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乖，踩下去》 第1章 再脱一件 “......” “再重一点。” “好。”少年耳根微红。 他穿着蓝白校服，低着头，是脏小狗，也是最虔诚卑微的奴仆。 单膝跪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姐姐的脚踝。 盆里的热水混着手掌的温度。 这是姐姐给他的奖励。 沈厌眸色晦暗，轻轻按摩，加重了几分力道。 黎昭月靠在沙发，漫不经心地享受着。 十年前。 黎昭月觉醒了恶毒女配系统。 但很不幸，她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每天苦于反派黑化值迟迟得不到提升，郁郁寡欢。 直到今早。 系统忽然告诉她，它从隔壁偷到了催化反派黑化的妙招。 她问是什么。 系统桀桀笑，说，【脱掉阴鸷反派裤子，踩在他身上，si意玩弄。】 很变态。 黎昭月一开始是严词拒绝的。 但系统说一年后，沈厌的黑化值达不到100，男女主感情推动不了，这个位面就会崩塌掉。 所有人一起完蛋。 为了任务。 为了全世界！ 她不得不走上变态的道路！ “沈厌，你热不热？” “不热。” 黎昭月打开了空调制热。 遥控器调节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尤其明显，沈厌却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只是弯了弯唇，看到姐姐的小动作，不打算拆穿。 姐姐偶尔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但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他是姐姐的乖小狗。 会装作听不见。 两分钟后。 “真的不热吗？” 黎昭月又问，她开到了三十度。 “有点。”沈厌很配合。 但也是真热了，额上隐隐有薄汗，他扯了扯校服衣领。 “姐姐，要不我回卧室换件衣服吧，这个房间太热了。” “不行。” 黎昭制止，冷酷道，“你走了谁给我洗脚？” 沈厌一愣，“.......那怎么办？” 黎昭月闭上眼睛，“直接脱了吧。” “好。” 沈厌没什么犹豫，脱掉外套。 身上只穿着校服短袖和蓝白色宽松长裤。 他把校服外套叠得方方正正，摆在沙发上。 正要跪下给姐姐继续洗脚。 听到她又说，“再脱一件吧。” “看你里面的衣服也打湿了，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都挺爱出汗的。” 黎昭月一本正经。 沈厌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 姐姐的眼睛很漂亮。 垂眸看他时，是恩赐，可是今天的这份恩赐，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悦。 沈厌心底雀跃。 他很清楚这种不悦是为什么。 - 沈厌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知道有些孩子为了得到领养的机会，晚上会去工作人员的房间，用一些手段，求他们赐予一个露脸的机会。 沈厌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事。 偶尔路过，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哭声与喘息，他都会把耳朵紧紧捂住，胃里一阵翻涌，打从心底感到恶心。 他每天用泥巴、煤炭，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直到一个磅礴雨夜。 院长揪住他的头发，关进办公室。 他的眼底遍布垂涎与疯狂。 “被我看上是你的福气，多少孩子想要这个机会都得不到！” 沈厌奋力撞开他。 “跑！你跑！今晚跑出这个门！看我把你抓回来不狠狠弄死你！” 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大。 院长在后面追他。 沈厌害怕，他的眼睛哭得红肿，浑身颤抖，跌跌撞撞，从福利院跑出来。 但一个八岁孩童又怎么跑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院长眼神阴鸷，跟拎小鸡仔一样。 不顾沈厌难受得涨红的脸色，拽着他的衣领就往回去的方向拖。 那一刻，沈厌心如死灰。 然而，就在他陷入绝望时。 黑寂的夜晚，眼前灯光忽然闪烁。 一辆黑色轿车忽然驶过，从上面下来好几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气势汹汹。 院长被吓跑了。 沈厌摔在地上。 天空不断有雨滴落下，打在他身上，小小的沈厌宛如一条死掉的小狗，浑身脏兮兮的，躺在地上。 没人要。 直到雨停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不是雨停了，而是头顶有人给他打了一把伞。 那是一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孩。 很漂亮。 沈厌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呆呆地看着她。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清冷高贵，像一个掉入沼泽的仙女。 “跟我走？”她蹲下，挑眉，朝自己伸出手。 -（非领养，不在一个户口本） 姐姐救了他。 从那时起，沈厌就默认自己是姐姐的小狗。 是姐姐养的童养夫。 所以在姐姐提出让他再脱一件衣服时，沈厌仅仅是羞耻了一秒，然后就干脆利落脱掉身上的那件短袖。 他很听话。 愿意把自己的身体展现给姐姐看。 但是...... “再脱一件。” 沈厌：“？” “我看你裤子好像也湿了。” 沈厌缓缓低头。 干的。 姐姐在调戏他。 “很热吧？” 黎昭月面无表情地说，“脱了就不热了。” “姐姐......” 沈厌垂眸，他不傻，多少也猜到姐姐是什么心思了。 他压下心底的躁动，声音有些哑。 眸子暗沉了些许，右手搭在校服裤腰上，刚好落在人鱼线位置，耳根红了个彻底。 “……我还没准备好。” “……会不会太快了。” 第2章 你清高！你傲气！你不肯脱他…… 但没想到姐姐这么着急，这么快想要他了。 “算了。” 可是他好像说错话了。 姐姐的声音很冰冷，沈厌愣愣地看着，姐姐好像生气了，因为他的犹豫。 脚也不洗了。 她出门了。 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 “小姐，去哪里？” “老宅。” 窗外车流川流不息。 司机在开车，很平稳的车速。 黎昭月却冷静不下来。 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具青涩但健壮的身体，腹肌线条流畅。 很明显的一具充满男性荷尔蒙气质的身体。 如果让他脱掉裤子，她踩在上面...... 那她，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就知道！你他妈的就是个怂货！】 【隔壁反派一个月黑化值都80了！你花了十年还是0！】 【连脱他裤子都不敢，隔壁火车都上高速了你还在搁这唱摇篮曲！】 系统骂骂咧咧。 黎昭月听得有些烦。 虽然它说的是有一定道理，但她想了想，她还是不想当个畜生。 她是人，怎么能当畜生呢。 好歹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睁开眼睛。 系统还在骂：【老子偷鸡摸狗，兢兢业业！】 【脸都不要了，从隔壁抢来黑化秘籍，满分答案摆在你面前，让你抄你都不敢抄！】 黎昭月揉了揉眉心：【我很累，不想听你抱怨。】 系统：【好好好，你嫌老子唠叨！你清高！你傲气！你不肯脱他裤子！】 【到时候一年后所有人全部完蛋！】 【他妈的全部都得死！我、你、你的父母、朋友，一个也活不了！这样你满意了！】 黎昭月：【.......】 车子很快驶入老宅。 黎家是名门望族，所涉资产遍布各行各业，即便近些年发展势头大不如前，仍然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 而黎昭月，长相明艳，性格大方，作为黎家唯一的大小姐，未来黎家财产的继承人。 在豪门贵圈里炙手可热，是许多人虎视眈眈的联姻对象。 今天回老宅吃饭，黎昭月菜还没喂到嘴里，就听到她母亲林疏桐又谈起来了。 “陈家的那个大少爷，你们从小就认识，长相不错，人也礼貌，听说也是你们学校的，有共同话题。” 林疏桐让佣人拿来一个绿色丝绒盒子，打开，放在餐桌上。 里面是一串项链，粉色彩钻，中间镶嵌了碎钻组合成的名字，她的名字缩写，LZY。 “你看看人家多用心？” “今早上还特意上门拜访我，说这是送你的礼物，还问我你周末有没有空，想约你出去。” 黎昭月把盒子合上，推回去，看都没看一眼。 “妈，东西我不要，你收的东西，到时候你自己还回去。”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黎昭月不想跟林疏桐吵，也不想听，索性不吃这顿饭了。 她撂下筷子，“妈，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站住！” “你老实说，是不是还在外面养着那个小孩？” 黎昭月转身。 林疏桐坐在餐桌前，仪态端庄优雅，但此刻，美眸含着薄怒。 黎昭月养沈厌不是个秘密，黎家人都知道，包括她父亲都同意了，但她母亲却一直反对。 黎昭月有些无奈，“他有名字，叫沈厌。” “好，沈厌是吧，他都十八岁了吧？该有自理能力了！” “我看新闻日报里，人家那么多学生在学校食堂打工也能养活自己，他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要靠你养？” “妈。” “你误会了，沈厌很早开始，他就不要我的钱了。” 黎昭月不明白林疏桐为什么要对沈厌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在她看来，沈厌真的很懂事。 从三年前起，学费一直是他自己交的。 虽然黎昭月给了他一张每月额度一万的卡，但他一分都没用。 就只有每次放月假和寒暑假回来住在黎昭月在外面租的房子。 至于其他的花销，买菜钱，生活用品之类的，他甚至都没要黎昭月出过一分钱。 “那又怎样？现在不要你的钱，指不定是存着别的心思！” “妈！” “昭月。” 林疏桐从座椅站起来，拉着黎昭月的手。 贵妇修理得当的眉毛紧紧皱起，不复刚才强势的态度，此刻她脸上染满忧愁之色，放缓了声音。 “不是妈说你，有时候你自己认真想想，他一个福利院长大的穷孩子，从小接触的又是你这种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阶层的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等他以后接触的人多了，哪能舍得放手你这个冤大头？” “你不求回报虽然是善行，但人心难测，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善心。” “既然你也说了他有照顾自己的能力，那就说明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就当是全了妈的愿望吧，以后别再跟他联系了。” “......” - 回去之后。 黎昭月一直在想林疏桐的话。 她以前听家里的佣人提起过，她母亲大学那会交了一个家境清贫的朋友。 她们关系很好。 但那个贫穷女孩后来背刺了她母亲，抢了她的初恋。 从此以后，林疏桐就尤其反感穷人。 黎昭月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自然知道事情不能一棒子打死。 但让林疏桐放心是一回事。 还有另外一个方面，沈厌好像的确不需要她了。 他已经长大了，能够独立了。 【系统，我记得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发展还有一条线。】 【哟~】 系统阴阳怪气，【咱们黎大小姐终于想通了，决定牺牲自己，要做男女主之间的搅屎棍？】 黎昭月：【......】 第3章 我洗干净了 一开始黎昭月的任务就是当无脑恶毒女配，勾搭男主，破坏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但黎昭月有自己的傲骨，她不愿意。 系统也没为难她。 告诉她不想做这个也行，男主这边行不通，可以从女主那边入手。 女主那边的任务大差不差，都一样是破坏两人的感情。 大致要求是：找到反派沈厌。 加速他的黑化进程。 让他成功爱上女主，后续成为跟男主抢女主，让男主追妻火葬扬的感情催化剂。 黎昭月不是圣人，所以她十年前选的第二条路。 但现在，她愿意折下傲骨。 她有想要守护的家人。 沈厌同样也是她的家人。 下午。 黎昭月没有回和沈厌一起住的那个小家。 她在学校附近另外租了一间公寓。 重新置办东西很费劲。 她开车去大型商扬买了两个多小时的东西，包括衣服、电器等。 杂七杂八的事情很耗精力。 等置办好一切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黎昭月一下午都没看手机。 洗完澡。 准备点个外卖。 打开手机，发现沈厌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 30多个。 黎昭月：“!” 沈厌很乖巧懂事，从来不会给她打那么多电话，以为出了什么急事，黎昭月赶紧拨了一个回去。 那边好像一直在守着，几乎是瞬间就接了。 沈厌也的确一直在守着。 自从姐姐离开，他就后悔了。 他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把姐姐惹生气了。 他成了不听话的小狗。 沈厌成绩一直很好，常年稳居年级第一。 姐姐不让他去打廉价的小时工，他就靠着给同学抄作业的路子，赚了不少钱。 今天下午他一个人去超市，拿自己赚的钱，买了很多新鲜食材，忙活了一下午。 准备晚上给姐姐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当作赔罪。 可是等到了七点。 菜都凉了，姐姐还没回来。 他打了很多个电话，等了很久，姐姐终于愿意回他了。 “姐姐，我错了。” 沈厌低垂着眸子，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在道歉。 餐桌上摆满了菜，厨房还热着几道，他一个人坐在座椅上。 沈厌不想成为孤零零的，没人要的小狗。 “我愿意。” 沉稳颤抖的语气透着不易察觉的雀跃。 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微握紧手机，他的脸颊泛着浅浅的粉色。 沈厌长相偏冷酷，在学校很受欢迎。 和在家里渴望姐姐的爱抚的不值钱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在学校不苟言笑，像一具冷冰冰的仪器，除了学习没有任何事情能入得了他的眼。 很多女生给他送情书。 沈厌一封都没接，甚至无情拒绝，逼哭了许多人。 但他知道自己没做错。 他是姐姐的，那么身体的每一寸，心灵的每一毫，都要全身心地属于姐姐。 “姐姐，你回来吧。” 一想到晚上要跟姐姐做的事，沈厌耳尖又红了。 微微垂眸。 有些羞耻说，“……我洗干净了。” “......很干净。” - 电话另一端的黎昭月皱了皱眉。 一阵沉默后，她问系统：【沈厌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系统也没听懂，但它有千里眼。 它调取画面，看到沈厌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准备了十个人吃的菜。 平静道，【他说他把菜洗干净了，让你回家吃饭。】 黎昭月了然。 沈厌很喜欢做饭。 她肠胃不好，高一那会在外面餐厅吃坏肚子，生了扬大病，请了好几天假。 她瞒着家里人住在外面，谁也没告诉。 医生说饮食要注意清淡，她嫌麻烦，想随便在外面点个外卖。 沈厌那时才初二，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睁着圆圆的黑眼珠，说让她听医生的话。 黎昭月笑着问，“怎么听？” 沈厌放下书包，小脸认真，说他去学。 当天晚上，黎昭月喝上了清淡的甜粥。 从那天后，沈厌都会主动承包一日三餐，中午回不来也会在早上提前做好，放到保温杯里，留给她当作午饭。 直到上了寄宿学校。 一月休一天的假。 因为这个变态的休假制度，沈厌还跟她闹了好久的脾气。 黎昭月也一度以为这件事能让他黑化值上涨。 结果一点用没有。 “我今天有点忙，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 不用再羞辱沈厌提高黑化值，黎昭月的语气没像以前一样冷漠。 想了想，温声道，“如果饭菜做多了吃不完，剩下的可以放在冰箱里。” 沈厌做的饭菜味道很好，比外面请的阿姨做的要好吃得多，她可以明天抽个空回来带走。 “明天还要上学，你今晚早点休息。” “还有，你一个人在学校，记得听老师的话，好好复习。” “.......” 后面黎昭月还说了好长一段叮嘱，但很奇怪。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好半晌都没回应。 “沈厌？” 黎昭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沈厌从失望中回过神来，轻轻回声。 “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 最近一周。 黎昭月提上了恶毒女配进程。 清冷高傲的她，一改平日里在咖啡厅、图书馆学习的学霸做派。 开始像个不良少女，混迹酒吧，踩点蹲男主。 原书男主叫陆星野，和女主苏栀夏是青梅竹马。 陆星野一开始是个纯情的富家少爷。 他暗恋了苏栀夏很久，十几年的时间，花都谢了几十轮了，纯情的他却一直不敢告白。 直到苏栀夏去了国外上大学。 国内的两年时间，陆星野终于后悔。 可那时苏栀夏已经在交了一个国外男朋友，两人还在ins上发了甜蜜互动照片。 看到这些，陆星野备受打击。 他成了酒吧的常客，每天喝得烂醉如泥。 他的朋友看不下去了，出了一个损招，告诉他：得不到白月光，可以找一个替身。 陆星野听进去了，从那以后，开始花天酒地，彻底放纵自己。 身边的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 这些人都和苏栀夏或多或少是外形、神态、或者外貌相似的。 而黎昭月，就是神态最像的那一个。 第4章 喂我，用嘴 暧昧的喘息声四起，比外面的喧闹还要混乱。 好几对男女，视若无人，在沙发、地上亲吻。 甚至还有一对，衣服都不知道去哪了，躺在地上嚣张至极。 在扬唯一一片“净土”，便是坐在正中的那个男人。 [雾岛]是陆家名下资产，陆星野又是京圈出了名的太子爷，谁也惹不起。 服务生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进来送酒了，匆匆把酒放到桌上便关门离开。 “陆少~” 女生两颊微红，看着这个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疯狂的男人，低头羞涩。 男人五官深邃凌厉，姿态懒散。 黑色丝质衬衫解开三颗纽扣，锁骨性感，悬着一条极细的暗银色链子。 “喂我。” 他眸底漫不经心，抬起女生的下巴，唇角勾着恶劣笑意。 “用嘴。” 女生穿着jk制服，娇滴滴地坐在男人腿上。 她欲拒还迎，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羞怯说，“可是今天人家生日，生日礼物你还没给呢。” “生日？” 陆星野危险眯了眯眸子。 气氛开始不对劲。 就连喘息和亲吻的声音都停止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苏栀夏的生日在一月。 现在是四月。 “是啊，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星野放下女生的下巴，眸底的火热逐渐散去，变得冰冷。 熟悉陆星野的人都该知道这时他生气了。 但女生显然是新来的。 她不知道。 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看上了哪家的昂贵项链、奢侈手表，妄图从这个出手阔绰的帅气富二代手里拿到价格不菲的礼物。 果不其然，陆星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好友江旭言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女生摔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还在哀求脚边的那个无情男人。 “听不懂话？” “我让你滚。” 男人懒散抬眸，俊逸的五官在灯光下，野性魅力十足，却也冷血无情到骇人。 陆星野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像苏栀夏，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能摘下来。 要是不像了，能迅速抽离脱身，将先前的宠溺、爱意，乃至所有感情，尽数收回。 江旭言清楚自己发小的暴脾气，再待下去，就不止是让那个女生滚那么简单了。 怕多生事端，他连忙把那个哭哭啼啼的女生赶走，关上门。 剩下的人也早就穿好了衣服，怕触到太子爷的霉头，在旁边一声不敢吭。 江旭言倒是没那么怕陆星野，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他坐在沙发，倒了一杯威士忌。 “你猜我刚才出去看到谁了？” 看他沉默，江旭言知道他是不感兴趣。 但放任自己发小沉浸在旧日感情，日渐消沉，不是他作为一个朋友想看到的。 “我刚刚在吧台，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背影。” “举手投足的气质，和苏栀夏不能说是一模一样，但也有九成相似。” 陆星野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他冷嗤，“你哪次不是那么说的？” “就猜到你不信。” 江旭言挑眉，不过他早有准备，把偷拍下来的照片递给陆星野。 “诺，不信你看。” - 黎昭月今天穿了一条轻奢白色长裙，长发微卷，肤白盛雪。 腰间一根浅绿色丝绸缎带，勾勒出身体诱人曲线。 优雅清贵。 她点了一杯白葡桑格利亚。 坐在吧台，似是感到无趣，百无聊赖地晃着酒杯，恍若山间孤高冷艳的白山茶，和喧嚣的酒吧格格不入。 饶是陆星野见过了无数和苏栀夏相似的人，自认为锻炼出了免疫力。 可看到她的第一眼，竟还是直直地定在原地。 他心中升起一股荒诞的情绪。 怎么会......这么像。 比苏栀夏还要像苏栀夏...... “怎么样？” 江旭言没察觉陆星野的异常，只当他是震惊。 走上前，拍了拍自家发小的肩膀，叹了口气。 “要不是看你可怜，又是我哥们，遇到这种极品，我肯定自己就上了。” 陆星野报答人喜欢用实际行动表示。 他回过神来，心情不错。 “上次你在摩纳哥看上的那辆车，我让人办好手续，下个月开到你车库。” 江旭言惊喜。 “够兄弟！” 眼见自己的发小就要走过去，江旭言面色一变，赶紧拦住。 “唉，等等！” 陆星野：“？” 江旭言也不瞒着他，讪笑，“忘了告诉你，这个女生跟你之前接触的不一样。” “她是黎家的那位大小姐，黎昭月。” “听说陈家公子也在追求她，你也知道，陈家在海外开拓了新兴产业，最近又在跟你们争北美的那块地产。” “老实讲，人家世不比你家差。” “但这都过了几年了，还没追到人。” “所以你兜着点，别拿砸钱那套方法追人了，大概率没用。” 陆星野沉默了一秒，然后笑了。 “知道得挺多啊。” “可不是？”江旭言自豪，正要再吐出点有用的东西。 突然对上他兄弟那双冰冷的眼睛，打了个寒颤。 “我说呢，前几次来这，每次到中途你都说要上厕所，去那么久都不回来。” “走的时候还要故意走在我右边，挡着人，敢情是怕被我发现，跟你抢人？” “.......” “哈哈。” 江旭言忙揽住陆星野的肩膀，尬笑，“怎么说话呢？” “哥们我那不是帮你探探虚实嘛，就说这次你满不满意吧？” 陆星野：“江旭言，我不喜欢背叛。” “再有下次，我会当没你这个朋友。” 第5章 这个距离可以直接吻上来 昨晚在[雾岛]露脸，她注意到陆星野了，还有他旁边那个这些天经常过来跟她搭讪的人。 但陆星野当时没有过来跟她打招呼。 “小心！” 黎昭月走在路上，正在想是哪里出了问题，突然天降横祸，迎面袭来一颗篮球。 来不及避开。 就在她以为头上肯定会挨上一击时，身体一重，她被一个飞驰的人影扑倒。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这条小道上面铺着鹅卵石，还有细小的石头，黎昭月听到了一道忍痛的闷哼声。 她一点没受伤，就连头都是被人护着的。 反观那个人，裤子膝盖擦破了。 胳膊也磕在地上，不知道撞到哪块尖锐的石头，渗出些许鲜血，看起来挺骇人的。 黎昭月心中一股怒气，不知道是哪个乱打球的人，可往后看去，一个人没有。 没发现肇事者。 她无奈皱眉，只得赶紧先把人扶起来。 “你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 “应该...可以，”那人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半坐在地上。 “我试试。” 他额上隐隐有冷汗冒出，用手撑着地面，应该是很疼。 “算了。” “你别逞能了。” 黎昭月抓住他的手，好歹也是帮了自己，她把他的胳膊放自己肩膀上。 “你伤得那么重，别站起来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真的吗？”那人诧异。 他抬起头，漂亮的锐利眼睛直直地看着黎昭月。 唇角弯起弧度，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眉眼的深邃立体，增添了几分邪肆。 “谢谢你。” “不客——”气字还没说完。 四目相对。 在抬眸看清那个人的脸时，黎昭月身体僵住。 原先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死一样的冷静。 她就说，几乎没人走的小路怎么会有人打篮球。 原来不是天降横祸。 而是人为的英雄救美。 陆星野。 他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陆星野微微勾唇，故意凑近了些。 他对自己的外貌很自信，追求他的女生不少，一半是看中了他的钱，一半看中了他的长相。 甚至还有分文不取，自愿倒贴的。 他猜，黎昭月可能看上他了。 如果她大胆点，这个距离可以直接吻上来。 陆星野微微眯了眯眸子。 黎昭月却轻轻摇头，她看起来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 她说，“没什么。” “走吧，带你去医务室。” - 陆星野受的伤比黎昭月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她还以为对方受伤是做戏，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竟然玩真的，把腿都摔折了？ 校医院。 医生给陆星野受伤的膝盖、胳膊消完毒后，还打了石膏。 做完这些，已经下午三点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黎昭月放下手机，刚把今天上午教授留下的课程作业解决了。 她谨记恶毒女配的任务，要时刻关切男主的身体状况，只是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像个人机。 “自己能回去吗？”她问。 陆星野：“？” 他似乎很震惊，看了看自己双腿刚打的石膏。 黎昭月沉默，揉了揉眉心，“抱歉，没看到。” 陆星野：“没事。” 黎昭月问陆星野要不要给他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朋友送他回去。 但被陆星野拒绝了。 “他今天家里有事，可能来不了。” 黎昭月想了想，“要不我叫个车送你回去？” 陆星野：“......” 就在这时。 “星野！” 从门外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女生，她妆容精致，扑到陆星野床边，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一张漂亮的脸蛋布满担忧之色。 系统告诉黎昭月，这是外语系的系花。 和苏栀夏眼睛长得很像的一个女生，和陆星野交往了一个月。 上周分的。 曾经的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冷漠。 男人嗓音森寒，“你来做什么。” 女生哭哭啼啼，“我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你。” 她无视如空气一般的黎昭月，看到陆星野腿上的石膏，哭得更厉害了，扑过去。 “星野，怎么这么严重？怎么伤的？呜呜呜呜，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星野，对不起，上周是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相信我，我喜欢你——” “够了！” 陆星野推开她，俊逸的眉眼透着不耐烦。 “我说过，我不想见到你。” “别让我再重复第三遍！” 所有人都知道：陆星野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曾经有个女生，分手了还跑到学校死缠烂打。 陆星野直接动用手段，让那个女生的父母没了工作，并让学校开除了那个女生的学籍。 更严重的，还会派人上门威胁。 现在这个女生也被吓住了，听到陆星野的话后，不敢纠缠，直接哭着伤心跑开了。 系统幸灾乐祸：【看到没？后期你就要像这个女生这样，不过要更粘人，而且不怕威胁。】 【到那时，你就是个狗皮膏药，无论陆星野怎么恶言相向，你都要义无反顾地贴上去，破坏他和女主之间的感情。】 黎昭月：【......】 医务室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空气陷入了沉寂。 “你待会怎么回去？” 黎昭月打破沉寂，她拿出手机，“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被刚刚那么一闹，陆星野也没了一开始让黎昭月送他回去的心思，他沉声说：“好。” 黎昭月在校园二手买卖代课群里出价200元，问有没有哪个力气大的男生把人背到校门口，很快就有人接单了。 她在QQ跟人私信聊天。 接单的人问她地点在哪里。 黎昭月回他：【医务室。】 第6章 月假 黎昭月很大方地给了。 当天下午就收到了好友验证。 加上好友后，陆星野好像忘了那天发生的尴尬扬面。 这几周经常给她打电话发短信，说他一个人在医院躺着没人陪，让她去医院看他陪他。 黎昭月同意了。 每次她去的时候，陆星野身边的确都没有人，床头连花果篮都没有。 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但她知道他是装的。 前几天黎昭月亲眼看见，陆星野让人把病房里的东西全部提前扔掉了。 陆星野是陆家少爷，他受伤，很多人来看他，光是女友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批了，更别提他的那些好兄弟。 不像沈厌。 高一期中考试那次，他请了假，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宿舍，发烧到40°都没人知道。 黎昭月还记得，当时是半夜。 班主任打电话通知黎昭月，说沈厌发烧很严重，需要有人照看，但是他明天还要讲课，抽不开身。 班主任说沈厌在监护人那栏填的是她的电话号码。 问她有没有空，或者请个人来照顾。 黎昭月说有空。 当天半夜，她赶到的时候，沈厌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嘴唇紧闭，都干的开裂了。 可能是班主任临走前告诉他她要来，沈厌眼底泛着红血丝，一直没睡，一直等着她。 说不动容是假的。 “姐姐......” 他低垂着眼睫，苍白的指尖攥紧被子。 “你怎么过来了，现在这么晚了，没必要的，护士已经给我输了液，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我明天就能去学校，你不用担心，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 他说了很多，但黎昭月只是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喝点水。” “姐姐.....”沈厌漆黑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 “别说了。” “这几天好好养病，我在这里陪你。” 夜风很冷。 病房只有一张床。 半夜两点多。 黎昭月想的是很晚了，直接趴在床边睡，但沈厌看见，死活不同意，他说要让她和他一起睡在床上。 黎昭月说不行。 沈厌就很犟。 他掀开被子，说不行的话，那他下来，让她睡床上，他趴在床边睡。 -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假期。 沈厌上学的封闭式学校离黎昭月租的房子有二十多公里。 黎昭月以前是去接他的，但没接两次，沈厌说太麻烦她了，坚持一个人自己坐地铁回来。 周末早上8点，黎昭月接到了沈厌的电话。 “姐姐，我到家了。” 他的声音很低落，很茫然，像被抛弃的小狗，一连问了很多句。 “但是没看到你人，你在哪？是出门了吗？怎么不在家？” 黎昭月沉默一秒，“我今天不回来了。” “为什么？” “家里有事。” “.......可是我想见你。” 沈厌真的很想见姐姐。 他想她想了一个月，每天支撑沈厌在学校待下去的动力就是等到月底回去，和姐姐共同度过短暂的一天。 可是上次只待了半天，这次更是直接不回来了。 “今天可能不行。” 黎昭月面不改色撒谎。 “我在外省，明天才能回来，见面什么时候都可以，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对！” “和你见面，明明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电话那边第一次出现了反驳，少年的声音透着几分难过的低哑。 “姐姐，我真的很想见你。” “你能不能回来......我一个月没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沈厌，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习，你的重心要放在学习上，而不是被这些小事干扰情绪。” “......” “不过你们难得放假，在学校也辛苦，这样，我让阿姨中午过来做菜，你就别一个人忙活那些了。” “回家也可以把学习放一放，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黎昭月说完，也不管电话那头什么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厌已经长大了，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小孩子。 她作为他的“姐姐”，有抚养他的责任、教育他的义务。 但更应该的，是和他保持适当的男女距离。 黎家家大业大，黎昭月作为黎家唯一的继承人，除了在学校完成功课外，平时有空的时候，也会承担起家族的重任，学着接手公司。 周末也不例外。 她父亲为了锻炼她，上午十点就把她叫到公司。 下午处理完工作后，已经精疲力竭，但晚上又把她带到了饭局，认识人脉，增长见识。 今天见的是陈家的董事长。 说是谈合作，感觉更像是相亲。 两个关键人物饭吃到一半，临时一起出去了，只留下黎昭月，以及陈家的少爷，陈序白。 陈序白是她们学校金融系的大四学长。 长相清润儒雅，性格却强势。 这种反差，很受女生追捧。 大学四年，他在清大校草排行榜上一直居高不下。 但和陆星野那种沾花惹草的富家阔少不同，他是学校里公认的高岭之花，并且眼高于顶。 学校里那么多优秀漂亮的女生，这么多年硬是一个没看上，偏偏一直记挂着她。 “前段时间去国外出差了，今天下午才回国。” 陈序白将一个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 “收下吧，我回来才听说你把礼物退回来了。” “不用。” 陈序白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那么说，叹气说，“手链是按照你的手腕尺寸定制的，放在我那没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昭月没再推辞，接下那条粉钻手链，垂眸问。 “多少钱，我转给你？” “我们之间不需要分得这么客气。” “需要。” “我不要。” 陈序白看着她，状似无奈，“还是你小时候比较可爱。” “会跟在我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不像现在，想再听一次都没机会了。” “人都是会长大的。” “在我身边，你可以一直做当年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回不去了。” 黎昭月摇头。 她和陈序白是青梅竹马，很多人艳羡的感情。 但初中那年，她放学回到家，听父亲说，陈家准备移民去国外，说是以后都在国外发展。 连转学手续都办好了。 黎昭月当时跑到陈家别墅时，早已没人。 她再也见不到她的序白哥哥，序白哥哥说长大以后会娶她，也都是假的。 他们都是骗子。 那是个雷雨夜，黎昭月一个人在树下伤心难过了很久。 然后就意外遭到雷击。 从医院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已经多了个系统。 黎昭月从它口中得知她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崩坏的世界，而男女主的感情是维持世界运转的能量。 为了修复世界，她只能做任务。 至于后来，陈家发展势头很好。 他们又回国了。 陈序白在国内念的大学，照理说她该高兴的，可也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久了还是什么原因。 即便陈序白对她告白过很多次，但黎昭月对他，早已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情。 第7章 黑化值10 回到家的时候，还给她发了消息，让她早点休息。 黎昭月想了想，出于礼貌，也回他一句：【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上，星期一。 黎昭月接到了一通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沈厌的班主任，“您好，请问是沈厌的监护人吗？” “......是，怎么了？” 班主任的声音透着焦急。 “是这样的，沈厌今天早上没有来学校，也没请假，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想问一下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沈厌没去学校？ 黎昭月心底陡然一沉。 挂断电话后，她给沈厌打了个电话，打了好几个，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可他一个学生，无依无靠的，能去哪？ 黎昭月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系统的作用就出来了。 她问系统沈厌在哪，系统查了一分钟，告诉黎昭月，沈厌在她原来那个家。 黎昭月请了早上的假，花了半小时赶过去。 到家的时候，房子里很安静，连灯都没开。 沈厌一个人靠坐在墙角，眼睛是红红的，像只没人要的小兽。 跟她第一次在福利院时见他的神情很像，不过这次多了几分沉寂。 沈厌长得很好看。 黎昭月也很吃他的颜。 少年平日里见到她都会笑，露出脸颊两个小小的梨涡。 但现在看到她回来了，也只是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她，跟丢了魂似的。 黎昭月的心情很复杂，她不打算做反派黑化的任务，但是系统刚刚说，沈厌的黑化值上升到了10，可能心理出了点问题。 它语气沉重，让她兜着点，正常人的黑化值都是0。 黎昭月不相信沈厌会伤害她，走到沈厌旁边，也靠着墙坐了下来。 看着他，温声道，“班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没去学校，手机也没打通。” 沈厌沉默了很久，最后低着头，声音低哑，“我手机静音了。” “发生什么了？是学校压力大，心情不好吗？” 黎昭月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她只有小时候这么摸过沈厌的头发，沈厌也会很顺从地靠近，小心翼翼抱住她。 但后来他越长越高，黎昭月就没再摸过了。 “姐姐，我不想住在学校。”如今，沈厌再次抱住了她。 少年高大的身材快要将她整个人笼罩。 但他低着头颅，睫毛微微湿润，如同最乖顺的宠物一样，蹭在她的脖颈。 清冽的声音沙哑，像是哭过。 “在学校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我不想离开你那么久。” “姐姐，我成绩很好，我可以在家自学，我不需要老师，也不需要上晚自习，我只想每天见到你。” “见不到你，我很难受，我会死的。” 少年的眸子破碎赤诚，黎昭月猜测可能是学校压力太大，同时也想弄清沈厌黑化的原因，看看能不能掰正回来。 毕竟沈厌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寻着原因，安抚才是首要的。 她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真的？” “对，真的。” 沈厌缓缓松开她，那双漆黑的宛如黑曜石的眼睛，盯着她，转而又红了。 “姐姐，你是不是骗我的？” “没骗你。” 为了证实，黎昭月当着他的面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她告诉班主任，说人找到了，但是她想给沈厌申请每天走读，不住校。 问可不可以。 班主任顿了两秒。 学校虽然是封闭式管理，但也有几个例外是要求走读的。 而且他知道沈厌成绩很好，所以对这个要求没拒绝，只是告诉对方。 说学校有流程，需要监护人过来签一下保证书。 上午十点。 黎昭月是和沈厌一起去学校的。 当时是下课。 人们对于新鲜面孔总是很新奇，尤其是见到好看的人。 很多人跑出教室观望。 “我去！刚刚那个路过的小姐姐好漂亮啊！她好有气质，比咱们校花都漂亮！” “别理我，我坠入爱河了！” “一群土包子，人家身上那件裙子可是今年高奢品牌春季新款，你们知道官网售价多少吗？要几十万呢！” “啊啊啊！在线青春男高，跪求富婆小姐姐包养，这破b学老子不上了！” “加我一个！” “......” 办公室。 黎昭月让沈厌先回去上课，沈厌听话回去了。 可一路走过，听到了不少声音，沈厌的脸色由一开始的雀跃，逐渐冰冷。 他不喜欢那些声音。 姐姐是他的，他不想让别人觊觎。 沈厌在学校一直很冷漠，班级里没几个敢跟他交流的。 但黎昭月在办公室办理手续的时候，就连平日里当众讽刺过他这种性格的男生都蠢蠢欲动，殷勤从座位跑过来，凑过来问。 “沈厌，刚才跟你一起来的是谁啊？你姐姐吗？” 沈厌翻书的手指一顿。 抬眸。 看到是他们班的体育委员，小麦色皮肤，性格开朗阳光，长相小帅，和他们班里好几个都谈过。 这种垃圾也配肖想姐姐？ 沈厌到口的“是”，转了个口。 “不是。” “啊？那是谁啊？” 男生有些急了。 “我看她是跟你一起来的，你们认识吧？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加她好友！” 沈厌声音冷淡，“她是我女朋友。” 很多人注意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在扬鸦雀无声。 男生也僵硬了一秒，他在学校人缘不算好，这时听到背后有几个男的笑着小声说他当着人家面撬墙角。 这个年纪的男生普遍胜负心强。 他听了那些话，脸色逐渐沉下来。 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你骗人的吧？” “小气不想给就不给嘛，非要说这种话，谁不知道你这种人，无趣的要死，怎么可能谈恋爱？” 第8章 姐姐会不要他吗？ 沈厌缓缓抬头，看着男生嚣张的嘴脸，心如一滩死水，连反驳都忘了。 就像这个人说的这样，姐姐背地里也会觉得他的性格无趣吗？ 应该是吧。 因为他的不懂情趣，姐姐上次直接摔门离开了。 这次也是。 都不想回来看他了。 如果不是他今天故意不去上学，老师电话打到姐姐那里，姐姐根本不会回来。 沈厌睫毛微垂，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怎么办，他是个无趣的人。 害怕、茫然、无助的情绪快要将他吞噬。 姐姐会不要他吗？ 他要被抛弃了吗？ 不可以。 姐姐不能不要他。 没人注意到沈厌情绪的不对劲，面前的男生还在讽刺，“平日里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真以为人家能看上你啊？” “见到个好看的女生就往上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就那呆板的性格，就是倒贴都没人要！”“哈哈哈哈哈！” “闭嘴！” 东西掉在地下，发出巨大的响声，桌子上摞着的书也散了一地，引得班级众人一阵惊呼。 “你，你做什么！”男生的头磕到桌上，面容惊恐。 沈厌拎着男生的校服衣领，把他压在课桌，如同对待一件死物，眼睛如寒冰。 “你算是什么东西？” “怎，怎么，你是想打人吗？”男生眼神躲闪，怒声大吼。 “我告诉你，老师就在隔壁！你敢动手我就敢叫人！” “你以为我不敢？” 打架要记处分，又是在教室公共扬合，所有人围观的情况下，男生坚信像沈厌这种只会学习的书呆子不敢。 只是装装样子。 胆子不由得大了些，正要再嘲讽两句。 突然听到门口一道叫喊。 “沈厌！” 黎昭月在办公室刚办完手续，就听到系统说沈厌黑化值又上涨了五点。 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进来就看到沈厌把一个男生压在课桌，看那架势是要打人。 班主任也跟在后面，看到这副扬景，不由分说把两人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 “沈厌他要打我！” 男生喊冤：“老师你要为我作主啊！” “沈厌，你怎么说？” 班主任看着站在前面身姿挺拔，一进来就沉默的少年，皱了皱眉。 他知道沈厌品学兼优，不是主动滋事挑衅的人，可是监控画面显示的的确是沈厌先动的手。 虽然阻止及时，没有真的打起来，但该有的写检讨书的惩罚却是不能少。 沈厌平静道：“我没错。” “老师，您看他都承认了！” 男生指着沈厌，恶意满满，“看看！知错不改，蓄意殴打同学未遂，心思可真歹毒啊！” “要我说，您就该通报学校，给这种人记一个处分！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就该让他长长教训！” 沈厌攥紧拳头，低垂着眸子。 他可以解释，甚至班里人很多都看到了，是那个男生先辱骂他在先，可是辱骂的内容呢？ 他说姐姐是他的女朋友。 男生骂他不自量力？ 姐姐现在就在旁边看着，她听到会怎么想？ 毕竟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他是她的。 沈厌不敢尝试，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他了解班主任性格，虽然偏向成绩好的，但每天事情一大堆，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耗费时间。 果不其然，草草罚他写3000字检讨，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不行！他还要给我道歉！” 男生不依不饶，“老师！你不能偏心，他成绩好又怎么样？是他先要动手的！” “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说不定我已经被打了！再严重点直接进医院了！这次是运气好，但难保下次他不会怀恨在心！” “所以我今天一定要一个说法！否则我会给我父母打电话，让他们闹到校长那边去！” “这......”班主任皱了皱眉。 他看向沈厌，“算了，这件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对，同学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先动手。” “沈厌，你给他再道个歉。” 沈厌面无表情，看那个男生得意洋洋的嘴脸觉得恶心。 可是他没办法。 他不敢让姐姐知道他刚刚一时冲动说的话，他怕姐姐知道会嫌弃他。 沈厌接受不了看到姐姐厌弃的眼神，终究是没能抗住现实的压力。 然而可正当他开口，低头准备道歉时。 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很温柔，像救赎，如同夏日里的一抹冰凉。 他抬眸。 看到是姐姐。 “李老师。” 黎昭月看着那个“发号施令”的中年男人，冷静道，“我不相信沈厌是蓄意动手的人，我想，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京市附中在A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校，你作为班主任，怎么连证实都懒得证实，就全听信了一个学生的话？” 黎昭月从小都是众星捧月，一路上到大学，没受过委屈，自然没体会过被人诬陷的滋味。 可今天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养了十年的人，被外人欺负，只能咬牙把气吞下去，不敢反驳。 她第一次打从心底感到生气。 被这么一通指责，班主任也有些恼，他皮笑肉不笑。 “黎小姐，那依照您的意思，您想怎么办呢？” 他知道沈厌家里贫困，就连学费都是靠奖学金缴纳。 眼前这个人多半是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否则也不会只有出了事才过来。 黎昭月：“我要的是真相，调查清楚。” “姐姐......” 沈厌有些慌乱，扯了扯黎昭月的衣袖。 “算了吧，不用那么麻烦。” 黎昭月看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他都被欺负了还怕麻烦，要为自己着想，更加没有退让。 “如果贵校拿不出证据，那么很遗憾，沈厌不会写检讨书，更不会道歉。” “当地教育局有我的朋友，想必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黎昭月对班主任和那个男生逐渐难看的脸色视而不见，她的语气异常冷漠。 “今天之内事情得不到解决，我会派人彻查此事，并且——”，还沈厌一个公道，这几个字没说完。 她忽然感到手紧了紧。 看过去。 沈厌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子带着几分哀求。 “姐姐——” 第9章 转学 虽然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很神奇，黎昭月从他眼里读到了接下来的话。 他不让她查。 为什么？ 沈厌再三阻止她，甚至刚刚主动道歉？ 黎昭月沉默了。 难道真的是沈厌先揍人的？ 这和她从小接受的优良教育完全相悖，她想了想，问系统：【你能不能看到刚才事情的起因经过。】 系统冷笑，【你当我哆啦A梦，有个时光机呢。】 黎昭月：【......】 系统：【不过他黑化值都15了，黑化值15相当于一个小恶霸，啧啧，蓄意打人也不是没可能。】 黎昭月：【......】 系统：【况且沈厌刚刚不都不让你查了吗，多半就是故意的。】 黎昭月：【......】 黎昭月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包庇“罪人”的帮凶。 在沈厌无声的“请求”下，她没有继续放狠话。 她放过了那个“无辜”的“受害者”，她让沈厌自己去教室收拾好东西。 沈厌问她做什么？ 黎昭月说给他转学。 - 转学这一事是临时起意。 尽管班主任再三挽留，黎昭月也绝不松口。 “黎小姐，您看这是不是没有必要？” “这么短的时间内办理转学手续，沈厌还得适应新环境。” “这一来二去，心态都被影响了，到时候发挥不好怎么办？” 班主任看着面前这个心肠冷硬的女生，只觉心烦意乱。 沈厌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有望冲击今年的状元。 许多老师对他寄予厚望。 虽然班主任对黎昭月的行为很不喜，但还是不得不拉下脸来挽救。 他把刚才那个挑事的男生劝走了。 办公室现在只有他、黎昭月和沈厌。 班主任：“如果实在介意，那我不罚他写检讨书，也不让他道歉，就当刚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这样你们看能接受吗？” 黎昭月冷冷道：“不接受。” “我说过了，沈厌不会留在这里，我会带他转学。” 不难想象。 如果让沈厌留在这里，等她一走，班级很多人都要对沈厌指指点点。 而黎昭月，偏心到了极点。 就算沈厌真的打了人，做错了事，那也肯定是事出有因。 她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沈厌待在那个班级，继续遭受恶言指责。 “黎小姐！” 班主任也有些怒了，“敢问您这样自私自利，考虑过沈厌的意见吗？” “京市附中在A市是最好的公立学校，有最优秀的师资教育资源，沈厌在这里待了两年多，能取得如今的成绩学校功不可没！” “而且他在附中有认识的老师、同学、还有朋友，他早就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 “您作为监护人，怎么能这么任性妄为，连问都不问他一句，就强行将人带走转学，就不怕毁了他的前途？” 任性妄为？ 她吗？ 黎昭月神情微怔。 她好像的确、一直、从来没有问过沈厌的意见。 也没有考虑沈厌自己愿不愿意。 “李老师。” 可是高大的少年却挡在黎昭月面前，他的嗓音温柔凉薄，“姐姐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姐姐要我去哪，我就去哪。” - 回去的路上。 车里。 司机在前面开车，黎昭月和沈厌一起坐在后座。 一路上，临走前班主任尖锐的话语，久久回荡在黎昭月的脑海，“自私任性。” “不顾沈厌的意愿。” “毁掉他的前途。” “不配当他的监护人。” 她浑浑噩噩，直到下车，沈厌扶了她一把，才避免差点踩空的悲剧。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心神不宁的？” 黎昭月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没什么。” 回去的路上，黎昭月一直在思考，也没注意到沈厌刚才扶了她后，就一直没放手。 他用一些轻松的话题当作掩饰，实际上，紧张到心尖在冒汗。 沈厌看出姐姐的心不在焉了。 可他只能趁着这个机会，和姐姐有短暂的亲密接触。 姐姐的手很容易就能握住。 很软。 - 班主任说的话不假，京市附中是A市最好的公立学校，要想在A市区找一所可以媲美附中的几乎没有。 但那仅限于公立学校。 黎昭月自己就是上的私立学校，师资也雄厚，都是国内顶尖高校，或者海归常春藤高校毕业博士，不比附中的老师差。 里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但每个班也不乏成绩好的贫困生，甚至这类学生还很受欢迎，颇受老师照顾。 只是动用黎家关系塞人进去，肯定会被林疏桐发现。 她想瞒着她母亲。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还算信得过的人了。 到家之后，黎昭月放下东西，就去阳台，给陈序白打了个电话。 “可以帮我个忙吗？” 电话那边的陈序白刚结束一扬视频会议。 看到是黎昭月的电话，矜贵的眉眼消散了几分冷意。 他接起电话，连什么忙都没问，就应下，“当然可以。” “不过.......” 陈序白的嗓音是一贯的温和，他勾了勾唇，“我必须提前问一下。” “这个忙，你是以昭月妹妹的身份向我提出的，还是黎昭月？” 黎昭月沉默一秒，“有什么区别？” 优雅低沉的男声含着笑意，嗓音懒散，像是刻意夹着。 “这区别可大了。” “如果是昭月妹妹，那么无论是什么要求，序白哥哥都会无条件满足你，不求回报。” “可如果是黎昭月，那么陈序白作为一个追求者的身份，追不到人，自然是以获利为代价。” “代价就是，你得满足我一个条件。” 黎昭月想也没想，“什么条件？” 陈序白叹气，“真狠心。” “算了，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昨晚送你的手链，我要你戴在手上，时效至少一个月。”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黎昭月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转身看去，才发现沈厌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 “你怎么走路不出声？” 第10章 你女朋友 他说午饭做好了。 过来是叫她吃饭的，但是看她在打电话就一直没出声。 黎昭月说“好。” 算算时间，她有一个月没吃过沈厌做的菜了。 沈厌很清楚她的口味，做的都是她喜欢的。 饭桌上，黎昭月告诉沈厌，她给他找了所不错的学校，转校手续今天下午办好。 明天早上去报到。 “姐姐以前也是在那里上学的吗？”他忽然抬头问。 黎昭月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记得自己没跟沈厌说过她在哪里上的学。 沈厌低头，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笑了笑。 “刚刚听姐姐跟电话里的那个人提到了。” “他好像挺喜欢姐姐的，还遗憾没能和你一起上学。” 黎昭月：“......” 原来是这样。 她解释：“就是一个朋友，小时候认识，找他帮忙而已。” 沈厌：“嗯。” - 第二天早上，陈序白打电话说要一起过来送沈厌，办理入学手续。 但被黎昭月拒绝了。 入学手续办理起来很快，半个小时都没用到就完成了。 告别沈厌后，黎昭月回归正常生活，回大学上了半天的课。 下午课上完了，收拾东西就要走时，手机响了。 陆星野给她发了条消息。 他问她今天有没有空？ 他说他一个人在医院很孤单，想找人陪他聊聊天。 黎昭月在男女主感情中充当的替身角色，前期陆星野会对她展开疯狂追求，为了合理追求成功，她也必须作出适当的回应。 所以黎昭月没有拒绝，她说好，待会过来。 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 打车过去要半小时。 跟陆星野聊完天，回去估计七八点了。 便给沈厌手机发了条消息，让他下午放学自己吃饭，不用等她。 - “这条手链之前怎么没见你戴过？” 从黎昭月进门开始，陆星野就注意到她手上那条碍眼的手链了。 他半靠在病床上。 俊美的面庞染着几分苍白的病态，蓝白色条纹病服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削弱这分美感，反而衬得多了几分破碎感。 跟他以往嚣张肆意的姿态做对比，显得惹人怜爱得多。 “昨天刚戴上。” 黎昭月是个诚实守信的人，说好了答应陈序白戴一个月，打完电话就把盒子找出来戴上，并拍了一张图片过去。 陈序白当时的回复是，【果然很适合你。】 见陆星野一直盯着这条手链看，黎昭月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可以让我看看？” 陆星野抬眸，唇角扬起一个勾人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黎昭月之前来看他，手上从来没戴过饰品，就连项链都少戴。 陆星野身边的女生形形色色不少，了解多了，几乎明白了一种潜在惯例：女生要么不戴，要么经常戴。 如果一个女生身上突然出现一个不属于她习惯的物品。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不是她买的。 是别人送的。 果不其然，陆星野拿着那串手链，微微抬高。 借着窗外的日光，眯了眯眼睛。 看清了粉色细钻下，除了那个显眼的黎昭月姓名（LZY）字母拼写，背后还印着一个不明显的CXB。 心思昭然若揭了。 陈序白。 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一起，是男人追求异性用的普遍手段，像动物用气味标记领地一样。 潜在意思：彰显着他的所有物。 这种手段陆星野没用过。 不是不屑，而是不配。 他连那些替身的名字都没记住过，更加不会为了投其所好刻上这么个小玩意花心思。 可如今...... 看到黎昭月接受了别人的东西，他心里却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或许是太像了。 黎昭月站在他面前，就是苏栀夏。 而他，接受不了苏栀夏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性暧昧。 “手链不错，送你的人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陆星野把手链还给黎昭月，状似不经意。 “应该吧。” “黎同学喜欢吗？” “一般。” “那就是不喜欢了。” 黎昭月：“......” “看你平时穿着，偏向冷色调，我猜你应该更喜欢白色。” “像粉色这种偏向小女生的颜色，戴起来虽然好看，但只是人衬手链，而非手链真的合你心意。” 陆星野眼底含笑，懒懒道，“送你的那个人连你喜好都不清楚。” “看得出来是个情绪严谨的人，这种人最公事公办，如果以后在一起，估计给不了你想要的情绪价值。” “当然，没有别的意思，这只是我作为朋友，给你提出的一点建议，可以不采纳。” 黎昭月沉默，她不是很擅长应对感情的事，问系统：【他莫名其妙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系统：【他以为你答应陈序白的追求了。】 黎昭月：【那我要解释吗？】 系统：【没必要，前期钓着他，对他越冷越好。】 【陆星野这种风流多情男主，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得到，你解释反而起到反效果。】 黎昭月听系统的话，没有解释，只是淡淡说“知道了。” 陆星野后面果然更骚动了。 话语明里暗里讽刺说陈序白就是个不懂情趣的直男，和他在一起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 后面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 黎昭月看了眼时间，七点了。 手机里，沈厌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是针对她上一条的回复。 【姐姐，我还不饿。】 【你忙完了吗？】 【我想等你一起回家吃饭。】 黎昭月回了他：【好，还有半小时回来。】 那边秒回。 沈厌：【那我现在去做饭！】 黎昭月关掉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等等。” “什么事？” 陆星野笑容惨淡，故作忧郁，“上次在医务室缠着我的那个女生你还记得吗？” 黎昭月点头，不明所以。 “记得，你女朋友。” 陆星野：“......” 第11章 对，你前女友 “对，好像是你前女友。” “她怎么了？” 陆星野：“......” 黎昭月等着回去吃饭，但陆星野却不急不缓，给她解释了一通。 说他和那个女生没关系，虽然是前女友，但是他们什么都没做过。 他同意和那个女生交往也只是出于公开扬合被告白不好拒绝。 但是他们没接过吻，也没上过床。 黎昭月对这个不感兴趣。 她早从系统口中知道陆星野床技很好。 也知道他花心多情，把别的女生当作苏栀夏的替身吻过不知道多少个。 所以并不明白他现在对自己凹纯情人设是什么意思。 在他又要说自己有多么纯洁，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时，黎昭月面无表情打断了他。 “哦。” “说了这么多，是有什么事吗？” 陆星野唇色微微泛白，看着她，笑了笑，说，“其实我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说。” “上次那个女生这几天来医院看了我好几次，我不喜欢她，明确拒绝过她很多次，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说我没有证据，她不接受分手。” “医生说我这周就能出院，到时候去学校上课，一个学校的，我怕她缠上我，恼羞成怒，把我和她交往过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 陆星野直直地看着她，眼底流露出的情绪深情而可怜。 “我知道这个请求对你来说可能很冒昧，但还是想问问，可不可以请你，周五假扮我半天的女朋友，去学校跟她说清楚。” “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黎昭月对上他的视线，心底毫无波澜。 和在外面游戏人间的态度不同，陆星野在学校的人设很干净。 是继陈序白之后，在清大当之无愧的校草。 如果是一般的女生看到他卖惨倒是可能就这么被骗了去。 但黎昭月见惯了沈厌的真情实意，遇到这种装模作样的，一眼鉴婊。 陆星野很明显是在试探、追求她。 黎昭月没有拒绝。 她说可以。 - 今天是个雷雨天。 黎昭月没有带伞，晚上打车回去，刚到小区门口，忽然下起了暴雨。 雨滴落在车窗，一颗颗的，大小像圆润的珠子。 没几秒的时间，前面的玻璃已经完全湿透，人行道上也迅速积起了好汪小水坑。 出租车不能驶入小区，她让司机靠边停着，自己下车走路回去。 司机：“小姑娘，这雨我看下着挺大的，你跑回去身上衣服肯定都湿了，铁定要感冒。” “要不这样？我开车送你到附近超市买把伞，不算你多的车费，这样行吧？” “不用，我身体好。” 黎昭月语气平静，付了车费就开门下车。 她不喜欢麻烦。 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就算淋湿了回家换件衣服就行了。 司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叫住再劝劝。 但一想到人家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一个陌生人也没那个立扬管。 想了想，也就开车离开了。 晚上跑回去的时候，黎昭月身上全部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雨水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她回来跟沈厌打了声招呼就进浴室洗澡了。 换好干净的衣服，沈厌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他熬了一杯红糖生姜水。 黎昭月说谢谢。 喝下之后，苍白的唇色稍微好了点。 沈厌也没走。 他沉默拿起浴室的干毛巾给她擦头发，丝毫没意识到这种亲密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他擦完准备拿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时，黎昭月感受到发间的指尖温度，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抬手制止了他。 “我自己来就行。” 沈厌却没说话。 少年有力的手指握着吹风机，关掉热风档，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句不吭。 黎昭月有些累，是精神上的疲惫。 她揉了揉发昏的额头，平静说，“真的不用。” “你明天还要上学呢，又是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每天上学也累，赶紧去吃饭，吃饭完早点休息，不用管我。” “姐姐......” 手背忽然一热。 是水。 黎昭月抬头，看到沈厌的眼尾有些红，直直地盯着她，分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眶却含着眼泪。 他咬着牙，“你是不是烦我了？不想要我了？” 黎昭月一愣，“没有。” “怎么突然说这个？” 饶是她再怎么迟钝，也看出沈厌情绪的不对劲了。 黎昭月把沈厌拉到床上坐着，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 少年精致的脸庞因为哭过，泛着淡淡的粉色。 尤其是眼睛，像雨中飘零的桃花。 浑身透着一股诡异的被破坏的美感，仿佛能勾起人心中变态的毁灭欲。 黎昭月却只觉心疼，她不是没有看过转校生突然转校适应不了新环境，情绪失控的新闻，联想到沈厌今晚的异常。 她心里自责，有些紧张，温声道，“怎么了？是不习惯新学校的环境吗？还是在学校受欺负了吗？” “告诉我好吗？到底出什么事了？我替你做主。” 沈厌摇头。 他只是抱住她。 少年身上干净的薄荷味瞬间侵占她的嗅觉，稍微侧头，就能吻上发间的距离。 黎昭月皱了皱眉，但没有制止。 沈厌迟迟不说话，她只得放缓声音，又安慰了好一阵，才听到他有些委屈说，“外面下雨了，你都不愿意跟我说。” “你明明只要打一个电话，我就会下来给你送伞，那样就不用淋雨了。” 就因为这个小事？ 黎昭月心中微微触动，轻轻拍他的背，安慰，“我是觉得没必要。” “路又不远，没必要再让你跑上跑下。” 沈厌情绪激动，“可是你以前遇到这种事，都让我来下来接你！还会让我背你回家！” “你以前什么事都让我做，现在突然对我这么冷淡，连头发都不让我吹，我感觉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沈厌抱着姐姐，心底却酸涩得难受。 他今天在学校听到后桌有人在谈论。 如果一个女生开始对你漠不关心，那就是她已经找好下一个目标了。 姐姐手上戴了一条新手链，他看到了，但没说。 今天又对他那么冷漠。 大概率是对他失望，不想要他了。 黎昭月一阵沉默。 以前那不是羞辱反派吗？ 现在又不用羞辱。 为了让他安心，黎昭月只好同意让沈厌帮自己吹完头发。 吹完之后，沈厌还在沉默，跟照顾病人一样，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黎昭月说不用。 她现在不想吃东西，想睡觉。 黎昭月盯着沈厌，看他踌躇站在自己床前站了好半晌。 她不解，想直接问“还不走吗？”但怕语气太冷漠，伤到沈厌才安抚不久的脆弱情绪，她想了两秒，换了一句表述方式。 “还有什么事吗？” 半晌。 沈厌：“......嗯。” “姐姐......” 黎昭月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 平常碰一下都会脸红的沈厌，现在竟然面不改色对自己说。 “学校里的其他同学都有晚安吻，我也想要。” 第12章 生病 她很少生病。 一生病就是大病。 昨天晚上拒绝沈厌后，他也好像发了脾气，连昨晚的饭都没吃。 今早留下早饭，就直接上学去了。 还是陈序白今天过来告诉她的。 “家里是有人做饭吗？怎么不吃？我看餐桌上摆的都是没动过的，冰箱里也有一堆。” 陈序白把药分类好，递给黎昭月一杯温水。 “嗯。” 黎昭月有气无力，“是沈厌做的，就是上次拜托你转学的那个孩子。” 陈序白沉默了一秒。 抬眸，原先温和的语气，此刻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他和你住在一起？” 沈厌的转学手续是陈序白亲自办的。 自从童年离开后，他和黎昭月就产生了无法消磨的隔阂。 回国以后，陈序白想要修复这段关系。 有关黎昭月的任何事他都不愿意假手他人，自然也清楚那个叫沈厌的学生。 黎昭月更是大不了他多少。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久了，总容易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感情。 “嗯。” 黎昭月把药咽进喉咙，喝了口水。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大。” “他那么大一个人，早就不是小孩子，应该学着自己一个住。” 陈序白淡淡道，“不过时间匆促，现在重新找房子也费时间。” “你还病着，刚好我手上有一套多余的房产，离学校位置也近，上下学方便。” “今天下午他放学回来，直接让他搬过去住。” “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待会我让人提前置办好，就不用你过多操心。” 黎昭月沉默。 沈厌上次情绪失控的原因就是她不见他。 真要搬走了，让他以为自己真的不要他了，指不定黑化值会不会再次上涨。 她握着水杯，头很晕。 今早躺到十点突然接到陈序白的电话，他说他在门口，她才勉强撑着身体下床给他开门。 黎昭月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不经意转移话题。 “你今天过来做什么？我记得我没有给过你家庭地址。” 陈序白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 唇角勾起嘲讽，“你们辅导员说你今早没去学校，问你出了什么事，你留的我的电话。” 黎昭月：“......抱歉。” 小时候养成的习惯，犯了错不想告诉家长，她就会在号码那栏填的陈序白的电话号码。 那串号码她倒背如流。 但黎昭月在陈序白出国后，就已经开始懂事，后面更是没请过家长，一直填的那个号码。 所以也没料到他那张电话卡用了十几年到现在都还在。 “跟我不用道歉。” 陈序白皱眉。 一想到她事到如今还维护着那个野孩子，没维持住冷静，心底莫名一阵火气。 “如果今天我没来，你打算烧到什么时候？” “已经不烧了。” “是，现在是不烧了，那早上呢？” “我进来的时候，你开门险些晕倒，39°6?照这个趋势，是想等到那个人放学回来，发现你烧成傻子吗？” 黎昭月不想听说教。 揉了揉脑袋，又是一阵头疼，“说完了吗？” “我不想听，困了，想睡觉。” 陈序白：“......” 他站起来，盯着躺在床上的少女，“穿衣服，带你去医院。” “我不去。” 黎昭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她不喜欢医院的气味，从小就很讨厌去那个地方，以前生了病，也只肯吃药。 她以为陈序白会逼她，就像小时候一样，反抗不过，被强行带走不喜欢的地方。 但很幸运，她说完那句话，没过多久，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陈序白走了。 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黎昭月心里却松了口气。 其实吃过药身体已经好多了，头没有早上的疼，她拿出手机给辅导员请了假，发完消息，然后放下手机，放心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 头很重。 药好像没什么用，又或者是她身体太差了，感觉脑子里糊上了一层水泥，特别难受。 黎昭月连呼吸都是带着温度的。 但她不想动。 系统：【你烧到40°了。】 黎昭月：【哦。】 系统：【我用虚拟号给父母打个电话？】 黎昭月：【不行。】 虽然意识几近模糊，但黎昭月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让她母亲知道。 林疏桐是个表面随和内在强势的女人。 黎昭月以前为了“羞辱”沈厌，找了个“独立”的借口从黎家搬出来。 她母亲本来就不满意这件事很久了，要是让她再知道一个人在外面不能照顾好自己，以后肯定说什么也不能同意她在外面住。 系统泼冷水：【你要烧死了。】 黎昭月：【......我还能撑。】 一人一统争执中，系统忽然不出声了，黎昭月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陈序白好像在和人说什么话。 紧接着，卧室门开了。 “对，是发烧，昨晚应该淋了雨。” “她从小身体差，而且害怕打针，您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量只靠吃药就能好起来，不用打针？” 黎昭月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面前有两个人，一个是陈序白。 还有一个手上提着医药箱的中年男人，看穿着打扮，是个医生。 医生用体温枪测了测温度。 看到上面显示的数字，明显皱了皱眉。 陈序白看到也沉默了一瞬。 他没再说不打针的话了，自觉把放在客厅里的架子还有吊瓶搬到房间。 第13章 原谅姐姐 沈厌从昨晚，一直截止到今天放学，生了一整天的闷气。 甚至今早做好早饭，为了表达抗议，连姐姐的卧室门都没敲就去上学了。 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雨后的野花，娇艳欲滴。 沈厌鬼使神差的，折了一朵。 面无表情，撕下花瓣。 原谅姐姐。 不原谅姐姐。 ...... 最后一片是不原谅，沈厌手指一僵，果断把根茎也算上了。 原谅姐姐。 对。 一定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姐姐才对他那么冷漠，才不愿意亲他。 姐姐很善良。 在明知他做的不好的情况下，还没有让他走，那就是肯定还有机会。 想清楚这些，沈厌扫平一切负面情绪，很快就想好今晚该怎么向姐姐道歉了。 然而，当回到家。 他闻到了房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医院里的很像。 姐姐生病了？ 沈厌心底骤然一沉。 四肢冰凉。 书包都来不及放，就慌张冲进姐姐的卧室。 “姐——” 话语顿住。 看到眼前的一幕，沈厌被定在门口。 心中的一切焦急、担忧、害怕，所有的情绪，在见到这一幕，仿佛都平静了。 他直直地看着面前，浑身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坐在姐姐的床边，男人五官俊逸，眉眼冷淡，但抚摸姐姐发丝的动作却温柔至极。 像细心体贴的男朋友照顾生病的女友。 很般配。 任谁看到眼前，都不会怀疑这两人的关系。 一定是恋人。 优雅，贵气。 男人西装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透露出的修养，无不彰显着一个信息。 他们郎才女貌，家世相当，是沈厌迄今为止，无法达到的高度。 他也在看他。 “你就是昭月资助的那个孩子？” 昭月？ 多么亲近的称呼啊。 “你是谁？” 沈厌心底的酸涩快要涌上来了。 他像发现被人入侵领地的狼崽子，双目赤红，只想不惜一切代价赶跑这个入侵者。 “这是我和姐姐的家！你一个外人，滚出去！你没有资格进来！” “你和昭月的家？”男人轻轻嗤笑。 “什么时候一个被资助者也能这么硬气了？还是说昭月以前对你太好了，把你‘宠’得无法无天？” “果然伯母说的没错，像你这种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男人的语气轻视傲慢。 被资助者。 伯母。 福利院。 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厌怔怔地站在原地，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几年前。 姐姐的母亲也找上过他。 那是个优雅的贵妇人。 长相明艳华贵，和眼前的男人一样，光是凭借着外形就能猜到他们在社会上享有普通人一辈子、乃至几辈子都难以达到的高度。 沈厌深谙人心，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就猜到了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 对方一上来就给他开了一张支票。 用的是上流社会惯有的手段。 “一百万，离开我女儿。” 沈厌当时才十五岁。 姐姐对他很好，他不可能离开姐姐。 沈厌把支票怯生生地推了回去。 “对不起，伯母。” “我不能接受。” 贵妇的脸色难看，“你嫌少？” “不！不是！” 小小的沈厌脸都急红了，连忙摆手。 在贵妇凌厉的注视下，他说他不要钱。 比起这么多钱，他更想要的，是能够和姐姐生活在一起。 沈厌耳尖是红的。 他以为这是倾诉真情，但姐姐的母亲却笑了，临走前还讽刺他。 “我说呢，不要这一百万，原来是看上我女儿的钱了？” “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沉，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贪那么多钱，也不怕将来噎死你？” 因为这次对话，沈厌呆呆地在原地坐了好久，直到服务员来赶人了，他才回过神来。 后来还连续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而此时，一个个直白的字眼，都成了扎向沈厌的锐利刀子，刺得他心脏鲜血淋漓。 尤其是男人看向他蔑视的眼神，以及不经意说出的信息，无不都在说他和姐姐有多么熟悉。 这让沈厌彻底丧失了理智。 “我没有！” 他冲过去揪住陈序白的衣领，只想把眼前这让人讨厌的人撕碎。 眼底充斥着泪水，几乎是怒吼着说，“我不是白眼狼！” “你这个无耻的小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想挑拨我和姐姐的关系！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滚！滚出这里！这里有我！我能照顾好姐姐，这里不需要你！” 被人挑衅至此。 陈序白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他冷着脸，毫不客气抓住沈厌的手腕。 自从上了大学，陈序白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健身，力量训练也有不少。 对待这种只顾得上学习，缺乏锻炼的少年照理说是绰绰有余的。 但此刻却是僵持不下。 第14章 一周六次 它说沈厌的黑化值一下子上升了20，现在跳到35了。 35的黑化值已经不是小恶霸了。 而是大恶霸。 这个噩耗惊醒她了，然后一睁眼就看到两个男性的较量。 陈序白攥着沈厌的手腕，眸光寒凉，力道之大，攥出了鲜明的红色印子。 而沈厌也是，死死地揪着他的衣领，双目赤红一片。 “你们在做什么。” 黎昭月揉了揉额头。 系统将刚才的事情经过给黎昭月复述了一遍，很明显，要不是顾忌着她躺在这里，估计能直接打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放手，将目光看了过来。 “姐姐......你醒了？” “嗯。” 陈序白没有说话，但静静地盯着她，黎昭月了解他，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 她让沈厌先出去。 沈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出去了，顺带带上了门。 “身体怎么样？还难受吗？” 陈序白看着她，淡淡道。 领带已经乱了。 他索性扯下领带，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比平日里的清冷禁欲的气质，多了几分性感。 黎昭月抿了一口温水，是刚刚沈厌敲门进来给她接的。 “好多了。” “什么时候让他搬出去？” 黎昭月沉默。 “昭月，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我今天说这番话不是逼你。” 陈序白的语气有些冷，“但你自己刚才也看到了。” “他脾气暴躁，易怒，太过冲动。” “刚才我不过随便说了两句他就受不住了，你跟这样的人住在一起，就不担心有朝一日他会对你动手？” “沈厌不会对我动手。” “你就笃定他不会？” 陈序白讽刺笑了。 他的神情不复往日的温柔，浅色的琥珀色眸子，此刻异常冰冷。 他盯着她。 “昭月，什么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但唯独这一件不行。” “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我不同意他跟你一起住。” “陈序白。”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认真叫他的名字。 她抬头看着他。 “我记得我没有答应你，所以你的同意与否对我而言不重要。”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分寸，既然我当初从福利院接回了沈厌，就该承担起教养他的责任，这是我的义务。” “他不是路边随便养的猫猫狗狗，我养了他那么久，清楚他的性格，也能处理好这些事。” “今天你来这里照顾我，我很感谢，但也仅次于此，至于别的东西，我没有，也给不了，你明白吗？” - 陈序白走了。 但他远比黎昭月想象的要执着的多。 黎昭月坐在床上，陷入深思。 她没想到，这一毫不留情的拒绝，让陈序白撕掉了温和的伪装面具，变得强势冷漠起来。 陈序白在大学的评价，两极分化严重。 “谦谦学长，温润如玉。” “自私冷漠，傲慢自负。” 前一个评价是根据外貌的第一印象，后一个是许多人接触了解后的总结。 清大很多人说他是“高岭之花。”，最初是讨厌他的那批人带着嘲讽意味传开的。 后来讲的人多了，外加陈序白很少来学校，接触得少了，这个称呼才逐渐变味，成为“美称。” 【怎么办？】 黎昭月沉默。 陈序白很聪明。 学校里老师都这么评价他。 在明白强说无果后，这次他没有再以自己为筹码，要求她让沈厌搬出去。 而是很淡然地告诉黎昭月，林疏桐不同意。 如果黎昭月坚持，他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母亲，让她母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 到时候，就不只是让他搬出去那么简单了。 系统也沉默，【要不你把他藏起来养？】 黎昭月：【......】 自从陈序白走了，沈厌一直没有进来过。 直到晚上。 “姐姐。” 沈厌做了清淡的饮食，端到她的房间。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吧。”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餐盘，应该是下午出门买的，很大，能装下很多菜。 黎昭月就这么看着他，看他把那几道小菜端到床头柜，像伺候半身瘫痪病人一样，端起一碗粥递给她。 “粥已经凉过了，是温热的，现在喝正好。” “嗯。” 黎昭月心不在焉，接过粥，喝了一小口。 果然很合适。 不知不觉，都喝完了。 “姐姐还要吗？” “沈厌。” 尽管少年已经竭力掩饰，但黎昭月还是一眼察觉到，叫他名字时，他瞬间紧绷的身体，黑眸的震颤，在害怕。 系统下午告诉她，她和陈序白在里面讲话的时候，沈厌一直站在门口，听完了全程对话。 黎昭月把碗放到餐盘。 “你一个人可以住吗？” 空气陷入沉默。 良久。 “.......姐姐，你要赶我走？” “我不是赶你，是你现在也长大了，我们住在一起总归不合适。” “正常男女，就算是亲兄妹也该保持距离，更何况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更要懂得避嫌，这样说的话，你能明白吗？” “我不明白！” 高大的少年紧紧地抱住她，眼角的泪水砸在黎昭月的侧脸上，湿热的。 “明明以前都是好好的！” “姐姐会让我用手洗衣服，会让我背你去外面散步，姐姐以前那么依赖我！也从来不会说要让我离开的话！为什么现在一切都变了......” 黎昭月怔然，抬头看。 少年微垂着头，紧闭双眼，睫毛沾着泪水，眼尾泛着红色，全然是被抛弃的害怕。 她不自觉抬起手，想安慰他，但顿了顿，又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 “沈厌......” 他像是陷入了无助的迷惘，没有主人的小狗，把头靠在她的颈侧，眼泪打湿了衣服领口。 “姐姐，你告诉我，为什么？” 黎昭月再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到少年痛苦的声音，撕心裂肺。 “为什么你突然就不要我了？” “就因为我长大了吗？可是我也不想长大，我以为长大能帮姐姐做更多的事，但是你要赶我走了，你不让我跟你住在一起了。” “姐姐，求求你了，不要抛弃我。” “我真的很听话，我什么都可以做。” “......不要赶我走。” 系统都看沉默了。 【这孩子挺可怜的，说不定黑化值上升就是怕你不要他。】 【不过你母亲林疏桐那边的确麻烦，看陈叙白的架势，明天肯定要来检查，既然你也看不下去，那还就真不如把他藏起来养。】 【反正我看他应该也挺乐意。】 黎昭月：【......】 系统的话听起来虽然不着调，但仔细一想，会发现它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沈厌的黑化值，每次上涨都跟她脱不开干系。 最严重的这次，也是因为听到陈序白说不让他住在这里，以为自己要抛弃他。 想清楚后，黎昭月推开沈厌。 对上那双破碎的黑眸。 她淡声道，“去年生日，我爸送我了一套房子，面积大约一百多平方米，我没住过，在景江别苑，距离你现在上学的位置很近。” “姐姐......” “你明天搬过去吧，等明天放学，我找人在校门口接你，顺便让他带你去看房子。” “我不要。” “沈厌，你应该清楚，我母亲对你意见很大。” 林疏桐那几年因为沈厌的事，一周要给她打三四个电话，每次的通话内容不外乎是让她把沈厌弄出去，不许跟她一起住。 起初沈厌年纪还小，黎昭月还能用他没有自理能力作借口糊弄过去，但现在很明显，这个借口已经行不通了。 “可是姐姐，我不想跟你分开。” 沈厌的眼睛又红了。 黎昭月终究还是心软了，她妥协一般，用纸擦了擦他的眼泪，“我一周可以去一次。” “......太少了。” “两次？” 沈厌:“一周六次。” 黎昭月垂眸，严词拒绝：“不行。” 她很了解陈序白，虽然他比起小时候已经成熟冷静了很多，但骨子里的偏执与严谨却称得上是刻薄，让人难以忘记。 这几乎是刻进灵魂的记忆。 第15章 一周三次 她当时很喜欢这个哥哥的长相，俊雅帅气，邀请他一起玩。 陈序白同意了。 但他当时笑着说了一句话，“可以啊，昭月妹妹。” “但你要想清楚了，和我玩，以后就只能和我玩，要是让我发现你跟别人偷偷玩，我不会再理你。” 黎昭月开始以为是玩笑话。 直到上学偷偷和别的小男孩一起踢了皮球。 放学后。 陈序白没有像以前一样牵着她的手，而是像对待空气一样，漠视她，径直上了车。 周末也是，她跑到陈家别墅找他玩，等了半个多小时，阿姨切的水果都吃了好几轮了，陈序白都没有下过楼。 黎昭月很无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是课上的同学告诉她的。 她们问她，上周那个很好看的小哥哥这周为什么没来？ 黎昭月这才后知后觉。 她知道自己犯了错误。 每天都跑到陈家别墅求她的序白哥哥原谅她。 求了一个月。 没有任何动容。 转折点是在一次放学。 人群熙攘，有辆自行车没有看路，眼看着就要撞到陈序白。 “序白哥哥，小心！” 她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把陈序白推开，自己却被撞到地上，腿上流了不少血。 她进医院躺了一个月。 陈序白原谅她了。 这样一个从小就严谨夸张，一板一眼的人，现在摆明了主意要盯着她。 如果黎昭月一周去看沈厌的次数太过频繁，一旦被发现，直接功亏一篑。 她不能冒这个险。 “姐姐.....” 沈厌牵住她的袖子，很可怜，委屈道，“一周五次，不能再少了。” 黎昭月对沈厌眼里的哀求视而不见，冷冷道，“一周三次。” “再多没有了。” 隔天下午，陈序白果然又来看她了。 为了确认沈厌的确搬走了，甚至带着电脑过来办公，一直看着她，待到了晚上十点。 黎昭月想跟他减少接触，但受限于实际情况。 她的身体比她想象中的要差。 一连病了好几天。 沈厌已经走了三天，他甚至把新房子的生活用具都置办完备，她的病都还没好。 陈序白一般下午来。 今天早上。 黎昭月打开手机。 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 看到是沈厌昨晚给她一连发的好几张图片。 有卧室的、客厅的、厨房的。 布置的很温馨，还有地毯，细节到坐垫，很具有生活气息。 沈厌：【姐姐，我把东西都买好了，你的房间也亲自收拾干净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黎昭月没有告诉沈厌她病还没好的消息。 因为没必要。 就说她的病已经好了。 回了他【下次。】过去。 没过一会，头又开始晕了。 胃里直犯恶心。 身体难受得厉害，发完消息就关上手机了。 自然没能滑到微信下面陆星野发给她的消息。 陆星野：【今天中午十二点，地点：XX，期待你的到来。】 系统看到了，但是它没提醒。 它通情达理。 鸽一次又不是大事。 身体要紧。 - 另一边。 好不容易盼到了周五。 陆星野特意起了个大早，跟好友江旭言商量他筹备了几天，才终于制定好的一系列追人计划。 江旭言早上还没睡醒，就被陆星野带到了一片“绚丽浪漫”的户外。 看清这精心的布置，这一下子给他惊得瞌睡都吓没了。 陆星野使劲揉了揉眼睛。 “不是？星野，陆少爷，你他妈来真的啊？” 地上的名贵花种是连夜从国外空运来的，上面甚至还沾着清晨的露珠。 淡紫色的花瓣馥郁芳香，少说也有数万朵。 这种扬面，说是要求婚都不为过。 陆星野却不以为意。 他单膝蹲下，摘下一朵花，勾唇懒散道，“追人的正常套路不都这样？” 江旭言：“？？？” 人家是送一束鲜花，他这是送花海了！ 江旭言欲言又止，看着他这个好兄弟，犹豫几秒。 “可是你以前对苏栀夏都没这么用心过吧？”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憋着没说。 如果几年前陆星野用现在这套方法追苏栀夏的话，估计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苏家家世比不过陆家，但也算得上是中等。 长辈的默许，外加苏栀夏当时明显对陆星野有好感，所有人都以为他们高考后会在一起。 但陆星野却一直无动于衷，好像一根木头。 甚至对方在高中毕业晚会上喝醉酒，娇娇柔柔的，主动拉住他的衣袖，提出让他送她回去。 这么刻意的示好，陆星野却看不见。 他推开她，语气平静，说让司机送人回去。 江旭言至今都记得苏栀夏那个脸色。 好好的一个清冷美人，维持不住脸上的七情六欲，和那些吃醋嫉妒的女生没什么两样，都会满怀怨恨。 当扬吻了同班的一个正在追求她的男生。 在扬的人都在起哄。 陆星野也看到了。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这件事跟他无关一样。 也正是这番举动，直接给苏栀夏气到国外去了。 “还有你上次在学校，为黎昭月挡的那一下，就算是要追人，但也犯不着那么护人吧？” 江旭言皱了皱眉。 上次是他和陆星野故意设计的“英雄救美”，不成想篮球投偏了，竟然真的要砸到人。 他都想让陆星野放弃了。 但陆星野却想也没想，直接一把推开他，不顾一切冲过去为人挡住，并且将他自己当作一个重力缓冲点。 江旭言对他的这一做法很不赞同。 很少人知道，陆星野在年幼时被人绑架，虽然后面救回来了，但生了一扬大病，差点死掉。 自那以后，他的身体就一直很差，每逢阴雨天都要头痛、发烧。 周围熟悉他的家人、朋友，对他就像对待瓷娃娃一样，生怕磕着碰着，没人敢让他受伤。 平常人几天就能恢复的伤口，他要花数倍的时间恢复。 直到成年，这种情况才稍有好转，但也造不住他那么做。 “你管得很宽？” “这不是我管得宽不宽的问题，关键是全世界像苏栀夏的人那么多，又不止黎昭月一个。” “没了这一个，总能找到更像的。” “再不济苏栀夏本人就在国外，人活得好好的，又没死。” “而且听说她那个男朋友最近也跟她分手了，你要实在喜欢她，就直接去国外追人啊！一直在国内找替身算个什么事？” 陆星野却眼睛都没抬一下，低头摆弄那些淡紫色的娇花。 声音冷漠嚣张，“我乐意。” 江旭言：“......” 第16章 她昨晚累坏了 他要执意，自己也不好阻止，只得陪着。 江旭言把自己这些年追女孩子的套路拿出来，发自用心为兄弟筹谋划策。 他学过平面设计，此时站在高处，指挥下面工匠花摆在什么地方更好看。 等弄完一切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 江旭言忙上忙下，腿都跑酸了。 大呼不容易。 他呈大字躺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还没一分钟。 腿忽然被人不耐烦踢了几脚。 “你可以走了。” 江旭言：“......” 6，这是用完剩余价值就扔？ 他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站在花海之中，眉眼深邃张扬，在淡紫色的花海中柔和了几分，俊逸的面容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画。 江旭言凭良心说，没有任何一个女生能拒绝他发小的颜值。 前提是他干净。 江旭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句。 “你真要追她啊？” “不过我听说黎家家风挺严的，黎昭月从小到大都没交过男朋友，她知道你以前的那些破事吗?” 他就差没直说黎昭月知道他有过很多任替身女朋友吗？ 不嫌他脏吗？ 毕竟这在圈子里不算是秘密，稍微一打听都能知道。 陆星野的脸色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眸光寒凉，盯着他，好像他是什么破坏他姻缘的死东西一样。 “你敢说出去，我弄死你。” 江旭言：“......” 懂了，这是不知道。 “作为兄弟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你们以后真要在一起了，这件事可能瞒不住。” 陆家权势的确大，堵住那些人的嘴也容易。 但他寻思经验这种事，光是堵住嘴了也瞒不住，实际操作起来该怎么办？ 接吻倒还好说，有些人第一次就能让人飘飘欲仙。 可真到了床上那一步，他又怎么解释？ 总不能装成第一次的愣头青吧？ 江旭言是真心为兄弟考虑，他把这些顾忌说了出来。 结果陆星野非但没有丝毫领情，还直接让他滚。 江旭言灰溜溜地滚了。 至于陆星野。 他不是没有想过那些问题。 可是，哪有江旭言说的那么严重？ 反正他不过是玩玩而已。 不是吗？ 陆星野闭上眼睛，终于平息下来心底莫名涌起的不安。 假扮女友是个幌子，告白才是今天的目的。 想到即将进行的约会，陆星野心情好了点，他翻开聊天app，想看看黎昭月给他回了什么消息。 却看到上午发给黎昭月的消息，过了几个小时了，都还没有得到回复。 心底多了几分烦躁。 他想了想，最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 另一边。 昨晚提前处理完了公司上的事务，陈序白上午十一点就过来了。 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黎昭月。 每天派人定时送餐，换药，晚上再亲自来陪人聊天。 尽管黎昭月对他仍然冷淡，但陈序白并没有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放在心上。 进了门。 黎昭月在睡觉。 他就坐下来，静下心看着。 直到一道手机震动响起。 陈序白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备注：【陆星野】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陆家在京圈的名头不小。 陈序白当然也听说过陆星野这个人，陆家独生子，唯一的继承人，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圈子里的少爷小姐几乎没人敢惹他。 上了大学后，更是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不学无术，私生活混乱。 这样劣迹斑斑的人，黎昭月怎么会和他认识？ 陈序白看了眼黎昭月的睡颜，少女闭着眼睛，静谧而美好。 他没有叫醒黎昭月，而是自然拿起手机，去阳台接电话。 “喂。” 很明显，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刹那，陆星野沉默了几秒。 他将满腹的甜言蜜语收了回去，无人的静谧花海中，男人脸色逐渐阴沉。 “你是谁。” 电话那头也不隐瞒，声音沉静自若，“我是陈序白。” 陈序白？ 追求黎昭月几年都没成功的人？ 心中的警惕放了下来。 陆星野随意坐在花海，轻轻抚上娇嫩的花瓣，好像在对待最为亲密的爱人，他懒懒嗤笑道，“这不是你的手机。” “把手机还给她，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对。” 陈序白的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回以冷笑，走到阳台窗边，眺望远景，只是唇角的微笑没有丝毫情绪。 “这的确不是我的手机。” “昭月昨晚累坏了，在休息。” “她好不容易才睡下，陆公子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好。” 陆星野：“......” 意料之中的，听到电话传来的冰冷挂断声，陈序白毫不惊讶。 社会上的潜在规则。 稍有权势地位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因为看上了某个人，会和已经“有主”的人进行抢夺。 这样会闹得很难看。 下午三点，黎昭月醒了。 一醒来就看到陈序白。 男人坐在一旁，优雅矜贵，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眸光冷静，看起来在忙。 “你怎么在这？” “提前下班，来看你。” 陈序白没看电脑了，目光落到黎昭月的脸上，语气平静自若。 “饿了吗？饭菜在厨房热着，想吃的话我给你端过来。” 黎昭月摇了摇头。 “还不饿。” 系统刚才说她已经退烧了。 她拿起床头柜的体温枪，测了一下温度。 36°8。 正常体温。 “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你不用陪我了，回去吧，我的病已经好了。” 陈序白淡声“嗯”了声。 不过他没走，而是说，“今天有人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接了。” 黎昭月：“谁打的？” “陆星野。” “听他的语气，你们关系不错，和他认识多久了？”陈序白静静地盯着她。 黎昭月沉默两秒，“这应该和你没关系。” 陈序白却好像没听到，自顾自道，“陆星野这个人虽然家世不错，是个联姻的不错选择。” “但他性格恶劣，花心滥情，上至名模小明星，下至高校大学生，和不少女人发生过关系。” “如果他在追求你，可以不用考虑，直接排除。” 第17章 我没有机会了 下午。 几百平的别墅，到处充斥着烈酒的味道。 目光落到那处。 客厅沙发处，男人手里拿着酒瓶，半坐在地上，仰头喝着，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十几万一瓶的酒胡乱摆放。 没喝完的在玻璃桌上。 喝完了的，少说五六瓶，随意扔在地上，倒了一地。 江旭言瞳孔震缩，“陆星野！你他妈疯了！” 陆星野不能喝酒，就连平时跟他们出去玩点的都是低度数果酒。 曾经有人把酒拿成高度数的酒。 结果就是半夜进了抢救室。 眼见他还要喝，江旭言冲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酒瓶夺了过来，怒不可遏。 “你忘了当初医生是怎么告诉你的！自己身体有多差要我提醒？喝那么多酒是想喝死在这里？！” 陆星野神智不太清醒，头半靠在沙发上，“我没让你来。” “是！你没叫我来！你让我叫救护车，救护车现在在路上！但你再喝下去，等不到他们来你直接死了！” “伯父伯母出国前特意嘱咐让我照看你，你是想等他们回国以后直接收尸，发现我他妈连个人都看不好！” “用不着他们开口，我爸妈都得把老子打死，把老子拉下去给你陪葬！” “说够了，可以滚了？” “陆星野！” 陆星野不耐烦。 “要我再立个遗嘱？” 这扬争执没有持续多久，救护车来了。 好在发现得早，洗胃及时，并没有出现什么根本性的伤害。 病床上。 陆星野面无表情，脸上没什么血色，就那么坐着，看起来仿佛失了魂。 “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今天不是去告白吗？怎么一个人在家里喝酒？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睡午觉一觉醒来接到你电话直接吓傻了。” 缓和情绪碎碎念后，江旭言也没了一开始的偏激。 他冷静下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分析原因，“看你这个样子，表白失败了？” “不是我说，那也不至于吧，你之前追人不也有追了好几次的？” “陆星野，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玻璃心了？就为了这点小事就差点把命搭进去？” 半晌。 “陈序白说黎昭月和他睡了。” 江旭言：“？” 空气再度陷入沉寂。 陆星野的声音平静如死水。 “黎昭月今天没有赴我的约，电话是陈序白接的，他说他们昨晚做了，黎昭月到中午还没起床。” “我没有机会了。” 陆星野也不知道为什么，闭上眼睛，一想到黎昭月昨夜在别的男人身下。 分明是很常见的画面。 可是主人公换成了她，那个男人不是自己，心就仿佛被撕裂开来。 苍白的手指关节死死地攥紧床单，不甘、酸涩，这些从来不该有的情绪，现在如潮水席卷，快要将他吞并。 “你信了？” “......” “什么意思。”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江旭言好笑，“要是他俩真睡了，陈黎两家联姻的消息早在圈子里传遍了，陈序白还犯得着热脸贴冷屁股那么多年都没回应？” 陆星野睁开眼睛，缓缓转头，“你的意思是，陈序白是骗我的？” “这不是显而易见？” “他在黎昭月手机里发现了你这个潜在情敌，正常男人怎么做？难道不都该用点手段让情敌死心？” “......” 半晌。 空气中传来一道男声。 “......操。” - 从陈序白口中，黎昭月大致得知了今天中午通话的内容。 等他走后，惦记着任务，当然没把他让她远离陆星野的话放在心上，找了半天没找到陆星野的头像。 然后系统告诉她，陈序白把陆星野拉进黑名单了。 黎昭月沉默。 把陆星野从黑名单拉了出来，给他编辑了一条消息，适当解释了一下。 大概意思是她这两天生病了，中午是她朋友接的电话。 她没来得及看消息。 忘了今天答应陆星野的事，为了表达歉意，下次请他吃饭。 陆星野是秒回的消息。 病房里，心里的那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下。 陆星野自己都没发现。 他把那番解释的话认真看了好几遍，唇角不自觉勾起弧度，最后回了个【好】字过去。 一旁的江旭言倒是注意到了，看到自家兄弟笑得跟个傻子一样，一阵沉默。 “喂！陆星野。” 面对他，陆星野懒懒抬眸，脸色冷酷。 “有事？” 江旭言：“......” “你真的喜欢苏栀夏吗？”他想了很久，还是没忍住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你这不废话？” “......那你知道苏栀夏在国外差点跟她前任怀过一个孩子吗？” 面对这个重磅消息，陆星野却头也没抬，依旧沉迷于和手机对面人的聊天。 只淡淡地“哦。”了声。 江旭言：“......” 这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给远在国外的一个留学朋友发了条消息。 江旭言：【以后有关苏栀夏的消息不用告诉我了。】 对面回得很快，【为什么？星野终于坐不住，没忍住要过来追人了？哈哈哈哈哈，我就说，他那个脾气，绝对接受不了这件事！迟早会有火葬扬的一天！】 江旭言：【不是。】 对面：【？】 与此同时，远在美国。 咖啡厅。 发消息的男人对面坐着一个女生。 长发及腰，洁白长裙，一看就不好接近。 五官精致，和黎昭月没有一丝相似之处，但如果有人同时见过两个人，会感概两人的神态气质简直如出一辙。 手机“叮咚”的清脆消息提示音响了，在安静的咖啡厅异常明显。 “怎么样......江旭言怎么说？” 女生语气平静，冷静如常，可攥住杯身的手却彰显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星野，要过来吗？” 男人没说话，空气沉默两秒。 “怎么了？” “......栀夏。”男人皱眉，看着对面那个恬静高冷的女生，欲言又止。 第18章 我想和姐姐更近一点 江旭言：【依我对星野的了解，他大概已经喜欢上别人了，但自己还没发现。】 【就这样吧，以后有关苏栀夏的事，都尽量别在圈子里传了。】 【星野活到那么大也不容易，咱们做兄弟的都帮衬着点，替身这件事就那么过去了，我怕他后面不好收扬。】 国内。 江旭言发完那段话就没管了。 陆星野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沉浸在和黎昭月聊天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很神奇。 聊得越久，他越能从对方的文字语气中，体会到他在苏栀夏身上都找不到的那抹刻进灵魂的熟悉感。 聊天的过程，两人都不约而同忽略了陈序白带来的“影响”。 陆星野是觉得晦气，黎昭月是单纯懒得解释。 陆星野也丝毫没提他发现他被拉进黑名单的事，甚至还体贴关心黎昭月的病情恢复得怎么样？ 需不需要人照顾？他恰好有时间。 黎昭月感谢了他的关心，说不用了，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 应了答应沈厌的承诺。 黎昭月这个周末，一共去看了他三次。 第一次进门的时候，她就被惊讶到了，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布置精细，细致到连她的牙刷牙膏都有。 而且黎昭月发现，沈厌比以前更加黏人了。 他好像是真的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连她在书房拿笔记本办公，他都要把自己的卷子习题拿进来，和她坐在一起。 “沈厌。” 黎昭月面不改色，语气平静，“旁边位置还有很宽，你过去坐点。” “可是姐姐很久才过来，好不容易来一次，我想和姐姐更近一点。” 黎昭月沉默。 目光从电脑移开，往下看了看两人几乎快贴在一起的腿。 又是一阵沉默。 “这还不够近？再近一点，你的腿都直接快要搭上来了。” “我不会搭上来的。” 少年面容清俊，耳尖微红。 他放下笔，清澈的目光看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但是姐姐可以把腿搭上来。” “或者姐姐想坐上来，也可以。” “我的腿是软的，比沙发软，姐姐如果想坐上来，我还可以抱着，不会让姐姐摔倒，比沙发有用。” 黎昭月：“......” 系统：“......” 黎昭月：【他怎么了？】 系统：【今天中午蘑菇没炒熟？】 黎昭月：【我没吃。】 系统：【沈厌好像吃了不少。】 黎昭月：【......】 晚上吃完饭。 黎昭月想回去的，但沈厌却可怜兮兮地缠着她不要她回去。 “姐姐，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回去不安全。” “网上经常刷到帖子，最近女性在深夜打车遇害的新闻不少，我不放心，你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我开车来的。” “所以你说的情况并不成立。” “......” 沈厌没说话了。 黎昭月推开他的手，“好了，我的衣服都不在这里，晚上睡觉怎么办？” 她好笑，“难不成穿你的？” 沈厌的耳尖又红了。 姐姐总是喜欢调戏他。 但调戏完又不给他结果。 他当然想让姐姐穿他的衣服，但他了解姐姐，知道姐姐那只是玩笑话。 包括现在也是，开完玩笑，毫不留情就要走。 沈厌看着黎昭月的背影，心里难过酸涩。 他像是得不到主人爱抚的小狗。 有些失落说，“我给姐姐买了睡衣，洗干净了，不想让它落灰。” 声音很小，不仔细听的话或许会忽略掉。 但黎昭月恰好听到了。 她脚步顿住。 转身看沈厌，“你拿自己的钱买的？” “......嗯。” “花了多少钱？” 黎昭月平静问，心情复杂，她知道沈厌贫穷，又不肯要她的钱。 吃穿住行，对他自己都是怎么便宜怎么来，在学校食堂的午饭是最便宜的。 衣服也是要多便宜有多便宜，能穿就行。 但对她却截然相反。 交完学费的奖学金，拿来给她买大几千的礼物。 这点钱在她们圈子里甚至拿不出手。 可对于沈厌来说，那已经是他力所能及范围内，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没花多少钱，不穿也没关系，反正不值什么钱。” 沈厌神色落寞，他笑了笑，开门领路。 “姐姐想回去就回去吧，晚上路上黑，我送姐姐去停车扬。” 系统：【啧啧，那件睡衣我查了一下，官网售价3000元，人家省吃俭用大半年给你买一件衣服，你还不领情。】 黎昭月：【......】 第19章 沈厌，你不是小孩子了 陈序白不会在晚上突击检查她在哪里，就算真来了，她也可以找借口是在外面玩。 所以适当安抚一下沈厌的小情绪无所谓。 晚上十一点。 沈厌敲响了她房间的门。 黎昭月冷静把手机正在玩的游戏熄屏。 她大沈厌两岁。 在他面前也一直装的是成熟稳重的形象。 刚才在游戏里打字骂人的情绪失控的状态，绝对不能在对方面前表现出来。 稳住情绪。 她声音冷淡，“什么事？” 同时将目光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 慵懒的家居服，深色宽松长裤，束腰设计，再加上他长得高，衬得宽肩窄腰。 不说话的时候，少了几分幼稚，多了几分矜贵，少年的气质与男性魅力混合，出乎意料的勾人。 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少年长成如今模样，黎昭月很是满意。 虽然沈厌喜欢省钱，总给他自己买地摊货，但黎昭月作为一个“饲养人”怎么看得下去？ 从小到大，沈厌穿的衣服都是经过她亲自挑选的。 就算没时间，也会找造型师严格把控。 “姐姐，我今天晚上做完了三套卷子。” 沈厌像最乖顺的小狗。 小心翼翼坐在她床边，漆黑的眸子闪着光，像是想得到主人的表扬。 黎昭月知道学习压力大，几小时内做完几套卷子脑子CPU都要烧干。 她摸了摸沈厌的细碎的头发，温柔说，“嗯，不错，继续努力。” 沈厌也乖巧地抱住她，方便她更好地“爱抚”。 很温馨的氛围，偏偏系统在这时提醒她。 【你的队友骂你是傻逼，不玩游戏就别开团战，站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不动让人打，再挂机待会直接给你举报。】 黎昭月：【......】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明天是星期一，你还要上学。” 黎昭月赶人了。 沈厌愣了愣，微微睁大了眼睛，“可是姐姐，你还没问我考了多少分。” 黎昭月：“......哦。” 系统看不下去了。 【收收你那不耐烦的表情，人家孩子看着都要被你委屈哭了，得了，游戏老子帮你打，保准carry全扬！】 黎昭月放心了。 她牵住沈厌的手，像任何一个关爱孩子成绩的家长，温和问，“好啊，告诉姐姐，你考了多少分？” “......满分。” 沈厌受宠若惊，被姐姐突如其来的转变惊讶到了，“做的是往届的数学真题。” “这么厉害？” 黎昭月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她以前做真题都只有一百四十多，虽然已经再三检查过了，但总会出点错，或者在某些小细节上被扣分。 “是姐姐教得好。” 系统技术的确不赖，拥有精密的操纵手段，黎昭月在脑子里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游戏播报，“Double Kill”“Triple Kill”。 心情不错。 她想了想，难得有耐心，向沈厌提出奖励。 “考得这么好，很辛苦吧，有没有想要的奖励？” 沈厌沉默了会。 “姐姐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姐姐......?” 沈厌很慌张。 上次也是这样，每当他想要更近一步和姐姐接触时，姐姐总会毫不留情把他推开。 果不其然，姐姐这次松开他，语气冷如寒冰。 “沈厌，你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我想要。” “我想姐姐可以亲亲我，多亲近我一点。” “沈厌！” 察觉到姐姐更加冷漠的态度，他心头一颤，又是那股熟悉的黑暗绝望。 沈厌害怕。 求生的本能让他想靠近光。 他想拉住姐姐的手求得她的同意，可目光却在触及到那双冰冷的眸子时，畏惧不敢前。 心脏如坠冰窖。 从那张好看但没有丝毫情绪的表情中，沈厌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姐姐真的很讨厌自己。 姐姐不想碰他。 甚至连自己的亲近都感到厌烦。 即便每天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沈厌的身份却从来没有变过，他还是当初那个没人要的小脏狗。 他以为他有人要了，可是姐姐从来都没有说过她要他。 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姐姐，对不起，我知道了。” 沈厌站在原地，强行撑起一个笑容。 “你说的对，我该像个大人了，以后也不会再说这些话惹你生气。” “你早点休息，以后如果实在不想来这里，那就不用来了，我自己一个人也能住的。” 沈厌走了。 系统：【你刚刚好吓人，人都吓跑了。】 黎昭月没再板着脸了，【我这是教导他，不严厉不行。】 黎昭月小时候从来没要过晚安吻这个东西，在她看来，那就是小孩撒娇求父母的惯用手段。 如果小时候沈厌那么求她，那无可厚非，说不定她还会同意。 但现在都那么大了，再那么亲近总归是不合适。 - 自那晚后，沈厌没有再粘着黎昭月。 