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 第175章 老娘去世(下) 爹走的那年,我八岁,最小的弟弟还三岁。那是个深秋的早晨,院子里那棵无花果挂着秋天的果实,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霜冻打蔫了。 娘蹲在灶台前生火,铁锅里的水还没烧开,村支书就带着两个穿制服的干部闯进院子,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那年娘四十五岁,九个孩子像一串没长开的葫芦,最大的十四,最小的才三岁。 出殡那天,村里人都来帮忙,女人们围着娘劝她改嫁。"带着这么多''红虫子'',你怎么活?"她们这样称呼我们这些穿红肚兜的孩子。 娘摇摇头,把哭闹的小弟搂得更紧了些,小弟的鼻涕眼泪糊在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爹留下的除了九个孩子,还有三百块钱债务。那是娘为了给爹治病借的,全村几乎借遍。 葬礼后第二天,娘就扛着锄头去了生产队。晌午回来时,她的手上已经磨出了血泡,草草用布条一缠,又开始给我们做饭。 铁锅里的玉米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娘把自己的那碗又分出一半,倒进我和七姐的碗里。"读书娃,多吃点。"她说这话时,眼睛看着远处,像是透过土墙看见了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那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第一场雪落下时,我们挤在唯一的炕上取暖,像一窝真正的红虫子。 娘从箱底翻出爹的旧棉袄,拆了改做成三件小棉袄。煤油灯下,她的手指被针扎得满是血点,却坚持在每件棉袄里层绣上我们的名字。 小弟饿得直哭,娘解开衣襟,露出干瘪的乳房。她已经没有奶水了,小弟吸得她眉头紧皱,却还是死死抓着那个早已空了的粮袋。 开春后,娘开始接缝补的活计。白天在生产队干完活,晚上就着煤油灯给人补衣服、纳鞋底。 她的手艺越来越好,渐渐有人找她做新衣裳。我记得她常工作到深夜,有时我半夜醒来,还能听见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蟋蟀。 有天早晨,我发现她趴在缝纫机上睡着了,脸颊压着一件未完工的红褂子,嘴角还咬着两根线头。 九个孩子九张嘴,粮食总是不够吃。 娘学会了辨认各种野菜,苦苣、灰灰菜、马齿苋,变着花样掺进饭里。有次三姐从学校回来,说同学笑话她衣服上的补丁,赌气不肯吃饭。 娘没说话,第二天却用攒了很久的布票买了块花布,熬夜给七姐做了件新裙子。那晚我起夜时,看见她正对着煤油灯舔手指——她的食指被针扎出了血。 "娘,疼不疼?"我小声问。 她摇摇头,把我搂进怀里。我闻到她身上有汗味、油烟味和一丝血腥味,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安心的味道。"小五啊,"她摸着我的头发说,"人这一生,疼着疼着就习惯了。" 最困难的时候,村里来了个收购头发的小贩。娘坐在门槛上,让我给她编辫子。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编成粗粗的一条垂在背后,像条沉睡的乌梢蛇。 剪刀落下时,我听见她轻轻"嘶"了一声,不知是疼还是舍不得。那条辫子卖了八块钱,换来我们半个月的口粮。 娘把剪短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发茬参差不齐,像被羊啃过的草地。但在我眼里,她依然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九个孩子陆续离开了老屋,就像九粒种子被风吹向不同的方向。 大哥在家里当了个体老板,五姐姐嫁到了本村,三哥去了化肥厂,四哥去了勘探队,六哥当了志愿兵,七姐嫁到黄岛,我在县城找了工作,老九在捕捞公司上班。 每次回家,都能看见娘在二楼的阳台上张望。她的背更驼了,眼睛也不如从前好使,但总能第一时间认出我们。"小八回来啦!"她喊着我的乳名,声音像小时候唤我回家吃饭一样亲切。 老屋渐渐空了,只有过年时才会重新热闹起来。娘把我们的照片贴在墙上,按年龄排成一排,每天擦拭一遍。 后来有了孙子辈,墙上的照片越来越多,娘的眼睛却越来越花。有次我回家,发现她把我和二哥的照片贴反了,却记得每个孙子、孙女的生日。 记得娘七十岁那年,我们凑钱在城里买了套小房子,想接她来享福。她却住不惯,说城里听不见鸡叫,睡不着觉。 最后娘还是妥协了,轮流在家陪她。她的记性越来越差,有时会把孙子认成儿子,但从未忘记给每个回家的孩子煮一碗荷包蛋。蛋总是煮得太老,但我们都会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 今天天,娘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整理遗物时,我们在她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九个小布偶,都是用我们小时候的衣服改的。 每个布偶背后都绣着我们的生辰和乳名,针脚细密匀称,就像她这一生给我们的爱,不曾遗漏任何一针一线。 送老娘上西岭那天,阳光很好。她的棺材被九个孩子和十六个孙子围拥着,像一艘满载的船终于驶入港湾。 坟地选在爹旁边,相隔三十八年,他们终于团聚了。下葬时,一群红蜻蜓不知从哪儿飞来,在坟头盘旋不去。大姐说,那是母亲养的"红虫子"回来送她了。 如今每当我看见穿红衣服的小孩,就会想起老娘。想起她龟裂的手掌,想起她熬红的双眼,想起她在煤油灯下缝补的身影。 她用一生的辛劳,换来了我们截然不同的人生。从农村到城市,从贫穷到小康,从目不识丁到知书达理——这是一位农村寡妇用白发编织的奇迹。 老娘的一生,就像她常说的那句话:"日子再难,也要活得有筋骨。" 她没有留给我们金银财宝,却给了我们最宝贵的遗产——在苦难中依然挺直的脊梁,和无论走多远都记得回望故乡的眼睛。 每年秋天,满坡的玉米金黄,风吹过时,叶子唰拉拉地响,像是老娘撒向人间的祝福。 九个"红虫子"如今散落天涯,但根永远扎在那方小院里,扎在那个蓝布衫女人温暖的怀抱中。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重启写作之路 老娘走了。 八十六岁,算是喜丧。葬礼上,亲戚们安慰我说老太太走得安详,没受罪。我点头,递烟,倒茶,像个合格的孝子一样应付着所有流程。可当灵车开走,骨灰盒放进墓穴,黄土一铲一铲盖上去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这世上最后一个会无条件牵挂我的人,没了。 回到家,屋里空荡荡的。老婆淑芬在养老院住了三年,老年痴呆让她时而认得我,时而又把我当成某个模糊的熟人。儿子在国外,一年回来一次,视频通话里总说“爸,你要照顾好自己”,可他的生活早已和我没什么交集。 于是,我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白天上班,机械地处理文件,开会,签字。同事们照常聊着房价、股票、孩子的补习班,没人察觉我的变化。我也不想提,成年人的悲伤是沉默的,说出来反而显得矫情。 可到了晚上,房子静得可怕。电视开着,却只是让房间显得没那么空。我翻出以前的旧书箱,里面堆着几十年前的笔记本,纸张泛黄,字迹模糊。那是我年轻时写过的诗,有些发表过,更多的只是随手记下的情绪。 我拿起钢笔,墨水在纸上洇开,像一滴陈年的泪。 《失去丈夫的女人》 那年那月那日 是个血魔 红色的魔爪 吞噬了一个家 …… 这首诗写的是我娘。 爹走的那年,她才五十出头。肠癌,从确诊到咽气,不过三个月。那段时间,娘白天在医院照顾爹,晚上回来还要强撑着安慰我和妹妹。她没在人前哭过,直到爹的棺材下葬,亲戚们都散了,她才瘫坐在坟前,哭得撕心裂肺。 后来,她一个人撑起了家。有人劝她改嫁,她摇头。有人说闲话,她当没听见。寡妇门前是非多,可她硬是活成了别人嘴里的“硬气女人”。 现在,我也懂了那种孤独。 淑芬在养老院,偶尔我去看她,她眼神恍惚,拉着我的手问:“老程,咱家阳台的花浇水了吗?”我点头,心里清楚,她记忆里的家,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母亲》 小时候 母亲 是乡村的一口井 泉的甘露 把我浇灌成一棵大树 现在 母亲 是一张黑白照片 她的爱 温暖着全世界 老了的时候 母亲 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伟大的母爱啊 将激励我一生 …… 写诗成了我唯一的出口。 白天,我是沉默的中年男人;夜晚,我是自己笔下的亡夫、寡妇、孤独者。那些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流淌的缝隙。 有人说,人老了就会活成一座孤岛。可我觉得,人老了反而更真实——父母走了,孩子远了,伴侣病了,世界终于不再要求你扮演谁的儿子、谁的父亲、谁的丈夫。 你只是你自己。 于是,我重新拿起笔,写下那些从未真正停下的诗。 《母亲》 小时候 母亲 是乡村的一口井 泉的甘露 把我浇灌成一棵大树 现在 母亲 是一张黑白照片 她的爱 温暖着全世界 老了的时候 母亲 是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伟大的母爱啊 将激励我一生 《煤》 请将我放在炉膛里点燃 这里 有我释放能量的地方 此时 我的热血沸腾 恨不能快把热量释放 请把我时时刻刻都放在这里 用热血铸就龙头企业 用爱心温暖千家万户 用我取之不尽的能量 当我的生命燃尽形成灰渣 请不要把我扔在旷野 请把我的骨灰送到窑厂 再与泥巴合作砌成千千万万的楼房 《白云.蓝天》 你是白云 我是蓝天 我的胸怀 对你敞开 你是白云 我是蓝天 对我还在迟疑 悠悠地徘徊 你是白云 我是蓝天 没有你的日子 我会孤单 你是白云 我是蓝天 没有我的日子 你会不会思念 《如今的家》 如今的家 三口人 生活呀舍也不缺 想起父母那个年代 十多口人 要啥没啥 《酒》 酒要是不醉人 人世间 哪还有那么多悔恨 酒要是不醉人 生活中 烦恼怎会一字不落的吐出来 《路灯》 没有霓虹灯那样多彩 一样给黑夜增添靓丽 没有探照灯那样刺眼 一样给黑夜放射光芒 你有一颗闪亮的心 你热恋着红火的工厂 从傍晚到天亮 总是睁着不倦的眼睛 《爱情 》 爱情是一棵花 时间是根 思念是叶 恩爱是繁茂的枝丫 爱情是一棵花 时间是根 思念是叶 幸福是温馨的花朵 《弓箭》 你是拉满的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是弓上的箭 如果你不爱我 把我射到远处 别让人说我们 是天生的一对 别让人说我们 好像难分难舍 《蘸笔》 嘴 一时不喝水 生命 就会干枯 《海浪与岸》 我知道想登上岸 是一种妄想 可我就是把它当成奋斗的目标 一个人有了奋斗的目标 就会永无休止的向前努力 一个人不怕没有成功 可怕的是没有毅力和志向 我有海浪无穷的力量 我有海风无尽的支持 曾然失败千万次 我也不会后退不前 我知道每向前冲一次 就会冒着生命的危险 可人生是短暂的 理想是远大的 为了理想的奋斗目标 即使我实现不了 粉身碎骨 也要壮丽人生 《小弟》 小弟 是大海上一只海鸥 每天翱翔在浪尖上 小弟 是大海上的一条船 满载着每年的希望 小弟是 船上的一根桅杆 扬着理想的风帆 小弟是 船上的一个罗盘 时刻掌握着人生的方向 小弟是 船上的一根锚缆 一头拴在岸另一头拴在安全 《油漆》 掉了色的门窗为何要再涂一遍 暗淡和明亮决不一样 一桶红色油漆被打开 材料研制成颜色 工人师傅要经过多少次失败 最后才获得成功 大笔一挥 一幅油画便呈现 在阳光明媚的这天 家 因为你而变得美丽 生活 因为你而变得多彩 《路灯》 有的人躲进黑夜里 你却站了出来 有的人进入了梦乡 你却走了出来 坚守自己的原则 把黑暗驱散 坚守自己的岗位 一身清风 《玻璃》 你没有一点杂念 从外表看到心里 你从来不会隐藏 