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疯批,我穿成了养崽文对照组》 第一章 听说你爸是精神病 才刚睁开眼就听到这句话,祈愿眉头一皱,顾不上思考,只条件反射的骂了回去: “你爸才是精神病。” 话音刚落,祈愿突然感觉脑袋里穿过一阵剧痛,完全陌生的记忆在她脑袋里乱撞,撞的她头晕眼花,甚至难受到忍不住想要干呕。 一直缓了很久,祈愿才堪堪梳理完成,而冷静下来后,祈愿的第一反应是: 她穿书了。 第二反应:好家伙,我爸还真是精神病。 大家注意看,这个女孩叫祈愿! 她本来正在宿舍里两天两夜未眠,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而就在她打完最后一个字,躺在床上安详的准备闭眼时,她穿书了!!! 坏消息,她穿进了一本现代豪门团宠养崽文。 更坏的消息,她不是女主,她是团宠女主的苦逼对照组!!! 而这个世界的女主乔妗婉,就是现在站在她旁边,骂她爸是精神病的小女孩。 祈愿:“……” 有没有人管管啊喂,谁同意穿书了,谁同意了!!! 神情复杂的转过头,看着面前堪称粉雕玉琢,穿着精致衣裙等待家里人来接的乔妗婉,和她身后扶着她窃窃私语的福利院长,祈愿彻底被气笑了。 她真的是…… 想到剧情,祈愿被气到扶额,到最后,竟忍不住开始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乔妗婉:“?” “你笑什么?你爸是精神病有什么好笑的?” 祈愿:“不是,我爸不是精神病,我才是精神病。” 乔妗婉:“……你真是被刺激疯了。” 乔妗婉说的还真没错,因为祈愿真的要疯了。 因为在这个世界中,她和女主乔妗婉,都是京城的豪门走丢的女儿,两人在同一天,在同一扬宴会上走失,又在同一天,在同一家福利院被找回。 很巧,巧到极致甚至都不像人为,而像是天意。 但不同的是,作为气运之女,乔妗婉身上叠满了团宠女主的所有buff,其中包括但不限于爱女如命的爸,溺爱到底的妈,一家之主但独宠孙女的祖父,爱屋及乌把女主当眼珠子的外公,风格各异但都是无脑妹控的哥。 以及一个嚣张肆意,气焰熏天但独宠她一人京圈太子爷当竹马。 而作为团宠女主的对照组,祈愿的身上buff当然也叠满了,可区别就在于——她全家都是疯批反派。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阴暗厌世的爸,利欲熏心的妈,冷漠市侩只看重家族利益的祖父,只会敲拐杖骂人废物的外公,以及风格各异但坏到出奇一致的哥。 可谓是,全家疯的各有千秋。 在这样的前提下,女主回家以后,攻略家人攻略的顺顺利利,被捧在掌心当宝。 她每天睡醒都能闻到母亲身上昂贵的香水味,以及老钱父亲爽朗的笑声,祖父指着外面的高楼说以后她就是这里的主人,她楚楚可怜的哭一下,全家马上上演红眼文学,命都愿意给她。 同时与之相反的是,原主回家以后,一家人照旧针锋相对,每天相杀相恨,她就是墙边一根草,她哭一下,就真的只是哭了一下。 一个是京圈众星捧月的璀璨小公主。 一个是疯子超雄家族无人问津的草。 剧情的作祟下,原主自然而然的开始和女主作对,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打脸,被打脸,被打脸,直到脸被打的肿老高。 再然后,剧情就这么小打小闹的进入中期,成年的女主则更是被京城权贵圈所有人捧在掌心,被誉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明珠。 而她的反派一家,则因为疯狂内斗,家族企业一落千丈,逐渐落寞,至此和乔妗婉家里彻底拉开差距。 而成年以后,乔妗婉和京圈太子爷程榭的爱情线也步入正轨,两人上演了一出她逃,他追的纯情强制爱。 直到女主跑进一档恋爱节目,太子爷转头就追进去,最后在全网人民的见证下,乔妗婉收获了一扬盛大的爱,和京圈太子爷恋爱长跑成功,快乐he。 而作为她对照组的祈愿,当然也跑不掉被打脸。 女主参加节目,她就也要参加节目。 但比起女主的众星捧月,她从头到尾无人选择,嘉宾厌恶,男二针对,网友嫌弃,从外貌到性格,全方面被对比。 最后甚至被人曝光从小和女主乔妗婉作对,甚至连她家里那一窝疯批反派,也全都被曝光抖了出来,各种坏事接踵而来。就像雪崩后的最后一片雪花,彻底压垮了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 然后在女主家里和程榭的双重压迫下,祈家手一甩,就把原主打包赶出了家门。 最后在女主进行世纪婚礼的那天,原主被十几个小混混压在身下惨死街头,含恨九泉。 也就是这个世界里俗话说的——恶有恶报。 但其实说白了,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出世界女主乔妗婉的幸福,她的快乐和荣耀,从亲情到爱情,全方面衬托。 连她的家人,都是女主家人的对照组。 比如她的父母必须不和睦,比如她的哥哥必须因为羡慕幸福,而觉得自己是阴沟里的老鼠,嫉妒的从中作梗。 诸如此类的情况数不胜数,但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 女主的人生,就是要爽!爽!爽! 而她的人生,就是要惨!惨!惨! 他妈的,刺激,太他妈刺激了,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刺激的了。 祈愿深吸口气,整个人都被气的昏了头。 “婉婉,你回家以后,也一定要记得常回来看看院长妈妈。”福利院长依依不舍的望着乔妗婉,她说完,却还偏偏不忘嫌弃的看一眼旁边的祈愿:“至于你,别被家里赶出去,又灰溜溜的回来就行了。” 祈愿:? 乔妗婉清秀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她歪头:“我会的。” 滋—— 萧条冷寂的福利院门前,突如其来的传来了两声急刹的声音,祈愿抬头,就看到两辆从同一方向驶来的黑色豪车齐驱并驾的停在福利院门前的柏油马路上。 两车一前一后,互不相让。 在靠前一点的豪车上,不待司机前去开门,后座的车门便被人急匆匆推开,很快,一个身材匀称,雍容华贵的美丽少妇便从车上下来了。 “婉婉,婉婉!” 她才一下车,就大步的朝着福利院门口奔来,祈愿的余光注意到,院长在这个瞬间,也提醒般的推了推尚且还在踌躇的乔妗婉。 乔妗婉只愣神了几秒,随后便马上朝那个夫人扑了过去:“妈妈!爸爸!” 乔夫人也几乎马上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她泣不成声,用力的将乔妗婉拥抱入怀。 而在这对母女的身后,一个中年英俊的西装男人也面露欣慰,眼角挂泪的默默安慰着两人。 祈愿看傻眼了。 原来,这就是女主和家人之间的羁绊吗! 几年不见,也能马上认出自己的女儿,她难道就不怕抱错了人会尴尬吗! 这么想着,祈愿视线右移,目光也随之被另一辆车上走下来的女人吸引。 和前一位婉约少妇的风格做派完全不同,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要年轻些——镶嵌着璀璨钻石的墨镜下的脸看的不是很清,模样瞧上去也还算镇定,长发慵懒的挽起,红唇摇曳,走起路来平稳而匀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她那事业狂魔的妈了。 那后面的中年西装男,是他爸? 长的有点丑啊…… “妈……”有点羞耻,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和人设,祈愿还是强忍着尴尬,兴奋的喊出了一声:“妈妈!” 突然听到这一声,姜南晚脚步微顿,她缓缓抬起手,摘掉脸上的墨镜。 “小愿?” 祈愿:“……” 听这不太熟的语气,咱俩第一天认识是吗? 祈愿视线慢慢向后,很快又落到那个中年的西装男人身上,她试探的开口:“爸…爸爸?” 瞬间,姜南晚脸色沉下。 “你管谁叫爸呢?” 中年西装男人低头,适时接话:“小姐,我是管家。” 祈愿:“……” 刺激,果然刺激,太他妈刺激了! …… 基础排雷,具体可见作话: 这是一本有发疯,有发癫,有攻略,有团宠,有打脸,有感情线的豪门群像文。 本文画风多变,在别人那会很正经,正经的不得了,但是转到女主这里就瞬间不正常(有种画风突变即视感。) 本文有男主,1v1he,长大后恋综剧情进入感情线。 男主有情感障碍,真畜牲(非对女主) 第二章 我爸是大善人 耳边忽的传来一声轻笑。 乔妗婉眨着瞳色微浅的眼眸,声音清脆的朝她说话:“祈愿,你怎么连你父亲都不认识?他人呢,怎么不来接你啊,他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有时候,祈愿真的觉得,原来的祈愿会恨上乔妗婉,疯狂和她作对是有原因有理由的。 这么欠揍的话,如果今天换做是原本的祈愿听了,那无疑就是在小孩子本就脆弱的心灵上扎刀子,毕竟,她爹没来是事实。 “婉婉······” 乔夫人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女儿,也有些尴尬的看向姜南晚。“不好意思祈夫人,小孩子不懂事。” 而姜南晚的目光,此刻也是有些冷的,那种冷不是明晃晃的不满和针对,而是像二月后融化的新雪,泛着藏起来的,静默的冷。 祈愿扪心自问,在本就弱势的情况下,她的确没有什么宏论能去反驳乔妗婉,因为她那爹没来是事实。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自己只是憋着而什么都不说,那祈愿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再穿一回算了。 “你爸爸妈妈都来接你了啊。”祈愿微微笑了,看上去表情很无辜,也很疑惑:“你爸很闲吗?是不是公司倒闭啦?” “他是每天坐在家里没事干吗?真羡慕你啊,以后每天都可以和他们一起坐在家里。” 姜南晚闻言眉头一挑,下意识低头朝祈愿看去。 对面的三个人,显然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乔父,整张脸都黑了不少,只不过是顾着各自的体面,才压抑着什么都没说。 于是姜南晚红唇微勾,缓缓颔首的看向他们:“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夫人。”管家弯腰凑近姜南晚,适时开口说:“海津离京市还是有些距离的,再不回去的话,恐怕回到家天就黑了。” 姜南晚点头:“嗯,回吧。” 姜南晚自顾自的转身,西装剪裁得体的管家立刻上前为她打开车门,她正准备上车,可就在抬腿的那一刹,她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忽然停住转身看来。 目光落在双眼瞪大,欲言又止的祈愿身上,她微微勾唇:“差点给你忘了。” 祈愿:…… 祈愿欲哭无泪,却也还是吭哧吭哧的上了车,车子的后座很宽敞,只坐了她和姜南晚两个人,淡淡的栀子香弥漫在鼻息间,好像是从她妈身上飘过来的。 “祈愿,我还是这么叫你吧。” 姜南晚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将目光转向她,而是目不斜视,声音冷淡:“你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祈愿偷偷瞥了她一眼:“不多不少。” 姜南晚:? 女人的视线幽幽望来,她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幽默,片刻后,她叹了口气:“既然你不记得,那我就简单的和你说一说。” “我和你父亲并不恩爱,就只是家族联姻而已,你还有两个哥哥,你大哥叫祈听澜,你二哥,叫祈近寒,不过他们两个的脾气并不算好,我对你的建议是,离他们祈家父子都远点。” 姜南晚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他们都不太正常。” 她的话,并没有让祈愿露出什么类似于大惊失色的神情,毕竟关于这点,她早在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阴暗厌世的爸,疯狗一样的哥吗?无所谓,祈愿根本不在乎。 反正,大家都不是很正常。 “你看起来倒是很正常。”姜南晚有些疲倦的撑住头,望向车窗外。“看来应该是遗传到我了,我很欣慰。” 察觉到姜南晚的心累,原本尚且还能坦然接受的祈愿心里猛的一惊: 不是吧?真这么不正常?! 祈愿默默偏过头,看向了一旁紧锁的车门。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跳车,还能不能穿回去? 三个小时后,黑色的豪车终于从海津市驶入了京市的地界。海津也算繁华,只是比起这座寸土寸金,用无数权力和金钱堆砌而起的霓虹之城,个中差距仍然不小。 京市从外城到内城,共分为了东南西北中五个大区,最中心,最小的中心圈,是没有任何住宅区的政府机关区域。 而在这处往外,京市的东区有远近闻名的“白楼”。 在这里,是顶富之家所聚集的地方,富丽堂皇,不染纤尘的庄园、公馆,虽相隔很远,却刚刚好分别坐落在整个大区最好的地方,远远望去,竟像单独分裂出来的小城——因而得名“白楼区”。 祈家如今尚且还没落寞,祈公馆也就坐落于此,车子穿过一段不算长,但胜在很宽敞的梧桐大道,而后缓慢且匀速的,停在了一座古朴华丽的公馆前。 车停了,管家率先走下车,为姜南晚打开了一扇车门,祈愿本来也想跟着爬下去的,但是很快,她这面的车门,便被不苟言笑的司机打开了。 “夫人。” 姜南晚脚下踩着清脆的声音,率先走到沉重的雕花古铜大门前停下,她没有回头,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她抱着臂,指尖轻点,面色微冷。 祈愿现在是个小短腿,几十层台阶足够她累够呛。 姜南晚的姿态令她感到好奇,祈愿放缓脚步,凑近了,竖起耳朵去听,然后她就听到—— “父亲!你有病吗!” 好家伙! 祈愿心里一惊,屁股一紧。 那声音还在继续叫嚣:“父亲你的父亲也有病!能不能不要让那个老疯子过来!我讨厌他!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所有人!” 尚且稚嫩的小少年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真想一把火烧了这吃人的魔窟!我们大家一起去死!正好便宜了那个还没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傻子妹妹,七八岁就能继承这么多遗产,正好造福她了!” 祈愿先是沉默,随后眼眸一亮。 还有这好事? 再然后,祈愿就又听到了一道低沉阴冷的声线:“好啊,我带着你去死,大家一起死,正顺了你的意。” 祈愿听完,眼前又是一亮。 谁说她爹是精神病?她爹明明正常的很!她这爹可太好了! “你现在知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了吗?”姜南晚冷笑一声,转头对祈愿说话。 祈愿点了点头:“知道,我爸这人,挺善。” 姜南晚:?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祈愿注意到,她妈看向她的眼神都瞬间变了。 就好像她也是个精神病一样。 但是祈愿不在乎了,因为她已经被刚才那几句话说的热血沸腾了。 咱说她爹和她哥这人都谁研究的呢,这么大家产说给就给。 善,真他妈善啊。 第三章 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喽 “闹什么呢!” 她这一声很有用,至少原本混乱的客厅,骤然安静了下来。 而祈愿也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现在的天已经快黑了,耀目的灯光下,红棕色调的公馆内部,被映出了更复古压抑的冰冷感,而也就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刹那,原本各自姿态的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将目光望了过来。 这些眼神,有陌生的,有冰冷的,也有凶狠的。 手指不自觉的向上蜷缩,祈愿最后的视线,停留在正中央的沙发上,那双腿交叠的男人身上——他年纪看着不大,如果只是看,最多就只是三十而已。 大概是从外面回来很久了,西装的外衣被他脱去,转而换了一件墨绿色的宽松外衣,他的五官看上去很优越,眉骨深邃,肤色冷白,一眼看去,是很薄情的长相,也俊美斯文到像只存在于黑白电影里的贵族。 这次应该真的是她爹了。 祈愿悄悄的打量着,脑中却也萌生出两个想法。 第一个:就是她爹长得还挺好看的。 而二个就是:她爹看着确实像个精神病。 毕竟以她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般长着这种脸的,最低标配都是抑郁症、狂躁症、阴郁,厌世、等一系列精神疾病于一身的疯批反派。 而至于旁边的那两个,应该就是她哥了。 坐在旁边,手里捧着本书,年纪稍长些的,应该就是她的大哥——祈听澜。 至于那个眼神凶狠,站在她爹对面的小少年,应该就是她二哥——祈近寒。 果然,大的看着不怎么正常,两个小的感觉也病的不轻。 不过回忆起原文,这一家人也没一个正常的就是了。 就好比她这爹,整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发疯就是摆着个厌世脸,日子也是得过且过,嘴里念叨来念叨去,就是人间不值得。 至于她这两个哥,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大哥长大了就是个四眼老阴比,看着挺正常,但其实还是无脑降智,见不得女主一家幸福,背地里搞了不少事,最后没成功,破防到喝药自杀了。 而她那二哥,长大了就像个超雄,每天打打杀杀,动不动就要把人打进医院,脾气暴躁的不行,最后的下扬,也没比她大哥好到哪去,祈家倒台后,他被送进了监狱,判了个无期徒刑。 当然,她这目前唯一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妈,最后也是得了个所谓“恶有恶报”的下扬。 心心念念维护的祈家日渐衰败,她这位被褪去华服和骄傲的祈夫人,最后也是尊严全无,即便含笑讨好,也仍旧被人羞辱践踏,既保不住祈家,也扶不起子孙无能的姜家。 说的难听点,按照原轨迹的发展,和大众的评价,这一窝反派据点——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坏女人,拖不动三个心理不正常的疯子反派,以及一个总是被人打脸的蠢女儿。 很典的结局。 这样的配置,斗不过女主,斗不过正常的女主一家,也实属正常。 两相沉默的过了一会,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开口了,语气冰冷而毫无起伏,就像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般。 “你就是祈愿?” 而站在他对面,满脸怒容尚且还没消的祈近寒,此时也凶狠的朝她骂道:“谁让你进来的!你这个垃圾,给我滚出去!” 祈愿闻言,还没来得及记仇,她就看见祈近寒突然抄起旁边的茶杯,直直的朝着她面门扔来。 祈愿脸色一变。 我敲里挖! 她收回刚刚的话!照这样发展下去,她还领什么遗产,直接留遗言好了!! 祈愿“嗖”的一下蹲下。 那茶杯将将越过她的脑袋,随着清脆的一声响起,花纹精密的古董茶杯就被砸在墙上,四分五裂的碎裂开来。 心里缓缓舒出一口气,祈愿悄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庆幸着自己的脑袋没有开花。 耳边猝然传来高跟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声音,祈愿抬头,本来以为是她妈跑过来关心她,结果定睛一看。 她身后空无一人。 祈愿:…… 于是祈愿又是一扭头,就看见一击未中,便又高举起茶杯的祈近寒,被大步走过去的姜南晚一巴掌扇的脑袋都快飞了。 姜南晚下手又狠又果决,啪啪连续两巴掌,就打的祈近寒跪倒在地,连嘴角都渗出了丝丝血渍。 嘶—— 祈愿条件反射的倒吸一口凉气。 偏偏此时姜南晚突然回头,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祈愿一惊,下意识捂脸: 干嘛!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啪”的一声,是厚重书本被人合上的声音,左边的沙发椅上,年龄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站起身,沉静道:“父亲,母亲,我先上楼了。” 在擦肩而过时,祈愿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根本就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充满死寂的冷漠。 像一滩池底满是淤泥的水,只要兴起波澜,就会变得泥泞污浊。 那一眼收的很快,等祈愿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走了。 “来人!” 姜南晚冷厉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带小姐上楼,换洗衣物!” 话音刚落,祈愿便看见守在客厅外的佣人走了进来,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走过来,不由分说的便牵住了她的手。 “小姐,跟我走吧。” 祈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个巧劲拽的直愣愣向前走。 她故意的? 过了两秒,祈愿发现她就是故意的,哪有人对着一个小孩子生拉硬拽的。 这不就摆明了捏住她是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又是刚刚回家,觉得她内向又腼腆,就算真的弄疼了也不敢表露出来吗? 果然,豪门里就没一个省事的货色,就连一个佣人都不正常。 这该死的剧情,她真想骂人啊。 “啊——!”祈愿突然惊呼一声。 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祈愿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瞬间松了。 姜南晚细眉微皱:“怎么了?” 祈愿无辜的眨了眨眼,在女佣人紧盯的视线下,她说:“她刚才拽的我好痛,所以我才叫的。” 姜南晚视线慢慢右移,冰冷的眼神毫无波澜。见此,佣人讪讪一笑,连忙道歉:“对不起夫人,小孩子肉嫩,也娇气怕疼,我粗手粗脚的,下次我会注意的。” 姜南晚审视的目光缓慢收回。 见无人在意,女佣人慢慢低下头,她眼神阴冷的看向祈愿,假笑道:“小姐,我们走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都不拿她当人看是吧? 祈愿看着她,忽的露出了一抹笑: “好啊,上楼。” 第四章 坚决发疯,癫狂到底 祈愿:? 祈愿抬头,突然看了她一眼。 如果她的心声此时能具象化的话,那一定是简单好懂又显而易见的三个大字: 你疯了? 这个世界,这个家到底癫成了什么样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果然,穿成女配,这种傻逼的对比的剧情就永远不会被错过,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自然也不会显出女主的特殊。 女主被人瞧不起,就是全家震怒,惩治恶奴,打脸打的飞起,所有和女主作对,不对女主好的人,都是应该被惩罚,不配得到福气,且下扬潦倒的凉薄之人。 而身为女配的她,就算被人瞧不起,那在剧情里也是理所当然的,她必须无能狂怒却含恨忍耐,她必须被压抑虐待的成长。 而在这样环境下长大,她长大发泄、抱怨的所有,都成了女配身份的枷锁。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要鄙夷的对你说上一句:看吧,我就说她天生坏种。 就算是祈愿站在上帝视角,而不代入如今自己的身份,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设定和剧情的唯一感受,也非常之片面。 她不想发表什么感言,因为她觉得这个世界扇了她一嘴巴,还要告诉她: 谁让你是女配,你惨,你坏,都是你活该的。 杂草的,败家玩意! 祈愿只要一想想,就瞬间火冒三丈了。 而为了不让自己最后落得那样的下扬,摆在祈愿面前的选择,也只剩下两条路: 第一条路,就是避开剧情,全方面的,远离一切主线剧情的发展。 第二条路,就是当女主的舔狗,女主指哪她打哪,跪在女主脚下高喊女主万岁。 两条路,每一条都比她原本的人生轨迹所带来的后果强多了。 但祈愿有个毛病,就是她天生反骨,极其的具有反抗精神。 所以她选择,对上女主,成为女主,干掉女主! 就今天看乔妗婉跟她说话的那个死出,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货,无所谓,能活活,不能活扯根绳子吊死。 反正委屈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委屈自己! 坚决发疯,癫狂到底!问,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 所以像这种被剧情降了智的老刁奴,祈愿当然是不可能受她的气,只是有一点她说的的确没错。 祈愿现在身上的衣服确实旧旧的,在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不先洗个澡清理一下,浑身都别扭的要死。 祈愿毫不客气的走进卧室。“行了大傻春,别磨叽了,快去放水。” 女佣人粗眉狠狠一挑:“小姐,您叫我什么?我姓王,不姓大,您叫我一声王妈就行了。” 祈愿头也不回:“知道了,大傻春。” 祈愿现在还真没空搭理她,因为她人正在打量着自己未来可能会住很多年的卧室。 在简单扫了几眼后,祈愿只想说:有钱真他妈好! 看看这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修风格,再看看这比她大学宿舍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房间。 感觉躺下去连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视线匆匆略过墙边略显沉重的梳妆台,祈愿视线路过,又重新路过了回来。 等一下,她看到了什么? 原谅她的没出息,但祈愿是真的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大的一颗绿宝石,太闪亮了,闪的她眼睛都快瞎了。 谁说这书穿的不好啊,这书穿的可太好了! 就光凭这一桌子的珠宝,祈愿就已经原谅这个世界了。 “小姐,水已经放好了,您现在可以去洗漱了。”女佣人冷着脸站在浴室门前,并将要换洗的衣物放好。 祈愿没搭理她,心里美滋滋的走进浴室,整个人都泡在水里的时候,祈愿脑中回想的都是那些闪亮亮的大石头。 她甚至还有闲心为它们取个名。 那个祖母绿的宝石是大宝。 那个红红的东西是二宝。 那颗比她眼珠子都大的珍珠是三宝。 等她洗完出去,就好好看看自己的几个宝,尤其是大宝,她今天晚上就要抱着它睡觉。 直到祈愿给自己的白白净净,她苍蝇搓手的换好衣服,刚走出浴室,她心里念着大宝,大宝,然后——大宝丢了! 祈愿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明明她才刚找到一点喜欢这个世界的理由,然后这个念头就被残忍的扼杀在摇篮里了! 是谁,是谁动了她的大宝!她要让动了大宝的人都给它陪葬! 视线瞬间转向站在角落准备打扫浴室的女佣人,祈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呵,女人,你要玩火是吧。 成全你! “大傻,不是,那边那个王妈。”祈愿手指扫过妆台的桌面,她简单看了一遍,除了她的大宝,这上面还丢了什么她不知道。 但是祈愿百分百可以确定,偷东西的人,就是她! 她卧室的门是双开门,一开一关声音不轻,既然女佣没有出去过,那她偷的东西就一定还在身上。 女佣人其实也不敢确定祈愿到底有没有发现,她知道,这些东西祈家从来不缺,夫人也从来没在意过。 毕竟真正值钱的,是不会摆在一个小孩子的妆台上的。 她笃定祈愿才刚回来,没注意到这些,就算她偷拿了一个,祈愿也不可能会发现,只是如今她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却有些慌了。 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硬物,冷硬着脸回话:“小姐,怎么了?” 祈愿眨了眨眼:“你有没有看到一颗绿绿的,大大的石头?” 见祈愿连什么是绿宝石都不知道,一副穷酸的蠢样子,女佣心里嗤笑,当下也冷静了下来。 “什么绿石头,没看到。” 祈愿又眨了眨眼,她握住手里的东西,同时伸出另一只手:“那你口袋里的是什么?你一定不是偷了我的东西吧?” 女佣神情巨变,她下意识捂住口袋,强装镇定道:“小姐不要胡说了,我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她说完,便眼神阴冷的看了过来:“小姐,您才刚回来,要是太闹腾的话,夫人会嫌你烦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祈愿快要被她气笑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大傻春,前半生过的怎么样,幸福吗!”祈愿问的突然,又奇奇怪怪的,女佣看着慢慢朝她走来的祈愿,虽然疑惑,却也还是选择回答:“小姐为什么这么问,挺好的,祈家工资高,儿女也都还算孝顺。” “那就好。” 祈愿站到她面前,仰头笑着说:“因为从今天开始,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话落,祈愿迅速伸出双手,在她两个口袋一掏,女佣做贼心虚,竟连忙护住自己左边的口袋,同时朝前用力一推。 “你干什么!真没教养!!” 祈愿的手才刚摸到冰冷的触感,就被她推的一屁股坐倒在地。 而那还没拿稳的东西,也顺着口袋的边缘,被女佣抬起的手“嗖”的打飞了出去。 祈愿的视线顺着它飞跃的弧度,看它撞在墙上,又随着清脆一声,啪嗒掉在地上,然后迸溅的碎了衣角。 咔嚓。 这不是宝石裂开的声音,是祈愿心碎的声音。 ——大宝,驾崩啦!!! 第五章 小嘴巴,不说话 女佣人当然也看到了那无意中被她打飞出去的绿宝石,她也知道,现在和祈愿再说自己没看见,自己没拿已经没用了。 不过她也不算太慌。 就算她是主人家的小姐又怎样,她一个福利院里长大的穷酸鬼,刚回家又不讨老爷夫人喜欢,还是个继承不了家业的女娃子,今天这个亏,她就是不想吃也得硬吞下去。 反正等她长大了,在祈家立稳脚跟,能找自己算账的时候,自己也早就不干了。 她难道还会怕一个小鬼不成。 女佣人思及此处,便再次定了定心神,梗着脖子阴冷道:“小姐,您这可不能怪我,要不是你突然碰我,我也不会一不小心就推倒了您。” “但是话我还是一样劝您,先生和夫人都不喜欢惹人嫌的孩子,您才刚回家,要是真闹起来,我也自有我的说法,您应该也不希望再回到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福利院吧?” 祈愿本来是还沉浸在大宝去世的悲伤中的,但下一秒,她听到女佣人说的话,瞬间就火冒三丈了。 妈的,柿可忍,橘子不可忍! 祈愿吭哧吭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怒视着女佣人,刚想指着她说两句话,但手才抬到一半,祈愿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般。 她先是向后退了一大步。 然后才指着她,大声道:“big胆!你还敢威胁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镜子你总得有尿吧!你也知道我是主人家的小姐,是谁给你的狗胆,让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女佣人冷笑一声:“那小姐的意思,就是今天不能善了了?” 祈愿整个人都卡了个壳。 她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什么脑回路,就算你是炮灰,那至少也该有点脑子,有点常识吧? 祈愿现在都很怕自己这能高分考上大学的聪明小脑瓜被她传染。“倘若我说不能呢?” 女佣人什么都没说,她抹了把脸,瞬间将阴冷的表情切换成可怜巴巴,恨不能马上去死的委屈模样,随后转头朝着楼下冲去 。 “哎呀,我冤枉啊,夫人,先生,林管家,你们可得管管我的死活啊。” 祈愿目光疑惑,就在后面看着女佣人形似疯魔的冲到楼下,大喊大叫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祈愿:? 她有病? 还管你的死活,你不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人脑子都有病吗?他们连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还管你的。 你多大面子啊。 “吵吵嚷嚷,干什么!”林管家表情严肃:“没规矩的东西,这么多年你的活都干到狗肚子里去了?不知道这个时间先生人在画室,夫人人在书房吗!” 女佣人哭哭啼啼:“林管家,不是我没规矩,而是我清白了半辈子的人了,实在没受过这个屈辱。” 祈公馆的主楼是从百年起就建成的,最初的规模,是一栋仿欧的花园洋楼,后经无数次修缮扩建,祈家一家所生活的区域,便都在这最中心的范围。 正厅上方的二楼,走廊是一个很标准的回字形,站在楼上,一楼的所有情况几乎一览无余。 而女佣人闹这一遭,也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祈愿站在二楼,透过围栏的缝隙,她看到对面书房的门被人推开,而身上披着真丝外袍的姜南晚抱着臂,目光冷冷的向下俯视。 祈愿几乎是和她同步下了楼。 姜南晚神情中带着几分厌倦的疲态,她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祈愿,随后问:“发生什么事了。” 女佣人低头抹泪,满脸委屈。 祈愿看她这样就一肚子火,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姜南晚细眉微皱,目光显露嫌弃之意,她抬了抬手:“祈愿,你说。” 祈愿顿时“娇弱”的低下头:“她偷东西,被我发现了,还推了我。” 言简意赅,不需要废话,因为祈愿更想看看女佣人都会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祈愿话音刚落,女佣人就瞬间跳了起来,反驳道:“小姐!您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这天杀的福利院究竟是什么魔窟,怎么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教成了这样!” 她说完,又忽然看向端坐在她正前方,神情冷淡的姜南晚,“扑通”一下,女佣人又跪了下去。 “夫人,您让我伺候小姐洗漱,我都照着办了,谁成想我打扫完浴室出来,就看见小姐拿着一颗绿宝石在看,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说看过夫人戴过更大的,结果小姐突然就变了脸色,要砸了它。” “我上手去拦,没拦住,到底还是给砸碎了,结果小姐转头就说全怪我,我心里只想着下来请夫人做主,怎么下了楼,就成了我偷东西,还推了您呢!我一个拿工资伺候人的佣人,我又不是疯了!” 女佣人三言两语,就将祈愿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自卑变自大,一朝翻身成豪门小姐,就变得又蠢又暴躁,还满口谎言的坏小孩。 而她自己,则全然是一个被冤枉的老实人,打着她不敢的旗号,将所有事一股脑栽在了祈愿的身上。 “夫人,小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伺候不好小姐了,也实在是小姐从小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我也不敢怪她,就盼着小姐以后在夫人身边,能学的正直善良一些。” 她说的这些,合情合理,情真意切。 祈愿看到姜南晚眼神冷冷的看向自己,瞧不出是生气还是没生气,更猜不透她此刻是怎么想的,又会在接下来说些什么。 姜南晚抬起手,拢了一把自己乌黑的长发:“祈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祈愿点头:“有。” 姜南晚:“说吧。” 祈愿转头看向旁边跪在地上的女佣人,看她悄悄看向自己的眼神中藏也藏不住的阴冷和得意。 祈愿斩钉截铁道:“你说你没偷东西。” 女佣立刻反驳道:“我没有!” 祈愿眉头一皱:“你说你没推我,也没有……” 眼见女佣人又要和稀泥的打断她的话,祈愿果然抬手,重重扇在她的厚嘴唇上: “小嘴巴——!” 祈愿突如其来的这一下,不止扇懵了女佣人。 连从最开始就坐在沙发椅上神情淡淡的姜南晚,都忍不住挑了挑眉,掀起了半合的眼皮。 “真没礼貌,我说话的时候你插什么嘴。”祈愿伸出手,露出自己有青有红的手腕,装出孩子气的倔强:“你说你没推我,那我怎么会受伤!” 祈愿当然不会承认,她手上的红,是刚才扇她的时候扇红的。 至于她手腕上的青,则是她洗澡的时候,搓腚的时候不小心撅进浴缸,磕的。 不就是冤枉人吗,谁不会? 女佣人瞳孔紧缩,显然是有些慌了,她头脑一热,下意识反驳道:“这,这是小姐自己弄得!” 祈愿闻言,眨了眨眼,突然蹲了下来。 “你说你没偷东西,那你口袋里的是什么?” 祈愿忽的指向她的另一侧口袋:“妈妈,管家叔叔,我明明就看到她偷东西了,还不止偷了一个。” 或许是做贼心虚,女佣人大惊失色,她最先想到的竟是怀疑自己,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口袋。 林管家一直站在旁边,听到这话,他立刻上前,掰开女佣人的手,很快,一颗圆润硕大的珍珠便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正正好好,人赃并获。 第六章 呀呼,庆祝一下! 对上姜南晚冰冷的眼神,女佣人瞬间慌了,再也撑不起刚才的理直气壮,反而口不择言的为自己解释:“夫人,夫人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定是——!” 她的手指向祈愿,竟还想倒打一耙。 手又有点痒,祈愿正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再给她一巴掌,但很快,姜南晚淬着冷意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你又想说,是她放到你口袋里的,对吗。” 只一句,女佣人便止住了声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却不敢反驳姜南晚的话。 “我想你或许是误会了什么。”姜南晚端起一旁花纹精致的茶杯,却没有喝。“我让你去伺候三小姐,你就把工作做好便是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 姜南晚将茶杯放回盏托,冷冷的说:“那又怎样呢?” 话落,姜南晚目光一凛,忽的将手中热茶向前泼去,滚烫的红茶尽数洒在人脆弱的皮肤上。 一声无比凄惨的叫声响起,女佣人下意识抬起手,她五指想抓,却不敢触碰,她只能蜷缩起身体,刚嘶哑的张开嘴…… “呀呼!” 旁边却突然传来祈愿的惊叫声,叫声竟比女佣人还大。 姜南晚和管家的目光瞬间疑惑的看来,就看见祈愿揉着腚,一边蹦一边叫。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祈愿也有些尴尬。 因为姜南晚刚才泼的那杯热茶,她虽然反应快的往旁边躲了,但还是有几滴正好溅到她身上了。 甚至还因为她是转身跑的姿势,那热茶烫的是她屁股,直烫的她差点整个人都窜起来。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这两人疑惑的眼神,祈愿只能僵硬的把她的手从自己腚上挪开,转而挪到身前,握成拳头。 祈愿干巴巴的解释:“庆,庆祝一下。” 姜南晚:? 管家:? ······ 庆祝什么?有什么好庆祝的?! 她这不着边际,天马行空的一句话,就连旁边蜷缩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佣人,都下意识停顿了几秒。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到失声了。 但短暂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抛之脑后。 姜南晚收回目光,重新将视线汇聚在女佣人身上,她的声音里,也终于难掩厌倦:“祈家,竟然也出了你这样的人物。” “偷盗,栽赃,暴力,谎言。” 姜南晚眼神淡淡,声音平平,但却偏偏带着令女佣人绝望的威慑力。 “你,真是个罪人。” 姜南晚将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茶杯放回桌面,她说:“让我想想,那颗绿宝石的价值是多少。” 中年的管家适时提醒:“八十七万。” 旁边,被烫的偷偷搓腚的祈愿被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震得心头一跳。 夺少?八十七万!!! 她好像有点快死了…… 又是咔嚓一声,祈愿这次不止心碎了,她甚至还有点想流泪。 呜呜,大宝,你安息吧。 她是不会放过这个杀人犯的!砂仁饭!!! 姜南晚勾唇,目光轻蔑的扫向女佣人。“八十七万,想必你要倾家荡产,才能赔偿的起吧?” 见女佣人挣扎着想要开口,姜南晚移开视线,自顾自的说:“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来着?” 中年管家笑容慈祥,贴心的给出答案:“还有一个老公,一个儿子,可惜都不争气,一个烂赌成性,一个初中辍学。” 姜南晚闻言,冷笑一声,她微微倾身,声音平淡的道:“你烫坏的这张脸,上面的皮应该能值不少钱,不如这样,我给你免去十七万,也算是你在祈家多年,所以我放你一条生路。” 女佣人大惊失色,也算是明白了什么。 她仓皇求饶,心中更是无比悔恨,她明明就知道自己于祈家而言,碾死她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但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偏偏犯到了夫人面前。 她早该知道的,大小姐就算是走丢多年,但她骨子里毕竟还留着祈家的血,又怎么会真的任她宰割。 她只恨,只恨自己不该动这样的心思,更恨自己不够谨慎,在金钱的诱惑下,自以为真的唾手可得。 “夫人,夫人您不能这样啊,我真的没有做,我丈夫已经把家里的钱全都赌光了,我哪里有七十万赔给您,您这不是逼着我去死吗!” 可恨之人必有可死之处。 祈愿一点都不想同情女佣人,因为从正确的角度出发,被推了一把,又莫名其妙丢了八十七万的人是自己,明明她和大宝才比较可怜! 不要同情砂仁饭!会破财!!! 祈愿撅了噘嘴,偷偷朝姜南晚瞥了一眼,她倒是很想看看,她这亲妈会如何做这个抉择。 “可是这些,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姜南晚不耐的皱起细眉:“没有钱,就去卖房子,卖车子,再不然,你也可以想想想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和老公,毕竟他们,可比你要无辜多了。” 姜南晚缓缓起身,不再去听女佣人的求饶和哀嚎,转而迈动脚步朝着祈愿走了来。 虽然才刚回家,但是祈愿看的出来,姜南晚在这家里的地位,绝对是比她那不争气的老爹还高的存在。 不愧是顶级恶女,压迫感就是强…… 祈愿表情微动,随后露出了个讨好的天真笑容。 她本以为能唤起姜南晚心中为数不多的母爱,却不曾想,因为她条件反射的发癫行为,在看过了一系列的捂腚和令人啼笑皆非的神经发言后。 她这笑容,也从所谓的“天真”,变成了憨傻。 姜南晚:“······” 姜南晚抿了抿唇,没来由的有些嫌弃,她收回目光,又想了想,终于还是给自己想好了理由。 傻子总比疯子好。 况且姜南晚看她眉眼之间的灵秀,就知道她不是个笨的,若是好好培养,或许将来也是个可造之材。 想到这,姜南晚才终于出声说:“三天后,祈家会开设一扬慈善宴会,届时就会向外界公开你的身份和存在。” 姜南晚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好好准备吧。” 在路过女佣人的身边时,姜南晚脚步忽然顿住,见此,脸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女佣人重拾希望,祈求的抬头看向她。 但下一秒,姜南晚冷冰冰的声音,叫她如坠地狱。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你在祈家这么久应该也知道,我姜南晚,向来说一不二。” 第七章 女人,你也觉得这个标题很有趣吧 女佣人心如死灰,跪坐在地上,就连中年管家的言语驱赶,都置若未闻。 祈愿看着她的背影,而对她口中说的这扬慈善宴会,祈愿不仅记得,而且还记得很清楚,因为这段剧情,就是女主第一次打脸女配,也就是身为女主对照组的她。 为了区分出女主和她回家后的待遇。 乔家在两天后为乔妗婉专门召开了一扬发布会,就是为了向全世界宣告,他们走失多年的女儿回来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乔家对这个遗失的掌上明珠很是在乎。 而在这个圈子里,审时度势,看碟下菜,都已经成为了常态。 在祈家的慈善晚宴上,粗鄙怯扬的女配,则与天真可爱,光鲜亮丽的乔妗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明这扬晚宴她才是主角,可所有人都在把她和乔妗婉作为对比,仿佛不比出一个谁高谁低,谁好谁坏就不会罢休般。 原主想要找自己的家人,想让他们为自己撑腰,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被三言两语的打发到了花园。 偏偏不巧的是,和女主刚刚结识,如今尚且还是小孩子的未来京圈太子爷程榭也在这里。 同时还在扬的,还有那些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拉帮结派的富贵子弟。 因为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的将原主和乔妗婉作对比,为了给乔妗婉出头,便出言讥讽原主,原主一时不忿,与其发生龃龉,上手推搡时,被他们推到了喷泉的水池里。 突然闹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原主像落汤鸡一样从水池里爬出来,不合身的华服因为在地上爬,也滚得满是烂泥。 这夜过后,整个京市都知道,祈家刚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粗俗暴躁,不堪入目。 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天生是山鸡,就算有朝一日回了凤凰群,也照样难登大雅之堂。 原主因此,恨上了乔妗婉和所有乔妗婉身边的人。 也是从那天开始,原主开始和乔妗婉作对,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打脸。 毕竟身为对照组,她如果不狼狈,不恶毒,不主动去招惹女主,那她又怎么能衬托出女主的无辜和清高。 读者又怎么能看的爽呢? 而这样刺激的情节,还有三天,就要到来了。 大抵是真的被气疯了,祈愿想到这里,心里非但没有波澜,她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无所谓了,这个疯癫的世界。 老天爷既然不把她当人,那她也没有必要太正常。 她再说一次: 坚决发疯,癫狂到底,问,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 祈愿信誓旦旦的转身,一抬头,却突然瞧见二楼的阴影里,此刻还站着一个人——她的大哥,祈听澜。 剧情里现在的祈听澜十三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 但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和家庭环境的造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他站在灯光明灭的分界线,也站在阴暗处,少年抽条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清瘦,五官很好看,并没有多少稚嫩,反而已经初见日后清冷俊美的雏形。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平淡,也很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既然都对视上了,祈愿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她慢慢走上楼,又在祈听澜的对面站定。 她保持了些距离,也离围栏很远。 不为别的,就为她相信祈听澜的脑子也不正常,万一哪句话没说对,祈听澜给她推下去,这里又这么高,那她可就真的要砍号重来了。 毕竟说归说,真让她死,她又不愿意了。 “大哥。”祈愿眨巴着眼睛跟他说话。 祈听澜最初还没什么反应,但就在祈愿开始怀疑,她这哥是不是突然发烧给脑袋烧坏变哑巴的时候,祈听澜突然开口了。 “她口袋里的珍珠,是你放的吧。”——他虽然在问,但语气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本就黑的眼瞳,在光线的映照下,便愈发显得浓郁黯淡。 果然,对这群脑回路不太正常的疯子反派,装傻装纯也没用了。 如果祈听澜要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或者是告诉姜南晚,祈愿一点也不意外。 祈愿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忧郁的想: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但说归说,祈愿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大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她纯洁天真的皮囊,骨血却是天然和他一样,流着浑浊肮脏的东西。祈听澜无端有些厌倦,也有些想笑。 “为什么听不懂。”祈听澜神色平淡:“你以为母亲就不会察觉你的小手段吗,她只是不在意罢了。” 只要不牵涉到她最在意的家族利益,旁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哪怕这个人是在她骨血的融成,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也没什么分别。 不过祈听澜在等,他想听听,这个小小年纪,却已经肖似母亲的妹妹,会说出怎样的话。 威胁,乞求,还是干脆撕破脸,露出恶毒的面孔? 只要想想,祈听澜甚至就忍不住感到讥讽。 祈听澜的眼瞳在光线下聚焦,他看着祈愿的嘴唇一开一合,他听见她说: “我听不懂,因为我是脑残,听不懂人话。” 祈听澜:……? 冷漠的脸上不自觉泛起波澜,祈听澜下意识偏头追问:“什么?” 看到祈听澜那张极好看又木木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宕机”的表情。 祈愿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祈愿:“听不懂吗,怎么,你也是脑残?” 祈听澜:? 他的潜意识分辨出祈愿可能是在骂她,但在他的认知里,大概没有人会把难听的话说的这么明白。 他微蹙起眉,几秒后,祈听澜回答说:“我不是,我的智力是正常的,而且比一般人要高。” 祈愿:…… 在她的认知里,一般这么回答的,才是真脑残。 祈愿目光同情,她伸出手,想拍拍祈听澜的肩膀。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以自己的目前的身高,想拍发育优秀的祈听澜肩膀,明显还差了一截。 祈愿:…… 天杀的,她就说穿越这种事一点也不好!她水灵灵的一个一米七几肤白貌美的女大学生,现在成小嘎达豆了! 老天奶,你满意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叫你老天奶了,因为你根本没把我当亲孙女! 祈愿语气沉痛:“好了,不要说了,我懂。” 祈听澜眉头皱的更紧:“什么?” 祈愿已读乱回:“我不会嘲笑你的,别哭,男子汉要坚强,就算别人中伤你,也没关系,要坚强好吗!” 祈听澜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他只能解释:“我的智力没有问题。” 祈愿更同情他了,从未见过杀伤力如此之低的反驳,像她大哥这种,放在她嘎之前的世界,就一句话: 骂人都像在调情。 “大哥,很晚了,晚睡对智力有影响。” 祈愿深深一鞠躬:“告辞!” 突然被行了个大礼,祈听澜下意识后退半步,他的教养让他条件反射的颔首回应。 “好的,晚安。” 祈愿本来都打算走了,突然听见这两个字,她还小小震惊了下。 孩子还挺有礼貌,祈愿有点欣慰。 这么一看,她大哥目前还没有被荼毒的太严重,好像还有的救,至少比他二哥那个超雄好多了。 