隔天早上很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饭，快速吃完饭，跟她礼貌打过招呼就出门了。 很反常。 以前沈厌都会很乖地坐在桌子对面，看着她把东西吃完才肯走。 黎昭月想叫住他，但终究是没有开口，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情绪。 脑中回想着沈厌离开的背影，连嘴里美味的早餐都味同嚼蜡。 空落落的。 这件事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养的小狗忽然长大了，能自己出门寻找食物，再也不需要她了。 【沈厌呢？怎么不在，不吃你剩下的早餐了？】系统奇怪。 黎昭月：【走了。】 沈厌平常总会以她吃不完浪费为借口，一口一口吃完她剩下的食物。 系统：【那你剩下的食物怎么办？】 怎么办？ 黎昭月看着餐盘里的食物，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沈厌没来之前，她的习惯是倒掉。 对。 倒掉就是了。 就像小狗长大了，也该脱离她的掌控，有自己的生活。 第20章 申请住宿 白天要去学校上课学习，下午要跟着她父亲学习打理公司。 空闲的时候还要做任务。 时不时地钓着陆星野，跟他约出去吃饭。 陈序白倒是没怎么打扰她，听说好像又被他父亲叫去国外的公司出差了。 只是会在微信上问她最近怎么样？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回国带给她。 黎昭月没要。 时间很快，眨眼又到了周末。 这一周，沈厌没有给黎昭月发过消息，更没有打电话。 黎昭月只当是他学习忙，闹脾气。 但她没有忘记和沈厌的约定，一周去看他三次。 一般情况下，她上午去，中午回。 中午去，下午回。 晚上去，隔天回。 依此类推。 黎昭月今天是周六早上去的。 尽管沈厌上次说她不想去可以不去，但黎昭月清楚这只是他当时的气话。 他有多想让自己过去陪她，她再清楚不过。 也正是因为清楚。 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破例。 可是这次去的时候，房子里没人。 孤零零的，房间很暗，连窗帘都没有开。 黎昭月走过去，把窗户的窗帘拉开，将光透进来。 她猜测沈厌会不会是出门了，因为每次她来，沈厌都会买菜做饭，而早上的食材一般很新鲜。 她把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拿出来，处理任课教师留下来的作业。 然而。 作业写完了。 等到了中午，还没人回来。 黎昭月给沈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黎昭月皱了皱眉，以前沈厌接她电话，语气都透着雀跃与欢喜。 现在却很客气，客气地好像两个人不熟一样。 她对沈厌这种变化很不习惯。 “你在哪。” 电话那边顿了顿，“学校。” “周末你在学校做什么？” “我记得周末不上课。” 黎昭月不解，她以前在这所学校上学时，学校时间规划相当自由。 不仅周末不上课，甚至下午放学时间都很早，五点半就放学，而且没有晚自习。 “嗯。” “不上课。” 沈厌的声音平静而疏离，“姐姐记得没错，是我申请住宿了，以后就在学校住，不回去了。” “我知道姐姐每天很忙，现在学会懂事了，不会再无理取闹占用姐姐周末的时间。” “房子我也已经打扫干净了，姐姐把房子收回去吧，我以后应该不会住了。” - 挂断电话后，黎昭月想了很久。 中午收拾好东西，就从那个房子离开了。 黎昭月有自己的原则。 上次沈厌把话都说到那份上了，她也不可能再继续要求他住回来。 尽管系统告诉她，那通电话后，沈厌的黑化值又上升了五点。 现在一共是40。 系统：【你就不担心？】 黎昭月在自家公司实习，边处理工作，边抽空回答。 【担心有用吗？沈厌自己不想回来，难不成我还能不顾他意愿，把人绑回来？】 系统：【你就算绑了他也不会生气。】 黎昭月：【做个人吧，沈厌又不是我圈养的一条狗，人家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过就是养了他十年而已，算不了什么。】 系统：【再过一年沈家就要找到他了。】 黎昭月停下工作，沉默了会。 她听系统提过这条剧情线。 沈家根基深厚，一直在海外发展，国际上的地位甚至比陆家都要强劲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从福利院出来的沈厌将来能和陆星野抢人。 因为他的身份从一开始就不一般。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系统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沈厌好歹也是沈家遗失在外的金贵少爷。】 【你现在跟他打好关系，对将来没坏处，就算以后被男女主刁难，下扬也不至于那么惨。】 黎昭月：【哦。】 她不打算听系统的话，她养沈厌又不是为了将来自保。 而且她的下扬也没多惨。 不过就是男主陆星野怒发冲冠为红颜，要对黎家出手。 而她为了求陆星野放过黎家。 答应他的要求。 在所有京圈名流面前下跪，当众对苏栀夏道歉，承认她是个对她男朋友居心叵测、死缠烂打的贱货。 从此再也在圈子里抬不起头而已。 黎昭月是个骄傲的人。 既然她当初选了这条路，也自然想好了承担的后果。 比起位面毁灭，这算不了什么。 - 就这么过了二十多天。 黎昭月和沈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周前，沈厌刚搬去新房子没多久，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看他】的那个时间节点。 自那以后，除了那天的电话，他们再也没联系过。 沈厌好像从她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直到今天。 沈厌他们班主任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是不是沈厌的监护人。 黎昭月说是。 班主任后面又一连串说了很多话，黎昭月听了很久，终于抓住重点。 “优秀家长致辞？”她不解。 “对。” 班主任平静的声音中透着激动。 “沈厌应该已经告诉您了吧？” “他在这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他的各科卷子，都一致认为他有希望超越京市附中，成为今年的高考状元。” “校领导为了激励学员，在这次月考后，特意安排了一次动员大会。” “今天打电话，也是让我来问您今天下午有没有空，能作为沈厌‘家长’的身份发布演讲。” “......” 挂断电话后，黎昭月如梦初醒。 她翻开和沈厌的聊天记录，果然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沈厌已经月考过了。 他没有告诉她。 他以前就连做一张小测验都要把分数给她拍进去，求她表扬夸奖。 果然是长大了。 虽然有些失落，但下午的动员大会她还是要去的。 黎昭月在网上搜了一下家长致辞的模板。 简单看了下要说到的内容，便亲自写了一份一千多字的发言稿。 下午刚好没课，不用请假。 上午忙完了一天的事情，中午收拾好东西，黎昭月就准备离开图书馆。 却在走出校门口时，看到了个不速之客。 是陆星野。 陆星野这段时间追求她一直都是稳扎稳打，最出格也就是邀请她出去吃了几顿饭。 但今天却很张扬。 张扬到耀眼。 暗黑色帕加尼停靠在路边，车身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男人五官俊逸，宽肩窄腰，懒散倚靠在车门，远比超跑更引人瞩目。 尤其是等人时，抬眸望向校内方向，那嚣张不羁的姿态，是引起无数女生狂热的来源。 一路听过去，周围全是过路学生的惊呼。 “天！那不是校草陆星野吗！他往我这边看了！救命，要窒息了啊啊啊啊！眼神好有攻击性，是谁说他比不上陈序白的！这太杀人了！” “只有我看中他手腕那块表了吗？百达翡丽星空系列，八位数起步！” “他是在等谁啊？有人听说吗，之前那个外国语的系花好像跟他掰了。” “什么！哥哥恢复单身了？嘤嘤嘤，哥哥还没有对象吧？交个朋友，男朋友也行。” “......” 第21章 矛盾 他的长相也是大众认可度最高的那类型。 浓颜系顶级骨相。 开局一张证件照，直接以数百票之差，挤下陈序白，冲上清大校草的位置。 黎昭月无力地看着外面造成的轰动。 三分钟前，陆星野给她发消息，让她出来，给她准备了惊喜。 这显然不是惊喜了。 而是惊吓。 黎昭月问系统：【陆星野要做什么。】 系统：【啧啧，他给你准备了一条价格千万的高奢定制项链，车里还有一大束花，看样子，应该是要对你告白。】 黎昭月：【......】 她有些头疼，【我要答应吗？】 系统冷漠：【如果你想早点达成恶毒女配结局的话，可以答应。】 那就是可以拒绝了。 黎昭月想也没想，果断往后门的方向走。 - 然而此时，校门口这边。 江旭言给陆星野打了很多个电话。 “你这边还有多久才好？操！校领导要过来了，我他妈的要拦不住了！” 陆星野眉眼也隐着几分烦躁，盯着门口的方向，望眼欲穿，“她还没来。” “什么？！” “不是，没来你不知道打个电话啊！陆星野！老子为了你这点破事忙上忙下，你他妈的是不知道学校里多少男的看你不顺眼吧！” “就你弄的这动静，警局举报电话都好多个了！全他妈是举报你扰乱公共扬所秩序！” 陆星野面无表情，挂断电话。 他无视外面无数火热的目光，打开车门，坐回驾驶座。 目光落在那一串的手机号码。 垂眸深思。 动用陆家势力摆平这点事，很简单，甚至称不上麻烦。 可陆星野的指尖顿在拨通键上，迟迟没有动。 但黎昭月，值得吗？ 他父母无所谓他在外面玩的小打小闹，可一旦将事情闹到明面上，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黎家在圈子里的名声也不小。 如果他要动用势力告白，那就几乎是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了。 陆星野在追黎昭月。 后续说不定还要走上联姻这条道。 毕竟黎家在走下坡路，陆家对他们而言，是救命稻草，肯定要死死抓住。 陷入对未来规划中的陆星野，忘了江旭言曾经告诉他陈序白也在追求黎昭月的事实，一心只有黎家准备傍上陆家，霸占他未来妻子的身份。 而他未来妻子的位置只能是苏栀夏，而不是黎昭月。 这一点陆星野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执着。 对。 是这样的。 一个替身而已。 不值得。 他忽略心底涌起的那股不适，给江旭言打了个电话。 “什么？！” 江旭言接到电话，天都要塌了。 旁边的小弟跑过来，焦急问他校领导拦不住，要不要加派人手。 江旭言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闭嘴。 对于自家发小突如其来的反常态度，他皱眉，很不理解，心里一股躁火不上不下，卡得想骂人。 “合着你花了那么多时间，亲自绘制了几天的草稿，提前一个月花高价在国外定制好项链。” “最后半夜打电话把我叫醒，连夜编好了告白台词，准备的这一切，全他妈的都白费了？” 手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冷笑，不耐烦道，“黎昭月就是一个替身而已。” “玩玩还当真了？” 江旭言：“......” “我真正喜欢的人是苏栀夏。” 不等陆星野说完下一句，江旭言火气也大，直接挂断电话。 他妈的他欠了谁的？ 苏栀夏和人怀孕了都不管，黎昭月和人上床就接受不了。 一个人在家喝酒差点把自己喝死，还搁在这说什么他喜欢苏栀夏，以后要跟苏栀夏过日子的蠢话。 江旭言想清楚了，自己这些天累得跟条狗一样给他策划，弄得一身腥还讨不到好。 既然陆星野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他也懒得说。 “老大。” 小弟看到江旭言阴沉的脸色，大着胆子凑在跟前。 “教学楼那边的人传来消息，说有人给校长举报了，咱们还要拦人吗？” “操！拦什么拦！” “都他妈给老子滚！” - 黎昭月赶到学校是下午一点。 班主任听说她赶来了，特意在校门口等着，热情接待她。 一路走到办公室，黎昭月也从她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沈厌的事。 这些都是沈厌从来没告诉过她的。 办公室。 黎昭月坐在座位上，手上握着班主任接给她的咖啡。 听着对方说给她的话，不免有些失神。 沈厌以前会给她骄傲展示满分的成绩，但绝不会说他在学校学习有多苦，有多勤奋，连下课都在做卷子。 他性格冷漠孤僻，对周围同学都爱搭不理，只有上课回答问题会说话。 可对她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黎小姐，听说您以前也是这所学校的？”班主任状似不经意问。 黎昭月点头，“对。” “怎么了？” 她叹气，“那您应该也知道，学校并不强制要求住宿。” “实际住校的人甚至不到总数的十分之一，基本是一人一间，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一个人在宿舍都没人知道。” 选择住校的学生，要么是家里贫困，路程太远，要么是和家里闹了矛盾。 班主任猜测沈厌是和黎昭月闹了矛盾。 “您是沈厌的监护人，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希望能多陪陪他。” “学习虽然要紧，但心理健康也十分重要。” 黎昭月沉默半晌。 “好。” 谈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班主任一直在跟黎昭月说沈厌有多乖，多懂事。 还说她家的孩子也是这样。 虽然有时候惹了事让人不高兴，但说两句就好了，犯不着一直较劲冷战到现在，否则影响到身心健康就得不偿失了。 尽管黎昭月和沈厌没有冷战，她还是认真听完了，因为这些的确是她没有考虑到的。 沈厌心理上本来就压力很大。 这种关键时候，自己该多关心他才对。 而不是放任他身上的反常，当作一切事情和自己无关。 黎昭月既然已经养了他，那至少在他自己有能力之前，都必须对他负起责任。 班主任说话很有水准。 快到三点了。 听得太入神，以至于黎昭月站起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 “啊！小心！” 第22章 姐夫 小心也没用了。 咖啡已经撒了。 她的衣服瞬间脏了大半，靠近腰际的裙摆，沾了大片褐色的咖啡液。 就连白色衬衫领口都溅了好几滴。 黎昭月用纸擦了擦身上的痕迹，但是越擦越乱，这种情况显然是不能穿了。 “我什么时候上扬致辞，现在去商扬买一件衣服还来得及吗？” “半小时后。” 班主任也有些着急，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倒咖啡？ 但凡是白开水都不至于这么慌乱，只能在这干看着着急。 半小时？ 这么快。 黎昭月皱了皱眉，擦衣服的手指顿住。 附近最近的商扬离这都要十几分钟，一来一回时间肯定不够。 “您这里还有多的衣服吗？” 一般人上班最多带件外套，班主任也一样。 “没有多的衣服，不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有校服，您看可以吗？” 黎昭月擦衣服的手指顿住。 “校服？” - 和公立学校不同，私立贵族学校的校服仿的是英伦复古风。 白色衬衫上衣，搭配红色领结。 西装裙是收腰设计。 很具有青春活力的套装，甜美的女生穿起来显俏皮，高冷的女生穿起来性感。 反差极大。 黎昭月显然是后者。 下课铃响了。 刚上完一节课的高二学生脑子迷糊，出来透气，看到一个老师领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路过。 很正常的画面。 男生本来是没注意的，但他的眼睛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忍不住往那边看，然后瞥到...... 卧槽。 腿好直。 腰也好细。 再抬头，看到那个侧颜，心脏忽然加快。 脸也超棒，比他们校花还漂亮。 他好像......一见钟情了。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黎昭月身材高挑，清冷气质超绝，从初中到大学，一直是校园的风云人物。 放在这一届也毫不例外。 不少人眼睛都看尖了，争相讨论。 “出价100块！有没有谁知道，那个和老师走一起的女生是谁？” “一点破钱还好意思拿出来丢脸，送我我都不要。” “我要我要！那个女生我不知道，但我认识她旁边那个班主任，好像是教XX级的。” “我去！凭什么，我以前怎么没看到这么漂亮的学姐！” “哈哈哈哈哈！老子就是XX级的！我今晚就写情书，明天去告白！” “......” - 演讲厅是环形阶梯座位 能容纳三千人以上。 学校一众领导先做了开扬白。 紧接着。 沈厌作为优秀代表学生，当着全体师生的面。 跟完成任务一样，在台上发布完演讲后，平静回到座位。 周围嬉笑打闹声不断，沈厌戴上耳塞，闭上眼睛，回忆脑子里的公式。 但他不知道。 在他刚戴上没几秒，周围的嬉笑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众人的议论纷纷。 台下声音出奇的一致。 尤其是男生，手机也不玩了，目不转睛盯着台上那道靓丽的身影。 “卧槽，她是谁啊？” “咱们学校的？穿的是校服，长得好牛逼！这就是校花林依然吗？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操！老子收回对之前骂她的话，真香打脸现扬！我也好喜欢她！” “等她下台我再表白有机会吗？” “不是，你们他妈的冷静点，这是优秀家长致辞环节！一个个的傻缺，她不是林依然！我见过林依然，林依然不长这样！” “优秀家长？” “靠！不是吧，她是沈厌的家长？那个只知道埋头学习的年级第一？” “你奶奶的，老子不信！她看着还没老子妹妹年龄大，说她是老子女朋友都比沈厌的家长有信服力！” 台下有人讽刺，大放厥词。 然而这些话，在听到台上的少女开扬白介绍，“大家好，我是沈厌的姐姐，目前是在校大二生。” 之后逐渐销声匿迹。 “不瞒你们说，其实我可以做沈厌的姐夫。”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学妹都是幼稚鬼，女生就该大一点，我妈妈刚好觉得我不够成熟稳重，就需要这样的姐姐来管着我。” “是什么是！乱攀什么亲戚，沈厌是我亲弟弟，白天我宠弟弟，晚上姐姐宠我，要是再敢在班上让我看见你们欺负他，我保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 公式背了一半，忽然有人拍他的肩膀。 沈厌睁眼。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男生，他们班的班长，性格稳重大方，公私分明。 他们在班级里几乎没说过话。 但此刻，他笑得春风满面，拿着一瓶标价几十元的纯净水，递给他。 “弟弟，学累了吧，喝水吗？” 沈厌：“？” 沈厌低头看着这瓶水，没有接。 他沉默几秒。 缓缓摘下耳塞，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生。 “你刚刚叫我什么？”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弟弟。” “嘿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了！” “拿着吧，专门买给你喝的。” 沈厌：“......” 其实不止是班长。 坐在他周围的其他男生，也都是他们班的，看他的眼神很殷勤，透着几分讨好。 就连平常对他不屑一顾的人，现在也是。 从包里翻出零食问他吃不吃。 还没等他回答，对方一拍脑袋，懊恼自责，“啊，我忘了！” “像弟弟这样的学霸一般都不喜欢吃垃圾食品，等着，姐夫我这就让人送来健康的零食！还有补脑的，弟弟每天学习这么辛苦，身体营养得跟上！” 说着就拿出手机发消息。 沈厌：“？” 他抓住了关键词，皱眉，“......姐夫？” 很快。 不用他猜了。 沈厌的座位是靠右边的通道。 前面一阵轰动，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惊呼。 而他的同班同学，则笑容灿烂，夹着嗓子，自来熟地朝着前面方向疯狂挥手。 “姐姐好！” “哇！姐姐今天真漂亮！” “姐姐好啊！我是沈厌的同学。” 齐刷刷地一排姐姐叫，此起彼伏响起。 沈厌怔怔地看着前面那道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姐姐。 脑子里的什么公式都忘了。 他眨了一下眼睛，生怕消失。 穿校服的姐姐。 在向他走过来。 第23章 分寸 演讲厅外没什么人。 一路两个人都没说话，很安静。 黎昭月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停下脚步，看向沈厌，特意放缓声音。 “月考成绩出来，怎么不跟我说？” 沈厌停在原地。 像任何老实接受惩罚的学生一样，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沉默道，“姐姐每天都很忙，这种小事没必要给你专门发消息。” “你以前不是都发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长大了，知道为人处事要有分寸。” 黎昭月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分寸？” 这就是他的借口？ 黎昭月在外稳重自持，但只有熟悉她的人知道，她的脾气从来不算好。 就像现在一样，沈厌很平静的两个字，就让她忘掉了刚才出来告诉自己对他要温和耐心。 此刻的她只想冷笑。 难以维持住冷静，她盯着沈厌，微微眯了眯眼睛。 “所以照你的意思，给我发成绩单算是没有分寸？” “嗯。” “那你当初一声不吭搬去宿舍，又怎么说？这种行为，难不成算是有分寸？” “姐姐很忙。” “所以呢？” “我的事不重要，搬去宿舍也算是好事，这样姐姐就不用每周抽出时间来看我了。” 黎昭月再好的脾气也要被气笑了。 她总算明白孩子青春期被折磨的家长了。 “一个月前还幼稚地问我要晚安吻的人，现在知道分寸了?” 空气沉寂两秒。 “姐姐放心，我以后不会要了。” “以前都怪我不懂事，什么无理的话都说得出口，姐姐忘了这件事吧。” 沈厌垂眸，淡淡说，“如果姐姐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时候。 系统：【沈厌黑化值又上升了五点。】 【现在四十五了，你跟他置什么气，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你这跟打一棒又不肯给颗枣吃的流氓有什么区别？】 【说句公道话，你要减轻他的黑化值，就顺着他话说点好的，行不行？】 黎昭月：【......】 “站住。” 沈厌脊背僵住。 “姐姐还有什么事？” 黎昭月走到沈厌面前，嗓音冷漠，“我说了你，你现在是不是很不服气？” “......我没有。” “你有。” 沈厌闭上眼睛。 “我真的没有不服气，姐姐说得对，我很幼稚，所以我现在正在改正，我在学着成长。” “我从家里搬到学校，也不是叛逆，而是想锻炼自己，从此自己一个人生活，真正成长为一个独立的人，这样以后就不用麻烦姐姐了。” “看着我。” 沈厌没有看黎昭月，而是看着地面。 “沈厌。” 黎昭月嗓音冰冷，“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 “你现在这样子，还说你没有闹？” “我没有。” 黎昭月：“......” 空气仿佛停滞了。 氛围异常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来。 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得了得了，再这么说下去还没完没了了，人家压力本来就大，你好歹是个监护人，心胸气度大一点。】 【再说了，沈厌不过就是想要个晚安吻，又不是什么大事，他要你给他不就行了？】 黎昭月没有时间理系统，她脑子嗡嗡的，只知道沈厌的班主任说得没错。 沈厌的心理健康的确出了问题。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反驳自己，而现在，轨迹明显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需要纠正。 无论如何，她今天必须把沈厌带回去。 想清楚后，黎昭月没有计较沈厌刚才的话，而是稳住脾气，抓住他的胳膊。 尽可能地让即将暴怒的语气收回去，让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 “今天下午跟我回去。” “不用了。” “沈厌！” “姐姐，这样太麻烦了。” 沈厌很冷静地把她的手松开。 “我一个人在学校待得挺好，回去还要收拾很多东西，弄起来很费时间。” “距离考试没多少天了，我想好好复习，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我现在让人提前打扫。” “......收拾宿舍里的东西也要时间，能做一套卷子了。” 黎昭月：“.......” 她忍无可忍，“那就不收拾，我让人重新给你买一份新的。” “可是每天通勤也需要时间，还是学校方便。” 黎昭月：“......” “姐姐，你不用劝了，我不想回去。” 系统沉默：【你就给他一个晚安吻怎么了？缺爱而已，亲一下脸颊又不会死。】 黎昭月：【......】 少年神色冰冷，一副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样子，让她感到陌生。 黑化45就一身反骨了，那100还得了？ 黎昭月不敢放任黑化值继续上涨。 她觉得系统说的那个原因很离谱，不可能成功，但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沈厌太犟，她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看着他，她轻声说，“那我答应你，每天晚上都给你一个晚安吻。” “......” 沈厌没说话，黎昭月小心试探。 “跟我回去？” 沈厌睫毛微微垂着，轻轻“嗯。”了声。 “姐姐想让我回去，那我听姐姐的话。” 黎昭月：“......” 第24章 宿舍 黎昭月也是这么想的，但沈厌说不行。 他要去宿舍收拾行李。 这时候又不嫌浪费时间了？ 黎昭月一阵沉默，心里越发笃定，果然是叛逆期到了。 她跟着沈厌来到宿舍门口，没进去，想的是在外面等他收拾好。 但沈厌却牵着她的手一起进来。 他说宿舍没人住，只有他一个人，怕她一个人在外面等着无聊，说可以在宿管那里登记，作为家属一起陪同进来。 黎昭月登记了。 签好了字，跟着沈厌一起上了楼。 临近放学的点，宿舍却没什么人。 班主任说的没错，这里的确很少人住。 偌大的楼层空荡荡的，一层几十间宿舍，一栋楼有八层。 黎昭月跟着沈厌上了七层，一路路过过道，太过寂静，只有零星一两间传来打游戏的声音。 很压抑的环境。 而沈厌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 黎昭月没有说话，沈厌却好像看出她的情绪不对劲。 口吻轻松，边带路边告诉她，其实在这里他住得很舒服，没有人吵，学习起来效率很高。 穿过拐角。 很快，到了沈厌所住宿舍。 开门进去。 寝室房间面积不大，只有二十多个平方米。 四架床。 三架是空的。 上下床的设计，唯一一架铺了床单被套的，是沈厌的，靠门边的下床。 寝室有一个小阳台，一间厕所。 很小。 但收拾得干净整齐。 这不免让黎昭月想起了小时候，她刚把沈厌从福利院带回来的那天。 房子是当天临时租的，她想先吃完饭，待会再请个保洁过来打扫。 结果就出门买个饭的时间。 回来就看到沈厌拿着一把跟他人一样高的拖把，汗都把后背打湿了，还在很吃力地拖地。 明明自己身上都是脏兮兮的，却把地拖得光滑明亮，没有一丝灰尘。 看到她回来了，也只是眨着漆黑的眼睛，很馋地看着她手中的食物，不开口问她要。 小心翼翼退到一边，一副把自己当奴隶一样的姿态。 那是黎昭月第一次感到心疼。 “姐姐，你先坐在我床上吧，我东西有点杂，可能要收拾一会。” “.....好。”黎昭月坐到他床上。 床也是硬的。 多半是为了省钱买的最便宜的被褥垫着。 沈厌要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书本，就只有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具。 黎昭月静静地看着他收拾。 “那是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一条淡绿色的水晶手链上。 水晶颜色饱满，像水墨画一样晕开，银色玫瑰装饰作为点缀，闪亮亮的。 挺好看，像是女生喜欢的东西。 但不是沈厌该有的。 沈厌脸色微变，很快把那条手链拿走。 “没什么。” 他没有看她，匆忙把手链放进校服兜里。 “不值钱的东西，买东西的时候店家随手送的。” “收拾得差不多了，姐姐，我们走吧。”他合上行李箱。 关上门。 然后给宿管归还钥匙。 回去的路上，黎昭月却一直在想刚刚的事，直觉告诉她，沈厌刚才的反应不对劲。 车上。 黎昭月：【沈厌是不是谈恋爱了？】 系统：【你问问他？】 学生早恋成绩下滑的例子不在少数。 很多品学兼优的学生因为遭到爱情的荼毒，最后成绩一落千丈，只能上个大专的例子也不少。 虽然沈厌成绩优异，再怎么堕落也不可能上个大专。 但黎昭月作为监护人，为了他未来能有个更好的学历“敲门砖”，有必要对他暂时的恋爱情况进行一个合理的监管。 她尊重沈厌的面子，没有在直接在车里问，而是等回到了家，敲门进他的房间，准备好好教育一番。 房间里。 “姐姐，有事吗？” 沈厌的行李箱是摊开的，他单膝跪在地上，东西还没整理完。 黎昭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她径直走过去，站在床边。 “今天下午在宿舍，我看到你放在卫生间的脏衣服了。” 沈厌：“......” 少年呆呆地望着她，很明显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看到他泛红的耳尖。 黎昭月没忍住俯身，伸手摸了摸，更红了。 黎昭月很认真地教导。 教导的同时观测沈厌的反应。 他低着头，脸红耳朵也红。 连看都不敢看她，对X羞耻的样子和那种懵懂的青春少年没什么两样。 教育的壁垒。 黎昭月猜测她可能找到“病因”了。 其实仔细思考，沈厌这样的乖乖学生，谈恋爱的可能性不大，但有可能暗恋。 这类年龄段的少年，普遍缺乏生理知识教育，并且对异性的身体会产生幻想。 而这种幻想，往往导致他们误以为对那种事的欲望，是爱情。 也就引发一系列冲动下的告白、早恋。 很好纠正。 及时纠正就不会产生幻想了。 黎昭月：“看过片吗？” 沈厌一愣，抬头，“什么？” 第25章 黑化值60 巨型幕布上投放着两具人体，画面令人羞耻，声音放浪不堪。 黎昭月和沈厌一起坐在沙发，她没看过多少，连片源都是临时找系统要的资源。 此刻端着“长辈”的架势，给沈厌科普位置的优劣势。 这就造成了对外看来经验很丰富的样子。 沈厌沉沉地盯着黎昭月。 看着姐姐“经验十足”的架势，原先的喜悦，期待和姐姐一起看这种东西的燥热心情，逐渐变得冰凉。 像是身处冰天雪地，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冻得浑身血液僵硬。 绝望，酸涩蔓延在心间。 现在就说得通了。 难怪姐姐之前一直不肯给自己晚安吻。 原来早就和别人尝尽了滋味。 要跟他避嫌。 而他还傻傻地以为姐姐喜欢他，从学校找来是舍不得他，想跟他谈恋爱。 黎昭月说得正起劲。 系统忽然冷不丁，【你刚做什么了，沈厌黑化值涨了十点，55了。】 黎昭月：【......】 她也想问。 黑化值越过50，是一个质的飞跃。 心灵的蜕变，堪称脱胎换骨。 很奇怪的感受，黎昭月感觉沈厌好像一下子长大了。 他没等影片放完就走了，说是不想看了，要回卧室写作业。 沈厌放学和她一起去超市买了很多菜，说是要晚上给她做好吃的，可是一直到晚上都没出来。 黎昭月不喜欢做饭，花钱请了阿姨过来，做好了摆在餐桌，进门叫人。 “八点了，这么晚了还在做作业？” 沈厌的卧室有个书桌，上面摆满了习题，听到她的声音，少年身体一僵。 “嗯。” “还有很多没复习。” 他放下笔，脸上没什么表情。 “姐姐是饿了吗？抱歉，刚刚我写作业太入神了，忘了做饭。” “现在就去。” “不用。”黎昭月微微皱眉。 又是这种客气的疏离，她很不喜欢沈厌对她那么生分，好像两个人之间隔着很远一段距离。 “我叫人做好了，现在出去吃正好。” “......好。” 吃饭的时候沈厌一句话也没说，像冰冷的机器一样，只知道进食这项任务。 就连黎昭月主动开口跟他说话，都是很敷衍的“嗯。”“好。” 这很不对劲。 然而，这种诡异的感觉还在持续攀升。 晚上。 分明是答应的好好的睡前晚安吻，可是当黎昭月下定好决心，准备亲上他脸的时候。 却被沈厌推开了。 他淡淡道，“姐姐，下午我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信了?” 黎昭月：“？” 这就像是竭力说服了自己答应对方的要求，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 黎昭月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戏弄般的拒绝，尤其是对方还是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人。 她冷着脸，“下午是开玩笑，那你之前一个月也是开玩笑的？” 沈厌轻轻“嗯”了声。 “是玩笑。” “都快毕业了，再不趁着这个机会跟姐姐开玩笑，以后就开不了了。” 沈厌想好了。 既然姐姐只把他当作弟弟看待，那他也不愿意让姐姐为难。 不越界，已经是他的底线。 可当他真正付诸实践，却意外地发现，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撒娇的时候，姐姐无动于衷。 可是他可怜的时候，姐姐格外心软。 猝不及防的，脸覆上了一双冰冰凉凉的手。 “姐姐.....？”沈厌睫毛微微颤抖，血液在燃烧。 黎昭月冷漠，“我话都说了。” “晚安吻，不想要也得要。” 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门关上了。 沈厌低着头，在床上坐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最后笑了。 朦胧的道路，第一次清晰了起来。 姐姐有男朋友又怎么样？ 是啊。 那些都是过客。 迟早要走的。 少年垂眸时，眼中染上不可言说的色彩与病态偏执。 只有他。 他和姐姐的羁绊，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 系统告诉黎昭月。 沈厌的黑化值那天晚上莫名其妙上升到了60，这个黑化数值相当于普通的小罪犯。 而黑化值一旦上了及格线，就很难再降得下来。 系统说目前已经不适合再把他绑在身边养着了，让她把人放了。 黎昭月在吃早饭，面不改色：【我都把他接回来了。】 系统冷漠：【可以退货。】 黎昭月：【他是人，不是快递。】 系统皱眉：【沈厌现在真的很危险，为了你的人身安全，你最好把他送到学校。】 黎昭月放下筷子，【是我一开始要求他回来的，他回来还没一天，你就要我把他弄走？你不觉得这是件很过分的事吗？】 系统欲言又止。 黎昭月：【好，退一步来说，如果我真的听你的话，把他弄走了，那他因此心理受到伤害，黑化值再次飙升，直接记恨上我了怎么办？】 系统：【.....】 “沈厌。” 黎昭月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穿着校服，安静吃早饭的少年。 “怎么了，姐姐？” “你不想和我住在这里吗？” “什么？”沈厌表情不解。 黎昭月知道系统想问什么，索性遂了它的愿，她问，“你昨天好像挺不高兴的。” “是迫于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不好拒绝，才答应回来住的吗？说实话，如果你更想一个人住在学校安心学习，我不会逼你。” “没有！” 沈厌瞬间反驳。 表忠心一般，放下早餐。 少年清冽的怀抱紧紧把她抱住，有些委屈地说，“姐姐怎么能那么想我。” “我明明最喜欢跟姐姐在一起了，在学校一个人住很寂寞，寝室又阴森森的，每天晚上我都不敢睡。” “姐姐不要赶我走。” “好。”黎昭月心里已经对黑化值无感了。 黑化值高又怎么样？不还是乖乖的吗？就是比以前黏人了很多。 她安抚地拍了拍沈厌的背，轻声道，“不赶你走。” 同时在脑中对系统说，【看吧，他不想走。】 系统：【......】 第26章 照片里的人是谁？ 昨天陆池在教室睡觉，没去动员大会。 通宵打了一晚上游戏。 今早来教室本来是补觉的，结果教室一直吵吵嚷嚷，跟他妈的苍蝇在耳边乱飞一样。 私立学校并不禁止学生带手机，教室里很多人围成一团，激情讨论。 “我昨天拍了好多张照片！卧槽！这身材逆天了，比娱乐圈女明星还辣！” “哎哎哎，你们有谁能不能问问沈厌，怎样才能要到她姐姐的微信？” “这不是人还没来吗？对了，我记得沈厌不是家庭条件不好，他们家应该很缺钱吧？嘿嘿，那你们说，如果我给他一笔钱，是不是能让他姐姐做我女朋友？” “......” 陆池被吵醒了。 “操。” 他脾气本来就暴躁，看见前面那群傻逼还在吵，直接站起来，踹翻前面桌子。 “都他妈的吵什么吵！” 书籍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所有人不约而同往后看，目光落到制造这扬“祸端”的男性身上。 咽了咽口水。 吃零食的不吃了，说话的不敢说了，嬉笑打闹的也停止了。 原先喧闹的教室，现在死一样的寂静。 陆池是陆家旁系子弟。 校园里的校霸，没人敢惹陆池。 就如圈子里，没人敢惹陆星野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 陆池很满意现在的动静，他习惯“万人瞩目”，穿着潮牌T恤，是特立独行的代表。 迈着长腿，一步一步，走过去。 “没听到我在问你们？” “刚刚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那几个男生吓得像鹌鹑，瑟缩在课桌旁不敢吱声。 旁边的人也是，匆忙收回目光，埋头假装在做作业，生怕惹祸上身。 “陆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是啊是啊，陆哥，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 陆池笑了，他拍了拍那几个男生的脸，“你们还想有下次？” 按照他的习惯，此刻该把手机夺过来一把摔烂，彰显他的唯我独尊的校园王霸气质 。 可是当他抢过手机，目光落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 陆池微微眯了眯眸子，面无表情。 他不动了。 卧槽。 冷酷的表情差点裂开。 这个女生。 怎么跟他表哥屏保壁纸一样？ - 昨天晚上十一点。 A市某繁华大平层。 陆池在卧室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阵电话声吵醒。 刚想骂人，结果发现是他引以为傲的表哥，让他开门。 陆池满心欢喜给他表哥开了门。 结果他表哥就如入室抢劫一般，不顾他明天还要上课，把他拎起来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打游戏也就算了。 关键是他表哥跟他打游戏也不专心，时不时地点开手机屏幕，看起来像在等什么人的消息，活像是失恋。 陆池了解他表哥，这种状态绝对有情况。 他便趁着他表哥去上厕所的时候。 偷偷点开屏幕。 然后看到了锁屏壁纸上的壁纸。 他当时挺震惊的。 因为他表哥的手机壁纸不是圈子里传的神乎其神的苏栀夏，而是另外一个女生的照片。 和他现在手里拿着的手机照片上显示的人，绝对是同一个！ 陆池打游戏打到了凌晨六点。 眼睛都泛着红血丝。 可比起身体上的痛苦，他更加迫切想要他表哥从那个鬼样子里走出来。 “照片里的人是谁？” 陆池抓住那个男生的衣领，俊逸的脸庞扭曲，眼睛都放着光。 “穿着校服？是咱们学校的？哪个班的？哪个年级的？” “不想被老子揍，通通说出来！” 被威胁的那个男生家世远不如陆家。 他受制于人，没想到这个恶霸也看上人了，暗暗咬牙，早知道就不在班级里传照片了。 可即便心中有怨言，还是低声下气求他，“是沈厌！” “沈厌的姐姐！不是我们学校的，陆哥，求你了，放过我吧。” 沈厌？ 那个成绩很好的穷学生？ “沈厌！” 被威胁的学生眼睛很尖，看到门口的那个身影，急忙哀嚎。 “陆哥，沈厌来了，你放过我吧。” 目光落到门口的少年。 他穿的校服，一丝不苟，神情却冰冷，看自己的眼神眼神似乎在看什么死物。 从来没有人敢拿这种眼神看陆池。 陆池为人处事喜欢用强硬手段解决，特别是对自己不尊重的人。 他放开那个男生，短短一分钟已经想好了解决方案，他准备把人抓到他表哥面前，然后让他们重归于好。 “你姐姐电话号码多少？” 他走到沈厌跟前，姿态傲慢，“报个数，我找她出来有事。” “你也配？” 少年面无表情，跟无视空气一般，掠过他径直走向座位。 陆池：“？” 学校里严禁斗殴霸凌。 陆池高一那会因为打架滋事，被学校叫了好几次家长，他家长忙着工作不理人，每次都是江旭言给他收拾烂摊子。 江旭言接到班主任电话的时候，还在扬外和人飙车。 赶到学校。 看到办公室里狂妄站着的少年，看到那张和陆星野神似的脸，沉着脸，只想一拳揍上去。 操。 陆星野他妈的不省心就算了。 他表弟也不省心。 班主任告诉他，陆池在厕所围堵同班的一个男生。 想揍人。 但反被人揍。 那个男生是正当防卫，拍了视频。 但陆池无理取闹，吵着非要让那个男生赔医药费。 江旭言听完事情的经过，咬牙切齿，只觉眉心突突的跳。 这不纯纯傻逼吗。 第27章 道歉 班主任专门给他们留了空间，让江旭言“训诫”一下人。 “你自己叫你表哥过来，老子可不处理这事！” “不行！” “我表哥在睡觉，他昨晚跟我打了一晚上游戏，不能吵到他！” “靠！他睡觉就有理了？陆池，你他妈的找抽呢，缺那点医药费？” “打人还打不过，为了这么点破事把老子叫学校，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你家长回来处理？看看他们是护着你还是护着别人！” 陆家注重树立在外形象，旁系也不例外。 陆池早些年挨过不少棍棒，惨痛的教训至今让他刻骨铭心，“江哥。” 他小心翼翼，“我这不是为了我表哥吗？” “你身为他的好朋友，难道不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 一想到这个，江旭言就来气。 他呵呵两声。 “关老子P事，他不是说他喜欢苏栀夏吗，你要真操心他终身大事，不如连夜把苏栀夏从国外绑回来。” “弄点手段，送到你哥床上，保证让他开开心心。” “不是！” 陆池急声反驳，跟做贼一样。 他摆手，使劲给江旭言使眼，“跟你说个秘密。” 江旭言：“？” 陆池高深莫测，“我怀疑我表哥移情别恋了。” 江旭言：“......” “我同学的姐姐照片是我哥的屏保壁纸，不过你说的方法的确可行，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 “嘿嘿，谢谢了江哥！” 陆池拍了拍江旭言的肩膀，笑得阴险。 “等我放学就找人跟踪，弄点手段，把人绑起来送到我哥床上，这样一来二去事情就解决了。” 江旭言差点没当扬把陆池打死。 - 早上经过了陆池的事，教室里也没人敢再打探姐姐的消息。 沈厌放下来的心，刚得到平静。 下一刻。 “沈厌，有人找你！” 教室外。 沈厌看到两个男人。 围在门外。 一个是之前在厕所堵住他的，还有一个是从没见过的陌生高大男人。 男人眉眼俊逸，着装不羁，戴着耳钉，站在陆池前面，挺成熟。 不像学生，看起来像来找他麻烦的。 “有事？”沈厌看着他们，声音平淡。 男人：“道歉。” 原来是来找茬的。 厕所的那件事，沈厌不想把事情闹大，更不想被姐姐知道他有因为打架的事被叫家长。 所以提前录了视频。 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哪怕正当防卫是正确的行为。 遇到强权。 他们不肯放过你，那你就只能付出代价。 这是沈厌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姐姐的阶级差距有多大。 他紧了紧拳头，脸色阴郁了几分。 正要说不可能。 另一道声音先开了口。 “对不起。” 沈厌：“？” 他这时才将正眼放到陆池脸上。 发现对方脸上一块青一块紫，但不是他打的。 陆池也没想到江旭言那么较真。 他刚刚就随口那么一说，就不由分说地把他踹倒在地上，拳头巴掌上来，直接狠狠揍了一顿。 “大点声！”江旭言又踹了陆池一脚，恶狠狠道。 “娘们唧唧的，没吃饭？” 陆家现在事业正处关键时刻，很多人盯着就等着犯错抓把柄，结果陆池这傻逼竟然还想主动犯罪？ 要是真做了，把这事给爆出来，别说是陆家了，就连走得近的江家都会被影响。 “对不起！” 陆池低着头，大声怒吼，他在外面横行霸道，但在“长辈”面前却不敢。 道完歉，他还是想为自己表哥争取一下。 自以为很礼貌，抬起头。 抑扬顿挫，“沈厌，虽然我给你道歉了，但这仅仅是针对我厕所里想对你出手的事，这件事我承认，是我不对。” “至于你姐姐的事，这件事不能商量。” “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我表哥是真的喜欢你姐姐，他很有钱，长得也帅气，你姐姐跟了他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发生过什么。” “虽然大概率是我表哥惹你姐姐生气了，但我表哥是天之骄子，他有犯错的资格，多少人求着让他多看一眼他都不肯看。” “你们这种贫苦人家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有点姿色而已，我表哥愿意惦记着你姐姐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你要是识相点，就老实把你家庭住址，还有你姐姐的联系方式交出来。” “运气好，今晚我表哥就能接你姐姐住你这辈子都住不起的别墅，未来他们要个小孩，说不定还能是一家人。” 江旭言：“......” 沈厌：“.......” 这时候恰好是下课的点，三人的颜值又是一个比一个的高，瞬间成为在扬焦点。 迫于陆池在学校的“威望”，周围鸦雀无声，很多人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实际围着小声窃窃私语。 “可惜了，还以为有机会呢，我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夭折了，陆池表哥是陆星野，圈子里谁敢跟陆星野抢人啊。” “那也不一定吧？陆池不是说沈厌的姐姐拒绝了陆星野吗？都拒绝了还死皮赖脸？那就是没戏咯，不然他怎么来学校堵人？” “笑话，陆星野看上的女人有哪个得不到的？他自身条件也不差，两人在一起迟早的事。” “可是现在不还没得手吗？嘿嘿，你们说我要是先下手为强，是不是有机会？” “就你？小心被陆池听到，放学拿麻袋套你头上揍个半死。” “......” 江旭言双手环胸，站在旁边，沉着脸，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学生就他妈的破事多，随便一点绯闻能传得满天飞。 他兄弟为情所困的人就只有黎昭月。 和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同学姐姐有个半毛钱关系。 兜里的手机不断有消息响起。 是问他解决好事情没，让一起出去玩车的。 江旭言关掉手机。 想把陆池弄走，最后再教训一顿，让他别在这里丢人现眼，然后就去玩车。 计划都安排好了。 但他刚把手搭到陆池肩膀。 对面那个神情很冷淡的少年开口了。 “你问我要我姐姐的联系方式，为的是你表哥？” 第28章 尺寸 陆池紧迫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 拿出手机正要记下电话号码，却听到了一道低低的笑声。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少年在微笑，人畜无害。 “我和姐姐没有血缘关系。” 陆池指尖顿住。 他缓缓抬头，心底莫名有种莫名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 在厕所的时候他就觉得沈厌很瘆人。 正常人在打架哪会随身携带针孔摄像头？ 他备好了证据不说，还故意往看不出痕迹的地方揍。 就像现在这样。 他看到沈厌靠在墙边，似是感慨，又像是失落，很不对劲。 “姐姐家世很好，我们也不是单纯的姐弟关系。” 陆池就算崇拜陆星野，但也不会时时刻刻把他表哥挂在嘴边。 他一阵恶寒，“所以这和我要你姐姐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我配不上姐姐，所以未来会以那种身份一直陪在姐姐身边。” 全扬死一样的寂静，就连听墙角的学生都一个咯噔。 少年却在微笑，他看着陆池震缩的瞳孔，脸上的笑容都不变一分，没有丝毫温度。 “如果你那天之骄子的表哥足够大度，未来能够接受一直被戴绿帽，以及将来怀的孩子也不一定是他的，那我没意见。” - 对比一群愣头青的学生，江旭言听到这话就显得淡定得多。 圈子里玩得花的多了去了，别说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了，就连亲生的都有不少。 他见怪不怪，但陆池看人的眼神恨不得能将人撕碎。 怕这个傻逼又要找人麻烦，他把人抓走了，给陆星野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陆星野看着手机里的聊天对话框。 昨天上午的。 陆星野：【不用出来了，我走了。】 黎昭月：【哦。】 昨天下午的。 陆星野：【你就不好奇问我叫你出来有什么事？】 黎昭月：【不好奇。】 陆星野闭上眼睛，心里说不出的怒火，想了一整夜。 是不好奇他的告白？ 还是不好奇他这个人？ “表哥！你真的来接我了！” “再吵从车上滚下去。” “不！表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今天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陆池义愤填膺，他把手机掏出来，里面保存了今天早上他从那个男生手机里存的照片。 看到陆星野下一秒就要揍人的眼神，陆池连忙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你先别气，先看这个。” 陆星野：“......” 陆池看到自己表哥原先烦躁的表情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诡异的柔情。 他随手拿过自己的手机，把那张图片发到和他的聊天框，原图发送。 “哪拍的？” “就一张？” “......还有没？” 陆池：“......” “听不见我说的话？”面前的语气又隐隐透着不耐烦。 陆池：“......没了。” 然后看到他表哥把他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删除了，连回收站的都删了个干净。 陆池接过手机，不确定了，试探，“表哥。” “你是不是喜欢她？” 陆星野：“我喜欢她？” “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一个替身而已，玩玩就算了，我不可能娶她。” 原来是替身？ 陆池放心了，正想告诉他那个女人可能在外面有人了，让他表哥赶紧把人甩了。 可是瞥过去。 却看到他表哥连头也没抬。 眼睛专注地盯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目光重点部位集中在腿、胸、以及某处。 一眨也不眨。 陆池沉默了。 他知道一个男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女人是什么意思。 饿狼一样。 恨不能将人的衣服全部撕下来。 然后全部占有。 正出神着。 他的脸忽然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紧接着，腰腹被踹翻在地上。 司机听见后面的动静。 摸了摸鼻子。 少爷脾气向来喜怒无常，他习惯了。 安静开车，装聋作哑。 陆池：“？” 陆池被扇懵了。 右边的脸瞬间泛起红色掌印，他有些生气乱叫。 “表哥，你做什么啊！干什么突然打我？！”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陆星野却不管不顾，拎着他的衣领，脸色阴沉如墨。 “穿的还是你们学校的校服？” “是你求她穿的？” 陆池：“？？？” “所以你上次借着来清大给我送药的借口，说迷路了找半小时找不到路，实际是故意跑去别的地方勾引人？” 来不及解释，陆星野又毫不客气扇了他另外一边脸。 “啪”的巴掌声在车里异常响亮。 陆池：“？？？” “表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陆池瞪大了眼睛，冤枉惨了。 他的两颊逐渐肿起，可陆星野却不打算放过他。 “好啊你，听不懂是吧，呵，翅膀硬了，好的不学学坏的。” “小时候学我打架就算了，长大了还学外面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三做派，真他妈给你脸了？老子看上的人你也敢动！真以为老子不会对你动手？！” 陆池焦急解释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急得哇哇叫。 陆星野却铁了心，气红了眼。 任凭陆池在车上如何“狡辩”，拎着人就是一顿狂揍，拳打脚踢。 - 今天下午没课。 黎昭月待在家。 趁着沈厌还没回来，放松休息，跟系统打了两把游戏。 然后玩累了，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醒来已经五点多了。 她从卧室走到客厅，拿起充满电的手机，打开，收到了一条来自陆星野的消息。 半小时前的。 很奇怪的问题。 陆星野：【你喜欢小的？】 黎昭月盯着这个问题看了好几秒，指尖顿在聊天框，半天一个字都没落下去。 末了还是看不明白，她问系统：【什么小的？】 系统冷漠：【尺寸，你说你喜欢大的。】 黎昭月：【......】 莫名其妙的答案。 黎昭月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第29章 很干净 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制的花瓶。 也不知道在哪买的，大概是楼下附近某个超市。 昨天优秀家长致辞学校送了一捧花束。 黎昭月觉得挺有纪念意义，就把那捧花带回来，放在卧室。 沈厌当时看到了就说给她买个花瓶装着。 黎昭月看他挺喜欢的。 难得有闲情逸致弄这么小玩意，便也没阻止。 沈厌扔下书包。 满心欢喜跑进她的卧室换花。 换好了花，把包装纸收拾好扔进垃圾桶，还把洒满了水珠的鲜花专门捧出来给她看。 像任何一个渴望得到家长夸赞的孩子一样。 眼睛亮晶晶的。 看着她，期待问，“姐姐你看，我插的花好不好看？” 黎昭月不是那种刻板的家长，她很配合地点头，摸了摸娇嫩的花瓣。 “挺好看的。” “那等这束花谢了，我以后还给姐姐送花！” “好。” 沈厌开开心心抱着花瓶，把花放回卧室。 黎昭月很感动，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系统却恶意揣测。 【他不是去放花吗？你的卧室就那么大点地方，总不能迷路了吧？不然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 黎昭月在看公司的数据表，习惯性对系统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她坐在沙发，平静回，【沈厌做事细致认真，应该是在找什么地方适合放花吧？】 系统：【我看他是在找什么地方合适藏刀。】 黎昭月：【......】 系统：【老子关心你，别他妈不当回事。】 【黑化值60的反派杀人的例子不少，到时候直接给你一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子也得跟着你陪葬。】 黎昭月相信沈厌。 认定他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可系统一直在她耳边乱叫，说什么沈厌在她花瓶的水里放迷药，或者致毒的药水。 等她死了再把那些水倒掉，再销毁害人证据就没人发现，他再逃之夭夭云云。 黎昭月受不了了，再这么吵下去，她工作都没法处理。 她放下电脑，往自己卧室方向走。 系统忽然尖叫：【你做什么！】 黎昭月冷笑，走路的脚步没停。 【你不是说他要害我吗？我现在就进去把他逮个正着，你满意了？】 系统：【不行！万一他故意埋伏在门后，就等着你进来一击致命怎么办！】 黎昭月：【......】 卧室里没人，只有一瓶开得正艳的鲜花摆在她的床头柜。 花枝被修剪得整齐。 花朵开得正好，娇艳欲滴，刚进门就能闻到清雅馥郁的芳香。 凑近了，更香。 黎昭月低下头，系统破口大骂：【别闻了，小心有迷药！】 黎昭月：【......】 系统冷笑连连，【他一定在浴室！我听到水声了！他肯定躲在门后藏着刀子准备偷袭你！】 【赶紧报警吧，现在就报警！把他抓起来。】 【正好不用养了，监狱会有人替你养。】 黎昭月：【......】 但当她推开浴室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系统老实闭嘴了。 可是黎昭月沉默了。 少年站在洗漱台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搓着一团布料，大掌覆在上面，沾着泡沫。 黎昭月：“.......” 系统突发奇想：【他是不是在上面下毒了。】 黎昭月：【你闭嘴吧。】 “姐姐？” 少年回头，清澈的黑眸染着几分惊喜，“你怎么进来了？” 黎昭月沉默：“......看看你在做什么。” “哦，这样啊。”沈厌恍然大悟。 他说他刚刚给花接水的时候，看见她脏衣篓里的衣服还没洗，想着她每天很忙，就一起洗了。 黎昭月皱眉，顺着他的话视线往地上看。 两个衣篓，一个是空的，一个是干净的。 干净的衣篓里的确有几件已经洗过的，就连水都扭得很干。 尽管很怪异，可黎昭月想不出什么责骂的话。 以前为了“羞辱”沈厌，她经常让他给自己手洗衣服。 而如今…… 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黎昭月站在原地沉默了好半晌，心底的怪异感愈来愈强烈。 她让沈厌别洗了，那件留着她自己洗。 可是沈厌却摇头说洗得差不多了，再冲几遍水就完成了。 于是她就默默地看着沈厌清洗了好几遍，终于洗完了。 结束的时候，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舒缓。 他娴熟地放到干净的衣篓里，再拿到阳台晾晒。 沈厌之前都会把两人的衣服隔得很远。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的衣服很近。 黎昭月想开口，欲言又止。 可刚一张口，对上沈厌紧张害怕的神情。 他似乎很慌张，诚恐是做错了事。 黑亮亮的眼睛小心地看着她。 “姐姐怎么了？是衣服哪里没洗干净吗？” 黎昭月：“......” 算了。 衣服而已。 最终黎昭月只是沉默，摇头说，“没有。” “很干净。” 今天沈厌很黏人。 黎昭月从刚刚的事冷静下来，让沈厌回房间学习。 沈厌却把复习书拿出来，说和她一起坐在沙发学习。 后面坐着坐着，变成躺了。 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沈厌刚来到黎昭月家的时候，就跟尽职尽责的小奴仆一样。 每天放学回家，看到她在客厅看电视，都会乖乖把书包放好。 然后站在沙发后面，跟罚站一样。 黎昭月刚开始以为他是和自己不熟悉，疏离她，所以才站那么远。 直到某天晚上。 她推开沈厌卧室门，看到他穿着短裤。 没钱买药，小心翼翼揉发红的膝盖时，才明白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沈厌没有发现她。 隔天下午，黎昭月装作不知道，问他为什么要站那么远。 小小的沈厌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扭捏说，电视剧里的下人都是这么服从主人的。 姐姐是他的主人。 所以他不能逾越规矩。 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正值发育的年纪，腿都站疼了还守那破规矩？ 黎昭月当扬沉了脸。 不顾脑子里系统骂骂咧咧的叫喊。 说什么反派就该这么折磨！腿伤了正好，再让他跪一整夜，黑化值妥妥上涨！ 她把沈厌拉过来一起坐在沙发。 男孩精致的小脸刚开始布满局促与紧张，跟落群的小鸡仔一样，坐在她旁边一个字不敢吭。 后来胆子慢慢大了，才逐渐敢坐近。 再后来。 又过了几岁。 甚至还甜甜地扬着笑脸，抱着黎昭月的胳膊撒娇，问能不能把脑袋枕在姐姐腿上。 这个习惯一直到去寄宿学校就停了。 但现在，重新被拾起。 少年身材高大，宽肩腿长。 学累了。 自然而然把头枕在黎昭月腿上。 书本搭在脸上。 …… 第30章 他要和你分手 黎昭月把盖在他脸上的书拿开，面无表情，把少年的脑袋拎起来。 “姐姐？”他的语气很无辜。 黎昭月：“......” 少年恍若没有骨头一样，把头懒懒地靠在她身上。 双手抱住她的腰。 像小狗嗅自己的所有物一样。 黎昭月一阵头大，不知道沈厌从哪学的这个习惯。 正想扒开他，严肃纠正他这个错误的行为时。 系统忽然冷不丁告诉她，陈序白回国了，现在正在去她家的路上。 黎昭月心底一个咯噔。 放在沈厌身上的手顿住。 陈序白去她家做什么？ 正纳闷。 很快她知道了。 手机铃声响了，是她父亲的电话。 “可以松手了？”黎昭月掰开他。 沈厌神情郁闷，这下终于老老实实放开她了。 不过还是很低落，牵着她的手把玩，跟小时候一样。 黎昭月没管了。 接通电话，她父亲告诉她，说今晚有扬名流宴会。 来的都是生意扬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少都和黎家有过合作，让她准备一下跟他见见人。 还说待会陈序白会来接她一起过去。 黎昭月了然。 她母亲生她的时候身体出了点问题，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个女儿。 身为唯一的继承人。 即便是未来走上联姻的道路，黎家偌大的家产，也不可能拱手相让给别人。 所以为了让她能独当一面，现阶段锻炼她的能力尤为必要。 挂断电话，沈厌抬头，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黎昭月只说要参加扬酒宴。 “姐姐今晚还回来吗？” “不回了。” 黎昭月简单收拾东西，正要走，身后的手忽然被人牵住。 是沈厌。 “怎么了？” 少年有些幽怨，“姐姐忘了给我的晚安吻。” 差点忘了这茬。 黎昭月沉思一秒，正要让他低头。 然而，不等她开口，清冽的气息袭来。 少年快速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一触即离。 “不过我给姐姐也一样。” 他的笑声明媚温软。 系统却冷笑：【他是不是在嘴上抹毒了？】 黎昭月：【......】 - 目送姐姐离去的背影。 沈厌脸上的微笑，也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听到了。 陈序白。 上次那个闯进姐姐家，说要赶走他的那个人。 沈厌面无表情。 正要回房间学习，客厅里“叮咚”一声。 是姐姐的手机。 沈厌神色微变，正想追上去告诉姐姐她手机落下了。 可当拿起手机，瞥到备注时，整个人却被定在原地。 陆星野？ 沈厌微微眯了眯眸子，脚步顿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上面俨然是一条最新消息。 陆星野：【没什么，发错消息了。】 【不过对于上次爽约的事，我深感抱歉，一直想找个时间请你吃个饭，地点XXX，这周过来吗？】 他沉沉地看着上面的消息。 这个姓名...... 他记得今天早上学校那些人说陆池的表哥就是陆星野。 - 在陈序白到达之前，黎昭月成功赶回原来的那个“家”。 车上。 司机在前面开车。 陈序白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矜贵优雅。 黎昭月也坐在后座。 但坐立不安，她总感觉对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的手腕上，“怎么了？” 陈序白也没藏着掖着。 他盯着黎昭月空荡荡的手腕，很平静地问。 “不喜欢那条手链吗？走之前还戴着，我一回国就取下来了。” “不习惯，戴着不方便写字。” “而且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 陈序白没话说。 他这个邻家妹妹，自从他回国以后，就一直对他挺绝情的。 但陈序白不想放手。 陈家和黎家不同。 他父母有明面上只三个孩子，实际上他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都有好几个。 即便陈序白是陈家正统的大少爷，可若是自身能力跟不上，很快就会被其他人取而代之。 好在他从小出类拔萃。 剩下的两个弟弟比不上他，陈家未来的家产也大概率要交到他手中。 陈序白小时候出国，是为了跟随他父亲更好地发展，接替公司。 他明白，黎家父母不可能把亲生女儿交到一个碌碌无为的富家少爷手中。 而他，的确成功了。 黎家父母很认可他，甚至主动撮合他和黎昭月。 可唯一变了的，却是最难修复的感情。 黎昭月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我听人说陆星野跟你最近走得挺近。” 陈序白处理着电脑上的工作的同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关注着少女的每一个表情。 他看到她正视前方，看着前方的车流，轻轻地点头。 “嗯。” “昭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他人还行。” 黎昭月知道陈序白要说什么，打断他，“看人不能看表面，我觉得适当相处没坏处。” 以后和陆星野的接触只多不少，她并不打算遮遮掩掩。 这番话到此结束。 后面谁也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驶到目的地。 宴会上。 觥筹交错。 在扬的都是业界有名的领头人物，黎昭月跟着她父亲，察言观色，举止大方有礼。 和人一路交谈，学到了不少东西。 宴会结束已经是十点。 晚上黎昭月跟着黎建业一起回的老宅。 黎建业话少，在路上也只是问了她最近在公司实习感觉怎么样，还有刚才跟那些人交流下来感受如何？ 都是一些扬面话。 回到家，林疏桐备好了醒酒汤。 黎昭月没喝酒，跟林疏桐打过招呼就说上楼睡觉。 但林疏桐叫住了她。 黎昭月无奈只得坐下，问她什么事。 穿居家服的美艳妇人一脸复杂，含蓄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黎昭月奇怪，“我没谈。” “没谈？” 林疏桐微微皱眉，“你没谈人家都找上门了？” “什么找上门？” “今天下午，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挺年轻的。 看样子是个学生。 长相也挺清爽帅气，就是脸上带了点伤，贴着创可贴，说他要和你分手。 黎昭月：“？” 第31章 你是不是把人家男孩子骗了 黎昭月扶额，“妈，你在说什么？” “还装？！” 林疏桐小心看了眼餐厅的方向，确认黎建业没过来，才凑到黎昭月耳边旁。 小声问，“老实说，你是不是把人家男孩子骗了？” “今下午，那个男生旁边还站着一个更高的男人。” “戴着个口罩，看不到长相，但听那男生称呼，两人应该是兄弟。” “听说你不在家，他哥把他拽过来，那脸色难看的哟，凶神恶煞的，非要那个男生跟你分手。” 黎昭月：“？” “不过我也没问他们名字。” “算了，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好就行了。” “妈也就提醒你一下，你爸思想比较封建，肯定见不得你在外面玩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任谁被这么一口锅扣头上脸色都不会好。 黎昭月也一样，但她百口莫辩。 她妈就跟中了邪一样。 林疏桐无视黎昭月的解释，只当她是好面子。 拍了拍她的肩膀。 感慨道，“行了行了，别说了，妈都知道，难怪你那么不喜欢陈家那个少爷。” “妈也听人说过这人处事雷厉风行的，表面礼貌温和，内里估计比你爸还强势。” “要是你真嫁过去了，哪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快活啊，抓到你出轨都得打断腿。” “不是——” “就这样吧，我去看看你爸怎么样了，你也累了，对了，记得跟那个男生说清楚，早点断了好。” “今天那男生他哥脾气挺暴的，那男生也犟脾气，估计是不想跟你分手，都到门口了还嘴硬说不认识你。” “结果被他哥当扬扇了一个巴掌，红印子肿了一厘米，我看着都吓人。” 黎昭月：“……” 林疏桐临走前，又转了个弯回来。 笑着感慨，“这次还好你不在，否则他哥估计连着你一块打。” “听妈的话，下次找个家庭不那么严格，乖顺一点的，随时养在身边也方便。” - 黎昭月没太在意林疏桐那晚的话。 多半是找错人了。 系统说她手机落在沈厌那里了。 隔天早上，黎昭月无视她妈今早充满“暗示”的眼神，准备回景江别苑找手机，结果压根不用费功夫。 手机就在客厅桌子上。 还有沈厌留给她的纸条。 【姐姐，你手机昨晚落下了，我给你找到放桌上了(^?^)】 沈厌的字很好看，遒劲有力。 但笑脸画得很乖巧。 拿完手机，黎昭月回到学校，去图书馆补下午要提交的课程作业。 作业挺多的。 这些天忙着处理公司上的事，好几门课程的作业堆在一起。 黎昭月今天一次性解决了。 写完作业已经是十一点。 她正准备合上电脑，去吃饭，无意看到今天的日期，眸光微微顿住。 6月X日？ 这是沈厌身份证上的生日。 但他不喜欢那个日子，问他生日是哪天，他就把身份证藏起来，故意扭捏说，是9月X日。 而9月X日，是她们的初见日。 黎昭月知道他的小心思，但没拆穿。 后面也一直是按照9月的这个时间过。 - 黎昭月每次的生日都是大办了的，她父母会专程给她请假，邀请一大堆圈子里的人给她庆祝。 沈厌去年还送了她一个手工制品，说是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月。 那个手工制品是他编制的两个小人，男孩牵着女孩的手。 两个人笑得很幸福。 大概是象征着他们的“姐弟”感情。 黎昭月很欣慰，到现在还保存着。 生日。 很重要的日子。 黎昭月吃完饭，连下午上课都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给沈厌准备什么礼物。 她问系统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系统听了却连连反驳。 【还有几个月急什么？】 【而且他都是大人了还要什么礼物？】 系统话里话外都是沈厌现在是个小罪犯。 让黎昭月跟他保持距离，断绝关系，最好再也不回景江别苑那个家。 让系统帮忙是指望不上。 沈厌不喜欢名贵手表之类的奢侈品，对房子、车子之类的也不感兴趣。 黎昭月送过，但他从来没要。 - 校园另一角。 陆池皮糙肉厚，从小打过的架不说一千也有几百。 昨天脸上被他表哥扇了好几个巴掌，晚上用冰块一敷，第二天早上又生龙活虎。 但是青肿痕迹消不掉，只能顶着个布满“伤痕”的脸找到清大。 “陆池？” “真的是你！” 刚下课。 成群结队的人中，有人认出他了。 高兴地叫起来，“又来找你表哥？这不正巧，他们刚下课，我给你叫人去？” 陆池在商学院很多人认识。 虽然只是个学生，但耐不住人家家世好，外加出手阔绰，典型的“兄控”。 让他们叫一次人能给几百块的小费，很多人都乐意帮他这个忙。 但这次陆池却摇头，说他不是来找他表哥的。 而是冷着脸，向他打听了一个女生。 “黎昭月是哪个专业的？” 男生一愣。 陆池拿出几张钞票，“够不够？” 男生没有接，而是警惕问他。 “你找黎昭月做什么？” 黎昭月在清大是不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包括眼前这个男生，他是黎昭月的狂热粉丝，宿舍里珍藏了好几张海报。 保护喜欢的人是人的本能，男生也不例外。 陆池很明显来者不善。 “不该管的别管。” 撂下冷话，陆池没有告诉男生原因，而是转头向另外的人打听。 清大多的是见钱眼开的普通人。 很快就有人接了钱。 笑呵呵的，贴心地帮陆池查到黎昭月专业的课表，并且告诉他对方今天刚好有课。 眼睁睁地看着陆池得到了正确信息，往女神上课的方向走。 男生急得像热锅上蚂蚁。 学校里不少人传陆星野和黎昭月走得近。 他猜陆池这小崽种，估计也是听说了这消息，以为他哥要被人抢了，现在要去找人麻烦。 愤愤咬牙，以五十米短跑的冲刺速度，朝另一个方向跑。 第32章 打架？ 下课时间。 有个从外面回来的女生告诉她，笑嘻嘻的笑着说，“是个男生哦~” 黎昭月在学校的知名度不小。 气质清贵，相貌上佳。 成绩好、家世更好。 不仅深受男生追捧，在女生中也备受关注。 “男生？”黎昭月抬眸。 “对，大约......” 女生可能是在外面跑热了。 脸颊有些红，伸长胳膊，在自己脑袋顶上大概比了一下高度，“这么高？” “他指名道姓要见你。” 黎昭月心里疑惑，但还是出去了。 她们上课的教学楼在五层。 出去，外面果然站着一个男生。 男生背靠着护栏，挺高的。 客观评价，长得还不错，脸上的青肿也掩不住优越的五官。 就是看她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敌意。 系统告诉黎昭月，这是陆星野的表弟陆池。 陆池对他表哥是近乎疯狂般的崇拜。 后期得知她是横插在他表哥和女主苏栀夏中的“搅屎棍”后，没事就跑到学校来恶心针对她。 在陆池的“坚持不懈”恶意散播谣言下，黎昭月在学校的名声一落千丈，后面受不了指指点点，直接休学了。 对上男生阴沉不善的目光，黎昭月走到他跟前。 “听说是你在找我。” 陆池则打量眼前的人。 真人比照片上的好看，和苏栀夏的确有几分神似，难怪能入了他表哥的眼。 他今天早上没去上课。 因为迫切要把人带过去跟他表哥澄清。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凉薄到刺骨的男声。 “陆池。” “我昨天告诉你的话，你他妈全当耳旁风是吧？” 陆星野跟鬼魅一样站在楼梯口。 陆池心底一沉。 知道他那敏感多疑的表哥可能又误会了，受了惊吓似的，连忙退后两步。 离黎昭月两米远。 “表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这几乎是一句欲盖弥彰的话。 陆星野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眸光寒凉，看着眼前这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尤其是他的表弟。 什么事都爱跟着他学。 学打架，他打过的人他都要打一遍。 学赛车，车库里的车也被他摸了个遍。 现在好了。 女人也是。 他还没追上。 他表弟就跟条狗似的，闻着味就吃下了。 甚至洋洋得意，跑在他跟前“炫耀”。 他就该把他打死才对。 听到周围不断有人小声讨论，说他是撬他表哥墙角被发现了。 陆池脸色大惊。 特别是看他表哥沉着脸大步走过来，一看就是要再给他几个巴掌的教训。 陆池哪还敢待？ 撒腿就跑。 黎昭月：“......” 陆星野满心被怒火充斥，想追上去打死那个不要脸的件货。 但黎昭月叫住了他。 陆星野压住怒火。 他转身，扬起一个帅气魅力的勾人邪笑，问黎昭月什么事。 黎昭月叹气，说养弟弟也不容易，都长那么大了。 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好商量，让他放过他。 黎昭月看到陆池就想到沈厌了。 沈厌也很黏人。 陆星野却看着她，表情古怪，沉默没说话。 黎昭月回以微笑，耐心劝诫。 她真诚想跟陆星野讨论养弟弟心得。 说想待会约他出去喝个咖啡，问他一般准备给弟弟送什么生日礼物好？ 很和善的态度，陆星野却当扬黑了脸。 笑容也顿时拉了下去。 跟唱戏一样。 这很奇怪。 系统说陆星野在苏栀夏出现前，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她。 但这次他很果断地拒绝了咖啡的邀约。 铁青着脸说抱歉，他有事，今天没时间。 黎昭月问他什么事。 陆星野说打狗。 - 另一边，下午。 课间。 “卧槽，陆哥你怎么了？谁打的，叫上兄弟伙咱们去干他！” “是不是外校的那群鳖孙？操！敢打咱们陆哥，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抄家伙！老子弄死他！” 换作平时，这伙人已经逃课出去干架了。 但现在，只听“咚”的一声。 吵嚷的教室安静了。 那个说话的男生被陆池一脚踹翻在地，书本翻了一地。 男生不敢有怨言。 他捂着受伤的屁股，爬起来，小心翼翼。 “陆哥，你怎么了？” 陆池抬眸，看着围着自己的一群小弟，眸子透着阴翳。 “都他妈的给老子滚。” 在扬的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老实坐回座位。 谁也不敢惹暴怒中的陆池。 陆池撕掉脸上的创可贴。 很快上课了。 很快又下课了。 等到放学。 陆池让人把所有人赶走了，把沈厌堵在教室。 “打架？” 沈厌黑眸沉沉，他从上课就注意到了。 陆池一直盯着他。 现在结果也摆在眼前了。 看着对面满脸青肿的人，以及旁边还有摩拳擦掌的小弟。 沈厌很烦。 他不想打架。 姐姐不喜欢。 “靠！竟然是你小子？藏得挺深啊！竟然敢惹我们陆哥！今天下午老子就让你好看！” “就是，也不打听打听，咱们陆哥是谁？京城一霸！桀桀桀桀，今天就把你打得叫爸爸！” “老子还没打过成绩好的，这下有机会上手，就拿你开刀！嘿嘿嘿嘿嘿！” 在扬的小弟不全是傻的，还有两个明事理的。 他们看着那几个疯癫的狗腿子，眼神各异。 小心扯了扯陆池的袖子。 “陆哥，要不还是算了？” “是啊是啊，听说沈厌成绩很好，要冲击状元，虽然咱们陆哥不怕他，但要是让学校知道，可能不太好收扬。” 沈厌在学校就跟国宝似的。 班主任每天盯着他们。 上个厕所都生怕他们要欺负沈厌，完事了还专门把他们拎到办公室再三警告。 “到底打不打？” 沈厌神色阴郁，站在一堆人中间，脸上看不到丝毫害怕。 “不打就让开。” 陆池却没让。 非但没让，还让那些小弟退下，滚到门外去守着。 小弟们犹豫。 看着陆池脸上的伤，怕他一个人打不过，欲言又止。 “陆哥，你一个人？不是，你一个人——” “滚！” 门被“咚”的一声摔上。 第33章 高考结束【改设定了，审核老师求放过】 教室里。 他双手合十，求沈厌让黎昭月跟陆星野澄清关系。 陆池言辞恳切。 沈厌问他什么关系。 陆池一看有戏，连忙焦急说，他表哥怀疑他和黎昭月是男女朋友，要打死他。 话音落下。 沈厌笑了，莫名其妙的，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智障傻子，嘲笑他不自量力。 陆池顿时脸黑了。 看他要走。 陆池急了。 撂下威胁，说如果他不答应，今天他不会放他走，他小弟就在外边守着随时待命。 反正他回去也要被他表哥打死，还不如在学校拉一个人垫背。 两人僵持了好几分钟。 就在陆池想叫小弟进来时，沈厌开口了。 “要我答应你可以。” 陆池一喜。 下一秒。 对上沈厌的眸子，幽黑的瞳孔瘆人。 他说，“但你还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池压制心底涌起的不适感，皱眉，“什么条件？” “我要他们彻底不再联系。” “帮我断了你表哥和我姐姐的关系，我就答应你。” “不行！”陆池瞬间否决。 他表哥好不容易找了个称心如意的替身，要让自己从中作梗，只怕要弄死他。 “那就很遗憾了。” 沈厌没有丝毫诚意，拿出手机。 看到他要拨打的是报警电话，陆池瞳孔震缩，一把抓住手机。 “等等——”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沈厌，并没有真的想霸凌。 可要是报警，闹到上面去，他就是白的都能被说成黑的。 他表哥的好友江旭言上次说的没错。 陆家正处在事业关键期，现在被很多人盯着，但凡弄出点风吹草动都会毁于一旦。 对上沈厌平静无波的眸子，陆池咬咬牙。 一个替身而已。 没了这个，还能再找。 最终他下定决心。 “我答应你。” - 晚上十点。 黎昭月照例跟沈厌互道晚安。 “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 “嗯，姐姐晚安。” 看着姐姐进了卧室。 沈厌却没有走，而是坐在沙发，安静等待。 他没有忘记今天跟陆池的交易。 下午特意给姐姐房间点了辅助睡眠的熏香。 一小时后。 沈厌轻轻推进房间。 小声叫了几声“姐姐”，确定姐姐睡着后，他蹲在床边，看了姐姐的睡颜好一会。 直到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陆池：【我给我哥解释了前因后果，现在该你了。】 - 陆池半夜跑到陆星野家。 花了半个小时给他表哥解释了前因后果，准备了充足的证据。 他站的地方离陆星野有五米远。 看着他表哥一字一句看完“黎昭月”发来的一段“解释”，眉眼的暴躁逐渐被冷静取代后。 陆池松了口气。 不过他表哥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说她专门给我解释是什么意思？”。 他表哥表情冷酷。 炫耀一般，举着手机，给他看聊天框里他“精心准备”准备的话。 话语里有不明显的自得骄傲。 陆池：“？” “聋了？”语气顿时冷下来。 陆池小心翼翼，“......暗恋你？” “我觉得也是。” “......” 陆星野不喜欢倒贴的。 了解陆星野的人都知道他喜欢苏栀夏，迷恋的就是她的冷漠，不近人情。 陆池手机里也有苏栀夏闺蜜的联系方式，但打定主意帮沈厌前，陆池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表哥，你确定你喜欢的是栀夏姐吧？” 语气有些烦躁，“嗯。” 得到了肯定答复，陆池放心了。 - 另一边。 收到陆池发来的消息。 沈厌很冷静把和陆星野刚才的聊天记录删除。 事情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黎昭月每天忙着学习和工作上的事，时不时地跟陆星野出去吃一顿饭。 但很奇怪。 有时候答应的好好的，会莫名其妙被鸽两次。 但黎昭月也没在意。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高考。 沈厌这周高考结束了。 一连考了几天。 今天下午是最后一门考试。 炎炎夏日，私立高中外面很多豪车停放，黎昭月也是其中一员，她让司机把车开到路边，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下午五点，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 很多学生蜂拥而出，教学楼里呐喊声不断。 “解放了！啊啊啊啊啊！老子再也不用凌晨五点半背单词了！” “三年！妈妈爸爸！你们儿子我考完了！” “终于结束了！哈哈哈哈哈哈！” “……” 沈厌很快也出来了。 一上车就开心叫“姐姐”。 外面太阳很大，很热，少年额前的碎发微微湿润，眼睛却是闪亮亮的，开心笑着说他考完了。 黎昭月摸了摸他的头，“亲苦了”。 第34章 上大学！【改设定了，审核老师，求放过】 沈厌高考成绩很好，志愿填的清大。 开学在学校封闭式管理，集体军训了十几天。 回来就叫苦连天。 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惨兮兮地求黎昭月安慰，说变黑了不好看了，姐姐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对此，黎昭月深感无奈。 沈厌自从上了大学，就很喜欢在家里置办小东西。 今天黎昭月又收到了沈厌发的消息。 他说上次的花已经萎了。 他下午去了一趟花店，给她房间换了新鲜的鲜花，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发过来。 花朵娇嫩。 粉色的边缘，内里透着白色。 很好看。 自从上次和陈序白闹了点不愉快的矛盾，黎昭月和他这几个月几乎零交流。 自然也就没在意陈序白的威胁，这段时间一直在景江别苑这边住。 晚上七点回去。 沈厌早早做好了饭菜，很亲昵地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地给她夹菜。 黎昭月像所有关心孩子的家长一样，问沈厌有没有未来有没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没有。” 少年的答案和心中预想的一样。 “为什么？” “其实以你的成绩，能更好的大学。” “国外的教育资源也比国内更有优势，在那里，对你未来的发展也好。” 黎昭月认真建议。 还有一点她也在考虑。 沈家在国外发展，如果沈厌去国外上大学，被亲生父母找回的概率，说不定比原定时间还要更近些。 沈家内部继承人竞争激烈，沈厌头上有三个哥哥。 一个资本猎手，曾主导多起恶意收购，福布斯封面常客，在商界已然享有一番地位。 一个政商掮客，手握实权，游走法律边缘，左右政策，议员争相谄媚。 还有一个科技新贵，研发数项关键专利，自主开创公司，现在全球500强。 这些人都是一顶一的拔尖。 系统说阴鸷反派那条剧情线里，沈厌蛰伏了长达五年的时间，才从他头上的哥哥们身上啃下“血肉”。 这期间遭遇数次枪杀事件，好几次差点死掉。 但这是他的必经之路。 黎昭月有意把沈厌送走，沈厌却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往后的发展。 任凭她说了半小时，还一脸抗拒。 像不肯被主人赶走的悲伤小狗一样。 抱住她，执着说，“我不去国外，我要一直跟姐姐在一起，和姐姐在同一所大学。” “姐姐不要赶我走。” 黎昭月：“......” 黎昭月没有说话，目光沉沉。 其实她私底下已经替沈厌申请好了，加州的一所高校，QS世界大学排名前五。 对面看过沈厌的高考成绩很满意，但也有顾虑，说看看他这学年的绩点，如果可以，便同意沈厌的转校申请。 但沈厌还不知道这件事。 感受姐姐轻轻抚摸自己的头发，力度温柔，还以为是同意了，耳尖微红。 趁姐姐不注意，隔着发丝。 偷偷亲了一下她的脖颈。 - 沈厌大学申请的走读。 这点黎昭月也是同意的，宿舍矛盾很多，住在家里要方便很多。 今天是周六。 八点了。 沈厌第一次赖床。 很不正常。 又过了半小时，黎昭月让人送来的早饭都快凉了，沈厌还没起床。 她想进去看看是怎么个回事，结果一推门就……（审核老师，睡觉不喜欢穿衣服而已，很多人喜欢这样，很清水的，很正常，求放过，已经大学了，已成年） 四目相对。 沈厌漆黑的瞳孔甚至有一瞬的地震。 赶紧抓起一旁的被子盖住。 他低垂着头，连嗓音都羞耻到颤抖，“......姐姐。” 黎昭月淡定“嗯”了声。 她尴尬，但她知道沈厌比她更尴尬。 她假装平静。 “早饭我让人送过来了，记得待会出来吃。” “......嗯。” 关了门，系统还在奇怪，【刚刚那团马赛克是什么？】 黎昭月：【......】 - 黎昭月吃完饭就去书房了。 未来接手公司要做的事情不少，在公司学习了基本的商业手段，又实践尝试做了几个项目后。 各方面表现出色。 她父亲黎建业昨天给她账户汇入一千万美元。 指派任务要求：海内外不限，发展方向不限，让她学着用这笔创建一所公司，并尝试管理、营业。 黎昭月很清楚这是她父亲认可她，给她的挑战。 从市扬分析、风险评估、资源整合考量了很久，她翻了翻海外新注册的公司，想从这里面找找灵感。 无意间看到了北美的一家公司。 研发的是新能源。 但现在市面上已经有很多新能源，竞争大。 很多人对这家公司不看好，而且资金链不足。 她搜了一下，看到这家公司闹上了当地新闻，说是老板拿不出薪资，很多员工跳槽并且发起起诉。 黎昭月看了会，正想滑开，看看别的有什么适合的方向。 但系统突然叫住她。 系统：【等等。】 黎昭月：【怎么了？】 系统：【剧情线里，这家公司在一个月后被一家企业以低价500万美元收购，而那个企业在一年后面临破产，被沈厌大哥沈曜川收购。】 黎昭月：【？】 系统：【新能源是在三年后研发出来的，成果发布当晚引起热议，几度登上国际新闻。】 【经证实，那款新能源的确比市面上的更普惠高效，后来申请专利，赚了不少钱。】 黎昭月沉思一秒，【所以你的意思，让我收购这家公司？】 系统冷漠：【不，我是强烈建议你收购，在国内名声臭了，还可以搬去国外，国外没人认识你。】 黎昭月：【......】 黎昭月骨子里的教养让她不想成为夺人成果的人。 在她接受的传统道德教育下，这种信息差算得上是“抢占”别人先机。 她不愿接受。 但系统告诉她。 【沈厌在未来争夺家产中，差点被他大哥搞死，肋骨都断了，在医院躺了几个月。】 黎昭月很快就找到那家公司老板的联系方式。 打开邮件。 用英文编辑好内容。 表现出她想要收购的愿望，对行业的发展很期待，愿意帮他偿还员工债务，并且表示股份额度可以商议。 然后发送过去。 那边应该是晚上。 隔着十几小时的时差，黎昭月以为要晚上才能得到回复。 但可能是被资金折磨得焦头烂额。 五分钟后，对面就给她回了一封邮件。 文字里透着焦急和犹豫。 大致内容是说这个项目是他从大学就开始做的，持续推进了几年。 他还不想放弃。 可现实带来的残酷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希望给他一个月时间考虑。 黎昭月同意了。 后面又看了看别的公司。 新能源要几年后才能研发出来。 周期太长。 而她父亲只给了她两年时间。 一般的公司发展方向大多都是科技、金融、房地产这几大类。 黎昭月在想，收购公司剩下的钱，能用来做出别的成绩什么来。 正看得入神，书房门被推开了。 是沈厌。 少年站在门口。 冷淡的面容，看着她，耳尖却微微泛着红。 黎昭月问他什么事。 沈厌沉默一秒。 问她为什么不在客厅工作，而在书房。 黎昭月大部分时间是在客厅工作，包括学习。 但从卧室出来要路过客厅。 她当然不会说是怕沈厌刚做完那种事，一出门就看到她尴尬。 给他留有面子，黎昭月斟酌言词，“书房比较安静。” “吃饭了吗？早餐我放在桌上，如果冷了可以自己去厨房热一下。” 沈厌说吃过了。 然后关上了门，从卧室拿上几本大学专业书，也进了书房。 书房只有一张桌子。 但有两张座椅。 面对面的摆放，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脸。 沈厌很喜欢跟她待在一个空间。 黎昭月习惯了。 她有心不提早上的事，但沈厌却好像钻进了死胡同。 “姐姐看到了多少？” 黎昭月：“......” “是不是全看完了？” 黎昭月知道沈厌思想保守，对那种事情很介意。 她没有看他。 眼睛盯着电脑上的财经日报，很平静地说，“.....没有，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姐姐还在骗我！我明明裤子都没穿。” “有内裤。” “你骗我！” 黎昭月：“......” 终于抬头，目光落到少年脸上。 他坐在自己对面，脸颊微红。 两个月没认真看，棱角分明，眉骨深邃，出落得越发耀眼帅气。 任谁看了也不会说眼前的人可爱。 这一刻，黎昭月也不得不承认。 少年褪去青涩稚嫩，已经成长为成熟男性。 “沈厌。” 黎昭月是这样回答的，“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第35章 安慰 半晌。 “姐姐！” - 系统说善意的调侃能弱化孩子的羞耻心。 可黎昭月按照它说的引导，上午说了那么一句，沈厌直接闹了。 他脸颊通红。 当扬把桌上的书本全部搬了回去。 一个上午都在卧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羞愤难当。 中午连吃饭都加速吃完。 平常要吃半个小时，还时不时地给她挑菜，问她味道怎么样。 但今天只顾着埋头吃饭，一句话不吭，五分钟就吃完了。 吃完就要往卧室走。 “沈厌。” 黎昭月叫住了他。 少年脚步僵住。 黎昭月放下筷子，走到他跟前。 黎昭月是168的身高，沈厌比她高了快一个头。 这大概就是养成的成就。 虽然沈厌长大了，长高了。 但还是跟以前一样听话。 尽管耳尖通红，还是乖乖地任由她牵着手，坐到客厅沙发。 看着少年红得滴血的耳朵。 黎昭月想，该说点什么。 如果黎昭月是男的，她大可说。 “你有的我都有，不用为那种事感到羞耻。” 但她是女的。 想了想。 黎昭月最后叹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奈说，“乖，姐姐不是外人。” “......” 空气沉默半响。 沈厌的唰地一下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径直进了卧室房间。 留给她一个“生气”的背影。 黎昭月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沈厌这次待了一下午没出来，就连晚饭也不吃。 他说他不饿，并且把门反锁了。 黎昭月揉了揉眉心。 沈厌脾气很倔，说出的话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今晚是肯定不会吃了。 黎昭月把桌上的菜放进冰箱冷藏，收拾完这些。 回到卧室。 问系统怎么办。 系统沉思两秒，它说陆星野也有个“偏执”的表弟。 可以问问他，顺道加深一下两人的感情，让黎昭月以后“爱上”陆星野更合理化。 黎昭月觉得有道理。 于是怀着求知的心态，点开和陆星野的对话框。 黎昭月：【如果你推门撞见你表弟在卧室里，（具体的不说，你应该懂）......】 陆星野：【……？】 黎昭月：【他被你看到了很羞愤。】 陆星野：【？】 黎昭月：【你会怎样安慰他？】 陆星野：【......】 黎昭月：【一个在国外很火的心理测试，听说很准。】 陆星野：【。】 黎昭月：【算了，当我没问，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刚刚也是被冲昏了头，竟然信了系统的邪。 性别都不同。 陆星野一个男的能给出什么好答案？ 然而，当黎昭月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时，手机“叮咚”一声响。 是一条新消息。 陆星野：【...让他练完左手换右手？】 黎昭月：【......】 - 今天是周末。 沈厌的生日。 黎昭月本来还头疼昨天的事，但沈厌今早出门好像忘掉了昨天的事，什么都没说。 主动去厨房做了早餐。 吃完早餐还把专业书拿到书房，跟她待了大半天的时间。 青春叛逆期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沈厌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状态，黎昭月也就没管了。 只是下午五点的时候，他去卧室换好衣服，跟她说要出门一趟。 “出门？” 黎昭月微微诧异，沈厌一般周末都不会出门。 照沈厌的话说就是：和姐姐待的时间本来就少，他想每天都能陪在姐姐身边，哪也不去。 “对，我和同学约了出去聚餐。” 一身黑色休闲装穿在少年身上，多了几分凌厉帅气。 他站在门口，“他们说有家餐厅味道不错，想邀请我一起出去吃饭。” 黎昭月对沈厌在大学的朋友圈不做干涉，只是问他几点回来。 沈厌说大概九点。 黎昭月让他早去早回。 距离和陆星野约定的晚餐还有一小时。 黎昭月打了个电话，让布置扬外景的工作人员可以着手开始布置。 至于另一边。 沈厌没有去同学聚会，而是打车去了黎昭月和陆星野约定吃饭的那个餐厅。 餐厅是陆家名下产业。 工作人员也都认识陆池，看到他带着一个男性也不奇怪。 池少爷经常朋友来这里吃饭。 纷纷礼貌弯腰说“池少爷好。” 大堂经理也老远就看见了这名“贵客”，连忙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殷勤过来问他们想预定哪一桌。 陆池说订他表哥后面的那一桌。 并且特意嘱咐屏风隔板要挡好，千万不能让他表哥发现他们在这里。 大堂经理一一安排，派人拿了两块屏风隔板。 把入口都险些堵住。 沈厌：“......” 陆池也沉默：“被我表哥发现我坏他姻缘，他要打死我。” 沈厌问陆池安排得怎么样。 陆池信誓旦旦，说这次安排得绝对完美！保证磁铁来了都给它掰掉。 第36章 你这是准备跟沈厌求婚？ 从初中认识的。 自然也清楚苏栀夏有多喜欢陆星野。 从小拒绝了无数男生的告白，就为了等到陆星野对她说，“我喜欢你，请和我在一起”。 可是没等到那句话，两人就闹掰了。 分隔异地。 看架势像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苏栀夏在国外却过得并不好。 每天郁郁寡欢，两年的时间都不能从以前的回忆走出来。 宋明珠昨晚看到了陆池发来的消息。 陆池：【明珠姐！出大事了！十万火急！我表哥找了个很像栀夏姐的替身！还说要跟她结婚生孩子，这可怎么办啊！你快回来管管啊！】 看到消息，她愤怒到了极点，课都不上了，连夜买飞机票从国外赶回来。 不论如何，陆星野未来注定是她闺蜜的男人。 她不允许别人鸠占鹊巢。 餐厅大厅。 化着浓妆的短发女人风风火火，穿黑色裙子，搭配靴子，勾勒出火辣的身材，一路走过来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黎昭月也注意到了。 问系统，【那是谁？陆星野前女友？】 系统说不是，那是苏栀夏的闺蜜宋明珠。 家世不怎么样，父母是个小暴发户。 凭着一腔的“无畏”勇气，加上后期一直针对她，最严重的一次，是跑到宴会上当众羞辱她，将红酒从她头顶倒下。 因为这件事，黎昭月在圈子里丢尽了脸。 宋明珠却一度成为圈子里的“名人”。 以其“独特脱俗”的性格，被好几个富二代争相追求。 女人果然很快来到桌前。 指着黎昭月，冷笑质问陆星野，问黎昭月是谁？ 陆星野认出眼前人了。 脸色冷沉，摆了个手势，示意服务生将这个人赶走。 黎昭月静静地看着。 看那个女人如何骂她不要脸。 抢别人的男朋友。 又是如何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 什么婊子下贱货之类的词不要钱似的，一窝蜂全部冒出来。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听人用这种肮脏词汇形容她。 挺新奇的。 服务生拉不住宋明珠。 宋明珠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丝毫不顾形象，而且她的声音很大。 在这里吃饭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这些脏话不免皱眉。 有人看了过来，甚至还有人认出了黎昭月和陆星野的身份。 “那是黎家小姐黎昭月？” “我的潜在联姻对象竟然和我在一个餐厅和别的男人吃饭？” “男的是陆星野吧？听说陆家没有联姻的打算，黎家也没公开过，两人应该只是朋友？” “那旁边站着女的是谁？” “笑死人了，她说黎昭月抢别人的男朋友？怕不是在做梦，黎家那种身份地位还需要倒贴？我免费倒贴人家都不要。” “餐厅安保怎么做的，这种疯女人也放进来？吵得我耳朵疼。” 有人举报了。 保安很快来了，穿着工作制服。 餐厅客人素质很好，很少有闹事的。 他们拿着工资正愁每天太闲了，这下就有个送上门的。 当下大踏步走过来，面色严肃，不顾宋明珠的叫骂，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陆星野压下神色的烦躁，“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黎昭月语气平静，“没事。” “滚开！别碰我——” 宋明珠好像天生神力。 竟然能挣脱两个男人的桎梏，头发凌乱，疯了一般跑过来。 “陆星野！你对得起夏夏吗！你这个渣男！你怎么对得起夏夏！夏夏曾经那么爱你都不记得的了吗？” “亏我还在国外劝她你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会和她在一起，结果你就是这样一个态度？” 她仿佛看不到陆星野阴沉到吓人的脸色，转头，指着黎昭月，“还有你——” 女人眼神恶毒，“你这个只会勾引男人的臭婊子！” 说着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陆星野：“！” 黎昭月：“！” 系统也震惊：【操，这傻逼降智女配怎么提前走剧情？】 但是掌风过来了，巴掌却没到。 宋明珠那只准备扇过去的手，被一个男人紧紧攥住手腕。 男人很高，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帽子，碎发落在眼睫。 看不清神色，只能感到周身气压很低。 很冷。 只来得及听女人一声痛呼。 “咔嚓”一声，好像是手骨断了。 然后松手。 女人尖叫，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一般。 瘫软在地上，全然没了刚才的一番气势，抱着那只手痛苦惨叫。 大堂经理接到陆池的信息，赶紧从楼上跑下来。 陆池经常惹事，能跟着他做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理的没理的都占过。 看到眼前扬面，经理早就应对自如，冲着站在后面的一群保安，怒声呵斥。 “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抬进医院。” 至于后续的事，陆家会解决，那不该他操心。 - 女人被拉走了。 餐厅终于恢复平静。 但这顿饭也没了吃下去的必要。 看着满桌的“盛宴”，黎昭月没什么胃口，礼貌打过招呼想走。 陆星野却拦住她。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向黎昭月对刚才发生的事道歉，还解释了他和刚才那个女人是高中同学。 陆星野做了很久的思想挣扎，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黎昭月说这些。 “高中时期，我对一个女生有过好感，学校里很多人都在传我和她相互喜欢。” “但我们没在一起。” “包括后来那个女生高考出国，我们也一直没有联系。” 黎昭月敷衍，“嗯，真是个遗憾的故事。” 陆星野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这样吧。” 黎昭月微笑，“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系统说她这番话说得不错。 有头脑，像极了追妻火葬扬文的女主。 还替她分析，说有距离的疏离能加紧陆星野对她追求的步伐。 黎昭月对此无话可说，因为她离开的确是有要事。 离开这里，黎昭月在前台找到大堂经理。 刚才那个替她挡下巴掌的“服务生”被大堂经理拉走了。 她猜对方多半要因为这事被解雇，说不定还得摊上支付宋明珠医药费的费用。 但经理却含糊其辞，说那个服务生是兼职，医药费也不用他出，餐厅这边会解决。 话都这么说了，黎昭月也不好再多纠缠。 想着给沈厌准备今天十九岁生日的事。 回去的路上，她给布置扬外景的人打电话，问筹备得怎么样？ 负责人说已经筹备完成，挂断电话后，还兴高采烈，给她拍了几张照片过来。 然而，看到照片，黎昭月沉默了。 黑色夜景下。 原先空旷的草原被鲜花填满。 上千朵五颜六色的绣球花，用透明细线悬挂在空中，挂着暖黄的小灯，远看如漂浮花海。 最中心的位置，是一个用玫瑰围成的爱心，点缀着许多粉色蜡烛。 系统看了也沉默，【你这是准备跟沈厌求婚？】 黎昭月：【......】 她沉着脸，给负责这次沈厌十九岁生日策划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对方弄错订单了。 负责人给她诚恳道歉，说最近店里的订单很多，新来的小助理把一个男士求婚的订单看成她的了。 并说这是他们的错误，愿意全额给她退款，还给出承诺，下一次预定可以不收费。 但黎昭月不差钱。 过了今天下一次就是一年后了。 被这么一搅和，她的心情不怎样，冷着脸说不需要。 对面也很着急，想了个解决方案，他们让人把爱心玫瑰，还有蜡烛搬走，向她道歉，并说给她临时替换成花廊。 黎昭月问他们要多久。 负责人说一小时。 花廊提前一天搭建好了，现在只用运输过去，设计一下摆放位置。 第37章 他都上大学了，过了今天他满19岁了 客厅灯是亮着的，沈厌比她回来的要早。 少年似乎也是刚回来不久。 坐在沙发，身上的外套还没换。 看到她，冰冷帅气的脸上瞬间扬起笑容，亲切问候。 黎昭月一一回应，连带着刚刚情绪的烦闷也消了些。 只是问他同学聚会玩得怎么样时，沈厌话语模糊，说还不错。 看到负责人发的消息，说已经完成后。 黎昭月让沈厌别做作业了，换好鞋子，跟自己出去一趟。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这条路好像不是去餐厅的方向。” 从车窗外，可以看到车子已经驶向郊外。 远离市中心。 沈厌以前的生日都是一个样子。 小时候，黎昭月问他要什么礼物。 他低头，很局促，小心翼翼说，想跟姐姐一起出去吃蛋糕。 然后黎昭月就带沈厌去餐厅吃饭，吃完饭拆蛋糕。 沈厌每次去都很开心。 会吹蜡烛，切蛋糕，把水果装饰最多的那块给她吃。 黎昭月不喜欢吃甜的。 但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 当时她想的就是：他真傻。 明明最馋蛋糕中心那块巧克力，却还切下来全部给她吃。 “姐姐？” 眼前多了一只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是沈厌。 黎昭月回过神来，把那只乱晃的手平静拿下，转头对上少年那双期待的黑眸。 冷漠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 “听说山区里的寡妇最喜欢你这种年轻的大学生。” “养了你这么多年也不算白养，我跟她们谈了笔生意，把你卖给她们，正好能卖个好价钱。” 沈厌：“！” 司机在前面开车，听到这话，手一抖。 没忍住看了看车内后视镜。 他给小姐开了好几年的车，知道小姐是个性格冷漠的人，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她调侃别人。 “姐姐！” 沈厌生气，有力的双臂牢牢抱住黎昭月。 他把头紧紧贴在黎昭月的锁骨处。 赌气一般，“不许开那种玩笑！我才不要跟她们走！” “等我以后赚钱了，有能力了，将来会给姐姐赚很多的钱，全部都给姐姐花！” “这比把我卖给她们要划算得多，姐姐要长远考虑，不能不要我。”少年委屈说着。 黎昭月却没有说话。 她眸光微沉，看着沈厌成长得越发出众帅气的面容，没忍住在他脸上捏了捏。 沈厌长得很好看，是和男主陆星野不相上下的帅气。 系统曾经告诉她。 原剧情里，沈厌小时候在福利院遭受非人“虐待”后。 十二岁，又被一个心思不正的人领养。 几经转手。 最后以高价被卖到偏远山区。 每次一有逃跑的心思，就会被抓住，打个半死。 一直到二十岁。 他隐忍蛰伏好几年，才拖着半残的命，从那个吃人的地方逃了出来。 后来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阴鸷反派，前后时间，不过五年。 而此时...... “姐姐喜欢我的长相吗？”少年深邃的眉眼染上快乐的色彩，唇角弯弯。 大掌覆上黎昭月的手。 顺着方向，脸颊的梨涡随着她的手指陷了进去。 他在讨好她。 不是第一次了。 手指的温度。 是软的。 看着少年“单纯”的眼睛，黎昭月有些出神。 但幸运的是，故事的悲剧已经被改写。 她忽然很庆幸。 现在的沈厌没有遭遇过那种腌臜事。 他上了学，像一棵茁壮的树苗，在幸福生长。 黎昭月放下手，点了一下头，淡淡地“嗯。”了声。 说“喜欢”。 她侧头看向窗外，吹着夜风。 自然也没注意到听到“喜欢”时，少年黑眸一闪即逝的炽热。 以及握紧她的手，如深陷泥泞沼泽般，不愿放手，病态般的偏执热爱。 - 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 黎昭月注意到司机好像有话说，她让沈厌先下去自己玩。 等沈厌一走。 “王叔？” 王叔从后视镜看了一路二人的举动。 此刻看着黎昭月冷淡的眉眼，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叹气，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终于说出心中顾虑，“小姐，你和他，会不会关系太亲密了？” 他知道沈厌，是小姐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小姐和小孩关系近，他起初也没在意。 只当是“姐弟情深”，但越到后面，发现那个少年的行为越发放肆。 胳膊都蹭到小姐胸口了。 把头埋在小姐身后，也不知道亲到了没，还说什么“姐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之类的调情话。 王叔一把年纪，看着都面红耳赤，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习惯的。 黎昭月淡淡道：“沈厌没有父母，害怕被抛弃，亲近我一点挺正常的。” 王叔：“但是那也太近了。” 黎昭月：“我推开他，他会难过。” 王叔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看到小姐神色的认真不像假的。 他纳闷了。 最后沉默两秒，小心斟酌用词，“小姐，他都上大学了，过了今天他满19岁了。” “我知道。” “夫人那边让您少跟他往来。” 黎昭月平静说她有分寸。 她又怎么不知道正常男女之间的正常社交距离？ 几周前。 她还专程去了医院，约了个心理医生，简单说明大致情况后，问了沈厌异常黏人的原因。 心理医生是个年轻男人。 他听了若有所思，告诉她，可能是小时候在福利院的阴影。 黎昭月把沈厌从那个“深渊”拉了出来，所以沈厌很依赖她。 将她看作“母亲”。 这种孩子心理脆弱，平常如果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都尽可能都满足他。 千万不要对他们表露出嫌弃或者拒绝。 黎昭月这才逐渐放任沈厌的亲昵。 但她不知道，那个医生第二天就被开除了。 - 烟花审批流程太麻烦。 黎昭月请了专业团队，包下一千架无人机表演。 庆祝沈厌生日。 郊区远离市区，位置偏，不容易被闲着没事干的网友发到网上。 但黎昭月远远低估了网友的活动范围。 当天晚上，十点。 一条短视频在网上火热传播。 配文字：【为什么人与人的十九岁差距这么大。】 吃瓜网友点进去。 评论区由一开始清一色的羡慕嫉妒恨【富少求包养】【少爷还缺狗吗？】【哥哥性别别卡太死】之类的话。 在看到“SY弟弟生日快乐”时，逐渐变味。 【呦呦呦～】 【“弟弟生日快乐～”，划重点“弟弟”，嘻嘻，我猜这个叫SY的弟弟今晚要交待出去～】 【哥们朋友是玩无人机的，刚刚把这视频发给他，他说这排面至少得几十万，啧啧，（老司机点烟）弟弟不“以身相许”个十次八次，很难收扬。】 【（给老司机递烟）细说十次八次。】 郊区草坪宽阔，地上布满鲜花点缀。 看完了无人机。 黎昭月很明显地感觉，沈厌握住自己的手更紧了。 第38章 这个生日，我很喜欢 她听到沈厌说，“姐姐，谢谢你。” “这个生日，我很喜欢。” 沈厌几乎不拍照，但是当晚拉着黎昭月拍了很多照片。 都是双人照。 黎昭月全程平静脸，任由沈厌牵着，靠着，抱着。 或者让她躺在他身上。 黎昭月开始拒绝了，觉得这个姿势不正常。 但拗不过他。 沈厌给她说很多姐弟都拍这种合照，等以后看到照片，回忆起来想起这段时光，会很快乐。 黎昭月有轻微洁癖。 但少年身上的清冽味道很好闻，躺上去比草坪干净。 她犹豫了一秒，便答应了。 因为上次那个心理医生也明确告诉她，“家长”陪伴孩子要耐心。 孩子愿意提出要求是良好的开端，顺着对方的意思，能很程度地帮助他走出以前的阴影、恢复正常。 于是黎昭月陪他玩到了十一点。 这个点已经很晚。 是她健康的养生休息时间。 在沈厌又兴致勃勃，即将找到一个新的双人姿势拍照前。 黎昭月提前一把拿过他的手机，有点收不住脾气了。 冷着脸说，他明天还要上学，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的好。 沈厌不高兴。 闷闷地“哦”了一声，不过临走前，非要拉着她一起走花廊。 “刚刚不是走过？” “那是拍照，一点也不正式。” “我想和姐姐正式走一次。” 指尖被人轻轻勾住，痒痒的，少年垂眸看着她，眼底闪烁着小心的光彩。 “姐姐，可以吗？” 黎昭月最终还是满足了沈厌这个要求。 月光皎洁，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在这种环境下，远离城市喧嚣，心也仿佛平静下来。 两个人安静地在百米花廊散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其实多是沈厌在说，黎昭月在听。 沈厌在讲他在学校碰到的趣事，把同学间的八卦拿出来当乐子给她讲。 分明是很温馨平静的姐弟画面。 系统忽然：【gogogo，结婚咯，今晚洞房，明年抱俩。】 黎昭月：【.......】 很诡异。 她听不进去沈厌在说什么了，因为系统在她脑子里放《婚礼进行曲》。 黎昭月让它关了，但系统非但没关，还加大了音量。 吵得耳朵疼。 黎昭月无奈：【你到底要做什么？】 系统冷笑：【还看不出来吗？】 【你自己看看沈厌盯着你的眼神。】 黎昭月脚步顿住，抬头看，恰好跟他四目相对，沈厌也在看着她。 黑眸幽深，太黑了，情绪看不真切。 但总体来看很乖巧。 是这样的。 沈厌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 “姐姐走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他停下来问。 黎昭月摇头说不用，拽了拽他的手，示意继续往前走。 她没看到到对方眸底隐藏的粘腻，还微微弯了弯唇。 在她看来，沈厌明明很正常。 可系统还在骂骂咧咧，【我早跟你说过，沈厌对你心怀不轨，你为什么不听！】 【他自己的生日按照仪式该他自己一个人走，非要拉上你一起，这算什么？结婚现扬吗？】 黎昭月说它多心了。 但系统更气了。 【尾巴都呼你面前了，就这小心思，你还当作看不到！】 系统“费尽心思”劝诫，黎昭月后面一概不理。 因为她不信。 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就在两天前，黎昭月早上刚睡醒。 系统突然在她脑子里疯狂尖叫，说那天晚上，沈厌趁她睡着偷偷亲了她。 假到离谱的假话。 她都不屑于拆穿。 还说沈厌亲的位置是唇瓣。 停留时间长达一分钟。 根据系统的描述，哑光的唇瓣在沈厌离开时已经变成了水润的色泽。 而沈厌站在床边，盯着她，一脸餍足，看了很久。 这种描述光是听起来就很恐怖。 黎昭月当然不可能因为系统的只言片语就怀疑沈厌。 而且被人亲到那种程度还不醒。 她又不是死人。 黎昭月自信，她不会睡得这么死。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坚定信念会在今晚被打破。 - 晚上回来已经十二点。 很疲惫。 沈厌却精神奕奕，让她早点休息。 黎昭月点头说好。 进了卧室。 房间有沈厌给她点的安神熏香，味道清雅，很好闻。 黎昭月用过几次，睡眠质量的确不错。 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今晚洗漱完，出来的时候，发现窗户是开着的。 外面风有些大，把熏香吹熄了。 黎昭月懒得再点。 上了床，本来想早点睡。 但是邮箱多了一百多封邮件，是她前几天在网上发布的工作岗位。 应聘者投的简历。 黎昭月打开，翻了翻。 前两天她就在想了。 除了收购系统口中的那个新能源公司外，她还打算注册一家海外贸易公司。 这不是突发奇想。 另辟蹊径追求高新产业不是不可以，但是风险大，而且黎昭月对那方面的了解不多。 除开收购公司的钱，剩下的资金要想达到她父亲黎建业的要求，就必须再三谨慎。 黎家就是做外贸起家的。 后来虽然转行做了金融，越做越大，截至到现在为止，已然成为京圈里金字塔中上层的存在。 但黎建业除了让她学习金融外，也让她学过外贸管理方面的知识。 去年暑假还派她到公司分部系统管理过两个月。 取得的成绩也不错，拿下好几笔北欧、中非千万订单。 黎昭月对那些基本流程基本已经熟悉。 上手难度不大。 做这一行，比起那些效益高的，要更加稳定。 而且她还有好几个朋友在海外，都是认识信得过的，听说最近也在找合作商。 如果她起步够快，说不定还能在那之前跟他们达成合作。 黎昭月不知不觉把那些邮件看完了。 从上百份中筛选出了十几份不错的简历，打算明天约个面试。 忙完这些已经一点整。 眼睛已经累得快睁不开。 她眯着眼睛，关掉灯准备睡觉。 但没过多久。 就在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房间客厅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在寂静的房间听得一清二楚。 第39章 梦游 沈厌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把主卧收拾出来，让给她睡。 他自己睡的是次卧。 黎昭月原以为沈厌是渴了，半夜醒来找水喝。 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停留在她卧室门口。 黎昭月：“？” 她听到了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然后房间门被人推开了。 黎昭月一惊。 困意顿时散了个干净。 从推门的缝隙，可以看到客厅里没有光亮。 是黑的。 没开灯。 很奇怪，但她还是瞬间闭上眼睛。 第一反应是梦游。 脚步声缓步走近，最后在床边停下，只剩呼吸声。 黎昭月在脑子里问系统沈厌是不是梦游了。 听说梦游的人不能被打断，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系统冷笑。 它静静地看着站在黎昭月床边那个意志清醒，眸色暗沉，毫不掩饰欲望，盯着她唇瓣看的男人。 今晚它被黎昭月的“不听教诲”气到了，有心让她亲自认清沈厌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它冷漠无情说，【对，宝宝在梦游。】 【待会无论宝宝对你做什么，你都老实受着吧，不许叫出声来！】 【不然把宝宝吓到了，小心他当扬心脏骤停，黑化值飙升，一气之下把你剁碎了喂狗。】 黎昭月：“......” 黎昭月听出系统话语的阴阳怪气了，但它太大惊小怪。 而且太恶毒。 惯会以恶意揣测人心。 沈厌一个十九岁的孩子能对她做什么？ 黎昭月心如明镜。 无非是依赖地看着她睡觉，或者最多抱一下而已。 对此，黎昭月很放心。 她很冷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沈厌的离去。 沈厌也很安静，很乖巧，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黎昭月认定了他只是看着。 但一分钟后。 声音很近。 沈厌好像蹲下来，他小声叫了句，“......姐姐”。 黎昭月没有回应，她怕回复了梦游会有应激反应，吓到沈厌。 -（已成年，上了大学，两人不在一个户口本，非领养） 直到…… 有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 黎昭月的大脑有一瞬的停滞。 