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忙不迭打开那道圣旨,旋即惊呼出声:“陛下竟然传位给年幼的十四皇子。”
谢逆叫人将那几位大人请进来。
他说着从霍岑手中接过雨伞,大步融入夜色中。
霍岑在一旁给他们撑伞。
陛下都下了罪己诏,肯定不会再杀他们了。
玲珑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姑娘,大人吩咐了,一定要等她来接你,如今新旧更迭,宫里正是混乱的时候,省的有人浑水摸鱼。”
御书房中。
宋凉赶紧提步追上他,“为什么,你舍得吗?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你为何要拱手让人?”
她满脸诧异,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太子虽然死了,但还有还几位皇子。
谢逆重重握住她的手,“那些都不重要。”
雨势之大,似要把一切都冲刷干净。
他难道不该与众臣商量继位大典的事吗?
谢逆眉眼温柔,丝毫没有渲染上雨夜的冷,“枝枝,我来接你回家。”
午夜梦回就连影子都是寂寥的。
“这个时候你方便出宫吗?”顾南枝问出心中疑惑。
谢逆声音极轻,“此生无悔。”
还是玲珑喊了她一声,“姑娘,大人来了。”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她怕,兰因絮果,他们终会落得一个两看相厌的结果。
有传位诏书在,接下来的事,自然无需谢逆操心。
“成吧!你不后悔就行。”宋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这确实是陛下的笔迹。”众人接过一看,没想到陛下竟然亲自揭露,自己当年陷害先太子一事。
顾南枝点了点头。
顾南枝也不想给他添乱。
十四皇子今年才七岁!
宋凉一听,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他双眼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看着谢逆,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舍弃了这个位置。
骤雨停歇,晨曦微光。
顾南枝在云瑶殿听的一清二楚,消息还没有传到她这里来。
这是,陛下驾崩了了……
顾南枝心急如焚就想出去。
届时,他们两个人还匹配吗?
在他们踏出皇宫的那一刻。
这一世,她又要困在这宫墙里吗?
谢逆望着四四方方的皇宫,忽然笑了起来,“有什么舍不得的?我一直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
“还请诸位大人过目,陛下临死之际翻然悔悟,特亲笔写下这一道罪己诏。”谢逆早已经将昭明帝那手字,练的炉火纯青,足可以假乱真。
谢逆答的自然,“我本就是外臣,自然不易留在宫里,再说了陛下的丧仪,自有人安排,就是十四皇子登基的事,也有礼部的人着手。”
她的心突然有些乱。
因为他始终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朝顾南枝伸出手来。
“吱呀!”殿门开的时候,顾南枝还在愣神。
轰隆隆!
随着一阵惊雷,天空落下雨来。
谢逆再次朝她伸了伸手,“枝枝,我们回家。”
顾南枝眼眶一热,“为什么?”
其中一人抬眼问道:“陛下可有说,传位给哪位皇子?”
一切刚刚好。
两个人的背影,被拉的很长。
谢逆已经叫人安排好了马车。
他收起雨伞,轻轻抬起衣袖,替她擦去飞溅到发丝上的雨水,神色温柔且专注的望着她,嗓音极轻极轻,“枝枝,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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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哭了整整一夜
晨曦的微光。
听着谢逆这句话,顾南枝突然就愣住了。
她怔怔的望着,那个一袭黑色衣袍,却依旧清贵绝尘,姿容无双的男子,将他的紧张与不安,通通瞧在眼里。
她忽然就笑了。
笑容比初升的晨光,还要明媚。
他本该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宛若神邸一样的存在。
却甘愿为她走下神坛!
“我若是不应呢?”她笑着问他。
谢逆突然就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嗓音沙哑,“那一定是是做的不够好,我会努力的,直到你心甘情愿嫁给我。”
反正就只是时间问题。
有他在,谁也别想靠近她。
“傻瓜!”顾南枝声音带着哽咽,她哄着眼扑进他怀中,“好。”
“你说什么?”谢逆骤然抬眼,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刚刚她说什么?
“枝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这一刻,朝堂上只手遮天,雷厉风行,几乎无所不能的首辅大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叫顾南枝有些心疼,“我说,我愿意嫁给你。”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此生,只嫁给你!”