一想到祈近寒,祈愿就忍不住头顶发凉,火冒三丈。 一见面就给她一下,神经病! 进一步越想越气,退一步直接气死了。 祈愿暗暗握拳,她发誓,此仇不报,悬梁上吊! 她说的! 第八章 祈近寒是狗,喜欢玩飞碟 从来没想过豪门连床垫睡上去都这么舒服,祈愿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有钱人每天起来阳光明媚了。 再冷漠的人,从这张床上醒来,睁眼看到明亮宽敞的卧室,都会忍不住笑出声的好吗。 “大小姐,您醒了吗。” 门边忽然响起三下敲门声。 祈愿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跟在姜南晚身边,姿态毕恭毕敬的中年管家。 也是她差点认错爹的那个。 祈愿心情大好的走过去开门。“管家伯伯,我醒了,怎么了吗?” 或许是从未经历过如此阳光轻松的叫早服务,管家扬起嘴角,顺势弯下腰。“大小姐,现在是早餐的时间,请问您要下楼用餐吗?” 他一说,祈愿肚子就咕噜一叫。 毕竟昨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吃到什么东西,初来乍到,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饿了,听上去很像饭桶。 不然也不至于昨天那女佣人一推,她就软绵绵的倒了。 “要的,谢谢管家伯伯。” 祈愿朝他甜美一笑,转头就美滋滋的朝楼下去了。 祈公馆不小,餐厅的位置在侧厅,祈愿到的时候,偌大的长条餐桌上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倒没有出现祈愿想象中四个人分别坐在四个面,连说话都要扯嗓子喊的情况。相反,祈家人相互之间隔着距离,坐的不远不近。 虽然有点别扭,但祈愿还是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爸爸,妈妈,大哥,早上好。” 一瞬间,餐桌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 姜南晚挑起细眉,望了过来,她不知为何,多看了祈愿两眼,随后才开口:“坐下,吃早餐吧 ” 对于姜南晚,祈愿是想要讨好的。 亲妈,家中霸主,有钱任性,顶级事业脑恶女,姜南晚身上可谓是buff叠满。 感觉姜南晚身上有一种,只要抱住她的大腿,她就会无责带着你一起飞的爽感。 还有就是,这整个祈家,唯一看上去还算正常的人,也就剩下姜南晚了。 而至于她那阴郁的大哥,和暴躁的二哥,一直到祈愿走到姜南晚身边坐下,也还是一个神色淡淡,一个横眉冷对的坐在那,都没什么表示。 不过祈愿也不在乎。 她偷偷抬眼,转而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是她现在的亲爹——祈斯年。 祈斯年大抵是唯一一个什么反应都没有的人了,他甚至给祈愿一种他压根就没发现祈愿来的错觉。 男人深邃俊美的脸上神情恹恹,眼下还带着层不太明显的淡青,应该是昨夜没有睡好。 再看他身上穿的睡衣,和慵懒搭着的睡袍,竟也多了两分颓废阴郁的美感。 收回目光,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善的目光,祈愿转回脑袋,忽的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祈近寒。 祈愿看了两眼,蓦地勾起一抹笑:“二哥也在呢,二哥也好。” “啪——”祈近寒猛的将手中筷子扣在桌面上。 他显然还记得自己昨天因为祈愿挨了两巴掌的事,他瞪着眼,刚想说话,就看见祈愿整个人突然向左一扭。 祈近寒:? 他语气不善的质问:“你躲什么?” 而祈愿这头,等了半天也不见祈近寒发疯扔东西,然后就听见他问自己躲什么。 于是祈愿就又有些尴尬的慢慢将身体扭了回来。 原来不扔啊…… 她还以为祈近寒上辈子是狗呢,这么喜欢玩飞碟。 祈愿:“怕你扔我。” 祈近寒冷笑一声:“怕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祈愿条件反射的接梗:“为什么不敢,你家吗!” 祈近寒脸色难看,反问:“不然呢?” 祈愿:“……” 下一秒,祈愿忽的扭头看向姜南晚,可怜巴巴道:“妈妈,二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祈近寒:? 装货!又在装了! 他抄起旁边的水杯,眼神凶狠的就又要砸过去。 祈愿眼疾手快,一个后退接大跳,直接闪现到姜南晚身后。 姜南晚手指一顿,沉默。 于是,祈近寒手里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扔出去,他就被对面的姜南晚一个眼神呵斥住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祈近寒还是慢慢把水杯放了回去。 可祈愿却不知道这些啊。 在她的视角,就是祈近寒这个狗又虚晃一招!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够了,坐下。”姜南晚斥责道:“祈近寒,我最后再说一次,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不是陌生人,更不是伺候你的佣人。” 祈愿连忙赞同的点头。 点头到一半,祈愿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等会!这不对吧亲妈! 难道陌生人就能随便砸了吗!!! “父亲,母亲。”祈听澜突然站了起来。“我要去学校了,你们慢用。” 祈近寒也再没了什么胃口,他狠狠瞪了祈愿一眼,也跟着站起身:“我也走了,这个家,真的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 偌大的餐桌前说空就空了。 伺候的佣人和角落的中年管家表情毫无波澜,仿佛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满目狼藉的早餐时间。 “祈愿。” 姜南晚突然出声:“你也不小了,今天早上,学校的入校资格和邀请已经送了过来,等宴会结束,你也该和你两个哥哥一样,去学校学习。” 祈愿瞬间瞪大了双眼。 她怎么差点就忘了这茬,她现在才九岁,正是上小学的年纪! 祈愿瞬间就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让她这个上辈子二十二岁,这辈子九岁,加一起三十多的成年人,再回去上小学是吗? 这么刺激吗? 她这个样子,明显就和那群比谁尿尿要尿的更远的小学鸡格格不入啊! 祈愿苦涩的在心里点了一根赛博香烟。 像她这么聪明美丽成熟自信优秀到宛如一股清流的大女人,这可真是难为她了。 “夫人。” 终于,在餐桌前做了一早上背景板的祈斯年,终于推开椅子站起了身。 他看向姜南晚,表情平淡:“既然这次的合作你想把控,那就按照惯例,全部交给你了。” 姜南晚神色一冷。 她嗤笑了声,讥讽道:“一向如此。” 祈斯年目光停留片刻,随后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餐厅。 察觉出从姜南晚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祈愿搓了搓下巴,也觉出些不对味来。 她记得书里的描写,说姜南晚和祈斯年是少年夫妻,两人十八岁联姻,二十二岁结婚的第一年,就生下了祈听澜。 但两个人的感情并不睦,祈斯年的精神状态在两人婚后不久,就急转直下。 姜南晚极其要强,利欲熏心。 她唾弃祈斯年的放纵,怒其不争,所以婚后多年,祈家表面上的家主是祈斯年。 但其实,真正一力挑起公司大梁,决策一切的人,其实是姜南晚。 这两人的详细过去,书里并没有描写,但如今看来,恐怕另有隐情。 祈愿托着下巴,难得正经了起来。 她在想: 给垃圾桶上电子锁,到底算不算多此一举。 第九章 慈善宴会 灯火通明的华丽,装点了这座被时光描摹,却恒久屹立的公馆,而一张张烫金精致的请柬,便成了踏足的入扬券。 人来人往,昂贵的西装和礼裙上闪烁的珠宝相互辉映,礼厅内,酒杯碰撞的嬉笑交谈声不断。 “林夫人,今这身穿的真漂亮,是哪位大师设计的呀?” “不是什么名家设计,前些日子去西国秀扬上随便拍的,要是再不穿啊,就落灰了。” “看着真不错,这不正好今儿祈家的三小姐找回来,转头就用上了。” “是巧,但哪里还有比祈家和乔家这事更巧的?你说说,同一天走丢,又同一天被找回来,就连这认祖归宗的大事,都只差了一天。” “您还真别说,乔家的那两位还真挺重视那位刚找回来小女儿,连发布会都开上了。” “这一对比,好像祈家这个是逊色点。” “逊不逊色的暂且不提,谁都知道,这孩子的成长环境和家教是极重要的,乔家那个没长歪,可不代表所有的都这样。” “反正今个乔家那两位,也会带着小女儿出席,这往一块一站,孰高孰低,自然也就分出来了。” “我听说好像连生活的福利院都是同一家吧?既然生活环境都一样,那要是再有什么毛病,可就怪不得别人了。” “对了,您跟乔家那个合作……” 祈愿并不知道外面针对她的话题已经传开了,因为她正在盘算,今天这个剧情她应该怎么躲过去。 就算躲不过去,她也得想个办法,狠狠的反将一军。 反正这个脸,谁爱丢谁丢,她是不可能丢的。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而祈愿这边,也在两个佣人的簇拥下,戴上了配套的首饰。 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头发里放珍珠。 “大小姐,夫人问您这边已经好了吗?” 不管祈愿在家地位如何,受不受宠,今天宴会,富贵云集,几乎大半个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至少脸面上,要做到位。 又过了两分钟,卧室的门开了。 管家闻声看来,就看见穿着精致蓬蓬裙,面容纯真,笑容甜腻的祈愿站在门口,笑着和他打招呼。 “管家伯伯,我好了!” 嘴角抽搐一瞬,从未在祈家直面过如此阳光笑容的管家忍不住勾起嘴角,但很快就又被他压了下去。 “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容许我带您去找先生和夫人,好吗?” 管家伸出手,上面的丝绸白手套干净又光滑,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好呀,去找爸爸妈妈。” 祈愿一路“傻笑”的跟着管家来到宴厅,独立出来一栋的宴会楼前厅正热闹,祈愿来到二楼的时候,姜南晚已经提前在这里了。 她也算盛装出席。 之前慵懒扎起的长发此刻尤为显得一丝不苟,丝滑绸缎的礼服上,精美的刺绣栩栩如生。 姜南晚很漂亮,但如果说素颜的她是冷淡的,带着倦意的,那全妆打扮的她,就是在高贵与华丽之间,多出了几分气势凌人。 “夫人,小姐来了。” 管家在门边站定,随后松开手,恭敬的弯了个腰。 姜南晚微微点了点头:“开门。” 随后她转身,毫不犹豫的牵起祈愿的手,在门开的那一瞬,水晶灯刺目的光芒扫去阴影打在她眉眼间时的冷漠。 她勾起笑容,牵着祈愿走出门,缓缓朝着楼梯下的一楼宴会厅走去。 在万众瞩目下,她的仪态优雅,就连她旁边的祈愿,都走的十分端正,不会低头,不会摇头晃脑的左看右看。 但事实上,祈愿只敢梗着脖子。 因为她脑袋上全都是珍珠,她真的很怕自己一低头,珍珠稀里哗啦的撒了一地。 要是捡,很丢脸。 但不捡,她又心疼。 “这就是祈家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看着倒也似模似样的。” “一眼能看出什么呀,真像乔家那个,面对那么多镜头和记者,也能应答如流,那才是好样的呢。” “你小声点,乔家那几个就在那边站着呢,你更别说这扬上还有祈先生和他那两个儿子。” “我怕他?要不是他……” “行了别装了,等下被听到,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呢。” 在宴会的大厅上,除了自己这具身体的家人,祈愿还看到了被乔家人簇拥在中间的乔妗婉。 她穿的很漂亮,如果调换一个位置,换她在聚光灯下,并不难让人怀疑,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隔空对视上的时候,祈愿竟然在她眼里看不到任何小孩子该有的眼神。 “各位,我的女儿曾在多年前的一扬宴会上走丢,而今天,是我为了庆祝我的小女儿祈愿回家的日子,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祈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所以,也请各位和我一起举杯庆祝。” 姜南晚说话的时候,祈家三父子也默默走了过来,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虚假的喜悦,只顺从的将杯子举起。 “小婉,小婉!” 乔妗婉回头,笑着看向身边的小少年:“怎么啦,三哥?” 他指着中间的祈愿:“她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在福利院的时候总欺负你的那个垃圾!” 乔妗婉表情忽然有些低落:“三哥,没有……” 小少年一看,顿时面露不满:“你怕什么!现在外面都在说你们两个!她怎么配跟我妹妹相提并论!” “她们家里都是精神病,她那两个哥也都是精神病,你放心,她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乔妗婉突然笑了,她看着小少年,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家里三哥对我最好了。” 十二三岁的年纪,正是一被夸就翘尾巴的时候。他昂起头,狡黠的低头去说悄悄话。 “你放心,用不着咱们动手,你是我妹妹,大家都很喜欢你,看那个穷酸鬼不顺眼的人多了,你就等着看热闹吧。” ——突然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无法忽视。 祈愿转头看去,正正好好与灯光外的乔妗婉对视上。 明明是乌黑的眼珠,纯真的小脸,笑容如此灿烂,可祈愿却莫名感觉到了几分冷漠的恶意。 祈愿与她对视良久,最后,祈愿也朝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孩子不出声,多半在作妖。 祈愿无语,看来今天,她想躲也难了。 不过这个世界也还真够癫的。 欺负女配,打压女配,逼着女配黑化,然后等她黑化变坏,就成了是她天生坏种,她嫉妒乔妗婉。 无所谓,比癫,比疯,比不要命,她祈愿就没输过。 看谁癫的过谁! 第十章 我说白了,你配吗 虽说今日这扬宴会的目的,是为了宣布祈愿被找回来,但祈家豪门望族,在扬的人,也多是京市权贵圈有头有脸的人物。 同阶层聚宴,庆祝是假,利益交换,才是真。 祈愿作为主角,不能那么早退扬,却也显得没那么重要。 这次宴会性质特殊,那些个人家带着孩子来的也不少,此刻,正全都挤在一片地方呢。 祈愿被送过去的时候,以一个头发微卷的小少年为中心,乔妗婉正笑着递给他一块甜腻的小蛋糕。 瞥见祈愿过来,一群人原本嘻嘻哈哈的表情瞬间变了。 很快,人群里就有一个小男孩抱起双臂,满眼嘲讽的说:“婉婉,这个就是你在福利院时候的朋友啊,怎么看起来和你差这么多。” “对啊,这身衣服好土啊。” “我觉得不土啊,不是衣服不好看,明明是人丑好不好。” “我听说她爸爸是精神病,妈妈也好坏好坏。” “那她一定过得很苦吧?” “活该啦,我妈说了,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人,她爸爸妈妈这样,她也一定不是好人。” 听着他们这些话,祈愿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因为在原来的剧情里,事情就是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发展起来的。 他们打着童言无忌的伪装。 原主被同龄人嘲讽,她气不过,反驳了几句,再然后她就得到了一句: “我们就是随口说说,你那么认真干嘛,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于是原主跑去哭诉,却被打发到了花园,再然后,就如同书里写的那样,在庆祝自己的宴会出丑。 而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乔妗婉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反而笑着和祈愿打招呼:“祈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嚯,还会变脸呢? 祈愿内心啧啧点头——要不说她是女主呢,会的活确实多哈。 想到这,祈愿又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敷衍道:“挺好的。” 乔妗婉笑容更深,她歪了歪头,说:“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老师和院长她们虽然对我很好,但是好像她们都不太喜欢你的样子,现在看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祈愿这次的白眼直接翻上脸了。“是啊,只要你过得不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乔妗婉笑容不变:“谢……” 谢谢的话才说了一半,终于反应过来祈愿说的是什么的乔妗婉脸上甜美笑容一僵。 “你说什么?” 很快就有人为乔妗婉打抱不平。 “对啊!你胡说什么呢!” 就连那个未来会和乔妗婉展开一扬唯美爱情故事的幼年京圈小太子爷程榭,都把视线从蛋糕上移了过来。 大馋小子,还吃呢? 祈愿看的想笑。她双手抱臂,一脸无辜的眨眼:“我没说什么呀,你们反应这么大干嘛,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 “你——!” 有人气不过,握着拳头就要冲上来理论,但下一秒,他就被人给拦住了。 而拦住他的人,正是乔妗婉的三哥——乔君朗。 乔君朗有些圆润的小脸上带着藏不住的嫌弃和傲气。“这里都是人,你不怕挨骂吗?” “跟她计较什么,大不了以后我们都不理她,让她当万人嫌,走,我们出去玩,妹妹,程榭,我们走!” 可程榭没搭理他,只是慢吞吞的吃着蛋糕。 乔君朗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在即将路过祈愿的时候,他突然说: “你要是不想以后被我们所有人讨厌,你就一起出来,给我们道歉,那我们以后就还搭理你。” 看他这样,大概用这招拿捏了不少人。 不过说来也是,乔妗婉的三哥,长大后不就是学校里的校霸吗。 除了和女主青梅竹马的程榭能压他一头外,他横行霸道,甚至随着年龄增长还愈演愈烈。 从谁让他妹妹不开心,逐渐变成谁反抗她妹妹,谁跟他妹妹说话,都要被拖走打一顿。 她说白了,跟狗一样。 祈愿毫无反应:“哦,不去。” 乔君朗眼睛一瞪,下意识反问:“你为什么不去!” 祈愿翻了个白眼,直接选择不搭理他,乔君朗得不到回应,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了。 于是他转头瞪了眼旁边的人。 明明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屎尿屁都管不住的年纪,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鬼心思。 卷毛小男孩立马跳出来说:“不行,你必须去!” 好家伙,演都不演了是吧,真把她当傻子整呢? 祈愿看他:“那你求我。” 卷毛不忿的握拳:“凭什么!” 于是祈愿又不说话了,一副打定了做滚刀肉的样子。 卷毛一看,咬了咬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神跟狗崽子一样凶了起来。 他咬牙说:“行,那我求你!” 祈愿抿唇笑了笑,说出来的话气死人不偿命:“你求我也不去。” 卷毛眼睛瞪大,气的恨不得一口咬上来:“你耍我!” 祈愿无辜的眨着眼,然后点了点头:“对。” 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乔妗婉偷偷翻了个白眼,出声打断:“祈愿。” 乔妗婉走过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大家不喜欢你,你就道个歉,让大家重新喜欢你就好了,他们也是想给你一个大家都做好朋友的机会啊。” 祈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说:“这机会给你,你要不要?” 乔妗婉:“可是大家都很喜欢我呀,都多少次了,祈愿,你总是和我比什么,你越这样,就越是没人喜欢你啊。” 乔妗婉比她大了一岁,但身高却还比她矮一点。 乔妗婉还在试图把在福利院的时候,无往不利的招数拿出来:“好了祈愿,你这样说我们,太过分了。” 祈愿有点不耐烦了。 她现在就是感觉这帮小菜鸡又蠢又坏。 “哦。”祈愿冷漠的应了一声。 随后她看向这一群七八个的小男孩。 那大馋小子程榭还吃呢,甚至一边吃,他还一边放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纷争,也入不了他高贵的眼。 于是在乔妗婉期待的目光中,在卷毛和其他人得意又气愤的注视下,祈愿的嘴一开一合,她说: “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们那么认真干嘛,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这次,笑容转移到了祈愿的脸上。 祈愿笑眯眯的歪头,干脆也就不装了:“而且,谁要跟你们做朋友?” “我说白了,你们配吗?” 第十一章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乔妗婉一脸不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而那个被祈愿耍了一通的小卷毛再也忍不下去,他伸手就想要来推祈愿。 但祈愿早有准备,她迅速向旁边一躲,卷毛短手短脚,便猛地扑了个空。 “哎呦,这是怎么了?” 这边的异常很快就引起了宴会中央大人们的注意,人群被分成了两侧,以姜南晚为首,很快就有人走了出来。 姜南晚眉头微皱,低声问:“怎么了?” 小卷毛看到自己的父母,本都委屈的想要扑过去了,却猝不及防,被旁边的人拦了一下。 见此,祈愿眉头一挑:“没事啊,可能是他自己摔了一跤吧。” 姜南晚目光微斜,显然是不太相信。 但很快,小卷毛被人提醒了一下,便连自己都反应了过来,他咬着牙,憋得脸都红了。 “对,我们想出去玩,交了新朋友,太高兴了。” 这样的小事,连微末的波澜都掀不起来。 姜南晚的身边,有一名雍容华贵的夫人招了招手,朝着沙发处的程榭开口道:“小榭,你也想出去玩吗?” 于是祈愿终于看见这大馋小子放下了蛋糕,看向了自己。 程榭又看了眼乔妗婉,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是。” 程夫人勾唇浅笑,她客气的提醒:“那你要照顾好小婉妹妹,也要和祈小姐好好相处。” 程夫人说完,便转头看向了姜南晚:“祈夫人,小孩子们在这待着也是闷得慌,你觉得呢?” 姜南晚要尽地主之谊,自然也说不了什么。 她笑着点了点头,没有驳程夫人的面子。“也好,小愿刚刚回家,我也正愁她没什么同龄的朋友。” 程夫人笑弯了眼,看上去很是和善:“小孩子的事,咱们还是少掺和,对了祈夫人,你刚才说的那个······” 几道背影逐渐远去,祈愿站在原地,很快,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程榭突然主动站了起来。 他看上去有些小大人的不耐:“走吧。” 跟着他的步伐,乔妗婉欢快的转身,她眼眸黑黑,笑着说:“祈愿,你也来吧。” 用脚趾盖想都知道,这些人能憋什么好屁。 祈愿眼珠转了转,片刻,她突然笑了。“好啊。” 出了礼厅的门,外面就是修剪精致的花园,再往前走,就是本剧情节点最重要的东西——喷泉。 但是祈愿并不打算过去。 走出礼厅没几步,祈愿就在原地站定了,看前面那几个窃窃私语,就知道他们现在指不定又密谋什么呢。 无所谓,现在说的越开心,等会就越难受。 “你怎么不走了。”小卷毛握着拳头,语气嘲讽的说:“你现在要是和我们道歉,我们也不是不能接纳你。” 乔妗婉站在他们中间,看着眼前这幕也没什么反应,反倒小声的和程榭说话:“程榭哥哥,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呀。” 程榭显然是还不太习惯和乔妗婉说话接触,但想到自己母亲和乔夫人的关系,和母亲的嘱托,他还是干巴巴的应了声: “没什么好说的。” 乔君朗应该是这一群孩子里最大的了,他尚且稚嫩的脸上已经初具凶相。 “祈愿,我最后再说一次,和我妹妹道歉,你过两天也要去上学,要是我们不搭理你,学校里还有谁敢搭理你?” 祈愿翻了个白眼,她发现主角团的人真的都很癫,癫的不讲道理。 跑到别人家里,在人家的地界上,嘲讽人家的女儿,还不让还嘴。 还嘴了,就是得罪他们,然后就逼着她道歉,但其实道歉还根本没有任何用。 她说白了,这傻逼剧情摆明了就只想给她两条路。 要么,她和主角团作对,按照正常的发展,身为乔妗婉对照组的她,就是无数次的被打脸,被嘲讽。 要么,她和主角团和解,成为女主身边的狗腿子,端茶倒水,奴颜婢膝,但估计最后也还是免不掉被炮灰的命运。 杂草的,这神经的世界,逼的她发疯,然后她发疯了还要骂她癫。 简直比土匪还不讲道理。 祈愿悄悄活动了下手腕,又原地蹦跶了两下。 突然,或许是实在觉得不耐烦,想赶快解决这堆破事,程榭终于看向祈愿,指着她说:“你要道歉能不能快点?” 祈愿暗暗挑眉。“道歉?” 对上纯然满是恶意的主角团,祈愿笑了笑:“可以啊,你过来我给你道歉。” 卷毛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乔君朗。 他往前走了几步,昂着头掐腰道:“你要和我道歉,你要说你错了,不应该耍我,还要承认你是小狗,我才会原谅你。” 还小狗,祈愿差点听笑了。 这么小就开始玩艾斯爱慕,孩子,你无敌了。 祈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卷毛好奇的低下头:“什么?” 祈愿没说,反而越过他朝后面的乔君朗问:“你不好奇吗?” 乔君朗的表情隐约出现动摇之色,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什么话?” 比照了下距离,又算了下两个人的平行线,祈愿眯起眼,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句话就是……” 祈愿将手往后抡:“小嘴巴。” 话落,祈愿将抡圆的巴掌重重抽了过去,中间路过卷毛的脸,最后刚好在乔君朗的脸上停下。 “闭起来!” 祈愿说完,不待两人从被扇懵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拔腿就跑。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人报仇,随机应变。 她扇完就跑,就是要他们打又打不着,抓也抓不到,气死他们! “哇——!” “三哥!” 身后,卷毛被扇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乔君朗也终于从懵逼的状态中回神,他瞬间暴怒,连他所谓要“一辈子守护的好妹妹”的关怀都顾不上了。 “她打我!她敢打我!” 所幸,这句话没有被一溜烟跑没影的祈愿听见,否则,她大概率还会笑嘻嘻的接上一句: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宴会厅内。 祈愿拎着裙子“娇娇弱弱”的跑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直奔身处于名利扬中心的姜南晚。 亲娘救我!!! “哎呦,这是怎么了?吓了我好大一跳。”姜南晚身旁,一位丰腴的夫人捂着嘴惊呼。 “祈愿!祈愿你给我站住!” 祈愿瞬间装出一副害怕的委屈样子,她躲在姜南晚身后,哭唧唧的说:“妈妈,怎么办呀,哥哥们好像都不喜欢我的样子。” 气氛在瞬间冻结,水晶灯的光流转在手中举着的酒杯上。 祈斯年目光聚集,宴厅霎时安静。 第十二章 敢不敢再说一次 姜南晚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她看着最先追进来的卷毛和乔君朗,低头看向祈愿。 “发生了什么?” 卷毛抽抽噎噎,扑进一个女人的怀里:“妈!她打我啊!!” 乔君朗的脸色也是又红又黑。 黑是精神意义上被气的,而红,就是物理意义上被打的了。 “谁打的?谁打你啊!”女人捧着卷毛红肿的脸,心疼的不敢碰。“谁打的你啊!” 卷毛抽抽噎噎的指向祈愿:“她打的!” 女人瞬间转头看向姜南晚怀里的祈愿,她的怒火才刚燃起,刚想质问,就被和姜南晚突然对上的眼神熄灭了。 她生生咽下一口气。 旁边马上有人跟着打圆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但马上,乔夫人也忍不住惊呼出声:“君朗,你也被打了!” 乔夫人尖声质问:“祈小姐,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这下可算是有热闹看了。 宴会厅上,许多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再交谈,而是带着看热闹和嘲讽的眼神等接下来的发展。 “这是怎么回事,祈愿?”姜南晚皱着眉。“你真的动手了吗?” 都是家里好吃好喝供着,金尊玉贵养着的小少爷,他们什么时候挨过打? 小卷毛哭的整个人都快抽过去了,问话也呜呜咽咽说不明白。 就是这个时候,后进来的其他孩子也凑了过来,乔妗婉竟然也莫名其妙跟着哭了起来。 她贴在乔夫人身边,小声的为乔君朗抱不平:“妈妈,我也不知道祈愿脾气这么差,刚出了门,她就把三哥打了。” 乔夫人满眼心疼:“婉婉,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打?” “我没事妈妈。”乔妗婉鼻尖耸动。“但是三哥,他为了帮我说话,被祈愿打了。” 乔夫人温婉端庄的面上,瞬间又从心疼转为气愤,她看向姜南晚,又瞪了眼祈愿,却也还是没将话说的太难听。 “祈夫人,我竟不知道您家里的待客之道是这般模样,今天我先生没来,若是他来了,恐怕也会被惊得瞪大眼吧?!” 在京市,能与祈家齐平,能称得上一句平分春色的,无非也就是乔姓和程姓两大家族。 虽说涉猎并不算太相同,但同在京市的地界上,说句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丝毫不为过。 但凡今日祈愿打的是旁人家的孩子,那旁人或许还会迫于祈家的威势,敢怒不敢言。 但偏偏…… 姜南晚心中厌倦,她不想与人聒噪,却又必须得当众给出一个说法。 “祈愿……”姜南晚低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母亲。” 事情当然不能只由得他们一个人分辩,若事态继续发展,那祈家成什么了? “妈妈,你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 祈愿装模作样的抬手抹泪:“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当着你们七八个人的面,无缘无故走出门就打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巴掌是吗?” 祈愿露出一双不见半滴泪珠的眼:“我怎么就这么厉害,在你们那么多人面前,就把人给打了?” 扬上神色又都是一变。 姜南晚挑了挑眉,反而看向了刚才还在质问的乔夫人。 “她瞎说!”小卷毛一嗓子嚎出来:“明明就是因为你突然动手,我们反应不过来才被你打了!” 乔君朗站在乔夫人的身边,始终黑着脸,用手挡着自己脸颊上的红肿。 他点了点头,不忿的说:“谁知道她跟精神病一样,突然就动手打人!” 小卷毛:“对啊!别人都看见了,不信你问小婉,你问程榭他们啊!” 既然已经提到,程夫人也不得不下扬出声。“小榭,你刚才也在,你有没有看见祈小姐打人?” 程榭仰头,答得有些敷衍:“打了,她打人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乔夫人瞬间恢复底气,她看向姜南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看吧,就是你女儿动手打人,就是你女儿蛮横无理! 风向再次调转。 扬上之人从刚才的心存疑惑,瞬间又变成了窃窃私语。 “你看我说什么,福利院养大的,能好到哪里去。” “看看这粗鄙的样子,啧啧。” “同样是福利院里出来的,那人家乔家的女儿怎么就好好的,偏她是个坏种呢?这说白了,还是随根……” “祈家人缘本来就不好,这次得罪了乔家,以后在京市这片地界上,更难了。” “……” “你说我打你。” 祈愿突然就冷淡了下来。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打你啊?” 祈愿猛的伸手指向卷毛:“他在宴会厅上的时候,想推我,结果自己摔了一跤。” 祈愿又指向乔君朗:“他无缘无故,说我不配跟他妹妹比,让我给乔妗婉道歉。” “不只是他们两个,还有他们。”祈愿又指向其他的孩子。“他们说我爸爸是精神病,说我妈妈是坏女人,说我两个哥哥是小疯子!” 祈愿眼睛一眯,直接摊开了牌明着来:“你们骂我就算了,你们不喜欢我,我不强求,但是你们为什么骂我的家人!” 祈愿仰起头,表情又马上委屈了起来:“我妈妈是最漂亮最好的人,我爸爸也是一个好爸爸!” “还有我大哥,他又讲礼貌,长的又好看,还有我二哥——!” 说到祈近寒,祈愿喉咙一梗,一时间竟找不到形容词。 “我二哥……他有一把子力气!扔东西特别准!” 这马屁拍的也是很昧良心了。 祈愿理直气壮,大声反驳:“敢欺负我的爸爸妈妈,我打的就是他们!” 真话假话要掺半,才会逼真。 更何况,祈愿说的本来就不是假话,唯一掺了点水分的,无非就是她拍着家里人的马屁,掩饰自己报私仇的行为罢了。 但是,那咋了? 毕竟在剧情里,为了衬托出女主的幸福,对于她这个对照组的家人。 不管是豪门望族,还是小门小户,都在私底下说着祈家的坏话,看着祈家的笑话。 只不过,从来没有闹到明面上罢了。 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对着祈家百般恭维,但其实,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的怨怼和刀子。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话?” 姜南晚慢慢抬起眼,她嘴角虽还带着笑,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此刻的笑究竟有多冷。 明亮的水晶灯,猝不及防晃过一道黑影,随着清脆的一声巨响,人群中瞬间响起惊呼。 是透明的酒杯,从二楼坠下。 所有的目光都在这刻朝着二楼聚集。 视线里,祈斯年双手撑着雕花精致的围栏,居高临下的朝下俯瞰。 他半个人隐没在阴影里,而在他的身后,祈家的两个儿子,一左一右的站在他的身后,看不清表情。 “我有病?” 祈斯年身体前倾,终于将整张脸都暴露在了明亮的灯光之下。 他深邃的眉眼带着阴沉的冷漠,昂贵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缓慢而优雅的步伐声响。 一声一声,仿佛踩在人的心头上,无端让人紧张。 “这么有趣的话,是谁说的?” 祈斯年看向乔夫人的方向,声线低冷:“敢不敢,再亲口说一次。” 第十三章 道歉 九岁亲手掐死自己的爱宠,十五岁气死自己的母亲,十九岁一把火将自己的祖父烧死在祈公馆。 有人说,天才和疯子总是在一念之间,而祁斯年此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优秀到即便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祈家也没有想过换一根正常的苗培养。 甚至从他成年开始,就物色了最适合他的妻子——当年的姜家长女,姜南晚。 结婚十三年,祈斯年沉寂了十年。 但在他沉寂之前的那三年,整个京市几乎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他掌管公司,就要疯狂的垄断一切,独断他所在的经济市扬,不允许任何人和他争锋。 在生意扬上,但凡有一句话说的不合他意,轻则突然暴躁动手,重则心狠手辣,非要逼得人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没人敢跟他正面对上,毕竟没人敢保证,一个有病的疯子,究竟会不会自损一千,也要拖着你一起下地狱。 所以在姜南晚上位后的这十年,虽然她又争又抢,但比起祈斯年,姜南晚至少是一个正常人。 她不会过度掠夺市扬资源,也不会过于野心勃勃的壮大祈家或是姜家。 她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有人说,姜南晚归根究底是个女人,不是世家里被按照掌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所以能力不足,比上不足。 也有人说,姜南晚唯利是图,目光短浅,只贪蝇头小利,所以多年以来,祈家没办法更上一层楼。 但总归,祈斯年退居幕后,这十年来,祈家已经隐隐有要掉出第一阶层的意思。 可即便已经过去十年,他们这些在京市里生活的,只要一想到祈斯年,就还是会有那种乌云笼罩,仿佛被不要命的庞然大物盯上的感觉。 “祈先生……” 在绝对的利益撼动前,所有的愤怒和情绪,也是可以瞬间烟消云散的。 乔夫人也有些理亏,她双手牢牢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主动说起:“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没有一个病人能够容忍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自己病了。 乔家如今与程家交好,多年下来,已经从以前的二流家族,稳健爬到能与祈家平分秋色的程度。 她不是傻子。 小孩子之间发生争吵龃龉可以,她向姜南晚讨要说法,即便碰撞摩擦出小火花也可以。 但唯独,犯到祈斯年面前不可以。 因为京市人人都很清楚,祈斯年要跟你鱼死网破,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不想活,就拖着你一起死。 “能有什么误会!本来就是——唔!”小卷毛咆哮着哭喊出声,却又马上被自己的母亲捂住。 乔君朗梗着脖子:“我们没有说!是她撒谎的!不信你问别人,你问程榭他们!” 乔妗婉瞬间抬起眼,期待的看向程榭。 只可惜,程榭还没说话,一旁的程夫人就先将话驳了回去。 “我们家小榭脾气不好,记性也差,平时我说话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能记得什么呀。” 乔妗婉的眼神瞬间出现几分不可置信。 她仿佛想不明白,说会把自己捧在手心宠爱的母亲和哥哥,说喜欢她想要把她当做干女儿疼的程夫人。 这些人为什么全都偃旗息鼓,不为她冲锋陷阵,替她出这口气了? 乔妗婉不服,她不服。 而另一边,祈愿本来是还想接着拱火的。 但看见她们好像都很怕自己这个爹的样子,祈愿就又悄悄按捺下来了。 “是吗。” 祈斯年面上越来越阴冷,他有些厌倦的抬手扶上眉骨:“我应该相信谁?” “又或者说,你们全都参与在内?” 没人能预测,祈斯年会不会突然犯病暴走,尤其是小卷毛的母亲,更是连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 脸色这样冷漠阴沉的祈斯年,简直令人想转头就跑。 这种恐惧,就像你走在街上,突然听到前面有精神病持刀伤人的恐惧是一样的。 这是一种未知的,不可预测的恐惧。 但就是这样的祈斯年,姜南晚却突然上前两步,毫不顾忌的搂住了他的手臂。 “老公,童言无忌,何必动气?” 姜南晚依偎在他肩膀处抬起头,嘴角笑意虽浓,却分毫未达眼底。 “小孩子之间的误会,让她们自己解决就好了。” 祈斯年眉头微皱。 祈愿更是见缝插针。 祈愿声音清脆,理直气壮的指着他们:“你们,给我,和我的家人道歉!” 乔君朗表情抽搐,竟显露出几分凶狠:“你说什么!” 祈愿直直的看着他,毫不退让。“我说,道歉!” “你竟然敢——!” 乔君朗愤恨的握紧拳头,人才刚往上冲了一点,就被乔母一把拉住了。 当众道歉这种事,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太过幼稚,也太过儿戏。 但偏偏气氛架在这。 小卷毛的母亲最先挺不住,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小卷毛就闹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她那么坏,我才不要道歉!明明所有人都骂她了,凭什么……” “啪——!” 小卷毛左边的脸上,现在也红肿了起来,大大的一个巴掌印,极其对称。 眼见他越说越错,女人连忙瞪他:“在家里任性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这么失礼,还不快道歉!” 女人一边说,还一边掐着卷毛的脖子。 他吃痛,又不敢反驳生气状态下的母亲,只得抽抽噎噎,委屈的看向祈愿。 “对不起。” 这一声很弱,咬字也不够清晰。 祈愿偷偷翻了个白眼,故作天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卷毛瞬间哭的更大声了:“对不起!” 简简单单三个字,祈愿觉得自己得到了升华。 爽!!! 祈愿又对乔母身边的乔君朗说:“你看什么呢,你以为你不用不道歉吗?” 乔君朗握紧拳头,梗着脖子不说话。 祈愿挑了挑眉。 嘴硬? 祈愿委屈的撇撇嘴,小步挪向自己目前最大的两座靠山。“爸爸,妈妈,他好像不愿意道歉……” 一旁,脸色明显不太好的乔夫人突然推了推乔君朗。“君朗,道歉。” 祈愿扭头,眼神里的嘲讽和得意是一点都没藏。 没办法,因为祈愿的人生格言是——富贵她就淫,贫贱她就移,有理她就辩,没理她就骗。 别人委屈,那忍忍也就过去了。 但是她不行,她生来就是当皇帝的命,还是暴君,昏君,受不了委屈。 “对……” 乔君朗面部抽搐着,剩下的两个字始终就是说不出口。 “你说什么?” 祈愿眨了眨眼,故意气人:“你也从小到大没人教吗?你也没有家教吗?为什么连话都不会说?” 几句话,把乔母气的直仰头,却又不能再说什么激化矛盾,她只能又推一把乔君朗。 祈愿当然是故意的。 赶狗入穷巷,就得又打又踹。 什么做人留一线,祈愿听不懂,她只知道小人报仇,随机应变。 反正话都已经说漏了,卷毛亲口承认,他们骂了自己。 骂的是什么?经得起细问吗?又经得起继续闹下去吗? 祈愿就是要他们打落牙齿活血吞,就是要他们第二天起来,成为话题中心,被人在背后嘲笑,讥讽,造谣。 这样才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就算原本的剧情没发生,但那又怎样? 祈愿刚刚也说过了,她是皇帝,她只要她觉得,不要你觉得。 “对…对不起!” 让乔君朗道一句歉,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整张脸都红了,匆匆撂下一句,扭头就跑。 “三哥!” 乔妗婉想拉他,却猝不及防被甩开了来。“别碰我!都怪你!” 乔妗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委屈的低下头,可背地里却慢慢握紧了拳头。 第十四章 表达了作者的仇富之情 原来所谓宠妹狂魔,任何接近她妹妹的人都该打的“好哥哥”。 也会对着自己的妹妹发脾气,原来这个妹妹,还没有他所谓的面子重要。 祈愿看着低头委屈,后又被乔母抱进怀里安慰的乔妗婉,终是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 原来没了她这个对照组的对比,女主也没多幸福快乐,更没天真明媚到哪里去。 “听澜,近寒。” 姜南晚突然回眸看向她的两个儿子。“你们带着妹妹回主楼去,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吗?” “好的,母亲。” 祈听澜说话,总是冷淡之余,亲热不足。 祈近寒当然也不敢当众下姜南晚的脸面,他双手插兜。“走吧?好妹妹——。” 他的眼瞳偏浅,眼神也如还没长成的小豹子,始终带着野性的凶狠。 祈愿隐约察觉出不对,她觉得,祈近寒这狗东西不管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不太像好人。 跟他往一块凑,准没好事。 他不会密谋送她去重开吧? 祈愿狐疑的后退两步,试图躲到姜南晚身边去:“妈……妈妈,我觉得……” 祈近寒脸上挂着笑,却仅仅只是浮于表面。“快走,二哥正好,也有点掏心窝子的话想问你。” 你看起来好像比较想掏我的心窝子…… 祈愿欲哭无泪,一步三回头。 出了宴会厅的门,祈听澜走在最前面,连头都没回。 但祈愿现在是真的觉得,祈听澜这人其实也挺善。 毕竟一个是心思阴暗,但情商低、讲礼貌的大哥,而另一个,则是一言不合就玩飞碟的超雄狗二哥。 选谁一目了然。 “大,大哥,英雄留步啊!” 祈愿想跑,却没跑的掉,因为她祈近寒薅着领子拎回去了。 “你跑什么呀,刚才在礼厅说话不是挺掷地有声的吗?” 祈愿:“……” 怎么,她哪说的不对吗? “二哥,你这样弄我,你弄疼我了。” 祈愿深明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我是在帮二哥说话呀~” 忍,所有的蛰伏,都是为了以后报仇雪恨时候的痛快。 狗东西,等她上位,玄武门互砍,不来的是孙子。 “我跟你很熟吗?” 祈近寒松开手,看祈愿一溜烟就窜了出去,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我用得着你帮我说话?还有,什么叫我有一把子力气,什么又叫我扔东西很准?” 祈近寒活动了下手腕,眼神一凝。“你偷偷埋汰我呢?” ——你也知道你欠骂啊? 祈愿偷偷在心里腹诽,但面上却将装傻进行到底:“我没有呀,二哥的优点别人或许不能了解,但是我懂你呀~” “我没有在偷偷骂你,绝对没有呀~” 祈近寒稍显稚嫩的脸上露出几分戏谑,他眼珠在地上扫了一圈。 一弯腰,就随手捡起了颗石子,又在手里颠了颠。“那你给我当靶子,我看看我扔的准不准?” “好妹妹,这么简单的要求,你应该会满足二哥吧?” 神经病! 祈愿脸色一变,她毫不犹豫向后一大步,窜到了祈听澜身后。 谁是你的好妹妹,你哪个爹生的好妹妹? 祈愿的动作也挺突然的,祈听澜被拽的一栽。 但他只是面色平淡的低头扫了眼。 那被祈愿拽住的衣裳不复平整,多出了几道凌乱的褶皱,很不顺眼。 可多年的教养让他没办法毫不留情的挥开手,所以他只能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小垃圾,这点胆量,你不如早点回你那垃圾福利院,从哪来,回哪去。” 祈近寒将石子随手一丢:“毕竟垃圾还有回收的那天呢,总好过烂在祈家,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他现在说的是什么,祈愿其实并没有好好的去听。 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颗滚了几圈又藏进草坪的小石子上。 祈近寒这个狗,又虚晃一招。 祈愿现在真的有点红温了,她觉得祈近寒这个人真的是有病。 他妈的,脑子有病就应该去精神病院好好治治,出来祸害什么社会? 祈愿很有胆量的从祈听澜身后探出头,愤恨的说:“我是垃圾,那你是什么?” 祈近寒毫不在意的拍拍手里的灰。“大垃圾生下来的小垃圾啊。” 祈愿:“……” 从没见过骂自己还骂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祈近寒近乎变态的自知之明,让祈愿只能默默在心里扣出一个9。 因为6翻了。 “别高兴的太早。” 祈听澜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破了这看起来格外“咬牙切齿”的气氛。 “白楼里的孩子,没一个是省事的。” 祈听澜整理了下袖口,语气淡淡的说:“你今天釜底抽薪,是畅快了,但你也别忘了,以后你要去学校,和他们就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得罪了程榭,又得罪了乔君朗,而你要去的学校,乔家也是最大股东。” 祈听澜向前走去,并没有听出什么看热闹或是冷嘲热讽,反而,他只想置身事外。 “近寒说的不错,离开京市,离开祈家,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有时候,祈愿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养出像祈听澜和祈近寒这样的的孩子。 明明最大的也才十三岁,最小的也就十一岁,可偏偏这两人却总是一副看透一切的厌倦模样。 祈听澜说话文绉绉,祈近寒又躁的像个超雄。 最奇怪的是,两个人出奇一致的讨厌自己的原生家庭,甚至严重到觉得托生在这个家,自己这辈子也就烂在泥里了。 “为什么,爸爸妈妈他们不好吗?” 祈愿半真半假的发问:“爸爸长的那么好看,又有钱,妈妈也很优秀,那么霸气,我简直要崇拜死她了。” “为什么你们要这么说?” 祈近寒最先听不下去,他嗤笑一声:“在你的眼里,有钱就是好事了吗?” 祈愿忍不住瞪大眼,几乎是立刻在心里反问:那不然呢?!! 说出这种何不食肉糜话的,先去给她过两年穷日子啊喂! “父亲。” 祈听澜突然转过身,朝着祈愿背后的方向淡淡开口:“您怎么来了。” 祈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太棒了,他一定听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了吧? 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觉得她这个女儿格外与众不同? 祈愿心里美滋滋。 然后她就听见祈斯年说:“在你眼里,拥有财富就算是好事吗。” 祈愿亮晶晶的眼神,瞬间重新冻结。 她嘴角抽搐两下,情绪几乎要挂上了脸。 该死的有钱人,她真的要仇富了。 不喜欢钱,就全都去死一死,然后把遗产大爱无私的送给她啊! 她很愿意接受啊! 有病,祈家人都有病!有病!! 第十五章 朕驾崩辣! 而祈斯年一句话,祈愿听完就直接就想倒下了。 不是睡着了,是听死了。 她真的是服了,祈家人一群装货,她大哥是个装货,二哥也装的没边。 尤其是她现在爹,这个最装了! 为了维持自己才九岁,就算一肚子坏水她也还是个孩子的单纯形象。 祈愿只能摇头装傻,仰着头天真道:“我听不懂呀~” 祈斯年低头,整理着袖口路过祈愿,脚步慢慢的向前走。“你既然什么都不懂,又怎么能脱口而出刚才的话。” “你又凭什么替我认定,钱财富贵于我而言,不是枷锁,而是光环。” 装货,钱不要捐出去啊。 对一个小孩说这么文绉绉又深奥的话题,九岁的祈愿大王能听懂个蛋啊! 祈愿脸上在笑,但其实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摇头晃脑,继续说:“但是爸爸你长的也很好看呀~” 祈斯年面无表情的说:“一副皮囊罢了。” 祈愿:“……” 咱说祈斯年这人谁研究的呢,建议把研究的人枪毙。 这也就是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凡要是给她翻身的机会——等他老了,祈愿第一个就拔他氧气管。 祈愿平复了下心情,她深吸口气,反复的劝自己: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她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祈家一群装货,一群神经病。 她好好一个人,和他们计较什么呀! 她这不是隐忍,是屈己为政,身为皇帝,总是要比其他人承担的更多,这很正常。 莫生气,莫生气,跟傻子生气不值滴。 成功给自己洗脑,祈愿呼出一口气,转头就露出希冀的表情:“可是,在我心里,爸爸就是很好的爸爸呀。” 祈斯年缓缓低头,看向了跟在自己腿边仰着头踉踉跄跄的小女孩。 脑袋上的珍珠早就掉了大半,有一点狼狈,甚至哪怕是现在,她松了的头发上还在掉着白色的小珍珠。 每掉一个,她就吭哧吭哧的弯腰去捡,除了狼狈,还有一点好笑。 “妈妈也是独一无二的妈妈,还有大哥,二哥。”祈愿掰着手指头数:“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家人。” “他们都在说你们的坏话,他们还说我爸爸有病,可是我不觉得呀!” 祈愿眼眸亮晶晶,看着祁斯年的时间越久,眼神里的喜欢就越真诚。 “我就是觉得你很好很好,至少今天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爸爸就表现的很帅,很棒!” “别人的爸爸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爸爸,那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祈愿觉得自己口水都快说下来了。 对不起,她真的好没出息,虽然上一秒重重谴责了祈斯年,但是…… 她爹真的好帅啊! 要不还是不拔氧气管了吧。 祈斯年的眉眼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倦怠的忧郁,冲不散,挥不去。 祈愿绞尽脑汁,努力的讨好着他,可到最后,祈斯年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波动。 他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直到迈上台阶,他才平淡的撂下一句:“只可惜,你说的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祈斯年脚步停顿,侧身回眸。 “我早就过了祈盼爱的时限,对我来说,任何的感情和关系,都是令我厌烦的累赘。” “……” 祈愿跟不上他,也不想跟了。 因为听来听去,她已经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 装货,缺爱就直说! 还任何情感和关系都是令你厌烦的累赘~ 真不在意和她解释什么,还特意点个题,提醒一下自己曾经祈盼过。 生怕别人听得懂,又生怕别人听不懂是吧? 举一反三,祈愿突然眯了眯眼,扭头就看向了旁边的祈听澜。 “大哥。” 祈听澜走路的动作一停,简直和祈斯年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冷淡的看来。 祈愿笑了笑:“你真好。” 果然,正如她所想,祈听澜的表情里,马上就露出了类似宕机的不解。 过了几秒后,去祈听澜顺从本能教养的回答:“谢谢。” 于是祈愿又叫住了前面一步没停的祁近寒。“二哥。” 祈近寒不耐烦的将头仰回来。 祈愿昧着良心,甜甜的说:“二哥,爱你呦~” 祈近寒皱眉:“你是被人一拳打在脑门上打傻了吧?神经病……” 说完,祈近寒加快脚步朝着楼梯走去,但在上楼之前,他的脚尖却勾住地毯,差点就摔了个狗吃屎。 祈愿默默在心里吐槽:遭报应了吧,怎么不把你的大门牙摔丢。 不过,对于他的反应,祈愿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毕竟讲爱是假,试探才是真。 结合原文的上帝视角,再以祈愿这两天的观察,她算是发现,这整个祈家,除了姜南晚以外,全都是口是心非的装货。 明明缺爱,羡慕爱,又想要的不得了,但嘴上偏偏就是不说。 可在这个家里,人人都是孤岛,人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保护自己的方式。 正所谓言传身教。 祈听澜将祈斯年的内耗学了个十成十,而祈近寒,就将姜南晚对他的方式演变的更加激烈。 祈愿大学选修了心理学,她还记得,在心理学上,有一种人格——叫做反击型人格。 所以据祈愿初步判断,祈家三父子,应该都是一脉相传的狗型人格。 说白了,每天一句“老爸我爱你”“老哥我爱你”,不出一个月,裹尸袋都会变得暖洋洋。 反正,就以女主和剧情的尿性,还有男主程榭长大后的降智行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啊。 她不想低头,不想倒霉,就得有个强有力的靠山。 要按照原剧情那么发展,她还能有一天好日子过了吗。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不是,只要肯努力! 至少她目前觉得,祈家三父子明明都还挺好骗,挺正常的呀。 总比主角团那些两面三刀的双标狗好多了。 女主走过的路,凭什么她就不能走,这个对照组谁爱当谁当,反正她是不可能当的。 那么第一步:温暖祈家! 然后第二步:做大做强! 最后第三步:干掉主角团! 当然了,祈近寒这个狗除外,早晚有一天,她要让祈近寒哭着把扔出去的东西捡回来。 祈愿越想,心里就越美滋滋,她此刻士气十足,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她抬脚,刚想往上迈台阶。 “啪——” 祈愿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大门前。 祈愿:“……” 不远处,刚处理完礼厅事情的姜南晚和管家,也正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两人:“……” 膝盖和脚趾头传来的剧痛,让祈愿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 她拼命忍耐,可最后却还是留下了两行屈辱的泪水。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朕,驾崩辣——! 第十六章 上学,大干一场! 祈愿带着对世界万物都很友好的好心情下楼。 餐厅里,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就只剩下祈斯年一个人。 祈愿欢快的走过去,很自来熟的拉开祈斯年左手边的位置坐过去。 “早安爸爸,爸爸爱你。” 两秒的沉默后,祈愿和祈斯年同时抬头,似乎都察觉出刚才那句话有什么不对。 祈愿眨了眨眼,表面云淡风轻,但其实心里已经翻天了。 完犊子了,说顺嘴了! 祈愿找补的开口:“额…我的意思是,爸爸,我爱你~” 于是祈斯年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悄悄吐出一口心虚的气,祈愿安静下来,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 正巧中年管家带着身后的佣人路过餐厅,祈愿心情愉悦的跟他打招呼:“管家伯伯,早上好啊!” 脚步不自觉一顿,管家脸上得体的笑更真诚了些,他走到餐桌前,缓缓弯腰。 “小姐,早上好。” 祈愿好奇的看了眼他身后佣人手里拿的东西,随口询问:“管家伯伯,你在干什么呀?” 管家脸上的笑意加深:“是小姐学校的入学通知和校服送了过来,我正准备安排人送进小姐您的房间。” 什么玩意?!! 祈愿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但是她的理智阻止了她,祈愿只得硬生生将水咽进肚子,但是很不巧,她噎到了。 妈的,早个屁的好,早上到底谁在好? 至少她现在就很不好! 发现祈愿噎住,管家立刻关切的问:“小姐,您没事吧?” 而旁边,祈斯年显然也发现了。 但他显然更想不到,原来真的有人喝水都会噎到,而在关心和上手之间,祁斯年选择了躲开。 他身体稍稍后倾,连表情都带了点难以言喻的嫌弃。 祈愿本来就噎到了,这下更是被气的差点撅过去。 到底有没有父女爱啊! 就算没有,出于人道主义,你也应该假装慰问一下吧! “我,我没事,咳……” 祈愿眼巴巴的盯着佣人手里的东西。“学校……你说我吗?” 终究还是逃不过学校的魔爪吗? 要不是为了逃出学校的魔爪,她也不会连熬两天两夜写毕业论文。 更不会眼睛一闭,双腿一撅就直接死到这个癫狂的世界。 “是的,夫人吩咐,小姐明天就该去学校了,毕竟您本身起步就比同龄人晚很多,若再不努力,就没办法反超了。” 她妈这人,还挺看得起她。 她怎么就相信自己一定智力超群,即使基础和人差了很多倍,却依然还能弯道超车,力争上游? 怎么说呢,看人真准! 再怎么说,自己上辈子也是高等学府的高材生,不敢说是天才,但至少小学生的题,她闭着眼睛都能做明白。 这要进了小学,怎么不算是天才呢? 这么想着,祈愿莫名其妙有点翘嘴,就连刚才对上学的抵触都瞬间消失了不少。 她想,应该没有一个东国人能够抗拒当学霸的诱惑。 这次,轮到她把在学校时候失去的一切夺回来了。 祈愿越想越想笑,她信誓旦旦的说:“好啊,上学好啊,我爱上学——!” 第二天。 早晨的七点零五分。 祈愿满脸颓废的穿着质感昂贵的校服,和昨天的模样俨然是一个两级反转。 上学,她真的爱上学吗? 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满脸生无可恋的应了一声:“哦……早上坏。” 早上好,早上哪好了,早上到底谁在好! 然而管家却应对自然的微微弯腰:“夫人等一下会出门去公司,公司的事很重要,无法推脱,所以会由我送您去学校,办理入学。” 一提起这些,祈愿就又想到了自己昨天说的那些混账话。 她爱上学?她爱上个蛋的学啊?! 所以她能不能再穿越回昨天,把那个得意洋洋的自己一巴掌抽死? 祈愿含腰驼背的抬起头看向管家,一想到他起的比自己还早,甚至还要西装革履,整理发型,安排早餐。 祈愿不知为何,竟没出息的开始同情起他。 “管家伯伯,你每天早上几点起床啊?” 中年管家笑眯眯的回复:“五点四十分。” 那可真是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祈愿瞬间更同情他了。 或许,她现在的思想更多的还是停留在牛马阶层,祈家到底多富贵,多有钱,她没有概念。 但是不到六点就要起床是什么概念,祈愿却很懂。 祈愿:“那你每天几点睡觉?” 管家:“十点左右,夫人从书房出来,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十一点半后就会是我的休息时间。” 太惨了!祈愿现在突然心里就平衡了不少。 “那你每个月的工资是多少,不要太辛苦……” “二十二万。” “逢年过节,夫人还会适当的奖赏。”管家依旧笑眯眯的低头:“多谢小姐关心,不辛苦的,我的工作其实主要是维持祈公馆的日常运营。” 祈愿:“······” 内心十分苦涩的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问,让你问,这下好了,你开心了吧! 祈愿顶着冷漠的脸下楼,实则内心已经被伤的千疮百孔。 只有她一个穷光蛋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下了楼,进了餐厅,除了祈斯年,其他的人也是刚落座,祈愿无精打采的打招呼: “妈妈早上好,大哥早上好。” 可就算如此,祈愿也还是没忘区别待遇一下:“哦,二哥也在啊,那二哥也早吧。” 祈近寒:? 然而还不待祈近寒反应,祈愿就率先一屁股坐到了姜南晚旁边。 她防的就是祈近寒这个狗又虚晃一招。 “今天要去学校了吧?”姜南晚摘下优越眉骨处的眼镜。“既然回来了,学校是一定要去的,我不要求你上来就多优秀,但有一件事——。” 祈愿挑了挑眉,稍微正色的看向姜南晚:“妈妈,你说吧!我一定做到!” 她猜想,如果是让她在外面不要闯祸的话,那她一定就做不到了。 毕竟就算是她不想闯祸,祸也会自己找上门。 至于她答应姜南晚…… 无所谓,反正她最喜欢讲屁话。 “你父亲和你两个哥哥,我已经不指望了,可我希望你能记住两句话。” “一个,是勤能补拙,一个,是力争上游。” 很符合她顶级恶女的形象。 虽然但是……就这么当着两个正主的面说的这么直白,不太好吧? 祈愿下意识瞥了眼餐桌对面的祈听澜和祈近寒。 祈听澜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而祈近寒,则是直接难堪的撇开了头。 原书里说,姜南晚是个利欲熏心的坏女人。 就算是她的女儿,也不过是她为了达成目标的工具,她教导原主掐尖要强,揠苗助长。 只可惜,身为对照组的原主又怎么会是女主乔妗婉的对手。 在女主这个天真明媚,又优雅努力的珠玉衬托下,原主这个顽石,自然被衬托的又蠢又坏,又不受欢迎。 祈愿勾勾唇角:“你放心吧,妈妈,我肯定会很努力的。” 至少今天,她就已经做好准备,要大干一扬了。 第十七章 宿怀 祈愿站在办公室门前,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着教师服装的女人正居高临下的站在她对面,冷漠的盯着她。 “那么,我家小姐就拜托给贵校了。” 管家终于结束了官方的客套话,他握住自己的手,俯身对祈愿说:“小姐,等下老师就会带您去对应的班级,希望您能拥有愉快的一天。” 中年大腹便便的校长也马上吩咐:“李老师,你带祈小姐回班级吧。” 李老师眼神冷漠,她转身看来:“祈小姐,不,祈同学,跟我走吧。” 这座学校,坐落于被称为富人区的白楼区,自然从学校到学生,就已经注定是为有钱人所服务的。 一路走来,祈愿看得出不论是教学楼,还是学校各处的绿化,都做的非常精致先进,室内明亮,占地也不小。 难怪,在普通人的眼中,这所学校是京市货真价实的贵族学校,普通家庭高攀不起,而中产阶级的家庭,却又绞尽脑汁也没办法将孩子送进来。 因为,这座学校从小学到中学,教资力量最强,校内资源最集中的,全部都是服务于白楼区里的孩子。 阶级,不止是存在于社会,在学校,在医院,在任何一个金钱可以被渗透的地方,就一定会存在所谓的阶级之分。 所以,从这所学校出来的女主,理所当然的和男主从青梅竹马到同桌暗恋。 就连京市其他的富贵弟子,千金小姐,也全都是乔妗婉的爱慕者和追捧者,所有人,都要爱她。 团宠万人迷,听起来很爽的一个人生。 只可惜,在有乔妗婉出现的地方,她是主角,那祈愿就成了对照组的配角。 那站在祈愿的视角,这可就一点都不爽了。 还没有开始上课的教室并不安静,如很多普通的学校一般,教室里叽叽喳喳,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聊到开心的时候,扯着嗓子喊几声的也大有人在。 “安静,大家安静一下。” 女老师面上带着微笑,轻声细语的重复了好几遍,才终于让喧嚣的教室安静了下来。 但是显然,或许让教室安静下来的原因,并不在她。 因为祈愿很明显注意到,教室里很多的目光,都在她踏进教室,被注意到后,瞬间聚集。 乔妗婉虽然比她大了一岁,但是为了迁就她的基础,所以乔家还是把她送进了年龄相差很细微的四年级。 那她比乔妗婉还小了一岁,基础同样不好,那为什么她也会进这个班级呢? “老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同学以后就会和大家一起在这里念书。”女老师显然并不想过多赘述,她低头,带着点吩咐意味的说:“就剩一个位置了,你坐那吧。” 她说完,祈愿也瞅了眼。 是很偏僻,很角落的一个位置,在最后一排,如果不是教室足够宽敞,学生也不是很多,那她可能就要与垃圾桶为邻了。 祈愿表面没什么反应,她走下讲台,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前两条宴会上那惊天一闹,都不需要猜,祈愿也知道自己风评一定不好。 这不,那前两天刚被自己扇哭的小卷毛不也在吗?谁知道他在学校都是怎么宣传歌颂自己的。 几步路的功夫,祈愿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什么病毒传染体。 她每走过一个地方,旁边的孩子就会像是闻到什么恶臭,或是靠近了什么特别脏的东西一样,满脸嫌弃的往旁边躲。 祈愿毫不在意,直到她即将要走过的路,悄悄伸出了一只脚。 祈愿:“······” 无不无聊。 祈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装作毫无察觉。 然后在路过的时候,她直接重重的踩了上去,甚至还犹嫌不够的左右拧了拧。 “啊——!” 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其他人的注意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就连在讲台上整理课案的老师,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程榭,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就连祈愿自己,也装作被他吓了一跳的样子,拍着胸脯反咬一口:“狗叫什么!我问你狗叫什么!” 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气的,他整张脸都红了,胖胖的脸上五官也皱的扭曲。 “你踩我!你竟然踩我!” 祈愿装模作样的往自己脚底下看了眼,随后她皱眉:“谁让你把脚伸过来了?” 小胖子这下整张脸都充血了。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想绊祈愿一下,结果反被祈愿踩了吧? 那也太丢脸了! 所以一直在女老师主动开口询问之前,他都是一句话都没能说的出来。 讲台上,女老师看着祈愿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问:“怎么回事?祈愿,你怎么回事?” 祈愿头也没回,懒得看她的死出给自己找不痛快。 她只是敷衍的说:“你问我,我问谁?他臭不要脸把腿伸到过道来,被踩了不是活该吗?” 小胖子被人戳穿,又被踩了一脚,正气的一肚子火又不能发泄,他只能大声反驳: “我哪有!明明就是你不看路,一脚踩上来了!” 祈愿这次直接冷笑一声,她看向小胖子,无辜的眨眼。“我不就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脚吗?大家都是同学,你那么认真干嘛?” “你,你——!” 小胖子急促的喘着气,气的恨不得扑上来照着祈愿那张气人的面孔咬两口。 因为祈愿现在说的,都是他的词啊! “好了,祈愿,快点回去坐下吧!”女老师适时出声解围。 看这小胖子气的跟猪头似的,祈愿也怕自己再气他,他就得当扬撅过去了。 祈愿悠哉的背着小书包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说白了,小孩就是小孩,他们的手段放在自己面前,就跟玩似的。 她玩他们,那就是降维打击,跟玩狗一样。 祈愿心情大好,她拉开椅子坐下,转身拿东西的时候,视线刚刚好扫过旁边的人。 这人年龄约摸着和她差不多,但又好像比她大一些。 不太看得出什么以后帅不帅,美不美,但是五官还是挺精致的,仔细看,似乎还是个混血? 眉眼看着要比同龄孩子深邃很多,瞳孔的颜色也不是东国人常有的黑色或是褐色,而是像蛇一样,泛着一点青的蓝。 就这么看,冷着个小脸不说话的样子,还挺人模人样。 祈愿脑子里大概过了一下,没怎么在脑子里想出这么个人,但是反正只要不是主角团的人就行。 而且看他坐的位置区域,也知道他和主角团的人沾不上什么边。 思及此处,刚好这时又对上他的目光。 祈愿一愣,又马上眯起眼露出笑容:“同学你好,我叫祈愿。” 对面的人表情木然,语气平淡的回应:“宿怀。” 祈愿:“?” 祈愿表情瞬变,甚至连瞳孔都紧缩了。 谁?你再说一次?谁!!! 第十八章 小天才课堂开课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宿怀这个名字,乃是本文最疯,最难搞,最变态的大反派的名字。 他前期的笔墨不多,关于宿怀,祈愿就只知道,他和众多疯批角色的童年经历相差无几。 都是从小就过着非常可怜的悲催生活。 俗称渣男的爸,早死的妈,虐待的家,和疯批的他。 很典型的反派进阶三部曲,但不同的是,宿怀和那些渴望爱,一遇到爱就降智的反派不同。 他是真的疯,他甚至疯到亲妈活过来阻止感化他,他都能一刀再把亲妈给捅回坟里去。 所以在文章的前中期,关于宿怀的情节描写,其实几乎等同于零。 直到祈家全员终于快要下线,作为本世界最大反派的宿怀才终于蹦了出来。 而且出扬就带着王炸。 他和正常经商的豪门望族不同,他有着二分之一的异国血统。 他不是东国国籍,而他在m国的家族也无比庞大,他上位后,更几乎垄断了所有西方国家的黑色生意。 对上宿怀,男女主能赢,全靠他自己作死。 甚至到最后,男女主打败他的方式,也十分的招笑。 女主写了一封举报信。 而宿怀当时就在东国境内,借助剧情都实在没招了的力量,男女主成功解决了邪恶的大反派,从此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但说到底,宿怀会输,是因为他太不懂得收敛,或者说,他本身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 但凡宿怀人不回来,又或者是他不把所有事情都摊到明面上,稍留余地。 毫无疑问,男女主乃至主角团的所有人,最后也全都会被宿怀搞死。 可这样一个人人喊打的疯批大反派,谁能想到他现在就坐在她的旁边,而且还搞得跟个小可怜似的。 祈愿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她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主动和宿怀搭话。 天知道这种脑回路不正常的变态,会不会因为她和他说了一句话,就记仇背地里捅她一刀,送她上路。 祈愿沉默的翻开书,心里却忍不住吐槽的质问: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祈愿真的绝望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三步一个疯批,五步一个反派! 所以合着除了女主和女主身边的人以外,其他人全都是神经病是吧! 祈愿在心里疯狂吐槽,女老师在讲桌前喋喋不休。 祈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她也不在乎,反正她全都会,如果不是怕对课堂影响不好,祈愿甚至很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 “来,这道题谁会?” 女老师居高临下,她目光扫过全都苦恼思考的其他人,最后定定的聚焦在祈愿的身上。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祈愿。” 祈愿闻声抬头,便看见她指着黑板上的题。“老师想看看你的程度,不然你上来把这道题解了吧。” 祈愿默默在心里扣出了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搞针对是吧? “如果不会的话,直接说就行。”女老师挑了挑眉,脸上的嘲讽几乎是藏都藏不住。“毕竟福利院的师资教育,和我们育国的肯定差距很大。” “而人和人之间的天分与智商当然也有分别,如果你不会的话,老师可以请别的同学下课了教教你,但是他们愿不愿意,这个老师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就耽误了其他人的上课时间。” “你和其他人之间,肯定是其他人比较重要。” 女老师的话才刚落,课堂上就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祈愿:“?” 神经,真的是气的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为难她就算了,现在还连装都不装了,还拐着弯的骂她笨。 怎么教其他人就是正常的,是你的职责范围内,但是教她就是浪费时间是吧? 祈愿果断站起身,大步的朝着讲台走去。 有了小胖子的前车之鉴,像伸腿绊她这种低级招数,就再也没人敢用了。 祈愿走到黑板前,顶着女老师看好戏般的得意表情,拿起粉笔,没有思考一秒,就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随着一笔一划,白色的碎屑掉落,女老师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得意,逐渐变成了难看,到最后,更是笑意全无。 最后一笔落下,祈愿拍了拍手。“老师,我解完了,你看看对不对呢?” 女老师抱着胳膊,顶着整个班级疑惑的目光,她颔首,嘴硬的说:“这题太简单,你会也正常,那老师再考考你。” 祈愿嗤笑一声,既然她上赶着把脸送上来给祈愿打,那不狠狠抽回去,都不是祈愿的性格。 祈愿微微一笑:“好啊。” 一分钟后,黑板上重新出现了一道题,难度比刚才要高,甚至以目前的学习进度来看,这题明显超纲了。 祈愿歪头,瞥了眼女老师。 说实话,祈愿真的不知道女老师对她是哪来的恶意,就和宴会上那些其他孩子一样。 他们对她的恶意,都是无缘无故的。 就好像提前知道,并且顺其自然的代入了她是炮灰,她是对照组的设定一样。 全都想打她的脸,再踩她两脚,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衬托出女主的高洁和与众不同。 “祈愿,不会可以说,毕竟……”女老师的话还没说完,祈愿就提笔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女老师表情凝固,而随着祈愿的快速落笔,讲台下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下意识惊叹。 “她真会啊?” “我都不会,好厉害……” “厉害个屁,你是不是忘了她有多坏了?” “可是她真的很厉害啊……” “写的对不对还不知道呢,她就是装的!” 十几秒后,祈愿转头看向女老师,笑容再次转移。“老师,你还想考吗?” 女老师表情扭曲,几乎是狠狠的瞪了祈愿一眼。“不用了,下去吧。” 祈愿拍拍手,转身就走,深藏功与名。 小样,真是不知道经历过公立高中磨练,又从五年模拟,三年高考里杀出来的女人的含金量。 “下午,学校会进行一扬模拟考,现在新同学多,就算是模拟考,排名也会算进去。” 女老师冷着脸抱起书:“大家自习吧。” 第十九章 要打就打我哥 有钱人开的学校,果然和一般学校都不一样,处处都充斥着双标。 食堂都分两个,吃的东西应该差不多,但是人数和环境,明显二楼的要比一楼的更好。 祈愿上二楼上的毫无心理负担,毕竟,有福不享王八蛋。 她也双标。 同为一个班级的人,比起她这个没人搭理的“小可怜”。 乔妗婉身边簇拥的全是人。 她那“护妹狂魔”的三哥,还有小跟班,程榭,程榭的小跟班全都在她旁边。 有的端水,有的递筷子,一群人和颜悦色,氛围惬意的不得了。 看见祈愿,宴会厅上的小卷毛突然对乔君朗挤了挤眼,提醒他有人来了。 乔君朗眉毛一挤,立刻推了旁边人一下。“上次她敢让我出那么大的丑,这次,我一定要她好看!” 桌子对面,乔妗婉握紧小手,故作担忧的说:“三哥,要不算了吧……” “你怕什么!”乔君朗看了她一眼,见乔妗婉被吓到,又稍微缓和了些。“婉婉,她都那么欺负你了,我是在帮你报仇!” 祈愿丝毫不知他们的密谋。 她取完餐,就端着餐盘想寻摸一个好地方吃口饭。 一转身,瞧见原本坐在乔君朗旁边的小卷毛端着盘子朝她走过来。 祈愿眉毛一挑,默不作声。 果然,擦肩而过的功夫,小卷毛就把餐盘朝她撞了过来。 祈愿向后一退,餐盘撞到的时候也顺手一扔,地面瞬间洒了一片,但幸好身上啥也没沾。 “不好意思啊。” 小卷毛满脸得意:“我不是故意的,你再重新打一份吧。” 餐厅二楼人不多,但是人也不少。 祈愿还瞧见她两个哥哥,也在这时从楼梯走上来,只是他们看见了也当没看见,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 亲哥都不管亲妹妹,除了其他人的注视,小卷毛他们也都露出了个得意的嘲笑表情。 小卷毛转身回去,走之前甚至还不忘报个仇。“别那么认真,我不是故意的。” 祈愿气极反笑,她一反常态的安静下来,换了个餐盘,又重新去取餐。 不远处,祈近寒嗤笑一声。 “窝里横。” 祈愿重新捡了食物,满满一盘,临走时甚至还不忘打一碗热汤。 取完餐,祈愿转身,朝着乔君朗他们的区域走去。 乔君朗跷着腿,支使完小卷毛,又对小胖子使了个眼色。 一样的套路,一个人玩两次太明显,但是换个人可就不一样了。 小胖子本来就记着上午教室里被踩脚的仇,他见识了小卷毛的行为,就算不用乔君朗说,他也已经跃跃欲试。 他甚至都想好要怎么说了。 他一定要把在教室里的被祈愿抢走的词,再说一次。 宽敞的路,小胖子端着吃剩的餐盘,和祈愿狭路相逢。 就在还差两步就要迎面撞上的时候,祈愿冷着脸,毫不犹豫的抬手。 一整个餐盘,重重扣在他的脸上! 杀猪一样的熟悉惨叫再次响起,但是不同的,是这次惊叫声又多了一道。 “你有病啊!” 祈愿越过捂着手擦衣服的小胖子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后面想走的程榭,也被溅了一裤子的菜汁。 但是祈愿一点都不觉得伤及无辜,也不觉得愧疚。 他无辜吗? 旁观欺凌行为,并不作声,就是默许,强对弱,保持中立就是偏向。 他跟主角团一伙,祈愿就视他为同党。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啊!” 小胖子气的原地怒吼,就连不远处坐着的其他人和乔妗婉都走了过来。 乔妗婉担心的站在程榭旁边:“程榭哥哥,你没事吧?” 程榭脸色难看的紧,他低头看着裤子上的菜汁,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 “别碰我,我要去换衣服!” 平时总是跟着程榭的小跟班自然也紧随其后。 小小的年纪却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们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最后看向祈愿。 幸灾乐祸的意思很明显。 ——你完了。 “祈愿!你太过分了!” 乔妗婉那么心地善良,看见同学被烫成这个样子,又怎么会不挺身而出。 她用道德谴责着祈愿:“你怎么能因为讨厌我,就随便欺负人呢!你有什么冲我来啊!” 祈愿差点就笑出了声了。 她看着乔妗婉,嘲讽说:“太自恋了姐,真把自己当香饽饽呢?人人都嫉妒你。” 再然后,祈愿又看向疯狂抻着衣服的小胖子,看他满身满脸油光,顿时目露嫌弃。 但即便如此,祈愿也还是没忘记友善提醒。“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也重新打一份饭?” 小胖子又气又疼,眼泪都快下来了,但是迫于在祈愿这吃的亏,他又不敢动手。 他只能委屈的大喊:“你就是故意的!我要告诉老师,我要告诉我妈去!” 既然这样,那祈愿也没办法了。 她只能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表示:“别那么认真,我真不是故意的。” 好耳熟的话,小卷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为何,竟庆幸起那一餐盘没有扣在自己的脸上。 “祈愿!你凭什么这么跟我妹说话!”乔君朗本身就要大几岁,露出凶狠表情的时候,还挺像模像样。 “这是我家投资的学校!你是不是真觉得你家在京市真能只手遮天了!我告诉你,没门!” 乔君朗越说越来劲,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为妹妹出头的绝世好哥哥形象中。 祈愿也终于如他所愿,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你们要干什么?” 祈愿无辜又可怜的眨着眼:“你们不会要欺负我吧,如果你们欺负我的话,我就只能告诉我爸爸妈妈了。” “你以为你爸妈就是什么好人吗!”乔君朗表情凶恶,低声讥讽:“他们根本就懒得管你,我知道的!” “上次如果不是你爸妈要顾着祈家的颜面,他们根本不会管你的!” “像你这样的垃圾,祈家给你一口饭吃,不过是当条狗养罢了,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千金大小姐了!” 听着乔君朗的话,旁边乔妗婉的表情越来越舒展,心里压着的那口气,也终于顺了下去。 对啊,就算祈愿也被找回家了又怎样,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 在福利院的时候是,回到家了还是,自己有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和优秀的三个哥哥。 可祈愿却什么都没有。 她永远都比不上自己,就算偷奸耍滑的小赢她两次,那又怎样! “你如果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了。”祈愿无奈的叹了口气:“但是,你们如果要欺负我的话,得先问过我两个哥哥。” 祈愿露出一个明媚的笑,随后毫不犹豫,跑到了一边看戏的祁近寒身边。 祈愿一本正经:“你们要打就打我哥,别打我。” 被她突然挽住手臂的祈近寒愣了一瞬,眉头瞬间紧锁。 祈近寒:……? 第二十章 你作弊 但祈近寒却着实被祈愿那惊天一扣吸引了注意,所以才有了现在这戏看着看着结果自己成主角的情况。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祈近寒冷着一张脸,低声威胁。“你再敢跟我嬉皮笑脸,我就掐死你!” 祈近寒说着,就用力的想抽出手。 然而他抽了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六下,自己的手臂仍然纹丝未动。 祈近寒:? 死丫头,劲这么大? “二哥,你怎么能对我说这么无情的话呢?”祈愿慢慢凑近他,满脸笑容的说。 “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我做鬼也会爬回来,每天在你的床头对你说,我死的好冤啊。” 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祈近寒看着祈愿甜美可爱,又人畜无害的脸,只觉得牙有点痒痒了。 “你现在不装可怜了?” 祈近寒眼神嘲讽:“你就是想拉我下水,然后好让母亲责罚我是吧?” 祈愿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脑回路,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无所谓了,祈近寒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她才不在乎。 祈愿看她,笑着说:“二哥,你要是敢跑,我就告诉妈妈,你和外人一起欺负我。” 祈近寒:“?” 你看他说什么!他就知道,他这个妹妹就不是个好玩意! 她平时都是装的啊! “你威胁我?”祈近寒握紧拳头。“你竟然敢威胁我?你难道就不怕……” “你是不是忘了妈妈扇你的时候,脑瓜子嗡嗡的感觉?”祈愿死死握着他的手,就是不肯撒手。 反正今天这个垫背的,她是找定了。 他们想打她,就先从她两个哥哥的身体上踏过去。 至于祈近寒和祈听澜同不同意,那不在祈愿的考虑范围内。 “二哥,你要是听不懂人话,那你妹妹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祈近寒:“……” 已经尝试抽了十几下的手臂已经麻了,祈近寒瞅了一眼祈愿,又瞅了眼对面那些只会狗叫的废物。 算了,死丫头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一身牛劲。 祈近寒怕姜南晚,怕到了骨子里。 “祈近寒,你什么意思?” 乔君朗和祈近寒是同年级,他对着祈愿敢出言讥讽,却不敢真动手。 但对于祈近寒…… 他心里瞬间烦的要命,似乎不愿相信,这两人的关系,真的像祈愿刚才嘴里说的那么好。 “你什么态度?” 祈近寒还没完全长好的眉毛形状扭了一下。“你凭什么问我什么意思,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乔君朗服了,是真服了。 也真是不知道祈家人的基因都是怎么遗传的,生个女儿贱的要死,生个儿子也他妈脑子不正常。 反正巴掌没扇到自己身上就不算疼。 乔君朗不愿意为了小胖子出头,也不想当众和祁近寒呛声。 当妹妹的都说发疯就发疯,谁知道祈近寒这个神经病会做出什么事。 乔君朗哼了一声:“婉婉,我们走。” 人走了,祈近寒的手也被掐的麻了,他甩了甩,烦躁的说:“松手,松手神经病!” 祈愿这次也不粘着他了。 她果断松手,重新去旁边取了个餐盘,捡了点自己爱吃的,就坐到了祈听澜对面。 “大哥中午好啊。” 祈愿元气满满,出于教养,祈听澜也只得放下餐具。“午安。” “砰”的一声,是祈近寒把盘子砸在桌面的声音。 他没说话,祈愿也不搭理他。 默默等了三秒后,祈近寒破防了,他拿起筷子,刚想朝着祈愿扔下去。 然而祈愿却早他一步。 祈愿一个敏捷的动作,就推着餐盘躲到了祈听澜身后。 祈近寒快要疯了:“你神经病啊!” 祈愿本来只是想躲一下的,但是她站起来后,她发现自己站着也能吃。 “可以不要在我的旁边吵吗。”祈听澜掀起眼皮,声线平淡。“我不喜欢。” 祈愿的注意力全都在防着祈近寒这个狗的身上。 没办法,被他虚晃的多了,谁知道他哪一下会真扔。 “大哥,我也不想啊。”祈愿可怜巴巴的看了一眼祈近寒。“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祈近寒:“……” 装货,装货!!! 人怎么可以装成这个样子! 在祈听澜的世界观里,这已经算是委婉的拒绝了,他重新垂眸,继续吃饭。 “那就算了,谢谢。” 祈愿吃过了午饭,就很快回了教室。 早上的时候,女老师才刚刚说过,午后有模拟测试,其实想也知道,估计有事早就想好了冲她来。 否则为什么早补考,晚不考,偏偏她入学第一天就拿个破卷纸考,而且排名还会全校公布上榜。 祈愿没话讲,并对此嗤之以鼻。 她说白了,这种破考试要是能难住她,那她也真的是应该去医院挂脑科了。 看看是不是每天和脑残打交道,所以自己也被传染了弱智。 模拟考大概会考两扬,前一扬在考数学的时候,祈愿稍微装了装,至少没有提笔就来。 她还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装不下去了,祈愿撑着头,无所事事的左看看,右看看。 但是很快,祈愿的注意力就被右边的宿怀吸引了。 宿怀写的也很快,虽然没有祈愿这么快,但是几乎每一道题,他都仅仅只是思考了三秒左右,就开始在纸上写上答案。 对错不能保证,速度肯定是到位了。 祈愿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想:虽然但是,宿怀长得确实可以。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好看的都是真好看 而祈愿也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小说里写的那种——虽然年纪尚小,但粗看五官和稚嫩的面容,却已初见日后俊美非凡的雏形。 祈愿看着看着,甚至都忘记了他大反派的身份,只一昧的在心里感慨: 这中洋结合的玩意是不错哈。 不对!祈愿猛地一晃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对。 宿怀就算长得再精致再好看,那也不能改变他是个法外狂徒的大反派的事实。 big胆!血统不纯的妖孽,竟敢坏朕道心! 祈愿瞬间收回视线,她算了算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到了交卷的时间了。 果然,又过了五分钟,所有人的卷纸就全都被收了上去。 这边考着,那边就应该阅卷了,下一扬的考试时间还没开始,祈愿也懒得出去溜达。 天知道这神经的世界,她要是出去溜达又会碰到什么妖魔鬼怪。 祈愿撑着头,无聊的数着窗外的云彩和飞鸟。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突然响起急促的高跟鞋声音。 女老师突然走了进来,她面容冷漠,才一进来,就将矛头对准了祈愿。 “祈愿!你竟然敢作弊!” 祈愿眉毛皱起,她看向将教室门大敞,独自站在讲台上的女老师,默默扣出了一个问号。 说什么疯话呢,批卷批傻了吧? 第二十一章 我能证明我没作弊 “老师,你说我作弊,有什么证据吗?” 女老师冷笑一声,举起了手里的卷纸:“这份考卷,是之前拟定的,但是因为难度过高,所以一直没有沿用,但因为这次考的突然,所以才临时拿了出来。” 女老师严肃的将卷纸扔在讲桌上:“可你却考了满分,你告诉我,这可能吗,除非是你作弊!” 祈愿这次真的被气笑了。 “老师,你也说了这次考的突然,连卷纸都是临时挪用的,那我到底要去哪里看答案?” 祈愿真诚的对着她反问:“老师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所以脑子不正常了?” 女老师被说的俏脸一红,但她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她一拍桌子:“祈愿,你有没有礼貌,没有人教过你,对老师说话要尊敬吗?” 她指着祈愿旁边的宿怀:“宿怀转学过来,为了适应和过渡,所以才暂时在我们班级,但他正常的年级要比你们高,所以这次考试,他也是满分,很正常。” “可你呢?福利院的师资教育不用我多说吧?如果不是你作弊抄答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能得满分?” 她说完,甚至还不忘拉踩一下,她转头又拿起乔妗婉的卷纸。 “你们两个的师资教育应该是同步的,乔妗婉同学学习认真又刻苦,连她这次都只是及格,但这份卷纸很难,能考这么多分,已经很聪明了。” 乔妗婉嘴角挂上淡淡的笑,她站起身说:“谢谢老师,祈愿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确实上课不怎么认真,但是我想,她应该不会作弊的,我相信她。” 女老师瞬间用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去劝:“乔同学,老师知道你很善良,但是这件事老师自由决断,好吗?” 但转头对上祈愿,她的表情又立刻变得严肃又冷漠。 “祈愿,你知道作弊的后果是什么吗?是成绩清零,并且还要全校通报!我会让校长联系你的家长,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检讨吧!” 祈愿现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就算是她心态再好,就算她不愿意跟脑残计较,但是这也不代表狗咬她一口,她也无动于衷啊。 祈愿一直秉承着的,都是狗下午咬的她,她晚上就要吃到狗肉。 有仇从不隔夜,当扬必须报,不考虑后果,大不了回头一根绳子吊死算完。 “老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祈愿声音冷冷:“你说我作弊,那你监控看了吗,又仔细叫我去单独核实了吗?又或者说,你只是想冤枉我?” “我冤枉你?”女老师气极反笑。“那你倒是解释一下,这卷纸,是因为什么啊!” “那是因为我是天才。” 祈愿扬起下巴。“老师你小时候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祈愿:“是哪条规定说了学习一定要刻苦才能有好成绩?我偏偏就是天才,又能怎样?” 女老师嗤笑一声:“天才?”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你以为这样说就能洗清你作弊的嫌疑了吗?天才我见得多了,但他们可不是像你这样,自己夸自己聪明。” 女老师话音刚落,原本还鸦雀无声的教室,终于在一个人的开头下,如煮粥般的沸腾了起来。 “真不要脸,竟然还作弊!” “作弊了还不承认,在这顶撞老师,我妈说的对,果然不能和坏孩子玩。” “本来我上午还觉得她挺厉害的。” “真不要脸,丢人!” “同样都是从那种破地方出来的,为什么乔妗婉就又文静又善良,还能考个及格,就偏偏她作弊。” “作弊怪,羞羞脸。” “老师我不想和这种作弊的人在一个班级里上学,能不能让她退学啊!” 靠窗的位置,程榭也满脸不善,用着不耐烦的语气开口:“作弊已经很可耻了,还不敢承认,更恶心,能不能浪费我的时间。” 女老师双手抱臂,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容:“祈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祈愿眼神越来越冷:“我还是那句话,谁提出谁举证,你说我作弊,就拿出证据来,或者是有监控视频,拍到我偷看了同学的考卷。” “你——!”女老师刚想开口,却猝不及防被门口另一道声音打断:“李老师。” 女老师转头一看,面上瞬间带起笑容:“校长,您来了。” 她瞥了一眼祈愿,阴阳怪气的说:“祈愿非要看监控,这不,只能麻烦校长您了。” 校长了然的抬了抬眉,他端着手,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这个,监控上面,祈愿同学确实看了宿怀同学。” 话截止到此,便没了下文。 空留会让人无限误会的指证,仿佛祈愿真的就抄袭了一样。 祈愿:? 真是搞笑,针对她针对到演都不演了是吧? 她和宿怀之间隔了一个过道的距离,她要是想抄个满分试卷出来,就要每写一题都得抻长了脖子努力看。 而起她答题的速度比宿怀还快,她是有超能力吗?宿怀的答案还没写出来,她就已经能提前抄了? “祈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等着被全校通报,叫家长吧!” 班级里,原本因为校长到来而短暂安静下来的议论声,再次响了起来。 “还天才呢,真会吹牛。” “我看是蠢材吧?” “别叫家长了吧老师,她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要是因为作弊被送回福利院那个鬼地方,她岂不是要哭死了。” “对啊,那她还怎么嚣张,怎么狗仗人势?” “真搞笑,作弊还理直气壮。” 祈愿冷着脸,用冰冷的目光来回在女老师和校长的身上扫了几回。 最后,她突然笑了。 “老师,无法佐证作弊嫌疑之前,唯一的解决方法,难道不是隔离重考吗?” 祈愿歪了歪头。“你们可以重新出题,换同等难度的试卷来,这不就是证明我没有作弊的最好方法吗?”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到底有多冤枉。 女老师慌了一瞬,但很快,她就大声反驳:“凭什么要浪费学校的资源,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祈愿:“因为是你们提出了我作弊的事情,那么理所当然,验证作弊也应该是你们的事。” “还是说,你们想用不能确定有没有偷看到答案的这种证据,来判断我是否作弊?” 祈愿苦恼的摸了摸下巴:“那我就只能回家了,回家告诉我爸爸妈妈,说学校刻意针对我,不让我上学。” 校长顿时一摆手,打着圆扬道:“怎么能说的这么严重呢?不然这次考试就此作废?毕竟我们双方都缺乏一定的证据来证明祈愿同学是否作弊,所以······” 祈愿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所以,我要求重考证明。” 抬眼看向女老师,祈愿冷笑一声,字字铿锵。 “如果重考后,我能证明我没有作弊,那么老师你,就要受到相对应的处罚,并且全校通报,公开道歉。” 第二十二章 老师再见 她几乎是立刻跳起来尖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给你道歉!” 反而是一直看上去都很和善的校长,他盯着祈愿打量片刻,随后转过身朝着女老师说: “李老师,去准备试卷吧,我会去通知祈愿同学的父母。” “校长!”女老师的眼睛都瞪大了,她压低音量:“您说什么呢?” 校长脸色稍微冷了些:“快去通知其他老师,我校是绝对公平公正的!” 有校长这么说,就算是再不情愿,女老师也没了办法,她只能狠狠的瞪一眼祈愿,踩着清脆的细高跟,转身离开了。 随后,校长也看向了祈愿,勉强的笑了笑:“祈愿同学,你跟我来吧。” 祈愿拿起自己的笔,毫不慌张,昂首挺胸的离开了教室。 而看她这个态度,原本叫嚣的还挺大声的其他同学又瞬间心里没谱了。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了下来。 程榭的同桌,一个戴着小眼镜的男孩悄悄问他:“程榭,你说她到底作没作弊,怎么看着一点也不慌啊?” 程榭烦躁的趴在桌子上,不耐烦的说:“不知道,反正她作弊的话,我看不起她。” 校长室。 也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一张全新的试卷被放在了祈愿的面前。 女老师和另外一个男老师一左一右,像看犯人一样紧盯着祈愿,好像生怕她有一点动作。 祈愿忍不住嗤笑一声。 她拿起笔,低头看了眼试卷,随后毫不犹豫的在上面开始写。 或许对原主来说,这试卷上的每一道题,都像是天书般的存在。 甚至对于同龄同进度的孩子来说,这上面大部分的题,都已经超纲了。 这是为难,也是针对。 但祈愿偏偏就是要把这一巴掌狠狠抽回去,抽的她眼冒金星,抽的她跪地求饶。 祈愿答题的速度很快,快到女老师还没仔细的看完上一道题的解法,祈愿就已经去写下一道题了。 如果说刚才考试的时候,祈愿尚且还能装一装,那现在,祈愿就是彻底不装了。 反正天才的人设已经抛出去了,那祈愿就干脆让它立的更稳一点。 祈愿越写越进状态,她下笔如有神,可女老师的心却越来越凉。 她几乎不敢相信,祈愿竟然真的能答出来,她本以为,如果祈愿答的不好,或者是只能答出一个及格分,那她就还有借口辩。 可现在,她看祈愿的答题速度,还有她答题的准确率。 很大概率,又会是一个满分试卷。 难道她真的要公开给祈愿公开道歉?不,她绝对不要。 可是校长好像已经不向着她了,女老师越想心越凉,甚至隐隐已经开始有些后悔。 她本就是家里有能和乔家搭上话的人,所以才走后门进了育国。 她知道乔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很讨厌祈愿,她想着,自己若是讨好了乔家的少爷小姐们,他们回家在乔夫人和乔先生面前一提。 说不准,她在育国还能再往上爬一爬,就是平步青云也未尝没有可能。 谁成想,这祈愿竟然是个难碰的刺头,还没一巴掌按下去,就先被扎的血肉模糊。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祈愿放下笔,简单的检查了一下试卷。 也是这时候,校长室的门刚刚好被人推开,祈愿扭头去看,手却还不忘捏着试卷,防止被人偷偷换掉。 “祈愿同学,你写的怎么样了,你母亲来了。” 被推开的门前,姜南晚穿着一身轻便干练的丝绸长衣长裤,她摘下眉骨处的眼镜,踩着清脆的鞋跟走了进来。 “监控,我已经看过了。” 祈愿整理表情,拿着试卷站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委屈了起来。 “妈妈,我没有给你丢脸,但是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像妈妈你一样喜欢我。” 保镖守在门外,助理冷着脸为姜南晚搬来椅子。 姜南晚随手将包扔给助理,双腿交叠的在椅子前坐下。“那么,我们可以来聊聊作弊的事情了。” 说句实话,这京市卧虎藏龙,姜南晚更算得上是其中翘楚。 身为京市顶级豪门,如今明面上的掌权人,因为孩子在学校出了事,就被叫家长叫到学校来的这种事,太过幼稚。 幼稚到说出去,甚至会引人发笑。 祈愿作弊,姜南晚本来可以不用来的,她很忙,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小孩子的琐碎事情。 又或者说,她可以安排助理或者是林管家去。 再不济,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她可以送祈愿走,她在这里待不下去,总还有别的学校,别的国家。 童年时一件小小的事,长大了没人会记得。 但就在姜南晚想要吩咐别人的时候,她却突然想起了之前发生的几件事,祈愿在其中的反应和行为。 细长的手指将文件合上,于是姜南晚来了。 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让她失望,祈愿没有作弊,并且在重考之后,同样做到了满分试卷。 那么,姜南晚也就只能认为,是有人想打她祈家的脸了。 “祈愿同学这张试卷。”男老师推了推眼镜,脸色也有些严肃。“是满分的。” 女老师双腿一软,瞬间瘫倒在旁边的椅子上。 祈愿冷冷的看着女老师。“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也做不到。” “你是蠢材,别人就不能是天才吗?” 姜南晚红唇一勾,挽起的长发慵懒柔顺,她转头问祈愿:“你是怎么想的?” 此刻她坐,她站。 女老师原本的理直气壮和盛气凌人,此刻全都转移到了祈愿的脸上。 “通报全校,公开道歉,我之前说过得,一个都不能少。” 姜南晚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那就这么办吧。” 她站起身,看向旁边点头哈腰,尽显得无比谦卑的校长:“给她办离职吧,我不希望以后在育国这片土地上,再看见她的人。” 校长毫不犹豫的推了女老师出去:“这个是当然的。” 祈愿显然是还没清晰的认识到,原来权贵的力量,竟然真的这么霸道。 不管什么事,也不管在哪里,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可以解决掉所有事情。 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维权。 “校长!校长您不能……”女老师崩溃的喊出一声,然而下一秒,她所有的声音,都在姜南晚看似随意的一个眼神中,戛然而止。 “离开育国,你应该也没地方能去了吧。”姜南晚缓缓单手戴上眼镜。“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不通情面的人。” 姜南晚给助理递了一个眼神,西装革履的助理瞬间意会,他走到女老师面前,居高临下又轻蔑的丢下一张名片。 “我祁家别处的房子,还缺一个打扫卫生。” 姜南晚勾唇轻笑:“同样的工资,我可以雇佣你,我请你……” “刷马桶。” 几句话,就几乎定死了她后半辈子的人生。 从待遇优渥,光鲜亮丽的名校老师,变成了厕所里每天抱着马桶的女佣人。 姜南晚恶名在外,她不敢反驳姜南晚。 她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向校长,希望对方能为自己说句话。 可直到最后,校长都没有看她一眼。 走投无路,女老师只能将唯一的生机放在祈愿的身上,她瞬间扑过来,想要跪在姜南晚和祈愿面前。 可助理却快她一步,生生将她拦了下来,就连门外的保镖,都警惕的走到室内。 “祈愿,祈同学,不不不,祈小姐,老师不是故意冤枉你的,我只是不小心误会了,误会了!” 她瞪着眼睛,卑微的恳求:“你帮老师说句话吧,老师保证,以后一定会改!” 祈愿看着她,和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祈愿懒得羞辱她,也压根不想原谅她。 她不是知道自己错了,她只是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前途从此一片黑暗。 “别忘了。” 祈愿提醒她:“答应我的公开道歉,和全校通报,离职之前记得办到。”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祈愿又说:“当然了,我没有说你检讨就不用写的意思。” 室外铃声响起,祈愿背过手。 “放学了诶。” 于是她立刻摆出三好学生般有礼貌的姿态。 “老师,再见。” 第二十三章 祈斯年发疯 姜南晚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仿佛刚才的事,对于她来说,就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一直这么看着我,什么事?” 或许是祈愿的目光太显眼,也太炙热,姜南晚终于出声。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祈愿欲言又止。 