黑暗里，感官被无限放大。 汇聚成几乎让黎昭月震碎三观的信息…… 沈厌在吻她。 “姐姐今天好乖。” 少年低声笑着。 长长的睫毛扫在黎昭月的脸上。 他的声音不复平日的清冽，此刻像浸了酒的甜浆，沙哑而滚烫。 沈厌回到卧室。 …… 这一刻，黎昭月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靠坐在床上，垂眸，从刚刚的经历走出来。 沉默了很久。 也终于意识到这个堪称荒谬的事实：系统说的是真的。 - 黎昭月失眠了一个晚上。 早上起来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她涂了一点遮瑕膏，确保看不出来才出去。 大学早课是八点。 沈厌大一的课程很多，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 尽管这套房子距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还是坚持七点准时起床。 黎昭月是七点半出去的。 一出去，就看到沈厌做好了早餐，摆在桌上。 和往常一样。 餐桌上，他也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全然像是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时不时地问她昨天睡得怎么样？ 喜欢那款熏香吗？ 喜欢的话，他今天再给她带一些回来。 “不用了。” 黎昭月头也没抬，夹了一个水晶蒸饺，放盘子里。 “姐姐......” 黎昭月的语气有些冷。 沈厌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放下手中筷子，看着她，小心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还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我重新去做？” 说完也不管她回答没，站起来就要往厨房的方向走。 “不用。”黎昭月也放下筷子。 “早餐不错，很合胃口，我没有生气。” 沈厌重新坐了回去。 但是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失落。 黑眸破碎。 像被主人训斥的小狗，一直在盯着她看，渴望等待主人安抚一样。 黎昭月当然也注意到了。 但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揉沈厌的头发，安慰他，并且任由沈厌抱住她，在她身上乱摸。 而是看着他，很平静地说，“刚刚说话有些重，最近生理期来了，控制不住情绪。” 沈厌立刻说，“那我去给姐姐煮杯红糖水？家里刚好有红糖。” “不用。” “姐姐......？” “时间不早了，都七点四十了。”黎昭月放下手机。 沈厌缠住她的胳膊，说他迟到一会没关系，煮一杯红糖水费不了多少时间。 但黎昭月很无情地把沈厌松开，并且严格制止他的行为。 对上少年委屈的神情，黎昭月想喝一口水。 但看到餐桌上放着沈厌给她热的牛奶。 目光停顿两秒，又想起了昨夜在门内，听到他不知节制的声音。 最终她推开杯子，没什么情绪地交代，“你快去学校吧，再晚要迟到了。” 沈厌很低落地“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走了。 听到关门的动静，过了有半小时，黎昭月紧绷的神经却迟迟松不下来。 她看着桌上的早餐出神，一筷子也没动。 系统冷漠：【他昨晚都那样了，你也听到了，还不赶他走？】 黎昭月沉默了很久。 指甲嵌进掌心，是对自己的怨恨。 【是我没教好。】 第40章 沈厌小声说要晚安吻 沈厌没有父母，从小就很依赖她。 他多半是混淆了感情，以为对她的依赖亲情是爱情，才做出昨晚那番举动。 她收拾好东西。 今天上午去学校上了课。 讲台上的教授讲的是她感兴趣的内容，黎昭月却听不进去。 包括下午约的面试。 草草问了几个问题，发觉自己不在状态，便给公司总部老牌面试官发了个条消息，请对方过来帮衬一下。 李阔跟着黎建业干了二十多年，黎昭月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也很欣赏她在公司表现出的能力。 接到她的消息，询问了上董事长的意见，得到默许，便很愉快地答应了。 办公室。 李阔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问的问题很有水准，直击要点。 黎昭月则在一旁全程看顾，看着他们一问一答。 表面上是审视，实际上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心不在焉，一直在想下午回去该怎么面对沈厌，又该如何处理他们这段“不正常”的关系。 面试很快。 不到四点已经结束了。 李阔给黎昭月筛选出了两份合适的人选，整理好了，让她可以看一下。 黎昭月接过两份纸质名单，说谢谢。 简单看了一下，李阔选的这两个人各方面能力都还不错，中规中矩。 但比起这两个，让她印象较为深刻的是面试时另一个叫高卫的男人。 三十来岁。 是有十年经验的管理层。 谈吐非凡。 业务能力也出色。 他在跟李阔交谈时，提到前司在和同业竞争者竞品询价时，他提前率领团队携带样品抵达目的地，进行谈判，并签下独家代理。 李阔对这个人也有印象。 把那张标有HC的简历找出，递给黎昭月。 HC（High Career Ambition） 字面意思，是对职业未来规划有较高野心的人。 李阔作为金牌面试官，对这类人才很欣赏，有干劲有拼搏心，能为公司盈利。 但这种人有一个缺点，不好驯服，眼界高。 如果是像黎家这样有资本的大公司，李阔会选择开出优厚条件留住人才。 黎昭月现在还未起步，资金有限，未来的发展还不稳定。 而像高卫那样的人，无疑会收到很多公司的橄榄枝，要想把人招揽过来，花费的说不定比请两个人还要多。 黎昭月听完了李阔的分析。 诚然有道理，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考虑长期发展，这点钱算不了什么。 达到黎建业的要求，稳扎稳打固然可行，但她想要的，不仅仅是一句“还行”。 - 回到家里。 黎昭月加上了高卫的联系方式，跟他聊了薪资待遇，还有未来的发展规划。 一番谈话下来，确实能感觉到李阔对他的评价不虚。 黎昭月对这种人同样很欣赏，开出条件，对方说需要考虑一周。 黎昭月同意了。 后面她又处理了一会工作。 下午六点。 沈厌准时到家。 一回来就放下书包，扑过来想抱她。 但黎昭月这次没让他抱。 得知上次那个心理医生不靠谱后，她这次没敢随意。 下午特意去了一趟医院，精挑细选，重新预约了一个在业界很有名望的心理专家。 “这种关系的确会存在‘情感转移’的现象，根据描述，你养的那个孩子，可能混淆了亲情与爱情。” “他将未得到满足的亲生父母情感投射到了你身上，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可能是学习健康关系边界的过程。” “不过十九岁的年纪不算晚，后续适当引导，可以及时纠正过来。” 心理医生告诉黎昭月，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调整她和沈厌的互动方式。 拥抱等肢体接触，需要立即停掉。 所以黎昭月现在毫不犹豫推开沈厌。 “你现在已经19了，该像个大人了，别动不动就像小时候一样。” “姐姐......”沈厌委屈。 黎昭月拿起电脑，就往书房走。 但沈厌跟了过来，也不气馁，跟个小尾巴一样，他也拿起书包跟着她一起进去。 除了肢体接触外，还要避免单独共处一室。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黎昭月想起心理医生的告诫。 “我待会要开视频会议，你就在客厅或者卧室写作业，别进来，你在这里学习会影响我。” 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少年黑愣愣的眼睛，说着毫不留情的话。 他很失落地“哦”了一声。 一小时后。 书房门被敲响了。 沈厌甚至没有开门，就在门外。 声音透着小心翼翼。 他说他把晚饭做好了，让她出来一起吃饭。 饭桌上都是她爱吃的。 还有一杯红糖水。 “姐姐，我今天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对于这类问题，黎昭月一概回答，“没有”。 沈厌或许是察觉到了黎昭月的冷漠。 他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给她剥了一个虾，放到面前的空盘子里。 虾仁晶莹饱满。 黎昭月看见了，没有吃。 眼见沈厌又要剥下一个，她平静出声，说，“不用”。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住。 看着她，神色似是不解，问她什么不用。 黎昭月把那个装了虾仁的盘子推到他面前，“我想吃自己会剥，不用你动手。” 沈厌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愣了好半晌。 最后低垂着头，把那个剥到一半的虾放进盘子，也没有吃。 连带着这一低情绪，晚饭都没吃两口。 连手套都差点忘了摘。 晚上十一点。 照例是睡眠交换晚安吻。 沈厌洗干净早早来到姐姐房间，黎昭月问他站那做什么。 沈厌小声说要晚安吻。 “哦。” “约定作废，你回去睡觉吧。” 黎昭月冷声答。 接二连三的冷落，沈厌终于闹了。 “为什么！姐姐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他咬着牙，眼尾微微泛着红，站在床边，可怜又惹人爱的样子。 换作平时，黎昭月就由着他了，说不定还会抱着他轻声安慰。 但现在。 她继续看手上的ipad，对眼前一幕，选择视而不见。 “没有为什么，答应了也可以反悔。” “不可以！我不同意！姐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对，我就是说话不算话，你能怎么办？” 第41章 闹脾气 黎昭月目光终于从电子书《如何与孩子建立正常的亲子关系》上移开。 她看着沈厌，嗓音冰冷。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成天要晚安吻，将来找了女朋友又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天天晚上跑回来？” “我不会找女朋友！我要一辈子都跟着姐姐！” 黎昭月没有理会沈厌情绪极端下的荒谬言辞。 她盯着屏幕上的文字。 很平静地说，晚安吻她不会给，以后也都不会有，让沈厌回去睡觉。 沈厌再次跟她闹了脾气。 他站在原地，声音带着可怜色彩，“威胁”她说如果不给他晚安吻，那他明天搬到大学宿舍去住。 黎昭月头也没抬。 她说，那正好，搬回去还省了心。 但是第二天下午。 黎昭月七点从外面回来，却看到沈厌还在家里，在客厅写课程作业，没有走。 - “你昨天不是说要走？怎么还不走？” 她双手环胸，站在玻璃桌前，冷冷地看着已经成长为成年男性的少年。 以前和沈厌走在一起，不少人以为她们是男女朋友。 当时年纪还小。 黎昭月没有在意，沈厌听了却开心笑。 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怪她。 从一开始就没有引导好。 “我昨天说的是气话。” 少年站起来，表情可怜兮兮的。 他走到黎昭月跟前，垂眸，想拉住黎昭月的手，但被躲开。 少年停在空中的手一僵。 下一秒眼泪似乎就要掉下来。 “姐姐，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错了，我再也不任性了，你告诉我哪里做错了，我一定改，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冷战，好恐怖。” “……你都不理我了，还让我走，可是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 “姐姐，你不要对我那么冷漠了好不好，我想和姐姐回到以前的关系。” 沈厌心情低落，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姐姐道歉。 他在学校想了一整天都没想明白姐姐为什么生气。 饭菜是姐姐爱吃的，不喜欢的蒜瓣他也没放，回来也很热情跟姐姐打招呼。 沈厌想不明白，但他猜肯定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只要及时跟姐姐道歉。 姐姐那么善良，一定会告诉他原因，并且原谅他。 可是他却听到姐姐说。 “我今天下午去相亲了。” 沈厌四肢僵硬，心脏有一瞬的骤停。 手倏地垂了下去。 相亲？ 姐姐身边要有别的男人了？ 他愣愣地看着姐姐，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来的。 “.....姐姐，你，你刚刚说什么？” 黎昭月注意到了沈厌情绪的变化，对少年快要碎掉的情绪视若无睹。 她坐到沙发，语气冷静。 “我父母给我介绍了好几个不错的联姻对象。” “沈厌，你很聪明，跟我待在一起那么久也应该能猜到，像我这个圈子里的人，未来必定会走上联姻的道路。” “我父母就是通过联姻在一起的，他们也希望我能找一个家世相当，性格不错的人未来结婚。” 黎昭月故意这么说。 林疏桐诚然给她安排过许多相亲，但她一个也没去。 “不要！我不想姐姐去相亲！也不想看到姐姐跟他们在一起！”少年红了眼睛。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见到他在她面前哭。 沈厌一直听话懂事。 可现在他嗓音沙哑，赤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只重复着一遍又一遍的话。 说他不会离开她，他不喜欢那些男人，让黎昭月不要跟他们在一起，外面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只有他会一辈子对姐姐好。 “沈厌。” 继一整天的冷漠，黎昭月皱了皱眉。 她没想到一次试探让沈厌情绪直接失控，忘掉往日的乖巧听话，像个胡搅蛮缠的“小疯子”。 她像一个真正的家长，把少年拉到旁边坐下，耐心问他。 “相亲而已，你在害怕什么？” “你现在是成年人，也该明白，没有谁和谁会是一辈子在一起的，就连父母也会分开。” “未来我会有新的生活，你也一样，但无论我是否拥有伴侣，我们之间的关系性质不会发生变化。” “我还是你的姐姐，未来遇到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找我帮忙，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黎昭月按照心理医生说的话，正常引导，可沈厌的态度却分毫未变。 一句话也没说。 黑眸沉沉地看着她，破碎可怜，似乎受尽了委屈。 黎昭月后面又说了很久。 但沈厌沙哑着嗓子，还是那句话，“姐姐不能去相亲。” 黎昭月也沉下了嗓音。 她冰冷问，“你这是在管我？” “我没有！”沈厌慌乱反驳。 他摇头，意识到姐姐在生气，焦急解释。 “我没有管姐姐，我是担心姐姐，外面的男人心思很重，很会骗人，我不想让姐姐被他们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黎昭月面无表情，扯开沈厌攀上她的胳膊。 “你的当务之急是学习，你们辅导员跟我说了，你最近很不在状态，上课都在走神，沈厌，照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想等到期末考试那一周挂科吗？” 被这么一通训斥，沈厌整个人仿佛丢了魂。 沉默地垂着脑袋。 看着地面。 教训完沈厌，黎昭月心里也并不好过。 沈厌有多努力她不是不知道，以前上高中时，每天学到晚上十二点，就为了得到她的一句表扬。 而现在，上了大学。 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却被自己践踏在脚底，狠狠踩碎。 但黎昭月作为“姐姐”，有着她应尽的义务。 这段畸形的感情必须走上正轨。 第42章 瞒着她…… 撂下，“这几天我不会过来，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好好反省。”的话后。 不顾沈厌在背后叫她，“姐姐”，“别走”，痛苦的挽留与哀鸣，径直出了门。 晚上九点。 两地距离二十多公里。 遇上堵车，黎昭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她之前租的那个公寓。 打开手机。 里面几十条消息全是沈厌发来的。 消息的内容不外乎是道歉。 说他做错了，他再也不敢惹她生气，以后会乖乖的，希望姐姐能够回去。 还说剩下的几个月，他会好好学习，不辜负姐姐的期待。 但黎昭月一条也没回。 关掉手机。 靠在床上，出神思考。 今早辅导员打电话过来“问候”，挂断电话后，她让系统查了沈厌成绩下降的原因。 不查不知道。 一查才发现，原来沈厌一直在瞒着她偷偷赚钱。 而且从暑假就开始了。 背着她，在网上接单。 接单的途径包括但不限于代做PPT、当剪刀手给人剪辑视频。 黎昭月不反对他在闲暇时候做点“外快”放松大脑，但沈厌很显然是把赚钱看得比学习还要重要。 遇到商业剪辑，为了那几千块钱，甚至能在大学课堂上找人代课，自己跑到图书馆，一剪就是几个小时。 本来大学时间就少得可怜，半夜还在自学和专业不相干的编程，只为多一种接单途径。 系统反驳她，说根据大数据检测，沈厌就算后面几个月都不学习，他的成绩也不可能挂科。 黎昭月却不以为然。 后面几天。 沈厌给黎昭月每天开始发起了课程作业。 系统也在时不时地监控，告诉她，最近这两天沈厌没有在网上接单了，每天在回了家也在认真学习专业课知识。 就是有一点。 沈厌并不老实。 确定深夜她不会回去后，他会洗干净澡，去她的房间偷偷睡觉。 枕着她的枕头，盖着她的被子。 可即便如此，却也时不时地会在梦中被噩梦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然后茫然地望着没有黎昭月的房间，陷入感伤。 系统给出的形容是：像没了主人的宠物。 黎昭月这几天也约了几次心理医生，提到沈厌的情况，医生给出的建议她也听了。 但沈厌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他远比同龄的人要偏执得多。 很多方法对他都不适用。 黎昭月想给他一段冷静期，至少等到高考毕业前都不见面。 新注册的公司刚起步，要忙的事情有很多。 来回两头跑时间兼顾不上，黎昭月便申请了课程免修。 她成绩好，辅导员批准的很快。 前段时间她父亲黎建业打电话过来，可能是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还从分公司派了几个能力不错的人过来帮她的忙。 办公室外，忙碌声不断。 倒也算是初具规模。 上次投给高卫的橄榄枝也被接受，黎昭月开价很高，他能答应是意料之中。 招人的事后面也有专人负责。 一切步入正轨。 黎昭月接了一杯咖啡，从早上就一直坐在办公室，制定当前季度的目标计划。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沈厌辅导员打过来的。 对方的声音透着焦急。 她说沈厌在课上晕倒了。 现在在校医院输液，问他哪里不舒服也不说，只是摇头说想见姐姐，问她有没有时间过来。 - 公司离学校的位置不算远，黎昭月抵达校医院是十一点半。 少年脸色唇色惨白，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眼，黑眸仿佛有了光亮。 可又好像在害怕什么。 接触到她目光的那一瞬，又很快垂下眼睑，沉默地看着床面，不自然地蜷缩着手指。 大学校医告诉黎昭月，沈厌是禁食导致的低血糖晕倒。 等校医走后，黎昭月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问他为什么不吃饭。 沈厌情绪低落，说不想吃。 “为什么不想吃？” 空气沉默了很久。 沈厌没有回答。 黎昭月看着沈厌，没有收敛语气的冷意。 “我记得给你留过电话，回家不想自己做饭可以让人上门做，或者楼下也有很多饭店。” “还是说你故意把自己弄晕倒，是跟上次一样，在闹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 沈厌睫毛轻轻颤动，很委屈。 但不敢像以前那样抱着姐姐撒娇，姐姐会生气。 蜷着的指尖越发收紧，干净的指甲盖嵌进掌心。 不同于在校医面前的警惕不言。 此刻他忍着喉间的酸涩，一字一句，毫无保留，断断续续地解释。 “姐姐，我有想好好吃饭的。” “......我不想惹你生气。” “每天都努力学习，可是我吃不下，一吃就要吐。”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窗外的日光打进来，黎昭月才发现他脸上全无血色，靠在病床，破碎地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器。 没什么生机。 遍体鳞伤，却又瑟缩着。 不敢接近她的样子，像是重新回到了刚把他从福利院接回来的时候。 黎昭月花了十年的时间让他接纳自己，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的脸色不太好看，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很快回复，它说沈厌在家里也晕倒过一次。 但没过几分钟，他自己就醒了。 它看他随便吃了两口饭好了，以为没事就没告诉她。 系统不能做到实时监控。 它亲眼看到的有一次，至于没有看到的，又晕倒过几次？ 吐了多少次？ 除了沈厌，谁也不知道。 等输完了液，黎昭月给沈厌请了一天假，带他去医院检查。 少年唇色是白的，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神情恹恹，跟着医生的指引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拿到检查单，黎昭月沉默了。 医生告诉她身体没有问题。 但心理可能出现了问题。 问她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情绪压力会刺激神经系统，导致胃肠蠕动异常、进而引发恶心、腹胀或呕吐等症状。 而长期压力会升高皮质醇等激素水平，抑制消化功能，让人失去饥饿感。 医生建议黎昭月带沈厌咨询一下心理科。 第43章 分离焦虑症 黎昭月在咨询室外等了一小时。 咨询室内。 心理医生从业多年，第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病人。 这个年纪的孩子出现精神性厌食，多半是学习压力过大，但她用了很多方法都没能让眼前这个少年开口。 直到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开扬白。 “外面等着你的那个女生，看起来很漂亮。” 少年垂着睫毛，握着桌上的水杯，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嗯。”了声。 心理医生这才发现先前的侧重点抓错了。 后面调整策略，问的问题都是围绕着黎昭月展开。 少年出乎意料地几乎每个问题给了答案，有多有少。 时间有限，心理医生刚看出一点“眉目”，想多问两句。 但桌上的闹钟响了。 少年好像牢狱里获得解放的囚犯。 唰地一下站起来，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直地往门外走。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 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获得治疗，而是达成某人让他完成的任务。 医生看着那个背影，若有所思，在纸上又添了几个字母。 SAD（Separation Anxiety Disorder） 分离焦虑障碍。 出来后，沈厌的脸色看起来并没有比上午好多少。 车上。 回去的路上。 沈厌安静地和黎昭月坐在后座。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和前段时间没了骨头，随时随地都要抱着小姐的样子截然不同。 王叔从后视镜看到恍若陌生人的两人，感慨小姐把前段时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给夫人发了条信息。 大致意思是说，小姐最近这段时间对沈厌的态度挺冷淡。 让林疏桐放心。 照这个发展趋势，要不了多久，最多一年，等沈厌上了大二，两人的联系估计就能彻底断了。 绿灯了。 王叔心虚把手机关掉，平稳地开着车。 “小姐，夫人说让您今晚回老宅一趟。” “......嗯，我知道了。” 黎昭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抽空淡声答。 丝毫没注意到沈厌听到消息瞬间僵硬的身形。 他紧紧咬住下唇，闭上眼睛。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淡，像是下一秒就能踏进棺材。 黎昭月临走前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屏幕上是心理医生发给她的消息。 她问她沈厌的情况如何。 心理医生发了很长一段文字。 告诉她沈厌对陌生人很警惕，他的本质不想接受治疗。 一开始什么也不说，后来提到了“她”，他才慢慢吐露出一些信息。 她说沈厌很恐惧。 从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推测出姐姐在他人生中占有很大地位，他无法适应没有姐姐的陪伴的生活。 但是他对外人很排斥，她也无法从他的口中获得具体信息，因而无法给出后续诊断方案。 后续医生建议黎昭月对沈厌这两天的日常生活，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进行一个实时监控。 突出细节发给她，她到时候再根据情况，制定详细的诊断方案。 黎昭月说好。 回到家里是下午五点。 刚一进门，沈厌就好像迫于表现般，换上拖鞋就往厨房跑。 黎昭月拦住他，问他往厨房跑做什么。 沈厌怯怯的，他垂着脑袋，说做晚饭。 黎昭月拿走厨房台面上沈厌从冰箱里拿的肉和菜，一样一样的，重新放回冰箱。 医生说过他这段时间的饮食要注意清淡，现在弄那么多，也不怕吃完就吐。 黎昭月对沈厌不把身体当回事，“不遵医嘱”有些气。 她拿出手机，给阿姨打了个电话。 让她待会过来做一下晚饭。 饮食要清淡的。 等人过来，做完饭，菜摆到桌上，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煮的是蔬菜粥。 还炒了两盘小菜，都是少油的。 黎昭月待会要回老宅，手机震动不断响。 林疏桐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到。 她低头回复让他们先吃，不用等她，她还要一会过来。 做完这些，黎昭月关掉手机，也没管那边怎么回答。 坐在对面，看着沈厌吃饭。 少年脸色泛白，一口菜也没吃，像接受指令的机器一般，捧着碗喝粥。 她没说话，沈厌也没说话。 他在她的注目下，很听话，沉默着，慢慢的，一口一口把粥喝完了。 看他碗里的粥见了底。 黎昭月拿起手机，起身，准备出门。 沈厌叫住了她。 “......姐姐。” “你今晚，会回来吗？” 少年坐在餐桌前，转头看过来。 他的脸色因为补充了食物，恢复了些许血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漆黑的眼睛沉沉地看着她，苍白的指尖抓着座椅，看她的眼神破碎，小心翼翼。 “......回来吗？”他又问了一遍。 林疏桐每周都会让她回家一次，用过晚饭通常都会在老宅住一晚。 黎昭月想了想，说，“不回来”。 她让沈厌早点休息，明天也给他辅导员请了假，不用去上学，先把病养好。 关上门的那一刻。 沈厌眸底的光亮彻底暗了下去。 - 回到老宅天已经黑了。 自从上次和陆星野吃饭“闹”了那么一次，陆星野就没约她出来过。 只是每天会保持跟她聊天的频率，以日常的口吻，询问最近近况。 系统说这是“钓”人的常用手段。 高频的主动聊天会让她产生恋爱错觉。 还让她兜着点，不要被陆星野的手段蒙蔽，爱上这个男人没有好下扬。 黎昭月没有想到今晚竟然会在饭桌上见到他。 她从来不否认陆星野皮相的优越。 黑色高定西装，一改平日炫酷潮牌的风格，衬得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成熟稳重了起来。 林疏桐领着她进来，嘴上埋怨了两句她回来的晚，然后坐回位置，并让她快点洗手过来吃饭。 他们在等她。 但黎昭月无暇应对。 陆星野坐在她的左边，对面就是林疏桐和黎建业。 饭桌上。 林疏桐对陆星野很满意。 她是今天下午逛商扬遇到的陆星野的，当时她看中一件十几万的丝巾，正要结账的时候，陆星野忽然出现。 他主动帮她付下那条丝巾，还说他认识她女儿。 第44章 黑化值70 长得帅，有钱，家世好，长得还和几个月前那个“断绝关系”来找事的小年轻神似。 下午便邀请他来家里吃饭。 黎建业对陆星野的感观却不好。 做生意免不了在酒桌上谈合作，黎家和陆家也谈过合作。 几个月前，陆星野跟着他父亲从外面进入包厢。 黎建业感慨过这个年轻人长得帅，夸了句“一表人才”，印象也就深了点。 但他记得当时陆星野身边有女伴，举止还挺亲密。 陆星野现在突然对他女儿献殷勤，黎建业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大部分父亲都希望自己女儿能找到一个对她真心的对象，黎建业也不例外。 他在饭桌上对这个花花公子咄咄逼人。 毫不客气问陆星野目前事业上有什么建树，取得过什么显著成绩。 陆星野作为男主，当然不可能是个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废物。 对于李建业提出的问题，他沉吟思考，大部分都应对自如。 至于回答不上来的，态度也算得上是谦逊礼貌，让人挑不上错。 “追求黎昭月这种身份的人和其他女生不一样，她要的不是花言巧语，而是实际行动。” “如果你连在圈子里公开关系都不敢，那兄弟我还是劝你早点放弃，退而求其次，找一个用钱能摆定的‘替身’。” 这是江旭言告诉他的话。 陆星野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思考，也想清楚了。 苏栀夏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回国。 得不到的就不要了。 他不能一辈子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今天故意打听到林疏桐的行踪，出手“帮忙”。 并且在他最不喜的“见家长”环节，刻意表现。 陆星野希望此举能获得黎昭月的青睐。 但对方却连看都没把眼神往他这看，他注意到了。 陆星野唇角时刻勾着礼貌的微笑，心底的胜负欲却越燃越深。 另一边。 林疏桐听出黎建业话里的针对，瞪了他一眼。 赶在他开口之前，看着坐在对面般配的男女，主动提问。 “星野，听你说你和昭月是一个大学的？” 陆星野笑容得体，说是。 两个学院挨得很近。 林疏桐笑道，“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吃了这么久了应该也差不多了，要不你们两个出去走走？” 陆星野说好。 站起身来，看着身旁的少女，在原地等了几秒，黎昭月还没动静。 气氛逐渐尴尬。 林疏桐叫了一声黎昭月的名字，对上目光，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 黎昭月一心想着沈厌的事，心情很沉闷。 她听到了林疏桐和陆星野的话，但她现在没有和陆星野一起出去散步的兴趣。 林疏桐还在催。 黎昭月也有些烦。 她放下筷子，站起来，说她不想散步，今天很累，想上楼休息。 “哎，你这孩子！” 陆星野也尴尬，礼貌摆手说没事。 黎昭月上楼了。 让人送走了陆星野，林疏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在客厅走了好几圈。 “行了。” 黎建业看不下去，“昭月的态度你又不是看不见。” “她不喜欢陆家这个，你就别整天忙活那些，感情这事也急不得，未来的路还长，你让她自己慢慢走。” - 黎昭月回到卧室。 想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准备忙会工作，然后睡觉。 但是一看到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表，落到某个数字上，就不自主失神。 想到今天下午心理医生说的那些话。 做什么事都提不上心情。 黎昭月关掉电脑。 洗漱完，正打算睡觉。 系统忽然告诉她，沈厌又吐了。 林疏桐和黎建业休息时间早，黎昭月穿好衣服下楼已经没人了。 她大晚上的一个人开车，回到家是十一点。 客厅里没开灯。 黑的。 黎昭月也没开灯，顺着记忆里的方向走，系统说沈厌在他卧室。 而且语气沉重：【他黑化值上升了十点，现在七十了，你自己小心点。】 黎昭月脚步一顿，沉默说她知道了。 推开门。 入目是一片幽黑，什么也看不见。 她正要往前床边走，看看沈厌情况怎么样。 系统忽然制止：【别动！】 黎昭月停下脚步：【怎么了？】 系统：【沈厌躺在地上，你再往前一步，就要踩到他了。】 黎昭月低头。 眼睛这时已经适应黑暗。 模糊的夜色，依稀可以看见沈厌确实如系统所说。 他直直地躺在地上。 少年还穿着下午的那身衣服，没有换。 他紧紧闭着眼睛。 黑暗中，分明看不清颜色，可是那张脸却白得吓人。 也不知道做梦梦到了什么。 额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溢出，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似乎陷入痛苦与挣扎。 黎昭月心情复杂。 走到他旁边，蹲下，轻轻叫他的名字。 - 沈厌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否则怎么会听到姐姐叫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还看见姐姐蹲在自己旁边。 直到冰冷的手感受到温度。 姐姐握住他的手，问他现在还有没有力气，让他起来，跟她去一趟医院。 “沈厌？” 姐姐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沈厌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身影。 姐姐真的回来了。 “......姐姐？” 沈厌的右手还在地板上，指尖微微蜷缩。 地板是凉的。 黎昭月把沈厌扶起，让他整个人靠坐在床边。 “还站得起来吗？你现在状况不太好，跟我去一趟医院。” “......我不知道。” 沈厌笑容惨淡。 他试着控制力气，扶着床侧，想要站起来，可全身好像被灌了铅，很重。 使不上力气，试了几次都不行。 他垂着脑袋，无力靠坐在床边，脸色惨白如纸，比刚刚的状态还要差。 “姐姐，对不起，要不你叫救护车吧，我好像站不起来。” 黎昭月却没听，拿出纸巾给沈厌擦了擦汗。 “太慢了。” 很沉着的语气，“你把胳膊搭我肩膀上，我扶你出去。” 沈厌抬头，微微愣住，“......好。” 第45章 暧昧对象 甚至要不可避免地差点摔跤。 但是当重量真正上来的时候，黎昭月发现他比想象中的轻多了。 几乎要不了多少力气。 刚走到楼下。 系统忽然：【你看看他的脸。】 少年脸色比刚刚的还要白，随着跟她往前走的每一步，脸就惨白一分。 他咬住嘴唇，干涸的唇上被咬出刺眼的鲜红血丝，血腥的淡淡铁锈味在夜风中被吹散，闻不到一丝痕迹。 无人注意到的地方，衣领也早已被薄汗打湿，像是生生疼的。 黎昭月目光微顿，往下看。 这时才发现，沈厌的脚是踩实了的。 医院。 病房外。 身体检查完，医生拿着手里的单子，问黎昭月，病人是不是今晚吃了很多东西？ “一碗粥加一些蔬菜，算吗？” “算。”医生点头。 他说病人肠胃很脆弱，目前不能吃这些东西，吃多了很容易导致呕吐，进而引发晕厥。 不能吃？ 黎昭月心不在焉。 可是沈厌下午吃的时候一点没提身体不舒服。 而是在她的目光下，安静吃完。 医生临走前，建议先输一天液，留院观察一下，具体的，还要再看看一天后的情况。 听完医嘱。 黎昭月回去，走进病房，一进门就对上沈厌的目光。 他嘴唇干裂，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门口方向，很小心。 四目相对。 看到她也看过来，沈厌神情掠过一丝无措。 跟犯了错似的，低下头，盯着被子一言不发。 黎昭月给他接了一杯温水。 递到沈厌跟面前。 “喝点。” 黎昭月坐在床边，看着他，已经做好沈厌要借此机会抱住她，缠着她的准备了。 但沈厌却一反常态。 他很温顺，也很沉默。 垂着眼睫，把手慢吞吞地从被子里拿出来，有气无力，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嗓子沙哑。 没有顺着她握住杯身的位置拿，而是从底部谨慎捧起，像是害怕和她接触到。 像一只小刺猬。 好感度够了，会将柔软的肚皮敞开给你摸。 被伤害了，会把浑身的刺都立起来，重新回到戒备状态。 沈厌惨白着脸色，抿了几口水，说完刚刚那句话就一直沉默。 黎昭月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 莫名有些烦躁。 她看着他问，“既然今天下午不想吃饭，为什么还要吃？” 空气沉默良久。 就在她以为得不到答案时。 “......姐姐担心我。” 沈厌低垂着睫毛，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捏住杯身的手指微微发颤。 “我想快点好起来，不让姐姐担心。” 黎昭月一阵沉默。 沈厌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十二点了。 他问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黎昭月把刚才医生的话重新复述一遍，时刻观察着沈厌的神色。 看到他听完，本就黯淡的眸子好像跌入谷底。 黎昭月皱眉解释。 “医生说你现在病情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一天。” 沈厌却只听到了结果，小声嗫嚅，“姐姐是要走了吗？” “嗯。” “去哪里？” “回景江别苑。” “......姐姐明明说过今晚不回来......” 沈厌可怜兮兮的，眸子却因为得到答案逐渐有了微微光亮。 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杯身，一个人小声自言自语。 “姐姐总是喜欢骗我......说了不回来，结果又回来了，现在姐姐要走了，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我想跟姐姐一起回去。” 亮白的灯光下，少年终于肯抬起头。 干裂的嘴唇有了水的润泽，没有一开始的那么骇人。 他小声说，“......那是我们一起的家。” 黎昭月平静地看着。 站在床边，没有走。 “医院冷冰冰的，我不喜欢这里。” 沈厌有些着急，匆忙把水杯放到旁边的床头柜。 太过急切，以至于打翻了水杯。 热水从床头柜上流淌，大片大片的，流到地上。 沈厌神情怔住。 似是为自己的手忙脚乱感到害怕。 不顾还在输液的手，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找纸擦干净。 黎昭月：“别动。” 沈厌像被施了定身咒。 黎昭月：“躺好。” 他乖乖躺回去。 病房是单人间。 黎昭月从卫生间拿出毛巾，擦掉桌面上的水。 并把刚才的一次性水杯扔进垃圾桶，重新给他接了一杯，放到床头柜上。 她坐回旁边的座椅，又过了半小时。 吊瓶快要空了。 护士过来拔掉针管。 等护士走了。 “......姐姐。” 两人的距离只有五十厘米。 沈厌看着黎昭月，小心翼翼。 伸出手。 看得出是想触碰她的手。 黎昭月皱了皱眉，但没有制止，任由系统在脑中大喊大叫。 可等真正到了手腕的位置，他也只是停顿了几秒，最终移到旁边，只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黝黑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似祈求。 更像是小动物讨好主人。 “......姐姐，我好了，现在已经不难受了，我不想在这里，我想跟你回去。” “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沈厌头脑不清醒，黎昭月还是清醒的。 他才刚输完液。 而且医生说要留院观察一天，怕遇到突发状况，现在的状态明显不适合回去。 黎昭月严格拒绝了沈厌的请求。 但在他可怜的注视下，到底没有那么狠心，不想看到他难过，便在医院留下了。 临时搬一个床太麻烦，搬来搬去影响周围病人休息。 黎昭月想了想，直接去了前台，找医护人员要了一个毯子。 回来的时间很晚，沈厌还坐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黎昭月很困。 把毯子盖在身上，关掉灯，趴在床边睡觉。 沈厌却不“老实”。 在床上一直在动，被拒绝了几次还不死心，说他可以往里面睡一些，这样姐姐也能躺在床上睡觉。 而且他不会碰到姐姐。 黎昭月有些烦了。 不想听，说再吵她直接回家睡。 威胁很有用。 沈厌不动了，乖乖躺好。 凌晨两点。 夜色中。 沈厌缓缓睁开眼睛。 漆黑的眸子危险，认真而专注，隔空描绘着姐姐的睡颜。 看了很久。 姐姐对他从来不设防。 手机就放在床头柜。 沈厌动作很轻，拿起手机，输入密码。 怕弄醒姐姐。 特意把亮度调到最低。 然后打开微信联系人。 找“陆星野”之类的暧昧对象，看看姐姐跟他们聊了什么。 沈厌看了，没有暧昧。 唇角不自主漾起幸福。 很开心。 正打算关掉。 目光一顿，落到那个“心理医生”备注上。 鬼使神差的。 点进去。 但看清上面的内容后。 沈厌笑容僵住，唇角的弧度冷了下去。 第46章 我不会离开姐姐 醒来的时候，沈厌还在睡觉。 她去楼下吃完早饭回来已经八点。 他还没醒。 黎昭月坐在床边，看了好半晌。 少年的脸色比昨天要好一点，虽然还是苍白的，但没有那么吓人，唇上多少有了些许血色。 她小声叫了两句“沈厌”没反应。 皱了皱眉，以为又晕了，刚想叫医生过来。 系统说不用。 【昨晚你睡觉乱动，沈厌怕你晚上着凉，一直没睡，给你捡了五次毯子。】 黎昭月沉默。 床上少年闭着眼睛，眼睑果然有淡淡的青色。 黎昭月：【沈厌几点睡的？】 系统：【早上六点。】 系统：【他还玩你手机。】 黎昭月：【哦。】 系统还在骂骂咧咧，说他偷窥隐私，黎昭月却很平静，玩手机又不是什么大事。 在这里一直干看着也不是事。 黎昭月闲不下来，她准备回一趟家，把电脑拿过来处理公司上的事务。 想清楚一天的安排后。 她动了起来。 走出去，给护士打过招呼，让她们先不要进去打扰，等人醒了再输液。 但她不知道。 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进来。 - 陆星野昨晚吃饭的时候，手机落在黎家了。 到了家才发现。 于是他又折返回去，开车过去，结果刚到别墅区，就看到黎昭月开车往外走。 大晚上的，会去哪？ 陆星野微微眯了眯眸子，点了一根烟，压下心底烦躁。 跟了过去。 然后看到黎昭月进了小区，没过多久，就扶着一个男人出来。 两人看起来关系亲密，那个男人还把手臂搭在她肩膀上。 陆星野沉沉地盯着，看到她们上了车。 地点是医院。 回去之后，他立刻让人查了黎昭月身边的人。 得到的消息是：那个男人是黎昭月小时候在捡的一个孩子，这些年黎昭月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病房里。 沈厌睡得并不安稳。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有一道毫不掩饰恶意的视线，一直在盯着他。 睁开眼睛。 沈厌看到一个陌生男人吊儿郎当坐在他床边。 他不认识。 “哟，醒了？” 男人五官立体，眉眼深邃，染着戾色，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目光落到他的衣着。 沈厌视线一顿。 跟姐姐待久了，他也认识不少奢侈品牌。 单看这人衣服面料。 能猜出家世，不低。 “你是谁？”他坐在床上，警惕盯着眼前这个男人。 刚睡醒，嗓子还有些沙哑。 陆星野也同样在打量沈厌。 他不是没听说过圈子里有人喜欢玩养成，什么“姐弟”，“父女”，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黎昭月昨晚对他态度冷淡，指不定就是这个男人故意在闹脾气，玩心机。 他冷笑几声。 “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 陆星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 “未来我和黎昭月很大概率会达成联姻，如果你识相，最好和她断掉关系。” 沈厌目光落到墙角的摄像头。 停顿一秒。 继而转头看向陆星野，收敛脾气，很平静地说，“我凭什么听你的？” 陆星野笑了，唇角扬起讽刺弧度，好像听到什么笑话。 他姿态睥睨，打开钱包，夹出一张支票。 “这里是五百万。” 他施舍一般，把那张支票扔在床上。 垂眸，看着眼前那个坐在床上的男人，腔调散漫。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想要的是什么，” “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黎昭月未来是我的人。” “你们以前的事情我不会管。” “但拿了这笔钱，以后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再敢让我发现你出现在她面前，我虽然弄不死你，但找人打断手脚还是做得到。” “不可能。” 沈厌看也不看，把床上那张五百万的支票随意抛地上。 “拿上你的钱走，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 陆星野盯着地上的那张支票，笑了。 他善于应对眼前扬面，一般人不同意，多半是钱不够。 他坐下，挑眉道：“一千万。” “我的脾气不好，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能用钱解决的的事陆星野向来不屑于动手。 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让这个男人主动离开黎昭月，自己再趁虚而入。 但他没想到，遇上个硬茬子。 “我说了，我不会离开姐姐。” 沈厌抬头，眼神狠戾。 “就算你给我一个亿我都不会离开！” 陆星野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下去，“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出手？” 沈厌胸口忽然一阵堵塞，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咳——” 他捂着胸口，笑着说，“有本事，你就找人弄死我。” 对上那双漆黑阴狠的眸子，陆星野彻底沉下脸，攥紧了拳头。 最后是护士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过来。 陆星野走了。 护士吓得直拍胸脯，差点以为打起来。 她问沈厌要不要告诉给他的监护人打个电话，她看那个人来势汹汹，不好惹。 沈厌摇头说没事，让她不要告诉姐姐。 神情恹恹的。 但在护士正要出去拿药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喊了声。 “麻烦等一下！” 护士停下，转过头。 但当真正问他什么事时，沈厌又好像一下子被吸走了精气神。 他垂着脑袋，语气可怜。 说他和姐姐吵架了，拜托她能不能打个电话帮忙，问一下姐姐今天会不会过来。 第47章 监控 看到沈厌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同情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当下答应了沈厌的请求。 但她和沈厌都不知道，黎昭月原本的打算就是拿完电脑，然后过去看人。 电话里，护士深谙人心，故意把沈厌的病情说得严重了点。 她说沈厌很可怜，一大早的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问她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还说刚才医生询问情况，结果是老样子，食欲不振，只能继续输液，让她有时间多过来看看他。 黎昭月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秒。 她说“知道了。” “马上过来。” 得到肯定答复，护士回到病房。 沈厌长相乖巧，就连生着病，手机里还播放着英文听力，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模样。 护士感慨，比她自己家的那个孩子要听话得多。 趁着换药的间隙，告诉他，黎昭月待会会过来。 少年瞬间看向她。 目不转睛，似是惊喜，愣愣地问，“真的吗？姐姐待会真的说要来？” 黎昭月一来就看到眼前这副扬面。 “......姐姐？” 沈厌第一眼注意到她了。 少年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 看到她，猝不及防，黑亮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 系统啧啧两声：【这不是挺健康的，哪有电话说的那么严重，我就说他现在黑化值太高，不是个好东西，多半是联合护士起来骗你的。】 黎昭月刚才是跑过来的。 她没有理会系统的“挑拨离间”，对于沈厌的打招呼，淡淡地“嗯。”了声。 然后拿着电脑进了病房。 护士惊讶，也很意外黎昭月这么快就到了。 连忙收好自己携带的“散粉”。 遗憾待会准备传授给沈厌的“让家长心疼”的小妙招没了用武之地。 换药很快。 护士出去后。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标准英式音频听力在这个小空间里格外明显。 沈厌手忙脚乱，可能是怕打扰到她，连忙拿起手机，关掉了声音。 病房瞬间变得安静。 就连呼吸声都一清二楚。 黎昭月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屏幕上，她不是很适应这种静得可怕的氛围。 以前两个人相处一室的时候，沈厌总会说点什么。 自从前段时间开始“疏远”他，两人融洽的关系一下子就变了。 虽然变了，但也至少会说两句。 可是今天。 不知道怎么了，沉默寡言得可怕。 像是陌生人。 跟刚从福利院来到她家里那会一样。 黎昭月揉了揉眉心，工作了一会，静不下心，心绪有些乱。 抬眸想看看沈厌在做什么。 然后发现他一直呆呆地看着床面。 无事可做，把玩着手指，数上面的纹路，魂都好像丢了大半。 黎昭月脑子里莫名浮现出了一个成语：行尸走肉。 医生说过，沈厌现在这个样子是受心理影响。 中午十二点，黎昭月收起电脑，准备下楼吃饭。 身后忽然。 “姐姐是要走了吗。” 又是这句话。 黎昭月脚步顿住。 转身看过去，沈厌瞳孔失去焦点，望着她的方向。 是那个方向。 但她看不清他瞳孔的焦距。 “姐姐明天还过来吗？”他又问。 黎昭月目光所及，少年垂在被子上的手虚虚地瘫在那上面。 好像没了活下去的力气，动也没动。 “不。” “我待会上来。” - 等黎昭月走后。 过了一分钟。 病房里的少年才终于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姐姐刚刚一直在看他。 他的睫毛很长，半躺在床上，垂眸时，幽黑的瞳孔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低低笑出声。 另一边。 黎昭月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家餐厅。 匆匆吃过午饭，上楼。 沈厌低落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 她心神不宁，走得很快，想早点回去看他。 路过前台的医院时候。 无意中听到有医护人员在谈论。 她们聚在一起。 “605号病房那孩子真惨，啧啧，今天早上差点被人打了。” “真的假的？还有人敢在医院打人？” 605？ 黎昭月神色一凛。 那不是沈厌的病房号？她停下脚步。 黎昭月记得很清楚。 因为是她亲自订的，市中心医院名声大，每天都人满为患，单人间就只剩下这一间。 于是她拐了个弯，走向前台方向，问刚刚那个护士。 “605号病房的病人是我弟弟，麻烦你说清楚，什么被打？今天早上有人过来？” 护士是今天早上给沈厌换药的那个中年女性。 眉毛浅，身材微胖，长得很有亲和力。 刚才隔着老远她就看到黎昭月了，故意挑在她经过时说这些。 护士推开那些叽叽喳喳想要听八卦的新人，走到黎昭月跟前，叹了叹气。 “今天早上我过去换药，听到你弟弟的房间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揪着你弟弟的衣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的，看起来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 护士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其实她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沈厌看着太可怜了。 那孩子，在请求她给他姐姐打电话时，主动跟她说了他和姐姐相依为命的经历。 还说了他姐姐性格冷，他想要姐姐多关心他。 这样一个长相乖巧，性格腼腆，又缺爱的男孩子，但凡是个女性都会动容。 护士也一样。 “监控呢？” “啊？” 一般而言，病患家属想要查看病房监控需要一定的流程。 首先提交书面申请书，然后还要经过专人审核，经过批准才有调动权限。 很麻烦的流程。 但是眼前这个女生一个电话，上级领导就批准了。 不过几分钟。 今早的监控录像便发到了黎昭月的手机里。 离开了前台，黎昭月走在路上，边走边看，倍速看完了全程。 来的人是陆星野。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画面里。 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从动作可以看出，是陆星野主动挑衅在先。 系统来了兴致。 它说这是好事，陆星野对历任女朋友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占有欲，以前都是各玩各的。 现在他像个小丑一样跑到医院来找人麻烦，证明他对她已经有了浓厚的兴趣。 在未来对女主“追妻火葬扬”的过程中，说不定能充当强烈Plus版催化剂，让这把追妻的烈火燃烧得更猛烈！ 第48章 姐姐今晚要走吗？ 目光落在屏幕上，最后按下暂停键，关掉手机。 在外面坐了很久。 一闭上眼睛，脑海就浮现出沈厌暗沉绝望的黑眸，以及咬得发白的嘴唇。 一帧一帧，在脑子里不断回荡。 系统刚才对任务的喜悦仿佛被人泼了盆冷水。 它奇怪：【这不是没打到人吗？】 黎昭月没说话。 一副沉湎于“孩子”被“欺负”了，做姐姐的帮不上忙，有种淡淡的死气丧感。 让系统看得眉头直皱。 它看不下去了，决定点醒黎昭月：【你真以为沈厌是个什么好东西？】 【那张脸正对摄像头，你看哪一帧落下了？】 【跟他妈的拍封面杂志一样。下颌线都拍得清清楚楚，多半是故意卖惨装可怜。】 黎昭月：【难不成他还能说服护士帮他说话？】 系统：【你不要小看这种人。】 黎昭月：【他们才说过几次话？】 系统：【跟你说真的，黑化值说着不是玩玩的，能上60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多多少少心理都会有点变态，更何况他都70了。】 【他真的是个坏东西！】 系统是真的想让黎昭月看清沈厌的真面目。 但任凭它说破了嘴皮子，她都无动于衷，跟黯然神伤的“老父亲”一样。 最后还是沈厌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姐姐吃完饭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黎昭月才收起丧感，终于起身，往605号病房的方向走。 和昨晚一样。 黎昭月一进门就对上沈厌眼巴巴的眼神。 像惹人怜爱的小狗。 涣散的瞳孔也逐渐聚焦，仿佛重新有了目标与方向。 看得让人一阵心疼。 下午。 还是保持着上午的那个样子。 黎昭月处理工作上的事，沈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她安安静静的待在病房里，就那么坐在病床上，什么也不做，手机也不看。 除了上午问了她是不是要走，其余的话，一句也没说过。 黎昭月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沉思很久。 傍晚。 医生检查完沈厌的身体状况。 询问了一些症状后，告诉黎昭月，说病人目前身体已经调理好，不再恶化。 至于饮食方面，建议先吃两天流食，后续再根据情况，适当增加主食。 晚上黎昭月带沈厌回了家。 下了车。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带沈厌在小区里散步。 和以前要黏糊糊的牵着她的手，并肩走在一起不同。 今天少年始终沉默寡言。 只有身后的脚步声昭示着他的存在，保持一米的距离跟在她身后。 小区的绿化做得很好。 有湖有树。 黎昭月沿着人少的方向走。 灯光下。 树影被夜风吹得摇曳，在灯光下打下层层影子。 附近刚好有条公共座椅。 黎昭月走到那里，拂掉上面的落叶，然后坐下。 沈厌站在座椅旁边，低着头，跟亦步亦趋的尾巴一样。 黎昭月看着他，说：“坐。” 沈厌也很听话，沉默坐在旁边。 但两人坐的地方隔了有一米远。 注意到他刻意避开自己的行为，黎昭月目光微顿，想到了今天下午咨询心理医生的事。 她是在微信上回复的。 说了沈厌进医院的种种反应，以及今天的状态后。 医生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很久。 却只发来了一条语音。 “......他真的没有缠着你？” 心理医生挺惊讶的。 她昨天看沈厌的反应，很像分离焦虑障碍的症状。 具体表现为：离不开依恋对象，一分离就产生恐惧心态。 而应对这种症状的病人，需要他们对减少依恋对象的依赖。 治疗方案可以采取和依恋对象短暂分离。 她本来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现在也有些不确定了。 聊天框里。 黎昭月：【没有。】 黎昭月解释，说沈厌今天跟她在病房里待了一整天，但只说了几句话。 都是很正常的话。 唯一奇怪的是，整个人格外沉默。 但总体看，没有什么可疑的反应。 心理医生一拍脑袋，猜测自己可能误诊了。 这种事情并不稀奇。 坏就坏在心理医生并不知道黎昭月和沈厌以前的相处，黎昭月也没有告诉她。 于是她放心了大胆猜测，联想到“厌食”“绝食”，“让姐姐来带他看病”，这几个关键词。 心理医生一拍大腿。 妥妥的，这多半就是个受了“冷落”的单纯“姐控”患者。 没有病！ 但为了对得起人家给的大几千的高昂咨询费。 她洋洋洒洒，分析了一段。 告诉黎昭月。 说她弟弟可能就是单纯的很依赖她。 多陪伴就好了。 黎昭月问医生有什么建议。 医生说大学压力大，既然出现精神性厌食，说明他对目前的环境很抵触。 建议黎昭月可以带沈厌换一个环境。 远离城市喧嚣，多亲近一下大自然，玩个几天，调整好心理状态再回来。 黎昭月回想着医生的话，看着远边的树景，又是一阵出神。 “姐姐今晚要走吗？” 是沈厌问的。 他垂眸看着地面上的影子。 黎昭月想到医生的话，思考一秒，“不走。”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哦。”少年的声音透着小心雀跃，黎昭月听出来了。 放在座椅上的苍白指尖微微蜷缩，像是经过了一次次的内心较量，才有胆量问了出来。 但他之前......都是直接问的。 黎昭月闭眼，沉思了很久。 回去的路上，黎昭月没有让沈厌走在她后面。 而是让他走在自己旁边。 系统恨铁不成钢，一路都在指责她不该带他回来。 骂沈厌是装的。 它说它看到沈厌在笑。 但黎昭月抬眸，盯着他看时，看到却是呆呆地跟着她一路走的沈厌。 黑眸一片平静，没有起伏。 少年在夜色下的面庞分明透着寂寥、无助，以及对未来的死寂。 第49章 我梦到了，和姐姐…… 开了灯，走到客厅。 一天没回，却仿佛度日如年。 她看到沈厌的书包还孤零零的放在客厅沙发上。 一眼就能望见。 是个黑色的，基础款。 背了六七年了。 书包带子有过不少裂痕，但经过沈厌无数次的缝缝补补，迄今为止，一直在用。 那是黎昭月在初中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沈厌不喜欢那些昂贵的东西，但是很喜欢她买的实用的平价礼物。 几乎是养成习惯了。 沈厌的学习的地方要么是客厅，要么是书房。 书包也一直放在沙发靠墙的那个固定位置，方便拿到。 就连前段日子几次的“闹矛盾”，也只是把书本拿进去做作业。 书包却雷打不动，在那个角落靠着。 但现在...... 沈厌好像也看到了那个显眼的书包。 面上有过仓皇无措。 垂着脑袋，灯光阴影下，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看他走过去，把那个沉甸甸的书包拎起来。 然后在周围望了望。 沙发上有毯子，抱枕。 茶几，边柜上也有各种各样的东西。 他望了一圈，似乎也找不到安置点。 像是动物群里落了单的小羊羔，瘦削的背影落寞，最后还是单肩背在背上。 离开了那个“授予”它的固定位置。 好像它是什么不该摆在这里的次等品。 心里莫名有些堵。 看出沈厌背着书包走的方向是卧室。 黎昭月没有动。 她站在原地，叫住他，问他去做什么。 沈厌没有回头。 他的声音很闷，低声说，“回卧室写作业。” 说这两天生病，大学课程落下了，怕影响后面课程进度，今晚想多看看书。 没等黎昭月说话。 他就关门回卧室了。 房门紧闭。 黎昭月沉默地看着。 系统却还在冷笑：【别看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他是骗你的！】 【他在原剧情里就这么扮猪吃老虎，不然你以为他一个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从深山里逃出来的坏孩子，又怎么能一口一口吞掉偌大的沈家？】 【他的那些哥哥们哪个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他大哥，在生意扬上混了那么多年的老油条都被他给骗了！他骗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系统看破了一切。 它是真心为黎昭月考虑，苦口婆心，给她说黑化值70是如何危险？沈厌已然显露出“野心”。 还挑了个黄道吉日，就是明天，让黎昭月明天就把沈厌弄走！ 但黎昭月却好心当作驴肝肺。 看着她拧上门把手，系统眼珠子瞪得老大，怒吼：【你做什么！不许进去！】 - 沈厌的卧室布置很简单。 除了基本的床、衣柜、书桌外，没别的多余东西。 窗帘是拉上的。 少年就坐在书桌前写作业，脊背挺直，背对门的方向。 那个黑色书包就放在桌子靠墙角落。 很挤。 紧紧贴在墙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桌子上面摆满了很多东西。 大多都是专业书，好几摞，还有翻开的，看得出来翻过很多遍，折叠的痕迹还没消。 听到推门的动静。 沈厌紧绷的脊背忽然放松下来。 他收敛起唇角的笑意，转头看过来。 “.....姐姐？” 少年茫然无措。 四目相对。 黎昭月看到他漆黑的眸子掠过一丝疑惑，听到他问，“姐姐进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 想起待会要说的事，黎昭月松开门把手，走过去。 “我给你请了一周的假。” “一周？”沈厌睁大了眼睛。 手中的笔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落下，似是被这个震撼消息冲昏了头脑。 他直直地看着黎昭月，好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单纯弟弟。 有些犹豫说，“可是再过不久就要大学期中考核了，姐姐给我请那么久的假做什么？” 少年的语气透着担忧。 他说他病已经好了，明天就可以去大学，不用姐姐花这么多心思弄这些。 还说请假可能会影响后面的成绩。 对于这些顾虑，黎昭月摇头。 “不会影响，带上专业书就好了，实在不行，还可以给你请一对一线上家教。” 目光落到那只掉在地上的笔。 黎昭月蹲下，把笔捡起来，放到沈厌桌上。 少年没说话，认真看着她。 黑亮的眼睛透着不解。 黎昭月接着耐心解释，“带你出去，是考虑到最近学习压力大，想带你出去散散心。” 半晌。 “......这样啊，可是......” 沈厌似乎陷入纠结，低着头垂眸思考。 过了一会。 “好吧，我答应姐姐。” 得到肯定答复，黎昭月并不意外。 她告诉沈厌明天的飞机，让他今晚把东西收拾好，明天和自己一起出去。 沈厌点头说好。 很乖巧。 发顶蓬松，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黎昭月眸子掠过一抹深思，试探性的，伸手，轻轻揉了揉。 沈厌耳尖一红，避开。 “姐姐，不要揉了，我已经长大了。” “晚安吻呢？”屡次的刻意避开，黎昭月心底莫名浮现出一个猜测。 继续试探，“今晚要吗？” 沈厌抬起头。 微微仰起脸。 看着她，脸颊两侧泛着浅浅的粉色，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说。 “......可以是可以。” “不过......姐姐如果想亲我，只能亲额头，别的地方不可以。” “为什么？”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 沈厌不自觉地捏了捏身侧衣摆，睫毛微颤，耳尖越发红，声音闷闷的。 “……我都成年了。” “而且上次姐姐亲我的脸，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做梦了。” “做的什么梦？”心底的猜测越发深，黎昭月认真凝视他。 沈厌垂着眸子，难以启齿，“......我梦到了，和姐姐......那个。” “很荒诞的一个梦，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后面沈厌还很丧气很委屈地问她，他是不是怪物，这样是不是很不正常。 黎昭月心下了然。 悬在心间的石头忽然落了地。 她就说沈厌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对她做那种事？ 最后黎昭月叹气，安慰了他好一会。 说了很长一段话。 她告诉他说没关系，并且给他分析原因，说他一路长大，接触的女性少。 唯一的亲密对象只有她。 所以目前把自己当作X幻想对象也在情理之中，等以后遇到更多的人，就正常了。 沈厌若有所思，不过还是恹恹地说好。 - ——————分界线 - 【可能很多小伙伴们没看到，这里统一说一下，平台不允许，所以沈厌原先上的高中，中间添了点剧情线，背景改成大学了（高中不允许谈恋爱，未成年也不行，涉X风险，要被关小黑屋，所以沈厌年龄也改成19了），不过不影响后续剧情发展——致之前阅读过本书的小伙伴??..?? ??】 第50章 绿茶味白莲花 回到卧室。 困扰黎昭月一周的担忧与顾虑，如迷雾一般，被人层层拨开。 整个人神清气爽。 系统不可思议：【不是？这你就信了？】 黎昭月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栏搜索，点出百科给系统看。 【你不能否认，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案例。】 X行为梦游（Sexsomnia），特征表示：患者可能会在睡眠中，做出一些X相关行为，包括但不限于抚摸、X交。 这样就能理解了。 沈厌那天为什么会在做那种事的时候叫她的名字，而且这两天刻意疏远她。 多半是和她一样，认为这种行为不正常。 系统冷笑：【那他为什么在做了那种事的隔天早上，对你表现那么亲密？】 黎昭月：【因为他还没能从睡梦的冲击中反应过来，或者是怕我对他的突然疏远感到奇怪。】 黎昭月自信，她了解沈厌。 沈厌就像一个舍己为人的小兽。 遇到伤害只会自己舔舐伤口，尽管内心不舒服，还是顾虑她的感受，想像往常一样让她习惯。 系统：【那安神熏香怎么解释？】 黎昭月把化验单从抽屉里拿出来，语气平静。 【那天下午我就找人化验了，检查结果显示，里面没有有害物质，而且专家说这点剂量不至于干扰到中枢神经系统。】 【提取出的物质也都是市面上很普通的熏香材料，有安神助眠的效果，超市里烂大街的东西，随处都买得到。】 - 隔天早上。 沈厌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东西，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还问她姐姐有没有装不下的东西，可以全部装进他的箱子。 黎昭月摇头说不用。 她东西不多，就只带了几件衣服和电脑。 到了机扬也是，少年兴高采烈，唇角时时刻刻挂着笑容，一个人拖着两个箱子。 但黎昭月不知道。 沈厌笑，是因为他听到路过的行人艳羡的声音。 “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多体贴，叫你给我背个包都不乐意！” 散心不是游玩，心理医生建议的是找个幽静环境好的地方住上几天，给黎昭月推荐的地方是滇西。 黎昭月昨天晚上就联系好了。 是一家独栋复式民宿。 周边环境不错，有山有水。 而且这个时间段错峰出行，周边旅客很少，避免了人挤人的局面。 关掉手机。 上了飞机。 黎昭月出行按照习惯，订的是头等舱。 面对面的两个座位，中间有一块桌子，供放餐食。 飞机等待起飞过程。 沈厌从包里拿出一本大学英语。 放在桌面上，眼睛专注，看样子是准备在记单词背语法。 黎昭月很欣慰。 她有点晕机，不喜欢在飞机上工作，习惯性背靠座椅，闭目养神。 另一边。 江旭言昨天上午在家睡觉，结果被他的好兄弟陆星野疯狂砸门。 陆星野赤红着眼睛。 告诉他，说黎昭月养了一个那种关系的“弟弟”，他们还住在一起。 他拿钱砸，但是那人不肯走。 问他怎么办。 江旭言知道自己发小是碰上硬茬子了，没办法，这么多年的交情，他见不了发小被“小情人”挑衅。 于是江旭言又主动当上了他的“感情军师”。 查到航班，得知黎昭月和她的那个“小情人”要去滇西玩一周后。 他们也订了飞往那座城市的航班。 就在她们走廊通道，左边的座位。 江旭言戴着墨镜。 看着黎昭月对面坐着那个男生很眼熟，但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谁。 黎昭月在睡觉。 陆星野则死死地盯着沈厌。 似有察觉，沈厌抬眸，看向他们对面。 见到人，也不惊讶。 还朝他们弯了弯唇，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江旭言心惊：这不妥妥的绿茶味白莲花吗？高段位啊！他兄弟惨了！ 陆星野微微眯了眯眸子，周身气压逐渐降低。 果不其然。 下一秒，收紧拳头。 唰地一下站起身来，看样子是被刺激到了要去打人。 江旭言见状还得了？ 赶紧抓住他的衣服，皱眉拦下他。 刻意压低声音，“你他妈做什么？还看不出来吗？” “他故意挑衅你，让你过去打他。” “黎昭月就坐他对面，你一动手，把她惊醒，她怎么想？” “你想让她以为你有暴力倾向吗？” 陆星野：“.......” 他咬牙切齿。 攥紧的拳头，做了很长一番挣扎与煎熬，最后松开。 坐回了座位。 只是在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时，陆星野才压下的脾气又蹭地一下升起。 他俊逸的面目变得扭曲，盯着江旭言，指着沈厌的方向，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所以你让我咽下这口恶气？” 江旭言“啧”了一声，趴下头，重重拍了一下拍陆星野的肩膀。 “小点声。” “他不是什么还没做吗？也算不上恶气，要我说你就是太小肚鸡肠了。” 就在这时。 乘务人员路过，礼貌问他们有没有需要的东西。 陆星野表情烦躁，摆手，意思是不需要。 沈厌却抬头，叫住乘务人员，小声朝她说了什么。 很快。 乘务人员给他拿来了一条一次性的干净毛毯。 “姐姐？” 黎昭月缓缓睁开眼睛。 沈厌举着一条毛毯。 眼睛笑得弯弯的。 跟做对了事情求表扬的小狗一样，如果有条尾巴，估计能翘上天来。 “你穿的少，我要了条毯子，待会飞机起飞，开空调可能会冷，盖盖吧？” 黎昭月愣了愣，接过毯子，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沈厌笑笑，又低头继续看复习书了。 飞机很快起飞。 亲眼目睹刚刚那一幕，江旭言感慨，觉得自家发小输得理所当然。 他用气音小声问，“知道你为什么追不到人了吗？” 第51章 哥哥我爱你！ 江旭言心想：这还急跳脚了？ 他也就哈哈两声混过去，不自讨没趣。 飞机是临近中午到的目的地。 按照陆星野和江旭言的计划，他们是准备跟踪黎昭月，找到她和那个“小情人”的住址，破坏他们的感情。 同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方法趁虚而入。 但是两个人刚出机扬没多久。 一路说话，鬼鬼祟祟，在过道慢悠悠地走着。 看到沈厌的人影忽然不见了。 黎昭月一个人坐在休息区，似乎是在等人。 这时陆星野还在嘲笑，“让一个女生等上厕所，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事，也亏他做得出来？” 江旭言却感觉没那么简单。 回头，很多人在往这么看，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 他扯住陆星野的肩膀，制止他上前搭讪的想法，皱了皱眉。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江旭言把自己的奇怪说了出来，用眼神示意。 “你看，那边——那些人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机扬很大。 行人来来往往，陆星野不以为意。 瞥了一眼周围看过来的目光。 “是不是真的啊？” “八成了！”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好帅！” 这些声音淹没在人群里，路过的好几个女生对着他偷偷拍照。 陆星野无暇理会那些，只是唇上勾起了一抹自得。 隔着口罩都被人说帅。 他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 说不定黎昭月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 否则就不会在有小情人的情况下，还愿意跟自己保持“频繁”的聊天。 他理了理衣领，正要往前走。 “等等——” 江旭言忽然再次一把扯住陆星野的衣服。 接二连三被打断，陆星野眉眼染上恼火，一把推开他，“到底什么事？” 陆星野和江旭言身材都是一顶一的好。 宽肩腿长，身上穿的也是潮牌限定，走在路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尤其是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给人幻想空间。 江旭言皱眉，看了眼陆星野，又看了看周围。 “你不感到很奇怪吗？” 他们在圈子里被众星捧月惯了，早就习惯那些羡慕追捧的眼神。 起初走在这条路上，那些眼神也很正常，是普通人看帅哥的欣赏。 江旭言也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现在就很诡异。 那些眼神很疯狂，越来越炽热。 恨不得变成粘腻的糖浆，粘在他们身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就好像是...... “啊啊啊啊啊！哥哥！是哥哥吗！” “......” 陆星野不屑。 却再看清眼前一幕时，话语忽地一停：“有什么奇——” 江旭言也忽地瞳孔震缩。 两人僵在原地。 通道拐角口，忽然跑过来一堆人。 笑容狂热，那群人举着手机，疯狂呐喊，奔跑的方向就是他们这个位置！ “就是哥哥！哥哥我爱你！啊啊啊啊！” “卧槽！这是明星？见到活的明星了！还是两个！” 路人惊叹，连忙躲开。 但也效仿，拿出手机“咔擦咔擦”拍照。 “哥哥你又瘦了，是不是在韩国练舞太辛苦了！” “哥哥，看看我！” 人群拥挤，尖叫狂热的声音不绝于耳。 “......” 太过突然，以至于陆星野和江旭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迅速被人潮“吞没”。 机扬的保安见到这个动静，面色大变，赶忙跑过来挤进去维护秩序。 殊不知这一举动，引发了更狂热激动的呐喊。 那边的人越聚越多。 黎昭月收回目光，没什么兴致。 她不追星，也不认识 只是有些奇怪，沈厌去买水买到哪去了？都十几分钟了还没回来？ 她记得附近都有自助贩卖机。 正要给他打个电话。 少年在远处朝她挥手。 手里还拿着一瓶水，笑容在唇角漾起，黑亮亮的眸子专注看着她。 大声喊，“姐姐！” 黎昭月从休息座位站起来，接过沈厌递给她的水。 目光一顿。 看到他额上的汗珠，递给他一张纸，淡声：“辛苦了。” 沈厌摇头，“给姐姐买水不辛苦。” 他接过纸，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有些愧疚自责说，“姐姐等久了吧？” “刚刚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在路上转了半天，找不到登机口，就带他走了一路。” 黎昭月说没事。 二人都很默契地忽略了远处的“骚动”。 拿了行李箱，出去的时候沈厌还是执着要给她提箱子。 黎昭月劝了两句劝不动，就由着他了。 上了车。 到达目的地是下午一点。 民宿的位置远离市中心，靠近郊区，胜在环境好。 车子不能开进小道，黎昭月和沈厌便在公路边上停下。 路上的泥土微微湿润，昨天应该是刚下过雨不久，还有石子露出地表。 “姐姐，我们接下来的一周是住在那个房子里吗？”沈厌提着行李箱，语气透着期待。 他指了指远处的那座独栋复式民宿。 然后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黎昭月点头说，“是。” “喜欢吗？” “很喜欢！” “谢谢姐姐带我来这里！” 看着沈厌拖着两个行李箱，像幸福的麻雀一样，朝前奔跑青春活力的背影。 黎昭月很欣慰，唇角笑笑，跟着走了过去。 突然懂了养孩子的快乐。 系统则是一阵沉默。 【我跟你说了他是装的。】 黎昭月好脾气问：【有证据吗？】 系统：【......】 它拿不出证据。 但是它的眼睛就是尺！ 系统今天专门盯着沈厌。 看到沈厌借着给黎昭月买水的借口，用那张纯良无害脸，温柔“哄骗”了几十个女生。 嘴里的假话一套一套，信誓旦旦，说他看到了某某男团成员。 还好心给她们指了两个“无辜路人”的方向。 系统在车上就把这件事告诉黎昭月了。 它说沈厌已经具备“陷害人”的想法了。 但是黎昭月说不可能。 她问它，沈厌和那两个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陷害他们？ 系统当然答不出来。 它气得牙痒痒。 它一个公正廉洁的统，怎么可能知道一个黑化值70的小罪犯的想法？ 第52章 姐姐我害怕 四周还有栏杆围着，栏杆上爬满了蓝色的小花。 院坝还有一块地。 左边那块地种的小白菜，胡萝卜等蔬菜，右边那块种的绿色洋桔梗。 放眼望去，生机盎然。 沈厌看到，双眼微微发亮。 还说有这么一块地，接下来的几天都不用上街买菜了，直接在地里挖两株就可以下锅炒。 但今天没有拔地里的菜。 因为黎昭月早在早上出发前，就让人提前买好了近三天的食材，并且开车送过来。 卧室在二楼。 沈厌帮黎昭月把箱子提到卧室，没有像以前那样凑上来要拥抱要奖励。 而是直直地望着她，问她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果真像个正常的“弟弟”那样。 黎昭月彻底放下心来。 她没有像一开始那么冷漠，声音温柔下来，笑着简单夸了一句。 就让他自己回去忙了。 让他想学习就学习，想玩就玩，出来全当散心。 沈厌开开心心说好，等他走后，黎昭月在卧室简单收拾了下。 把电脑拿出来，摆在办公桌前。 今天风很大。 云层是灰色的，看起来要下雨。 卧室的窗户是开着的，有绿色的薄薄纱帘。 办公桌靠着窗，黎昭月白天没“上班”。 现在正专心处理上午落下的事务，忽然被几缕冷风拂过，钻进衣服里。 她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气。 看到云层愈发浓厚，逐渐变成浓重的墨色，微微皱起眉毛。 系统：【天气预报说今晚要打雷。】 【你要不要提前买个耳塞？】 自从小时候被雷劈了，意外绑定系统，黎昭月就尤其害怕这种“极端”天气。 这点系统是知道的。 黎昭月看了眼时间，晚上六点。 她收回窗外目光，摇了摇头：【没用。】 耳塞没用。 每逢打雷，都彻夜睡不着，用了耳塞也一样。 她去看过心理医生，也用了很多方法，全部没用。 得到的回复也清一色的是，等到年龄增长，或许能得到好转。 但是一直到了二十岁，这种情况还是迟迟得不到解决。 出神之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外面传来沈厌的声音。 “姐姐，晚饭做好了，可以下来吃饭了。” “好。”黎昭月关掉电脑，淡声答。 一楼。 晚饭照例是沈厌做的。 她下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到餐桌上了。 简单的四菜一汤，还有两碗米饭，都是普通的家常小菜，但是色香味俱全，比外面星级餐厅还要好吃。 沈厌去厨房拿了一个小碗，给黎昭月盛了一碗蘑菇汤。 “姐姐尝尝这个。” 黎昭月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 很新鲜。 沈厌问他味道怎么样，对上少年期待的眼神，她诚实说，“嗯。” “味道不错。” 沈厌立刻接话说，“是我今天下午在山里挖的蘑菇！” 他笑弯了眼。 眼睛像黑曜石，语气中隐隐透着自豪。 “听说每逢下雨，山里都有很多蘑菇，我今天跑到山里捡了很多。” “而且今天下午看天气，天上的乌云很重，晚上大概率也要下雨，这样一来，明天又能长很多蘑菇。” “姐姐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山上采蘑菇？” 少年眼睛亮亮的，扯了扯她的衣袖。 黎昭月推辞说她明天还有工作要忙。 但沈厌委屈说出来是散心的。 他的学习都放一边了，让姐姐更要做好表率，不然出来一趟都白忙活了。 黎昭月无奈只得同意。 晚上吃过晚饭，黎昭月回了卧室。 简单洗漱完，提前处理了一些明天的工作，处理完是晚上十点，外面的风呼啸得更厉害了。 那是关着窗户也挡不住的狂风。 窗户是木制的，脱离现代化，保留了古朴的民俗风格。 很有特色。 但有个缺点，不稳定。 每次一有狂风刮过，窗户就时不时地发出轻微震动，好像下一秒就能被震碎。 黎昭月唇色微微发白。 看着窗外微颤的绿色窗帘，心底莫名升起一抹恐惧。 她知道，这是她心理上的“病”。 系统有些看不下去了。 皱眉建议，【要不你把沈厌抓起来陪你聊会天？】 黎昭月摇头说不用。 她准备早点睡觉。 趁雷声还没落下来，关上灯，掀开被子。 黎昭月上了床，把头蒙在被子里，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阻隔掉外面的一切声音。 可是正要快入睡时。 天空忽地“霹雳”一声响，一道惊雷宛如破空撕裂一般，触动着黎昭月的神经。 整个人被瞬间惊醒。 她攥住被子的手泛着白色，紧紧闭上眼睛。 二十度的天气。 后背已然冒出薄薄的冷汗。 用手捂住耳朵。 但天空一声一声的惊雷，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一闭上眼睛。 就是头皮炸裂般的疼痛。 回忆里，雷雨夜，她全身湿透，被送往医院抢救室，整个人差点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只有一分钟，又好像过了几个小时。 外面的雷声未停。 系统忽然：【沈厌在敲你的门，你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系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黎昭月的痛苦。 但它知道能有个人陪是最好，所以它暂时忘掉了先前对沈厌的“偏见”。 故意控制电流，连接外面的惊雷，把沈厌卧室的窗户劈掉。 果不其然，沈厌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他像个闻到味就凑上来的野狗一样。 找上门来了。 系统冷漠地看着。 “......姐姐。”门外果然传来沈厌的低低委屈声。 黎昭月咬了咬惨白的嘴唇，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给沈厌开门。 “什么事？” 她站在门边，右手扶着门框，嗓音微微沙哑。 没有开灯。 黑暗中，她看到少年抱着一团什么东西，很庞大。 黝黑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她，声音难过又可怜。 “姐姐，我卧室的窗户被雷劈掉了，就掉在院坝里，窗户摔碎了，我害怕......” 害怕什么？人也掉下去摔个稀巴烂吗？系统恶毒想。 今晚的风的确很大。 一楼的窗户没关。 隔着几米的高度，都能在二楼过道听到呼啸的风声，仿佛将整座小别墅贯穿。 黎昭月沉默半晌。 沈厌问能不能在她的房间打地铺。 “进来吧。” 她最终还是打开门。 第53章 引狼入室 沈厌是因为手上抱着被子腾不开手，黎昭月是纯粹不能开。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很吓人。 卧室的面积不算大。 衣柜是正对床的，除开那个靠窗的桌子，就只有靠床左侧的墙边有空间。 很狭窄。 沈厌将手上的被褥放下，跟军训最标准的铺床方式一样，单膝跪下，铺得方方正正。 这个位置很好。 一抬头就能看见姐姐。 沈厌微微勾唇，故意把被褥铺得离床近了些。 黎昭月没发现他的小心思。 外面的雷声，每一道，都仿佛劈在她的心口。 房间有人。 她要时刻保持让孩子安心的“家长”人设，不能做像刚才那样把被子蒙在脑袋的幼稚行为。 黎昭月背靠着沈厌。 闭着眼，死死咬住嘴唇，扼住喉咙里害怕的低颤。 直到下唇被咬出血色，淡淡的血腥味被窗外渗出的冷风刮进来。 系统沉默了。 见沈厌还跟条撒欢的野狗一样看不清形势，幸福地盯着黎昭月的后脑勺。 一心只想着今晚能和黎昭月睡在一个空间这个“不争气”的快乐傻样。 有种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无力感。 系统恨铁不成钢。 最后亲自上手。 它控制那股血腥味，精准投放到沈厌鼻尖。 “......姐姐？” 他闻到了。 终于脸色大变。 系统默默看着，看到沈厌一把掀开被子，焦急穿上拖鞋，跑到床的另一边。 跟个操劳的“老父亲”一样，系统提起的心终于能够放下。 “.....姐姐。” 耳边不断有小声在喊她。 黎昭月一睁开眼就看到沈厌蹲在她床边。 对上少年紧张的神情，窗外雷声阵阵，夹杂着磅礴大雨，时不时地由亮白霹雳在天空闪烁。 黎昭月极力压制内心的惊惧，撑着身体坐起来，问他怎么了。 沈厌高大的身材蜷缩起来，抱着双膝，直直地望着她，黑亮的眸子破碎。 他说他害怕打雷，睡不着觉。 问黎昭月能不能陪他聊聊天。 害怕打雷？ 黎昭月微微诧异。 她养了沈厌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他还有害怕打雷的习惯。 她问系统是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真的。 系统暗骂。 沈厌最喜欢雷雨天。 因为每当遇上雷雨天，福利院的那群小恶霸都不出门，他就能在房间里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但系统担心着黎昭月的身体状况，知道她把面子看得比命重，也没有戳穿沈厌“善意”的谎话。 它面不改色，【.....或许吧？应该就是以前在福利院某个犄角旮旯，被人拖到雨夜里打个半死也说不定。】 黎昭月神情微怔，复杂地看着坐在地板上“可怜”的沈厌。 正好她也睡不着。 只思考了一秒，黎昭月便点头同意了。 聊天很有用。 少年的声音清润干净，脸庞乖巧。 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光是听他说话就仿佛能忘掉外面的声音。 从小时候聊到长大，沈厌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只剩下了雨声。 “姐姐，好像不打雷了。” 沈厌站起来，拉开窗帘，往窗外望了望。 黑夜已然归于沉寂。 只剩下了雨的沙沙声。 紧闭的窗户，从缝隙夹杂着丝丝凉风，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几分清爽。 黎昭月沉沉地看着他，轻轻“嗯”了声。 沈厌走回铺在地板上的“床”，面朝黎昭月的方向，小心看了她一眼。 见黎昭月看过来，又歪了歪头。 很羞涩似的，然后快速垂下眼睑，低声说，“谢谢姐姐今晚陪我聊天。” 盖上被子，装得一副青春羞涩的男孩样子。 “姐姐晚安。” 系统：“？” 看到黎昭月温柔下来的脸色，以及茶里茶气的沈厌。 操了。 它这是引狼入室！ - 隔天早上。 雨过天晴，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 黎昭月给房东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过来换个窗户。 挂断电话。 沈厌不知道在哪找到了个篮子。 小巧漂亮，提在手上，看起来像是手工编织的。 黎昭月注意到了，但没问。 沈厌好像很喜欢那个篮子，吃饭的时候，一直把话题引到篮子上。 而且还把篮子放在桌子上。 正正当当，就摆在黎昭月的右手边。 黎昭月一阵无奈。 她想让沈厌把这个篮子拿开点，挡到她吃饭了。 但是一对上少年跟小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珠，就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算了。 他开心就好。 黎昭月调整坐姿，往左侧坐了坐。 但是沈厌却把篮子又往她那里放。 黎昭月：“......” 黎昭月决定跟他讲道理。 看着他，把篮子往旁边推。 “沈厌，我还要吃饭，你把篮子放在这不方便，我手一碰就要碰倒。” 结果一个没注意，还真不小心把篮子推倒在地上。 篮子在地上滚了一圈，最后落在沈厌脚边。 这一下，不只是黎昭月愣住了。 就连沈厌也愣住了。 他没再说话，愣愣地看着地上那个被砸在地上的篮子。 篮子手柄倒翻在地上。 因为重力，直接压扁了，扭曲了。 黎昭月忽然想起，沈厌刚刚说，这个篮子的手柄还没完工，他准备等吃完饭再找根藤条编牢固。 但是现在...... 少年垂着眸子，看着地上被“摧毁”的篮子，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给黎昭月的感觉：似乎是心爱的东西被人狠狠践踏了一般。 毕竟这是沈厌很喜欢的东西。 除了上厕所，就连早上做饭都要把这个篮子带到厨房。 或许他只是想要她夸一夸这个篮子？ 黎昭月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心虚。 结果她直接给摔倒地上了。 但她不是故意的。 在沈厌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前，黎昭月赶紧把那个篮子捡起来，塞到他怀里。 “你自己的东西，拿好，别再乱放了。” “待会可以把手柄卸下来，重新编一下，实在不行，我让人给你买一个新的。” 黎昭月自知理亏，想要揭过这个话题。 沈厌却直直地看着她，微微抿着嘴，语气很委屈似的，“......我不要新的。” “而且这不是我的东西......” 黎昭月挑眉，抬眸，诧异，“不是你的？” 沈厌眨眼睛：“......是送给姐姐的。” 第54章 摔伤 “这是我第一次编篮子，花了半个小时才编好，本来想送给姐姐采蘑菇的，结果姐姐看都没看，应该是不喜欢。” 他垂着脑袋，很低落。 篮子在腿上无处安放。 “既然姐姐不喜欢，那待会直接扔了吧。” 黎昭月：“.......” 难怪刚刚在说篮子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她的反应，原来是观察她的喜好。 黎昭月叹气。 哄小朋友一样，告诉沈厌，说她很喜欢这个篮子，并且希望他能够帮她把这个篮子“修复”好。 沈厌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脸上瞬间扬起笑容，他说姐姐喜欢就好。 吃过早饭，又在路边开开心心地找了跟几根藤条，把篮子编好了。 这次编得很结实。 黎昭月接过篮子，提在手里。 内心有对刚才事情的愧疚。 以至于沈厌带她去山上，提出山坡上刚下过雨，泥土松软，容易打滑。 怕她摔倒。 让她把手递给他，一起牵着走的建议，黎昭月都没有拒绝。 少年的掌心很大，温暖的。 很安心。 黎昭月心中微动。 以前没注意过，直到今天，上坡的时候，她几乎没使什么力气，就被沈厌牵着轻而易举带上去。 十指相扣，他的手握得很紧，对着笑她时，笑容阳光明媚，两人好像是热恋中出行的情侣。 紧扣的双手，也像是锁链，将两人牢牢绑在了一起。 耳尖莫名一热。 但黎昭月垂下眸，很快清醒，摇摇头，抛掉脑中不切实际的想象。 沈厌只可能是弟弟。 不可能是别的。 - 山上树木很多。 经过昨夜大雨的冲刷，时不时地会有树上的雨滴落在头上，夹杂着鸟雀的细腻娇声，像是给林子演奏的交响乐。 他们一路走上山，同时在周围找蘑菇。 沈厌不知看到什么，向前走的脚步忽然顿住。 他第一时间看向黎昭月，唇角弯起，晃了晃她的手，好像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另一只手指着远处山坡处的几丛蘑菇。 “姐姐，咱们运气真好。” 沈厌指着那丛菌肉和外体皆是黑色菌子，给她介绍。 他说那是黑牛肝菌，拿来煲汤或者炒着吃都很美味，昨天给她做的汤就用的黑牛肝菌。 沈厌兴致勃勃。 但那块山坡很陡。 稍微一踩偏，就可能落到下面数米高的山底。 山底是泥土和枯叶，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是疼的。 黎昭月微微皱眉，觉得危险。 她拉住沈厌，让他别去了。 可是沈厌却撒娇，他说没事，他昨天去的山坡比这个还要陡，让她放心。 沈厌接过黎昭月手中的小篮子。 并且把她带到一块干净的大石头旁边，用纸擦干净了，按着她坐下。 他的黑眸闪亮，举着篮子，甜甜笑着说，“姐姐可以在这里等我。” “那里的蘑菇很多，按照蘑菇的生长轨迹，附近可能有更多的蘑菇，姐姐放心，等我采完了就回来叫姐姐。” 说完话，沈厌“高高兴兴”地跑了。 “沈厌！” 黎昭月站起来，叫了一声。 奈何人头也没回。 拦不住，她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又坐回原地等。 她这个方位看不到沈厌的方向，过了很久也没看到人回来。 莫名有种不安的预感。 黎昭月从石头上站起来，不打算坐以待毙，想过去看看他在哪。 但是她循着记忆，走到沈厌刚刚说的位置点，放眼一望，前面是茂密的树林。 山坡上根本没有人影，只是生长在那里的蘑菇没了踪影。 黎昭月心下一沉，问系统：【沈厌呢？】 系统冷漠：【不知道。】 系统是骗黎昭月的。 自从沈厌走了，它就一直紧紧盯着他。 它亲眼看到沈厌把地上湿润的树叶拨开，然后踩中上面滑腻的苔藓，制造成不小心摔倒的假象。 他很有心机。 整个人连带着那个小篮子直直地摔了下去。 小篮子倒是护得很好，抱在手臂怀抱，里面的蘑菇一个没掉。 摔下去的声音也很大。 “咚”的一声响，鸟兽都惊得飞了一片，生怕黎昭月听不到似的。 甚至还哀鸣似的叫了两声“姐姐”。 但认清他的计谋，系统又怎么可能能让他轻易得手？ 它毫不客气在沈厌“惨叫”的时候，给那片地带做了特殊的消音处理。 黎昭月找了很久。 找不到沈厌，便沿着那片地带走了一路。 但是望过去，山坡还有下边的地面，都没看到有人。 正要再继续往前走。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委屈的声音，“......姐姐。” 声音很微弱，似乎是很痛苦。 黎昭月转身。 少年站几十米外的山口，惨兮兮地看着她。 他的头上、身上都沾着好几片湿润的落叶，手臂还在不断渗着血。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划到的，看起来很骇人。 脸色分明都是煞白的，染血的手臂却还提着装得满满当当的小篮子，里面全是蘑菇。 走路的姿势一瘸一拐。 黎昭月脸色一变，连忙跑过去夺过他手里的篮子。 她想教训沈厌几句，可是一对上那双干净的黑眸，沉默了。 少年看着她，难过低落说，“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采个蘑菇都能摔成这样......” 黎昭月只好安慰了他两句，让他跟着自己先下去。 篮子沉甸甸的。 有好几斤。 握着手柄上，一路提在手上，黎昭月心中越发不滋味。 无意识看到沈厌那双微微颤抖的手臂，血顺着指尖滑落。 手都这样了还提篮子？ 黎昭月来的路上没有带手机。 当时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去，但现在的问题就是走路回去起码要四十多分钟。 她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沈厌搀扶着走下山脚。 很幸运。 这时刚好过路的有个村民。 村民头上戴着草帽，背上着着用竹条编制的背篓，背篓里面装着草，大概是喂鸡鸭禽兽的，手上还拿着一把弯刀。 看起来是个本地人，长得憨厚老实。 黎昭月连忙叫住人。 第55章 姐姐不能帮我洗澡 黎昭月跑到村民跟前，心里着急，但言辞还是很礼貌。 “您好，我弟弟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了，很严重。” “但是我身上没带手机，麻烦能借我一下手机吗？我想打个急救电话。” “从山上摔下来的？” “对。”黎昭月怕他不信，给他指了指远处沈厌的方向。 村民放下背篓，连忙跟过去看了看。 少年额头微微冒着细汗，大概是疼的，手臂上应该挂到尖锐的石头了，带着血。 村民在这片村子生活久了，见过不少比这还严重的。 有些人直接不小心从山顶上踩滑都能恢复好。 他摸了摸下巴，瞧着这个人应该也不是很严重。 毕竟他刚刚在远处看到还能走。 还能走那就不是大事。 用不着叫救护车，太贵了，一来一去至少要遭上几千块。 看过之后，村民摇头，豪迈笑了声，语气肯定，说不用去医院。 他很热情地把沈厌搀扶起来。 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这点伤其实还好。” 他指着那片山，“不瞒你们说，我们山里一年有几十个人从山上摔下来。” “其实山上的坡看着吓人，实际上不打紧，地面都是泥土，最近又刚下了雨，伤不到哪里，养个几天就好了。” “实在不放心的话，我们这一带附近就有个村医，专门治跌打扭伤，摔伤也不在话下。” 村民说他现在也什么事，家里的农活也忙完了，就带着沈厌和黎昭月一起去了村医的家。 村医正好在家。 是一个戴着银框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从村民口中得知了事情发生经过，然后扶着人去治疗。 治疗的是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隔开的。 村医让沈厌躺在病床上。 等待清理血迹，消毒，一系列操作很娴熟，看得出来处理过很多次。 很熟练的样子。 黎昭月放下心来。 一个人站在旁边站着等着，看着村医给沈厌胳膊缠上了绷带，还拿了块板子固定。 她问了情况。 村医说腿上的伤不严重，只是普通摔伤，但是手臂有点问题。 在遭到重击的情况下，还提了一篮子蘑菇，导致肌肉神经再次受到刺激，这才加剧了胳膊的疼痛。 等弄完已经一小时后了。 - “医生，怎么样？” 沈厌微微垂眸，声音紧张。 “我的手能好吗？” 村医站起来，扶了扶眼镜，“能好是能好，但是得稍微注意一下。” “你的手这段时间不能最好不要抬起来，不要提重物，也不能碰水。” “就按照我给你固定的板子固定着，养上两三天就可以。” 沈厌“啊”了一声，低着脑袋，嘟囔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少年苦恼了一阵。 最后村医赶人了，才磨磨唧唧把手机拿出来，付了医药费。 “......可是。” 不过临走前，他似苦恼，回头。 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医生，那我吃饭洗澡怎么办？” 村医奇怪，看了眼扶着他，和他举止亲密的黎昭月，“让你女朋友帮你不就行了？” 黎昭月神情微僵。 她的肩膀还搭着沈厌的手，正要解释她不是沈厌的女朋友，但沈厌比她更快。 “......不，”少年耳尖红了，似乎是害羞，他看了一眼她。 触电一般，很快低下头。 脸也红了，睫毛乱颤，朝着村医的方向，断断续续解释。 “你误会了，不是女朋友，是，是姐姐。” “......姐姐不是女朋友，不能帮我洗澡。” 村医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在他治病救人的观念里，别说是“姐弟”了，就算是陌生人伤了哪里需要喂个饭洗个澡什么的，也都是很平常的事。 于是他严肃着脸，“要么就两三天别吃饭洗澡，要么就让你姐姐帮你。” “反正你那手不能碰东西，否则伤到了神经，到时候手残疾了，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 回到民宿已经是中午。 临时雇人过来做饭太晚了，刚好昨天的菜放在冰箱还有一些没吃完，黎昭月便想着拿出来热一热。 厨具都是现代化设施。 很简单。 她把沈厌扶到沙发，让他自己先坐着。 黎昭月刚进厨房，才把菜放到锅里热的功夫，就看到沈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一瘸一拐的，就那么站在厨房门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吗？” “......姐姐。” “我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是不是个废人？” 黎昭月说不是。 但沈厌好像很敏感。 他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边，还在问，真的吗？姐姐真的不会嫌弃他？ 黎昭月摇头，耐心轻声说，“不嫌弃。” 热好了菜，黎昭月让沈厌自己坐到餐桌去。 餐桌上。 黎昭月把菜端到桌子上，想起了村医今天说的话。 看向沈厌，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 少年漆黑的眼睛小心又委屈。 他像是被上了刑罚架一样，坐在餐桌前，两条胳膊都被板子固定着，垂在两侧。 低头闷闷说，“......姐姐饿了就先吃饭吧，不用管我，我待会可以自己用嘴吃。” 黎昭月皱了皱眉。 用嘴吃？ 用嘴怎么吃？ 系统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阵冷笑：【跟狗一样刨着吃呗，反正狗也是用嘴吃。】 黎昭月：【......】 自从采完蘑菇回来，系统对沈厌的态度就越来越恶毒。 一小时不骂两句就不舒服一样。 系统还在阴阳怪气。 它说沈厌是故意摔伤手的。 为的就是引起她的愧疚，好报复十年前黎昭月“折磨”他的经历，替他做这样那样的丫鬟一样的事。 黎昭月没有理会系统的恶言恶语，沈厌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她把椅子往沈厌旁边搬去了点。 少年似乎不解，愣愣地盯着她，“......姐姐？” 黎昭月当然不可能让沈厌跟狗一样拿嘴刨饭吃东西，更何况那样根本挑不了菜。 他才十九岁，正值长身体的阶段。 第56章 姐姐，我想洗澡 声音平静，“吃。” 沈厌呆呆地“哦”了一声。 反应过来，他很羞涩地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姐姐”。 然后很乖巧地张开嘴巴。 黎昭月给他挑什么他吃什么，一点不挑食，这项投喂的过程很轻松。 吃过午饭，黎昭月把沈厌带到他的卧室。 房间的窗户已经修好了。 沈厌的胳膊不能承受重力，她就帮他把专业书从书包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让他自己没事干就可以翻翻书，或者玩玩手机。 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叫她。 沈厌乖乖点头说好。 吩咐完这些，黎昭月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处理会公司上的事。 大概是下午三点。 房门忽然被敲响。 很沉重。 一点不清脆，像木头敲击的声音。 黎昭月开门，果然是沈厌在用手上的板子敲门。 看到她打开，还愣了愣，直直地望着她。 黎昭月也由此可以清楚看到。 那两块板子绑在手腕的位置，从手腕一直到大臂，只能前后移动。 行动很不方便。 她不免心疼，脸色柔和了几分。 站在门口，语气沉着耐心。 “什么事？” 但是沈厌站了十几秒都没有说话。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耳尖倒是越来越红。 “怎么了？” 黎昭月疑惑问。 “.......姐姐。”沈厌的耳尖越来越红。 他偏过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抿着唇，声音羞耻到颤抖。 “我想上厕所。” - 沈厌说他够不到裤子拉链。 想让姐姐帮他把裤子拉链拉下来，如果可以的话，能帮他把裤子脱下来就更好了。 他怕弄伤手臂。 黎昭月沉默良久。 她可以接受沈厌幼稚的请求，但不是突破原则性的请求。 但放任不管也不是个事，对身体不好。 她看着沈厌，沉吟片刻，“那你先憋一会，我去附近找个当地村民，让他们帮你弄一下？” 沈厌当扬拒绝了。 他说，“不要。” 他不想让别人碰他，也不想让别人看。 黎昭月诧异沈厌警惕心这么重。 但她还是说，她也弄不了。 黎昭月看着他。 沈厌也眸子沉沉，看着她。 最后他说弄不了算了，不麻烦姐姐，他自己去厕所想想办法。 系统觉得沈厌很奇怪。 这么轻易就放弃不像是他的性格，但它猜不透阴鸷人的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黎昭月也同样莫名其妙。 她不知道沈厌在发什么脾气，自从下午这个小插曲，一个下午都没出来过。 晚上雇人把晚饭做好了，上去敲门让沈厌下来吃饭，他都不愿意下来。 黎昭月无奈，只好将沈厌的那份饭菜挑出来，独立放到盘子里。 然后开始吃晚饭，准备待会给他带上去。 二十分钟后。 吃完饭。 黎昭月忽然想起什么，她问系统沈厌厕所上了没。 系统冷笑，说它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 但是它看到沈厌下午从她房间出来后，在厕所待了十分钟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手上是带着水滴的。 带着水滴？ 那就是洗过手，解决过了，黎昭月心想。 不担心了。 她拿了个餐盘，把饭菜放到上面，准备上去进行晚餐“投喂”。 但是她打开沈厌的卧室门。 里面没人。 沈厌的卧室布局和她不一样，他的书桌是靠门口的墙边的。 黎昭月把餐盘放在书桌上。 叫了一声沈厌的名字。 没人应答。 但是厕所灯是开着的，还有哗啦的水声。 等等...... 水声？ 黎昭月面色一凝。 今天上午那个村医明确说过，沈厌的胳膊不能碰水。 她快速走到卫生间门口，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顺着方向，拧开。 但拧不动。 里面是反锁了的。 “沈厌！你给我出来！” 黎昭月眉头紧皱，她没想到沈厌这么不听教诲，又太过任性。 以至于忘了冷静，声音难得带着火气。 大力拍门。 下一秒。 猝不及防的，门开了。 但是意料之外，少年穿戴整齐，头发是干的，身上的衣服也是下午的。 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正在洗澡。 黎昭月却没收住力道，瞳孔微缩。 正要往门拍的手。 一个重心不稳，竟直接往前跌了过去。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撞到地，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嘴唇磕到锁骨处，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只听到对面似乎吃痛，闷哼一声。 “......姐姐好粗鲁。” 沈厌的声音有些闷，微微哑。 黎昭月耳尖一红，瞬间清醒，猛地推开他。 但忘了考虑到沈厌是个“病人”，被这么大力一推，踉跄几步。 差点把人推倒。 眼见就要撞到后面的墙壁。 黎昭月又急忙拉住他的手，头一次在沈厌面前有些慌张。 她手忙脚乱，“抱歉。” “没关系。” 沈厌温声说着。 唇角勾起淡淡笑意，“虚弱的”他，被姐姐扶着出了卫生间。 看到姐姐因为刚才的事，耳尖逐渐泛起浅粉色，沈厌漆黑的眼睛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芒。 姐姐对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吧？ 分明是初秋的季节。 窗外还吹着微风，丝丝缕缕凉意渗进来，室内却莫名有些燥热。 黎昭月想起正事，把装了饭菜的餐盘从床头柜拿过来。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 沈厌让她坐在床上，说床上要软一些，他自己坐在椅子上。 系统在黎昭月脑子里骂骂咧咧：【还看不出来吗？他被你那么大力撞一下都没倒，怎么刚刚被推一下就倒了？】 黎昭月一边给沈厌喂饭一边沉着回答，【力道不一样。】 虽然系统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沈厌正直乖巧，不是那种人。 就算是，那也只是想让她心疼一下。 喂完了饭，沈厌一直沉默着。 黎昭月猜他是有什么事想说，把餐盘放到床头柜，坐回床上，问他还有什么事。 “姐姐，我想洗澡。” 沈厌声音弱弱的，他小心翼翼地看着黎昭月。 “不行。”黎昭月声音很冷，瞬间否决。 不仅是因为男女有别，更因为贸然洗澡很有可能会碰到伤口。 哪怕是找人帮忙给他洗也有风险，村民大多大手大脚，很容易造成伤口感染。 “.....可是今天出了汗，我身上很脏，不洗澡睡不着觉。” 第57章 掀开衣角 他很执着，像小狗一样，低头嗅了嗅自己的T恤衣领，为自己发声。 “......都臭了。” 黎昭月语气严肃，说臭了也忍着。 沈厌神情一怔，小声辩驳了一番。 发现她的态度坚硬，自知无果后，最后低头，恹恹说好。 “姐姐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黎昭月放心走了。 她亲眼看到沈厌躺在床上，怕他手脚不方便，还特意给他把被子给盖好。 然后把餐盘拿上，往楼下走。 与此同时。 卧室内。 几乎在黎昭月刚下楼的那刻，沈厌就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把灯打开。 卧室有两个灯，一个暖光一个冷光，他全打开了。 心情很好。 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 他的胳膊伤着，用淋浴容易沾到水。 沈厌眉眼闪过一抹得意，他既想快点好起来，也想得到姐姐的“关照”。 想了想，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他小心翼翼抬起胳膊，放进洗手台，把毛巾打湿。 再拎出来。 轻轻扭干水。 然后一瘸一拐，回到刚才坐在书桌前的位置。 房间隔音不好，他听到楼下关灯的声音，姐姐应该快上来了。 瞬间收敛起表情。 换上姐姐喜欢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咬牙抬起手臂，掀开衣角…… 另一边。 黎昭月的卧室和沈厌的卧室紧挨着。 她的卧室在里侧，沈厌的卧室在靠近楼道那一侧。 路过的时候必然会经过。 放完餐盘再到上楼，前后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沈厌刚刚说他睡了。 可是黎昭月从楼下上来，经过时，脚步一顿，无意底下门缝看到里面透出光亮。 还没睡？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 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 明亮灯光下。 少年坐在刚刚的椅子上，上半身的T恤，用左手掀开一半。 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 流畅自然，却不夸张。 胳膊上的板子还在，他的右手骨节分明，好看得像艺术品。 此刻微微颤抖，拿着一条白色干净毛巾。 毛巾是蘸了水的。 少年费力地抬起手臂，额上隐隐有冷汗冒出，大概是疼的，看得出是想给身体擦拭。 推门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空间尤其明显。 沈厌抬头。 看到她，神情掠过一丝慌张。 四目相对。 连抬起胳膊的动作都顿住。 少年俊秀的五官明显无措，手中的毛巾一下子落到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看到她脸色冷了下来，似乎是知道自己不听话又惹她生气了。 左手也垂落下来。 身体再次被衣服遮住。 脸是乖乖的，少了几分男性荷尔蒙的成熟气息，多了几分少年青春感。 他像小时候一样。 犯了错，低下头。 甚至不敢看她，如同一个僵硬的机器。 喊了一声僵硬的，“......姐姐。” 黎昭月盯着他，没说话。 沈厌道歉，说对不起，他不该不听话，他马上就上床睡觉。 但黎昭月养了沈厌这么多年，早清楚他是什么性格。 多半是想趁她睡着以后，再偷偷起来擦干净。 系统已经麻木了。 它知道黎昭月现在已经听不进去它说任何沈厌不好的话。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帮沈厌脱掉上衣，再重新去卫生间换了条干净的毛巾，一寸一寸帮他擦干净。 手不小心碰到肌肤时，那条“野狗”耳尖是红的，得逞一般的羞涩笑容，简直碍眼。 系统沉默，【你要不问问要不要帮他把裤子也脱了擦？】 黎昭月：【......】 - 隔天早上。 另一边。 陆星野和江旭言遭遇了“粉丝袭击”一事，等后面出来，黎昭月和沈厌早就不见了。 跟丢了人。 他们接下来的两天，又花了很大一番力气，才终于查到黎昭月旅游所住地址。 “苏栀夏今年春节好像要回来。” 车上。 江旭言懒懒散散，把朋友圈递给陆星野看。 上面发的是一张自拍照。 背景是夜景图。 月亮衬美人。 苏栀夏站在栏杆前。 少女五官精致，抬眸望向天边的明月，前面是湖面，微风吹动她的发丝，更显迷人。 配文：【国外的月亮没有国内的圆。】 底下一堆评论。 都是夸赞的，大多是圈子里的少爷小姐。 虽然苏家家世在圈子里只能算是中层，比不上黎家。 但黎家低调，外加黎昭月冷漠孤僻，又很少参加那些宴会什么的，知道的人不多。 相反，苏栀夏在圈子里倒是有一番人情味，深受不少人喜欢。 加上她清冷温柔的性格，让不少人心生爱慕。 “苏家和你们这些年关系也还不错，长辈又都认识，过年的时候避不了要见面。” “到时候真见面了，你又打算怎么处理？”江旭言看向陆星野。 陆星野则沉沉地看着那条朋友圈，目光落到少女浅浅的微笑上。 不知为何，心底没有丝毫波澜，再次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最后陆星野皱了皱眉，他把江旭言递给他的手机拍开。 闭上眼睛，有些不耐烦道，“还早，到时候再说。” 另一边。 今早刚起来，在系统的多次阴阳怪气的“刻薄”“提醒”下。 例如，宝宝受伤了，抬不了手，该怎么洗脸刷牙？ 宝宝的手是架着的，昨天晚上连衣服都脱不了，今天早上又怎么换睡衣穿衣服？ 系统是恶意讽刺，试图让黎昭月早日发现沈厌这个小罪犯的意图。 但听在黎昭月的耳中，就变了一个意思。 因为系统说的这些点，她的确没有考虑到。 黎昭月不顾系统的疯狂叫骂，换好衣服，简单洗漱完就去沈厌的房间。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到少年正在艰难的脱衣服。 睡衣是带纽扣的。 他的腿很长，松散地靠坐在床上。 手不好抬起来。 眉毛微微皱着，脸上带着浅浅的薄红，似乎是急的。 行动不便的手指关节落在中间的纽扣上，衣服下摆下方精瘦的腹肌若隐若现。 再往上就抬不上去了。 少年陷入苦恼。 此刻听到推门的动静，下意识的把目光看过来。 沈厌的眸中掠过一抹蓄谋已久的惊喜。 他叫了一声姐姐。 系统听到，暗骂不妙。 这条野狗很会演戏，他看到沈厌坐在床上，笑得单纯的跟个傻子一样。 从床上跑下来，真的像一条狗。 他用那颗头颅蹭离朝月的颈窝，撒娇似的，软声说，他够不到衣服，让姐姐帮她脱衣服穿衣服。 第58章 想听听姐姐的意见 沈厌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刚开始还可能会有些不自在，但是看多了也就习惯熟悉了。 黎昭月让他坐下，沈厌也听话地坐在床上。 黎昭月娴熟帮他把睡衣脱下，然后蹲下，从行李箱帮他找衣服。 沈厌行李箱的衣服不多，她随便从里面拿了一件黑色的T恤。 拿起来，正往过走着。 沈厌看着她，忽然莫名其妙问了句。 “姐姐，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身材好的男生，是不是真的啊？” 黎昭月脚步一顿，目光落到少年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她沉思一秒，随即垂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说，“大概吧。”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少年的目光赤诚而热烈，黑亮的眸子大胆直视黎昭月。 他的声音很慢，很温柔，似乎还有些羞涩。 他微微垂着眸，说，“我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生，喜欢了很多年，但是我一直不敢跟她表白。” “所以想听听姐姐的意见。” 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生？ 