“好,你不能反悔。”谢逆深深的望着她,抱着她的手都是颤抖的。
“不反悔。”顾南枝把头埋进他怀里,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大颗大颗滑落,宛若晶莹剔透的宝石。
这一刻,前世她所有不幸,都被治愈。
她有一种感觉,好像前世种种磨难与不幸,以及这重来一世,都是为了这一刻。
她能走到他身边来。
陛下驾崩的消息已经传开。
还有十四皇子要继位的消息,也跟着传开。
顾文鹤与顾南山,在府里睁着眼,等了整整一夜,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松懈下来。
顾文鹤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也不知道枝枝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南山也想知道,不过想来应该快了。
以谢逆那霸道的性子,是决计不会让她在宫里多待的。
他多小的心眼呀!
“要不我去迎迎,说不定枝枝很快就回来了。”他起身往外走。
“老爷,大少爷,小姐回来了。”才走了没两步,管家红着眼跑了进来。
“什么,枝枝回来了!”顾文鹤激动的很。
父子两人才走到门口,就见谢逆牵着顾南枝的手,两个人沐浴在晨光中,是那样的般配,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顾文鹤突然就释怀了,首辅大人给他做女婿也挺好的。
只顾南山有些担忧。
几个人都是一夜未眠,等谢逆将顾南枝送回房中后。
顾南山特意把他叫到书房。
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究竟是谁!”顾南山沉着声问道,陛下不会无缘无故下罪己诏,谋害先太子,弑君,弑父,这事他既然干了,定然是死都不会说的,他就不想保住身后之名吗?
不。
他肯定是想的。
那他又为何要下这罪己诏?
且先太子那些事,已是陈年旧事。
满朝文武,绝没有一个人敢提。
“魏渊乃是我父亲。”谢逆没打算瞒着他。
顾南山震惊的失声,他不敢相信看着谢逆,倘若先太子是他父亲,那如今这天下,还有这把椅子,本该就是他的。
他为什么要舍弃?
“你为什么放弃那个位置?”他也一直以为,他要逆了这天下,必然是想要那个位置的。
谢逆答的理所应当,“我为什么就非要那个位置不可呢?”
“我只是选了,比那个位置珍贵百倍的东西,这有何不可!”
顾南山蹭的站了起来,“情浓时,你自然会觉得这样选择,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后呢?”
“岁月足可以消弭一切,倘若来日你的情淡了,或者有了什么更好的人,你可会后悔?”
“将今日这般选择,种种过错,全都推到枝枝身上,怨她,恨她,那她何其无辜?你可曾想过这一点。”
“后悔?”谢逆看着他轻笑出声:“谢思危,此生无悔。”
他坐过那个位置。
也曾失去过她。
所以才越发清楚,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她罢了。
没有人能懂,他抱着她冰凉的尸身时,只觉得这世间,满目疮痍,再无留恋,只想要随她而去那种心情。
所以他怎会后悔?
顾南山不信,“任何话都是说出来容易,可想要做到,太难太难了。”
谢逆拨弄这手上的珠串,“若说后悔,我此生最悔,就是没有枉顾她的意愿,在她与裴洛白成婚的时候,就把她抢过来。”
顾南山:“……”
他嘴角一抽。
行吧!
这是个狠人。
“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谢逆逐字逐句看着他说道。
顾南山还能说什么,人和疯子,说得通吗?
“我们顾家的女婿,此生不能纳妾。”至于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不好意思,这是他刚定的。
专门为他量身打造。
怎么样是不是很贴心。
“我对其他庸脂俗粉也没兴趣。”谢逆转身边走边说。
顾南山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虽然放弃了那个位置,可也救了好几位大人的命。
就他这股风癫劲儿,若是登上那个位置,执意要立枝枝为后,不知道会有几位御史大人,一头撞死在殿前。
以死劝谏!