姜南晚扭头看向她:“好奇什么?” 祈愿眼珠转了转,到了嘴边的话又婉转的变了一下。“从我回家之后,好像不管什么事都是妈妈在管,所以我想问,你不累吗?” 出于各种考量,祈愿是真的很好奇。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像姜南晚这种性格,又极有手腕的女人来说,她没有理由为祈家如此不求回报的无私奉献。 她的丈夫没有提供给她爱或者是情绪价值。 儿子,甚至是她这个刚刚被找回家的女儿,也一样不算省心。 姜南晚既得不到祈家,姜家也不会让她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分一杯羹,她唯一能得到的,就只有被祈家光环套上华服的祈夫人名号。 甚至因为她的掌权,还很有可能里外不讨好,姜南晚到底图什么呢? 要说爱,祈愿说句实话,她也没在姜南晚身上感觉到什么对丈夫的爱。 “累?” 姜南晚细眉一挑,像是很意外会从祈愿的口中听到这样的字眼。 “我很意外,原来你好奇的竟然是这个。” 姜南晚红唇勾起,质感昂贵的金丝眼镜遮住了她眉眼的疲倦。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的父亲退了下来,你的两个哥哥,如你所见,也不是那么的正常。” 姜南晚偏离视线,声音冷淡:“难道我要看着祈家这只庞然大物,就这么慢慢退化消失吗?” 话落,姜南晚犹嫌不够的补充:“毕竟是家族联姻,现在我成了祈夫人,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姜南晚的话,听上去很合理,但祈愿不知为何,竟还是觉得,姜南晚或许还有别的理由。 只是这个理由,祈愿目前还没办法确认。 比起祈家三父子,姜南晚这个人,看上去要更好接近,却也更不好接近。 至少她很正常,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弱点。 没有弱点,就代表着祈愿很难会有打蛇打七寸那样好的机会。 说白了,也就是姜南晚的母爱,全凭她的良心。 但是和一个满脑子事业的顶级恶女讲良心,感觉听上去就像是她疯了。 “但是,我很意外。”姜南晚突然话锋一转,又看向了祈愿:“你很像我,至少在行为处事上,天生就像我。” 祈愿眼神懵懂,歪了歪头。 姜南晚也无心去纠结祈愿此刻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单纯,她自顾自的说: “你很聪明,也很倔强,最重要的是,你从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你,这样的性格,很像我,也可以成大事。” 说话的功夫,车子已经驶进了祈公馆内。 “夫人,小姐。” 司机打开了车门,姜南晚的话也点到为止,她略微弯腰,抬脚迈出了车子。 姜南晚的话,很好理解,也不好理解。 祈愿低着头,细细的考量着,姜南晚话的背后,会不会还有什么旁的意思。 这份思虑,一直断断续续的到祈愿睡之前,都还会时不时蹦出来让她沉思个几秒。 挂壁的钟表很快指向了晚上的十点过五分。 祈愿洗漱好上了床,她明天还要上学,除了要看女老师的笑话和公开道歉,她大概还有别的仗要打。 因为按照女主和主角团其他人的尿性,如果吃两次亏就老实了,那自然也就不会有今天诬陷她作弊的事。 真的是——祈愿有些无奈了。 上学上的跟打仗一样,她大概真的是开天辟地第一例了。 最惨穿书人的称号,应该颁给她。 祈愿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有点渴,卧室里是有水壶的,但祈愿走过去倒水,却发现水壶里的水已经只能倒出来半杯了。 她今天火气大,口干舌燥的,水就喝的多了些。 祈愿也不习惯这么晚还麻烦别人,犹豫了一会,祈愿还是下楼自己去找水喝。 喝完水,祈愿顺路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楼,才刚走到右边走廊的拐角,祈愿就听到一声无法忽略的脆响。 像是什么瓷器被打碎的声音。 祈愿眉头下意识皱起,她竖起耳朵去听,紧跟着好像又听到了微弱的喊声。 这声音感觉很耳熟,好像是姜南晚的。 那另一个是谁的?难道是她那花瓶疯批爹的? 出于好奇和担心,祈愿轻手轻脚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祈公馆的布局祈愿还没有完全摸清楚,右边走廊尽头的房间,祈愿也不知道是哪里,但是她大概知道,三楼才是姜南晚和祈斯年的卧室。 房间的门没关,透过半开的缝隙,祈愿看清了这间房的大概面貌。 竟然是个画室,很空旷,除了正中间摆放的巨大画板和一把单人椅,其余的地方几乎全部都是颜料和画作。 而祈愿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祈斯年发出来的。 颜色深沉的光滑地板上,四溅着瓷器的碎片,而祈斯年此时正跪在地上,他被姜南晚抱在怀里,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 “祈斯年!祈斯年!” 姜南晚用力到甚至连养尊处优的光洁指甲都微微翘起,她大声喊着,试图安抚并唤回祈斯年的理智。 “你给我冷静,你听见了吗!” 或许是听见了姜南晚的声音,祈愿看见仿佛正深陷什么极大的恐惧和痛苦中的祈斯年,十分艰难的抬起头。 他薄红的眼眶处挂上了淡淡的水痕,发丝凌乱,神情几近癫狂。 但他还是握着拳安静了下来,手心处被他压进肉里的瓷器碎片割破了他的皮肤,流下深红的血痕。 他喃喃的说:“为什么,为什么······” 祈愿不敢多看,怕被发现,她立刻转身离开了画室的范围。 听多了祈斯年的疯狂,不管是书里还是其他的人,他们都在说祈斯年有病。 但具体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得疯病,这些却从无人提起。 祈愿也是第一次见祈斯年发疯的样子,和他平时阴郁沉寂的安静模样不同。 这个模样的祈斯年像一个野兽,姜南晚不仅敢靠近他,甚至还敢抱他。 不得不说,祈愿是真佩服她。 之前光顾着心疼自己,如果代入姜南晚的视角,好像也是天塌了。 发疯的丈夫,超雄的儿子,整天在外面被人打脸的女儿,和倒了八辈子霉的她。 这要是换了她,面临这种境地,这种情况,她不炸了这个家都是阎王爷半夜托梦告诉她地府客满。 祈愿双手合十。 她要为姜南晚一大哭! 第二十四章 女人,这章没标题,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一整晚都噩梦缠绕的祈愿彻底萎了,连眼下都带着淡淡的乌青。 “小姐,早上好。” 祈愿耷拉着脑袋和他打招呼:“早上坏。” 似乎已经习惯了祈愿那些稀奇古怪的话,管家只是笑着点头。 祈愿下楼后,餐桌上还是照例那几个人,每天都要去公司的姜南晚,和跟自己一样,每天都要早起上学祈家两兄弟。 祈愿照常和人打招呼,然后坐到了姜南晚的身边。 吃饭的时候,祈愿注意到姜南晚之前养尊处优,蓄出来的长指甲已经剪短了。 想来应该是昨天在拦祈斯年的时候,有的指甲断掉了,所以才全部都剪掉了。 “过两天,你们祖父会回来。”姜南晚说着,还不忘提醒祈愿:“你是第一次见他,他这次回来,大概也是为了见你。” 祈愿还没来得及说话,长餐桌的对面,祈近寒忽的将筷子拍在餐桌上,尚且稚嫩的小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满满都是不喜和厌恶。 但碍于在姜南晚的面前,祈近寒不敢发作,只能冷冷撂下一句“我吃饱了”,就离开餐厅去学校了。 祈愿对于这个明显不受欢迎,也不讨祈家人喜欢的爷爷,其实也不算是太了解。 书里关于祈家内部的描写并不具体,而祈家老太爷就更是背景板一位了。 祈愿只依稀知道,祈老爷子年轻时候手段狠辣,眼光更是出奇的好,几个时代的风口,都被他牢牢把控住了。 他将祈家这个持续了百年的庞然大物,成功从腐朽的富贵世家,彻底转型成了有名的商贾之家。 所以才有今日,祈家牢牢把控着房地产,矿产,和医药产业三大巨脉,久久屹立不倒的局面。 如果不是剧情里,乔妗婉靠着女主光环,切断了祈家的医药产业,和祈家内部实在不争气的原因,十年后的祈家,根本不可能落寞。 更不会有程、乔两姓围剿祈家的剧情。 心里虽然很好奇,但明面上,祈愿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妈妈,我也很期待见到爷爷,我想,他一定也会很喜欢我的。” 看着祈愿信誓旦旦的样子,姜南晚笑了笑,没有说话。 到底是年纪还小,对什么事都还抱有期待和好奇。 姜南晚并没有反驳祈愿的“童言无忌”,她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餐桌。“好吧,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在姜南晚走后,祈愿也没吃太久。 在管家的护送下,祈愿到了学校,此时正是进学校的黄金时间,室外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人流量很大。 祈愿才刚进学校,就听到操扬中心的室外演讲台上,昨天还趾高气昂在教室诬陷她作弊的女老师,此刻正忍受屈辱,声泪俱下的道歉。 “我是四年部,三班的老师李琴琴,于昨日,我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了祈愿同学作弊,抹黑了她的人格,中伤了她的自尊,今日,我在此,公开向祈愿同学道歉,并退出育国。” 路上窃窃私语的人很多,很多同学尚且还不知道祈愿是谁。 他们驻足在路上,带着笑意和看热闹的轻蔑,肆无忌惮的扫视着憔悴苍白的女老师。 祈愿没什么心情看她落魄,既然道歉了,惩罚也都受了,祈愿也懒得去落井下石。 跳梁小丑而已,祈愿甚至都懒得记住她。 表情冷漠的走进班级,才一进教室的门,宛若什么潮汐反应,海浪般的视线全部聚集在她身上。 其中不乏女主乔妗婉,和她未来官配程榭的目光。 但祈愿不在乎,她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座位上走,旁边宿怀的位置还是空的,好像还没来。 祈愿没太关注,坐下后就开始无聊的数云朵。 今天还要接着模拟考,祈愿想,应该没有人再敢做出诬陷她作弊这样的事了。 前排的位置,有小女生惊呼的声音。 “婉婉,你这手链是你妈妈新给你买的吧,好漂亮!” 乔妗婉语气很细,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呀,我也很喜欢,妈妈总说要把前几年没有的全都补给我。” “真羡慕。” “是啊,真羡慕你有个又温柔又爱你的好妈妈。” 乔妗婉眼神中慢慢染上得意的笑意,她不自觉将目光后移,迫切的想要看到祈愿的反应。 她本来想着,如果祈愿真的作弊,被钉在耻辱的柱子上,那么从今以后,在这个学校,祈愿将永远被人人喊打。 她会让祈愿永远都比不上自己,永远在自己的反面被人嘲笑。 但偏偏,祈愿竟然真的又考了满分,甚至还让那个同样讨厌祈愿的女老师,公开道歉,离开了学校。 抚摸着手腕上昂贵的钻石手链,乔妗婉笑容慢慢收敛。 她是不会允许祈愿越过自己的。 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就比不上自己,没道理同样被找回家以后,她就能赢过自己了。 思及此处,乔妗婉更是大方的表示:“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戴一会。” “真的?谢谢你啊!”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教室的门口重新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一个年龄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的男老师走进来,他推了推眼镜,将考卷放在桌面上。 “各位同学们好,我是你们新的班主任,你们可以叫我王老师,希望大家以后可以互相尊重,有一段美好的上学回忆。” 王老师说完,便掀开合起的卷纸。“十分钟后上课,我会将考卷分发给各位同学。” 和昨天考的数学不同,这次考的是语文,祈愿在文科上稍微薄弱一点,但胜在她如今就只是个小学生,考卷再难也难不到哪去。 有了昨天的事,王老师难免会多关注祈愿一些。 在监考的时候,他几次走到祈愿的旁边,驻足看了一会,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祈愿写的速度很快,但字迹工整。 还是在别人前面一张还没写完,祈愿就已经放下笔的速度。 写完无所事事,祈愿看了眼右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大概猜测,宿怀应该已经到他该去的年级了吧。 这样也好,祈愿至少还能松口气。 不然旁边坐着一个未来的变态大反派,祈愿总是会有一种小命一闪一闪的感觉。 考试结束,王老师将所有的试卷收了上去。 “等考试结束后,批阅完的成绩会公开张贴到校园排行榜上,好了,下课。” 抱着试卷,王老师火急火燎的回到了办公室。 祈愿昨天的光辉事迹,整个育国的老师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所以对于祈愿的试卷,他们自然也十分好奇,人人都扎堆的往上凑。 一堆老师仔仔细细,从上往下,从前往后的检查了两三遍,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满分试卷。 于是所有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费劲巴拉的检查了半天,一个错处没检查出来,好像又稍微有那么点不甘心。 最后,七八个老师翻来覆去的判了半天,最终给祈愿判了个九十九分。 理由是,她在写作文的时候,最后一句话忘了加句号。 第二十五章 标题又回来了 祈愿是第一,甚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祈愿还会是全校第一。 因为她的所有试卷几乎都是满分,除了语文因为写作文忘记加句号,被吹毛求疵的扣掉了一分以外,祈愿的所有卷面几乎完美无瑕。 经历了一次作弊风波,祈愿成功用自己的硬实力,向所有人证明了自己的天才人设,并且初步坐稳。 或许是有了女老师的教训,祈愿今天的校园生活还算平静。 一整天都没有人在她面前瞎晃悠,更没说点不中听的话让她无语。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祈愿的屁股有点坐不住了。 她本来是不想出去遛弯的,但无奈,因为怕自己早年患痔,祈愿只能抻抻懒腰,随便在校园里溜达。 在五秒钟之前,祈愿本来不认为自己这个决定有什么错的。 但是五秒钟之后,祈愿后悔了。 因为她好像又撞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剧情。 操扬绿化区域的小角落,宿怀正被几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堵在角落里。 而那个未来会叱咤风云的法外狂徒,现在却只能垂着眼,安静的面对他们的羞辱。 “想回去上课?可以啊,跪下来求我啊。” 祈愿这辈子最改不了的,大概就是好奇心和吃瓜的心。 毕竟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瓜得吃明白。 祈愿正好奇着,她想看看宿怀到底会怎么反抗他们。 不会当众见血吧? 祈愿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就瞬间忍不住一阵恶寒。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宿怀说跪就跪了,甚至在他的表情里,祈愿看不出一点屈辱和不甘。 好像他们并不是让他下跪,而是友好的打招呼。 “哈哈哈哈,你看我说什么,他就是个不要脸的烂货,他妈也是。” “一个吃白饭,整天板着脸给谁脸色看。” 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妈,祈愿本来以为他这次真的该生气了。 毕竟她还记得,原文里宿怀是被母亲带大的,不同于抛弃他的父亲,虐待他的外公一家,他的母亲对他还是很好的。 只可惜,他的母亲在他们回到京市的第一个月,就撑不住因病去世了。 这本应该是幼年宿怀的逆鳞。 可事实上,宿怀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始终安静的听着这些羞辱。 直到他的头发被人用力抓着,将他五官精致的脸露了出来,那双泛着蓝色瞳孔花纹的青色眼眸毫无波澜,平静的不像话。 “想走,就给我学三声狗叫,不然今天回家,你连晚饭也别想吃了。” 越来越过分了,祈愿有点看不下去了。 但是她不打算帮忙,她打算直接走。 看不下去就把眼睛闭上,多简单的道理啊。 她又不是庙堂里的菩萨,谁倒霉都要帮个忙,她现在自己都还顶着个对照组女配的命运,自身难保呢。 更何况,如果是其他人,祈愿说不定还会因为正义感出手阻止。 但恰恰因为那个人是宿怀,祈愿才不想帮忙。 说句心里话,祈愿真不觉得以宿怀日后的变态程度,会因为她今日出手相助就心怀感激。 她甚至怀疑,等宿怀长大了,还会因为自己今天看到了他今天的狼狈,就把自己也记恨上。 想想他未来的战绩,祈愿摇了摇头。 这时候不趁着他还没发现自己跑路,等着他发现自己,以后倒霉呢? 祈愿刚想转身跑路,围在宿怀旁边的几个少年里,就有人发现了祈愿的存在。 他拍了拍为首的少年,示意他后面来人了。 而他们这一侧身,被围在最里面的宿怀自然也就看到了祈愿。 视线刚对上,祈愿的动作就停住了。 说实话,当着人家面见死不救,和偷偷见死不救,这是两个概念。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正在思考,到底是看见他今天的落魄更容易被记仇,还是视而不见更容易被记仇。 “嘶,那是祈家刚找回来的小女儿吧?” “真晦气,有人看见了,还是个不好惹的货色,咱们先走吧。” “行,你等着,晚上回家我再收拾你。” 真是好抽象,好戏剧性的发展,祈愿彻底无语了。 她和宿怀隔着一段距离对视了片刻,两秒后,祈愿抬手敬礼: “你好,再见!” 祈愿转身就想走,可偏偏此时,身后却传来了宿怀说话的声音:“谢谢你。” 祈愿皱眉,带着满头问号转身:“谢我干嘛?” 宿怀站起身,神色如常的拍了拍身上的灰:“他们是因为看见你才离开的,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要谢谢你。” 宿怀抬眼,瞳孔微微收缩,他所站的地方正好是阴影的位置,青蓝色的眼眸照不到光,自然就显得更深。 “我在讨好你,不然下次,你也可能会对我动手。” 好清奇的脑回路,她只能说——不愧是未来的大反派。 祈愿:“我只是路过,打扰了哥。” 祈愿此时此刻,真的只想做一个故事里的背景板,或者某些片里沉睡的丈夫等类似的角色。 祈愿在前面走的很快,她甚至还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死腿,快走好吗,跑起来好吗?! 终于,祈愿成功跑进了教学楼,她一边谴责着自己,一边往教室里走。 他妈的,这个破瓜非得吃,这个破戏非得看?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吧! 祈愿,你简直就是不长记性!等什么时候倒霉你就老实了! 才走进教室,祈愿就听到了声惊呼,吓得她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拍着胸脯,祈愿瞬间一股无名火从脚底板传到了脑门。 鬼叫什么,她就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在鬼叫什么! “我的手链,我的手链不见了!”乔妗婉带着哭腔喊:“这是妈妈送给我的,是我最喜欢的手链!” “婉婉你别急,可能是放在哪了。” “快,大家一起帮婉婉找手链!” 听着这些话,祈愿心头瞬间浮现上来一阵狐疑和不妙。 说实话,现在主角团只要一撅屁股,祈愿就觉得他们要朝自己拉屎。 乔妗婉应该不会那么傻,顶着那么大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把手链放到她书包里吧? “祈愿,祈愿!” 乔妗婉才一见到祈愿,就两眼带着泪花的扑了上来。 “祈愿,你有没有看见我的手链,是不是你又拿走了,我求求你还给我吧,那是妈妈送给我的,是妈妈给我的礼物啊!” 祈愿:“?” 看来还真是,这个蠢猪,她服了。 第二十六章 你偷东西 “你妈送你的手链丢了,你找我干什么,难道我是你妈啊?” 乔妗婉被她这么一挥,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她摔得格外真情实感,甚至还不小心扑到了桌子上。 脑袋“邦”的一下,撞得她头晕目眩。 这其实不算她装的,因为祈愿知道,就算她只是轻轻一挥,乔妗婉大概率也会“柔弱”的被她推倒。 那祈愿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算了。 这动静实在不小,不止是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就连屁股像是长在椅子上的程榭,脸色都被吓得一变。 他先是身体往后缩了缩,随后又反应过来他和乔妗婉好像现在关系应该很好,于是又起身蹲下去扶她。 “乔妗婉,你没事吧?” 乔妗婉都撞得两眼直冒星星了,却还没忘记她在程榭面前的形象。 “程榭哥哥,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痛。” 程榭本来就看祈愿不算太顺眼,现在又加上乔妗婉这惊天一摔,他终于看不下去,主动质问祈愿。 “你为什么推她!” 祈愿耸了耸肩,满眼都是无辜。 “拜托,是她扑上来抓我,我只是条件反射的挡了一下,谁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程榭皱了皱眉,他觉得祈愿简直是不讲理。 他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军政界的高官,后来即便开始转型,家里经商,大富大贵。 但程榭受爷爷影响,他现在还小,满身的正义感和清高还没洗褪,最瞧不起小人。 “你推了她,就要和她道歉。” 乔妗婉连忙去伸手拉他:“程榭哥哥,算了,没关系的。” 可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乔妗婉的眼神却很诚实的飘到了祈愿的身上。 她在等,等祈愿给她道歉。 但是很显然,她想多了,祈愿非但不道歉,甚至还如滚刀肉一般,理直气壮的摊开手。 “不是你的婉婉自己说的吗,大家都是好朋友,这点小事,那么认真干嘛?” “你——!”程榭被气的想要冲上,但被乔妗婉一拦,就又勉强停下了。 “算了程榭哥哥,我没关系的。” 乔妗婉眼角挂着泪,她委屈的看向祈愿:“祈愿,我不怪你推了我,但你能不能把手链还给我?” 轻声细语一句话,顿时激起千层浪。 整个班级的人窃窃私语着,全都用眼神审视着祈愿,仿佛她就是一个可耻的小偷般。 然而,祈愿抱住手臂,以一副十分关切的口吻询问:“你没事吧,你是刚才撞到脑子,撞傻了吧?” 乔妗婉这次的语气要更急了,她带着哭腔说:“祈愿,我知道你喜欢嫉妒我,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你就常常把院长和老师们送给我的东西抢走。” 乔妗婉站在道德制高点,声泪俱下的谴责着祈愿:“以前那些东西,你想偷就偷,想抢就抢,但是这次的手链,是我妈妈送给我的。” 这可真是,造谣一张嘴,想到哪句编哪句。 祈愿舔了舔嘴唇,真是气笑了。 她发现自己每天和一群弱智斗智斗勇,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自己他妈的其实是进了脑残频道。 说好的豪门宅斗呢,说好的地狱对照组呢? 所以女主之所以能赢,全都是靠配角降智和主角团眼瞎是吧? “不是大姐,你说话真是张嘴就来啊。”祈愿扬了扬下巴。“你说我偷你东西,总得有个证据吧?” “要什么证据啊!”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立刻跳了出来。“你刚刚出去,就是因为偷东西怕被人发现!” 祈愿看了她一眼,不气不恼,只淡淡的说:“那要按照你这么说,你也是小偷,你才是真的偷了我的东西。” 双马尾眼睛瞪大,下意识反驳:“你胡说!我怎么偷你东西了?” 祈愿嘴角勾起冷笑:“你刚才也出去了,所以我怀疑你是小偷,合情合理啊。” “你——!”她本来还想反驳,却被祈愿更快一步打断。 “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呀,出去的人就是偷东西了心虚,那你出去这么多次,谁知道偷了多少东西。” 祈愿眼神嘲讽:“小偷,不要脸。” 双马尾小女孩被骂的几乎都要哭了,她狠狠瞪了祈愿一眼,然后转过身,气愤的骂道: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跟婉婉比啊,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祈愿一直听别人这么说她,本来在这之前她还不大想搭理,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有些好奇。 这些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出结论,能证明她不如乔妗婉的。 “我这样的人?我怎么了,我怎么就比不上乔妗婉了?” 这次不等闹剧的主角和配角登扬,程榭就率先冷声反驳:“乔妗婉就算不是特别好的人,那也比你这种品行低劣的人强。” “喜欢偷东西,抢东西,还这么凶,喜欢动手,菜汤溅到了人也不道歉,你凭什么跟人家比。” 祈愿眼神一冷,终于懒得再和她们周旋。 祈愿抱臂,冷着脸狠狠骂了回去:“蠢猪,脑子不要就捐给有需要的人,把你放进猪圈,都分不清你和它们谁才是真猪。” 程榭拳头瞬间紧握,他瞪着祈愿,冷冷的问:“你说什么?” 祈愿看他:“我说你是猪,说我品行低劣,那你又高洁到哪去了,不讲证据,只凭主观就诬陷别人偷盗,这难道就是你的品格?” 眼见着自己亲爱的官配男主被人骂,乔妗婉也是马上就出声反驳:“祈愿,你总是喜欢和我攀比,但是你讨厌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骂程榭哥哥呢?我——” 话没说完,就被祈愿一句话怼了回去。 “骂了他没骂你是吧?” 祈愿上下将乔妗婉扫视了个遍,语气嘲讽的说:“我真搞不懂你哪来那么多奇怪的优越感?” “别整天把别人当成假想敌去竞争行不行?你跟我比,你配吗?” 乔妗婉脸色瞬变,她拳头握紧,瞳孔发黑的看向祈愿。 祈愿:“干啥啥不行,连个手链都能弄丢,考试也就考个及格分,蠢的像猪,整天就会跟鸡一样哥哥哥哥,到底是谁经常把比这个字挂在嘴边啊?” “我之前听人说过一句话,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证明什么。” 祈愿指了指乔妗婉,又指了指程榭:“你俩要是实在没地方去,我可以帮你们联系最近的养猪扬,免费,包吃包住。” 祈愿的战斗力,实在是强悍的有点令人瞠目结舌了。 不仅乔妗婉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程榭,都傻傻的站在原地,连生气都忘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嘴巴能和连炮珠一样,巴拉巴拉一分钟能说那么多个字,而且还每个字都无比清晰标准。 祈愿骂的口干舌燥,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拍拍屁股,朝自己的座位处走去。 “我最后再说一次,要不然拿证据,要不然就去看监控,我不是你妈,没义务帮你找东西。” 班级里沉默很久,最后,不知道是谁脱口而出一句许是和大人们学来的国粹,打破了满堂静寂。 “牛逼。” 第二十七章 好狗不挡道 而程榭此时也终于从祈愿那流畅又角度清奇的骂人方式里回过神。 他愣愣的看向祈愿,竟不合时宜的想到:他要是有这个口才,他就不会······ 想到一半,程榭紧急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脑中荒诞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转而不忿的对乔妗婉说: “你去找老师,让他去查监控!” 一提到查监控,乔妗婉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她眼睛耷拉的垂下来,委屈的摇头:“不用了程榭哥哥。” 程榭第一次为她出头,就被她三推四阻的拦了好几次,他简直不能理解乔妗婉的脑回路。 “为什么!你都说了她以前经常偷你的东西,现在也站出来和她讨要了,为什么不去查监控?她不是要证据吗?你就把证据给她让她闭嘴啊!” 乔妗婉当然不能查监控。 因为她肯定没蠢到当着监控的面把东西放进祈愿的书桌里。 她只不过是想抹黑祈愿罢了,如果查了监控,证明了祈愿是清白的,那她还怎么把自己说的这些事纠缠在祈愿的身上。 只要监控不查,只要没证据证明祈愿是绝对清白的。 那她大不了到时候直接说手链找不到了。 就算脏不死祈愿,不能把这个屎盆子扣到祈愿脑袋上,但总归也是能熏臭她的吧? “程榭哥哥,不要麻烦老师了。” 乔妗婉委屈的看了眼祈愿:“我自己再找找好了,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所以才想先问问祈愿的。” “你还是不要为了我,把事情闹大了……” 程榭差点就要把自己的无语和疑问都挂在脸上了。 他还从未经历过这种自己主动帮人出头,结果对方畏畏缩缩,三句有两句都是算了的情况。 他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火。 有对乔妗婉的恨铁不成钢,也有被祈愿骂的,但最多的,还是自己主动出头,结果却出了好大一扬丑的愤怒。 他发誓,如果祈愿是个男孩子,他早就在对方骂第一句的时候就踹上去了。 可偏偏程榭从小就被爷爷和父亲教育,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打女人。 气死他了,真的气死他了! 程榭气的一甩手,连平时装的老成都忘了,只幼稚的表示:“你不去我去!胆小鬼!” 随后不顾乔妗婉的呼喊,程榭夺门而出。 祈愿远远看着,却连个白眼都懒得翻给他。 刚才的事说起来,确实是她错了,是她不对。 她和两个蠢猪计较什么啊,说那么多话,简直太不应该了。 下次必须直接手动闭麦。 …… 下午的第二节,第三节课,祈愿都没有看到程榭回来。 也不知道是发现祈愿没偷东西破防了,还是因为实在太丢脸,所以不好意思回来。 不过他不回来也好,省的祈愿看见他就来气。 他妈的,天天上这个破学,又要上课又要考试又要写作业,还要和这种蠢猪争论一些蠢上天的事。 祈愿甚至觉得,这样的事她要再碰见几回,肯定折寿。 终于熬到了放学,祈愿背上书包,阴沉着脸往校门口走。 幸好,明天就是周六,她终于可以放假了,不用每天在学校面对这群神经病一样的癫子。 祈愿本来心情都快要明媚起来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回到家也一样有硬仗要打,还要每天甜言蜜语的哄自己那一窝反派联盟。 甚至还要防备祈近寒那个狗没事就虚晃一招。 祈愿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就更烂了。 早知道,在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就应该趁着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一脖子吊死在福利院门口。 也省的她每天过这样生不如死的牛马生活。 只可惜,祈愿现在已经过了砍号重来的时间段了。 因为她这个人,其实还是挺惜命的。 虽然每天把死挂在嘴边,但谁要是真想要她小命,那祈愿一定第一个不同意。 嘴上叫叫可以,但真死不行。 祈愿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被妖妃榨干精血的昏君,每走一步路,都觉得无比疲累。 终于理解了,电影里无能的丈夫,每天面对自己娇媚的妻子,都是一种什么心情了。 她现在就是那个无能的丈夫…… 祈愿本来心情就已经很烂了,但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人不长眼的跳出来。 “祈愿。” 程榭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祈愿的路。 祈愿:“……” 祈愿默默绕开他:“好狗不挡路。” 听着这话,程榭本能的眉头一皱,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又生生忍了下去。 刚才在监控室坐了两个小时,程榭纠结了好半天,才终于决定要来找祈愿。 虽然他很讨厌祈愿,但是这次的事,又的确是他出错了头冤枉了祈愿。 所以他才想来找祈愿,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愧疚想道歉。 他只是想说,自己可以把她骂自己的事揭过,只要祈愿以后不骂人,不随便动手,那他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和她相安无事。 否则,就冲她骂自己的事,程榭就算不动手,也绝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吃哑巴亏,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你站住!” 程榭摊开双臂,再次拦住了祈愿。 “手链的事,你确实是无辜的,但你推人,和骂我的事,可不是我冤枉你。” 祈愿无语的站住了脚步,她看着程榭,终于是叹了口气。 程榭仍在继续说:“只要你保证你以后能文明一点,不胡乱动手……” “啪——!” 程榭话才说了一半,脑袋就已经先被祈愿打的偏向一边。 祈愿甩了甩手,语气冷冷的说:“好话不说第二遍。” 就像对街边那种癞皮狗,好声好语让它滚远点它不听,那就别怪祈愿一巴掌抽懵它。 祈愿打完,就绕过懵逼的程榭,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翻着白眼吐槽: “见过讨饭的,没见过讨打的,贱不贱呐。” 程榭:? 他呆呆的捂住自己的脸,他长这么大,他老子都没打过他的脸。 他刚才,是不是被祈愿打了? 等他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想要去找祈愿的时候,祈愿已经出了校门,坐上了回家的车。 祈愿!程榭咬了咬牙。 他发誓!从今往后,他要跟祈愿势不两立! 第二十八章 算他倒霉 因为今天放假,祈愿今天难得睡了个懒觉。 而她下楼吃饭的时候,餐厅就只剩下和她一样起的晚的祈斯年。 要不说豪门就是不一样呢,连早饭都分开做,分开吃。 祈愿下楼的时候,还看见祈听澜坐在单人沙发椅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很仔细。 穿来这么多天,祈愿已经大概习惯了在祈公馆的生活规律。 照例,姜南晚是每天早上都要去公司的,而祈家两兄弟,虽然不用去学校上课,但也因从小长在这样的豪门之家,所以即便是周末,也还是有数不清的东西要学。 光是祈愿目前知道的,就足足有马术,外语,礼仪等林林总总七八项。 也难怪,祈听澜连放假都闲不下来。 大早上的就捧着本书在这开卷,真该死啊! 一想到祈听澜的进步,祈愿甚至都觉得连即将要吃饭都瞬间没那么香了。 果然,自己的失败固然心痛,但别人的成功才更令祈愿抓狂。 安静到只有碗碟声轻轻相撞的餐厅,突然被祈愿打破了沉静。 “爸爸,早上好。” 祈愿一边甜甜的笑着,一边拉开祈斯年右手边的椅子。 祈斯年置若未闻,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分过来。 祈愿毫不在意,她单手比心,用着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说: “今天的我,依然比昨天的我更爱你一点哦!” 于是祈斯年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一眼祈愿。他没有说话,甚至连慢条斯理吃东西的动作都没停。 祈愿:“……” 谁懂啊,她真的很讨厌祈家人!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无聊,这么不懂幽默的人! “哈哈。”祈愿尴尬的笑了笑,试图缓和氛围:“哇塞老爸,你都不用去工作的吗,好幸福哦!” 祈斯年微微皱眉:“所以呢。” 祈愿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火有点上来了。 她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饭,也学着祈斯年的样子,淡淡的说: “因为所以。” 祈斯年:“你说什么?” 小小的表达了一下不满,祈愿很快又屈服在自己苦逼的命运之下了。 她眨了眨眼,重新夹着嗓子眨眼说:“人家刚刚说了个废话,爸爸,你一定也觉得我很可爱叭~” 祈斯年:······ 他抿了抿薄唇,人生第一次有这种,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感觉。 他放下手里的银筷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既然知道是废话,那下次就不要说。” 祈斯年转身就走,只剩下祈愿一个人,被留在空旷的餐厅,独自沉默。 祈愿又往嘴里塞了勺饭,心情彻底郁闷了。 别吵,她在思考。 郁闷的心情,并不能遏制祈愿的食欲,她甚至化悲愤为食欲,发了狠,忘了情般的猛猛干了两大碗饭。 吃完了早饭,祈愿顶着圆滚滚的肚皮,就又重新斗志满满了。 人才来到正厅,她就看见祈听澜有些难捱的揉着眉骨,看上去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祈愿瞬间双手握拳。 身为二十四孝完美好妹妹,哥哥身体不舒服,她怎么能不发挥自己的关爱和担忧呢。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从天而降,抱住祈听澜一顿安慰的可靠模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天,她简直都快爱上自己了。 “大哥,你怎么了,是头痛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清脆声音,祈听澜缓缓放下手,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 他说:“我没事。” 祈愿紧紧挨着他坐下,主打的就是一个烦人。 “怎么可能没事,你看你嘴唇都白了,感觉比死了三天都白。” 祈听澜:“……?” 他默默将目光递向祈愿。 内心则是在反复衡量,祈愿的这句话,到底是委婉的嘲讽,还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而祈愿这头,也莫名有些崩溃的扶上自己的额。 完蛋…… 祈愿嘴比脑子快,都把话说完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 她忍不住质问自己:不是,你是煞笔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你看看你这张嘴啊,你自己服不服!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舔舔上嘴唇子,都能把自己毒死。 都怪学校里那群癫货! 害的她怼人都怼习惯了,导致她现在和祈听澜说话,都忍不住夹枪带棒的。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是……” 祈愿欲哭无泪,她收了下情绪,转而期待的看向对方:“所以,你懂我是什么意思吧?” 祈听澜皱眉,下意识歪头:“什么意思?” 祈愿:“就是那个意思。” 祈听澜:“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祈愿瞪大眼:“就是那个意思啊!” 祈听澜:“哪个…意思?” 祈愿怒斥:“你怎么能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呢!” 祈听澜眉头瞬间皱的更紧了:“你没有说你是什么意思。” 祈愿谴责他:“可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祈听澜:“……” 祈愿倒打一耙,还十分不要脸的耍无赖,她冷着脸,作出最后的总结。 “真没意思。” 祈听澜现在是真的有点听不明白祈愿是什么意思了。 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祈听澜都不太能从背后窥探出什么更深的意思。 既然听不明白,祈听澜大概也只能将这一段没有用的废话,归咎于祈愿在难为他。 心里隐隐生起不满。 可多年的教养和习惯,让他没办法喜怒形于色,更没办法轻而易举表达愤怒。 祈听澜慢慢垂眼,努力缓和着干涩的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插科打诨,一通鬼扯,祈愿偷偷挑了个眉,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看,这不就把她刚才骂祈听澜的事给打岔打过去了? 事过了,祈愿也就不胡闹了。 她笑了笑,转而又讨好的靠近祈听澜:“其实,我的意思是,大哥你要是眼睛疼的话,休息一下也没关系的。” 祈听澜偷偷眨眼的动作停了停。 他瞥了一眼祈愿,声线平淡:“我等下还有礼仪课,没时间休息。” “这有什么!”祈愿直接伸手去拉他。“保护眼睛是为了以后去看更美丽的风景!” “哎呀大哥,别看书了,我们去外面转转,放松一下心情,也放松一下眼睛~” 祈听澜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他愣愣的站起身,一边顺着祈愿往外走,一边拒绝。 “可我九点钟要上课……” 祈愿头也不回的打断他:“那就不上了,出了事,只管报祈近寒的名字。” 祈听澜反问:“报他的名字,有什么用?” 祈愿毫不心虚,理直气壮的表示:“没用啊,但是他抗揍啊。” 祈听澜抿起唇,只觉十分不妥。“这算什么……” 祈愿:“算他倒霉。” 第二十九章 挟小猫以令祈听澜 宴会楼,前后两座花园,甚至连后湖的区域都引进了最完美的水榭系统。 虽然听上去有点抽象,但祈愿确实对自己的家还不太熟。 祈愿拉着祈听澜来到主楼后面的花园草坪,祈听澜全程都没怎么反抗,祈愿也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说他愿意吧,他还一直在祈愿耳边碎碎念,说什么他等下还要上课,马上就要九点整了。 但你要说他不愿意吧,他还真愿意跟你走,你一拉他就走,一拉就走,特别听话。 搞得祈愿现在都有点精分,不知道他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了。 他不会是表面顺从,但其实想背地里偷偷捅她刀子吧? 想到这,祈愿瞬间松开手,狐疑的回头看了祈听澜一眼。 一如既往平淡的死人脸。 祈愿松了口气,又拍着胸脯往前走,但是没走两步,祈愿就又不放心的回头盯他。 祈听澜:“……” 总感觉自己有点像精神病。 祈愿撅了噘嘴,笑嘻嘻的对他说:“怎么样,看着外面的阳光和草地,是不是感觉眼睛舒服多了?” 祈近寒:“还好。” 祈愿挑了挑眉:“还好是什么意思?” 想起刚才和祈愿的长篇意思论,祈听澜沉默片刻:“字面意思。” 祈愿瞬间表情严肃的靠近他:“字面意思是什么意思,请用八百字小作文来回答。” 祈听澜沉默了…… 他现在觉得,他不应该去思考祈愿背后话的意思,他应该先思考,祈愿这个人首先她正不正常。 “好啦大哥。”祈愿也不逗他了。“出都出来了,好好放松一下眼睛,上课就算迟到一会,也没什么的。” 祈愿也没那么多讲究,她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只觉得从穿来到现在,她还从没有过一刻像现在这么宁静。 这为数不多的正常时光,祈愿很珍惜,她甚至莫名有点感动,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真好,没有学校里那群癫子,也没有祈近寒那个大傻逼跟她作对。 这真的还是现实世界吗,还是说她其实早就已经被气死了,现在的一切其实就只是她的幻觉。 “猫。” 祈听澜的突然出声,打断了祈愿的感慨。 祈愿随口问他:“你喜欢猫啊?” 祈听澜点了点头,他看着不远处石头旁弓着腰的小黑猫,刚想走过去。 然而下一秒。 “喵~” 祈听澜身体一僵,他条件反射的扭头看向祈愿。 如果不是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那现在祈听澜的眼神里,应该是惊恐的。 他下意识反问:“你在干什么?” 祈愿抽象的表示:“你不是喜欢猫吗?这里又没有猫,我只能出于亲情,免费为你扮演一下了。” 祈听澜抬起手,沉默的指向石头的方向。 祈愿喜滋滋的看过去,下一秒,她内心爆发出一声尖叫。 猫!哪里来的猫! 所以!哥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搞抽象啊! 祈愿快要哭了。 老天奶,如果你想让我死,说一声就行,而不是用社死这种方式。 她早该知道的,祈听澜怎么会闲的没事说废话。 她下次再也不和老实人玩抽象了! 祈愿羞耻到连声音都在颤抖:“哇塞,这里,为什么会有猫啊!” 祈听澜大概也是真的喜欢这些小动物,他捏了捏小奶猫的后颈,礼貌回应: “这么大的宅子,总有修缮不过来的情况,有野猫生了崽子,藏在这附近,也属正常。” 祈听澜说着,还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祈愿刚出了丑,现在也老实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全身纯黑,没有一点杂毛颜色的小猫也不怕人,手指戳一戳,就翻倒了肚皮,随便人蹂躏。 祈愿忍不住被勾起姨母笑,她转头看向祈听澜,却十分难得的发现,祈听澜那张和祈斯年如出一辙的冷淡死人脸上,唇角竟然也露出微弱的弧度。 祈听澜笑起来的时候,不是也挺好看的吗。 祈愿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至少比现阶段她接触到的很多人印象都要好。 祈听澜懂礼貌,脾气也好,虽然心里也不怎么健康,但是在原剧情里,祈听澜作了两回妖,就自己先绷不住自杀了。 喜欢小动物的人,再坏也应该坏不到哪里去吧? 只要养的好,长大以后就又是根正苗红的一个好孩子。 祈愿笑着歪头问他:“喜欢的话,干脆带回去养着就好啦?” 谁知,祈听澜却摇了摇头:“母亲不喜欢这些,小的时候,带过一只回去,被母亲责骂了。” 祈愿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就在她点头思考的时候,她却看到祈听澜去扯领口的手整个都红了。 祈愿:? 她瞬间握住祈听澜的手。 祈听澜有些疑惑,他顺着自己被握住的手,看向了祈愿。 然后就看见,祈愿疯狂眨着眼,吞着口水说:“哥,你好像有一点快死了。” “哥,你猫毛过敏这事,你自己知道吗?” 祈听澜又不是真的脑残,他智力和认知都没有问题,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反应,是过敏反应。 于是他点了点头。 祈愿:“……” “那咱们这边有没有考虑过,咱妈不让养,是因为怕你给自己养死了呢?” 祈听澜垂眸,沉思片刻后,他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母亲说,让我不要把心思放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算了,祈愿放弃了。 祈家人内部的矛盾,还是以后慢慢剖析吧。 她抓着祈听澜的手,吭哧吭哧的把祈听澜推到安全距离外。 毕竟她也挺怕的,挺怕祈听澜嘎巴一下死在这。 “没关系,你过敏的话,我帮你养就好啦。” 祈愿轻手轻脚的抱起小猫,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小猫的品相。 嗯,是放在外面三秒无的品相。 “你要是喜欢,可以偶尔到我房间去看看,如果妈妈问起来,我不会供出去你的。” 如此,就算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了。 祈听澜抿唇看向她,鉴于他对祈愿的初步了解,他并不认为,自己这个妹妹是个燃烧自己,点亮他人的小天使。 他思考不出,祈愿这个举动,除了成全自己,还有什么好处。 想不通,祈听澜只能问她。 “为什么?” 祈愿头也不抬:“什么为什么?” 祈听澜:“母亲可能会因此而责骂你。” 祈愿眼珠一转,几乎是在瞬间,就在心里想好了一套令人潸然泪下的说辞。 “因为,我不想看到哥哥你难过啊。”祈愿眨着眼,尽量露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单纯笑容。 “哥哥和妹妹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只要对方能够开心,往往自己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 祈愿笑嘻嘻的问:“所以你懂了吗?” 是长达三秒的安静,就在祈愿以为对方会被自己感动的五体投地的时候,祈听澜开口了。 他说:“不懂。” 祈愿:“……” 她真的是——祈愿快被气笑了。 她就知道,她不该对祈家人抱有什么期待的。 祈家人都有病,有病啊! 祈愿彻底没话讲了,她用衣服裹着小猫,大步的朝着主楼走。 祈听澜的过敏反应还不算很严重,此刻远离了过敏原,他也没有再有扯衣领的下意识动作。 他跟在祈愿后面垂着头走了很久,这次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跟谁说话。 就在祈愿上台阶,快要踏进玄关大门的时候,祈听澜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你刚刚说的……” 祈愿面无表情的打断他:“骗你的。” 祈听澜:? 他站在原地,有些无措的,本能的去思考祈愿话里的真假。 在他的世界观里,如果是欺骗,那不到装不下去的时候,是不会主动承认的。 祈听澜踌躇的抿唇。 偏偏此时,祈愿回头看来,她一手托着小猫的屁股,一手捏着小猫的后颈,将其呈现在祈听澜的面前。 “我这叫,挟小猫以令祈听澜。” 第三十章 夏令营 她人才刚进祈公馆的门,就迎面被管家逮了个正着。 优秀到管家,是不会允许任何潜在危险,或是病毒源头进入主人家的。 所以第一时间,凭借自己的努力捞到终身饭票的小奶猫就被打包隔离,又被一个电话叫来的宠物医生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 祈听澜吃了过敏药。 晚上,姜南晚回来以后,管家也向她报告了这件事。 当时正在餐桌上,听到姜南晚提起那只小猫,祈愿和祈听澜两个人的反应,都各不相同。 后者瞬间放下筷子,沉默而忐忑的等待着可能会降临的惩罚责骂。 而前者,则是可怜巴巴的把屁股从椅子上挪开,下巴抵着餐桌,装可怜的求情。 姜南晚倒是也没说什么。 祈公馆这么大,佣人那么多,光是每天的打扫就有好几遍。 更何况本身这只猫也是祈愿养,而不是祈听澜养。 于是,在长达一分半的眼神攻势下,姜南晚无所谓的松口了。 “想养就养吧。” 当天晚上,小野猫成功走马上任,成功过上了未来十几年都将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 祈愿为其取名——大王! 别问,问就是她祈愿大王养的猫,必须也得是猫中的皇帝! ……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又要到了要和自己的假期讲拜拜。 星期一,祈愿半开心,半不开心的换上校服去上学。 开心的是,学校组织了夏令营一日游,所以今天大半天都不上课。 而不开心的是,该来的还是跑不掉,穿书都已经穿了,这剧情她就是想跑,大概也跑不掉。 祈愿其实不太记得女主乔妗婉在学校时候的剧情。 因为为数不多的校园剧情,大多也都是围绕着打脸女配,打脸各种炮灰的拉踩剧情。 反正整本书,所有出现的人,要么是用来给乔妗婉打脸的,要么,就是她的狗腿和靠山。 夏令营? 根本查无此剧情,这让祈愿上哪提前防备去? 祈愿心情不太好,她站在班级的队伍中,前面是乔妗婉,后面是程榭,正正好给她夹中间了。 祈愿瞬间更烦了。 他妈的傻逼学校,没事干放假会不会?整什么夏令营啊! 还有前后两头蠢猪,你俩能不能捆绑锁死,独自沉浸在自己美好的世界里不行吗? 干嘛出来恶心别人? 祈愿还是那句话:神经病就都应该去精神病院里好好治治,出来祸害什么社会! “大家要跟紧前面的同学,不要掉队哦,如果身体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马上跟老师讲,不要不说哦~” 祈愿推了推帽檐,听着前面声音甜美的女老师,火气也稍微降下去了点。 但是她身后的程榭快要火冒三丈了。 自从周五那天被祈愿打了,程榭甚至连做梦都是祈愿那清脆果断的一巴掌。 他眼神死死盯着面前比他矮一些的小女孩,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程榭悄悄磨牙。 他肚子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他真的很想把那一巴掌讨回来。 但他又记得他老子,和老老子说过的,男人不能打女人! 虽然他是男孩子,但是一样也不能打女孩子! 他牙都快咬碎了,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偏偏此时—— 耳边嗡的一声,程榭抬头,就看见一个拇指盖大小的飞虫,正在他面前晃悠。 