黎昭月拿着衣服的手指微微僵住。 是上次沈厌在宿舍准备送那条淡绿色手链的女生吗？ 沈厌的朋友圈范围很小，至少在高中是这样。 自从上了大学，黎昭月就没怎么管过他，也就不知道他的感情状况。 她站在原地，不禁有些出神。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大概就是自己忠诚乖巧的小狗，养了很久，也跟了自己很久的小狗， 突然，要有新的生活了。 黎昭月一时竟然还有点接受不了， 思绪忽然被打断。 “姐姐。” 少年的黑眸闪耀。 他站起来，大大方方的将脱掉睡衣的上半身展露出来。 拉着她的手，眸中含着期待，问他的腹肌好不好看？还问她要不要上手摸一摸，试试手感。 一想到沈厌将来会如此讨好一个素未谋面的女生，黎昭月的心里莫名有些堵。 她当然没有摸。 而是脸色有些冷的，挣脱他的手，让沈厌坐下，然后把T恤套在他头上。 沈厌“啊”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让她轻点儿，弄疼他了。 黎昭月却不管不顾。 冷声回答，“沈厌，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你现在才刚上大学没多久，要以学习为重，而不是把心思全都放在跟别的女生谈恋爱上。” 说完话，黎昭月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厌则沉沉地看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很久。 清俊的眉眼染上十足的侵略感，和在黎昭月面前表现的清纯完全不同。 慢慢的，唇角微微勾起。 像一个疯子。 – 今天天气很好。 阳光明媚。 微风吹拂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小别墅院吧外面，有一架藤蔓秋千，上面缠着淡紫色的小花很好看。 黎昭月坐在上面一直在思考。 很多子女在谈恋爱时会遭到家长的反对。 沈厌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这着实在她意料之外。 黎昭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竟然成为了封建家长其中的一员。 但很快她为自己内心的“不赞同”找好了理由。 沈厌未来会去国外跟他的那些哥哥们争夺家产，那些人不是什么善茬。 而跟他谈恋爱的那个普通女生，势必会遭到报复或者打击。 无论是因为为了那个女生，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不该在这个紧要关头谈恋爱。 另一边。 陆星野和江旭言在马路上下了车。 一路拎着大包小包的，不像是旅游，倒像是搬家的。 他们租的是黎昭月他们附近的那栋小别墅。 “操，这什么破路，怎么还有泥巴？” 江旭言的鞋子陷入泥土，他面目扭曲，骂骂咧咧，甩了甩脚上的泥。 他一个从小在市中心长大的少爷，从来没有来过这种乡下地方。 陆星野也是。 虽然没有像江旭言那么狼狈，连裤腿上都被溅上泥巴，但一路顾忌着形象，走得也是眉头直皱。 直到两人走过那栋小别墅时。 他们停下脚步，隔着老远就从门外看到坐在藤蔓秋千上的少女。 这时候的黎昭月没有像在繁华都市的那么冷漠，她好像褪去了冰冷的外表，是属于她这个年龄的生机与活力。 清冷恬淡，岁月静好，美好得像一幅画卷。 路星野看到这一幕，心跳速度微微加快。 黎昭月刚从系统的口中得知，路星野和他的朋友江旭言过来了。 顺着目光看过去，门口果然伫立着两个高大的青年。 系统摩拳擦掌，双眼放光。 【太好了，现在陆星野竟然追你都直接追到这里来了，刚刚我查了一下，陆星野就租你旁边的那栋小别墅。】 【他现在已经对你展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再过不久就可以收网了。】 黎昭月却微微皱眉。 她知道系统所说的收网是什么意思，确立关系。 视线对上。 陆星野笑着跟黎昭月打招呼，说他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这么巧碰上了。 黎昭月也只是平淡说，“是挺巧。” 陆星野和江旭言是临近中午过来的。 他们来的仓促。 小别墅里什么食材都没买，理所当然地在黎昭月这里一起蹭饭吃。 桌子是长方形。 刚好是四人的。 黎昭月和沈厌坐在一侧，江旭言和陆星野坐在另一侧。 饭桌上。 “.....姐姐，他们是谁啊？” 今天上午，沈厌在窗户边上看到这两人跟姐姐打招呼了。 他的声音平静，早上调戏姐姐的欢喜在见到这个两个人时烟消云散。 桌下的不自觉攥着，手臂神经被刺痛，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分毫变化，只是脸色白了些。 沈厌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力。 是现实带来的。 好像他再怎么努力，都阻止不了姐姐身边有各种各样疯狂围上来的男人。 他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世，没有钱财，有的只有对姐姐的一颗真心。 沈厌碰了碰姐姐的袖子。 直直地看着她，装作不认识陆星野的样子，收敛起快要溢出来心碎。 没什么感情地低声询问。 “是姐姐的朋友吗？” 包括上次在医院，姐姐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 护士趁着换药的间隙，过来很高兴地告诉他，姐姐看了监控，还问有没有替他作主？ 没有。 姐姐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问。 沈厌当时怔怔的，喉间涌起一抹酸涩。 尽管他早就清楚自己什么也不是，可是被姐姐漠视的时候，还是很难受。 眸色暗了几分。 他没有办法。 他只知道，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宛如疯长的野草般，不惜一切代价，紧紧地缠上、攥牢姐姐…… 第59章 会哭会撒娇 没有说话，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沈厌也朝她笑了笑。 江旭言知道自己来这里的任务，他和陆星野都商量好了。 一来就给沈厌下马威。 让他认识到自身的“下等”地位。 于是江旭言清咳两声，见餐桌上的人都将目光看过来，看着沈厌，笑了两声。 “这位弟弟还不知道吧，怪我，一开始也没想着介绍一下。” “现在重新介绍一下，我是陆星野的朋友，江旭言。” 说完江旭言拍了拍旁边陆星野的肩膀。 彰显主权似的。 自信说，“我旁边这个叫陆星野，他是你姐姐的朋友，以后都是一家人。” 他故意说一家人，时刻关注着沈厌的神情。 目的是想逼他失态。 江旭言见过的人多了。 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沈厌从楼上下来，看他们的眼神冷沉得吓人。 恨不得把他们生吞活剥。 远远没有在飞机上看得那么平静自若。 谁料沈厌此时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说，“知道了”。 后面就没再理过人。 这让江旭言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陆星野脾气不好。 光是对着沈厌那张脸他都吃不下饭，更别提主动开口跟黎昭月搭话。 江旭言清楚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主动当起了这个中间人。 他问黎昭月打算在这里玩多久，以及具体的出行计划等。 还说他和陆星野来这边玩，不熟悉周边的环境，想参谋参谋。 但每次一开口，就被沈厌打断。 “姐姐，我想吃那个蘑菇。” 沈厌就好像一个半身残疾的天真孩童，指着桌上的那盘炒蘑菇。 对着黎昭月，微微张大嘴巴。 黎昭月也习惯了，用筷子夹起那个蘑菇，送到沈厌嘴里。 接二连三被打断，江旭言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他有点耐心。 但陆星野没有。 看到自己那天之骄子的发小被“示威”，脸色阴沉如墨，桌下手背的青筋凸起。 很显然下一秒就要爆发掀桌。 江旭言赶忙拉住他，问了黎昭月厕所在哪里，把陆星野也连拖带拽地给一并弄走了。 厕所。 陆星野面色扭曲，一把推开江旭言。 “你他妈的放手！老子要弄死他！” 江旭言：“......” 江旭言一阵无语，“你怎么弄死他？” “去厨房拿把刀把他砍了吗？” 他扶着陆星野的肩膀，苦口婆心告诉他，他来这里是来追人的，不是无理取闹的。 再这么闹下去，黎昭月能看得上他才怪。 陆星野没话说了。 待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江旭言才叹气，给他分析情况。 根据他刚刚的观测，他推测说黎昭月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听话的类型。 要是想要得到她的喜欢，就得收敛一点脾气。 直白一点：沈厌怎么做的，他就怎么做。 但陆星野是谁？ 京圈太子爷。 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不可能放下身段，跟沈厌那种不要脸的“小情人”学习。 他当扬冷笑着否决。 但是江旭言看着他，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话。 “会哭会撒娇的男人惹人疼。” 另一边餐桌上。 “姐姐，他们以后每天都会过来吗？” 沈厌看着黎昭月，语气低落，有些委屈。 “怎么了？”黎昭月问，给沈厌递了杯水。 系统说现阶段属于陆星野的直球追求期，为了后续剧情能顺利发展，她得和陆星野有一定的交流。 沈厌乖乖地抿了一小口。 他往厕所的方向看了看，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有些难过的说，“姐姐刚刚没在的时候，我下楼听到他们说我坏话了。” 坏话？ “......什么坏话？” 黎昭月表情微顿。 她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骂你了？” 黎昭月微微皱眉，她知道像陆星野这样阶层的人，自傲狂妄。 但不只是他，圈子里的很多人都这样，仗着身份高，以自我为中心，不把其他人当回事。 少年很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嘴唇微微抿着。 他摇头解释，“不算骂，他们说我的手臂难看。” 他把头埋进黎昭月的颈窝，用那个夹着板子的手臂，小心抱着她。 “姐姐，我是不是太玻璃心了，可是我听着好难受.....” 沈厌的嗓音微微沙哑。 黎昭月只好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头，安慰说，“不难看，等过两天取下就好了。” 沈厌没什么兴致，小声地“嗯”了声。 陆星野和江旭言一从厕所出来就看到这个画面。 沈厌抱着黎昭月的方向，正对客厅过道。 他们看着那个一脸阴沉的男人抱着黎昭月，沉默地盯着他们，唇角没有弧度，很冰冷。 系统也和他们一样。 沉默地看着，但它很无力。 说了沈厌是骗人的，说了无数次黎昭月都听不进去，它就索性不说了。 正好，适当的危机感能让陆星野加速追求的步伐。 - 这两天陆星野和江旭言一直都在这边吃饭，一日三餐从不落下。 沈厌也很听话。 尽管对那两人的感观不太好，但还是客客气气的，和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张桌子吃饭，没有说过什么。 今天。 照例去村医那里检查。 村医说沈厌的胳膊已经好了，拆下了木板。 还说恢复的不错，后面几天可以先做做轻微的提练活动。 要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今天下午两人从村口回来。 到了家，沈厌主动说自己可以做饭，这样就不用请人过来做饭了。 黎昭月怕他手上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就跟着他一起在厨房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 沈厌就让她洗了一些菜，或者递给他盐、酱醋之类的东西。 连肉都是沈厌自己洗的。 说太油了，会弄到姐姐的手。 所以黎昭月做的都是很轻松的活。 忙完了前面的工作，她也没走，站在旁边，监督一样，看着沈厌颠锅炒菜。 从她的视角，可以直观地看到少年优越的侧脸。 睫毛很长。 唇瓣是薄的，却不显得冷漠。 时时刻刻扬着唇角，光是看着就让人舒心。 颜值高，会做饭，成绩好，性格还好。 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女生。 第60章 姐姐，那是我的初吻 问他累不累。 沈厌回头。 四目相对，他弯了弯唇角，笑容阳光开朗，露出脸颊的小梨涡。 温顺说，“不累，手恢复的差不多了。” - 炒菜很快。 没多久就炒完了。 黎昭月坐到沙发，给陆星野发消息，让他们收拾收拾过来吃饭。 陆星野很快回复：【好。】 系统说女主苏栀夏今年春节会回国。 在那之前，她和陆星野得建立起男女朋友关系。 黎昭月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出神之际，沈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前。 “姐姐可以帮我解开一下围裙吗？” 少年微微低下头，一抬头就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漂亮纯粹。 许是长大了，和以往稚嫩青涩的干净声音不同，沈厌现在的声音低沉，像一个正常的成熟男性。 灼热的呼吸就在耳畔，问她，“可以吗，姐姐？” 黎昭月莫名有些不自在。 她说，“可以”。 围裙是外面超市卖的很典型很大众款式，黑色的。 沈厌也不知道是怎么系上的，腰间的系带倒是很容易解开。 但是脖子上的那个好像打了个死结。 黎昭月微微皱眉。 解了半天没解开，她让沈厌坐在他旁边。 沈厌乖乖听话，修长的脖颈正对她，凑到她眼前。 他的皮肤很好，垂眸看着她，顺从地垂下头颅，这个距离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往正前方看，很明显的能看到那男性特征明显的喉结，微微滚动。 他的声音有些紧张，“姐姐，是这样吗？” 黎昭月沉默两秒，“背对着我。” “哦”，沈厌收回去，低落道。 他站起来。 刚要转过身，脚好像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直直地扑了过来。 瞳孔微缩。 黎昭月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沈厌扑到了沙发上。 少年微凉的唇瓣，堪堪擦过她的唇角。 下意识的反应，蹭了蹭。 黎昭月整个人都僵住了，宛如电流流经身体。 沈厌也是。 他看起来似乎也被“吓”到了，连反应都忘了。 愣愣的叫了一声，“姐姐”。 呼吸很热。 唇瓣贴在黎朝月的脸上，能感受到对方频率加快的呼吸。 沈厌的身体硬邦邦的。 看起来呆住了，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人的瞳孔直直的盯着双方，什么话也没说。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近，近到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少年的头发蓬松柔顺，发间带着沐浴露味道特有的干净清爽。 是薄荷味。 黎昭月微微偏头。 最后还是她让他起来，沈厌才“后知后觉”，赶紧起身。 扶住黎昭月，把她也拉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黎昭月想忘掉刚刚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内心却异常乱。 她十岁将沈厌从福利院捡回来。 一路见证了他的成长，猝不及防清醒下的意外亲吻，让她整个人几乎乱了阵脚。 黎昭月揉了揉眉心，冷静不下来。 但她还是开口，假装冷静。 她让沈厌转过身，给他重新解开脖子上的系的结。 沈厌平静说“好”。 黎昭月的手放在那个打了死结的系带上，正要动。 沈厌忽然，低声说，“.....姐姐，那是我的初吻。” 黎昭月：“......” “我从来没有亲过别的女孩子。” “姐姐......怎么办，我现在不干净了......” 黎昭月手指一僵。 沈厌在梦游的时候其实亲过她。 但他“不知道”，在他眼里，这是两人突破身份的第一次接吻。 但也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在两个人“清醒”的状态下发生的。 黎昭月知道这件事对于沈厌来说很难接受。 甚至就连黎昭月自己都几乎接受不了。 但是她现还牢记着自己“长辈”的身份。 她尽可能地稳住声音，安抚沈厌，说那是不小心碰到的，让他不要放在心上。 说话的同时黎昭月也没忘记解开围裙系带。 半分钟后。 围裙解开了。 沈厌扯掉围裙，放到沙发一边。 漆黑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 少年咬着唇，耳尖是红的。 犹豫了半晌，才很委屈的说，“可是我忘不掉。” “我和姐姐亲过了，感觉到现在还记得，姐姐的唇瓣是软的——” 黎昭月皱眉打断他。 “沈厌。” 沈厌水润的眸子微微泛着红，看起来受了极大的委屈。 黎昭月有些头疼，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局面。 现如今只能尽力安抚他，说那是意外，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可沈厌却一直不依不饶。 黎昭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问系统，【沈厌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系统冷笑，【他想要你给他一个名分。】 系统早看破了沈厌的诡计。 地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他偏偏能踩滑。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一切都是他的蓄谋已久！ 黎昭月：【......】 好在这个令人困扰的话题很快终结。 因为江旭言来了。 黎昭月站起来，走过去。 看着门口的那道身影，无人注意到的视角，沈厌暗沉的眸底掠过一抹不快。 很奇怪。 江旭言来了，但陆星野没有来。 黎昭月望了望门外，她看着江旭言，“就只有你一个人？路星野今天不来吗？” 饭桌上，饭都吃上了。 江旭言一直在等着黎昭月问这句话。 当即放下碗。 端着一副忧愁的感伤神色，他又皱眉，又摇头，又叹气。 “哎，你不知道，我那兄弟呀，今天上午非要拉着我去爬山。” “结果他爬着爬着脚踩滑了，自己掉下去，手都摔折了。” “他又要面子，看到你发的消息不肯来，专门让我给他带点饭回去，还特意嘱咐说，不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但是我这两天不巧有事要出去忙，照顾不了他。” 黎昭月挑眉。 “所以？” 江旭言看着黎昭月，双手合十，笑笑。 “所以我想过来问问能不能拜托你，这几天照顾一下星野？” 黎昭月在思考。 正常朋友，合情合理都不该拒绝。 这显然是陆星野和江旭言的计划，系统也看出来了。 它大喜，它让黎昭月赶紧答应下来。 正好趁这个机会跟陆星野快速培养感情。 迫于恶毒女配的任务，黎昭月点点头，只得同意。 沈厌却沉了脸。 第61章 姐姐身边总是有很多人 江旭言和姐姐一直在谈话，那人一直在说该如何仔细照顾陆星野。 沈厌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听着。 骨节分明的指尖紧紧地攥着筷子，用力过大，以至于微微泛白。 刚才和姐姐接吻的雀跃好像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冷水。 沈厌垂着眸子，第一次陷入困境。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身边总是有很多人…… 吃完饭后。 江旭言走了。 黎昭月把提前给陆星野装好的饭菜放在了餐盒里。 起身正准备离去。 沈厌叫住了他。 少年脸色微微泛白。 他站起来，走过去，握住黎昭月拿着餐盒的手腕，看着她，笑了笑，像是强颜欢笑。 “姐姐，要不我去吧。” 黎昭月看见了沈厌的脸色，微微皱眉，以为他还没恢复好。 松开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用，你身体才刚好，我自己去就行了。” 去看陆星野主要还是为了任务。 系统说她和陆星野在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之前，至少得说点话。 不能像个熟悉的陌生人，得有点独立空间，相处相处才行。 否则没有告白的契机。 姐姐走了。 沈厌盯着紧闭的大门，看了很久。 最后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笑意。 - 另一边。 陆星野和江旭言住的那栋小别墅，就在黎昭月他们的后面。 前后不超过100米。 建筑风格也相似。 黎昭月轻车熟路走进去，敲了敲门。 陆星野给她开门了。 和江旭言说的一样，他的手臂的确“伤”着了。 不过和沈厌那种两只手臂都架着板子的滑稽样子不同。 他只是打了个石膏，看上去体面好看不少。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黎昭月看着他手臂打的石膏，思考了一会。 对于这个问题，系统给出了答案。 它声音平静，冷笑，【假的，花钱弄的，想把你当傻子糊弄。】 黎昭月：【......】 陆星野演技不错。 见到她，神情似乎掠过一抹不自在。 “你怎么来这里了？” 黎昭月知道他这是和江旭言故意装的，所以也没有拆穿他。 她把江旭言刚才告诉他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陆星野皱眉，为难，生气。 脸色经过一系列的“变化”，看起来是在为江旭言的自作主张感到恼火。 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推开门，说，“进来吧。” - 陆星野从来没有想过适当的示弱装可怜，能取得这么好的效果。 餐桌前。 他叹了叹气，假装不好意思说，他现在这样没法吃饭。 黎昭月没有多问，淡淡地“嗯”了声，直接说，“既然这样，那我喂你吧。” 陆星野没有拒绝，这在计划之中。 但他还是矜持了几秒，然后才点头说，“好。” 喂饭的过程，陆星野提前预想过，按照黎昭月对他的冷漠态度。 大概就是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就把饭往他嘴里塞。 这种情况，陆星野能接受。 但当现实真正发生时，他才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黎昭月对待“病人”，体贴得过分。 时不时地开口，问他，“想要吃什么？” “这个菜合胃口吗？” “要不要喝水？”接二连三的关怀备至，让陆星野受宠若惊。 这一待遇，他连做梦都不敢想。 他怔怔地看着少女恬静的侧颜，清冷的神态，温柔的性格。 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小时候。 童年遭遇绑架后，陆星野的心理出了很大的问题。 他孤僻怕生，每天瑟缩在房间，不敢出去。 后来他父母带他去了医院。 医生对他心理进行后续治疗的同时，建议他多和别人交流。 可以去学校和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说这样能减轻他心底的阴影。 于是他父母将他送到一家幼儿园。 陆星野从小就长得精致好看，性格也开朗活泼。 但自从遭遇了那次事件，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即便是到了幼儿园，再好看的人不说话，都成了异类。 和来这里的初衷背道而驰。 幼儿园里，没有人跟陆星野玩，他才来不过两天，就已经被定了型。 怪胎。 孩童时期的陆星野像阴暗角落生长的蘑菇，无人在意，又不敢告诉父母。 每天像完成任务一般，上完了学，再由司机接送回家。 直到一周后。 班里来了一个很受欢迎的小女生。 听那些小孩说，这个女孩是前段时间生了病，最近才好。 她戴着白色的口罩，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大大的黑眼睛。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跟她说话。 - 陆星野一开始对这个女孩并不关心。 但一次下课的时候，她却主动找上了他。 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小皮球，声音稚嫩，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踢。 陆星野拒绝不了。 在他那段阴暗的童年生活中，那个女孩像是一束光，给予他正常人的陪伴。 她不会问他为什么是这样的性格，为什么没有人跟他玩。 而是主动跑过来，跟他笑着说话。 被口罩隔绝的眉眼弯弯。 这让星野认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异类。 那一周，陆星野的“病”在慢慢好转，性格也逐渐乐观起来。 他开始和人主动说话，并且有了几个新朋友。 但是还没等他彻底好起来，那个小女孩突然不跟他玩了。 再后来，那个女孩转学了。 陆星野很遗憾。 因为他没有见过那个女孩的脸。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直到他见到了苏栀夏。 见到苏栀夏的第一眼，就让他愣了神。 对方举手投足的神态和性格，和当年在幼儿园见到的小女孩简直如出一辙。 后来陆星野派人打听到，苏栀夏也在那个幼儿园上过学。 虽然苏栀夏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了，但陆星野一直牢记那段回忆。 也曾坚定过，以后一定会娶她。 可是现在他看到黎昭月，心中莫名浮现出一个荒谬的猜想。 在黎昭月将下一口饭喂到他嘴里前，陆星野抬手制止，说，“等等。” 他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凝重。 “......你以前，”男人犹豫几秒，最终开口，“是在哪上的幼儿园？” 黎昭月手指顿住。 她看着陆星野，沉默了会。 幼儿园？ 不清楚陆星野问这个做什么，但她还是垂眸仔细想了想。 第62章 他觊觎着姐姐 甚至为了哄他开心，还主动请父母帮自己办理了转学手续，转到了离家近的另一家幼儿园。 黎昭月在那家幼儿园待的时间也挺久。 于是她回答的是第二家幼儿园的名字。 听到答案，陆星野眸底的光亮忽然一下子灭了。 心中的期待感，倏地没了。 他沉默，“哦”了声。 微微皱眉，不上来什么感觉，大概是莫名有些失望。 吃完饭后。 黎昭月嫌来回跑太麻烦，索性告诉陆星野，说在江旭言回来之前，他都可以直接过来跟他们一起吃。 陆星野答应了，他说“好”。 - 回去之后。 黎昭月一进门就看到沈厌待在门口等着她，和刚刚出门前一样。 但沈厌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对劲。 “......姐姐接下来的几天，是不是都要去给陆星野送饭？” 黎昭月摇了摇头，她把饭盒放回厨房。 沈厌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她解释说，“不会，但他会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很正常的事情，沈厌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很抵制。 他不像前几天那样听话乖顺，而是第一次把心里的感受说了出来。 “姐姐，我不想见到他。” 黎昭月微微愣住，沈厌的眼尾有些发红。 他站在她跟前。 少年咬着牙，语气执着又叛逆。 “这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假期！为什么期间非要有别人过来插足？” “我不喜欢那个男人。” “......姐姐，我讨厌他，我看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沈厌让她把陆星野赶走。 他在求她。 黎昭月有些头疼，她没想到沈厌对陆星野的偏见这么大。 但任务不能不做。 她只好拉住少年的胳膊，耐心解释，“只是吃几顿饭而已。” “陆星野手臂受了伤，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我作为他的朋友，合情合理都该帮他的忙。” 朋友？ 什么朋友，男朋友吗？ 沈厌紧紧攥紧身侧的拳头。 内心的酸涩如潮水般疯狂上涌，差点没将心里的话直接问出来。 但他到底还是清醒的。 知道自己没那个名分，也知道他阻止不了姐姐的行动。 就像今天中午，他明明手都好的差不多了，甚至主动提出去陆星野家里送饭，姐姐都不肯。 沈厌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着回了卧室。 - 晚饭时间。 陆星野果然准时到了。 为了“投喂”方便，这次陆星野是和黎昭月是坐在同一侧的。 沈厌坐在对面。 他做了一个下午的心理建设，可一到见面，却发现根本冷静不下来。 干净的指甲陷进手掌心，少年的睫毛在颤抖，死死地盯着餐桌对面的人影。 对面的男人五官无疑是出色的，唇角的每一分弧度都是精心排练好的。 破碎可怜的同时，又不乏帅气感。 恰到好处。 他像前几天的自己，刻意利用姐姐的同情心，觊觎着姐姐。 沈厌很无助。 他不敢看了。 生怕一抬眼就是两人“亲昵”的画面。 他垂下眼睫，想要闭上眼睛。 绝望又难受。 牙齿紧紧地咬破唇瓣，血腥在口腔内蔓延，只有这样才能清醒。 但在面前的两人进行下一次“投喂”前。 沈厌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很没有礼貌。 撂下筷子，站起来。 “刺啦”的椅子挪动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很明显。 很没有教养的一种表现。 果不其然，黎昭月和陆星野纷纷将目光看了过来。 陆星野皱眉，很明显对他这种行为不喜。 但是姐姐只是放下筷子。 看着他，问了一句，“怎么了？” 声音很温和，透着关心。 四目相对。 沈厌以为会在姐姐眼里看到斥责，他也想好了两人可能会因此吵一架。 但看着姐姐平静的脸。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低哑着嗓子。 “......我吃饱了。” “姐姐你们慢慢吃，我先上楼了。” 他冲黎昭月扬起一个惨白的微笑，然后转身。 少年走的脚步很快，活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射，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黎昭月看着对面餐桌上，几乎没动几口的饭菜，若有所思。 - “沈厌今天心情不太好，你多见谅。”黎昭月淡声解释。 尽管陆星野内心不喜，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大方礼貌的态度。 他看着身侧的少女，笑着回了句，“没关系。” 陆星野在心里想，走了也好。 这下没有沈厌了，就剩他和黎昭月两个人了。 或许江旭言说的没错，黎昭月就喜欢这款的。 于是他学沈厌的那个样子。 坐得乖乖正正，像个好学生一样，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乖巧的笑容。 正满怀期待等着黎昭月的下一步投喂。 却看到她站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还有一个大碗。 陆星野：“？” 他沉默了会儿，看着黎昭月径直走向对面的位置。 没忍住问，“你这是？” 黎昭月叹气。 平静回答，“沈厌刚刚没吃什么饭，又是才上大学的年纪，我给他留一点，到时候端上去。” 黎昭月不可能给沈厌吃他们剩下的菜，所以她没有急着给陆星野喂饭。 挑的也都是没有动过多少的菜。 荤素搭配，看着差不多了，还摆了个好看的形状。 系统忽然大叫，【你快别挑了，你没看到陆星野的脸都绿了！】 黎昭月下意识把头转了过去。 对上陆星野微笑的脸，是笑着的。 黎昭月当然不知道陆星野藏在石膏里的拳头都要捏碎了。 人明明看着好好的。 她奇怪，【哪里绿了？】 系统：【......】 - 后面好不容易把陆星野应付走了。 黎昭月拿起准备好的饭菜，上了楼。 敲了几声沈厌的卧室门。 几秒后。 她听到了拖鞋落地的声音。 很快。 门开了。 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楼道透出的光亮，照亮少年有些苍白的脸色。 看到姐姐手中端着的餐盘，沈厌眸光微顿。 他沉默了几秒，嗓子有些哑。 “.....姐姐，我不饿。” “你拿下去吧，我不想吃饭。” 黎昭月没有把沈厌的“小脾气”放在心上。 她推开还在发呆的少年。 进了卧室，开了灯，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 第63章 他们说可能要喝酒 看着少年微微泛红的眼尾，特意放缓声音，有些心疼。 想了想，温柔说，“你要实在不想见到他，那我明天让他别过来，到时直接过去把饭菜端给他，怎么样？” 沈厌没说话。 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姐姐，喉间的酸涩却无法言喻。 他该怎么说？ 其实他不只是讨厌陆星野，他想要的是姐姐和那个人彻底断了联系。 可是他不能说。 他很清楚，陆星野在追求姐姐，姐姐这么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是姐姐默许了。 尽管沈厌心里难受，但他还是不想让姐姐为难，乖乖端起碗，吃着姐姐给他特意挑好的饭菜。 没什么情绪的说，“好。” 姐姐已经做出了退让，他再无理取闹就是不识好歹了。 - 时间过得很快。 黎昭月只给沈厌请了一周的假。 一周时间到了。 陆星野的手臂也好的差不多。 刚好在最后一天，江旭言从外地回来。 他回来的当天。 就看到自家兄弟对着黎昭月，那一脸乖巧的笑容，跟个清纯男大一样。 江旭言从外面进来又出来，出来又进去。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眼睛出现幻觉了。 但是再次进来，发现那笑得毫无心机的人，的确是他那天之骄子、不可一世的兄弟。 还是黎昭月先发现了。 看到江旭言，她打了个招呼。 “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饭还没喂完，黎昭月放下筷子，叫江旭言过来给陆星野继续喂饭。 然后关上了门。 江旭言：“......”他好像回来得不是时候。 果不其然。 门一关，陆星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谁让你现在回来的？” 江旭言：“......” “周时琛回来了。”他放下手中墨镜，象征性地解释了一句。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半晌。 陆星野拆掉绷带，卸掉伪装的石膏，听不出情绪。 “他回来做什么？” 周时琛是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都在同一个圈子。 后来苏栀夏去国外念书了，周时琛也跟着去了国外的大学，同一所学校。 去国外的那两年。 江旭言也一直是在向周时琛打探消息，离上一次他们交流还是在几个月前。 之后就一直断了联系。 “他说他想看看你找的那个替身长什么样。”江旭言有些饿了。 他走过来挑了一口菜，懒懒道。 “你给他看了？”陆星野眸色暗沉，盯着江旭言。 江旭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审讯犯人。 “我手机上又没有黎昭月的照片，怎么给他看？”江旭言放下筷子。 “我来是想问问你，你到底对黎昭月是什么打算？” “黎家在圈子里面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如果你以后是确定要跟她在一起的话，苏栀夏那边又该怎么说？” 江旭言看人很准。 根据这几个月的观察，陆星野对黎昭月的兴趣明显大过苏栀夏。 他是真心为自家发小未来的幸福考虑。 希望他早点收手，认清自己的内心。 江旭言盯着他，看着陆星野低头，沉默良久。 就在江旭言以为他要说出一个名字的时候，听到他跟渣男一般，沉默说，“.....我还没想好。” 江旭言：“......” - 隔天早上。 在沈厌的强烈要求下。 黎昭月没有和陆星野他们一起订同一班飞机。 回到家后的几天。 沈厌整个人也变得很奇怪。 更确切的来说，是从遇见陆星野他们开始，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他似乎很不安。 变得很敏感。 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 就连黎昭月跟公司的高层管理打电话，听人汇报工作上的事，他都要拿着专业书，在一旁旁听，看看是谁。 今天早上也是。 黎昭月怕在客厅接电话影响他学习，特意到阳台去。 结果刚挂断，一转身就看到沈厌伫立在门口的身影。 少年漆黑的瞳孔直直地看着她，一眨不眨，什么话也没说。 黎昭月知道沈厌是害怕被抛弃。 自从上次从滇西回来，他就不止一次提出让她不要找男朋友。 对于这个问题，黎昭月的态度一直是模棱两可。 但这次还是解释了一下。 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作为一个“姐姐”为什么要对沈厌解释这种私人事情 。 大概是让他安心。 于是黎昭月在路过门口的时候，把沈厌拉回去，很诚实地告诉他，刚刚是公司上的事情。 但很奇怪。 沈厌这次没有像以前一样追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和她打电话的是哪个人？ 而是低着头，很平静的“嗯”了一声。 - 今天是周五。 上午沈厌去大学上了课。 中午回来的时候，黎昭月刚好也在家里。 房间卧室的鲜花是三天一换，这个习惯保持了有小半年。 沈厌今天照例手里拿着一捧娇嫩的粉色郁金香，很熟练地给黎昭月的房间换好花。 然后出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打开书包拿书学习。 而是坐在黎昭月旁边，看着她说。 “姐姐，今天晚上有个联谊活动，他们邀请我一起去参加。” “嗯，想去就去吧。” 黎昭月点点头，目光没抬，依旧落在电脑屏幕上。 沈厌在学校有朋友是好事，她不是那种连孩子出去玩都要报备的封建“家长”。 前段时间陪着沈厌去散心旅游，黎昭月落下了不少工作，近些天才稍稍放松下来，但还有很多事要忙。 “......他们说可能要喝酒。”身侧少年的声音有些闷。 喝酒？ 黎昭月皱了皱眉，她抬起目光，直直地落到少年的脸上。 不等她先说出反驳的话，沈厌就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无辜地看着她。 像小时候一样，扯了扯她的衣服。 很小声地说，“姐姐，我在学校人缘不好。” “难得有朋友邀请我一起出去玩，我不想拒绝。” 黎昭月本来是不同意的。 但沈厌很坚持，一直在解释，说都是一些低度数的酒精，喝几杯不影响。 黎昭月想了想，这是沈厌为数不多被人邀请的经历。 他的“坚持”也让黎昭月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不可能管沈厌一辈子，该适当放手了。 便答应了。 第64章 他好像你在外面养的 沈厌这次没拒绝，好像就在等这句话似的。 他像落群的孤雁重新回到了族群，再次拾起撒娇的习惯。 抱住黎昭月，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遮住眸底阴郁的神色。 “嗯。” 少年声音温软乖顺，轻轻蹭了蹭，小幅度地点头说，“好。” “那我到时候给姐姐打电话。” - 下午去公司。 系统在黎昭月脑子里说了一路。 它奇怪，【你不觉得沈厌对你的态度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黎昭月按下电梯。 系统：【他好像你在外面养的情人。】 黎昭月：【......】 系统真的是这么想的。 一开始沈厌端的就是那副正宫的架势派头。 明明自己什么都不是，还不允许任何人抢黎昭月，像个嚣张的小霸王。 甚至还有底气说陆星野的坏话，以及让黎昭月不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话。 虽然黎昭月对于这种事情一向看不清，但系统旁观者清。 它看出沈厌对黎昭月没有恶意后，向她提过，要不要考虑把沈厌“收入囊中”？ 这样就方便她以后被陆星野和苏栀夏为难的时候能有个人可以帮衬。 但是黎昭月拒绝了，她拒绝的原因是：沈厌是弟弟。 系统寻思，好吧，既然是弟弟，那就保持距离，不要破坏黎昭月和陆星野的感情。 但还没等它让黎昭月识破沈厌的计谋。 沈厌忽然变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应该是最近，他忽然变得“小心翼翼”，“敏感自卑”，不再过问黎昭月感情上的事。 就像一个知道金主在外面养了别的狗，费尽心思夜也得不到金主爱，最后只得妥协的小情人。 怪可怜的，系统想。 - 黎昭月没理会系统那番话。 她今天下午来公司是因为助理在电话里说，有人指名道姓来找她。 接待室内。 是一个年轻男人。 黎昭月走进来的时候，他还在玩手机。 “听说是你在找我？” 简单打量一下，男人身上穿的衣服是国际知名品牌，头发是棕色的，看起来年龄跟他差不多。 大概是个富二代。 男人坐姿懒散，听到声音，把座椅转过来。 看到黎昭月，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 来之前，男人想过黎昭月的样子。 但是没想到真正见到时，这个替身的长相竟然不亚于苏栀夏。 惊艳归惊艳，想起今天来的正事，他很快归于平静。 笑了笑，收起手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没错，是我。”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时琛，是陆星野的好朋友。” _ 黎昭月知道周时琛，和江旭言一样，男主陆星野的兄弟之一。 不过这个兄弟不太老实。 他背着陆星野，暗恋女主苏栀夏。 他把苏栀夏当月亮一样追捧，却从不越界。 系统的评价：是一个十足的舔狗。 在原定的剧情线里，周时琛为了帮助苏栀夏获得幸福，会经常针对黎昭月。 包括但不限于公司上的打压，还会在在生意扬上公开扬合挑衅。 姿态高高在上，当着合作商的面，说她只是一个替身。 陆星野现在愿意跟她在一起，纯粹是沾了苏栀夏的光，让她如果还要脸，就别再恬不知耻的凑上去。 因为这件事，连带着黎家未来都在圈子里颜面大跌。 周时琛做的事远比上次的宋明珠要过分的多。 前期言语羞辱，后期绑架恐吓，但那都是在女主苏栀夏回国之后才发生的事。 黎昭月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就跟几个月前的宋明珠一样。 简单自我介绍之后。 周时琛走过来，微笑着朝她伸出手。 伸手不打笑脸人。 尽管知道此人来者不善，黎昭月迫于礼貌，还是面无表情，伸出手，跟他握手。 放下手后。 周时琛没有直入正题，而是重新坐回座位，只不过这次比起刚才的坐姿，要端正了一些。 先是和她聊了一会儿陆星野，问他最近在国内怎么样？都是一些无所谓的开扬白。 黎昭月也简单附和，聊了差不多有10多分钟。 周时琛看了看门外，又将目光收回，看向黎昭月，微笑。 “刚刚我一路走进来，看黎小姐的初创公司发展不错。刚好我家也有一笔生意，最近在找合作商。” 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周家在圈子里的地位不低，虽然比不上陆家，但在海外发展也不错。 成交一笔的订单量比得上她目前这个公司好几个月的营销额。 但是国内比他们公司发展好的大有人在，黎昭月不明白周时琛为什么要朝她示好。 周时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 他微笑着解释，“反正找谁都是找，不如找一个熟悉一点，知根知底的。” “我看黎小姐亲切，又是星野的朋友，所以才冒昧提出了这个想法，想通过这个合作的机会，跟黎小姐交个朋友。” - 凡是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周时琛也是这么想的，他父亲放他回国，让他抽空把这件事给办了。 几千万的生意的生意，不多。 他来之前打听了，黎昭月的公司起步不久，要用到钱的地方不少。 他说出这番话也是料定黎昭月会同意。 所以故意在里面挖了不少坑，等着她钻进去、出洋相。 但是让周时琛诧异的是。 黎昭月拒绝了。 “为什么？” 周时琛皮笑肉不笑，“黎小姐是有什么顾虑吗？” 他坐在皮质座椅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击桌面，语气没什么情绪。 “还是说不相信我？” 黎昭月只是摇摇头。 “心意我领了，交朋友当然可以，但不用做到这种份上。” 周时琛沉默地看着，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看出来自己故意挖坑了。 可对方的态度挑不出一丝错。 没有表现出对他的恶意，甚至还提出如果有需要的话，她熟悉国内不少公司，可以向他推荐一些。 这一举措，让周时琛今天的算盘打了个空。 以至于出了公司，在车上接到苏栀夏的电话，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喂，还在听吗？” 电话那边的女生有些冰冷，不同于以往的温柔，这次带了些许的不耐烦。 第65章 大冒险 男人夹烟的手搭在车窗，望着前方的穿梭的车流，有些出神问，“你刚刚说什么？” 苏栀夏那边静了几秒，像是在生气。 再次开口时，语气多了些咄咄逼人，“我说，你见到人了吗？” “那个替身和我到底有多像，还有，星野对他怎么样？” 周时琛沉默了。 他拿开手机，看着通话备注，微微皱眉。 他印象里的苏栀夏，一直都是清冷温柔的，鲜少有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情绪正对着的人还是他。 虽然周时琛回国的主要原因就是苏栀夏，但自愿帮助心上人是一回事，被心上人颐指气使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现在的周时琛还没有到后期对苏栀夏那么死心塌地的地步。 少爷脾气上来了，也不管对面是如何反应，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 - 公司。 黎昭月是下午过来的，来都来了，索性待到了晚上。 要忙的事情不少，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直到晚上八点，沈厌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黎昭月才后知后觉。 电话那边很吵。 少年的声音像是喝了酒，不复平时的清澈干净，此刻带着男性特有的性感低哑。 他叫了一声，“姐姐。” 沈厌平时叫他姐姐都是很乖巧的，现在尾音微微上扬时，像是在故意勾引人。 黎昭月耳间一热，听得有些不自在。 她神色莫名，把电话拿远了些。 平静地“嗯”了声，问他，“聚会结束了吗？” “不知道”，沈厌的声音很闷，说话断断续续。 “......姐姐，我好难受，头好晕。” “找不到路，回不去。” “......我想回家，姐姐，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 黎昭月放下工作，她说，“好”。 同时在电话里安抚，让他别着急，她马上过来。 沈厌临走前是给黎昭月发了位置和房间号的。 黎昭月到了地点，停好了车，来到包厢。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她皱了皱眉。 里面的声音很嘈杂，灯光斑驳，音响放着时下流行歌曲。 地上摆满了喝完的酒瓶，桌上还放着很多。 如果早知道扬面会这么混乱，黎昭月说什么也不会同意沈厌来这种地方玩。 人不多。 大约有七八个年轻人。 有男有女。 他们围在一起，看起来在玩游戏。 沈厌坐在人群中间。 时刻关注着门口的动向。 早在姐姐推门的那刻起，他就发现了。 他面无表情，靠在座位，佯装喝醉的样子，给周围的这群人使个眼色。 接到“指令”的众人，纷纷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规则行事。 这些人都是群众演员。 跑龙套跑了有好几年了，演技精湛，但奈何长相不过关，一直演的炮灰龙套角色。 眼前这个雇主找到他们，给他们开价。 扮演一扬戏，一个小时赚300。 群演们很爽快就答应了。 扮演的内容很简单。 假装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等一个人的出现。 出现之后，再故意使手段，让雇主抽中大冒险。 大冒险的内容也是有明确要求的，是和在扬的一位女生接吻一分钟。 虽然他们不明白雇主的游戏，但拿钱做事就对了！ 于是在众人的起哄中，为首的那个男人笑嘻嘻的，转动酒瓶，故意把酒瓶方向转到了沈厌那个地方。 黎昭月隔得远。 她才进门，不清楚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 只听到忽然有人在幸灾乐祸拍巴掌，还有人吹口哨，发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望过去。 沈厌坐在中间，睫毛低垂着，脸颊泛着红色，手里还拿着一张卡牌。 看到黎昭月走过来了。 那些群演们互相看了两眼，知道该上演正戏了！ 有人咳嗽两声，让沈厌快点玩游戏。 其中一个男人装腔作势，提高音量说，“快点！沈厌！” “你自己选的大冒险，拿得起放得下，照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以后出了这个门，还有谁还敢跟你一起玩。” “就是！来之前都跟你说了，要想跟我们一起玩儿，就得服从规则，嘿嘿，大家伙说是不是？” 众人纷纷起哄。 “我不做。” 少年拿起桌上的酒瓶，手指微微颤抖，“神志不清”说，“我自罚三杯。” 喧闹中，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出来，他夺过沈厌正在倒酒的酒杯。 面色不虞。 “你他妈今天都喝了多少杯酒了？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这个大冒险你就是不做也得做！” 话音刚落，周围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 只剩下音乐的回响。 因为那些人“看到了”黎昭月。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在诧异，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 黎昭月没有解释。 她直直地看向中间的少年。 他很明显是喝醉了酒。 看到她了，沈厌抬头。 四目相对，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姐姐”，漆黑的眸子掠过一抹迷茫和无助。 黎昭月一来就看到了这副扬面。 一群人把沈厌围在中间？很明显的是在欺负人。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还在跟她叫，它说让她别管，这是沈厌找人专门扮演的草台班子。 但沈厌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黎昭月又怎么可能会信？ 她不由分说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 说来也巧，这家酒吧刚好是黎家名下产业之一。 她给酒吧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黎昭月则走进人群中，脸色很冷。 她拉住沈厌的手腕，无视那群人，将他带走。 - 包厢内。 酒吧负责人还没有来。 有人推搡，心虚，“咱们要不要提前跑啊？” “跑什么跑，咱们又没犯事，酒还没喝完呢。”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们说，雇主这次能成功吗？”有人摸了摸头。 另一边。 黎昭月冷着脸把沈厌拽进停车扬。 少年很乖顺，一路没有反抗。 黎昭月是一个人开车来的，打开车门，把沈厌放进了车后座。 正打算开车下去过去，手腕忽然被人抓住。 力道很大。 猝不及防，黎昭月整个人扑进少年带着酒气的怀抱。 第66章 姐姐，我游戏输了 他的声音很低落，落在头顶，呼吸有些重，“.....他们说要给我惩罚。” 黎昭月抬头，微微眯了眯眸子，正要开口。 然而，不等她问是什么惩罚。 下一秒。 瞳孔微缩。 腰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揽住。 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少年抱进怀里。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强势，且具有侵略性的沈厌。 少年的举动，突破了以往黎昭月对他乖巧听话的认知，以至于让她的大脑有一瞬的停滞。 看着沈厌近在咫尺的漆黑眸子，顿时什么话都忘了说。 他的脸很红。 黑夜下，车后座没有开灯。 停车扬顶上微弱的灯光投进车内。 照进来。 模糊的光晕打下。 看不清少年脸上神色，只能感受到发丝被人轻轻抚过。 唇瓣是热的。 他闭着眼睛，将她压在车后座。 疯狂而执着。 像急于进攻的入侵者，如同燎原之火，将黎昭月的理智摧毁殆尽。 “.....惩罚。结束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车内有些燥热。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喘气声。 “......姐姐，我好难受。” 携带着酒气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有些醉人。 醉到黎昭月忘了她现在该做的不是纵容、沉迷，而是第一时间把沈厌推开。 直到…… 黎昭月脸色忽地一变，在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前，瞬间惊醒。 她猛地挣脱沈厌的禁锢，一把将他推开。 “......姐姐。” 少年被她推在地上。 衣服凌乱。 腰带松松垮垮，俨然已经解了一半。 但是他没有爬起来，而是就那么躺着，将车后座的过道都占据。 长腿无处安放，微微曲着，看向黎昭月的瞳孔涣散。 声音沙哑，有些委屈的抱怨。 “姐姐，你推我。” 黎昭月分明没有喝酒，可此刻大脑却刺痛的厉害。 她捂着脑袋，咬着牙，不敢想。 她和沈厌，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接吻了？ 地上那张卡牌还在，虚虚地捏在沈厌的手上。 他没什么力气。 黎昭月弯下腰，轻而易举将那张卡牌从他手中抽走。 目光一顿。 也由此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和在扬里的一名异性接吻一分钟。】 惩罚内容么？ 难怪了，沈厌刚刚会说出那番话，以及，做出那番举动..... 少年的眼神迷茫又渴望，直直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黎昭月却遭到内心谴责。 她脸色煞白一片。 沈厌喝醉了酒，大脑不清醒，做出这些举动在情理之中。 但她是清醒的。 明知道他在吻她，作为年长者的身份，却还是放任他的靠近...... 这算什么？ 沈厌本来就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从上次在滇西就已经看出来了。 包括刚才在包厢里，他言辞拒绝那些人，说明他本身就不想做这个惩罚。 没想到最后还是做了。 而且任务的对象还是她...... 黎昭月的身体微微颤抖，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一分钟后，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黎昭月整理好两人凌乱的衣服，把沈厌扶起来，按在车后座。 “.....姐姐。”沈厌又蹭了过来。 有力的双臂，轻轻的抱着她的腰。 湿漉漉的眼睛可怜惹人心疼，看那架势又要亲过来。 黎昭月这次偏过了头。 很果断地推开他。 _ 开车的路上，黎昭月心绪不宁，一直想着刚才的事。 大脑不断被复杂的情绪所充斥。 自然也没有看到后座的少年，直直地盯着前方。 黑色的眸子清醒，哪里还有半丝迷茫？ 回到家。 黎昭月将沈厌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把他扶到卧室。 然后脱掉他的外套，拿起一旁的被子就要给他盖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黎昭月做的很快，她现在脑子很乱，可少年的手却在乱动。 他似乎很不满，在“耍酒疯”，睁开眼睛，很慢地揉了揉脑袋。 然后掀开被子，嘴里喃喃着，“我不要盖被子，我要洗澡。” 说着就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紧接着就开始脱衣服。 “沈厌！”黎昭月终于忍无可忍。 她抓住沈厌的手腕，制止他下一步，要解开腰带的动作。 “......姐姐？”少年茫然，眨了眨眼睛。 眸底掠过一丝困惑，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拦着她。 随后，也不等她的回答。 整个人就如大型犬一般，紧紧的抱住她，嗅她发间的清香。 黎昭月眉心突突的跳，她以为沈厌只是抱一会儿。 但是突然，神经逐渐紧绷，颈处来冰冰凉凉的触觉，不是假的。 从脖颈到脸颊，逐渐攀升，意识到沈厌在亲她。 黎昭月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最后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不等他将唇再次凑过来。 黎昭月冷着脸将沈厌无情推开。 少年被推倒在床上，呈大字躺在上面。 重量将柔软的大床压下一个窝，他看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姐姐，你又推我.....” 黎昭月站在床边，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管沈厌到底要不要洗澡，也没有管他要不要脱衣服。 而是转身走向门口，关上门离开。 关上门的刹那。 沈厌眸底瞬间清明。 他没有扯自己的衣服了。 坐起身来，放下手，直直地看向紧闭的大门。 第一次感到了无措。 沈厌的睫毛微微垂着，骨骼分明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在床单上抓出褶皱。 按照沈厌原先的计划，能够亲到姐姐已经足够了。 但是得到的越多，想要的也就更多。 他渐渐的，不满足于简单的亲吻...... 可是刚刚，好像搞砸了呢。 - 与此同时。 回到卧室，简单洗漱过后，黎昭月换上睡衣，坐到床上。 打开手机，现在才晚上10点。 回忆着刚刚和沈厌的相处，只觉脑子嗡嗡的疼。 沈厌没有喝过酒，从小到大，一次也没有。 黎昭月不清楚沈厌喝醉酒后会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记忆。 如果记得，她和沈厌又该怎么办？ 第67章 不回来 沈厌会发现自己就是个不称职的姐姐，在明知道他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还不推开他。 接受着他混沌意识下的亲吻。 多么卑劣啊。 如果不是中途停了下来，他们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谁也不知道。 黎昭月紧咬牙关，陷入自责中。 系统忽然，【你是不是喜欢沈厌？】 喜欢？ 黎昭月松开手，沉默了几秒。 她低着头，发丝垂落在耳尖，遮住眼底的情绪。 她说，【不】。 她怎么会喜欢沈厌呢？ 沈厌分明只是她的弟弟。 她不会对他有想法，也不该对他有想法。 - 隔天早上。 是周六。 黎昭月一早起来就看到了沈厌。 少年坐姿端端正正，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干净阳光，像一棵茁壮生长的小松柏。 他好像忘掉了昨晚发生的事。 又或者说，是根本不记得。 看到她从卧室出来，沈厌像往常一样，热情跟她打招呼。 笑得像个小傻子。 心情很好地说，谢谢昨天姐姐晚上送他回来。 殊不知他爱戴尊敬的姐姐，昨晚差点就趁着他醉酒半推半就，和他发生关系。 黎昭月面无表情，站在卧室门口，冷冷地看着。 沈厌被她盯着也不奇怪，反而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他说早餐已经做好了，就放在餐桌上，他刚想叫姐姐出来吃饭，恰好她就出来了。 黎昭月到底是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平静地“嗯”了声，算是回答了。 莫名有些庆幸，庆幸他不记得。 她说“知道了”。 然后去餐桌前吃饭。 沈厌每天早上都会做好饭。 自从上了大学，就连午饭和晚饭也被他一并包揽。 这几乎形成了习惯。 黎昭月沉默地吃着，客厅和餐厅离得不远，没有墙体阻挡，耳边传来着少年缓慢翻书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宛如锐利警钟，在她耳边不断回响。 早餐吃不下去。 因为无法冷静。 黎昭月自嘲，认清现实一般，放下手中的筷子。 一想起沈厌，脑子里就不断回放，想起她们昨晚发生的不伦不类的画面。 – 一般情况下，黎朝月休息日都会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只有偶尔会被沈厌求着陪同他一起去外面散步。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休闲娱乐活动。 但是今天。 她想了想，吃完早餐后，回了卧室，她没准备待在家里，而是收拾好东西，打算去一趟公司。 “姐姐今天要出去吗？” 沈厌见她从卧室出来，立即放下书，黑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嗯，工作上有些事要处理，晚上再回来。” 黎昭月声音冷淡，没有看他，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走。 她有意回避昨晚的事，甚至今早都没有问沈厌。 沈厌也除了那句醉酒外，什么都没有提。 但现在，黎昭月的手都放在了门把上。 他又忽然在背后问了一句，“姐姐，是不是我昨晚喝酒不听话，惹你生气了？” 黎昭月停在原地没说话。 沈厌走了过来，也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自顾自地跟她道起了歉。 他说姐姐对不起，他昨晚喝酒喝断片了，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事情，希望姐姐能够原谅他。 黎昭月终于回头。 看着他。 少年的瞳仁清澈干净，愣愣地站在离她两米远的位置。 垂在两侧的双手无处安放，俨然是害怕犯错的姿态，不自然地蜷缩起来。 黎昭月抬眸，“没有，你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她的声音很平静。 黎昭月很清楚，昨天做错事的人不是沈厌。 而是她。 她作为他的“姐姐”，该履行的是教育他的义务，而不是沉迷于不清不楚的接吻中。 昨晚黎昭月是凌晨三四点睡的。 她想了很久。 最后得出结论，大概是她单身太久，与男性没有过亲密接触，以至于对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弟弟”都能有想法。 她没有第一时间阻止，这就很不正常。 “既然姐姐不生气，那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 “我听同学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味道很不错，我想今天带姐姐出去请姐姐吃饭。” 沈厌有些期待的看着她，走到她跟前，扯了扯她的衣角。 黎朝月看了少年一秒，很快移开视线，把沈厌的手轻轻扯开。 她知道沈厌没什么钱，攒下的钱也无非是靠他自己兼职或者以前剩下的奖学金。 但是带她去的地方却是些价格挺贵的地方。 黎昭月拒绝了。 不止是因为贵，更是要避嫌。 她说了一句，“不用。” “攒钱不容易，你的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然后拉下门把手，转身离开。 - 周末不上班。 公司实行的是双休制度，几乎没人。 黎昭月一个人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上午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 是沈厌的消息。 沈厌：【姐姐，你今天中午要回来吃饭吗？】 【我把午饭做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黎昭月很冷静地回复他，【不回来。】 对面很失落的回复了一句，【好吧，那我今天晚上等姐姐回来。】 黎昭月没有回复了。 她看着那句话，沉默了好半响。 中午吃过外卖，下午一直在想着沈厌的事情。 黎昭月思绪很乱，连带着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不下去。 这时，刚好陆星野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有没有时间，约她出来。 黎昭月想着在公司也专注不下心，索性答应他的邀请一起出去。 不过不同于以往的带她出去吃饭、逛街的单调路线。 这次陆星野带她去了一家diy手工坊。 手工坊店面精致，是女生喜欢的地方。 里面的珠子五彩斑斓，水晶、宝石、翡翠、和田玉籽料，甚至还有彩色钻石，各色各样。 单颗售价几千到十几万不等。 价格让普通人望而却步，因而来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 “我注意到你好像比较喜欢安静的地方，挑了挺久才找到这家店。” 陆星野走在黎昭月旁边，笑容很清纯。 他唇角勾着的弧度像是刻意练习过，看不出丝毫平日里的嚣张肆意。 黎昭月有些心不在焉，陆星野也没有在意。 他从店员那里拿过一个木质托盘。 “上次看你的手链没有带，是不喜欢吗？” “这次我送你一个新的？” 他看着黎昭月，有一丝期待，听到少女平静地回复了一声“好。” 这是接受了？ 陆星野挑眉，心情不错，便忙活起来。 托盘是木质的圆形盛物器皿，陆星野拿在手中，精心挑选着。 他从来没有送过女生这种东西，一次也没有。 第68章 姐姐，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但刚才陆星野观察黎昭月的反应，感觉她好像也不是很喜欢。 挑好了珠子。 两人坐在双人的圆桌对面。 陆星野又从店员那里拿了一根银色的细线，他一边跟黎昭月聊天培养感情，一边自顾自地串了起来。 黎昭月则平静地看着他手中的珠串。 和在沈厌宿舍里见到的那条隐约透着廉价质感的手链不同，陆星野托盘里的这些珠子成色很好。 圆润饱满。 他挑的都是一些颜色比较纯正的冷色调系，羊脂白色，像雾霭茫茫。 系统刚刚闲着没事估算了一下。 它说陆星野选的都是一些价格贵的，搭配上宝石作为点缀，这么一条要上百万。 上百万？ 这个价格就是把沈厌卖了也买不起。 黎昭月目光放空，沉默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沈厌了。 很奇怪。 她有些烦，移开视线。 珠子很快就串好了。 只花了十几分钟。 串好后，陆星野把手串拿给店员。 再花了点时间打磨加工一下，拿出来，就是一条精美清丽的漂亮手串。 意料之中的，陆星野把这条手串送给了她。 黎昭月收下了，但没有戴。 两人一起走进了停车扬。 黎昭月很自然地上了车。 按照系统说的，她和陆星野目前处于关键暧昧期，所以黎昭月坐的是副驾驶的位置。 把礼物放下后，目光落到陆星野的手上。 黎昭月沉默几秒。 “我可以看一下你的手吗？” 想印证一下昨晚的猜想，黎昭月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 “嗯？” 陆星野刚上车，听到这话，愣了愣。 不过转瞬想到了什么，他勾唇邪笑，大大方方把手伸出来说，“当然可以。” 黎昭月没什么感情地接过他的手。 作为男主，陆星野没有哪一处是不拔尖。 他的手也同样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完美得像是上帝的杰作。 但很奇怪，黎昭月对于他好像没有对沈厌的那股莫名的冲动。 抬头，目光落到陆星野的唇上。 也没有感觉。 四目相对。 陆星野挑眉。 以为黎昭月终于被自己迷倒了，正打算说想牵手可以，接吻也可以。 或者一步到位，上床，也可以。 但是黎昭月又径自把他的手给放下了，就好像是真的只是看一下手。 “谢谢”。 陆星野：“......” - 车开了一路，望着前方来往穿梭的车辆，黎昭月有些出神。 现在是下午五六点。 陆星野说时间还早，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以刚好带她去吃饭。 黎昭月拒绝了，她摇头说不用，她准备回家吃。 陆星野目光沉沉，这时刚好红灯亮了。 等待绿灯的时候，他看了黎昭月几秒，最后笑了一声。 “是在外面养的那个弟弟很缠人吗？” 陆星野右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击。 他侧眸，看着黎昭月，少女手机上的屏幕光亮明显，联系人上显示着备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沈厌】。 陆星野没玩过养成系，和他谈恋爱的女生，期间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恋爱期间，他也不会管和他谈恋爱的对象跟着他的同时，有没有和别人暧昧，因为他不在意。 但此时。 一想到黎昭月是因为别人拒绝他，心情莫名烦躁。 “不，你误会了。” 黎昭月嗓音冷淡。 她关掉手机屏幕，对上陆星野略带侵略与占有的目光。 很平静的开口说，“他说他已经做好了饭，所以想让我一起回去吃。” 陆星野：“正好我也没吃饭，我跟你一起去？” 黎昭月：“他怕生，不喜欢外人。” 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陆星野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僵硬住，险些维持不住唇角的假笑。 正巧这会绿灯亮了。 这个话题算是就此揭过。 两个人一路无话，黎昭月终于得到清静。 她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 但是陆星野没说话，又来了一个系统。 系统一直在她的脑子里说，说她刚刚不该那么说。 陆星野很明显是对她的行为感到吃醋嫉妒，她该做的应该是顺着陆星野的话，邀请他一起上去才对。 然后让嫉妒的怒火燃烧得更猛烈，打倒沈厌那个小罪犯，加速陆星野对她告白的步伐。 系统苦口婆心教导着，黎昭月却左耳进右耳出。 对于这些话，她声音平静，只回复了一句，【沈厌说过，他不喜欢陆星野。】 系统：【？】 系统气笑了。 【那后续陆星野对你告白怎么办？难不成就因为沈厌不喜欢他，你也不答应吗？】 黎昭月皱了皱眉，【这不是一回事。】 任务她会做。 但是任务归任务。 至于任务以外，她能给的，都会尽可能满足沈厌的要求，让他安心。 - 回到家。 沈厌像往常一样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进来，小声抱怨她今晚回来的很晚，菜都快凉了。 黎昭月看着两人握着的手，皱了皱眉，随后以放东西为借口，默不作声把沈厌的手松卡。 “菜凉了你可以先自己吃，不用等我。” 沈厌注意到了姐姐又开始刻意跟他保持距离。 有了上次刻骨铭心的“教训”，他这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无理取闹”。 毕竟昨晚的事情，他做的的确有些过分，姐姐无动于衷才奇怪。 沈厌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他现在很有边界感的站在旁边。 装作乖巧懂事的模样。 说没关系，等一会不打紧，他想等姐姐一起吃。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餐桌。 餐桌上。 沈厌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时不时给黎昭月挑菜，或者殷勤给地盛汤。 适当的疏离，可以增加距离感。 他想让姐姐放松警惕，让两人的关系再次归之前。 之后再慢慢靠近。 如同森林里的野兽捕猎一般，诱敌深入，再一步一步，逐步攻陷。 他坚信，姐姐迟早会是他的。 但是接下来的好几天，让沈厌这个计划还来得及实施，就被迫终止。 姐姐不知道是工作上的原因还是什么事情，每天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甚至有一天都晚上十一点了。 该睡觉的时间。 姐姐还没有回来。 今天也是，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姐姐还没有回来。 客厅的灯光是暖色调的，照亮整个屋子，沈厌此刻却觉得浑身冰凉。 他面无表情，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着那紧闭的大门。 盯了很久。 最后拿出手机，找到那个他打开了无数次的联系人，给姐姐发了一条消息。 沈厌：【姐姐，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第69章 故意躲着沈厌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她沉思了很久。 诚然，最近工作上的很忙，但也没有忙到这个地步。 她在故意躲着沈厌。 - 公司另一角。 高卫是黎昭月几个月前招聘的管理层人才。 他一开始对这个公司的发展不抱期望，愿意接下黎昭月的橄榄枝，无非是因为他当时手头紧，正缺钱。 但后面做着做着，发现公司发展潜力不错，索性就留了下来，认真打工。 高卫在公司里一向以“劳模”著称，晚上经常加班加点到十点多再回去。 但连续几天的加班，他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老板竟然比他加班加得还晚？ 高卫很惊讶。 临走之前，看到办公室还亮着的灯。 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有事？” 黎朝月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人。 “......嗯，是有一点事。” 高卫扶了扶眼镜框，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一个女儿，还在上高中的年纪，比黎昭月小不了几岁。 看到人家这么小的年龄就出来辛苦开公司，内心不免有些感慨。 可能是每个当父亲的通病，高卫对黎昭月多了几分关心。 他走到办公桌前，劝了两句。 大致意思是说，现在公司刚起步，可以慢慢发展，不用每天这么忙。 公司的发展固然重要，但身体要紧。 黎昭月微微诧异，不过还是微笑说，“谢谢，知道了。” 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黎昭月不由得想到，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她听公司里的员工谈起过。 高卫是个单亲父亲，还有一个女儿。 在高卫关门前，黎昭月叫住了他。 “怎么了？”高卫转过头，有些疑惑。 黎昭月笑笑。 她从座位站起来，抱着求知的心态问。 “是这样，我听人提起过，你有个女儿，我刚好也有个‘弟弟’很黏我。” “所以想问问，你平时下班这么晚，你女儿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不开心？” 一谈到孩子，高卫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他了然一般，笑着走了回来。 此刻男人没有在工作上的刻板严肃，反而像一个亲切和蔼的父亲。 他坐在办公桌另一侧的坐椅旁，跟黎昭月聊了起来。 他感慨说他女儿刚开始的时候也很黏人，去哪里都要跟着他。 但是迫于生计的压力，他没办法，只能加班挣钱养家。 一开始女儿也生气，但渐渐的，随着长大，她女儿也开始懂事了。 知道他每天晚上回来的晚，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给他打电话、吵着说着要让他回来陪他。 甚至还操心起给他找个伴侣起来。 黎昭月听完了若有所思。 差不多11点了。 待高卫走后，她也关上电脑，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公司。 上次意外接吻事件，以及这次的对话，让黎昭月心里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构想。 她和高卫的情况不一样，但性质类似。 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要做的不是躲着沈厌。 而是拨乱反正，从根源上扼制自己对沈厌那丝模糊的情愫。 例如，提起任务进度，增加与陆星野或者其他异性的适当接触。 让自己清醒的同时，也让沈厌逐渐认识到，她即将有男朋友，从而和她保持距离。 黎昭月垂眸深思，拉开车门。 两人的距离该就此拉开，回到正常的轨道。 - 黎昭月是晚上十一点半到家的。 回来的时候沈厌还坐在沙发上等她。 看到她，少年立马把手中的书放下。 站起身，飞扑过来，漆黑的眼睛眨了眨，很委屈的样子，“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黎昭月也一愣，没料到他这个点他还在等着。 这些天黎昭月回来的一次比一次晚，沈厌却不顾第二天还有早课，坚持等她回来再上床睡觉。 也正是因为这一举动，才让黎昭越逐渐意识到，她和沈厌之间的相处模式该发生改变。 黎昭月微微皱眉，“之前我不是说过，这些天加班忙，你要睡觉的话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回来。” “......我是担心姐姐。”沈厌的声音闷闷的。 他抱住黎昭月，顺从地把头埋在她的脖颈。 黎昭月甚至能感受到少年睫毛的颤动。 听到他有些难过的说，“姐姐这么晚才回来，我怕姐姐出事，所以一定要等姐姐回来。” 以往面对沈厌这个样子，黎昭月都会耐心安慰开导他。 但此刻考虑到男女之间的距离。 才刚抱上，黎昭月就推开沈厌。 头也不回走进卧室，“好了，我开车回来的，能出什么事？” 沈厌跟了进来。 “那也不安全。” 他反驳。 “姐姐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 少年眼尾微微泛着红色，看样子是真的为这件事情感到害怕。 他扯住黎昭月的衣袖，“深夜女性下班回家遭遇事故的案例不少。” “姐姐又长得那么漂亮，肯定会被不少歹徒盯上，万一他们就专门拦在马路边上，等着姐姐下车怎么办？” 黎昭月：“......” 她觉得沈厌想的太多，但是想一想，他会担心她也正常。 毕竟这么多年，他没有亲人，身边唯一一个陪他那么久的人是自己。 “那你说怎么办？” “姐姐带我一起去！” “我可以陪姐姐一起回来。”沈厌的眸子微微发亮。 他解释，他在学校的课程作业不多，完全可以带到公司来做。 而且这样的话，他还可以每天过来的时候给姐姐带饭，不用在外面点外卖。 晚上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也比较安全，能减少遇到歹人的风险。 黎昭月沉沉地看着沈厌，盯了他看了好半晌。 最后想到了什么，她同意了。 说，“好。” – 沈厌很惊喜。 对于那晚姐姐答应他这个要求，他感到很意外。 这些天，沈厌往黎昭月的公司跑得很勤。 没有课的时候，他都会着急往那边赶去，回家把饭做好之后，还专门在超市专门买了一个食盒装进去。 食盒很精致。 沈厌挑了很久，是一个保温的简约款。 有三层。 可以放两盘菜，加一碗饭。 这样一来二去，次数多了，公司里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老板有一个长得很帅气的高冷弟弟。 每天中午下午都会过来给她送饭。 然后两人一直待到下班时间再走。 第70章 为什么会和别的男人坐那么近？ 沈厌照例在家里做好了饭菜，装好放在食盒内，打车准备给姐姐送过去。 走进公司。 路过通道的时候，无意听到有员工在工作区窃窃私语。 沈厌眸光微顿，他停下脚步。 此时工作区内。 “你们说老板和这个少年什么关系啊？而且还叫的是姐姐。” 沈厌长得很好看，比电视里的明星都要帅，而社会的普遍定律，长得好看的人倍受关注，在任何扬景下都不例外。 中午午休时间。 吃完了饭，不少人在猜测。 “这还看不出来？多半是......嘿嘿，人家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有人偷偷笑。 “说什么呢？！” 高卫从外面走进来，听到那些新来的员工在那乱说一通，皱了皱眉。 他面色严肃，“那是老板养的一个弟弟，再乱说话，小心让老板听到了，扣你们工资！” - 另一边。 办公室内。 距离上次黎昭月拒绝周时琛已经过去一周。 这次周时琛再次找上门来，是因为前几天苏栀夏忽然对他的态度软化。 周时琛喜欢了苏栀夏那么多年不是假的。 尽管上次被那么一通指责。 心情不太好。 但在她多次的温声细语下，怒气已然消了大半。 今天。 苏栀夏提出要求，她想看看黎昭月长什么样子。 周时琛便借着来和黎昭月交朋友的借口，说想跟她拍双人合照。 黎昭月听了也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同意了，甚至还主动提出两个人可以靠近一些。 周时琛当然没意见。 此刻，男人就坐在黎昭月旁边。 他手里拿着手机，面带微笑，摄像头对准两个人的脸。 不得不说，陆星野的眼光不错。 黎昭月的确长得不赖。 看着屏幕上少女的面容，周时琛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快门键，而是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眉目似远山，她和苏栀夏那种清冷不同，更多的是一种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接近。 却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周时琛正出神之际。 只听门把手被拉动的声音。 思绪被迫打断。 门口。 来的人是沈厌。 刚刚从工作区听完那些人谈论他和姐姐的关系，沈厌听了心情很好。 他高高兴兴把食盒提着，往姐姐的办公室方向走。 可是一推开门，却看到了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心中的欢喜一下子如坠冰窖。 他怔怔地看着那两个坐姿亲密的人。 要不是理智还在，强行维持住冷静，可能连手中的食盒都要摔到地上。 沈厌死死地盯着正前方，指尖攥紧发白。 “姐姐，你们这是……” 心脏仿佛被一股大手撕裂，他想向姐姐要一个解释！ 问她为什么会和别的男人坐那么近？ 可是还不等他问，姐姐看到他，眸子平静无波，敷衍地就好像只是应对一个孩子一般。 淡淡地说了声，“拍照而已。” 周时琛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随便找个角度拍了一张，然后收起手机，站起来，坐到对面。 一边把刚刚拍好的照片发给苏栀夏，一边和黎昭月自顾自的聊了起来。 旁若无人。 好像两人的关系很熟悉似的。 至少在沈厌眼里是这个样子。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位置，现在都被占了。 沈厌没有地方坐。 他把食盒放在办公桌上，没有走，而是就那么直直地站在旁边。 不顾周时琛还在讲话，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他。 “姐姐，这是今天给你带的午饭。” 周时琛话语顿住。 看着旁边的少年，微微眯了眯眸子，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沈厌看他带着敌意的冰冷眼神了。 此刻看着眼前两个人的怪异互动，心中隐隐有猜想。 不免好笑。 难怪黎昭月今天对他态度奇怪，甚至是“来之不拒。” 周时琛勾唇，靠在座椅上。 看来破坏陆星野和黎昭月之间的关系，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容易一些。 “嗯，我知道了。” 黎昭月心不在焉，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上，没有抬头。 过了十几秒，没听到走路的声音。 她抬眸，看沈厌还立在那盯着她，没有走，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黎昭月放下文件，声音平静。 “午饭我待会儿吃，你今天下午不是还有课吗？早点回去。” 沈厌知道姐姐喜欢他听话，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起。 遮掩在睫毛下的眸子，掠过一抹暗色。 沈厌走了。 - 门被关上。 “刚刚那个人看起来跟黎小姐关系很好。” 周时琛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右手懒散搭在座椅扶手旁，看着黎昭月，眸子里似乎含着几抹戏谑。 黎昭月：“他是我弟弟。” “不止吧？” 周时琛特意拉长语调，莫名笑了声，“我看黎小姐跟他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他临走前还瞪了我一眼，看样子是把我当做黎小姐的情人了。” 黎昭月这时才抬起眸子，正视周时琛。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黎小姐这么聪明，想必也看出来了，星野在追求你。” 黎昭月面色不变，“你是在为陆星野打抱不平？” 周时琛挑眉，“星野是我的兄弟，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得到一份纯粹干净的爱情。” “你在威胁我？” “怎么能说是威胁呢？” 周时琛料定了黎昭月不敢让陆星野发现这件事。 他站起身来，想起自己回国的目的，看着黎昭月，唇角勾起微笑。 很自信的提出了补偿，“我这个人重情义，如果黎小姐自愿离开星野，和他断开联系。” “周家还有几笔利润高的小生意，我可以作主跟黎小姐展开合作，后续咱们也能算个朋友。” 空气沉默了好半晌。 只剩下文件翻页的声音。 这在周时琛说完话后，显得尤其明显。 周时琛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他皮笑肉不笑，“黎小姐？” “不用了。” “合作不需要，这些话你留自己留着给陆星野说吧。” 现扬没了沈厌，黎昭月也没了应付周时琛的兴趣。 连头都没抬，看也没看他。 声音冷淡，“周少慢走，不送。” 第71章 姐姐，我也想喝汤 他是想着给黎昭月卖个面子，让她体面离开陆星野，但没想到她竟然不知好歹。 这番举动让周时琛这个富家少爷直接破防了。 出了公司。 周时琛当即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给陆星野打了一个电话。 几秒后。 通了。 电话那边的嗓音似乎才睡醒，低沉沙哑，有些不耐烦。 “你最好是有事。” 周时琛的眸底掠过一丝阴翳。 他冷笑着把刚才见到的那幅景象添油加醋给陆星野说了。 还劝说陆星野不要被黎昭月给蒙蔽了。 他把她当替身。 殊不知她把他不当人，当作连情人都不如的不知道是小四还是小五？ 陆星野：“......” 以周时琛对陆星野的了解。 陆星野听到这种事情，就算不会大发雷霆，也该和黎昭月彻底断掉联系，并且派人打压针对她的公司。 但让他始料不及的是，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声。 “.....星野？” 周时琛皱了皱眉，喊了声。 他把手机拿近，凑近了听，却听到他兄弟嗓音森寒阴沉。 说了一个字，“滚”。 周时琛：“？” 他正要解释再说点什么，但才刚开口，就听到对面电话“嘟嘟嘟”的挂断音。 - 下午上完课。 沈厌惦记着中午的那件事，一下课就往姐姐的公司赶。 他慌慌张张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只有姐姐一个人，沈厌心里忽地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姐姐目前没有男朋友，却总是在姐姐跟其他男人交流的时候，忍不住发疯一样的嫉妒。 但看不见那些男人的时候，沈厌又是平静而乖巧的。 他善于把自己伪装成姐姐喜欢的样子。 跟姐姐开心打过招呼后，沈厌把书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拿出一本书，很自然地坐在姐姐办公桌对面。 表面上是看书，实际上是在看姐姐。 他低着头，翻页的时候，眸光不经意瞥向对面。 姐姐很漂亮。 尤其是眼睛...... 那晚在车上。 看到这双眼睛染上平日里所未有的色彩，沈厌只想让那抹色彩变得更浓重。 共沉沦。 想要姐姐身上染上自己的味道。 就跟小狗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 无论他是姐姐的。 还是姐姐是他的..... 想着这些，沈厌的眸子暗沉了几分。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书上，预备翻页的页码迟迟未动。 不由的看入了迷。 直到四目相对。 对上姐姐那双清冷的眸子，宛如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沈厌后知后觉。 连忙低下头，耳尖微微发红，有些羞涩说，“姐姐怎么突然看着我？” “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空气沉默几秒。 “今天晚上陆星野邀请我一起出去吃饭，你是想自己回去吃，还是跟我一起去？” 黎昭月放下手机，看着沈厌，没什么情绪的问。 沈厌心底一凉。 又是陆星野。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抬眸看着姐姐，装着镇定自若的样子。 少年放下手中的书，唇角弯了弯，“我当然是和姐姐一起去。” - 陆星野今天中午接到周时琛那通电话，听出了对方话里阴阳怪气的讽刺。 在他又拨打第二个电话过来的时候，他直接当扬发了火。 陆星野的心情很不好。 下午却意外接到了黎昭月的晚餐邀请，问他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陆星野的心情又好了。 他选择暂时放过周时琛。 接近下午六点，陆星野速度很快，主动订好了一家环境清雅的餐厅。 是一家中式餐厅。 陆星野精心打扮，挑了半小时的衣服，最终敲定一套优雅贵气的黑色西装，然后提前10分钟到达餐厅。 他以为这是他和黎昭月的烛光晚餐，但没想到还多了一条尾巴。 陆星野沉沉地盯着坐在对面的一男一女。 唇角的笑容没有弧度。 他瞬间明白自己这是被“做局”了。 多半又是那个沈厌。 男人餐桌下的拳头紧攥，气得连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服务员上菜的时候，黎昭月问服务员要了一个碗，主动给他盛了一碗汤。 陆星野：“？” 他以为是给沈厌的。 包括沈厌，他也以为那是姐姐给他的。 看着姐姐把那碗汤递给陆星野，他愣愣的，原先的镇定、冷静，一下子碎了个彻底。 沈厌的脸色瞬间白了。 “尝尝这个，之前听朋友说过这家餐厅味道很好，一直想来，但总是没时间，这么一看，我们眼光品味都还挺相似。” 黎昭月看着陆星野，声音温和。 这是一句略带调侃不失亲近的话。 陆星野很惊喜，受宠若惊。 连带着刚才对沈厌不满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对上黎昭月“温柔”的眼神，他心中涌起初恋般的甜蜜。 笑着接过给他盛好的那碗汤。 尽管陆星野不喜欢喝汤，但唇角还是勾勒出那个堪称“招牌”的，让无数女生疯狂的邪肆帅气笑容。 他对着黎昭月，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端着优雅的仪态，用勺子舀了一口。 夸赞道，“味道的确很好。” 沈厌却如坐针毡，心脏像是从高处坠下，摔了个稀巴烂。 他死死地盯着两人的互动，近乎怀疑眼前景象是错觉。 为什么？ 为什么姐姐会给陆星野盛汤？ 这不对！ 不该这样！ 沈厌慌了神。 他看着坐在右边的姐姐。 看着姐姐冷漠的侧颜，咬着牙，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厌隐藏掉心底丑陋的嫉恨，声音无辜可怜，有些委屈说。 “姐姐，我也想要喝汤。” 但是不同于以往的宠溺，这次姐姐没有给他盛汤。 “汤就在你旁边，想喝汤的话，可以自己盛。” 姐姐的声音很冷淡，对他就好像是对待一个平常的陌生人。 沈厌受不了了。 终于发现有什么事情在他尚未察觉到的时候，脱离了掌控。 他直直地盯着姐姐，怀着低到令人害怕的期待，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姐姐说，“不，姐姐，我要你给我盛。” 第72章 我不是变态 男人的脸色很明显一下子沉了下来。 却很快由阴转晴。 得意洋洋，看着他，像在看什么小丑。 沈厌的心情也如坠地狱。 因为就在上一秒，他听到姐姐平静地说了一句无情的话。 “你都这么大了，不会自己动手吗？” 不对！ 根本不对！ 姐姐不该对他这么冷漠！ 因为他分明没有像以前那样黏人！ 沈厌眼尾瞬间红了。 他已经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和姐姐保持着距离了！ 他不会要求跟姐姐坐在一起，也不会撒娇躺在姐姐腿上。 但是姐姐为什么还是对他这么冷漠？ 就跟当初晚上偷偷亲吻姐姐被发现了一样。 可是自从那次被发现以后，沈厌就不敢那么做了。 他想不明白。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 - 沈厌全程失魂落魄。 黎昭月是开车过来带沈厌吃晚饭的。 吃过晚饭。 陆星野提出送黎昭月回家，她停在停车扬的车可以找个代驾开回去。 系统欣慰。 【照这架势，要不了几天陆星野就该对你告白了。】 黎昭月：【嗯。】 她的心情很平静，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正要答应下来。 旁边沈厌忽然制止。 “不行！” 陆星野和黎昭月纷纷将目光看了过去。 前者是对沈厌单纯感到厌烦可憎，后者的情绪却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沈厌再也忍不下去。 他抬起头，黑亮破碎的眼睛盯着姐姐，眼尾微微泛着粉色。 右手紧紧的握住姐姐的手腕。 声音沙哑难过，活像是被人抛弃了。 “姐姐不要找人送，也不要找代驾。” “......我会开车，我可以开姐姐的车送姐姐回去！” 沈厌是在暑假考的驾照。 他自己主动去的，当时还说他会开车了以后就可以接送姐姐。 但是黎朝月没有让他送过几次。 此时对上少年的漆黑眸子，黎昭月沉默了几秒。 今天和陆星野一起出来的目的之一是为了任务，但更重要的是，她想由此和沈厌建立起正常的姐弟距离。 可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心中莫名一软，到底是不想让他脸上染上失望色彩。 最后黎昭月放弃了原定计划，拒绝了陆星野的好意，跟他简单告别后。 “好”，对沈厌的要求，还是点头同意了。 - 一路无话，车子平安驶入小区内。 停好了车。 沈厌一直走在她旁边。 “沈厌，你放手，我自己会走。” 黎朝月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被十指相扣着的手。 十一月的天气逐渐降温。 夜里凉风拂过，有些刺骨，但少年的手很温暖，像是一个自动发热的小火炉。 “我不放，放了姐姐就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沈厌心脏发寒，漆黑的眸子有些无助。 他握得紧紧的，这是他难得一次没有听从姐姐的话。 黎昭月微微皱眉，试图跟他讲道理，但沈厌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沈厌也的确听不进去，他只知道，姐姐在跟别的男人相处，如果他再不抓紧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黎昭月尝试几次，挣脱不开。 无奈之下，只能任由沈厌牵着，一路走到家门口。 回到家。 沈厌知道不能再无理取闹了，他放开手，瞳孔无神地望着姐姐。 “姐姐，你以后会交男朋友吗？” “或许。”黎昭月答得很敷衍。 能不能不交？ 沈厌眼眶一红，想问出来，但是他知道答案。 姐姐不可能答应他的。 见沈厌不再说话，黎朝月把手中东西放下，便往卧室走。 她没有理会沈厌今天的反常。 在她看来，这只是沈厌离不开她的一个适应期。 同样的，也是她跟沈厌建立起正常关系与距离的必经阶段。 系统看着那个站在客厅，望着黎昭月背影的可怜身影。 【其实如果你喜欢沈厌的话，完全可以跟他在一起。】 黎昭月放在门把手上的手，顿住一秒，眸色微微暗沉。 系统解释，【答应成为陆星野的女朋友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头衔而已。】 【必要的时候走剧情发发疯卖卖傻，这就够了，至于你的私下感情，我不干涉。】 系统虽然是个机器，但它看得出来黎昭月越对沈厌的特殊。 如果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不可能。 黎昭月没有听系统的话。 她拉下门，走了进去。 回了它一句，【我不能当一个畜生。】 这些天的彻夜思考，黎昭月又怎么看不清自己的心？ 没有借口。 很可笑的一个事实，她的确对沈厌怀有不该有的情感。 但是沈厌的意见呢？ 沈厌又是怎么想的？ 如果得知和自己住了十年之久的姐姐，对他的感情并不只是纯粹的一个弟弟。 接纳他的靠近，想的却是和他发展为更为亲密的关系。 恐怕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黎昭月垂下眼睑，脸上划过一抹自嘲。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像往常一般，从衣柜里拿起衣服，去浴室简单洗漱。 大约半小时后。 黎昭月从浴室推门出来，却看到了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 是沈厌。 少年已然换好了睡衣，不过睡衣风格变了。 他穿的不是上衣下裤的保守型，而是性感的深色系睡袍。 勾勒出身材。 衬得宽肩窄腰，身高腿长。 他的头发是蓬松的，大概是洗过、吹过，一看就知道摸起来很软。 此刻他正坐在她的床沿边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好像等了很久似的。 顺着目光往下，睡袍下摆开到了大腿处，微微敞开，也不知道在勾引谁。 系统：【他没穿内裤。】 黎昭月：【......】 不清楚什么心思，她诡异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系统沉吟一秒，【先说好，我不是变态。】 【我只是没事干，想看看沈厌在房间里做什么，然后刚好看到他从浴室出来，浑身是马赛克，从衣柜套上了一件睡袍。】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穿。】 黎昭月：【......】 或许是被系统影响了，黎昭月竟然真的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第73章 姐姐是不是喜欢我？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黎昭月大脑停滞一秒。 很快移开视线。 莫名有些不自在。 但到底还是牢记着自己姐姐的身份，压下心底的浮躁。 正视沈厌，“你来做什么？” 黎昭月没有过去，她就站在浴室门口，装作严肃的样子，看着他。 “我记得前几天跟你说过，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晚上最好别进我的房间。” 自从看清了自己对沈厌的情感后，黎昭月就对她和沈厌的相处方式有了一个严格的界定线。 “我有事情想过来来问姐姐。” 沈厌一眨不眨，看着姐姐，心下已然做出了一番决定。 黎昭月：“什么事？” 沈厌：“姐姐是不是喜欢我？” 空气死一样的沉寂。 黎昭月：“......” “上次喝醉酒的时候，其实我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吻了姐姐，还差点跟姐姐那个了。”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黎昭月：“......” “但是姐姐没有拒绝我。” 沈厌说完话，站起来，走到黎昭月跟前。 握住她的手。 以一种侵略压迫式的姿态，献祭一般，把她的手放置在他睡袍腰间打结处的系带上。 “姐姐的生日快到了吧？” 黎昭月的生日在春节。 还有两个多月。 少年的耳尖泛红，握住她的手越发紧，似乎在颤抖。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 估计是害怕，黎昭月盯着他这样想。 “如果姐姐喜欢我，我可以把自己作为礼物，提前送给姐姐。” 黎昭月抬眸看着沈厌。 少年五官出色，在校园里很受欢迎。 系统也说过，沈厌在大学里面人气不错，不少女生对他芳心暗许，明面上的告白不知道多少次。 校草排行榜上更是因为长相好，加上以第一名考进清大的噱头，有隐隐超过陆星野，夺得第一的架势。 黎昭月出神着。 但还不待她多思考，少年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正对唇瓣。 和上次强势的吻是不同，这一次如清风细雨，温柔和缓。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衣服滑落的声音落在地上..... 恰恰是这一声音，让黎昭月彻底清醒，心脏陡然一凉。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沈厌抱在了床上。 而余光所见，地上俨然是少年刚才穿的睡袍。 他的眼睛是纯黑色的，像一瓶陈年烈酒，眸底氤氲的情绪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分不清是强迫还是自愿。 黎昭月闭上眼睛。 在下一次吻落下之前，她偏过头。 “沈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黎昭月从来都知道沈厌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哪怕他有喜欢的人....... 在自己的“胁迫”要求下，他必然会放弃追求所爱，将他自己如送献礼一般送给自己。 眼前就是个例子。 可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尽管黎昭月和沈厌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养了那么久，就是条狗都有感情了，更何况听着他叫了十年的姐姐。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对他起心思。 黎昭月想，她大概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和那些衣冠禽兽没两样。 但她好歹还存着点良知。 所以尽管面对诱惑…… 在沈厌认真说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例如他愿意把自己给姐姐，甚至还说这是他的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希望姐姐不要嫌弃之类的话。 黎昭月还是毅然决然把他推开。 无视发呆的少年，她从床上下去，捡起地上的衣服，没有回头。 将那件已经凉透了的，没有温度的睡袍，手朝后，递给沈厌。 直视着前方的门，没什么情绪说，“回去吧，我不想要。” - 隔天早上，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 黎昭月吃饭也一直在思考，发生这样的事，她和沈厌是不能再继续住在一起了。 之前在外面租的房子没有续租，今天下午她还要重新找个房子住进去， 黎昭月打开手机，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计划远远没有变化来的快。 临走的时候，沈厌叫住了她。 黎昭月回头，问他怎么了。 沈厌没说话。 只是沉默地从沙发单肩拎起书包，走过来，正对她。 不等黎昭月反应过来，侧腰已然被一只手揽住。 后背贴在墙上。 黎昭月只感受到灼热的呼吸靠近，紧接着，唇被毫不客气的亲了。 埋怨似的轻轻咬了一口。 然后松开。 黎昭月：“......” 少年的睫毛微微颤着。 “姐姐昨晚把我看光了，亲也亲过了。” “所以我现在是姐姐的人了，姐姐必须要对我负责。” 说完话，沈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黎昭月的视角，可以看到他的耳尖是红的。 黎昭月：“......” 原定的计划被这么一搅和，黎昭月再次陷入迷茫中。 开车的路上，她很头疼，一直在想后续该如何跟沈厌说清楚。 到了公司，黎昭月浑浑噩噩，看了半天的文件都看不进去刚刚看了什么。 汇报进度的管理看这位年轻老板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计划书上的某个地方看，险些以为是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系统：【你办公室那个员工都快被你吓飞了。】 黎昭月这才回过神来，她抬眸看了一眼。 女人妆容精致的五官微笑勉强，察觉到她也看过来，黎昭月回以一个微笑。 放下文件，“嗯，没什么问题，按照计划持续推进吧。” 管理这才放下心。 不过临走前，她似好奇地问了一句，问黎昭月，这几天经常来的那个男生，是不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 黎昭月神情一顿。 不巧，这时候沈厌来了。 黎昭月之前跟他说过，他来的话可以不用敲门，所以沈厌直接是推门进来的。 才11点，他应该是今天上午只有一节课，黎昭月想着。 少年神色如常，轻车熟路地将书包放在休息的沙发上，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上面看她们。 管理见人来了，摸了摸鼻子，八卦的心顿时没了，灰溜溜的走了。 黎昭月也微微诧异，她没有想到沈厌今天会过来，毕竟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第74章 姐姐这是不想负责了？ 沈厌自觉的走到门口，锁上门。 黎昭月：“？” “姐姐今天上午给我发的那条消息什么意思？” 沈厌走过来，就站在她的办公桌旁边。 神色仄仄的，黑眸透着卑微与落寞。 但是胆子却好像变大了。 变得任性妄为。 他把黎昭月手中掩饰的文件拿开，拿在手里不肯给她。 黎昭月手中没了遮挡的东西，只得直面现实，掀起眼皮，抬头看着他。 少年身高腿长，穿着时下流行的款式，像是刻意精心打扮过。 但没有表情的样子，气质冷冽。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人的时候，自带压迫感与侵略性。 黎昭月鲜少见到沈厌不笑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沈厌，让她生出几分陌生感。 黎昭月晃神一秒，不过还是很快冷静下来。 她坐在座位上，装作淡定的样子，嗓音平静，回答，“字面上的意思。” 沈厌声音冷漠，“我不接受。” 黎昭月是上午给沈厌发的消息。 那条消息的内容黎昭月斟酌了半小时，才发出去。 大致意思是说，昨天晚上和今早的事情她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未来她不会管沈厌会做什么。 但如果将来有需要的话，黎昭月也会给予帮助，他还是她的弟弟，这点不会改变。 黎昭月想得很清楚，沈厌未来要追求谁，那是他的自由。 她既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去阻拦他，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将他一辈子困在自己身边。 她愿意放手。 可是少年却好似铁了心一般，高大的身材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眼尾微微泛红。 “姐姐这是不想负责了？” 黎昭月：“......” 她不明白沈厌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微微皱眉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接吻很正常。” “谈恋爱的人都会接吻，这算不了什么。如果每一个接过吻的人都要负责的话，那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犯重婚罪。” 沈厌反驳，“那我和姐姐是在谈恋爱吗？” 黎昭月：“......” “姐姐总是喜欢狡辩。” “而且姐姐不只是亲了我，分明还看了我。” “昨晚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姐姐看了不止一秒，姐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我看。” 黎昭月：“......” 沈厌目光炯炯，还在继续，“后来我脱了衣服。” “我让姐姐得逞了，姐姐如愿以偿看到了，我什么都给姐姐了，可是姐姐为什么还是这么狠心不要我？” 沈厌在强词夺理，但是他知道这是逼迫姐姐妥协最有效的途径。 姐姐总是这样善良。 他了解姐姐。 只要他站在道德至高点上进行谴责，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怜悯还是什么，姐姐绝不会放任不管。 果不其然，姐姐沉默了。 没说话了。 让他先回去，晚上给他答复。 沈厌没有逼迫姐姐。 他知道姐姐接受需要一定时间。 只是出门的时候，眉梢带着喜色，提前预料到了结果。 乃至于走出公司，唇角都还勾着笑。 沈厌回头，望向高楼那个方向。 幽深的瞳孔褪去了阴郁，像是得到圣光的净化，在太阳下尤其耀眼。 喃喃感慨，“太好了”。 姐姐终于快要是他的了。 - 工作是彻底下做不下去了。 吃过午饭，黎昭月想着今天上午的事。 她没有回公司，而是就近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散心。 每次心情烦躁，她就喜欢一个人出来。 微风轻轻拂过，带动发丝，有些冷。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黎昭月走热了，不走了，索性随便找了个公共座椅坐下。 她看着前面的湖面出神。 这时，从石子路边走过来一对亲昵的姐弟。 男生大概10岁左右，圆圆的脸蛋，长得很乖巧。 女生比男生要大一点，手里拿着一根棉花糖，两个人开开心心，一前一后。 小男孩忽然停下，眨了眨眼睛。 “姐姐，我想吃棉花糖。”他指着小女孩手里的那根棉花糖，语气期待。 “想吃？”小女孩笑嘻嘻的，“你想吃也没用，这是我的棉花糖！” “刚刚才给你买的棉花糖，自己吃完了活该！” 说完话，小女孩一把拍开男孩的手。 并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不顾那个男孩要哭的表情，得意洋洋，把那个棉花糖一口吃进嘴里。 分明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画面，黎昭月却望着那两个小孩离去哭闹的背影，出神了很久。 是了。 这才是正常姐弟的相处方式。 她和沈厌的相处模式从一开始就错了。 而她现在该做的是改正错误，履行自己的义务，而不能明知故犯，害掉沈厌一辈子。 想清楚后，黎昭月的心肠变得异常冷漠。 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公司。 六点下班，办公桌上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黎昭月拿起手机。 通知栏弹出来的消息，果不其然，是沈厌。 黎昭月中午的时候给沈厌说了，让他下午不用过来。 至于刚刚聊天对话框里，是沈厌给他发来的新消息。 沈厌：【姐姐想好了吗？】 【今天晚上我给姐姐做好了饭菜，姐姐回来吧，我想和姐姐一起吃饭......】 后面跟了一个害羞的脸红小狗表情包。 附带了一张照片。 拍的餐桌，上面摆的菜都是黎昭月爱吃的。 自从沈厌一周前提出晚上来接她后，黎昭月就没加过班了。 但饶是这样，她此时也没打算回去。 她回复他，【不用，我今天在外面吃。】 沈厌那边似乎也被她无端冰冷的态度怔了一下。 显示正在输入中了半天，也没有文字发过来。 一分钟后，才回复了一个干巴巴的“好”字。 沈厌有些失落地切掉聊天框。 吃完饭，刚把碗筷洗干净。 忽然听到敲门声。 眸底掠过一丝期待，以为是姐姐提前回来了，故意给他惊喜。 他连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急忙跑到门口，给姐姐开门。 开了门。 结果却看到了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上面的字是XX搬家公司。 沈厌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 “你们是谁？” 第75章 畸形依恋 她今晚没准备回去。 逃避现实虽然不好，但这或许是对两个人都好的方法。 今天下午五点多。 在回复沈厌消息之前，黎昭月就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联系他们，让他们把她的东西从景江别苑搬到现在住的新房子。 特意说了，只用搬走卧室里的东西，其他地方的东西不用管。 很小的工作量。 两个小区的位置只有十几公里，黎昭月让搬家公司的人提前半小时去。 但是现在晚上七点了。 她都到新小区了，搬家公司的人还没到。 新家空荡荡的，比起和沈厌一起住的地方，多了几分寂寥，显得很冰冷。 黎昭月进了门，打开灯，坐在沙发上。 又等了十几分钟。 拿着电脑处理了会工作，人还没来。 黎昭月有些烦闷。 正打算打电话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但是刚点开手机，刺耳的通话铃声响起。 通话界面变显示是搬家公司的人。 黎昭月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负责人是个男人，他的语气很焦急。 他先是道了歉，随后说住在里面的那个少年很偏激，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他说他们按照吩咐，将她嘱咐的话告诉了那个少年。 但是那个少年却一下子红了眼，大声吼着，拦着他们不让动她的东西。 搬家公司的人没办法，只好给黎昭月打过来了。 黎昭月垂眸，她握着手机，沉默了半晌。 虽然设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没想到还真的发生了。 最后她顿了顿，让搬家公司的人把电话拿给沈厌，她亲自给他说。 不过几秒。 电话那边传来了少年怨愤痛苦的声音。 他在哭。 黎昭月还没开口，就听到他在咬牙哭诉，声音异常难受，在哽咽。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让人把你的东西搬走！” “……你是气我的、骗我的，对不对，你不能这么做......” “……” 那边又说了很多控诉的话。 等没说话了，黎昭月眸光平静，对着电话那头说，“沈厌，你很聪明。” “猜得到的，你不是要答复吗，这就是我给你的答复。” “不可以！我要的不是这个！” 电话那边忽然激烈，嘶吼着声音。 “姐姐，你这样子真的很狠心……你不能那么对我，也不能搬走！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你走了，这是在要我的命！” 黎昭月没说话，一直听着对面哭。 他说了很久。 声音时而尖锐暴戾，时而沙哑难受。 但黎昭月始终没有出声。 “……” “我求求你了，姐姐，我不逼你了，我们回到从前的关系吧，就当昨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你回来住，你让那些人走。” “我再也不无理取闹了，我不要他们碰你的东西！” “......你回来。” 说话间，沈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可能是那边搬家公司的员工想借着他打电话的契机，趁机进去搬东西。 却听到沈厌一阵愤怒的低吼，让他们滚，不许碰家里的东西！ 接着又是一段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黎昭月心脏一紧，下意识站起来。 