怕是连父亲都不会同意,枝枝嫁入皇宫。
太子谋反,皇后还有她的母族也全部获罪。
有传位诏书在,十四皇子继位的事,也十分顺利。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事是大赦天下。
国丧后,谢逆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顾家下聘。
送聘礼的队伍,见首不见尾,无一不珍贵,惊的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了。
首辅大人可真是大手笔。
两人婚期,订在来年三月十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春花灿烂的好日子。
从定下婚期,谢逆就开始扳着手指头数。
嫁衣是顾南枝自己绣的,一针一线,都是她满满的爱意,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冬去春来。
转眼就到了他们的婚期。
对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
两个却走过了漫长的前世,才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这一日,首辅大人娶妻,满城欢庆。
顾家更是张灯结彩。
锣鼓喧天。
顾南枝一身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盖头,在阵阵喧闹声中,终于等来了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谢逆。
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如上一世一样,是阿兄将她背上花轿的。
谢家更是热闹非凡。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司仪的声音犹在耳边,顾南枝只觉得一切都好似在梦中。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坐在她与谢逆的喜房中。
入目满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榻上摆着大枣,花生,桂圆,还有莲子。
早生贵子!
寓意极好。
顾南枝突然就羞红了脸,人也跟着紧张起来。
谢逆早就玲珑给她准备了吃食。
一直到傍晚,外面才安静了些。
谢逆一身酒气进来的时候,顾南枝紧张到,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谢逆眉眼含笑,挥手遣退了所有人。
他目不转睛望着他的新娘子,一步步上前,挑起她的盖头。
龙凤红烛高燃。
两个人四目相对。
顾南枝的脸颊红扑扑的,一时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了。
“枝枝,我终于娶到你了!”谢逆轻着音,动作极致温柔,拥她入怀。
顾南枝也伸手拥住他。
两个人静静的依偎着。
片刻,谢逆突然起身,拿出一把红线缠绕的剪刀。
“这是做什么?”顾南枝愣了一下。
就见他小心翼翼,剪下她一缕发丝,然后又剪了他一缕墨发,将两个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细细的收入锦盒中。
如此有心。
如此郑重。
顾南枝的眼眶突然就湿了。
谢逆躺着她挑眉,“这会就哭可怎么行?”
顾南枝刚要开口。
一个天旋地转,就被他压在身下。
两两相望。
夜幕已然降临。
谢逆望着她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顾南枝想都未想,“那日在街上,我的马车撞上了你的马车。”
“小没良心的。”谢逆声音带着幽怨,低头封住她的唇。
也还算温柔。
直到顾南枝气喘吁吁才放开她。
“再想!”谢逆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顾南枝眼中水光潋滟,她歪头,“不是吗?”
然后认真想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那还是上辈子的事,她要嫁给裴洛白的前一天,出门的的时候偶遇了他。
他冒冒失失的上前问她,要嫁的可是她心仪的男子,以后可会后悔?
当时她并不认识他,还被吓了一跳,觉得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直到此刻她还记得他通红的眼睛,与执拗的模样。
“是那一次吗?”她缓缓说出这件事来。
这一次,谢逆吻的更狠。
半晌,才道,“不是你再想。”
“你看看这个。”他亮起手腕上的珠串给顾南枝看。
顾南枝只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满脸茫然。
谢逆更气了。
这一回,直接把她吻哭了。
直到身下的人,软的一塌糊涂,他才闷闷道:“难道你忘了吗?小时候在你外祖家,你从一条大黄狗嘴里救了我,便日日跟在我屁股后面,不依不饶,非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逼着我以身相许,最后我应了,你却忘了我,你自己说,你该不该罚?”
顾南枝陡然瞪大了眼。
还有这回事?
见她还没有想起来,谢逆又准备罚她。
顾南枝赶忙说道:“从外祖父家回来时,我在路上病了一场,人都烧糊涂了,就忘了一些事。”
她一说,谢逆更气了,“所以你就把我给忘了,这可是你自己惹下的债,你怎能忘?”
最后,顾南枝真的哭了。
且哭了整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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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别具一格
谢逆拥着她,音腔很轻,“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因为,你总归还是走到我身边了。
世间之事莫过于此,是你的,终究是你,不是你的,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
顾南枝听着他这句话,突然破防了。
她默默垂泪。
滚烫的眼泪,划过他的胸膛。
谢逆皱眉,“怎么还哭上了?”