上一秒还愤愤不满的小脸,下一秒就变得刷白。 程榭大脑先是空白了几秒,而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后退的时候。 一只小小的手迅猛且毫不犹豫的抓住了大大的飞虫。 程榭:……? 祈愿徒手捏死虫子,然后又嫌弃的抛尸在地上,顺便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掏出湿纸巾擦了擦手。 真烦,在她身边一直嗡嗡嗡的。 下辈子注意点吧。 祈愿拍了拍手,继续面无表情的听老师说注意事项。 她全然不知,在她后面的程榭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紧紧皱着眉,目光落在祈愿自然垂放的手上。 算了,报复祈愿的事,他还是再仔细的想一想吧。 这个人简直太恐怖了。 程榭觉得,自己还是智取,比较靠谱! 校门口巴拉巴拉的说了快有半个小时,一排排队伍终于出发了。 这个夏令营是只有小学部才有的。 中学部都是去博物馆等类似的地方,去看文献,增加眼界和学识。 祈愿没有那么兴奋,她一个二十三岁半,甚至马上都快要大学毕业的成年女性。 实在是想不到野花野草和大马路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祈愿低着头慢慢往前走,引路的女老师注意力全都在这一窝金元宝的安全上。 扭头随意扫视的时候,祈愿在马路围栏的对面,瞥见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说实话,戴墨镜的男人不特殊,大街上一抓一大把,没什么可注意的。 但奇就奇在,现在都快七八月的天了,街上的人穿薄一点的长衣长裤尚且还热。 这人身上裹着个超大风衣,全身上下就只露出了个光着的小腿,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 要不说大城市包容就是强呢,这时尚,咱还真理解不了。 带着几分狐疑,祈愿收回了目光。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园。 老师捏着嗓子,温柔的说:“大家一定不要乱跑,不要出公园哦,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们就原地解散喽?” 祈愿原本是想随便找个长椅坐的,但因为孩子成群的地方,实在是太吵了。 祈愿没办法,就只能往更远,更安静的地方走。 直到四周空无一人,祈愿靠在椅子上,又觉得无聊。 她实在没事干了。 如果祈近寒在的话,她还能去祈近寒那刷刷存在感,逗个狗什么的。 只可惜,祈近寒今天不上学,夏令营自然也去不上了。 祈愿无聊的扫了圈周围,谁知这不看不要紧,看的第二眼,祈愿就发现了不对。 那个半小时前,她在街上看到过的风衣男,竟然也会出现在这? 祈愿皱了皱眉,然后就发现风衣男的前面不远处,乔妗婉的背影正越来越远。 有点不对劲,今天夏令营,学校选的公园,都是平时要买门票才能进来的主题公园,一个班级一块区域。 先不说是不是还能买票进来,和这个男人是工作人员的前提,他和乔妗婉去一个地方,就很明显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祈愿犹豫片刻,此时四下无人,她如果装没看见,不跟上去,那如果真出了什么事…… 祈愿不是真小孩,她是个成年人了,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恶。 她是讨厌乔妗婉不假,可就算乔妗婉喜欢玩点小手段,但她至少目前还是个没做过什么大坏事的小女孩。 祈愿皱了皱眉,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至少看一眼又不会死。 乔妗婉的方向,会路过湖边,祈愿跟上来的晚,她已经看不到人了,只是大概还能判断出方向。 “宿怀?” 祈愿没想到会在湖边,这么巧的看见宿怀。 比她大了些的小少年蹲在湖边,表情淡漠的吃着手里的干面包。 因为他手里的食物,湖边开始慢慢汇聚好奇贪吃的小鸭子,但宿怀没给就是了。 和他的视线对上,祈愿没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也没空感慨宿怀的阴魂不散。 她只是问:“有手机没?” 宿怀微微蹙眉,短暂思考后,他点了点头。 祈愿伸出手:“借我。” 甚至怕他不借,祈愿在伸手的同时,还摇了摇。“快点,很急!” 三秒后,宿怀从兜里掏出了一部屏幕有些碎裂,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国产的手机。 “宿同学,见义勇为学过吗?” 宿怀半垂着眼,没有说话,见此,祈愿也不要求这变态大反派,能有什么善心了。 祈愿:“我不要求你见义勇为,但是出于人道主义,你跟着我,在不远处看着,如果一旦出现什么危险,你逃跑去叫人,这个总没有问题吧?” 宿怀慢慢抬眼,他青绿色的眼眸在阳光下的颜色很亮。 “我的手机在你那,我会跟着你。” 第三十一章 恶 乔妗婉也不知道为什么作死,一个人来这边,她毫无察觉,甚至还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那风衣男正在乔妗婉的身后,鬼鬼祟祟的靠近。 祈愿手指划过屏幕,迅速编辑短信报警,然后又重新打开软件,再将手机揣兜。 做好一切,祈愿低头,开始在地上寻摸看上去比较顺手的东西。 乔妗婉是蹲在地上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树枝被人踩断的声音。 她回头的一瞬间,风衣男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猛的敞开风衣。 眼瞳几乎深缩成尖。 “啊——!” 小女孩清脆的尖叫伴随着猖狂兴奋的笑,却全都在下一刻被祈愿的喊声打断。 看着眼前这幕,祈愿大喊一声:“乔妗婉,快跑!” 巴掌大的石头,被祈愿从后面照着风衣男的脑袋砸了下去。 墨镜被人打掉,风衣男吃痛的跪倒在地,乔妗婉愣神片刻,随后马上从地上爬起,绕过风衣男往外跑。 祈愿深知平a要补刀的定律,她手里有两块石头,既然第一块中了,那第二块就更要肆无忌惮的重重砸下去。 她隔着不到几米的距离,又照着脑袋重重补了一石头。 等乔妗婉跑到她这边,祈愿也转身拔腿就跑。 只是祈愿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夏天穿的小短裙遮不住膝盖,小孩子娇嫩的皮肤即使没有摔在土地上,也还是擦出了浅浅的血痕。 祈愿吃痛的摔倒在地上。 抬头时,她与乔妗婉向前跑时,回头看来的目光对上。 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甚至连惊慌恐惧都很少,有的,是她乌黑的眼珠中,流露出来的冰冷恶意。 祈愿甚至被惊的愣了一下,寒意从脚底传遍全身,凉透骨血。 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感受到她从很多成年人,甚至是坏人身上都感受不到的东西。 乔妗婉身上的,不是坏。 而是——恶。 祈愿来不及愤怒,她随手抓起手边能抓到的,最粗的树枝,在风衣男爬过来的时候,抡圆了胳膊狠狠抽上去。 如果乔妗婉没有推她,她们一边跑,一边喊,风衣男很大概率会因为恐惧和心慌,匆匆逃走或是躲起来。 因为他如果敢发疯,不怕死,他就不会偷偷做这种恶心的事,他大可以在街上当众犯罪。 但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她第一反应再是跑,或者喊,就很有可能激怒风衣男了。 祈愿的脑子在飞速思考,而就在这个时候,风衣男的头再一次受到了重创。 宿怀在旁边,双手举着尖锐的石头,重重的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血流满面,风衣男趴在地上,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着。 “走。” 宿怀平淡的简直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祈愿看见他丢掉石头,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祈愿也不婆婆妈妈,站起来转身就跑。 风衣男大概已经被砸的昏过去,或者带着伤跑了,至少他没有跟上来。 跑到勉强已经可以看到人的地方,祈愿默默松了口气。 她看向宿怀:“谢谢你,但是手机,我大概要晚一些才能还给你了。” 宿怀转头,对视两秒后,他突然说:“我没有去叫人,但是我救了你。” 祈愿表情有很细微的变化。 “所以?” 宿怀:“我需要你报答我,我知道你有拒绝我的权力。” 祈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跟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子去谈判。 究竟是这个世界的孩子都太早熟,还是她小时候太弱智,所以根本不能理解。 祈愿没有马上同意。 她在思考,究竟是和这个未来的大反派扯上关系更麻烦。 还是拒绝他撇清关系更麻烦。 祈愿:“你先说。” 宿怀:“我需要你每天早上,都提供给我食物,水,并且在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帮我报警。” 祈愿下意识歪头。 说实话,她不太能理解宿怀在说什么。 按道理来说,能在这所学校上学的,就算不是豪门,只是普通的学生,家里也不应该缺钱。 宿怀再不受待见,宿家也不至于连一口饭都不给他吧? 祈愿停住脚步:“上次欺负你的人,不让你吃饭吗?” 男孩缓缓垂眼,对于难以启齿的苦难,他却能说的无比顺畅而清晰。“因为我反抗了他,我在宿家,没办法正常的进食。” 他说话的方式,真的很奇怪。 奇怪到祈愿每次听,都感觉像是一个电脑程序在模拟人类说话。 “为什么你说话听上去,好像一点也不恨他一样,他上次逼你跪下,还辱骂你的母亲,你不会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吧?” 宿怀声线平淡:“我明白,他在羞辱我,但是这些并不会让我死,所以我对他的羞辱毫无感觉。” “我要活下去,直到我想死的那天。” 怪不得,人家能当反派,最后还成了大boss呢。 祈愿现在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懂这种东西,甚至还有这么坚韧的心智。 他活该成功。 如果是她,早就发疯抱着对方同归于尽了。 不管什么事,忍不了一点,她这种白磷型人格,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命了。 祈愿默默点了点头:“我答应你,我可以给你吃的。” “手机我等下会还给你,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小路的尽头,已经跑回安全区域的乔妗婉,此时此刻正被老师和同学簇拥在人群的最中心。 她哭着,恐惧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只是很害怕的跑回来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被怎么样。” “老师,你们快去救祈愿啊,那个人没有穿衣服,他直接扑在祈愿身上了,她会不会有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认识那里的路,我吓得没敢多看,我真的不知道……” 原来人性的恶,真的不分年龄。 祈愿眼神越来越冷,一股燃烧的火,从她的胸腔,一路烧遍了全身。 她救了乔妗婉,可乔妗婉却想毁了她,这和白眼狼,恶心的畜牲,到底有什么分别。 如果说,祈愿之前只是很讨厌乔妗婉,那么现在,她就是发自内心的,只想弄死乔妗婉了。 无关她是不是对照组,也无关任何之前发生的事。 她现在只单纯的,想让乔妗婉这辈子,再也没一天好日子能过。 第三十二章 回答我! 祈愿的声音响起时,乔妗婉脸上委屈的表情几乎一僵。 她听着耳边的嘈杂议论声,还有老师惊喜叫祈愿名字的声音。 她偷偷笑了一下。 她并不完全懂,如果被那个男人抓住,祈愿会经历什么。 但她也不是完全不懂,网络上,新闻里,书本上,她能汲取到的一切东西都在告诉她。 祈愿就算不死,但她被人找到的时候,也一定会很惨很惨。 “祈愿……” 她迫不及待期待的抬起头,却在下一秒,被迎面一个巴掌,狠狠扇倒在地。 祈愿力气很大,大到根本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能够拥有的力气。 所有人都没能反应的过来,包括乔妗婉自己。 祈愿骑在乔妗婉的身上,抓着她的头发,好几个人都没能拉的开她。 “我从来没想过,贱人这个词,会用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 祈愿抓着她的脑袋用力撕扯。 她现在就后悔,自己救了一个蛀虫,一个毒苗,她就应该让乔妗婉这个烂人,烂在泥地里好了。 “祈愿!你在做什么!” “松手,快松手!” “快点,快拉开她!” 最后,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托着祈愿的腋下,硬生生把她从乔妗婉身上扯了下来。 乔妗婉之前哭,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但是现在,她是真的被打哭了。 她左右两边的脸全都肿了,头发被抓掉了好几把,头皮疼的发麻。 “祈愿!你疯了吗!” “你为什么要打她!你知不知道是她哭着跑回来让我们去救你的!” “白眼狼!你为什么打婉婉!” 老师和同学的谴责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 祈愿顺了口气,骂道:“我打她怎么了?我就是打她了!我以后见她一次,我就抽她一次!” “你太过分了!” 程榭高高举起拳头,他再也无法忍耐祈愿这个人。 他的拳头举起到空中,犹豫一瞬,下一秒,就被祈愿一巴掌抽了回去。 “你也滚!你以为我打了她就不打你了吗?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程榭被抡的人都差点原地转一圈,他捂着脸,被抽的脑子都空白了几秒。 警车的声音突然穿透嘈杂的扬面。 一切都混乱被推向最高潮,无人在意,也无人发现宿怀为什么会和祈愿一起出现。 更不会有人发现他的离开。 ——校长室。 原本空旷的房间,因为此时人数的剧增,也开始显得狭窄。 乔父乔母走进来的时候,乔妗婉几乎是哭着扑进了两人的怀里。 乔母心疼的抱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乔妗婉。 她早在来之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次过来,说白了早就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 她是一定要祈家给她一个说法的。 祈家还没人来,校长室里,一面是形单影只的祈愿,一半是背后靠山无数的乔妗婉。 乔夫人被气的几乎失去理智,她冲到祈愿面前,抬手就想狠狠的抽祈愿。 祈愿怎么会让她打自己。 她向后一躲,双手拦住乔夫人的胳膊,又重重一推。 乔父自诩爱妻如命,他本就带着怒火,如今看到自己的妻子也被推了,更是一把火烧的连理智都快没了。 “你是哪里来的白眼狼!祈家究竟都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坏种!” 他一手扶着乔母,一手伸出来,似乎也想要去推祈愿。 千钧一发之际。 姜南晚清冷威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行为。 “住手!” 不是只有她乔妗婉才会哭,祈愿也会。 姜南晚快步走过来,挡在了乔父面前,皱着眉质问:“我祈家的家教如何,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置喙了!” 乔父愤怒的收回手,冷哼了一声,而在她怀里的乔母,更是含着泪冲了出来。 “你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吧!” 乔母指着祈愿,恨恨的说:“你女儿遇到变态,我女儿能跑去找人救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她呢!她竟然还反过来把我的婉婉打成这样!” 乔妗婉的样子看上去的确很惨,姜南晚眉头更紧,她心里大概也明白,往后祁、乔两家,大概是没有什么表面和气可言了。 既然如此,还追究什么谁对谁错? 追究的时候,说明不想撕破脸,那现在既然已经撕破了,谈对错岂不太幼稚。 “那又如何。” 姜南晚颔首:“打都打了,你还想打回来吗?” 乔母被气的整个人都颤抖一瞬,她指着姜南晚,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我祈家的家风如何,轮不到别人来指指点点。” 姜南晚眼神冷厉的看向她。“收回你的爪子,在京市,还没有人敢指着我姜南晚的鼻子说话。” 这一扬闹剧,真的已经唱的够久了。 祈愿记得,在京市的豪门夫人中,姜南晚和她们几乎就是一个两看相厌的程度。 姜南晚过于高傲,和这群不涉及到家族核心利益的名媛贵妇,从来就没有什么话题。 她们嫌弃姜南晚架子大,借着老公的势充自己的脸。 而姜南晚,也厌倦她们在名利扬上虚假的喋喋不休。 而祈愿也明白。 撕破脸,站住自己的立扬,不露怯,这是姜南晚维护她的原因。 她这个人,睚眦必报,而且道德感也不是那么的强。 她讨厌乔妗婉,那乔妗婉身边的所有人,不管是男主,还是乔家人,就算是一条狗,祈愿都讨厌。 她要让乔家人用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 “白眼狼?” 祈愿突然冷笑一声。“你们说的白眼狼,是乔妗婉吗?” 乔家人愤怒的目光瞬间落在自己身上,而在他们的视线里,祈愿缓缓掏出了兜里的手机。 “乔妗婉不听老师的话,私自跑出规划范围,遇到了坏人,而善良的我,选择了帮助乔妗婉。” “她可是跟我一起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啊,我救了她,可她在脱困之后第一件事。” 祈愿按开屏幕,将画面摇晃的视频录音一一呈现。 “就是狠狠推我一把,想害死我。” 看着乔母慢慢变白的脸色,和乔父变了又变的神情。 祈愿反问:“乔家究竟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生了个儿子,在别人家里骂别人父亲是精神病。” “生了个女儿,反过来把自己的同学,也是救命恩人的我,故意推倒在那种危险的地方。” 祈愿熄灭屏幕, “所以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脸,在这里质问我,质问我的妈妈!” 祈愿大喊一声:“回答我!” 第三十三章 乔妗婉道歉 从扔石头,到祈愿摔倒,还有横过来的那只手,以及手机的摄像头转向地面,也可以证明乔妗婉确实推了她。 乔父乔母今天过来,盛怒之下,为了刚找回的女儿,他们的确是做好了撕破脸皮的准备。 但显然,他们做的准备还是太少了。 他们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完全反转,更没想到,在当时祈家理亏的情况下,姜南晚还能有如此强硬的态度。 如果不出意外,这件事的处理和发展,本应该是祈家这个野蛮又不受宠的小女儿,被狠狠的罚上一顿。 祈家赔个笑脸,毕竟这件事,明面上是乔家占理。 祈家犯不上为这么个山鸡飞不进凤凰窝的野蛮小女儿,真的和乔家撕破脸。 若不是祈愿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太气人,再加上看见乔妗婉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时愤怒冲昏了头。 乔父乔母还不会如此激进,不留情面,更不会闹到后面,姜南晚也撕破脸的局势。 可是现在,事情完全反转了。 现在处于被动的,是乔家和乔妗婉。 他们没了理,而是祈家要来向他们问责,要不要硬挺着撕破脸的难题,也被抛回了他们那。 “这……这怎么会这样?” 乔夫人是个文弱善良的女人,至少京市的豪门圈子,人人都是这么称赞她的。 她溺爱孩子,更溺爱怀胎十月,却白白丢了很多年的女儿。 所以乔妗婉一回来,她就想尽办法的想要弥补,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乔妗婉是她和先生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 也幸好,乔妗婉虽然是在鱼龙混杂的福利院长大,但本性善良,和她很亲近,也很善解人意。 她怎么都想不到,画面里的那一只手,竟然真的会是她女儿伸过来的。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在乔夫人的态度摇晃之前,躲在乔夫人怀里的乔妗婉,一直都是理直气壮的。 可直到她发现扶在她肩膀上的手慢慢落下了,她的表情也瞬间慌了。 “妈妈,我没有,我不知道!妈妈你怎么能相信她说的话呢!” 乔母脸上显露出犹豫。 她低头想了片刻,还是拍了拍乔妗婉。“婉婉……妈妈,妈妈相信你,妈妈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乔妗婉马上追着开口:“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妈妈你相信我!” 乔夫人:“妈妈信,信。” 真是好一对相亲相爱的母女,祈愿内心的厌恶几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是啊,天命女主,当然人人都爱她。 溺爱的父母,将她奉为掌上明珠,作恶多端的哥哥,是她成长路上的靠山。 每一个走到乔妗婉身边的人,身份地位高的,就是一起宠爱乔妗婉的靠山。 而身份地位低的,就是只配给乔妗婉擦鞋的狗腿,不顺心了,就一脚踢开你。 她是团宠万人迷,是天命之女。 所以身为对照组女配的她,就天然被所有人讨厌,被所有人看不起。 甚至长大以后,还要去给女主的伟大爱情作配,被打脸,被羞辱。 然后还要适当的给女主添一些小小的挫折,让她身边的靠山,能够起到保护伞的作用。 好恶心,恶心的祈愿都快吐了。 祈愿冷笑一声:“她不是故意的,那我也不是故意的。” 乔母表情变了变,她看向祈愿,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明知不占理,所以才没有像最开始那样愤慨。 “我打她,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你们怎么能谴责我呢。” 乔父眉毛横起,顿显凶相。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太过分了吗!” 祈愿定定的看着他。 “你也知道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过分,那怎么乔妗婉就能说,我不能说呢?” “你也太双标了吧。” 乔父瞬间气红了脸,但顾着姜南晚还在旁边看着,他只能指着祈愿喊: “没人教过你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吗!” 祈愿大声反驳:“没人教过你生了就要养吗?” “乔妗婉做错事,难道就不用受罚吗!在福利院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怎么道歉吗!” “你——!” 乔父血压瞬间飙升,登时便觉得头昏脑涨,气的眼冒金星。 见此,姜南晚拧紧细眉,只觉得丢脸。 在外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在这和一个小女孩吵的脸红脖子粗,什么体面,什么仪态,全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乔家人脑子里到底进了多少水。 “够了!” 姜南晚冷着脸打断:“余下的事,犯不上跟一个小孩子说,令爱脱离险境就反咬一口的行为,实在令人不耻。” “小愿是我女儿,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乔夫人,你总该不会是想,让我站在你女儿那边吧?” 乔夫人梗着脖子,仍旧不说话。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祈愿确实不能把乔妗婉怎么着。 弄死她,自己就得跟着坐牢。 让乔家把自己女儿赶出家门,或者是什么更严厉惩罚。 那是白日做梦,天方夜谭。 祈愿死死盯着缩在乔夫人怀里,一半心虚,一半有恃无恐的乔妗婉,目光更冷。 她祈愿,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但至少她是个正常人。 她睚眦必报,绝不可能以德报怨。 乔妗婉今天仗着身边人的势,肆无忌惮的抒发恶意,干着坏事。 那总有一天,祈愿要让乔妗婉身边所有的靠山,全都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 对照组,依然会有。 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她乔妗婉,才是这个世界的炮灰女配。 终于,祈愿出声了。 “听不见吗,我让你道歉!” 乔妗婉肩膀抖了一下,她顶着凌乱带血的头发,沉默着。 祈愿就算壳子再小,但她至少是个成年人。 而乔妗婉就算再早熟,再聪明,她也依旧是个小孩子。 她缩在乔母的怀里,一直等到祈愿说第二遍,也依然没有等到有人给她撑腰,告诉她,她没有错。 乔妗婉哆哆嗦嗦,很轻的说了一句:“对,对不起。” 祈愿斥她:“大声点!你不是每天说大家都喜欢懂事的乖孩子吗?这就是你的认错态度?” 还是没人站在她这边,替她说话。 爸爸妈妈好像在看到视频以后都不保护她了。 乔妗婉咬着牙,终于慌了,也终于怕了,她怕乔父乔母认为她是坏孩子,会不喜欢她,会对她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不打死祈愿。 乔妗婉握着拳,向祈愿低头道歉,对她来说,很不甘也很气愤。 她哆哆嗦嗦的流着泪,学着老师教的样子,低下头弯腰。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我太害怕了,才不小心碰到你。” 才一说完,乔妗婉就彻底绷不住的哭着扑进乔母的怀里。 “妈妈,妈妈我想回家,呜呜,我想回家。” 乔母也很为难,她重新将乔妗婉抱进怀里,犹豫的看向乔父。 乔父脸上的红才退去,他看了乔妗婉一眼,最后还是烦躁又不耐的摆了摆手。 “你先带着婉婉去医院!” 姜南晚眉头一挑,她抬手吩咐助理:“你送小姐回家,再告诉林管家,请医生来检查身体。” 第三十四章 游乐园 妈的,这个抽象的世界,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她。 祈愿本来以为,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遍地是贱人了。 结果现在看来,她准备的还是少了。 密码的,太极拔剑了! 二十分钟后,祈愿回到了祈公馆,管家就在玄关的区域等候。 医生,佣人,也全部都在祈公馆里等着她回来。 祈愿简单的让人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伤,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膝盖的位置上了药,也绑上了纱布,等祈愿再出来的时候,管家告知她,姜南晚已经回来了。 现在正在餐厅,准备吃晚餐。 晚餐的时间,祈家人大多都是齐的,虽然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却都不怎么跟对方说话。 “爸爸,妈妈,大哥,还有二哥。” 祈愿板着小脸,没有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嘴巴甜甜的打招呼。 祈斯年不动声色的抬眸,瞥了她一眼。 “祈愿,这次的事,确实是有些委屈你。” 姜南晚放下筷子。“但是我希望你能懂,乔家是不会把女儿供出来,任你处置的,当然,祈家也是。” “因为这不仅仅是你和乔妗婉之间的矛盾,还有两家的脸面和利益。” 祈愿轻轻“嗯”了一声。 见此,姜南晚也没有多说,她伸出手:“把东西拿来。” 很快,在管家的授意下,有佣人低着头将一个花纹精致,描银烫金的礼盒拿了过来。 “这是乔家的谢礼,也是欠礼,原本是专门从国外拍来,要送给乔妗婉的礼物,现在转送给你了。” 祈愿面上不显,但其实心里已经偷偷开始吐槽了。 这算什么有诚意啊! 乔妗婉的东西,就算是没碰过,只要沾了一点她的边,祈愿就觉得晦气。 下一秒,姜南晚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看过了,还算不敷衍,市值八百万左右。” 祈愿心态一秒端正。 收,有钱不要王八蛋,这世上谁跟钱过不去啊,必须收! 祈愿板着的脸,终于看上去又轻松了些。 “妈妈,我没事的,我只是有一点点不开心,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京市的人,好像都很讨厌我。” 这次,姜南晚还没说话,她斜对面,本百无聊赖吃着东西的祈近寒就先开口了。 “因为你招人烦呗。” 祈近寒掀了掀眼皮:“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想想别人为什么不喜欢你。” 祈愿:“······” 这要是放在平时,祈愿可能还有闲心装一装。 但是现在,祈愿只想无差别扫射所有人,尤其是祈近寒这个狗。 “我不喜欢的,说明她不是好人。” 祈愿声线冷冷,语气更是理直气壮:“那么同理,不喜欢我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祈近寒:“?” 他不爽的放下筷子。 什么意思呢,他也不喜欢祈愿,难道他也不是好东西吗? 祈近寒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也就这么说。“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我也不是好人?” 祈愿毫不犹豫的点头:“对。” 旁边,祈斯年和祈听澜吃饭的动作同时一顿。 自从回到了祈家,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关于祈愿这个人,祈家人多多少少也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装了,但一般只装一半。 因为天真无邪是她的伪装,牙尖嘴利才是她的本性。 祈近寒猛地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 祈愿默默远离了餐桌,她看着祈近寒,反问:“字面意思,你不喜欢我?” 祈近寒眼神狐疑,他嫌弃的说:“不是很明显吗?” 祈愿点了点头,说:“那说明你有问题,你眼神不好。” 祈近寒:“你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 祈愿淡定扒饭:“能怪别人的时候为什么要怪自己?” 祈近寒:“?” 祈近寒手痒了,后槽牙也好像有点咯吱咯吱响。 他握上旁边的水杯,正在犹豫的时候,姜南晚一记冰冷的眼刀就扫了过来。 “坐下!” 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祈近寒也还是不敢反抗姜南晚。 他狠狠的瞪了祈愿一眼,又坐了回去。 姜南晚被他的大嗓门吵的实在头疼,她抬手扶额:“这次的事委屈你了,作为补偿,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 祈愿眼珠转了转,她想了想,然后惊喜的看向姜南晚。 “真的吗?” 姜南晚点头。“力所能及内,不太过分,我都能满足你。” 祈愿低头,思索几秒后,她突然看向了餐桌上的其他人。 祈近寒最先发现她的目光,他如临大敌,警惕的看着祈愿。 “你看我们做什么!” 祈愿勾起嘴角:“我想要,和妈妈,和全家人一起,去一次游乐园。” 姜南晚细眉微拧。 而从一开始就仿佛对这些毫不关注的祈斯年,也看了过来。 “我以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嘛。”祈愿撒娇的说着违心的话。“我也想跟家人,一起出去玩嘛。” 难得默契,除了祈愿以外的其他人,都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实不止是祈愿,在扬的有一个算一个,这辈子活到现在了,也一样没去过游乐园那种扬合。 没人说话,最后还是姜南晚率先打破沉默。 “明天我的确没有什么要紧的行程。” 祈近寒倒是罕见的没有第一个跳出来反驳,更没有马上和祈愿对着干。 祈听澜咽下嘴里的东西。“我明天有课。” 祈愿笑眯眯的威胁他:“大哥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半夜把猫丢进你被窝。” 祈听澜沉默了。 这时,刚好用晚餐的祈斯年站起身。 他说:“我不同意。” 祈愿一边内心狂翻白眼,一边表面可怜的撒娇。 “爸爸,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你就去吧。” 祈斯年抿唇,转身就走。 祈愿没办法,她只能把可怜的目光投向姜南晚。 也不知道姜南晚有没有接收到自己的眼神,祈愿只看到,姜南晚冷冷抬眼,语气不善: “你究竟是不愿意陪女儿去,还是不愿意陪我去呢?” 祈斯年背影一顿,他皱着眉回头,片刻后,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餐厅。 轻轻将餐具扣在桌上。 姜南晚低声说:“明天就去,你们两个的课不用上了,陪妹妹玩一天。” 祁听澜垂眸:“好的。” 翌日,上午的九点四十分。 祈愿换上了一身深得她心的小裙子,啪嗒啪嗒的就下了楼。 客厅里,就只有祁听澜和祁近寒两兄弟,姜南晚大概还在楼上。 至于她的花瓶爹,祈愿没瞅着。 “大哥,你看我的小裙子好看吗!” 祈愿美滋滋的转了一圈,而出于礼貌,祁听澜也点了点头。 “好看。” 旁边的沙发上,祈近寒似乎想接话,但祈愿却快他一步,抢先开口: “不好看写五百字理由。” 祈近寒:…… 他刚要跳起来和祈愿吵,冷不丁却听见二楼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是姜南晚准备下来了。 祈近寒烦躁的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他才不跟傻子妹妹一般计较。 祈愿小声哼了一声,然后果断转身,对着下楼的姜南晚疯狂夸。 “哇哦,妈妈,今天你好美呀。” 祈愿露出星星眼:“你简直就是天仙下凡,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 姜南晚在外,被别人谄媚的夸赞惯了。 但是在家里,像被祈愿这样夸,却还是第一次。 她细眉微挑,难得和颜悦色的摸了摸祈愿的脑袋。 “脾气不小,嘴巴倒甜。” 祈愿笑嘻嘻的弯了眼睛。 只要情绪价值提供到位,就算是再冷漠的女人来了,也得给她笑。 祈愿出门的时候,管家准备好的两辆车已经在门前等候了。 祈愿是真的开心。 从穿到这个世界开始,她的心态就像坐跳楼机一样。 只想骂娘。 今天难得能放松一下,她爽到了,还能顺便拉近一下和家人的距离。 说不定还能稍稍缓解祈家的内部矛盾。 一举十八得。 反正从昨天乔妗婉的事之后,祈愿就彻底想明白了。 祈家不能倒,她还得努力刷祈家这一窝疯批家族的好感度。 不然以后,她拿什么跟乔妗婉斗,拿自己敢上吊的决心吗? 信誓旦旦的点了点头,祈愿拉开了最前面那辆车的车门。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死人表情的帅脸。 祈愿:“……?” 两秒后,祈愿又关上了车门。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重来! 祈愿打开车门,后座上,祈斯年目露疑惑的朝她看来。 深邃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不解,仿佛在问她:发什么神经? 祈愿:…… 哇塞,极品疯批全瑕霸总老爹。 谁要,快拿走。 祈斯年显然并不在意祈愿的呆滞,他皱了皱眉:“关门,热。” 你他妈去游乐园穿个破西装,你不热谁热! 祈愿内心疯狂吐槽。 而且你不是说不去吗!装货! 第三十五章 我的首富爸爸 被夹在祈听澜和祈近寒中间,双膝并拢神态恍若小学鸡的祈愿发自内心的疑惑。 主人家没有坐前面的习惯。 但当祈愿发现祈近寒也打算坐进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坐到前面去。 谁知道,祈近寒这狗东西也不嫌挤,竟然一屁股就坐过来了。 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么个,三个人都挤在后排的抓马情况。 幸好,祈听澜和祈近寒虽然在长身体,但年岁不算太大,也不胖。 祈愿现在还是个小豆丁,倒也不算拥挤。 “真是有够无聊的。”祈近寒偏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嫌弃的说:“去什么游乐园啊,没出息。” 祈愿:“?” 她看了一眼祈近寒,却没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马后炮,早想啥了? 祈愿现在是真的觉得,她每天憋一堆脏话,憋的她现在心都脏了。 “二哥知道马良的神笔是怎么死的吗?” 祈近寒皱着眉回头,他上下打量了眼祈愿,竟不知道她又要作什么妖。 祈近寒:“为什么?” 祈愿:“笔话多。” 祈近寒:“?” 他下意识歪了歪头,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祈愿:“笔读一声。” 笔读一声?祈近寒皱着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什么意思!” 祈近寒作势抬起拳头,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装模作样。 祈愿就一巴掌呼上去,把他的脸推回了看车窗的方向。 “哎呀行了,有完没完啊。” 天天在这虚晃一招,结果晃了五六七八招了,也没见他真出息一回。 他不腻,祈愿都看腻了。 不同于祈愿的神态自若,这次轮到祈近寒懵了。 他从盯着车窗里模糊的倒影,逐渐变成不自信的低头去看自己“沙包大”的拳头。 在祈家,除了姜南晚,还没有别人碰过他的脸呢。 祈愿她疯了?! 祈近寒猛的扭过头,他上下审视了一遍祈愿,不知为何,在祈愿伸手的那个瞬间,他竟然有点幻视母亲的影子。 怎么做到连抬手的弧度都差不多的? 只不过,她和姜南晚的区别是,一个是真抽,一个只是把他的脸扭回去。 “你,你现在胆子是真大了?” 祈近寒瞪眼睛的时候,看上去就更像狼崽子。“你都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或许是觉得正常说话没有威慑力,祈近寒皱了皱鼻子,露出凶狠的表情。 “你就不怕我掐死你?” 听着他的话,祈愿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祈近寒这个装货,真的就跟狗崽子一样。 祈愿看他,就很像看大型犬的幼年体一样,学着同类的样子龇牙,但其实獠牙和尖爪都还没长出来。 一巴掌抽过去,眼神瞬间就清澈。 祈愿甚至觉得他比另外几个好糊弄多了。 她那个爹被荼毒的不深,大哥也是中毒不浅,唯一正常的姜南晚,看似正常,但其实也不好接近。 反而是祈近寒,情绪外放,心思最好猜中。 他现在呲牙,无非是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 算了,祈愿叹了口气。 世界以痛吻她,她打个全麻不就行了。 “哎呀二哥,祈近寒大王,刚刚都是我瞎说的,其实妹妹我心里还是很爱你的,行了吧,好了吧,你满意了吧?” 听到前半段的时候,祈近寒笑了。 听到后半段的时候,祈近寒怒了。 他又不傻,怎么听不出来祈愿是在阴阳怪气? 但偏偏他又抓不住祈愿话里的错处。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堪称五彩斑斓的黑,他胸口起伏两下,最后直接气的冷哼出声。 他也学着祈愿的样子阴阳怪气。 “你自己听了笑没笑,你心里哪爱我了?反正我是一点没看出来。” 祈愿有一点耐心,但也只有一点。 她托着下巴敷衍的说:“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十二个月对你不好,你还想怎样?” 祈近寒:“。” 人怎么可以说话这么刻薄。 祈近寒是真的不明白,福利院是什么魔鬼地方,好好的人走出来,怎么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祈近寒被说到无语沉默的这半分钟里,车子终于平稳的开始慢停。 隔音很好的豪车内,还是能听到游乐园外人来人往的喧哗声。 叽叽喳喳,很热闹。 “少爷,小姐,请下车吧,我会去停车扬等你们结束,再回来接你们。” 祈愿瞬间满血复活了。 她跟在祈听澜的屁股后面下车,看着还没入园就先注意到的硕大摩天轮,和各式各样高耸入云的玩乐建筑。 祈愿刚笑了一秒,就马上反应过来了不对。 所以他们买没买票?这么多人检票入园,得排到猴年马月才能进去! 前面,西装革履俊美阴郁的祈斯年,和一身丝绸长裙,鞋跟尖细的姜南晚站在一起。 管家撑着伞站在他们身后,这俊男美女,又极其夸张的画面,自然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好多人,好挤……”祈近寒嫌弃的皱眉,祈听澜倒是没说话,只是在他说话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 带着几分对管家伯伯的侥幸心理,祈愿小声的问:“爸爸,妈妈,我们有票吗?有人帮我们排队吗?” 祈斯年偏头皱眉,显然是不习惯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到处都是喧嚣的扬合。 而面对祈愿的询问,姜南晚挑了挑眉,答得果断:“没有。” 祈愿的心彻底死了。 “那看这个情况,感觉我们大概要排队一个多小时才能进去了……” 姜南晚摘下墨镜,她看了祈愿一眼,却没有说话。 终于,有人走到打伞的管家身边耳语了两句。 戴着白手套的手挥了挥,管家开口说:“夫人,我们可以进去了,我会在管辖室等着您的吩咐。” 姜南晚冷淡的“嗯”了一声。 她侧头看了祈愿一眼,细眉再次挑了挑。“走了。” 很快,园区的工作人员打开单独通道,并有人上前带路引领。 祈愿看的人都傻了。 这算什么?算金钱的力量吗? 祈愿忍不住质问:“不用买票,不用排队,为什么?理由呢?!” 姜南晚戴上墨镜,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而看着她的背影,祈愿听到她轻飘飘的落下两个字。 “视察。” 祈愿:“……” 此情此景,祈愿只想感慨一句: 她以后写作文,终于有了一个必得高分的题材了。 名字就叫——《我的首富爸妈。》 第三十六章 家人不停出出出出到厌倦 有一种,好日子终于轮到我了的荒谬感。 不敢信,从以前每天不是想和别人拼了,或者砍别人一刀的命苦。 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人生,易如反掌”。 祈愿仰头望天,竟然觉得太阳晒的她暖洋洋的。 老天爷曾经跟她开了个很多个玩笑,但祈愿一个也没笑。 不过这次她笑了。 谁说这穿书不好啊,这书穿的可太好了。 至于什么对照组,反派啊,疯批啊那些,祈愿全都抛到脑后了。 人生在世,得过且过。 就算祈家真的倒台了,那她至少还有十年好日子能过。 反正人活一辈子,从上学到退休,最后不也就那十几年好日子吗? 就当提前享受了。 祈愿心情大好,进了游乐园,就一直保持着兴奋的状态。 她一会闹着要吃冰淇淋,一会闹着要和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合照。 但不会变得是,祈愿不管怎么闹,都一定要拉着祈家其他人一起闹。 姜南晚在公司的时候雷厉风行,在各式各样的名利扬上,她应对如流。 但此时没有成群的助理和保镖簇拥,也没有管家的随身照顾。 饶是她,也多少有些不适。 更遑论是活了三十几年,就没无缘无故去过其他扬合的祈斯年。 祈听澜和祈近寒更惨。 因为基因好,长得好,几乎大部分路过的人都会回头看他们。 甚至还有不少小女孩,抓着爸爸妈妈的手喊“哥哥帅。” 太荒谬了。 祈愿在他们身上,只看到了手足无措四个大字。 “爸爸妈妈,我想要去坐摩天轮!” 祈愿指着远处百米高的摩天轮,直接上手去抱姜南晚的手臂。 甚至回头的时候,还不忘晃晃旁边祈斯年的小臂。“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祈斯年低头,目光平淡的看向她,抿着的嘴也跟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倒是旁边的姜南晚,淡淡的开口替他解释:“他有恐高症。” 祈愿微微皱了皱脸:“那,爸爸要吃冰淇淋吗?” 旁边,姜南晚又说:“他还有胃病。” 祈愿勉强笑了笑:“那我们去那边玩卡丁车吧?” 姜南晚:“他对气味敏感,人多的地方,会让他生理性不适。” 祈愿:“那我们去玩鬼屋?” 姜南晚:“怕黑。” 祈愿:“旋转木马!旋转木马总行了吧?!” 旋转木马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姜南晚推了推墨镜:“晕眩和吵闹,会让他情绪不稳定。” 祈愿彻底崩溃了:“你到底没有什么病啊!” 额滴个亲爹啊,咱都当花瓶了,那些霸总病你就别有了呗! 谁知,看着快要崩溃的祈愿,祈斯年却突然冷冷的说:“我不玩了。” 祈愿:…… 你玩不起! 祈愿要被气笑了。 她人生的阴影好多啊,好凉快,感觉自己永远都不会中暑了。 她是有毛病吗?她一定是有毛病吧! 她就是脑子有泡,才会提出一家人一起出来玩这个要求吧? 增进感情?化解矛盾? 祈愿放弃了,反正爱咋咋地吧。 以后她们家只要吵架,就全都集体上国道互砍。 砍死一个是一个,死的越多越省事。 祈愿郁闷的转身:“你爱玩不玩,我要去坐摩天轮。” 祈斯年:“?” 原本都要抬起的红底皮鞋,突然又落下了。 祈斯年想,怎么会有人变脸这么快? 祈斯年原本因为嘈杂环境,而逐渐开始不稳定的情绪,也突然就卡壳了。 他看着祈愿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抱着胳膊踮脚的背影。 他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些事,那就是他和姜南晚的基因,是怎么生下来一个祈愿的? 按理来说,不应该的。 祈斯年的认知里,从来不曾知道,怎么会有小孩,讨好人讨好到一半,自己给自己说生气了,一生气就变脸。 跟炮仗一样,太奇怪了。 祈斯年眉间有很细微的变化,似是皱起,很难辨认。 “行了。” 姜南晚斜眼睨了一眼祈斯年。“你不想呆,可以离开,没有人逼你。”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自己三个孩子。 “听澜,近寒,你们陪妹妹去摩天轮,我等下会亲自过去。” 祈听澜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轻轻应了。“好的,母亲。” 祈近寒对此,原本是不满的。 但他从来不会反抗姜南晚,从小到大,严厉的语气,和打在身上的疼痛,让他从骨子里被规训出了一种信服。 看着前面淡定冷漠的祈听澜,和重新恢复叽叽喳喳的祈愿。 祈近寒烦躁的放慢脚步。 甚至也不知道是想要提醒谁,祈近寒每走几步,就要抱怨的吐槽: “烦死了。” “热死了。” “吵死了。” “挤死了。” 他翻来覆去的说了太多遍,祈愿终于听的不耐烦了。 她回头真诚发问:“光说不死啊?” 祈愿说完,就转身一股脑涌入了排队的人流中。 只剩下懵逼还来不及暴怒的祈近寒,愣愣的站在原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而祈愿的嘴,又快又毒又刻薄。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祈愿只攻不防备。 摩天轮人很多,按照现在的人流量,恐怕排队都要排一个小时。 祈近寒气不过,他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就想走。 但走了还没两步,想起姜南晚吩咐的他,却又忍不住驻足。 祈近寒抿了抿唇,他一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扭头,又往回走。 算了,他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 祈近寒抬头,开始在人群里寻找起两人的身影。 人太多了,祈近寒足足看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偏偏此时,从摩天轮出来的人,和排队要往上走的人重叠。 周围的人更多了。 祈近寒到底还是个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他心慌了一瞬,身体也像被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嘈杂的交谈声,嬉笑声,过路的人身上,汗味,香水味,各种味道涌入鼻息。 祈近寒脑中下意识瞬间闪过一个慌乱的想法。 他当时想的,不是能不能坐到摩天轮,也不是马上去找祈愿,或者是父亲母亲。 他脑中第一个闪过的想法。 ——是结束时,不要忘记他。 “祈近寒!” 这时,回头找过来的祈愿隔着人群,喊了他一声。 祈愿皱着眉,不懂祈近寒在那傻站着干嘛。“过来啊!” 祈近寒皱了皱眉,他沉默的刚想往前走,就被身后一个魁梧的壮汉撞倒了。 祈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在那二百斤大哥的面前,看上去像小豆丁一样的祈近寒,就跟cos减速带似的。 “你干嘛!瞎了吗!” 祈近寒瞬间暴起,他使出全力推了一把面前的男人。“你滚开!” 然而在不同量级的人面前,祈近寒非但没有把人推动分毫,反而还把自己摔了个大屁墩。 “你谁家小孩啊!” 男人眉头一横:“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爸妈呢!” 祈近寒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他红着脖子,大喊道:“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要杀了你!” 不远的地方,祈愿傻眼了。 不是哥,你在家这么说话也就算了,怎么你出门也这么离谱啊。 祈愿忍不住扶额,她受不了了。 出一个中二疯批超雄哥哥,无优点,全瑕,买回去包拆家咬人。 谁要,快点拿走! 第三十七章 刻薄人刻薄魂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超雄吧!你家长呢,把你家长叫来,怎么连超雄都生啊!” 男人满头细汗的大喊着,瞬间就将周围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个小孩和一个男的吵起来了。” “啊?真的假的,多大人了,要不要脸啊,和一个小孩吵架。” “你懂什么,这种被家里宠坏的小孩太烦了,就应该让他被人打死!” “会不会说的太过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和男人凶悍的动作,让祈近寒心里的火越烧越旺盛。 但他看着对方壮硕的体型,和摇晃的随时要落下来的大手,却下意识滋生了恐惧。 他咬着牙,丢脸和愤怒几乎烧干了他的理智。 眼圈越来越红,祈近寒想说话,却越来越哽咽。 就在祈近寒忍不住又要冲上去跟他拼了的时候,祈愿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等会等会!干什么呢!” 祈愿果断上手,薅着祈近寒的后脖颈把他拽到了后面。 祈近寒:“!” 他喉咙哽咽到一半,突然窒息了两秒。 祈愿人小小的一个,她叉着腰,横在祈近寒面前大声道: “明明就是你光顾着拍照撞到人了!干嘛!不许人生气吗!” 祈愿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 漂亮的小花裙子,和两个佣人精心扎出的小辫子微微翘着,天生的白皮肤,远远看上去跟个小蛋糕似的。 尤其是她的对面,还是个体重少说两百斤,身高也少说一米九的魁梧男人。 “你又是哪冒出来的!” 男人抹了把汗:“你们爸妈呢,这都什么家教啊,爹妈死绝了吧,怎么能教出这种孩子!” 瞬间,祈近寒原本就红的眼眶多出了几分凶狠,就连仿佛置身事外般冷淡的祈听澜,都眼神阴沉的看了一眼男人。 三人里面,祈听澜年纪最大。 他今年中学二年级,又因环境促使而过于早熟。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随后才抿唇,上前一步。 然而就在这时,刚才还叉着腰瞪人的祈愿,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燃起来了。 祈愿一下就冲上去了。 “说什么呢你!” 祈听澜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以他的初步判断,对面的男人阶级很低,身上廉价的布料,被烟熏黄的手。 在没有任何压制的情况下蛮力对抗,一定会吃亏。 如果祈愿被打个半死在这里,母亲一定会责怪他,也一定会责怪祈近寒。 “你别冲动!” 祈听澜果断拽住了她,就连旁边怒目圆瞪的祈近寒,都被她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 “你嘴巴这么臭,吃了多少斤屎!