办事都清楚明了 明明白白做事 清清白白做人 《中国,岂让日本再次猖狂》 1937年7月7日 卢沟桥只是一个借口 南京大屠杀 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慨 日本的铁蹄 践踏了中国人民的尊严 一声声枪声 惊醒了沉睡的醒狮 它们的“三光”政策 给中国人民带来沉重的灾难 在那些愤怒和痛苦的日子 开始了八年抗战 中国人民用小米加步枪 把日本侵略者赶出中国 更让我们深深懂得 只有富国强兵 才能救中国 才能保家卫国 才能不被欺负 改革开放使我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让我们进入了世界强国之列 然而这个从经被打败的帝国 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军国主义思想萌芽再次疯长 曾经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 至今没有悔恨反醒 再次想掠夺我们的钓鱼岛 今日的中国 岂能让日本在此猖狂 我国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军事上 已经不是八国联军那个朝代了 更不是1937年那个时候了 你看我们各种型号的潜艇 你看我们各种型号的军舰 你看我们各种型号的战机 还有各种型号的导弹 还有正在服役的航母 还有十三亿支枪 早已筑起坚不可摧的长城 只要谁敢挑衅我们的底线 不管是日本还是美国 都会被打的丢盔卸甲 不会失去一寸土地和海疆 也不管你有多强大 今日的中国 岂容你日本再次猖獗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拜年电话 2017 年的正月初七,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窗棂上。 我正伏在书桌前,笔尖在稿纸上洇开第三十首初春的诗行,空白的纸张上铺满了一首首诗行,和窗外的寒气遥相呼应。 案头的台灯把我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被拉长的芦苇,在平仄的韵脚里轻轻摇晃。 《我的生命》 我的生命愿像燃烧的蜡烛 即便失去自己也要照亮别人 我的生命愿像燃烧的煤 即便化为灰渣也要温暖别人 我的生命愿像飞逝的流星 即便时光短暂也要留下闪亮的足迹 《炉火》 我的血液在燃烧 我的心在放热 我要时时刻刻在这里 哪里也不去 鼓风机给了我无限的力量 引风机给了我充裕的时间 我的血液在燃烧 我的心在放热 我要时时刻刻在这里 哪里也不去 把生命一天一天的点燃 让激情一天一天的燃烧 我的血液在燃烧 我的心在放热 我要时时刻刻在这里 哪里也不去 让岁月燃烧着我的生命 让生命释放出爱的热量 《除尘器》 你与环保部门建立起一条链接纽带 你与石灰氨水建立起一道正义城墙 你是环保的使者 你是环保的守护神 你心里装着蓝天白云 你心里装着绿水青山 你是锅炉排放的监督员 你是灰尘出口的检查站 你担负着排放标准的重责 你担负着后代子孙的健康 \ 《雪的自白》应运而生: 其实,我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 冷酷无情 在北方辽阔的天空 只要有一点阳光 我就会融化成一滴柔情 别听到我的名字就打颤 我的心是热的 不信,你看 整个冬天被我盖上了棉被 也许,有人会说我变成冰 那也是对季节的承诺 让万物在冬季里孕育着梦想 等到春天发芽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对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错的 可我知道什么是良心 也还知道什么是道德 我不知道什么是贫困 我不知道什么是富有 可我知道什么是信任 也还知道什么是忠诚 我不知道什么是失败 我不知道什么是成功 可我知道什么是眼泪 也还知道什么是微笑 我不知道什么是后退 我不知道什么是前进 可我知道什么是决心 也还知道什么是毅力 《风帆》 我扬着挚爱的风帆 我扬着理想的风帆 我扬着明天的风帆 我扬着的风帆要像海鸥那样勇敢 我扬着的风帆要像海浪那样澎湃 我扬着的风帆要像海浪那样宽广 我扬着的风帆鼓满着坚定的风 我扬着的风帆鼓满着渴望的风 我扬着的风帆鼓满着梦想的风 《当我跌倒的时候》 当我跌倒的时候 或在浩瀚的沙漠 或在无边的沼泽 或在陡峭的山坡 或在平坦的大道 朋友 无论如何 你千万别搀扶我 让我自己站起来 不是我不近人情 要不然这一生中 在慢慢的人生路上 我会一辈子摔跟头 《籁静》 人类 已经没有了太阳 生命 也听不到了呼吸 夜已死去 无声的悲剧啊 此时此刻 在这里诞生 《五月的节日里》来表达对爱国志士的思念: 每当我走进这个日子 每当我走进这个历史的河岸 那岁月退不去汩罗江的记忆 那粽子填不满汩罗江的记忆 那流水流不尽汩罗江的记忆 那泪水流不完汩罗江的记忆啊 包粽子的人们是在纪念这个日子 吃粽子的人们是在咀嚼这个日子 我咀嚼出记忆却咀嚼不碎这个日子 我咽下谷米却咽不下耻辱的历史 你的壮举虽然感动不了朝廷 却感动了千千万万的爱国志士 你满腔热血虽然没有把朝野点燃 却点燃了世世代代的爱国激情 五月的古罗江啊 流的是千年的泪水 流不尽的是千年的记忆 《登山》 五月的风 吹着山的蓝衫飘动 沿着弯弯曲曲的缝隙 把誓言 垫在脚下攀登 越是陡峭 越有一种诱惑感 大起大落的情感 被山谷撞成嬉笑 手紧抓着天梯的绳索 像百万年前的猿人 一梯比一梯难走 一步比一部高远 弓着身子背着太阳 登上山顶 就想在上面写一个大大的“人”字 顶天立地 那人是我 《老石桥》 历史的年轮 像碾一样 一圈一圈 从你脊背上碾过 身上的伤口 你不在乎有多少 只希望黑暗和贫穷 从你脚下流走 就这样站着 不管风吹雨打 还是枪林弹雨 总是挺着不屈的脊梁 老石桥啊 你有一种民族精神 老石桥啊 你是一位抗日英雄 《树根》 我的家乡是一片黄土地 一片蓝天高的黄土地 辽阔的大地上 孕育着五千年的文明 我生长在大地中 深深感到 乳汁的甘甜 营养的丰富 面对深厚的土地 我有无尽的力量 希望的思绪 向四周延伸 我是原始森林的根 如果有狂风暴雨 母亲啊 大地 我会抓着你更紧 《压水井》 一口井站在眼前 太阳张着干渴的嘴唇 没有可担心的 有多厚的大地 就有多深的水源 谁都知道 人类之所以延伸到今天 一定与水有关 一只有力的臂膀 在不停地提压 我活到现在 要感谢这井 从小就往外流淌 我仿佛看到它来自哪里 猛然想起 真是母亲的乳汁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随机应变的能力 忽然,老式座机的铃声刺破了这份宁静,“铃铃铃” 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里打着旋儿。 我起身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熟悉的乡音,带着红岛特有的海风气息 —— 是吕光林,我在恩利厂时的老同事。 “过年好啊!” 他的声音裹着笑意,像揣了块暖手宝,“初七了,给你拜个晚年,家里都还顺遂?” 我笑着回祝,听他讲起家里的年货、孩子的红包,那些琐碎的烟火气顺着电话线漫过来,恍惚间又回到了七年前在恩利厂的日子。 那时我们住在同一栋宿舍楼,冬天的清晨总能在走廊里遇见,他揣着搪瓷缸子去锅炉房打水,我抱着抄满诗句的笔记本去车间巡检。 寒暄过半,吕光林的语气忽然沉了下去,像被寒流冻住的河面:“说起来,今天厂里出了大事,估计你还不知道。” 我的笔尖顿在诗稿上,墨滴在 “惊蛰” 两个字旁边晕开一小团乌云。 “年前那场强冷空气你知道吧?零下十七度,气象台发了红色预警。” 他顿了顿,背景里传来隐约的金属碰撞声,“结果你猜怎么着?十栋宿舍楼,六栋的暖气片全冻裂了,管道里结的冰坨得用撬棍敲,现在楼里跟冰窖似的。” 我的手指攥紧了听筒,冰凉的塑料壳子硌着掌心。恩利厂的宿舍楼是新时代年代的新建筑,暖气片是焊接钢的,管道上崭新的油漆,像位朝气蓬勃年轻人。 但在我负责设备维护的七年里,别说冻裂,就连暖气片上结霜都少见。 “员工今天开始返厂了,好多人提着行李在楼门口哭。” 吕光林的声音发涩,“三楼西头那栋最严重,防盗门都被冻住的门框粘住了,几个人合力才拉开,门轴‘咔嚓’一声断了,现在用铁丝捆着。” 我仿佛能看见那场景:灰蒙蒙的天底下,穿着厚重棉衣的工人围着冻住的宿舍楼,呼出的白气混在一起,像片移动的雾。他们多半是从河南、安徽来的,带着一整年的期盼返乡,此刻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设备部的张副部长被撤职了。” 吕光林叹了口气,“早上厂长在大会上拍了桌子,说要严查责任。其实说白了,就是新旧班子交接时出了岔子 —— 去年年底部门调整,老部长退休,新上来的这批人根本没把防冻当回事。” 我的思绪猛地被拽回七年前的冬天。也是一场寒潮,天气预报说夜间温度会跌破零下十度。 那天我值夜班,凌晨三点拿着手电筒去检查管道井,发现三栋楼的总阀被关得死死的。值班的年轻技术员打着哈欠说:“天太冷,怕管道冻裂,就把总闸关了。” 我当时急得直跺脚,拽着他往锅炉房跑:“你懂什么!水流动着才不会冻,死水在管子里就是块冰!” 那天夜里,我们逐个楼区调整阀门,把总阀拧开三分之一,听着管道里 “咕噜咕噜” 的水流声,像听着沉睡的巨龙在翻身。 天快亮时,我摸着暖气片,虽然不烫手,却带着恒温的暖意,心里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其实哪用得着多复杂的操作。” 我对着电话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只要让系统循环起来,水流速度能带动热量,哪怕温度不高,也绝冻不了。 我以前每年冬天都跟老部长说,他总说‘你懂行,听你的’。” 吕光林在那头啧啧两声:“可不是嘛!你走之后,没人管这茬了。新站长是从关系当上来的,天天盯着报表,哪懂这些实操的门道。 冷空气来的前三天,设备部的人还在争论要不要关总阀,一个说‘关了保险’,一个说‘留缝省电’,争到最后啥也没干,就等着天老爷开恩。” 我想起自己那本泛黄的工作笔记,第 37 页上画着宿舍楼的管道分布图,每个阀门旁边都标着冬季应开的角度,用红笔写着 “宁流勿停” 四个大字。 那年我离开时,把笔记交给了接班的小王,叮嘱他 “冬天就照着这个来,错不了”。 “现在厂里乱成一锅粥。” 吕光林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后勤的人在空地上搭临时棚子,把食堂的餐桌拼起来当床板。 维修队从青岛市区请了师傅,说要把冻裂的管道全换掉,没个十天半月完不了事。几千号人等着开工,设备却因为没人看守,昨天夜里还冻坏了两台注塑机。”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呜呜地刮着窗玻璃,像谁在外面哭。我的诗稿被吹得掀动起来,“初春”“解冻”“萌芽” 这些字眼在眼前晃动,忽然变得无比讽刺。 那些在稿纸上流淌的暖意,抵不过现实里一寸冻裂的管道。 “我在那儿七年,连暖气片上的漆都没冻掉过一块。” 我望着墙上自己的影子,它好像又被拉长了些,“每次冷空气来之前,我都提前三天去跟老部长打报告。 他办公室墙上挂着张旧地图,我们就在地图前比划,哪栋楼的管道拐了几个弯,哪个阀门容易卡住,哪片区域地势低容易存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有一年雪下得特别大,凌晨五点我被冻醒,披件军大衣就往厂里跑。宿舍楼的走廊里结了层薄冰,我扶着墙走到管道井,摸了摸总阀的温度,心一下子沉了 —— 是凉的。 那天我带着三个维修工,在齐膝深的雪里跑了七个楼区,把所有阀门重新调试一遍。 等太阳出来时,我们的棉鞋都冻成了冰壳,脱下来 “哐当” 一身能立在地上,但摸着逐渐温热的暖气片,比喝半斤白酒还暖。 “说到底还是责任心的事。” 吕光林叹了口气,“你那时候,手机里存着七个天气预报 APP,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查温度。