顾南枝越想越心疼,她哭的停不下来。
“乖,不哭了,你若是睡不着,我们不妨,做点别的什么事。”谢逆哄她的方式别具一格。
顾南枝倏地瞪圆了眼睛,她立刻止住了哭泣。
不,不敢了。
她可不敢再哭了。
……
转眼又是一年一度的春闱。
春闱之后便是殿试。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谢逆之后,又出了一个三元。
不是旁人。
正是裴照江。
这一日,下了早朝后。
几位相熟的大人,纷纷打趣谢逆,“没想到我朝竟又出来一个三元,听说还与首辅大人渊源颇深,首辅大人这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谢逆脸一黑,“谢谢,我与他不熟。”
众人不以为意,有人开口邀他去小酌一杯。
谢逆婉拒之后,提步就走。
待他走远了。
众人看着邀他饮酒那人直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首辅大人就不爱应酬,如今家中有了夫人,想要他出来,更是难如登天。”
谁不知道,首辅大人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宠妻狂魔。
京都多少女子,羡慕的都快哭了。
才从宫里出来,谢逆便遇上一个晦气的人。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肯让我见阿姐一面?”裴照江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谢逆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谁是你阿姐,还请状元郎,不要乱认亲的好。”
语罢,他拂袖而去。
裴照江神色暗淡,他只想向阿姐当面道谢而已。
若没有阿姐。
绝没有今日的裴照江。
“姐夫,我只是向想阿姐道谢而已。”他抬腿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他这个称呼,大大取悦谢逆,他冷哼一声,“这还像句人话。”
裴照江心领神会,“姐夫说的都对,之前是我错了,以后姐夫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谢逆扫了他一眼,好小子,倒是能屈能伸。
裴照江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见他没有撵人,还壮着胆子上了他的马车。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阿姐,他满脸掩不住的欢喜。
谢逆白了他一眼。
裴照江满目真诚看着他,“姐夫谢谢你,将阿姐护的这样好,也是你给了她这样平静幸福的日子。”
“你知道就好。”谢逆依旧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毕竟他从前,所思所想皆是怎么撬他墙角。
两个人才进门。
“夫君你回来了。”就见顾南枝笑盈盈迎上来。
看着裴照江,她又惊又喜,“三弟……”
“阿姐!”裴照江也看着他。
“呕……”没想到顾南枝才开口,突然干呕起来。
“枝枝你怎么了?”谢逆脸色一变,他大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就走,还不忘吩咐霍岑,“快去把宋凉给我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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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龙凤呈祥
谢逆整个人慌张的很,他头也不回留下一句话,“今日有所不便,你改日再来。”
裴照江脚下一顿。
他眼神幽怨的很,阿姐身体不舒服,他跟上去瞧瞧怎么了?
姐夫这人,可真是小气的紧。
如今他都已经放下了。
他还这般防着他,这像话吗?
还不许人改过自新了么!
谢逆步子迈的很稳,手上就更稳,生怕摔了怀里的人。
“夫君,我没事,府里的人都瞧着,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顾南枝笑他,人还有点害羞。
“你好好待着,别乱动。”谢逆整个人紧张的很。
等她把放到榻上后,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小腹看,是他想的那样吗?
顾南枝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后,也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这个月,她的月事却是晚了几天。
可满打满算也不过才晚了三日。
“哎呀!你别瞎想了,不是的……”她瞪了谢逆一眼娇嗔道。
谢逆轻咳了一声,说的是一本正经,“你是在质疑我吗?”
顾南枝,“……”
宋凉几乎是被霍岑提溜进来的。
“呀呀呀!我是得有多倒霉,才认识谢思危这货,这回又是谁呀?”宋凉嘴里絮絮叨叨埋怨着。
谢逆一个眼神扫去,他瞬间闭嘴。
“快过来给我夫人看看。”一听他这话,宋凉也不贫了,里面来到顾南枝面前,让她伸出手来。
谢逆目不转睛的看着。
瞧着他这副模样,顾南枝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是吧!也就才晚了几天而已!
宋凉的手指,才落在顾南枝手腕上,他先皱了皱眉,然后有些不确定,手指沉了几分。
然后,他面无表情看向,神经紧绷的谢逆,一句话也不说。
搞得气氛挺压抑的。
顾南枝心里咯噔一声,莫不是她得了什么病?