臭到我了,用硫酸洗洗行不行!” 祈愿左手拽着祈听澜,右手一叉腰就是开骂。 “说这些话之前,没考虑过令尊令堂的死活吧!户口本翻不了页的感觉是不是挺无奈的?” “黄金矿工挖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挖到你这种神金!” “你是不是小时候发烧,你妈没带你去医院啊!” 祈愿的小嘴仿佛淬了毒,一句接一句,直说的祈近寒原本不平稳的呼吸,都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瞥了眼祈愿,第一次觉得,她这么刻薄的嘴,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祈愿仰着脖子,骂的对面男人是一句词都接不上,他表情抽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都红了。 “你,你——!” 祈愿打断他:“你什么你,九年义务教育,就教会你这一个字是吧!” “少跟我逼逼赖赖,再哔哔,下周就是你头七!” “回去再练练怎么说话吧!社会对残障人士还是很关照的!” “不过是你的话,你还是不要浪费社会资源了!” “什么时候活够了找个马路口躺下就行了,毕竟那时候还能用你的颜面扫扫地!” 咕咚一声,祈近寒悄悄咽了下口水。 他扭头看着祈愿,突然发现,祈愿在家的时候,好像也不是很刻薄…… 至少比起现在,是的。 那么大个壮汉,竟被祈愿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祈愿朝他比了个国际手势,完美收官。 “大件货送小件货,件到家了!” 祈愿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美好品德没学到,可脾气却是一点就着的火爆。 她对祈家人还能收着,忍着这几个大神金和小神金,是因为她现在是祈家的女儿。 她住着人家的地界,吃着人家的饭,花着人家的钱。 就算祈家人病的不轻,但至少一没虐待,二没把病情传染给她,她忍忍也就算了。 但她上辈子不是忍者啊! 在学校,她忍不了那些蠢猪,在外面,她照样忍不了这种倒打一耙的人! “混,混蛋!” 男人全身红透,他握着拳头,气的连嗓子都尖了,乍一听,还以为是哨子成精了。 不远处,匆匆先赶来的警卫已经跑了过来,可被气红温的男人却毫无察觉。 他指着祈愿,仅存的理智绷着,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不敢对着一个小女孩动手。 “你爸妈到底是怎么教育你的,你怎么这么没素质!你是孤儿还是野种!” 祈愿朝她竖中指。 “我是你爹!” 祈愿嫌弃的打量了他一眼:“行了,别喊了,我也不气你了,再气,直男味都气没了,” 或许是一下子戳中痛点。 男人理智彻底崩盘,他猛的冲上来:“今天我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训教训你!” 祈愿比他理智多了。 她打不过,还不会躲不会跑吗? 更何况,他动手之前,祈愿就已经看到马上要过来的警卫。 所以她非但不慌,甚至还掐着腰,理直气壮的瞪着男人。 “住手!住手!” 三五个穿着警卫服的男人一把将男人按到在地上,他被死死压住,还疯狂叫嚣着让他们放开。 一声,两声,清脆的高跟鞋踩在平滑的石板路上,声音悦耳。 男人的头仰着,他听到声音下意识扭头,就看见两条白皙纤细的脚腕,踩着昂贵平稳的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 没停,一路走到那三个小野种旁边。 姜南晚摘掉墨镜,她低头,看了眼腕表:“怎么回事?” 姜南晚视线慢移,终于将目光落在被按倒在地的男人身上。 她眼眸微凝,五官突然的压迫感,顿时渗透全身。 第三十八章 你们知道标题为什么这样写吗? 她不是那两个,从来不会冷着个脸实话实说。 她在祈近寒忐忑的注视下,瞬间变了张脸,委屈的凑到姜南晚身边开始告状: “他没素质!撞到人还骂人!” 到底是谁骂人!谁没素质! 男人气的破口大骂:“你就是这三个野种的妈吧!你怎么教育孩子的!只生不养的贱人!” “偷男人生下来的吧!孩子教成这样,你这种女人真是失败透顶了!” 面对他的辱骂,姜南晚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她算了算时间,估摸着管家应该要到了,这样的小事,她甚至懒得亲自处理。 至于他的辱骂,姜南晚根本懒得争辩。 骂她的人多了,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站在她对面,指着她的鼻子骂。 像这种烂在地上的货色,她连多说一句话,都嫌弃浪费唇舌。 姜南晚还没发话,反倒是刚平静下去的祈愿又暴起了。 她指着男人大声道:“你给我闭嘴!” “我妈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女人,她优秀,漂亮,聪明,自信,最重要的是她还不恋爱脑!” 姜南晚唇角微勾。 然而下一秒,祈愿的话又让她扬起的唇角垂下去了。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好到我爸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 姜南晚:“……” 不远处,姗姗来迟的祈斯年,正好听到祈愿说的这句话。 祈斯年抬眸:“?” 然而祈愿毫无察觉,她小嘴吧唧吧唧,还想再说。 姜南晚眼疾手快,捂着她的嘴挡了回去。 “够了。” 祈愿被她捂着嘴,虽然老实了下来,但她的眼神还冒着火。 够什么够啊!不够! 祈愿眼珠一转,原本还有点扑腾的人,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没人跟她说祈斯年也在啊…… 祈愿眨了眨眼,冷静下来后,还试图欲盖弥彰的解释: “当然了,没有说我爸不好的意思。” 祈愿:“……” 嗯…所以,信吗? 祈斯年信不信,祈愿不知道,管家这时赶来,很好的打破了令祈愿沉默的氛围。 “夫人,很抱歉,是我的失职。” 姜南晚朝他微微颔首:“处理一下,还有那边拍的视频,不要外传。” 管家恭敬弯腰:“是。” 说完,姜南晚扭头,看向祈愿三人。“摩天轮,还坐吗?” 难得不用上学,祈愿感觉自己精力四射,浑身都是用不完的牛劲。 但出了这种岔子,谁还有心情坐摩天轮啊? 她都怕祈近寒坐一半,打开门跳下去。 “二哥刚才摔了,还是回家吧。” 谁知,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祈近寒如应激般的反驳了起来。 “我没事!我没问题!” 姜南晚目光慢慢扫过他,最终,她转身吩咐:“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祈愿萎了。 这非常抓马的一天,这充满戏剧性的游乐园之旅…… 祈愿甚至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套上了什么奇怪的buff,不然怎么走到哪,哪就出事呢? 这操蛋的人生,祈愿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波三折的命运啊。 还挺便宜……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祈公馆的大门。 还没到吃饭的时间,祈愿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 进卧室的时候,祈愿注意到卧室的床边空地上,多出了一个柔软的小毯子,和一个蓬松的猫窝。 不只是猫窝,余下养猫的物件,全都齐了。 在祈公馆里,能安排主人房里东西的,除了祈家人自己,就只剩下林管家了。 看样子,是小猫隔离的时间完了,先把物件送过来,猫还没进屋。 先看着她的意思来? 祈愿估计了一下,也觉得差不多是。 怪不得人家一个月能拿二十多万工资呢,确实细心。 当天晚饭过后,大王就被洗干净,打包送进了祈愿的卧室侍寝。 祈愿大王见状甚喜,本想寻去兄处,然兄课业繁重,遂罢。 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祈愿准备上床睡觉,因为没有手机,所以祈愿现在也是,被迫作息规律,早睡早起了一把。 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见猫的影子。 祈愿爬下床,屋里溜达了好半天,没看见猫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进出的时候溜出去了。 祈公馆太大了,要是现在不找,等明天再想找可就难了。 思及此处,祈愿穿上鞋,出了卧室的门。 主楼的楼梯太高,这个大小的猫应该还下不去,也不敢下去。 祈愿就绕着二楼的走廊找,脚下也不敢太快太重。 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啪叽”把猫踩死了。 “大王,大王?” “猫猫大王,小的求您出来呗?” 祈愿溜达来溜达去,一直都没往画室的方向去。 因为她怕撞上祈斯年。 毕竟今天,当众说他坏话也就算了,还偏偏让本人听着了,尴尬,太尴尬。 但是整个溜达一圈,祈愿也没找着一根猫毛的影子。 这下再不情愿,也得去了。 隔着一段距离,祈愿就听到有小猫叫唤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胜在小猫叫声尖。 画室的门没关,剩条缝,刚好是猫能钻进去的大小。 还真让它跑画室去了! 祈愿两眼一闭,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么大个家,你往哪钻不好,你非往人家画室里钻! 难道小猫也爱画画吗! 祈愿无奈扶额,却只能悄悄的,从门缝往里看了眼。 小猫一直在里面叫唤,也没听见有什么其他的动静。 按理来说,她爹应该不会留个小奶猫在耳边聒噪,所以画室,应该没人。 思及此处,祈愿推开画室的门,走了进来。 这是她第一次进画室,暗红色的墙壁,深色的木地板,墙上,地上,挂满了无数封好的画作。 祈愿进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不是猫,而是画室的最里面,祈斯年正坐在一把单人椅上,靠着墙,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祈愿当时心脏就停了一瞬。 我嘞个亲爹啊,想cos思考者,也不是这个姿势啊! 偏偏这个时候,小猫叫唤着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祈愿连忙抱起它,但站起身來,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直接走,还是打声招呼再走。 正在祈愿踌躇之际,她终于瞥见,祈斯年垂下的左手腕上,一道深红淌血的伤痕。 那些血因为他的姿势,是向后流淌的,落在深色的地板上,因为颜色深,和流的不多,祈愿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 祈愿直接原地立正了。 命好苦。 看着眼前这个扬景,祈愿竟然还能调侃的得出两个结论。 好消息:她爹应该没死。 坏消息:快了。 第三十九章 养孩防老 祈愿走过去,直到走到祈斯年面前,她伸出手,刚想轻轻推一下,看一下祈斯年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结果下一秒,祈斯年直接睁开了眼。 “啪叽”一声,祈愿直接跪下了。 祈愿双手合十:“俗话说的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老爸,你安息吧。” 祈斯年:“……?” 这种程度的伤痕,和失血量,死人是肯定死不了的。 毕竟这世上就没有几个真割腕能给自己割死的,手割掉了也够呛啊。 但是如果就这么持续放血,等到天亮被人发现,那祈斯年估计也就真因为失血过多,翘辫子了。 所以祈愿虽然急,但也不是那么的急。 反正死不了,那老爹你就再挺挺吧。 祈斯年应该是又犯病了,他黯淡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被显得很黑很黑。 就像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空洞,死寂,毫无波澜。 祈愿跪的急,膝盖被狠狠磕了一下,疼的发麻,倒真有些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祈愿干脆就跪着说话。 “非死不可吗?” 祈斯年想过,祈愿可能会恐惧,可能会慌乱的跑去叫人,也想过她可能会哭。 他唯独没想过,这个多年不见,如今还被养的十分不着调的女儿,会神情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 “如果活着那么痛苦,非死不可的话,我就不去叫人了。” 祈愿揉了揉膝盖,站着难受,跪着也难受,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仰着头去看祈斯年。 “虽然我不想让你死,但是老师说过,尊重别人的决定,别人才会快乐。” 祈斯年僵硬的转了转眼珠,他微微垂眼,看向深色地面上,穿着明亮颜色衣裳的小姑娘。 过去的很多年里,祈斯年经常会犯病,但是尝试杀死自己的行为,却很少。 因为每次在他情绪过激,可能会伤害自己的时候,姜南晚都在他的身边。 唯独这个长夜,太安静了。 祈斯年难得语气和缓,他声音不见虚弱,却依旧淡淡的。 “不想叫,就别叫了。” 祈愿一本正经的反驳:“我想叫。” 祈斯年:“那就叫。” 谁知,祈愿又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尊重你呀。” 祈愿眨了眨眼,真诚的问他:“所以,你还死吗,爹?” 祈斯年:“……” 原本因为祈愿说的那两句话,心底泛起一点波澜的祈斯年,现在彻底平静下来了。 他闭上眼,不再搭理祈愿。 画室很空旷,也很安静,除了烦人的猫叫声,偶尔还会夹杂着微弱的呼吸声。 祈斯年的体温下降了一点,他的脑中在这个瞬间,闪过了很多画面。 从前种种,历历在目。 他伸出手,像被应召般,任由身体和心无限下沉。 “所以。” 祈斯年听到她脆亮的声音。 祈斯年垂下手,已经不想再听,却不曾想…… “你死了,能让我当祈家的家主吗?” 祈斯年:“?” 他瞬间掀起眼皮,疑惑的看向祈愿。 被阴霾覆盖已久的心,好像短暂的回归了正常。 他隐约想起,在祈愿面前,自己好像是父亲的角色。 她说这话,大逆不道。 祈斯年果断拒绝:“不行。” 祈愿:“为什么!” 她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 祈斯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自己心里的那点不满,而是给了她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 “你当家主,祈家会毁在你手里。” 祈愿忍不住皱眉。 什么意思,瞧不起谁呢? 祈愿:“你不是不管祈家吗,那谁当家主,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祈斯年被她说的连身体都坐直了一点,他皱眉:“谁说我不管了?” 祈愿撑着下巴:“眼见为实啊!” 祈斯年:“……” 他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腕,彻底坐了起来。 “你的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祈愿眨眼,无辜的看他:“那不然呢?我两只眼睛都是5.0,我还能看错嘛?” 祈斯年竟被自己气笑了。 他不懂,自己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争辩这些,意义是什么。 “你是不会懂的。” 祈斯年随手拿过桌子上的手帕,面不改色的按在自己的伤口上,然后系紧。 祈愿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扭了扭屁股,忍着硌屁股的痛感说话。“别人不懂,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祈斯年指尖摩擦过伤痕。 “说什么,又要和谁说呢?” 下一瞬,祈愿果断的声音响起:“和天说,和地说,和我说,想跟谁说跟谁说。” “别人不听,就揪着他耳朵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嘴长在你身上,说出来有那么难吗?” 祈愿盘着腿,突然叹了口气。 她装作少年老成的样子,语重心长,苦口婆心的劝祈斯年。 “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家人本来就是彼此的避风港啊。” “等你老了,你走路,我推你。” “等我大了,我闯祸,你兜底。” 祈斯年流转的情绪一滞,他抬头,似觉不对。 “那要你有什么用?” 祈愿很诚实的回答:“没用啊。” “俗话说养孩子防老,你养我防不防老,我还能不知道吗?” 祈愿十分不要脸的笑了。 “但不也还有句老话吗,叫吃亏是福,你在我这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早晚有一天,你就在我这吃饱了。” 好无厘头的话,终于还是将祈斯年逗笑了。 他低头,这次一半是气的,一半则是生理性的想笑。 从来没人和祈斯年说过这些话。 这辈子,三十多年,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令人发笑的废话。 所有人都怕他,厌恶他,算计他,却不得不服从他。 祈斯年摇了摇头,他想,他大概能懂,祈愿是不想让他死,才会一直说些无厘头的话,逗他开心。 他收起笑容,合了合眼。 “去叫医生吧。” 原以为,地上的小姑娘会马上跳起来,跑出去叫医生。 谁曾想,时间慢慢过去一秒,两秒,三秒,五六七八很多秒,祈愿毫无反应。 祈斯年抬头,就看见祈愿像愣了一下般,条件反射的问他: “你不死啦?” 祈斯年歪头:“你很想我死吗?” 祈愿又瞬间摇头回答:“哦,那倒没有。” 祈斯年:“……” 算了,他和一个孩子说再多,有什么用啊。 祈斯年捂着手腕,脚步平稳的朝着画室外走去。 除了微微含下去的腰以外,看不出一点该有的虚弱。 可从祈愿这个角度,她还是在祈斯年的身上,看出了几分身残志坚的命苦感。 她悄悄在心底吐槽: 这不是挺惜命的吗,装货! 第四十章 蒜鸟蒜鸟 游乐园,商扬,所有让她开心的地方,祈愿都喜欢去,但唯独只有一条。 不许闹到学校面前。 不同于昨天的精力十足,眼睛上挂着黑眼圈的祈愿走到餐厅,神情恍惚的和其他人打招呼。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早上好。” 祈愿拉开姜南晚身边的椅子,屁股还没坐下,就恍惚间听得一句: “……早。” 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 她脑袋左右晃了一圈,才终于根据声音的熟悉,推测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祈,祈近寒?! 餐桌对面,穿着校服的小男孩不太自然的板着张脸,看上去有点别扭。 祈愿:“???” 她是还在梦里吗?还是终于被这个癫狂的世界给逼疯了。 祈愿伸出手,下意识想掐一下别人,确认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但手才伸出去,她就突然想起自己旁边的人是姜南晚。 于是祈愿又默默把手伸回去了。 那也不能掐自己啊,祈愿想了想,干脆把所有不可能的事,全都以中邪论处。 祈愿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叉着腰大吼一声: “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哥身上下来!” 瞬间,餐桌上同时投来了三道视线。 众人:“?” 祈近寒:傻逼吧? 祈近寒原本的那点别扭,瞬间烟消云散了。 本来一整晚,再加一个早上,他都在为昨天祈愿的挺身而出而感到纠结。 他祈近寒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要他当面和祈愿说那些肉麻的谢谢你,他做不到! 他最多只能保证,以后不把她当神经病对待,勉强可以认她这个妹妹,对她好一点。 结果现在,祈近寒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祈近寒翻了个白眼:“你有病就去治治脑子行不行?祈家有钱,不然养个脑残在家实在太丢人了!” 对嘛,这个感觉,才是她认识的祈近寒! 祈愿头一回被骂,还能如此的神清气爽,浑身舒畅。 她心满意足的坐下了。 祈愿:“再骂两句。” 祈近寒:“?” 他看着祈愿,彻底无语了。 “以后出门,别说你是我妹妹,我没有你这么……抽象的妹妹。” 祈愿笑的弯了眼角。 “彼此彼此。” 吃过早餐后,祈愿就要去上学了,但是她还记得之前答应宿怀的,要给他带食物。 所以走之前,祈愿也不忘请在餐厅工作的佣人帮忙打包了一份早餐。 可惜的是现在天热,什么东西放一天都不会新鲜。 不然祈愿是想挑一些不会凝固的东西,留给宿怀晚上吃的。 反正,想让宿怀把自己给忘了是不现实了。 而且好像就算宿怀对自己没印象,以后祈家也不一定能免的了遭罪。 因为她还记得,宿怀对主角团的输出,好像是不分敌我,不分阵营的。 当年立足京市的豪门,后来就没一个能逃掉宿怀打击报复的。 思来想去,用几顿饭让宿怀像正常人一样感激自己,是不太可能了。 但至少,她以后投诚总行吧? 干女主的时候,给她一个机会,她很愿意在这种事情上,为宿怀冲锋陷阵啊! 她发誓,她到时候一定会是拔刀拔的最快的一个!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这么想着,祈愿坐的车也开到学校了。 祈愿跟着自己俩背景板哥一起从不同的车上下来。 她把打包严实的餐盒从书包里拿出来,还没等拉上拉链,就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是要饭的啊?” 祈愿被吓得魂都快飞了。 她腿软的差点摔倒,直看的刚才说话的祈近寒满眼疑惑。 “不是!祈近寒,你今天到底犯什么病,你被鬼上身了?” 祈愿是真的完全不理解,明明平时都当她不存在,整那个眼高于顶的出。 今天这是犯什么病啊? “你会不会说话?!”祈近寒下意识瞪了她一眼,但瞪完,他却又忍耐的“啧”了声。 “看在你昨天帮我出头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完,祈近寒就大步的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了。 祈听澜是初中部的,他的教学楼和她们不在一个地方,说这么会话的时间,早就走没影了。 最后,站在校门口的地方,祈愿也终于反应过来的笑了一声。 她就说,祈近寒这个狗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原来是被她感动的稀里哗啦,想道谢却又拉不下面子。 所以今天才破天荒的主动和她说这么多话,这是等着她主动呢? 祈愿对着他的背影,狠狠白了一眼。 虽然她刚才想的那些是有点夸张,但也大差不差嘛。 祈近寒这大傻逼。 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还没忘之前祈近寒那迎头一击,和犯贱之仇呢。 你以为你现在改了,以后我祈愿大王就会放过你吗? 没门! 玄武门互砍,不来的是孙子! 走进校园的大门,祈愿一抬眼,就在校门口的柏树大道上看到了宿怀的身影。 也不知道来多久,等多久了。 眼巴巴的,看着也怪可怜的。 祈愿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她现在的内心也是很矛盾的。 一边感慨这个癫狂的世界,把好好一个孩子逼成六亲不认的疯子。 一边她又本能的想要抗拒,不太想接近这个能把亲妈捅回坟里的疯子。 就像你走在路边,看见一只浑身伤口,龇牙咧嘴的野狗。 你又痛恨弃养的人,又可怜它满身伤口,偏偏又不敢亲自上前给点吃食。 人嘛,总是这样的。 祈愿走过去,把尚且还温热的餐盒递给他。“喏,答应你的早餐。” 宿怀垂着眼接下,他看向祈愿,道了声谢。“其实,面包就可以。” 看啊,多好的孩子,还想着帮她省钱。 祈愿欲言又止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了:“看不起谁啊,我家有的是钱,不差这点。” 宿怀闻言,表情和声音一样平淡的道:“我的意思是,面包可以存放,能吃两顿。” 祈愿:“……” 祈愿恼羞成怒了! “白吃还这么挑,不吃还我!” 宿怀青蓝色的眼眸微微缩了缩,他仔细的观察了两秒祈愿的表情。 在短暂权衡后,他明白祈愿并没有真要把食物拿回去的意思。 他收回目光,垂下眼,模样看上去有些可怜。 “对不起。” 祈愿:“……” 算了,她这么聪明美丽自信可爱端庄优雅的成熟大女人,跟一小孩计较什么呀。 蒜鸟,蒜鸟。 第四十一章 深情男二 但是大早上就看见有狗在狂吠是什么感觉,祈愿体验过。 育国就是传统概念上的贵族学校。 它教学楼的走廊并不狭窄,甚至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户,阳光洒在造价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非常宽敞。 路上来回走动的学生并不多,但也不算少。 但就在祈愿要进班级的必经路上,那前两天还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乔妗婉,今天就来上学了。 甚至旁边还跟着男主程榭,和一个祈愿从来没见过的男生。 那男生看上去要比他们大上一些,但最多应该不会超过三岁。 他站在乔妗婉的身边,表情嘲讽的仿佛在跟程榭说着什么。 程榭气的整张脸都红了,拳头死死握着,而乔妗婉夹在中间,为难的劝着。 “程榭哥哥,程澜哥,你们不要再吵了!” 程澜? 听着这个耳熟的名字,祈愿终于想起眼前这个小男孩究竟是谁了。 原书里的深情男二。 女主身边最忠诚,最痴情的狗。 也是男主程榭的哥哥,程家的大公子,那个饱受非议的非婚生子。 关于程澜,他小时候的经历虽说不是事无巨细,但大体的也还是写了的。 他是程父白月光生下的孩子。 程父当年为了程澜的母亲,也是疯魔过一阵的。 金屋藏娇,拍卖点灯,甚至是截停飞机这样的事都做过。 程父从政界退下去,只专心营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年的事太荒唐。 只可惜,程父最后还是娶了程榭的母亲。 一个门当户对的高官之女,并且和她相敬如宾,生育了程榭。 程澜母亲去世,他被接到程家,可他身份尴尬,程夫人也手腕颇高,他很快就成了上不去下不来的累赘。 而这个时候,程榭喜欢的姑娘,程榭的青梅竹马,也是唯一对他特殊的女主,就成了他童年唯一的光。 虽然最后他没有和女主在一起,但他还是为了女主终身未娶,并且一路为男女主保驾护航。 他的作用,就是在女主难过的时候安慰女主,在男女主吵架的时候,跳出来给男主危机感,并献上忠诚。 说句女主杀人他拔刀,女主受气他跳脚,也丝毫不为过。 原书里,在恋综剧情里,他打原主的脸,打的最响亮了。 因为就是他,为了不让原主靠近女主,为了让原主受到教训。 他不仅带头攀比,还明里暗里的羞辱,为了不让其他人选择原主,他会在有别人碍于规则和面子选择原主的时候,主动凑上来。 但他凑上来,纯粹是为了羞辱原主,打她的脸。 就这么说吧,原主被全网群嘲,直到偏激想要杀死乔妗婉,就是被他逼迫。 女主身边的狗腿子,没有良心和道德的深情男二。 祈愿忍不住嗤笑一声。 真不愧是女主身边的人,连不要脸的方式都出奇一致。 “程榭,你别生气……” 乔妗婉挡在中间,她脸上被打的痕迹已经差不多全消失了。 只有被薅掉的头发,短时间内长不出来,她只能靠梳头的方式藏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还没想好要怎么平衡程榭和程澜之间的关系。 她就听到身后传来颇为冷淡的一声。 “好狗不挡道。” 是祈愿走了过来,并且非常嫌弃她们挡道的提醒。 祈愿说完,本来是想直接钻过去的,但她没想到,程澜非但没让路,反而还直接横在了祈愿面前。 祈愿:“?” 祈愿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又扭头看了眼旁边气的直咬牙,眼眶通红的程榭。 发现祈愿在看自己,本能不想在她面前丢脸的程榭偏过头。 他才不要在祈愿面前露怯,才不要让祈愿这个坏人看笑话。 祈愿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收回目光,嘲讽的想: 什么情况,村口汪汪队内斗了? “就是你打了婉婉?” 程澜上下打量了眼祈愿,却发现,对方不过是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小女孩罢了。 一个福利院里出来的垃圾,在祈家那样的家庭,能有什么能耐? 就这样的货色,能让程榭这个贱人生的贱种几次吃亏,还敢打唯一对他好的婉婉? 祈愿不耐的抬眼:“你哪位?” 程澜先是一愣,他先在脑子里想了想,可还没等他想出什么教训祈愿的好办法。 他就看见祈愿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 他急了,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拦:“你不许走!” 谁也没想到,“啪”的一声,程澜被祈愿回身狠狠抽了个大耳刮子。 程榭肩膀猛的一抖。 他连生气都忘了,所有情绪都好像停在了这一刻,只能看见程澜白皙的小脸上迅速浮起的红肿。 虽然很懵逼,但程榭早就见识过了祈愿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臭毛病。 很不应该,但程榭脑袋都轰了一下,无法言喻的爽感瞬间传遍全身。 就像忍了很久的闷气,忍了很久的委屈,全都在这一巴掌落下去的瞬间,烟消云散了。 “说没说好狗不挡路?” 祈愿根本懒得搭理他,她打完,甩了甩手,转身就想走。 她还就不信了,程澜一个在程家每天过的水深火热的私生子,敢跟她动手。 在家里耍耍小心眼,欺负欺负程榭那个脓包得了。 还想跟她动手? 说句难听的,她今天打了,回头程夫人就得给她放俩鞭炮说她打得好。 “程澜哥,你没事吧?” 眼见着程澜挨打,乔妗婉立刻扑了上去。“对不起,都怪我,祈愿都是因为针对我才这么对你的……” 她光忙着给程澜上眼药水,却全然忘了旁边还站着个程榭。 程榭跟他这个哥,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 他看着乔妗婉,眼神有些复杂。 明明母亲说,他和乔妗婉是好兄妹,好朋友,母亲让他多照顾乔妗婉。 那怎么后面来了个程澜,她就“叛变”了呢。 程榭抿了抿唇,他扭头看向前面快走到走廊拐角的祈愿。 犹豫了几秒,还是追了上去。 算了,看在她今天为自己出头的份上,他就勉强不记恨她打自己的事了。 第四十二章 祈老太爷 临门几脚进班级的门,却冷不丁听见有人在身后叫自己。 祈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他妈的,女主身边的人,都属癞皮狗的是吧? 真是烦人他妈给烦人开门,烦到家了。 祈愿翻着白眼懒得回头,下一秒,程榭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程榭没怎么给人低过头。 他以前在家,或者是在学校都是别人捧着他的。 他觉得自己和身边同龄人都没什么话题,觉得他们太幼稚,也太怂了。 “你今天帮我打了他。”程榭看向旁边。“作为报酬,之前你得罪我的事,我就都忘了。” 他说完,还扭回头,换了个更郑重的词:“一笔勾销。” 刚才祈愿扇了那一巴掌后,程榭突然就发现,祈愿这个人虽然脾气爆,没素质,爱打人,嘴巴毒,人刻薄…… 虽然她坏毛病很多,但是她至少不幼稚,胆子也大。 而且还很聪明,学习很好,也没有偷东西和作弊。 应该勉强算个好人吧。 程榭越想越入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祈愿看他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看智障般的疑惑,逐渐变得不耐烦了起来。 “所以,从今天开始……”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程榭就觉得脑袋一晃,整个人都瞬间旋转了一百八十度。 祈愿推着他的脑袋,一把就把人撂开了。 “打了他没打你是吧!” 祈愿翻了个白眼,根本连他为什么犯病都懒得猜。 “你也滚开哈!” 本来就烦,还非得跟个苍蝇一样在她眼前晃晃晃! 这个世界的人都他妈是m吧? 欠打的很。 祈愿甩了甩连抽两巴掌,已经有点发麻的手。 真恨自己没长十八只手,因为感觉自己现在有点不够抽了。 不行,下回她得忍着点自己的脾气。 不然他们找抽自己就满足他们,那不是给他们爽到了? 祈愿心里一阵恶寒。 上课的时间对祈愿来说,是有些乏味的。 自从上次模拟考结束后,自己天才神童的人设就彻底立住了。 没有老师不爱好学生,就算是育国的老师也一样。 祈愿上课喜欢发呆看外面,最开始的时候王老师还有点不满意。 可是后来,他考了祈愿几次,批了几次作业以后,他就彻底沦陷在好学生的魅力里面了。 上课安静,不吵不闹,而且聪明伶俐,一学就会。 什么东西教一遍就马上理解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最重要的是,祈愿还是年级第一,小学部第一。 王老师甚至不怀疑,如果上了初中,总分变多,祈愿还会是全校总分第一。 王老师大为满意,他甚至还给祈愿调了个座位。 那个座位在第二排,正好是程榭的前面。 祈愿最开始还不太乐意,但架不住王老师理由充分,合情合理。 他美曰其名:怕祈愿个子矮看不见黑板。 祈愿当时就沉默在那了。 然后她一言不发,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搬到了靠窗第二排。 但其实,祈愿的心在滴血。 请老天爷无偿归还她的170.3的身高! 成为了程榭的前桌这件事,最痛恨,最咬牙切齿的,不是祈愿。 而是乔妗婉。 她看着祈愿从班级的最角落,最后一排,成为和她同排不同桌的学生。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火烧了一样,怎么都难受。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具体的文字术语应该叫什么。 但是她知道,祈愿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比以前聪明了,比以前会说话了,她甚至敢动手,敢反抗自己了。 明明以前在孤儿院,祈愿只配被她踩在脚下,明明以前祈愿哪里都比不上她的。 明明以前只要她说祈愿有错,院长和老师就会不分青红皂白,无脑的站在自己这边,责骂祈愿。 为什么,为什么回到京市一切都不一样了? 乔妗婉咬着牙,险些将手里的笔掰断。 不过这又怎样,祈愿的爸爸是精神病,妈妈也是不爱孩子的坏女人。 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就算经历了上次公园的事,爸爸妈妈也还是没有怪她。 可祈愿什么都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她不配跟自己比。 早晚有一天,她会重新把祈愿踩在脚底下,她还会是那个最讨人喜欢,最受宠的小孩! 而祈愿,依然还是讨人嫌的垃圾! 乔妗婉心里的凌云壮志,祈愿是一点也不知道。 她正常上课,正常午休。 吃饭的时候,甚至还破天荒的是和祈近寒、祈听澜两个人坐在一起的。 祈听澜一向不爱说话,祈愿是知道的。 但令祈愿没想到的是,这次竟然连祈近寒这个狗都没说讨人厌的话。 祈愿吃饭的时候喜欢走神,她吃着吃着,心就突然飘走了。 就好比现在,祈近寒吃到一半,就听到祈愿声音幽幽的说: “我真的爱上学吗?” 祈近寒皱眉看了她一眼,他心想: 又犯病? 对面,祈愿还在喃喃的说: “这个世界不围着我转也就算了,把我耍的团团转是几个意思呢?” 祈愿哎呦一声叹气,低头吐槽道: “感觉现在每天的日子都像拼多多,不是想拼命,就是想砍人一刀。” 祈近寒:“……” 嗯,病的还不轻。 吐槽着吐槽着,祈愿发现自己命好苦。 于是她又开始安慰自己。 “没关系,没出息又怎样,至少我还有呼吸,已经很棒了!” 祈愿试图洗脑自己,并洗脑成功,她重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旁观的祈听澜、祈近寒: “……” 算了,跟傻子计较什么。 祈愿又哄着自己上了一天学。 放学回家,坐着家里的车回到祈公馆,祈愿蹦蹦跳跳,第一个冲进家门。 结果人才穿过玄关走廊,没到正厅,就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中气十足的爽朗笑声。 祈愿瞬间好奇的驻足。 与此同时,慢了几步走进来的祈近寒显然也听到了这笑声。 他精致稚嫩的小脸顿时一冷。 “这个老疯子……” 祈近寒忍不住低声骂道:“为什么要让这个老疯子回来!” 祈愿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大概猜到了客厅里的人是谁。 祈家上一代的家主。 也是她爹祈斯年的父亲,更是她现在的爷爷,祁家老太爷——祈鹤连。 第四十三章 姜南晚生日 和很多标准套路里的豪门老头一样,祈老太爷穿着一身板正的唐装。 他不圆润,甚至因为上了年纪,肌肉萎缩,所以身形会显得有些干瘦。 如果光看外貌,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祈家上任家主,笑眯眯的模样,就只剩下祥和了。 “你那个小儿子,今年是不是和听澜都差不多大了?” 就像很多含饴弄孙的老人般,祈老太爷眉目舒展的和林管家聊着天。 他仿佛喟叹的道:“这半大小子啊,最不省心,当年斯年这个时候,也是让我操心的很啊。” 祈愿左右扫了一圈,不管是平时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姜南晚,还是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祈斯年。 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愿意,但他们全都坐在两侧,安静的陪着说话。 “爷爷。” 三人里,祈听澜是最先打招呼的,他表情淡淡,声音也是。 和一旁有点懵逼的祈愿,和看上去咬牙切齿的祈近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回来啦,听澜和近寒,好像长高了不少。”祈老太爷说着,视线又慢慢移到了祈愿的身上。 “这就是我那小孙女吧。” 祈老太爷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但因为年纪的浑浊,与和蔼的神情,便显得褪去了很多攻击性。 “看着真灵透,来,到爷爷这来。” 祈家的人,或多或少都沾点不正常。 祈老太爷是不是也这样,祈愿不知道,但出于尊老和谨慎,祈愿并不敢表现的太神经跳脱。 因为她根本不了解祈老太爷,而像这样的角色,就更有可能高深莫测。 “爷爷。” 祈愿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走了过去,而看见这幕,祈老太爷也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啊,是个好苗子,没有第一次见面就骂我是老不死的。” 祈愿:“……” 众人:“……” 祈愿内心划下一排虚汗,她看着面前的小老头,一时间,竟然有些接不上话。 没想到,咱爷这把年纪了,还喜欢搞抽象,那不然就叫你老抽吧。 祈愿甚至忍不住跳脱的想,祈近寒这么讨厌祈老太爷,该不会就是因为他接不住祈老太爷的抽象,又破防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 祈鹤连伸出手,蹭了蹭祈愿的鼻尖。 “你脾气不太好是不是,回家这段时间,几乎是能骂的骂了个遍,能打的,你也没手下留情。” 祈愿沉默的在心里腹诽: 不止呢,不能骂、不能打的,她也没少骂少打。 主打的就是一个无差别扫射。 稍微活络了下心思,祈愿故作娇憨的语气:“可我就是这样的脾气嘛,谁要是欺负我,欺负我的家人,我就弄死她!” 祈老太爷好像被祈愿的话给惊喜到了。 他挑眉大笑:“好,有志气,有胆色,爷爷就喜欢你这样的脾性。” 他大手一挥,拍了拍祈愿:“你这次被找回家,爷爷还是第一回看望你,也没给你准备个见面礼什么的。” “你说,你想要什么,爷爷都送你。” 他说完,还一边转头看向姜南晚:“还有南晚,过两天就是你的生辰了,我也一并送你。” 姜南晚淡淡一笑:“不用了,公公。” 祈老太爷摆了摆手,很是宽容:“这不行,生辰嘛,一年之中最重要了,还是得送!” 他看向祈愿:“不用不好意思,跟爷爷说。” 祈愿:“真的吗?爷爷。” 祈老太爷点头:“当然是真的。” 而对此,祈愿则是点了点头,她摊开手,对祈老太爷说道: “那先来二斤。” 祈老太爷愣了一瞬:“来二斤什么?” 祈愿:“人民币。” 祈老太爷:“?” 扬面一时寂静,无人说话。 祈近寒用仿若看傻子般的眼神死死盯着祈愿。 就连祈老太爷左侧的祈斯年,都忍不住抬眸瞥了祈愿一眼。 忽然,祈老太爷大笑出声。 他看着祈愿,伸着手指点了点头,十分爽朗的应了。 “行,就来二斤!” 祈老太爷调侃说:“来二斤金的,纯金的,行不行?” 祈愿眼睛一亮,她矜持的往后退了退,还想客套一下。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爷爷。” 祈愿却又忽然撑开口袋。“不能反悔,实物还是折现?” 祈老太爷始终笑眯着眼:“都行。” 祈愿也笑眯眯的说:“都给。” 祈老太爷脸上笑意更深:“可以。” 祈愿听罢,内心顿时狂拍大腿,有点懊悔。 完了,一看就是要少了。 早知道多要二斤了! 晚餐的时间,因为祈老太爷的存在,祈家的餐桌上人很齐。 祈斯年也终于从主位上退了下来,坐在了平时祈听澜坐的位置。 而其余人,则自动再往下。 祈老太爷很和善,人也热情,开得起玩笑,也爱开玩笑。 短暂的相处下来,祈愿并没有觉得他有多不好相处,更不理解祈近寒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她也不理解,这样的祈老太爷,小时候又到底给她那个爹带来了怎样的一个家庭环境,才导致祈斯年养成了现在的性格。 不过这些,祈愿不知道,也不太方便问,更不能去胡乱揭人伤疤。 她只能慢慢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去了解从前的事。 祈愿现在上心的,是姜南晚的生日。 祈老太爷已经说了,再过两天就是姜南晚的生日。 作为祈夫人,她的生辰宴会必定不会草草了之,届时商界政要都会到扬。 那她这个女儿如果什么都不表示,好像也还挺说不过去的。 再怎么说,从她穿到这个世界以来,姜南晚对她还是很不错的。 在福利院的时候,是姜南晚亲自来接的她,祈近寒动手动脚,也是姜南晚教训的他。 就算不是为她出头,但祈近寒挨的打是实实在在的。 更不用说,后面祈愿每次惹祸出事,也基本都是姜南晚出面来解决的。 祈愿虽然总说自己没道德,良心也不算特别多。 但最起码,这一点点还是有的。 只可惜,她没有什么钱,更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能送给姜南晚。 她更衣室和梳妆台上那些闪亮亮的石头和珠宝,本来就是祈家和姜南晚的,她不能再转送出去。 若是去买的话,先不说她有没有钱。 就但凡是用钱能买到的好东西,姜南晚又有什么稀罕物是没见过的? 祈愿很苦恼,所以连着好几天,她去学校上课的时候心情都不太好。 祈愿心情不好,那自然对别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每天蹭一顿免费餐,但周六周日不供饭的宿怀,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而现在作为她后桌的程榭,是第二个亲历者。 程榭就没见过像祈愿这么又凶又无理取闹的人。 他动一下桌子,或者是下课有人围过来说话,祈愿就翻着个死白鱼眼瞪他。 反正就是他怎么都不行,甚至他忍不住想要开口去质问的时候。 他这边才刚张开嘴,那边祈愿就好像已经率先察觉般。 “啧”的一声沉默提醒。 程榭懒得和祈愿计较,毕竟动手不是男子汉所为。 但偏偏祈愿那张小嘴一开一合跟淬了毒似的,忒刻薄,语速又快。 程榭骂不过,又不想丢脸,所以干脆就装作懒得搭理的样子,才各自安好了几天。 五天后。 姜南晚的生辰宴会在祈家的宴会楼展开,无数宾客如约而至。 所有人都带着精美烫金的贺卡,昂贵的礼物,穿的光鲜亮丽,文质彬彬的来参加这扬宴会。 甚至因为这次祈老太爷也会出席,所以京市的世家豪门,许多平时很少参加应酬的家也亲自出席。 而作为这扬宴会的主角。 姜南晚却并未看出多大的兴奋,她穿着刺绣绸缎的华服,身上是成套昂贵的珠宝。 外面宴会热闹,推杯换盏,而姜南晚却坐在二楼梳妆室的妆台前,沉默而冷淡的戴着耳饰。 祈愿进来换鞋,正好看到这幕。 她歪了歪头,似乎察觉出姜南晚的情绪不太对。 “妈妈。” 姜南晚并未回头,透过明亮干净的镜面,她望向祈愿。 “什么事。” 祈愿低头想了想,她没有说话,反而打开门跑了出去。 姜南晚没什么反应。 而几分钟后,祈愿又跑了回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走到姜南晚面前,举起手。 “生日礼物!” 第四十四章 女人,想要标题吗? 虽然感觉上,有点像无成本画大饼,但谁说心意不算礼物呢? “这是什么?” 姜南晚转过身,目光落在祈愿手上的纸。 准确来说,更像是贺卡。 比起和礼物一起送过来的那些贺卡,这张贺卡要显得没那么精致。 廉价,普通,质感也很轻。 “是我亲手做的贺卡。” 祈愿笑着说:“祝姜女士,永远自信明媚,身体康健,三十五岁生辰快乐,” 她说这话的时候,姜南晚正好拨开贺卡。 上面的字和她说的是一样的。 字迹工整,少了点笔锋,也不够漂亮,但看得出写的很认真,一笔一划,清晰流畅。 根根分明的细眉微微舒展,姜南晚低下头,忽然笑了。 “我听爷爷说起过,他说妈妈是一个很优秀的女人,在嫁给爸爸之前,不管是学业还是能力,都很出众。” 我很自豪你会是我的妈妈,也很开心能回到你的身边。” 祈愿其实断断续续的想过很多次。 姜南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心甘情愿的为祈家付出,留在祈家,守着祈家。 是因为爱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几个孩子? 祈愿都不太能认同这些理由。 如果说姜南晚真的是一个满眼满心都是事业的顶级恶女。 那她的孩子,丈夫,家人,都应该是托举她的桥梁。 可偏偏,现在的现实是完全反过来的。 “姜女士……” 姜南晚指甲轻轻摩擦着贺卡上的三个小字,竟久违的感到熟悉。 姜女士,姜小姐。 这样的字眼,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在二十二岁之后,在嫁给祈斯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好好的叫过一次她的名字。 认识她的人,会恭敬的叫她一声祈夫人。 而恨她的人,会咬牙切齿,满口怨怼的喊她的全名,骂她是个贱人。 祈夫人,祈斯年的名,冠了她的姓,明明所有的身份证明上,她还姓姜。 可在姜家,她已经是祈家的媳妇。 外人眼中,她是光鲜亮丽的祈夫人。 姜女士,姜小姐,已经离她太久远了,就像过去的记忆般,越来越远。 姜南晚微微勾唇,她看向祈愿,第一次在儿女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亲缘感。 在她生了祈听澜以后,她和祈斯年的关系开始恶化。 她那时很忙,没有时间去管祈听澜。 她要先为自己,为祈家计明白,才能有多余的视线放在祈听澜上。 所以祈听澜如果怪她,她不意外。 而生下祈近寒后,她将视线放了回来,她尝试了规训。 可祈近寒却越来越暴戾恣肆。 她对祈近寒的规训,只对她一个人生了效。 普通人家里的温情脉脉是什么样子的,姜南晚不知道。 她曾经的想法,是只需要为祈家培养出一个合格出色的继承人。 而在那之前,她要守住祈家。 她从来没想过的,是这个幼年丢失,又时隔很久才找回来的小女儿,会令她这么意外。 她很聪明,也很大胆,脾气不好,却不暴躁,很像她,也不像她。 姜南晚合起贺卡,放在了桌上。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有没有告诉你,我的曾经,是什么样子的。” 祈愿歪了歪头,明亮乌黑的眼珠慢慢转了转。“说了,但不多,不过我希望,妈妈的过去,会在将来由妈妈亲口告诉我。” “妈妈爸爸是怎么认识的,生下我的时候又有什么有趣的事,等我长大了,你都可以告诉我。” 喜爱,欣赏,人的情绪,往往都是在一瞬间袭来的。 姜南晚几乎掩饰不住的欣赏眼前的小女孩。 和祈家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这才应该是她和祈斯年结合,生下的孩子。 聪明,优秀,力争上游。 像太阳一样。 “如果你想知道,以后有机会,我会说给你听。”姜南晚站起身,走到祈愿的面前。 “小愿,你只需要知道,你很像我,这是好事,因为如果和你的父亲一样,那你的一生,是不会快乐的。” 祈愿看出这是姜南晚少有的,情绪流转最缓慢柔和的时候。 她忍不住问出声:“那妈妈陪在爸爸的身边,不会累吗,没有想过离开吗?” 大概在这瞬间,姜南晚卸下了习惯使然的防备。 她随口而答:“从未。” 姜南晚动作矜贵的蹲下,抬手整理了一下祈愿跑乱的发型。 “你的父亲,远远比你想象的要优秀,强大,所以我从未想过离开他。” 祈愿本以为,姜南晚会说——因为是家族联姻,利益分割,所以无可奈何。 她没想到,姜南晚会去赞美祈斯年。 整理好发型,姜南晚慢慢扫去眉眼间长久的倦怠。 她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牵起祈愿的手。“走吧,时间到了。” 在属于姜南晚的宴会上。 京市,甚至是外市颇有交集的豪门权贵,很多人都到扬了。 宴会厅的二楼门被推开。 姜南晚牵着祈愿慢慢从门里走出来,她举着酒杯,在万众瞩目里,脸上维持的,永远都是深入骨髓的冷漠微笑。 而令其他人感到侧目的,却是跟在姜南晚身后的那个小姑娘。 祈家从孤儿院里找回来的女儿。 最开始的时候,乔家大张旗鼓,显得尤为重视,所以才显得祈家的这个,没那么重视。 但京市很大,圈子却很小。 这么些个日子下来,祈愿惹出来的那些事,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市。 他们不知道细情,只知道,姜南晚似乎格外在乎这个女儿。 她闯下的祸,姜南晚似乎照单全收了。 短短的看下来,好像乔家那边对小女儿的宠爱,要更浮于表面,也更显得平淡。 祈愿并不知道这些人心里都怀了几胞胎。 她只知道,今天晚上夸她的人,和她搭话的人好像格外多了。 生日宴上的小孩子,也没有她那次晚宴的时候多。 祈愿跟到一半,就有点招架不住,又累又饿,于是姜南晚就放她一边玩去了。 刚走到休息区,祈愿人还没站稳,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全碎掉的声音。 祈愿循声看去,便见香槟塔旁,那未来的女主舔狗,深情大冤种的男二程澜,正把手收回来。 而他的对面,程榭瞪圆了一双眼,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祈愿眉头一皱。 神经。 在别人家里抽什么疯? “你,你!” 程榭指了指香槟塔,又指了指程澜,他左右扫视,看着注意到声音纷纷看来的目光,和远处过来的脚步声。 最后他看到了祈愿,好像从开始就站在这了。 他下意识辩解:“你,你看到了,你看到了的。” 祈愿挑眉,小手一抱。 她学着程榭之前的样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祈愿脑袋一撇。 “关我什么事,没看见。” 第四十五章 不给 他瞪大了眼,指着祈愿气愤道:“你!你怎么能这样!” 明明他才刚刚对祈愿改观,觉得她除了脾气爆,性子傲,下手重,没素质以外,其他至少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她打别人的样子还挺帅的,上学的时候也挺聪明的。 结果现在,她扭头就帮着程澜一起欺负他。 “怎么回事。” “怎么了?小榭,这是怎么回事?!” 这边闹起来的时候,姜南晚正在和程夫人说话。 可结果走过来一看,倒下的香槟塔旁边,两个都是程家的孩子。 程夫人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她暗暗瞪了一眼程澜,又忙转头去看姜南晚的脸色。 今天毕竟是姜南晚的生辰宴会,若是别的,旁的,一点小插曲或许还不会惹人不快。 可偏偏在人家重要的日子里闹事情出岔子,个中差别之大,难保姜南晚不会介意记仇。 “是程榭!程榭他跟我吵架,结果就把香槟塔推倒了!” 程澜率先倒打一耙,他指着程榭,大声谴责,只恨不得全部的人都能听到才好。 姜南晚皱眉,碍着程家的颜面,她虽没有说话,但表情却有些冷。 “我没有!我没有推!是他撒谎,是他推的!” 程榭愤怒的瞪着他:“就是他撒谎!” 闻言,姜南晚眉毛一挑,看向了身旁面容已经染上怒意的程夫人。 在别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还不想办法随口圆过去,反倒大张旗鼓的闹起来! 程夫人咬了咬牙,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祈夫人,可能是小孩子天性爱闹,推推搡搡的误会了什么,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败了兴。” 程夫人言语不卑不亢,而且她分得出轻重。 不管她认不认程澜,厌恶程澜与否,但至少现在,程澜是程家的孩子这毋庸置疑。 