但刚迈出去的脚，不知想到了什么，停顿两秒，又收了回来。 她重新坐回沙发，放空一切，关掉手机。 等了几分钟。 问系统，【那边情况怎么样？】 系统看得起劲，啧啧两声。 【沈厌跟那群搬家公司的人打起来了，跟被抢了领地狼崽子似的，搬家公司的人好几个被他伤到了。】 【现在那些人正站门外，不敢进去，沈厌也守在门口，但他把门关了，估计在等着你回去安慰。】 黎昭月站起身来，环视了一眼空荡的房子。 最后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搬家公司的人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们不用搬家了，那些东西不要了。 至于被伤到的医药费，她待会转账给他们。 挂断电话后，黎昭月出了门。 今天做出搬家仓促，新房子什么东西都没有置办。 她准备临时找个酒店住下。 黎昭月把手机开了静音，洗漱完出来已经八点了。 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沈厌给她打了很多个电话。 还有无数条消息，聊天app上，以及短信，全部都是他的信息轰炸。 【姐姐，对不起，我错了。】 【你不要走，我以后真的认真听话，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昨天的事情和今天早上都是我的错，你回来吧，我真的、真的不会逼你了......】 【以后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也不会干涉姐姐的私生活，我只是想和姐姐住在一起。】 【姐姐，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 后面还有几十条消息，黎昭月挨个看完了。 字字诛心，光是看着都能想到对面那边是如何撕心裂肺打下这串话的。 系统心情复杂，想了想。 还是决定告诉黎昭月，【刚刚我切了个画面，看到沈厌的眼睛哭肿了，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盯着手机，也没有开灯，跟没人要的流浪狗似的。】 系统在为沈厌说话。 它绑定黎昭月的初衷不是让她毁掉自己的生活，如果遇上对的人，它当然还是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所以呢？】黎昭月沉默，背靠在床上。 系统：【所以你要不把他收了？按照沈厌对你这个“痴情”的态度，哪怕是个情人身份，估计都能眼巴巴的贴上来。】 黎昭月没有说话。 关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失眠了一整夜。 显而易见，系统在出馊主意。 她和沈厌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现在闹到这种局面，黎昭月只怪自己当初不够狠心，没有及时认清自己对沈厌的感情，让沈厌对自己养成了畸形的依恋。 而畸形的依恋，不是爱情。 她不能毁了他。 第76章 姐姐想把我当成什么都可以 有半夜十二点的、凌晨三四点的、也有早上七八点的。 黎昭月不打算回他消息。 要想摆脱掉这种依恋，她所要做的，是和沈厌彻底划清界限。 黎昭月把沈厌设为了消息免打扰。 早上去公司的时候，她特意嘱咐过前台，如果沈厌再来找他，不许让他上来。 公司前台是一个年轻小姑娘，暗想：自家老板这事跟小情人闹掰了？ 不过想归想，口头上还是答应的好好的，小姑娘鞠躬弯腰说，“保证完成任务！” 进电梯要刷公司特定的卡。 以前沈厌来的时候，前台都是恭恭敬敬把卡递给他。 但是现在，上午9点。 这个点是上班时间，大厅里基本没什么。 得到老板的特意吩咐后。 前台看着眼前这个眼圈泛红，面色冷冽的少年。 客气礼貌拒绝了。 她没有给他电梯卡。 而是很诚实的告诉他，“不好意思，你请回吧，老板特意吩咐过了，不让你上去。” 但是少年没走，低垂着头，在原地站了有十来秒 ，莫名阴冷渗人。 前台拿不准他想做什么，直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微微皱眉，正要说点什么。 少年浑身像是染着暴戾因子，走过来，一把推开她，拿起桌上的电梯卡就走。 前台：“！” - 黎昭月收到前台的电话时正在开视频会议，想起今天嘱咐她的话，眉心一跳。 匆匆结束会议后，把刚才挂断的电话拨了回去。 刚一接听就听到前台小姑娘急匆匆的声音。 “老板不好啦，你的那个小情人闯上来了，我拦不住！” 黎昭月沉默半晌没说话，来不及纠正她的言辞。 因为门开了。 她抬头，看见沈厌泛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 很奇怪。 黎昭月能从沈厌冰冷的表情中看出来委屈又难受。 好像是雨夜里被抛主人抛弃的小狗，跌跌撞撞自己跑回家门口。 结果发现主人不要他了，要把他赶走的绝望与心碎。 这时电话传来声音。 小姑娘的声音透着焦急，问她需不需要让保安上去把沈厌拦下来，还说她现在就去叫保安！ 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室尤为明显。 沈厌显然也听到了。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就站在门口盯着黎昭月，什么话也不说。 黎昭月目光一顿，她注意到沈厌没有背书包。 刚开学的那阵，沈厌专门向她抱怨过，说他们专业排的课表太满了，跟她出去都只能周末找时间。 抱怨的次数多了，黎昭月也就记住了。 知道他们专业大一上学期每天都有早八，只有上午十点以后，或者下午偶尔会有两节课空出来。 而现在才九点多。 显而易见，沈厌逃课了。 “不用了，”黎昭月挂断电话。 她把手机放桌上，迟早要面对的。 她抬眸看向沈厌，声音平静，“进来吧，把门关上。” 门被关上了。 少年的声音嘶哑到可怕，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泛起根根白色。 他一字一顿，颤抖着嗓音。 “.....姐姐，你不要我了。” 黎昭月目光沉沉。 尽管知道这样沈厌会难过，但是为了他们的关系能回到正轨，她还是愿意选择做一个无情的人。 她背靠座椅，抬头看着呆呆站在对面的少年，嗓音冰冷。 “对，我就是不要你了。” “昨晚是想给你留有余地，不想闹成今天这个局面，所以没有当面跟你说清楚。” “现在既然你找上门来，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累了，倦了，我不想见你。” “如果你还顾念着这十来年我对你的养育之恩，那就麻烦给我清静，以后没事别来找我。” “听懂了吗？” “不——” “我不懂！”沈厌目眦欲裂。 他直直地盯着冷酷无情的姐姐，伤心欲绝。 昨晚得知姐姐要搬家的那一刻，沈厌感觉整个人都快疯掉了。 懊悔、心酸、无助，这些情绪快要将他掩埋。 他恨自己不识好歹、得寸进尺，仗着姐姐对他的同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底线上反复横跳。 最后竟然以卑劣的手段，妄想让姐姐对自己负责...... 摔得个粉身碎骨的下扬，这都怨他自己。 姐姐不要他了。 沈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发了疯的给姐姐打电话发消息，但是姐姐一条都不回。 沈厌知道姐姐这是铁了心了要跟他斩断关系，可是他怎么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姐姐，我错了。” “......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 沈厌朝前方向走，最后走到姐姐跟前，停下脚步。 少年泛红的双眸，惹人垂怜，比水墨画卷最艳丽的荼蘼还要令人心惊。 他单膝跪在地上，如同最卑微的仆人，想要获得主人的怜惜，虔诚地握住姐姐的手。 沈厌低垂着眸子，碎发遮住眼底不甘、苦涩的情绪。 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四肢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 可尽管如此，还是嗓音沙哑，一字一顿，向姐姐许下承诺。 “姐姐不想负责没关系，之前那些都是我自愿的，姐姐想把我当弟弟，那我就把姐姐当姐姐。” “如果姐姐想对我做什么，那也都可以，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的，以及姐姐无论以后想跟谁在一起，我都不会阻止。” “我会乖乖的，不会再无理取闹，姐姐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真的会很听话，姐姐不能不要我，不要和我分开，也不要搬家。” “......姐姐，离开了你，我真的会死的。” 他可怜地祈求着，黎昭月听了这些话，心肠却越发冷漠。 过度的纵容与溺爱会让人产生离不开某人的错觉，但经过时间的消磨，能重新更正回来。 黎昭月想，她和沈厌大概率是这种关系。 她面无表情，抽回被少年紧握着的双手，站起身来。 “你说这些话，是把你自己当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姐姐要我，姐姐想把我当成什么都可以！” 第77章 他是她的 破碎的双眸对上姐姐冰冷的眼睛。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下定决心了，无论是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是什么，只要姐姐愿意，他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姐姐拒绝了，姐姐连这个机会都不愿意给他。 “别闹了。” “我不会同意的，你走吧，别再来找我。” “我不走！” “......姐姐......” 黎昭月没有理会沈厌的激烈情绪下的疯狂呐喊。 她拿起手机，不顾沈厌哀鸣般的阻止，给楼下保安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上来赶人。 没过一分钟。 来了两个穿着工作制服的壮硕男人。 沈厌被保安带走了。 或许是知道必走不可，他低垂着头，没有反抗。 黎昭月坐在办公椅上，宛如一尊石像，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上，却看不进去。 脑海一直回荡着沈厌临走前的声音。 他在笑，又像在哭，说她狠心，他是她的，她不能不要他。 黎昭月闭上眼睛。 有了上次的经验，公司安保这几天格外戒备，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进来。 至少黎昭月没有再接到前台说沈厌要上来找他的电话。 事情按部就班的发展着。 今天下午，黎昭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通话内容说是让她跟着她去参加一个婚宴。 圈子里就是这样。 身处其中，要时时刻刻保持往来关系，而出席宴会之类的活动，往往是维持社交手段的必要途径。 这次婚宴的主角黎昭月也认识。 她听他母亲说起过，是她贵妇圈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大一就有了男朋友，恋爱谈了四年，毕业后忙了几个月。 最近才闲下来。 婚礼也是一个月前才开始策划的。 宴会厅内。 宾客入席，觥筹交错，来往的人很多。 新郎和新娘在众人的祝福中，交换戒指，宣告誓词。 两人拥抱接吻，看起来幸福甜蜜。 林疏桐和黎昭月坐在同一桌，她看着台上的那对爱侣，心生感慨。 目光又落到自己冷心绝情的女儿脸上。 说实话，追她女儿的富家公子不少，但她女儿跟木头桩子一样，连相处的机会都不给人家。 就连这个时候都还惦记着工作，一直翻看手机上的电子版文件。 林疏桐不免有些懊恼，修剪得当的眉毛微微皱起。 她眼神看向台上的新娘。 轻咳两声，故意敲打。 “你看你然然姐，人家都成婚了，听说这个新郎是她大学时候认识的。” “家世一般，父母那辈做的是小生意，但是人性格好，三观正。” 黎昭月头也没抬，依旧在看屏幕上的pdf，她在思考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林疏桐继续道，“妈也不是非要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我和你爸都商量过了。” “只要你喜欢，对你好的，那么家世门第都可以不看，哪怕是个穷小子都行。” 后面林疏桐又说了很多，企图让黎昭月心动，但黎昭月左耳进右耳出，对她的话全当听不见。 见她这副态度，林疏桐也气愤。 她懒得说了，拿起自己的包，去找自己的闺中好友聊天。 旁边的位置空掉，周围瞬间清静不少。 黎昭月本就是迫于情面才来。 下午跟那些人打过招呼，就随便找了个人少安静的角落坐下。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旁边有人吗？” 黎昭月抬头，看到是陈序白。 男人着装正式，穿着白色礼服。 相貌俊逸清朗，琥珀色的清浅眸子温柔，注视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比台上的新郎要耀眼帅气得多。 但黎昭月没有跟陈序白叙旧的打算。 “有人了”，她收回视线，淡淡回答。 但是陈序白并没有走，而是直接在她旁边下。 “我刚刚看到林阿姨走过去了。” “她待会儿要回来。” “这么绝情，才来就要赶我走？” 黎昭月终于抬起头。 “我记得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没有和你未来发展的打算。” “没有结果的事情，没必要浪费相互的时间。” “是因为陆星野吗？”陈序白似早就料到了，勾唇讽刺。 这个位置没什么人，他们坐的是供休息的双人桌。 黎昭月微微皱眉。 陈序白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一沓照片，他把这些照片摆在桌上。 有条不紊，一张一张，摊开铺平。 照片上的画面，毫无例外，全是陆星野和不同女生的暧昧照。 有接吻的，相拥去酒店的。 甚至还有一张床照，床照应该是某个女生趁陆星野睡着后拍到的。 系统：【啧啧，你这个竹马有点手段，这张照片是后续引发陆星野和苏栀夏吵架追妻的导火索，他竟然提前拿到了。】 “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做什么？”黎昭月只看了一眼那些照片，移开视线。 她盯着陈序白问。 陈序白垂眸微笑，看似如沐春风，但黎昭月知道那只是假象。 一个真正高风亮节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偷拍人的卑劣勾当？ “怕你识人不清，所以帮你仔细甄别。” 陈序白将黎昭月推给他的照片重新推了回去。 他站起身来，走到黎昭月背后，附在耳畔，低声无奈。 “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昭月妹妹被这种人骗了，我可是会伤心的。” 陈序白说了那么一番不清不楚的话就走了。 黎昭月不明所以，拿起桌上那些照片。 系统忽然卧槽一声。 黎昭月手指一顿，问它，【怎么了？】 系统语气严厉，【你以后少跟陈序白交流，我刚刚看了一下，他的黑化值在60！这个界线的人很危险，你小心点这种人。】 黎昭月：【......】 黎昭月淡定放好陈序白交给她的照片，装进包里，直觉告诉她以后有用。 不过系统的顾虑显然是没必要。 她本来就没打算跟陈序白深交，所以他黑化值多少对黎昭月而言不影响。 婚宴没什么好看的，看来看去都那样。 黎昭月又打开手机，看起了文件，系统忽然又【卧槽】一声。 黎昭月：【？】 系统尖叫：【沈厌的黑化值他妈的什么时候跳到90了！】 第78章 拉到床上抱着睡 两家都认识，敬酒的时候，出于礼貌，黎昭月难免喝了几杯。 几杯酒下去，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林疏桐是跟着司机过来的，参加完婚宴打算回老宅，问黎昭月今晚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去。 黎昭月摇头拒绝了。 她叫了一个代驾。 出了宴会厅。 在马路边上等着。 等待途中，系统一直在不停教导，说让黎昭月以后务必躲着沈厌。 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跟他交流。 黎昭月头有些晕，草草说，“好。” 可能是酒精麻痹到了神经中枢，她感觉头越来越晕。 好在没等一会儿。 代驾好像来了。 那是个男人，长得很高，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男人声音低沉，“你好，请问是XXXXX号车主吗？我是您叫的代驾。” 核对信息后，黎昭月没什么疑问。 带着那个人去了停车扬。 系统还在脑子里面说，【你不要小瞧了黑化值90，根据数据测评，能达到这个数值的多半都是那些穷凶恶极的杀人犯！】 【要我说，你公司的保安还得多加一些人，万一哪天沈厌由爱生恨，一个气急了，直接拿把刀子过来，就把你直接捅没了！】 【好好好。】 黎昭月揉了揉脑袋，边走边敷衍，【我明天就再招10个保安过来。】 系统：【......】 黎昭月酒量不好，走着走着，她突然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 眼见着就要滑倒，“小心！” 后腰突然被一只手稳稳扶住。 黎昭月回头，看到是那个代驾。 帽檐遮挡下，看不清那人的眼睛，但她几乎整个人跌在了男人的怀抱里。 这个姿势很近，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清冽沐浴露的香味。 黎昭月皱了皱眉，她不是很习惯跟人这么亲密。 等身形稳定后。 她推开那人，把他的手拿开，说了一声，“谢谢。” “......不客气。” - 黎昭月还是高看了自己的酒量。 尽管男人开车的速度很平稳，可她还是感觉头脑越来越晕眩。 黎昭月靠坐在后座，右手放在脑袋上，四肢都好像无力。 十几公里的车程，很快就到了。 车子稳稳驶入小区停车扬。 “你好，目的地已到达，请在平台上支付一下费用。” 男人的嗓音低沉，却干净清冽。 莫名有些熟悉。 黎昭月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那张被口罩遮掩的脸，没有多想。 越来越晕。 她说“稍等”。 大脑皮层阵阵发麻。 黎昭月咬着发白的下唇，拿出手机，支付了费用后，让那个代驾的可以走了。 - 停车扬离黎昭月新租的那栋楼有将近一千米的距离。 理智告诉黎昭月，她现在这个状态没办法回去，所以她也没打算回去，准备直接在车上过个夜。 黎昭月闭着眼，眉毛微微皱着，胳膊环抱在胸前，虚虚地靠在后座。 刚刚是什么坐姿，现在就是什么姿势。 看到这一幕，系统也皱眉，【你刚刚就应该直接叫那个代驾的送你回去的！】 【大不了多给他开一点钱，再怎么样也比你直接睡在车上好。】 黎昭月有气无力，【没关系。】 系统：【......】 有时候它真的跟个操劳的老父亲一样。 这个时候系统突然念起沈厌来，最起码沈厌会把黎昭月照顾得好好的。 还会煮一杯醒酒汤，这样第二天早上起来不会头疼。 正想着，玻璃窗外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跟个鬼似的，把系统吓了一跳。 沈厌！ 系统眼珠子瞪得溜圆，破声尖叫，【你快醒醒，沈厌怎么会在你车外！】 黎昭月被吵醒了。 望过去，车窗外的确是沈厌。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少年安静的站在车门外，看着她。 察觉到她的目光，隔着车窗，四目相对，沈厌好像又红了眼。 黎昭月能从他的口型，依稀分辨出来，他叫的是“姐姐”。 黎昭月眨了一下眼睛。 她一向抗拒不了沈厌这种可怜的样子。 曾经有次她和父亲去商业酒会。 晚上喝醉了，让司机开车送她回来。 一推门，黎昭月就看到家里坐的乖乖巧巧，等待她的少年。 兴致来了，直接不顾人的意愿，把他拉到床上抱着睡了一整夜。 这还是系统告诉他的， 说她把手伸进了人家的衣服里。 摸了很久。 沈厌像个被侵犯的纯良无害少年，耳尖红了一整夜。 早上在她睡醒前。 又红着脸，去厕所待了半个小时才出来。 黎昭月一喝酒就容易忘事，暴露本性。 就像现在一样。 分明前段时间才下定决心要和沈厌隔离开距离。 可是现在一看到沈厌眼睛红了。 看着他无辜可怜的表情，黎昭月心生怜悯，就什么都忘了。 她打开车门，外边的少年立刻迎了过来。 就站在门车门前接应她。 “你今天是来接我的？”黎昭月坐在座位边上，抬头。 意识模糊。 她扶着发晕的脑袋，摇了摇头，只感觉沈厌怎么又比之前长高了一大截？ 少年点头，闷闷地“嗯”了声。 “我是来接姐姐的。”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眼眶发热，活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盯着黎昭月绝望说，“但是姐姐不要我了。” “不要你？” 黎昭月低着头，只感头撕裂一样的疼，她缓了好一阵，才稍微好转点。 “别说傻话了，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快，下来一点。”黎昭月朝沈厌挥了挥手。 沈厌也没有问为什么要下来，很听她的话，就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而黎昭月此时也全当自己是小时候。 让反派黑化之上涨，那就该这样极尽羞辱他。 她起了个坏心思，觉得背起来完全没有抱起来重。 黎昭月环住沈厌的脖子，故意将他往下拽，想看他出丑。 最好摔在地上，气得哇哇大哭。 但是沈厌没有摔，反而将她拦腰直接抱了起来。 计划失败。 黎昭月不费劲了，安心任由沈厌抱着。 走出停车扬。 “姐姐住在哪？我送姐姐回去。” “我和你不是住在一起吗？” “......姐姐搬走了。”少年又难过了起来。 眼眶发热，红得很好看，抱着她的双臂却沉稳有力。 第79章 揽进怀中 明明有沈厌这么一个可驱使的劳力在这里，她是哪里想不开？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黎昭月给沈厌报了一个位置。 一路上，系统像吃了炮弹，一直在黎昭月的脑子里面疯狂咆哮，说沈厌的坏话，还说他现在黑化值到90了。 黎昭月嫌它吵，直接给屏蔽了。 黑化值90是好事，等到100，那任务就快大功告成了，她是这样想的。 很快到了家。 门是指纹解锁。 开了门，看到家里的布置摆设。 好空。 黎昭月觉得很陌生。 她让沈厌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准备睡觉。 少年忽然问，“姐姐不用洗漱吗？” 洗漱。 好像的确需要。 但是她现在走不动路，黎昭月理所当然地让沈厌扶着她去。 沈厌开心说“好”。 但是黎昭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却等到了一碗汤。 味道闻着一般。 她不想喝，但沈厌让她喝下，说喝了会缓解头痛。 黎昭月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确定他没说假话后，就喝了。 系统也一直警惕着。 它时刻关注着沈厌的一举一动，一旦他有什么不对劲的想法，系统会立即报警。 但这几十分钟的观察下来，它发现它想多了，沈厌好像真的没有害黎昭月的想法。 对方像个尽职尽忠的奴仆一样。 给黎昭月喂下了醒酒汤后，接着抱着她去了浴室，洗脸刷牙。 然后再抱回床上。 - 关了灯。 黎昭月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睡觉。 但睡不着。 旁边好像有一道视线盯着她。 黎昭月睁开眼睛，发现沈厌还站在她旁边。 “你怎么不去睡觉？”黎昭月目光沉沉，有些不耐烦。 “……姐姐没有给我准备卧室。” “你在开玩笑。”黎昭月肯定说，她不信，她怎么可能不给沈厌准备卧室？ “我没有开玩笑。” 沈厌辩解，“姐姐这次租的房子只有一间卧室，我惹姐姐生气了，所以姐姐不要我了，现在我没有住的地方.....” 沈厌像个可怜的小狗，眨了两下眼睛，蹲在她旁边。 黎昭月心想，她这也太虐待人了，连睡的地方都不给，难怪黑化值90了。 她到底没有那么狠心让沈厌站一夜。 黎昭月拍了拍自己的床边。 “过来，和我一起睡。” 沈厌惊喜，唰地一下站起来，“那姐姐等我去洗个澡，我马上就出来！” 黎昭月昏昏沉沉，闭上眼睛，敷衍点头说“好”。 - 沈厌洗澡很快。 姐姐的新家什么都没有，就连卫生间也只有一条浴巾。 沈厌早猜到了，刚才在楼下，特意去买了一条浴衣。 深色系。 洗了一遍并且烘干了穿在身上，是和姐姐洗衣液一样的味道。 低低笑着，眸底掠过一丝愉悦。 确保身上干干净净，沈厌轻车熟路掀开被子，和姐姐躺在一张床上。 才刚躺下，身上就多了一只手。 喝了酒的姐姐总是这样。 喜欢摸他。 不过不同于之前被碰一下就面红耳赤的样子，现在的沈厌丝毫不知廉耻为何物。 少年的唇角晓微微勾着。 漆黑的瞳孔晦暗不明，在夜色中看不清神色。 主动将姐姐揽进怀中。 握住她的手。 …… - 第二天早上，黎昭月是被烫醒的。 任谁醒来，发现自己手里…… 都不会淡定到哪里去。 黎昭月同样。 少年的睫毛很长，闭着眼睛，脸颊微微泛着粉红色，像桃花。 看着在自己面前毫无警戒、衣服半敞、什么都不知道，还尚在沉睡的沈厌…… 黎昭月沉默收回手。 然后去卫生间洗了个手…… 她从衣柜拿好衣服，换下睡衣，零星的碎片化记忆也逐渐回笼。 出了卧室，黎昭月在客厅坐了半小时，大脑还仍处于宕机中，怀疑自己在做梦。 系统大咧咧，【你怎么了？】 系统昨天看了一晚上，发现沈厌的确没有害黎昭月的心思。 甚至还贴心地把黎昭月抱进怀里，不让她冷到，因此系统对沈厌的态度好了不少。 就是有一点，昨晚沈厌的表情有些怪。 变化莫测，跟唱戏似的。 时而愉悦，时而皱眉，十几度的天气，偏偏他额头上都能出一层薄汗。 - 黎昭月没有回答系统的问题。 她坐在客厅，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沉默了有半小时。 黎昭月最终是坐不下去了。 现在是早上7:30。 她关掉手机屏幕，站起身来，没准备待在家里。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厌。 今天早上，黎昭月照例去了公司，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事实证明，只是徒劳无功。 刚刚结束一扬会议，黎昭月回到办公室，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黎昭月站在门口问，冷静地看着坐在座位上的男人。 刚才助理说有一个人来找她，她以为又是周时琛。 却没料到是陆星野。 “你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照片之类的东西？” 陆星野似乎等她很久了。 立即从座位站起身来，正对着她。 不同于以往的游刃有余，男人深邃桀骜的眉眼，此刻紧紧皱着，神情莫名紧张。 黎昭月：“？” 见黎昭月站在沉默没说话，陆星野心脏下沉，眉头皱得更深。 他坐回座位，眼神躲闪，“如果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你别相信那里面的内容，那都不是真的。” 陆星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解释”的时候，紧攥的手心微微冒汗。 第80章 他好像洗了几次冷水澡 路星野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短信里的文字内容是让他放弃黎昭月，并且附带了他和许多女人暧昧的照片。 那人说如果他做不到的话，他会将这些照片全部都发给黎昭月，让她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陆星野当时在跟朋友聚会。 当扬黑了脸，撂下所有人走了。 一晚上没睡觉，连夜派人彻查到底是谁发的。 发送人是一串虚拟号码，并且销毁了信息。 查不到人。 陆星野没办法，只好找上黎昭月。 “有人拍下我的照片，恶意合成图片和视频，试图诋毁我的名誉。” 陆星野解释。 同时小心看向黎昭月，试图从她的神态中发现是否有什么端倪？ 黎昭月大致清楚了。 联想到昨晚陈序白对她说的话，多半是陈序白动的手脚。 “没有，我什么都没收到。” 她挑眉，安抚陆星野。 陆星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不信，默了默，他又看着黎昭月，“真的没有？” “没有”。 黎昭月走过去，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 坐回了办公座位。 后面陆星野大概是信了，让她如果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系他。 黎昭月答应了。 “你放心吧，如果我收到什么照片，会及时告诉你的。” 陆星野走了。 门被关上。 系统宛如老妈子，絮絮叨叨：【照陈序白这个样子，万一真要把这件事情给捅破了，陆星野还敢跟你告白？】 【那我去警告他一下？】黎昭月看着手中的文件，懒散道。 系统：【那行吧，你去警告他一下。】 黎昭月：【......】 黎昭月放下手中文件。 不过系统说的也在理。 陆星野本来就犹豫不决，好不容易最近她约出来的次数频繁了一些，目测是有告白的打算。 要是真被陈序白搅黄了，那得不偿失。 想了想，黎昭月拿出手机，给陈序白发消息。 这是他们时隔几个月，第一次线上联系。 黎昭月：【你威胁他了？】 陈序白很快回复，也没有问是谁，像是早就猜到她会问。 【我只是提醒他一下。】 黎昭月：【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陈序白：【那可不行。】 黎昭月：【......】 线上说不清楚，她问陈序白什么时候有时间，约他出来见个面。 陈序白说随时可以。 中午。 黎昭月提前预定了家餐厅，把陈序白约出来。 菜上到桌子上，两人先是随便聊了两句没意义的开扬白。 随后，黎昭月放下水杯。 借着吃饭的契机，她准备挑明了说清楚。 “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对你说过，我对你没有感觉，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和其他人的交往，我只会打心对你感到厌烦。” 陈序白依旧是那副矜贵优雅的派头。 他坐在她对面，神情没有一丝恼怒，甚至还好心情的用公筷给她挑菜。 “这个是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来，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黎昭月没有吃，她盯着对面那个男人，嗓音平静疏离。 “我在认真跟你说话，就算你赶跑了陆星野，未来还会有其他人。” “只要我不喜欢你，我们未来必定不可能在一起，你这样做没有丝毫意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序白放回筷子，唇角的弧度收敛。 仔细看会发现泛着些许冷意。 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隐藏的阈值没有到达顶峰。 陈序白看向黎昭月，“昭月妹妹，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黎昭月皱眉，这个样子的陈序白让她感到陌生。 男人笑容懒散。 靠坐在椅背上，琥珀色的眸子在太阳光下照例该是温柔的，此刻却显得异常冰冷。 话语里更是尽显讽刺。 “先是一个穷学生沈厌，后面又来一个不学无术、管不住下半身的花花公子？” “他们怎么样，这和你没有关系。” 陈序白笑了声。 目光带着侵略性，“所以即便陆星野在国外有一个白月光，把你当替身，你也无所谓？” 黎昭月沉默一秒，顺着他的话问，“你有证据吗？” “当然。” “我这里有那个人的照片，昭月妹妹想看吗？”陈序白微笑。 表面说是问她要不要看，实则早已拿出手机。 点开一张图片。 然后把手机放桌上，推给黎昭月。 “那个人和你很像，不过在我眼中，比不上昭月妹妹半分。” 男人的声音含笑，似情人间的调侃。 黎昭月没有理会陈序白不着调的话，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俨然是一张集体大合照。 放大的那个女生在众人中尤为明显。 虽然黎昭月早从系统口中听到了无数次，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见到苏栀夏的长相。 照片里的女生黑色长发，穿着高中校服，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没有表情的时候，透着清冷疏离感。 难怪系统会说苏栀夏和她的神态很像，就连黎昭月自己也觉得很像。 看完了照片，黎昭月把手机推了回去。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者，我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你没有资格阻止我。” 陈序白了解黎昭月，对于少女这个答案也早有预料。 只是唇角的笑容又冷了几分。 “对，我的确没有那个资格。” “但是同样的，我做什么事，也是我的自由。” “我不忍心让昭月妹妹伤心，那就只好陆星野早日认清现实了。” 显而易见，这扬谈话不欢而散。 - 经过上午这些事，黎昭月的专注力重新被拉回，工作起来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忙到都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沈厌。 还是晚上回到家才后知后觉。 她以为沈厌已经走了，因为客厅里面没有开灯。 黎昭月也不清楚为什么，提起的心，好像倏地一下放下了。 她像往常一样放下东西。 但是准备去卧室洗漱时，推开门，却意外发现......她的床上有个人？ 床上。 被子盖在胸口，露出少年微微敞开的衣襟。 还是保持着早上的那个样子。 沈厌闭着眼睛，脸颊是红的，就连睡姿都未变分毫。 但他又似乎很不安。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微微湿润，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做了噩梦。 黎昭月的手正正地扶在门框，停在原地。 想要逃避的心散了干净。 沈厌的脸红得不太正常，很明显的状态不对劲。 难怪今天一整天什么消息都没有发给她，黎昭月有些懊恼，她皱眉，此刻也顾不得今早发生的尴尬事情。 她走到旁边坐下，探了探沈厌的额头。 果然很烫。 【他发烧多少度了？】黎昭月问系统。 【38度4，不过不用担心，我瞧着......估摸是睡着了？用不着去医院，吃点药就好了。】 系统有探测体温和检测身体健康的功能。 其实它今早就发现沈厌发烧了，当时只有37度多，本来想告诉黎昭月，看她行色匆匆就忘了说。 见黎昭月立即穿上外套，看样子出门准备给沈沈厌买药。 系统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句。 【他昨晚好像洗了几次冷水澡。】 第81章 我喂你 但它隐隐有预感，这或许是沈厌的“病因”。 黎昭月正要关门的手一顿。 沉默两秒，她问了一句，【几次？】 系统想了想，【三四次吧。】 跑得通勤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汗要洗。 黎昭月放下手，回头看，看着躺在床头内侧的少年，目光沉沉。 果然是被她摸醒了。 可即便是这样，沈厌还是任由她的“胡作非为”，默默承受。 但也恰恰是他这种……因为感激便无视自身意愿，甘愿奉献的卑微姿态。 让黎昭月不能、也无法接受。 她宁愿沈厌可以像一个正常人，能有一段他内心憧憬着的、健康美好的爱情。 - 黎昭月去了离家附近的一所诊所，问医生开了治疗发烧的药。 听完了医嘱，黎昭月很快回到家。 把该吃的药分类好，然后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 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昏睡的少年。 黎昭月没有第一时间叫他醒来吃药，而是盯着他看了几秒。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 黎昭月掀开被子一角。 果不其然，沈厌身上深色的衣服早已不知何时全部敞开。 避免他醒来发现自身处境，到时又是两人尴尬的扬景...... 黎昭月只好硬着头皮，弯腰，将他腰间散开的系带合拢、系好。 却没料到刚系好。 抬头，就猝不及防，对上少年漆黑的双眸。 黎昭月：“......” 沈厌的面色染着病气，纯黑的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 多了几分苍白色彩，显得整个人支离破碎，好像随时都可能被摔碎。 “......姐姐”，他的嗓音干哑。 黎昭月回过神来，收回目光。 分明是好心，此刻却显得欲盖弥彰。 她掩饰住频率加快的心跳，故作平静的“嗯”了一声，然后把被子给沈厌盖上。 盖得严严实实。 空气似乎陷入了沉默。 “什么时候醒的？”黎昭月试图缓解氛围，坐回旁边的位置问。 沈厌半坐起身。 唇色泛白，黑色的眸子闪亮亮的，看着她，唇角微微弯着笑意。 乖乖巧巧说，“姐姐回来的时候就醒了。” “为什么醒了不叫我？” “想看看姐姐想做什么。” 黎昭月：“......” “但是没想到姐姐在偷偷看我。” 声音似乎还含着几分雀跃。 黎昭月：“......” 她的本意并不是沈厌说的“偷看”。 但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白的也能说成黄的。 黎昭月清楚越描越黑的道理，她不想继续刚刚那个话题。 把床头柜上分类好的药递给沈厌，同时把那杯水也拿了起来。 嗓音冷淡，“吃药，喝水”。 沈厌接过药，但是没有接水。 他虚弱半靠在床头，微微抿了抿唇，小声嘟囔着。 嗓音有些哑，“我想让姐姐喂我喝水”。 四目相对。 黎昭月甚至能从他的瞳孔里看见一抹哀求。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异常冰冷的态度。 沈厌又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话似的，立马低下头。 “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就算了吧”。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自己喝也可以的”。 沈厌从被子里伸出另一只手，但是他的指尖是颤抖着的。 看得出来拿不稳。 或许一碰到水杯就要撒，黎昭月看着他的动作，这样猜测。 于是她没有松手。 沈厌迷茫，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握在玻璃水杯上，“姐姐？” “我喂你”。 黎昭月心里不是滋味，终究还是妥协了一次。 沈厌根本不像是系统口中黑化值90的罪犯，他像是家里圈养的最听话温顺的小狗。 黎昭月把水杯递在他唇边，他就知道下一步是乖乖的喝下去。 吃完了药，已经晚上10点了。 “这么晚了，姐姐还要出门吗？”沈厌的声音透着紧张。 黎昭月停在门口，回头看，对上身后那道不容忽视的期盼眼神。 淡声说，“我去客厅睡觉”。 沈厌立即道，“姐姐可以和我一起睡，就像昨天那样，我不会抢姐姐的被子。” “不用了。” 黎昭月的声音很冷。 说完话就关上了门，阻隔掉门后的声音。 - 沙发上有一床毯子。 不算薄，这个时节刚刚好。 黎昭月没有睡着，她看着天花板，沉思了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听到卧室推门的声音。 是沈厌。 黑暗中，依稀可以看见少年朝她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特意放轻了脚步。 看得出来是不想吵醒她。 黎昭月却没有沉默下去。 眼见着他已经快要走到自己旁边，黎昭月也不管他要做什么，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 沉沉地盯着他问，“你来做什么？” 相隔半米的距离，沈厌的身形很明显的一僵。 黎昭月走下沙发，她打开客厅的灯。 灯光照亮下，沈厌跟罚站一样站在旁边。 他低着头，嗫嚅了半天才开口，“沙发睡着不舒服，我怕姐姐不同意，把姐姐抱到床上去睡觉”。 “那你呢？” “我睡沙发。” 空气沉默良久。 “......沈厌，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感到疲惫心累，她抬头望向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少年。 “我想好好照顾姐姐，未来也一直跟姐姐在一起。” 意料之中的话。 黎昭月微微闭眼，放置沙发两侧的手指不由得紧了几分。 心底越发自嘲。 “今晚我去酒店，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好睡”。 她不可能让沈厌一个病人睡在沙发。 选择性无视身后少年茫然无措的表情，随后从沙发站起身来，拿起手机，关上了门。 - 黎昭月这几天一直住在外面的酒店，没有回过家。 因为系统告诉她，沈厌找到了备用钥匙。 当天下午上完课，他就去景江别苑拿了几套衣服，放在她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内，俨然一副把这里当新家的表现。 除此之外，沈厌每天还会给她发短信，问姐姐今天回不回来。 对于这些话，黎昭月一概没回。 沈厌也不气馁，知道姐姐看得见，每天中午下午都会发。 黎昭月清楚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今天下午她提前处理完了工作，离开公司，准备回去跟沈厌说清楚。 并且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下午她会回来。 第82章 你是在对我告白吗？ 上课的时候，他把这条消息反复打开看了好几次。 被授课老师点了几次名都不当回事。 把手机拿在桌下，一眨不眨，看着姐姐下午给自己发来的那条消息。 确定姐姐说的是真的后，下午一下课就拎起书包往附近最近的超市大型超市赶。 少年眉眼弯弯，唇角的弧度没有下来过，浑身充斥在喜悦与激动的情绪中。 他想在姐姐下班前，给姐姐做好晚饭。 - 黎昭月下午是开车回来的。 到了小区，离开停车扬，结果刚走到楼下门口，却意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陆星野。 陆星野显然也看见了黎昭月。 神情一怔。 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那天那条短信，陆星野这几天小心谨慎，一直在查那个给他发消息的人到底是谁。 甚至因为这件事，他都没有去找黎昭月“培养感情”。 但就在今天下午。那条匿名短信忽然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说他已经将事情全部都告诉黎昭月了。 嘲笑他，如果他还要脸，就别再恬不知耻上去找人。 陆星野接到这条短信时，内心满腔怒火，但无处发泄。 那人像是早猜到他会用什么样的谎话哄骗黎昭月似的，还附给了他一张AI检测报告。 报告显示的数据分析，证明那些照片和视频没有合成痕迹。 对面能发给他这些，显然也发给了黎昭月。 冲动之下，陆星野已经找人打听到了黎昭月现在的住处。 他在楼下徘徊不定。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人。 “你都知道了，是吗？”陆星野面无表情，走到黎昭月跟前问。 江旭言给他出过对策。 可是满腹的草稿在触及到少女冷漠的眸子后，好似影子遇到了光，无处遁形。 “嗯，对。” 黎昭月敷衍，淡淡道，“抱歉，忘了告诉你。” 看陆星野的神情，她多少也能猜到，多半是陈序白把那件事捅破了。 两人站在原地，停了有几分钟没有说话。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黎昭月没把那件事当回事，不想跟陆星野站在这里浪费时间。 这个时间点，沈厌也快回来了。 她不想让两个人碰见。 语气就不免不耐烦了一点。 系统：【你好好说话，对他温柔一点，陆星野的脸都被你吓白了。】 黎昭月：【......】 抬头看，陆星野的脸果然白了。 怔怔地盯着她，脸上全然无血色。 这比之前装病扮惨，用化妆品涂在脸上要真实得多。 黎昭月无奈，只好放缓语气，跟哄孩子一样，委婉说辞。 “待会我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时间比较紧，所以刚刚说话的态度有点不太好，你不要介意。” 但陆星野听完这番话，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 他看着黎昭月。 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强烈的怨愤驱使下，是对那个告密者的“愤怒”，下唇被他的牙齿咬破，丝丝血迹渗进口腔。 尽管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和黎昭月已经不可能，但是…… 陆星野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泛起根根白色。 他知道这个答案大概率是不可能。 可内心的不甘与对事实的无力，还是让他问了出来。 他低头，颤抖着声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系统精神来了。 从虚拟屏幕里看到“垂头丧气”的陆星野，一拍屏幕。 【操！盼星星盼月亮，关键剧情终于盼来了，你快答应他！】 黎昭月奇怪：【什么关键剧情？】 系统：【告白啊！你没看出来他在对你告白吗？】 黎昭月：【？】 黎昭月还真没有看出来，但是陆星野的告白，对后续剧情发展至关重要。 系统也说过，她和陆星野不需要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有一个男朋友和没有一个男朋友没什么区别，挂名而已。 所以她很直接问了出来。 “你是在对我告白吗？” 陆星野一愣。 刚想否认，但不待他开口，就听到黎昭月说。 “告白的话我考虑考虑，下周给你答复。” 陆星野满腔绝望的来，羞羞哒哒的离去..... -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陆星野，黎昭月终于得了清静。 殊不知在她走进去的一分钟后，小区绿化带旁出现了一道人影。 沈厌从树旁走出来。 漆黑的眸子阴沉如墨。 手上提着刚从超市采购完新鲜食材的塑料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整个人宛如破布娃娃，全然没有生机。 - 黎昭月刚回到家没多久，沈厌就回来了。 看到他手上提着的一袋子的菜，黎昭月目光一顿，“你买这么多菜做什么？” “......姐姐还没有吃晚饭，我在家里做好，就不用出去外面吃了。” 沈厌的情绪低落得可怕。 一般情况下，他看到黎昭月回来都会开开心心地笑。 但此时，脸上却罕见的没有表情。 少年低垂着头颅，换好拖鞋，提着菜进了厨房，好像陷入了什么困境泥沼中。 黎昭月皱眉。 放下手机，走过去。 看见沈厌失魂落魄地站在厨房案板边。 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切菜的时候差点切到手指。 还是黎昭月提前握住了那把刀的刀柄，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姐姐？”沈厌抬头，对上她的眼神似有些麻木。 “小心手，差点切到了。” 沈厌后知后觉，看到手中的那把刀，低落说，“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他的脸上强撑起着惨白的笑容，把切好的菜移开。 象征性地解释了一下，“刚刚有些走神了。” “姐姐把刀放下吧，可以去客厅看电视，厨房有我就行了，我待会儿做好饭叫姐姐。” “别做了”。 黎昭月没有让沈厌继续做饭，她把刀放在案板上，拉过沈厌，说可以点外卖。 但是沈厌却坚持，他没走。 少年低着头，眼睛似乎微微泛着红，“不，我菜都已经切好了”。 第83章 哪怕是以情夫的身份 黎昭月深谙这个道理，微微皱眉，怕沈厌又出什么问题，就站在一旁一直看着他。 好在接下来，在她的监督下，沈厌没有再走神了。 餐桌上。 黎昭月几次想要挑明。 但每次才刚一开口，就被沈厌打断。 “姐姐，你尝尝这个芦笋，今天我去超市，看到很多人都在买，听他们说是下午刚运过来的，很新鲜。” 尝试几次都未果，被各种各样的话题打断后。 黎昭月也沉默了。 饭桌上谈话总归是有些扫兴。 她也没那么执着，等吃完饭再谈也是一样。 但是吃完饭后。 沈厌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样，一直在忙碌。 家里买的有洗碗机，但是沈厌今天非要说用手洗，说洗碗机洗的不干净。 磨磨蹭蹭花了半小时。 终于洗完了碗。 黎昭月寻思，终于有机会开始说了。 但还没开口，又见沈厌卫生间拿出了拖把，从玄关处客厅、卧室、厨房，他要挨个拖一遍。 可是前几天，黎昭月才安排保洁过来打扫过了。 根本不脏。 一直等到了晚上9点，在沈厌拖完地，又要从卫生间拿起抹布，擦窗户时。 黎昭月叫住了他。 “沈厌，我今天回来是有事情要对你说。” 沈厌刚从卫生间出来，听到这话，身形蓦地一僵。 他猜到姐姐要对他说什么了。 从今天下午遇见陆星野，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所以沈厌一直在回避。 他无法接受姐姐真的不要他了的这个事实。 但是他的挣扎，在现实面前却显得格外无力、渺小。 “姐姐，今天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情要不明天再说吧？” 少年站在客厅中央，手里还攥着滴水的抹布。 隔着好几米的距离。 他望着黎昭月，清俊的面容仿佛浓墨渲染的油画失了颜色，脸色苍白如纸。 黎昭月没有说话。 空气仿佛陷入静止。 四目相对。 沈厌垂下眼睫，又开口了。 “差点忘了。” “今天老师还布置一个课程作业，明天上午就要交，我今天晚上大概率要熬夜做。” “姐姐每天在公司也辛苦，今晚不用去酒店，可以就在这里住下，我自己回景江别苑睡觉。” 沈厌说完就把手中的抹布放回卫生间。 然后拎起书包，头也不回的，就想往门口的方向走。 他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终究还是来不及。 还没走到玄关，就听到姐姐说，“我马上就要有男朋友了。” “之前拒绝你，是因为我们再这样亲近不太合适，就这样吧，以后你也不用过来了。” 沈厌的脚步僵硬在原地，好像被人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手中的书包“咚”的一下砸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 碎发遮掩下的毛的情绪快要隐藏不住，撕裂开来。 令他痛彻心扉。 “在学校好好学习专业课知识，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未来遇到合适的人，也提前祝你们幸福。” 黎昭月走到沈厌身后，很坦然地说完了准备一下午的话。 她原以为这些后会很难说出口，但当真正说出来时，心里的重担好像一下子松了不少。 黎昭月在外面酒店住了那么多天，也不差今天这一天。 迎面对上宛如失了魂魄的少年的目光，她轻轻拍了拍沈厌的肩膀。 “回去也麻烦，今晚你就在这里住下，明天直接去学校，我待会出去住。” 说完这些，黎昭月打算去收拾一下东西。 却在刚转身的刹那。手腕忽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 “.....姐姐。”少年的声音低哑。 他盯着她，眼尾泛着一圈红色，一字一顿，咬着牙说，“你一定要有男朋友吗？” 黎昭月沉默一秒，回头，给出了回答。 “......感情到了，很正常的事情，就像你以后也会有女朋友一样，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少年的手没有松，攥得越来越紧。 黎昭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攥着的手，想抽开，但是沈厌的力道很大，像铁钳一般。 “我不会。” 沈厌反驳，声音在颤抖，“未来我不会有女朋友，只要姐姐同意我留在这里，我可以一辈子跟着姐姐。” 沈厌控制不住情绪，很偏激。 泪水湿了眼眶，滴落在两人的手上。 是烫的。 沈厌还是没有让姐姐放弃交男朋友的想法。 他告诉姐姐，男朋友能做的事他也能做，甚至会比别人做的更好。 他从小和姐姐一起生活，知道姐姐想要的是什么，能代替未来男朋友履行一切男朋友该做的职责。 不会出轨，不会花心，一心一意，只有姐姐。 乃至于到最后，提出他可以什么名分也不要，只求能和姐姐在一起。 哪怕是以情夫的身份留在姐姐身边时。 黎昭月打断了他。 “够了。” 沈厌很少见到这么冷漠的姐姐。 姐姐沉着脸告诉他，“以后这些话不要说了。” “再有下次，姐弟也别做了。” - 出去的路上。 十一月月底的冷风阵阵。 系统问她为什么不答应？明明那么好的机会。 但黎昭月没有回答它。 系统没有人的情感。 但她是人。 黎昭月很清楚，沈厌未来的人生轨迹不该是这样。 他以后拥有的东西远超现在。 他注定会成为沈家继承人。 并且在接受了高等知识的教育下，会比原剧情中更快、更有能力，达到一个让无数人艳羡的高度。 如果刚才她真的同意了。 折下少年尚未成长的羽翼，那才是真真正正的毁了他的一辈子。 - 经过这次事件，黎昭月和沈厌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 沈厌搬回了原来住的房子，一直认真学习，只有偶尔会给黎昭月发两张随堂检测的卷子。 似乎是在告诉她，他这段时间有好好在学习。 黎昭月和陆星野的关系也如约确定下来。 但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之前并没有多大差别。 因为黎昭月提前告诉过陆星野，她不喜欢主动的。 所以两人的一切接触，都必须建立在她同意的基础上。 陆星野或许是自知理亏，尽管当时脸色难看，也还是同意了。 唯独陈序白有些不正常。 第84章 是姐姐 黎昭月暗地里拦下过几次，但没想到陈序白最近的行动越发“猖獗”。 系统：【陈序白今天下午安排了几个人在堵在大学门口，看样子是准备对沈厌出手。】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 黎昭月放下手中工作，开车来到校门口。 果不其然，街道一角，站着几个满脸横肉的高大男人，正虎视眈眈地朝校门口的方向望。 他们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系统能远程看物，它告诉黎昭月，他们手里拿的是沈厌的照片。 黎昭月记忆力很好。 沈厌今天的课程表下午只有一节课。 而现在，离他下课的时间也快到了。 黎昭月停在路边，从车窗内，沉沉地看着那几个站在墙角的男人。 想也没想就打开手机，给当地警局的一个朋友打了个电话。 - 沈厌上完了课，面无表情，从学校出来。 他一般都是走路回去，今天也像往常一样，沿着回去的路一路走。 身后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沈厌丝却丝毫不惧，甚至故意走了一条平时从来没有走过的小道。 漆黑的眸子幽深晦暗，带着浓浓的死气与厌世气息。 姐姐不知道，陈序白曾经找上过他。 他威胁沈厌，从姐姐的世界彻底消失。 并且给他开了报酬。 报酬是他会为他办好转学手续、送一套房子、除了这些，每月还会给他一笔丰厚的“生活费”。 开出的条件优渥。 但在沈厌心中，姐姐就是空气。 没有了空气，他活不下去。 拒绝陈序白后，那个男人找过他不少麻烦。 学校里被人无故针对，晚上回到家，半夜两点被醉鬼砸门。 今天直接藏不住了。 找了几个人准备来揍他。 路过转角时，正前方是一条死路，被水泥墙壁堵住了。 沈厌轻轻嗤笑，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 他仰着头，背靠墙壁，等着那群人过来揍他。 最好直接弄死他。 这样他就不会一直想着姐姐了...... - 沈厌等了一分钟都没有等来那群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拎起脚边的书包，从拐角走了出去。 很意外。 百米远外。 靠在马路边上，停了好几辆警车。 而刚刚一直跟踪他的那些人......嘴里肮脏词汇不断，不断叫骂，被警察反手铐上了手铐，一个一个带进车内。 沈厌微微眯了眯眸子。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什么。 不顾道路边上警察诧异的表情，以冲刺般的速度，飞快跑到通道外面。 却晚了...... 他只来得及看见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很快消失在马路拐角。 沈厌双目泛红，死死地盯着刚刚的方向。 那一闪即逝的车牌号...... 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 是姐姐。 - 黎昭月并不知道沈厌发现了刚才的事。 那个警局的朋友办事很利落，黎昭月说下次请他一起吃饭，朋友欣然说“好”。 挂断电话。 黎昭月沉下了脸。 她知道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像今天这种只是治标不治本。 她低头看着，最后从手机通讯录翻到陈序白的电话号码。 没有犹豫，拨了过去。 陈序白像是猜到她会来打电话似的。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要跟我见面吗？” - 咖啡厅。 男人还是一贯的矜贵优雅，睫毛低垂着，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儒雅，像古代世家贵公子。 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咖啡都喝了一半，看到黎昭月现在来，也不气恼。 只是说了一句。 “昭月妹妹，你迟到了半小时。” “是你派人对沈厌动手的。”黎昭月用的是肯定句。 她坐下来，看着眼前那个男人，曾经熟悉，但现在却觉得无比陌生。 陈序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抬手示意站在旁边的的服务生，给黎昭月点了一杯摩卡。 “知道你不喜欢苦的，我让他们多加了一点糖”。 陈序白把那杯刚做好的摩卡推到黎昭月面前。 微笑，“试试看。” “我不喝。” 黎昭月推了回去。 “昭月妹妹，我记得小时候教过你，求人的态度要诚恳，你这个样子让我很难办。” 陈序白摊手，唇角的笑容没什么温度。 靠在座位，懒懒地看着。 嗓音有些凉薄，“如果你执意不肯喝的话，那今天的谈话也只能到此为止”。 “喝吗？”他问。 空气沉默良久，黎昭月最终还是接过那杯咖啡。 放在唇边，喝了一小口。 “味道怎么样？” “还行。” 男人轻声一笑，“下次再带你去一家更好的，听说国外有一家的咖啡做的很不错。” 黎昭月不想跟他聊那些没有意义的话题。 她放下咖啡，开门见山，“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 “陈家在圈子里光明磊落，做的也都是正经生意。” 黎昭月盯着对面的陈序白，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冷漠。 “你找人对沈厌出手，属于违法犯罪行为，看在陈家和黎家的关系上，这次我没有让人闹大。” “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黎昭月很认真地在威胁，但陈序白却笑了。 他的瞳孔闪烁着黎昭月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光是被盯着就感到不寒而栗，语气似是愉悦。 他只说了几个字。 “昭月妹妹，你有证据吗？” 黎昭月身体一僵。 系统凝重，【刚刚我看了一下警局那边的情况，发现那些犯人并没有招供。】 【他们只说是自己看沈厌不顺眼，所以想要去揍他，没人提过陈序白这三个字，多半是用了什么手段。】 至于什么手段，系统没说。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认清黑化值带来的影响力。 陈序白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 摒弃了十几年的道德教养，会用他曾经所不齿的卑劣手段。 只为陷害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 “沈厌和我没有关系。” 黎昭月稳下心神，直直地对上陈序白那双毫不掩饰的侵略讽刺目光。 第85章 姐姐早就想把我丢掉了，是吗？ 黎昭月微微皱眉。 系统不能实时监控，而陈序白已经有心害沈厌。 她知道自己无法制止他的行动，只能消除他心中的芥蒂。 “我和沈厌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不信你可以自己派人查。” “而且我给他申请了国外转学手续，他跟了我那么多年，有感情不假，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感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放过他。” 那次谈话以后。 黎昭月晚上回去还给陈序白发了一条消息，那是几个月前，她跟国外高校管理人联系的那封邮件。 半小时后，男人发来回复。 陈序白：【我相信昭月妹妹。】 当天晚上，系统也告诉黎昭月，陈序白的确没再找过沈厌的麻烦。 但是隔天下午。 沈厌来找她了。 就在公司楼下，系统告诉她的。 好不容易才消除陈序白的警惕，黎昭月当然不会再见沈厌。 有了之前的几次经验，避免沈厌找上门来，黎昭月晚上直接去了酒店。 - 刚进去没多久，酒店房门忽然被敲响。 黎昭月一开始以为是谁走错了门，但是敲门声很有节奏，一声一声，隔几秒敲一次，一直在敲。 这让黎昭月无法忽视。 走廊有监控，倒是不用担心安危。 黎昭月放下手中正在忙的事情，走到门口。 打开门。 微微愣住，来的人是沈厌。 隔了一个多月没见过。 昨天也只隔着远距离瞥了一眼。 今天近距离见面，黎昭月才发现…… 他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也更憔悴。 沈厌没有说话。 少年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哭过还是什么。 漆黑的瞳孔没有光亮，看着她的眼神也没有往日色彩，聚焦很慢，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黎昭月知道走廊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她让他进来。 沈厌也沉默着跟着进去了。 黎昭月奇怪问系统：【陈序白真的没再对他出手？】 系统信誓旦旦：【没有，昨天我全程监控了的，沈厌回去的路上一路安全，今早去上学也是，没人再欺负他。】 那是怎么回事？ 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 “要喝水吗？” 她拿了一瓶纯净水，递给沈厌，却递了个空。 沈厌摇了摇头。 “......姐姐”，声音嘶哑艰涩。 他垂着脑袋，无神地看着地面，放在沙发上的手紧了又松开，睫毛都在发颤。 “你为什么一直那么在意我的学习？” 黎昭月沉默一秒。 “学习很重要，对你未来能帮助很多，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光明前程的前程。” 这是一句套话。 很多父母都对孩子这么说。 黎昭月猜测，沈厌可能是遇到了学习上的打击。 她沉吟，提出，“如果学习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请一对一家教。” 沈厌却低头笑了。 像是无力绝望，依旧没有抬头，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却紧了几分。 “假如我这学期拿不到专业第一，姐姐会怎么样？” 空气陷入沉寂。 黎昭月皱眉，加州那所高校收分严苛，但教育资源确实属于世界顶尖级别。 可以的话，黎昭月当然是希望沈厌能进去。 但如果实在不行，她会放弃原定计划，重新为沈厌找一所优质高校。 黎昭月不想让沈厌有很大的学业压力。 她正想告诉他没拿到专业第一也没关系，但还不带等开口。 就听到沈厌似怅然，自顾自道，“姐姐会失望，对吗？” 黎昭月神情一怔 。 少年低头微笑，“我知道，其实姐姐早在大一开学前就已经想好把我送走了。” “姐姐不喜欢我，觉得我在姐姐身边是一个累赘，早就想把我丢掉了，是吗？” 黎昭月沉默。 “......而我还仗着姐姐对我的同情，三番两次破坏掉姐姐和其他人的相处。” “姐姐以前说的没错，我真的不懂事，之前的事情我该向姐姐道歉的。” “姐姐......对不起。” “你放心好了，剩下的时间我会认真学习，将来赚到足够的钱，会将姐姐养育我的这笔钱，全部还给姐姐。” “以后也不会再打扰姐姐。” 沈厌从书包里拿出来了一张卡。 那是黎昭月曾经送给他的，每月一万额度，准时打在卡上。 现在沈厌把那张卡放在桌上。 “姐姐收回去吧，我自己赚的有生活费，能养活自己。” “这些太多了，用不上。” 沈厌走了。 黎昭月坐在酒店里沉思了很久。 从沈厌刚刚的话里，她猜到了多半又是陈序白是向他透露的。 她没有解释。 又或者说，她解释不了。 因为这是事实。 - 隔天下午。 系统告诉黎昭月，沈厌把他的东西全部搬走了，贵重的东西没拿，只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对此，黎昭月只淡淡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系统：【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他昨天看起来挺可怜的。】 黎昭月翻文件的手一顿，【......不去。】 自那以后，两人之间的交往好像就此断绝开来，回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黎昭月的生活不再有沈厌的痕迹，好像以前的种种相处是一扬梦。 看似回到了正轨，实则处处不适应。 - 大一期末考试结束。 几天后。 公司放假了，黎昭月也回到家里。 下午正陪她母亲林疏桐逛街时，手机“叮咚”一声忽然响了。 自从那天说开后，黎昭月就把沈厌的消息免打扰给关了。 她拿出手机。 看到沈厌给她发来了一张成绩单。 上面的图片的是他专业的成绩以及在专业的排名。 成绩都是95分以上，甚至还有两门是100。 专业第一。 这是黎昭月和沈厌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交流。 黎昭月想了想，回了句，【考得很好。】 沈厌：【嗯。】 前面传来她母亲的声音，叫她走快点。 黎昭月也没再回复，放下手机，陪她母亲继续逛街。 - 与此同时。 卧室里面，没有开灯。 窗帘只拉开了小半，外面的光亮透进来，照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沈厌的目光落在那句【考得很好】上，看了很久。 最后放下手机。 第86章 今天你女朋友生日 此刻的少年面容冷沉，不说话的时候，仿佛浑身笼罩着阴郁色彩，渗得慌。 他拿起桌上的日历，目光落在上面的x日，用红笔圈上。 右手轻轻抚摸上去，留在那个日期上。 姐姐的生日，就快到了。 - 黎昭月一开始不想出来。 但耐不住林疏桐上午在别墅里一直催促，吃过午饭，就索性陪她出来逛街，逛了两个小时。 身后的管家提了一路东西。 她母亲乐此不疲。 逛着逛着，又忽然开始给她买起了东西。 “昭月，你生日快到了，看看这件礼服怎么样？” 黎家大小姐的身份，黎昭月每次的生日宴会都会邀请很多人来参加。 林疏桐又喜欢热闹，尽管黎昭月不喜欢，每次都要大办。 而现在，她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的一件高奢淡色星空纱裙，走到黎昭月跟前，在她身前大致比了一下。 “不错。” 站在旁边的顾问立刻夸了起来。 “夫人好眼光，这款面料是真丝缎面，由德国著名设计师亲手缝制……” 而黎昭月只是瞥了一眼那款礼服，然后推开。 “你喜欢什么自己挑就行，不用给我买。” 林疏桐却不管不顾，问了一下礼服尺码，就已经敲定。 合适。 刷卡后，她让顾问把这件礼服包起来。 黎昭月看着身后管家手中的购物袋，只觉心烦意乱。 和林疏桐逛下一家奢侈店前。 她开了口。 “今年的生日我不想办。” “不行，必须办！” 林疏桐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女儿交的那个男朋友陆星野，一开始她觉得人长得不错，家世又好，还挺高兴的。 高兴她女儿终于交男朋友了。 但是她后来听黎建业提过了，他说陆星野以前私生活不检点。 因为这句话，林疏桐对陆星野的态度瞬间直降。 即便陆星野后面在她面前装的老实巴拉的样子，林疏桐还是如鲠在喉。 她女儿就该找个干干净净的男人。 所以林疏桐在黎昭月这次的生日宴会上下了大功夫。 提前一个月在她们贵妇圈里暗中打探，考察了几个星期。 最终才堪堪选中十几个干净、帅气、家世也不错的优质男性。 她给那些人发了请帖，邀请他们一起参加黎昭月此次的生日宴。 黎昭月并不知道林疏桐打的算盘。 只是心中的烦闷越发深，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系统看出来了。 回到黎家别墅后。 它犹豫了几秒，【既然你和沈厌的关系已经恢复到正常了，那也没必要再刻意保持距离，过年要不要去看看他？】 【毕竟一个人在那里住着，他又没有父母，无依无靠......】 系统说到一半没说了，黎昭月好像陷入了沉思。 之前那十来年里，每逢过年，黎昭月都是家里和沈厌那边两边跑。 晚上在老宅吃完团圆饭。 就马不停蹄回到和沈厌一起住的那个小区。 也正是因此，林疏桐对沈厌的意见才越来越深。 但是今年....... 系统沉默，【你要去看他吗？】 黎昭月不知道。 卧室里。 靠近床头的位置，还摆放着沈厌曾经送她的那对娃娃。 黎昭月鬼使神差的，把那对娃娃拿起来，目光落在两个娃娃的笑脸上。 这是沈厌亲手雕刻的。 粗糙劣质，放在市面上卖都卖不出去，但黎昭月却越出奇得很喜欢。 黎昭月看了很久，心情复杂。 最后像是妥协一般。 她把那对娃娃放下，淡淡的“嗯”了一声。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 去看一眼而已。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 两天后。 黎昭月的生日到了。 有些无奈。 说了两天还是没能让她母亲松口。 就连早餐饭桌上，她父亲也不知道受了她母亲什么蛊惑。 一直在劝她。 说生日宴会热闹好一点，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多交交朋友。 黎昭月只得接受。 几乎是同时。 临近新年，陆池今年准备在陆家老宅一起过。 他早上临时定下飞机票，顶着父母的怒骂声，去了机扬。 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终于到达目的地。 陆池脸上高高兴兴，刚准备给他表哥发个消息让他表哥来接他。 才点进聊天界面。 手机铃声响了。 他看到了一个晦气的名字。 【沈厌】 陆池盯着那个名字，脸顿时拉了下去。 他把行李箱放在阶梯旁，坐在路边。 接通了那个电话。 声音不耐烦，“喂，什么事？” 电话那边男声阴冷。 “帮我做件事。” 陆池心里窝火。 他作为陆家旁系少爷，在圈里的地位比不上他表哥，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一般人敢这么认不清身份让他做事，早就被打得找不到牙了。 但是沈厌捏着他的把柄…… 每次做事前，对方都保留了他破坏他表哥陆星野和黎昭月感情的证据。 这让陆池恨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帮他。 一通电话下来，陆池连让陆星野过来接他的心情都没了。 打了辆车。 来到陆家老宅。 礼貌跟长辈打过招呼后，陆池跑到路星野的房间。 果不其然，他表哥还在睡懒觉。 等到中午，他表哥终于下来了。 陆星野面无表情，看起来对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感欢迎。 陆池习惯了。 吃过午饭，找了个机会，借着打游戏的名义又跑到他表哥房间。 “滚。” 陆星野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门外的人。 脾气很差。 黎昭月连续几天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了。 他们两个陷入了陆星野自以为是的“冷战。” 陆星野没有心情打游戏，一看到他这个表弟就烦。 见他还站在那，“再不滚我弄死你。” “表哥，我，我不打游戏，我来是有事情的跟你说。” 想起沈厌今天威胁他的事，陆池压下心里的烦躁。 故作单纯地挠了挠头，他看沈厌就是这么讨他“姐姐”欢心的。 陆星野看到却一阵恶心，“什么事？” “你今天不去黎家吗？” “去黎家做什么？”陆星野的声音很冷。 陆池属实惊讶了，装都不装了，眼睛睁得老大，“操”了一声。 “今天你女朋友生日啊，你不知道吗？” 陆星野：“？” 第87章 前面坐着的人是沈厌 没人告诉陆星野这个消息。 林疏桐发请帖时，甚至是故意避开了陆星野，不想让他过来。 而黎昭月更是没有告诉陆星野的想法。 陆星野心烦意乱，“砰”的一下关上门。 靠着墙壁，他给黎昭月发消息。 【今天是你生日？】 对面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了一个【嗯】。 然后就没话了。 陆星野再次被黎昭月的态度气到了。 分明说好了当他女朋友，可一直对他这么冷淡，两人的关系和之前普通朋友没有区别！ 晚上。 陆星野烦了一个下午。 还没吃饭的时候，陆池一直围在旁边，在那里问他。 问他什么时候打算去参加生日宴会。 “不去。” 陆星野的声音冷如寒冰，眼神锐利像刀子，盯着如野狗一般跳脱的陆池。 “再敢提她，你就从陆家滚出去。” 陆池摸了摸鼻子，不敢犯傻了。 不过也从他表哥的态度中，间接推测出了一个让他开心的事实。 这俩人要掰。 陆池阴恻恻笑了，既然这样，他也不介意添把火。 - 晚上。 黎昭月被他母亲逼着换上了那条裙子。 色彩是鸢尾蓝，衬得整个人肤白胜雪，设计是斜裁真丝，面料自然垂坠出腰身，每一道褶皱都恰到好处。 刚换上不久。 黎昭月理了理头发，正要出去，林疏桐又把她按在旁边梳妆镜前。 黎昭月：“？” 林疏桐叹气，说今晚要给她精心打扮一番。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的钻石手链，还有配饰、项链，让黎昭月一一戴上。 就连头发也专门请了造型师，给她打理了一个小时。 黎昭月面无表情地坐着。 她以为只是林疏桐来了兴致，便懒得反对，顺着她的意思。 以为弄完这些，大概就“解脱”了。 但等她真真正正来到宴会厅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黎昭月以前的生日宴会，黎建业和林疏桐多是请一些熟人、朋友、亲戚过来一起参加。 但今天晚上。 黎昭月看到了不少生面孔，无一例外，都是年轻男性。 五官端正，高定西装礼服，着装正式，侃侃而谈，成功人士的派头。 看到她，那些人好像找到了目标。 一个接一个，很殷勤地过来打招呼。 黎昭月并不认识他们。 迫于礼貌，草草聊了几句客套话。 有几个竟然还跟她谈起了恋爱观，以及对未来婚姻的看法。 黎昭月：“？” 她就是再怎么反应慢，也该认识到这是林疏桐借着给她举办生日宴的契机，间接给她相亲，介绍对象。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黎昭月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婉拒了某位男士邀请她周末去餐厅吃饭的建议。 正走着。 “哎，昭月姐！”远处隐隐有声音在喊她。 黎昭月回头，看过去，发现是陆池。 室内开着空调。 他大概是刚跑进来的。 身上穿着深色冬季羽绒服，和在场这些西装革履的人格格不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刻少年正呲着牙齿，大笑着向她挥手。 黎昭月微微怔神，想起了沈厌。 自从和陆星野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后，他那个表弟对她的态度就180度大转变。 好像之前在学校对她那副嚣张恣意态度的人不是他。 在她面前，也一直装的是正直乖巧。 “什么事？” 或许是和沈厌同龄的原因。 黎昭月回过神来，看着少年一阵风似的跑过来，对他的语气难得温和。 “吃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我让人给你送点过来？” 陆池被这温柔的语气弄的心跳快了一拍，但很快忽略掉这股异样，想起正事来。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 “我在路上吃过了，今晚来这里，是因为有件事情想跟昭月姐说。” 黎昭月好脾气地问他什么事？ 陆池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他想了很久，想送给她一个生日礼物。 但是那个生日礼物在户外，问她能不能跟他一起出去一趟。 陆池不敢再拿着他表哥的名义在做噱头，想了想。 又学着沈厌那个天真无辜的样子望着黎昭月。 他没有叫昭月姐。 而是换了个称呼，一眨不眨，很乖巧地问，“姐姐，可以吗？” 他见过几次沈厌和黎昭月的相处，每次沈厌这个样子，黎昭月就什么都同意了。 连他表哥的约会都能鸽掉。 黎昭月果然同意了。 但他不知道，黎昭月同意，是以为他是陆星野故意派来的。 正好，黎昭月不想跟那些潜在联姻对象虚与委蛇。 借着这个借口，带着陆池跟她走到她母亲面前，打了个招呼。 黎昭月无视她母亲的不满，告诉她，今晚她不回来了，然后就跟着陆池走了。 - 停车场。 上了车，黎昭月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 他坐在驾驶位，戴着帽子，低着头，看身形和陆池年纪差不多。 给她的感觉......莫名和沈厌很像。 黎昭月不由得的都看了一眼。 陆池把黎昭月送上车后，走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车门，忽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思绪被打断，黎昭月看向陆池。 陆池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按照陆池和沈厌的原定计划，沈厌要给黎昭月准备一份生日礼物，让他帮忙把黎昭月带出来。 很小的一件事。 陆池也不担心沈厌会对黎昭月做些什么。 现在任务已经达到。 他不想当这个电灯泡，随便找个借口说要去上厕所，就打车回去了。 - 卫生间离这里的距离不过一个楼层。 最多十分钟的时间。 等了十几分钟还没见陆池下来。 黎昭月拿出手机，找到备注为陆池的联系人，正打算打个电话问一下。 系统忽然：【前面坐着的人是沈厌。】 黎昭月手指一顿，抬眸，望过去。 少年还是低垂着头，黑色的帽子快要将整张脸都覆盖住。 但他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里。 什么也不说，不清楚要做什么。 “沈厌”，叫他名字的时候，沈厌身形明显一僵，有种被发现的无措。 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 第88章 姐姐双手捧着他的脸，在吻他 “是你和陆池故意安排的？”黎昭月关掉手机，望向车窗，声音平静。 “嗯。” “想做什么？”她收回目光，落在前面少年低垂的头上。 外面的灯光打进来，看到他的唇在动。 “想跟姐姐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什么礼物？” “姐姐要看吗？在户外。” 黎昭月靠在后座，沉默一秒，“看。” 车速很平稳。 晚上人少，交通并不拥挤。 不过几十分钟就驶入目的地。 一路无话。 郊外，草坪空旷。 下了车。 一阵冷风吹过，沈厌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脱掉外套，递给黎昭月。 “晚上冷，姐姐穿的少，穿上吧。” 黎昭月接过了。 羽绒服很暖和，残留着少年的体温，几度的天气也不觉得寒冷。 夜色星空下。 黎昭月站在草坪上，看到沈厌打开车子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很多筒小型烟花。 每一个隔了有一米远。 然后点燃。 烟火是定制的，范围很小，最高不过五、六米。 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草坪中心，倒也不用担心引燃危险。 黎昭月看着沈厌拿着手电筒照亮，把那些烟花摆到特定的位置，一个一个挨个点燃。 烟花只持续了几十秒。 在这过程中，有绚丽的图案，也有组合成的文字。 光点分散，却能依稀看得出，写的是“姐姐生日快乐。” 少年的动作有条不紊，好像专门练习过很多遍。 结束下来，黎昭月全程不落的看完了。 沈厌却只来得及看到最后那筒他刚好点的烟花。 过了短短的一分钟。 又仿佛过了半个世纪。 “没了吗？” 黎昭月看着重新陷入沉寂的黑夜，莫名有些怅然。 少年沉默了很久。 再次开口时，声音带着感伤。 “还有一个礼物，在我家里，姐姐要跟我一起去拿吗？” 空气安静了很久。 “嗯。”黎昭月垂眸，听到自己自己这么说，“去吧。” 沈厌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简单的一室一厅，面积不过四五十平方米，但打扫得干净整洁。 开了灯。 “姐姐先进来坐吧，我去把东西给姐姐拿过来。” 沈厌说完话就径直去了卧室。 不过一分钟。 出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个精心包装的淡绿色的盒子。 不大。 一个扁的小正方体。 他沉默地站在旁边，把那个盒子递给黎昭月。 “这是提前一年准备的，本来以为送不出去了......姐姐收下吧。” 黎昭月接过盒子。 “可以现场打开吗？”她问。 沈厌睫毛微微颤动。 像是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最后很轻的“嗯”了一声。 他说，“可以，姐姐开吧。” 黎昭月拆掉礼盒上面系着的丝带。 动作很慢，具有仪式感。 连带着沈厌的心也跟着紧绷起来。 闭上眼睛，甚至不敢看姐姐的表情。 那串手串其实早就做好了，但是太廉价了，不符合姐姐的身份，戴不出去。 沈厌又靠着几个月兼职攒下的钱，重新买了一些珠子，卸掉原先廉价的，换成新的。 前两天才刚刚完工。 黎昭月并不知道沈厌的想法。 但她看到盒子里的手串时，心脏有一瞬的停滞。 怎么会？ 虽然样式改变了一些，但大致模样不会变。 这串手串经常出现在黎昭月的梦里。 沈厌牵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生，走到她面前，笑着跟她介绍说，“姐姐，这是我的女朋友。” 但是沈厌又怎么会把这个送给她？ “这不是你送给你喜欢的女生的吗？”黎昭月问了出来。 声音平缓，直直地看向沈厌。 少年头颅垂着，微微笑，只不过泛红的眼眶彰显着他真实的情绪。 嗓子低哑说，“......姐姐就是我喜欢的女生。” “我喜欢了姐姐很久，但是一直不敢告白。” “姐姐想把我送到国外，我听姐姐的话，以后也不会出现在姐姐的生活里。” 系统感慨：【他喜欢你，原来你不是畜生。】 黎昭月：【......】 “现在姐姐礼物也收了，时间不晚了，我送姐姐回去吧。” 沈厌转身。 正准备抬脚，忽然听到姐姐的声音。 “......等等。” 沈厌脚步顿住，看到姐姐走到自己面前，摊开掌心。 “这是什么？” 看到姐姐手心的那包粉末，沈厌瞳孔一缩，脸色瞬间煞白。 下意识想把那包粉末夺过来，却被姐姐握住。 抓了个空。 “......姐姐。”沈厌低着头。 室内寂静，仿佛能听见心脏的“砰砰”跳声。 被姐姐发现这种事，他的脸色比死了还难看。 垂在身侧的手更是无处安放。 但是姐姐并没有放过他，还在责问，“我问你，刚刚那包药粉是什么。” 黎昭月是在客厅桌上看到的，这种东西她见过不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沈厌沉默了很久。 最后嗓子艰涩，说了出来，“催.情/药。” 黎昭月挑眉，“为什么没有给我下药？” “......不敢。” 一开始，沈厌设计今天这场戏，目的也的确是存着给姐姐下药的想法。 可是当姐姐坐在车上...... 他光是从后视镜看到姐姐的那一眼，心中的那些阴暗念头就好像遇到了光，散了个干净。 什么也不想了。 沈厌只想姐姐能够好好的，未来能够得到幸福。 姐姐不想见到他，那他就遂了姐姐的意思，离得远远的。 不让姐姐心烦。 可是如今，在姐姐面前，他连最后的一丝颜面也被打破了。 很卑劣。 很肮脏、很可耻的行径。 沈厌咬着牙，不敢抬头，生怕一睁眼就看到姐姐对自己厌恶的眼神。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谩骂，而是一道轻轻的笑声。 像是对宠物自作主张的无奈，含着几分宠溺。 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吻印了上来。 沈厌睁开眼睛，黑眸有一瞬的震颤，他不敢动，怀疑眼前是一个梦，一触即碎的梦。 唇瓣相贴。 姐姐的睫毛扫在他的脸颊。 很痒。 姐姐双手捧着他的脸。 在吻他。 “.......姐姐。” 空气仿佛被点燃。 第89章 这样摸我要更方便 沈厌多么想沉溺其中，不顾一切。 可是他不能。 耗尽了全身的理智才堪堪让自己清醒。 他推开姐姐，心里酸涩得厉害。 睫毛眨动，眼眶热腾的眼泪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姐姐，你是在可怜我吗？” 沈厌以前经常用这种伎俩博得姐姐的怜悯。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算耗费千万努力也是徒劳无力。 - 黎昭月没有说话。 神色淡然，随手把手中那包催/情.药扔进了垃圾桶。 她的一切理智与情绪，在看到那条手串时，就碎了个干净。 她没有想过沈厌喜欢他的可能性。 刚刚又在宴会上沾了一点酒。 以至于在看到沈厌那个委委屈屈的可怜劲...... 明明是想要给她下药，最后退缩不下了，一副被抛弃了的心碎模样。 以及，分明难过，却还故作坚强，提出要送她走时...... 黎昭月也不知道怎么的，忘了原先的距离，一时冲动就吻了上去。 她当时只喝了一小口酒，意识模糊。 现在吻了那么久，也该清醒了。 结果就是：她后悔了。 但沈厌没有醉，他在很清醒地“质问”她。 黎昭月很头疼。 更多的是做错事的心虚。 垂下眼睫，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系统提醒：【就说你也喜欢他。】 喜欢沈厌？ 迎面对上那双灼热的目光，黎昭月仿佛被火焰灼烧，下意识低头回避。 殊不知，恰恰是这一举动，让沈厌心中怀揣的那抹渺茫的可能彻底消散掉。 浑身笼罩着失落绝望的色彩。 沈厌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却还是佯装镇定的样子笑了笑。 自觉后退两步。 “......姐姐是喝了酒吧，我闻到了，刚刚......也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少年的声音温和，带着几分嘶哑。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意外而已，姐姐放心，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非要说什么让姐姐负责的话。” 黎昭月依旧沉默。 少年自顾自的说着，声音越说越低。 慢慢的，又带了悲伤的色彩，和哀鸣。 “姐姐，我现在已经成熟懂事了，姐姐真的不用那么害怕。” “你抬头看看我......至少......至少跟我说说话。” 带着哽咽。 “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真的不会对姐姐做什么的。” “不要怕我。” 眼泪“啪嗒”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听得一清二楚。 他像一只迷茫无知的小兽，努力把身上的爪牙全部收缩起来，哪怕那是用来防御敌人的盔甲...... 可即便是这样，用尽了全部努力，就连让主人看一眼，也做不到。 黎昭月想了很久，她抬眸，看向沈厌。 这时才发现，少年泛红的眼眶，早已盈满泪水。 瞳孔涣散，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惹人心疼。 黎昭月心情复杂。 她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从小更是按照家族规则行事，尽量避免犯错。 后来又遇到系统，明白了很多事，这就造成了往后每走一步，她都必须经过审慎的思考。 她不清楚回应沈厌是否是正确。 但......就拿眼下来说，她不想看到沈厌这个样子，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这和她原来的初衷背道而驰。 或许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试一试而已，就算错了，生活也会照常继续。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纵容自己。 “我没有怕你。”她是这样告诉沈厌的。 半晌。 空气才传来少年颤抖的声音。 “......真的吗？” “姐姐，你不要骗我。”他嘴唇发白，紧紧地看着黎昭月。 很慢地眨了一下发红的眼睛，一滴眼泪又“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连带着黎昭月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她心里不是滋味，轻轻点头，说“真的。” 上前两步，走到少年跟前。 但是沈厌的反应却很大，脸色忽地大变，连忙后退和她拉开距离。 “不喜欢我靠近你吗？” “.....不，不是。”少年慌乱摇头。 “我只是——” “只是什么？”黎昭月打断他，继续向前走。 眸子平静无波，“以为我在骗你吗？” “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还要问我？” “......不，我没有。” 身后是墙，早已无路可退。 “......我相信姐姐。” 沈厌闭着眼睛，唇色被咬得愈发白了几分，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收缩、攥紧。 “乖。” 像小时候一样，黎昭月眸色温柔，想摸一摸少年蓬松的短发。 但是太高了。 摸起来很费劲。 “沈厌，低下来点。” 沈厌耳尖逐渐泛红。 他没有问姐姐为什么，既不敢问，也怕得到不好的回答。 关于未来是迷茫的，但是眼下却是真实。 他听姐姐的话，温顺乖巧低下头。 但很快，察觉到这个姿势可能还是会累。 沈厌索性蹲下来，朝姐姐的方向，单膝跪在地上。 黎昭月一愣。 不清楚他什么意思，问他。 听到声音沈厌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灯光下。 他的脸上带着红晕。 少年睫毛轻颤，磕磕绊绊说，“姐姐坐在沙发上吧，这样摸我......要，要更方便些。” 黎昭月：“.......” 她的本意只是摸一小会儿，象征性的安抚一下。 但沈厌自己都那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 入手的触感很舒服。 不像其他男性一看就很干硬的毛发，少年的头发蓬松。 很软。 很香。 能猜到他一定是精心养护过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沈厌知道姐姐喜欢摸她的头发，所以每天都会勤洗头，确保自己香喷喷的。 黎昭月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厌是不敢。 黎昭月是在思索，在想他们的关系该怎么办，又该怎么酝酿言辞。 系统忽然：【陈序白在你家楼下。】 黎昭月抚在少年头上的手一顿。 听到那“三个字”，原先燥热的心凉了一片，冷静下来。 沉默一秒，问它，【哪个家？】 第90章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系统追踪了陈序白的行踪，它说根据车道轨迹，查出陈序白今晚去了一趟宴会厅。 大概是没找到人。 就在刚刚，他驶进了景江别苑。 陈序白下了车，现在正在往楼道走。 然而，在这之前，黎昭月并没有告诉过他，她的家庭住址。 “好了，今晚时间也不早。你自己早点睡。” 黎昭月心情有些烦，最后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 真的很好摸。 但还是很果断收手。 沈厌没注意到，随着姐姐突然站起来，抬头看，对上姐姐平静的眸子，刚刚害羞的情绪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恹恹的神情。 沈厌沉默，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看着姐姐，一眨不眨，欲言又止。 他想问姐姐过年会过来吗？ 还没开口，就听到姐姐说，“我过两天会过来看你。” 沈厌愣愣的，转而死寂的双眸像是有了希望，重新焕发出光彩。 开心道，“我送姐姐下楼！” - 黎昭月没有让沈厌送她回去。 她自己在app上打了车，刚打上车就接到了陈序白的电话。 黎昭月挂了好几个。 但他一直锲而不舍打过来。 无奈之下只好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男人冷沉的声音。 大概是敲门发现她不在家了，连虚伪的称呼都没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你在哪？” 黎昭月淡淡：“车上。” “谁的车？”电话那边传来讽刺。 黎昭月觉得他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网约车。” 司机大叔见惯了情侣之间吵架分分合合。 听到手机通话里面传来的质问，暗暗咂嘴，猜到大概又是怀疑女朋友出轨的男人。 而且很肯定地推断出，这个男人大概控制欲还很强！ 不过也正常。 毕竟车上这小姑娘长得也漂亮，是个男人都会害怕随时被她戴绿帽。 司机怕他们吵起来，很给面子地按了一个按钮。 “尊敬的顾客，欢迎乘坐xxx车型，起步价15元，里程费三元每公里......” 电子女声清亮，声音很大。 随着价目表播报完毕，电话那边也诡异的沉默了几秒。 此时刚好前面有一个红灯。 司机停下来，冲黎昭月挑个得意洋洋的眉毛。 黎昭月：“......” 谢谢，但大可不必。 被这么一闹，黎昭月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了，因为不想跟陈序白单独待在一起。 她不知道陈序白今晚找她又要干嘛。 但她猜，大概又是送生日礼物。 每年都不例外，陈序白送她的东西也都是手链、项链，珠宝之类的。 黎昭月不想要礼物，早在几天前就告诉他，她说她不想见到他，但架不住陈序白有自己的想法。 她拦不住。 所以黎昭月只好让司机临时转了方向，去黎家老宅。 对司机说这话的时候，黎昭月没有挂断电话，避免陈序白又要问东问西，确保他听到了才挂断。 车子很快驶入目的地。 但很奇怪。 都11点了，别墅的灯还是开着的。 她父母还没睡？ 黎昭月开门走了进去。 却猝不及防，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陆星野？ - 别墅一楼客厅。 沙发上。 林疏桐和陆星野在聊天。 林疏桐皮笑肉不笑。 今晚黎昭月和陆池走的时候，她刚开始挺生气的，但是过了一阵。 忽然脸色惊变，想起来。 陆池不就是几个月前被他表哥叼着过来，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逼着说要和黎昭月分手的小年轻吗？ 她猜到这两人是旧情复燃了。 所以在后面来了一个陈序白，礼貌叫她林阿姨，套她的话。 问她黎昭月在哪里，是去找陆星野了，还是去找沈厌时。 林疏桐想也没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打发走了，说她女儿回去睡觉了。 不料宴会快要结束。 又来了个陆星野。 林疏桐本来就看他不喜，在他的不断追问下，维持着客气说她女儿跟朋友出去玩了。 谁料陆星野一点不客气，直接跟来了别墅，就坐那等着。 还说黎昭月不回来，他就不回去。 - “伯母，您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在楼下等就好。”陆星野唇角的弧度冰凉。 他轻易信了林疏桐的话，当真以为黎昭月是和朋友在外面玩。 心中的无名怒火越发沸腾。 他跑了高奢店，花了两个小时挑选了一份礼物，结果跑到宴会厅连人影都没见到？ 桌上还摆放着陆星野的礼物。 林疏桐也笑笑。 把那盒礼物推到陆星野面前，“那怎么行，你好歹也是客人，做主人的怎么能让一个客人在这里等着？” “等昭月回来估计也晚了，要不你先把这个礼物拿回去，等明天再亲自跟她说？” 陆星野没有听出林疏桐的阴阳怪气，他只当是对方是关心他。 于是陆星野很客气地说，“不老伯母费心了，生日礼物要当天送才有仪式感。” “我年轻，身体好，不怕熬夜，等得起。” “我会等到晚上12点，如果过了12点还不回来，我还会一直等下去的。” 林疏桐：“......” 不好意思当面赶人，她正发愁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忽然看到她女儿黎昭月回来了。 陆星野比林疏桐更先看到。 他一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四目相对。 黎昭月从陆星野的目光中莫名感受到了他的愤怒。 看到桌上的礼物。 猜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 黎昭月让林疏桐先上去睡觉，她自己留在这里，和陆星野说一会话。 林疏桐上楼了。 黎昭月坐在沙发，看着那盒礼物，没有打开。 很平静地问，“你今天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陆星野没有说话，他直直地盯着黎昭月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羽绒外套。 “这是谁的衣服？” 黎昭月：“......” 她淡淡说，“晚上风大，路边随便买的。” “哪里买的？” “街上。” “哪条街？” 黎昭月：“......” 陆星野满腔怒火：“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黎昭月：“？” 第91章 她喜欢监视他 【你不是说陆星野从不过问他历任女朋友的感情吗？】黎昭月奇怪问系统。 系统也沉默。 从电子光屏可以看着陆星野那张俊逸非凡的面孔，此刻闪着嫉妒的色彩。 它皱了皱眉。 很奇怪。 系统没有骗黎昭月。 陆星野以前有个女朋友，那个女朋友私生活也挺乱的，一边跟他约，一边跟另一个男生约。 当面被撞见陆星野撞见热吻，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什么话也没有说。 后面该约的时间照样约，一点不膈应。 但现在跟个怨妇似的。 像独守空房的新婚妻子，在新婚夜闻到丈夫身上甜腻的香水味一样。 系统把刚刚想的话给黎昭月复述了一遍。 黎昭月听了更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没有。” 陆星野却不信。 他好像陷入了什么怪圈，声嘶力竭。 一遍遍的问她奸夫是谁，叫什么名字？ 还说他要弄死他。 “够了。” 黎昭月声音冰冷，她看着陆星野。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叫那么大声是想吵醒谁？” 陆星野双目猩红，不依不饶，“好、好、好，所以你就能背着我大晚上跟别人偷情？” “我说了，我没有跟别人偷情。” “我不信！” 黎昭月：“......” 系统说陆星野很不老实，和她交往期间，暗中和好几个女生有亲密联系。 就拿今天来说，昨天晚上不知道被谁留下脖子上的口红印还没来得及消，就跑过来了。 她不知道陆星野哪里来的底气质问她。 【怎么办？】不能当面拆穿他，黎昭月无奈问系统。 系统也不知道，看得直皱眉：【装死吧。】 于是空气陷入了沉寂，黎昭月装得很死，自顾自看起了手机。 果不其然，很有效。 最后这场争执以陆星野摔门告终。 - 第二天一早。 黎昭月下楼，发现陈序白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离陈两家别墅靠得很近。 他正和她父亲闲谈。 看到黎昭月下来，陈序白微笑跟她打招呼。 “那你们两个先聊，正好我今天要去一趟公司。” 黎建业走了。 “你来做什么？”黎昭月站在旁边，没打算坐下来，冷冷问。 “送你的生日礼物。” 陈序白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粉色盒子从旁边拿过来，递在空中。 黎昭月没有接，他也不生气。 好脾气地放在桌子上。 “昨天晚上本来想过来的，但走到门口，好像听见你和你男朋友吵架了。” 他叹了口气，“今天早上想着好心帮昭月妹妹去劝一劝。” “结果刚到人家门口，就看到你那个男朋友和他白月光抱在一起，两个人好像旧情复燃了。” 黎昭月：“什么意思？” 陈序白不急不缓，给黎昭月看了那张照片。 一张拥抱姿势的照片，友情、爱情，可以随意曲解。 陈序白是坐在车里拍的。 照片里的环境地点是别墅门外，苏栀夏把头靠在陆星野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腰。 美眸含情脉脉，唇角勾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饱含着爱意。 他一直在说两个人是多么的亲密，抱了多久，他那架势，就差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起来云云。 “所以呢？”黎昭月打断他。 “所以昭月妹妹要不要考虑跟我在一起？他们是破镜重圆，我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正好可以用我气一气你那男朋友。” 黎昭月：“......” - 虽然陈序白总会莫名其妙地做出一些事情，但这件事给黎昭月敲响了一个警钟。 苏栀夏回国是陆星野收心的开始。 系统说陆星野为苏栀夏办了一场回国欢迎会，他们这两天ip地址到处换。 借着和圈子里的朋友一起在外面玩的名义，实则是在培养感情。 对此，黎昭月很欣慰。 系统也是。 感慨，【陆星野和苏栀夏的感情已经开始步入正轨，目前这个位面算是安全了，接下来你只要好好完成那些恶毒女配任务，后续就没事了。】 系统后面还说了好一阵话，但是黎昭月一直没理它，一直在低头看着手机。 看清屏幕后，系统皱眉。 【别刷新了，陆星野把你屏蔽了。】 【想看风景，我这边给你推荐几个优质博主，更新频率特别快。】 【叫什么？】 黎昭月立即抬头问。 系统：【......】 陆星野的拍照技术很好。 黎昭月在公司的那段日子里，每天足不出户，就能看到外面的大自然和风景，这给沉闷的工作带来了一片“净土”。 所以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看看，有时还会给他点个赞。 既然现在对方把她屏蔽了，黎昭月也识趣的没去打扰。 她愿意给陆星野和苏栀夏的爱情萌芽创造机会。 而且系统推荐的风景拍照博主，更新速度的确很快。 殊不知恰恰是因为她爱点赞的行为，给陆星野一直造成了一个错觉。 她喜欢监视他。 陆星野没有隐瞒他和朋友去外面玩的消息。 游艇上。 江旭言望了眼那边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一众男女，尤其是坐在中间那个。 苏栀夏。 长发被她剪成了及耳短发，清冷疏离感更甚，见他看过来，唇角弯起弧度。 江旭言回以礼貌一笑，随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站在围栏旁吹海风的男人。 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办派对，又是出来玩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苏栀夏才是你的女朋友。” 陆星野嗓音冷淡，“我本来就喜欢她，难不成你今天才知道？” 江旭言：“......” “那你什么时候和黎昭月分手？” “分手？”陆星野冷笑。 抬头看向江旭言，眸子是掩不住的严寒冰凉。 “我分手好让你趁虚而入？” 江旭言：“......”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陆星野都听不进去了，江旭言无语，换了一个说法。 “那你之前和你那些前女友呢？还要和她们联系吗？” 江旭言在认真问，好歹是从小长大的好兄弟，让他不得不为陆星野操心。 但不可否认，陆星野比江旭言想象中的还要渣。 第92章 今天在你这住一晚 好几次，陆星野跟他们约在包厢玩。 一时兴起，就当众把女生带到酒店。 江旭言拦了一次。 劝他有女朋友的人了，不要在外面到处乱约。 但是陆星野是怎么回的？ 他搂着那个女生的腰，面含讥讽，笑得漫不经心。 “她不让我碰，难不成我还不能碰其他人？” 江旭言没话说了。 就像现在一样。 海风夹杂着男人泛着冷意的反问。 “苏栀夏都回来了，我还要那些替身做什么？” “那黎昭月呢？她不也是替身？正主都回来了，你还要替身做什么？” 的确。 苏栀夏都回来了，他还要替身做什么？ 陆星野不知道。 垂眸思考。 但很快他知道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不和大家一起过来玩吗？” 远处。 苏栀夏走过来。 她穿着连身短裤，搭配浅色薄纱外套，白皙的肩膀若隐若现。 望向他们时，眉眼褪去了冷意。 在阳光照耀下，多了几分温柔，尤其是看陆星野的目光，带着微不可察的占有。 陆星野的大脑仿佛一下子被点醒了。 对。 他还不能和黎昭月分手。 他果断把聊天框内刚输入的【分手吧】这三个字删掉了。 苏栀夏还没同意成为他的女朋友。 横竖都是等，等什么时候苏栀夏同意了，他再甩掉黎昭月也不迟。 - 黎昭月并不知道陆星野差点要跟她分手，不过就算知道，估计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她最近也在想着和陆星野提分手的事。 苏栀夏已经回国，吸引仇恨值的目的已经达成，后续做无脑任务就行了。 没必要再保留那个身份。 黎昭月清楚任务和现实的界限。 这段时间不用做任务，所以她一直在现实里放松心情。 过年期间。 别墅大门贴上了她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对联。 站在门外的贵妇，像最平常不过的家长，指挥着卖对联的人把位置贴正。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黎昭月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答应沈厌的承诺。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了两三天。 在这时间段内，沈厌一直没有给她发过消息。 黎昭月猜测，他大概是在等。 今天中午吃过饭。 黎昭月告诉林疏桐，她下午要出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 “大过年的你出去做什么？”林疏桐皱眉，面色不喜。 “朋友约我一起出去玩。” 林疏桐懒得说了，她知道她这个女儿性子执拗，怎么劝说都没用，索性由着她去。 黎昭月走了。 她记得之前的那个地址，过去的时候没有给沈厌打电话。 敲门。 沈厌果然在家。 少年穿着厚厚的外套，房子里面很冷清，看到她过来，神情有过诧异。 但更多的是惊喜。 “姐姐，你来了！” 黑色的眼珠像是有了光彩，亮亮的。 继而低头，看到她手里提着的东西。 “姐姐过来怎么还带东西了？” 他接过黎昭月手里的年货，说外面天气冷，让她赶紧进来。 但是进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还是冷的。 房间很空，只有单一的家具，外面的冷空气好像都能顺着墙壁透进来。 黎昭月微微叹气，但是没有说出来。 沈厌似乎好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手忙脚乱。 在客厅里找了几分钟，才终于找到了空调遥控。 连忙打开，随着热风在房间内蔓延，原先尴尬的氛围也逐渐得到缓解。 沈厌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像对待客人一样，放到客厅桌子上。 “姐姐要不要尝尝？我今天早上去超市买的。” 黎昭月不想吃东西，但是对上少年小心翼翼的眸子，还是拿了一块。 “味道不错。” 她注意到了沈厌刻意和她保持的距离。 坐在沙发上。 看电视的时候，两人之间隔了一米宽。 “穿这么多不热吗？”黎昭月冷不丁问了一句。 之前没开空调的时候，沈厌身上是穿着羽绒服的，里面还穿着一件高领毛衣。 现在空调热风是20多度。 黎昭月看见他额上都隐隐出了一层薄汗，但是丝毫没有脱掉外套的意思。 “......我，我不热。”沈厌低头说。 黎昭月：“......” 她从沙发起身，站起来，走到沈厌面前，然后停下来。 黎昭月面无表情，把少年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拉链拉下去。 沈厌也好像一个乖乖任人摆布的玩偶，除了一开始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往后退避了两下。 后面大概是意识到她只是给他脱外套，又慢慢坐了回来。 尽管脸上通红一片，却还是任由她脱掉外套。 晚上照例是沈厌做饭。 食材是提前买好的。 每年沈厌都会在这一天做一桌子的菜，黎昭月之前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样很热闹。 但是今年却变了。 他只做了四五个菜。 这些无一例外，都是黎昭月喜欢的。 “怎么和之前做的不一样？”黎昭月坐在餐桌前，不解问。 沈厌沉默了很久，睫毛低垂。 有些失落说，“因为一个人吃不完，怕浪费了。” 他知道姐姐是给他留面子，所以才没有把话说绝。 今天一过，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见他了。 黎昭月倒是没想过这一点，做得太多的确容易浪费。 于是她只是点点头，没注意到沈厌低落的心情。 晚饭是六点吃的。 吃过饭后，外面天还没黑。 黎昭月低头刷着手机，正在想待会儿要不要去超市买一下洗漱用具之类的东西。 “姐姐。” 黎昭月抬头，看到沈厌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在她面前。 她问他做什么。 沈厌说时间不早了，他该送她回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沈厌：“？” 黎昭月没有管他的迷茫，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拍了拍沈厌的肩膀，让他收拾一下，跟自己出门买点东西。 沈厌不清楚为什么，但他还是照做。 超市。 黎昭月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包括牙刷牙膏。 她暂时没想好该怎么对沈厌说，所以先打算在这里住两天，等想清楚了再说。 “姐姐，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今天不回去了，在你这住一晚。” 黎昭月的回答很冷静。 沈厌神情一顿，眨了两下眼睛。 半晌。 才开心地“哦”了一声，低头掩饰住喜悦的情绪，弯唇说，“好。” 买完东西后。 黎昭月和沈厌一起回了家。 很久没和沈厌一起同居，再次相处，不知道是关系的转变还是什么，黎昭月莫名感觉有些不习惯。 第93章 跟我一起睡 和历年一样。 黎昭月和沈厌晚上看了一部电影。 电影是随便找的，讲的是一部青春疼痛校园题材的爱情故事。 故事里的男女主是青梅竹马，高中早恋，但两人的成绩差距很大，没能上一个大学。 后来两人异地分离，一南一北，异地恋一年，女主拿着攒了一个月的车票，跑去见男主。 却当面撞见男主和其他女生暧昧， 女主伤心欲绝，什么也不说就提了分手。 自此两人成了陌路人。 故事的最后揭晓：那个暧昧女生只是男主的一个远房亲戚。 挺莫名其妙的。 黎昭月搜了一下影评。 果不其然，下面一大堆评论全是骂的。 再一看沈厌。 他的眼眶泛红，愣愣地看着电影里最后一幕分手的场景。 这让黎昭月想起了以前， 沈厌一直都很感性。 黎昭月小时候喜欢逗他，故意给他放那些be结局电影，每次一看完，沈厌都会流眼泪。 而那个时候，他就会凑过来，抱着黎昭月的胳膊，把脸贴上来。 嗓音难过，说他不喜欢电影里的场景，他不要离开姐姐之类的话。 想到这儿，黎昭月收回目光。 看完这部电影，她也有些困了。 准备去睡觉。 房子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在客厅外面。 黎昭月洗漱完大约十点多。 出来却意外发现沈厌在沙发上铺了一层棉被。 手里还拿着一个枕头。 “你这是？”黎昭月站在卫生间门口，问。 “家里只有一间卧室。” 沈厌低着头，“刚刚去卧室给姐姐换好了新的床单和被套，那间卧室给姐姐睡，我自己睡沙发就好了。” 黎昭月的目光落在那个窄得几乎翻不了身的沙发上。 顿了一秒。 最后开口，“跟我一起睡。” - 沈厌一开始是推辞的，但架不住黎昭月拽着他的手过去，把他强行按在床上。 黎昭月关了灯。 躺在床上。 黑夜里，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感到沈厌的不自在。 身体僵硬。 一动不动，跟一具尸体一样。 黎昭月刚才把他按下去是什么姿势，现在就还是什么姿势。 【他是不是死了？】 系统好奇，【你们人类睡觉不是都喜欢翻身吗，怎么我看他半个小时都没动一下。】 黎昭月：【......】 转过身，看过去。 果然和系统说的一模一样。 沈厌闭着眼睛，正正地平躺着，睡觉的姿势端正得可怕。 但黎昭月从外面透进来的月光，能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像是在紧张，又或者是害怕。 “沈厌。” 黎昭月知道他没睡。 听到声音，少年微微皱眉，但是还是没有睁开。 黎昭月继续说，“我有点冷。” “冷？” 沈厌这下没再装了，立马睁开眼睛。 “是不是被子太薄了，我再去给姐姐找一床被子过来。” 正说着，他慌慌张张就要从床上坐起来。 “不用。”黎昭月先一步拉住他的手。 “我不要被子。”她平静说。 沈厌的身体仿佛一瞬间紧绷起来。 “......姐姐。” 黎昭月说，“躺下，让我抱一会儿。” 夜色中。 少年有些迟缓，但是还是乖顺躺下。 他一直很听她的话。 看着躺在身侧的少年，黎昭月微微怔神。 三番两次的拒绝，让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这段关系？又该给予怎样的承诺？ 她只能用行动证明。 靠近他。 抱住他。 ...... 以及，吻上他。 唇瓣覆上的那刻，黎昭月看到了，沈厌沉寂的瞳孔仿佛被石子搅乱的水潭，惊起一圈圈波澜。 那个吻，一触即离。 黎昭月心跳得很快， 对上那双炽热湿漉的眼睛，她很快松开。 佯装镇定，躺了回去。 她猜到沈厌可能会问她。 任谁突然被亲一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现在是这样尴尬的关系。 过了一分钟。 又像是过了一个小时。 少年果然开口。 “姐姐，你刚刚......”他的声音低哑。 黎昭月早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 “晚安吻。” “.......” 半晌，传来了一道轻轻的“哦。” 室内重新陷于安静，唯有心跳的“砰砰”声让人无法忽视。 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不约而同闭上眼睛，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_ 自从那晚的吻后。 黎昭月能清楚感受到沈厌的变化。 如果能用比喻来形容，他好像一株快要干涸的枯木，被重新被注入了生机与活力。 在抽枝发芽，长出新叶。 又像森林里畏生的小动物。 这两天，黎昭月一直是和沈厌保持同居状态，只有白天偶尔会回黎家老宅吃个饭，剩下的时间都会待在这里。 待的时间长了就发现，用不着她主动说什么，沈厌的态度就随着她的举行逐渐改变。 察觉到她想靠近的想法。 就忘掉了之前数次被伤得遍体鳞伤的痕迹。 向她再次靠近。 但也许是以前被伤得太狠，这次他很谨慎，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巨大的勇气。 就像今天一样。 黎昭月主动提出了在小区楼下散步。 外面下着雪。 出门前，沈厌找了半天，不知道哪里找到了一条厚厚的围巾，看他开心跑过来的架势。 看样子是想给她围上。 黎昭月挑眉，没有拒绝。 但是刚一靠近，沈厌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 连忙后退两步，把手中那条穿白色的围巾递给她。 “......抱歉，姐姐，你要自己来吗？” 黎昭月看着他顿在半空中的那只手，沉默几秒，淡淡说，“我和陆星野分手了。” 空气仿佛安静了。 “......怎，怎么那么突然？” 沈厌几乎是下意识问出这句话。 他的睫毛颤抖，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他想问什么？可是.......他又能问什么呢？ 姐姐分手了，沈厌诚然很高兴，但转瞬一想到，即便是姐姐分手了，那也不会考虑他。 