,如同三道残影,紧随着陈忘川的身影,在甬道口彻底合拢、如同巨大肉瘤般鼓胀收缩的前一刹那,险之又险地扑了进去! “咕咚!” 如同沉入粘稠的泥沼! 瞬间,无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粘滑触感包裹了全身! 四面八方都是蠕动、挤压、带着强烈搏动的肉质管道! 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腐蚀气息的深绿色粘液瞬间浸透了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火烧火燎的刺痛! 无数细微的、带着倒刺的惨绿色光点(微型水母或共生体?)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试图钻进衣物缝隙、刺破皮肤! “呃啊!” 林玲珑和阿吉发出痛苦的闷哼,粘液的腐蚀和无数微小倒刺的叮咬让她们几乎昏厥! 陈忘川死死拽着两人,乌金短刀在身前疯狂搅动! 刀锋切割着粘滑的肉质管道,发出“噗叽噗叽”的恶心声响,腥臭的汁液和破碎的组织喷溅! 他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和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向前“游动”! 方向感完全丧失,只有前方那一点极其微弱的、冰冷海水的咸腥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亡命前冲! 身后,龙九和队员的怒吼和痛哼被粘稠的物质阻隔,变得沉闷模糊。更恐怖的是,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被强行突破的“伤口”正在疯狂愈合! 无数蠕动的肉质管道和粘稠的深绿粘液如同愤怒的潮水,带着要将入侵者彻底碾碎、消化的狂暴意志,汹涌地挤压、追袭而来!那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人的骨骼压碎! “快!再快!” 陈忘川在心中疯狂呐喊!肺部如同火烧,粘稠的恶臭空气几乎无法吸入! 他耳朵后的青铜烙印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和灼热,仿佛在与这活体通道的搏动共鸣、对抗! 就在他感觉肺部即将炸裂、意志即将崩溃的瞬间—— 前方那微弱的咸腥气息骤然变得清晰、冰冷! 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星光般的蓝色幽光,在前方粘滑蠕动的肉壁尽头隐约闪现! “出口!!” 陈忘川精神大振,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乌金短刀化作一道撕裂粘稠黑暗的乌光,狠狠刺向前方! “噗嗤——哗啦!!!” 刀锋穿透了最后一道粘滑坚韧的肉质屏障! “咳咳咳!呕——!” 剧烈的咳嗽和呕吐声此起彼伏。 陈忘川拖着林玲珑和阿吉,踉跄着爬上一片湿滑、布满尖锐贝壳和湿冷苔藓的礁石滩。 身上些许粘稠的深绿“长生黏液”,却在皮肤上留下了火烧火燎的刺痛和无数细小的、如同被海葵蛰过的红点——是那些微型水母或共生体的杰作。 龙九和两名队员也如同搁浅的鱼,狼狈不堪地爬了出来来,瘫倒在冰冷的礁石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浓重海腥味的空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咸咸的……是海水的味道。 陈忘川强撑着坐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目光锐利地扫向身后——那片他们刚刚冲出来的还在蠕动的石壁。 平静如常,丝毫看不出就在片刻之前,那里曾是一个吞噬一切、粘滑蠕动的活体通道入口。 它闭合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地狱般的穿越,只是一场集体的、浸透了海水的噩梦。 死寂。只有海浪声和众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一旦松懈,巨大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林玲珑和阿吉蜷缩在冰冷的礁石上,大口喘着粗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龙九靠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礁石上,喘息稍定。 他缓缓摘下被海水浸透、糊满粘液和苔藓碎屑的战术手套,露出一双骨节分明、布满老茧和细微伤口的手。 他没有去看惊魂未定的林玲珑和阿吉,也没有理会自己队员投来的、带着劫后茫然的目光。 他那双深潭般幽邃、此刻却锐利如鹰隼的眸子,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匕首,穿透昏暗的光线,死死钉在了几米外同样疲惫不堪的陈忘川身上!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连海浪的轰鸣都似乎远去。 沉默,如同冰冷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终于,龙九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海水的浸泡和剧烈的喘息而异常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冰冷质询,砸在湿冷的礁石滩上: “你,是怎么知道‘天工定星匣’的?”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劫后余生的短暂平静! 林玲珑和阿吉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向陈忘川。龙九的两名队员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虽然武器早已在蠕动的石壁中挣扎中失落大半。 天工定星匣!那个非金非木、能显影空间结构、钉住空间节点的墨家奇物! 这个名字,在海底绝境中被陈忘川一口叫破,成了他们逃出生天的关键!这绝非巧合! 所有的目光,都带着惊疑、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聚焦在陈忘川身上。 这个刚刚带领他们冲出地狱的男人,身上笼罩的迷雾,似乎比那海底归墟本身更加深邃。 陈忘川缓缓抬起头。海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 他脸上没有任何被质问的惊慌,只有一种极致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了太多秘密的沉重。 他迎着龙九那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同样沙哑、却异常平静的语气回答: “猜的。” “猜的?” 龙九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绝非笑容,而是混合着荒谬、冰冷和一丝被彻底触怒的弧度。 “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 陈忘川没有直接回答龙九的质疑。他缓缓站起身,海水浸透的衣物沉重地贴在身上。 他的目光扫过林玲珑和阿吉惊愕的脸,最后落在龙九那双深不见底、此刻翻涌着风暴的黑眸上,平静地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因为我知道,你是墨家人。” 墨家!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无形的惊雷,狠狠劈在湿冷的礁石滩上! “什么?!” 林玲珑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尽褪, “战国时期的墨家?机关术…兼爱非攻…那个墨家?!”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墨家,那是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中的传奇学派! 怎么可能还有传人?而且就在眼前? 阿吉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呆滞地看着龙九,仿佛在看一个从古墓壁画里走出来的幽灵。 龙九身后的两名队员,更是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隐秘被骤然揭穿的恐慌! 他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紧紧握成了拳。 龙九本人,那深潭般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芒!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千年秘密被洞穿的暴怒和极度危险的冰冷气息,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礁石滩上的空气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 他死死地盯着陈忘川,眼神锐利得如同要剜出对方脑子里的所有秘密。他没有否认!这沉默本身,就是最有力的承认! “墨家…” 龙九的声音像是从冰窟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和刺骨的寒意, “你…到底是谁?” 他的目光扫过陈忘川同样疲惫却深不可测的脸,最终定格在他那片若隐若现的、青黑色的诡异烙印轮廓上。 “还有,你…是怎么猜到的?” 他追问,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礁石上。 陈忘川迎着龙九那几乎要将他冻结的目光,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那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嘲弄,只有一种看透世事般的疲惫和一丝讳莫如深的…了然。 他没有解释,没有提及任何线索或推理。只是迎着冰冷的海风,看着远处墨绿色海面上翻滚的白色浪花,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两个字: “直觉。” 直觉? 这个答案,比任何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龙九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幽深难测,如同两口吞噬一切的寒潭。 他身后的队员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林玲珑和阿吉看着陈忘川那平静却深不见底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窜上头顶。 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似乎比那吞噬一切的归墟活冢,更加深邃、更加……危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直觉?” 龙九咀嚼着这两个字,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着冰冷的漩涡,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要将陈忘川从里到外彻底洞穿。 礁石滩上的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海浪的轰鸣也掩盖不住那无声的质问风暴。 他身后的队员更是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手按在早已空了的枪套位置,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这个男人知道的太多了,多到令人胆寒。 林玲珑和阿吉也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她们看着陈忘川,只觉得那张疲惫却平静的脸庞下,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旋涡。 陈忘川迎着龙九那几乎要将他冻结的目光,脸上那丝讳莫如深的微弱笑意并未消散。 他缓缓抬起手,抹去眉骨上滴落的海水,动作从容得仿佛在拂去灰尘。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平静,清晰地穿透了海风的呼啸: “等离开这里,或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最终落回龙九身上, “等我们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我就告诉你。” 他没有说“或者”后面是什么。是死?是交易?还是别的?这留白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心悸。 主动权,似乎在这一刻,被他轻描淡写地抓回了手中。 “忘川…”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巨大的困惑,她挣扎着坐直身体,海水顺着发梢滴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是什么时候和我们走散的?在海底里?还是更早?”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解释,来填补这巨大的认知空白和恐惧。 陈忘川的目光转向林玲珑和阿吉,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审视,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一段极其混乱的经历,声音低沉下去: “走散?不,不是走散。” 他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礁石和海浪,看到了更深处诡谲的画面, “是…重叠。或者说…复制。”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咸腥和寒意的空气,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我也遇到了…两个林玲珑,两个阿吉。” “什么?!” 林玲珑和阿吉几乎同时失声惊呼,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让她们瞬间如坠冰窟!两个自己?!这比任何怪物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龙九的眼神也猛地一凝! 陈忘川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被混乱记忆折磨后的沉重: “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刚进入归墟不久,也许是穿过某个空间节点的时候…总之, 当我意识到不对劲时,我身边…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你们。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记忆片段。” 他顿了顿,似乎在强忍着某种情绪, “我试图分辨,但她们…它们…表现得太完美了。争吵,怀疑,甚至互相攻击…我分不清。” 他的目光落在林玲珑和阿吉身上,带着一丝后怕的锐利: “直到…其中一个‘林玲珑’,试图趁乱将一支青铜管塞进我的背包。”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空空如也的背包带, “就是那支…另一个‘我’吹奏的虫笛。” 林玲珑和阿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们完全无法想象那种场景! 两个自己?互相攻击?其中一个还是携带邪异葬器的镜魇?!这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 “然后呢?” 龙九的声音冰冷地插了进来,带着强烈的探究。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一条河 “然后呢?” 龙九的声音冰冷地插了进来,带着强烈的探究。 “然后?” 陈忘川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无奈, “混乱中,我失去了对真正目标的锁定。等我摆脱纠缠,…” 他摊了摊手, “你们…或者说,剩下的那个‘你们’,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只能凭着一点模糊的感应,追踪着那‘你们’残留的气息…或者说,追踪着那个被带走的‘你们’可能存在的方向。 一路追寻,穿过那些该死的、会移动的通道和陷阱…”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 “结果,就误打误撞,在你们被水母围攻的时候,找到了你们。” 误打误撞?追踪对方残留的气息?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他如何能追踪对方的气息?那所谓的“模糊感应”又是什么?是青铜烙印的指引?还是别的什么? 林玲珑和阿吉看着陈忘川,眼神里充满了复杂。有感激,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驱散的寒意——眼前的陈忘川,是否就是最初的那个?他口中的“解决掉了”,是真的解决了,还是……? 龙九没有追问下去,他深深地看着陈忘川,似乎在评估他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最终, 他移开目光,仿佛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又或者,是将更深的疑虑压在了心底。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甩了甩头发上的海水,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环境,评估着环境和潜在的威胁。 “这里是哪?” 龙九的声音恢复了那种金属质感的沙哑。 陈忘川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面向礁石滩后方那片被望不到头海底。 他抬起手,指向崖壁下方,一个被海浪常年冲刷、显得格外湿滑阴冷的巨大石坳处。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浓雾如同灰白色的幽灵,在嶙峋的黑色怪石间缓缓流淌、缠绕。 就在那石坳最显眼的位置,一块巨大、黝黑、仿佛饱经风霜和海水侵蚀的巨石,如同墓碑般矗立着。 巨石表面布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和藤壶,湿漉漉地反射着天光。 而在那苔藓藤壶覆盖之下,三个巨大、深深刻入石体、边缘被岁月和海风磨砺得圆钝、却依旧透着一股狰狞力道的古体大字,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鬼 哭 峡” 这三个字,如同带着某种不祥的诅咒,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鬼哭峡?!” 林玲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她死死盯着那块巨石上的刻字,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见了鬼般的、极致的震惊和恐惧!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这…这里…这里就是…外祖母笔记里…提到过的那个…鬼哭峡?!” 外祖母?! 林玲珑家族尘封的秘辛?!这个充满了不祥名字的海岸绝地,竟然与她失踪的外祖母有关?! 陈忘川缓缓转过身,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紧绷的线条。 他看着林玲珑那失魂落魄、被巨大恐惧攫住的脸庞,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了宿命轨迹的沉重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海浓雾翻涌,将“鬼哭峡”三个字笼罩得时隐时现,如同恶魔睁开的眼睛。 陈忘川耳朵上的青铜烙印,在湿冷的衣物下,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痛,仿佛在呼应着峡谷深处某个更加古老、更加不祥的存在。 “感应到了吗?”陈忘川自言自语的说道。 “鬼哭峡!” 林玲珑失魂落魄的呓语还在冰冷咸腥的海风中颤抖,龙九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像是被这三个字狠狠抽了一鞭子!整个人猛地从瘫坐的礁石上弹了起来! 那双深潭般幽邃、历经无数生死都未曾掀起太大波澜的眸子,此刻竟爆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混杂着极致激动与如释重负的光芒! 他死死盯着那块苔藓覆盖、刻着“鬼哭峡”三个狰狞古字的巨大礁石,身体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连声音都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哽咽的嘶哑: “终于…终于找到了!鬼哭峡!墨家密卷中记载的‘九泉之眼’!‘因果斩断之地’!!” 他猛地转向陈忘川,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对方彻底看穿, “你…果然知道得不少!” 陈忘川迎着龙九那激动到近乎失控的目光,脸上依旧是一片沉静如水的疲惫,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 他缓缓站起身,海水顺着衣角滴落在湿冷的礁石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海浪的轰鸣和海风的呜咽: “所以,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接受那来历不明的‘邀请’,深入归墟那等绝地,最终目标,就是这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目光落在龙九手臂被湿透的冲锋衣袖子覆盖的位置,仿佛能穿透布料,看到那片青黑色的、如同活物般的烙印。 “你是来…斩断因果的?” “斩断因果”四个字,如同最精准的钥匙,瞬间捅破了龙九内心最后的防线! 龙九脸上的激动之色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沉重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缓缓抬起右手,动作带着一种仪式般的庄重,一点点撸起湿透的冲锋衣袖子。 惨白的天光下(虽然依旧被浓雾笼罩,但比深海墓道亮了许多),他手臂上那片繁复扭曲、如同古老咒文烙印在血肉里的青黑色纹路,清晰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那纹路在湿冷的空气中,似乎比在墓道里更加“鲜活”,隐隐有极其微弱的、非自然的幽光在纹路深处流动,如同沉睡毒蛇的冰冷血液。 “是!” 龙九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冰冷决绝, “我不做‘载体’了!更不想成为下一个被‘水母’覆盖溶解、或者被镜中怨魂占据的残渣!这烙印…这诅咒…必须在这里终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对“种子”身份的极度憎恶和对自由的渴望。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那雾气缭绕、刻着“鬼哭峡”的巨岩,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仿佛在凝视着深渊的入口: “这里…在墨家最古老、最禁忌的《天工鬼藏卷》中,被称为‘九幽喉舌’,‘阴阳逆流之所’!是传说中…真正连接着‘阴司’与人间的缝隙!” “阴司?!” 林玲珑和阿吉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巨大的恐惧让她们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龙九没有理会她们的惊骇,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讲述远古秘闻的诡秘感,仿佛在诵读一卷染血的竹简: “密卷记载,上古之时,人神混居,生死界限模糊。有大能者妄图窃取轮回权柄,追求永生不灭,于东海之极,归墟之畔,凿穿九泉,强开阴阳路!欲引黄泉死气冲刷己身,褪去凡胎,成就‘阴仙’之体!”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更加阴冷粘稠。 海风穿过嶙峋怪石的呜咽声,此刻听起来更像是无数亡魂在深渊中不甘的哭嚎。 “然而,阴阳岂容轻逆?黄泉死气爆发,冲垮了凿穿的通道,将那片海域连同附近的山峡彻底污染、扭曲! 无数被引来的亡魂厉魄被困在阴阳夹缝之中,日夜哀嚎,其声如万鬼同哭,故得名‘鬼哭峡’! 而那位妄图成仙的大能,也被失控的黄泉死气反噬,肉身崩解,神魂永锢于那混乱的阴阳缝隙之中,成了峡中最大的‘哭魂’!” 龙九的目光扫过众人惊骇的脸,最后落在自己手臂的青铜烙印上,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 “更可怕的是,那失控爆发的黄泉死气中,混杂了那位‘阴仙’崩解时散逸的、被扭曲污染的‘长生’执念! 这些执念如同剧毒的孢子,散落人间。后世所有追求长生、触及禁忌者,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这种‘死气孢子’,最终化作…我们身上的这种烙印! 它既是‘种子’,也是…‘阴仙’预备役的标记!是通往阴司的单程票根!” “我们身上的烙印…是那位‘阴仙’散落的…污染执念?!” 陈忘川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个解释,比任何猜测都更加惊悚和…合理! 难怪烙印会灼热,会共鸣,会吸引那些诡异的存在!这根本就是来自阴司的污染标记! 龙九重重点头,眼神无比凝重:“没错!《天工鬼藏卷》记载,鬼哭峡作为当年阴阳通道崩溃的原点,也是这股污染死气的源头。 这里残留的‘规则’最为混乱,却也最为…‘原始’!阴阳在此地剧烈对冲,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断点’!” 他猛地指向那雾气弥漫、怪石嶙峋的峡谷深处, “唯有在这里,利用阴阳对冲的混乱之力,才有可能强行斩断这源自‘阴仙’的污染烙印,彻底摆脱成为‘载体’或被‘收割’的命运!斩断与阴司的…因果线!” 斩断因果!斩断与阴司的联系! 这就是龙九的终极目的!也是墨家守护了千年的、对抗这长生诅咒的最后一线希望! 陈忘川沉默着,消化着这惊世骇俗的秘闻。手臂上的青铜烙印传来一阵阵清晰的灼痛和搏动,仿佛在抗拒着“斩断”的命运,又像是在呼应着峡谷深处那混乱的阴阳源头。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被浓雾笼罩、如同巨兽张开大口的鬼哭峡深处。呜咽的风声从峡谷中阵阵传来,如同无数冤魂在低语、在哭泣。 “所以,那归墟…那面游月宫铜镜…”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想起了海底墓穴的种种诡异。 “归墟…恐怕就是当年那场灾难的‘伤疤’之一!是黄泉死气和‘阴仙’执念污染最深的区域之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铜镜…哼,不过是利用了同样的污染原理,将怨魂作为‘血引’,强行打开了一个通往同样被污染之地的门户罢了!” 龙九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不屑和深深的忌惮。 