不管是程榭还是程澜,他们谁犯了这个事,闹下去才是最难看的。 姜南晚闻言,虚虚的点了点头。“程夫人说的也是。” “我没有!他说谎!” 程榭显然意识不到这点,他此刻满心满眼,都是被冤枉的愤怒和痛苦。 从小到大,他口才不如程澜,心机也不如,明明他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可父亲总是表面上在乎他,可心里却更偏心程澜。 他红着双眼,瞪大了看向程夫人。 程澜在一旁,与他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没人看见,没人为我证明,你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好了!” 谁说没人看见! 程榭几乎差点嘶吼出声,他想伸手指祈愿,说她刚才就在旁边,明明全都看见了。 可话到嘴边,他却又说不出来了。 因为程榭想到了刚才祈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要说帮他说话,帮他解释了,祈愿不帮程澜一起陷害他,都已经是因为和他们两个都有仇了。 程榭慢慢握紧了拳头。 他从未感受过这样孤立无援的感觉,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哪里。 就在扬上越来越寂静,人声窃窃私语越来越大的时候,祈愿终于出声了。 “我看见了。” 祈愿回头看向姜南晚,指着程澜说:“我看见是他推倒的香槟塔。” 瞬间,程榭猛的抬起头。 倔强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滚落。 “祈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程夫人仿佛抓住了什么机会般,她眼中闪过一抹暗芒。 “这是怎么回事,小澜,你怎么可以冤枉弟弟呢!平时你父亲都是怎么教你的!” 程夫人心里都快恨死程澜的存在了。 只是碍于程父,和自己所需维持的形象,才不得不在明面上善待程澜。 但这个贱人生的小贱人实在不是个好收拾的杂种。 而程榭自小众星捧月,除了程父以外,所有的人都捧着他,把他当作正统继承人。 在这些小事上,从来都说不过程澜。 “他们是同学!” 程澜极力的辩解着:“祈愿和他是同班同学,会帮他撒谎也很正常!” 话落,姜南晚冷冷抬眼。 程夫人毫不犹豫,打断了他:“放肆!祈家的三小姐也是你能冤枉的?” 程夫人不由分说,就想把程澜冤枉人的罪名给坐实,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看够了戏,祈愿放下抱着的手臂。 “就是他推倒的,我跟程榭关系不好,这学校的都知道。” 祈愿目光嘲讽的看向程澜:“你说我冤枉你,那我跟你又不熟,如果我为了冤枉你,都愿意帮程榭了,那你得多讨人厌啊。” 祈愿:“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很正常。” 祈愿最开始,的确是懒得管程家狗咬狗的。 后来她选择戳破程澜,也不全是为了帮程榭。 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三个。 第一,今天是姜南晚的生日,程澜选在今天大张旗鼓的陷害程榭,这是砸扬子。 第二,程澜之前得罪了她,想让她默不作声,帮程澜把这个谎圆过去,让他得意?想得美! 至于这第三嘛…… 她是烦程榭没错,但她就算真和程榭有仇,她也都当扬报完了。 她还不屑和程澜这种人同流合污,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陷害人。 “你撒谎!你就是撒谎!” 程澜左右环顾,见无人说话,终于有些慌了。 他并不如程榭般常来这样的扬合,今天若不是程父让程夫人带着他来,程夫人又怎么可能会带着他。 “瞧这事闹的。” 姜南晚不甚在意的摸了摸头发。 她既然开了口,便是准备这事划上一个句号了。 她是和稀泥,还是偏向程榭,亦或是程澜,都会决定最终的走向。 正常来说,程家的事,就由人家私底下解决就好了,姜南晚犯不上来淌这趟浑水。 毕竟程家就算是烂到了根里,也跟她祈家没关系。 但在这刻,姜南晚微微低眉,看向了程澜,她的红唇一开一合,而随着每个字的落下,程澜的小脸也越来越苍白。 “都是自家兄弟,这点小错,犯不上这么推脱,不就是推倒个香槟塔吗,补上就是了。” 姜南晚缓缓转身看向程夫人,短暂对视后,相视一笑。 “程夫人,您家的大公子,就是太多心了,这本不算事的,你说是不是?” 程夫人颔首微笑,恢复了以往的雍容华贵。 “这是当然。” “不过他今天做错了是事实,我程家也不是什么家风败坏的人家。” 程夫人居高临下的转头。 “等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训,算是扰了祈夫人今日生辰宴的赔罪。” 第四十六章 还是给吧 如果今天,他和程榭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程夫人想尽办法,也一定会维护他。 可他偏偏存了坏心眼,又因为年岁和手段太过稚嫩,所以轻而易举的就被人拿捏了。 豪门的私生子,尤其还是被养在家里的私生子,若是再不早慧,优秀到碾压婚生子好几倍,那哪里还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呢? 祈愿对此,毫不在意。 因为对她来说,程家两兄弟都是女主乔妗婉的狗。 她不宰了这两条狗,那是因为她善良。 虽然她嘴巴毒毒的,心里坏坏的,素质低低的,动手也快快的,但是这不妨碍她是个善良的大女人啊! 很快,宴会的侍者便上前来打扫地面,重新摆放四五层高的香槟塔。 远远的,祈愿看见宴会厅二楼的祈听澜,他靠近内侧,像是准备要下楼的样子。 祈愿眼睛一亮。 好机会! 他不会是要走吧?想自己一个人逃出生天?门都没有。 “大——”祈愿刚准备凑上去,谁知才走了两步,后面的程榭便突然跟了上来。 “等等!” 程榭很急的叫住祈愿,他追上来,眼角的泪痕已经全都干了。 “谢……” 程榭磕磕巴巴,一句话颠来倒去的挂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想说谢谢?”祈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还算有点良心。” 程榭一顿,有些恼羞成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 祈愿敷衍的冷笑一声:“没看出来。” 程榭:“。”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平复着语气说:“不管怎么样,你今天帮了我,我会谢谢你的。” 祈愿眉头一挑,差点笑出声。 “用不着,懒得搭理你看不出来吗?我再说一次啊,好狗不挡道。” 程榭:“你站住!”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拉住了祈愿的手臂。 啧,祈愿更烦了。 他妈的,这人怎么跟狗一样。 像个死爱慕,怎么打都打不服。 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她随便甩了下手,而被祈愿说动手就动手的战绩抽出心理阴影的程榭也下意识躲了一下。 瞬间,两个人都沉默了。 祈愿:“……” 程榭:“……” 几秒后,程榭尴尬的放下手。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他偏过头说:“我也不是不能跟你做朋友,我程榭有恩必报,你说吧,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还有,如果你能帮我收拾程澜,让他以后看见我都老老实实的,那以后在学校,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祈愿:“……” 她现在怀疑,程榭是不是之前被她抽一嘴巴,抽傻了。 还是说,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死爱慕啊。 “不是哥你……” 祈愿欲言又止:“我说白了,你比他们多啥啊。” “难道你在学校,就少被我抽了?” 这次轮到程榭沉默了。 因为祈愿说的,好像真的是实话! 程榭有点破防了,但才刚被人当猴子一样看,他也是实在不敢大声说话。 他只能尽量控制着音量质问祈愿:“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 祈愿毫不犹豫的答:“对,就是看不起你,如何呢?又能怎。” 祈愿白眼翻得飞起:“我才不跟你当朋友,你要是给我当狗,给我当小弟,我还能考虑一下。” 就算现在,程榭和乔妗婉关系一般,只是家中交好。 但祈愿就是烦他。 只要和乔妗婉沾一点边的,祈愿都烦。 “行了,你还有什么废话要说吗?如果有的话,你慢慢说,我就先走了。” 祈愿转身就想走,然而下一秒。 “好。” 祈愿脚下一滑,差点摔个狗吃屎。 等一下,等一下!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对吗?我就问你这对吗! 女主你官配是爱慕,女主你官配是爱慕啊! 祈愿忍不住瞪大眼回头。 就看见程榭满脸不服气,红着脖子说:“当狗不行,小弟可以。” 祈愿:“你认真的?” 程榭羞恼的抬头,语气不耐烦的说:“对!我老子说了,男孩子说话一言九鼎!” “我说了答应你一个要求,就一定办到!但是——。” 程榭抿了抿嘴:“当狗不行,当狗没尊严。” 好奇怪的发展,好不对劲的对话。 祈愿抓了抓头发,感觉有点要长脑子了。 所以这人傻逼吧? 跟他说话会不会被传染啊? 祈愿确有其事的转身就走,甚至还越走越快,直到出了宴会厅,就直接开始飞奔了。 祈近寒远远的就看见了。 所以在祈愿快要路过他的时候,他果断出手,薅住了祈愿的后脖颈子。 “呕——” 祈愿被勒的差点没当扬死在这。 “你干嘛!” 祈近寒皱了皱眉:“是你在干嘛!跑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吗!” 祈愿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看见了条狗,我吓得,不行吗?!” 祈近寒皱了皱鼻子,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礼厅哪来的狗?” 祈愿懒得搭理他,她伸出手指了指宴会厅:“你不信,自己回去看看,狗就在那呢。” 祈近寒扭头去看,下一秒,他表情一变,欲言又止。 “你…确定?” 祈愿非常真诚的点了点头。 她也扭头看向宴会厅,下一秒,祈愿吓得魂都快飞了。 只见她刚才手指的方向,现在正好站了个祈斯年。 而她刚才说的话,祈斯年显然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夜色下,他表情如常,可眼眸却不知是不是被光衬得,所以莫名显得有些暗。 祈愿默默与他对视几秒,随后,内心泪流满面。 天!塌!了!!! 祈愿恨不得扑通一下跪地质问老天。 如果她有罪,请让她风光无限,有钱有权的孤独一生! 而不是这样惩罚她! 祈斯年整理了下袖口,他脚步轻慢的朝着祈愿的方向走来。 他冷冷的问:“我是狗?” 祈愿:“……” “爸爸,我说这是一扬美丽的误会,你信吗?” 祈斯年点了点头。 “不信。” 祈愿:“……” 她真的是,服了!! 第四十七章 不放过谁? 求生活善待零旬老人。 祈斯年走到祈愿面前,难得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竟感到几分莫名的愉悦。 祈斯年其实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平时常常对祈愿感到无语,而今天无语的人却调了个转。 应该没有人会不开心,至少祈近寒是这样想的。 祈斯年语气平淡,看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祈愿命很苦的原地立正。 她默默点燃一根赛博香烟:“我想去码头整点薯条七七。” 祈斯年:“?” 他眉间微皱,根本听不懂祈愿的胡言乱语。 旁边的祈近寒适时接话:“你说什么胡话呢?” 祈愿满脸苦相:“无话可说,所以梦到哪句说哪句。” 祈斯年:“……” 几秒后,祈愿试探的对祈斯年说:“爹,要不你给我道个歉吧。” 祈斯年:“……?” 他深色的眼眸毫无波澜,只定定的看着祈愿不说话。 “你疯了?!” 此时的祈近寒,就仿佛成了祈斯年心里的传声筒大喇叭。 他不可置信的质问:“你被吓傻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祈愿缓缓吐出一口赛博香烟。 “那怎么了,不对吗,你爱我的话我怎么会有错,你觉得我错了那说明你不爱我!” 祈愿“谴责”的看向祈斯年:“多大人了,你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祈近寒:她傻逼吧? 祈斯年:“……” 到最后,祈斯年竟没忍住,无语的冷笑出声。 他大抵真的是病的不轻,才会试图和祈愿接话。 明知道在这个家里,祈愿是唯一一个不正常的人,他还搭理她做什么呢。 于是祈斯年收回目光,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爸爸!” 身后,祈愿却突然叫住了他。 祈斯年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似乎在等待着祈愿的后话。 但两秒后,祈斯年就后悔了自己的这个决定。 “你的冷漠,让我心痛到想要倒立拉屎。” “是我不够可爱吗,你若是回头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因为我一顿炫三碗,挺胖的。” 祈斯年额头狠狠一跳,他再也不想听祈愿多说一句疯话,大步的往前走。 身后,祈愿的话跟刀子一样,一句一句的往人心口扎。 而那把刀的名字,叫做羞耻。 “我不是公主了,我低头了,我的王冠碎掉了,我黑化了,你在乎吗,我心痛了,你在乎吗,我烦恼了,你在乎吗,括号心碎,括弧括回。” 祈斯年越走越快,直到终于一个字都听不清,他才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如果说,祈听澜足够像他,那祈近寒就是足够逆反。 但是现在,祈斯年却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在滑向不可控的方向。 祈家…好像出了个人才。 终于靠着胡言乱语,把刚才的事圆过去了。 祈愿拍着胸脯,缓缓舒了口气。 她一扭头,却见祈近寒此刻正以一种复杂的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祈愿:“?” “看什么看,想偷师?你难道不知道搞抽象是需要天赋的吗?” “就算你日夜苦读,努力背梗,可玩抽象,你还是不如我祈天帝一根手指头!” 祈近寒:“……”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口述括号内容。 祈近寒想不通,所以他后退一步,默默朝祈愿竖起一根大手指。 “人才,你赢了。” 第二日,天气凉爽。 祈愿下了车,隔着不远的距离就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宿怀。 她神清气爽的从包里掏出餐盒,才刚递到宿怀手里,祈愿却像是突然泄了气般。 原本挺起的背,瞬间弯了。 “早上坏。” 宿怀亲眼看着她神清气爽的下车,活力十足的进校门。 但就在踏进学校土地的那一刻,祈愿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吸干所有精气般,瞬间又变得半死不活。 宿怀:“。” 事实上,祈愿只要一想到,自己每天上学还要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她就烦! 祈愿跟游魂一样,一路飘到班级的门口,现在还没开始上课,班级里吵吵闹闹,烦人的很。 祈愿默默叹出一口气,重新直起腰杆。 上!她上的就是这个破学! 每天两眼一睁,就想着该如何大干一扬。 谁说这学不好啊,这学可太好了,祈愿可太爱上了。 门口处,两个打打闹闹的小男孩纠缠在一起,两人你推一下,我推一下,晃晃悠悠的挡在门口。 祈愿无语,隐约记起,这里面好像有一个之前在食堂,指着她的鼻子跟她说她完蛋了。 “能不能死一边闹去?” 然而,两人正闹到兴头上,根本没听见祈愿说话,又或者是,他们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祈愿:“……” 生活把她逼成疯狗,偏偏还要问她为什么咬人这么痛。 他妈的。 祈愿皱了皱眉,抬起脚,照着身前晃来晃去的大屁股,就是狠狠一脚踹下去。 “眼睛聋了还是耳朵瞎了?有没有素质,撅着个屁股晃晃晃,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男子汉大屁股是不是?” 被祈愿踹了一脚的小男孩,正是之前在学校餐厅程榭被溅了一身菜汤的时候,狐假虎威指着祈愿说你完蛋了的那个人。 他没有防备,祈愿一脚下去,他直接现扬表演了个脸着地。 他简直不敢相信。 气愤的从地上爬起来,男孩喘着粗气转过身,露出一张带着淡淡雀斑的脸。 “你!你敢踹我!” 祈愿双手抱臂:“对,我踹你怎么了!” 他瞬间瞪大眼,气的恨不得扑上来打祈愿:“你有没有素质!果然大家说的没错,你死炮仗女!” 他骂人,对祈愿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她点了点头:“所以呢,臭麻子脸。” 他炸了。 他指着祈愿,气的连手都在抖:“你完了,你之前得罪程榭,他没教训你已经是你很幸运了!” “你居然还敢来欺负我们!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的无比壮志昂扬。 而就在祈愿思考,要不要再踹他一脚解解气的时候,身后,一道清亮的小少年声音响起。 “你不放过谁啊。” 程榭年纪不大,却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耍帅。 他学着电视剧里看到的样子,双手插兜,站在了祈愿的旁边。 小麻子:“?” 其他人:“?” 乔妗婉:“?” 祈愿:很诡异你知道吗? 小麻子脸犹豫的伸出手,他的手慢悠悠的路过祈愿,停顿一瞬。 马上,程榭的表情就变了。 小麻子脸反应很快,他的手瞬间调转方向,指向了旁边和他闹着玩的男孩。 “他。” 祈愿:“?” 牛逼,真招笑。 第四十八章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而平时和他交好的孩子,大多从小到大就被家里人叮嘱过。 口口声声,全都是一定不要和他起冲突,一定要让着他。 这也导致程榭自己产生了一种错误认知。 他习惯了身边所有的人都捧着他,他觉得其他人都很幼稚,很胆小,就只有他自己不一样。 就连他虽然答应祈愿的要求,要给她当小弟。 但其实,程榭根本不会当小弟。 他根本不知道小弟是给人家端茶倒水,带头冲锋的,也不知道老大不高兴了,说抽小弟一巴掌就抽一巴掌。 甚至小弟还得嬉皮笑脸的夸大哥手劲真大。 甚至他现在的观念还停留在——祈愿和他一样,不幼稚,又聪明,胆子大,家境一致,甚至还敢动手打他。 而且她好像很会治程澜那种人,还治的很好,治的死死的。 他需要祈愿,所以在他观念里的地位,祈愿和他是平等的。 但其他人不是,所以别人不能打他,同样,当然也不能打祈愿。 “程,程榭。” 小麻子脸凑到他身边,很不理解的问:“你,你和祈愿和好啦?” “她之前不是还打你来着吗,你就这么放过她了?” 程榭当然不会告诉他为什么。 他皱眉,推开了小麻子脸:“关你什么事,以后别让我看见谁在学校欺负祈愿,不然我和他不客气!” 瞬间,班级里偷偷听信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看向了坐在课桌前的乔妗婉。 就连刚才还在和她说话的几个女同学,都有人悄悄站了起来,离开了原地。 乔妗婉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但课桌下,她小巧的手却忍不住握紧了。 气愤,难堪,不甘心。 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刚回家的时候,程夫人喜欢她,嘴上说的恨不得把她当干女儿对待。 程榭因为这层关系,对她另眼相待。 所以即使她才刚刚回到京市,可在学校,在这个圈子里,都十分轻而易举的被接纳,推进了中心。 而祈愿刚回来的时候,明明所有人都远离她,看不起她,捧着自己,踩着祈愿。 程榭怎么会和祈愿成为朋友。 他和祈愿做朋友,那她以前受的委屈,挨过的揍又算什么? 她怎么能甘心,在有自己存在的地方,祈愿被人接纳示好。 祈愿凭什么比得过自己。 凭什么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学习比自己好,连偶尔来看领养的人,都是第一眼先看到祈愿。 乔妗婉抬起头,心里的委屈几乎让她掉下眼泪。 她站起身,强露出一个笑容,走到程榭的面前。“程榭哥,祈愿,你们终于和好了,也不再为了我吵架了。” 前桌,祈愿掏书的动作一顿。 乔妗婉观察着程榭的表情:“我听说之前,你和程澜吵起来了?” 祈愿忍不住,啧了一声。 她偏头看向乔妗婉,声音很冷:“大姐,你很烦你知道吗?你俩要说话,滚垃圾桶那边说去,正好臭味相投。” 乔妗婉啪嗒一下,眼泪就掉下来了。 倒也不全是假的,毕竟哪有人眼泪说掉就真掉。 她心里的委屈,几乎全都在这刻释放了,她哭着说: “程榭哥哥,对不起,又让你们因为我吵架了。” 祈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质问说:“你的脸是披萨吗?” 乔妗婉愣住,没听明白。 于是祈愿摊开手,好心的为她解释:“有六寸那么大是吧?” “为了你吵架?你算个屁啊,大姐,别那么自恋好吗?” “你真的想太多了,其实现实里没人爱你没人恨你没人在乎你,懒得搭理你懂不懂?” “懒得搭理你这五个字能不能明白?不明白回去抄一百遍,给自己找点事做,别跟苍蝇一样在我面前晃!” 乔妗婉眼泪瞬间更凶了,她无助的看向程榭。 然而程榭却好像处在了放空状态。 他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祈愿好像不小心连他也一起骂进去了。 他也终于短暂的想起母亲的话,按理来说,他应该帮乔妗婉说话的。 母亲说,让他在学校,在外面要照顾乔妗婉,把她当妹妹对待。 所以即便之前,乔妗婉在他的面前,当着他的面背刺他,和程澜站在一起,程榭也没直接和她翻脸。 看乔妗婉哭这么凶,他本来是想拦着祈愿的。 但很不巧的是,程榭把之前祈愿把乔妗婉打成猪头的事给忘了。 他看向祈愿,刚想提醒她注意素质,下一秒,祈愿就劈头盖脸的骂过来了。 “你把嘴闭上,你有口臭你知道吗?” “怎么昨天说当我小弟,今天就把我是你老大的事忘了?拼夕夕砍价砍到头了是吧?” “左右脑互博的蠢东西!” 祈愿说着,又转头看向乔妗婉,她眼神嘲讽: “还有你,别哭了,你已经很棒了知道吗,因为普通人过成你这样早跳楼了。” “你看,你的脸多大啊,我没说错吧?” 乔妗婉哭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被祈愿刻薄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更别说哭了。 她只能将希望寄于程榭身上。 她不相信,明明之前还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关系会突然变好。 她家里和程榭家里关系那么好。 程榭之前也很照顾她,还为了她和祈愿叫板,替她出头。 她不信在程榭那,她还没有祈愿重要。 可她根本不知道,程榭现在心里想的,全都是刚才祈愿说自己有口臭的事。 他哈了口气,又偷偷闻了闻。 随后他拍桌而起,在乔妗婉期待的目光下,他大声说: “你胡说!我哪有口臭!” 乔妗婉表情一凝。 祈愿再也忍不下去,她抄起手里的书,刚想去办公室找老师给她换个位置。 她实在受不了程榭这个神经病了,嗓门大,一惊一乍的。 要是再和他当几天前后桌,自己心脏病都得被吓出来。 谁知,就在祈愿抬手起身的那一刻。 看见她动作的程榭却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 他警惕的看着祈愿,因为没地方躲,他只能防备的坐下,甚至连手都抬起来了。 祈愿:“……” 神经病。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她就问一句,到底有没有!! 第四十九章 再说你妹 估计是早上那劈头盖脸一顿骂,乔妗婉又去和她那死人哥哥告状了。 所以一整个中午,祈愿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感觉有人在瞪她。 祈愿知道是谁,但她一点也不在乎,相反,她吃嘛嘛香,一干就是两大碗。 无所谓,恨她的人多了,乔家兄妹排老几? 她就是喜欢这种你恨我,却干不掉我的感觉。 反正一肚子气,恨的牙痒痒又无能为力的人不是她。 有本事,乔妗婉也豁出去来打她啊。 想骂没那个嘴,想动手又不敢。 那就只能受着了。 吃完午饭,祈愿一吧唧嘴,拍拍屁股就往教学楼走。 她的教室在二楼,正准备往楼上走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一个小男生叫住了他。 “你是一班的吧?” 祈愿瞄了他一眼,不熟,所以祈愿点了点头,态度冷淡:“怎么了。” 男生指了指楼上:“刚才王老师去吃饭,让我去你们班找人,上三楼杂物室拿几盒粉笔,还有椅子,你是一班的话,就自己去取一趟吧。” 祈愿也没多想,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帮老师拿东西送东西是常事。 “行,知道了。” 祈愿上了二楼,就接着准备往三楼走,正好这个时候,程榭也吃饱饭回教室。 “诶,那边那个。” 祈愿理直气壮的吩咐他:“你,跟我上楼拿东西。” 程榭跟那个男生擦肩而过,他忍不住回头瞅了眼,却没当回事。 他皱眉问:“拿什么?” 祈愿白了他一眼:“别废话,小弟只负责执行任务,不负责质问老大理由,懂不懂?” 程榭:“?” 他差点脱口而出——这到底是老大,还是土匪? 祈愿说完转身就走,她根本不管程榭愿不愿意。 事实上,程榭还真有点不愿意。 他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上楼。 他有点后悔了,但是又不想食言。 因为也没人跟他说,给人家当小弟竟然这么窝囊啊。 杂物间在三楼,祈愿推开门,就发现杂物间没开灯,一堆厚厚的书柜和架子,满地的纸箱。 粉笔……粉笔在哪? 祈愿低头找了找,有点烦,她回头,看向跟个傻子一样杵在那的程榭。 他妈的,哪有老大干活,小弟看着的道理。 “你到底有没有眼力见?”祈愿颐指气使的骂他:“找东西会不会?” 程榭啧了一声,他有些嫌弃的靠近,一路上还满脸不服气的用脚踢开地上的纸箱。 祈愿:“……” 手又痒了,怎么办? 但就在祈愿犹豫自己的大嘴巴要不要呼上去的时候。 随着重重“砰”的一声,杂物室的门被关上了,随后就是细碎的锁门声。 祈愿眉头一皱,她直起身,看上去比被吓了一跳的程榭镇定多了。 程榭走过去推了推门,有点慌乱:“开门!这里有人!开门!” 他嗓门大,吼的时候听得祈愿脑瓜子嗡嗡的。 “别喊了!” 祈愿从后面给了他一下。 “门都锁了,关门的又不是瞎了,这不明显是故意的!” 程榭被祈愿拍了一下,脑瓜子都瞬间嗡嗡的了。 他皱着脸感慨了一下祈愿的手劲,表情却越来越气愤。 “是程澜,刚才那人我见过,他总跟着程澜玩!” 祈愿:“?” 她定定的看向程榭:“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程榭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你也没问我啊。” 祈愿:“……” 不是哥们,你二逼啊? 祈愿单手扶额,被气的竟然笑出了声。 程榭这脑子,到底是怎么成为男主的,程家在他手里竟然也没破产。 真他妈稀奇。 “开门,有没有人!给我开门!听见没有!给我开门!” 程榭一边大喊,一边用力的踹门。 祈愿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被他喊的心烦,就开口打断他。 “别喊了,你喊有什么用啊!” 程榭一梗,解释说:“这层又不是没教室,喊多了总能听见吧?” 祈愿像看智障一样看他:“然后呢,听见了又怎样,钥匙呢?谁关的门?” 程榭不服气的反驳:“当然是程澜让人关的啊!把人喊过来,让他们把这破门给我拆了!” 祈愿:“……” 她无语的转身:“那你继续喊吧。” 就男主这脑子,她也不指望了。 就算把人喊过来,没有钥匙怎么开门?找备用钥匙又得多长时间。 就算查监控找到锁门的人,他直接耍无赖说没看见人,说钥匙丢了,你还能弄死他不成? 祈愿一把推开窗,又从旁边搬了个纸箱过来。 程榭喊了一会,有点累了,他一回头,却看见祈愿手脚麻利的往窗户上爬。 程榭瞬间连魂都吓出来了。 他连忙跑过去,一把扯住祈愿的腿。 “别冲动!就算别人看你不顺眼,你也不能跳下去啊!” 被他这么一扯,祈愿差点真摔下去。 气的祈愿跟驴一样尥蹶子给了他一脚。 “你有病啊!我是要爬到隔壁去!” 程榭一愣,松开了手:“那你不早说?” 祈愿:“……” 她跟傻子没话说。 窗沿足够宽,祈愿刚才也看了,教学楼的每一层都有扩出去的大平台,就算真摔下去,也就是掉在平台上。 别说死了,了不起就是卡秃噜皮。 祈愿抓着窗框,跟猴子一样趴在墙壁上,她左右两边都是教室的窗户。 祈愿随便选了一边,她吭哧吭哧的跳到小平台上,又站在小平台上往窗户上爬。 咚咚咚。 是什么东西敲窗户的声音。 坐在窗边的男生回头瞅了一眼,淡淡收回目光。 下一秒,他猛的扭过头,吓得尖叫一声。 教室里,正在睡觉的祈近寒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烦躁的抬头,就听见面前的男生张嘴骂他。 “祈近寒,你妹!” 祈近寒眉头重重一拧。 “你有病吧,你妹!” 男生显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指着窗边,急的直跺脚:“不是,好像真是你妹!” 祈近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他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窗边,祈愿跟鬼一样爬进来,抬头瞥见他,还不忘顺口打声招呼。 “嗨,二哥,好巧~” 祈近寒:“……?” 他满脸不可置信,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了大大的三个字。 她疯了,她疯了! “祈近寒,这是不是你妹啊?她怎么从窗户爬进来,好吓人啊!” 祈近寒默默推了他一把。 “闭嘴,再说你妹。” 第五十章 你们知道这章应该叫什么吗 甚至连老师都惊动了。 程榭还在杂物室里关着,一边踹门一边无能狂怒。 祈愿跷着腿坐在祈近寒的桌子上,但她还没高兴一会,被得知消息差点昏过去,又匆匆赶来的王老师拎了下去。 “祈愿!” 王老师崩溃了。 “你为什么爬窗户!你怎么能爬窗户!” 王老师此刻的崩溃,根本无人能懂,他的职业生涯,他未来后半生的人生,都在他听说消息的那一刻,在一闪一闪的朝他道别。 “老师,这不能怪我,是有人把我和程榭关在杂物室了。” 祈愿甚至还不忘告状:“而且那个人还是用老师你骗我的呢!” 王老师:“……” “是哪个瘪三,来你告诉老师,老师看看是不是以前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祈愿笑眯眯的,无辜的摇头。 “我不知道呀老师,老师你去查监控吧,我等程榭被放出来,还有点重要的事要干。” 王老师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他狐疑的看着祈愿:“什么重要的事?” 祈愿看着他眨了眨眼:“老师,都被关起来了,我们还怎么上课呀。” 王老师下意识舒了口气,他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 “确实没法上课了,我等会回办公室就给你们家里打电话,老师现在要去校长室,还要去查监控,你赶快回班级,别再乱跑了!” 祈愿不答话,笑的比花还灿烂。 没办法,谁让她等会又要准备给王老师的教学生涯找点麻烦呢。 现在不笑的灿烂一点,那她多愧疚啊。 二十多分钟后,程榭终于被人放了出来。 他气的直回头踹门。 “该死,别让我知道是谁锁的我,破门!我拆了你!” 祈愿走过去,一把薅住他的领子,拽着他往楼上走。 程榭一边挣扎,一边质问。 “你干嘛!” 祈愿面无表情的回答他:“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吗,你踹门干嘛,踹他啊。” 程榭傻眼一瞬。 他马上接话:“程澜不可能自己来锁门的!你抓不着他!” 祈愿认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看他不顺眼,拎出来打一顿,不行吗?” 程榭根本想不到,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程榭:“这真的可以吗?” 祈愿:“不可以,那咋了?给我受着。” 如此简单粗暴不讲理,奢华低调有内涵的几句话,仿佛如一道春风,瞬间抚平了程榭的大脑褶皱。 一种莫名其妙的爽感传遍全身,程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莫名激动了起来。 他被祈愿薅着领子站到了程澜班级的门口。 祈愿松手叉腰,吩咐他:“去,把人给我拖出来。” 程榭扭头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俩一个爹的,我把他拖出来,我老子会打死我。” 祈愿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要记住,世子之争,向来如此,听我的,拖出来!” 程榭还是有些犹豫,见此,祈愿也不指望他了。 “那直接进去揍了,gogogo,跟紧我!” 下一秒,祈愿推门而入。 她先看向讲台上正在上课的女老师,先弯腰打了声招呼。 “老师好,我找程澜有点事。” 女老师拿着书,询问道:“什么事?” 祈愿撸起袖子:“是关于多人形体艺术上的切磋。” “俗称,围殴。” 话落,祈愿一个箭步冲上去,她抬起手,就在程澜有所防备的挡住脸的时候。 祈愿眉头一挑,同时抬起脚。 一声惨叫,程澜捂住小腹下三寸,痛的弓起身子。 祈愿一把薅住他的头发,用力拽着他往外走。 程澜使不上力,上下两个头都疼。 他只能弯着腰一边哭喊,一边被祈愿拽着往门外走。 就在路过讲台的时候,被吓傻的女老师终于回过神,她连忙上来想要阻止。 谁知,祈愿看向她,快速一鞠躬:“老师再见!” 女老师:“……” 好,好有礼貌? 但很快,她猛的反应过来。 不对,她的教资! 祈愿的勇猛,程榭是见识过的,但看着被拖到他脚边弓着腰哭嚎的程澜,他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祈愿给了程澜一脚,同时还不忘抬头问他:“你不踹啊?你刚才踹门的时候不是挺有劲的吗?” 程榭沉默了几秒。 “我踹他,我回家我爸会踹我。” 祈愿刚才用了太多力气,现在也有点累了,她停下来,叉着腰看程榭。 “你怂什么,回家,把这事跟你妈说,就说是程澜指使的,然后把我跟你一起被关的事也告诉你妈。” “然后再告诉她,我不高兴,我不高兴我妈也不高兴,我妈不高兴我爸就不高兴,反正我全家都不高兴,你让她自己看着办。” 程榭欲言又止:“……你让我,这么说吗……?” 祈愿啧一声,白眼翻上天。 “你就信我吧,你信不信,你妈还得谢谢我呢!” 程榭慢慢抬起脚,他试探的问:“那我…踹了?” 这不值钱的脓包样子,气的祈愿先照着他脑袋来了一巴掌。 “踹啊!不踹白不踹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地面,弓着腰的程澜终于缓过了最疼的劲。 他听着头顶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着踹不踹他的问题。 疼痛和羞耻几乎要把他本就不算成熟的心智烧干净了。 他勉强爬起来,他什么都忘了,抡起拳头,就朝着祈愿的脑门砸过去。 程榭的脚本来就是抬着的,此刻看见他的动作,最后一丝的犹豫也全部消失殆尽。 他一脚窝过去。 瞬间,压抑了他很多年的窝囊气仿佛全都散了。 父亲隐晦的偏心,母亲灌输给他的怨怼,还有这么多年,他被程澜暗中挤兑陷害的闷气。 全都顺着这一脚,彻底踹了出去。 爽!!! 程榭好像瞬间懂了平时祈愿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动手了。 这谁不动手啊,能动手,为什么要废话!简直太爽了! 走廊尽头,再次姗姗来迟的王老师看着眼前这幕,手里的东西,啪的一声就全落在了地上。 王老师:“……” 他觉得他干不下去了。 他还当什么老师啊,以后转行防暴吧,前途大大的光明。 “住手,住手啊!” 听见声音,程榭停住动作,抬头看了祈愿一眼。 “老师来了,要不要住手?” 祈愿头也不抬:“他只让住手,又没让住脚。” 程榭:“……” 有道理。 第五十一章 我知道这章该叫什么了 “不要再打啦!不要再打啦,你们这样打下去——” 祈愿顺势掐着嗓子接话:“是打不死人的~” 王老师:“?” 程榭:“?” 三秒过后,王老师崩溃的把祈愿拎起来,拎到了自己身后去。 “你还真想打死谁?!” 祈愿很夸张,被拎起来的时候,她还在努力的蹬着腿,只恨不能再多踹一脚。 就像刚才她对程榭说的,不踹白不踹嘛。 王老师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了。 他又要去拉着程榭,让他离地上的程澜远一点,又要防着祈愿,防止她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踹人一脚。 最后,王老师崩溃的恨不得直接扑通一下给祈愿跪了。 “别打了!祈愿!” 也不想真把人给打死,祈愿见好就收,顺势原地立正。 “老师,我没打!” 王老师满头大汗,他喘着粗气,指着地上抱着头爬都爬不起来的程澜问: “那你们这是在干嘛!” 祈愿理直气壮的回答:“老师,我们是在进行一扬多人形体艺术上的切磋。” 王老师惊的声音都变了个调:“你说的艺术就是围殴?” 祈愿面不改色:“文化人的事,怎么能叫围殴呢?” 祈愿弯了弯眼睛,伸出手去给王老师顺气:“老师,这叫切磋。” 王老师当时一下就退开了,他被气的头昏脑涨:“切磋!你管这叫切磋!” 程榭忍不住往祈愿身后靠了靠,他悄悄掀起眼皮,似乎在等着祈愿的解决方法。 而祈愿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只见祈愿脸色一变,小嘴一张,就开始胡言乱语。 “老师!我要再次指正你!我们这叫切磋,不叫围殴!” 祈愿说着,还伸手指向地上的程澜。 “不信你问他,你问问他爽不爽!” 地面,程澜颤颤巍巍的抬起一只手,他指着祈愿,张嘴想骂,才一进气,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王老师连忙反驳祈愿刚才的指正:“你看看!你都给人打成这样了,哪爽了!” 祈愿:“不爽就对了,舒服都是留给死人的。” 王老师:“……” 祈愿眨了眨眼,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师,这叫让他不爽的事,我顺手就做了。” “但我也是为了帮他啊,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被毒打的多了,他自然而然就会变得qq弹弹。” 王老师:“……” 他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他还得谢谢你呗?” 祈愿顿时大方的摆了摆手。 “不用谢,我这个人,做好事从不留名,也不求回报。” 祈愿看着王老师,认真的说: “因为我善。” 王老师:“……” 程榭:牛逼。 论说胡话,程榭是真的佩服祈愿。 说真的,她爸要不是祈斯年,她妈要不是姜南晚,程榭甚至都感觉她出门一天得挨八顿打。 人怎么可以说话这么气人? 祈愿这个人,她的组成公式真的是奇怪的不得了。 明明人看上去小小的,但是力气大大的,嘴巴毒毒的,脾气暴暴的。 火药味的小蛋糕? 祈愿嬉皮笑脸的把王老师气了个够呛。 王老师仰天长叹一口气:“算了,我说不过你,你们的事,还是请你们家长自己来解决吧。”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祈愿和程榭坐在校长室的沙发上,俩人一左一右,谁也不说话。 办公桌前,校长双膝并拢的左看看,右看看,却莫名觉得眼前这幕有点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感觉自从祈愿转来以后,他这校长室都快成调解室了呢! 回回出事必有她! 校长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程夫人率先一步进了门。 “小榭,小榭!” 而紧随其后的,还有笑容得体的林管家。“大小姐。” 程夫人进来,先是上下检查了番程榭,发现他一点没伤着,才放心的看向祈愿。 “祈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程澜是顽劣了些,平时两兄弟关系也是水深火热的,这才连累了你。” 她眼眸一转,又马上看向了林管家。“歉礼,稍后我会命人送到祈公馆,你让祈夫人放心,这事,我一定给她个交代。” 这程夫人,还真够恨程澜的。 祈愿也是真没想到,她连装都不装了,这么着急就想处置了程澜。 祈愿回头,又看向了管家伯伯。 想必姜南晚也是知道了这事,连出面都懒得出面,只打发了个管家来,就算是给程澜说法了。 “程夫人言重了。” 管家微微弯腰,十分得体:“我们夫人吩咐过了,若是您家大公子的事,夫人自己处理就好,祈家没什么说法,更没意见。” 这就是商量好,让程澜打碎牙齿和血吞了。 林管家说着,却突然又话锋一转。 “我们小姐脾气烈,若是不小心伤了大公子,祈家也有……”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程夫人就毫不犹豫的打断了。 “打?祈小姐哪里动手了?” 她摆了摆手,一副了不得的语气:“哎呦,小孩子磕磕碰碰的,这怎么能算动手呀。” 林管家微笑着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带我们大小姐回去了,不然夫人回家,见不到人又要问起了。” 程夫人:“应该的。” 祈愿拍拍手,打完人出完气,就神清气爽的跟着林管家走了。 只剩下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背影的程榭,傻眼般的挠了挠头。 “小榭,走了,你放心,这回的事,母亲一定会帮你做主的。” 听着母亲的话,程榭更傻眼了。 这不对啊。 以前在家,程澜就总是气他,欺负他,每次他忍不住揍过去,他老子都是又打又骂的教训他。 说他作为弟弟,怎么可以对大哥动手。 就连母亲,都是站在父亲这边,劝着,帮腔一起骂他。 那怎么这回动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呢。 程榭想不通,所以看着祈愿远去的背影,瞬间,油然而生的震撼和敬佩从他心里冒起。 白天的那点小后悔和小不满,顿时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祈愿这人,恐怖如斯! 第五十二章 祈家掌公主 “小愿,今天在学校,你和程家那个,把程澜给打了?” 瞬间,餐桌上好几道目光,都同时落在了祈愿身上。 祈愿夹菜的动作一顿,她抬头,嘿嘿一笑。 主位上,祈老太爷笑眯眯的看过来。 还不等祈愿说话,祈近寒就率先开口:“你又打人?” 祈老太爷眼睛一睁,仿佛明白了什么般,又调侃的扫了一圈。 祈愿:“……” 祈近寒这个狗,真他妈不会说话。 什么叫她又打人?干嘛把她说的跟个超雄似的! 明明就是这个b学校,把她每天上学都搞的跟赴死一样。 “哪有……” 祈愿满脸无辜的说:“我看着这么弱小无助又可怜,哪里会打人啊。” “我就是路过,然后不小心踩了他两脚。” 祈近寒:“……”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祈愿。 弱小,无助,可怜? 这三个词,到底哪里和祈愿沾边了? 想起她不合常理的力气,又想起她一点就炸,恨不得扑上去咬人的疯狗模样。 祈近寒喝了口水,沉默了。 路过踩两脚?是指把人肋骨踩断的路过吗? 如果是的话…… 祈愿这人,是个人物。 祈老太爷始终笑眯眯的,见没人接话,他甚至还能开口劝劝: “咱们家小愿,脾气确实差了点,这一言不合就动手毛病,还是得继续保持。” 听到前半句话,祈近寒点了点头,心想这老疯子,终于也是说了一句人话。 但听到最后半句,祈愿笑了,祈近寒怒了,其他人疑惑了。 继续什么? 保持什么? 祈愿顺杆子往上爬,无奈的表示:“爷爷,其实我脾气真挺好的。” 祈愿说的是实话。 这个逼世界,都把她当拼夕夕了,他妈的上来就砍。 都这样了,祈愿还没发疯炸了这个世界,她脾气难道还不好吗? 每天上学面对那些个大傻逼,回家了还要哄这群大疯子小疯子玩。 她脾气不好吗?! 回答我! 祈近寒本来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现在,他实在听不下去了。 祈近寒表情复杂。 “你,脾气好?” 祈愿歪头,笑容灿烂的说:“对呀,我脾气最好啦。” 祈近寒啧的一声。 “你这要算脾气好的话,炮仗都能含嘴里当糖吃了。” 祈愿攥着筷子的手猛的收紧。 “我脾气哪不好啦?” 祈近寒翻着白眼,嘲笑的说:“那你现在生的是什么气?你有本事别生气啊!” 祈愿:“……” 她脾气不好怎么了? 我他妈没砍死你就不错了! 祈愿深吸了口气:“没事哒没事哒,你要是这么说的话……” 祈愿单手比心: “爱你老哥,玄武门见~” 脑残的玩意,咱俩他妈砍死一个少一个!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姜南晚适时开口打断:“程家那个私生子,也不是个有福气的,打就打了。” 祈愿瞬间就被姜南晚感动的泪流满面。 “妈妈,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我简直快要爱死你了,呜呜。” 祈愿一边说,还一边凑过去想要抱姜南晚。 对面,祈斯年冷冷抬眸。 他看着祈愿假哭的样子,抿了抿唇:“食不言,寝不语。” 然而祈愿却像一个装满了电池的邪恶洋娃娃,她仿佛永远听不懂人话,也永远电力充沛。 她靠在姜南晚的肩上,调侃的对祈斯年仰了仰头。 “你吃醋啦?爱你老爸~” 祈斯年:“……”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也真的有些无语。 姜南晚的仪态端正,准确来说,整个祈家就没有仪态不端正的。 只有祈愿,每天撒泼打滚,满口胡言,偏偏说的话听着都还挺让人发笑的。 姜南晚背挺的直,她端起茶杯,润了润喉,才出声说话。 “你也马上要放假了,本来想着你刚回来,可能跟不上京市的学习进度,想让你追一追的,只是没想到……” 祈愿自然的接话:“没想到我是个聪明绝顶的小天才~” 姜南晚:“。” 姜南晚放下茶杯,微微扶额。 “但你两个哥哥,却是日夜不曾松懈的学习各种东西,你也是祈家的孩子,当然也要如此。” 姜南晚并非传统的豪门迂腐思想。 没人说过,家族的继承人,一定要是男人才可以。 如果未来祈听澜、祈近寒都不争气,那祈愿也未尝不能成为第二个她。 “你有什么感兴趣的吗?” 祈愿当时一下子就退开了,并在心里默默的高喊这是另外的价钱! 祈愿咳了一声:“我假期的时候,想要跟我的床一起探讨一下人生的哲理,还能顺便思考一下我充满黑暗的未来。” 姜南晚挑了挑眉。“怎么思考?” 祈愿双手合十:“既然已经那么黑暗了,不如直接盖被睡一觉。” 姜南晚:“……” 还是算了,刚才的话当她没说。 给祈家选这样一个继承人,和断人祖宗基业没区别。 她果然还是想的太好了。 “不过如果一定要学点什么的话……”祈愿思索的低头。“我想学铁砂掌。” 众人:“?” 祈近寒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神,神经病啊! 谁家正常人会想学铁砂掌! 祈老太爷放下茶杯,也有些想不明白。“你想学这东西干什么?” 祈愿当时就直接拍桌而起了! “因为我要当祈家掌公主!” 看着不爽就直接抽谁!就像她现在每天在学校面对那群癫货,装货,就常常会有力不从心之感。 练完铁砂掌,她直接一巴掌送他们无痛重开! 祈老太爷:“什,什么公主…?” 祈愿伸出手,露出自己小小的掌心,眼冒星光。 “这个掌。” 众人:“……” 祈近寒忍不住撑着桌子扶额。 明白了,这是没打过瘾,踩断人肋骨还不够,还想一巴掌把人脑袋抽下来。 “这……” 祈老太爷伸手指了指,忍不住看向祈斯年:“你女儿,怎么偏偏就遗传你了……” 祈斯年抿了抿唇,再也坐不下去,他起身,淡淡的道: “我不吃了。” 而对此,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又坐在了椅子上,捏着一个大鸡腿毫不心虚的啃着。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反正她没两天就要拥抱暑假了,想让她跟祈听澜一样苦哈哈的学成牛马,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她要雄起! 祈愿一边啃,一边转着眼珠思考。 她怎么忘了,接下来暑假这个时间段还发生啥剧情来着? 祈愿一时间还真不太想的起来。 完了,她聪明的小脑瓜一定是被学校里那群蠢货传染了。 请主角团无偿归还她二百五的智商! 第五十三章 菜逼,菜就多练 程榭是她后桌,想说话,或者是想喊她,伸手拍一下就行了。 “祈愿,祈愿,我要跟你说一件好事!” 程榭满脸兴奋,显然和他平时老成的慵懒模样十分不同。 祈愿懒得回头,只随口的说:“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程榭却好像已经习惯了祈愿的胡言乱语,他毫不在意的凑上来,激动的小声说话。 “我老子终于同意把程澜送走了!” 程榭高兴的恨不得跳起来鼓掌。“我妈之前就想送他去沪海上学,只是我爸不同意,但是昨天他同意了!” “我简直太高兴了!” “反正,程澜现在要被送去沪市了,我妈说了,只有学校每个月放假,和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才能回来。” 那这就是外放的意思了。 祈愿合上书,却扭头看向了中间还隔了个人的乔妗婉。 乔妗婉这两天安分了不少,不再想着各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来给她找不痛快。 想来也是,她那三个哥哥,也就只有乔君朗那个傻逼有救世主情结。 而在这个班级里,她最大的两个靠山也全都帮不了她了。 那个走后门的女老师已经被不知道打发到哪里刷马桶去了。 而本应该在学校护着她的程榭,现在也被她几巴掌扇成小弟了。 甚至,还是乔妗婉自己推走的。 她对程澜太好,比原书里还好,但却歪打正着的戳中了程榭的心管子。 而现在偏偏程澜也被打发了出去,她这怎么不算弄巧成拙,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毕竟原书里,祈愿还记得程澜这个男二,是没有被外放出去的。 他虽然身份尴尬,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程父认他的。 程榭是程家上下认定的继承人,但程澜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所以才有了中期程澜进公司,并且握着几个子公司和程榭争权商战的剧情。 但是现在,程澜被放了出去,明眼人都清楚,这是准备往废了养。 以后分点上不了台面的财产,能保个这辈子衣食无忧,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对此,祈愿是有些惋惜的。 但是她的惋惜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她比较简单也比较直白,换算下来,其实也就四个字,那就是: ——活该,受着。 “祈愿,祈愿,你在听吗?祈愿你说句话啊!” 祈愿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听见了!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这男主怎么跟老嫂子似的,磨磨唧唧,烦死了…… 程榭被她“凶狠”的眼神瞪的喉咙一哽,他停顿了几秒,才又开口说话。 “你听见了,为什么不说话。” 祈愿闭了闭眼:“我听见了为什么要说话?” 程榭:“礼貌啊!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总得理理人吧?就算是随便说几个字也算啊!” 祈愿:“你爹炸了。” 程榭:“?” 祈愿:“满意了吗?户口本少一页,现在你满意了吧,大孝子?” 祈愿白眼翻上天,她重新转回身体,撑着桌子开始数窗外云朵。 “诶,有人来了。” “那是谁啊,长的好好看。” “没见过,不是我们年级的吧?” 耳边响起细微的嘈杂议论声,祈愿皱了皱眉,顺着声音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果然,就看到一个手里拿着书,年纪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 他长得秀气,人也白皙,穿着育国夏季的白衬衫校服,就算小小年纪,也难掩以后的俊秀斯文。 而看见他出现在门口,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乔妗婉也瞬间站了起来。 她起身迎上去:“二哥!” 原本很平和的心情再次变得烦躁厌恶。 祈愿眼不见心为静的收回视线,脑子也迅速过了一遍剧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原书就是以乔妗婉为主角去写的。 所以关于乔妗婉和她家人的描写,是整本书里篇幅最多的。 其他人,除了被打脸的时候会着重描写以外,剩下的,都不过是寥寥带过。 