我们总笑你‘比气象台还上心’,现在才知道,那不是上心,是真把这当自家事。” 电话那头传来有人喊他的声音,隐约听见 “要去仓库领棉被”。吕光林匆匆说了句 “回头再聊”,便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像根冰锥,一下下扎在心上。 我坐回书桌前,台灯的光落在诗稿上,那些关于春天的句子突然变得苍白。 我想起恩利厂的宿舍楼,想起那些在冬夜里泛着微光的暖气片,想起管道里流动的水声像首朴素的歌。 原来最动人的诗,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而是藏在那些被用心守护的细节里 —— 是恰到好处的阀门角度,是提前三天的预警,是在寒夜里不辍的巡查。 窗外的寒气似乎透过玻璃渗了进来,我伸手关上台灯。黑暗里,那些冻裂的暖气片仿佛在眼前浮现,像一行行被冻住的叹息。 我知道,这个夜晚的诗是写不下去了。或许该做点更实在的事,比如明天给恩利厂的新部长寄去那本工作笔记,哪怕只是让那些关于温暖的经验,能在某个寒冷的清晨,重新流动起来。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养老院风波 《无花果》 当我醒来的时候 无花果早从黎明走来 一个个青色的头颅 敲响了晨钟 千百只手采集着阳光 在默默地酝酿成熟 我坚信只有不懈的耕耘 甜蜜的生活即将到来 只要根植入古老的土地里 只要置身于五千年民俗中 它们的无产阶级思想 会像太阳一样红光四射 《古铜钱》 古铜钱 中间方 四周圆 像一口井 这口井 有多久 历史 就有多久 这口井 有多深 人情有多深 就有多深 这口井 是一口枯井 不知淹死 多少代人 我这几年生活过得十分清贫,但我还是用诗歌麻醉自己。 命运也十分坎坷,是个苦命的人,自己开了工资三千六百元钱交到家里,开始家里有老娘养老费、孩子的学费、老婆的生活费。 自己几乎天天吃食堂,后来老娘不在了,老婆的病情更加严重了,类风湿关节炎是不死的癌症,老婆的腿站不起来,双手不能自理,开始雇着一个人给她做饭吃。 后来雇人的费用也顺风涨到了一个月两千元,中午还要管一顿饭,一个月算算也不少钱。 老婆最近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摔碗砸盆,半夜睡不着觉就坐在客厅里发呆。我知道她更年期到了,再加上前两年查出来的那个病一直拖着没治,整个人变得敏感多疑。 那天晚上吃饭,我试探着提了一句: “要不……咱去看看养老院?那里有人照顾,吃饭、住宿都方便,你也能省心点。” 话刚说完,老婆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眼睛瞪得老大: “啥意思?嫌我烦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想把我打发走?!” 我叹了口气,没接话。这些年她总这样,稍微提点建议,她就往最坏的方向想。 其实我不是没劝过她去看病。刚查出毛病那会儿,我就说去大医院好好查查,可她死活不去,硬说“小毛病,扛扛就过去了”。结果拖到现在,病情没见好,脾气倒是越来越差。 东北人的倔脾气,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手里不是没钱——原单位领了两万失业金,前些年出车祸还赔了两万多。可她宁愿把钱攥在手里,也不愿意花在治病上。去年买了个分体冰箱,三千多块,眼都不眨就掏了,可一提去医院,她就急眼。 “你是不是嫌我花钱了?” 她红着眼眶瞪我,“我告诉你,我的钱我想咋花就咋花!” 我摇摇头,不想跟她吵。可心里憋得慌——明明是为了她好,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夜里,我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见她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个铁盒子走出来,往茶几上一放,哗啦啦倒出一堆存折和收据。 “看清楚了!我的钱都在这儿,一分没少!” 她声音发颤,“你要是嫌我拖累你,我明天就回东北!”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病了,怕了,怕花钱,怕拖累我,更怕我真的不要她了。 我伸手想拉她,她却猛地躲开,转身回了房间,“砰”地关上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那一堆散落的存折,还有冰箱运转的嗡嗡声。 ——那台三千多的冰箱,是她特意挑的,说冷冻室大,能多存点饺子,省得我老吃泡面。 再就是我那几年的工资也都交给了她,就说家里没有钱,是,这十多年她没有上班,一家生活全是我一个人挣,但也花不了那么多钱,原来自己偷偷地买了一份三万的保险都没有告诉我。 最后我找到了自己的小姨子,让小姨子去劝说:“二姐,我姐夫常年不在家,也不能照顾你,请保姆照顾你还要管人家饭,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照顾你。 你去养老院那里吃喝拉撒睡随时都有人伺候你多好,你想多活几年你就去哪里,你不想多活几年就在家里受死,你好好考虑考虑吧,哪样合适你考虑吧。 你说我姐夫外面有人了,你说他这几年的工资开了都给你,他哪里的钱在外面找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别整天瞎考虑,是不是你到了更年期”。 小姨子好一顿数落她姐姐,最后同意去养老院。 存折风波。 老婆收拾行李时,我正蹲在玄关给她擦那双棕色短靴。鞋面上有几道划痕,是去年冬天她赶公交时被路边护栏刮的。 "东北那边降温了,领完失业金我顺便看看我妈。"她说着,把叠好的厚毛衣塞进拉杆箱。拉链声哧啦划破客厅的安静,像撕开一道看不见的伤口。 我捏着沾了鞋油的抹布,指节发白。"嗯。"喉咙里挤出的音答轻得几乎听不见。靴底粘着块发硬的口香糖,上周陪她去人才市场时蹭上的。那天她穿着这双鞋在招聘摊位前站了整整六小时,回来时脚踝肿得像馒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冰箱里剩的饺子记得吃。"她突然转身,一缕头发从耳后滑落,"别又吃泡面。"我抬头,看见她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 火车是凌晨五点到的。站台上冷风像刀子,我把手揣在兜里,摸到上周落在里面的超市小票。出站口涌出的人群中,她裹着件灰扑扑的羽绒服钻出来,眼泡肿得像含着两颗水球。 "我妈血压又高了。"她一头扎进我怀里,羽绒服上的寒气透过衬衫渗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行李箱轮子在地面拖出断断续续的咕噜声,像谁在暗处叹气。 "失业金......顺利吗?"等红灯时我问。她盯着斑马线上跳跃的倒计时数字,睫毛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嗯,存折我收好了。" 那三天她没再提失业金的事。每天傍晚我下班回家,总能听见她在厨房里边切菜边哼老家的民谣。直到第四天,我正在厨房剥蒜,突然听见"砰"的一声闷响。 "我的存折呢?"她站在客厅中央,手指把睡衣口袋抠得变了形,声音劈成了两半。 蒜瓣从指间滑落,在台面上滚了几圈。"什么存折?" "两万块的失业金啊!"她冲进卧室,床单被掀得像涨潮的浪。我倚着门框,看她把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件抖开,衣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回来压根没说过有存折。"我说。瓷碗里的蒜瓣散发刺鼻的气味。 她猛地转身,发红的眼睛直直盯着我:"那你说它能去哪?"一滴泪砸在床头柜上,"我明明放在......"话尾消失在颤抖的唇间。 我突然想起接站那晚,她羽绒服外侧口袋鼓囊囊的。当时她说是给邻居捎的山货,我还笑她像个移动的杂货铺。 后半夜三点,窸窣的翻找声突然停止。我睁开眼,看见她跪在行李箱前,手里捏着那个红色小本子,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找到了?"我问。 她没回答,只是轻轻合上箱子。赤脚踩过地板的声音像猫,床垫下沉的弧度熟悉又陌生。我转身面对墙壁,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泣。 第二天早餐时,她把油条放在餐桌中央。我的目光在油条上停留太久,抬头时撞上她来不及躲闪的眼神。 "今天要降温。"她递来豆浆,指尖有细微的颤抖。 我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吃完饭抬腿就上班去了。我感觉我们的信任从此有了隔阂,不再是彼此信任的伴侣。 后来,我们都没提那万存折的事,因为那不是我的,我再穷也看不上那几个钱。但每当深夜听见她翻身,我总会想起月光下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像幅定格的老照片,在我们之间悄悄筑起一道透明的墙。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彩票梦 两块钱的希望。 我站在彩票站门口,盯着玻璃门上贴着的“恭喜本站喜中双色球二等奖58万元”海报,心里一阵发痒。 “老板,机选五注双色球。” 我递过去十块钱,接过那张薄薄的彩票,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钱包最里层。 彩票站里烟雾缭绕,几个老彩民叼着烟,眯着眼睛研究墙上的走势图,嘴里念叨着“这期该出连号了”“蓝球肯定走小”。我瞄了一眼,心里嗤笑——真能研究出规律,他们还用得着在这儿蹲着? 可回家后,我还是忍不住打开电脑,搜索“双色球精准预测”,翻遍了各种“专家推荐号”“必出组合”,甚至加入了一个付费彩票群,群主信誓旦旦地说:“跟着我买,保你中奖!” 结果呢?五块钱都没中过。 魔怔的选号法。 我不信邪,开始自己研究。 “隔期号”—— 上期出了“12”,这期很可能再出。 “斜连号”—— 前几期号码斜着连成线,这期必跟。 “大小值”—— 大号小号要均衡,奇偶要搭配。 我甚至拿Excel做了个表格,把最近100期的开奖号码全输进去,用函数分析“热号”“冷号”,还画了折线图,搞得跟股票K线似的。 老婆看我整天趴在电脑前,冷笑一声:“你要是把这劲头用在工作上,早升职了。” 我没理她。“你不懂,这是投资。” 差点中奖的幻觉。 有一期,我精心挑选了一组号码:03、08、15、22、27、30+16。 开奖那天,我盯着电视,心跳加速。 第一个球:03! 第二个球:08!! 第三个球:15!!! 我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卧槽!卧槽!要中了!” 老婆也被我吓一跳,凑过来看。 结果,后面三个号全歪了。 “切,白高兴。” 老婆翻了个白眼,转身去厨房。 我瘫在沙发上,盯着彩票发呆——就差三个数,二等奖啊! 那一夜,我失眠了,脑子里全是“如果中了”的场景:换大房子、买豪车、辞职环游世界…… 越陷越深的赌徒心理。 没中奖,我就安慰自己:“下次一定!” 我开始加倍投注,从每期10块涨到50块,甚至100块。有时候一冲动,直接买一沓“刮刮乐”,刮得手指发黑,中的全是5块、10块的小奖,连本都回不来。 有一次,我梦见自己中了500万,醒来后激动得直接跑去彩票站,买了200块的复式投注。结果呢?连个屁都没中。 老婆终于爆发了:“你是不是魔怔了?家里钱是大风刮来的?” 我狡辩:“两块钱买希望,怎么了?” 她冷笑:“希望?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梦醒时分。 直到有一天,我在彩票站遇到一个老彩民,头发花白,穿着旧夹克,手里捏着一沓厚厚的彩票。 “大哥,中过吗?” 