真相,如同一幅用血腥和疯狂绘制的画卷,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追求长生的尽头,竟是通往阴司的污染和永恒的诅咒!鬼哭峡,这万鬼同哭的绝地,竟成了斩断这诅咒的唯一生路! “走吧。” 陈忘川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他率先迈步,走向那雾气翻涌、刻着“鬼哭峡”的巨岩,走向那传说中连接着阴司的混乱之地。 “无论是要斩断因果,还是要寻找答案…路,都在里面了。” 他的脚步沉稳,眼神却无比凝重。斩断烙印?谈何容易! 那位崩解的“阴仙”执念,那失控的黄泉死气,还有这峡中日夜哀嚎的无数冤魂厉魄…鬼哭峡,绝非善地! 这或许不是生路的开始,而是…更深的绝望深渊。 龙九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激动化为纯粹的决绝,紧随其后。 林玲珑搀扶着阿吉,望着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峡谷,眼中充满了恐惧,却也别无选择。 手电光柱刺破浓雾,照见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僵立在原地! 狭窄的峡道到此戛然而止。眼前,是一片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悬崖。而在悬崖对面,距离他们立足之处约百米开外,隐约可见另一片同样陡峭、没入上方浓雾的黑色崖壁。 真正令人窒息的,是横亘在深渊之上、隔绝了两岸的东西。 一条河。 一条宽阔、沉静、在惨白手电光下呈现出墨玉般质感的黑色河流! 河水无声无息地流淌,水面平滑如镜,不起一丝波澜,也看不到任何流动的迹象。 它不像水,更像是一整块缓缓移动的巨大墨色玉石,散发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如同凝固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河面之上,只露出中间一段黝黑深邃的水体。 更诡异的是,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预想中隔绝海水的巨大穹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向上延伸、同样没入浓稠黑暗的、湿漉漉的巨大石壁! 石壁呈拱形,如同巨兽的胸腔肋骨,高耸入目力难及的黑暗深处,其上布满了巨大的钟乳石笋和垂挂的、如同凝固黑色瀑布般的石幔,在光线下反射着幽冷的微光。 这里,绝非海底!而是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海底石窟内部! “海…海底下面…居然有条河?!” 龙九身后仅存的那名队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世界观崩塌的惊骇。 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常理——深海之下,巨大的封闭空间,一条静止的黑色大河!这比任何怪物都更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恐惧。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弱水噬魂 龙九的脸色也异常凝重,他用手电光仔细扫过那墨玉般的河面,又望向那高耸入黑暗的石壁穹顶,深潭般的眼眸中翻涌着震惊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水腥和石粉味的冰冷空气,声音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缓缓道: “不是普通的河…如果墨家《天工鬼藏卷》的记载无误…”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墨色的河面,仿佛要穿透那死寂的黑暗,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冥河’。” “冥河?!” 林玲珑和阿吉同时失声,巨大的恐惧让她们的声音都变了调。 阴司,黄泉,冥河…这些只存在于古老神话和恐怖传说中的名词,此刻竟如此真实地横亘在眼前! “没错,冥河。” 龙九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种挖掘出终极秘密的沉重, “密卷记载,九幽喉舌,阴阳逆乱之地,必有‘忘川’横断。此水非水,乃沉沦之息、未散之魄、黄泉死气汇聚而成,载魂渡魄,隔绝阴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惊骇欲绝的脸,最终落向对岸那片同样没入浓雾的黑色崖壁,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令人心悸的诱惑: “传说…若能以肉身凡胎渡过此河,踏足彼岸…便能窥见真正的‘长生’之秘。 非是那归墟里扭曲的‘第二世’,也非阴仙崩解的污染诅咒…而是…触及生死法则本身!” 触及生死法则?真正的长生? 这如同魔鬼呓语般的传说,在这死寂的深渊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魔力。 陈忘川一直沉默地观察着。他用手电光仔细扫过对岸的崖壁,光柱在浓雾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他又蹲下身,小心地用乌金短刀的刀尖,沾了一点悬崖边缘、靠近那墨色河水的湿冷泥土。 泥土是深黑色,带着浓重的腥气,并无特殊。但当他将刀尖移近河面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吸力,如同磁石般吸附着金属刀身! 他眉头紧锁,缓缓站起身。耳朵后的青铜烙印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带着警告意味的灼痛。 他看向龙九,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冥河?阴司?龙九,我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海底溶洞体系深处。这河…” 他用刀尖指了指那墨玉般的死水,“很可能只是一条富含特殊矿物质、密度异常高的地下暗河。 它之所以看起来静止不动,是因为水流极其缓慢,加上表面张力被某些物质改变,形成了这种诡异的‘墨玉’假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高耸入黑暗的石壁穹顶: “至于头顶…这巨大的石拱穹顶,说明这里是一个地质活动形成的巨型海蚀洞腔。我们,还在海底之下,只是更深了。” “至于河对岸…” 陈忘川的目光再次投向对岸那片浓雾笼罩的黑暗, “或许藏着什么。可能是这石窟系统的核心,可能是某种古代遗迹,也可能…是更危险的东西。但要说能看到‘长生’…” 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阴司也好,冥河也罢,不过是古人对无法理解的地质奇观和死亡恐惧的…神话杜撰罢了。” 陈忘川的分析如同冰水浇头,瞬间驱散了龙九话语中那带着魔力的蛊惑感。现实的冰冷和逻辑的沉重重新压上心头。 众人面面相觑。龙九的队员看着那死寂的墨色河水,又看看高耸入云(雾)的石穹,再想想一路走来经历的种种诡异凶险,脸上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 龙九本人也沉默了,他深深地看着陈忘川,又看向那墨玉般的河面,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内心也在激烈地斗争着。 陈忘川的解释无疑更符合“现实”,但墨家密卷的记载和手臂烙印的灼痛,又让他无法完全否定那“冥河彼岸”的传说。 林玲珑和阿吉则更倾向于陈忘川的说法。经历了归墟的恐怖和镜魇的诡谲,她们宁愿相信眼前是一条危险的暗河,也不愿去想那连接阴司的冥河。 阿吉看着那墨色的死水,眼中反而充满了平静,仿佛那平静的水面下蛰伏着吞噬一切的恶魔。 沉默,如同这石窟本身一样巨大而沉重。 如何渡过这条河?对岸等待他们的,究竟是地质奇观下的古代秘密,还是墨家密卷中记载的、通向“长生”或毁灭的彼岸?抑或是…更深的、无法理解的恐怖? 手电光柱在墨玉般的河面和浓雾笼罩的对岸徒劳地扫视着,如同在无边黑暗中摸索的萤火。 陈忘川耳朵后的烙印,灼痛感并未因他的分析而减弱,反而如同心跳般,与这死寂的空间,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无声的共鸣。 “怎么办?要游过去吗?”龙九问道。 “游过去?” 龙九手下那名仅存的队员,看着眼前墨玉般死寂的河流,又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对岸那遥不可及、浓雾笼罩的黑暗,脸上充满了挣扎和一丝侥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或许是陈忘川那“地下暗河”的分析给了他虚幻的安全感,又或许是龙九口中“冥河彼岸”那触及生死的诱惑太过诱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 “队长…我水性好!让我试试!万一…万一真能过去呢?总比困死在这里强!” “别冲动!” 龙九厉声喝止,眼神凝重地盯着那诡异的水面, “这河不对劲!” 但队员求生的渴望和对“彼岸”那渺茫希望的执念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 他猛地一咬牙,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箭步冲向悬崖边缘,身体前倾,竟是要直接跳入那墨色的河流! “老七!回来!” 龙九目眦欲裂,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片潮湿的空气! “噗通!” 一声沉闷得如同重物砸进粘稠泥浆的声响,打破了石窟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水花溅起。那队员的身体,如同投入沥青池的铁块,瞬间沉没! 墨玉般的河面只荡开一圈极其微弱的涟漪,随即恢复成令人心悸的平滑镜面! “老七!抓住!” 龙九的反应快到极致!几乎在老七落水的瞬间,他腰间盘绕的、特制的登山绳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 绳头带着精钢飞爪,精准地甩向老七下沉的位置!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坚韧的尼龙登山绳,连同沉重的精钢飞爪,在接触到墨色水面的瞬间——没有漂浮,没有停滞——如同被无形的巨口吞噬, 以比自由落体更快的速度,笔直地沉了下去!连一丝水纹都没有激起!仿佛那水面之下不是水,而是…黑洞! 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从老七跳下,到绳索沉没,不过眨眼之间! “老七——!!!” 龙九的咆哮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在空旷巨大的石窟中激起阵阵回音! 他死死攥着手中瞬间绷直、又骤然一松的绳索末端,整个人如同被石化般僵立在悬崖边缘! 绳索的另一头,空空如也,只剩下冰冷滑腻的触感! 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条坚韧的绳索,就这样无声无息、毫无挣扎地被那墨色的死水彻底吞噬了!连个气泡都没冒出来! 死寂!比之前更沉重、更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所有人! 林玲珑和阿吉死死捂住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抖得如同筛糠。龙九仅存的最后一名队员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陈忘川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眼中最后一丝“地质现象”的侥幸彻底消失!这绝不是普通的地下暗河! 他猛地从背包里抽出一张用来包裹压缩饼干的防水油纸,毫不犹豫地揉成一团,朝着墨玉般的河面扔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追随着那团白色的纸球! 纸球划过一道弧线,轻飘飘地落向水面。 没有漂浮。 没有打旋。 甚至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那团轻如鸿毛的油纸,在接触到墨色水面的瞬间,如同被赋予了千钧重量,或者说,如同被水面本身彻底“拒绝”了浮力! 它以比自由落体更快的、违反物理常识的速度,笔直地、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消失在墨玉般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鸿毛…不浮?!”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梦呓般的惊骇,喃喃自语。 这四个字,如同钥匙,猛地捅开了陈忘川记忆深处一扇尘封的、布满蛛网的门! 无数爷爷笔记里晦涩难懂、被他视为神话传说的记载碎片瞬间涌入脑海,其中一段关于“弱水”的描述,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清晰起来! “弱水…”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紧绷欲断的神经上, “是弱水!” “弱水?” 龙九猛地转头,眼神锐利如刀! “对!西王母昆仑之渊,环绕神山的‘弱水’!” 陈忘川的目光死死钉在那片吞噬一切的墨色水面上,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揭露终极恐怖的沉重, “《山海经》有载:‘昆仑之北有水,其力不能胜芥,故名弱水。’ 鸿毛不浮,飞鸟难过!传说中隔绝仙凡、沉沦万物的死亡之水!连神仙沾上,都要沉沦永堕!” 他顿了顿,看向龙九,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 “墨家记载的‘冥河’,恐怕就是古人目睹这弱水特性后,结合对死亡的恐惧,衍生出的神话! 这根本不是联通阴阳,这是…断绝一切生机的‘归墟之水’! 任何带有‘生气’或‘动能’之物,都会被它无情吞噬!肉身、绳索、乃至一张纸…都逃不过!” “断绝生机…归墟之水…” 龙九咀嚼着这几个字,看着那死寂的墨玉河面,再想想队员老七瞬间消失的惨状,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手臂上的青铜烙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仿佛在印证着陈忘川的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那怎么办?”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看着对岸那片被浓雾笼罩的黑暗, “难道…难道我们永远过不去了?要困死在这里?” 阿吉看着那吞噬一切的墨色弱水,一动不动。 陈忘川没有回答。他紧锁眉头,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再次扫视着眼前这令人绝望的绝境。 悬崖陡峭,深不见底。弱水横断,鸿毛难浮。对岸隐于浓雾,如同海市蜃楼。 这时阿吉开口说话,阿吉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恍惚,却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狠狠劈在死寂的石窟悬崖边! “我…我好像…来过这里…” 空气瞬间凝固! 墨玉般的弱水依旧死寂无声,穹顶垂落的石幔如同凝固的尸布,呜咽的风声仿佛都停滞了一瞬。 “什么?!” 龙九猛地转头,那双深潭般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所有的沉重、决绝和劫后余生的疲惫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探询取代! 他死死盯着蜷缩在地、抱着麻痹小腿、脸色惨白的阿吉,声音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微微变调: “你…来过这里?!鬼哭峡?!” 林玲珑同样如遭雷击!她猛地看向阿吉,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她只知道阿吉来自一个极其隐秘、的“黑暗之地”。 她从未想过,这个一直跟在她身后、需要保护的同伴,竟然与这传说中连接阴司的鬼哭峡有关?!这简直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 陈忘川的目光,如同最冰冷的探针,瞬间锁定了阿吉! 他脸上那惯常的平静被打破,眉头紧锁,眼神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警惕,以及一种…被压抑了许久的、终于得到某种印证的锐利! 他早就怀疑阿吉! 从归墟墓道中,她对那白骨叩问声异常的恐惧和头痛;到穿越活体肉壁通道时,她身上沾染的“长生黏液”似乎比其他人都更容易吸引那些微型共生体; 都指向这个看似最无害的女孩身上,隐藏着与这诡异之地非同寻常的联系! 他一度怀疑阿吉是龙九安插的后手,是墨家派来的“种子”监视者或实验品。 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和龙九的互动。然而,一路行来,龙九对阿吉的态度,完全是漠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累赘的不耐烦。 而阿吉看向龙九的眼神,也充满了和其他人一样的、面对强者的敬畏和疏离,绝非伪装。绝境。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血河之畔 不是墨家的后手?那她到底是谁?她身上的异常又是什么?她口中的“来过这里”,是记忆的碎片,还是…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在苏醒?! 思绪如同乱麻,在陈忘川脑海中疯狂翻腾。 他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而清晰地追问,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阿吉,说清楚!你什么时候来过?和谁?看到了什么?想起了什么细节?” 他必须抓住这突如其来的线索! 阿吉似乎被众人的目光吓到了,身体缩得更紧,抱着小腿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墨玉般的弱水,又缓缓移向穹顶高处那条如同通往地狱的狭窄石梁,最后落在对岸那片浓雾笼罩的黑暗崖壁上。 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细若蚊呐,充满了不确定和巨大的恐惧: “不…不知道…记不清了…很久…很久以前…” 她的眼神越发迷茫,仿佛在努力捕捉脑海深处破碎不堪的画面碎片, “很黑…很冷…水…黑色的水…不能碰…”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麻痹的小腿,仿佛那麻痹感唤醒了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记忆。 “还有…哭声…很多很多哭声…在石头里…在水里…还有…光…”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绿色的光…像…像眼睛…很多…很多眼睛…在看着…” 绿色的光?像眼睛?陈忘川和龙九的心同时一沉!这不正是穹顶那些垂挂石幔褶皱里若隐若现的惨绿色光点吗?! “然后呢?” 龙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阿吉更加瑟缩, “你怎么离开的?谁带你来的?你在这里做了什么?!” “离开…?” 阿吉的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和茫然,她用力地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 “不…不记得怎么离开…好痛…全身都好痛…像…像被拆开…又…又缝起来…” 她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脖颈,仿佛那里有无形的伤口, “有人…说话…听不清…像隔着水…说…说‘容器’…‘稳定’…‘再试一次’…” 容器!稳定!再试一次! 这三个词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陈忘川和龙九的心脏! 容器?! 阿吉…是容器?! 难道…她曾作为某种实验的“载体”或“容器”,被带到这里进行过与“长生”、与“烙印”相关的…恐怖试验?! 龙九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墨家密卷中关于“载体筛选”、“意识覆盖”、“容器稳定”的禁忌记载片段疯狂涌入脑海! 他看着阿吉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累赘,而是如同在看一个行走的、活生生的…禁忌实验残骸!一个可能蕴含着归墟核心秘密的…人形钥匙! “啊——!” 阿吉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她猛地抱住头,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针在刺穿她的脑髓! “头…头好痛!有…有东西…在…在里面…说话!!” 她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眼神瞬间变得涣散而混乱! “阿吉!” 林玲珑惊恐地扑过去抱住了她。 弱水无波,墨玉死寂。那巨大无比、棱角狰狞的黑色轮廓如同远古巨兽的脊背,缓缓从深渊中上浮,带来的恐怖威压几乎凝固了空气。 此时阿吉那空洞漠然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河心,仿佛在与那未知的存在无声交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咿呀…吱嘎…”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木料摩擦水面的声音,极其突兀地从弱水河的下游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韵律感,打破了那凝固般的威压! 所有人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墨玉般的河面下游,浓得化不开的雾气被无声地排开。 一艘通体黝黑、样式极其古拙的小木船,正以一种违反常理的、极其平稳的姿态,缓缓溯流而上,朝着他们所在的悬崖岸边漂来! 船身狭长,形如梭,非橹非桨,更无帆桅。就那么静静地、平稳地破开平滑如镜的墨色弱水,船头切开水面,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 仿佛它并非漂浮在水上,而是悬浮在无形的虚空之中! 这匪夷所思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石化! 鸿毛不浮的弱水!吞噬血肉绳索的死亡之河!此刻竟…竟有一艘木船在航行?!这简直是颠覆了物理法则的鬼魅之景! “船…有船?!” 龙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极致的荒谬和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不可能!” 陈忘川下意识地低吼,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那艘诡异的黑船!这船的出现,比那弱水本身更加诡异,更加…不祥! 然而,当那艘黑船缓缓靠近岸边,船头的景象在惨白的手电光下逐渐清晰时—— “嘶——!” 陈忘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船头…赫然挂着一盏灯! 一盏造型奇特的青铜古灯!灯座弯曲如盘绕的蛇身,灯盏中并非火焰,而是凝固着一团散发着幽幽惨绿色光芒的、半凝固状的油脂! 那油脂的光晕冰冷、粘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和…令人作呕的熟悉感! 鲛人油灯! 正是他们进入归墟前,留在珊瑚礁迷宫入口处,用来点燃指引方向的那一盏! “是…是我们留在外面的船!” 林玲珑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变调!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艘用于靠近珊瑚礁迷宫的简陋木船,船头挂着的,正是这盏特制的鲛人油灯! 阿吉空洞的眼神似乎也被这盏灯吸引,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留在外面?珊瑚礁?” 龙九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和难以置信, “这船…怎么可能穿过归墟迷宫,出现在这弱水之上?!” 这根本不可能!除非…这艘船本身,就是这诡异之地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某种规则允许的“渡河之器”! 小船无声无息地靠岸,船头轻轻抵在湿冷的悬崖边缘。船身黝黑,木质纹理细腻得如同金属,触手冰凉刺骨,散发着一种历经万载岁月沉淀的古老死寂。 更诡异的是,在船头靠近水线的位置,众人赫然发现几个深深刻入木纹、边缘被弱水侵蚀得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狰狞力道的古老篆字——血 河 通 冥 “血河通冥!” 这四个字,如同染血的咒语,狠狠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墨家记载的“冥河”,这艘船的命名…一切都指向那个令人灵魂颤栗的终点! “不可能啊,这艘木船没有字,现在怎么会?”林玲珑有些激动,不敢相信。 “或许有人以同样的方式来过这里,和我们的船一样而已”陈忘川分析道。 “那现在怎么办?上船吗?”龙九问道。 “没有别的选择了。” 陈忘川的声音异常低沉,打破了死寂。 他目光扫过那艘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船,又看向弱水河心那仍在缓缓上浮、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巨大黑影,以及阿吉那空洞漠然的脸。 “要么困死于此,被那东西吞噬,要么…上这艘‘通冥之舟’!”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洞悉宿命的沉重和不容置疑的决断。 留在这里,面对那未知的深渊巨物和阿吉身上随时可能爆发的“容器”异变,十死无生! 上船,虽然前路莫测,凶险未知,但至少…还有一线挣扎的生机! 龙九死死攥着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他看着那艘“血河通冥舟”,眼中充满了极致的忌惮和挣扎。 这船,怎么看都像是通往地狱的引渡之舟!但陈忘川说得对,他们没有选择! “上船!” 龙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众人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踏上那黝黑冰凉的船身。 船体异常平稳,如同焊死在弱水之上。林玲珑搀扶着依旧眼神空洞、如同提线木偶般的阿吉。龙九警惕地守在船尾。 当陈忘川最后一个踏上船头,踩在刻有“血河通冥”字样的冰冷船板上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从他脚下传来。 他低头一看。被他靴底无意中碾碎的一块、镶嵌在船板缝隙里的、不起眼的黑色硬物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陈忘川蹲下身,用乌金短刀小心地挑开碎裂的硬物和湿冷的苔藓。 下面赫然露出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破损、颜色暗黄、触手却异常坚韧的古老羊皮! 他心中一动,迅速将羊皮卷起。 羊皮入手冰凉,带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他展开一角,借着船头鲛人油灯那惨绿幽光看去—— 只见羊皮上,用极其古拙、甚至带着一丝狂放狰狞笔触的暗红色线条,描绘着一幅令人心神剧震的图画! 