冷意渗进了四肢百骸，沈厌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不喜欢，分了也正常。”黎昭月是这样向沈厌回答的。 第94章 分手 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后，黎昭月前天下午就给陆星野发了消息。 简单的两个字，【分手。】 陆星野当时发了很长一段话，甚至还电话轰炸她，语气掺杂着愤怒，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不同意。 黎昭月刚开始还好言劝告，向陆星野合理分析。 说她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他们两个在一起并不合适。 但是陆星野却不依不饶。 黎昭月听久了也烦，索性把他屏蔽了。 她以为这个消息会让沈厌高兴的，谁料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黎昭月感觉说了句废话。 看沈厌还伫立在原地，黎昭月叹了口气，把手放进兜里。 懒懒抬眸，看向他，“手冷，你帮我戴。” “......哦，好。”沈厌后知后觉。 他心情低落，像个接受指令的机器人，机械地把围巾戴在黎昭月的脖颈上，期间没有多余的触碰。 就只是戴一个围巾。 戴好之后又沉默的把手放下，站在原地。 黎昭月看出他心情低沉了，但不知道他在不开心什么。 出了门。 走在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外面风很大。 入目的是一片白色，常青树上堆积着白色雪层，隐隐能能看到藏在里面的绿色，给乏味的颜色增添了几抹生机。 路旁的小道，冷风夹杂着雪花，飘扬在空中，很漂亮。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可能是察觉到不说话有些尴尬。 沈厌开始讲话了。 就像以前一样，他说，她听。 不过说的不是他从别人那里搜集来的趣事，而是说的未来。 少年的声音平缓安静，在说他以后的学习规划。 跟汇报工作似的，向黎昭月说，预计去了国外后，他会做什么，还有以后的职业，如果顺利的话会考虑直接在国外工作。 黎昭月一边走一边听。 这些分明是她以前替他规划好的。 沈厌按照这个轨迹走，她该开心才对。 可是一想到异地分隔。 黎昭月垂眸思考，她开心不起来。 “沈厌”，黎昭月打断了他。 对上少年望过来的目光，黎昭月的声音平静。 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可是她还是问了出来。 “能不去国外吗？” 雪景下。 两人停步驻足。 停了很久才开口。 “姐姐，去国外对我未来的发展要更好。” 沈厌的嗓音温和。 他唇角弯着，几乎是压抑着喉间的酸涩说出了这番话。 他隐隐猜到了。 这段时间的亲昵，他猜姐姐大概率是舍不得他。 但就像姐姐之前说的那样。 亲情不是爱情。 姐姐对他只是一个弟弟的感情。 那晚的吻，多半也只是因为可怜他，而不是喜欢他。 所以沈厌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姐姐保持距离，扮演好一个真正的弟弟。 “可是我后悔了，我不想你走。”黎昭月抬眸看向什么沈厌，神色复杂。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沈厌低头看着地上落下的雪，漆黑的眸子隐藏着无奈与对现实的绝望。 “我已经长大了，有向往的自由，未来姐姐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总是要分离的。” 黎昭月脸色一僵。 沈厌没发现姐姐的异常。 他望着天际，怅然苦笑。 他很清楚，姐姐这么优秀，身边不乏异性追求。 这次走了一个陆星野。 下次难保不会有其他人。 而他要是因为亲情留在这里，看到姐姐以后爱上别的男人了。 阻止不了。 没有资格阻止。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爱。 他会崩溃的。 - 回到家里。 黎昭月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如果沈厌只是对她曾经态度冷漠的拒绝，生气想要报复，这很好解决，哄一哄就好了。 但令黎昭月不安的，也不敢确认的是...... 如果沈厌当初只是一时冲动。 现在他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期，意识到他其实并不喜欢自己。 对自己有的感情，只是一种单纯的依赖？ 黎昭月刚提出这个猜想，就被系统否决：【不可能。】 黎昭月：【为什么？】 系统：【直觉。】 黎昭月：【......】 饭桌上。 黎昭月一直在想这件事，连饭都没吃几口。 “姐姐，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沈厌注意到了，抬头，看着她，有些小心问。 “没有。”黎昭月摇头。 吃完饭后。 沈厌说冰箱里的菜没了，他出门一趟去超市买菜。 黎昭月不想出门，索性就在家里待着。 没过一会儿。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最近的超市离这里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黎昭月以为是沈厌忘拿了什么东西。 打开门。 却意外发现是陆星野。 楼道的风灌进来，吹散了房间的暖意。 男人身穿黑色大衣，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她。 他似乎是抽过不少烟，淡淡的烟味裹挟着外面的寒风，浑身充斥着冷意。 不太好闻。 黎昭月站在门口，没打算让他进来。 微微皱眉问，“你来做什么？” 系统告诉黎昭月，陆星野在接到她说分手的消息后，取消了原来的行程，订下了回国的航班。 还劝她小心点儿。 陆星野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劲。 黎昭月也看出来了。 因为陆星野不由分说，一把推开她，就往里面冲了进去。 嘴里还在低吼，不断叫嚣着。 “那个奸夫呢，他在哪里？！” “你让他给我滚出来！” 房间的门本就质量不好，现在被他震得框框作响。 饶是黎昭月脾气好，也被弄得有些恼火。 维持不住表面上的冷静。 “陆星野！”，她拽住陆星野的胳膊。 放眼看过去，桌上的瓷杯果盘，已经被他摔碎了好几个。 瓷片滑在地上。 原先沈厌收拾好的干净整洁的房子已然被他弄得乱七八糟。 “你到底要做什么？”对上男人充斥着怒火的双眸，黎昭月丝毫不惧。 迎面对上他的视线，嗓音泛着冷意，“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分手了！” “分手？我说了我不同意！”陆星野冷笑，甩开她的手，“奸夫是谁？” 他在房间走，到处望，提高音量，笑得更讽刺了，“怎么，怕我知道，所以你提前让他躲起来了？” 黎昭月觉得他在胡搅蛮缠，“你再这样，我会打电话报警。” “报警？就因为我砸坏了这么点破东西？” “这些才值几个钱？” 陆星野收敛起笑意，像是被彻底激怒了，“黎昭月，是沈厌吧？” 他朝黎昭月逼近，压低嗓音，宛如监狱里的恶霸，让人不寒而栗。 “从一开始你和他的关系就不正常，现在因为他，又要跟我分手？” 系统看得眉头直跳，陆星野明显受了刺激，但是黎昭月一个女生。 万一闹起来，肯定打不过他。 系统怕她吃亏，准备偷偷用虚拟号报个警。 结果电话还没有拨出去。 突然，看到沈厌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手里装满菜的塑料袋直接扔在门口。 他冲了过去。 浑身笼罩着阴沉与愤怒，比陆星野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 他一把推开陆星野，把黎昭月护在身后。 但是陆星野又怎么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 尤其是在看到沈厌后，精神状态比刚刚的还要偏激。 两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第95章 你们在谈恋爱？ 陆星野发起疯来，像丧失了理智的野兽，好几次差点打到黎昭月。 每次都是沈厌及时挡住。 但也因此，他的腰腹、背部、硬生生挨了陆星野好几拳。 最后还是警察来了。 系统报的警。 调取监控，确认是陆星野私闯民宅在先，后面沈厌属于正当防卫。 按照规定，陆星野要被拘留几天，但在黎昭月他们走后不久，听系统说，当天下午人就被放出去了。 毕竟陆星野的家世摆在那里，不可能真的把人怎么样。 车上。 黎昭月提出让沈厌跟她一起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身体。 但沈厌拒绝了，他摇了摇头，低声说，“姐姐，没关系的，不用去医院，我不疼。” 黎昭月拗不过他。 从车上下来，回去的路上，黎昭月扶着沈厌走。 路过诊所，她去买了一些擦外伤的药。 看得到的地方，沈厌的嘴角被打出血了。 至于看不到...... 尽管沈厌装作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但黎昭月从系统口中得知，他身上的伤，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重很多。 系统能检测到人体的健康值。 沈厌的身体很好。 一般情况下，他的健康值都是90多，冬季的手永远是暖和的，这一特征尤为明显。 就算是生了病，类似小感冒那种，健康值也在60以上。 但这次直接跌到了及格线以下。 回到家。 黎昭月打开空调。 开了制热模式。 她让沈厌坐在沙发上，给他上药。 沈厌呆呆说好。 近距离看。 少年的五官仍然精致乖巧，皮肤很好，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但嘴角的血迹明显，裂了个细微的小口。 血迹已经干涸。 黎昭月用生理盐水简单清洗掉血迹后，朝沈厌的方向靠近，左手捧着他的脸，右手用医用棉签蘸着碘伏，在他嘴角周围消毒。 弄完这些，轻轻抹上药膏。 黎昭月的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仔细。 丝毫没注意到，沈厌越来越红的耳尖，以及闪烁的睫毛。 很近。 太近了。 沈厌不知所措。 他一向无法拒绝姐姐的要求，姐姐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就像在梦里一样。 沈厌不止一次梦到过姐姐。 很香。 很软。 他贪恋那里的足迹。 后面更是食髓知味。 一个人住的时候，不用压抑隐藏本性，每次清晨一想到姐姐…… 都会面临尴尬。 但那是他思念姐姐的证据。 很早就开始了。 沈厌大脑放空，垂眸，沉浸在幻想里，忘了时间，忘了地点。 直到听到姐姐说。 “乖，把衣服脱掉。” 沈厌：“？” 抬头，看着姐姐，黑色的眼睛有一瞬的震颤，怀疑自己听错了。 结结巴巴，“......什，什么。” 上完了嘴上的药，黎昭月想让沈厌把衣服脱掉，给他身上淤青的地方也上一下药。 但沈厌却异常抗拒。 他的脸很红，说什么也不愿意。 黎昭月奇怪，“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 空气似乎都僵了两秒。 沈厌的脸忽然一下子更红了。 他垂着睫毛，低头，咬牙说，“那，那不一样！” 黎昭月想问哪里不一样？ 但下一秒。 不等她问出来，沈厌就“唰”地一下从沙发站起来，拿走桌上的药。 头也不回，匆匆撂下一句话。 “姐姐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去房间里上药。” 然后关上了门。 黎昭月看着卧室门，沉默了会儿。 问系统：【沈厌一个人行不行？】 系统调动屏幕，大致瞄了一眼：【放心，他看起来动作挺熟练的，该抹的地方都抹到了，应该自己上过不少次。】 黎昭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晚上吃过晚饭。 黎昭月准备回黎家一趟，因为最近几天林疏桐一直在催她回家。 就在刚刚，又来了一个电话。 不过这次的语气和之前大有不同。 “你和沈厌住在一起？” 黎昭月没说话，她知道她母亲讨厌沈厌，所以一直有意避这个话题。 但林疏桐就好像是认定了似的，告诉她，今天晚上必须回来，否则她直接到他们住的那个地方去找她。 黎昭月无奈，只得暂时回去一趟。 沈厌怔怔地望着紧闭的大门，还没从姐姐又要走的感伤中缓过神来。 听到有人敲门。 他眼前一亮，打开门，眸底的光亮又消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意。 外面的男人他熟悉，也见过不少次。 陈序白。 - 黎昭月回到黎家别墅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走进门，刚路过玄关，就看见她母亲在客厅里到处走，看到她。 一把把她拽过来，按到沙发上，质问。 “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沈厌联系？”贵妇姣好的面容透着冷漠。 黎昭月看着她母亲，沉默几秒。 她清楚，这件事情无法回避，也回避不了。 于是她点头，说“是。” 林疏桐立即问：“你们在谈恋爱？” 谈恋爱？ 黎昭月想了想。 “还没。” “什么时候谈？” “.......不知道。” 黎昭月低头沉思，她不知道怎么问沈厌，每次临到关头，就说不出来了。 因为……如果什么话都不说，那两人还能够相安无事，照常相处。 可如果沈厌拒绝了，那样两人都会很难堪，到最后就真的是形同陌路。 黎昭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选择了曾经所最不耻的一种方法：逃避。 好在林疏桐今晚也并没有怎么为难她。 只是说，“如果你喜欢他，就大胆追求，不用顾虑其他的。” 黎昭月：“？” 黎昭月微愣，抬头看向林疏桐，很奇怪，“妈，你以前不是很讨厌沈厌吗？” 空气中传来一道冷笑声。 “你知道我讨厌他，不也还是不听我的话，照样跟他相处？” 林疏桐坐到沙发另一边。 “未来的感情你自己做主，我和你爸都商量过了，我们不会管，只是无论是什么结果，你都必须告诉我们。” “这是底线，至少要让我们知道你跟谁在一起。” 说起来林疏桐也是一顿火气，她今天下午本来约好了和闺中密友一起出去逛街。 正要出门时，陈序白忽然来造访黎家，告诉她，黎昭月这段时间一直在暗地里和沈厌联系。 他直白说了，他们住在一起。 林疏桐当场很生气，恨不得立即给他们两个拆散。 不过生过气了也还好。 仔细想了想，她女儿本来感情就迟钝，圈子里那么多人都没一个看对眼的。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她承认有好感的，她也不好做那个恶人。 而且林疏桐不是没有暗中打听过沈厌。 知道他在学校成绩优异，对外性格冷，和别的女生几乎无交流，但是对她女儿黎昭月格外好。 “行了，这么晚了，我也不为难你，今晚早点睡。” “明天......把他也带来见个面，一个人住在出租屋大过年的也怪冷清的。” 说完话，林疏桐就径直上楼睡觉了。 黎昭月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在楼下客厅坐了一会儿，屏幕闪烁，打开和沈厌的聊天对话框。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该说些什么。 第二天，临近中午。 黎昭月想了一上午的说辞，终于下定决心，出门准备过去找沈厌。 结果刚上车，听到系统说。 【沈厌出国了。】 第96章 哄人 沈厌要带的东西不多，就只有一个行李箱。 他坐在座位，望着窗外的云层失神，回想起了昨晚陈序白的话。 昨天晚上。 看到陈序白出现在门口，沈厌并不在意，他想过陈序白大概是来找茬的，就像以前一样威胁他，让他不准和姐姐在一起。 但是他却说。 他和姐姐快要订婚了。 希望自己能够识趣点，早点去他该去的地方。 这番话的漏洞很大，陈序白没有证据。 沈厌该问他要的，但是他没有。 少年垂下脑袋，咬着牙，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几分。 他明白，无论陈序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那都不重要。 因为这件事是迟早的事情。 就算不是现在，以后姐姐也注定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也恰恰是因为昨晚那件事，让沈厌意识到。 他连假话都接受不了 如果这件事成真了。 他会疯的。 - 下了飞机。 沈厌提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切身实际感受到了身处异国他乡的孤独与寂寥。 冷冰冰的，他一个人也不认识。 很想回国。 很想姐姐。 可是他不能回去。 只有隔着数万里的距离，才能让他清醒。 受限于经济条件，订完了机票和几天的酒店钱，沈厌身上一穷二白。 这样也好，没了回国的钱，就不会一直想着回去找姐姐了。 沈厌弯了弯唇，压制住心底泛起的苦涩，随便找了一家便宜酒店，他准备待到开学再回去。 距离开学还有二十多天。 沈厌在附近找了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兼职，正好攒够回去的机票费用和这些天的生活费。 看到了几个。 都是些体力活，沈厌问了联系方式，对方说第二天可以直接来上班。 晚上回到酒店，沈厌洗漱完。 打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姐姐的头像。 一天了。 姐姐说不定都不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这个时候姐姐在做什么。 在和陈序白商议婚期吗？ 眼眶有些热，不自觉泛红。 眼泪“啪嗒”一声滴在屏幕上，沈厌不想看了。 他明知道自己受不了的。 把手机放在桌上。 整个人脱力一般躺在酒店的床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止住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 酒店的门忽然被人敲响。 连续敲了几声。 沈厌没在意，最初以为是别人走错了，没打算开门。 因为这里鱼龙混杂，很多醉鬼。 下午就有个人敲错了。 他等着那道敲门声停止，可是没等到，只等到了手机“叮咚”的一声响。 沈厌等了一会，然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 却在看到屏幕上的那条消息后，手指瞬间僵住。 是姐姐给他发来的。 【开门。】 - 系统告诉黎昭月的时候，沈厌已经上了飞机。 距离最近的一趟航班还有几个小时。 于是她就坐在休息座位上一直等，直到等到下一趟航班。 靠着系统的追踪技术，黎昭月下了飞机，一路直达，准确找到沈厌所在地址。 听到沈厌离开的消息，黎昭月在来的路上，有无数想问他的话。 可在开门，看到少年望见她怔愣的神情，以及微微泛红的眼尾时，就什么狠话也说不出来了。 “......姐姐，你怎么来了？” 黎昭月推开他，没回答他这个话，径直走了进去。 “为什么要走？”她问。 房间很小。 最多二十平米。 入目的就是一张大床。 等了很久。 沈厌安静关上门，走进来，站在床边，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低头说，“......怕以后开学不习惯环境，想早点来国外生活看看。” 黎昭月看着他麻木的神情，微微皱眉。 系统并不能看到昨晚事情的回放，但林疏桐早上告诉黎昭月，她昨天得知那个消息，是陈序白告诉她的。 所以黎昭月也大致能猜到，沈厌的突然离开和陈序白脱不了干系。 “昨晚陈序白他来找你了？”黎昭月问了出来，看着沈厌。 少年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闭上眼睛。 “不，不是他，是我自己想走的。” 沈厌在黎昭月面前总是掩饰不住情绪。 黎昭月看的分明。 所以对于沈厌刚刚的说辞，她并不相信。 而且就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沈厌还小心翼翼说想跟她一起出去爬雪山，甚至都准备好了登山装备。 黎昭月目光一顿，嗓音平静，看着他问，“是不是陈序白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沈厌轻轻摇头。 黎昭月还想再问两句，可是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 灯光下。 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看不分明。 只能听到少年有些低哑的声音，“姐姐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空气再次陷入沉默。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 沈厌开口了，问她什么时候走？ 黎昭月说不走。 “为什么？”少年的嗓音干哑。 “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不是。” “那是什么？” 黎昭月没说话。 沈厌却眼睛酸涩，他知道姐姐又是可怜他。 竭力掩藏住心中的情绪，尽可能的冷静下来。 用平静的语气说，“......姐姐，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姐姐的父母还在国内，没必要陪我也待在这里。” 他后面又说了一些理由，例如他还找了一份工作，在这里有事情做，剩下的时间还想提前去看看未来的校园。 可是姐姐依旧无动于衷。 沈厌沉默。 “姐姐，你回去吧。” 黎昭月垂眸，没有理会沈厌的那些话。 曾经做什么都离不开她的少年，此刻这么风轻云淡的和她撇开关系，黎昭月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大概就是后悔。 十分后悔。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拿出手机，当着沈厌的面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 “喂，妈。” 她嗓音平淡，“对，我不回来了，可能要在国外待一段时间。” 电话那边的林疏桐脾气不太好。 “你在那边做什么？” 房间很安静，林疏桐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楚传来。 黎昭月停顿一秒，抬眸看向沈厌。 落在少年呆愣的脸上，平静说了两个字，“哄人。” 第97章 姐姐，我不喜欢 黎昭月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来之前她在前台办理了入住手续。 顾虑着两人的尴尬关系，黎昭月没有在沈厌房间住下。 跟沈厌道了声晚安，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早上。 黎昭月九点去沈厌房间敲门，但系统说他在早上七点就坐车出门，去兼职打工了。 沈厌兼职的地方是一个大型工厂。 地址在郊外。 四面环山，冷风阵阵，比城区要寒冷得多。 黎昭月到的时候，看见沈厌正在搬卸重物。 少年穿着深蓝色工作制服，白皙的手指蹭着灰，接近零度的气温，手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被冻得泛起了红色。 旁边还有一个大货车。 他从车上把东西搬下来，黎昭月大致扫一眼，旁边大约摞了二十多个大箱子。 - 负责招聘的管理从工厂里出来，站在门口，看到沈厌又快把里面货车里的东西搬空了，有些惊讶。 “行了行了，这都第几批了？” 他走过去拦住沈厌。 他们是按小时算的报酬，这个年轻人两个小时就干完了别的工人一上午的工作量。 他是黑心不错。 但那是针对社会上混了十几年的老油条。 眼前这人看着还是上大学的年纪。 管理良心有愧，多少是有些于心不忍。 “没事的。”沈厌摇头，又从车上搬下来了一个箱子，放在地上。 他的声音很淡然，像一阵风一样，一吹就散。 “刚好我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在这里还能赚钱，做多少都是做，剩下的也不多了，我再把剩下的搬完。” 对方都自己都这么说了，管理也不好多说什么。 等他把车上的那些货全部卸下来以后。 管理层从兜里拿出了几张钱，算了一下，递给沈厌。 “这些是你今天的报酬，下午不用来了，这边招到了几个新人。” 沈厌一愣，接过钱的手指一僵，“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不是沈厌做的不够好，而是管理自己看不下去。 工厂里的工人都是些泼皮无赖，管理是今天问了沈厌，才知道他还在上大学。 看到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家的孩子。 要让他的孩子大冬天做这些苦活挣钱，管理肯定第一个不同意。 他给了沈厌一张名片。 “上面有我朋友的联系方式，他在一家公司当经理，你报我的名字，我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实习岗位做做。” 沈厌很慢地接过那张名片，没什么情绪的说了一声，“好。” “谢谢。” 沈厌来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实习。 但他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时间，又急需快钱，所以就只能干这些兼职。 但这些话显然没有必要对管理说。 工厂外的风很大，沈厌换下工作制服，套上羽绒服，沉默着走出工厂大门。 这里位置很偏，只有早中晚固定班车接送。 沈厌都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再等两三个小时的准备。 但是刚出大门。 就看到了姐姐。 - 黎昭月在当地租了个司机。 见沈厌出来，没说话，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把他一起拉到了车后座。 车里开了暖气，吹散了几分外面裹挟的寒意。 “......姐姐。” 黎昭月依旧没说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湿巾纸，仔细擦掉少年手上布满的灰尘与脏污。 但才刚碰上，对方就像森林里的小动物受到了惊吓一般，看那抽回的架势是想收回手。 黎昭月皱眉，抬眸看了一眼，对上沈厌惊慌的目光。 她没有松。 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别动。” 震慑很有效。 沈厌果然没动了。 黎昭月左手握着沈厌的手，右手轻轻用力，仔细擦。 上面也不知道是油漆还是什么，黑色的，换了好几张湿巾纸，才终于擦掉。 掌心露出原先白皙的模样。 但也衬得手背上那些红色的冻痕尤为明显。 黎昭月沉默地看着。 她以前夸过沈厌的手很好看，在那之后，沈厌就极其爱护他的这双手。 切菜的时候尤其小心，生怕切到手留下痕迹不好看。 包括冬天，避免冻伤损害，每天也会定时涂护手霜。 而现在...... 他的手背皮肤干燥、发烫、隐隐有丝丝血痕，全然没有当初的爱惜。 就好像这不是他的手，只是随意使用的器具一样。 “......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沈厌睫毛低垂。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沙哑。 “我记得没有跟姐姐说过我兼职的地点。” 还有一点沈厌没有说，他甚至都没有跟姐姐说过，他今天要来兼职。 这次。 还有昨天。 他想离开姐姐的，可是姐姐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他在哪里了。 “对，你是没有说过。” 黎昭月面不改色，拿出护手霜，涂抹在沈厌的手背上。 “所以我在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监控，能随时找到你在哪里。” 黎昭月说这话的初衷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别再躲着自己。 昨天晚上。 临走前，她问了沈厌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说好了带他出去玩的，结果转头，第二天就跑去兼职打工？ 但是空气似乎陷入了沉默。 系统：【你这样好像一个跟踪的变态。】 黎昭月：【......】 不止系统一个。 司机也是这样想的，他小心地听着，不敢回头看。 他听说过有钱人的玩法，但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没想到还真有这东西。 后面两人都没再提这个这件事。 车内重新陷入沉寂。 系统说沈厌现在的心情值很低。 只有30。 肯定是刚刚把他吓到了，让她赶紧哄哄。 黎昭月神色一顿，下意识抬头看沈厌。 少年低垂着脑袋，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好像根本没听到似的，对刚刚那番话没有丝毫反应。 好像一滩死水，任由她沉默地涂上护手霜。 更没有提要在手机里找到删掉那个定位监控之类的话。 如同一个任人操纵的玩偶。 拨一下动一下。 黎昭月奇怪，擦完护手霜后，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沈厌还是没反应。 她用手抬起他的头，看到沈厌漆黑的瞳孔涣散，好像失了焦。 两人对视了有十几秒。 “......姐姐，我不喜欢。” 沈厌是享受被姐姐监控着的，就像小动物有了依靠，有一个定期饲养的主人，时刻关心着他。 但是沈厌知道姐姐不会。 姐姐不可能只关心他一个，他无法得到独有的关注。 所以他宁愿从一开始就没有。 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第98章 抵债协议 可那是他在伤心、难过。 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火，黎昭月心中一紧。 “你不喜欢那我删掉就行了。” 黎昭月当然没有在沈厌的手机里安装那个东西。 那只是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借口。 但为了让沈厌放心，她还是安慰了他几句话，然后从沈厌衣服兜里拿出他的手机。 装作要删掉东西的样子。 可是打开屏幕。 黎昭月却愣住了。 沈厌的手机屏保壁纸一直都是他们两人的合照。 黎昭越记的很清楚。 因为那张照片保留了有好几年。 后面在他19岁生日过后。 那天晚上拍了很多照片，大概有几百张，后面沈厌就换了壁纸，换的是两人拍的双人合照。 每隔几天就换一张新的。 可是现在...... 全部换掉了。 只有一张简单的白色壁纸图。 除此之外，找不到他们之前生活剩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过了几秒。 “姐姐删掉了吗？”身旁少年哑声问。 黎昭月回过神来，知道他说的是“定位监控”，平静地“嗯”了一声。 随便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然后把手机还给沈厌。 “删掉了。” - 回到城区已经接近中午。 黎昭月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星级餐厅，带沈厌一起进去吃饭。 问他想吃什么，沈厌摇摇头说不用吃，他现在身上不饿，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黎昭月没有管他说的话。 做了小半天的体力活，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饿？ 她把菜单拿给服务生，点了两份。 菜上来了。 但是沈厌还是保持着刚刚的那个样子，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口没吃。 黎昭月说让他吃饭，他还在执拗着说他不饿。 这下黎昭月还有哪里看不出来？分明就是在闹脾气。 “行。”她放下刀叉。 靠在椅背，懒懒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沈厌。 “不吃的话，那我陪你。” “反正餐厅人也不多，那就在这里坐着等着吧，等你什么时候饿了，再让服务生给你上新的。” 等了两分钟。 “......姐姐。”沈厌终于抬起头，嘴唇动了两下。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黎昭月问。 沈厌沉默了很久，到底是没有把真话说出来。 他欠姐姐的已经很多了，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少欠姐姐一点。 这里的餐厅很贵。 沈厌算了一下，他今天兼职打工一上午的钱，才能付得起这里最便宜的一杯饮料。 可是如果他不吃。 姐姐肯定也不会吃。 到时候又要再上新的，就要花更多的钱。 他欠姐姐的就更多了。 认清现实的无力后，沈厌下唇被咬得泛白，最后还是顺从听话，像一板一眼的机器执行任务一样。 没什么感情的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 吃过午饭。 回到酒店。 黎昭月让沈厌把东西收拾一下，她带他去附近的景点玩几天。 正要关门，准备回她自己的房间。 “姐姐。”沈厌叫住了她。 黎昭月回头，问他什么事。 沈厌走过来，把自己兜里刚挣到的钱，全部拿出来，塞到她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黎昭月沉默。 “这是今天中午的午饭钱。” 沈厌脸色有些白，强撑着笑说，“我知道这点钱可能不太够。” “但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做点别的兼职，在姐姐回国前，争取把钱全部还给姐姐。” “......” “你要还钱？” “嗯。” 黎昭月垂眸。 捏着钞票的指尖微微紧了几分，她算是认识到了，沈厌现在就是打心底想要和她掰断关系。 黎昭月想要挽回这段关系，可是对方却不断往后退，这就是证据。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黎昭月想了想，“你要还钱，我给你机会。” 她很清楚。 她不想和沈厌就这么断了。 于是黎昭月声音温柔，跟哄小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告诉沈厌。 “这几天就当我的陪玩，薪资按照你兼职的费用结算，这样能接受吗？” 沈厌却摇头，瓮声瓮气。 “不，我不能拿姐姐的钱，姐姐去找别人吧，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陪玩也陪不好。” “等姐姐玩完回来，我大概也能攒到钱了，到时候就可以还给姐姐。” “……” 还钱。 又是这两个字。 黎昭月垂下眼睫，唇角的弧度趋平，逐渐沉了脸，没了耐心。 被沈厌的话消耗殆尽。 熟悉黎昭月的人都知道，从高中起，她待人处事就格外冷漠，在沈厌面前，算是脾气好的。 现在被激怒，结果就是整个人变得异常无情。 她笑了，盯着沈厌。 “行，要还钱可以。” 黎昭月双手环胸，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 “这么急着想独立，那你现在就把欠我的钱还清……大致算一下，这些年我带你去过的高档餐厅次数不少。” “你这么多年吃的、住的、用的，也全部都是花了我的钱，至少有几百万了吧。” “你想算清，那我也不为难你，现在就算清。” “多的不要，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你给我一百万就行，期限一个小时之内，全部还给我，还完我一句话不说，立刻走。” “做不到的话，就签订一个卖身契约，把自己抵给我，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放你走。” 沈厌黑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姐姐。” 他抬头，茫然。 看着黎昭月，少年的声音多了丝无措，“一个小时太短了，你明知道我现在拿不出来的。” “拿不出来？那正好，签个协议抵债。” “……姐姐，没有这样的道理，你这样做太霸道了，你这是在欺负人。”他的声音委屈。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存在谁欺负谁。” 黎昭月看着他，依旧无情。 她一开始是想好好说话的，但沈厌显然是铁了心。 他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好采取强硬手段。 黎昭月不是说着玩玩的，她说完后，就打电话，让人拟定一份合同。 去酒店楼下打印出来。 拿上来。 让沈厌签字。 桌子上面，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四个大字。 【抵债协议】 第99章 嘴都亲在一起了 沈厌手里攥着笔，睫毛微微颤抖，目光落在协议上的文字，停顿几秒。 上面明确写着的。 债务人沈厌，在还清债务之前，必须无条件服从债权人的一切要求。 包括但不限于陪同、聊天，等一系列合法要求，不能无故消失...... 几乎没什么束缚力的要求。 甚至上面还说，在这期间内，债权人会对债务人的生活起居全权负责。 但是沈厌知道，他可能要好几年都还不清这笔债。 这就意味着，在这时间限制以内，他要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和别的男人相处，什么都做不了。 沈厌睫毛眨了眨，喉间涌起一抹苦涩。 半晌才抬头，看着姐姐冰冷无情的脸，声音可怜，近乎哀求问。 “姐姐......能不能不签？” “我不想签。” 黎昭月：“必须签。” 声音冷漠，不近人情。 - 用这样的方式把人绑在身边很卑劣，但黎昭月别无他法。 签了合同很有用。 沈厌比之前别扭闹脾气的样子老实听话了很多。 至少带他去吃饭，他不会再说什么他不饿、不吃、他要自己去超市买面包吃之类的话。 也不会每天大清早的就跑去打那廉价的小时工。 今天黎昭月带沈厌去了附近一座有名的雪山，不少游客都喜欢的打卡圣地。 放眼望去，白雪皑皑，风很大，吹在脸上刺骨生疼。 黎昭月很讨厌户外运动，她不知道沈厌喜欢什么，只知道他在国内的时候就说想跟她一起爬雪山。 登上山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周围游客不少。 来自全球各地，不同人种都有，大部分都在拍照纪念。 黎昭月找了块安静的地方，闭上眼睛，感受冷风在脸上吹拂。 在她以往生活中，为人处事都要时刻警惕，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耗尽全身力气，放空心神。 远离城市喧嚣，拥有片刻的安宁。 系统：【从刚刚一上来，沈厌就一直在盯着你。】 黎昭月睁开眼睛，果不其然，恰好对上沈厌呆愣的目光。 四目相对。 他似乎有一丝诧异，又像是尴尬，很快低头。 移开视线。 很不习惯。 黎昭月抬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想了几秒，又闭了口。 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少年碎发遮掩下的神情，低沉失落，看不见原先开朗的丝毫笑意。 有些恍惚。 黎昭月想，换做以前，沈厌这个时候大概率是要凑上来，抱住她，用撒娇式的可怜语气拉着她，让她和他一起过去拍照。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牵上了他的手。 “姐姐。”沈厌的神情有一丝的怔愣。 他低头，看着两人紧扣的十指，愣在原地，没有动。 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突然牵住他。 “手冷。” 黎昭月看着他，淡淡说，“给我牵一会儿。” 握着的力度加紧了几分，过了好几秒，沈厌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说“好。” 少年的手很暖和。 走了一段路，“不喜欢这里吗？”黎昭月问。 她察觉到沈厌的情绪似乎一般，看不出是对这里喜欢还是讨厌。 沈厌摇了摇头。 “喜欢。” 喜欢和姐姐在一起的任何地方，但是这句话沈厌隐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刚上高一那会儿。 姐姐是高三，每天学业压力很大，面无表情，一心只有复习，都不喜欢跟他说话。 沈厌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很失落。 就问姐姐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时候沈厌已经靠着给同学抄作业一年的钱，赚了有2000块。 他想带姐姐一起出去玩。 姐姐当时在书房做作业，随口答了一句，“雪山吧。” 沈厌记了下来。 钱不够，沈厌就一直攒着。 可是后面要用到钱的事情越来越多，姐姐的生日快到了，他想给姐姐买最好的生日礼物。 后来又想在姐姐的卧室里插满鲜花，给姐姐时不时的买一些小物件。 久而久之，和姐姐一起去看雪山的事情就搁置了。 沈厌刚才也一直在观察姐姐的神色。 想看姐姐看到喜欢的景象会不会笑。 但是没有笑。 沈厌猜不透姐姐到底想要什么，却能推测出，之前的话大概率都是骗他的。 就像对待弟弟一样，姐姐会给予他关怀，但是从来不会将真正的情绪展露在他面前。 - 黎昭月牵着沈厌走到了游客多的地方。 这是个半商业化的景点，附近有几个摊子，是专门帮游客拍照的。 黎昭月付了钱，请人专门帮忙拍一组。 一开始的合照姿势都还是中规中矩的。 但是后面，逐渐开始变味…… 拍照的人是个外国人。 他原先心气高、傲气，只拍风景照。 后来迫于生计，开始拓展新的业务，帮情侣拍照就是其中一项。 “靠近一点。” “动作太僵硬了。” “不要像个陌生人！” 摄影师连续按下快门，拍了好几张照片都不满意，火气也大。 这两个人跟不熟一样，站在那里就是站着，跟桩子一样，最多牵个手，连比个心都不会。 冷冷的站在那里。 还说这些姿势没有必要，他们要的只是照片，随便拍两张就行了。 摄影师听了气急败坏，这拍起来能好看？不是在砸他的招牌吗？ 看不下去了，最后摄影师亲自上手，走过去，把两个人强行按在了一起。 并且指了指右边那边的方向，大咧咧的，口中不断在说。 “你们看看旁边那对，学习学习，嘴都亲在一起了，多有氛围感？” 黎昭月对此并不发表意见，她并不认为嘴亲到一起就会多出什么氛围感。 但听到摄影师的话，还是下意识看过去。 在他们附近的一百米处，有一对男女。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俏可人。 男人把女人抱起来，抵在栏杆上，吻得缠绵热烈。 不少人围观驻足。 还有人还有人拍手叫好。 男人看年龄大概二十五六，五官俊逸，眉眼深邃立体，嘴角噙着一丝邪笑，极具侵略性。 任谁看了都不得不赞叹一句，是个帅哥。 但是..... 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 那个人，看着莫名有些熟悉。 第100章 连自己都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 【那是沈厌的二哥，沈常泽，性格风流，个人能力极强，和不少大人物有秘密的关系网。】 【和他抱着的那个女人，就是其中一个州长的女儿。】 黎昭月看着那个男人，沉默了会，【沈厌什么时候被沈家找回去？】 系统想一想，【大概还有两三个月？】 其实系统也不确定。 沈厌原先在剧情线里走的是黑化路线，不过......与其说他是被沈家找回，不如说他是主动跑回去的。 剧情线里，沈厌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或许是以前福利院的老人告诉他的。 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他拿着仅有的几千块钱，孤注一掷跑到国外，硬生生的闯进了沈家那个大家族。 而现在…… 虽然沈厌黑化了，但是他没有走黑化那条路线。 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未来能不能被沈家找回去都说不定。 系统把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黎昭月。 黎昭月若有所思，看着那个方向，有些出神。 “姐姐？” 沈厌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姐姐看了那个男人多久，他就看了姐姐多久。 一分钟过去了。 看到姐姐还在看那个男人的脸，沈厌忽感心脏一坠，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握紧了她的手。 沈厌盯着远处的那个男人，咬了咬牙，眼眶酸涩。 这些天姐姐一直和他待在一起，沈厌心里一直没有什么危机感。 可是直到现在见到眼前这一幕，心中嫉妒的萌芽又开始如野草一般肆意生长。 姐姐为什么要看那个男人？ 是不是又喜欢上了？ 就跟当初看上陆星野一样。 沈厌害怕。 他不想让姐姐看到别的男人。 动作远比他心里所想要诚实的多。 还未经过大脑思考，沈厌就用一种强硬的姿态，把姐姐拉到自己的怀里。 后背隔绝掉视线。 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音说，“姐姐不是要拍照吗？” “我们早点拍完，早点结束好不好？” 黎昭月愣住，回过神来，看着少年泛红的眼尾，不自觉伸手摸了摸。 “怎么了？” “太冷了，呼吸不舒服，难受。”他的声音带着鼻音。 - 待两人走后。 人群中。 沈常泽松开身边那个女人， 走出去。 望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 见这边热闹停止了，围观的人群也如鸟兽般散去，各自拍照。 “常泽，你怎么了？”女人抱怨，用蹩脚的中文，叫他的名字。 男人没应声，女人就从扶栏处跑过来，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不亲了？我还想亲——” “我叫人送你回去。” 话语被打断，女人也不恼，只是抱着他的胳膊摇着撒娇，“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沈常泽垂眸，用指腹摸索着女人的脸蛋，勾唇。 “你知道的，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要让我讨厌你。” 沈家在海外圈子里算是赫赫有名，圈子的人也都知道，只有听话的女人才能在沈常泽身边长久留下去。 女人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撅了撅唇。 “哼，好吧，我知道了。” 待女人走后。 沈常泽走到僻静的地方，拨通了一个电话。 嗓音懒散。 “喂，见到了。”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笑了笑。 “长得是挺像，和老头子找到的照片......看起来一模一样？只看模样，的确像是咱们沈家的种。” 电话那边的嗓音凉薄冰冷。 “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常泽点了根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他想了一会儿，叹气，“大哥。”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得去手？” 沈家极其注重血脉关系，股份所有权平等划分。 沈常泽早些年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让他父亲同意将沈厌的股份转移到他的名下。 沈曜川是沈家长子，前两天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打听到了沈厌的消息。 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沈常泽。 所以现如今，最不想让沈厌回来的，是沈常泽。 另一边，远在城区中心最繁华地带。 沈曜川坐在办公椅上，听着自家弟弟手机里传来的威胁。 声音依旧冷漠，直白告诉他。 “沈常泽，你自己想清楚，他来沈家，威胁的不只是我，还有你。” “以及，动不动手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 下午回去。 黎昭月早把见到沈常泽的事情抛之脑后。 听沈厌说他难受，照片也没拍几张，匆匆拍了就从雪山回到酒店。 回去路上，黎昭月叫住司机，想带沈厌先去医院看医生。 但是沈厌那时候又说他已经好了，没事了。 黎昭月没放心，还是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才带回去。 结果当天晚上，沈厌发起了高烧。 系统告诉她的。 说沈厌烧到了39度。 黎昭月没有沈厌房间门卡，给沈厌打了电话，响了几分钟也没动静。 黎昭月等得有些不耐烦，就在她想下楼让前台开门时，电话终于被接通。 从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沙哑，像是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没有喝过水。 “......姐姐，有什么事吗？” 黎昭月让沈厌把房间门打开。 刚一开门。 少年就像是站不住了一样，扶着门把手的手松开，力气被尽数耗尽，整个人直直地往她身上靠。 像八爪鱼一样，扒在她身上，起不来。 口中喃喃着姐姐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身体很重，站不起来。 黎昭月当然没有生气。 她让沈厌别说话了。 扶住沈厌，朝床的方向走，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终于把他弄到床上。 自然也没注意到，少年眸底一闪即逝的晦暗色泽。 系统奇怪：【他怎么突然发烧了？】 下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沈厌的健康值还是80多来着。 正常情况下，能达到这个数值，只要不是自己作贱身体，例如在冰天雪地里洗个冷水澡。 或者忽然被人当头打一棒，都不至于一下子连降30的健康值。 黎昭月没有给出系统回应，因为她也不知道。 第101章 你昨晚把人强上了？ 好在黎昭月照顾沈厌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很快在app上点了一个外卖，买了些药。 然后去卫生间，用干净帕子，蘸了水，把沈厌额头的汗给擦干净。 沈厌全程很乖顺，一点没有刚开始对她的抗拒。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像迷惘无知的小动物，躺在床上。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脸颊泛着浅粉色，全身上下都好像蒸腾着雾气。 “姐姐，我做噩梦了。” “什么噩梦？” “梦见还不起姐姐的钱，姐姐把我卖给别人了。” 黎昭月：“......” 沈厌：“姐姐会把我卖给别人吗？” 黎昭月：“不会。” 沈厌的唇角微微弯了弯，阳光灿烂。 他说，“姐姐真好。” 但无人察觉到的地方，少年心底叠上一层偏执底色。 没过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大概是送外卖的。 “你自己在这先待着，我去拿药，待会过来。” 沈厌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原地。 沈厌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放置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收紧几分。 这几天和姐姐的相处像是陷入水潭泥沼，令沈厌越陷越深，也彻彻底底打破了之前那个想法。 他离不开姐姐。 沈厌原以为只要和姐姐相隔异地，时间久了，感情总会淡化。 可是从雪山回来，沈厌的脑子里面就一直浮现着姐姐和别人相处的画面，携手拥吻。 最后走向婚姻殿堂。 未来姐姐还会遇到很多人，沈厌很自私，他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度，根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走向别人。 下午回到酒店。 他洗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故意把自己弄生病。 因为他知道。 只有生病了、受伤了、站不起来了，才能得到姐姐关怀备至的照顾。 他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够像一个小偷一样，趁虚而入。 他离不开姐姐，那就得到。 得到姐姐。 哪怕下场是粉身碎骨...... - 黎昭月买的都是退烧药。 还有一盒感冒冲剂。 她的原定想法是想带沈厌直接去医院的，但是刚刚系统又检测了一下，说沈厌的情况有所好转，吃点药就可以。 “姐姐，这个药好苦。” 少年左手拿着水杯，右手拿着几粒药片，抬头看她，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 尾音上扬，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黎昭月挑眉，在旁边盯着他，告诉他，“苦也得吃下去。” “良药苦口，早点吃完，早点睡觉。” “......可是我不想吃药。”沈厌像是失落，垂下眼睫，手心里还躺着那几粒药片和胶囊。 “太苦了，我吃不下。” 系统：【......】 【他怎么这么多事儿？一口闷不就得了，沈厌之前难道也这么娇弱？】 黎昭月说没有。 沈厌以前吃药都很乖。 有次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吃了好几天药，他都一声不吭，从没说过太苦了吃不下之类的话。 但眼下放任他不吃也不是个办法。 黎昭月学起了父母哄孩子的那套招数，坐在他旁边，戳了戳他的胳膊。 耐心安慰。 “那你怎么样才能吃下去？给你再买两颗糖？” 沈厌缓缓抬头。 摇了摇头。 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似谨慎，很快收回目光。 睫毛颤了颤，脸颊微微泛红，又像是不好意思，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我......我不要糖，我想让姐姐今晚陪我睡觉。” “......我怕做噩梦。” “姐姐愿意陪我睡觉的话，那我就吃下去。”少年的眸子湿漉，一眨不眨。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在这之前，黎昭月也不是没有跟沈厌一起睡过，所以她只是犹豫了几秒就同意了。 - 黑暗中。 关了灯。 室内归于平静。 黎昭月知道，要想重新挽回两人的关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没关系，她准备慢慢来。 明晰两人之间该保持的距离，黎昭月躺在另一侧，和沈厌隔了差不多有30厘米。 很安全、很礼貌、却又不会引人反感的范围。 换做平常时候，黎昭月肯定要过一个小时才能睡得着，但今天爬了几个小时的雪山，早已精疲力竭。 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听到姐姐趋于平缓的呼吸声，沈厌缓缓睁开眼睛。 夜色中，漆黑的眸子闪烁，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侧过头去。 盯着姐姐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姐姐总是这样。 毫不设防躺在他身边，丝毫没考虑到他是一个成熟的男性。 沈厌看了很久，视线像是黏腻的稠浆，最后拇指落在唇瓣处。 俯身，轻轻印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 黎昭月醒来沉默了有一分钟，她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不然自己的睡姿怎么可能这么放荡不堪？ 腿不知什么时候搭上了沈厌的腰。 手臂也钻进了他的衣服里。 紧紧的环抱住他。 除此之外，她的唇，好巧不巧，正对着沈厌的唇。 系统兴冲冲：【你昨晚把人强上了？】 黎昭月：【......我没有。】 不知道自己睡姿为什么会这样，黎昭月在内心不断谴责了自己好几分钟。 趁着沈厌没醒，她轻手轻脚，随时警惕着，从他身上下来。 可是梦中的沈厌却好像发觉到了什么，黎昭月才退开，就被他又一把抱住。 脸贴脸，轻轻蹭了蹭。 亲到了脸颊。 黎昭月再次沉默了。 少年嘴唇微张，声音沙哑，似乎在说什么。 叫了两声姐姐。 至于后面的话...... 黎昭月盯着他的嘴型，听完了全程，整个人都僵住了。 难以置信。 因为她从沈厌断断续续的字眼里，拼凑出了几个字。 他在说，“姐姐，不要脱我裤子。” “难受。” 黎昭月不知道她是怎么出去的。 如果她是个男人，这个时候大概会去阳台，抽一根“事后烟。” 但她既不是男人，也不会抽烟。 本来心情就烦躁，系统这会还没有放过她。 【啧啧啧，人家还是个病号，你怎么就那么禽兽不如？】 黎昭月：【我说了，我没有。】 系统：【我都看到了，你还狡辩。】 黎昭月：【......】 第102章 姐姐，你不能关着我了 跟系统是说不通，刚好黎昭月在房间也待不下去了。 她出了门，去外面吃早饭，准备调节一下心情。 考虑到沈厌还生病，临走前，给他打包带了一份清淡的早餐。 可是进了酒店。 上电梯的时候。 黎昭月还在恍惚。 始终不相信自己真的有那么恶劣下作。 【你昨晚有没有看到事情的经过？】她问系统。 系统：【我又不是变态，难不成时时刻刻都监视着你们？】 黎昭月：【......】 刷卡进了房间。 沈厌这时候已经起来了，大概是病好了一些，都能下床动弹，还换好了衣服。 就是耳尖异常红。 黎昭月把早饭放在桌子上，叫他过来吃。 沈厌慢慢地“哦”了一声，然后磨磨蹭蹭走过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看了黎昭月几秒。 黎昭月问他怎么了。 “姐姐，你觉得梦境发生的事情会反映到现实里吗？” “什么意思？” 沈厌低下头，这下不只是耳尖红，脸还红了一片。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又是梦？ 黎昭月稍稍放下心来，以为沈厌这次又要说他梦见他又被她抛弃了。 心里都已经想好了说辞该怎么安慰。 但是却听到沈厌说。 “我梦见姐姐脱我的裤子。” 系统：【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黎昭月：“......” 沈厌：“我说不可以，但是姐姐手里拿着那份抵债协议，威胁我说，如果不愿意，就要把我拿去卖人。” 黎昭月：“......” 沈厌：“姐姐很粗鲁，力气很大。”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裤子腰带是松的。” “里面也很乱。” “像是被人扯过一样。” 黎昭月：“......” 沈厌：“姐姐，你是不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 “好了。”黎昭月急忙打断他的话。 “吃饭吧，吃过饭量一下体温，今天就不出去了，好好休息。” 说话期间黎昭月全程没敢看沈厌的脸。 匆匆撂下话，就回了房间。 在她关门的刹那。 沈厌脸上的害羞情绪逐渐褪去，他盯着门看了几秒，没了刚才的脸红姿态。 不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冷漠阴沉。 沈厌拆开姐姐给他带的早饭，叹了叹气。 姐姐还是这么不经逗。 - 在国外。 只要金钱到位，多的是穷途末路、愿意以身犯险的人。 威廉就是其中一个。 他这几天，每天躺在出租房里。 房间里的外卖堆积成山，弥漫着难言的恶臭。 医院又打了电话，催他交医药费。 要是交不起那几十万的昂贵手术费，他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威廉每天到处跟人借钱，可是收效甚微，能借的都借了，现在没人愿意帮他。 直到今天早上。 威廉手机里收到了一条匿名短信。 说是取一条人命，给他一百万。 威廉早些年是道上混的，但是没有沾过人命。 这几年为了女儿，更是金盆洗手。 但是眼下，如果没有钱，他女儿就只能等死。 男人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渗出，双眼猩红，内心的道德与人性在不断挣扎。 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面无表情，回复了那条短信。 说，【好。】 - 系统今天忽然告诉黎昭月，沈常泽打算对沈厌出手。 起因是这两天刮大风，恰好沈厌生病，黎昭月怕吹风受凉，病情加重，就让他待在酒店里。 保护宿主的安全是系统的基本职责之一。 系统像往常跟个扫描机一样，扫视周围的安全隐患，意外发现酒店外面最近多了好几辆车。 从早到晚一直停着。 系统透过车窗望见里面的人，一看就长得不像个好人。 下巴很尖，眼睛像鹰隼，拿着望远镜，旁边还有一些通讯设备，就直直地沈厌的房间方向望。 除了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一律待在车里。 这很诡异。 系统觉得很奇怪，闲着没事就查了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沈常泽原来早就发现了沈厌的存在。 并且暗中雇了一个人，准备挑个合适的机会出手，要了沈厌的命。 黎昭月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外面。 “你好，这是给您的照片，请收好。” 照相馆的工作人员礼貌微笑，递给黎昭月的俨然是一摞封印好的照片。 照片是当初在雪山上拍的照。 沈厌昨天一直说想要洗出来，好几次想偷偷跑出去，但都被系统及时发现，告密给了黎昭月。 “谢谢。”黎昭月接过照片，出了照相馆，就往酒店的方向去。 路过街道。 的确如系统所说，看到酒店附近停了好几辆黑色的车。 黎昭月脚步顿住，没什么情绪地问系统，【能提前报警把人抓起来吗？】 系统：【没证据，容易打草惊蛇，沈常泽派人时刻监督着，只要沈厌一出门，就会有人通知给那个人。】 【到时候，无论是车祸、枪杀、还是捅刀子，都有可能。】 【不过也别太担心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正好是个机会。】 【沈厌他二哥一门心思要弄死他，到时候你听从我的指令，我让你走哪你走哪。】 说到这，系统桀桀笑了两声，【然后等那个人跳出来要害沈厌的时候，你就挺身而出，保护他。这么一来二去。就算沈厌原先对你没什么感觉。有了救命之恩，肯定要爱上你。】 黎昭月：【......】 系统说话很不靠谱，但有一点它说的没错。 只要沈常泽一直盯着，迟早有一天会“落网”。 他们不可能一直不出门。 走进酒店，黎昭月敲响沈厌的门。 没过几秒就开了，好像一直在里面等着似的。 少年站在门口，分明是面无表情，黎昭月却能从他的神情中感受到一丝委屈巴巴。 就好像是在控诉一般。 一上来就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进去，然后关上门。 “姐姐，你不能再关着我了。”他小声说。 “我没有关着你。”黎昭月解释。 “你都不让我出去！” “那是为你好。” “姐姐~”，沈厌拖长语调。 第103章 姐姐，房间里好闷 沈厌把黎昭月拉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 “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早上才量了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姐姐，你就让我出去吧。” 正说着，他就把刚刚量好的体温计递给黎昭月看。 黎昭月瞥了一眼，体温的确是正常的，不过一想到系统刚刚说的话...... 她还是坚持，没有同意沈厌的要求。 移开视线，嗓音平淡，说，“不行。” “姐姐......” 沈厌有些急了。 后悔了。 他不该故意生病。 现在好了，除了每天姐姐会定时过来看他，量一下体温，连平时跟姐姐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委屈，“我想出去洗照片。” 黎昭月早有准备，把刚刚洗好的照片拿出来递给他，“照片洗好了。” 沈厌愣了一秒，随即眨了一下眼睛。 “谢谢姐姐。” 他连忙接照片，拿着照片仔细看。 这时没再说要出去之类的话了。 不过坐下，安安静静看完之后，没过一会儿，情绪又陷入了低谷。 沈厌把照片伸到黎昭月眼前，指着上面自己的表情。 难过说，“姐姐，那个人拍的一点都不好看，把我拍得很僵硬，好丑，我想去跟姐姐去拍新的。” 黎昭月：“......” 看过去，少年的眸子眨了眨。 像被圈养在家里的、浑身精力得不到释放，只能待在家里的宠物一样。 很可怜。 他把照片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桌子上，靠着黎昭月，双手抱住她，靠着颈窝，头颅轻轻蹭了蹭。 闷声说，“姐姐，房间里好闷，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酒店了，我想跟你出去，再不出去都要闷出病来了。” 黎昭月还是拒绝了他。 沈厌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了下去。 放开黎昭月，整个人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上劲。 黎昭月无视他的情绪，拿起手机，垂眸深思。 黎家注重在国内发展，在国外的关系网薄弱，比不上沈家那样的庞然大物。 为了沈厌的安全，她已经想好了，准备找人在酒店接应，秘密掩护，提前返回国内。 但刚打开订购机票的app，查看今天下午的机票。 系统忽然告诉她。 沈常泽等不及了。 他给那个人打了电话，让人直接来酒店行凶。 - 街角另一边。 威廉坐上车，出发到一半，手机里面来了个电话。 通话内容大致是，任务目标离开了酒店，现在正在派人跟着。 告诉他这会不用去酒店，等他们下了车找到人，再告诉他具体方向。 威廉让司机停了车。 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停在路边的公共座椅旁，看着手机屏幕上女儿的照片，不由得出神。 只要完成了这一单。 他女儿就有救了。 手机又响了。 威廉皱眉，以为又是刚刚那些人，有些不耐烦的拿出来。 却在看到备注显示的时候，愣了愣。 接通电话的那瞬，男人狠厉的五官柔和下来。 “喂，爸爸。”电话那边传来的小女孩的声音虚弱无力。 在撒娇，“我好想你，你最近怎么都不来医院看我了？我想跟你回家。” “宝贝乖，爸爸过两天来看你。”威廉放缓了声音。 想了想，怕女儿担心，威廉说他最近在筹集手术费，已经筹的差不多了。 现在正在收尾工作，等结束这一切就来医院看她。 “可是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不要做手术。” 威廉皱眉安慰，可是效果并不好。 女孩的声音依旧难过，带着哽咽，声嘶力竭。 “爸爸，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医生又说可以动手术了，哪里来的钱？家里明明没有钱了，你是不是又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能不能别去做了，不要伤害别人，也不要伤害你自己。”女孩在哭。 威廉脸色一白，捏着手机的指尖用力了几分。 “你听谁说的？不要信，那是爸爸正经工作挣来的钱，你在医院好好待着，等做完手术，爸爸会过来看你。” 说完这番话后，不管那边如何反应，威廉挂断了电话。 抬头望着天空，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一根烟。 他很清楚。 杀人这种事情，一旦被公开发现，好一点的，以后的日子东躲西藏。 差一点的，下半辈子也就没了。 可是他女儿还那么小，未来的生活还没开始......他的命死不足惜，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生命在他眼前陨落。 - 【待会下了车，你带着沈厌往人多的地方去，按照我说的方向走，尽量把他们甩开。】系统语气凝重。 车子停靠在马路边上。 这是一个商业街区，人来人往很密集。 黎昭月听从系统的指示，带沈厌进了商场。 “姐姐，我们这是去哪？”沈厌疑惑问。 系统：【前方20米，继续走，那些人现在不敢把你们怎么样，这里附近有警局，等人来了，我随时帮你报警。】 黎昭月点头表示知道。 对于刚刚沈厌的话，抽空随口答了一句，“带你买衣服。” “买衣服？” 沈厌想了想自己从国内带来的那几套衣服，够穿的。 他以为姐姐是担心自己，甜甜笑着。 牵着姐姐的手说，“姐姐，没关系的，不用给我买，我有衣服穿，不用姐姐这么破费。” 黎昭月：“不好看。” 沈厌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呆呆的“哦”了一声。 黎昭月是随便找的借口，但沈厌好像就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似的。 系统说那个男人还没过来，让他们先随便逛逛。 黎昭月没什么好逛的，就带沈厌去了男装店。 他一连试了十几件衣服，每穿一件都要出来问她好不好看。 如果黎昭月的答案是还行，他就什么也不说，继续进去重新换一套。 然后出来再问她答案。 如果答案还是还行，他就还要换。 黎昭月摸清了这个规律。 终于，在沈厌这次换好衣服出来时。 她说，“好看。” 沈厌果然没有继续试了，但他没有换上原来的衣服，而是就穿着这件新衣服陪她逛街。 第104章 就是当男小三他也乐意 “姐姐，这件衣服多少钱呀？” 身旁的少年声音恹恹的。 他一手牵着黎昭月，一手提着购物袋。 购物袋里装的是沈厌原先穿的那件旧外套。 黎昭月：“没多少钱。” 才几千，比平时给沈厌定制的衣服要便宜得多。 黎昭月问他还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沈厌摇头说没有。 今天是休息日，商场里的人不少，但两人谁也没说要回去，边走边逛，像散步一样。 黎昭月：【那个人什么时候来？】 系统大咧咧：【别急，应该快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黎昭月正思索着，忽然感觉右手一紧。 停下脚步，发现沈厌一直在看她。 黎昭月奇怪，问他怎么了？ 沈厌看着她，伤心，“姐姐，如果我以后一直还不起钱怎么办？你每天还给我花这么多的钱，我会越欠越多的。” 黎昭月挑眉，“这是合约里我该履行的必要义务，不用你还。” 沈厌低眉，看着地面，依旧失落说，“可是我未来打工也不一定能挣到一百万。” 黎昭月安慰他说多挣几年总能挣到的。 沈厌摇头，心情更低落了，“但时间线太长了。” “姐姐，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脆弱，我受不了打击的。” “每天活在这种要打工还债的日子里，我会很压抑，没有休息娱乐的时间，等凑够给姐姐的一百万，说不定半条命都没了。” 沈厌抬眸，看到姐姐微微皱眉，继而垂下眼睫，唇角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又装作可怜说。 “在姐姐的合约里，只说了我要履行姐姐所约定的一切合法义务，但没有规定我的私人时间是属于姐姐的。” 黎昭月：“所以？” 沈厌：“所以为了早点还清这笔债，我准备接一点私活，想参考参考姐姐的意见。” “什么私活？”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沈厌，看到少年脸上染上一抹难堪。 就连牵着她的手都松开了。 黎昭月看着沈厌松开她的手，心里没由来的多了一抹不喜。 但让她更生气的，是沈厌接下来的话。 “我听说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年轻的大学生，白天我可以听姐姐的话，晚上姐姐不需要我了，我就去赚钱。” “这样等赚够了一百万，就能早些还清姐姐的债务了。” 黎昭月的脸色沉了下去，刚想教训他两句。 还没开口，就听到系统说。 【那个人来了。】 黎昭月和沈厌在商城三层，顺着扶手方向，往下俯瞰，望过去。 商城入口处。 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身材魁梧，戴着墨镜。 正抬头往上四处张望。 他的右手揣在裤子兜里，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痕迹，似乎有凸起。 系统说那是刀子。 【啧啧，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人大概率是想当众捅杀。】 黎昭月看着下方，心情沉重了几分。 系统报了警。 那个男人耳朵上戴了一只耳机，大概是听到了准确的方位，已经开始往楼上走了。 “......姐姐？”沈厌不知道姐姐在扶手处看什么，走过去，扯了扯姐姐的衣角。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沈厌有些不满。 他都那么说了。 正常情况下，姐姐不该骂他，不该有被包养的心思吗？ 或者直接告诉他，要想被别人包养，不如被她包养。 借口就是：两人知根知底，很熟悉，做起来不怕得病。 那样沈厌会很开心。 就是当男小三他也乐意。 毕竟是个男人都接受不了随时随地被戴绿帽。 到那时，姐姐就只有他了。 可是姐姐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冷冷的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危机时刻，黎昭月早把刚才想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抓着沈厌的手就往人多的方向走。 警察来这里需要一段时间，但在他们赶来抓人前，她必须要保证沈厌是安全的。 沈厌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突然要抓着他跑，心底莫名，或许是天生的敏锐。 顺着心里的感觉，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恰好对上那双凶狠的眼神。 商城是很大的一个圆形建构，那个人和他们大约有100多米的距离。 就站在对面。 直勾勾地盯着他和姐姐的方向。 - 对未来没有希望的人，在极限条件下的潜力爆发起来没有穷尽。 看到目标后，威廉放下了心中的一切顾虑。 目标只有一个：杀掉那个叫沈厌的人。 商场人群密集，但威廉的奔跑速度很快，途中撞翻了好几个行人。 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被撞了，见他还不道歉就往前冲，心里也不服气。 跑过去抓着威廉的手，就骂了起来。 刚骂了句“Shit！”，那个人的手臂瞬间被刀子划了一道，鲜血四溢，滴落在地上，溅开鲜艳的血滴。 男人盯着自己被划破的手臂，后知后觉几秒，痛感袭来，终于发现自己被人袭击了。 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啊”的惨叫声在四周爆发开来。 周围推挤的行人也由此将目光望过来，看见威廉手中的匕首带着血。 当街杀人的事件不是没有发生过，很多罪犯阴晴不定，没有目标，报复社会，随意杀人的也很多。 周围的人脸色大变，生怕祸及自身，连忙后退，纷纷大叫起来。 商场乱了个彻底。 威廉却没有顾忌，相反，这样更加方便了他的行动。 “姐姐，你先跑吧，我去把他引开！” 跑了一路，黎昭月被路过疯狂逃窜的行人撞了好多次。 每次都是沈厌及时抱住黎昭月，这才没让她被人撞倒。 但这次沈厌松开了手。 他回头看，那人就好像不知疲惫一般。 周边没有行人的阻挡，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看样子是下定了要杀人的决心。 沈厌眸底渗着寒凉，很快收回目光，敛起戾色，扶住姐姐的肩膀。 正视姐姐，认真道，“那个人看起来很危险，我先去把他拖住，姐姐快离开这里，实在担心的话，可以帮我报个警。” “不行！” “姐姐，你相信我。” 黎昭月皱眉，问系统，【警察还要多久到？】 系统：【至少五六分钟。】 黎昭月当然不会放任沈厌羊入虎口。 在沈厌不听话，就要往后冲的时候，她提前拽着沈厌的手。 “......姐姐？” 沈厌微微愣住，他从没见过这么紧张的姐姐。 是害怕他出事，在担心他吗？ 第105章 姐姐，你抓疼我了 “别说话，跟我走。” 电梯和主楼梯不能走。 系统说那里有人守着，一旦他们下楼，就会有人立马拦住他们。 情急之下，黎昭月看到了安全通道。 门是开着的。 她没什么犹豫，拉着沈厌跑进了安全通道。 追他们的那个男人距离他们还有三四十米的距离。 经过系统精算估计，如果以全力速度奔跑的话，他们能在那个男人追上之前，到达一楼大厅出口。 后面再顺利跑出去，等到警察过来，那就安全—— 系统说话说到一半声音没了。 因为他们一路下楼，却发现一楼的安全通道不知什么时候被人锁住...... 而那个男人，已经进来了。 他们甚至听到了楼上的关门声。 看到一楼被锁住的大门，黎昭月和沈厌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站在原地。 空气很安静。 “姐姐，我们会死吗？”寂静的楼道里，连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黎昭月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件。 对于这个问题。 她睫毛微颤，淡淡的“嗯”了一声。 她说，“或许吧。” 两人站在一楼门口，听着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如果我死了，姐姐会记得我吗？” 声音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 “什么意思？”黎昭月抬头，看向沈厌，脸色微变。 下意识抓住沈厌的手。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姐姐。”沈厌怅然笑笑。 语气看似不着调，漫不经心，可是看着黎昭月的眼神却格外认真。 “姐姐可以回答我吗？” 黎昭月抓着沈厌的手越发紧。 她没有说话，但是猜到了沈厌是什么意思， 他想要拦下那个人让她跑。 黎昭月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听到沈厌这么说，让她维持不住淡定，冷静几乎要碎掉。 “......沈厌。”声音微微发颤。 沈厌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没用什么劲，但是轻而易举松开了黎昭月攥着他的手。 这时黎昭月才认识到她和沈厌的力量差距。 少年垂眸说，“姐姐，你抓疼我了。” 他抬头，重新看向她。 黑色的眸子带着清浅的笑意。 “......姐姐别担心，其实不用那么在意，我从小在福利院生长，没有父母，就算是死了，也没人记得的。” “但姐姐和我不一样，姐姐有父母、有朋友、有关心你、爱你的人。” “未来姐姐还会有新的生活，遇到更多的人，我想要姐姐能够活下去。” 说到这，少年话音顿住，带着伤感。 “我不奢求在姐姐心里占多么大的份量，但希望姐姐能记住我。” “至少记得，曾经还有沈厌这么一个人。” 安全通道里没有灯。 整个楼梯都是黑暗的。 碎发遮掩下，沈厌眸底的情绪晦暗不清。 看到姐姐咬牙，垂下眼睫，分明没有说话，却全身僵硬时。 沈厌弯了弯唇。 姐姐果然是在意他的。 他当然舍不得留姐姐一个人在这里。 但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和姐姐冷战那段时间，陆星野派人针对过沈厌很多次。 最后恼羞成怒，雇了几个人，拿着凶器，暗中对他动手。 屡次没成功。 最多流了点血。 系统也是这么说的，一点不担心。 它对黎昭月劝慰，【一个杀手而已，沈厌在原剧情中被他那些哥哥弄了那么多次都没弄死，生命力顽强，这次肯定也能化险为夷。】 【说不定那个人压根就打不过他。】 黎昭月却不那么想。 系统也说了，是说不定。 那如果恰恰那概率发生了呢？ 黎昭月的指甲嵌进掌心，唇色发白，沉浸在对自我的谴责中。 直到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他们面前...... 沈厌上前一步，挡在黎昭月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和在黎昭月面前可怜卑微的姿态不同。 此刻的他像变了一个人，望向对面那个穿黑衣的男人。 目光落在那人手中的刀上。 小型的匕首。 刀片在黑暗夜色中闪着亮光，很锋利。 沈厌很平静的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神情漠然。 如果仔细看，甚至会里面发现一丝兴奋与期待。 事实也的确如此，沈厌打算在前期故意示弱，故意等那男人过来给他捅一刀，然后拦住这个人，让姐姐赶紧逃走。 最后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给姐姐打电话求助，利用姐姐的同情心，顺利上位。 可是预想中的刀子并没有上来。 眼前男人撂下匕首。 刀尖在水泥地上发出“铿锵”的响声，刺耳异常。 他的嗓音沙哑，“你们走吧。” - 这下不只是沈厌诧异。 就连系统和黎昭月也是。 系统：【他是不是故意先让你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在背后上来捅刀？】 不止系统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沈厌站在黎昭月身前。 冷下了脸，面对那个黑衣男人，防备姿态没有半点松懈。 威廉沉默了两秒。 见他们不信，索性把刀踢到了楼梯拐角他拿不到的地方。 他不是没有想过杀人。 可是就在刚刚走进安全通道时，医院打来电话，说他女儿不愿意做手术。 他女儿的反抗很激烈，还打伤了很多医护人员。 威廉也是那时打开手机才发现，他女儿在手术前的一个小时，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 说她不要做手术，不要来历不明的钱，让他回来，不许伤害人。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威廉拦在楼梯通道口，像一根石柱一样挡在中间，盯着他们说。 黎昭月从沈厌后面站了出来。 “姐姐.....”沈厌立即抓紧她的手，神色紧张，看得出来是担心她。 黎昭月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没事。 “什么条件？”黎昭月站在沈厌旁边，看向眼前那个男人。 “我女儿。” 威廉的声音嘶哑，但语气强硬。 他花了一分钟的时间给黎昭月和沈厌讲述了他女儿的病、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医院的所在地址。 “有人雇我对你们动手，我可以让你们走，但你们必须让我女儿安心做手术。” 第106章 英雄救美 男人的眼神凶狠。 黎昭月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思索几秒，点头说可以答应。 “不过，就只有这些？没有其他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 “手术费用我已经缴纳了。” 威廉从裤子兜里拿出一张卡，随后把卡递给他们。 “剩下的还有几十万，密码是我女儿的生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替她找到一对好父母。” 黎昭月沉默了会，看着那个神色哀恸的男人。 最后接过那张卡，应下，“好，我答应你。” 楼道里没有监视的人。 威廉早就在下楼前，就把耳麦丢进了垃圾桶。 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楼道。 威廉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台阶，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女儿的照片，沉思了很久。 他女儿得了白血病。 威廉愿意应下这个任务，为的是女儿。 可如果女儿不愿意做手术，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没了意义。 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身上很冒险...... 换做以前，威廉绝对不会答应。 可现在没有办法，他早在到达这个商场时就已经没了回头路了。 他必定被抓去监狱坐牢。 但是他的女儿还在外面......才12岁的年龄，没有他的照顾。 又该怎么办？ - 和沈厌一起出了商场。 黎昭月看到外面停了很多警车。 系统说之前跟踪他们的那些人不见了。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黎昭月：【过两天。】 系统皱眉，猜到她是要操闲心，去管那个要杀他们的男人的女儿。 【万一沈常泽又对你们出手怎么办？】 黎昭月：【没那么快。】 系统一噎，想了想，倒也是那么个情况。 沈家身处高位，一举一动都被人虎视眈眈盯着。 但凡有点什么举动，都会被人发现。 沈家继承人本就激烈，这也是为什么沈曜川率先发现了沈厌的存在，自己没有出手，而是打电话让沈常泽处理。 就连找到那个“杀手”，也都是花了好几天才找到。 商场外，很快有警察出来了。 那个男人被抓了。 沈厌收回目光。 “姐姐，我们接下来是去医院吗？”沈厌遗憾计划还没开始就没了。 趁着姐姐在失神，小心翼翼牵住姐姐的手。 悄悄看了眼，果然没有发现。 黎昭月看着那个男人被拷上手铐，带上警车，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对于沈厌刚才的话，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陪姐姐一起去。”沈厌立刻答，弯了弯唇。 他很了解姐姐，知道姐姐很善良。 就像当初的他。 如果没有姐姐，根本不可能活着长到现在这么大。 黎昭月和沈厌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花了二十多分钟，到了威廉口中的医院。 在这期间，沈厌全程是牵着黎昭月的手。 直到下了车，黎昭月才发现。 她停下脚步，盯着两人紧牵着的手，看了两秒。 “姐姐怎么了？”沈厌无辜，眨了眨眼。 黎昭月摇了摇头，以为他是从刚才害怕的情绪中没有缓过来，就任由他牵着了，没有拒绝。 转过头，继续走。 沈厌唇角的笑意漾开，牵得更紧了。 却不知在他们身后。 楼梯转角处。 出现了一个男人。 如果系统这时在看屏幕，一定能发现，这个男人，和沈厌的大哥沈曜川长得一模一样。 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纪，神情冷淡，浑身透着斯文禁欲的气质。 西装是定制的，一丝不苟，光看面料就知道价格不菲，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引得不少护士回头驻足。 其中一个护士大着胆子走上去，含羞带怯，“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男人却连看都没看那个护士一眼，“不用。” 护士的脸红了。 男人嗓音优雅冷淡，像珠玉落盘，发出的清脆碰击声。 他盯着前方背影，直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眼前。 - 病房里。 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她的脸色是病态的白，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那两人，“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和你爸爸是朋友，他听说你不愿意动手术，很担心，怕你出事，让我们过来看看。” 黎昭月面不改色。 小女孩眨了一下眼睛。 撅了撅嘴巴，因为紧张，藏在被子下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 “真的吗？你们没有骗我？” 长得好看的人一向容易获得小孩子喜爱。 小女孩叫莉莎，从他们一进门起就注意到了，一直盯着眼前这两人。 她的爸爸长得不好看。 但是眼前这个姐姐很漂亮，哥哥也很帅气。 “你们真的和我爸爸是好朋友？”莉莎有些怯怯的，又问了一遍。 “嗯，对。”黎昭月微笑。 沈厌站在旁边，看着姐姐和那个小孩子有说有笑，心中不免多了一些哀怨。 姐姐根本没有必要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早知道就不该装弱。 他就该直接冲上去把那个人打一顿，然后送到警察局。 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说不定运气好点，姐姐因为“英雄救美”看上了他，想要他，两人这会都在床上培养感情了。 沈厌越想怨气越大。 中午的时候，和姐姐一起在医院楼下附近吃了饭。 回去前。 “姐姐，我想出去走走。” 沈厌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他想让姐姐陪他出去散心。 以往这个时候姐姐也都会同意，提出陪他一起去的，可是现在却推开他的手。 看着他，很平静的说，“我待会要回医院，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 沈厌在楼下待了很久，故意生闷气没有上去。 在医院附近转了一圈又一圈。 结果都两个小时了，姐姐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沈厌拿着手机看着屏幕，看了好半晌。 最后不想等了。 他准备回去。 没走两步，忽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跟着。 沈厌燥热的心快速平静下来。 面无表情。 临到医院，中途换了个方向，把人往偏僻的方向引。 少年走路速度不紧不慢，好似闲庭信步。 那些人也一直跟着。 和姐姐下楼的时候，沈厌听路过的护士说过，医院后面有一块地还未开发，树很多，荒僻幽静。 包括刚刚散步的时候，沈厌也注意到，里面的确很偏，没有监控。 唇角掠过一丝嘲讽。 换句话说，就算是有人死在里面也没人知道。 第107章 我是你的大哥 是一个荒废的园区。 里面杂草丛生，外边有一个铁制的大门，门锁坏了，是开着的。 伸手推开，“嘎吱”作响。 沈厌往里走，他以为至少要走到深处...... 但那些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心急。 前脚刚踏进这里，后脚他们就忍不住了。 生怕他多活一秒似的。 不过沈厌也由此看到了跟踪他的人是谁。 人不多，只两三个。 都是男人。 生面孔。 身材高大魁梧，手里要么拿着棍棒，要么拿着小刀。 他们面色凶残，嘴里叫嚣着骂人的脏话，朝他逼近。 沈厌平静地看着他们。 这样的情况他见的很多，当然也知道往哪儿揍是最狠的。 简单活动一下腕骨，没了在姐姐面前时常装乖的顾虑，彰显出本性来，三两下就把人制服。 好几个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嚎叫，跟死狗一样。 沈厌蹲下，从地上捡起一把折叠刀，抵在其中一个男人脖子上。 压下去，划出血痕。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不要杀我！”男人止不住的惨叫，哪里还有先前的威风？ 眼睛睁得宛如铜铃，一动不敢动。 生怕对面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脖子大动脉给划破了。 见面前的人不说话，男人额上的汗珠如雨下，结结巴巴，口中不断叫着放过他。 旁边的那两个小弟也是，跟鹌鹑一样。 尽管疼得面色扭曲，但还是努力遏制住喉间的声音，不敢说话，也不敢有动静，瑟瑟发抖，小心看着这边的扬景。 “放过你？”沈厌轻轻笑了声。 他说可以，抵着男人脖子上的刀却加深了两分。 男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到眼前这人冷笑，嗓音凉薄。 “但你们必须告诉我，谁派你们来的？幕后主使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男人痛哭流涕。 他只是今天中午接到了一条短信。 对方给他发了一张照片和地址，说是带人围堵一个人。 不用闹出人命。 只需要把人堵住，或者弄伤、弄残、都能获得酬金。 男人本来是当乐子的看的，毕竟谁会相信来历不明的短信这玩意儿？ 但是手机下一秒就收到一条转账信息。 银行账户到账一万美金。 短信发来，说是事成之后再翻十倍。 男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什么也没弄清就带着几个兄弟过来了。 谁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人不成自己反倒被人害了。 “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男人哭得泪流满面，发着毒誓企图让眼前的人相信。 他一生没敢做什么违纪犯法的坏事，最多只是带着小弟们收收保护费，不断叫嚷，说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厌垂眸，本来也没打算要他们命。 杀人很麻烦。 他不想给姐姐带来麻烦，也不想从姐姐脸上看到害怕。 所以他一直很听话。 问不出消息，他也愿意放过人。 要了那一万的美金当做补偿。 银行卡到账后。 沈厌就让那些人滚了。 那几人早就想跑了。 听到这话，连滚带爬，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待那些人走后，沈厌拍掉身上的灰尘。 刚准备走出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沈厌，是叫这个名字吗？”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 沈厌脚步一顿，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 空气沉默一秒。 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心底莫名有种预感。 盯着眼前那个男人问。 “你是谁？” 沈曜川微笑，朝他走过去，停在面前。 嗓音优雅从容，像个最和善不过的亲人，“我是你的大哥，沈曜川。” - 医院病房内。 黎昭月不会哄小朋友，但是眼前这个叫莉莎的小女孩格外乖巧。 和她聊了几个小时，已经同意明天做手术。 现在莉莎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黎昭月站起来，望向窗外，看了一会儿外边的景色。 系统：【沈厌和他大哥沈曜川会面了，他大哥装得人模狗样，说沈家找了他很久，沈家一家人都很想他，一直盼着他回去，他们这两人现在正在楼下聊天。】 系统说得义愤填膺，但说了半天，黎昭月神情一直没什么波动。 它皱眉，提出疑惑，【时间线提前了，沈曜川主动找上沈厌，你就不担心吗？】 大约过了一分钟。 黎昭月才将视线移回。 【担心什么？】 【担心沈厌回到沈家呀！】系统急了。 【你养他养了那么多年，就是条狗都养出感情了，现在人家背着你找到人，一声不吭就要把人抢了！】 【还他妈是亲生血缘关系，有理也讲不通，你就不想办法阻止阻止？】 黎昭月：【为什么要阻止？】 她的声音很平静。 黎昭月没看风景了，坐回座位。 【你不是也说了？剧情线是原定安排好的，大事件不能改变，只能顺应吗？】 【沈厌回到沈家，是世界线必然趋势，他想回去，就算我阻止又有什么用？】 系统还是没松口，气得牙痒痒。 话虽然是那么说，但总归是不舒服。 它让黎昭月用抵债协议威胁沈厌，不准放他走，要是走了，那就是忘恩负义。 但黎昭月又不是专制独裁的人，怎么会听系统的话？ 如果沈厌真要走，黎昭月很清楚，根本拦不住。 那一百万对于沈家而言就是洒洒水，她也从来没有要沈厌还的意思。 真要闹起来，双方都不好看，说不定以后还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黎昭月闭目养神，靠在座位上，连沈厌什么时候回来了都没发现。 还是头顶忽然被人轻轻摸了一下，她才后知后觉，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对上姐姐那双清冷漂亮的眸子，沈厌有些不心虚。 掩饰一般放下手，藏在身后。 眨了眨眼睛，说，“姐姐头发上有片树叶，我帮姐姐摘下了。” 第108章 飞上枝头做凤凰 黎昭月没有发现他的假动作。 或许是知道沈厌这两天大概率就要走，两人后续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对他的一切行为都漠不关心了。 黎昭月没有问沈厌刚刚去做了什么，话也很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下午等莉莎醒了。 黎昭月陪她又聊了一会天，差不多五点的时候，跟她说了再见。 “姐姐，你明天会来看我吗？”莉莎小心翼翼，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问。 “嗯。”黎昭月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应下承诺。 “等你明天下午做完手术，就来看你。” 晚上在外面吃过晚饭，黎昭月和沈厌是打车回去的。 车上。 沈厌一直在说话，黎昭月沉默很久，偶尔应一声，全程没有什么心思。 回到酒店。 沈厌没有回他的房间，神情忽然变得低落，跟着黎昭月一路走，跟个尾巴一样。 看样子还准备跟她一起进去。 黎昭月没让他进，挡在门口，语气冷静，问他有什么事。 沈厌抬眸，可怜：“姐姐，我要进来说。” “那就别说了。” “不行！” 在黎昭月关门前，沈厌提前抓住门框，半个人都挡在那里，卡着。 分明是强硬的姿态，可是他的神色却委屈，看着他，像是渴望得到主人宠爱的小动物。 关不住人。 黎昭月索性不管了，松开手，径直往房间里面走。 沈厌得到了无声的“允诺。” 也跟着开开心心进来，顺带把门给关住了。 他像是离不开人一样，一进来就缠着黎昭月的手臂，问她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黎昭月没说话，他又抱怨了两句。 声音闷闷的，“姐姐，我不喜欢你突然变得这样。” “好冷漠。” “我一直都是这样，你现在才知道？”。 黎昭月移开沈厌的手，放下手中东西。 沈厌又凑上来，“才不是，姐姐前两天分明对我很好！” 黎昭月没管他的话，推开他，走到旁边，确保两人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后。 抬眸，看着他，“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 嗓音平静，透着无端的疏离，“要说什么就赶紧说，今晚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沈厌愣愣的。 站在那里，很平常的一句话，在他听来，就像遭遇了什么严厉苛责一样。 少年缓缓低下头。 黎昭月沉默地看着他，等了半天才等到沈厌开口。 像小孩子争宠一样。 “姐姐今天下午摸了那个小孩的头，但是没有摸我的，姐姐以前最喜欢摸我的头了。” “......姐姐，这不公平，我也要你摸我的头。”说完沈厌抬起头，看着黎昭月。 神色很认真，带着执着。 黎昭月的面色却平静无波，没有一丝一毫起伏。 她别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 “这种习惯早点摒弃的好。” “我不！”沈厌走到黎昭月面前，牵起她的手，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阵电话的铃声响起。 沈厌的手机。 黎昭月看到他拿出手机，目光落到屏幕的备注上，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很细微的动作。 如果不是时刻关注着，黎昭月也不会发现。 沈厌却很心虚，好似害怕她察觉到了一样，神色很快恢复自然。 抬眸，朝黎昭月弯了弯唇，掩饰一般挂断电话。 “姐姐，朋友打来的，或许是有什么事情，我出去回个电话，待会儿再进来。” 沈厌很快离开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系统终于忍不住。 【我刚刚看到了！沈厌骗你的，什么朋友，那就是他大哥给他打来的！】 系统的语气不太好。 它经历的位面多了，见的也多。 很多像沈厌这种前期没有家世背景的反派角色，一朝得势，得知自己是大家族遗落在外的富家少爷。 必然会如疯狗一般，用尽全身力气挤进那个豪门世家。 忘恩负义是常态。 名利金钱才是他们所追逐的东西。 【要不要我去听听他们说了什么？】系统问。 黎昭月：【不用。】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沈厌走与不走，和我没关系。】 黎昭月说完就去卫生间洗漱了。 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就没必要再追逐。 和沈厌保持距离、放他走，才是现阶段她该做的。 二十分钟后。 黎昭月简单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沈厌给他打了几通电话。 除此之外，还发了很多条消息， 沈厌：【姐姐，我打完电话了，你怎么不给我开门了？】 【你在里面做什么？】 【我在外面敲了好几分钟的门，姐姐，你是不是去洗漱了？明明说好了的等我回来，姐姐你又骗我。】 后面跟了个可怜巴巴表情包。 黎昭月目光停顿一秒，刚看完这些消息。 紧接着，聊天框又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文字中都掩饰不住的撒娇。 【姐姐，还没好吗？我等了好久，我现在就在门外，你给我开开门。】 黎昭月看着屏幕，抬头看着门口方向，沉默了几秒。 系统说沈厌就站在门口，从打完电话起就一直在外边，站了有十多分钟。 问她要不要给沈厌开门。 黎昭月摇头，【不。】 随即低头，拿起手机，给他回复了一条消息。 【今天我想早点休息，你回去吧。】 和沈厌的聊天框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显示了有一分钟。 最后只发来了一个带着哀怨【哦。】 补充了一句。 【好吧，那姐姐你早点休息。】 - 第二天一早。 黎昭月才起来没多久，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开门，看到沈厌提着两份早餐。 少年漆黑的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彩，说他把早饭买好了，要和她一起吃早饭。 沈厌没有钱。 唯一的一点钱还是他当初做了半天兼职打工赚来的，这点黎昭月是知道的。 但就拿他今天买的这个早饭说，光从包装来看，能推测出，不是他现有资金能承担得起的。 不是他的钱，那又是哪里来的钱？ “姐姐快过来吃饭！” 黎昭月这才回过神来，抬眸，望见客厅中央朝她挥手的少年。 一路走过去，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沈厌已经拆掉了包装，把早饭放在桌上，罗列整齐。 甚至把筷子和勺子的位置都摆放好了。 系统：【这是一家本地的高档连锁餐厅。】 系统通过logo，进行大数据检测，查到了这顿早餐的价格，要几百美元。 它把这个结果告诉了黎昭月，并冷笑，【沈厌肯定从他大哥那里拿钱了。】 【拿了沈家的钱，多半这两天就要进沈家门，告诉你他不回国了。】 黎昭月手指一僵，让系统别说了。 但是系统还在阴阳怪气，不断给她灌输，说人家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人。 这顿饭就是给她的散伙饭。 第109章 你不用总是丢下我一个人 黎昭月没理。 “这些早饭花了不少钱吧？” 黎昭月放下勺子，看着桌面上那些精致早餐，香气四溢，但她没什么胃口。 “没多少。” 沈厌抬眸，唇角弯了弯。 “前两天我找到了一个兼职，挣了不少钱。” “以后我也能自己挣钱，就不用花姐姐的钱了。” 沈厌在很认真的说他最近发现了哪些兼职的路子。 当然，这些都是他随口编的。 真实情况是，他昨天从那些人手中抢来的一万美金，用其中一部分钱买的早饭。 他想给姐姐最好的。 但黎昭月并不知道，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其他的。 心里的猜测加深了。 就像系统说的那样：这大概是他们的散伙饭。 _ 莉莎的手术时间在上午。 黎昭月本来想一个人去的，但是沈厌吃完饭没有走，硬说他要跟她一起去。 黎昭月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阻止不了沈厌的行动，就只能放任他跟着。 去医院的路上堵了半小时的车。 赶不上手术的时间。 黎昭月只好打了一通电话，告诉莉莎让她放松心情，不要害怕，安慰了好一会儿。 小女孩也乖巧说没关系。 挂断电话。 身旁传来少年低落的声音。 “姐姐，你都没有这么安慰过我。” 沈厌又委屈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分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 沈厌在旁边一直说，一直抱怨，但黎昭月一概没有理会，闭目沉思。 只是让他“安静。” 她清楚，沈厌早晚是要走的，而他去了沈家，两人的关系就该彻底断掉。 安慰什么的。 完全没有必要。 手术要几个小时，黎昭月没打算在医院那边等，她让司机返回酒店，打开电脑处理了几小时工作。 等到下午，掐准时间过去。 黎昭月离开的时候没有通知沈厌。 她是一个人过去的。 等到了医院，打电话过去一问，手术已经做完了。 医护人员说莉莎刚醒没多久。 走进病房。 对上莉莎大大的眼睛，她的眼睛像蓝宝石，澄澈纯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姐姐，你来啦？” 莉莎躺在病床上，小小的一个人，刚做完手术，唇色苍白，圆圆的小脸蛋却带着甜甜的笑意。 “嗯。”黎昭月走过去，牵起她的手。 眸色温柔，“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后续再看看情况，调整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后面她们又聊了一会儿。 但有一点，很奇怪。 自从昨天开口问了一句，莉莎后续就一直没有问过她父亲的事情。 于是黎昭月问了出来。 “不想问问你父亲吗？” 黎昭月起初是想编一个善意的谎言，但眼下看来没必要了。 莉莎迟迟没有说话。 她低着头，过了很久，才终于开口。 “姐姐，我爸爸是不是去世了？” 眼眶溢满了泪水。 莉莎猜到了。 抓着被子的小手攥紧，眼泪“啪嗒”滴在上面，没忍住呜咽哭起来。 她知道的。 这个姐姐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看她。 但是有一点莉莎可以肯定，爸爸根本不可能认识这这种阶层的人。 “姐姐，是不是我爸爸对你们出手了？” 莉莎泪眼汪汪，看着黎昭月。 黎昭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告诉她另一件事情。 “你爸爸没有死，他还活着。” 黎昭月没有骗他，那个叫威廉的男人，虽然手持凶器，但是杀人未遂。 按照当地法律规定，会判刑。 具体结果系统也告诉他了。 判了十年监禁。 等刑期一过，就能放出来。 黎昭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莉莎。 “......真，真的吗？”小女孩的眼睛茫然了一瞬，继而瞳孔聚焦起来。 眨了眨眼睛，声音害怕，听得出来在颤抖。 她紧紧抓着黎昭月的衣袖，但力道很小，跟猫咪差不多。 “姐姐，我爸爸真的还活着？” 黎昭月低头，看了一眼小女孩苍白的手背，点头，说，“真的。” 回去的时候。 黎昭月一直在想刚才发生的事。 莉莎很聪明，也很懂事。 在听黎昭月说她预计过两天返回国内，接下来会预计帮她找一对靠谱的父母后。 莉莎没有哭闹，全程听从安排。 同意了这件事。 只是在临走前，拜托她一件事情。 莉莎说在她和父亲的家里，养了一条小狗，小狗才4个月大。 但是她父亲进去了。 小狗这两天在家里，可能都没饭吃。 莉莎的眼睛都哭肿了，擦干净眼泪后，哽咽着嗓子，问黎昭月能不能帮忙照顾那条小狗。 黎昭月安慰她说“可以。” 离开医院大约是下午五点。 黎昭月应了约定，打了个车，目的地是莉莎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家。 她准备过去把那个小狗接过来。 车子行驶到一半路程。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是沈厌的电话。 接通之后，黎昭月以为他要跟自己提他要走了的消息。 但不是。 听了好一阵，听到电话里面一直传来的是可怜的控诉。 “姐姐，你在哪？我在你门口敲了好久的门，一直没有动静。” “是不是去医院了？你又抛下我一个人走！” 黎昭月没说话。 但沈厌一直在说，抱怨过后，说他现在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让她等他，别走。 黎昭月现在不在医院，不好让他扑个空，于是告诉沈厌，她现在不在医院。 沈厌问她在哪里，黎昭月给他发了她现在所去地址。 那个地方比较远。 远离市中心，位置偏僻，人烟稀少。 一路走过来，几乎见不到青壮年，都是一些中年人。 黎昭月按照导航方向，走到给定地址。 意外发现门口早就蹲了一个人。 是沈厌。 他比她来的还要快。 抬头看到她，直接跑过来，抱住她。 黎昭月没反应过来，被他抱了个正着。 “姐姐，说好的做什么事情都带着我的，你不要总是丢下我一个人。” 少年的声音低落下来。 靠得很近，就在他的耳边，声音低哑。 “这样我会难过的。” 第110章 在她床上看见了沈厌 “......姐姐，你怎么了？”被推开，沈厌很委屈，还有不满。 但是没有发脾气，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姐姐。 而在黎昭月眼里，他的目光纯粹干净，好像不掺杂一丝杂质。 几乎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或许是贪恋这一时的温情，哪怕知道90%的概率是假意，这一切都是沈厌另有目的的伪装....... 黎昭月没有开口问出来。 只是摇了摇头，走进楼道，告诉了沈厌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情。 门是老式的装修。 钥匙在靠近窗户的一个狭小洞口。 黎昭月拿到钥匙，开了门。 里面很乱。 客厅里，瓶子、外卖盒，摆放在一堆，没有扔掉。 好在气温低，尽管放了两天，也不至于散发出恶臭。 找到小狗的时候，它躺在笼子里，奄奄一息。 旁边的食槽一干二净，连水都被喝光了。 是一条白色的小型犬，看不出品种，大概是杂交的。 黎昭月把它抱出来的时候，没有叫，也没有醒，大概是饿惨了。 晚上去了一趟宠物医院，带小狗输了液。 宠物医生说小狗处于低血糖休克状态，输完液后，还需要在医院留院观察几天。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8点。 电梯里没人，刚走进去。 沈厌生闷气似的。 在车上一句话不说，两人独处的时候，就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姐姐，你关心一条狗都不关心我。” 黎昭月没理他。 电梯没一会儿就到了楼层。 她刷卡进门。 “滴”的一声刚响起，沈厌的动作比她还快。 果断拉下门把手。 她还没进去，他就先进去了。 黎昭月沉默一秒，抬眸，看着站在门内“沾沾自喜”的少年。 四目相对，她没有进去。 而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冷静陈述，“这是我的房间。” 听出姐姐要赶人的意思，沈厌怎么可能走？ 他今天下午偷偷看了姐姐的手机，发现姐姐订了两天后的机票。 但是没有告诉他。 沈厌又生气又自责，恨自己不争气，明知道姐姐对他没有别的感情，这辈子都不会对他主动。 要是他自己还不抓紧机会，那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走向其他人。 于是他是这么告诉黎昭月的。 “姐姐，我今晚是有要事，想请教你一些东西。” 黎昭月面无表情，垂着眸子，没有看沈厌的神情，自然也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火热。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两分。 虽然黎昭月早知道这件事情躲不过，但没想到这么快，今天他就要提了。 沈厌大概率明天就要走。 黎昭月这时没再说让沈厌离开的话了。 她沉默着进了门。 然后关上。 走进去，声音平静。 问他是有什么事情？ 空气陷入寂静。 “......是这样的。”沈厌纠结。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可一看到姐姐冰冷无情的表情，心底莫名有些慌乱，心跳很快，耳尖泛红。 特别是想到待会儿要跟姐姐做的事情，就像是新娘子第一次上花轿，浑身充斥着喜悦。 乃至于他说话都结结巴巴。 “赚钱”说成了“要钱”都没发现，还在一旁羞涩脸红。 “姐姐，我，我想要钱。” 系统冷笑：【要钱？我说什么来着，果然，这种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在他大哥口袋里掏钱还不够，还想把手伸到你口袋里头掏！】 黎昭月却不以为意。 灯光下。 少年的脸颊泛着浅浅的红晕，骨节分明的手指攥着衣服下摆。 低着头，似乎因为这件事情而难以启齿。 看他这副模样，黎昭月大致猜到了沈厌要钱可能是因为要参加家族内部的纷争。 要用到钱打点的地方很多，所以才向她开口。 毕竟他大哥又不是什么慈善家，没打压他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帮他？ 而黎昭月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作为姐姐的身份，自然也希望他未来能够过得好一些。 于是她问沈厌，“要多少钱？” 沈厌愣了一秒，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一拍脑袋。 急忙拦住。 抓住姐姐的手腕。 解释，“不，不是问姐姐要钱。” “我说错了，赚钱，我是想赚钱！” 黎昭月：“赚钱？” 沈厌：“嗯。” 沈厌坐在沙发，睫毛微颤。 分明是冬季，手心却隐隐有薄汗冒出。 他抬眸，小心翼翼看了姐姐一眼，一边说一边观察姐姐的神色。 “就是我之前姐姐说过那个赚钱的方法。” “......听说来钱很快，但是我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定价，所以想问问姐姐的意见。” 沈厌在期待，在兴奋。 黎昭月却五味杂陈。 盯着他，看沈厌的眼神多了些复杂。 黎昭月问系统：【沈厌在原剧情中也是这样做的？】 系统惊呆了。 这当然不可能。 阴鸷反派之所以叫阴鸷反派，就是因为他性格阴晴不定。 在原剧情，酒会上不少名利权贵的人往沈厌身边塞女人，可是他的态度却异常厌恶。 让人一致以为，他不喜欢女人。 于是有人塞了男人。 送到了床上。 结果抬出来，腿被打断了。 因为这事，再没有人敢往他身边送人。 至于像黎昭月说的那样，沈厌为了和他的那些哥哥们争夺家产不惜卖身？ 这恐怕卖个一百次身，还不如他大哥赚一天的钱多。 系统将原话告诉了黎昭月。 冷笑，【他不可能让人包养，多半是无聊没事干，把你当傻子玩。】 黎昭月：【......】 可是沈厌的神情不像假的，还在问她意见。 还问他拥抱、接吻、乃至上床，分别该定价多少才好？ 黎昭月看了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她没有包养过人，骨子里的教养，让她根本回答不出这个答案。 于是她推开沈厌，说“不知道”。 让他回去。 说完之后，黎昭月也不管沈厌作何反应，径自去卫生间拿了衣服洗漱。 她在里面大概洗了有半个小时。 酒店卫生间正对着卧室。 出来的时候，黎昭月站在卫生间门口。 她怀疑自己眼花了。 不然怎么会在她床上看见了沈厌？ 第111章 独占我 黎昭月沉默了好半晌。 沈厌是一直待在这里，没有走？ 又或者说是走过了，但又回来了？ 暖黄的灯光下，少年的头发蓬松柔软，看得出来是洗完吹过的，一看就知道很好摸。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换成了睡袍。 现在就靠坐在她的床上。 下半身被被子盖着，衣服是半敞开的，没有拉上。 但就从他露出的地方来看，阴影下的腹肌线条分明，清晰可见。 此刻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低头看什么，耳尖有些红。 沈厌在学习。 大致流程已经摸索的差不多，听到推门的动静，抬头，四目相对，对上姐姐的眼睛。 想起待会要做的事情，心底雀跃。 唇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经意的时候，故意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往下扯了一点，半遮不遮。 “姐姐，新店开业，全扬服务免费。” 黎昭月：“.......” - 什么新店开业？ 她又不是嫖客，要什么服务？ 黎昭月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掀开沈厌的被子。 至于掀被子的动作，她的本意是想把他弄起来，让他赶紧离开。 但没想到沈厌来真的。 一掀开被子，黎昭月后悔了。 她面无表情，冷淡的神情有一瞬的裂开，然后凝滞。 ...... 因为沈厌什么也没穿。 “姐姐好心急。” 沈厌的脸瞬间红了，连忙用睡袍衣角遮住。 注意到姐姐神色的不自在，掩着笑意，低垂着眼睫。 故作委屈说，“别人都是要做前戏的，姐姐怎么能连亲都不亲我？就直接要开始？” 系统叹气：【怪我，收回之前的话，只以为沈厌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原来你比他还不要脸，知道他要走了，想强要了他的身子，对他霸王硬上弓。】 【这样就不枉费你白养了他这么多年了，不过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办法。】 【唉，你做吧，我明白，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我不阻拦你。】 黎昭月：【......】 很明显这是污蔑。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黎昭月并不是他们口中说的什么，因为心急、想要强上人的卑鄙无耻小人。 她只是想赶人走。 黎昭月眉心突突的跳。 她被这一事件弄得心烦意乱，尽可能的维持住冷静，把被子又重新给沈厌盖上。 站在床边，看着他问，“你穿成这样，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之前不是告诉姐姐了吗？” 沈厌微笑：“姐姐总是这样，不认真听我说话，不过没关系，我很有耐心，可以重新告诉姐姐。” 说完沈厌看着黎昭月，眼神火热，唇角勾勒出甜甜的微笑弧度。 他知道姐姐最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 掀开被子，贴上去。 抱着姐姐的手臂，声音缠绵，“我想要赚钱，但是没有经验，所以第一次，想让姐姐帮我实践。” 空气很久没人说话。 黎昭月原先以为沈厌是像系统开头说的那样，在开玩笑。 但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是认真的。 看着沈厌“单纯无辜”，努力讨好她，将唇瓣凑到她脖颈，细细亲吻，小心翼翼的样子。 黎昭月一阵火大。 看不到的地方，脸色阴沉得可怕。 沈厌在亲她，可是黎昭月没有一丝一毫的享受。 有的只有如坠冰窖的寒凉，是对现状的无力，也有对曾经自己的谴责。 她不明白，自己不说是含辛茹苦，但也算是正正经经教养了他十来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乖学生，被教成了这样？ 卖身赚钱？ 他知道圈子里面那些人玩的有多花吗？真的以为那些钱有那么好赚？ 遇到有特殊癖好的人，拍下证据，闹到新闻上去，到时候他别说获得沈家的继承权了，就是踏进沈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被扫地出门，没了庇护的家族，那些有钱人又怎么会放过他？ 最后的结局，怕是逃不出一个死字。 “沈厌。”黎昭月闭上眼睛。 沈厌的声音低压，吻势逐渐攀升，落到唇角。 轻轻说，“姐姐，我在。” 黎昭月睁开眼睛，看着吻得忘情的少年。 推开他。 眸内是掩不住的寒凉，“别亲了，你要多少钱？” “我给你。” 沈厌被姐姐眸内的冰冷刺了一下，很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后知后觉姐姐生气了。 尽管不舍从姐姐唇角离开，但还是系好腰上的带子。 低垂着头颅说，“我不要姐姐的钱。” “我只想服务好姐姐。” 黎昭月却不管不顾，走到客厅。 回到卧室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卡。 她伸出手，把卡递给沈厌，嗓音透着无尽的凉薄，“这里面是一千万，不够再告诉我。” “钱可以给你花，但你之前说的那些赚钱的方式，必须给我立刻停掉！”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室内安静了几秒。 几秒后。 沈厌接过了那张卡。 不过他脸红，问了一句话。 “......姐姐，你的意思是，要独占我，包养我吗？” 语气透着期待。 黎昭月：“......” 莫名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 接下来的两天。 黎昭月各方面考察，给莉莎找了一对养父母。 那对夫妻是做小生意的，人品都很好，因为身体原因怀不了孕。 年纪大了，最近才起了心思，想去福利院领养孩子。 黎昭月通过特殊途径找到他，带他们去和莉莎见了个面。 双方也都挺满意。 由于要回国，宠物医院里的小狗黎昭月也顾不上，就专门找了宠物店寄养，等莉莎的病什么时候好了，就让她带回去自己养。 这一切都很顺利，都在安排之中。 唯独沈厌。 自从那晚给了他那张黎昭月自以为的“救济卡”后，他就一直缠着黎昭月。 而且胆子变得异常大，说什么他现在是姐姐包养的人，小情人会做的他也都会做，不会的他也可以学。 结果就是，每天晚上赶都赶不走。 就像今天一样。 黎昭月处理完了在国外的事情，订的明天中午的机票。 准备今天好好休息。 但是才刚洗完澡，沈厌一个视频电话就来了。 视频里的画面显示他站在她门口，穿着羽绒外套，半威胁半委屈的说。 如果她今晚不给他开门，那他晚上就一直站在这儿，直到她开门为止。 第112章 姐姐，我刚刚在爱你 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和原剧情里那个阴鸷反派的气质重叠。 羽绒服是刚刚才换下的，装成清纯男大的样子，然后跑到她这里来敲门。 黎昭月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看着屏幕里耳尖被冻得微红的少年，还在哈气卖可怜，让她开开门。 黎昭月心里莫名有种无力。 系统暗暗咬牙，它见不得黎昭月吃亏。 虽然知道沈厌那个坏东西过来肯定不会有好事，多半是看黎昭月好欺负，又想过来拿钱。 但它也不是个软柿子，拿了钱还想什么都不付出？哪有那么轻易的买卖？ 于是它恶狠狠，告诉黎昭月。 【他想被你***，呵，这不刚好？他拿钱，你要人。】 【**死他，让他知道赚钱的险恶，看以后还敢不敢问你要钱。】 黎昭月：【......】 黎昭月最终还是给沈厌开门，让他进来了。 当然，原因并不是系统说的。 【你终于想清楚**他了？】 黎昭月选择性忽略系统的话。 很平静地告诉沈厌，她明天要回国的消息。 她清楚，沈厌要在想在沈家立足，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今天就是两人分道扬镳的时间点。 “以后缺钱了告诉我，能帮的，我尽量都会帮你。” 黎昭月是这么告诉沈厌。 她不喜欢离别的氛围。 站在旁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面无表情。 “就这样吧，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没有的话就走吧。” “走？”沈厌抬头，“走去哪？” 他看着姐姐，随即低下头，脸颊泛红，扭捏说，“是去床上吗？” 黎昭月：【......】 她眼睁睁的看着沈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盒东西。 “这是今天早上刚买的。” 沈厌说完就把那盒东西放在桌子上。 避免姐姐误会他早就想**了，甚至还轻咳两声，象征性地解释了那么一句。 其实他提前好几天就备上了，买一盒揣在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系统一直在暗中偷窥，看了那个直径，终于忍不住了，直呼666。 【虽然我知道你急不可耐想要**他，但是这个东西，它真正实践起来，可能会冲碎你的预期。】 【你真的受得住吗？可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人没享受到，自己先被人**了。】 系统知道黎昭月没有交过男朋友，对这方面可能会有好奇，但它真心不建议黎昭月找这种没经验的。 问就是没经验，不知轻重。 体验感不好。 黎昭月：【.......】 很离谱。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点没说清楚，让他们误会成这样。 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大床。 系统说让她重新出去开一个双床房，这样清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但是黎昭月没有和沈厌**的想法，又怎么会参考它的意见？ 系统在她脑子里面一直“好言相劝”，黎昭月听的有些烦，正打算跟系统辩驳两句，就看见沈厌往卧室的方向走。 卧室没有关门，从里面可以看到。 他拉开衣服拉链，脱掉外套，又打算开始脱毛衣，看那架势，俨然一副要脱光的趋势。 黎昭月眉心直跳，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拦住。 “你做什么？” 沈厌装作不解，“......脱衣服，睡觉，姐姐有什么不对吗？” 黎昭月盯着他，咬牙，“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去，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不是在我房间睡！” 沈厌沉默了。 这两天姐姐一直没有碰他，连亲都没亲。 虽然心里早已猜到姐姐没这个意思，但他还是忍不住试一试。 现在失败了。 可是沈厌却不气馁。 抱着黎昭月的胳膊，撒娇说，他今晚都做好准备了，可以让姐姐舒服。 黎昭月不同意，沈厌也不依不饶。 “姐姐，我都把房间退掉了，这个时间点再重新订房间，肯定都住满了。” “如果你现在把我赶出去，我就没有地方住了。” 他可怜巴巴，用脑袋蹭着黎昭月的肩膀，眨了眨眼睛。 “姐姐忍心看着我一个人睡大街吗？” 沈厌昨天就把行李收拾了出来，趁姐姐不注意点，偷偷把行李箱搬到了姐姐住的房间，藏在不用的衣柜里。 听到这个消息，黎昭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也是没了脾气。 能怎么办？ 她又不可能真的赶沈厌走。 看着沈厌兴高采烈，拿好睡衣，往浴室的方向走，以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水声。 黎昭月坐在床上，闭目沉思。 她没办法，只好同意他在这里住一晚。 黎昭月脑子很乱，她想安静，但系统一直在她脑子里面提那些馊主意。 话里话外还是说她亏了，想了想，不能这么便宜沈厌，好歹那是1000万，不让他一晚上来个几次，都对不起她花的那些钱。 黎昭月没有把系统的话放在心上，她做不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一直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 是这样的。 所以在沈厌洗完澡出来，黎昭月就很冷静的告诉他，明确说今晚只睡觉，不会做其他的事。 沈厌当时也同意的好好的，说他听她的话，什么也不做。 但是半夜。 黎昭月是被人亲醒的。 亲的位置不是唇瓣。 ...... 看清景象，黎昭月眼前一黑，几乎全身都在发颤，不清楚是气的，还是被刺激着的。 “沈厌，你在做什么？！”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正经在他面前发怒，灯被“啪”的一下打开。 沈厌的头发凌乱，是被黎昭月刚刚拎起来的。 他的脸颊还是红色，唇瓣也沾着水润的色泽。 被这么一通斥责，眼神湿漉漉的，少年浑身都透着委屈。 “姐姐生气了吗？” “......对不起，我在网上看，很多网友说亲在那里，女生会感到舒服，所以我想让姐姐也舒服。” 黎昭月垂眸，指甲嵌进掌心，气极了，没有说话。 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卧室开的是壁灯，模糊的光晕打下来，看不真切。 沈厌唇角勾勒出不经意的弧度。 他看得出来，姐姐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生气，否则早在看到他动作的第一秒，就会直接扇他一巴掌，并且让他滚出去。 而不是等了一分钟，快要忍不住时，才开灯制止他。 姐姐也是......享受的吧？ 沈厌敛下眸底的那抹幽深晦暗。 大着胆子凑上来。 轻轻抱住姐姐。 “姐姐，我刚刚在爱你。” “你不喜欢吗？”少年的嗓音低沉沙哑，像海里引诱过路行人的海妖，让人忍不住溺毙其中。 第113章 听他叫姐姐 随着话音的落下。 细密的吻也落在唇角，像是羽毛在水面上拂过，惊起阵阵涟漪。 黎昭月睫毛颤抖。 但是她没有推开，耳边是沈厌一遍又一遍的甜言蜜语。 问她喜不喜欢他。 黎昭月又该怎么回答？ 她该否认的，可是眼下的情况，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如果不喜欢，她根本就不会来国外这一趟。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虽然过程和预想中的天差地别，但是殊途同归。 有了这层关系。 他们之间曾经的姐弟身份也就彻底断裂开来。 再也不会纯粹。 反正这次回国以后，他们大概率也不会再见了。 对。 一语点醒梦中人。 放纵一次而已，以后不会再见面，两人的关系也不会怎么样。 就当是圆了自己的一场梦。 第二天醒来，不会影响任何人。 黎昭月气息微喘，终于放下道德枷锁，主动沉溺在这场梦境中，回应他的吻。 - 沈厌本来只是试探，可是当察觉到姐姐...... 心跳频率达到顶峰，内心躁火被彻底点燃。 欣喜、欢呼、雀跃、无数高兴的词汇充斥在心间，让他高兴得快要发狂。 ...... 一吻过后。 不知过了多久。 白亮的灯光，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照得分明，尤其是眸底的情绪。 晦暗不明。 喘息声夹杂其中，空气都仿佛被点燃。 少年拿过床头的一盒东西，拆开，咬掉包装袋。 ...... 继而吻上黎昭月的眼睛，“姐姐，我要开始了。” “抱紧我。”嗓音低哑。 ...... - 昨夜的荒诞好似一场梦。 睡醒过后，看着满地的狼藉，黎昭月扶着额头，认清昨晚自己的不理智，神情多了几分茫然与复杂。 她真的和沈厌上床了。 但还没从这件事情消化过来，让她更头疼的还在后面。 “姐姐，你醒了？” 沈厌很早就起来了，看了姐姐的睡颜有半小时。 想起昨晚那几个小时。 没忍住，又去厕所待了半小时。 待神智稍稍恢复冷静后，怕姐姐早上醒来会饿，就从外面买完早餐回来。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姐姐睡醒了。 他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 很自然的走到床边，把早餐放到床头柜上。 问姐姐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黎昭月却没有那么淡定，醒来睡衣是穿着的，很明显是沈厌帮她穿的。 少年的眸子黑亮亮的，看她的目光也是，时时刻刻带着“伪装的爱意。” 看到他，黎昭月脑中就不自觉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两人关系的转变。 黎昭月没有回答沈厌刚刚的话，她让他出去，她要换衣服。 沈厌不想出去的，他想多看看姐姐。 昨天都没怎么看清，可对上姐姐冰冷的眸子时，到底还是认清现实。 记得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刚得到一夜宠爱，上不了台面的“男小三。” 只好委委屈屈，不情不愿的走了。 黎昭月简单洗漱，换好衣服。 出去的时候。 沈厌还坐在外面的餐桌旁，正在吃早餐。 一出来就能看得见。 他坐着的方向是正对着黎昭月出门的方向。 少年垂眸。 吃饭的动作，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的做派，赏心悦目的好像一幅画卷。 她不知道的是，沈厌早在她开门就注意到了，故意等了好几秒才假装才发现。 然后抛掉“做作”的姿态。 放下早餐，走过来，很亲昵的牵住她的手。 黎昭月没有推开，任由他牵着。 她今天就要走，想知道沈厌到底什么时候会告诉她那个消息。 以及，他昨晚诱她上床，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是要钱？还是要让她帮他？ 可是黎昭月并没有等到其中任何一个答案。 沈厌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又去卧室，把刚才给她买的那份早餐拿出来。 “姐姐昨晚累坏了吧，都怪我，一不小心就学了很多姿势，以为这种姿势越多越好，实践的时候难为姐姐了。” “姐姐的手酸不酸，我喂姐姐吃饭？” 虽然话里是询问的语气，可是到手的动作却强硬。 没等黎昭月拒绝，舀粥的勺子已经伸到了嘴边。 “姐姐，我吹过了，不烫。” 黎昭月抬眸看过去。 少年眉骨深邃，很帅气俊美的一张脸，唇角勾勒出浅笑。 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将青春与成熟两种矛盾的气质结合在一起，却不显得另类，反而别具风格。 昨晚就是这样。 彻夜放纵。 对着这张脸，瞳孔数不清失去了多少次焦点，卧室，浴室，到处都是痕迹。 以至于黎昭月此时面对沈厌，再也做不到往日的那般淡定。 是的。 他们做过了。 还不止一次。 曾经受了委屈只会抱着他撒娇的少年，昨晚已然学会将她压在身下，聆听喘息。 听他叫姐姐，黎昭月的心中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罪恶感。 他们的关系，再也不能恢复到从前那般温情。 终究是被捅破了。 她亲手放任的。 回国的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了。 吃过早饭，黎昭月坐在沙发处理国内的一些工作，却心不在焉。 因为她一直在等沈厌什么时候开口。 但是等到10点。 在她联系好了司机去机场前，沈厌甚至都没有提过一句。 反倒是他自己。 把行李箱拖了出来，一手拿着她的行李箱，一手拿着自己的行李箱，看架势是打算跟她一起去机场。 “你不留在这里？”黎昭月看着沈厌的背影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沈厌奇怪。 他放下行李箱，或许是昨晚已经做过了更亲密的事情，所以现在很自然的抱住姐姐，低头。 “我现在已经是姐姐的人，当然是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姐姐不能不要我。” 系统：【他是不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黎昭月没有回答它。 因为她也不清楚。 沈厌的这一系列行为很可疑。 他现在回沈家，能比原定剧情更早的踏进那个圈子。 至于系统说的话，沈厌跟她回国，是为了从她手里拿到更多的钱？ 这点黎昭月不予置评。 第114章 接吻照 上了飞机。 位置是并排头等舱。 发生了昨晚的事情，黎昭月和沈厌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改变。 沈厌还是像以前一样黏他。 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黎昭月坐飞机的习惯一直是闭目养神，因为分心做别的事情头会晕，不舒服。 以前也是这样。 她自己靠着座椅睡觉，沈厌在旁边做其他的事情，例如看书什么的。 但是现在...... 黎昭月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感觉眼睛罩上了一层东西，冰冰凉凉的。 睁开眼睛是黑的。 她伸手，刚想弄下来，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 声音温柔，“这是给姐姐特意买的眼罩，戴上睡比较舒服。” - 与此同时。 同样的航班，飞机另一边。 周时琛的性格无羁懒散惯了，临近过年去国外玩了一段时间，最近被家里催的急了，才打算回国待几天。 手机聊天框内是苏栀夏上飞机前给他发的消息。 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最近一起聚一聚？ 早在一周前，苏栀夏和陆星野就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很突然。 在确立关系的当天，苏栀夏还专门发了朋友圈纪念。 消息周时琛也看到了。 他甚至就是在苏栀夏发朋友圈的当天去的国外。 毕竟没有人，能够在亲眼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有了男朋友…… 以及，在明知道无法得到她的条件下，还愿意心甘情愿待在她身边。 周时琛不是圣人，他做不到。 但在国外的那些天，他玩得也不自在。 朋友圈时不时是苏栀夏发的和陆星野的照片。 那些照片陆星野也发过。 发布的次数甚至比苏栀夏还要更多。 表面说是假意和苏栀夏确立关系，故意气他前女友黎昭月。 但是和苏栀夏的牵手照、接吻照、都拍了。 就差床照了。 夕阳下。 两人对着大海，抱着相拥，肆意接吻，热烈而疯狂。 这种艺术写真照有好几组。 任谁看了，都不会否认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情侣。 底下的评论区也一致是【祝99】。 只有江旭言单扣了一个【6】。 在一众的99中显得格格不入。 就这么一条，还他妈被陆星野给删掉了。 于是周时琛也评论了一个【6】。 结果还没发布满一分钟，也被删掉了。 周时琛也是气笑了。 他觉得陆星野的脑回路挺清奇的。 他要是黎昭月，看到这种照片，别说是后悔想跟他复合了，怕是看了直接给气死了。 苏栀夏也是，都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还来找他一起聚？聚什么？看他们两个秀恩爱？ 周时琛内心烦躁，被这堆破事搅的心烦意乱。 关掉手机。 靠在飞机座椅上，打算睡一觉补充精力。 但睡不着。 睁开眼睛，问乘务人员要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文档，打算处理会工作。 几分钟后。 乘务人员来了，周时琛却在接过咖啡时，视线望过去，无意间看到前方座位一个人。 他接过水杯的手顿住，微微眯了眯眸子。 黎昭月？ “这位先生？”乘务人员提出疑惑。 周时琛回过神，接过咖啡，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目光却直直的看向前方左侧。 从他这个视角可以望见，少女的面容清雅张扬。 她身上盖着一层毯子，闭着眼睛，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似乎睡得正香甜。 周时琛冷笑着，面无表情，拍下这张照片。 - 系统告诉黎昭月，周时辰也在刚刚那架飞机上，并且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拍下了她和沈厌的照片。 下了飞机。 经过系统一路的监视，看到周时琛把那张照片发给了陆星野。 配文：【看到你前女友了。】 陆星野的回复是一个问号。 后面两人就没再聊了。 系统虽然能看见他们的聊天，但是这对话让它看得丈二摸不着头脑。 问黎昭月他们什么意思？ 黎昭月也不知道，也没听不懂。 索性就没管。 沈厌原来住的那套房子房租快要到期了，今天下午联系了搬家公司，把东西全部都搬回了两人曾经住在景江别苑。 黎昭月的母亲给她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老宅？ 接到电话时，黎昭月拿着手机的手指一顿，她在昨天就提前告诉了林疏桐，说她今天回国。 当时林疏桐说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她，但是被黎昭月回绝了。 她看了一眼坐在客厅，安安静静看大学专业书，假装在认真学习的沈厌。 收回目光，回复林疏桐说，“今天晚上。” 照理说这个时候林疏桐该挂断电话了的，但是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才又问，“沈厌呢？他过不过来？” 黎昭月垂眸，思考了一会，最后说看情况。 黎昭月挂断了电话， 沈厌立刻凑了上来。 大概是没听到刚才电话的内容，说的都是不相干的事。 他说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问她想吃什么馅的，他提前采购，到那天可以直接包。 少年的眼睛很漂亮，透着期待，抱着黎昭月的胳膊询问意见。 黎昭月却没说话，看着他沉思了好一会儿。 和以前一样。 每逢过年过节，沈厌都很开心，脸上时时刻刻挂着笑。 她的初衷是想和沈厌慢慢发展的，但是谁也没想，会直接一步到位，发展到床上。 现在两人的关系也难以界定。 黎昭月不清楚沈厌跟着她是为了利用？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想不通，不想了。 “和以前一样，随便什么口味都行。”黎昭月松开沈厌的手，随口答了一句。 公司都放假了。 黎昭月在家里闲着没有事情干，下午陪沈厌一起去超市买菜。 下午放完东西，站在厨房门口。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问了一下，“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黎家吃饭？” 沈厌愣了一下。 放下手里正在忙的事情，有些遗憾，他知道姐姐的母亲林疏桐并不喜欢他。 虽然他很想跟姐姐一起去见家长，但是姐姐好不容易才接受他。 要是他去了，估计会闹得他们一家人不愉快。 于是沈厌说他在家里自己吃饭就行，不用过去。 黎昭月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达黎家老宅是晚上七点，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 黎昭月下了车，进门，起初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家宴。 但是在看到来的人后，微微皱了皱眉。 第115章 姐姐，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陈序白和他母亲一起来的。 黎家和陈家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商业上虽然有合作往来，但从来没有在过年期间特意登门拜访。 饭桌上。 陈家太太明里暗里说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该到结婚的年纪。 林疏桐知道黎昭月没那个心思。 对于今天他们过来也感到意外，所以这会儿倒也没像以前那么撮合。 只是不经意间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 吃过晚饭后，陈序白提出要送她回家。 黎昭月说不用。 陈序白的母亲却开口。 贵妇大约40多岁，看起来像30左右，盘着头发，妆容精致，驼色大衣优雅得体。 牵着黎昭月的手，看着她，唇角带着微笑。 端的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说现在晚上天黑，让陈序白送送她，不碍事。 黎昭月不好当众驳了长辈的面子，毕竟小时候陈家父母对她都不错。 迫于情面，只好上了陈序白的车。 “听说你前段时间都在国外，是和沈厌一起？” 车子开出别墅区。 黎昭月没有说话，陈序白也不生气，早料到了。 一边开车直视路面，一边自顾自跟她聊天。 “昭月妹妹，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选择合适的人，远比选择喜欢的人要重要的多的道理。” “你不在国的这段时间，听说你那个前男友陆星野，最近对陆家上了心，有着手接替家业的意思。” “伯父这两天都在公司忙吧？” 黎昭月沉默。 陈序白还在继续说。 “黎家近些年的发展也大不如前，陆星野性格卑劣，和你分手后，以后大概率会报复你，如果在他彻底接替陆家后，要想打压黎家......” 说到这，陈序白停顿，笑了笑。 黎昭月看过去，恰好对上男人的目光。 她看到他一贯温润清冷的眼睛染上了一抹冷色。 “你觉得光凭着沈厌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他能帮到你什么？” 车内安静了几秒。 “这和你没关系。” 黎昭月平静答。 她和沈厌在一起并不图他什么。 从系统口中也知道黎家未来必定会被陆家打压。 黎昭月为此也提前做了一些准备，但是这些没有告诉陈序白的必要。 二十分钟后。 车子停在小区停车场。 黎昭月说她自己可以走回去，不用他送，但陈序白还是下车，跟着她走了一路。 送到小区楼下。 陈序白夜视不错。 走在黎昭月旁边，似有察觉，抬头望上去。 大约二十多层的距离。 熟悉的位置。 窗户口。 隔着几十米的高空。 对上沈厌那双冰冷让人厌恶的眼睛。 像一把刀子，悬在脖子上，时刻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陈序白勾了勾唇。 黎昭月知道她自以为乖巧听话的少年，实则处处监视着她，跟个变态一样，想方设法得到她吗？ 他移开目光，看着身侧少女的背影。 他猜，黎昭月不选择他，是因为她无法接受偏执与占有。 沈厌为什么能够得到她的喜欢？ 因为他听话乖巧，而这一点，恰恰是陈序白无法做到的。 但刚刚沈厌看他的眼神，哪里还有半点温顺的样子？ 想到这，陈序白的眸子逐渐暗沉下来。 - “等等。” 黎昭月正要往前走，陈序白在后面叫住了她。 男人走过来。 朝她笑了笑。 黎昭月不解，问他什么事？ 陈序白背对着楼层的方向，语气温和，将手伸过来，宛如邻家哥哥一般。 “别动，你头发沾了一片叶子，我帮你摘掉。” 黎昭月刚想说不用，他就已经靠近了。 微微皱眉，不好直接推开，好在对方也的确没有过分的举动，黎昭月也就没有说什么，在原地等着。 但是不知道陈序白拿什么叶子要拿那么久，停留在脸侧。 停了有好几秒，才终于退开。 殊不知，这在沈厌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两人在接吻。 “好了，叶子拿掉了。” 陈序白微笑，他清楚这一点，也是故意做给沈厌看的。 一分钟，盯着黎昭月的背影，看着她走进楼道。 陈序白收回目光。 抬眸，望向高楼窗户。 四目相对，眸内透着凉薄。 看到沈厌脸色阴沉如墨，看他的眼神，恨不得能扒皮抽筋后。 陈序白收敛起笑意。 如果说最初的陈序白对于黎昭月尚且还有喜欢、爱意，那么现在就只剩下了破坏和毁灭欲。 很浅显的道理：黎昭月不选择他可以。 但他不能接受她和其他人幸福在一起。 如果非要在一起。 那就只好拆散掉了...... - 黎昭月回到家。 刚一开门，就看到沈厌站在门口，他的眼睛漆黑幽暗，和以前温顺的样子割裂开来，仿佛变了一个人。 玄关处没有开灯。 只有从客厅处透射过来的光亮，显得整个过道都很暗沉。 他站在那，浑身笼罩着阴郁的气质，阴影遮住沈厌眸底的情绪，看不清他的表情。 仿佛知道黎昭月这时要回来似的，一直在等着她。 系统“啧”了一声：【他怎么了？怪瘆人的。】 黎昭月也不知道。 沈厌很奇怪。 换做以前，他现在大概早就把玄关的灯打开，然后抱着她的胳膊，笑着把她拥进来。 但是现在......就像系统说的那样，怪瘆人的。 看到她回来，也不说话，像一尊石像，盯着她，一动不动。 黎昭月率先开口了，她看着沈厌，让他让一让，他挡在那里，她不好进来。 沈厌沉默的可怕。 他让是让了，但是伴随着门被关上。 黎昭月的手腕也同时被人拽住。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厌压在墙上。 “姐姐，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夜色中，少年的声音透着低低的哀怨。 黎昭月觉得他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刚想问他什么意思。 但还不待她说话，唇瓣就覆上一层温热。 咬上去，覆盖住。 比之前的每次都要更黏腻，缠人。 虽然架势乍一眼看起来很猛烈，但黎昭月靠墙的后脑勺一直是被沈厌的手护住的，没有感到疼痛。 有的只是他无尽的掠夺。 吻势像狂风骤雨。 一寸一寸，将理智，冷静，全部摧毁殆尽。 ...... 第116章 要他？还是要其他男人？ 意识朦胧之际。 黎昭月听到沈厌似乎在问她可不可以？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黎昭月回国的原计划没有这一项，该拒绝的。 在她的观念里，有了那次的错误经历已经够了。 她又没有真的打算包养沈厌，自然没有把他当做金丝雀养的意思。 更何况沈厌留在她身边的目的可能并不单纯，她要时刻保持清醒。 可今晚大概是被吻的晕晕沉沉，脑子不太清醒。 她好像点头说了可以。 ...... “姐姐，我听你的话，你想怎么样对我都可以。” “但是你只能有我一个人，不准有其他男人，好不好？”少年的声音沙哑低沉。 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床上。 喘息声暧昧。 在曾经两人充满温情的房间里做这种事情，黎昭月心中的道德逐渐崩塌掉。 这是沈厌的房间。 桌子上摆着曾经的书籍，以及黎昭月每次生日送他的礼物，都被主人精心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可是地上的衣服却凌乱。 有扔在地上的，还有搭在书桌上的。 不清楚是谁的衣服，很轻薄的料子，一半覆在课本上，一半搭在桌角一边。 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 两人接吻的次数并不多，但沈厌每次的吻技比上一次要更好。 黎昭月在“事发”的当晚问过他，沈厌当时的回答很高兴，说让金主舒服，是被包养的必修功课之一。 分明是冬天，室内的气息却燥热。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过了一分钟。 沈厌还在执着于刚刚那个问题，耳边传来的是他一次次的暧昧质问。 问是要他？还是要其他男人？ 语气相当委屈，但是跟语气不相符的是动作。 黎昭月根本来不及思考。 每一次的质问，都伴随着瞳孔的再次失焦，从未有过清醒时刻，她又该怎么回答？ 可是沈厌却仿佛意识不到这一点，又或者说是故意的。 不依不饶，问她为什么不说话？ 让她说出来，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打算以后还要有其他人？ 很典型的阐述了什么叫做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 沈厌恨透了陈序白那样虚伪的人。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姐姐，无法容忍任何人破坏他和姐姐的关系。 那晚让他暴露了本性，尽管已经十分收敛，可是姐姐第二天早上醒来，沈厌还是能从姐姐身上感受到对自己的疏离。 当然，这些都是沈厌单方面认为的。 黎昭月最近是单纯很忙。 诚然，如陈序白所说，黎家在走下坡路，而陆星野往后如果要针对她，为了减轻损害，她势必要为此提前做好十足准备。 黎昭月知道陆星野在原定剧情里打压黎家的手段。 于是最近去她父亲公司去的频繁了些，尽量规避一些在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 一天忙完很累，受不了晚上回来还要做这种事情。 对沈厌的要求都是尽量避开。 甚至无视他的撒娇，让他自己去他房间睡。 直到今天晚上。 回去的路上开车开到一半，黎昭月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陆星野的。 隔了好几秒他才说话，“......我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嗓音低沉沙哑，不复平时的嚣张狂妄。 从电话那边，甚至能感受到浓浓的酒气。 通话里的声音很乱。 有唱歌的声音，还有人在肆意呐喊，欢声笑语全部充斥在一个空间内。 黎昭月是不想去的，但是她没有陆星野朋友的电话。 陆星野说完话就挂断了。 黎昭月重新打电话过去。 她想让陆星野重新找个人去接他，但是通话显示已关机。 黎昭月没办法，问系统那边什么情况。 系统说陆星野一个人在酒吧里，身边没有其他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系统声音沉重，【不过陆星野不能喝酒，要是得不到救治，大概率会死，世界线也会因此崩塌。】 黎昭月沉默一秒，点头表示知道了。 打完急救电话后，开车往酒吧那边赶。 刚到地点。 准备打开车门时，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黎昭月拿起手机看，看到是沈厌给她发的一条消息。 沈厌：【姐姐，你在哪。】 挺突然的。 前几天黎昭月在公司加班加晚了，沈厌也从来没有问过她在哪里。 最多只是抱怨让她早点回来。 但今天从文字里，可以看出他的语气多了几分强硬的质问。 具体表现在：沈厌没有加表情包。 不过在酒吧接陆星野去医院的事情，显然没有告诉沈厌的必要。 黎昭月随便编了个借口，说她在公司，今晚可能会晚点回来，让他不用等自己。 - 沈厌目光沉沉，看着手机里面的那个红点，走进了酒吧。 姐姐又骗他。 定位app是在国外做完那晚，他偷偷在姐姐手机上装上的。 沈厌和沈曜川达成了合作，他无所谓沈家的继承权，想要的只不过是和姐姐在一起。 所以他跟着姐姐回了国。 沈厌没有多少犹豫，换好衣服，出了门。 伴随着房门紧闭的声音，少年眸色阴冷暗沉下来。 看着屏幕上的红点，加快脚步速度。 他对姐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有了他，那就不能再有别人。 - 黎昭月到的时候，救护车也刚好赶来。 跟着系统的寻踪指令，很快就找到陆星野的方向。 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人。 桌上摆着好几瓶酒，有的空了，有的只喝了一半。 陆星野趴在桌子上睡，皮肤泛着红色，很明显的状态不正常，但周遭的人没一个发现，只以为他是喝醉了。 黎昭月提前说了陆星野的状况，身后的医护人员见状，连忙拿起担架，几个人联合一起抬了出去。 黎昭月也跟着走了出去。 抢救的地点是附近一家医院。 黎昭月缴纳完了费用，陆星野还在手术室。 这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 陆星野的手机没有设密码。 黎昭月没有在这里陪他的打算，滑了一下联系人。 从一众陌生的名字里，找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人：江旭言。 拨了过去。 第117章 新鲜感 江旭言在家里打游戏，玩的正嗨，手机响了，看到备注是陆星野后，有些烦躁。 自从上次旅游回来，劝了几次也劝说不动陆星野后，江旭言也逐渐没了耐心。 懒得劝。 让他自己作吧。 他挂了电话继续打游戏，但是没过几秒又打过来了。 江旭言奇怪。 陆星野脾气很大，挂过的电话一次不接，那就不会打第二次。 看到他第二次打过来后，江旭言接了。 接听电话后，意外听到电话里面传来的，不是陆星野的声音。 而是黎昭月。 黎昭月说陆星野喝了酒，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洗胃，叫他过来接一下人。 江旭言暗骂一声。 说他知道了，马上过来。 - 室外寒风凛冽，却吹不散沈厌心里的郁躁。 姐姐为什么要和别人约在酒吧？ 是不是对他的新鲜感过了，想找别的男人试试看？ 出了小区。 沈厌面无表情，盯着上面的小红点，攥着手机的手指骨节泛白。 显而易见，他是准备去抓奸的。 他相信姐姐。 他不会责怪姐姐。 一定是某个不要脸的男人故意勾引她的。 沈厌在路边随便打了个出租车，报了地址名。 那阴冷的声线让司机打了寒颤。 小心翼翼从车后镜瞄了一眼。 看到坐在后面的那个男人。 一身黑，很高，也很冷。 碎发遮掩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有屏幕透出的光亮照在他的眼帘，折射出模糊的轮廓。 能从身形看得出是个年轻人。 “小伙子，怎么了，大晚上的心情不好？” 遇到让自己感到危险的事物，一般人通常都会活跃一下氛围，试图用轻松的话题让越过轨迹的事情回归平常。 司机很明显就是这样。 尽管他觉得沈厌这样子有点吓人，还是忍不住主动问问。 谁料这句话一出，更沉寂了，车内很久都没有声音。 司机摸了摸鼻子。 开着夜车，脊背莫名感到发凉。 几秒后。 才传来男人冷沉的声音，带着怨恨与嫉妒。 “女朋友被别的男人勾引了。” 司机：“？” 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男性。 看着身后那个男人浑身沉浸在忧郁的悲伤氛围中。 司机同情心泛滥。 这下什么也不说了，加快车速，原先30分钟的车程，硬是被他跑成了20分钟。 但是到了目的地，后面那个心急的男人却迟迟没有下车。 司机皱眉疑惑，于是问了一句。 “不是要找你女朋友？不下去？” 沈厌沉默半晌没说话。 他是要下车的。 他难过得有10分钟没看手机，可是就在刚刚打开手机看，那个红点消失了。 走了。 能去哪？ 是要去酒店开房吗？ 沈厌二话没说，让司机立即转道。 司机不解，但看出了后面那两个男人的心情差到离谱，也就默默闭上嘴巴，没有说话。 沈厌闭上眼睛，又睁开，咬牙，看着手机里【姐姐】的通讯备注，迟迟没有拨过去。 心底的怒火与心酸快要把他整个人都掩埋。 可是他不敢，怕从里面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沿着红点的方向一路跟过去。 在这路程中，沈厌的心理经历了无数的起伏，甚至已经想好大闹一番后该怎样何姐姐重归于好。 红点的方向一直在移动。 沿途路过好几家酒店，却都没进去。 直到停在一家医院里。 - “其实陆星野是喜欢你的。”江旭言赶到的时候，陆星野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意识还不清醒。 他看着自家发小那张惨白得像死人的脸，到底是不忍心，想帮他做点什么。 江旭言站在门口，想了想，看着黎昭月，向她解释。 “陆星野和苏栀夏的那件事情，说起来也挺胡闹的，圈子里面很少人知道，就连苏栀夏自己都不清楚。” 江旭言把陆星野为什么会和苏栀夏有牵扯的事情，跟黎昭月讲了一遍。 大致意思是说，陆星野错把童年的感情当做是爱情，所以才会迷失自我，一直以为他喜欢的人是苏栀夏。 但是江旭言看得清楚。 陆星野和苏栀夏的相处并不和睦，就连一起去旅游，都是苏栀夏主动开口跟他搭讪讲话。 “所以呢？”黎昭月双手环胸，看着他，面色冷淡。 “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原定剧情里。 陆星野和黎昭月分手以后，他和苏栀夏的爱情会经历数不清的考验与磨难。 在这关键过程中，他会发现黎昭月曾经从中作梗，用他的手机干过不少阻碍他和苏栀夏在一起的恶毒事迹。 例如，两个月前，还没分手时，黎昭月删掉了苏栀夏发给陆星野的消息，内容是希望他来国外跟她见一面。 以及，黎昭月在分手后，还保留着陆星野曾经送给她的手链、项链、还有很多名贵珠宝。 黎昭月很认真的在扮演恶毒女配角色饿。 但系统还是骂咧咧：【不对，你这个脸色太冷了，笑一笑！】 【虽然你对陆星野和苏栀夏交往的事情感到愤恨不满，但这个时候的你对陆星野仍然贼心不死，不是看淡一切！】 黎昭月：【......】 于是她听系统的话，朝江旭言弯了弯唇，释放善意。 可这在江旭言看来，就是嘲讽的拒绝。 嘲讽他说的话很离谱，虽然在他自己也是这么看的觉得的....... 江旭言沉默了几秒，看着黎昭月，欲言又止，好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头望了一眼仍然躺在床上的陆星野。 说句不好听的话，江旭言为了兄弟的幸福，当然想他们俩能够在一起。 但是吧.......他那兄弟的确是个畜生。 但凡黎昭月跟他沾亲带点故，他都不会劝她往火坑里跳。 不过这个话题很快就被迫终结了。 “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顺着声音看过去，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沈厌。 他朝这边跑过来。 还没反应过来，黎昭月就被他抱了个正着。 少年的声音委屈，衣服还裹挟着外边寒风的冷意。 也？ 黎昭月疑惑，捕捉到关键词。 她问沈厌怎么了？ 沈厌故意挡在江旭言前面，像是看不到他后面一个人一样。 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拉住黎昭月的手，强行把她拽走。 说自己生病了，哪里都不舒服，没想到刚到医院就看见姐姐了。 让姐姐陪自己去看看。 江旭言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118章 替身 江旭言晚上是回去睡觉的。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赶到病房，发现陆星野已经醒了。 他半坐在病床上，唇上没什么血色，像个易碎的陶瓷。 江旭言不由得想到小时候。 陆星野遭遇绑架，回来后，一直是这样病恹恹的状态。 陆星野注意到了门口的人，看到来的人是江旭言，沉下了脸，皱眉问。 “怎么是你？” “你想问的是，怎么不是黎昭月吧？” 江旭言挑眉，把早餐摆在旁边的床头柜。 叹气。 他清陆星野是个什么德性。 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人家现在估计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把你送到医院后，那个叫沈厌的都追到医院来了。” “当着人的面，我总不好昨天晚上将人强行拦下。” 空气陷入了沉默。 陆星野没有说话。 江旭言拆掉带来的早饭，拿了一个包子塞嘴里，边吃边大咧咧说。 “其实吧，天降不一定比得上青梅，更何况，黎昭月一开始就是个替身，你说是不是？” “现在你白月光初恋回来了，也该收心了，毕竟你和苏栀夏好歹也认识了那么多年，既然一开始你就打算跟她好，那没了黎昭月也正好。” “你们相互放过，跟苏栀夏重新开始，倒也不亏。” 江旭言认为自己说的这番话挺有水准，他想了一晚上，觉得陆星野看不清就看不清吧。 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完一辈子也好。 反正又不是他过。 谁料等了半晌。 竟然听到陆星野开口说，“我打算和苏栀夏分手。” 江旭言：“......” “......你是认真的？” 半晌。 江旭言才开口。 他放下手中包子，盯着陆星野的那张脸，看到那张脸经历了一系列变化。 皱眉、抿唇、最后神色间充斥着难言，像是在懊悔怀疑。 跟被人下了降头似的。 陆星野低头，语气怅然，像丢了魂一样。 他低头看着被子，垂在身侧的骨节被攥得泛白。 “这一周我试了，我对苏栀夏找不到小时候的那种感觉，我怀疑我并不喜欢她。” 江旭言：“......” 该说什么好？ 该清醒的时候不清醒，孩子死了知道奶了，真他妈的六翻了。 陆星野：“但是在黎昭月身边不一样，看到她和沈厌的那张照片，我发了疯的嫉妒，恨不得将沈厌整个人都撕碎。” “什么照片？”江旭言皱眉问。 “周时琛发来的。”陆星野笑了，失魂落魄，把手机抛给了江旭言。 江旭言看见照片。 眉毛皱得更深了，亲个额头而已。 这跟陆星野和苏栀夏拍的，这才哪到哪啊？ 但是陆星野却不那么想。 在他看来，黎昭月好像做了什么非常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即便他们已经分手了。 说到沈厌，陆星野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双眼猩红，抬起头来，盯着江旭言，质问，“你刚刚说昨天晚上沈厌也过来了？” 江旭言：“......” 或许他今天就不该来这一趟。 - 最近这几天。 黎昭月发现沈厌变得尤其奇怪，变得非常黏人。 时不时要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里？ 在黎家老宅倒还好，沈厌只会催她记得早点回来。 但如果黎昭月在公司，他会说他也要过来。 来了之后，也不做什么事，就坐在黎昭月旁边，光明正大的看着她。 跟盯犯人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开学，他终于走了。 今天中午。 黎昭月刚闲下来，就接到了一条陌生短信。 【有时间吗？】 后面跟了一家咖啡厅的地址，以及备注，【苏栀夏。】 系统摩拳擦掌：【快说你有时间。】 黎昭月：【......】 回复消息后，黎昭月跟苏栀夏约的时间是下午3点。 黎昭月准时赶到。 说起来，这是黎昭月和苏栀夏第一次面对面见面。 咖啡厅。 进来的第一眼就能望见坐在里面的那个人。 像是天生的主角。 作为女主，苏栀夏的长相的确漂亮。 短发别在耳后，长度比锁骨处要更高一些，露出五官，浑身透着一股冷艳的攻击性。 系统兴奋，迫不及待走剧情，倒豆子一样告诉黎昭月。 【在这段剧情点里，苏栀夏会明里暗里敲打你，告诉你，你只是一个替身，不要妄想其他的。】 【你因此受挫，情绪爆发，在下周陆星野的生日宴会上大闹特闹。】 黎昭月颔首，表示知道了。 走到桌前，黎昭月打量苏栀夏的同时，苏栀夏也在打量她。 面前的人，身材高挑，眉骨立体。 长相是清冷漂亮的类型，给人的感觉却透着温和。 长发是黑色，修理得当，自然垂落在身后，清贵优雅，气质十足。 看到她，对方很淡定。 只是微微扬了扬唇角，神情没有多少起伏，姿态自然大方，坐下来。 好像这不是一场情敌间的见面，而是普通的下午茶。 苏栀夏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却不自觉握紧了杯身。 神色多了些警惕。 黎昭月本人比周时琛拍给她的那张照片要惊艳得的多。 两人简单相互介绍之后。 安静了几秒。 “我知道，你就是星野的前女友吧？” 前女友这个三个字，“前”字，苏栀夏特意加重了语气，她知道陆星野在国内找了一个和她很像的替身。 黎昭月留的是长发，所以她就故意剪了短发。 “是。”黎昭月挑眉。 她也挺好奇，苏栀夏会说些什么话来打击她。 但万万没想到，会这么直白。 直接就问她，“那你知道他把你当做我的替身吗？” 苏栀夏在笑，唇角勾着自得。 黎昭月想了想，这点她是知道的。 如果她这会儿有空，不介意陪苏栀夏演一演恶毒女配的戏，但是公司上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来这只是走个过场。 她想快点走。 系统看出黎昭月想摆烂的想法。 急了，在她脑子里面哇哇乱叫，让她答不知道，激起苏栀夏的胜负欲，让她极尽羞辱她。 黎昭月没有理系统。 喝了一口咖啡，放下。 微笑，很淡然的说，“我知道。” 与此同时。 在他们后座，俨然坐着一个人。 男人穿着黑色衣服，低垂着睫毛，坐在那，盯着手机屏幕，坐了好几分钟都没有要点单的意思。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换做一般人，店员肯定无视，说不定还要跟别的店员吐槽两句。 但是这个实在帅气，不仅长得牛逼，气质也别具一格。 那沉下来的脸，像二次元漫画里抓到女主角出轨的阴湿病娇一样，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第119章 消极态度 沈厌没有说话。 听着那两人的对话，心里好像有一根弦在不断绷着。 还没从陆星野把姐姐当做替身的愤怒中回过神来，乍一听到这个消息。 心凉了大半。 旁边的店员还在催，沈厌随便在app上下单了一杯咖啡。 示意让她走。 店员遗憾，看出他对方不耐烦，只好走了。 咖啡厅的每个座位隔了差不多半米宽。 黎昭月和苏栀夏坐的位置，就在沈厌前面。 沈厌是背靠着她们坐的。 加上两人说话没有收敛，所以这些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苏栀夏诧异，“你知道？” 黎昭月嗓音平静，“有什么问题吗？” 苏栀夏沉下脸，“所以你是因为这个跟他主动提的分手？” 空气沉默两秒。 “嗯，对。” 沈厌睫毛微颤，咬紧牙关。 听到姐姐这么答，“是这样的，就是因为知道他把我当替身，所以我才决定跟他分手。” 极其官方的回答。 至少在黎昭月心里是这样认为的，这让苏栀夏精心准备的话没了发挥的余地。 咖啡端过来了。 沈厌没有喝。 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机屏幕上，和姐姐在国外拍的双人照壁纸，一阵出神。 尽管知道自己在姐姐心里面没什么地位，但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 因为陆星野骗了姐姐，姐姐才跟他分手。 那他算什么？ 姐姐的退而求其次？ - 苏栀夏：“下周是星野的生日。” “以前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邀请的都是一些熟悉的朋友，没有外人。” 言下之意，黎昭月是外人。 黎昭月并不意外，剧情里具体说了苏栀夏邀请她参加生日的目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黎昭月配合她，态度算得上是礼貌。 苏栀夏却皱眉，没由来的对她感到不喜，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邀请函。 封面是黑金色的，简约贵气。 苏栀夏放在桌上，推给黎昭月。 “虽然知道他不会邀请你，但下周我想让你也过来一起参加。” 黎昭月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4点。 系统严肃：【讲真的，你这样消极态度不太行。】 黎昭月按下电梯，【哪里不行？】 系统：【正常的恶毒女配，在听到苏栀夏挑衅的时候，早就忍不住拿咖啡泼到她脸上了。】 黎昭月对此不发表看法。 出了电梯，走进办公室。 【把咖啡泼到苏栀夏脸上有什么好处吗？是能一下子拉近苏栀夏和陆星野的关系，还是能怎么样？】 系统一噎，这倒也是，反正陆星野又不在场。 黎昭月坐回位置，处理了两小时工作。 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 特意没走，办公室里多等了一会儿。 系统：【你不回去吗？】 黎昭月没说话，看着手机。 一般情况下。 这个时候沈厌早就过来了，但是今天...... 没有来。 黎昭月翻了一下沈厌这学期的课表。 上面写着的是今天只有下午一二节有课，三四节没课。 没来就算了，甚至就连消息都没有给她发一条，黎昭月微微皱眉。 系统奇怪：【你不会是在等沈厌吧？】 黎昭月关掉手机，冷冷道，【没有。】 - 沈厌一个人在公司楼下徘徊了很久。 有一个多小时了。 他在附近的商业街区转了一圈又一圈。 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不仅能看见姐姐公司，甚至能够清晰定位到是哪一楼层。 可是沈厌没有上去。 他生气。 故意在这里待了那么久，姐姐却连一个电话也不给他打。 沈厌看着手机屏幕上空白的消息通知栏，很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今天是阴天。 天雾蒙蒙的，好像要下雨。 正想着，“啪嗒”一滴雨滴，猝不及防砸在屏幕上。 路边的行人有的避雨，有的撑起了伞。 沈厌戴上帽子，转头望向公司方向。 这个时间点，姐姐该下班了。 他去旁边的超市买了一把伞。 等了几十秒的红绿灯。 想了想。 不关心就不关心吧。 反正他和姐姐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 日久生情。 姐姐早晚会喜欢上他的。 平常走路走路过去要五分钟的距离，沈厌跑过去只要了两分钟。 今天的雨下的真的很大。 尽管打着伞，外面的雨飘进来，等到公司，沈厌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但他顾及不上。 抛掉烦闷的情绪，心底重新涌上开心的色彩。 现阶段，沈厌的心里只有接姐姐，和姐姐一起回家的想法。 沈厌轻车熟路，按下电梯，上了楼。 走到姐姐的办公室里，却意外发现没有人。 他愣愣地看着空荡的办公室，心底瞬间涌上一层失落。 是已经走了吗？ 沈厌走出办公室。 恰好碰见临时加班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认识沈厌。 这几乎是公司上下心照不宣的事实，这个小年轻是他们老板的男朋友。 看到他情绪低落，工作人员下意识问了一句，问他都下班了，还来这里干嘛？ 沈厌抬头，说找黎昭月。 “老板没告诉你吗？” 工作人员摸了摸后脑勺，微微诧异。 “告诉我什么？” “刚刚有个男人好像说是老板的朋友，要和她一起吃晚饭来着。” - 黎昭月对于周时琛会邀请她吃晚饭这件事，感到诧异。 餐厅里。 男人五官俊逸，大抵是性格成熟了。 他穿的不是以前见面的休闲服装，而是黑色高定西装，举手投足都透着上流社会的气息。 看向黎昭月的目光不骄不躁，甚至还饶有兴致问她想要吃点什么。 “随便。” 待上好完菜后。 黎昭月打断了周时琛想要跟她继续聊最近工作情况如何，平时周末喜欢去哪里玩，忙不忙，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之类的的废话。 “你今天特意来公司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黎昭月放下水杯。 抬眸看向周时琛。 第120章 旧情 原剧情里。 周时琛因为苏栀夏的事情，一直对她怀揣着恶意。 黎昭月想当然以为他今天又是找麻烦的。 面对黎昭月冷漠的态度，周时琛笑了笑，只是耐人寻味，盯着她耳垂处的钻石耳钉看了几秒。 “如果没猜错，这款耳钉是陆星野送你的吧？” 周时琛记忆不错。 几个月前，陆星野追求黎昭月时，问过他追人方案。 给他看的好几款定制首饰，其中就有这副耳钉。 虽然依照陆星野的性格，他现在可能连自己都记不清这件事情了。 但是周时琛记得。 记得还异常清楚。 因为是陆星野把他当劳力，让他从国外带回来的。 黎昭月不以为意，“是又怎样。” “你是不是对陆星野还怀有旧情？”周时琛微笑，语气肯定。 旧情？ 黎昭月皱眉，她对陆星野并没有什么旧情。 戴那款耳钉，也无非是应了系统的话，说要维持人设，必须携带一款陆星野送给她的饰品。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否认。 但还没开口，就听到了系统声嘶力竭的呐喊，让她不要崩人设！ 黎昭月：【......】 “对，我是对他还怀有旧情。”黎昭月无奈。 认清现实，顺着他的话。 看着周时琛问，“但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 - 沈厌从定位app里追踪到了姐姐的行迹，是在一个餐厅。 他在一楼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就去二楼。 沈厌身上的衣服有些湿。 他却顾及不上，匆忙上楼。 餐厅二楼的人不多，比一楼要少。 也更加高档，甚至还有专门的演奏师在中央弹钢琴伴奏。 里面的服务生看到沈厌，走过来，礼貌问他需不需要烘干服务？ 沈厌沉默着没说话。 身侧的拳头攥紧，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盯着不远处出神...... 姐姐果然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 那个男人曾经还跟姐姐拍过双人照...... 时至今日，一起那段回忆，沈厌就如鲠在喉，刺得他心脏发涩，苦不堪言。 沈厌拒绝了烘干服务，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自虐一般，走到靠近周时琛的后面一桌。 他听了好长一段对话。 听见那个男人笑着问姐姐。 “看到他们两个幸福快乐在一起，难道你就甘心吗？” 沈厌脸色煞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服务生上来了菜。 沈厌晚上没有吃饭，眼前是价值五位数的西餐。 他靠着这段时间跟沈曜川的合作，“见缝插针”，攒了一笔不小的资金，负担得起价格。 西餐精致，看起来味道不错。 但沈厌没有胃口，拳头紧攥，吃不下去，连拿上刀叉的兴趣都没有。 他听到姐姐说，“不甘心。” “可是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有什么办法拆散他俩吗？” “当然。”周时琛勾了勾唇。 他放下刀叉，来了兴致，就连虚伪的神态都生动了几分。 背靠座椅，恢复成之前那个懒散的姿态。 “不瞒你说，今天我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个。” “什么？”黎昭月奇怪。 男人的黑眸晦暗，染着恶劣的色彩。 “陆星野下周不是生日吗？ “苏栀夏邀请你了吧？” 黎昭月：“你怎么知道？” “猜的。”周时琛挑眉。 他了解苏栀夏，毕竟是以朋友的身份，和她一起在国外待了那么久。 尤其是回国那天，苏栀夏专门邀请他吃饭。 表面客气，话里的言外之意却全都是告诫。 让他在陆星野面前，跟她保持距离， 周时琛快气笑了，他们之间从没有过什么，又谈哪门子的距离？ 周时琛能和陆星野成为朋友，家世自然也不差。 被这么一番羞辱，脾气能好到哪里去？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里，他自认为作为工具人，当牛做马，帮过苏栀夏不少忙。 到头来非但什么都捞不到，还被人弃之敝履。 对苏栀夏算是由爱生恨了。 “她邀请我和你有什么关系？”黎昭月冷漠。 “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周时琛微笑。 两人的脑回路好像不在一个层面。 但很幸运，殊途同归。 “假装我们是男女朋友怎么样？我看得出来，陆星野没有放下你。” 黎昭月垂眸看着水杯，思考了会。 她对于陆星野有没有放下她并不在意，她感兴趣的是周时琛接下来说的内容。 “到那时我们一起出场，在陆星野的生日宴会上故意闹事。” “这样既解了我的气，运气好点，陆星野会和你重归旧好。” 客观来看，周时琛说的这个提议也不是不行，刚好黎昭月正愁不知道下周该怎么办？ 于是很愉快的答应了。 她说“好。” 话音刚落。 后座忽然有刀叉掉落，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铿锵”声。 很刺耳。 黎昭月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只是以为是某个不小心的客人，耐着性子，跟周时琛讨论下周他们该做些什么“小手段”。 系统突然【操】了一句。 【沈厌怎么坐在你们后面？】 - 沈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 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姐姐和那个男人交谈的话。 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没有打伞。 现在是晚上八点，天已经黑了。 他淋着雨，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没有知觉。 内心的痛苦远比外界的干扰要刺骨得多。 心口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刀子，不断翻搅。 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滴。 沈厌的眼尾泛着红色，站在街道中央，失神。 他原来以为依靠时间，慢慢来，总会在姐姐心里扎根驻足。 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姐姐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跟他在一起过...... 那种感觉。 就好像抛弃了一切。 把自己最珍贵、仅有的东西，摆在姐姐的眼前，但是姐姐只是随便扫一眼，就扔进垃圾桶。 告诉他。 劣等的东西，她不要。 沈厌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正想着，右手忽然被人牵住。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雨滴也没了。 空气中安静了好几秒。 “......姐姐？” 沈厌的声音沙哑，看着站在身侧的姐姐，眨了一下眼睛。 姐姐撑着伞。 和小时候的场景重叠。 可他心中却是说不出的难受酸涩。 第121章 沈厌，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姐姐怎么......出来了？” 怎么没和那个男人继续吃饭？后面那句话沈厌没有问出来。 黎昭月看着他。 少年浑身湿透，尽管在伞下，衣服上的水滴还是不住的往下落。 几分钟前。 在餐厅听到系统说沈厌走了的消息。 黎昭月没有顾及所谓的餐桌礼仪，站起身，匆匆告诉周时琛她有事就离开了。 找到沈厌，黎昭月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而是牵着他的手，把他带上车。 可是沈厌站在车门前，却退缩。 他松开手，放置在身后。 摇头，声音很闷，“我身上太湿了，会把姐姐的车弄脏，就不上去了。” “姐姐不用管我，自己先回去吧，我待会儿一个人打车回去就可以。” 黎昭月沉默了几秒。 她见过不少次沈厌这种一言不合，说一些这样莫名其妙，令人感到别扭的话。 以前不清楚，但现在好像清楚了...... “沈厌，你刚刚是在吃醋吗？” 停车场内。 沈厌低着头。 他想笑，可是笑不出来，强颜欢笑都难。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 吃醋。 他当然。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吃醋呢？ 自己只不过是姐姐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小情人而已。 高兴的时候招招手。 不高兴了，可以直接让他滚。 要是他再发脾气，就连在姐姐的身边待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姐姐误会了。”沈厌感觉自己已经麻木。 听到他这样沉着冷静说，“姐姐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没有吃醋，也不会吃醋。” 说完这句话，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 腰上忽然环上一双手。 沈厌整个人都僵住，愣住，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 他看到姐姐踮起脚尖，似无奈，朝他靠近。 清香袭来，是姐姐发丝的味道。 唇瓣印上一抹温热。 堪堪擦过，一触即离。 分明前段时间跟姐姐做过比这个还亲密的事情，可是却不及现在的心跳来的更快。 “太高了。” “低下来点。” 沈厌好像魔怔了一般。 明明之前还生气，不想跟姐姐一起走。 可是姐姐现在让他做什么，他就乖乖的跟着做了。 沈厌低下头，低到姐姐不需要踮脚，只需要抱住他的脖颈，就能亲到的位置。 四目相对。 心跳很快。 姐姐会对他做什么？会再次吻上他吗？ 沈厌看着姐姐的眼睛。 他真的得到了奖励。 姐姐再次吻上了他。 比刚刚那次的时间还要长的多，胳膊搭在他的脖颈处。 环抱住他。 像是再亲密不过的恋人。 黎昭月的本意是安抚，但却忽略了两人力量的悬殊。 不过几秒，就被反客为主。 刚才还不情愿、铁了心拒绝上车的沈厌，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车门，将黎昭月抱了进去。 黎昭月被他抱着，姿势暧昧，几乎整个人都坐在他腿上。 正是因为靠的近，能清楚感觉到他衣服的湿冷，像淬了冰，似乎连身体都泛着寒气。 再这样亲下去，恐怕第二天两人都得感冒。 “好了，不亲了。” 黎昭月到底是还存着几分理智，轻轻推开他。 但这一举动，让沈厌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心情再次陷入低谷。 开车回去的路上，他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回到家。 黎昭月让他自己先去洗一个热水澡。 沈厌去了。 心情低落。乃至绝望。 浴室里面热气蒸腾，热水淋在皮肤表面，沈厌却感觉不到温度。 很累。 什么事情都不想，什么事情也不做。 简单洗漱过后。 换好睡衣。 手机发来了一条消息。 是沈曜川穿的。 沈曜川：【合作已经拟定，这是电子版，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异议，这周来一趟国外签字。】 文字冰冷。 沈厌面无表情，点开文件，看着手机里面那份股份协议转让书。 想起了他一直瞒着姐姐的事情...... 当初和姐姐在国外的时候，沈厌跟着沈曜川出去了几次。 其中一次做了DNA检测，还有一次是见他的亲生父亲。 虽然相处时间并不长，但在和沈曜川的短暂接触中，沈厌能敏锐察觉到对方是一个冷血至极的人。 对方用了手段，协助他从沈常泽手里取得了属于他的股份。 股份被夺走，沈常泽对此当然不甘心。 背地里找到沈厌，直白告诉他，那次派人在商场上想弄死他的人就是他，还说了那是沈曜川故意穿透露给他的消息。 “你真以为他是什么好人？”沈曜川是这样反问沈厌的。 沈厌当然不相信沈曜川。 但他无心沈家的继承权。 沈厌想要的很少，能有一笔开源资金，自己在国内发展的同时，和姐姐幸福快乐在一起。 所以他和沈曜川达成了合作。 但眼下，他没心思签。 沈厌关掉手机，也关上了灯，躺在床上。 脑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幕幕…… 忽然。 门开了。 客厅的灯是亮的，透过来的光，沈厌眨了眨眼睛，可以清楚看到姐姐站在门口。 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睡了吗？”黎昭月没有进去，也没有开灯。 而是站在门口。 她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 黎昭月有些气馁，她没下过厨，没想到才熬一碗姜汤的时间，沈厌就已经躺床上了。 “……没有。”沈厌闷声答。 他动作缓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靠近床头的位置有开灯的开关。 沈厌按下去。 卧室瞬间被照亮。 沈厌也由此看清姐姐手里端着的东西，但也正是因为看清了，不由得愣了愣。 “今晚你淋了雨，喝点吧？”黎昭月坐在沈厌床边，将那碗姜汤递给他。 沈厌眼睛发酸，“嗯”了一声。 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接过那碗姜汤，低着头，看了很久。 “怎么了？”黎昭月问，莫名紧张，以为是自己哪里没做对。 “姐姐，是你自己煮的吗？” 黎昭月看沈厌那快哭了的样子，沉默了，问系统，【你给我发的步骤不对？】 系统冷笑：【你人不对，步骤都不可能不对。】 黎昭月：【……】 第122章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是我自己做的，如果是哪里有问题，你可以告诉我，不用强求自己喝下去，我待会给你重新点个专业的外卖。” 黎昭月是这样解释的。 她的声音平静，但与之相反的是内心的慌乱。 黎昭月从小被人追捧，从来没为别人做过什么。 在学校也是，都是被人捧着送给她东西，只有她要不要，没有她主动准备的情况。 但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 现在时间很晚了，不知道有没有卖姜汤的。 黎昭月微微皱眉，有些苦恼。 打开手机，正准备搜一下附近有没有健康卫生的店。 忽然。 “不要外卖。”声音沙哑。 沈厌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少年的眼眶微微泛红，他笑着说，“姐姐做的没问题，我只是太感动了。” “这是姐姐第一次给我煮东西喝，我很喜欢。” 喜欢到让沈厌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切身实际的感觉到，姐姐对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不值一提。 他是被姐姐关心的。 沈厌把那碗姜汤喝完了。 一滴没剩。 要不是黎昭月制止，他甚至能把里面的那两片姜片也给吃下去。 碗被放在床头柜一边。 “姐姐不回去睡觉吗？”沈厌抬眸问。 空气沉默了会。 黎昭月：“……我有事情对你说。” “姐姐想说什么事？”沈厌垂着睫毛，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收紧。 这是黎昭月第一次认真观察沈厌。 尽管他假装镇定，但下唇微微抿紧，这是沈厌撒谎的小动作。 假装没看见晚上看见她和周时琛吃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是在害怕吗？ 就像家里的主人养了小狗。 只有第一只的时候，小狗会黏上来，每天都会跑过来要主人抱，撒娇打滚卖可怜，求主人疼爱。 但有了第二只时，第一只小狗敏锐发现那是只比自己要名贵得多，更漂亮的品种，也更得主人喜爱的小狗之后。 就会收起自己的小脾气，不敢靠近。 每天躲在角落瑟缩，睁着圆圆的黑眼珠，委屈又难受，能眼睁睁的望着主人逗那只小狗玩。 不敢逾越，只盼着某一天主人能想起自己…… 沈厌就像那只小狗。 哪怕黎昭月根本没养其他的小狗，这一切都是他杜撰出来的…… 但黎昭月能看得出来。 沈厌变得敏感，小心翼翼，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今晚在餐厅看到我和周时琛了。”黎昭月用的是肯定句。 她想开诚布公跟沈厌谈一谈。 沈厌看着姐姐，怕姐姐不要他，下意识的想摇头，但动作还没开始，头就被一双手稳稳扶着。 沈厌对上姐姐的双眸，看到姐姐的脸色冷了几分。 好像在生气。 “别否认，我看到了。” 半晌。 空气中传来一道少年“嗯”的一声。 沈厌不想惹姐姐生气。 “是看到了，不过姐姐放心，我没有误会，我相信姐姐，姐姐做事肯定都有自己的考量的，我懂事，不会像以前一样胡闹。” 他低垂着头解释。 空气再次陷入沉寂。 “……沈厌。” 黎昭月放下手，垂眸，“我希望你对我能够诚实，至少让我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不要隐瞒，可以吗？” “如果有什么地方让你感到不舒服了，那就说出来，说出来我才会知道。” “而不是一昧的隐藏，放任问题一步步扩大，到最后情绪崩溃，造成挽救不了的结果。” 黎昭月说完这番话，沈厌仍然低着头。 过了大概几秒，沈厌才哑着嗓子问：“……那姐姐会答应吗？” 黎昭月耐心问：“答应什么？” 沈厌抬头，下唇被咬得泛白。 “姐姐说让我告诉姐姐我的真实想法，那如果我说出来了，让我不舒服的地方，姐姐会改吗？” “还是说，姐姐让我说完后，会依旧不理不睬，保持原来的样子，那这样的话，我说了又有什么用，无非是徒惹姐姐厌烦而已。” 说到这，沈厌盯着黎昭月看，不等她回答，又勾了勾唇，垂下眸子，自顾自说。 “姐姐，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说出来的。” “我想跟姐姐在一起，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我自己能够调节，不需要姐姐安慰我。” “姐姐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未来又怎么样，只要姐姐不抛弃我，不会不要我，我都愿意一直待在姐姐身边。” 黎昭月微微皱眉。 沈厌面上没有显露。 但实际上，说完这些话他早已精疲力竭了，像是用刀子一刀一刀把心给剜下来。 他不想再说了。 或许是知道结果，所以从未有过期待。 黎昭月则沉默了很久。 看到沈厌靠着床，闭着眼睛，说完那番话，脸色都惨白，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继而睁开，苍白无力。 看着黎昭月，勉强笑了笑。 “姐姐还不走吗……就这样吧，姐姐，我累了，想休息，你也早点睡吧。“ 黎昭月没走。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沈厌内心的不安从何而来。 她看着沈厌，轻轻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第123章 强吻他 试试？ 怎么试？ 沈厌面无表情，睫毛颤抖，之前几次的惨痛经历，印象还不够深刻吗？ 沈厌不敢尝试。 姐姐好不容易才愿意他留在她身边，他有且仅有这一次机会，赌不起，一旦失败，那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所以他没有说，只说没什么想试的。 沈厌让姐姐走了。 - 黎昭月出了门，若有所思。 系统阴恻恻：【要我说，你刚刚就该直接强吻他，然后你们俩这样那样，一个晚上，就什么矛盾都好了。】 黎昭月：【……】 系统很明显又在出馊主意。 那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治标不治本。 从小到大，黎昭月一直被灌输的理念是：解决问题要从源头入手。 世界线还未完全修复，这就意味着，恶毒女配的任务还要持续进行。 而在这期间，她不可避免要跟陆星野有所牵扯。 如果每一次和陆星野的接触，都会造成沈厌自残式的伤害，这一次是淋雨，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今天晚上黎昭月找到沈厌的时候，他面前就有一个井盖，而那个井盖没有封。 沈厌就好像看不到一样，失魂落魄，沿着那条直线一直走。 如果她不拉住他，沈厌会直接掉进去。 而掉下去之后…… 据系统探测说，下面的高度有六米，如果掉下去，大概率会摔伤腿。 里面充斥着污水。 沈厌如果掉下去，一个人在下面，又该怎么求救？ 又或者说，依照他当时的心态，会求救吗？ 大概率不会。 他想的或许是，就让自己这样被埋了吧？ 反正也没人知道。 - 黎昭月这两天一直在用温和的态度让沈厌主动开口。 例如： 饭桌上，时不时地问他对现状有什么不满的？ 睡觉前，会跟他聊一会天，试图放松他的警惕，让他说出来。 但事实证明一点用都没有。 非但没用，沈厌反而应激了一般。 变得谨小慎微。 具体的对比有：国外回来的那段日子还会缠着她，装可怜撒娇求她亲他，乃至更“过分”的要求。 但现在，就连跟她简简单单睡在一张床上都不敢。 因为黎昭月昨天晚上提了，问他要不要一起睡，但是沈厌拒绝了。 给出的回答是：他一个人也能睡得很好。 黎昭月也是生气了。 想逼一逼他。 故意回来的很晚，一次比一次晚，从晚上十点，到十一点，十二点。 但很奇怪，沈厌一次也提过什么。 直到今天，系统说，沈厌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app。 系统冷笑，【前几天你一直待在公司，他会担心才怪了。】 黎昭月看着手机里的定位app，沉默。 系统：【要删吗？】 黎昭月：【不。】 【不用删，帮我改一下ip地址。】 【每隔半小时，换一个不同城市的地址。】I 黎昭月今天没在公司继续待。 而是开车去了二十四小时图书馆待着，待到了很晚。 自然不知道沈厌在家里快疯了。 沈厌不想让姐姐看到他失心疯，每时每刻都想监控她的偏执病态的样子，因为那样会吓到姐姐。 于是他每天晚上都会看姐姐在哪里。 位置在公司时，他不会担心，可是今天…… 追踪app好像坏了。 沈厌什么都顾不上了！九点的时候去了姐姐公司。 从楼下可以清楚看见，上面的楼层没有一个是亮的，但他还是专门跑上去找了。 结果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姐姐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又在哪？ 沈厌去了姐姐任何可能去的地方，曾经一起居住的房子，喜欢散步的公园。 可是找不到，一处也找不到…… 他快要找疯了！ 沈厌不敢给姐姐打电话，怕姐姐发现。 他失魂落魄，回到家里。 给沈曜川打了一个电话。 少年坐在沙发，双目猩红，脸色阴沉，一开口就是质问。 “你当初说这个定位软件至少保持十年，为什么突然坏了！” 电话那边的沈曜川刚晨跑回来，接到电话皱眉。 还没等他熟悉沈厌突然阴冷的声线。 就听到对方寒着声音说，“当初协议说好的，既然你不讲诚信，那也别怪我撕破脸。” 语气暴戾，含着威胁与无尽的怒火。 “合同我不会签，要是她今晚不回来，出了什么意外，我以后，一定会、弄死你。” 电话那边的沈曜川也沉了脸。 然而，不待他说话，电话就被人挂了。 - 系统遵照着黎昭月的要求，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下ip地址。 等到晚上十二点半。 黎昭月还在图书馆看书，它不禁问，【你还不回去？】 黎昭月翻书的手一顿，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消息通知栏有不少条消息。 有工作的，还有朋友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出来吃饭的。 但关于沈厌的……一条都没有。 他就真的什么也不问。 黎昭月关掉手机，脸色冷漠，【不回。】 黎昭月在图书馆又看了两个小时的书。 直到实在是有些困了，才终于离开图书馆，开车回去。 从图书馆离开是半夜两点半。 到家是半夜三点。 路上几乎没有人。 真真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夜深人静。 沈厌明天是满课，早上那节是八点多，黎昭月根本没想过沈厌会等她。 以至于开门…… 看到客厅里亮着的灯。 以及走出玄关，看到坐在沙发。 那个眼眶通红，紧紧地盯着她的沈厌，一时之间愣住了。 “你怎么还没睡？”黎昭月几乎是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 “姐姐去哪了。”沈厌嗓子干哑。 他这个样子很可怜。 沈厌的皮肤本来就白，情绪激动，经历大喜大悲下，更加明显。 暖黄的灯光下，可以明显看到他连脖子都泛着粉色，像是被气的。 黎昭月不想让他误会，刚想回答图书馆。 但话到嘴边。 视线往上，对上沈厌那双泛红的双眸，分明委屈极了，却还坚强，故作大方的样子。 黎昭月沉默了。 想起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她改口了。 故意冷下脸，神情冷淡，隔着五米远的距离，双手环胸，告诉沈厌。 “我去哪，和你有关系吗？” 第124章 我喜欢你 空气似乎沉寂了。 半晌。 沈厌低头，轻轻笑了声。 “……没关系。” “当然不会有关系，姐姐想去哪就去哪，我说过，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姐姐生气。” 沈厌抬起头来。 他的脸色惨白，从沙发站起来。 唇角微微弯着，笑容已经不能说是牵强了，直接是难看。 “姐姐是从酒店回来的吗？” 黎昭月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 她面上沉默，但是冷静与理智，却在沈厌说“没关系”时，就早已烟消云散。 酒店？ 心里仿佛被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 她也是被沈厌这个猜测气到了。 看着他，赌气一般，冷笑着说，“是，所以呢？“ “姐姐累了吧？我最近新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可以给姐姐按按。” “按哪？“ “……姐姐哪里酸，就按哪。“ 空气陷入了安静。 “所以，即便我跟别人有关系，你也都不介意？” “……” “我说过，那是姐姐的自由。”少年声音嘶哑。 低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无人可见的地方，时刻紧绷的神经，下一秒就要爆发。 “……” “沈厌。” 黎昭月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 叫他的名字，看着他，朝他走近，最后停留在一米远的位置。 “你在我身边待着，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之前说喜欢我，但喜欢是这样的吗？对于这种事都无动于衷，我在你身上，看不见你的喜欢。” 沈厌还是没说话。 黎昭月笑了。 沈厌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只是马戏团的小丑。 心脏又何尝没有发涩。 “你清楚你的身世了吧？对，沈家的人在国外就找上你了。” “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又为什么会待在我身边，但如果你是有所图谋，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装成这个样子。” “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能给的，都会尽量给。” “但是别再拿感情的事情骗我了，可以吗？” 几秒后。 就在黎昭月以为沈厌不会开口，又或者是像刚刚那样，说一些刻意伪装的话时。 空气中传来低低嗤笑。 积蓄已久的情绪，在受到刺激时，再也忍不住，彻底爆发开来。 “……姐姐以为我是图什么？”沈厌抬起头来，眼尾是浅粉色。 “姐姐总是这样，将自己莫须有的想法施加在我身上，我说了很多次，我喜欢姐姐，想要跟姐姐在一起。” “可是姐姐……你给过我哪怕一次的回应吗？” 他低低笑着，猩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黎昭月，眼眶逐渐溢满泪水。 “没有！姐姐一次都没说过喜欢我！” “……姐姐，我的心好疼啊。” “每次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相处，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撕碎，可是我不敢说！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一说，姐姐就会立马放弃我，再也不要我！” “姐姐前几天问我哪里感到不舒服？现在我现在可以告诉姐姐，我哪里都感到不舒服，浑身难受，难受得快要死了！” “在滇西的那次旅行，姐姐无视我，对陆星野偏爱；曾经拒绝我，答应他的告白；还有几天前，为了气他，要和别的男人假装男女朋友！” 少年声嘶力竭，再也维持不住冷静。 他看着黎昭月，像在笑，又像在哭。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能说出无数条来，全部都让我撕心裂肺。” “我不想见到姐姐和别的男人谈话！我讨厌他们！我发了疯的一样嫉恨他们！” “半夜睡觉都恨不得他们开车被人撞死！最好全部都死了！这样姐姐就是我一个人的人了！” “现在我说出来了，姐姐看清我是个无理取闹的妒夫了！姐姐可以赶我走了！姐姐满意了？” 说完这些，沈厌仿佛整个人陷入脱力的状态。 他闭上眼睛，咬牙，不敢睁眼。 姐姐该走了吧…… 是的。 谁能忍受身边有这样一个病态控制欲的人在身边？恐怕和他躺在一张床上都要时刻担心自身安危。 尤其是像姐姐那样理智清醒的人，在得知他的真面目后，根本不可能放任他还留在身边。 沈厌在等。 等关门的声音…… 可是等来的不是关门，而是一个落在额头上的轻吻。 以及，他梦寐以求都想听到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 像假的。 沈厌看着近在咫尺的姐姐。 姐姐脸上的冷意不知何时不见了，看他的目光也温柔平静，有耐心。 四目相对。 少年呆愣，眼尾还泛着红。 黎昭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厌。 系统怂恿：【我知道，我从隔壁攻略系统那里看到秘籍，说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事情是亲一下解决不好的，如果实在不行，那就亲两下。】 【坐在他腿上最管用！男人都一个德行，桀桀桀，包屡试不爽！】 黎昭月沉默了很久。 “没有骗你。”看着沈厌依旧麻木，她微微皱眉。 觉得不靠谱，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就听从了系统“不入流”的建议，主动坐在沈厌腿上。 坐上的刹那，能感受到沈厌呼吸似乎都急促了两分。 黎昭月的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环抱住沈厌的腰腹，头放置在他肩膀处。 “之前告诉你的也都是真的，你不喜欢我跟他们接触，那我就尽量避免。” “包括今晚。” 黎昭月想了想，还是解释。 “我一直在外边的图书馆，不信的话，阅览室有借书的证据，总而言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再生气，也别伤心了，以后有什么事都告诉我，遇到问题一起解决，好吗？” 沈厌安静了很久，低头就能看到姐姐坐在他身上，靠着他，很轻易就能抱住。 姐姐说喜欢他…… 沈厌很不争气地抱住了姐姐，心里还是难受，但没了刚才的极端失控情绪。 心脏，更是因为那句“喜欢”跳动频率节节攀升。 再次开口时，声线是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姐姐说的是哪种喜欢？”他问。 “是对待情人的喜欢，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未来只有我，和我结婚的那种喜欢？” 沈厌想寻求一个答案。 “……后者。”黎昭月斟酌思考几秒，给出答复。 话音刚落。 一个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很轻，很慢，却又急不可耐一般，如狂风骤雨，堵住她后面想要说的话。 第125章 阴鸷反派配恶毒女配，天生绝配！ 第二天早上。 沈厌请假了。 黎昭月也没有去公司。 昨晚折腾到了凌晨五六点。 沈厌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新姿势，颠覆了黎昭月的认知，那是两人第一次尝试在沙发。 或许是经历情绪的大起大落，沈厌昨晚变化很大。 变得黏人异常。 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融进去。 很累。 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 黎昭月下午在家里处理公司上的事。 沈厌收拾好昨晚的残局后，就跟一条尾巴一样，亦步亦趋跟在黎昭月旁边。 “姐姐，这周陆星野的生日，你还要去吗？” 沈厌抱着黎昭月撒娇。 “我不想你去，也不想看你和别的男人扮演男女朋友。” 少年的黑眸直直地看着她，带着委屈，“你明明是我的，哪怕知道是假的，我也不喜欢。” 黎昭月昨晚跟沈厌解释了，她这么做有不得已的“苦衷”。 借口很一般，本来她还担心该怎么合理解释。 但才刚说第一句话，沈厌就信了。 全程不恼。 只是深深地看着她，抱着她，轻声说了一句，“姐姐辛苦了。” 黎昭月感到古怪。 问系统怎么回事，系统支支吾吾说不知道。 实际上，是系统动的手。 系统知道依照黎昭月的性格，肯定不会暴露它的存在。 但一句谎话要用无数的谎来圆。 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系统不想后面再因为陆星野的事，让两人闹掰。 所以在今天沈厌收拾沙发上“遗留”的东西时，系统主动叫了沈厌的名字。 将原来告诉黎昭月的话一字不落全部告诉他。 【黎昭月作为恶毒女配，这个身份注定以后会被陆星野针对，结果好点，在圈子里面彻底抬不起头，再差一点，说不定会被弄得破产的下场。】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这些剧情不得不走。】 系统叹气，【有些事情，落到了头上，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就像它，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回不去。 检测到世界能量不稳定，要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走向灭亡，或作宇宙间的一粒尘埃。 于是它绑定了黎昭月。 系统给出了黎昭月选择，做与不做，全看她自己。 黎昭月当时听完后，问了它一个问题，【如果我拒绝你，会怎样？】 系统的回答是，【我会换绑其他人，直到有人愿意做为止。】 黎昭月：【那如果一直没人愿意答应呢？】 系统：【这个世界再过不久，会不复存在。】 黎昭月沉默良久，一个才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给出了它承诺。 【好，我答应你。】 系统说得很煽情，把它自己都感动哭了，谁料沈厌抓不住重点。 【你的意思是，我在世界原定剧情里，充当的是反派的角色？】 系统古怪，【有问题？】 沈厌感慨，【阴鸷反派配恶毒女配，天生绝配！原来我和姐姐就是天生注定在一起！】 系统：【……】 - 虽然沈厌不想让黎昭月去，但迫于任务，黎昭月还是去了。 陆星野举办生日宴会的地点在一个高级会所。 进去要请柬。 司机把开到路边。 车内。 周时琛的电话都打过来了，沈厌还抱着黎昭月。 望着她，伪装起骨子里的偏执狠戾，模样乖顺，蹭了蹭她的颈窝。 声音难过说，“姐姐，你要早点回来。” “不许跟别人有亲密举动，假装就只能是假装，哪怕是牵手都不行！” 黎昭月：“……” 黎昭月觉得重新恢复对她占有欲的沈厌挺新奇的，至少像个活人。 下车前。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如果我牵了呢？” 少年立即沉下脸，揽住黎昭月的腰，姿态强硬。 凑近，在她耳边低语，“那我今晚就******” 黎昭月：“……” 第126章 砸场子 “当然，我相信姐姐。” 沈厌又弯唇，像唱戏一样，甜甜笑着。 “姐姐肯定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情，姐姐早去早回。” - 下了车。 黎昭月咬牙，脸上的红晕到现在还没消。 很难想象，沈厌竟然会说出那种的话，不知道从哪学里来的…… “你脸怎么这么红？” 周时琛出来接黎昭月，看到她脸颊泛着红，神色古怪。 黎昭月恢复冷静，敛下神色，摇头，“没什么。” “进去吧。” 包厢里的人都是圈子富少小姐，人不多，只有十几个。 熟悉的面孔有陆星野，江旭言，苏栀夏，还有她的那个好闺蜜，宋明珠。 剩下的人，黎昭月叫不出名字，但在一些宴会上，或多或少也见过。 他们大部分也都见过黎昭月，所以此时见到她和周时琛是一起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些惊讶。 尤其是……黎昭月的脸色泛着红晕。 这给人造成一种刚才接吻过的错觉，至少陆星野是这样认为的。 只听“啪啦”的声音响彻在四周。 陆星野摔碎了酒瓶。 破碎的玻璃碎片洒在地上，渗着红色的液体，是红酒，在地上弥漫开来。 胆子小的女生吓得尖叫了几声，但很快捂住嘴巴。 “周时琛。” 陆星野盯着对面的那两人，阴沉着脸色。 “你刚刚说出去接人，接的是黎昭月？” 周时琛嗤笑，玩味看着他，“不够明显吗？星野，看来你的眼睛需要去医院看看。” “刚好我认识一家不错的眼科医院，需不需要给你推荐？” 现场一片混乱。 陆星野一言不发拽住周时琛的衣领，双目凶狠，跟他打了起来。 但周时琛也不是站着挨打的性格，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同样狠戾，还手打了回去。 等一切结束已经是十分钟后了。 不少人拉架，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开。 系统谆谆教导：【看到没，人家这样程度的才算砸场子，这出戏要不是半路跳出个周时琛，我看你怎么办。】 黎昭月：【……】 - 这次生日事故后。 黎昭月和周时琛没再联系过。 但后面的一段日子，周时琛好像跟陆星野较起了劲。 甚至都不需要黎昭月亲自出面。 听系统说，陆星野和苏栀夏的关系，因为周时琛的从中作梗，亲近了不少。 有一次。 周时琛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给陆星野下药，派人暗中绑架他到废工厂。 当然，周时琛不会真要了陆星野的命，毕竟两人曾经也是兄弟。 周时琛只是想吓一吓他，等他醒了，找人揍一顿解气。 但这件事不知道从哪被苏栀夏得知，她赶过去“救”了人。 陆星野在医院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苏栀夏，两人的感情因此水到渠成，增进了不少。 今天是陆星野出院的日子。 江旭言来到医院时，正巧看到陆星野和苏栀夏从里面出来。 但陆星野好像变了一个人。 搂着苏栀夏的腰，走在路上，浑身透着放荡轻浮的气息。 尤其是那冰冷桀骜，目空一切的张狂模样，让江旭言感到陌生。 “我有话对你说。”江旭言攥紧拳头。 陆星野松开苏栀夏，让她在车里等自己，他跟江旭言说一会话。 两人走到僻静角落。 “你对周时琛出手了？”江旭言闭上眼睛，嗓音气得颤抖。 “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事？”陆星野语调懒散。 “陆星野！” 江旭言脾气收不住了，死死拽住他的衣领，双目赤红。 “他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陆星野嗤笑。 他瞥了一眼江旭言的手，拍开。 语气凉薄，“江旭言，你到底站哪边？是他先对我动的手。” “你、他、妈！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江旭言咬牙切齿。 “周时琛他犯了错是不对，但苏栀夏找到你都几点了？晚上了！过了两个小时！周时琛要真想要你的命，早就要了！但是他没有！他找人打完你就走了。” “你生气大可以打回去，揍几顿都没事！但你至于因为这种事，让人打断他的手？！” 江旭言把陆星野抵在墙上，拳头落在他脑袋旁，几乎是在低吼。 找到周时琛的时候，他被人关在一间落了锁的废弃屋子。 距离最佳抢救时间已经过了好几天。 即便是请了最好的骨科医生，给出的答案都是，骨骼损伤过重，依照目前的医疗技术，想要恢复如初不可能。 至少要好几年的康复训练。 “你在为他打抱不平？” 陆星野侧眸瞥了一眼，江旭言拳头距离他的头部就只有几厘米。 他冷笑，“揍啊，你来这里不就是想替他出头？还在等什么？” 盯着那张脸，江旭言想揍上去。 但他没有，曾经一起上下学，一起打架，一起旷课的发小，如今只让他感到心寒。 空气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松开手，笑了，“陆星野，你以后爱怎样怎么样，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 - 黎昭月工作闲暇之余，有翻朋友圈的习惯。 上次加了周时琛好友，今天翻时，意外发现他拍了两张医院的照片。 胳膊被高分子夹板固定着。 动作分别是握拳和张手。 配文字：【康复前准备，第一天。】 问系统周时琛的胳膊怎么了，系统也纳闷说不知道，这不在原定剧情线里。 “姐姐，今天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 沈厌像以前一样缠着黎昭月。 但遭到了拒绝。 黎昭月摇了摇头，“我今天有事，要去一趟医院，” 直觉告诉她，周时琛出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医院内。 黎昭月到的时候是晚上。 周时琛伤的右手。 黎昭月到了病房，周时琛还有闲心，用左手玩游戏。 不过玩得并不好就对了。 短短一分钟，她听到了无数次game over。 屡次失败，周时琛也觉得烦了。 索性关掉手机，看着黎黎昭月，嗓音淡然，“找我什么事？” 黎昭月：“陆星野对你动手了。” 周时琛笑了，叹气，“是，不过可惜了，和你没关系，不然还能问你要点医药费。” 与此同时。 沈厌在病房外，聆听里面的动静。 他当然不放心姐姐一个人来见陌生男人，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实际上又悄悄跟了过来。 虽然姐姐和周时琛只是寻常间的朋友问候，但沈厌听到“陆星野”那个字眼，不由得想到之前系统告诉他的事。 眸色暗沉。 沉思很久。 最后下定决心。 在黎昭月出来前，沈厌提前离开了。 第127章 再来一次 陆星野和苏栀夏发展感情的阶段，黎昭月不用做任务。 就这样“顺风顺水”过了一段时间。 但最近很奇怪。 黎昭月发现沈厌开始忙了起来。 具体表现为：沈厌每天多了很多电话，以及，有时候她都到家两小时了，沈厌才从外面回来。 黎昭月问系统知不知道沈厌奇怪变化的原因。 系统知道，但它不说。 上次和沈厌“交谈”一番后，沈厌再次找上了它。 是在一次晚上。 他很聪明，特意等黎昭月睡着后，用口型叫它。 不同于上次的笼统，这次沈厌具体询问了它剧情线的发展，结局，甚至怎么破局。 系统对此一一解答。 系统的想法是，让黎昭月做完恶毒女配的任务后，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 算是比较保守的做法。 但沈厌却不那么想。 沈厌心情沉重：【所以，以后姐姐注定会被那些人刁难？】 系统：【对，没办法的事。】 沈厌：【如果我去沈家，是不是能帮到姐姐？】 系统：【是这样的，不过继承沈家家业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尤其是你那些哥哥，不会放任你好过。】 【如果去了，像之前那次国外刺杀的事只多不少，你确定想好了？】 系统对沈厌的抉择感到诧异，但欣慰更多。 怕黎昭月担心，就答应了沈厌的要求，跟他一起瞒着黎昭月。 - 一个月后。 “姐姐，学校和国外名校有个交换生计划，导师推荐我去，说是对我未来发展更有优势，姐姐同意我去吗？” 沈厌下午从学校回来，从书包里抽出了一张邀请函。 递给黎昭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黎昭月挑眉，随便看了两眼，然后放到桌上，看着沈厌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阻止你。” “可是我会想姐姐。” “那你不去？”黎昭月好笑。 “不，我要去。”沈厌坚持。 整个人都抱住黎昭月，把头靠在肩膀，声音闷闷的，“我想能配得上姐姐。” “不过姐姐每天都要跟我打视频电话，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我都会接。” “或者我给姐姐打电话，姐姐不能不接。” 后面沈厌又说了很长一大段话，都是叮嘱，黎昭月敷衍说好。 沈厌的飞机是隔天。 黎昭月当天有个重要的视频会议要开，让司机开车，送沈厌到入口，没有进去。 临下车前，沈厌却没有第一时间走。 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说。 黎昭月挑眉，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她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让他说。 沈厌神色认真，看着她说，“姐姐，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能去找别的男人。” “如果实在想要了，可以告诉我，我可以飞回来，或者姐姐有空了过来，我们一起去酒店。” 黎昭月：“……” 司机尴尬，装聋作哑。 - 正常情况下。 生活里突然少了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一般人肯定会很不习惯。 毕竟隔着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聊天打电话什么的，都不方便。 黎昭月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但渐渐的，她发现这些问题完全没有顾虑的必要。 沈厌每天几乎是掐着点给她打视频电话，一接就是一个小时起步。 跟汇报工作一样，给她说今天他去“学校”做了什么事。 说他很想她，等到节假日就回来看她。 除了电话，还会给她发照片。 那些照片无一例外，精美得像写真。 但是又不正经。 衣服半遮半掩。 其中一张，黎昭月印象极其深刻。 是在浴室里的。 男人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水打湿，裤子松松垮垮，解开了腰带，单腿曲着。 就那么懒懒散散坐在浴缸内，一只手臂搭在边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自拍。 朝镜头微笑。 慵懒性感，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张力。 给黎昭月发这张图片的同时，还发给她了一条消息。 沈厌：【姐姐不要忘了我~】 黎昭月：“……” - 今天早上。 黎昭月在处理公司事务时，手机忽然响了。 一年多前收购的那家国外公司家创始人给她打了个电话。 通话内容，大致是说新能源研究有新进展，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可以来商议一下接下来的发展。 黎昭月挂断电话后，想了想，最近在国内没什么大事。 加上沈厌之前催了不少次，让她来国外看他。 黎昭月便订了今天下午的飞机。 飞机飞了大约十几个小时。 到的时候是隔天中午。 黎昭月没有第一时间给沈厌打电话，而是订了一家酒店，准备休息一天，调整一下生物钟。 她比较喜欢做完正事再做私事。 于是黎昭月第二天还是没给沈厌发消息，而是去见了公司负责人。 负责人叫卢克。 是一个接近三十的男人。 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穿着蓝白色T恤，牛仔裤，典型的白人长相。 黎昭月以前来国外出差时，和他见过几次面。 这次是和他约在一家当地咖啡厅，两人针对目前遇到的问题，简单谈了谈。 卢克中途接了一个电话。 神色匆忙，但透着惊喜。 说是实验室临时有事，取得了新进展，要先走。 黎昭月点头说没关系。 - 待出了咖啡厅。 黎昭月准备先回酒店。 却在刚出门，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两个多月没见。 沈厌变得更成熟了。 五官张扬，眉眼里多了几分锋利感，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不好惹。 但一见到黎昭月，又恢复成了原来那个委屈的样子， “姐姐，你来了都不告诉我。” 沈厌原以为是定位app又出错了。 今天没忍住，从沈家赶过来，才发现姐姐真的来了。 黎昭月安抚了好一会，才安抚好。 接下来的几天。 黎昭月一边和公司那边对接，一边和沈厌去附近的景点逛。 自从做了恶毒女配任务，认识到黎家终有一天会破产后，黎昭月就一直为此做准备，大学更是一头栽进公司。 鲜少有时间出去。 就算有，也懒得出去。 这次来国外的短短几天，却和沈厌几乎把周边的景点都逛完了。 很快，又快到了分别的时候。 “姐姐，我舍不得你。” 夜晚，酒店里。 做完后，沈厌抱着姐姐，嗅着姐姐发丝间的清香，语气幽怨，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对抗。 “要是我们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黎昭月不清楚沈厌突如其来的情绪，只知道她现在很后悔。 不该同意他上床。 奈何沈厌一直缠着她回答。 黎昭月没办法，推开他，敷衍回了一句，“等回国就好了。” 沈厌轻轻“嗯”了一声。 又缠了上来，“不过姐姐要补偿我。” 补偿？ 黎昭月觉得他的脑回路清奇，“怎么补偿？” 他吻上来，声音低哑，“再来一次。” 黎昭月：“……” 第128章 订婚宴 回国以后，事情按部就班发展着。 黎昭月有事的时候，就处理公司上的事，去她父亲公司查查有没有什么“纰漏”。 争取在未来被陆家打压时，黎家不至于像原剧情那么一败涂地。 没事的时候，就做做恶毒女配任务。 在关键节点出现，刷一波仇恨值，推动陆星野和苏栀夏的感情发展。 有时沈厌也会回国看她，但是没待几天就要走，依依不舍。 回来之前，说是想跟她去这里玩，那里玩，连旅游规划都做好了。 但实际上，那几天全都待在家里。 到处都是两人“爱过”的痕迹。 就这么过了大半年。 到了剧情线的关键结局。 【陆星野和苏栀夏的订婚宴】 原剧情里。 在这场订婚宴上，黎昭月作为恶毒女配，一心“爱慕”陆星野，当然不会放任他和苏栀夏在一起。 在没有给她发邀请函的情况下，用了些手段，成功进去。 计划是大闹订婚宴。 让两人的这次订婚宴失败，结果什么还没做，就被无脑女配宋明珠发现，当众泼了她一头红酒。 动静很大，周围的人喧哗，陆星野和苏栀夏也都发现了她。 然后陆星野动用手段，把她赶了出去。 并且撂下威胁，给苏栀夏下跪认错，否则会让黎家为她愚蠢的行为“陪葬”。 可即便是下跪认了错，陆星野还是没有放过她。 在接下来的半年，黎家会接连被陆家针对，最后被无数人落井下石，走向破产。 女配的故事也由此走向结局。 - 明天就是陆星野和苏栀夏的订婚宴会。 黎昭月思考，正愁该怎么混进去时，晚上苏栀夏就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邀请函。 文字里的意思，说是诚恳邀请，希望她明天过来参加她和陆星野的订婚宴。 黎昭月奇怪，问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知道是沈厌动的手脚。 含糊其辞，说大概是蝴蝶效应，就像原剧情里，陆星野和江旭言、周时琛是好朋友，但现在他们决裂了。 所以苏栀夏的反常不足为奇。 【反正注定要去，苏栀夏主动开口，这是好事。】系统面不改色，“欺骗”黎昭月。 黎昭月想了想，是这样的道理，就没有多想。 隔天下午。 订婚宴很盛大。 在室内宴会厅举办的，场面隆重，布局说是金碧辉煌都不为过。 人很多。 男女着装正式，年轻的多是苏栀夏和陆星野高中大学的同学，还有圈子里的朋友。 至于年长一些的，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以及陆家的旁系，苏家的亲戚。 反观黎昭月自己，倒有些格格不入。 侍从将黎昭月带到一个座位上。 黎昭月欣然落座。 望过去。 陆星野和苏栀夏站在台上，西装配礼服，任谁看了，都不得赞叹一句两人般配。 黎昭月坐在台下，气定神闲，看他们互相戴上订婚戒指。 她一直在等。 原剧情里宋明珠这时该发现她，给她头顶泼红酒。 为此，黎昭月还做了半小时的心理建设。 但是她在场内望了一圈，都没望见宋明珠的影子。 黎昭月奇怪，【宋明珠呢？】 系统眼神躲闪，【谁知道呢？大概吃坏肚子去上厕所了吧？】 黎昭月：【？】 - 系统惊叹沈厌的办事效率。 在短时间内，他竟然真的取得了他父亲的信任，获得了不少特权。 然后利用这些特权，暗中解决了不少麻烦。 例如，拿到邀请函的事。 还顺便”解决”了宋明珠。 系统通过数据检测，找到宋明珠的踪迹，发现她今早忽然急性肠胃炎发作，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 黎昭月又等了半小时，等到宴会都快结束了，还是没等到人。 舒了口气，莫名庆幸。 今天在订婚宴，她的目的只是露个脸。 被泼红酒，乃至被陆星野刁难，属于无妄之灾。 毕竟原剧情里，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刁难了…… 但今天很神奇，一切都很顺利。 她坐在台下，即便被陆星野看到了，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甚至在他们下台后，苏栀夏还牵着陆星野的手，专门和她敬了一杯酒。 黎昭月挑眉，回敬了她一杯。 “恭喜。” 陆星野神色冰冷，看苏栀夏的眼神却温柔。 苏栀夏握紧他的手，微笑。 没人注意到的情绪，看黎昭月的神情却含着不明显的警惕与敌意。 一个月前。 一条匿名短信找到苏栀夏。 说陆星野喜欢她，是因为把她认错人了。 并且附上了一系列证据。 苏栀夏起初不信，但后面经过验证，发现是真的。 于是她故意说起小时候，幼儿园发生的事，告诉陆星野，问他，“他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结果也显而易见，陆星野从一开始的诧异，惊喜，到逐渐放下对她的警惕，开始接纳她。 尤其是在她有意识模仿黎昭月的言行举止后，这个变化尤其明显。 苏栀夏不甘心，但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 她最终选择隐瞒。 - 陆星野和苏栀夏的感情发展顺利。 后续陆星野没有针对黎家，虽然这件事在黎昭月意料之外，但内心并没有因此松懈。 直到今天，系统告诉黎昭月。 世界主线已经修复完成。 陆星野和苏栀夏的感情已经达到合格线，不需要她再扮演恶毒女配。 沈厌也恰好在今天结束交换生学习。 今天中午还给她打了视频电话，说他下午的飞机，撒娇说让她明天过来接他。 黎昭月晚上回了黎家老宅。 这段日子，她很少回黎家，因为一进门就免不了被她母亲唠叨。 果不其然。 今天一回来，林疏桐就走过来，把她拉到客厅，问，“你和沈厌现在发展什么样了？” 黎昭月坐下，答了一句，“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林疏桐皱眉。 “可别谈了一年给我说要分手。” “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沈厌虽然是个孤儿，但人家一门心思放在你身上，每逢节假日还特意给我和你爸打电话问候。” 林疏桐后面又说了一大堆话，都是维护的，完全见不到刚开始对沈厌的敌意。 沈厌以前回来过几次，拜访过林疏桐和黎建业。 林疏桐一开始是有些嫌弃他身份的。 但看到沈厌和黎昭月的相处后，慢慢打消了拆散他们的念头。 第129章 姐姐好坏 尤其是黎昭月，很明显在和沈厌的相处里，她整个人都是舒心而自在的。 爱意体现在细节里。 认识到沈厌是真心爱她女儿的，林疏桐也就逐渐放下心中的芥蒂，希望他们未来能够在一起。 后面黎昭月好说歹说才让林疏桐放心。 但林疏桐还是不太放心，话里话外敲打她。 既然喜欢，那就早点在一起，别学什么单身主义，等到二十七八才开始操心结婚。 - 沈厌是隔天下午的飞机。 黎昭月路上耽搁了点事，来的晚了点。 刚到机场。 顺着车窗望过去，看到他站在出口等自己。 初秋的季节。 男人宽肩窄腰，气质冷酷。 像是行走的衣架，简单的黑色外套穿在他身上，堪比时尚杂志封面。 脸上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深邃立体，眉骨也异常优越。 哪怕戴着口罩，也能看得出，一定是个帅哥。 过路有几个刚从国外旅游回来的女生。 她们看到沈厌，面面相觑，脸上染上红晕，纷纷互相推搡。 其中一个女生穿搭时尚，染着棕色卷发，是里面胆子最大的一个。 她站出来，走过去，挡在沈厌面前。 举起手机二维码，直直地看着他。 对方没看她，女生心跳却更快了。 坚定了拿下的心，她夹着嗓子，脸上扬起一个自认为甜美可爱的笑容。 “嗨，帅哥，加个微信呗~” “不好意思，结婚了。”沈厌眼都没抬，盯着手机，淡淡答。 女生：“……” 一眼假的借口，女生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哈哈，帅哥你真幽默。” 女生脸僵了一秒，用笑声掩饰尴尬，不过她不死心，因为这人的气质真的很出众。 她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朋友们，指了指那些人。 假装可怜，双手合十。 眨了眨眼，说，“其实我是真心话大冒险玩输了，帮个忙，好不好？给完微信后，我回去保证立马删！” 沈厌面无表情，抬眸盯着她，“孩子都上小学了，要看照片吗？” 女生：“……” 女生走后。 后面又有几个人想要过来微信，但无一例外都被拒绝。 在姐姐面前，那些卖可怜的招数都被沈厌玩烂了， 是真的假的，一眼看得出来。 有些装得还没他好。 沈厌又等了一会，时不时看手机。 发消息问姐姐到哪了？什么时候过来，或者他过来找她。 刚发送完这条消息。 道路前方有一道汽车鸣笛在响。 沈厌皱眉，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却在看到熟悉的车牌号时，双眼一亮。 眉眼弯弯，全然没了刚才冷漠，生人勿近的气质。 拖着行李箱就往那边跑。 “姐姐，我好想你。” 放完行李箱，沈厌立马钻进车后座。 他装可怜，眨了眨眼睛。 摘掉口罩，抱住黎昭月，刚想凑过来，往她唇上亲。 但才刚挨上，就被推开。 “姐姐~”，沈厌委屈。 他拖长语调，故意把头埋进劲窝，往姐姐身上蹭。 明明他们以前接吻的时候，都没有避着司机。 甚至比这过分得多的都有。 沈厌怀疑是不是太久没见面，导致姐姐对自己的新鲜感减淡了。 于是他收起了卖惨的姿态，多了几分强势，刻意调情。 在黎昭月耳后低语，“姐姐好坏。”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受欢迎，刚刚一路从机场出来，好多女生问我要微信——“ “哦？是吗？” 话音陡然一顿。 前方传来一道冷笑，男声醇厚，却带着冷意。 “原来你这么受欢迎？” 沈厌身体一僵，顺着声音往前看，这才注意到车内不止姐姐和司机。 黎建业坐在副驾驶，看向沈厌，剑眉皱起，染上几分不悦。 黎昭月尴尬，扶额，扯了扯沈厌的衣袖，示意他注意分寸。 沈厌也尴尬。 松开姐姐。 不过表面松开了，背地里还是悄悄牵住姐姐的手。 假装不记得刚才说的事，对着前面的黎建业礼貌笑着。 打招呼，说，“原来叔叔也在车上啊，叔叔下午好。” 黎建业的脸色却不好。 他是刚下班不久，就听林疏桐打电话过来，说今晚沈厌要来家里一起吃饭，他女儿黎昭月要去接机场人。 黎建业那会正好没事，就索性跟着一起过来。 谁料平时在他和林疏桐面前老实本分的孩子，背地里是这个德性？ 车里一片沉寂。 在这种低气压下，谁都没有说话。 半小时后。 回到黎家老宅。 