我凑过去问。 他苦笑一声:“中过,20年前中过三等奖,3000块。” “后来呢?” “后来?呵,这些年花的钱,够买套房子了。” 我愣住了。 回家后,我翻出抽屉里积攒的几百张彩票,一张张摊开——全是废纸。 我终于明白,彩票不是投资,是消费,是花钱买几分钟的幻想。 回归现实。 我把剩下的彩票全扔了,注销了彩票群,删掉了Excel表格。 老婆看我突然不买了,还有点不习惯:“怎么,放弃了?” 我苦笑:“嗯,还是踏实挣钱吧。” 她笑了,递给我一张银行卡:“行,那以后每月工资上交,我给你发零花钱。” 我:“……” 为此我还为彩票写了一首诗 《彩票经济学》 一张纸,两块钱, 换一夜暴富的算法。 我研究数字的走向, 像占卜师解读星象—— 03 是命运的低语, 16 是幸运的谎。 打印机吐出一串概率, 墨迹未干的希望, 在口袋里发烫。 电视里的球在跳, 我的心在跳, 差一个数—— 就是另一种人生。 后来, 我把所有未中奖的彩票 叠成纸船, 放进下水道。 它们载着我的亿万梦, 流向大海, 或者某个 更天真的傻瓜手里。 《彩迷》 我收集所有未兑现的数字, 像守财奴摩挲硬币的纹路。 每一注都是精心计算的错误, 打印机吐出的收据, 是我写给运气的 情书。 电视里的球在跳, 我的心在跳, 差一个数字—— 就是另一种人生。 后来, 我把彩票存根折成纸鹤, 它们站在窗台上, 翅膀压着铅灰色的 概率论。 十五年前的一个傍晚,我站在街角的彩票站门口,捏着一张皱巴巴的两元纸币。玻璃门上贴着鲜艳的海报:"恭喜本站喜中双色球二等奖!奖金58万元!"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财富自由的捷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机选一注。"我把钱递给老板,接过那张薄如蝉翼的彩票。阳光透过塑料门帘照在上面,那些数字仿佛在发光。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幻想着中奖后的生活:辞掉枯燥的工作,买套大房子,带着家人环游世界......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张两元彩票,会成为我未来十五年里最昂贵的消费。 数字迷宫里的囚徒。 最初,我只是偶尔买几注碰运气。但很快,我就沉迷于研究那些神秘的数字规律。 我准备了厚厚的笔记本,记录每期的开奖号码。用红笔画出"热号",用蓝笔圈出"冷号"。客厅墙上贴满了走势图,妻子抱怨说家里像个证券交易中心。我深信自己能够破解彩票的密码,就像数学家破解哥德巴赫猜想。 "这期该出连号了。" "蓝球肯定走小。" "斜连号已经断了两期,这次必出!" 我像个赌徒一样喃喃自语,却忘了最基本的数学常识——每一期开奖都是独立事件,所谓的"规律"不过是人类大脑对随机性的错觉。 那些差点中奖的夜晚。 记忆中最深刻的是2016年冬天的那期双色球。我精心挑选的号码前五个全中,当第六个红球开出时,我的手开始发抖。只要最后一个数字对上,二等奖就是我的了。 电视里的摇奖机缓缓转动,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妻子也紧张地抓住我的胳膊。然而,命运最后给了我一个残忍的玩笑——蓝球差了1个数字。 那晚,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如果"。如果多买一注,如果换个蓝球,如果......这种"差一点"的折磨,比完全没中更让人痛苦。 一本特殊的账本。 去年搬家时,我翻出一个铁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这些年的彩票存根。出于好奇,我决定算算这笔账。 结果让我心惊:十五年来,我在彩票上花费了整整8740元。最大的一次中奖是200元,其余多是5元、10元的小奖。净亏损超过8000元。这些钱足够带全家去海南度假,或者给儿子买台不错的笔记本电脑。 更可怕的是时间的投入。按每周研究彩票10小时计算,十五年就是7800小时——相当于325个整天。这些时间本可以用来学习新技能、陪伴家人,或者做点小生意。 觉醒时刻。 转折发生在去年夏天。我在彩票站遇到一位老彩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攥着最后20元钱。 "今天必须中。"他眼睛发红地说,"再买最后一次。"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变成他。那天回家后,我把所有彩票资料扔进了垃圾桶。 写在最后。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彩票本质上是对穷人的征税。它贩卖的不是机会,而是希望。两块钱买的不是中奖的可能,而是做一会儿百万富翁的幻觉。 这十五年教会我最重要的一课:真正的财富自由,从来不会从彩票机里打印出来。它需要的是脚踏实地的努力,理性的财务规划,以及对抗诱惑的定力。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谣言与亲情(上) 秋日的黄昏总是来得特别快,我推开家门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正从客厅的窗帘缝隙中溜走。 屋内没开灯,昏暗得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纱。我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灯光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妻子蜷缩在沙发一角,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怎么了这是?"我放下公文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妻子身边。我闻到了空气中咸涩的泪水和淡淡的茉莉花香——那是老婆最喜欢的香水味,但今天这香味里掺杂了一丝苦涩。 老婆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光芒。"王文良,"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外面有人了,是吗?"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劈在我头顶。我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人突然抽走了我脚下的地板。"什么?谁跟你胡说八道?"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吕翠仙今天给我打电话了。"老婆的声音颤抖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说看见你经常往孙大嫂家跑,有时候半夜才出来..."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我闻到了硝烟的味道,那种酸腐的气息让我作呕。 "吕翠仙?单位那个保洁员?"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就因为我上周例会上批评了保洁工作不达标?她就这样报复我?" 老婆的眼神闪烁不定,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坐到妻子身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注意到妻子的手在微微发抖,指尖冰凉得像冬天的铁栏杆。 "老婆,你听我慢慢说。"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窗外,秋风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窃窃私语的嘴巴。我开始讲述这段被扭曲的真相,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地落在客厅的地板上。 "孙大嫂的丈夫——就是吕翠仙的大哥——上个月出车祸了。"我的声音里带着疲惫,"那天是他们联襟女儿定亲的日子,吕大哥喝了酒,骑摩托车回家时撞上了路边的拖拉机。" 老婆的眼睛微微睁大,我知道她开始听进去了。我继续道:"大脑内出血,抢救了好几天。我是单位负责人,去医院看望是应该的。 那天晚上我到医院时,抢救室外只有孙大嫂一个人。你知道抢救室是什么情况,随时可能有突发状况..." 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想起那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夜晚。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孙大嫂蜷缩在塑料椅上,像个被抽走灵魂的布娃娃。 她的哭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夹杂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构成了一曲绝望的交响乐。 "我在医院陪了几个晚上。"我揉了揉太阳穴,"抢救室外的长椅硬得像石头,但比起孙大嫂的痛苦,这点不适算什么?后来..." 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医生宣布脑死亡,只能靠机器维持。孙大嫂考虑到两个女儿还小,最终决定...放弃治疗。" 我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我感到她的手在自己掌心里微微颤抖。 我继续道:"公司给每个临时工都买了意外险,最高赔十二万。但吕大哥出事时是休息日,不算工伤。我作为单位代表,帮孙大嫂跑保险手续,自然要去她家几次。" 说到这里,我的胸口升起一股无名火:"吕翠仙这个毒妇!自己亲大哥在医院抢救时,她一次都没露面。现在倒有闲心造谣生事!" 我想起那天在保险公司,孙大嫂茫然无措的表情。那个农村妇女连表格都不会填,手指粗糙得像树皮,却要独自面对这一堆冰冷的法律文件。 而吕翠仙呢?不仅不帮忙,还在背后散布谣言,说什么"丈夫尸骨未寒就勾搭男人"这样的混账话。 "更恶心的是,"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爹——就是孙大嫂的公公——居然要分走一部分赔偿金!老人家带着小儿子来闹,说什么''我儿的卖命钱当然有我一份''。老婆,你能想象吗?儿子刚走,就急着来分钱!" 老婆的脸色变得苍白,我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是面对人性最丑陋一面时的本能反应。 "那天在公证处,"我继续道,声音低沉得像闷雷,"孙大嫂的两个女儿躲在妈妈身后,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而吕翠仙和她爹、她弟,为几千块钱吵得面红耳赤,完全不顾及刚失去丈夫的妻子和失去父亲的孩子。" 我突然停下,因为我听见老婆的抽泣声。我转身将妻子搂入怀中,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那是家的味道,是真实的味道。 "老婆,你明白了吗?"我轻声说,"吕翠仙因为我批评她工作不认真怀恨在心,就编造这种恶毒的谣言。她不仅伤害我们,还伤害刚失去丈夫的嫂子。这种人..." 老婆突然紧紧抱住我,打断了我的话。"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不该怀疑你。只是...