图卷的中心,是一条奔腾咆哮、蜿蜒如巨龙的猩红色大河! 河水粘稠如血,无数扭曲挣扎的人形和兽影在血浪中沉浮、哀嚎! 大河的两岸,是嶙峋怪异的黑色山崖和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扭曲森林! 而在这条血河的尽头!画面陡然拔高!一棵庞大到难以想象、贯穿了整个画面顶端的巨树,扎根于沸腾的血河源头! 那巨树的形态极其诡异,树干如同无数粗大扭曲的血管虬结而成,树皮呈现出一种类似青铜的、布满诡异符文的青黑色! 巨大的枝桠并非向上生长,而是如同垂死的巨蟒般扭曲盘旋,向下探入沸腾的血河之中!枝桠末端,悬挂着无数如同巨大果实般的、散发着惨绿幽光的…茧! 隐约可见茧中包裹着模糊不清、痛苦挣扎的人形轮廓! 图卷的上方,几个同样用暗红色书写的、更加古老的篆字标题,如同泣血的诅咒,映入陈忘川的眼帘—— 《血河图志》· 建木化狱图 建木化狱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忘川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建木?!传说中连接天地的神树?! 在这里,在《血河图志》中,竟被描绘成了扎根于血河源头、悬挂着无数痛苦人茧的…化狱之树?! 神树为冥河出口?!这哪里是神树?分明是吞噬魂魄、制造地狱的魔株!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图画中那棵庞大诡异的“建木”之上! 那青黑色的、布满符文的树干…那扭曲盘旋的枝桠…那悬挂的惨绿人茧…… 这图志中记载的…“建木”?!传说中连接天地的神树,恐怕早已被这弱水血河污染,化为了囚禁灵魂、制造“容器”的…地狱之根?! “嗡…隆…” 这时深黑色的河水无声涌动, 表面浮起肿胀的、难以名状的虫豸尸骸,偶尔有巨大如蟒的暗影在水下无声滑过,搅起一串粘稠的气泡。 “这,这些……”龙九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忘川紧盯着那令人作呕的河面,试图寻找一丝规律或生机。 林玲珑脸色苍白,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枚辟邪的铜钱,阿吉则神经质地啃着指甲,眼珠不安地转动。 “妈的,这鬼地方…连风都没有,死水一潭。这些东西哪里来的”龙九啐了一口,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刻着“血河通冥”四个狰狞古篆的黝黑船身,冰冷、死寂,如同棺木。 众人踏上这艘诡异出现在弱水之上的“通冥之舟”,脚下传来的并非木料的触感,而是一种如同踩在万年玄冰上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坚硬。 预想中的下沉并未发生。这艘船如同焊死在这鸿毛不浮的墨玉弱水之上,稳得令人心头发毛。 “没…没沉!” 龙九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龙九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平滑如镜、死寂无声的墨色河面,那些隐约可见的、散发着惨绿幽光的巨大茧状物! 那景象,与陈忘川手中羊皮图卷上的“建木化狱图”几乎一模一样!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他如坠冰窟。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青铜尸羊 更让他心头发紧的是阿吉的状态。 自踏上这艘黑船,原本因剧痛和恐惧而蜷缩、因“容器”记忆苏醒而空洞痛苦的阿吉,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她不再颤抖,不再呻吟。 空洞的眼神恢复了少许神采,虽然依旧迷茫,却不再涣散。 她缓缓松开紧抱着麻痹小腿的手,甚至微微挺直了蜷缩的身体,安静地坐在船舱中央。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船上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船头那盏散发着幽幽惨绿光芒的鲛人油灯上。 那平静,在此刻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和…不祥。 “阿吉?你…你感觉怎么样?” 林玲珑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阿吉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平静地注视着那盏鲛人灯。 “没有桨。” 龙九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船舱的寂静,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焦躁。 他用手电光扫过空荡荡的船舷,又看向前方越来越近、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建木巨树黑影, “这船…怎么走??!”龙九疑惑的说道。 众人心头一沉!是啊,没有桨,没有帆,这船如何操控? 难道真如那“血河通冥”的名字一般,是艘只能通往地狱的死亡渡船? 绝望和无力感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平静的阿吉,缓缓抬起了头。她的目光越过焦躁的龙九,越过警惕的陈忘川,平静地落在前方那越来越庞大、越来越清晰的建木巨树黑影之上。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清晰、平静、却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同拂过死水的微风: “不用桨。”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船上压抑的寂静,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它会带你们出去。” 这句话,如同石破天惊! “它?!” 龙九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阿吉!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探询! “它是指谁?这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阿吉此刻的平静和话语中蕴含的信息,让他感到一种比面对怪物更深的寒意! 陈忘川的心脏也猛地一跳!他紧握羊皮图卷的手微微用力,目光如电般射向阿吉! 带你们出去?这个“你们”…是否包括她自己?她口中的“它”,究竟指代什么?是这艘神秘的黑船本身蕴含的某种规则?”?! 林玲珑看着阿吉平静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眼前的阿吉,既熟悉又陌生,平静得令人害怕。 阿吉没有回答龙九的质问。她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船头那盏幽幽燃烧的鲛人油灯。 惨绿色的光芒映在她平静的眼眸中,跳动着诡异的光点。 “看…灯。”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船头的鲛人灯。 只见那原本平稳燃烧、散发着恒定幽光的凝固鲛人油,此刻竟如同活了过来! 油面微微波动、起伏,中心那点惨绿色的光焰如同心跳般,开始有节奏地明灭闪烁! 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冰冷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 更令人心悸的是,随着鲛人灯光的明灭,那艘原本只是随波(如果弱水有波的话)轻微晃动的黑船,竟开始自行调整方向! 船头如同被无形的舵手操控,极其精准地、平稳地,朝着河的另一岸边缓缓移动 “它在…引路?!” 龙九的队员失声叫道,声音充满了荒谬和恐惧!一盏灯,在操控这艘通往地狱的船?! 陈忘川死死盯着那明灭的灯焰和自行转向的船头,又看向阿吉平静得近乎漠然的脸庞。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阿吉不是乘客!她…是这艘“通冥之舟”的…引路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唤醒和引导这盏“引魂灯”的…钥匙!她身上那“容器”的特质,与这灯、这船、这弱水都有着某种无法割裂的联系! “阿吉!你到底是谁?!你究竟知道什么?!” 林玲珑再也忍不住,抓住阿吉的肩膀,声音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恐惧摇晃着她。 阿吉的身体微微晃动,眼神依旧平静,只是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她轻轻拂开林玲珑的手,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疏离感: “我没事,只是感觉记忆里有一些关于这个地方的碎片。” 陈忘川立于船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又看向阿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玲珑紧挨着阿吉,脸上惊魂未定;龙九守在船尾,眼神警惕如孤狼; 阿吉则安静地坐在船舱中央,眼神空洞地望着船头那盏幽幽燃烧的鲛人油灯,惨绿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平添几分鬼气。 船无声无息地前行,如同行驶在凝固的虚空。弱水死寂,鸿毛不浮的法则下,唯有这艘诡舟能破开这断绝生机的死亡之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压抑的沉默中,只有船身偶尔划过水面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咿呀”声,如同垂死者的呻吟。 阿吉忽然抬起头,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却清晰地刺破了船舱的死寂: “我…来过这里。” 空气瞬间凝固! 陈忘川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钉在阿吉脸上! 来过这里?在这鸿毛不浮、吞噬一切的弱水之上?!在这连接着墨家记载中“阴司”入口的鬼哭峡深处?! 林玲珑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抓紧了阿吉冰凉的手,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她只知道阿吉曾说过自己来自“黑暗之地”,却从未想过,这“黑暗”的源头,竟是这传说中万鬼同哭的绝地?! 龙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阿吉,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一直被视为累赘的女孩。 墨家密卷中关于此地的记载疯狂涌入脑海——九幽喉舌,阴阳逆乱!她一个看似普通的女子,怎么可能“来过”?! “有人…” 阿吉的声音依旧飘忽,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了眼前的黑暗,看到了久远的过去, “…用这艘船…把我带了出去。” 有人?!用这艘“血河通冥舟”?!把她…带了出去?! 这句话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在陈忘川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如果真如你所言…” 陈忘川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底,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那么,阿吉…你不仅来过这里…” 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阿吉的躯体,看到那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你极有可能…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就是那个‘黑暗之源’本身?!” 黑暗之源! 孕育“容器”的温床! 制造烙印“种子”的母巢! 这个推断让林玲珑如坠冰窟,浑身冰冷!龙九更是呼吸一窒,看向阿吉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悸! 如果陈忘川的猜测为真,那阿吉的存在本身,就是这鬼哭峡恐怖秘密的核心!她不是误入者,她是…“产物”! 阿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痛苦涟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麻痹冰冷的小腿,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之间,仿佛要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巨大的认知冲击中—— “哒…哒…哒…”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硬物敲击石面的声音,极其突兀地从船行方向的前方黑暗中传来! 声音沉稳、规律,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由远及近。 所有人瞬间警觉!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齐刷刷刺向声音来源的浓雾深处! 光柱艰难地撕开厚重的、如同凝固棉絮般的雾气。 前方的景象,让船上的四人瞬间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只见弱水墨玉般的河水里,在木船的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群…羊! 那些羊的形态极其诡异!通体呈现出一种如同被铜锈侵蚀般的、斑驳的暗绿色! 它们的身体并非血肉之躯,更像是某种粗糙的、布满铜绿和深色苔藓的岩石或…青铜?! 形态扭曲僵硬,如同拙劣工匠随手捏制的石雕,又像是被遗弃在海底千万年、被矿物彻底浸染替代的古老化石! 羊头低垂,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两点极其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惨绿色幽光,如同凝固的鬼火!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这群诡异“青铜羊”的前方,静静地站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身形佝偻,裹着一件极其宽大、破旧不堪、几乎与周围苔藓融为一体的深褐色斗篷。 斗篷的兜帽深深垂下,将面容完全遮蔽在浓重的阴影之中。他手中拄着一根弯曲、顶端似乎镶嵌着某种黑色晶石的木杖。 刚才那“哒哒”声,正是木杖底端轻轻点在羊角上发出的。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对着缓缓驶来的“血河通冥舟”,如同一个早已在此等候了千万年的…守墓人。 “青…青铜羊?!牧羊人?!” 林玲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声。 “这鬼地方…怎么会有羊?!还有…人?!” 龙九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充满了极致的荒谬和惊骇!他本能地握紧了腰间仅存的匕首。 陈忘川的心脏狂跳!眼前的景象彻底超出了常理!青铜化的羊群?弱水里等候的牧羊人?这画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诡异和不协调感! 然而,当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牧羊人佝偻的身影和手中那根奇特的木杖时,一段尘封的记忆碎片伴随着爷爷笔记中晦涩的记载,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迷雾! “牧羊人…” 陈忘川的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揭露古老秘辛的沉重,在死寂的船上缓缓响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不是普通的牧羊人…如果我没猜错…” 他的目光扫过那群形态扭曲、眼冒绿光的青铜羊,又落回那静立不动的佝偻身影: “他牧的…不是羊。是‘魂’!是‘魄’!是那些沉沦于此、无法往生的…‘残渣’!” “《穆天子传》残卷、《山海经》异闻、乃至更古老的巫觋传说中,都有关于‘冥土牧魂者’的零星记载。”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幽冷,“传说在阴阳交界、生死混乱之地,会有特殊的‘引渡者’存在。 他们非生非死,不入轮回,职责便是看守那些迷失的魂魄,或是…引导那些被‘选中’的存在,穿越生死的界限。” 他顿了顿,指向那群诡异的青铜羊: “这些‘羊’,恐怕并非活物。它们是被这弱水死气、被此地混乱的阴阳规则彻底侵蚀、同化后的产物! 是无数迷失于此的生灵魂魄与地底矿物强行融合、扭曲而成的…‘魂石’!或者说…‘阴畜’!它们的眼窝里燃烧的,不是生命之火,是…未散的怨念和死气!” “而这个牧羊人…” 陈忘川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佝偻身影身上, “很可能就是墨家密卷里未曾记载、却与这鬼哭峡同存共生的…古老守护者!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此地的‘规则化身’! 他手中的木杖…” 陈忘川眯起眼,试图看清那杖顶的黑色晶石,“…恐怕就是操控这些‘阴畜’、乃至…影响这弱水部分规则的‘钥匙’!” “引导被选中者…” 龙九喃喃重复,深潭般的眼眸猛地看向蜷缩的阿吉!被选中者…容器…阿吉说她曾被“人”用这艘船带出去…难道当年带她出去的…就是这个“牧羊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忘川的话和龙九的猜想。 就在“血河通冥舟”缓缓靠近那片羊群涂时,船头那盏幽幽燃烧的鲛人油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惨绿色的光芒瞬间消失!船上顿时陷入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粹的黑暗!只有手电光柱在浓雾中徒劳地晃动。 “灯…灯灭了!” 林玲珑的声音带着哭腔。 黑暗中,那牧羊人佝偻的身影,却缓缓抬起了头。 深褐色的兜帽阴影下,两点同样惨绿、却远比青铜羊眼窝里的幽光更加深邃、更加冰冷、更加…非人的光芒,如同深渊中睁开的眼睛,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了船上阿吉的身上! “嗒。” 牧羊人手中的木杖,轻轻向前一点,点在湿冷的羊角上。 “哒哒哒哒…” 那群僵硬诡异的青铜羊,如同接到了无声的指令,空洞眼窝中的惨绿幽光骤然亮起!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青铜牧歌 空气骤然安静,安静的甚至能拧出水来,裹挟着河水特有的腥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却始终盘踞在鼻腔深处的青铜味。 “他在做什么?赶羊吗?” 龙九烟屁股叼在嘴里,一点猩红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拧紧的眉头。 “草,这踏马是活人?” 他低声骂了句什么,林玲珑脸色白得跟刚刷过的墙皮似的,眼神有点发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头缝里干裂的漆皮,发出细微的“剥剥”声。 这声音在绝对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刺耳。 “哒哒哒”声一人继续,就像有节奏的音律。 “不好,大家小心!”陈忘川赶紧提醒大家。 就在这时—— “咚。” 一声闷响,沉闷得如同远古巨兽在深渊之下翻了个身,毫无征兆地从我们脚下的船板穿透上来。 不是木头该有的声音,更像是……沉重的金属,在水底深处,被某种力量粗暴地磕碰了一下。 船身猛地一抖,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水底狠狠推搡。 陈忘川下意识抓住湿冷的船舷,指甲几乎嵌进朽木里。 龙九“呸”地一声吐掉烟蒂,那点猩红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噗”地落进墨汁般的河水里,瞬间熄灭。 他整个人像绷紧的弓弦,瞬间弹了起来,浑浊的河水晃荡着,溅起冰冷的水花,扑在我们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娘的!”胖子低吼一声,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脚下剧烈起伏的船板, “水底下有东西!撞上了?” 水流诡异地打着旋,浑浊的河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搅动。 没等陈忘川几人反应过来,船身又是一震。这一次,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头呻吟,几个黑黢黢、湿淋淋的影子,被翻涌的河水托着,猛地撞在船帮上,发出几声空洞的金属闷响。它们沉甸甸的,分量不轻。 空气凝滞如胶,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河底淤泥腐朽的铁腥气,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的霉味,像陈年棺木里渗出的气息。 浑浊的河水在船帮外缓慢蠕动,墨绿色,粘稠,仿佛一锅熬煮了千年的毒汤。 船身随着水流微微起伏,每一次晃动,朽烂的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吱呀——嘎——,声音空洞悠长,直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林玲珑紧挨着船舷,指关节捏着那根乌沉沉的甩棍,用力得发白,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粘稠的黑暗。 陈忘川背靠着她,那把黑金短刀此刻安静地横在他腰后,刀身无光,却透着一股沉甸甸的煞气。 龙九矮身蹲在船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柄式样古拙的匕首,刃口极薄,隐有暗纹流转,那是墨家千年传承的印记。 阿吉缩在三人中间,小小的身体裹在一件过于宽大的旧外套里,脸色苍白得像浸了水的纸,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嘴唇无声地翕动,像是在念着什么古老的祷词。 死寂。 “来了。”龙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匕首在他手中翻了个花,幽暗的光线在刃口一闪而没。 河水浑浊粘稠,暗绿中泛着铁锈般的褐红,无数腐烂的水草如同溺毙者的头发,随着暗流无声地招摇。 光线在这里被彻底吞噬,只有船底朽木缝隙漏下的几缕惨淡微光,勉强勾勒出深水的轮廓。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水底,它们“醒”了。 不是活物的苏醒,是某种冰冷机括被唤醒的震颤。 起初是几点幽绿的光,如同深海中浮游的鬼火,毫无规律地亮起。 接着是十点、百点……密密麻麻,在绝对的黑暗中连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绿星河。光点之下,是影影绰绰、覆盖着厚重青黑水锈的轮廓。 青铜羊。成百上千,保持着那种亘古不变的僵直跪伏姿态,如同殉葬的军队,无声地悬浮在水底淤泥之上。 幽绿的眼窝毫无生气,却精准地锁定了上方那艘摇摇欲坠的木船。 它们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只有水流经过它们冰冷、布满螺旋纹路和诡异鳞片状凸起的青铜躯体时,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如同砂纸摩擦的“沙沙”声。 这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粘稠的、笼罩整个水底的死亡背景音。 船底的朽木,在它们眼中,不过是等待被碾碎的虫豸甲壳。 第一波攻击毫无征兆。 并非来自船身两侧,而是正下方! 三只位置最“靠前”的青铜羊,它们原本悬浮的姿态猛地一沉,沉重的青铜蹄陷入淤泥,深深下陷。 与此同时,它们粗壮的、布满鳞片状纹路的青铜后肢关节处,那些看似装饰的螺旋纹路骤然亮起幽绿的光芒,内部发出沉闷的、如同巨大弹簧被压缩到极限的“咯嘣!咯嘣!”巨响! 下一秒,压缩到极致的力量轰然释放! 没有水花四溅的优雅。只有纯粹、野蛮、向上的暴力冲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座青铜小山,如同被无形巨弩弹射而出,顶着万吨水压,撕裂粘稠的河水,以近乎笔直的轨迹,裹挟着沉闷如雷的轰鸣,狠狠撞向上方的船底! “轰!!!” 整艘船如同被无形的巨锤从下方猛砸!船身剧震,发出令人牙酸的、濒临解体的呻吟! 剧烈的冲击力穿透船板,站在船上的四人如同站在跳板上,瞬间被抛离甲板寸许!冰冷的河水从骤然扩大的船板裂缝中激射而出! 林玲珑正全神贯注防备船侧的袭击,这来自脚下的恐怖冲击让她重心瞬间失衡,整个人向前扑倒! 她反应快极,甩棍猛地向下一点,试图撑住身体。棍尖砸在湿滑的甲板上,爆出一溜火星。 就在她身体下坠的瞬间,船底被撞击的位置,几块朽木被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撞得向上凸起、爆裂! 一只冰冷、覆盖着滑腻水锈的青铜羊角,如同钻破泥土的毒笋,带着撕裂朽木的尖啸,猛地刺穿了甲板! 锋利的角尖,距离林玲珑撑地的左手手腕,不足半寸!冰冷的金属气息混合着朽木碎屑扑面而来! “操!”林玲珑惊出一身冷汗,腰肢发力,一个狼狈却迅捷的侧滚翻,险险避开。 第二波攻击紧随而至,来自侧面。 几只青铜羊不再跃起冲撞,而是如同水底爬行的巨蜥,四肢的青铜关节在幽光中发出“咔哒咔哒”的精准啮合声,以与其沉重身躯完全不符的迅捷,贴着河床淤泥,快速移动到了船体最脆弱的侧舷吃水线附近。 它们抬起前蹄。那蹄子并非一体,在蹄腕关节处,竟诡异地翻转、变形,露出内部闪烁着幽绿光芒、如同齿轮般精密咬合的复杂结构! 翻转后的“前蹄”,赫然变成了两柄沉重、布满锯齿和倒钩的青铜破拆锥! “咚!咚!咚!咚!” 沉闷的、如同重锤敲击朽木的声音密集响起!不再是撞击,而是凿击! 每一次凿击,都伴随着刺耳的木头纤维被强行撕裂、粉碎的“咔嚓”声! 破拆锥精准无比地钉在船板最薄弱、连接处最松散的位置,锯齿和倒钩疯狂地撕扯、旋转! 浑浊的河水被搅动,无数朽木碎块如同黑色的雪片,从船体被凿穿的孔洞中喷射出来! “哗啦!” 一股冰冷浑浊的水柱,从一个刚刚被凿开的拳头大小的孔洞里猛烈喷射进来,带着巨大的压力,直接浇在陈忘川的后背! 他正全力维持着金刚伞,抵挡正面一只青铜羊的扑撞,猝不及防被这冰冷的水柱冲击得一个趔趄,伞面倾斜了一瞬! “当啷!” 一只青铜羊角抓住这电光火石的空隙,狠狠撞在金刚伞边缘! 剧烈的力量让陈忘川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伞柄!伞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哀鸣! 他闷哼一声,被这股巨力推得连连后退,脚下湿滑,几乎摔倒。金刚伞的防御圈,瞬间出现了一个危险的缺口! 第三波攻击,无声无息,却最为致命。 几只体型相对较小、动作却异常灵活的青铜羊,如同水鬼般,顺着船体上那些被撞开、被凿穿的破洞,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 冰冷的河水顺着它们青铜躯体的缝隙汩汩涌入船舱。它们没有立刻扑向众人,而是如同狩猎的蜘蛛,利用船舱内堆放的杂物、倾倒的桅杆作为掩护,在浑浊的、水位迅速上涨的船舱积水中潜行。 