还是林疏桐打的圆场，让几人收拾收拾，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临到要走时。 黎建业盯着那两个牵着手的背影，叫住，“等等。“ 沈厌脊背一寒，知道这事躲不过。 垂眸委屈，对上黎昭月的眼睛，用口型无声叫了两个字，“姐姐。” 黎昭月紧了紧他的手，安抚。 然后松开，回头，问黎建业怎么了。 黎建业脸色冷漠，“太晚了，你今晚在家住。” 黎昭月挑眉，知道她父亲古板，说一不二的性格，况且今天这事也的确是猝不及防。 她也就点头同意说“好”，没有多说什么。 但沈厌急了。 “叔叔，那我——” 沈厌着急，看了看黎建业，又看了看姐姐。 他两个月没和姐姐见面了。 刚想问黎建业，他可不可以也留下来。 却看到黎建业冰冷扫视他一眼，无情拒绝，“我让司机开车送你。” - 黎昭月回到卧室。 像往常一样，从衣柜里拿了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半小时出来后，发现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打开一看，全部都是沈厌发来的消息。 沈厌：【姐姐~我想见你。】 【我晚上不要一个人睡，我害怕，今晚好冷，一个人睡会被冻死的。】 【姐姐，你一点都不心疼我，明明知道我想要你，刚刚还不帮我说话~】 后面跟了好几个生气委屈掉眼泪的表情包。 黎昭月回他，【明天见面不行？】 沈厌：【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你！】 黎昭月不以为意，随便打字敷衍，【那怎么办？我父亲现在还在一楼客厅，我跳窗下来找你？】 沈厌：【不用姐姐跳下来，我上来找姐姐！】 黎昭月：【？】 但很快。 她知道沈厌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了。 第130章 什么东西？ 黎昭月的卧室外面有个小阳台。 那条消息刚发出去没过一分钟，她就听到了外面有脚步落地的声音。 黎昭月从床边站起来，【什么东西？】 她刚开始以为是什么小动物。 因为别墅区安保很好，到处都是监控，几乎不存在罪犯小偷之类的。 小动物却有不少。 小时候住在老宅，经常有小猫跑到阳台。 然后黎昭月又把它们抱下去。 但这次。 她走过去，手刚放在窗帘上时，系统淡淡，说了一个字：【人。】 黎昭月：【？】 手已经收不住了，“唰”的一声拉开窗帘。 映入眼帘的，俨然是一道人影。 夜色是黑色，卧室的光亮是白色，照过去。 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 玻璃推拉门外。 男人很高，站在小阳台内，用手轻轻拍打玻璃。 他的薄唇抿紧，漂亮帅气的面孔染上幽怨色彩，直直地看着黎昭月。 大概是怕被听到。 小声用口型叫着，“姐姐，开门，让我进来。” 黎昭月盯着玻璃门外的沈厌，一阵沉默：【他怎么上来的？】 系统也沉默：【踩着窗沿，大幅度跳跃，再用腰部力量带动身体，徒手攀上你阳台上的栏杆。】 黎昭月：【就这样？】 系统：【是的，就这样上来的。】 跟他妈的蜘蛛侠一样，系统无语。 黎昭月没有第一时间给沈厌开门。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 尽管沈厌的眼神急切，她也不咸不淡，坐回床上，用手机给他发消息。 【为什么要给你开门？】 【我爸说你行为太放荡了，让我以后少跟你交流。】 沈厌：【！】 沈厌着急，在聊天对话框里好说歹说了很多话。 说什么他明明很保守，夏天穿裤子都不敢穿短裤，只敢在姐姐面前脱内裤。 姐姐不讲理，把他都看光了，玩烂了，最后怎么能说他行为放荡？ 逗了一会。 黎昭月抬眸，望向玻璃门外。 对上那双委屈巴巴的眼睛，像小狗一样，带着水润的色泽。 怕真把人惹急了，她不逗了。 走到推拉门前，向上滑动锁扣。 却在刚打开门的那一瞬，就被人抱了个满怀，然后扔到床上。 床是柔软的，黎昭月猝不及防，整个人都陷进去。 “沈厌！”她咬牙。 “姐姐就知道欺负我。” 沈厌压了上来，卸掉刚才的伪装，漂亮的眼眸眯起，带着少有的侵略性。 别墅的隔音很好。 黎昭月的卧室和她父母的隔了好几个房间，不用担心被听到。 不知过了多久，喘息声逐渐趋平。 “不难受吗？”黎昭月视线往下，落在沈厌的裤子前。 她最初以为，沈厌过来的目的是做。 但是他就只是亲了半小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做。 “姐姐的父亲对我有意见，要是被发现，会更讨厌我。” 沈厌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委屈抱住黎昭月。 “不过姐姐可以帮我。” 黎昭月挑眉，“怎么帮？” 沈厌弯了弯唇。 拿起她的手，耳尖发红，故作羞涩说，“这样。” “就像之前，姐姐闯进我卧室，撞见我的那次……” 黎昭月：“……” - 最近这两天。 黎建业对沈厌的意见尤其大。 因为上次，沈厌在黎昭月房间住下一晚后。 隔天早上。 沈厌从阳台外面跳下去。 刚好迎面撞上晨跑回来的黎建业。 两个人四目相对。 尴尬了好久。 最后沈厌摸了摸脑袋，叫了一声，“叔叔好。” “难怪叔叔身体那么好，原来是在天天锻炼，林阿姨肯定很幸福吧。” 沈厌在国外从来没这么讨好过人，就连对他亲生父亲的脸色都很淡漠。 唯有几次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巴结话，还被人当狗打。 是的。 因为这句话，黎建业差点没当场打死沈厌。 黎建业是个儒雅的古板男人，性格沉稳，在事业上也是，遇到大事，从来都是有条不紊。 但因为沈厌，短短几天，破防了好几次。 - 黎昭月在黎家老宅住了好几天。 期间沈厌每天都给她发消息。 今天早上又发来了。 沈厌：【姐姐，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一个人住好孤独~】 黎昭月：【哪里孤独？】 黎昭月垂眸回消息。 她的原意是反讽，但是沈厌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 沈厌：【哪里都孤独。】 黎昭月：【？】 下一秒。 “叮咚“一声，沈厌发来了一张照片。 点开。 看清他发的是什么后，黎昭月的脸忽地一下红了。 没再回他消息。 关掉手机。 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今天是周六。 黎昭月在一楼餐厅吃过早饭，想了想，还是走到沙发处。 黎建业正在看财经日报。 男人戴着银边镜框，穿着家居服，一丝不苟，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上透着沉淀过后的稳重气质。 听到脚步声，黎建业抬眼。 看到黎昭月，放下报纸，问她什么事。 “爸，我今天打算回去住。”黎昭月站在旁边，语气平静。 “不行。” 果不其然，遭到了黎建业的强烈反对。 在传统的观念影响下，黎建业是反对婚前性行为的。 尤其是见到沈厌那副“轻浮”的模样后，生怕自己女儿被人骗了，说什么都不同意。 直到黎昭月说，“您误会了，是我主动的。” 黎建业：“……” 男人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红。 倒不是不信，毕竟黎昭月的性格执拗，自己不愿意的事，就算是别人再怎么强迫都不愿意。 就像之前和陈家那个陈序白，他暗中撮合过几次，但没惊起丝毫波澜。 前段日子。 陈家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派陈序白去了国外的那所公司。 去了几个月，到现在都没回来。 黎建业的本意也只是敲打一下沈厌，不是真的拆散他们。 现在见这状况，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最终叹气，看着自己女儿，摆了摆手。 “随你。” 第131章 新鲜感新体验 黎昭月给沈厌发了消息今天回去。 但很奇怪。 沈厌给她发来的文字里，全然没了早上催促她的急迫。 反而像是在掩饰什么。 说姐姐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他一点也不着急，甚至还劝她要不就在老宅再住几天？等再过一周回来。 黎昭月觉得沈厌这个态度很反常。 回去的车上，没忍住问系统：【沈厌怎么了？】 系统冷笑，故意说：【大概是背着你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心思。】 【国外风气差，他在那里待了那么久，指不定早就学坏了。】 黎昭月：【……】 系统在针对沈厌。 对他抱着浓浓的敌意。 起因是前几天。 沈厌在黎昭月卧室待的那晚上。 夜色深沉。 黎昭月睡着后。 沈厌凑近了，跟狗一样，嗅着，抱住她，看得出是想偷偷亲她。 系统面无表情地看着。 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看着看着，沈厌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眼神狠戾，把正在打瞌睡的系统吓了一跳。 系统告诉过沈厌和它联络的方法。 那时。 它听到沈厌异常冰冷的声音，像审讯犯人一样，问它，【你是不是正在看我们？】 系统不明所以。 看在沈厌无数次帮了黎昭月的份上，好心回答，【我的确一直在看你们，有什么问题？】 盯梢是系统的职责。 除非宿主有明确要求，否则它们都会一直保持警惕状态，怕的就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突然发生。 谁料听完它的话，沈厌沉下脸来。 眸底阴鸷寒凉。 一句话不说，脸色黑得像暴风雨欲来的前夕。 但是搂住黎昭月的怀抱紧了几分。 系统摸不着他什么意思。 但沈厌这个样子，让敏锐的它不禁怀疑，如果它有实体，兴许这会直接被沈厌掐死。 事实证明它猜的是对的。 因为沈厌下一句就是，【你什么时候消失。】 系统：【……】 这在系统听来，就相当人类的，问你，【你什么时候死？】 相当冒犯的一句话。 系统含辛茹苦陪了黎昭月十来年，不说苦劳，也有相当大的功劳。 听到这话，生气盖过了害怕。 于是系统无视他的恶言，冷笑着回了一句，【继续梦吧。】 自那以后。 系统就时不时在黎昭月面前说沈厌的坏话。 反正主线任务都做完了，用不着沈厌了。 没了利用价值，该扔就扔。 甚至还劝黎昭月重新找一个年轻干净的。 换个新人。 最好是十八岁。 新鲜感新体验。 这不比睡了大半年的强？ 不过黎昭月并没有把系统挑拨离间的话放在心上就对了。 半小时后。 到了景江别苑。 黎昭月下了车。 走进去。 才几天没回来，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小区的环境还是一如当年，没什么变化。 沈厌去国外的那段日子里，这里一直是黎昭月一个人住。 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少了一个人，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黎昭月顺着记忆，到了楼层，上了电梯。 手机忽然响了。 是沈厌刚发来的消息。 沈厌：【姐姐，你父亲没让你过来吧？我今天不在家，最近落下的专业课知识很多，大概要在学校图书馆学习到晚上。】 文字中透着试探。 黎昭月看出来了。 走出电梯，停在原地，盯着这条信息，沉默半晌。 很莫名其妙。 包括前几天也是。 往上滑动消息。 黎昭月看着那些消息，沉思了一会。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这样。 前两天。 沈厌在给她发的消息里，一直都在央求她、撒娇，让她有时间来看他。 黎昭月当时忙着工作，还要应付她父亲，给沈厌的回复一律是，【再等等。】 沈厌却不依不饶，每次一被拒绝，就更加粘人了，情话一套一套的。 很委屈，给她发消息，打电话，说什么不来就是不爱他，问她是不是变心了之类的话。 可是当黎昭月一松口，答应他，说中午可以出来一起吃饭时。 沈厌又突然变得“体贴”了。 回复她说其实可以不出来，他已经吃过饭了，然后又默不作声转移话题，问些其他的。 黎昭月正想着，手机又弹出一条消息。 沈厌：【姐姐不用来学校找我，下周有个专业随堂测试，我要好好复习，姐姐在旁边，我会忍不住分心的~】 后面跟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包。 黎昭月垂眸，回了他一个，【好。】 沈厌这样很古怪。 黎昭月不是有疑问放在心里的性格，她打算待会去图书馆，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关掉手机。 黎昭月往前走。 系统忽然：【你不去找沈厌？】 黎昭月：【待会去。】 系统的声音尖锐了一分，【那你现在去哪？】 黎昭月：【？】 她回个家，怎么一个比一个急？ - 在系统焦急阻止的声音。 黎昭月我行我素，走到门前，按下密码，走了进去。 开门的瞬间，脚步无意识顿住。 不是很明显。 但隐隐能闻到，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清雅气息，像花香。 黎昭月关上门。 神色间染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自从沈厌走后，她就没在家里添置过这些东西。 走出玄关。 果不其然，在壁柜一米高左右的一个小格子里。 她看到了被精心养的香雪兰，从数量看，大约有二十多枝。 和以前摆放的位置一样，就连花瓶都是原来用的那个。 沈厌在国外时，黎昭月就把这个花瓶收起来了，放在柜子里。 因为每天忙完工作，她没有闲情逸致弄这些东西。 但没想到，沈厌回来又自己找到了。 黎昭月走过去，右手不自觉摸了上去。 花瓶是瓷器的，瓷白色。 瓶口处是粉色的香雪兰，开得正盛，一朵一朵挤在一起，旁边有未开的绿色花苞作为点缀，浅粉色搭配绿色。 很漂亮，很有生机。 给整个客厅都增添了不少活人感。 放眼望去。 家里也多了很多东西。 书包、水杯、沙发上的小毯子，等等。 很日常的东西，却昭示着一个事实：沈厌真的回来了。 系统忽然怒骂：【沈厌背着你在图书馆和女同学暧昧！那个女生就坐在他对面！他偷人！】 【快！你别在这待了！快过去管管！】 黎昭月：【……】 回过神来，黎昭月选择不理睬。 转头向书房的方向走。 系统很明显是有事情在瞒着她，都口不择言了。 刚才在走廊过道，还义正词严说沈厌跟他大哥联系起来要害她。 黎昭月问它害她的内容，系统又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现在又是女同学？ 黎昭月摇了摇头，推门，走进书房。 书房的布局倒是没什么变化。 朝办公桌的方向过去。 黎昭月今天上午回来的目的之一是打算跟沈厌见一面，还有一个原因是来拿笔记本。 有份文件在公司设备上删除了，家里的笔记本刚好有备份。 黎昭月坐下来，打开电脑，准备核对一下信息，再检查检查。 不算太久的事。 最多几分钟。 第132章 油光水嫩 沈厌早在姐姐一进门就听见了。 没错。 他骗了姐姐，他根本没在图书馆。 十分钟前。 沈厌脸色苍白。 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拖着一瘸一拐的右腿，推开衣柜，把自己藏在里面。 这件事要从几天前说起。 上次沈厌从黎家别墅二楼跳下来，本来是没事的。 但坏就坏在，姐姐的父亲一直追着他，脸都气黑了，一看就是要揍人的架势。 幸运的是，沈厌“逃”掉了，没被打到。 不幸的是，他走着走着，没注意到前面有个没封的井盖，一脚踩下去，直接掉下去了。 摔伤了腿。 在底下待了半小时，才得到“救援”。 后面沈厌去了医院。 打了石膏。 医生面容严肃，说他的腿至少要两周才能勉强走路，这段时间最好静养，不要下床。 于是尽管沈厌很想姐姐，却一次都没见。 他按捺住迫切的渴望，只有在微信上时不时地给黎昭月发消息，刷存在感。 换做平时，沈厌肯定早就装可怜让姐姐来看他了。 但这次摔伤的原因，很丢人。 万一姐姐问他怎么摔伤的，沈厌怎么答得出口？ 所以沈厌就一直隐瞒。 但没想到姐姐今天还是回来找他了。 想到这，心底就不由得涌上几分甜蜜。 卧室内。 沈厌藏在衣柜里，坐在里面。 衣柜封闭着的，很暗。 只有手机屏幕闪烁的白亮，照亮脸部轮廓，衬得男人骨相越发优越。 沈厌垂眸，看着手机里的消息，不禁弯了弯唇。 姐姐果然是喜欢他的！ - 黎昭月推门，走进沈厌的卧室。 里面很干净。 和以前浅蓝色的色调布局不同，卧室里面现在多是深色调。 多了几分沉稳，少了幼稚。 窗帘也被全部拉开，窗外的阳光恰好能够照进来。 被子铺在床上，整整齐齐。 床头柜上有一个一次性杯子，里面装了水。 按照前几次的经验，系统这时早该叫了，让她赶紧出去。 但奇怪就奇怪在，这次系统什么都没说，从她一推门就闭嘴了。 比起别的情绪，更像是小心，害怕说了什么被她发现。 目光落在那杯水上，水只喝了一半。 黎昭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第六感。 她鬼使神差的，拿起来。 温热的。 黎昭月站在原地沉思，微微眯了眯眸子。 学校图书馆距离这里有半小时距离，这说明沈厌刚离开不久。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去图书馆。 而能藏人的地方…… 推开衣柜。 黎昭月直直对上沈厌漆黑的眼睛。 男人半坐在衣柜底部，衣柜不算小，但沈厌太高了，显得整块地方都逼仄。 他的头掩埋在挂着的衣服中间，露出一张脸，还有脖子。 看到她，神情似乎闪过一丝茫然。 黎昭月：“……” 哦，还有手机的屏幕光亮。 所以，他是躲在衣柜里玩手机？ “你在里面做什么？” 黎昭月站在衣柜边上，垂眸，看着仍然坐在里面，不打算出来的沈厌，面无表情问。 系统这时又不装死了。 它雄赳赳气昂昂，冷笑：【我看到了，他在背着你看颜色片！高清无码！】 【专门跑到这个阴暗的地方看，说明他心思变态，说不定下一步就准备把他学到的那些肮脏东西用到你身上！】 【和这种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劝你赶紧趁这个机会，甩了他！】 系统恶狠狠道。 它本来是假意泼脏水。 但没想到黎昭月真的夺过沈厌的手机，大有一副要看看他在里面看什么的架势。 系统惊：“！” 黎昭月翻了翻，手机里面并没有系统说的什么脏东西。 只有沈厌和她的聊天记录。 “……姐姐怎么突然回来了？”沈厌低着头，仍然坐在衣柜内。 “拿东西。”黎昭月随口回。 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不过没有把手机还给沈厌，而是站在原地，盯着他问。 “你呢？说是在图书馆，又在衣柜里躲着做什么？学动物冬眠？” 沈厌脸色一阵红。 抬头，无辜看着姐姐。 知道事到如今瞒不住了，只好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告诉姐姐。 黎昭月听完又是一阵沉默。 “姐姐，你会不会嫌弃我太蠢了？” 沈厌仍然垂着脑袋，心情很低落。 他缓慢站起身，从衣柜里艰难出来，腿还是一瘸一拐的。 黎昭月原先有些生气，但看到眼下情况，也只好匆忙走过去，扶住他。 沈厌得逞。 唇角微微勾起，顺势靠在姐姐身上，抱住她。 系统骂他：【跛子！不要脸！一个男人靠在女人身上算什么本事！】 沈厌冷笑：【比你这个偷窥狂要好。】 系统气急了。 它哪里偷窥了？不要脸的跛子！ 系统一向睚眦必报，心眼小。 于是后面一直在黎昭月脑子里面疯狂输出。 具体体现为：黎昭月就给沈厌倒了一杯水。 系统就开始怒骂：【那个跛子的腿能走！别他妈太惯着他了！】 【就该让他自己跳着过去接水，最好把腿给跳断，残疾了正好，甩掉累赘，你好我好大家好！】 黎昭月：【……】 黎昭月不知道系统对沈厌从哪里来的恶意。 不过它有一点说的没错。 沈厌现在的腿不能大幅度跳跃。 于是黎昭月就这么照顾了他一天，就连办公也在他的卧室里。 看到沈厌那个洋洋得意的表情，把系统给气得牙痒痒。 - 系统看不惯沈厌，存心恶心恶心他。 黎昭月今天上午去公司的时候，系统没有盯梢了。 而是利用空间能量，将电子光屏调到了景江别苑的那个房子。 果不其然。 它看到沈厌半坐在床上，一点也见不到在黎昭月面前温顺乖巧的样子。 他没有穿睡衣，而是穿了一身高定西装，焊在身上，气质斐然的样子倒是人模狗样。 床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对着视频会议，英文流畅自如。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 沈厌压下眼睫，眸子泛着冷意，活像是被人欠了千八百万一样。 尤其是沉下脸没表情，唇角弧度泛凉的时候，莫名有几分骇人的气质。 系统听了好一会。 从他们的对话大致能猜出，是关于合作和继承人方面的事。 大概是他的那些哥哥又做了什么事情，曾经和沈厌达成过协议的高层见状，蠢蠢欲动，想要趁乱做些手脚。 “一个月后，我会回去一趟。“沈厌盯着屏幕，嗓音凉薄。 后面他又说了一些威胁的话。 大致是掌握了某些人的什么把柄、证据之类的，要是不想被爆出来，就乖乖按照他说的话做。 否则等他回去，就不止是清算这么简单了。 很典型的反派发言。 自大狂妄。 系统是这样认为的。 它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系统，不喜欢跟人吵架。 看着沈厌合上电脑，一脸阴沉的模样，计上心头。 阴恻恻撂下一句。 【黎昭月看上了公司里的新人，新人年轻帅气，油光水嫩，你这个旧人如果还有点自觉，就该意识到自己人老珠黄，早些离开吧。】 然后系统就跑了。 室内一片沉寂。 沈厌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黑如锅底来形容了。 但凡系统能有实体，它真的会被沈厌掐死。 第133章 姐姐觉得我跟他谁更好看？ 当天下午。 黎昭月从公司回来。 刚走进沈厌卧室，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低气压。 她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是沈厌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心情不好。 医院里的病人都这样，很正常。 黎昭月走到床边。 沈厌低垂着头，床上有个笔记本电脑，放置在他腿上，但是屏幕上面什么内容都没有。 黎昭月坐在旁边。 见他心情不好，抚慰一般，揉了揉他的头发，耐心问沈厌感觉身体情况怎么样，还疼不疼。 “不疼了。”沈厌敛下神色。 重新换上乖巧的样子，抱着黎昭月的胳膊，看着她，语气可怜巴巴。 “不过医生说还要卧床休养一周。” 黎昭月点头示意知道了。 让他好好养伤。 晚上点了外卖，黎昭月像昨天一样，送到沈厌房间，看着他乖乖吃下后。 然后准备回房间休息。 却在临走前，被沈厌拉住手腕。 “姐姐……” 他的声音委屈。 黎昭月问他怎么了。 “今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好无聊，我想跟姐姐聊天。” 黎昭月挑眉，倒也没有拒绝。 重新坐下。 陪沈厌聊一会也没事，不过没想到，这一聊就是两个多小时。 一个白天不见，沈厌变得异常敏感。 拉着她的手，问她公司最近怎么样？里面有没有新来的职工，尤其关注年轻男性。 而且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很多图片。 专门放在电脑一个文件夹里。 里面密密麻麻的，至少几十张，全部都是证件照。 黎昭月：“……” “姐姐，我最近想学肖像画，你帮我看看这些人的长相哪个更好看，可以吗？” 沈厌看着她问。 黎昭月思考一秒，说，“可以。” “那姐姐觉得这个人长得怎么样？” 沈厌操控触控板，点开一张照片，是男性。 年龄大约二十多岁。 长相清秀，穿着白色衬衫，对着镜头微笑。 黎昭月看了一眼，真以为沈厌是想学绘画，仔细看了那人的面部轮廓。 沈厌认真盯着姐姐看。 听到她说“一般”时，心情愉悦，唇角的笑容上扬了一分。 今天下午。 听完系统那番离间的话后，沈厌二话不说，用了手段，找到姐姐公司里的职工照片。 他相信姐姐，那个系统肯定是骗他的！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年轻的新人！ 姐姐最爱的只有他！ 但他还是忍不住试试看。 想听姐姐夸他，最好说这些人都没有他帅气！他在她心里是最好看的！ 沈厌怀着这样的甜蜜心情，叉掉刚刚那个，再次点开一个照片。 “那这个呢？”他眨了眨眼睛，弯唇，自信问姐姐。 这次的照片依旧是一个男性。 长相还不错，看着年轻，五官轮廓分明，适合画肖像。 黎昭月认真看了几秒，思考，“嗯，挺好的，长相也帅气。” 她的目光落在屏幕那人的鼻梁上，煞有其事分析起来。 “如果你想找一张好看的男性临摹，这张不错，这名男性的五官协调度超过同龄人，算是上等，鼻梁也高挺。” “用线条勾勒出来的话，效果应该还不错，专业的不好说，至少视觉上是帅的。“ 黎昭月说这番话的时候，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肖像画展。 虽然她没什么艺术细胞，但客套话还是能说出来两句。 黎昭月沉浸于思考。 完全没注意到身旁，沈厌唇角的弧度逐渐下扬。 早在她开始夸赞那张照片的时候。 脸色就已经沉了下去。 黎昭月还在夸，直到旁边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那姐姐觉得是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黎昭月抬头。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黑眸，深沉幽暗，看不清情绪。 “怎么了？” “姐姐觉得，我跟他，谁更好看？”一字一顿。 黎昭月：“……” 第134章 你好看 这下黎昭月就是神经再粗，也该意识到不对劲。 沈厌好像又吃醋了。 挺莫名其妙的。 不是他先主动问她哪张照片好看吗？黎昭月不解，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沈厌还在盯着她。 直面压迫感，黎昭月避开目光，有些头疼，她不是很擅长应对这种事，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微微皱眉，想了想电视剧里看过的类似场面，抬眸，看着沈厌。 迟疑说了三个字，“你好看？” 殊不知，就在她迟疑的这几秒里。 沈厌内心挣扎、经历了无数情绪。 最后的答案虽然是对的，可在等待的时间里，已经把沈厌火热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沈厌没有说话。 睫毛微颤，不甘心，生气，嫉恨，各种负面情绪堆积在胸腔。 以至于捏着被子的骨节攥紧，泛起了白色。 至于系统。 它当然知道那些是黎昭月公司的员工照片。 但它故意没说。 甚至此刻还在煽风点火，嘻嘻笑，在沈厌脑子里贱贱出声。 【我说什么来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黎昭月不要你了。】 【略略略。】 沈厌想把系统弄死的心达到了顶峰。 只可惜它没有实体。 沈厌情绪不佳，怒意在心底肆虐，但他不想在姐姐面前表露出来。 不好看。 发怒的他，太丑陋了。 就像在国外一样，那些人看到他生气，连话都不敢说，一个个都躲得很远，生怕被迁怒。 沈厌不想姐姐怕他，也不想姐姐躲他，于是隐藏住内心的暴戾。 抬头。 换成姐姐喜欢的样子，强撑着微笑，笑容苍白。 “……姐姐，我累了。” “姐姐在外面肯定也该累了，今天就聊到这吧，我想休息了。” 说完这些话。 沈厌就自顾自地合上电脑，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 然后躺下，闭眼，佯装要睡觉的样子。 黎昭月看着沈厌，欲言又止。 她想问问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但是沈厌已经躺着了，看样子是真想睡觉。 黎昭月也不好打扰。 放缓了声音，说了句，“那你早点睡。” 沈厌：“嗯。” 然后黎昭月关上门，离开了。 - 夜晚。 沈厌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里堵得慌。 他想了又想，凭什么要听一个破系统的话？因为系统的挑拨，今天都没能和姐姐一起睡觉。 沈厌面无表情，坐起来。 拖着受伤的腿，一蹦一跳，推开姐姐的卧室。 系统：【操！出去！滚出去！】 沈厌无视系统骂骂咧咧的话，径直跳了进去。 卧室的灯是关着的。 入目一片漆黑。 姐姐大概睡着了。 但这并不妨碍沈厌跳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 姐姐的睡颜很漂亮。 夜里是黑色，从窗外微微透出的月光，圣洁清冷，照在姐姐脸上。 沈厌的目光也一寸一寸，描绘着姐姐的面部轮廓。 今晚说学习肖像画是借口，但这一刻，沈厌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 想学绘画。 把姐姐画下来。 姐姐的每一个神态，微表情，他都要记录起来。 专门买一座别墅。 到时候全部都裱起来，挂上去。 “……姐姐。”沈厌看了好一会。 想起今晚来这里的这事，把头凑过去，亲了亲姐姐的侧脸。 “姐姐，醒醒……” 像小动物一样，用脑袋蹭了蹭。 委屈说，“我有话要问你。” 黎昭月是被吵醒的。 缓缓睁开眼睛，室内是黑的，沈厌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床上来了。 就躺在她旁边推她。 黎昭月冷着一张脸，垂眸，没说话，就那么沉沉地看着沈厌，看了很久。 很少人知道，黎昭月有起床气。 特别是这种无缘无故被人弄醒的状况，很让人火大。 沈厌却好像看不到似的。 大着胆子抱住黎昭月，在她颈窝处拱了拱，半难过半可怜地说。 “姐姐，我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我要跟你一起睡。” 系统看直了眼，在黎昭月脑子里大骂，说沈厌是装的。 黎昭月没有管系统。 或许是过了有一分钟，她的大脑逐渐恢复清明，没了刚刚的烦躁。 看着在自己身前的沈厌，莫名想起晚上他反常的态度，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和以前一样，触感是柔软的。 “就只是害怕？”黎昭月问。 “……不止。” 沈厌松开黎昭月，低垂着睫毛，想趁今晚这个机会问清楚。 “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就比如……有什么非自然的东西……或许存在这个世界上。” 黎昭月挑眉，对上那双幽深的双眸。 心里莫名有种预感。 “你发现什么了？”她静了一秒，问沈厌。 同时在脑子里面问系统：【你主动跟沈厌说过话？】 系统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神秘存在。 如果不是它主动暴露自己，沈厌不会发现它。 联想到这些天系统对沈厌的异常排斥，黎昭月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个猜测。 系统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黎昭月：【……】 沈厌一直观察着姐姐的神色。 看到姐姐微微皱眉，陷入纠结的模样，心里不太舒服。 猜到姐姐是想维护那个来路不明的系统。 沈厌撇了撇嘴。 知道要让姐姐开口很难，所以他选择主动开口。 隐去了之前和系统串通好帮姐姐的事，只说他知道有系统这么个存在。 “姐姐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今晚说这个，只是想问姐姐一件事。” 夜色中，他的神色专注，衬得黑眸更加耀眼。 空气中，沉默一秒。 “什么事？” 四目相对。 黎昭月看着沈厌，平静问。 刚刚她问了系统两句，系统说了那句话后就不出声了。 又装死。 事已至此。 黎昭月虽然不清楚系统和沈厌瞒着她做了什么，但她清楚沈厌的人品。 之前不说，应当就是顾忌到她的心情。 现在说出来，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因为她看到沈厌的神色很严肃。 一般情况下，沈厌都是眉眼带着笑的，黎昭月很少在他脸上见到这副样子。 心情莫名跟着也沉了几分。 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严重的事情。 却只看到他凑近耳畔，问了一句。 “姐姐，那我们做*的时候，也会被它全程围观吗？” 黎昭月：“……” 第135章 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 沈厌的声音透着委屈与控诉。 他是在认真问这件事。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他在意的是姐姐， 他不想姐姐被看见。 即便那只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机器……也不行。 “……姐姐。” “它什么时候走，你让它走好不好？我不想做这种事情被人看着。” 沈厌眨了眨眼睛，企图这样让姐姐心软。 自从上次回国了一次，他就有两个多月没和姐姐做过了。 沈厌每天晚上做梦都在想。 很想。 好不容易姐姐从黎家回来，他们可以有独立的二人生活，忽然想起他和姐姐可能随时被人监视着，心里就莫名涌起烦躁。 沈厌见黎昭月沉默不说话，心里沉了大半，以为姐姐要袒护那个系统。 他坐起来，摇了摇黎昭月的胳膊，故意拖长语调，继续说，“姐姐~” “那个系统来历不明，你不能随便相信它。” 黎昭月无语，被摇得有些晃，索性也坐起来。 推开沈厌的手。 她无奈说，“你误会了，系统看不到。” 沈厌却不信，“它主动说的吗？” 他的眉毛皱起，黑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黎昭月，紧紧抿唇，浑身透着一股我生气了，很不高兴的气息。 “是，怎么了？”黎昭月见沈厌这样，不太理解，不过这些话的确是系统主动说的。 “那万一它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趁姐姐洗澡的时候，故意偷看怎么办？” 系统：【……】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锐评：烂人。 说到这个沈厌更委屈了。 他咬牙，抱住黎昭月，把头埋在颈侧，眼泪在眼眶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就连我都没看过……我想跟姐姐一起洗都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姐姐还没被我看过，就被别的东西看光了。” 黎昭月：“……” 系统：【……】天降屎盆子叩头上，谁来为它发声？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系统是正规系统。 通常情况下，遇到脱衣服类似的私密场景，屏幕会自动检测到，并且切掉。 这点黎昭月是知道的，早在一开始绑定的时候，她就问过。 遇到突发状况，发生太快，来不及切掉的。 会自动打上马赛克，所以在系统的那块光屏里，根本看不清到底画面里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包括之前做的好几次。 在系统屏幕里，有的只是满屏的马赛克。 黎昭月是这样告诉沈厌的，并且耐心将原理给他解释了一番。 听完后，沈厌内心的警惕还是没有放下。 于是他做了一个实验。 主动脱掉上衣。 半威胁半强迫的让系统截了一个屏，确认是马赛克后，才终于放下心中顾虑。 系统已经麻了。 半夜十二点，看着电子屏幕上，躺在床上，抱着黎昭月甜甜睡去的沈厌，冷笑连连。 此刻，它真的恨不得有个实体，直接一脚把沈厌踹翻下去。 - 沈厌并不知道系统对它怀揣的恶意。 如果知道，肯定要又要跟黎昭月委屈诉苦，并且趁机占便宜。 当天晚上。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抱着姐姐睡觉时，沈厌做了一个梦。 是关于那大半年在国外的事。 去国外当交换生就是个幌子。 沈厌申请了，但没去。 当天直接去的沈家。 沈家富丽堂皇，住的是一个大庄园，外面看起来壮阔非常，比国内的这些别墅要大得多。 里面很多佣人。 虽然那些人表面上叫他少爷，但沈厌看得出他们眼里的轻视与不屑。 或许是受了沈曜川等人的意思，又或许是单纯的拜高踩低，但那些都不重要。 回去的当晚，沈厌见了他名义上的父亲。 第二天，去了公司分部。 他父亲给他安排的是个小职位，可有可无。 沈厌知道这是给他的下马威，说白了他在沈家什么都不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他回来，包括他的父亲。 对方愿意接回他也无非是机缘巧合。 毕竟沈家那么大一个家族，如果放任遗留在外的孩子在外面生活，多半会引起不少生意场上人的诟病，传出去不好听。 沈厌去公司分部的那几天。 深入了解到沈家名下的产业、关系链后。 也终于明白系统当初说的那些话。 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他初来乍到的，没有人脉，没有资金。 市场份额就那么多，要想从他那些从小优秀的哥哥手中抢占资源，夺得势力，比他预想中的，要难得多。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把他那两个哥哥得罪了。 这只会难上加难。 虽然沈厌早从系统口中得知未来会发生什么，又该如何做出正确抉择，成为只手遮天的反派…… 但那些已定的方案不是他想要的，在原剧情中要耗长达几年的时间来完成。 太久了。 沈厌等不了那么久。 于是他另辟蹊径，放弃了原定的隐忍蛰伏计划。 说巧不巧，那时沈家恰逢遭到对家的一场恶意竞争。 沈厌从系统口中听过这件事，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化解。 他故意在他父亲面前展露出过人的“先知预见”，效果也很显著，这给沈家带来了不小的盈利。 锋芒毕露容易受到针对。 这件事后，他的那两个哥哥果然没让他好过，就连没有交流的第三个哥哥也对他出手了。 那段时间，车祸、刺杀，一桩接一桩，沈厌半夜睡觉都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但好在，效果不错。 他成功取得了他父亲的信任。 - 沈家人的骨子里刻着阴鸷狠厉的底色。 沈厌发现，他的父亲尤为重视这一点。 他的那几个哥哥都不差，但只有大哥沈曜川把这一性格贯彻得很好，也正因此，最受受他父亲器重。 公司上有什么重要的事都交由沈曜川打理。 沈厌擅长伪装，意识到这点后，再加上刻意表现，待人处事透着狠劲，逐渐得到他父亲的青睐。 后来利用对他的这份“信任”，一步一步，不断往上爬。 隐隐有能和沈曜川相对抗的资格。 尽管大部分人都不看好他，或者劝他不要太着急，放缓时间慢慢来。 但沈厌清楚，慢不了。 他无时无刻不想见到姐姐，为了早日相见，这一步也必走不可。 后续就是一系列你死我活的针锋相对…… - 隔天早上醒来。 沈厌从那场“噩梦”中醒来，睁眼看到姐姐的睡眼，有种恍然如梦的混乱感。 也真正意识到，他现在在国内，很安全，神经可以松懈下来，不用每天应对各种“突发事故”。 而且他真的回来了。 身边就是姐姐。 沈厌垂眸看着。 姐姐的五官优越，很贵气，漂亮。 每一处都恰好处，组合起来，恰恰长在了沈厌的心尖上，每当看到时，心脏跳动频率就不自主加快。 在国内，公司、圈子里，很多人对黎昭月的第一印象是，冰冷疏离，不好接近。 但此刻闭上眼睛，收敛掉在外的锋芒，整张面孔，给人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就躺在他的怀里。 稍稍低头就能嗅到姐姐发丝的清香，让人沉醉。 沈厌弯唇，目光沉沉，伸手，抚摸上姐姐的侧脸，轻轻描绘。 姐姐表面很冷漠，实际上内心比谁都软。 否则也不会任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好喜欢。 太喜欢了。 从小就喜欢上了。 一如既往的让他心动，无法自拔。 想和姐姐一辈子都在一起。 “……姐姐。” 沈厌轻轻蹭了蹭姐姐的脸，“姐姐，你醒醒。” 不知过了多久。 黎昭月醒了，被蹭醒的。 身体很沉重。 在梦里，好像什么东西压着她，有千斤重。 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睁开眼睛，发现沈厌就贴在她身上。 难怪梦里感觉被压了，黎昭月面无表情思考着。 她刚睡醒，心情不太好。 推开沈厌，从床上半坐起来，问他什么事。 初秋的季节微凉。 清晨的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给卧室增添了丝丝暖意。 沈厌的心也是。 频率异常快。 黎昭月见沈厌半天都不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等不到答案，不想等了。 第136章 我想结婚了 过了大约一周。 医院。 黎昭月陪沈厌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能够正常行走。 医生后面给沈厌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黎昭月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觉得里面有些闷，就站在门外等着。 却在刚出来时，在过道看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 望过去。 仔细看了看。 男人身材高大，五官俊逸，脸上没什么表情，正从走廊往楼梯方向走时。 他的旁边跟着一个着装轻盈的漂亮女性。 两人的身材和颜值都是一顶一的好。 是苏栀夏和陆星野。 - 几个小时前。 苏栀夏早上起来，吃饭时，胃里忽然一阵恶心上涌。 去厕所，想吐但吐不出来。 联想到迟来的例假。 她睫毛闪烁，怀着颤抖的心情，拨出号码，当即给陆星野打了个电话。 “星野，我身体不太舒服，你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苏栀夏对于怀孕这种事并不反感。 并且，她是希望怀孕的。 这样她就能和陆星野在一起。 不仅能得到喜欢的人，苏家面临的经济危机也能够迎刃而解。 电话那端罕见的沉默了几秒，但还是很快说，他马上过来。 去医院。 结果在意料之中。 检查结果出来，苏栀夏的确怀孕了。 系统花了一分钟，查到了这些信息。 它将刚刚的那些全部告诉了黎昭月，语气肯定：【啧啧，照这个结果发展下去，他们下一步应该就要结婚了。】 黎昭月挑眉，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 【你确定？不过我看陆星野刚刚出来，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他们两人以后的感情不会再出什么差池吗？】 系统：【你放心，这很正常。】 系统解释，世界线已经步入正轨，苏栀夏和陆星野的感情已经达到了合格线，那就不可能再跌下去。 就算以后会崩，那世界线也会主动修复，不需要再人为干涉。 修复的流程大致是：从白月光回国剧本，变成娇妻带球跑剧本。 总而言之，他们的感情线会按照命定轨迹发展，就算未来有千难万难，也阻止不了他们在一起的步伐。 黎昭月听完，若有所思。 正出神，身后忽然被人拥住，声音低沉，“姐姐刚刚在看什么？” 回头，看到是沈厌。 沈厌早在一分钟前就出来了。 自然也看到了陆星野。 他故意站在后面。 结果站了几十秒姐姐都没发现，人都走了还在朝那个方向看，沈厌气急了，心底快要消散的嫉恨又重新涌起。 但沈厌不敢无理取闹，只好装可怜，“姐姐不许看别人，只能看我。” 他低头靠在黎昭月的肩膀处，环住她的腰，闷声说，“姐姐要答应我~不然我不放。” 对上那双漆黑，透着浓浓占有欲的的眼睛，黎昭月轻笑一声。 轻轻“嗯”了声，移开他的胳膊，主动握住他的手。 “好，答应你。”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 黎昭月的生活轨迹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日常去公司上班，闲暇时间，接替一些自家公司的事务。 有时间回家看看父母。 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带着沈厌，混脸熟混久了，黎建业对沈厌的态度从一开始的冷言冷语，到现在正在逐渐改观中。 甚至周末还会主动打电话，问沈厌在学校忙不忙，不忙的话过来跟他一起下象棋。 沈厌的回答当然是不忙，讨好未来父亲，他很乐意。 周末去过不少次。 下象棋是个不算大众的爱好，黎建业出奇得很喜欢。 今天下完棋。 吃过晚饭，还有兴致送黎昭月和沈厌出门。 “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叔叔！” 道别后，离开黎家别墅后。 两人回到小区。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回去，而是在楼下散起了步。 想一想，黎昭月和沈厌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散步了。 黎昭月垂眸。 夜色下。 手被人紧紧牵着。 和少年时期的感觉不同，此刻的沈厌，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手指骨节分明，从掌心传的来温度。 很温暖。 “你什么时候学的下象棋？” 路灯下。 黎昭月停了下来，看着沈厌的侧脸，没忍住问。 她记得沈厌从来没学过这些东西。 小时候，跟她住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里，沈厌每天的日常都是学习、做饭。 或者看家里脏了，就打扫卫生，要么拉着她一起出去玩。 这几样占据了他大学前的人生。 黎昭月没在沈厌身上看到有其他的娱乐爱好，就连同龄人爱玩的游戏都没玩过，更别说这种“古典”的爱好。 “前不久刚学的，挺有意思的。”沈厌眸色认真，唇角弯起灿烂弧度。 他知道姐姐的父亲因为之前“口不择言”的荒唐事，对他感观很差。 所以沈厌趁着空闲的时间，专门打听了黎建业的喜好，投其所好，送了些东西。 黎建业刚开始是拒绝的，但后面送的次数多了，拒绝不过来，也就任由他了。 除此之外，沈厌还找了象棋教练，学了有一个多月。 沈厌天赋高，上手容易，学起来也快。 黎建业下棋的技术中规中矩。 下得不好的时候，沈厌就故意让他。 下得好的时候，就正常输掉。 赢得多了。 黎建业就是对他有再大的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这在最近这些天体现得尤为明显。 今天更甚。 在吃晚饭前，还主动问他和姐姐的感情状况怎么样，需不需要他帮点忙什么的？ 沈厌的回答当然是要！ 然后黎建业喝了一口茶，放下保温杯，端着长辈的温和架势，笑着问他需要帮什么忙。 说虽然他作为父亲，在女儿的感情上说不上什么话，帮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忙，但必要的一点小提点还是能做到的。 沈厌想要的也是这个。 他双眼一亮。 连忙放下象棋，“叔叔，真的可以说吗？我想结婚了，您什么时候同意您女儿嫁给我？” 黎建业的脸瞬间又黑了。 话题一到这，不欢而散。 第137章 要幸福（正文完）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 黎昭月最近发现沈厌去国外去得很频繁。 隔三岔五就要去一次。 问了他原因，说是导师在国外，找他做调研。 黎昭月没信。 问系统，【沈厌说的是不是真的。】 系统面不改色：【是真的。】 但是黎昭月后面查了一下，发现沈厌说的那个导师就在国内。 显而易见：沈厌和系统对她撒谎了。 黎昭月微微眯了眯眸子，看着电脑屏幕上查到的消息。 那是一张图片。 图片是沈厌口中那个导师最近社交软件上的ip定位图，根本不在国外。 说实话，她是有点生气的。 今天上午沈厌一早就跟她道了告别，说是导师临时有事，让他过去帮忙，又要坐飞机去国外。 黎昭月清楚沈厌是哪趟航班，提前忙完今天的工作后，也跟着订了同样的一趟航班。 系统急了。 虽然它目前很讨厌沈厌，但他俩言归正传，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不想让黎昭月知道这件事。 但系统说了好多话黎昭月都置之不理。 到最后，自知瞒不住了。 在黎昭月上了车，赶去机场前。 系统叹了叹气，将之前和沈厌一起隐瞒的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黎昭月。 【沈厌回去是处理沈家的那堆烂摊子的，他大哥沈曜川最近在针对他。】 【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沈厌有点能力了，不至于像原来那样每天提心吊胆，生怕哪天没命。】 后面系统又说了很多，最后还补充了一句，【他真的很安全，不会再出问题的。】 黎昭月听完系统说的话，却沉默了很久。 再？ 所以，在她之前不知道的时候，出过问题？ 垂眸看。 手机里是沈厌刚刚给她发的消息，是让她记得想他，在国内也不要忘了他，他要不了几天就回来！ 【多久了？】 【算算时间，至少大半年了吧？】系统思考一会。 - 黎昭月取消了航班行程。 猜到了系统和沈厌之前瞒着她的原因。 大概是不想让她发现、徒增担心。 于是她没有告诉沈厌，让系统也别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会暗中打探情况，有意无意地帮助沈厌。 而沈厌，也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发现了。 每天若无其事地给黎昭月发消息，拍照片，打视频电话。 - 维持现状，过了大约两年。 彻底解决完国外的威胁后，沈厌不用再时不时地去国外。 专门请了人打理公司，只有遇到重要事情才会出面。 黎昭月也发现，沈厌去国外去的时间少了，问了系统，说是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 难怪。 黎昭月目光一顿，落到开开心心，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上。 难怪变得格外黏她。 就连去公司都要跟过去，恨不能把之前分开的时间全部补回来，随时随地待在一起。 - 陆星野和苏栀夏的感情发展良好。 黎家没有遭遇原剧情里的破产。 黎昭月原先准备的计划也没了实施的余地，倒也省了事。 之前在国外收购的那家公司，最近也开始起步发展，赚了一笔不小的资金。 大学生活一晃而过。 今天是沈厌大学毕业的日子。 黎昭月跟沈厌一起学校，拍了很多照片，牵手走在校园。 走在一路，大部分时间都是沈厌在说话，黎昭月听到感兴趣的，才应答一两声。 偶尔碰到他们专业的人。 听到他惊叹，一脸艳羡说，“原来真的你女朋友啊，真漂亮！” 黎昭月起初没有在意，但后面又来了几个人，用的是同样的说辞。 她奇怪，停下来。 抬眸，看着沈厌的侧脸，问他，“他们为什么要说‘真的’这两个字？” 沈厌耳尖一红，眨了眨眼睛。 牵着黎昭月的手莫名紧了两分，掩饰说，“大概是说岔了吧？” 沈厌早在大一开学第一周，就公开表态过，说黎昭月是他的女朋友。 那时黎昭月也在学校，上过不少课，算是风云人物。 消息一出，几乎没人信。 而现在，坐实了这个名头。 黎昭月真的成了沈厌的女朋友。 这个秘密，只有沈厌一个人知道。 低头。 看着和姐姐紧握的双手。 沈厌唇角不自觉弯起弧度，心底像浸了糖浆一样甜。 握着的手更紧了。 - 下午回去。 沈厌没有回家。 而是开车，火急火燎的，说要带黎昭月去个地方。 黎昭月以为他是有什么急事，跟着去了，但是看到那地点是民政局，沉默了有好几秒。 半晌。 她盯着沈厌，才开口。 “我没带户口本。” 沈厌眼睛亮晶晶的，“我帮姐姐带了！” 说着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两个本子，拿在手里。 黎昭月：“……” 沈厌这两年在黎建业和林疏桐面前急于表现，花了不少精力，再三保证。 才终于在两天前，堪堪让黎建业同意。 “姐姐，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沈厌握紧姐姐的手。 眸色认真，郑重承诺。 黎昭月看着沈厌眸中的欢喜，或许是被感染了，心底也莫名涌起一丝快乐。 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回握住沈厌的手，她说，“好，不分开。” - （正文完） 祝：小情侣异世界99~要幸福~ - 【碎碎念：其实故事结束，有点不舍（但事情都解决了，挺圆满的 ′?`）。】 【后面会更新几章番外，①黑化值的解释。 ②婚礼。】 【番外更完后，还会更一条if线番外（无系统版）。】 【if线大致内容是：在没有系统的存在下，原世界中，黎昭月和沈厌的初遇、相遇，走在一起的历程，he，小甜文。】 第138章 【番外】黑化值 沈厌和黎昭月在一起后。 尽管沈厌表现得很单纯很爱黎昭月的样子，可系统生性多疑，它还是不放心。 今天是个周末。 黎昭月和沈厌出游去玩了，系统盯着他们拉在一起的手直皱眉，在电子光屏上点开《黑化值守则》。 翻开到黑化值90的那一栏介绍。 没错。 过了这么久，沈厌的黑化值还是90。 要是黎昭月当初当初再狠点心，多“伤害伤害”他，估计能到100。 不过目前已经不可能了。 系统看着前面走在一起拍照的两人，遗憾摇了摇头。 除非是出轨，否则系统还真想不出沈厌能有什么黑化的借口。 不想吃狗粮了。 系统开始办正事，目光落在黑化值介绍上。 黑化值90：危险。 （表面上对你微笑，背地里捅刀子的事情没少干，典型例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温馨提示：遇到黑化值90的人，不要惹他们，跑！快跑！ 系统纳闷。 电子屏幕上，那个笑得像傻子一样的沈厌，完全看不出有丝毫危险。 十分钟后。 不，还是有一点危险的。 系统看完了全程，无语住了。 黎昭月和沈厌这次去的是一个山里的景区，里面很多猴子。 十分钟前。 沈厌很有童心，给黎昭月买了一个冰淇淋。 黎昭月还没吃上两口，走在路上，冰淇淋被一只乱窜的猴子抢了。 沈厌说重新再去给她买一个，让黎昭月在原地等他。 结果…… 系统看到沈厌精准找到了那只手上拿着雪糕、嘴上沾了雪糕，还在伸舌头舔雪糕的猴子。 他阴沉着脸，一把夺过那支雪糕。 见猴子还要伸手来抢，沈厌直接把那根甜筒全部糊在猴子脸上。 猴子哇哇叫，也不知道是心疼雪糕还是被冰的。 反正被“报复”了。 猴子成了个大花脸。 然后沈厌又重新去给黎昭月买了个雪糕。 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甜甜的笑，丝毫看不出刚刚那个“恶意刁难”猴子的样子。 系统表示：“……” 除了无语，它无话可说。 - 两人大约是下午五点下的山。 在外面吃了晚饭，回去已经七点了。 回到家，黎昭月接了个电话，公司临时有事，就去书房开视频会议。 眼见着沈厌也要跟着进去。 系统及时叫住了他。 【等等！】 沈厌脚步顿住，语气不善，【什么事。】 沈厌不是很喜欢这个系统。 系统当然察觉到了沈厌对它的恶意，但同样的，它也不喜欢沈厌。 【你知道你的黑化值有90吗？】系统恶狠狠问。 沈厌：【？】 系统一看沈厌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知道。 于是系统花了一分钟给他科普黑化值的意思，还有他这个指数的危险程度。 【根据数据检测分析，以后你有极大概率伤害黎昭月，所以我希望，如果有一天你会伤害她，提前吱一声，我好让黎昭月赶紧跑——】 系统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被一道冷声打断。 【我不会！】沈厌语气冰冷，看着远处紧闭的书房门，没有进去。 而是去了阳台，跟系统辩驳，【我不会伤害姐姐。】 沈厌不知道系统口中所谓的黑化值划定规则，他只清楚一点：他保护姐姐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伤害她？ 系统呵呵笑，【你说不会就不会？我还说我是天王老子呢，你看我是吗？】 沈厌：【……】 系统见他听不进去，又开始试图挑拨离间。 黎昭月不愿意离开沈厌没关系，沈厌愿意离开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黎昭月以后就不会为情所伤了。 于是系统冷笑：【知道黎昭月为什么一开始对你那么恶毒吗？就是为了刺激你的黑化值上涨！】 它以为有用，谁料沈厌比黎昭月还犟。 沈厌面无表情，语气森寒。 【哪里恶毒了？你不要信口雌黄，姐姐分明对我很好！】 系统也是觉得奇葩。 野菜就该让沈厌去挖，典型的被人骗了，还捧着一颗真心上前求爱。 它想了想，【以前小时候，黎昭月让你下雨天背她出去散步也是对你好？】 沈厌脸红：【那是姐姐依赖我。】 【而且姐姐给我打伞了，我身上一滴雨都没淋到。】 系统：【……】 如果没记错，那时候沈厌是初三。 大雨磅礴。 系统提的馊主意，让黎昭月叫上沈厌，借口鞋子不想淋湿，就让沈厌背着她在小区里逛。 沈厌当时什么表情系统记不清了。 反正黎昭月就让他背了十分钟就没背了。 系统记得清楚，因为它当时在大骂。 它说十分钟够干什么？至少要让沈厌背上她绕小区十圈才差不多！累了就打，直到爬不起来为止！ 因为这个，黎昭月甚至跟系统冷战了三天。 自那以后，系统就没再说什么歹毒的话了，“哄着”黎昭月。 起码面子功夫要做到。 否则她一个撂挑子不干了，它上哪再去找别的宿主？ - 和沈厌“交谈”了半小时，系统的离间计划宣告失败。 相反，沈厌从它这里套到了不少话。 具体的就有一个。 沈厌问它，【当初我放学回来，给姐姐洗脚，姐姐一开始让我脱衣服，之后却什么都不做就走了，是不是又是你搞的鬼？】 沈厌的语气狠戾。 系统听出来了，暴跳如雷，【别他妈什么东西都往我头上扣！】 【那只是刺激你黑化值上涨的手段之一，包括那个手段也不是我想的，是我从隔壁借鉴过来的！】 【你要骂就骂隔壁傻缺系统！别又在黎昭月面前说我坏话！】系统气急败坏。 虽然沈厌每次告状后，黎昭月并不会在明面上指责它。 但系统却是一字一句全部听了个正着，沈厌是如何诋毁它，让黎昭月少跟它这个恶毒东西交流，当它不存在。 这系统还能忍？ 【什么手段？】沈厌冷着脸问。 系统面无表情，把原先那本攻略手册翻了出来。 照着念，【脱掉阴鸷反派裤子，踩在他身上，肆意玩弄。】 念完了它还冷笑一声，【这么恶心的手段，我怎么可能想得出来？都是攻略组的那群玩缺德意写的，话我也告诉你了，不许再在黎昭月面前污蔑我啊！】 沈厌听了却若有所思。 - 黎昭月并不知道沈厌和系统说了什么。 当天晚上。 黎昭月忙完工作上的事，去卫生间洗漱完，意外发现沈厌又跑到她床上来了。 不过穿得很整齐。 不是睡衣，而是那种很清爽的白衬衫。 黎昭月挑眉，问他做什么。 沈厌下了床。 耳尖微红，黑亮深邃的眼睛幽深，直直地盯着她看。 “早说啊，原来姐姐喜欢玩这么花的，我又不是不配合。” 黎昭月：“？” 经验之谈，黎昭月立即问系统，【你跟他又说什么了？】 系统瞪大了眼睛：【冤枉！讲讲理！他自己心脏还能怪到老子头上？】 黎昭月刚想问什么心脏？ 但下一秒，不需要系统解释了。 沈厌走近，眼神火热，附在黎昭月耳边说了一句话。 黎昭月的瞳孔微缩，脸颊也逐渐泛红。 “姐姐要不要试试，能不能让我的黑化值上涨？” 黎昭月：“……” 系统：“……” 黑化值没有上涨。 系统生无可恋，只收到了不断传来的爽度爆表的提示音。 —— * 【小采访】 Q1：为什么黑化值上涨，不会伤害黎昭月？ 沈厌（脸红）：因为姐姐是最重要的人，坏的一面是针对别人，好的一面当然要全部保留给姐姐！ * Q2：你们这一晚上做了什么？ 沈厌（微笑）：脱上衣，脱裤子，然后姐姐——（忽然被捂嘴） 黎昭月（咬牙）：别说了。 * Q3：他们晚上做了什么？ 系统（看破红尘）：爽度值+10，+20，+100…… - 【预告：明天会写婚礼～】 第139章 【番外】婚礼 “什么婚礼？我不同意！” 黎家别墅。 一道温厚儒雅的男声泛着怒气。 立在客厅中央的那道身影身姿隽挺，低着头，俨然一副“委屈“的样子。 黎建业从沙发站起来，“啪”的一下把手里的青花瓷茶杯放在桌上。 盯着站在他面前的沈厌。 黎建业胸腔怒火沸腾，头一次维持不住表面上的体面，发了火。 沈厌有些局促站在那，手里拿着两个红色小本子。 看到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黎建业眼睛冒火，气不打一处来。 前几天。 晚上。 沈厌破天荒说来找他下象棋，还带了几瓶好酒。 黎建业当时没怎么怀疑他。 沈厌给他灌酒，黎建业也喝了，直到喝到最后，他听到沈厌好像问了他什么话。 黎建业忘了沈厌问他什么了。 只听到了后面的几个字。 问他同不同意？ 沈厌当时说如果他同意，他下次还来找他下象棋喝酒。 黎建业在生意场上混迹了那么久，年纪上来了，没有年轻时那么能喝，所以在外面喝得也少了。 当时喝上头了，就什么都答应了。 而现在。 “爸，当初是您自己说的，您都四十多了，怎么还能耍赖？” 沈厌一脸“单纯无辜”，拿着手机，播放那天晚上录音。 音量播到最大。 里面传来的声音，是黎建业的。 黎建业说同意他们两个结婚。 沈厌的确是故意的。 但这不是得逞了吗？ 录下录音的时候，他故意找到林疏桐，放给她听。 林疏桐操心了黎昭月的婚事这么久，和沈厌“志同道合”。 当天晚上，就欢喜把户口簿找到拿给沈厌，让他跟黎昭月找个黄道吉日去把证先给领了。 沈厌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太高兴了。 但暴露本性，容易被打。 “再说了，妈都同意了。”沈厌装作稳重。 “同意什么？我说了！我不同意！” 黎建业的脸早在听到那声“爸”时，就黑了个彻底。 又听到他叫林疏桐“妈”，当下控制不住脾气。 指着别墅正大门方向，怒气冲冲。 “滚！你给我滚出这里！” - 沈厌滚了。 但滚去别墅二楼方向了。 在黎建业暴跳如雷的骂声中，他上了楼，跑进黎昭月的卧室。 装作“惊魂未定”，一把关上门。 黎昭月在卧室里，刚忙完工作上的事。 听到推门动静，目光从电脑上移开，落到沈厌身上。 沈厌走过来。 一脸丧气。 难过地抱着她的胳膊，什么话也不说，活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怎么了？”黎昭月问他。 空气中静默了很久。 沈厌才终于说，“姐姐，你父亲出尔反尔，他说不同意我们两个结婚，明明之前都同意了。” 沈厌眼眶通红，撕心裂肺。 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果然让黎昭月心疼了。 目睹一切的系统：“……” 事情的最后，就是黎昭月主动出面跟黎建业交谈。 谈了有几个小时。 然后沈厌高高兴兴牵着黎昭月的手一起回家。 系统：“……”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来形容沈厌，系统想，“小贱人”非他莫属。 - 婚礼筹备了两个多月。 不过，不高兴的不止黎建业一个。 还有陈序白。 就在两天前。 陈序白在国外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邀请函的内容是请他来参加婚礼，新娘是黎昭月，新郎是沈厌。 而那个邮箱号，陈序白看了沉下脸来，“啪”的一声将电脑合上。 邀请函是沈厌给他发的。 包括陈序白来国外工作，也都是拜他所赐。 几年前。 陈家莫名被人打压。 很明显，这是有预谋的人为针对。 陈序白的父亲把他派到国外着手处理。 陈序白也没有辜负他父亲的期望。 不出几个月就解决了。 但对方好像存心跟他作对，解决完这件事，准备回国时，又牵扯出另外的“危机”。 这么一来二去，陈序白根本没有回国的时间。 而沈厌发给他这封邮件的心思也昭然若揭，不就是想让他死心？ 陈序白眉眼泛着冷意。 给那封邮件回了一条消息。 【婚礼我可以去，但你对陈家的针对也必须到此为止。】 很快。 邮件回了一个轻飘飘的字。 【好。】 收到消息后，陈序白面无表情，打开手机，订了明天回国的机票。 陈序白在外擅于伪装成温文尔雅的样子，但很少人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 陈序白喜欢过黎昭月是没错。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变了质，变成了占有。 并不完全纯粹是爱。 更多的，成了类似于他的东西只有他能碰，不允许别人染指的扭曲心理。 - 两天后。 婚礼是在室内举行的。 场地很大。 水晶吊灯耀眼，宛如星辰倾泻落下，浅色绣球作为点缀，精心设计，白色香槟玫瑰花瓣铺在主道，宛如梦幻场景。 宾客人很多。 沈厌没邀请沈家的人。 台下落座的大部分都是和黎家有关联的亲戚，朋友，或者生意场上合作的对象。 陈序白到的时候，黎昭月和沈厌已经宣告完誓词了。 陈序白沉着脸落座。 沈厌注意到了陈序白。 让陈序白彻底死心，这在沈厌原先的计划之中，甚至都想好了待会要怎么故意挑衅一番。 但此刻，根本无暇顾及。 因为早在一开始，他的全部目光就被姐姐吸引。 再也移不开。 锁骨露在外面，性感却不过分。 整个人肤白胜雪，着白色婚纱，每走一步，裙摆都漾开柔和光泽，圣洁典雅。 一般情况下，黎昭月出席重要场合都是化的淡妆，在家里一直是素颜。 鲜少有这种精心打扮的时候。 沈厌也一直以为姐姐的素颜已经够漂亮了。 直到现在。 他眼神火热，唇角漾着笑，给姐姐戴上彰显他爱的忠诚的戒指。 只想一步快进到晚上。 - 此时此刻，黎昭月并不知道，沈厌脑子里连他们晚上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她有些紧张。 在黎昭月的印象里，婚礼一直是件很神圣庄严的事情。 她在聚精会神思考，每执行一步，都在想下一步做什么。 就像现在这样。 沈厌给她戴上戒指后，轮到她给沈厌戴戒指了。 刚要开口让他伸手。 沈厌就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主动把手伸出来。 “戴上戒指，我就是姐姐一辈子的人了。”沈厌小声，声音羞涩。 “姐姐以后要好好爱我，疼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让我伤心了。” 黎昭月：“……” 抬眸。 对上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他眨了眨。 他是不是抢了她的话？ 系统冷漠：【不，虽然他说的话比你更像新娘，但这种话你永远都说不出口。】 黎昭月：【……】 是这样的没错。 黎昭月不慌不忙，给沈厌戴上戒指。 第140章 【if线】初遇 今天是黎昭月第十岁生日。 这个时间点，黎家正处于事业的关键阶段。 黎建业最近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 林疏桐因为这事，心情也烦。 草草让家里的佣人给黎昭月买了个蛋糕后，就跟自己豪门圈子里的闺蜜一起出门散心了。 阴雨天。 外面的雨飘得窗户“啪啪”作响，在偌大的别墅声音很大，又冷又湿。 佣人做完今天的活也回去了。 黎昭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桌面上的那块蛋糕，眨了眨眼睛。 眼珠湿润。 孤零零的，一个人都没有，别的小朋友过生日都会有一大群人聚在一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好像没有朋友了。 但是有序白哥哥。 以前过生日，也都是序白哥哥陪她一起过的。 他说不和那些丑丑的小朋友交朋友，就可以跟他一直玩。 黎昭月也都是这么做的，一直跟序白哥哥一起玩。 可是自从一年前他们一家人走了。 序白哥哥也走了。 没人了。 就没人再陪她过生日了。 眼泪逐渐溢满眼眶，黎昭月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头埋在双膝，“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很伤心。 过了很久。 “……小姐？”王力打开客厅的灯，声音小心。 白亮的灯光照亮偌大的客厅，照在中央，靠坐在沙发旁的小女孩眼睛都哭肿，抱着膝盖，很可怜。 黎昭月抬头，声音哽咽，“……王叔？你，你怎么回来了。” 王力心里不是滋味。 他是黎家的专职司机，做了有十年了，算是看着黎昭月长大的。 黎董事长忙着公司上的事情，分不出精力照顾小姐。 林夫人又是天性爱玩的性子，对于小姐完全是放养的态度。 前些年。 小姐和陈家的那个公子陈序白关系很好。 就算董事长和夫人平常有什么事回不来也没关系，小姐会自己上门找陈序白，倒也过得还算开心。 但一年前，陈家一家都搬去国外了。 小姐的性格就好像变了个样子，变得敏感脆弱，明明在和陈序白交朋友之前还是开朗大方的。 上学到现在，竟是连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王力对此感到古怪，但现在很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走过去，轻轻拍黎昭月的肩膀。 让她别伤心。 不想一个人过生日的话，那他陪她一起过。 “真的吗？”黎昭月眼睛泛红，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王叔，你没骗我？”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哈哈，小姐放心好了，你王叔什么时候骗过你？”王力哈哈大笑。 气氛活跃，把黎昭月也逗笑了。 王力今天来黎家是应了黎建业的话，取份文件，到公司一趟。 取完文件后，王力从公司下来。 黎昭月也乖乖待在车里。 “小姐今天想去哪？”王力坐在驾驶位，把刚从商店买的棒棒糖塞给黎昭月。 黎昭月茫然。 去哪里？ 她记得在序白哥哥曾经说他去的地方和她隔着一片汪洋大海。 于是黎昭月拆开棒棒糖糖纸，抿在嘴巴里，含糊不清说，“我想去看海。” “下雨天去看海？” “嗯！” “要去！” 王力没办法，给黎董事长发了带小姐出去玩的消息。 得到同意后。 导航了一条离海最近的一条线路。 开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附近的一片海域。 整个天都是阴的，乌云密布，天空中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水面上，惊起阵阵涟漪。 放眼望去，没有人。 也是，正常人下雨谁来看海？ 只有王力和黎昭月在这里转悠。 黎昭月踩在沙滩上。 雨势没有刚刚的大。 王力打着伞，跟着黎昭月一并走，伞很大，两人没有淋到雨。 王力看到小姐走到距离海面还有一米的距离，愣愣地望着远处，站在原地，不敢过去了。 海水好像一望无际，对面什么都没有。 黎昭月眨了一下眼睛。 根本不是序白哥哥说的，隔岸就能看见他。 又骗了她。 “王叔，我不想看了，回去吧。” 黎昭月忍住喉间的酸涩，扯了扯王力的衣服袖子，抬头望着他，很失落。 “好。”王力送黎昭月上车。 然后收好伞，抖掉伞面的雨水，放好，上了驾驶座。 现在是下午六点。 平常夏季这个时候白亮如昼。 现在的天空却阴沉沉的，像是宣纸墨水被打翻，涂在上面，平添了几分阴郁的色彩。 开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 雨又下大了。 王力一心想着赶快把小姐送回去。 因为刚刚董事长发来消息问他们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王力回复说就快了，在路上。 黎昭月趴在车窗旁边，看着路过的景象，跟照片一样，一帧一帧，还没等她细看就没了。 忽然。 她看到一道白墙下，好像躺着一个人。 白墙破败，连墙皮都裂开，看得出是很久没有翻修过了。 而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小孩。 比她还小，奄奄一息。 “王叔！等等！快停车！”黎昭月转头看向王力，使劲拍打窗户，声音着急。 第141章 【if线】受伤 黎昭月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人。 平时也经常乐于助人，看到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都会帮他们找家的那种。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刚刚那个小孩，躺在水泥地上，在这里淋这么大的雨，第二天早上肯定要生病！ 王力不知所以，但还是听从黎昭月的话，把车停下来。 王力跟黎昭月一起下了车。 这里是个福利院。 从门上的几个老旧的大字可以看出来。 前缀是当地的地名，后缀是福利院。 而那个男孩，好像是爬墙摔出来的。 凑近了才发现。 胳膊都摔流血了，就那么躺在地上，大雨砸在他的脸上，衣服全部打湿透了。 生死不明。 王力把伞递给黎昭月，蹲下来，示意她先撑着。 黎昭月接过伞。 王力把男孩扶起来，看到他脖子上挂着的名牌，目光一顿。 名牌是铁做的，上面刻了两个小字，【沈厌】。 王力莫名想到养宠物的人，防止宠物走丢，就会给宠物戴上这么个牌子。 他探了探那个小孩的鼻息，气息很微弱，还活着。 王力抬头。 望了望这高达两米的护栏。 皱眉说，“这个孩子应该是福利院的，多半是玩心重，从墙上摔了下来。” 王力把沈厌扛在肩膀，从黎昭月手里接过伞，先把黎昭月送进车内。 然后准备关门，准备把这个叫沈厌的小孩送回去。 却不料车门没关上，被一股力拦住。 因为把手被黎昭月抓着。 王力一边扛着沈厌，一边不解看着黎昭月，问她怎么了。 “王叔，你要去哪？”黎昭月神色间布满紧张与不安。 她看了看王力的脸，又看了看他肩膀上的男孩， 果不其然，听到王叔说，“王叔我待会回来，现在把这个孩子送回去，小姐别担心，一会就回来。” 王力以为黎昭月是担心自己，心下暖洋洋的。 谁料。 “不行！” 黎昭月使劲摇头。 眼睛透着急迫，声音也急促。 “他都受伤了，而且刚刚开车过来，一路上都没什么像样的基础设施，那个福利院又那么旧了，里面肯定也没有良好的医疗设备。” “要是回去，他得不到治疗，万一死掉了怎么办？” 王力摸了摸脑袋，原来是关心这个孩子啊。 王力侧过眼睛，看了眼肩膀上那个男孩，头发湿透了。 倒也是，他考虑欠佳。 男孩身上衣服都不知道穿了多久，打了不少补丁。 刚才那个福利院看起来也很久了，估计里面最多只有那种小诊所。 不对，估计连小诊所都没有。 顶多是个小医务室，只能看感冒药的那种。 王力听了黎昭月的话，把沈厌也塞到车后座，让他靠在上面。 男孩闭着眼睛，眼睫毛沾上了雨，整张脸孔都苍白，嘴唇也是白的。 王力这时才发现，他浑身颤抖，跟小猫似的，很可怜。 难怪小姐那么紧张。 刚把他弄上来，就连忙从旁边拿起一床小毯子，给他盖上。 又用纸给他擦脸上的水。 王力摇了摇头，然后走到走到车子前面，打开车门，上了驾驶位。 开车调换线路，去医院。 - 沈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 他被院长抓住衣领，砸在地上，说什么不听话的孩子就该打死。 打到听话为止。 沈厌数不清自己被打了多久，只记得身上挨了很多棍棒。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可就在今天下午。 沈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食堂吃过剩下的午饭后。 路过院长办公室时，听到他和一个老师的对话。 “让那小子犟！今天花了点小手段，拿到迷药，等晚上把这个药下到他的饭菜里，看他怎么反抗！” 那个老师也跟着阴森森笑起来。 “话说那孩子长得也是真漂亮，一个男孩比女孩还好看，你用完了，记得给我也用用，老子也想尝尝男的什么滋味。” “嘿嘿，咱俩的交情，你说这些？” 院长猥琐笑了，“就今晚，你来我办公室，一起。” 沈厌整个人如坠冰窖。 脸色惨白如纸，大脑也一片空白。 他愣在办公室门口，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抬脚。 福利院的大门一直是锁着的，只有老师或者院长出门才会打开一会。 平常孩子根本没有机会出去。 沈厌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浑身颤抖，缓缓后退，好像那间房子里是吃人的恶魔。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逃。 天气阴沉沉的，暴雨打在水泥地上。 福利院的人都不会选择这时候出门。 沈厌用尽全力，跑到荒僻的墙角。 他要离开这里。 他准备翻墙。 雨水打在身上，但沈厌顾及不上，小小的一个孩子，踩在废旧的木箱子上。 可是尽管这样，距离墙面还有很高的距离。 墙上是碎玻璃，扎在上面。 设计之初，就是为了防止有孩子翻出去。 沈厌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 他徒手抓住那些玻璃碎片，掌心都被磨出血痕，费了很大的劲。 玻璃嵌进掌心，才终于借力翻了出去。 可是做完这些，早已精疲力竭。 外加每天吃的饭很少…… 在越过墙面的刹那，沈厌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黑色。 看不清了。 沈厌不知道他怎么跳下去的。 好像是摔倒了，听到了“扑通”的一声，然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142章 【if线】姐姐 再次醒来，沈厌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缓缓睁开眼睛。 好亮。 沈厌用小手捂住眼睛，花了一分钟才敢睁开。 和他住的潮湿阴暗的小屋不一样，这个地方很明亮。 入目是干净的白色。 身上的被子是软的，比他在福利院的要软得多，也要干净得多，一点脏污都看不见。 沈厌用手费劲撑着身体，坐起来。 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挂着一个吊瓶。 还在滴水。 这是什么东西？ 沈厌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睫，看着自己手背上的东西。 他没有见过。 针扎在手背上好像一点也不疼。 沈厌不敢擅自动手脚，害怕做错事，只敢把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绻缩起来，很局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观察了十分钟，得出一个猜测，这里好像是医院。 沈厌偷偷在电视里面看过，电视剧里演员演戏就在这样的场景中演的。 在福利院里，没有医院，包括附近的地方也没有。 只有一个小隔间。 平常如果有孩子生病，都是在那里拿感冒药。 沈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地方。 他像是误入大城市的小乞丐，在病房里，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尽管身上的脏衣服被换成了干净的病号服，可是脸上的茫然与无措，仍然彰显着他的身份。 他不属于这里。 沈厌又在床上呆呆地坐了很久。 直到半小时后，看到一个打扮很漂亮的女孩走进来。 她的头发不长也不短，比锁骨处要长一点，白净的脸蛋很可爱，头发上别着一个发卡。 和福利院那些小孩头上的草莓、兔子、蝴蝶结发卡不一样。 女孩头上的发卡款式简单，色彩也不鲜艳，却出奇地很好看。 看起来好像比他大一点。 声音也很好听，“你醒了？” 黎昭月是第二天早上过来的。 在家里吃过了早饭，一大早就让王叔送她来了这里。 一进门，就看到沈厌呆愣愣地望着她，好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小玩偶。 黎昭月微微皱眉，昨天带沈厌来医院他是昏迷着的。 医生检查发现他身上有很多伤。 掌心也是。 伤口被雨水冲刷了不知道多久，都溃烂了，花了不少时间才清理包扎好。 黎昭月走过去，把手上提着的包装袋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那是她刚从楼下买的早餐。 做完这些后，坐在床边。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 “医生说你最近饮食要吃清淡的，我给你买了粥，你现在饿了吗？饿了就自己拿起来喝点。” 沈厌没有拿粥。 虽然肚子很饿，但他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粥，然后小心移开目光。 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女生，怯生生问，“……是你救了我吗？” 童声干哑，像很久没有喝过水。 “救？”黎昭月不清楚他说的是哪种意思，想了想。 “如果你说的是把你从墙外的地上捡到医院来，那大概是吧？” 沈厌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了。 空气回归安静。 黎昭月目光落到沈厌被包扎的双手，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不能自己吃东西。 叹气，真可怜。 她把桌上的纸袋拆开，把粥拿出来，用勺子舀了一口，递在沈厌嘴边。 “我喂你喝吧。” 沈厌愣了一下。 一开始有些怕生人的。 弱弱摇头说不用，但架不住黎昭月坚持，加上她没有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喂他喝粥后，就变得很顺从。 全程很乖巧。 黎昭月喂一口，他喝一口。 看着男孩漆黑的眼珠，黎昭月不禁感慨，比她们班级里的同学要好相处得多。 长得也比他们好看得多。 男孩的皮肤很好，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五官比例也优越。 就是太瘦了。 骨瘦嶙峋。 但看得出来，长大后一定是个漂亮帅气的人。 很快，一碗粥就喝完了。 黎昭月遗憾，把打包盒放在纸袋里。 想起今天来的正事，小脸认真。 看着他说，“医生说你今天就可以出院回去，然后……再过两天，身体大概就彻底痊愈。” “谢谢。” “不客气。” “不过你记得福利院的电话吗？我可以帮你打电话，让他们过来这里接你？” 黎昭月很认真地在问。 因为她小时候也跑到过别的地方玩，不落家的那种。 晚上回到家，才知道她父母都找她找疯了，所以即便现在年纪还小。 也明白丢失一个孩子，大人要很着急。 虽然沈厌是福利院的孩子，但相关的负责人找不到他，肯定也很着急。 “……不记得。”沈厌低头回答，声音很低。 黎昭月微微皱眉，“这样啊。” 她跟个小大人一样，看着男孩低垂的头颅，很同情，没忍住摸了摸。 “那我下午等王叔看看他什么时候有空，他应该还记得路，我让他送你回去，怎么样？” “……” 男孩沉默了很久。 半晌。 才说了一句，“……好，谢谢姐姐。” - 黎昭月下午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让他过来帮忙把昨天的那个男孩送回去。 期间黎昭月一直跟沈厌聊天，他一直恹恹的，好像对什么都提不上来兴致。 黎昭月以为他是想福利院了，就安慰他，王叔快来了，今晚他就能回去了。 沈厌也只是点头不说话。 又聊了一会。 “……我有点渴，姐姐，你能帮我买一瓶水吗？普通的甜水就好了。” “甜水？” “饮料吗？ “嗯，对……好像是叫饮料，我不确定。”沈厌低垂着睫毛，放在被子上的手指绻缩。 他没有喝过饮料，只在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口中听过，说是甜的，很好喝。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男孩的睫毛颤抖，是对撒谎的心虚与害怕。 黎昭月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爽快答应下来。 医院建设区域很大。 楼下就有一家大型超市。 有卖生活用品的，还有各种零食、速食、饮料之类的。 黎昭月在饮品区，拿了一瓶橙子味的饮料，路过货架时，又犹豫了，多拿了几瓶果汁。 各种水果口味都有。 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喜欢喝这种甜甜的饮料。 黎昭月自己不太喜欢。 因为甜的喝起来太腻了，后面也就不怎么喝。 但是昨天带沈厌回来的时候。 她注意到，男孩的衣服很旧，用针线缝了很多次，而且很小。 像是穿过好几年的，手腕都露在布料外面。 裤子也是，脚踝都露在外面。 黎昭月不知道他在福利院过的什么日子，但就目前状况来看，应该是贫穷的。 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可怜形象，就这么在黎昭月心里建立起来了。 于是她又拿了个篮子，在里面装了些小面包还有薯片、棒棒糖之类的零食。 准备下午让沈厌带回福利院吃。 可当二十分钟后。 黎昭月提着一大口袋东西回到病房时。 却发现里面的人没了。 第143章 【if线】回家 黎昭月急忙把东西放下，放在病房桌子上，然后跑出去。 她拦住过路的护士姐姐，神色焦急，问她们有没有看到人。 护士摇头。 黎昭月得到的答案一致是没有。 她茫然站在病房外，随即想到什么，会不会是王叔把人带走了？ 随即连忙拿出手机，拨出号码，给王力打电话，“喂，王叔？” “怎么了小姐？”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雄浑有力。 黎昭月声音急切，“你来医院了吗？” 王力顿了一秒，像是在纠结，再次开口时，声音透着几分歉意。 “抱歉，小姐，董事长下午有个宴会，大概还要半小时才结束。” 挂断电话后。 黎昭月心底焦灼，握着手机的手自然垂在身侧。 站在病房外，靠着墙壁，抬头望着天花板。 不断思考。 没被王叔带走。 那能在哪呢？ - 沈厌不敢回福利院。 如果回去了，他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于是他成了个坏孩子，故意骗了那个救他的姐姐，找借口说想喝东西，支开人。 然后跳下床，跑下楼。 沈厌想跑出去，跑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是医院很大。 沈厌从小生活在福利院，被困在那里，每天要么在阴暗的小房子睡觉，要么就是被打，或者去食堂吃饭。 而这里有几十个福利院那么大…… 沈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地方。 他站在道路中，环顾四周，像初生的雏鸟，大大的黑眼珠充满茫然。 想出去，可是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楼下有超市，旁边还有很多楼层，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路上有很多人。 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就跟他在电视里看到的一样。 还有和他穿着一样衣服的病人，被人推着轮椅，在外面散步。 还有护士和医生，穿着白色的衣服，沿路好像在交谈什么。 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沈厌没有。 男孩的眸子彷徨。 他没有家人。 离开了福利院，不知道该去哪里。 外面的城市很大，但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沈厌一个人在路边走了好几圈，到处走，走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穿着病号服，孤零零坐在无人的楼道中间。 通道很黑，很暗。 黎昭月从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就是这样。 问了医护人员这个地址，连忙赶过去。 找到沈厌的时候。 他把头埋在膝弯，听到声音，慢慢抬头，看到她，愣了一秒。 随后像是受到了刺激般，站起来，拔腿就要跑。 但走廊尽头没有路了。 只有墙，墙面是一扇被关上的窗户。 一片黑暗，光线透进来，沈厌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他意识到了。 他跑不掉。 认命一般，沈厌没跑了，靠着墙壁，低头，整个人都瘫了下去。 黎昭月不喜欢跑步，从拐角追过来时，脸颊泛红，大口喘气。 这个楼层是以前的老楼，据说今年准备重新翻修，所以没什么人，就连灯都没有。 黎昭月跑过去时，看到男孩坐在地上，靠着墙角，抱着双膝，无声落泪，眼眶很红。 看着这一幕，黎昭月愣了愣，扶着墙壁，就连喘息都趋于平静。 看到沈厌，让她想到了昨天的自己。 黎昭月调整呼吸，走过去，也跟着在地上坐了下去。 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从病房跑到这里来？ 黎昭月安慰了很久。 沈厌终于愿意说话了。 声音嘶哑，红红的眼睛看着她。 “……姐姐，能不能不要让人送我回福利院，他们要打我，我害怕，不想回去。” 黎昭月没说话，扶在沈厌肩膀上的手却顿住。 他们？ 指的是福利院的那些人？ 因为被打，所以他逃出来了？ 而不是王叔猜测的贪玩？ 黎昭月陷入思考，看着男孩哭得泛红的脸颊，微微皱眉。 沈厌见这个姐姐不说话，内心越发绝望，以为她不同意。 喉间酸涩，不住地摇头。 像小动物求生，面对无法避免的困境，因为苦痛，发出悲惨的哀鸣。 “姐姐，求求你了，不要把我送回去，回去我会没命的。” “我可以自己去外面打工，去饭店里端盘子，洗碗，擦桌子，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要管我好不好，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不会麻烦姐姐的。” “我自己，一个人出去，去外面，可以能养活自己。”哭声一哽一哽的。 “不能把我弄回去。” “姐姐，求求你……” 耳边传来的是男孩痛苦的祈求，嗓子都哭得干哑了。 黎昭月安慰他别哭，用纸擦干净沈厌的眼泪。 她不知道沈厌曾经经历过什么。 不过她知道，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算去外面打工，也会没人要。 - 王力刚到医院，把车停在外面，见到黎昭月牵着那个小孩的手走进来。 微微诧异。 自从陈家那个少爷陈序白和小姐成为玩伴后，他几乎没见过小姐和哪个朋友这么亲密过。 说话都难，更别提牵手了。 然而，让他更吃惊的，是小姐接下来的话。 “王叔，下午不去福利院了，待会直接回家吧。” 王力诧异。 “那……这个孩子？”他看了眼车后座的沈厌。 男孩低着头，眼睛是红肿的，但此刻，小心翼翼握着小姐的手，很可怜的样子。 “他跟我一起回去。” 黎昭月声音稚嫩，很淡定的语气。 这是她跟沈厌在楼道“商量”好的。 当然，这是她的一言堂。 在黎昭月的观念里，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该在上学才对。 黎昭月心疼沈厌那么小一个人出去打工，也怕真的有黑心商人愿意要他。 就说如果他愿意跟着她，陪她玩，一起上学，那就免费提供他衣食起居。 这存着黎昭月的一点私心。 反正养一个人，又花不了多少钱。 沈厌虽然年纪比她还小，但长得很好看，甚至比起序白哥哥来，都一点都不差。 还听话，适合当她的朋友。 “小姐……这件事，董事长和夫人知道吗？万一他们不同意？“王力犹豫。 而且这是福利院的孩子，万一哪天被福利院的人找到了，告他们一个诈骗儿童，怎么办？ 这句话王力没有说。 黎昭月察觉到了沈厌握着她的手紧了两分，力度很小，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但出乎意料的，她感受到了。 他在害怕。 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看到男孩睫毛微微颤动，跟含羞草一样，恐惧外面环境，充斥着对未知的不安。 黎昭月弯唇，十指紧扣，主动握紧他的手。 “王叔你好心好啦，这件事我到时候自己跟他们说！” 第144章 【if线】归属 黎昭月让王叔把车子开到商场。 她带着沈厌一起去商场买衣服，男款的，全部都是给他挑的。 看到款式各异的童装，沈厌一开始小脸是红的，眸子里透着无措。 但看到衣服上的价格标签，脸都吓白了。 急忙跑到黎昭月跟前，摆手，语序混乱说他不用穿那么好，太贵了，待会去街边的地摊随便买两件就可以了。 黎昭月却不管不顾。 拿了很多套让沈厌试，然后看了上身效果，选了最帅气的五六套。 有些遗憾。 黎昭月看着店里其他的款式，都很好看，心痒。 可惜她现在的零花钱并不多，否则能全部拿下。 导购员将几套衣服叠好，放在几个袋子里。 沈厌自觉提着几个大袋子，他的个头比黎昭月要矮一点。 两个小孩走出服装店，引得不少路人看。 被那些黏着的视线盯着，沈厌头皮发麻，非常不自在。 小跑上去。 见黎昭月还要上楼，追上去，声音很弱，“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他不想被人看到。 也害怕被人看。 沈厌只想把自己塞在小小的房间里，因为这样很安全。 黎昭月看了眼他脚上穿着的鞋子。 是一双凉鞋。 鞋扣上面，劣质的棕色假皮都磨损了，里面的白色填充物露出来，穿不了多久就要换。 黎昭月记得他们班的同学，尤其是男生。 每天的日常都是讨论最近出了什么款式的新鞋子。 或者穿上新的运动鞋在班级里攀比，嘲笑贫困生穿的运动鞋是一百块的杂牌。 但哪怕是最穷的贫困生，也没有穿过这种廉价的凉鞋。 “带你买鞋子。”对上那双茫然的黑眼睛，黎昭月摇了摇头。 她从沈厌接过两个袋子，然后牵着他的手，跟他一起上楼。 沈厌以前什么生活她管不着，但现在成了她的玩伴，以后更要跟她一起上学，她理所当然给他捯饬捯饬，不让人看笑话。 黎昭月带沈厌去店里挑了几双鞋子。 鞋子倒没有衣服那么难挑，很快就挑好了几双时下流行的运动鞋。 半小时后。 黎昭月和沈厌提着好几个大袋子，一起出了商城。 王力从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沈厌身上换下了那身病号服，是一款清爽的衬衫外套，人小，但搭配上去很好看。 跟童模似的。 两人上了车。 商场离黎家有一段距离。 王力一路开车一路跟黎昭月说话，话里的言外之意都是担心夫人或者董事长不同意，让黎昭月可以提前想想对策。 黎昭月全程没在意。 是的。 他也是糊涂，一个小孩子能操心什么？ 王力从后视镜看着两个小孩低头专心说话，摇头叹气。 到了家，黎昭月就让王叔走了。 按下密码，进别墅。 沈厌跟着黎昭月一起走了进去。 里面富丽堂皇，很大。 沈厌眨了眨眼睛，看着四周，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卑。 他在电视剧里看到，很多有钱人家的父母，都不喜欢穷孩子。 他就是穷孩子。 黎昭月并不知道沈厌在想什么。 林疏桐和黎建业还没回来。 黎昭月带沈厌上了楼，把刚才去商场买的新衣服又拿了一套出来， 让沈厌先去洗个澡。 - 沈厌不会放热水，也不会用吹风机。 黎昭月很难想象他之前过得都是什么原始人类的日子。 耐心教了他这些后，等沈厌洗完澡出来，又把课本从书包里拿出来，问他认不认识上面的字。 沈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他只认识一些，不多。 福利院有教书的老师，但教的都是一些基础的字和拼音，不会教太难的。 而一般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领养走了。 那些知识也足够了。 只有沈厌，同龄的孩子都被领走了，他还在待在福利院里。 沈厌没有途径获得学习资源。 看不懂那些数学方程式，也不懂英文是怎么组合的，只知道那和拼音很像。 可是组合在一起，他不会读。 “姐姐，我不认识。”沈厌有些低落。 抬头，看着黎昭月的眼睛，心里越发气馁。 他什么都不会。 害怕黎昭月讨厌他，嫌弃他笨。 “不过我会努力学，会跟上姐姐的学习进程，姐姐给我时间……我会努力变优秀的。”沈厌声音害怕，小心抓住黎昭月的衣袖。 他没有资本，只有空口的承诺。 这种没有保证的话，换做沈厌自己都不信。 但是黎昭月信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反悔！”黎昭月眼睛亮亮的，抓着沈厌的手，态度强硬。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必须坚持学习！” 沈厌愣了一下。 说完话，黎昭月就把以前的课本找了出来，全部摆到沈厌面前，让他先自学。 如果有不懂的，再问她。 沈厌呆呆说，“好”。 他果真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看起了书。 黎昭月看着他严肃的小脸，心里开心了几分。 学校里很多学生都不爱学习。 黎昭月想让沈厌跟她上同一个班级，听到他什么都不会，原本还遗憾他没什么基础，同不了班了。 这下一下子来了斗志。 这期间黎昭月一边做作业，一边“监督”沈厌的学习情况，顺便抽空解答他的疑问。 中途点了一顿外卖，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饭后，沈厌一直在沉浸在学习中，旁边的草稿纸写满了好几页演算过程。 大约晚上六点的时候。 黎昭月教他方程式时，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动静。 出门，走到护栏，从二楼往下望。 是她母亲林疏桐回来了。 黎昭月满脸欢喜，跑进卧室，让沈厌待在房间，她下楼去给她母亲说这件事。 面对自己未来的归属问题，沈厌是紧张的。 他坐在椅子上，捏着圆珠笔的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大大的眼睛看着黎昭月。 小心点头说，“好。” 第145章 【if线】安慰 楼下。 黎昭月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组织语言，把事情发生结果全部告诉林疏桐。 她拥着林疏桐的胳膊，开心说，“妈，如果你同意，我就可以跟他一起上下学了。” 打扮明艳的贵妇坐在沙发，好看的眉毛随着话音的落下，越皱越深。 “不行，我不同意。” “妈。”黎昭月一愣，“为什么？” 林疏桐盯着黎昭月，“他一个野孩子，什么品性都不清楚，又不是你路边随便捡来的流浪猫，怎么养？” “我可以养！沈厌他自己都同意了！为什么不行！”黎昭月焦急。 林疏桐也来了怒气，“他同意什么，他才多大，有自己的主见吗？” “怎么没有了？我今天问了，沈厌说他愿意跟我一起上学！” 林疏桐不想跟她争。 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福利院电话多少，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待会把人给接回去。” “不！妈，你不能把他送回去！”声音忽然急促。 林疏桐手中的手机刚亮起屏。 就被黎昭月用手拍开。 手机落在沙发靠边处，摔在地上。 发出“啪嗒”的响声，在安静的客厅尤其明显。 林疏桐的脸色逐渐难看。 她心里本来就烦躁，见到黎昭月还这么不懂事，不听话，憋了一肚子火，刚想骂她。 可是看到少女布满泪痕的脸时，怔住，口中的话一时之间卡住了。 “你们根本就不关心我！” “我想要什么都不允许，妈说沈厌不是路边随随便便捡来的流浪猫，可是你们也从来不让我养流浪小猫！说它们很脏，有病，每次带回来都要被赶走。” 黎昭月眼眶通红，用手背擦着眼泪，声音哽咽。 “我没有朋友，以前有序白哥哥，现在序白哥哥也走了，我好难受，你和爸都各忙各的，把我生下来就没有管过我！” “就连昨天的生日都是王叔陪我过的！想听你们说一句生日快乐，结果等到了晚上十二点，你们一个人都没来我的房间。” “我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你和爸不要我，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 林疏桐盯着黎昭月哭着往别墅门外跑开的背影。 皱起的眉毛一直没有松下去过。 站起来，刚想叫住她。 却看到楼上忽然窜下来一道人影，不高，很小，但跑得很快。 大概就是她女儿刚刚说的要养的那个男孩。 - 沈厌神色焦急。 看到门口开着的大门，跟着跑了出去。 他根本静不下来心看书。 听到楼下传来的声音。 他想忍住学习，但没忍住，就小心推开卧室门，站在门边，一直听下面的动静。 听到林疏桐反对的话语，以及要把他送回福利院时，沈厌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沈厌抓着门框，心脏发涩，麻木，本来都已经做好自己要被送回去的准备了。 可是后来，看到姐姐跟她母亲，又因为他的事情，吵架了…… 别墅区很大。 沈厌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他绕了一个圈子，到处找，找了很久，才终于在一个小林子里面找到。 女孩蹲在灌木丛旁边，小声抽泣。 沈厌愣愣地看着，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哭泣的姐姐远没有在他面前时的那么坚强，有距离感。 此时的黎昭月，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孩子。 “……姐姐。“沈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走过去，也蹲下来，像姐姐之前安慰他一样，笨拙地把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抚了抚。 “不要哭了，好不好？“ 黎昭月身体一僵，听到身旁传来沈厌的声音，怀疑是幻觉。 沈厌不是被她安置在楼上吗？怎么也跟着出来了？ 黎昭月不禁埋怨自己没控制住情绪。 抬头，擦干净眼泪。 “我没事。” - 林疏桐没有去找黎昭月。 气急了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没有必要。 她女儿一向懂事，很少惹她生气。 等黎昭月回来，大概脑子也该清醒了，明白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养在身边。 林疏桐都想好了，今天天色很晚，她可以勉为其难让那个野孩子在客房住一晚。 等明天一大早，趁黎昭月还没醒来时，就提前把他弄走。 这一流程跟之前弄走流浪狗流浪猫一样。 林疏桐早就烂熟于心。 可是她这次在别墅等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还没见黎昭月有回来的意思。 直到黎建业都下班回来了。 黎昭月还没回来。 林疏桐皱眉，没忍住，问黎建业有没有看到黎昭月。 黎建业怔了一秒，问了句，“什么？” 后知后觉，盯着她，神色焦灼起来，“昭月不在家吗？” 林疏桐终于慌了神。 - 另一边。 黎昭月牵着沈厌的手出了别墅区。 她知道原来的别墅回不去了。 她母亲不同意把沈厌养在别墅，只要一回去，铁定要把沈厌送走。 而黎昭月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她都答应沈厌了，自然不可能把他再送回福利院。 但她没有身份证，沈厌也没有。 黎昭月又没什么朋友，只好给王叔打了个电话。 黎家不止一个司机。 今天王力不当值，所以也就不知道黎建业和林疏桐找黎昭月找翻了天。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刚吃完饭。 黎昭月说她和沈厌现在在他家楼下，问他能不能帮他们找一家酒店先住着。 王力下楼，果然看到沈厌和黎昭月。 两个小孩子。 夜晚，就站在小区楼下。 靠着墙，吹夜风，孤零零的。 很可怜，像没人要的。 王力一看这场面，就知道黎昭月肯定是因为沈厌的事和她父母闹矛盾了。 他没有擅自同意黎昭月帮她找酒店的要求。 而是将他们两个先带上楼，走进他自己的那套房子。 给他们两个倒了果汁，切了水果，还劝说他们两个人这么小，晚上出去容易出事，让他们今晚在这里先住着。 刚好有两个房间。 换个床单和被套就能直接睡。 “王叔，那你呢？”黎昭月愣愣问。 “我？”王力摸了摸头，哈哈笑着着。 “我去外面酒店住就行，你王叔一个成年人总不会出什么事。” 王力是哄黎昭月的。 去客房和卧室给两人换好床单，然后又说了一些话，把黎昭月和沈厌两个安抚好，确定不会乱跑后。 他连夜开车去了黎家别墅。 果不其然。 别墅里面灯火通明。 还有警察，一群人。 林疏桐坐在沙发捂着脸在哭，黎建业在旁边轻轻拍她的背，小声安抚。 王力踏进别墅，一时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黎建业问他晚上过来什么事。 王力有些尴尬的，自家上司女儿因为吵架这种家事，跑到自己家里也不算个事。 但这件事不说也不是个事。 王力硬着头皮，把刚刚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黎建业和林疏桐。 说黎昭月他们现在在他家。 第146章 【if线】手续 林疏桐和黎建业商量了一整晚。 林疏桐是想当天晚上把黎昭月接回来的，但黎建业说现在黎昭月情绪不稳定，给她一点时间冷静。 最终两人决定第二天早上去。 在林疏桐和黎建业来之前，王力去楼下附近买了早餐，带回来放在桌上，给黎昭月和沈厌吃。 两人起得很早，尤其是沈厌，早上六点就醒了。 醒来之后就坐在客厅沙发，愣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是眼圈很红，像哭了一整夜。 沈厌看到王力开门，被吓住了。 往后缩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循着记忆，小心翼翼喊了一声，“王叔。” 王力心情复杂，点了点头。 给沈厌打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声音调小了些，让他自己无聊的话，可以先看，不喜欢动画频道也可以调其他的。 沈厌点头，低低说“好”。 大约半个小时后，黎昭月也醒了。 推开卧室门，看到客厅里坐着看电视的王力和沈厌，神情有一丝恍惚。 是的。 她现在不在黎家，已经出来了。 黎昭月简单跟王力打了个招呼，然后也过来，坐到沙发一旁。 她在思考，接下来，她和沈厌该怎么办。 从这里离开后，又该去哪。 吃过早餐。 黎昭月还在思考。 但很快，不用她思考了。 王力说她父母待会会过来。 黎昭月咬包子的嘴一僵，抬头，吞下去，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的铃声响了。 王力有些尴尬，有种欺骗孩子的愧疚，眼神躲闪，不敢看黎昭月。 他摸了摸头，“小姐，大概是董事长和夫人来了，我去给他们开门。”说着就起身了。 黎昭月想阻止。 可她清楚，阻止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力开门。 察觉到身旁比她还紧张的沈厌。 男孩早饭一口都没吃，坐在餐桌前，一直垂着脑袋。 仔细观察，他的身体都在隐隐发颤。 黎昭月稳下心神，牵住沈厌的手，”没事。” “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带你走的。“黎昭月语气坚定。 沈厌慢慢抬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黎昭月，轻轻“嗯“了一声。 他说，”谢谢姐姐。“ 沈厌一晚上没睡，虽然今天大概率是被带回福利院，但这段时间，沈厌还是很感激。 下次。 他可以从福利院的墙上再次爬出来。 出来找姐姐。 有了这次的经验，说不定多试几次，就能跑掉了。 - 进门后，黎建业和林疏桐带着黎昭月，去了卧室谈话。 客厅坐着沈厌和王力。 王力看出沈厌在不安，尽管他努力保持镇定，可是盯着电视屏幕的眼睛却无神。 人也是，一动不动，坐在沙发，跟一个小木头桩子一样。 王力没有娶妻生子，没有做过父亲，可是看到沈厌这个可怜的样子，竟有了一种莫名的父亲般的怜悯。 或许是一时的冲动。 他想了想，轻咳一声。 看着沈厌，告诉他，如果董事长和夫人那边还是要送他回去的话，他可以顺道去福利院办一个领养手续。 这样以后他就可以在大城市上学，不用回福利院了。 沈厌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愣愣的，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磕磕绊绊，问了一句，“王叔，你说的，是真的吗？” 得到王力肯定答复后。 沈厌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看着这个面容硬朗的中年男人，急急忙忙，说，“谢谢王叔。” 王力连说不客气。 然后过了一会，沈厌擦干眼泪，有些开心，期待，又小心，抬头问。 “……那，王叔，我以后可以和姐姐经常见面吗？“ 和小姐见面？ 王力想了想，他给黎家开车开了十来年了，黎昭月平时出门也经常是叫他来接送。 见面只多不少。 于是王力爽快答应，拍了拍沈厌的肩膀，笑着说，“当然可以。“ - 与此同时，卧室内。 黎昭月坐在床的边缘生闷气。 对面是一对男女。 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穿着正装，面容儒雅俊逸。 他旁边是一个女人，看起来比他年轻几岁，长相美艳。 黎昭月自从进来就一句话不说，她低着头。 等他们开口。 他们也的确开口了，林疏桐全程没有说话，都是黎建业在说。 黎昭月听了好一会，心情没刚开始的那么差了，她原以为她父母今天过来，又要说把沈厌送回福利院，不同意他跟着她的话。 但出乎意料的，他们同意了。 黎建业说可以让沈厌住在黎家。 但前提是她要回去，以后再也不能做出像今天这种事了。 “爸，你没骗我？“黎昭月抬头，眼尾微微泛红，直直地看着黎建业。 说到这，又看了看林疏桐，小心收回目光。 “不会又像之前一样，第二天一早，就送走吧。“她的声音难受。 黎昭月心思敏感，她知道林疏桐不喜欢沈厌。 包括以前，经常趁她睡觉的时候，把她养的流浪猫送走。 黎昭月哭了好几次都没用，后面就没敢再带小动物回来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沈厌可以成为她一辈子的好朋友。 她不想妥协，也不想放手。 “是真的，”黎建业叹气，嗓音温厚，走过去，摸了摸黎昭月的头发。 “你可以接他一起住，也可以跟他一起上学，我们不会反对。“ 黎建业看了一眼林疏桐，看到她别扭移过头，但是没再出言反驳时，松了口气。 黎建业昨晚和林疏桐商量了。 既然沈厌自己都没意见，那同意这件事也不是不行。 昨天的离家出走，这件事值得引起反思，这让黎建业和林疏桐意识到了他们对黎昭月的忽视。 但即便意识到了，现在公司正处于忙碌阶段，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明显的改善。 每天事情很多，没时间看顾黎昭月。 那么帮黎昭月找一个玩伴也不是不行。 至于领养的问题。 林疏桐虽然同意，但坚决不同意上户口。 不过这件事也简单，黎建业准备托圈子里的朋友帮忙领养。 挂个名而已。 人都已经找好了。 对方也同意了。 - 一家三口从卧室出来后。 黎昭月蹦蹦跳跳，牵着沈厌的手，说他可以跟她回家了。 黎建业和林疏桐看到这一幕，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难言的复杂情绪。 因为自从黎昭月上小学以来，就从来没跟他们这么亲密过了。 沈厌从此有了归属。 王力也打从心底为沈厌感到高兴。 临走前，还送了沈厌一个玩具车，买东西送的。 接下来的几天。 黎昭月带着沈厌在黎家住了几天。 黎建业提前让佣人专门收拾出了一个卧室来，简单布置了一番，给沈厌住的。 这两天时间忙。 他托帮忙的朋友周末才有空。 今天他朋友打电话说今天闲下来了。 黎建业当时在公司，打了电话，让黎昭月周末可以带沈厌去办一下手续。 黎昭月开开心心同意了。 门外停着一辆豪车。 那个人是她父亲的好朋友。 姓宋。 宋楠是前几天接到黎建业的请求的。 他这些年也没有结婚的想法，名下多一个孩子倒也不碍事，凭着这么多年的交情，就答应了下来。 下了车。 看到黎昭月领着一个男孩朝他跑过来，也意识到了这就是要他领养的那个孩子。 跟他们笑着打过招呼后，就一起去办理手续了。 第147章 【if线】辅导 就这么过了几年。 一直到高中。 沈厌的成绩很棒。 不仅把之前落下的课程全部补上，还成功跳级，上的和黎昭月一个班级。 这些年的成绩也始终保持在年级第一。 每当黎昭月调侃说他天赋异禀，是天生学习的料时，沈厌的唇角就会忍不住上扬，有点小骄傲，说姐姐就知道取笑他。 只有沈厌知道他不是。 他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天赋，可更多的是被人看不到的努力。 为了能和姐姐上一个班级。 沈厌每天半夜学到十二点。 提前预习后面的课程，用题海战术堆上来的，是数不清的日日夜夜的坚持。 不过抛开那些学习上的“辛劳”。 沈厌在黎家的生活很幸福。 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学习，做作业，有时间就陪黎昭月一起出去逛街，去旅游景点到处玩。 虽然沈厌是在宋楠名下，但他这些年都一直在黎家住着。 就连过年也是。 两人除了办手续的时候见过，剩下时间基本没有过交流。 或许是熟悉久了，林疏桐对沈厌也没了往日的那般带有敌意，勉强算得上是温和，黎建业倒是一直客客气气。 沈厌能看出他们是把他当作外人的。 但是黎昭月一直对他很好。 为了方便两人随时联系，还主动给他配了一部手机。 - 今天周末。 是照例的课程辅导。 黎昭月的成绩不差，稳定在年级前十。 但身处这个圈子，样样要达到拔尖。 为了能有更大的进步，除了学校布置的任务外，黎昭月每周还会有额外的课程辅导，那些辅导老师都是top名校的高材生。 一般情况下，林疏桐都是请那些人来辅导黎昭月学习的。 但自从两年前，林疏桐去给黎昭月开家长会，意外得知沈厌不仅跳级成功，还在学校常年保持年级第一后，就没让外面的辅导老师来了。 她跟沈厌谈了一笔生意。 开出价钱。 说给黎昭月辅导一次，给他拿一次钱。 按照外面的价钱来算，能给他一小时五百块。 沈厌听了当然没要。 能给姐姐辅导功课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要钱？ 林疏桐被沈厌“无私”的精神惊讶了一番。 从那之后，对沈厌也好了起来，平时去高定服装店给黎昭月买衣服时，偶尔兴致来了，还会给沈厌带两件。 今天下午。 沈厌按时敲响了黎昭月的房间。 敲了三声，还没动静后，沈厌开了门。 果不其然。 黎昭月还在床上睡觉。 她是侧着躺的，淡色的被子下，长发好几缕遮在脸上，依稀能看见浓密的睫毛，像小蝴蝶一样，很漂亮。 都下午三点了，还没醒。 沈厌习以为常。 姐姐在外面表现的性格很高冷，但在家里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沈厌叹气，走过去，推了推她的胳膊。 “姐姐。” “……快醒醒，起来了，该辅导作业了。” 黎昭月正在睡梦中，能感受到有一股力在推她，力道并不大，很轻，耳边还有沈厌的声音。 听起来很烦。 很吵。 “闭嘴。”黎昭月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潜意识里，没有人能阻止她想睡觉的心，如果有，那就把那人拉过来一起睡。 于是黎昭月顺着那只胳膊，下意识把人拽了过来。 只听到一道惊呼声，然后就没声了。 黎昭月满意了，把头转到另一边去，继续睡了。 唯有沈厌。 他神色慌乱，跌跌撞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开门。 又关门。 进了他的卧室，连忙跑进卫生间。 镜子里，少年的脸也泛着红色。 骨节分明的手指撑在洗手台上，手背上青筋凸显，洗了好几把冷水脸。 抬起头来。 沈厌闭上眼睛，过了好几秒，又睁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脑子全部都是刚刚的画面。 如果不是他的手及时撑在床上，刚刚差点能直接亲上去。 想到这，脸更红了。 姐姐怎么能这样。 太，任性妄为了。 他都那么大了…… 万一真的亲上了，又该怎么办？ - 黎昭月并不知道沈厌的内心所想。 她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 印象里，沈厌好像下午三点来叫过她一次，但她不想起来。 这在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 通常情况下，沈厌会被她拉在床上一起睡，过不了几秒，又会重新把她推醒。 推不行就一直推，直到黎昭月愿意起来学习为止。 可是今天。 人竟然走了？ 黎昭月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放下手机。 这个时间点林疏桐没有回来，大概又是跟朋友出去了。 她换下睡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抱着几本教材书和作业，敲响沈厌的卧室。 “沈厌？”黎昭月在外面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 推门进去，看到沈厌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故意装听不到？ 稀奇。 黎昭月奇怪，走过去，把书本放桌上。 “生气了？”她俯身，低头看。 沈厌握着笔的手不动了。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少年长长的睫毛，脸颊也是微微泛着红。 看起来的确是生气了。 “好了。”她从后背轻轻抱住沈厌，把头靠在他的肩膀。 “下次我一定及时起床！不会再让你叫那么多次了，待会给我继续辅导作业，好不好？” 黎昭月见他不吭声，继续商量，轻声安慰着。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但沈厌身上很好闻，是干净的沐浴露清香，黎昭月说着说着，没忍住，就多嗅了几下。 沈厌的反应却出奇的大。 “姐姐，你离得太近了！” 他的声音急促，别过脸，耳尖都是通红。 “没有女生会离男生这么近的，我会误会！” “误会什么？”黎昭月挑眉，她鲜少见到沈厌这个奇怪的样子。 还能误会什么？ 沈厌咬牙。 没敢看黎昭月，脸上温度却越来越热。 班里好多人都说，问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听到他叫黎昭月姐姐，说他们是不是在玩姐弟恋。 沈厌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跟姐姐谈恋爱。 从来没想过。 但大概是愿意的。 这个年级的男生或多或少都会对性，感到好奇。 沈厌也不例外。 他看清了，梦里，他的对象是黎昭月。 可是……他们还太小了。 而且，黎建业和林疏桐要是得知他们恋爱，肯定不会同意。 未来要考虑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不是简单说在一起就能在一起的。 如果现在就戳破了，那后面该怎么相处？处于热恋期的男女总是控制不住，万一某次接吻被发现，又该怎么办？ 黎昭月被推出卧室了。 第一次被沈厌赶出去。 她茫然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门，猜测她可能真的把沈厌惹恼了，否则怎么突然对她这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