当她那样说的时候,我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我也经历过生死时刻,我懂得..." 我感到妻子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衬衫,温热的,带着咸味。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傻瓜,"我柔声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外面的风言风语再可怕,也敌不过我们之间的了解和信任。" 窗外的风停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老婆慢慢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眼睛里的阴霾已经散去。"那个孙大嫂...现在怎么样了?"她轻声问。 我叹了口气:"勉强撑着吧。赔偿金下来后,吕翠仙家拿走了三分之一。孙大嫂用剩下的钱还了医疗费债务,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上下班。"我顿了顿,"最讽刺的是,那辆旧车还是吕翠仙卖给她的,收了整整两千块。" 我继续说道,那天公证处门口那几级台阶,在孙大嫂眼里像是通往审判台的天梯。她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每上一级,心脏就揪紧一分。身后的小叔子吕德才紧跟着,呼出的热气喷在她后颈上,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嫂子,记住路上我跟你说的话。"吕德才压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待会进去,我就说你是远房表妹,来帮忙办手续的。我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有些事说不清楚。"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2章 谣言与亲情(下) 孙大嫂的手指死死攥着那个褪色的布包,里面装着亡夫的死亡证明、结婚证和两个女儿的出生证明。布包边缘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湿,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她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汗酸味,混合着公证处门口那株月季花的香气,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 "德才,这不行..."她声音细如蚊呐,"我和你哥结婚十二年,村里谁不知道..." "闭嘴!"吕德才猛地掐住她的胳膊,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疼痛让孙大嫂倒抽一口冷气,她看见小叔子眼睛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十二万赔偿金,你一个外姓人想独吞?我哥的卖命钱就该归张家!那两个丫头片子早晚是别人家的,凭什么分我们张家的钱?" 电梯门开了,冷气扑面而来。孙大嫂打了个寒战,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衬衫黏在皮肤上,像一层冰冷的第二肌肤。 电梯里的镜子映出她憔悴的脸——眼眶深陷,嘴角下垂,四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像五十岁。而身旁的吕德才西装笔挺,头发梳得油光水亮,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待会机灵点。"电梯上升时,吕德才突然换上一副笑脸,声音却冷得像冰,"你要是说漏嘴,那两个丫头以后上学...可就说不好了。"他故意拉长音调,手指在公文包上轻轻敲打,发出令人心悸的哒哒声。 孙大嫂的胃部绞紧,早上喝的那碗稀粥在胃里翻腾。她想起前天晚上,吕德才带着几个堂兄弟闯进她家,把亡夫的遗像摔在地上,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的大女儿的手。孩子惊恐的哭声至今还在她耳边回荡。 公证处的玻璃门反射着刺眼的白光。推门进去,冷气更甚,孙大嫂裸露的手臂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等候区的塑料椅排列整齐,几个办事的人低头玩着手机,空气中弥漫着打印机油墨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37号!"喇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吕德才拽着她站起来,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走向公证室时,他忽然贴近她耳边:"想想你的房子,也有咱爹分的份。"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刺进孙大嫂的心脏。 她想起自己卧病在床多日,自从老公去世后,就被吕德才非常"照顾",已经半个月没吃顿饱饭了。 公证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孙大嫂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感觉双腿抖得像筛糠。她盯着办公桌上那盆绿萝,叶片上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美得不真实。 "您好,办理什么业务?"公证员的声音公式化地响起。 吕德才立刻堆满笑容,递上一叠材料:"您好您好,我们来办理我哥哥吕德明的保险赔偿金继承公证。这是我爹,吕老汉,第一顺序继承人。我是弟弟,这是...这是表妹,来帮忙的。" 公证员的目光转向孙大嫂:"您与死者是什么关系?" 孙大嫂的嘴唇颤抖着,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余光看见吕德才在桌下竖起三根手指——那是他威胁要打她三个女儿的暗号。桌面上,他笑得人畜无害,甚至体贴地给公证员递上一瓶矿泉水。 "我...我是..."孙大嫂的声音细若游丝,她感觉公证处的白炽灯突然变得刺眼,眼前浮现出丈夫临终前插满管子的脸。 那天在医院,医生宣布脑死亡时,她跪在地上求吕德才帮忙抬人,他却忙着跟保险公司打电话询问赔偿事宜。 "她是远房表妹。"吕德才自然地接过话头,同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材料,"这是我哥的户口本,您看,户主是我爹,下面只有我和我哥两个儿子。我哥离婚多年,没有配偶。" 孙大嫂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离婚?她和丈夫恩爱十二年,虽然清贫但从未红过脸,现在居然被说成"离婚多年"? 她下意识摸向布包里的结婚证,却摸到吕德才警告的手指——不知何时,他已经把手伸进了她的包里。 "请出示死者的婚姻状况证明。"公证员推了推眼镜。 吕德才从容地递上一张纸:"这是村委会开的未婚证明,上面有公章。我哥确实一直单身。" 孙大嫂的视线模糊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领结婚证那天,丈夫用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给她买了条红裙子。 那天阳光很好,民政局门口的合欢树开满了粉色的花,丈夫笨拙地帮她别上一朵,说:"淑芬,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这位女士,您不舒服吗?"公证员注意到她的异常。 吕德才立刻站起身,状似关切地扶住她的肩膀,手指却像铁钳般掐进她的肉里:"表妹这几天帮忙料理后事太累了。要不您先到外面休息?我和我爹来办就行。" 孙大嫂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看着公证员疑惑的眼神,又看看吕德才阴鸷的表情,最后看向一直沉默的公公——老人眼神闪躲,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念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是死者的合法妻子!"孙大嫂的指尖触到了布包里的结婚证,硬硬的封皮硌着她的手指。 她想起两个女儿昨晚哭着问"爸爸的钱为什么要给叔叔",想起亡夫生前常说"淑芬,你性子太软,会吃亏的"。 就在这时,吕德才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她大女儿在学校门口的照片。假装在打电话来掩饰自己紧张、虚伪的表情。 公证员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们,最终在吕德才准备好的文件上盖下了公章。那个红色的印泥印章,在孙淑芬眼里像是丈夫伤口流出的血。 走出公证处时,烈日当头。孙大嫂踉跄了一下,扶住路边的梧桐树才没有摔倒。树皮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丈夫常年劳作的手掌。 "嫂子,既然你不识时务,以后的事情自己办吧。"挂掉电话,吕德才拍拍手走了。 孙大嫂突然弯下腰,早上那碗稀粥终于冲破了喉咙的束缚,全部吐在了公证处门口的花坛里。呕吐物的酸臭味引来了路人的侧目,但没有人驻足。 当孙大嫂直起腰时,她看见公证处的玻璃窗反射出自己的脸——那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顺软弱的农村妇女了。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死去了,又有什东西在灰烬中悄然重生。 "德才,"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人在做,天在看。" 一辆卡车呼啸而过,扬起的尘土迷了孙大嫂的眼。等她擦干眼泪,吕德才已经走远,背影在烈日下扭曲变形,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 孙大嫂慢慢蹲下身,从布包最底层摸出那张被藏起来的结婚证。照片上的年轻夫妇笑得那么幸福,完全不知道十二年后会发生什么。她轻轻抚过丈夫的脸,然后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将在不久的将来,让所有吕家人另眼看待。 老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种人...真会有报应的。" 我苦笑了一下:"或许吧。但我更在意的是,这件事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我握住妻子的手,"你看孙大嫂家,丈夫一走,所谓的亲人就变成了豺狼。公公不是公公,小叔不是小叔,大姑不是大姑...在金钱面前,什么亲情都是假的。" 老婆靠在我肩上,轻声说:"所以我们更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吕翠仙打电话时还说了什么?" 老婆撇撇嘴:"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看见你半夜从张大嫂家出来,还说你俩在单位眉来眼去..."她摇摇头,"现在想想,全是漏洞百出的话。我当时怎么就..." "因为你爱我。"