幽绿的眼窝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漂浮的鬼火,时隐时现,锁定着被分割开的猎物。 一只青铜羊悄无声息地从一堆翻倒的渔网后滑出,如同水蛇般迅捷地扑向刚刚站稳、正大口喘息的林玲珑的小腿! 它没有用角,而是张开那看似僵硬的青铜口颚——内部并非实心,而是布满了一圈圈旋转的、如同粉碎机刀齿般的尖锐金属凸起!一股浓烈的铁锈和尸水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 “玲珑!脚下!”龙九厉声示警,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扑出! 他手中的墨家匕首化作一道乌光,并非刺向羊头,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向那青铜羊在水下支撑身体的一条前腿关节连接处! “嗤!” 匕首再次没入那诡异的关节缝隙。同样的粘稠黑液飙射而出,带着更浓烈的恶臭。 那扑咬的青铜羊动作猛地一滞,粉碎机般的口颚在距离林玲珑小腿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发出不甘的“咔咔”摩擦声。 但龙九还来不及抽刀,另一只潜行到他侧后方的青铜羊,猛地从浑浊的水中暴起! 沉重的青铜躯体带着冰冷的河水,狠狠撞向他的腰肋!龙九旧力已去,新力未生,只能勉强扭身,用肩膀硬扛! “砰!” 沉闷的撞击声!龙九被撞得如同断线风筝,狠狠砸在船板上,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 船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痕蔓延。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下半身。 “快,上来,”眼疾手快的陈忘川立即将龙九拉了上来,再晚一秒,龙九恐怕都会沉入这弱水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阿吉被三人死死护在相对水位稍浅的船舱一角,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浑浊的水面,瞳孔缩成针尖大小,里面映照的不是现实,而是来自幽冥的恐怖图景。 在她的“眼”中,清澈的河水之下,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青铜羊。 它们不再是僵硬的个体,而是通过无数根由粘稠黑液构成的、如同血管神经般的暗流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冰冷、蠕动着的金属生命体! 就在这时,她猛地抬起头,沾满泪水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却瞪得极大,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 她不再看那些疯狂攻击的青铜羊,而是死死盯着船舷外那浑浊得如同墨汁的河水,嘴唇哆嗦着,发出一种如同梦呓般、破碎不成调的尖叫: “下……下面!它们……它们……在排队!好多!好多!都在……都在等着上来!船……船要沉了!它们……要爬上来!” 她的尖叫凄厉得变了调,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绝望。 船底每一次被撞击、被凿穿,都伴随着这个金属生命体贪婪的“吮吸”和兴奋的“脉动”! 那些钻进来的青铜羊,不过是它伸出的、带着金属利齿的触手! “啊——!!!” 阿吉终于承受不住这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冲击,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这尖叫如同信号,彻底点燃了水下青铜羊群的疯狂! “咚!咚!咚!咚!咚——!!!” “咔嚓!咔嚓!咔嚓——!!!” 撞击声、凿击声、木头碎裂声,瞬间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恐怖烈度! 如同无数冰冷的巨锤在同时进行一场毁灭性的交响!整艘船不再是震动,而是在疯狂地痉挛、扭曲! 船底龙骨,发出一连串令人绝望的、如同巨兽脊骨被生生折断的恐怖脆响! 几只浑身滴淌着黑水、眼窝燃烧着幽绿鬼火的青铜羊,正从那破洞边缘缓缓探出它们狰狞冰冷的头颅和尖锐的羊角,带着水底淤泥的腥臭和金属的死亡气息。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噬忆 这时戴着青铜羊面具的牧羊人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那手臂枯槁得如同风干的树枝,末端的手掌却奇异地握着一样东西。 一根惨白的、似乎由某种大型兽类的腿骨打磨而成的笛子。骨笛的一端,被雕刻成一个极度痛苦、无声哀嚎的骷髅头形状。 没有风,它宽大腐朽的袍角却微微拂动。 骨笛被凑到了那羊骨面具下本该是口鼻的位置。 没有预兆地,一股声音钻了出来。 不是响亮的笛声。那是一种……呜咽。一种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气流摩擦骨孔的声响,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它钻入耳膜,不像是听来的,更像是直接从骨髓深处、从灵魂最幽暗的角落里滋生出来的。 冰冷,粘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毒和召唤的意味,每一个不成调的、破碎的音符,都像冰冷的钩子,试图勾出心底最深沉的恐惧和最原始的绝望。 “呜……咿……呃……” 阿吉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小小的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幼兽濒死般的呜咽,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陈忘川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额角青筋隐现。林玲珑猛地咬住下唇,一丝殷红渗出,强行用剧痛对抗那直抵灵魂深处的侵蚀。 龙九握着匕首的手稳如磐石,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这亡灵的呜咽笛声一起,船身周围的河水,骤然沸腾了! 不是水开般的翻滚,而是无数沉重的、金属撞击的闷响从水底传来! “咚!咚!咚!咚!”一声紧似一声,一声重似一声,密集得如同战鼓擂动,疯狂地撞击着脆弱的船底! 整艘破船像暴风雨中的一片枯叶,疯狂地颠簸、倾斜! 浑浊的水花猛烈地炸开! 数个湿淋淋、覆盖着厚重青黑水锈的沉重身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抛上了甲板! 沉重的青铜羊蹄砸在朽木上,发出令人心头发颤的闷响。它们保持着那种诡异僵硬的跪伏姿态,冰冷的水珠顺着它们盘曲狰狞的羊角不断滚落。 空洞的眼窝深处,随着那亡魂笛声的呜咽,一点、两点、三点……幽绿的光焰次第亮起!如同地狱之门的引魂灯,瞬间锁定了船上活人的气息! 没有丝毫停顿,离林玲珑最近的一只青铜羊,那颗低垂的头颅以一种完全违反生理结构的僵硬姿态,猛地向上扭过九十度! 幽绿的眼窝鬼火般钉在她身上!盘曲的、布满螺旋纹路的巨大羊角,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如同一柄冰冷的攻城锤,直直朝她当胸撞来! 快!狠!准!带着千钧之力! “玲珑!”陈忘川厉喝。 林玲珑瞳孔骤缩,非但不退,反而拧腰错步,身形如同被风吹折的细柳,险之又险地贴着那致命的羊角侧滑而过! 羊角带起的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就在与那冰冷的青铜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右臂如鞭甩出! 乌沉的甩棍划破滞重的空气,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速度,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那青铜羊右后腿的关节连接处! “当——!!!”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牙齿发酸的巨响!刺眼的金红色火星如同铁匠铺里最猛烈的锻打,猛地从棍梢与青铜的撞击点爆开! 在昏暗的光线下炸出一片短暂而炫目的光斑! 那青铜羊沉重庞大的身躯竟被这一棍砸得一个趔趄,沉重的青铜蹄子向后滑退了半步,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 它关节处的青铜似乎微微凹陷下去一点,但动作只是被阻了一瞬,那幽绿的眼窝鬼火猛地炽盛,更加狂暴的气息汹涌而出! 另一只青铜羊,趁着林玲珑一击之后的短暂空档,如同鬼魅般从侧面无声扑至! 它没有用角撞击,而是整个沉重的青铜躯体离地跃起,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凶悍,如同一座青铜小山般狠狠砸落! 目标,正是刚刚发力、重心未稳的林玲珑! “哼!”一声冷哼。 黑影一闪!陈忘川已如鬼魅般挡在林玲珑身前。他手腕一抖,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腰后那把黑金短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骤然展开、急速旋转的圆形屏障! 金刚伞! 伞骨漆黑如墨,伞面却泛着一种奇异的暗金色泽,非布非革,布满细密玄奥的云雷纹路。 伞面在旋转中发出低沉的嗡鸣,瞬间撑开,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巨盾! “轰!!!” 沉重的青铜羊躯结结实实地撞在旋转的伞面上! 那声音不再是纯粹的撞击,更像是一把巨大的、生满铁锈的锉刀,在用尽全力刮擦着一块坚硬的钢板! 刺啦——嘎吱——!尖锐、高亢、足以撕裂耳膜的金属摩擦声瞬间炸开!伴随着无数飞溅的、更加密集刺眼的火星! 金刚伞剧烈地震颤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旋转之势被这恐怖的蛮力硬生生遏制! 陈忘川脚下的船板发出“咔嚓”一声裂响!他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得向后滑退,双脚在甲板上犁出两道深痕,脸色瞬间涨红,额角青筋暴起,死死顶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伞面上,赫然出现了几道深深的、扭曲的刮痕! 龙九动了。他没有扑向那些正面冲击的巨兽。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在剧烈摇晃、狭窄逼仄的船舱里,贴着船帮急速移动。 他的目标,是那只被林玲珑砸退、正欲再次发起冲锋的青铜羊的后腿关节! 那里,刚才被甩棍重击的位置,厚厚的绿锈似乎崩裂开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时机稍纵即逝!龙九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射而出! 手中那柄墨家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一道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 没有风声,没有呼啸,只有一种极致的“快”与“准”! “嗤!” 一声轻响,如同烧红的铁条插入凝固的油脂。那柄式样古拙的匕首,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力度,精准无比地顺着那丝微小的锈裂缝隙,深深刺入了青铜羊后腿关节的接合处!刃口完全没入! 没有预想中的金属断裂声,也没有零件崩飞的景象。 匕首刺入的瞬间,一股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液体,猛地从那个细小的创口里飙射出来! 那液体颜色漆黑如墨,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无法分辨,只有那股如同腐烂了千百年的鱼内脏混合着尸水般的恶臭,瞬间在狭窄的空间里爆炸开来! “呃!”饶是龙九见惯风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和那液体的诡异性质冲得眉头紧锁,胃里一阵翻腾。 他手腕一震,果断抽刀后撤!那黑液如同活物般,粘稠地顺着匕首的刃口往下淌,滴落在船板上,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冒起几缕若有若无的、带着硫磺味的青烟。 被刺中的青铜羊发出一阵沉闷的、仿佛从它青铜胸腔深处传来的“咕噜”声,动作骤然僵硬了一下,那幽绿的眼窝鬼火疯狂闪烁,带着一种被亵渎的狂怒。 然而,它并未倒下,只是那条后腿明显变得迟滞、僵硬,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阿吉!撑住!”林玲珑一棍逼开另一只扑来的青铜羊,扭头朝圈子中心喊道。她、陈忘川、龙九,三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岌岌可危的铁三角,将阿吉死死护在中央。 甩棍的呼啸、金刚伞的格挡、匕首的寒光,交织成一片绝望的防御网,死死抵挡着那些不知疼痛、不知疲倦的青铜凶兽一次次凶悍绝伦的扑击。 每一次碰撞都火花四溅,每一次格挡都让脚下的船板呻吟加剧,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 阿吉蜷缩在三人构成的脆弱堡垒中心,小小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她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亡魂般的骨笛呜咽声,却像跗骨之蛆,穿透一切屏障,在她脑海里疯狂搅动。 无数混乱、凄厉、充满无尽怨毒的碎片画面冲击着她的意识——冰冷的青铜、粘稠的黑血、被撕裂的肢体、还有深水之下无尽的黑暗与等待…… “咚!咚!咚!咚!咚!咚——!!!” 此时船底,那密集如鼓点般的青铜撞击声,骤然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频率! 不再是撞击,更像是无数沉重的、冰冷的东西,在用它们坚硬的头颅和蹄爪,疯狂地、不顾一切地凿击着船底!整艘船如同被无数巨锤从下方同时猛砸! 亡魂般的骨笛呜咽还在水面上飘荡,粘稠得如同实质的恐惧。 阿吉突然像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中,小小的身体猛地弹起,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瞳孔因极致的惊骇而扩散。 她死死盯着那些从浑浊河水里爬出、正无声逼近的青铜羊,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尖叫: “别碰!不能碰到它们!” 她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灵魂都在颤抖的恐惧,“看……看它们的角!还有背脊!” 浑浊的水流从一只刚刚爬上船帮的青铜羊身上滑落,露出覆盖着厚重绿锈的躯体。 就在那盘曲狰狞的羊角根部,以及沿着脊柱凸起的鳞甲状纹路下,隐约透出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痕的诡异线条。 那不是铸造的花纹,更不是锈蚀的痕迹,它们像是有生命般在幽绿的鬼火映照下极其缓慢地流动、扭曲,构成一个个无法辨识、却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古老符文。 每一次符文的明暗闪烁,都伴随着一股阴冷、滑腻的精神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扫过,试图钻进每个人的脑海深处。 “那些符文……是活的!它们会吞食……吞食碰到它们的活物的记忆!沾上就完了!” 阿吉的声音带着哭腔,绝望地补充。 话音未落! 一只体型较小、动作却快如鬼魅的青铜羊,如同水底射出的青铜箭矢,趁着龙九被另一只羊撞击金刚伞的反震之力波及、脚下在积水中一个踉跄的瞬间,从侧面浑浊的水影里无声无息地窜出! 它没有用角顶撞,而是整个冰冷沉重的身躯,如同投怀送抱般,狠狠撞向龙九的胸口!那布满暗红流动符文的羊角,距离龙九的心口,只有毫厘!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龙九!” 陈忘川眼角余光瞥见,肝胆俱裂! 他怒吼一声,几乎是在本能驱使下,放弃了维持金刚伞对正面的防御,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拧! 沉重的金刚伞边缘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如同巨大的黑色弯刀,斜劈而出!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伞骨边缘与那布满符文的青铜羊角猛烈相撞! 刺眼的火星如同熔炉炸裂!巨大的力量将那只偷袭的青铜羊狠狠砸飞出去,撞在船帮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符文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黯淡下去。 然而,就在撞击发生的电光石火之间,龙九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只青铜羊角虽然被金刚伞格开,但羊角顶端一缕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符文流光,如同最阴毒的蛇信, 在撞击的刹那,竟然脱离了青铜实体,如同有生命的烟雾般,瞬间钻透了龙九胸前湿透的衣襟,没入了他皮肤之下! 龙九如遭雷击,整个人剧烈地一晃,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船桅残骸上才勉强站稳。 他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此刻变得一片茫然和空洞,仿佛瞬间被抽走了灵魂。他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捂住刚才符文流光钻入的地方,动作却显得异常迟钝。 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惨烈的战场——疯狂攻击的青铜羊,奋力格挡的林玲珑和陈忘川,还有那站在水雾中吹奏亡魂曲调的牧羊人…… 他的脸上充满了孩童般的困惑和不解,嘴唇翕动着,喃喃自语,声音飘忽得如同梦呓: “我们……这是在哪?河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铜羊?我们……在做什么?” 陈忘川刚硬生生扛住一只青铜羊的扑撞,被震得气血翻涌,听到龙九这完全失忆般的呓语,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他嘶声吼道: “不好!他的记忆!被那鬼东西吃掉了一块!” 龙九失忆的,恰恰是刚刚登船后遭遇青铜羊袭击、胖子惨死、直至此刻的所有关键信息! 仿佛那段血腥恐怖的经历被一只无形的橡皮擦,硬生生从他的意识里抹掉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忘川。记忆被吞噬,比直接的死亡更加恐怖和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阿吉的身体猛地停止了颤抖。 她不再蜷缩,不再哭泣。那双因恐惧而涣散的瞳孔深处,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种,骤然亮起一种决绝而奇异的光芒。 她死死盯着船舱角落里,那盏被浑浊河水浸泡、灯油早已凝结、灯芯焦黑蜷曲的古老油灯——那盏用深海鲛人油脂炼制的长明灯! 一段破碎、古老、音节极其拗口晦涩的咒文,如同本能般从她苍白失血的唇间流淌出来。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仿佛敲打在某种无形的壁垒上,竟隐隐压过了牧羊人那亡魂般的骨笛呜咽! 随着这古老咒文的吟诵,那盏沉寂的鲛人油灯,灯盏内凝固如脂的暗黄色灯油,毫无征兆地开始融化、沸腾! 一缕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苍白火苗,“噗”地一声,在焦黑的灯芯上猛地窜起! 那火光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幽冥的纯净气息,仿佛能灼烧一切阴秽!苍白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一小圈浓稠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阴冷。 阿吉没有丝毫犹豫,她伸出那只一直紧紧攥着胸前吊坠的手。吊坠的尖锐边缘在她纤细的手掌上猛地划过! “嗤啦!” 一道深深的伤口绽开,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沿着她苍白的手腕蜿蜒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入脚下浑浊冰冷河水里。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滴落的鲜血,并未在浑浊的河水中迅速扩散消失。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和灵性的红宝石,在污浊的水面上聚而不散,凝成一颗颗浑圆的血珠。 更诡异的是,这些血珠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无视湍急的暗流和水面的混乱波纹,排成一条笔直的、纤细的红色血线,如同一条指引归途的赤色丝带, 坚定不移地朝着船外水雾中、那个静静悬浮、吹奏着骨笛的牧羊人方向,急速流去!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血河孤航 那血线在浑浊的水面上是如此刺眼,如此的不祥。 水雾深处,那如同枯木般静立的牧羊人,动作猛地一顿。 那持续不断的、如同亡魂呜咽的骨笛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咽喉,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如同骨管漏风般的破音,随即戛然而止! 覆盖着巨大羊骨面具的头颅,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动,空洞的眼窝似乎穿透了浓雾,锁定了那条在水中急速延伸、直指它而来的纤细血线。 面具之下,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某种无法理解的惊疑和……忌惮的嘶嘶声。 它握着骨笛的那只枯槁手臂,缓缓地、无声地垂落下来。 下一刻,它那宽大腐朽的袍袖,如同水鸟收拢翅膀般,轻轻一拂。 没有声音,没有命令。 但那些前一秒还在疯狂攻击、凿击船体、试图从破洞钻入的青铜羊群,动作瞬间全部停滞!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它们眼窝里燃烧的幽绿鬼火同时熄灭,重新变回空洞的黑暗。身上那些蠕动闪烁的暗红符文也迅速隐没在厚厚的绿锈之下,再无一丝光亮。 紧接着,所有青铜羊,无论在水中的,在船上的,在破洞边缘的,都如同接到了最精准的撤退指令,动作整齐划一地调转方向。 它们不再看船上众人一眼,如同退潮般,沉重而无声地滑回浑浊的河水里,溅起的水花都透着冰冷的秩序感。 水面上只留下几圈迅速消散的涟漪和一片粘稠的、带着铁锈与尸臭的黑油状残留物。 那只被陈忘川砸飞的青铜羊,也僵硬地爬起来,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船底那密集如鼓点般的撞击声和凿击声,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船体不堪重负的吱呀呻吟,以及船舱中央破洞里河水倒灌的哗哗声还在持续。 牧羊人最后“看”了一眼船上的阿吉,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看到了她灵魂深处的烙印。 随即,他佝偻的身影缓缓转身,拄着那根顶端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木杖,不疾不徐地,跟随着那群引路的青铜阴畜,一步步消失在浓雾与黑暗之中。 只留下那“哒…哒…”的木杖点地声,如同某种古老的、通往未知的节拍,在死寂的弱水河畔,幽幽回荡。 水雾中,那个高大的、披着腐朽袍服的牧羊人身影,如同融入水墨的画影,无声无息地淡化、消散,最终彻底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死寂之中。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只有阿吉掌心的伤口还在流血,滴落在浑浊的积水中,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她掌中那盏鲛人油灯,苍白的火苗微微摇曳着,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那双残留着惊悸、却已归于某种深沉疲惫的眸子。 劫后余生的死寂笼罩着每一个人,沉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破船里显得格外清晰。 龙九依旧靠着桅杆残骸,眼神空洞地望着牧羊人消失的方向,喃喃地重复着那个问题:“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记忆,被青铜羊吞噬掉的那一块,如同被挖去的血肉,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冰冷的空洞。 破碎的船板、湿透的杂物漂浮在水面上,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水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那是青铜羊留下的黑油残留物。 短暂的死寂被沉重的喘息声打破。 龙九依旧靠着那截断裂的桅杆残骸,水珠顺着他湿透的头发滴落,滑过他轮廓分明的下颌。 他脸上那股孩童般的茫然和困惑尚未完全散去,眉头紧紧锁着,眼神空洞地望着牧羊人消失的方向, 又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船舱,最后落在自己微微发颤的手上,仿佛在努力辨认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他又喃喃地问了一遍,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深深的迷失感。 他下意识抬手,似乎想揉一揉刚才被符文流光钻入的胸口位置,动作却显得迟疑而笨拙。 陈忘川刚把沉重的金刚伞从防御姿态收起,伞面边缘那几道深深的刮痕在昏暗光线下触目惊心。 他甩了甩被震得发麻、虎口崩裂的手,鲜血混着河水染红了伞柄。 听到龙九又一次的发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劫后余生的心悸,走到龙九面前。 陈忘川最先打破了沉寂。 陈忘川伸出手,没有触碰龙九,只是轻轻按在他紧靠的桅杆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目光沉静,带着一种经历过太多生死才有的疲惫和凝重,深深地看进龙九那双依旧迷惘的眼睛里。 “龙九,”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穿透了水流声, “听我说。你被那东西伤到了。”他抬手指了指船舷外浑浊的河水, “那些青铜羊……不是活物,是某种邪门的机关傀儡。它们身上带着一种……能吞噬记忆的符文。” “吞噬……记忆?”龙九的眉头拧得更紧,似乎这个词超出了他此刻混乱的认知范围。他下意识地又想去摸胸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对。”陈忘川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就在刚才,一只羊撞向你,它的角上那种暗红色的符文,像活物一样钻进了你身体。