谢逆也想到这里,他脸色沉了又沉,正准备问宋凉。
“哥们,恭喜你,你要当爹了。”见气氛渲染的可以了,宋凉满脸笑意,一拳砸在谢逆身上,“快,红封拿来。”
“霍岑,把他扔出去。”谢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声令下。
“啊!”霍岑大步进来,怎么把宋凉提溜进来的,就怎么把他提溜了出去。
顾南枝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小腹,然后抬手轻轻抚了上去,她竟然真的有孕了。
“枝枝,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儿了,你要当母亲了,我要当父亲了。”谢逆嗓音发颤,他激动的眼圈都是红的,伸出手来想要抱顾南枝,却突然僵在空中。
“那就有这么夸张。”顾南枝主动伸手抱住他,“是啊!夫君,我们有孩儿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着他,“不知你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谢逆垂眸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只要你生,都好,我都喜欢,极喜欢,极喜欢……”
从今日起,满朝文武皆知,除非天快塌下来,否则千万不要找首辅大人,他是要回家陪娘子的。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顾南枝就快要临盆了。
哪怕她有孕在身,府里依旧干净的很,除了她带来几个婢女,清一色全是仆从,谢逆日日陪着她。
她刚有孕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官员,给他送来一个美妾,他拿着剑险些当场把人给劈了,吓得那个官员都晕了过去,最后还是她出面,才把他给劝住。
夜里,两个人刚睡下。
“啊!”顾南枝突然感觉肚子疼了一下。
“枝枝,你怎么了?”她刚睁开眼,谢逆立刻坐了起来,万分紧张看着她。
顾南枝皱眉,“我,我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枝枝,你别怕,我,我这就去叫稳婆过来。”谢逆连鞋都没有穿,他光着脚跑了出去。
很快,整个谢家灯火通明。
府里所有人都忙活起来。
谢逆早就找了好几个有经验的稳婆,如今就养在家里,他不放心,还叫人把宋凉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一切都有条不紊。
他还不忘叫人通知顾家。
这事,顾文鹤不能来,顾南山也不便,温氏很快就来了。
妇人生孩子,就没有不痛的。
起初顾南枝还能忍,到了后来,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谢逆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他的眼都是红的,明明大冷的天,他头上全是汗,不停的在房门口踱来踱去。
“呀!大人,你怎么没有穿鞋。”霍岑这才发现,他家大人竟然光着脚,站了这么半天。
他立刻给谢逆拿来鞋子。
谢逆这才穿上鞋子。
“枝枝,枝枝,我就在外面,你别怕,千万别怕……”妹妹顾南枝没了音儿,他就白着脸,颤着音喊上一句。
温氏在一旁看着,满眼欣慰,这一回枝枝没有嫁错人。
晨起。
第一道日光洒下来的时候。
“哇哇哇……”从屋里传来一阵婴孩儿哭声。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喜得麟儿。”很快,稳婆就出来报喜。
谢逆第一句话,“我夫人怎样,她可还好?”
“夫人怀的是双生子,生产自然比常人更辛苦些,不过请大人放心,夫人一切安好。”
谢逆在外面站了整整一夜,他满身雾气,“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夫人平安。”
四个月的时候,宋凉就诊出顾南枝怀的是双生子。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
又是一阵婴孩的哭上。
“恭喜大人喜得千金……”
“我夫人呢!她可还好?”谢逆伸长了脖子使劲儿往里面张望。
“夫人一切安好。”
听着稳婆这句话,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骤然一松,整个人也跟着松懈下来。
幸好,幸好枝枝没事。
一个时辰后,稳婆与婢女将屋里收拾干净。
两个孩子在一旁的婴儿床上睡觉。
谢逆轻手轻脚来到顾南枝榻前,她刚生产过,整个人虚弱的很,已经沉沉睡去,他拿着帕子,替她擦去额上的虚汗,满目缱绻看着她,也不知怎得,他鼻子一酸。
几度哽咽,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枝枝,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龙凤呈祥!”
这辈子。
他不仅有了她。
还有儿有女。
私下里,顾南山问过他好几次,可曾后悔。
他,此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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