我轻声说,"爱会让人变得盲目,也会让人变得脆弱。"我捧起妻子的脸,"但经过这件事,我们的感情会更坚固,不是吗?" 老婆破涕为笑,那笑容像是穿透乌云的阳光。我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这几周的奔波、误解和愤怒,此刻都化作了深深的倦意。 "我去给你热饭。"老婆站起身,走向厨房。我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响,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突然意识到这就是幸福——简单、平凡,却真实得触手可及。 吃饭时,老婆突然说:"我今天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坏大姑贤小姑''。古人说的话,还真有道理。" 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妻子碗里:"吕翠仙这样的''坏大姑'',终究会自食其果。你知道吗?她丈夫去年查出肝癌,医生说跟长期心情郁结有关。" 老婆惊讶地抬头:"真的?" "嗯。"我点点头,"家里有这样一个满嘴毒液的老婆,男人能好过吗?整天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连自己亲哥哥死了都要利用来害人..." 饭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重。我换了个话题:"对了,周末我们去胶州公园吧?十多年没去了。" 老婆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啊!孩子上次还说想你了。"她顿了顿,轻声补充道:"一家人...就该这样。"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听着身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线。 他想起了医院里那个绝望的夜晚,想起了公证处里的争吵,想起了保险公司冰冷的办公桌... 所有这些,都让我更加珍惜此刻身边的温暖。我轻轻转身,将妻子搂入怀中。在这个充满算计和冷漠的世界里,他们至少还拥有彼此,拥有这个小小的、温暖的家。 黑暗中,我无声地笑了。谣言终会消散,而真情永远长存。明天太阳升起时,又会是新的一天。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3章 特殊的电话 工作之余我就写,写自己的文学爱好,并又写了六首现代诗。特别是看到一篇报道:说是一个叫小芷蔙的学生为了给父亲治病筹钱上街卖报的报道非常感人,我被感动了,于是为小芷蔙创作了一首诗,这首诗的价值在于用质朴语言捕捉了新闻事件中的诗性瞬间,其力量正来源于"真实"与"诗意"的化学反应。读者既能感受到个体的温度,又看到时代的横截面,体现了现实主义诗歌的动人之处。 《歌唱小芷蔙》 谁家的孩子九岁就卖报 如今的社会 从小就这么懂事 如果要问谁最被感动 除了那条街 那人首先就是我 我为他的父母感到骄傲 因为他们养育了一个让时代思考的孩子 谁家的孩子能与她相比 也许有的孩子穿衣戴帽还需要爸妈 也许有的孩子吃饭睡觉还需要爸妈 也许有的孩子上学回家还需要爸妈 也许有的孩子还在妈妈的怀里撒娇 。。。。。。 我要歌唱九岁懂事的孩子 还要感谢《都市便民》发行站 更要要歌唱那些借此机会买报提供帮助的人 因为在今天这个文明的社会里 总会有无数爱心的双手从四面八方伸来 让我感受到了一个东方古国的文明 我要歌唱九岁懂事的孩子 更要歌唱她高尚的情操 用自己辛勤的汗水换来的果实 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要歌唱九岁懂事的孩子 歌唱她从小就懂得孝敬父母 她用本来可以享乐的童年 去完成一个成年人的行动 我要歌唱懂事的孩子 她让我读懂了什么是人世间的亲情冷暖 更读懂了什么是父子情深母子相连 谁也割不断的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要歌唱懂事的孩子 她不仅是爷爷奶奶的好孙女 也是老师的好学生 更是一名优秀的少先队员三好学生 《赞美母亲》 我赞美天下的母亲 更赞美一位普通伟大的母亲 她把血液再次流进了女儿的身体 因为她九岁的女儿得了贫血症 五千年慈祥和蔼的母亲啊,有了你 世世代代才有了什么也割不断的母爱 世世代代才有了什么也驱不散的温暖啊 在夜的月光下,激动在我心里 母亲,尊敬的母亲 母亲,伟大母亲 是你给了女儿第二次生命,把病魔驱走 是你给了女儿坚定的信心和力量啊 女儿才会有今天健康和童年 母亲你瞧,瞧那天真活泼满脸红光的妹妹 她的生命如朝气勃勃升起的太阳 我看到了妹妹重新回到了学堂 我被她的精神和毅力所感动 啊,为了女儿不顾自己虚弱的安危 一种谁也割不断的母爱 似滔滔黄河,如滚滚长江 让我们做儿女的如何报答 《盐》 让我在这里静静溶化 直到我消失无踪无影 让我在这里静静思考 直到我魂魄万里之遥 我的家乡从经在大海 绿色的田野连绵起伏 我的祖先从经是波浪 蓝色的血液汹涌澎湃 让我融入另一个世界 在软化罐里携手共进 让我融入到它们心中 流到工厂管道血管里 《笤帚》 你的心真细 细的灰尘都不落下 你的手真密 密的头发都不放过 像你认真的人不多 对每个角落不放过 都要向你学习 学习对待工作的态度 《炉钩》 你是司炉的助手 从来不计较报酬 师父让你干啥 你从不违背他的话 师傅给你一个机会 让你读懂人生 平凡的岗位上 在烈火中永生 《二轮推车》 你是拉渣的小推车 也是拉灰的小推车 太阳和月亮是你的车轮 碾压过无数白天和夜晚 你是拉渣的小推车 也是拉灰的小推车 你用钢铁的筋骨 拉出无数冬天和夏日 你是拉渣的小推车 也是拉灰的小推车 你用宽广的胸怀 装过无数污泥和垃圾 你是拉渣的小推车 也是拉灰的小推车 前进时的方向 车间是的归宿 《生活》: 生活是忙忙绿绿的身影 你付出多少 就能得到多少 生活是一杯醇酒 让你清醒 也能让你糊涂 生活是家中的碎杂琐事 让你快乐 也能让你烦恼 生活是周而复始的四季 让你成熟 也能让你苍老 生活 给了你许多 也会让你失去很多 《心愿》 我愿是一颗螺丝钉 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 祖国需要我到哪里 我就钉在哪里 我愿是一条路 一条正直的路 祖国需要我到哪里 我就铺到哪里 我愿是一座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座友谊的桥 祖国需要我到哪里 我就架到哪里 我愿是一块钢铁 一块赤红的钢铁 祖国需要我做什么 我就锻打成什么 我愿是一棵树 一棵参天的大树 祖国需要我做什么 我就雕刻成什么 我愿是一颗太阳 一颗温暖的太阳 祖国需要我到哪里 我就温暖到哪里 办公室的窗户正对着保温管生产线,我每天早晨都会先准备好了工作计划,看着工人们像精密齿轮一样开始一天的运转。 流水线上的金属碰撞声、叉车引擎的轰鸣、质检员的吆喝声,这些声音交织成他熟悉的工厂交响曲。 笔记本上的字清清楚楚如铅印,我用手指无意识地画着生产数据曲线,一切都按部就班——直到那个电话打破平静。 "王厂,公司有一支维修队今天要住到你们厂区。"侯副部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麻将牌的碰撞声,"老规矩,两间宿舍加个仓库,你给安排一下。" 我的手指突然收紧,陶瓷杯传来不堪重负的脆响。我闻到了电话那头飘来的烟酒气,混合着某种名贵香水的甜腻,这味道让我胃部抽搐。 三年前维修队来抢修锅炉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焊枪在车间地板上留下的焦黑疤痕,配电箱里被私接的电线像寄生虫般盘踞,还有那场差点引发全供热站停工的醉酒斗殴。 "侯部,现在厂里宿舍紧张,新招的技工都住在临时板房..."我的喉结滚动着,茶水已经凉了,舌根泛起苦涩。 "老王啊。"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刀刃般的亲昵,"赵队长是李副总的妻弟,去年帮公司省了六十万检修费。你那个厂长的考察期,下个月就该结束了吧?"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我眯起眼睛,看见几个穿着橙色工装的男人正大摇大摆进了大门。 保安老徐想检查他们的车辆,却被为首那个络腮胡子一把推开。车上的工具都是我们的,不用检查了 "明白了,我这就安排。"我挂断电话时,发现掌心全是冷汗。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吹散了我刚才画的曲线,玻璃窗上的水雾凝成水珠滚落下来,像某种无声的控诉。 下午三点十七分,维修队正式入驻。我站在仓库门口,闻到了随风飘来的机油味和隐约的酒气。赵大奎——那个络腮胡子队长——正指挥工人把十几个木箱搬进改造过的仓库,箱体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其中某个箱子里传出玻璃瓶清脆的碰撞声。 "王厂是吧?"赵大奎掏出一包软中华,烟盒上金色的烫字在阳光下反着光,"以后多关照啊。"我没等回应就自顾自点燃香烟,吐出的烟圈飘向仓库顶棚的消防喷淋头。我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黑乎乎的油渍,右手小指缺了半截,伤口愈合处像条僵死的蚕虫。 "赵队长,厂区严禁明火。"我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他听见自己的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震荡,某个正在搬箱子的工人故意踢翻了水桶,污水溅在他擦得锃亮的皮鞋上。 赵大奎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侯哥没跟你说?我们维修队有特许。"他凑近时,周毅闻到了混杂着大蒜、酒精和口臭的浑浊气息,"去年在化工厂作业,整个班组在防爆区抽了半个月的烟,屁事没有。" "那里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我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料仓顶上的一群麻雀,"但在这里——"金属安全靴重重踏在钢制网格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颤,"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 赵大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中把玩的打火机"啪"地合上。他身后几个维修工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拽直了脊梁。 "看见这些银色巨兽了吗?"我反手拍向身后的料仓,金属壁发出沉闷的回响,"每个仓里装着两千五百立方米的木粉原料,四个仓就是一万吨。"指尖划过仓体上斑驳的"严禁烟火"标识,铁锈簌簌落下,"而那边——" 突然转向村庄方向,手臂划破凝滞的空气:"住着四百多户人家,最近的那栋红砖房,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 风突然静止了。整个料场陷入诡异的寂静,连除尘器的嗡鸣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我能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 "知道木粉的燃点是多少吗?"我向前迈了一步,安全靴碾碎地上凝结的木粉块,细碎的爆裂声在众人脚下炸开,"180℃。一个烟头的温度是700℃。"