…………” 陈忘川的声音顿了一下,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沉痛, “你完全不记得了,对吧?从我们上船遇到它们开始,到你受伤前的那一刻……那段记忆,被那符文硬生生‘吃’掉了。” 龙九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努力地回想,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但眼神里除了更加深重的困惑和一丝隐隐的惊惧,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泡在水中的手,低声道: “我……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只有……一片模糊的……冰冷的感觉。” 另一边,林玲珑已经迅速处理好了自己身上的擦伤,她动作麻利地扯下自己外套相对干净的内衬一角,浸在相对清澈些的船舷边积水里拧了拧,快步走到蜷缩在角落的阿吉身边。 阿吉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脸色白得像透明,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那只被自己割破的手掌无力地垂着,鲜血混着冰冷的河水,沿着她纤细苍白的手指不断滴落,在浑浊的水面上晕开一朵朵转瞬即逝的淡红。 她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攥着那盏重新点燃的鲛人油灯,苍白的火苗在她毫无生气的瞳孔里跳跃。 林玲珑蹲下身,动作放得极轻,小心翼翼地捧起阿吉那只受伤的手。 冰冷的触感让她眉头微蹙。她熟练地用湿布清理掉伤口周围的血污和黑油的残留,伤口很深,皮肉翻卷,看得人心头发紧。 她快速用扯下的布条进行简单的包扎止血,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与她甩棍凌厉风格截然不同的细致。 “忍着点。”林玲珑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阿吉似乎毫无所觉,没有喊痛,也没有看向林玲珑。 她的目光,依旧空洞地投向牧羊人消失的水雾深处,仿佛灵魂的一部分也随着那条血线被牵引了过去。 她的身体虽然停止了剧烈的颤抖,但林玲珑能感觉到,掌中那只冰冷的小手,肌肉绷得死紧,像一块冻僵的石头。 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疏离感,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那不是恐惧后的麻木,更像是一种……抽离。 仿佛她的一部分,已经不属于这个浑浊、破碎、充满死亡气息的船舱。 “阿吉?”林玲珑包扎完毕,轻轻唤了一声。 阿吉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但目光依旧没有焦距。 她像是沉浸在一个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世界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空洞”。 那盏鲛人灯苍白的火苗映在她脸上,非但没有增添暖意,反而让她看起来更像一尊没有生气的、被供奉在古老祭坛上的玉像。 陈忘川的目光从龙九身上移开,深深地投向角落里的阿吉。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关切,有凝重,更有一种审视和探究。 刚才那驱散牧羊人和青铜羊群的一幕太过诡异,太过震撼。 那古老晦涩的咒文,那点燃沉寂鲛人灯的奇异力量,那无视水流、直指目标的血线……这绝非一个普通通灵少女能做到的。 阿吉身上,藏着远比他们想象中更深的秘密,以及……更沉重的代价。 他慢慢走到阿吉身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没有立刻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盏散发着奇异纯净气息的鲛人灯,看着那被包扎好的、依旧在渗出点点猩红的手掌。 “阿吉,”陈忘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阿吉空洞的表象,直视她灵魂深处, “龙九的记忆……被那符文吞噬后,除了缺失那段,你知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其他影响?他刚才说,胸口有冰冷的感觉。” 龙九也下意识地再次摸向胸口,脸上带着茫然和后怕。 阿吉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终于从虚无的水雾中收回,落在了陈忘川脸上。 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蒙着一层隔世的薄纱。她看了陈忘川几秒,又缓缓转向龙九,目光在他按着胸口的手上停留了片刻。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一个极其微弱、飘忽得如同叹息般的气音: “没事……” 她停顿了很久,久到让人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船舱里只剩下水流声和船体下沉的吱嘎声。 残破的木船在死寂的河面上继续前行,如同漂浮在巨大尸体肠道中的一片朽叶。 河水粘稠如墨,暗绿中沉淀着铁锈的褐红,无数腐烂的絮状物随波逐流,散发着甜腻的腐朽气息。 光线被浓得化不开的水雾彻底吞噬,只有阿吉手中那盏鲛人油灯,摇曳着一点苍白、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晕,勉强撑开船头前方不足丈许的混沌黑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光,非但不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将四周衬得更加幽深莫测。 船体在缓慢下沉。船舱中央那个被青铜羊撞开的大洞,如同永不餍足的巨口,贪婪地吞噬着冰冷的河水,水位已经没过了大腿根。 每一次晃动,船体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 浑浊的水流冲击着身体,刺骨的寒意早已麻木了知觉。 陈忘川、林玲珑、龙九三人,呈品字形站在船头相对水位稍浅的位置,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陈忘川紧握金刚伞伞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伞面低垂,随时准备格挡未知的袭击。 林玲珑的甩棍横在身前,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穿透浓雾,扫视着前方粘稠的黑暗。 龙九则紧挨着陈忘川,虽然那段血腥的记忆被硬生生挖去,留下冰冷的空洞和挥之不去的胸口寒意, 但墨家传人的本能和对环境的警觉已重新占据了主导,他手中匕首反握,刃口幽光流转,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唯有阿吉,依旧蜷缩在船尾相对干燥的角落。 鲛人灯苍白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那双曾经灵动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水面,仿佛灵魂的一部分已经随着那条指引牧羊人的血线,融入了这条诡异的河流深处。 包扎过的手掌搁在膝头,渗出的血迹在布条上晕开暗红的斑点。 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和死寂笼罩着她,仿佛她已不再属于这条船,而是成了这条河沉默的祭品。 死寂。只有船体破洞处河水倒灌的哗哗声,单调得如同丧钟。 突然,林玲珑的身体猛地绷紧,低喝道:“有东西!” 前方浓得如同实质的水雾中,一个模糊的轮廓缓缓浮现,无声无息地顺着水流,朝着他们迎面飘来。 不是青铜羊,也不是那恐怖的牧羊人。 是一艘船。 一艘和他们脚下这艘几乎一模一样的破旧小木船。 船体同样朽烂不堪,布满深色的水渍和斑驳的痕迹。但诡异的是,那艘船吃水极浅,轻飘飘的,仿佛空无一物。 随着距离拉近,鲛人灯苍白的光终于勉强勾勒出那艘船的细节。 船上,是空的。 甲板上空荡荡,没有摇橹,没有渔网,没有任何杂物。只有……一层粘稠、暗红、尚未完全凝固的液体,几乎覆盖了整个船舱底部! 那液体在幽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色泽,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血浆,散发出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船帮外侧,同样沾满了飞溅状的暗红痕迹,像是有人曾在这里进行过一场绝望而血腥的挣扎。 一艘空船,载着一舱刺目的鲜血,在死寂的河面上,无声地与他们擦肩而过。冰冷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河水的腥臭,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那艘空血船经过时,带起的水波轻轻晃动他们脚下的船,仿佛有无数冰冷的手指在船底抓挠。 三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这景象比青铜羊的直接攻击更让人心头发毛,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怖结局。 “妈的……”陈忘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握着伞柄的手又紧了几分。 还没等他们从这艘空血船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第二艘小船又从浓雾中悄然浮现,同样顺流而来。 这艘船更加残破,船帮上甚至有几个明显的破洞。甲板上,同样覆盖着一层粘稠的暗红。 紧接着是第三艘、第四艘……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引渡船 紧接着是第三艘、第四艘…… 它们如同送葬队列里沉默的棺椁,一艘接一艘,无声无息地从浓雾深处漂来,又无声无息地融入他们身后的黑暗。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船,船上的人呢?”林玲珑惊恐的问道。 每一艘都轻飘飘,空荡荡,唯一的“货物”就是那舱底刺目惊心的暗红血浆! “这么多的血,这是发生了什么?”龙九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不知所语。 浓烈的血腥味在河面上堆积、弥漫,几乎形成了实质的瘴气,熏得人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个人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又一艘小船缓缓从浓雾中显露轮廓。 这艘船比之前的更小,也更破,船身倾斜,似乎随时会沉没。 就在它即将与陈忘川他们的船擦舷而过时,鲛人灯苍白的光线,恰好扫过它靠近他们这一侧的船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固! “看,那里有字”陈忘川指着那艘船说道,林玲珑和龙九顺着陈忘川手指的方向看去。 在那布满水渍、青苔和深深划痕的朽木船帮上,赫然有几个歪歪扭扭、用某种暗红粘稠液体书写的大字! 那液体尚未干涸,正顺着粗糙的木纹缓缓向下流淌,如同垂死的血泪: “只剩我一个人” 五个字! 触目惊心! 每一个笔画都扭曲变形,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书写者似乎用尽了最后所有的力气和疯狂,将这最终的遗言刻在了这艘即将沉没的孤舟之上。 那暗红的液体,在苍白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只剩我一个?还有人活着,在前面?”龙九脱口而出。 “不前面难道真的有人?” 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忘川的心脏! 他仿佛能透过这冰冷的字迹,看到一个绝望的身影,在同伴尽数惨死、被诡异的青铜羊吞噬或拖入深水之后,蜷缩在这艘即将沉没的小船上, 用自己或同伴的鲜血,刻下这最后的、无人能懂的控诉和哀鸣! 这无声的血字,比任何凄厉的惨叫都更让人毛骨悚然! “嘶……”林玲珑倒吸一口凉气,握着甩棍的手微微颤抖。 龙九的眼神也骤然变得无比凝重,胸口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他下意识地又按了按那个位置。 就在这艘刻着血字的小船即将彻底漂过船头时,一直沉默的龙九,眼中精光一闪!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了那艘小船倾斜的船舱内部——在浑浊的血污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幽微的光! “等等!那下面有东西!”龙九低喝一声,身体已经本能地前倾,脚下发力,就要纵身跃向那艘诡异的小船! 墨家传人探究机关秘术的本能和对未知线索的渴望,暂时压倒了失忆带来的迷茫和胸口的寒意。 “别动!”陈忘川的怒吼如同炸雷,几乎在龙九动作的同时响起! 他反应快如闪电,空着的左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探出,死死扣住了龙九的肩膀!巨大的力量硬生生将龙九已经离地的身体拽了回来! “你疯了!”陈忘川厉声喝道,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艘飘远的血字小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容置疑, “看看这河!看看那些空船!这地方邪性到了骨子里!那船,那血字,本身就是个诱饵!沾上一点,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鬼东西!你想变成下一个刻字的人吗?!” 龙九被陈忘川拽得一个趔趄,撞在船帮上,冰冷浑浊的河水溅了他一脸。 他急促地喘息着,目光依旧死死追随着那艘刻着血字的小船融入浓雾,脸上交织着不甘、后怕和深深的忌惮。 陈忘川的话像冰冷的河水灌顶,让他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是啊,这地方……不能碰!任何看似线索的东西,都可能连接着更深的死亡陷阱。 那艘刻着“只剩我一个人”的血字小船,彻底消失在浓雾里,只留下那五个字带来的极致冰冷和绝望,如同烙印般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河水依旧无声流淌,浓雾翻涌,仿佛无数窥视的鬼影。 阿吉依旧蜷缩在船尾,苍白的脸埋在臂弯里,只有那盏鲛人灯的火苗,在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方,无声地摇曳着。 陈忘川的目光从浓雾深处收回,深深看了一眼阿吉那死寂的背影,又扫过脸色难看的林玲珑和心有余悸的龙九,声音低沉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 “这河在‘吃’船……也在‘吃’人。我们得走,立刻!” 他指向船头前方,鲛人灯苍白光晕的边缘,浓雾似乎稀薄了一些,隐约可见一片更为深沉的、如同巨大兽口般的黑暗轮廓, 鲛人油灯那点苍白的光晕在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和血腥气中艰难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只能勉强照亮船头方寸之地。 前方,那片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的、如同巨大兽口般的黑暗轮廓,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是未知的深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刻着“只剩我一个人”的血字小船带来的极致寒意尚未消散,新的恐惧又在无声流淌的河水中悄然滋生。 陈忘川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刀子,死死盯着前方浓雾深处。 那些载着空舱血污、无声漂过的孤舟,一艘接着一艘,如同鬼魅般从他们身侧滑过,又在身后融入永恒的黑暗。 每一次擦肩,都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风。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深处不再是单纯的警惕,而是一种洞悉了某种恐怖真相后的沉郁和冰冷。 他缓缓转过头,湿透的头发紧贴着额角,水珠顺着下颌滴落。 他的视线扫过强打精神、紧握武器的林玲珑,扫过脸色苍白、胸口寒意未消却依旧努力维持镇定的龙九, 最后,在那蜷缩在船尾、仿佛与世隔绝的阿吉身上停留了一瞬。 阿吉空洞的眼神似乎也因他凝重的神态而微微动了一下。 “如果前面真有人……”陈忘川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河水的寒气冻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 “不管是活人,还是……别的什么……我们必须加快过去看看。”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艘刚刚飘远、船帮上还残留着暗红血痕的空船,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但就怕……” “就怕什么?忘川,你倒是说啊!”林玲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急躁,甩棍的握柄在她手中咯吱作响。 未知的恐惧如同毒蛇缠绕,陈忘川的欲言又止让她心头的不安骤然加剧。 龙九也靠了过来,冰冷的河水让他胸口的寒意似乎更加清晰,他强忍着不适,沉声道: “是啊陈兄,有什么发现?别瞒着!” 陈忘川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血腥气呛得他肺部生疼。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侧前方一艘正缓缓漂过的空血船。鲛人灯苍白的光线,恰好落在那艘船的船帮上。 “你们看,”陈忘川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 “那船帮的木纹。” 林玲珑和龙九立刻凝神望去。在苍白光线的映照下,那艘破旧木船的船帮,暴露出了更多细节。 覆盖其上的青苔、水锈、以及那层尚未干涸的暗红血污之下,船体本身的木质纹理清晰可见。但这纹理,并非均匀一致。 靠近吃水线的位置,木纹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黑色的腐朽状态,纹理粗大、扭曲,像是被漫长岁月和阴冷河水反复侵蚀了数百年。 而往上一些,接近船舷的位置,木纹的颜色则稍浅一些,纹理也显得相对“年轻”一点,腐朽程度明显不同。 再往上,靠近甲板边缘的一块船板,纹理又有所不同,颜色更浅,质地似乎也略有差异,像是后来修补上去的。 “这……”林玲珑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明白了陈忘川的意思。 “不止这一艘,”陈忘川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河水,缓缓流淌, “刚才过去的那几艘,仔细看,船板的材质、腐朽的程度、甚至木工拼接的手法,都有细微的差别。 有的像是清代的杉木船板,有的像是民国时期的老榆木,还有的……那修补的痕迹,手法很新,像是近几十年才有的工艺。” 龙九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 “你是说……这些船……不是同一个时代的?!它们……它们是不同时期……沉在这条河里的船?!” 陈忘川缓缓点头,眼神深邃得如同眼前的河水: “没错。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些船,无论多么破旧,无论载着多少血污,它们的船底,都异常‘干净’。” 他指向船下浑浊的水流, “没有水草缠绕,没有河底淤泥覆盖,甚至连最常见的贝类寄生都看不到。它们就像……像是刚刚从某个地方被‘放’出来的一样,保持着沉没那一刻的‘状态’。” 这个推断让林玲珑和龙九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不同时代沉没的船只,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重现,载着象征死亡的鲜血,在这条死寂的河面上无声漂流……这景象本身就超越了常理,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邪性。 陈忘川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种洞穿幽冥的冰冷: “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那些血船,那些刻字的船……它们本身,就是诱饵。” “诱饵?”林玲珑的声音有些发颤。 “对。”陈忘川的目光扫过那些无声漂过的幽灵船, “一旦我们心生好奇,或者被绝望驱使,像龙九刚才那样,试图跳上其中一艘去查看……”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地看向龙九, “等待我们的,绝不是线索,而是……万劫不复。”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中郁积的寒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些船,恐怕……不是真正的船。” “不是船?”龙九和林玲珑同时失声,连船尾的阿吉也微微抬起了空洞的眼眸。 “嗯。”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它们更像是……‘引渡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引渡船?!”龙九脸色剧变,作为墨家传人,他对一些古老传说和禁忌秘闻的了解远超常人。 这个词本身,就带着浓重的死亡和不祥的气息。 “就像传说中,冥河上负责接引亡魂的渡船。” 陈忘川的声音如同从九幽之下传来,“负责将迷失在阴阳之间的灵魂,引向最终的归宿。这条河……” 他环视着周围浓稠的黑暗和死寂, “这条河,恐怕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冥河’。而这些船,就是飘荡在这条河上的引渡之舟!” “它们来自不同的时代,因为不同原因沉没于此的船和人,他们的‘存在’被这条河捕获了,转化成了这引渡队列的一部分。 船上那些血,那些字……就是那些被‘引渡’者留下的最后印记。‘只剩我一个人’……或许,就是踏上其中一艘‘引渡船’后的最终结局。”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的冰冷, “一旦我们触碰了它们,踏上了它们,就等同于接受了‘引渡’,我们的魂魄,就会被这条河标记,成为这亡魂船队中的一员,永世飘荡在这片绝望的水域里,再也无法离开。” 他指向那些漂流的空船: “你们看,它们虽然破败不堪,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完整’,没有彻底沉没。因为它们承载的,已经不是实体,而是……被这条河束缚的‘念’和‘魂’。” 这番推论,如同数九寒天兜头浇下的冰水,瞬间冻结了林玲珑和龙九的血液。 引渡船!冥河!魂魄永锢!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心头。 那些漂流的空船,此刻在他们眼中,不再是单纯的诡异景象,而是一具具装载着永恒绝望的移动棺椁!那刺鼻的血腥味,仿佛也变成了亡魂无声的哀嚎。 龙九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那被符文侵蚀、留下冰冷空洞的位置,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的记忆,是否也有一部分,被这条诡异的“河”吞噬了?成为了这引渡队列中某个无形存在的“船资”? 林玲珑的脸色煞白,握着甩棍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失去了血色。 她终于明白了陈忘川之前阻止龙九时那声怒吼中蕴含的极致恐惧。那不是对眼前危险的恐惧,而是对触碰了这条河更深层规则后、万劫不复的绝望认知。 阿吉依旧抱着膝盖,空洞的眼神望着船外翻涌的浓雾。 鲛人灯苍白的光在她脸上跳动,她似乎对陈忘川这番惊世骇俗的推论毫无反应,又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宿命感。 脚下的船在加速下沉,河水已经没过了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腥气。 船头前方,那片巨大的黑暗轮廓在浓雾中显得更加清晰,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陈忘川收回望向幽灵船队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他死死盯着前方那片深沉的黑暗,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不管前面是岸,还是另一个陷阱……我们只有一条路!冲过去!在彻底变成它们的一员之前!”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万界树 鲛人油灯那点苍白的光晕,在浓得如同凝固油脂的水雾中艰难摇曳,勉强照亮前方不足一丈的混沌 压抑的喘息声在船上此起彼伏。林玲珑紧咬着牙关,甩棍横在身前,棍尖微微颤抖,不知是寒冷还是极致的紧张。 龙九一手死死抓住一根尚未断裂的船帮木条,另一只手紧握着匕首,指节发白,胸口的寒意似乎与这冰冷的河水连成了一片。 阿吉依然坐在的船尾残上,鲛人灯挂在她头正上方,苍白的火苗映着她毫无生气的脸,空洞的眼神穿透浓雾,不知望向何处。 陈忘川站在船头最前方,金刚伞低垂,伞尖点在水面,他如同礁石般稳固,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穿透层层迷雾,死死盯着前方那片似乎永无尽头的黑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航程中,前方的浓雾,毫无征兆地……变淡了。 仿佛有一双无形巨手,粗暴地撕开了厚重的帷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剧烈翻腾的暗红! 那红色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却又在疯狂地涌动、沸腾,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腻至极的腥臭! 这根本不是河水,而是一片真正的、翻涌着气泡和不明粘稠物的——血海! 紧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血海中央那个顶天立地的巨大存在牢牢攫住! “我的天……”林玲珑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甩棍下意识地指向那庞然巨物, “那……那是什么?!” 只见在翻腾的血海中央,一棵无法形容其巨大的树木,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般巍然矗立! 它的树干扭曲虬结,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近乎病态的螺旋状向上攀升,树皮是深沉的、仿佛吸收了万载黑暗的墨黑色, 上面布满了如同巨大血管般凸起的脉络和深不见底的裂痕,裂痕中隐隐透出暗红色的微光,仿佛有熔岩在其内部流淌。 无数粗壮得如同虬龙般的树根,如同活物般深深扎入下方沸腾的血海之中,每一次翻涌的血浪拍打在树根上,都发出沉闷的、 如同巨兽吞咽般的“咕咚”声,树根贪婪地吮吸着,表面闪烁着诡异的暗红光泽。 这景象已经足够震撼人心,但更令人灵魂颤栗的是树干上方! 那虬结扭曲的树干,并非笔直向上,而是在攀升的过程中,其顶端部分,竟然……穿透了空间! “空间……被穿透了?”龙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瞪大了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按着胸口冰冷的空洞位置, 墨家传人对空间结构的敏锐感知让他瞬间捕捉到了那超越常理的景象, “看!那树干!它……它刺破了……好几层不同的‘天’?!” 正如龙九所言,那巨树的顶端,仿佛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硬生生刺入了上方混沌的虚空之中! 而在这被刺破的虚空里,赫然显露出几层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 树干虬结扭曲,墨黑如深渊,布满如同巨大血管般凸起的脉络。 但此刻,它贯穿的已不再是外界的恐怖空间,而是……一个被无限放大、扭曲、象征着人类生命历程的“人形”轮廓! “看……那树干穿透的……变了!” 龙九的声音带着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指着树干上方,胸口的寒意似乎与那树干的脉络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只见那虬结的树干,首先刺入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母体子宫般的暗红腔室! 腔室壁并非血肉,而是由粘稠、搏动着的暗红能量构成,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脐带般的能量管道,深深扎入下方沸腾的血海之中,贪婪地吮吸着。 无数细微的、如同胚胎般的模糊光影在腔室内的能量流中沉浮、挣扎,发出无声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悸动与……痛苦的啼哭! 这是诞生!是生命最初、最原始也是最混沌的痛苦根源! 一股带着甜腻腥气的、属于生命本源的能量波动,让船上几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仿佛被强行拉回了自己诞生之初那撕裂般的痛苦和茫然! 树干穿透这“诞生之室”,继续向上扭曲攀升,刺入了第二层景象——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盘根错节、散发着幽绿微光的藤蔓和根须构成的树洞! 这树洞的内部,不再是空腔,而是布满了无数扭曲、挣扎的人影! 这些人影模糊不清,如同褪色的胶片,他们有的在奋力奔跑,有的在痛苦呐喊,有的在相拥而泣,有的在孤独沉思……他们的姿态千奇百怪,共同点是都呈现出一种被无形的藤蔓缠绕、束缚、汲取的状态! 无数细微的、闪烁着幽绿光点的“记忆碎片”,如同萤火虫般从这些人影中被强行抽离出来,汇入树干那些搏动的“血管”脉络之中!这是成长! 是生命在时间长河中被经历、被塑造、被痛苦和欢愉反复冲刷的过程,而此刻,这些宝贵的、构成“自我”的经历和记忆,正被这棵巨树无情地抽取、吞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龙九胸口的空洞寒意骤然加剧,仿佛自己的某段人生也正在被那幽绿的藤蔓缠绕、剥离! 而树干的顶端,则刺入了第三层——一片纯净得令人心悸、却又冰冷死寂的乳白色光域! 这片光域没有具体的景象,只有一片纯粹的、象征着永恒与终极的“白”。 在这片“白”之中,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凝固的轮廓,如同琥珀中的昆虫,又如同被封存在水晶中的标本。 它们保持着各种姿态,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一种绝对的静止和……空洞。没有痛苦,没有欢愉,没有记忆,没有思想,只有永恒的、虚无的“存在”。 这是长生!是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终极,剥去一切外衣后显露出的冰冷本质——永恒的静止,永恒的虚无!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更令人绝望的空洞感,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船上所有人的灵魂! “这……这是……”林玲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甩棍几乎脱手, 她指着那贯穿“诞生之室”、“成长树洞”、“长生光域”的扭曲树干,脸上血色尽褪, “它……它在贯穿……一个人的……一生?从生……到死……到……永恒?!” 这棵虬结的巨树硬生生把这些穿透、连接在一起!那树干就如同贯穿不同地狱的恐怖通道! “这……这树……”林玲珑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惊骇,她指着那扭曲树干, “它在……在连接这些地方?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陈忘川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眼神深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忌惮。 他死死盯着那扎根血海、贯穿三重炼狱的巨树,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胸腔滚动: “扎根血海,吸食怨孽……枝干贯穿多重炼狱……这不是树……这更像是一个……一个……” “枢纽!”龙九猛地接口,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颤,墨家传人的学识在疯狂运转, “一个连接不同恐怖空间的枢纽!或者说……一个巨大的‘门’!一个活着的、由血肉和怨气供养的……界门!” “活着的界门?”林玲珑倒抽一口凉气,寒意瞬间浸透骨髓。 就在这时,阿吉扶着鲛人灯杆、仿佛失去了灵魂,忽然抬起了头。 她那空洞的眸子里,映照着那棵贯穿多重炼狱的巨树,映照着下方翻腾的血海。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极其轻微、却带着洞穿一切真相的冰冷词汇,如同梦呓般飘了出来: “万界树……”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难以言喻的重量和禁忌。 然后,她的视线缓缓扫过那熔岩、寒冰、风沙三重炼狱,最终落回那扎根血海的巨大树根,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却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寒意: “它……在‘吃’……那些地方的……痛苦和……灵魂……也在吃……这条河里……飘荡的……魂……”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漂流的空血船, “然后……把它们……送到……该去的……‘层’……去……” 阿吉的话音落下,一股比河水冰冷万倍、比绝望更深沉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船上所有人的思维和血液。 这棵扎根血海、贯穿炼狱的巨树,不仅仅是空间的枢纽……它更像是一个活着的、贪婪的、以痛苦和灵魂为食的……跨界饕餮! 而他们脚下这条载满绝望血船的河流,连同那些被吞噬的记忆,都不过是供给这棵恐怖巨树的……养料输送带! 船,在血海的边缘剧烈摇晃。 前方那棵顶天立地的万界树,如同一个无声的、俯瞰众生的巨大墓碑,投下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 如同支撑天地的巨柱,又像吞噬万物的魔窟,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万界树?”陈忘川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湿透的头发贴在额角,他死死盯着那扎根血海、枝干贯穿恐怖空间的巨物,声音沙哑而困惑, “闻所未闻!什么神树能长在这种鬼地方?!”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金刚伞,伞尖在血水中微微震颤。 林玲珑的脸色煞白如纸,河水浸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她紧握着甩棍,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神锐利却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神树?有了它才有人类繁衍?阿吉,这……这都是上古神话里的东西!虚无缥缈,怎么能信?!” 她看向阿吉,语气急促,试图从这荒诞的景象中抓住一丝现实的稻草。 龙九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那穿透空间的树干上,墨家传人对空间结构的敏感让他比其他人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空间的扭曲和撕裂。 他一只手按着依旧冰凉的胸口,失忆带来的空洞感在此刻显得尤为刺骨,但声音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 “神话?可它就在眼前!玲珑,你告诉我,眼前这贯穿三重炼狱的东西,除了用‘万界树’这种传说中的名字,还能叫什么?!那空间的穿透……是真实的!这绝非人力能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坐在在船尾的阿吉,苍白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巨树,望向更深邃的虚无。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梦呓,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传说……万界树……是真正的神树……是它……支撑了……世界的……缝隙……有了它……才有……生灵繁衍的……根基……”她顿了顿,仿佛在回忆极其古老的信息碎片, “西王母……曾经……寻找过它……想掌控……它的力量……但她……找不到……真正的……万界树……” 她的目光缓缓移动,仿佛看到了那些存在于遥远记忆中的壁画:“ 所以……壁画上……西王母……身边……总有一颗……巨大的……青铜树……那是……她模仿的……赝品……她通过……青铜树……试图……借助……万界树的……一丝……力量……” “模仿?”林玲珑的眉头皱得更紧,甩棍指向那棵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树, “那眼前这个呢?这个扎根血海、吸食痛苦和灵魂的鬼东西,就是你口中支撑世界的‘神树’?阿吉,你看清楚!它哪里像神?!”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恐惧。 阿吉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头上的灯,苍白火苗在她空洞的瞳孔里跳跃,映照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和……死寂。仿佛她早已洞悉了神与魔的一线之隔。 就在这时,陈忘川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了万界树那虬结扭曲、布满如同血管般凸起脉络的墨黑色树干上! 他似乎在那些粗粝的树皮褶皱、深不见底的裂痕中,分辨出了什么! “爷爷……?!”一声嘶哑、破碎、带着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呼喊,猛地从他喉咙里挤出!那声音变了调,充满了撕裂般的痛楚。 林玲珑和龙九悚然一惊,立刻顺着陈忘川几乎要瞪裂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那高耸入云、穿透熔岩炼狱区域的树干之上,距离血海面约数十丈的位置, 一个渺小的、穿着破旧藏青色布衣的身影,如同被巨钉钉死在树干上的标本,以一种扭曲僵硬的姿态悬挂着! 那身形,那熟悉的衣物……赫然是陈忘川数月前进入这里的爷爷!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具尸骸的周围,树干上还密密麻麻地悬挂着其他身影! 有的穿着古代腐朽的甲胄,有的裹着民国的长衫,甚至还有穿着现代冲锋衣的……不同时代,不同装束,如同被这棵巨树捕获、风干、献祭的祭品! 他们无声地悬挂着,在熔岩炼狱透出的暗红光芒映照下,投下扭曲诡异的影子! “爷爷!!”陈忘川瞬间目眦欲裂!所有的冷静、所有的谋划、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汹涌而出的悲痛和狂怒彻底冲垮! 他如同疯虎般,猛地就要向前扑去,金刚伞被他当成撑杆,狠狠戳向血水,试图让船加速冲向那恐怖的巨树! “忘川!冷静!!”林玲珑魂飞魄散,她离得最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扑过去,双臂死死抱住陈忘川的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自己都差点被带倒,冰冷的血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口鼻! “陈兄!不能去!!”龙九也反应过来,墨家匕首瞬间收回,整个人如同炮弹般撞向陈忘川的另一侧! 他双手死死扣住陈忘川握伞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拖拽! “那地方邪门!不能靠近!你看清楚!你爷爷他……他已经……” 龙九的声音也带着颤抖,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放开我!那是我爷爷!!”陈忘川双目赤红,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咆哮挣扎,金刚伞疯狂挥舞,带起腥臭的血浪! 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林玲珑和龙九两人拼尽全力,竟也被他拖着在血水中踉跄前行,船体在三人剧烈的拉扯下发出濒临解体的哀鸣! 阿吉坐在在船尾,苍白的脸,头顶的鲛人灯火苗在剧烈摇曳。 就在三人撕扯角力、船体即将倾覆的瞬间—— 咕噜…咕噜噜……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弱水魅影 咕噜…咕噜噜…… 船体周围,那粘稠翻腾的血海之中,毫无征兆地冒起了一连串的气泡! 这些气泡并非普通水泡,它们大小不一,小的如珍珠,大的如拳头,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流转着奇异七彩光晕的薄膜状。 它们脱离血海,无视重力,轻盈地、无声地向着上方那棵顶天立地的万界树飘去!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这些七彩气泡飘过陈忘川爷爷以及其他悬挂在树干上的尸体附近时,气泡那半透明的膜壁上,竟然清晰地开始浮现出活动的画面! 一个气泡里,映出一个穿着藏青布衣、精神矍铄的老人(陈爷爷年轻时),正蹲在一座巨大的古墓入口,小心翼翼地拓印着石门上的铭文,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另一个气泡里,一个穿着破旧甲胄的士兵,在漫天黄沙的战场上,与狰狞的异兽搏杀,眼神绝望而疯狂…… 还有一个气泡里,赫然是穿着现代冲锋衣的探险队员,在幽暗的地下洞穴中,惊恐地看着同伴被某种藤蔓般的黑影拖走…… 画面鲜活,如同正在上演的皮影戏,无声地诉说着那些悬挂者生前的片段——他们的探索,他们的战斗,他们的恐惧,他们的……最后时刻! “这……这是……”林玲珑死死抱着还在挣扎的陈忘川,目光却被那些漂浮的气泡牢牢吸引,声音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怎么会这样?那些画面……是那些人……活着时候的样子?!” 龙九也忘记了拉扯,他死死盯着一个气泡里展现的古代战场画面,又猛地看向树干上那具穿着同样甲胄的干尸,失声叫道: “记忆!是他们的记忆!生前的记忆!被……被抽离出来了?!像那些青铜羊吞掉的记忆一样?!” 他的话音未落,那些承载着鲜活记忆片段的气泡,已经飘飘荡荡地融入了万界树虬结的树干,如同水滴汇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而树干上那些悬挂的尸体,在气泡融入后,仿佛变得更加干瘪、更加死寂,彻底成为了这棵恐怖巨树的一部分养料。 陈忘川挣扎的动作,在看到那个映着爷爷拓印铭文的气泡融入树干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骤然停止了。 他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爷爷悬挂的尸骸,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绝望和冰冷的仇恨如同毒液,瞬间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船,在血海中无助地漂浮,距离那棵吞噬记忆、悬挂尸骸的万界树,越来越近。 陈忘川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成长树洞”中无数挣扎的幽影上,赤红的双眼因为极致的痛苦和仇恨而几乎滴出血来! 他看到他的爷爷!此刻,那身影如同其他影子一样,在幽绿的藤蔓中无声地挣扎、扭曲,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正一点点被剥离、被树干的血管脉络吸收! “爷爷……!”陈忘川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身体因愤怒和悲痛而剧烈颤抖。 刚才被压下的狂怒再次汹涌,但这一次,目标不再是那悬挂的干尸(那或许只是被彻底榨干后抛弃的躯壳),而是这棵正在活生生吞噬爷爷记忆和生命印记的邪树! “它在吃……”龙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彻骨的寒意, 他指着那“成长树洞”中被抽取的记忆光点和“长生光域”中凝固的空洞轮廓, “它在吃他们的‘经历’,吃他们的‘记忆’,吃构成他们‘是谁’的一切!然后……把被吃空的‘壳’……送到那片‘白’里……去实现所谓的……‘长生’!” 他猛地看向陈忘川,眼神充满了惊悚,“陈兄!你爷爷……还有那些人……他们的‘人生’……正在被这棵树……当成养料!那挂在树上的干尸……只是被彻底吸干后……丢弃的……残渣!” 这个认知比任何直接的攻击都更加恐怖!它揭露了这棵“万界树”最本质的邪恶——它并非连接空间,而是贯穿并吞噬时间! 它以生命诞生时的痛苦为引,以成长过程中的经历和记忆为食,最终将彻底“消化”干净的灵魂空壳,送入那永恒死寂的“长生”之境! 所谓的“长生”,不过是成为这棵巨树维持自身存在的、失去一切意义的“电池”! 就在这时,那些从血海中升起的、承载着记忆片段的七彩气泡,飘飘荡荡地升了上来。 它们并未融入树干,而是如同受到吸引般,纷纷飘向了那个巨大的“成长树洞”! 气泡融入树洞幽绿的藤蔓之中,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 嗡——! 整个“成长树洞”猛地亮起刺眼的幽绿光芒!那些原本模糊挣扎的人影,在气泡融入的瞬间,骤然变得清晰了数倍! 陈爷爷拓印铭文的专注身影,古代士兵与异兽搏杀的绝望,现代探险者被藤蔓拖走的惊恐……无数鲜活的、属于不同悬挂者的生前记忆片段,在藤蔓缠绕的树洞空间里疯狂闪现、交织、重叠!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仿佛这棵树在贪婪地“品尝”着这些记忆的滋味,将它们作为最鲜美的养分吸收! “啊——!”林玲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被这强行灌入脑海的、无数人痛苦记忆的碎片冲击得头痛欲裂! “它在……强化汲取!”龙九脸色惨白,他感到自己胸口的空洞似乎在呼应着树洞的幽光,属于他的那段被青铜羊吞噬的记忆,仿佛也成了这棵巨树潜在的养料! “不!!”陈忘川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爷爷清晰的拓印身影在藤蔓中痛苦挣扎、变得模糊,又被新的记忆碎片覆盖! 爷爷的“一生”,正在被这邪树加速吞噬、消化! 他猛地挣脱了林玲珑和龙九下意识阻拦的手臂(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心神失守),金刚伞被他狠狠插入船板,以此为支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朝着那翻腾的血海和那棵吞噬生命的万界树,纵身扑去! “忘川!回来!!”林玲珑和龙九的嘶吼声被淹没在血海的翻腾和万界树无声的吮吸之中。 冰冷腥臭的血水瞬间没顶!陈忘川只觉得口鼻被粘稠的液体强行灌入,浓烈的铁锈和甜腻腐臭直冲脑髓,眼前一片翻涌的暗红。 爷爷在“成长树洞”中被藤蔓缠绕、记忆被疯狂抽离的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不管不顾,手脚并用,疯狂地划动着粘稠的血水,朝着那棵吞噬生命的万界树扑去,金刚伞早已脱手,沉入血海深处。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毁了那棵树!把爷爷的记忆抢回来! 就在他即将脱离小船残骸范围,完全没入那翻腾的血海之时——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浓雾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的混沌黑暗中疾射而出! 快!快到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那黑影并非在水中游动,而是……踏水而行! 粘稠翻腾的血海,在她(那纤细的轮廓隐约可见是女性)脚下仿佛凝固成了坚硬的陆地! 她的动作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每一次足尖点落,只在血海表面漾开一圈极其细微、瞬间平复的涟漪,仿佛踏足的不是液体,而是某种无形的镜面! “嘶——!”龙九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正奋力想要去抓扑出去的陈忘川,却猛地瞥见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骇瞬间压过了行动,失声怪叫: “弱水!这他娘的是弱水!鸿毛不浮!她……她能在弱水上走?!” 弱水!传说中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死亡之水!这翻腾的血海,竟是弱水的显化?! 龙九的惊叫被翻涌的血浪声淹没。那黑影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她如同融入黑暗的幽灵,瞬息间便已切入陈忘川与万界树之间的路径。 陈忘川的全部心神都被爷爷痛苦挣扎的虚影和那棵邪树占据,狂怒和悲痛彻底蒙蔽了他的感知。 直到那黑影欺近身前,一股冰冷、不带丝毫杀意却绝对致命的气息瞬间笼罩了他,他才悚然惊觉! 但,晚了。 一只包裹在紧身黑色织物中的手,快如鬼魅般探出,精准无比地切在了陈忘川的后颈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炫目的光芒。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心头发冷的“噗”声,如同熟透的果子被轻轻摘下。 那只手蕴含的力量凝练到了极致,瞬间穿透了陈忘川紧绷的肌肉和沸腾的气血,精准地作用在神经中枢。 陈忘川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赤红的双眼猛地瞪大,瞳孔中爷爷挣扎的身影迅速被一片无边的黑暗吞噬。 狂怒、悲痛、决绝……所有激烈燃烧的情绪如同被瞬间浇灭的火焰,只剩下冰冷的、绝对的虚无。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便彻底软了下去,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眼看就要沉入那吞噬一切的弱水血海。 黑影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在陈忘川身体软倒的刹那,她另一只手臂如同灵蛇般探出,稳稳地揽住了他的腰身。 随即足尖在弱水镜面般的“地面”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带着陈忘川,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般倒飞而回,轻盈地落在了剧烈摇晃的小船上。 砰。陈忘川失去意识的身体被轻轻放倒在船板上,溅起几滴粘稠的血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从黑影出现、踏水、击晕、救人、返回,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预先演练过千百遍,快得让林玲珑和龙九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 “忘川!”林玲珑这才反应过来,惊叫着扑到陈忘川身边,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温热气流,才猛地松了一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龙九则死死盯着那立于船尾、背对着他们的黑影女子。 她身形高挑纤细,一身紧束的漆黑装束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融入船体阴影的一部分,只有那双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反光的、可能是某种护目镜的镜片,透着一股非人的冰冷和审视。 “你……”龙九刚吐出一个字。 黑影女子冰冷的声音已经响起,如同碎冰撞击,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快走。”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沙沙沙……沙沙沙…… 一阵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密集到极点的摩擦声,如同亿万只虫豸在同时啃噬枯叶,猛地从那棵顶天立地的万界树上传来! 三人悚然抬头! 只见那虬结扭曲、如同巨大血管般搏动的墨黑色树干上,无数细小的黑点正如同潮水般疯狂地向下涌动! 它们速度快得惊人,密密麻麻,覆盖了目力所及的所有树干区域! 随着距离拉近,鲛人油灯那点苍白的光晕终于勉强照亮了它们的轮廓! 那根本不是蛇! 它们体型细长,约莫成人手臂长短,通体覆盖着一种哑光、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漆黑鳞甲,在幽暗的光线下几乎与树干融为一体。 没有明显的头尾之分,身体两端都尖细如锥。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们的“头部”位置(或者说两端都可能成为头部)——没有口鼻,只有一对! 不,是数对!如同密集排列的猩红色复眼!那些眼睛细小如豆,却散发着纯粹的、贪婪的、非生物的红光! 而在这些复眼下方,身体两侧,对称地生长着数对……类似于人类耳朵形状的肉膜结构! 那些“耳朵”微微翕动着,似乎在捕捉着某种无形的波动! 它们用身体两端尖锐的锥状结构交替刺入树干粗糙的树皮,如同无数黑色的钉子, 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极其高效的攀爬方式,如同黑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目标,正是血海中这艘即将沉没的小船! “卧槽!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龙九的惊骇无以复加,墨家传人丰富的知识储备里也找不到任何能对应这恐怖生物的信息! 那密密麻麻的猩红复眼和诡异的人耳状肉膜,组合出一种超越认知的扭曲和亵渎感! “是‘噬忆虺’!”黑影女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的寒意,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0章 是我 “是‘噬忆虺’!”