突然从口袋掏出昨天收集的七个烟头,焦黄的过滤嘴在掌心排成触目惊心的阵列,"这些''小可爱'',足够把这里变成人间炼狱。" 赵大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缺了半截的小指无意识地抽搐。远处村庄的狗突然狂吠起来,此起彼伏的叫声像拉响的警报。 "听着,"我逼近到能闻见他呼吸里劣质白酒味道的距离,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要是敢在这里点烟——"突然抓起操作台上的测温枪,液晶屏上"45.6℃"的红色数字在众人眼前闪烁,"我会亲手把他押送出厂。" 那天夜里,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蛾。蛛丝上挂着"安全生产标兵"的奖状和副主任任命书,而阴影里等待的蜘蛛,长着侯副部的脸和赵大奎的断指。 第二天清晨,办公室一排房子因为电路故障全线停电。我在配电室发现了被烧焦的违章接线,残留的绝缘胶带上还沾着火锅油渍。我攥着证据走向赵大奎的宿舍时,听见身后传来赵大奎沙哑的哼唱:"朝中有人好办事哟..."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4章 厂门后的坚守 凌晨三点十七分,镀锌管摩擦水泥地的刺耳声响像把生锈的锯子,猛地剖开了厂区的寂静。 我攥着值班室的搪瓷杯站起身,杯底结着的茶垢在晃动的灯光里浮沉 —— 这是这个月第十七次被深夜的动静惊醒。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焊锡与汗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赵大奎的施工队又在连夜往卡车上装东西。 “王哥还没睡啊?” 驾驶座上探出个油乎乎的脑袋,是他们队里的小王。车斗里码着的无缝钢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数了数,整整七根,每根上都打着我们厂的钢印编号。 仓库方向传来卷帘门滚动的杂音,像某种巨型昆虫在蜕皮。 我往仓库走的每一步都踩着碎玻璃似的咯吱声。墙角堆着的角铁长出了红锈,蹭在裤腿上留下星星点点的铁锈色,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红墨水。 料场的石棉瓦被风吹得哗哗响,露出底下盘根错节的电缆,有几根绝缘皮已经磨破,露出的铜芯在黑暗里闪着危险的光。 上个月刚进的三十吨槽钢少了一捆,现在那里堆着施工队的行军床,被子上还沾着焊渣烧出的洞眼。 “侯副部特批的,明天一早要赶工。” 赵大奎叼着烟从仓库里钻出来,烟圈裹着他嘴里的蒜味扑到我脸上。 他身后跟着两个工人,正抬着个半人高的阀门,法兰盘上的漆还没干透,是上周才从无锡订的 316L 型号。 仓库的挂锁扔在地上,锁芯里塞满了木屑,早就形同虚设。 我摸出手机想拍照,屏幕映出自己眼角的皱纹里还卡着昨天的灰尘。 赵大奎的手突然按在我手机背面,掌心的老茧像砂纸擦过我的皮肤:“王哥是聪明人,咱们都是给老板干活的。” 他袖口露出块劳力士,表链在阴影里划出冷光 —— 上个月他还戴着电子表。 食堂飘来馊掉的饭菜味时,我正蹲在废料堆前数螺栓。不锈钢的、碳钢的、高强度合金的,混在水泥块里像被遗弃的牙齿。 做饭的卞嫂端着泔水桶经过,围裙上沾着片卫生巾,是施工队女工扔的。“昨儿他们炖了厂里的海参,汤都没给你留一口。” 她往我手里塞了个馒头,“热乎的,就着咸菜吃。” 馒头的麦香里裹着霉味。车间班长老孙凑过来,他的安全帽上还沾着赵大奎他们切割钢板时溅的火星印:“侯副部昨天在办公室骂娘,说有人打小报告。” 他往地上啐了口痰,“那批进口焊条少了一箱,保管盘库时发现的。” 远处传来气割枪的嘶鸣,蓝紫色的火焰舔着我们厂的 H 型钢,把 “XX 重工” 的厂标烧得只剩个 X。 中午的太阳把铁皮屋顶晒得发烫,施工队的工人光着膀子在车间焊管道。汗珠子砸在钢板上,瞬间蒸成白雾 我数了数,他们用的焊丝是国内最好的,一卷要三百八,而废料堆里扔着半截没用完的 —— 我们厂规定焊丝头必须回收。墙角堆着他们的脏衣服,肥皂泡里漂着我们厂的棉纱,是从仓库领的脱脂棉。 看大门的老徐拄着拐杖过来,他的腿是十年前维护厂门被小偷打的。“夜里两点,看见侯副部的车进来过。” 他往车间瞥了眼,“后备箱塞得鼓鼓囊囊,轮胎都压瘪了。” 老周从口袋摸出个变形的螺母,“这是从他车轮缝里抠的,304 材质,咱们库里登记的损耗是零。” “侯副部让把这批法兰送到他侄子的工地。” 赵大奎的声音裹着雨声砸过来。卡车正在装货,帆布盖着的地方隐约露出我们厂的标识。雨点击打在法兰盘上,像无数只手指在叩问。 我突然想起老板去年来视察时说的话:“厂门就是良心门,守不住门,就对不起这身工装。” 夜里查房时,施工队的宿舍传出麻将声。我借着手机光数他们的工具箱,第七个箱子锁着,但锁孔和仓库那把是同一个型号。 走廊尽头堆着我们厂的防火泥,被他们抠下来堵了门缝。门口外地沟盖板上被凿了一个洞,现在那里成了他们的尿桶,骚味顺门缝往里钻。 凌晨四点,我在监控室翻录像。上周三凌晨一点十七分,侯副部戴着白手套进了仓库,出来时提着个黑色塑料袋。 放大画面能看见他皮鞋上沾着我们厂特有的红色防锈漆。突然停电了,应急灯亮起时,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像块被遗忘在角落的角铁,锈迹斑斑却依然立着。 我往后门走的路上,踢到块钢板,上面有我们厂的钢印。风卷起地上的铁屑,迷了我的眼。 施工队的工人正在往货车上搬轴承,侯副部站在一旁抽烟,皮鞋尖踢着我们厂的界碑。我摸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王厂来得正好。” 侯副部转过身,烟蒂弹在我脚边,“帮着清点下,这些是支援兄弟单位的。” 他的秘书递过来张出库单,上面盖着伪造的公章,油墨味还没散。 货车的排气管突突地响,像头吞了太多钢铁的怪兽。 我突然想起老板第一次带我进厂时的情景。那天阳光正好,他指着堆成山的钢材说:“钢铁会生锈,但人心不能。” 现在那些钢材少了大半,而我的良心还在,像块淬火后的钢板,在风雨里越擦越亮。 当我把证据塞进快递箱时,正午的阳光穿过仓库的窗棂,在地上拼出我们厂的轮廓。施工队的行军床已经搬走,地上留着他们的烟蒂和避孕套。 我扫起那些垃圾,铁屑在簸箕里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无数个被压抑的声音终于得以开口。 快递单上写着老板的地址,我在寄件人处写下 “守门人” 三个字。 风从敞开的厂门灌进来,吹动我胸前的工牌,照片上的自己还很年轻,眼神像刚出厂的不锈钢,闪着不掺杂质的光。 有些门,总得有人站着;有些底线,总得有人守住。就像那些被偷走的钢材终会生锈,但守住良心的人,永远光亮。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5章 风波骤起 清晨的露水还凝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我刚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和陶瓷碎裂声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目光扫过窗台,昨晚还好好摆在那里的紫砂花盆已经摔在地上,碎片像被踩碎的牙齿,里面的文竹连根拔起,须根上还沾着我特意从老家带来的山泥。 窗锁吊在那里,锁芯被撬得像朵绽开的烂花,边缘的木框留下几道深深的刻痕,像是野兽的爪印。 车间的老张趿着拖鞋从走廊经过,脚趾缝里还嵌着我们厂的木粉。他瞥了眼我办公室的狼藉,嘴角撇出个嘲讽的弧度:“王厂长这是招贼了?” 话音未落,就被赵大奎从后面踹了一脚。赵大奎穿着我们厂发的劳保服,袖口却挽得老高,露出手腕上那串檀木珠子 —— 上周还挂在仓库的货架上,标签写着 “客户寄存”。 “谁这么不长眼。” 赵大奎的声音裹着韭菜盒子的味飘过来,他往地上啐了口绿痰,“王厂长要是丢了啥贵重东西,我让弟兄们帮你翻翻?” 他身后跟着两个工人,正扛着卷电缆往宿舍走,电缆外皮上印着 “XX 电缆厂” 的字样,是我们为下周的项目备的货。 我蹲下身捡花盆碎片,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泥土里,晕开一小朵红。 窗台上的文件被翻得乱七八糟,考勤表上还留着个黑脚印,鞋码和赵大奎昨天穿的那双劳保鞋正好对上。 办公桌下的电脑主机有被挪动的痕迹,插排歪在一边,一见就是被人动过。 因为昨天赵大奎来问过我,说是宿舍里没有网线,捞不着看手机。我说今天网络信号都不好,已通知了移动公司明天来修。 可赵大奎他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行我素,才造成如今的场面,赵大奎的兄弟就是施工队的老板,与侯副部长是干兄弟。“这是……”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赵大奎的声音就炸了过来:“庄保管瞎嚷嚷啥?那螺栓是侯副部让拿去用的,回头让保管补单子。” 他往庄姐面前凑了凑,唾沫星子溅在她脸上,“管好你的仓库就行,别瞎打听厂长的事。” 庄姐掏出块蓝布擦脸,布角绣着朵牡丹 —— 那是老板娘去年亲手绣给她的,她们俩是一个村出来的干姊妹。 “侯副部批的条子呢?”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但手里的账本攥得紧紧的,“我这仓库进出都得有凭有据。” 远处传来施工队的笑声,他们正把我们厂的消防水带接在水龙头上冲凉,水花溅在配电箱上,滋滋地冒火星。 中午去食堂吃饭,卞嫂往我碗里多舀了勺红烧肉。肉香里混着柴油味,是施工队的叉车漏油了,滴在食堂门口的水泥地上,像块深色的胎记。 “昨儿半夜听见你办公室有动静,” 卞嫂压低声音,“赵大奎那几个徒弟鬼鬼祟祟地在门口转悠,手里还拿着撬棍。” 她往我手里塞了个煮鸡蛋,蛋壳上还留着她的指纹,“老板娘下午要来,庄姐让我跟你说一声。” 鸡蛋的蛋清还带着点溏心,我正吃着,就看见侯副部的车开进了厂区。他穿着件白色短袖,袖口别着我们厂的钢笔 —— 那是老板特意奖励给技术标兵的,去年发的。 赵大奎像条狗似的迎上去,拉开车门时,我看见副驾驶座上放着个渔具包,包角露出节碳纤维竿,是仓库里那根还没开封的达亿瓦。 老板娘来的时候,仓库里正飘着焊锡的味道。她穿着身米色套装,鞋跟踩在钢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敲警钟。 庄姐正指着少了一箱的焊条跟她说话,手指上的银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光 —— 那是老板娘结婚时送的。“这批是瑞典的 OK61.30,” 庄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上周刚到的,现在就少了一箱。” 老板娘的目光扫过堆在角落里的施工队行李,被子上还沾着我们厂的保温棉。“王厂长,”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看见她攥着包的手指泛白,“听说你办公室窗被撬了?” 远处传来气割枪的嘶鸣,蓝紫色的火焰把我们厂的工字钢烧得通红,像根烧红的烙铁。 周一的生产例会在安静的气氛中开始。总经理的的脸色十分严肃,没有以往的笑容,肯定是老板娘被腚后里找过他谈了我这里的情况。 侯副部坐在他旁边,手指在桌子上敲着节奏,袖口的劳力士随着动作晃出冷光。 施工队的噪音从窗外传来,他们正在用我们的行车吊自己的设备,钢丝绳上的安全卡子早就该换了。 轮到我汇报时,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考勤表,纸边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上周仓库共缺失……” 我的话还没说完,侯副部就咳嗽了两声,他茶杯里的龙井在热水里舒展,像只慢慢张开的手。 “这些琐事会后再说,” 他打断我,“先汇报下重点项目的进度。” 