黑影女子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洞悉的寒意, “它们靠啃食剥离的记忆碎片和灵魂残渣为生!弱水是屏障,但船……是‘引子’!靠岸前,别让它们沾身!” 女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改变了小船的走向方向! 不再是直直冲向万界树,而是斜斜地朝着血海边缘那片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更加深沉的黑暗轮廓漂去。速度,似乎也比之前快了一丝。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船头、抱着鲛人灯、仿佛失去所有生气的阿吉,忽然动了。 她缓缓地站起身,那空洞的眼神,不再是投向虚无的黑暗,而是……直直地、穿透了空间的阻隔,落在了船尾那个黑影女子的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但林玲珑和龙九都清晰地感觉到,阿吉身上那股死寂的疏离感,在这一刻似乎被某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搅动了——有震惊, 有茫然,有难以言喻的悲伤,还有一种……仿佛隔着漫长时光再次相遇的、无法置信的悸动? 黑影女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阿吉的目光。她微微侧过头,护目镜镜片在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似乎也隔着船舱,与阿吉那空洞的视线有了刹那的交汇。 没有任何交流,黑影女子便重新转回头,面向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噬忆虺群。 她将昏迷的陈忘川朝林玲珑和龙九的方向轻轻推了一把,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波动,仿佛坚冰下的暗流: “看好他。” 话音未落,黑影女子足尖踏在船尾边缘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魅影,再次轻盈地腾空而起! 她并未落在弱水之上,而是直接迎向了那如同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的噬忆虺群! 只见她单手护在在身前,单手持刀,那手一种快得留下残影的速度挥舞着手中的刀! 一股冰冷、凝练、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我来挡住它们。” 她的声音消散在风中,身影瞬间被无数猩红复眼和诡异人耳包裹的漆黑狂潮淹没!只有那冰冷决绝的宣言,如同烙印般刻在船上三人的心头。 船,载着昏迷的陈忘川,载着心神剧震的林玲珑和龙九,载着眼神复杂、死死抱着鲛人灯的阿吉,朝着未知的黑暗边缘漂去。 身后,是那棵吞噬生命的万界树,以及被无数扭曲怪诞的噬忆虺群淹没的黑影。 鲛人灯苍白的火苗在阿吉怀中剧烈摇曳,映着她苍白脸上无声滑落的一滴泪水,也映着船尾那场无声而惨烈的、为她们争取时间的阻击。 “这……身影?”林玲珑看着船尾的女人的反应,又望向那片被噬忆虺淹没的区域,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船体在粘稠的血海中剧烈倾斜,冰冷腥臭的液体拍打着船舷,每一次晃动都让龙骨发出濒死的呻吟。 林玲珑死死扶着昏迷的陈忘川,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无法从船尾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上移开半分。 是她吗?那个……身影? 林玲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又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冻结。 她只能看到那个高挑纤细的背影,一身紧束的漆黑装束早已被粘稠腥臭的液体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感的线条。 长发被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散乱的发丝贴在汗湿的颈侧。她背对着船舱,只有右手在动。 动如雷霆! 那右手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道冰冷、凝练、仿佛能撕裂空间的锐利轨迹! 那轨迹并非刀光剑影的实体形态,更像是一道道骤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的“裂隙”,无声无息,却蕴含着切割一切的恐怖力量! “嘶啦——!” 一只从船尾侧翼弹射而起、复眼猩红、人耳肉膜疯狂翕动的噬忆虺,刚扑至半空,就被一道骤然出现的“裂隙”精准无比地从中剖开! 没有金铁交鸣,只有粘稠黑液和破碎内脏如同墨汁般泼洒的闷响! 被剖开的残躯带着巨大的惯性砸在船板上,抽搐两下便不动了,腥臭扑鼻。 “噗!噗噗噗!” 黑影女子身形在狭窄的船尾辗转腾挪,动作幅度极小,却精准到毫厘! 她的足尖如同钉子般牢牢钉在湿滑朽烂的木板上,每一次拧腰、侧身、垫步,都伴随着右手那令人眼花缭乱的挥击! “好快的速度”龙九张大了嘴巴。 此时数只从不同角度扑来的噬忆虺,几乎在同一时间被无形的“裂隙”贯穿、撕裂、挑飞! 猩红的复眼在空中爆开,粘稠的黑液如同雨点般洒落,在船板上留下腐蚀的滋滋声和刺鼻的硫磺味。她始终只用右手! 身体的平衡和发力,完全依靠核心力量与双腿的精准支撑,形成一种奇异的、带着残缺美感的战斗韵律。 “沙沙沙沙沙——!” 噬忆虺群如同永不枯竭的黑色潮水,疯狂地从万界树方向涌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它们尖锐的锥状身体末端狠狠刺入船板、船舷,甚至同伴的尸体,猩红的复眼锁定了船尾那个散发着致命气息的目标! 它们似乎没有痛感,只有吞噬的本能,前仆后继,悍不畏死! 黑影女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她的右手仿佛拥有独立的意志,化作了最精准高效的杀戮机器。 时而如毒蛇吐信,一道“裂隙”精准点刺,将一只凌空扑咬的噬忆虺头颅(如果那算头颅)瞬间贯穿! 时而如巨斧开山,横扫而出,无形的锋锐将三只并排爬来的怪物拦腰斩断,黑液喷溅! 时而又如灵巧的绣花针,在极小的空间内划出细微却致命的弧线,将一只试图从死角偷袭、贴着船板潜行而来的噬忆虺无声地切成数段! 她的战斗没有呼喝,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有最简洁、最致命的切割! 船尾狭小的空间,成了她一个人的屠宰场!残肢断骸堆积,粘稠腥臭的黑液几乎覆盖了整个船尾甲板,如同铺上了一层蠕动的地毯,又被她迅捷移动的脚步踩踏、溅起。 鲛人灯苍白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只能勾勒出一个在黑色血雨和破碎怪物残骸中不断闪现、如同鬼魅般的身影。 林玲珑看得心胆俱裂,也看得目眩神迷。她从未见过如此高效、如此冷酷、又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美感的杀戮。 那绝非人类能达到的速度和精准!每一次右手挥动带起的“裂隙”,都让她感到灵魂深处的颤栗! 她失神地看着,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与眼前这个浴血奋战、缺失了左臂(这个认知让她心脏再次狠狠一抽)的女子,疯狂地重叠、撕裂、再重叠…… “快看!那些鬼东西!”龙九的惊呼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林玲珑猛地回神,顺着龙九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随着小船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推动,加速远离那棵顶天立地的万界树,后方汹涌追来的噬忆虺潮,势头明显减弱了! 它们的速度在变慢!那种如同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的疯狂气势消失了! 猩红的复眼中,那种纯粹的、贪婪的凶光也黯淡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茫然和迟钝! 攀爬的动作变得僵硬,不再像之前那样灵活高效,如同生锈的机器。扑击的力量也大幅减弱,许多噬忆虺甚至还没冲到船尾,就在半途无力地跌落,砸入翻腾的血海,溅起粘稠的浪花。 “它们的力量……在衰减!”龙九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离那鬼树越远,它们越弱!那棵树……是它们的源头!是它们的‘根’!” 船尾,黑影女子的压力骤减。 汹涌的黑色潮水变成了稀稀拉拉的零星攻击。她右手的挥击依旧迅捷致命,但频率和强度明显降低。 对付这些变得迟缓、力量大减的怪物,她显得游刃有余。 甚至不需要再使用那种撕裂空间的恐怖“裂隙”,只是简单的格挡、点刺、劈砍(虽然武器依旧无形),就能将扑上来的噬忆虺轻易击退、斩杀。 她不再需要辗转腾挪,只是稳稳地立在船尾,如同礁石。 每一次挥动右手,都有一只或几只冲得最近的噬忆虺被干脆利落地解决。她微微喘息着,紧束黑衣下的胸膛起伏,汗水和血水混合着从下颌滴落。 冰冷的面具下(林玲珑终于看清那似乎是一副特制的、覆盖右半张脸的黑色面具),看不清她的眼神,但那股凝重的杀气,随着噬忆虺的衰弱而渐渐收敛。 小船在加速,距离万界树那巨大的阴影越来越远。翻腾的血海似乎也平静了一些,前方那片深沉的黑暗轮廓越来越清晰,像一张巨大的、沉默的嘴。 最后几只追来的噬忆虺,动作已经迟缓得像生锈的木偶。 黑影女子甚至没有再用“武器”,只是身形微动,快如闪电地探出右手,精准地捏住一只噬忆虺布满猩红复眼的“头部”,五指发力! “噗嗤!” 粘稠的黑液和破碎的眼球从她指缝中爆开!那噬忆虺连挣扎都来不及,便软了下去。她随手将残骸丢进血海,动作干脆利落。 船尾,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堆积如山的噬忆虺残骸和粘稠的黑液,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却惨烈到极致的阻击战。 黑影女子静静地立在船尾,背对着船舱,面对着万界树的方向。 她的右臂自然垂落,黑色的紧身衣袖上沾满了粘稠的黑液和破碎的组织,紧贴着手臂。 她微微仰着头,似乎在凝视着那棵越来越远的、吞噬生命的巨树,又像是在感受着这片死寂血海的气息。 夜风吹动她束在脑后的发丝,露出颈后一小片异常苍白的皮肤。 小船载着沉重的死寂和劫后余生的心悸,朝着那片未知的黑暗边缘,坚定地驶去。 阿吉抱着鲛人灯,苍白的火苗映着她空洞的眸子,那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船尾那个孤寂而强大的背影。 不知在翻腾的弱水血海中漂了多久,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冰冷、粘稠和令人作呕的腥臭。当小船残骸终于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船底触碰到某种坚硬、湿滑的实体时,船上几人都有些恍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靠……靠岸了?”龙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确定。他率先反应过来,强忍着胸口的空洞寒意和浑身被弱水浸泡的冰冷粘腻,手脚并用地爬出即将彻底散架的船体。脚下是坚实的、覆盖着滑腻青苔和不明暗红粘液的地面,不再是那吞噬一切的血海。 林玲珑也立刻回神,她咬紧牙关,用力拖拽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陈忘川。陈忘川身体沉重,失去意识后更是死沉,林玲珑使出全身力气,才将他沉重的上半身拖上湿滑的岸边。龙九也赶紧过来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陈忘川完全拖离了那令人心悸的弱水。 阿吉摘下那盏鲛人油灯,最后一个踏上了岸。 她小小的身影在苍白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单薄,脚步有些虚浮,眼神依旧空洞,但目光却牢牢锁定在船尾。 那个黑影女子,在确认最后一只噬忆虺被甩脱后,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岸上。 她动作轻盈,落地无声,仿佛踩在坚实的土地上,而非这滑腻诡异的岸边。 她背对着众人,面对着那片逐渐被浓雾重新吞噬的血海和远方那棵顶天立地、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万界树巨影,静静伫立。 海底的风吹拂着她束在脑后的发丝和紧贴身体的黑色衣料,勾勒出孤寂而挺拔的轮廓。 她的右手自然垂落,衣袖上沾满的噬忆虺粘稠黑液正缓缓滴落,在湿滑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龙九看着那女子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背影,尤其是想到她在弱水上如履平地、在万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恐怖身法,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震撼与敬畏。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有些发干,喃喃道:“弱水行走……万虺丛中过……前辈……您这身法……简直……神乎其技!” 林玲珑却根本没听到龙九的赞叹。她将陈忘川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手指依旧按在他的颈侧脉搏处,确认他生命体征平稳。 但她的目光,却死死黏在那个背对着她们的黑影女子身上,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一股混杂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以及某种尘封记忆被强行撕开的巨大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神经。 那个背影……那在杀戮中展现出的、冰冷到极致的精准和效率……那缺失的左臂位置空荡荡的衣袖……还有……还有那若有若无、却让她灵魂深处都感到悸动的熟悉感…… 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几乎被遗忘的名字,带着灼热的温度,猛地冲破了她所有的理智防线! “云……云衣?” 林玲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近乎祈求般的试探, “葛……葛云衣?是……是你吗?”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岸边的死寂。 黑影女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虽然只是极其细微的反应,却让一直死死盯着她的林玲珑心头剧震! 女子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10章 恐怖的战斗力 他手中的短刀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尖如同毒蛇的牙,悄无声息地刺入了那早已朽烂、与干尸表面几乎融为一体的破烂布料!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撕裂朽革的声响。 陈忘川手腕极其稳定地向下、向外,缓缓地…挑开! 动作轻柔得不像是在破坏,更像是在…揭开一层精心伪装的画皮! 林玲珑的呼吸瞬间屏住!强光手电的光束死死聚焦在陈忘川刀尖划开的位置! 随着破烂僧袍被挑开、剥离…竟然露出了下方…一片截然不同的区域! 那不再是冰冷的、布满蠕动暗金“血管”纹路的青铜!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被完美嵌入青铜躯壳内部的…镜面! 镜面并非破碎的文成公主铜镜那种古朴厚重,而是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流动水银般的极致光滑与幽深! 它没有边框,边缘如同活物般与周围的青铜“血肉”生长、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镜面本身…竟然映照不出任何眼前的事物!强光手电的光束打上去,如同被黑洞吞噬,只留下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吸走灵魂的暗银色虚无! 更诡异的是,在这片暗银虚无的镜面中心,极其微小地…悬浮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微缩到极致的、由纯粹光线勾勒出的…宫殿轮廓! 飞檐斗拱,亭台楼阁,纤毫毕现,却带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冰冷与孤寂! 宫殿周围,似乎还环绕着几缕同样由光丝构成的、飘渺的云气…这分明是…月宫! 而在镜面那暗银虚无的“背景”深处,仔细看去,隐约有无数的、比尘埃更细小的星点在缓缓旋转、生灭…如同…一片被禁锢在方寸之间的…微型宇宙! “游…游月宫铜镜?!” 林玲珑失声惊呼!这个名字带着神话的色彩和冰冷的现实,狠狠冲击着她的认知! 这绝不是文成公主那面用于镇魔勘破的宝镜!这才是…西王母的造物! 是连接着那冰冷月宫与无垠星海的…真正钥匙! 陈忘川的刀尖,就悬停在这片暗银虚无、内蕴微型月宫星海的诡异镜面上方一寸。 他那空洞流血的眼窝,仿佛能“看”到这镜中蕴含的、通往终极的冰冷路径。 “果然…”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冰冷,没有丝毫意外, “…钥匙…从来就不在外面…它一直…长在这‘佛’的‘心’上!” “西王母…她早就把‘锁’…和‘钥匙’…焊死在一起了!只有等这‘它’破开…等桑吉多杰自以为‘成神’的那一刻…他…或者说…他体内的这面镜子…才是真正能‘开门’的‘活钥匙’! 之前给的那面文成公主镜…不过是…一个定位的‘信标’…一个迷惑人的‘幌子’!” 就在这时—— “嗡…!!!” 那桑多吉杰额间剧烈搏动的暗红眼球宝石,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 一股混合着被彻底看穿秘密的极致暴怒、贪婪狂喜(钥匙仍在!)、 以及一种被更高存在当成“活体钥匙胚子”圈养千年的屈辱与疯狂的意念,如同毁灭性的精神风暴,猛地从体内部爆发出来! 整个洞窟开始剧烈地震颤!表面那些暗金色的“血管”纹路疯狂地凸起、搏动,如同无数条苏醒的毒蛇! 那嵌入胸口的“游月宫铜镜”镜面,暗银的虚无开始剧烈波动,中心那微缩的月宫光影疯狂闪烁! “喀啦啦…轰隆——!!!” 逆转的经筒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莲座上那半佛半魔的虹化之躯光华彻底黯淡,脚下的岩石在吸力下寸寸龟裂、剥离,飞速的旋转。 “嗡——!!!” 暗红眼球宝石爆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整个干尸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活虾,剧烈地、痉挛性地弹跳起来! 表面那些暗金色的“血管”纹路瞬间凸起到极致,如同无数条濒死的毒蛇在皮下疯狂扭动、膨胀! “咔嚓!嘣!嘣嘣嘣——!” 传来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硬物爆裂声密集炸响!桑多吉杰的躯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开来! 一道道深邃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裂缝深处,并非金属的断口,而是…喷涌出浓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甜与千年尸臭混合的黑红色粘液! 就在这外壳崩裂的瞬间—— “噗嗤…噗嗤嗤…” 无数细密、坚韧、闪烁着惨白磷光的…白毛,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怨毒,从每一条裂缝、每一个孔洞中疯狂地钻涌而出! 它们生长的速度快得令人头皮发麻!眨眼间便覆盖了原本的躯体表面,将整个人体包裹成了一个蠕动、膨胀、散发着浓郁阴寒死气的…巨大白毛粽子! “咯…咯咯咯…咔吧!咔吧咔吧——!” 更加令人牙酸的、仿佛全身骨骼被强行碾碎又粗暴重组的恐怖声响,从那团疯狂生长的白毛内部传出! 那原本盘坐的人形轮廓在剧烈地扭曲、拉伸、变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脊柱如同麻花般反向拧转,四肢关节以违反生理结构的角度怪异地反折、拉长!枯槁的指骨刺破包裹的白毛,变得如同乌黑的鸟爪,指甲疯长,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 “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混合着金属摩擦与野兽嘶吼的咆哮,猛地从白毛团中炸开!包裹头部的白毛被狂暴的气流冲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那张原本光滑的青铜“脸”早已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覆盖着稀疏白毛、皮肤青黑如铁、布满褶皱与龟裂的头颅! 五官扭曲移位,嘴唇消失,露出两排参差不齐、如同鲨鱼般的乌黑利齿!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只剩下两个深不见底、如同被剜空的腐肉窟窿!但在那窟窿的最深处,却悬浮着两点针尖大小、疯狂旋转跳跃的…猩红血芒! 那血芒中充斥着无尽的怨毒、贪婪,以及一种彻底丧失理智的疯狂! 尸变!桑多吉杰…在钥匙被剥离的瞬间…完成了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异变! 千年积累的怨气、被窃取的阳寿、被扭曲的佛性、被禁锢的罗刹秽气…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反噬!将桑吉多杰…化作了这非佛非魔、非人非尸的…白毛凶煞! 这白毛凶煞甫一成形,那两点深陷眼窝的猩红血芒,便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信子,瞬间“钉”在了近在咫尺的陈忘川身上! “唰——!” 没有半分犹豫!两条裹挟着浓烈尸煞阴风、覆盖着惨白长毛、前端探出乌黑锋利指爪的鬼臂,如同两条从地狱射出的标枪,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直插陈忘川的胸口和咽喉! 速度快到林玲珑的视网膜只捕捉到两道模糊的白影! “忘川!!” 林玲珑的尖叫声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惧! 然而,就在那乌黑指爪即将洞穿陈忘川身体的刹那—— 陈忘川那沾满血污、看似枯槁的身体,竟如同没有重量的纸片般,以一种违反物理惯性的诡异姿态,极其细微、却又妙到毫巅地…侧滑了半步! “嗤!嗤!” 两道裹挟着浓烈尸臭的恶风,几乎是贴着他的藏袍前襟和脖颈皮肤擦过!锋利的指爪将他破烂的衣角撕开两道口子,却连一丝油皮都没蹭破! 轻松!写意!仿佛…他早就预判到了这致命的攻击,并且连躲避的幅度都计算得精准无比! 他甚至…连手中的短刀和那枚刚刚剥离下来的“游月宫铜镜”都没有丝毫晃动! 林玲珑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陈忘川展现这种超越常理的身法! 那不是训练有素的格斗技巧,更像是一种…融入本能的、对危险近乎预知般的规避! 配合他那张沾满血污、空洞眼窝还在淌血的枯槁面孔,更显出一种令人心底发寒的诡异与强大! 白毛凶煞一击落空,那两点猩红血芒中的疯狂瞬间暴涨!它似乎被彻底激怒,或者…陈忘川身上那新鲜的血气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吼——!!!” 伴随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白毛覆盖、骨骼扭曲的庞大身躯,竟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如同猿猴般的敏捷,猛地原地一个违背关节结构的拧身! 带起的尸煞阴风将地上的碎石都吹飞出去! 两点猩红的血芒,如同探照灯般,瞬间锁定了几步之外、还处在极度震惊中的林玲珑! 不好! 林玲珑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她的脊椎! 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她想抬枪,手指却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僵硬!想后退,双腿却如同灌了铅! 那白毛凶煞根本不给任何反应时间!巨大的、覆盖着白毛和乌黑利爪的阴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尸臭与阴风,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她…泰山压顶般猛扑而下! 速度!力量!还有那纯粹毁灭的疯狂意志!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抗衡! 林玲珑瞳孔中倒映着那急速放大的白毛利爪和猩红血芒,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 白毛凶煞裹挟着腥风尸煞,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直扑僵在原地的林玲珑! 那两点深陷眼窝的猩红血芒,如同地狱的烙印,死死锁定她的灵魂! 乌黑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她脆弱的脖颈! 林玲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的本能让她试图后退,但双腿却像被钉死在地,极致的恐惧扼住了她的咽喉,连尖叫都发不出!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千钧一发! “低头!!” 一声沙哑却如同惊雷般的厉喝在她耳边炸响!是陈忘川! 几乎是同时,一道裹挟着暗红煞气的黑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后发先至! 是陈忘川手中的黑金短刀!刀锋并非劈向凶煞,而是精准无比地、带着一股巧妙的旋转力道,狠狠撩在白毛凶煞扑向林玲珑的那条手臂关节内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铛——嗤啦!”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伴随着皮肉骨骼被暴力撬开的撕裂声! 陈忘川的刀仿佛不是砍在血肉上,而是劈在了坚韧无比的老藤混合着生铁上! 巨大的反震力让陈忘川枯槁的手臂都微微一颤!但这一刀的时机、角度和蕴含的巧劲妙到毫巅! 白毛凶煞那条势在必得的鬼臂,被这股侧向的巨力猛地带偏! 乌黑的利爪擦着林玲珑飞扬的发梢掠过,狠狠抓在她身后一块崩落的巨大黑曜石上! “轰隆!” 碎石飞溅!坚硬的石面竟被抓出五道深达寸许的恐怖沟壑! 巨大的冲击力和剧痛(虽然它可能已无痛觉)让白毛凶煞庞大的身躯一个趔趄,扑击的势头被硬生生打断! “发什么呆!退后!找掩体!” 陈忘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插到了林玲珑与凶煞之间,枯槁的背影并不高大,却像一道隔绝生死的铁壁! 他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林玲珑被这声怒吼惊醒,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 她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一堆崩落的碎石堆后,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她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剧烈喘息,这才有暇看清场中的激斗。 