我攥着考勤表的手沁出了汗。庄姐早上偷偷塞给我的纸条还在里面,上面写着:“老板娘跟老板打电话了,让你照实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窗外的阳光穿过樱花树,在会议桌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块被弄脏的幕布。 “还有件事,” 我清了清嗓子,“我的办公室在上周五晚上被撬了。” 会议室里的烟味好像突然凝固了。总经理的笔停在了会议笔记本上,聚精会神听我说。 侯副部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的笔 “哐当” 一声撞在桌子下,矿泉水溅在我们厂的季度报表上,把 “利润” 两个字泡得发涨。 “有这事?” 总经理的声音带着点沙哑,“怎么不早说?” 我把花盆碎片的照片从手机里调出来,屏幕映出侯副部抽搐的嘴角。 “本来想着可能是误会,” 我顿了顿,“但仓库庄保管说,她那天晚上看见施工队的人在我办公室附近转悠。” 总经理把笔往会议桌一拍,会议桌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生产部逄部长,”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下午就安排人,让赵大奎他们搬出去。” 侯副部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沟痕:“张总,这不合规矩!他们的工程还没结束……” “规矩?” 总经理冷笑一声,“在我的厂里,撬厂长办公室的锁,偷仓库的东西,这就是你们的规矩?” 散会时,侯副部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他在走廊里拦住我,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王文良,你有种!” 他的手指戳着我的胸口,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抠墙皮的灰,“你等着,我让你在这厂里待不下去!” 远处传来施工队收拾东西的动静,他们把我们的木板当床板劈了,木屑混着我们厂的防锈漆味飘过来。 下午的阳光把办公楼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站在窗前看着施工队装车。赵大奎把我们的不锈钢管当撬棍用,管壁上划出深深的印子。 侯副部的车在门口停着,他正打电话,脸因为愤怒而扭曲,我隐约听见 “贪污”“回扣” 之类的词。 仓库的庄姐搬来把椅子放在我门口:“老板娘说让我给你做伴,怕他们再来捣乱。” 老板的电话是在晚饭时打来的,背景音里有海浪声 —— 他正在海南考察。“小王,” 他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咸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有点抖,听筒里传来老板的笑声,“侯副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拿了供应商的回扣。 他不知道,那个供应商是我亲戚。” 远处的海浪声里,好像混着施工队骂骂咧咧的声音。 挂了电话,卞嫂端来碗热汤面,葱花在汤里打着旋。“庄姐说老板夸你了。” 她往我碗里卧了个荷包蛋,蛋黄像轮小小的太阳,“说你是厂里的顶梁柱。” 窗外的月光洒在空荡荡的料场上,那里曾经堆满了施工队的行李,现在只剩下几个烟蒂,在风里打着滚。 夜里巡逻时,我看见侯副部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的影子在窗帘上晃动,手里拿着个账本,好像在翻找什么。 仓库的门锁已经换了新的,王姐特意挂了个铃铛,风吹过时叮当作响,像串流动的星辰。 我摸出老板娘下午送来的新钥匙,上面系着个新的平安结,红得像团跳动的火焰。 第二天早上,我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摆了盆新的文竹。泥土是王姐从老家带来的,带着股青草的清香。 施工队搬走后,厂区突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嗡鸣,那是属于我们厂自己的声音。 侯副部在走廊里遇见我,把头扭向一边,他的袖口空荡荡的,那支钢笔不知被他扔到了哪里。 卞嫂在食堂门口种的向日葵开花了,金黄色的花盘朝着太阳,像无数张笑脸。庄姐抱着账本走过,她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老板说这个月给你涨工资。” 远处传来货车的鸣笛声,是新的原材料到了,车身上印着 “XX 重工” 的字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有些仗,看起来是为自己打的,实际上是为良心守的。就像那扇被撬坏的窗,虽然留下了疤,却让更多的阳光照了进来。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6章 权力架空下的坚守 赵大奎的施工队搬走那天,卡车轮胎碾过厂区的减速带,发出沉闷的哐当声。我站在办公楼的台阶上,看着他们把最后一张用我们厂钢板焊的行军床扔上车,床腿在车厢板上划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 侯副部的黑色帕萨特就停在不远处,车窗摇下来半截,他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嘴角的冷笑像淬了冰的刀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厂区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门卫的出入秩序也恢复了正常,门卫老徐的工作也好干了许多。 半个月后的晨会,办公室里弥漫着廉价香烟和隔夜茶的混合气味。 我刚把上周的生产报表放在会议桌上,侯副部的手就像只突然窜出的蜥蜴,一把将报表扫到了桌角。 纸张滑落的声音里,他从文件夹里抽出另一份文件,封皮上印着 “临时负责人:孙志强” 的字样,老孙的签名歪歪扭扭,像条没长直的蚯蚓。 “从今天起,公司下了新文件,车间调度归孙师傅管。” 侯副部把保温杯往桌上一顿,枸杞和黄芪在水里翻滚,“老王你年纪大了,多歇歇,看看图纸就行。” 老孙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他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第二颗纽扣掉了,用根红绳系着 —— 那是去年我帮他找的备用扣。 “谢谢侯副部信任,我一定好好干。”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颤音,眼角的皱纹里还卡着车间的铁屑。 我看着墙上的生产进度表,红笔圈着的节点日期被人改成了用蓝笔写的新数字,墨迹还没干透。 上周刚定下的生产计划摊在桌上,被老孙的茶杯压着,水渍晕开了我画的关键尺寸线,像块丑陋的伤疤。 窗外传来冲床的轰鸣声,节奏比往常慢了许多 —— 老孙把三班倒改成了两班,说是为了 “节省电费”,却没人告诉他这样会让模具寿命缩短三成。 中午去车间巡查,刺鼻的机油味里混着股焦糊味。二号发泡机的防护罩被拆了,老孙正蹲在旁边抽烟,烟蒂扔在冷却池里,泛起一圈圈灰黑色的涟漪。 “王厂长来了?” 他慌忙把烟踩灭,鞋底沾着的铁屑在水泥地上划出细碎的火星,“这机器老卡壳,拆了罩子好干活。” 操作工人小张偷偷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孙师傅让我们改变以前你规定的黑白料配比,说能省钱。” 仓库的铁门换了新锁,钥匙挂在老孙的腰上,叮当乱响。庄姐抱着账本在门口打转,她的蓝布衫袖口磨破了,露出的手腕上有块淤青 —— 昨天她阻止老孙把配方比例改了,被推了一把。” 庄姐的声音压得很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说是抵他们的住宿费,可那是过路地下桥涵订的货啊!” 仓库里传来撕胶带的声音,老孙正用他们私自改动的数据。 侯副部的办公室总是关着门,里面传出麻将牌碰撞的脆响。有次我去送文件,门没关严,看见赵大奎也在里面,他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鼎 —— 是我们厂为博物馆做的仿制品,上周刚验收合格。 侯副部看见我,立刻把鼎塞进抽屉,麻将牌撒了一地,其中个红中缺了角,是我去年在废料堆里捡的牛角雕刻的。 食堂的饭越来越差,卞嫂的围裙上沾着苍蝇,她偷偷告诉我,老孙把给工人加餐的钱扣了,换成了临期的挂面。 “昨儿他还拿了厂里的大米送给他丈母娘,” 卞嫂往我碗里多放了块咸菜,“用的是装轴承的木箱,上面还有咱们的出厂编号呢。” 远处传来工人的争吵声,有人发现自己的工资少了五十块,老孙说是 “安全罚款”,可这个月根本没出过安全事故。 我桌上的文件越堆越高,却没人再来找我签字。曾经每天响个不停的电话安静得像块石头,听筒里积了层灰。 有次我主动去问新项目的进度,老孙正对着图纸打瞌睡,口水把 “技术要求” 四个字泡得模糊不清。 “王厂长不用操心,” 他揉着眼睛,“侯副部都安排好了。”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秒针移动的声音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像在倒数着什么。 老板娘来视察那天,老孙正指挥工人往卡车上装成品,包装上的厂名被换成了 “宏图机械”。 庄姐突然冲过去扯掉包装,露出我们厂的钢印,她的银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把锋利的小刀。 “这是要把咱们的货换牌子卖!” 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发货地址根本不是客户给的!” 侯副部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想把老板娘拉到一边,却被甩开了手。老板娘的高跟鞋踩在钢板上,发出清脆的警告:“孙志强,把车卸了。” 老孙还想争辩,却被老板娘手里的账本砸中了脸 —— 那是庄姐连夜整理的,上面记着他偷偷卖掉的每颗螺丝、每米电缆。“王厂长,” 老板娘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歉意,“让你受委屈了。” 夕阳把厂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站在车间门口看着工人重新调试设备。 老孙被侯副部叫到办公室,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好像是那只青铜鼎碎了。 卞姐把新配的仓库钥匙递给我,上面系着个新的平安结,红得像团跳动的火焰。 远处传来冲床重新启动的轰鸣声,节奏均匀有力,像我们厂强劲的心跳。 卞嫂在食堂做了红烧肉,香味飘满了整个厂区。 她往我碗里多舀了两勺,笑着说:“听庄姐说,说下个月给你升职。” 我咬了口肉,肥瘦相间的油香里,好像尝到了坚守的味道。 窗外的月光洒在机器上,镀上了层银色的光晕,那些沉默了许久的钢铁,仿佛都在发出欣慰的低鸣。 有些沉默不是退让,而是在积蓄力量;有些等待不是妥协,而是在守护底线。就像那台被拆了防护罩的车床,只要核心部件还在,总有重新运转的一天。 喜欢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请大家收藏:()我的春夏秋冬:人生全记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