只见陈忘川如同穿花蝴蝶,又似鬼魅游魂,在那白毛凶煞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辗转腾挪! 凶煞的力量狂暴绝伦,每一次利爪挥击都带起撕裂空气的恶风,乌黑的指甲划过岩石如同切豆腐! 它扭曲的骨骼赋予了它极其刁钻的攻击角度,时而如同巨蟒绞杀,时而如同疯猿扑击,时而以不可思议的反关节姿态从死角刺出致命一爪! “铛!锵!嗤啦!” 陈忘川手中的黑金短刀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血色光幕! 刀光并非硬撼,而是粘、引、卸、点!每一次格挡或闪避都精准地卡在凶煞发力的节点,利用对方狂暴的力量将其带偏,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舟的绝顶舵手! 刀锋偶尔划过凶煞覆盖白毛的身体,带起一溜暗红的粘稠污血和断裂的白毛,却无法造成致命伤。 那白毛之下,皮肉筋骨早已被千年怨煞和异化能量淬炼得坚逾精钢! “这…这还是人吗?!” 林玲珑躲在掩体后,看得目瞪口呆。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2章 小心他 溶洞穹顶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剑林,在佣兵们强光手电的晃动下投下扭曲摇曳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焦糊、岩石粉尘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源自浮雕深处血腥历史的陈旧铁锈味。 蝮蛇防毒面具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陈忘川、胖子,最后停留在张姐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 短暂的沉默被蝮蛇打破。他发出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刻意放缓的轻笑,打破了溶洞内令人窒息的死寂。 “陈さん、胖さん(陈桑,胖桑)…”蝮蛇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试图营造亲和力的生硬感, “这个地方…太过危险”他摊开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做了一个包容的手势,“私たちの目的…同じではないでしょうか?(我们的目的…难道不是相同的吗?)” 他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狂热:真相…历史的碎片…还有…‘神’的遗产!……它们…是强大力量的源泉!)” 他顿了顿,看向陈忘川,电子音刻意放得平稳:“敌対…无意味,我们共享情报吧,一起…解开这个谜题…分享这份荣光吧!)” 随着他“合作”的提议落下,他身后那五名端着冲锋枪、眼神冷厉如同磐石的佣兵,极其默契地同时向前**无声地踏出一步**! 整齐划一的动作带着沉重的压迫感,冰冷的枪口虽然没有刻意抬高,但那蓄势待发的姿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胁——这不是请求,是**最后通牒**! 胖子瞬间就炸毛了!他肺里火烧火燎,但怒火更旺!他梗着脖子,小眼睛里喷着火,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对身边的陈忘川嘶吼: “老陈!放他娘的狗臭屁!跟这帮拿活人种蘑菇的杂碎祖宗是一路货色的狗东西合作?!胖爷我宁可跳下去喂了底下的深渊!也不能让这帮孙子得逞!” 陈忘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石雕。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蝮蛇那充满算计的防毒面具,又缓缓掠过那五支散发着致命寒意的冲锋枪枪口,最后落在胖子那张因愤怒和伤痛而扭曲的胖脸上。 他没有立刻回应胖子,而是用一种极其轻微、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语速飞快地说道: “打?对面五六把冲锋枪,全是自动火力,训练有素。你拿工兵铲上去拼?还是指望我这把‘小砸炮’(指54手枪)能一枪爆六个头?” 胖子被噎得一愣,满腔怒火瞬间被残酷的现实浇了一盆冰水,憋得脸通红。 陈忘川的眼神深处,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理智在燃烧。他继续用气音低语,语速更快,字字清晰: “看清楚!这是鬼门关!不是逞英雄的地方!他们想要‘荣光’?想要‘神’的遗产?行!让他们去拿!但在这之前…” 陈忘川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转瞬即逝的、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地狱的寒意: “…这鬼地方,处处是机关,步步是杀机。黄泉之眼第五层,藤尸桥…哪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他们…不正好是现成的…**探路石**吗?” 胖子的小眼睛猛地瞪圆了!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忘川那张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诚恳”表情的侧脸,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瞬间冲垮了愤怒! **卧槽!** 胖子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老陈…老陈他…他他娘的…这么狗?!”这哪是合作?这分明是拿这群武装到牙齿的豺狼当…当趟雷的炮灰啊! 一股寒意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佩服**?从胖子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他瞬间明白了陈忘川的打算——虚与委蛇,借力打力,驱虎吞狼!在这绝境之中,这看似屈辱的“合作”,反而是唯一能周旋、能借刀杀人、甚至能绝地翻盘的机会! 胖子脸上的愤怒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后怕、恍然和一丝丝猥琐的“了然”表情。 他飞快地低下头,掩饰住自己差点控制不住抽搐的嘴角,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像是被呛到的咳嗽声,算是默认了。 陈忘川将胖子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这混不吝的兄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脸上已经换上了一副带着些许疲惫、几分无奈、又似乎被“说服”了的表情,迎向蝮蛇那审视的目光。 “蝮蛇先生说得…有道理。”陈忘川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沙哑, “这地方…确实不是内斗的地方。危险…无处不在。”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浮雕和幽深的溶洞后方,“合作…可以。但我们有条件。” 蝮蛇防毒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了勾,电子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哦?どんな条件ですか?(什么条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保证我们三人的安全,尤其是他,”陈忘川指了指还在压抑咳嗽的胖子, “他需要药品,不能再受刺激。第二,找到的东西…信息共享。第三…”他盯着蝮蛇,“葛云衣…如果她还活着,我们必须找到她。她是我们的人。” 蝮蛇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最终,他缓缓点头:“了解。安全…保障,情报…共有。女人我们不要,我们大日本帝国有的是,我们需要的是这里的力量,长生的力量。” 他答应得很爽快,但眼神却冰冷依旧,显然只是权宜之计。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稍稍放低枪口,但警戒的姿态丝毫未减。“那么…我们抓紧前进吧。” 蝮蛇的目光投向了溶洞深处那未知的黑暗,“真相…就在眼前了” 陈忘川微微颔首,示意胖子和张姐跟上。他走在蝮蛇队伍侧后方,眼神看似平静地观察着前方的黑暗,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葛云衣,你到底在这里遭遇了什么?你刻下的警告,究竟是要我们小心什么? 冰冷的枪口如同跗骨之蛆,抵在三人身后。在蝮蛇及其手下散发的浓重焦糊味和硝烟气息中,一行人沿着平台后的狭窄甬道,沉默地向着地宫更深处行进。 空气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只有沉重的脚步声、胖子压抑的咳喘和佣兵们装备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中回荡。 张姐(彭晓梅)的情绪显然受到了巨大冲击。她紧跟在蝮蛇侧后方,身体紧绷,眼神复杂地时不时瞟向蝮蛇防毒面具的侧面轮廓,那里面混杂着恐惧、怨恨,甚至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依赖**?仿佛蝮蛇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无法挣脱的枷锁。 甬道并不长,很快便走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穹厅。 穹顶垂下无数尖锐的钟乳石,如同巨兽倒悬的獠牙。而在溶洞正中央的岩壁上,赫然雕刻着一幅规模宏大、色彩虽已剥落大半却依旧震撼人心的**巨型浮雕**! “止まれ(Tomare)!” 蝮蛇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他的目光瞬间被那幅浮雕牢牢吸引,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 胖子和陈忘川也被迫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浮雕的内容,描绘的似乎是某个古老部族的**创世神话**,但画面却充满了令人不安的诡谲感: * **第一部分:** 云端之上,矗立着一座巍峨、神圣、却笼罩在云雾中的仙宫(旁边有模糊的古西域文字,张姐低声翻译: **昆仑虚?**)。一位身形模糊、头戴华丽羽冠、周身环绕蛇形纹饰的**女神**(**西王母?**)俯视着下方。她手中似乎托着什么东西,光芒万丈。 * **第二部分:** 画面陡转!一个形容枯槁、穿着兽皮、眼神却充满狂热与虔诚的**车师大巫师**,正匍匐在昆仑山脚下一条隐秘的裂缝旁。他手中紧紧攥着几根**散发着微弱绿光、如同活物般扭动的藤蔓枝条**!旁边文字:**窃神之种**。 * **第三部分:** 大巫师带着神种回到一片荒芜的戈壁(形似楼兰盆地)。他将藤蔓枝条小心翼翼地种植在一个巨大的、刻画着无数痛苦人脸的祭坛中央(祭坛样式与黄泉之眼第五层平台惊人相似!)。 * **第四部分:** 画面变得极其血腥残酷!祭坛中央,一个巨大、粗糙、由整块黑石雕琢而成的**石磨盘**正在缓缓转动!而推动石磨的,赫然是无数**赤身裸体、表情极度痛苦扭曲的奴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磨的进料口处,正有活生生的人被强行塞入!石磨下方,粘稠、暗红、混合着骨渣肉糜的**汁液**汩汩流出,通过沟渠,精准地浇灌在祭坛中央那几株迅速生长、变得粗壮虬结、表面浮现出血管般纹路的**藤蔓**根部!旁边文字:**血肉沃灌,神藤初生**。 * **第五部分:** 吸收了无数人血肉的藤蔓疯狂生长,变得遮天蔽日,藤蔓上结出了诡异的、如同人脑般的**肉瘤果实**。 大巫师和部族跪拜在藤蔓之下,脸上是混合了恐惧与狂热的虔诚。藤蔓的根系深深扎入大地,仿佛与整个地脉相连。 “我…我操他姥姥的…”胖子看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指着那活人碾磨的画面,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帮车师族的祖宗…是…是特么一群疯子?!拿活人…当…当花肥?!这…这他娘的比邪教还邪教!” 陈忘川的脸色也凝重到了极点。这浮雕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车师族崇拜的“神藤”,其起源竟如此黑暗血腥,还与传说中的西王母昆仑虚有关!那“窃取的神种”,与黄泉之眼的肉芝、藤尸桥的菌丝…显然是同源异种! “西王母…昆仑虚…”蝮蛇发出一声低沉、带着难以抑制**狂热**的电子音自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果然…神国的遗泽…散布于此!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他猛地转头,对着身边一个背着特殊仪器(像地质雷达和生物扫描仪的结合体)的队员急促下令:“サンプル采取!全记録!(Sample collection! Full recording!)” 队员立刻上前,拿出高精度相机和激光扫描仪,对着浮雕疯狂拍摄、扫描。另一名队员则拿出微型钻头,试图从浮雕边缘凿取一些岩屑样本。 陈忘川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些宏大的神话叙事上。他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寸寸地审视着浮雕最下方、靠近地面的、容易被忽略的角落。 就在那血腥石磨浮雕的正下方,一块相对平整的岩面上,他发现了几行极其细微、似乎是**用尖锐金属匆忙刻下**的潦草字迹! 那字迹刻得很浅,混杂在古老的岩层纹理中,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陈忘川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借着佣兵扫描仪的光线,看清了那几行字: **“小心他……”** 后面似乎还有字,但只刻了不到一半,笔迹就变得极其凌乱、拖长,像是刻字者突然遭遇了极其紧急、恐怖的事情,被迫中断! 小心他?他是谁? 陈忘川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字迹…这匆忙的笔触…这戛然而止的警告… 难道是她留下的!如果是她,会发生上什么棘手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又是谁来过这里?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忘川的心脏!能让葛云衣如此仓促中断警告的危险…会是什么?! “喂!你们!退后!” 一名佣兵发现了陈忘川靠近浮雕下方的举动,立刻警惕地抬起枪口呵斥道。 蝮蛇也被惊动,防毒面具转向陈忘川,冰冷的电子音响起:“陈さん、何か见つけましたか?(陈桑,发现什么了吗?)” 陈忘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缓缓直起身,摊了摊手:“没什么,看看这石头的材质。” 他不能让日本人注意到那未完成的警告。 蝮蛇狐疑地看了看陈忘川,又扫了一眼他刚才观察的岩壁下方,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不再理会,注意力重新回到那宏大的西王母浮雕和队员的取样工作上。 胖子被枪口指着,不敢乱动,只能焦急地给陈忘川使眼色,用口型无声地问:“老陈…?” 陈忘川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目光却如同最警觉的猎鹰,不动声色地扫视着整个溶洞:高耸的钟乳石,幽暗的角落,还有…那幅充满了血腥起源和未完成警告的巨型浮雕。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初见始皇帝 死寂的青石城门前,胖子那声变了调的惊呼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看!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他指着城墙上方一处不起眼的、被风化侵蚀的凹槽,手指因为激动和残留的剧痛而微微颤抖。 陈忘川和葛云衣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在离地约三丈高的冰冷青石城墙上,一处向内凹陷的壁龛内,静静地躺着一卷东西。 它并非竹简,而是由数片青白色、半透明的玉片串联而成,边缘碎裂,显然只是残卷。 玉片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尘埃,但在幽暗的光线下,依旧能隐约看到上面刻满了细密的文字。 “玉简?” 陈忘川眉头紧锁,心中警铃大作。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任何文字,都可能是线索,更可能是…陷阱! 葛云衣身形微动,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几个起落便已攀上那处壁龛。 她动作极轻,小心翼翼地拂去玉简上的积尘,墨玉般的眼眸扫过上面的文字。 冰冷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千古的寒意,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天子北征,至于雷渊,有城悬天,青铜为骨。巫祝献鸠杖以御霆威,然登城者十死无生,唯见雷蛾蔽日。” 声音在空旷死寂的城门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青石上,带着不祥的回音。 “天…天子北征?雷渊?悬天城?青铜为骨…这…这说的不就是咱下面那鬼地方吗?!” 胖子听得头皮发麻,结结巴巴地复述, “巫祝献鸠杖…御霆威…这破杖是巫祝给的?还…还登城者十死无生?雷蛾蔽日…操!刚才那帮鬼东西果然有人养!” 他想起那些带电的飞蛾,心有余悸。 陈忘川的脸色却变得极其凝重,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天子北征?雷渊?等等…这记载的‘天子’…难道不是周穆王?!” 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疑:“周穆王是西巡见西王母!方向是西!而这里是‘北征’!至于雷渊…史书上,大规模‘北征’并留下寻找仙山长生记载的…是秦始皇!” 这个推论如同惊雷!胖子彻底懵了: “秦…秦始皇?!他…他也来过这儿?!那…那这根鸠杖…到底是谁的?周穆王的?还是秦始皇的巫祝献的?!” “如果…如果这‘天子北征’指的是秦始皇…” 陈忘川的声音在空旷中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种梳理历史乱麻的凝重, “那么,下面将军棺椁里那位至死紧握鸠杖的赢戮…他的身份,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穿透了层层青石,看到了下方那片扭曲时空中的冰冷棺椁: “赢戮…赢姓!与秦始皇同宗同源!他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前朝将军!他极有可能是…始皇帝最信任的将领之一! 被赋予了一项终极使命——带着这根能沟通此地的‘钥匙’(鸠杖),驻守在那片扭曲时空的入口(银月村幻境核心),等待…或者说…‘守护’着始皇帝进入这座城后的…某种‘回归’!” 这个推论让胖子倒吸一口凉气: “守…守护?等皇帝老儿回来?那…那他自己怎么躺棺材里变粽子了?始皇帝呢?他…他进去了没?出来了没?” “这正是最诡异的地方!”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 “玉简明言‘登城者十死无生’!始皇帝如果真的进去了…以他的雄才大略和求长生的疯狂执念,如果成功了,获得了长生,他为何要出来? 他应该成为这座城的主宰!可如果他失败了…为何外面还有赢戮守着?等一个注定不会回来的人?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这座散发着无尽死寂与沧桑的巨城,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进去过,又出来了…那为什么…他最终还是死了?在沙丘,病死?还是…被谋杀?这与他进入这座‘十死无生’之城,是否有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关联?” 巨大的谜团如同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千古一帝的生死之谜,与这座悬浮于雷暴之上的诡异城池纠缠在一起,透出令人窒息的诡异感。 “老…老陈…” 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个流传更广的传说突然蹦进他混乱的脑子,他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联想,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说…那个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出海…找什么仙山、找不死药…跟…跟这鬼地方…有没有联系?” “徐福…出海…东渡…” 陈忘川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瞳孔猛地收缩!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他猛地看向胖子,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混杂着惊骇与明悟的光芒!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联系?!何止是联系!” “胖子!你点醒我了!!” “我们之前一直纠结于始皇帝是否进入了这座城,是否获得了长生… 却忽略了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他进入这座城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玉简说‘十死无生’!雷蛾蔽日!我想这城里的景象,恐怕比我们想象的任何地狱都要恐怖万倍!那绝不是凡人能承受的‘长生’!” 陈忘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寒意: “或许…正是因为他进入过这里!亲眼目睹了这座‘天空之城’的真相!目睹了所谓‘长生’在这座城里展现出的、比死亡更令人绝望的恐怖形态!” “他才彻底退了出来,留下这玉简,!” “他才不惜一切代价!倾尽帝国之力!派遣徐福…带着重宝和数千活生生的祭品…扬帆出海!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和‘不死药’!” “因为和这座城里的‘东西’相比…那茫茫大海中的‘仙山’…反而成了他心中…最后一丝…相对‘安全’的…希望!!” 这个推论如同惊雷,炸得胖子目瞪口呆! 他想象着千古一帝站在他们此刻的位置,甚至深入了这座死寂之城, 然后看到了某种让他这位扫灭六合、气吞寰宇的帝王都感到灵魂冻结、宁愿去赌虚无缥缈的海外仙山的终极恐怖…那该是何等令人绝望的景象?! 葛云衣静静地听着陈忘川的推论,墨玉般的眼眸深处波澜翻涌。 当陈忘川说到“这座城里的‘东西’”时,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握着墨色弯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更加苍白。 她看向那座巨城深处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种…深沉的悲悯? “你们过来看,这里!”葛云衣突然叫住我俩。 此时她的手指停在了“雷渊”二字之上。 在“雷渊”两个古篆的周围,赫然被人用一种暗沉如凝固血迹的朱砂,重重地圈了出来! 那朱砂红得刺眼,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毒和不甘,历经千年风霜依旧触目惊心! 而在朱砂圈注的旁边,用同样暗红的朱砂,以极其细小、如同蝇头小楷般的字迹,批注着几个字: “青铜覆面,或可活” 这七个字,比玉简正文更加潦草、急促,透着一股刻骨的绝望和…一种扭曲的希冀! “这…这写的啥?” 胖子凑近了看,只觉得那朱砂小字如同扭曲的鬼符,透着一股邪性, “青铜…覆面?活…活可活?啥意思?戴个青铜面具就能活命?” 陈忘川凑近葛云衣,也看清了那行朱砂小字。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这诡异的批注,与玉简正文那冷冰冰的死亡宣告形成了恐怖的对比! “青铜覆面…” 陈忘川的声音干涩沙哑,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冰冷死寂的青石城墙, 仿佛黑暗中随时会涌出戴着面具的怪物,“活可活…难道是说…在这座‘十死无生’的城里…只有戴上某种‘青铜面具’…才有一线生机?” 这个解读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恐怖! 什么样的地方,需要靠“覆面”来求活?那面具又是什么?戴上之后…还是“活”吗? 葛云衣的指尖停留在那七个朱砂小字上,久久没有移动。 墨玉般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了然、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以及…一种冰冷的、近乎预知般的沉重。 她似乎认得这字迹,或者…认得这字迹背后代表的某种恐怖含义。 “这朱砂…” 陈忘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指着那暗沉如血的痕迹, “…像是…用血写的! 而且…是极其古老的…人牲之血!” 他曾经专门研究过作为地质类,对矿物和古物痕迹的辨别能力极强。 “人…人牲血?!” 胖子浑身肥肉一哆嗦,感觉那七个字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 “写…写这玩意儿的人…他…他最后戴面具了吗?他…他活下来了吗?难道是始皇帝留下来的?” “不对…” 陈忘川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洞察力,“胖子,你说对了一半,但方向错了!” 他猛地指向身后那条刚刚逃离的、由毁灭雷光和青铜齿轮构成的“天路”,又猛地指向眼前这座散发着亘古死寂的巨城: “始皇帝…他必然是进来了!以他的性格,以他对长生的疯狂渴望,找到了‘天门’(青铜天路),手握‘钥匙’(青铜鸠杖),他怎么可能不进来?! 玉简说‘登城者十死无生’,但没说‘入城者’必死!赢戮驻守在下方的‘琥珀’时空,本身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他是在等他的皇帝回来!说明始皇帝…成功进来了!” “但是!他没能走到最后!” 陈 忘川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他被拦住了!被阻挡在了这座城的…核心区域之外!” “核…核心区域之外?” 胖子一脸懵,“啥意思?这城…还分区?” “想想玉简残卷!” 陈忘川语速极快,如同在拼凑一幅恐怖的拼图, “‘然登城者十死无生,唯见雷蛾蔽日’!还有那句血字箴言——‘青铜覆面,活可活’!这些描述的是什么?是进入者遭遇的恐怖景象和绝望的求生手段!但它们指向的,很可能只是这座巨城的…外围防御!或者说…‘前厅’!”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幽深,仿佛看到了两千多年前那位帝王在此遭遇的绝望: “始皇帝,这位千古一帝,凭借鸠杖之力,或许带着精锐方士和敢死之士,艰难地穿过了雷暴、避开了(或杀穿了)雷蛾群,甚至… 喜欢青铜尸棺请大家收藏:()青铜尸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