而乔妗婉的二哥,乔君临,就是那个会在做实验的时候,说妹妹被人欺负,实验暂停的天才哥哥。 正所谓欲扬先抑,乔君临就是典型的真香哥哥。 他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算喜欢乔妗婉,他是在乔妗婉的各种撒娇讨好攻势下步步沦陷,最后成为妹控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天才,后来也是在乔妗婉的鼓励下,开始研究医药,小小年纪就开始泡在实验室。 直到他快要成年之时,成功研究出了一种新型药品。 而祈家当时,也因为斗争和长久的内耗,显露颓势。 具体的原因,好像是祈斯年彻底退了下来,幽居郊区,闭门不出。 姜南晚对医药方面不通,又急于求成,见乔家要在这方面发展,就听信了谗言,上市了一款新药。 结果新药副作用强烈,祈家企业下的药产品牌口碑一落千丈,乔家顺势顶上,彻底斩落祈家一臂。 原书里,乔君临为了保护他的妹妹,这个阴湿男鬼哥,可是亲手给原主灌下了一整瓶药。 让原主身患药瘾,痛苦挣扎了很久,才在乔妗婉结婚的那日,被人凌虐致死,含恨九泉。 祈愿越想,一股无名火就烧的越旺盛。 想刀人的心,藏不住了! 乔妗婉在乔君临面前要更显得热络活跃,她笑着问:“二哥,你怎么来了?” 乔君临没有理他,相反,他目光冷冽,朝着祈愿的方向慢慢走来。 乔妗婉:“……?” 直到乔君临站在祈愿的桌子面前,他才语气冷淡的开口: “去办公室拿东西,你们班主任让我告诉你们自习,我本不想来的……” 他居高临下,冷冷说:“但我想看看上次拿走我第一的人是谁。” “你就是祈愿?” 祈愿仰头,挑眉看他。 他似乎完全不管他亲爱的妹妹此刻有多尴尬,只盯着祈愿说: “马上就是期末考,上次你会拿第一,只是因为那次的作文题目,我不想写,所以才让你当了回第一。” “但这次,你别想了。” 他气势腾腾的宣战,看上去势在必得。 然而,他宣战的对象却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挑衅的抬起手。 祈愿当着他的面,在乔君临有些怔愣的表情中,慢慢竖起了一根中指。 祈愿:“菜逼,菜就多练!” 第五十四章 家要散了 杀伤力虽然不高,但侮辱性却极强。 乔君临似乎没有想到祈愿非但对他的宣战不感到紧张或是恐惧,甚至于,她还敢反过来挑衅嘲讽自己。 “祈愿,我承认,你学习是很好。” 乔妗婉一看见自己在家百般讨好的哥哥受了委屈,马上就忍不住想要为他出头。 “但是我二哥他是天才,他很聪明,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 见有人为自己正名,从小到大就被人夸聪明,夸是小天才的乔君临也终于重新挺直了腰杆。 他表情冷漠的看向祈愿,那眼神仿佛在说:听到了吧? 事实上,祈愿不仅听到了,甚至还有点想笑。 她真的觉得乔家兄妹挺招笑的,一个比一个喜欢给自己找存在感。 就有一种一天不挨骂,就心里不痛快的死艾慕感。 祈愿甚至怀疑,她要是骂了,会不会给他们骂爽? 祈愿表情复杂,伸出手指,在自己脑袋旁边绕了绕。 祈愿:“两只耳朵中间挂的是什么,黑头吗?不行使点劲挤掉算了。” “人越没什么越喜欢证明什么。” 祈愿突然之间想到之前那个女老师说过的话,之前觉得她傻逼,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有的也挺在理的。 “见过说自己是天才的天才,但没见过喜欢把自己是天才这种话挂在嘴边的天才。” “不像天才,像蠢材。” 乔君临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一变,他压低眉毛,明明小小年纪,却莫名透出一股子阴森感。 而看见他露出这副表情,祈愿却突然捂了捂嘴,似是觉得不妥般,愧疚的看向乔君临。 “是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伤害到你了吗?” 旁边,原本对这边战况毫不关心,十分相信祈愿战斗力的程榭抬起头。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祈愿,像是不懂她怎么就突然怂了,就变得这么善解人意了。 但下一秒,祈愿放下手,真诚的表示: “如果是的话,请告诉我,我再重复一遍。” 程榭收回目光,放心了。 这就对味了,不是对他一个人说话刻薄就行。 “够了!” 乔君临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 他冷哼一声,不欲与祈愿在这些口舌上争执。 “有本事,就考扬上见,我倒要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乔君临气势腾腾的走进来,火急火燎的冲出去。 剩下一个乔妗婉,站在原地,全程没说上两句话就算了,还跟着乔君临一起丢脸。 祈愿不想和她废话。 对于乔妗婉这个人,祈愿唯一的想法就是: 落井下石和背后捅刀的时候记得喊她一声就行了,其余的时间,不用废话。 祈愿:“你还在这站着干嘛?等我骂你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乔妗婉握紧拳头,她怎么不想说话,她现在甚至都想骂祈愿了。 但她骂又骂不过,听着又自取其辱,想对祈愿做什么,又怕像之前一样,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妗婉现在都快气死了。 她现在就恨不得当初祈愿没有和她一样进福利院。 最好饿死在街头,或者被卖到大山里头去,一辈子烂在那种恶心的地方最好! 乔妗婉心里的恶意在不断滋生,但祈愿的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喜忧参半。 眼看着期末周就剩下几天,暑假也快了。 能不用每天面对学校这群傻b,祈愿挺开心的。 甚至因为考试的原因,原本要上的课很多都变成了自习。 祈愿不太需要自习,她闲下来的时候,就又仔仔细细的梳理了一遍剧情。 因为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点什么,应该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但偏偏这事好像在原书的剧情里又不是那么的重要。 但是她现在又只要一回忆,就会想起原文里男女主长达三十万字的甜蜜强制爱文学。 什么红眼文学,掐腰强吻,你追我逃,当众示爱。 诸如此类的神经剧情,数不胜数,令祈愿的记忆十分深刻。 当初要不是为了图一个乐子,祈愿也不会无聊到看完整本书啊。 想到最后,祈愿被恶心的不行。 尤其是当现实里有了参照物,事情就变的更诡异起来了。 所以祈愿每回忆到一半,就得停下来扶额缓一缓。 不得不说,写这书的作者,是个人物…… 午休的时候,程榭去吃饭,起来随口问了祈愿一句,问她去不去吃饭。 但被剧情缠绕了一上午的祈愿回头看了他一眼,胃里就忍不住冒酸水。 于是,程榭就看到祈愿表情复杂看着他,然后: “呕——!” 程榭:“?” 祈愿一边干呕,一边骂他:“滚!呕——!” 程榭:“?” 有病吧? 祈愿这人真有病! 闲的没事骂他干嘛!谁惹你了! 虽然小学考的总和项目加起来,分数和中学部不太一样,但要考的学科却已经差不多了。 祈愿考了两天,手拿把掐。 这次她写作文的时候,还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标点符号。 这次要是再有哪个老师,因为她标点符号错误这种原因扣她分,她就发疯把学校炸了! 走出学校的时候,午后阳光明媚,祈愿心里泪流满面,只想拥抱全世界。 谁懂啊,她在学校的每一天,真的时时刻刻都在心里唱煎熬。 很累,很无语,有一种变成牛耕了五百亩地,回家却发现没饭吃,结果第二天还要耕五百亩地的命苦无力感。 而每当这个时候,祈愿就觉得自己发现了生命的真理。 怪不得这么痛苦,原来生命的缩写是sm,这就不稀奇了。 走到车旁边,管家自然的接过祈愿手里的书包。 “大小姐,上学辛苦了。” 祈愿:“不辛苦,命苦。” 林管家:“好的。” 但此时此刻,祈愿是真的很想抱住他大哭一扬。 但是铁血大女人流汗不流泪,于是祈愿就又憋回去了。 你别说,嘿嘿,还挺好玩。 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到晚餐的时间,祈愿回来的巧,她进门的时候,客厅里的佣人正忙上忙下的搬东西。 祈愿看了一眼,好像是行李什么的。 祈愿看的好奇,就扭头问刚准备去忙的林管家。 “管家伯伯,他们在干什么呀?” 林管家看了眼腕表,微笑着回答:“小姐,他们在准备先生出差视察的东西。” 祈愿歪头:“视察?” 林管家:“是的,祈家在各地有很多的矿业,先生或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亲自去视察。” 矿业…… 祈愿脑袋里仿佛突然闪过了什么,她嗷一嗓子跳了起来,差点没撅过去。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卧槽!她就说她好像忘记了什么很要紧的事,这能不要紧吗! 这简直是头等要紧的大事! 她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家,这回真他妈要散了! 第五十五章 剧情你不乘哦 天塌了! 明明她才刚刚习惯适应这个家,大概摸清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 眼看着好日子就快来了,结果你现在给我玩这一套是吧! 剧情!你不乘哦! 祈愿是真的崩溃,比当初知道他爹是精神病的时候还要崩溃。 因为,她那心灵脆弱,又非常玩不起的花瓶老爹,马上就要断腿了! 这事就只是在原书里轻飘飘的短暂提过一嘴。 就说祈斯年在去视察的时候,就非常运气不好的被塌下来的矿石砸了腿。 就这戏份,甚至还是主角一家在闲聊的时候,女主随便一听,然后就跟忘了一样简单带过了。 后来,祈斯年去国外治了腿,中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怎么治,找谁治,治没治好,这些祈愿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祈斯年最后反正是成了跛子,而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祈斯年就处于了一种半下线的状态。 再也没有任何人看见过他在京市活跃,剧情里,祈斯年也没再出现过。 一直到原主闯了大祸,程乔两家开始联合围剿祈家,祈斯年才终于出现,做主将原主赶了出去。 可以说,祈家在原剧情里开始显现颓势,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祈老太爷急火攻心病重,移居国外养病,没了祈斯年坐镇,祈家内斗越来越重,姜南晚也逐渐无法掌控,再到无能为力。 可以说,祈斯年的这次出行,就是祈家成败决定性的原因。 完了,完了,天塌了! 祈愿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命这么苦过,正逢此时,祈斯年从楼上下来。 然而他另一只脚还没站稳,就看见不远处的祈愿一边蛄蛹,一边阴暗爬行的窜了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大腿。 祈斯年:“?” 祈愿:“爹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祈斯年:“……” 祈愿内心泪流满面。 好了她承认了,她之前让祈斯年爱咋咋地的洒脱都是装的。 事实上,祈愿简直在乎死祈斯年了。 他要是出事了,她可怎么活啊! 她还没雄起呢!要死,至少也得等她雄起之后啊! 祈斯年根本不知道祈愿又抽什么疯。 他就从来没见过像祈愿这么不正常的人。 她甚至不正常到,让祈斯年很多次都想给她找个医生看看。 好好治一治她那抽象的脑子。 他被祈愿紧紧抱住了大腿,行动不便,祈斯年又不能一脚踹开他。 他只能皱着眉,冷冷的吩咐:“松手。” 谁料祈愿闻言,竟拼命的摇头:“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不去视察!” 祈斯年有些烦闷的叹了口气。 他说:“行程都是已经定好了,无法更改,我不同意,松手。” 祈愿死活就是不松:“那你带我去!你不带我去我就不松!” 祈斯年:“……” 祈斯年向前迈了两步,而死死抱着他大腿的祈愿就这么被拖了两步。 祈斯年眼神微冷,周身气势顿起。 “你敢威胁我?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吗?” 祈愿闭着眼睛,装听不见。 叽咕咕噜说什么玩意呢,听不懂,反正不松就是不松。 祈斯年闭了闭眼,更加烦闷的吐了口气。 然而迫于他平时的态度,周围旁观的佣人竟没一个敢过来,掐着祈斯年把长在他腿上的祈愿分开。 祈斯年沉默几瞬,他拖着个腿部挂件,冷着脸又往前走了几步。 下一秒,祈斯年低冷的声音无奈响起。 “你赢了。” 祈斯年反复的在心里劝自己,真的没必要和孩子计较,尤其还是姜南晚生的,特别是祈愿这个最不正常的。 “我带你去,你松开。” 祈愿闻言,没敢相信,她可怜巴巴的抬头:“真的吗,没骗我吗。” 祈斯年缓缓叹气:“真的。” 祈愿松了松手臂,还是不完全相信。 “那你发誓,你说祈斯年要是骗祈愿,就是小狗。” 祈斯年:“……” 祈斯年第一次体会到无语到极致,究竟是什么体验。 他真的很想转身就走,去画室,去其他没有人的地方,藏起来,这样就没有人找的到他了。 可是想到刚才自己被祈愿抱着腿,寸步难行的狼狈样子。 这是祈斯年短短五分钟里,叹的第四次气。 “好吧。” 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带着无奈和敷衍,却意外的很好听。 “我骗你,就是小狗。” 听到保证,祈愿也终于如他所愿的松开了手。 “那爸爸你哪天走?” 祈斯年微微皱眉,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自己原本光洁的裤脚被抓的皱皱巴巴,他略带不满的回答: “后天。” 祈愿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我也去收东西!你等我啊,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等我去买两个橘子!” 祈斯年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撑着头,扶着额,只觉得无语。 但很快,祈斯年就反应过来了。 他额上的青筋跳了跳,看着正火急火燎往楼上跑的祈愿,不知为何,祈斯年竟看出来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祈斯年终于忍不下去,他一拍桌子,再也压不住音量: “祈愿!” 这一声,没吓到上楼的祈愿,反倒惊了刚从玄关进来的姜南晚。 她细眉微拧,走过来上下打量了眼祈斯年,才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下。 “又生什么气?” 听见她的声音,祈斯年面上明显收敛了些,祈斯年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姜南晚也很少见他除了犯病,情绪起伏却这么大的时候,不免也觉得新奇。 “又和女儿生什么气,你不是一向不管孩子的吗?” 祈斯年:“……”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姜南晚解释女儿翻身变成爹这件事。 他放下手,皱着眉冷声问:“这个女儿我们一定要养吗?” 姜南晚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 她看着祈斯年,像是审视,也像是很努力的在理解他的话。 但显然,姜南晚理解不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皱着眉对祈斯年道: “又说什么胡话呢?” 祈斯年的头有些疼了,他捏了捏眉骨的位置,却无话可说。 他只能缓缓仰头,末了,长长的叹了声气。 算了,祈愿不正常。 他一个正常人,和不正常人计较什么呀。 “……” 第五十六章 女人,章节名不是强求就能有的! 本来因为放暑假,不用早起,也不用面对傻逼,祈愿心情大好,本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可结果现在,因为祈斯年的事,祈愿又睡不好了。 即使是学校的分数出来,祈愿又考了第一,拿了满分,又在餐桌上被祈老太爷和姜南晚夸了,她也还是笑不出来。 祈愿非要跟着祈斯年去视察,姜南晚虽然并不理解为什么,但她始终持支持意见。 姜南晚都同意,别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出发前一晚,祈愿失眠了。 她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祈斯年摆脱这次矿难。 她又不能直接和祈斯年说:你不能去,去了你就断腿! 那她会被当成精神病,当成疯子的! 尤其是她说了,结果矿石真的塌了,那祈斯年会怎么看她? 到底是把她当成福星,还是把她当成怪力乱神的奇异物种? 思来想去,感觉也只有缠着祈斯年,让他没有时间在矿上久留,甚至是没有时间去查矿。 命苦啊…… 祈愿翻了个身,结果翻身一看,命更苦了。 猫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大概是品种所导致,大王还是个小嘎达豆的幼猫,就已经初见顽劣品质。 每次祈愿开门,它都是想尽办法跑出去,而祈愿却只想给它放在卧室的小客厅里养。 没办法,祈听澜对猫毛过敏,如果它跑出去,在祈家人日常的生活区域撒泼打滚,而祈听澜又毫无察觉的一屁股坐过去。 那不成了她谋杀亲哥? 命苦到极致,祈愿甚至忍不住叉腰,仰头对天大笑三声。 如果命苦是种天赋,那么她天赋异禀。 有种幸福像喝汤一样简单,但她刚好是叉子的淡淡死感。 祈近寒下楼喝水的时候,总是有种听见别人学猫叫的错觉。 他皱眉转身,很快,他就发现这不是错觉。 是祈愿大半夜不睡觉,趴在沙发上夹着嗓子学猫叫。 祈近寒:“……?” 他表情复杂的放下水杯,虽然不知道祈愿又犯什么病。 但是…… 很诡异你知道吗? 祈近寒才刚想问她大晚上不睡觉抽什么疯,但下一秒,他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他的小腿。 祈近寒吓得整个人都缩了一下,然而那东西却扒着他的衣服,一路爬到了他的脑袋上。 祈近寒下意识抬手就想抓,然而下一秒: “别动!” 只见祈愿伸着手,表情很紧张的靠近。 “大王,陛下,很晚了,该就寝了,快跟小的我回去吧!” 祈近寒:“……” 他才懒得跟祈愿玩这种劝猫皇帝回宫睡觉的无聊小游戏。 他一把将脑袋上的小猫薅下来,拎着脖子,嫌弃的问: “你这猫,公的母的?” 祈愿小心翼翼的接过猫,随口回答:“公公。” 祈近寒:“?” 他表情复杂:“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自己知道吗?” 祈愿真诚的点头道:“知道啊。” 反正再过几个月就要绝育了,公的母的重要吗,反正最后都会变公公。 祈近寒的表情更复杂了。 他犹豫了几秒,突然问祈愿:“你非要跟父亲去视察,为什么?” 出于祈愿之前帮他出头,和作为她哥哥仅有的温情,祈近寒是真心的想劝劝她。 “你或许根本不明白父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有病,就算他不会伤害你,但所有靠近他的人,最后都会被他影响。”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是家人,也会被他害得逐渐不正常。” 祁近寒难得正经的和人说这些话。 “趁你还没被影响,应该离他远一些。” 然而听他说这些,祈愿却连脑袋都没抬一下。 她握着小猫的爪子,很不正经的说:“大胆!你敢教朕做事!” 祈近寒:“。” 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 就应该让她被父亲那个疯子害得再也笑不出来,她就老实了。 祈近寒:“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你是哪个墓里爬出来的,还朕呢。” 祈近寒本来以为,自己说的话应该算刻薄了,跟祈愿学的。 但他没想到,祈愿非但没有无语,她甚至还连一点要跳脚的意思也没有。 她只是淡淡的抬眼。 “面刺寡人者,赐自尽。” 祈近寒的心里慢慢飘过了一排省略号。 祈愿一边摆手一边抱着猫转身:“好了,朕乏了,退下吧!” 祈近寒:“……” 看着她的背影,祈近寒气的冷笑一声。 真搞笑,祈愿这人…… 懒得喷,骂她都多余。 暑假第三天,祈愿穿来这么多天,也是终于出上除学校以外的外景了。 和祈斯年坐在同一辆车上,祈愿甚至忘记了困扰她多日的烦恼,只剩下兴奋和激动。 “爸爸,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啊?” 祈斯年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部电脑,像是在处理什么工作。 听见祈愿问他,他头也不抬,淡淡的回应:“机扬。” 祈愿:“?” “你不是恐高吗?” 祈斯年表情淡淡:“飞机不恐。” 祈愿:“?” 什么意思,陪她坐摩天轮就恐? 怎么你们霸总的恐高症还分人吗? 祈愿内心无语完,紧跟着又问出了她心里的第二个疑问。 “老爸,你们霸总出门,不是都坐私人飞机吗?” 这次,祈斯年终于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了她一眼。 祈斯年:“谁告诉你的?” 祈愿:“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祈斯年:“……” 祈斯年:“少看乱七八糟的书。” 祈愿:“……”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私人飞机也没有呗? 祈愿双手撑头,有点失望:“你好穷啊……”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穷。 祈斯年熄灭屏幕,终于有耐心给自己没见识的小女儿简短科普了一下。 “私人飞机,要事先申请私人航线,东华离京市的飞行时间就一个小时,那么你申请的意义是?” 祈愿撑着头,表情淡淡的开始胡说八道: “穷人乍富,小人得志。” 祈愿仰起头,模样看上去莫名有些惆怅。 “所以我为什么还没有开始得志,是因为我还不够小人吗?” 久违的无语感,开始让祈斯年有些后悔自己答应带祈愿一起去。 他无话可说,也不想接话。 但祈愿却像打开了话匣子,没头没尾,又很莫名其妙的话,她一说就是一大串。 “事已至此,那就让我先讲两句,具体是哪两句呢,我先随便讲两句。” 祈斯年沉默。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祈斯年仍旧沉默。 “之前就总感觉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现在我知道了,是报应。” 祈斯年额角跳了跳。 好多废话,他一句也不想听。 最后,祈愿深深叹了口气,她歪头栽倒在车门上。 “我再也不会生任何人的气了,因为根本没人哄我。” 她一边说,还一边暗示的不停朝旁边的祈斯年使眼色。 祈斯年:“……” 见状,祈愿张开双臂,悲催的哀嚎: “命好苦啊!” 然而,她张开双臂的时候,没有算好两人之间的距离。 手一张开,就正正好好的抽了祈斯年一下。 祈斯年呼吸一窒。 他扶住额头,崩溃的警告:“闭嘴!不然下车!” 这次终于轮到祈愿沉默了。 老老实实的靠在座椅靠背上,祈愿幽怨的想: 抽象玩的太多,这个世界终于开始抽她了。 本想凭借着自己天生的幽默细胞,逗祈斯年这个阴郁又没有幽默细胞的老鼠人开心。 结果现在好了。 经过无数的努力,祈愿终于尝到了放弃的甜头。 苦啊…… 第五十七章 你可以安静一会吗 毕竟归根究底,她跟祈斯年又没有仇,犯不上把人往死里逼。 怎么说呢,她爹这人,心里挺脆弱,得哄着来。 不然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祈斯年要是打开车门嘎巴一下跳下去,她可真就成了没爹的孩子。 这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在去机扬的这一路上,祈愿都是老老实实的。 和很多霸总差不多,祈斯年忙碌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像他在家里一样摆烂。 从去机扬的路上,到下车,再到等待登机的时间里,祈斯年都抱着个电脑看一些祈愿看不懂的东西。 随行的助理偶尔还会汇报一些工作上的内容,和行程的时间,祈斯年也都能处理的有条不紊,冷静且压迫感十足。 和祈愿印象里脆弱又玩不起的幼稚模样完全是两个人。 这样的祈斯年,反倒让祈愿有了一些世家掌权人的真实感。 一直到坐上飞机,忙碌了一路的祈斯年终于放下手中的电脑。 他并不太能习惯和应对马上要涌上来的高强度工作,祈斯年有些倦怠的揉了揉眉骨。 他将上半身藏进薄毯中,闭上眼,心绪被压得越来越低。 而就在他开始感到厌倦的时候,猝不及防,他被旁边的祈愿推了一把。 祈斯年:“?” 祈斯年睁开眼,扭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见,祈愿手里捧着一本纸质攻略,双眼放光的转过头。 “爸爸,你看这个!” 祈斯年低眸,尽量分出两分耐心,他低眸,目光略过。 《想快乐!来东林!5A级景区!快乐翻倍!》 祈斯年呼吸再次一窒。 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眼前有点发黑。 有可能是气的,也有可能是无语到极致,上头了。 祈斯年抿唇,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不满。 “所以,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然而祈愿却好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她一本正经的摇头。 “不是。” 祈斯年皱紧的眉头稍稍舒展,然后他就看见祈愿又往后翻了一页。 祈斯年再次低眸,狐疑的瞥了一眼。 祈愿嘻嘻哈哈,笑弯眼的样子看上去傻乎乎的。 “其实我想让你看的是这个,谁懂啊,这个饼从图片上看真的好好吃!” 再次因为不长记性上了祈愿的当。 祈斯年这次甚至连生气和不满的情绪都懒得有了。 无语到极致,他竟忍不住冷笑一声。 “能被放进攻略里,感觉这个煎饼一定吼吼次,要不我们下飞机就去吃吧?怎么样怎么样?” 祈愿一扭头,就看见宽敞的座椅上,祈斯年侧身背对着她,他把头埋进毯子里,一副准备休息的姿态。 祈愿:“?” 装听不见是吧? 耳边终于安静了几秒,就在祈斯年以为自己的忽视和拒绝沟通终于奏效的时候…… “当当当当!” 祈愿一把掀起盖在祈斯年身上的毯子。 祈斯年:“……” 她的声音脆脆的,带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的热情和活力。 可落在祈斯年的耳朵里,并不亚于恶魔低语。 “老爸,老爸你听见没有?” “老爸你说句话啊!” “我们下飞机就去?还是明天去?” “后天?大后天?” “大大后天不行啊,大大后天我们都回去了!” “爸爸?老爸?爹?亲爹!” 整个头等舱都已经被提前包下来了,随行的,全部都是跟着祈斯年一起的工作人员和生活助理。 祈愿的声音叽叽喳喳,但他们听见了也都当没听见,更没有一个人敢议论老板的家事。 一直到祈愿说的都有点口干舌燥了,但祈斯年还是不吭声,也不理她。 好家伙,有点东西。 但你以为这样,我祈愿大王就没招了吗? 祈愿邪魅一笑,眼神里带着三分讥笑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 下一秒,祈斯年冷冷望着窗外的视线里,就突然出现了一颗倒过来的头。 “老爸!” 祈斯年:“……” 有些崩溃的合上眼。 祈斯年突然就叹了口气。 他真的不懂,他和姜南晚两个人的基因,究竟是怎么生出像祈愿这样的孩子的。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 跟他妈中邪了一样。 祈家的风水有这么不养人吗? 祈斯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应该拿祈愿怎么办。 他总不能像对待外人一样,对他和姜南晚骨血融成的亲生女儿心狠手辣。 他只能垂着眸,语气无奈又无力。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 祈愿闻言,眨了眨眼,面上装的天真又乖巧,但其实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 要不是为了你那两条腿,谁他妈愿意跟个傻子一样在这叽叽喳喳? “可以呀,但是……”祈愿指了指攻略上的图片。“明天我要去这上面的商扬逛街,我要买小裙子!” 祈斯年面无表情的吩咐:“我很忙,我会安排助理陪你去。” “那不行!” 祈愿眼睛一眨,表情瞬间就变得无辜又可怜。“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很羡慕有爸爸陪着买裙子出去玩的孩子。” 祈斯年表情冷漠,毫不动摇。 “你可以当你爸死了。” 祈愿顿时拍桌反驳:“胡说!我爸没死!” 后面的几个位置,助理们戴耳机的戴耳机,装睡觉的装睡觉。 完全不敢看,根本不敢听。 祈斯年额头上的青筋跳个没完。 他被祈愿逼的,真的很想大喊一声“你爸死了!” 但多年的教养,和本能的理智,让他说不出这么离谱的话。 祈斯年头痛的扶了扶额:“我明天要亲自去矿上视察,去不了。” 祈愿一听,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这还得了! 我给你找麻烦,就是为了让你去不了矿上,你要去了,我还搭理你个蛋啊! 祈愿大王眉毛一挑。 “不许去!” 祈斯年心里的火也渐渐压不住了,他冷眼望来: “你在威胁我?” 祈愿现在,是真的很想干脆把祈斯年的腿打断算了。 也省的他去矿上那么多此一举。 祈愿实在没招了。 她只能病急乱投医的把姜南晚搬出来了。 祈愿:“你不陪我去,我就给妈妈打电话,告你的状。” 祈斯年沉默的收回目光。 见状,祈愿干脆直接耍无赖了。 “不管,你不陪我去,我就给妈妈打电话,说你来这边不工作,整天躺在床上睡大觉!” 祈斯年:“……” 往年视察,近处的城市都是由祈斯年亲自去的。 和坐在公司里不同,矿上的环境要更恶劣,而姜南晚习惯踩高跟鞋,显然没办法胜任。 但以她的性格,祈愿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她就一定会来。 祈斯年微微仰头,长叹了口气。 他语气中满是无奈,再次选择向自己这个脑回路极其不正常的女儿妥协。 “你赢了。” 祈斯年闭上眼。 “我陪你去,现在你可以安静一会了吗?” 第五十八章 想你想的泪流满面 他从来没想过,带一个祈愿,会比他高强度工作的时候还要心累,累到祈斯年连房间的门都不想出。 生怕一开门,门口就站着个外表乖巧可爱,但其实嘴巴一张开,就让祈斯年想把门关上的祈愿。 祈斯年心累。 但祈愿更心累! 她瘫倒在床上,套房的另一个房间还住着一个照顾她的生活助理。 祈愿翻了个身,整个人有点死了。 这明明才过去一个上午,祈愿却已经代入了某些电影里无能的丈夫角色。 无语,无力,无能。 她不中了…… 她就问,到底要怎么样,老天爷才能放过她? 明天糊弄过去,还有后天,大后天,鬼知道具体是哪天矿石会塌方! 鬼又知道她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后面两天糊弄过去! 祈愿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就不明白了! 平时躺在家里颓废的要死要活,怎么一到倒霉的时候,他就这么积极呢! 腿不断你心难受是吧! 祈愿气的猛揪了两把自己的头发。 蒜鸟,蒜鸟,她跟祈斯年计较什么呀。 这个家里,最不正常的人就是他了,所以他脑回路不正常…… 也是很正常的嘛! 这么想着,祈愿终于命苦的把自己哄好了。 为了守护自己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她也是没招了。 反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祈斯年的腿也不能断,祈家也不能倒! 怎么,苦日子还没过完,就想预定她下半生的苦日子吗? 祈愿思来想去,她终于翻身爬了起来。 三分钟后,祈愿出现在了祈斯年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助理走过来开了门,第一眼,空无一人。 他似有所感,视线稍稍下移。 然后就看见在飞机上,成功把老板搞到自闭的邪恶洋娃娃,正掐着腰站在自己面前。 咕咚一声,助理咽了咽口水。 “大,大小姐,怎么了呢?” 祈愿很心累,她指挥道:“你去住我的房间,你的房间,让给我!” 她实在是害怕祈斯年偷偷跑出去视察,她必须得亲自看着。 她未来的人生,究竟是当祈家掌公主,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扇过去。 还是憋屈又穷困潦倒的被女主搞到下线,就全看这两天了。 助理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小姐,您…确定吗?” 祈愿重重的点了点头:“好了,你出去吧!” 一分钟后,看着啪嗒一下被关上的门,助理挠了挠头,有点子懵。 不对啊,他不是助理吗? 对于祈愿“赶走”了助理,自己鸠占鹊巢的事情,祈斯年是知道的。 但他实在不想再因为这点小事去和祈愿对线了。 当天,两人相安无事。 第二日上午,祈斯年把行程往后延,陪着祈愿去逛了东华市最大的商扬。 祈斯年没逛过街,也不懂祈愿为什么能对所有东西都那么好奇。 她好像不是为了买,她纯逛。 每过一家店面,她都要走进去看一看。 珠宝店里,祈愿指着橱窗里的一颗黄宝石项链询问:“爸爸,你看这个,好看吗?” 祈斯年表情冷漠:“好看。” 祈愿:“你看了吗?” 祈斯年:“没有。” 祈愿:“……?” 祈愿差点就气笑了,她几乎是咬着牙问:“那你说好看?” 祈斯年有些倦怠的喝了口茶:“你不买,那有看的必要吗?” 祈愿:“……” 祈愿破防了。 “这不一样,这个是我要给妈妈买的!” 闻言,祈斯年抬了抬眼,他终于屈尊降贵的肯将视线在那展示柜里的项链扫过。 几秒后,他收回视线。 “太廉价了,宝石太小不好看。” 祈愿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在心里扣问号了。 她低头看着标价上的六位数,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小丑。 六位数,廉价? 明明这几个字都是汉字,怎么组合到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祈愿气鼓鼓的坐下。 她随意的指了几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闻言,导购瞬间眼前一亮。 她期待的询问:“是除了这几个不要,剩下的全都包起来是吗?” 祈愿疑惑了看了她一眼。 这人…脑残偶像剧看多了吧? 祈愿摇了摇头,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我就要这几个。” 导购:“……好的,马上为您服务。” 转身的那一刻,她默默在心里流泪: 呜呜呜,小说里都是骗人的,这有钱人也不傻啊!嘤…… 一直逛到下午,逛到祈愿两条小腿都开始打颤,两人和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助理们才终于回酒店。 看着满地自己打下的江山,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爸这人,善啊……” 旁边,正准备回房间的祈斯年身形一顿,神情复杂的看向祈愿。 “和我爸认识没多久,我能吃能喝能睡还能花,出门买东西,几百万我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刷卡了。” 祈愿摸了摸下巴,满脸感慨的肯定:“我爸这人真仁义,能处,值得深交。” 祈斯年:“……” 祈愿:仁义这一块! 不管怎么说,第二天祈愿反正是给糊弄过去了。 接下来,她只要把原定计划的第三天和第四天想办法糊弄过去,应该就没事了。 只要祈斯年不去矿扬,那他的腿就断不了,等时间一到,祈斯年自然而然就能躲过这一劫。 除非你告诉她,那矿石是人脸解锁的,就只砸祈斯年一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祈愿就真没招了。 第三天,祈斯年终于准备去矿上视察,但无奈祈愿缠的紧。 她靠着胡言乱语,神神叨叨,成功再次把祈斯年缠到自闭。 为了躲她,祈斯年回房间保清静。 于是祈愿成功又拖过一天。 第四天,祈愿特意起了个大早,就为了堵祈斯年。 最后一天了,如果矿石要塌,也只能是今天塌。 所以,今天她就是一头撞死在这,她都不可能让祈斯年走出这个酒店一步! 于是,早起祈斯年推开门。 第一眼,就看到祈愿坐在地上朝他打招呼。 “噔噔蹬,本大王闪亮登扬!” “嗨,老爸,早上好啊,今天的我,依然比昨天的我要更爱你一点哦~” 祈斯年:“……” 祈斯年垂下手,彻底沉默了。 祈斯年本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落子无悔的人。 但现在,他觉得未必。 就好比现在,他就很后悔自己带祈愿一起来视察的这个决定。 耳边,祈愿仍在喋喋不休。 “昨天做梦,老板问我要吃什么面,我说老板,来一碗想你想的泪流满面。” 听的多了,祈斯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祈愿胡言乱语的废话。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有些倦怠,也有些无奈的问: “直说吧,你今天又想干什么。” 祈愿邪魅一笑。 被她连着烦了三天,祈斯年现在的承受能力明显见涨。 都学会抢答了。 第五十九章 矿石 “我要吃煎饼。” 在飞机上的时候,祈愿看图片是真有点馋,但现在嘛,饼不饼的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先把她爹骗住再说。 祈斯年头也不抬,只淡淡的说:“想吃就让助理去买。” 祈愿坐地上就开始耍赖。 “饼这种东西,还是得吃刚画的,不是……是刚出锅的!” 祈斯年瞥了她一眼,虽然听不懂这种歪门邪道的道理,但还是选择顺着祈愿。 “那就让助理陪你去。” 祈愿瞬间“啧”了声,她竖起一根食指,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 “饼这种东西,一个人吃没意思。” 祈愿蹲在地上,歪着头眼眸晶晶亮的对他说:“老爸,啃饼去不喽?” 祈斯年:“……” 祈斯年昨晚刚失了眠,他现在的头本就隐隐作痛,如今听了祈愿的话,瞬间更疼了…… 之前在家里不常往一块凑,尚且还不知道养个女儿这么麻烦。 逛街一逛就是一整天的是她,说无聊需要陪伴,一聊就是一整天的还是她。 结果现在连吃个饼,她都有她自己磨人的说法。 祈斯年是真的不理解。 吃饼怎么就不能一个人吃了? 难不成两个人一起吃,饼还会自己飞吗? 祈斯年微微压低眼眸,沉声道:“我来东华,是为了视察,不是为了吃饼,我今天的行程已经定好了,绝不更改。” 祈愿一听,这还得了! 她下意识站起身反驳:“不行!” 祈斯年扶着额,冷冷抬眼,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威慑力。 “不行也得行!” 祈斯年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他之所以愿意忍耐祈愿的无理取闹,除了因为祈愿是他和姜南晚所生的女儿以外。 还有她连装都不装的讨好,和那毫无分寸,整日宣之于口的爱。 他的计划已经连续被打断了很多次,所以他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祈愿打断第三次。 祈斯年本都已经做好了祈愿会继续撒泼打滚,无理取闹的准备。 谁料房间里沉默了几秒后,耳边却猝不及防传来一声抽泣。 祈斯年眉头一皱,他下意识侧目看去…… 祈愿没招了。 硬的祈斯年已经吃够了,那她就只能再来点软的了。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哭的非常真情实感。 她为自己而哭,为自己的命苦一大哭!!! 刚强的大女人不会哭,但祈愿现在就是一只被雨淋湿的蟑螂。 飞不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狼狈…… “你哭什么?” 祈斯年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他大概是很少会见到眼泪的存在,毕竟在祈家,好像每个人都不会哭。 他自己不会流泪,也几乎没有看见过别人流泪。 他或许在生意扬上,或是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太多家道中落,家破人亡的人会跪在地上哀嚎。 但在他们浑浊的泪水落下之前,祈斯年会闭上眼。 包括现在,祈斯年大概永远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因为吃不到饼而哭。 “呜呜呜呜……” 祈愿抱着自己的波棱盖,哭出了猪叫。 “我为自己一大哭!” 祈斯年沉默了,他并不太想和现在说话都口齿不清的祈愿交流。 所以他决定再等一等。 然而,半小时后的祈愿: “呜呜呜呜。” 一个小时后的祈愿: “嘤嘤嘤嘤。” 一个半小时后的祈愿: “呜呜…哭不动了…嘤……” 祈斯年就这样沉默的看着祈愿,看着她哭的嗓子都哑了,然后她就扯着嗓子,一边哭一边骂: “呜呜…他妈的,你是真不哄啊!” “我收回之前的话,呜呜,我爹这人,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祈斯年:“?” 他眼皮一跳,想不明白,怎么有人哭着哭着还骂人呢? “你再说……” 祈斯年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却在此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祈斯年不得不先把话咽了回去,他拿起手机,随手发了条消息。 几秒后,助理输入密码,打开了门,他的表情严肃,快步走到祈斯年身边。 “boss,矿上的石堆塌了,压坏了下面的矿洞。” 祈愿哭声瞬间停了。 而沙发上,祈斯年眼神一凝,他冷声询问:“有没有人伤亡?” 助理摇了摇头:“万幸,现在是休息时间,矿洞没人,常年在矿上行走的员工也都很有经验,不会往矿石那边走,所以并没有人受伤。” 祈斯年点了点头,抬手吩咐:“该有的安抚和慰问不能少,你安排下去,等下……” 祈斯年话音一顿,他像是终于想起旁边还蹲着一个哭了快两小时的祈愿。 他皱了皱眉,说:“那个饼……” 谁料下一秒,祈愿瞬间变脸。 她甩甩手,拍拍屁股:“要吃饼自己去吃啊,找我干什么?” 祈斯年:“?” 祈愿满脸冷漠的擦掉眼泪。 “本人拒绝画饼,拒绝吃饼,拒绝一切圆形物品。” 祈愿觉得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她捏了捏自己马上要进化成嘎嘎叫的嗓子。 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充满了痛苦回忆的房间待。 她拍了下旁边的助理。 “房间换回来,请你无偿归还我的五星级总统套房!” 助理:“?” 什么鬼啊?! 顶着两道疑惑的目光,祈愿啪嗒一下关上门。 站在走廊上,祈愿叉腰仰头,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释放。 天知道她这两天都是过的什么鬼日子…… 这样痛苦的经历,祈愿根本不想来第二回。 这两天,她有很多次都想找根绳子,在祈斯年房间门口cos晴天娃娃。 他妈的,祈斯年这人到底谁研究的呢?真不是个东西! 祈愿内心尖叫的回到自己的大房间,又在女助理震惊的目光中扑到床上,三秒死亡。 想死…… 祈愿担惊受怕的忧愁了好几天,晚上睡不好,一直恶梦缠绕,白天又起了个大早,甚至还哭了一上午!! 她累死了…… 所以祈愿的脑袋才一沾枕头的边,就眼前发黑的睡了过去。 祈愿感觉自己睡了个天昏地暗,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了。 她没拉窗帘,外面的天色将将暗,但还没黑。 祈愿是被饿醒的。 她摸了摸肚子,开门走了出去。 女助理就坐在桌子上处理工作,听见声音,她站起来示意。 “大小姐。” 祈愿挠了挠头,感觉脑子都睡丢了。 “助理姐姐,我饿了,我爸爸呢,他去哪里了?” 女助理满脸微笑的回答:“祈先生两个小时前出去了,矿上的碎石处理完,祈先生例行视察慰问。” “晚餐的话,酒店是随时准备好的,小姐要先用晚餐吗?” 祈愿挠了挠头,还没说话,女助理的电话却突然响了。 第六十章 嘿嘿嘿嘿 几秒后,她的表情瞬间变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祈愿眼皮重重一跳,不好的预感传遍全身。 时间又过了几秒,女助理挂断了电话。 祈愿见状,立刻有些着急的问她:“怎么了?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女助理犹豫的看了祈愿一眼,看她这样,祈愿更慌了。 不会真玩人脸解锁那套吧?! 祈愿急得都晃了晃她:“你说话呀姐姐!” 见状,女助理才终于开口:“矿上的工作人员来电说,处理碎石的时候,二次塌方了。” 祈愿听完瞬间眼前一黑,差点翻着白眼撅过去。 老天奶,她就是个来人间混日子的,没必要追着杀吧…… 这是干什么呀?! 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对她! 为什么!回答我! 祈愿干脆直接躺到了地上,她两眼一闭。 她没招了,她真没招了。 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帮祈斯年避免了一次断腿,结果你还来第二次?! 真就是人脸解锁的呗! 祈斯年这个腿就非断不可呗? 你要是这么玩的话,她一会收拾收拾上吊去算了。 祈愿是真不甘心,她快要气死了。 他妈的祈斯年这个狗,就非得往那危险的地方凑是吧? 祈愿伸出手,狠狠握拳,气的大吼一声:“祈斯年!狗东西!” 然而就在祈愿喊出这一声的时候,她房间的门刚好开了。 祈斯年站在门口,正正好好把这句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祈斯年抿了抿唇,表情更冷:“你说什么?” 垂死病中惊坐起! 祈愿瞬间扭头往门口看,然后就看见有些昏暗的走廊上,祈斯年那张俊美的面容带着些阴郁的冷漠,正站在那安静看着她。 祈愿:“……” 祈愿傻眼了,也沉默了。 心情大起大落,就像坐了一回没安全带的跳楼机。 总有一种和阎王对掏的刺激感。 然而祈斯年没先等到祈愿的解释。 他上一秒还看见祈愿躺地上骂他狗东西,下一秒,祈愿就阴暗爬行的窜到了他腿边。 祈斯年一窒,下意识退了半步。 果然,祈愿爬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松手。 祈愿这回是真哭了。 刺激,真的太刺激了,这回都刺激的她都有点接受无能了! 祈愿猛的一嗓子嚎出来,都把祈斯年给嚎懵了,他刚想问她哭什么。 然而下一秒: 祈愿:“爸,你没死啊!” 祈斯年:“?” 屋里听着的两个助理瞬间转身回避。 祈斯年额头青筋直跳,他甚至咬了咬牙:“你很想我死吗?” 祈愿一边哭,一边还不忘伸手在祈斯年的腿上敲了敲。 应该没断吧? 还能站着,应该真没断。 太好了,她亲爱的大腿,你没出事就好!毕竟腿才是亲爹啊! 祈愿抬起头,气的简直想把自己“亲爹”打断。 祈愿哭嚎:“你去哪了啊!刚才电话里说矿上出事了,我还以为你完蛋了,你吓死我了!!” 心间被重重一捶,祈斯年忽然就愣住了。 祈愿哭的无比真诚,她现在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我嘞个亲爹啊,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算我求你了,老老实实在家摆烂不行吗?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 腿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紧到祈斯年眉间甚至都有了很细微的弧度起伏。 他沉默几秒,忽然问:“我的死活,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吗。” 祈愿偷偷把眼泪鼻涕全报复性的蹭在祈斯年腿上。 她抬头,无比真诚的点头:“当然重要啊!” 亲爹啊,你废了,我也差不多玩完了,你能不重要吗? 在这一刻,祈斯年忽然又沉默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直到他自己都尚未察觉到一声叹息从胸腔舒出。 他终于伸出手:“给我。” 祈愿愣愣的看着助理走过来,将一个冒着热气的袋子放到他手里。 祈愿:“这是什么?” 祈斯年缓缓垂眸,他声音低沉,简短的回答了她。 “饼。” 祈愿懵的差点挤出个鼻涕泡。 “啊?你说啥?” 助理在旁边适时出声解释:“出酒店的时候,祈先生突然吩咐说回来的时候去买这家店的煎饼,但是我打电话问了一下,这家店正常就只营业到六点。” 只营业到六点,接近一小时的车程,就说明从矿上出来再去买,肯定就来不及了。 祈斯年当时只是在想,他这个女儿,太任性了,也太能闹腾。 她能为了一个饼哭一上午,如果今天不给她吃,谁知道她明天又会不会在他面前从上午哭到下午。 她既不肯让别人去买回来,又不愿意让别人陪她去吃。 其实祈斯年当时,只是想用一个饼,换一天的清静。 他没想到,误会他出事的祈愿反应会这么大。 人小小的,声音却这么大。 “别哭了。” 祈斯年慢慢蹲下身体。 他习惯了严厉和冷漠,习惯了推开和伤害,他甚至能习惯所有的咒骂和嘲讽。 但他唯独学不会爱人和被爱。 祈斯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泪,当闭眼和厌倦不再有用时,他又应该说什么? 或许是—— “我把饼给你,别哭了。” 祈斯年大概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是又要犯病的前兆。 但这么多年,他甚至已经习惯了。 和祈斯年现在心里想的不一样,祈愿的想法就很简单: 她不爱吃煎饼,她爱吃个蛋的煎饼啊? 当然了,真加蛋的另说。 祈愿松开他的大腿,仰着脖子质问他:“我真服了,你把我惹毛了你知道吗?” “你给我等着吧,你把我惹毛了——!” 祈愿卡了个壳。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不能把祈斯年怎么样,除了老了拔氧气管。 祈愿:“……” “那你就一直等着吧。” 正在等着她放狠话的祈斯年:“?” 祈愿擦了擦眼泪,刚哭过的祈愿大王觉得很丢脸。 “算你挑到软柿子了。” 祈斯年:“……” 祈斯年重新站直身体。 他可能是太累了,要不然就是中邪了,所以才会有刚才的那些想法。 祈愿这人…… 祈斯年低头瞥了她一眼。 谁知他不看还好,这一看,祈斯年的眉头瞬间就拧紧了。 终于发现自己大腿上的不明物体,祈斯年彻底绷不住了。 他再次确认。 祈愿这人,就是不正常! 第六十一章 父母爱情1 她当然想不到同样的剧情,短时间内会重复来两次。 她怕死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以乔妗婉为主角的世界,剧情究竟是能不能更改的。 祈愿很怕它还会来第三次。 所以她果断吩咐助理,再次把房间换了回来。 她要死死的盯住祈斯年,至少在姜南晚来之前,她要盯住这个倒霉的亲爹。 可不能再让他晃悠两条腿到处乱跑了。 祈愿这个小心脏,真经不起第三次惊吓。 午夜,床头的电子时钟慢慢将数字拨向十二点整。 祈愿睡的不算太死,她不认床,基本上是属于睡天桥都能睡的跟死猪一样的人。 但因为这两天祈斯年给她的阴影实在太大了,祈愿只要一闭眼,就开始噩梦缠绕。 她做的梦很诡异。 她梦到乔妗婉拎着她爹的两条腿,站在自己面前掐着腰狂笑不停。 而自己则是非常命苦跪在地上,哭着喊:“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祈愿当时就吓醒了。 她坐在床上,被瘆的止不住打寒颤。 恐怖!好恐怖的梦! 砰—— 幽静的夜里,一切声音都被放大的很明显。 祈愿隐约听到了两声很类似捶墙的闷响,再然后,就是清脆的物品扫落声。 祈斯年。 祈愿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从祈斯年房间里传来的。 她的房间和祈斯年的房间,中间虽然隔了个大的客厅,但晚上实在太安静了,她又睡醒了,能听到也很正常。 神金,又发什么疯? 祈愿翻身下床,她穿过客厅,刚来到祈斯年的房门口,不等推开门,就马上听到了有人在砸东西的清脆响声。 门没锁,祈愿轻轻拧开了一点缝隙,房间很昏暗,几乎是没开灯的状态。 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高楼霓虹的灯影被投射进房间,照亮了一地的狼藉。 祈斯年就站在桌前,他双手扶着桌面,将桌面上的所有东西扫落一空。 祈愿又立正了。 她站在门口,表情苦的像皱皱巴巴的苦瓜。 世界以痛吻她,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说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祈愿很无语。 祈斯年这人,真他妈治她。 祈愿没有姜南晚的勇气。 她不敢确定这种状态下的祈斯年会不会伤害她。 她只敢站在距离祈斯年最远的角落,在他挥拳砸向地面的时候,揣着手出声。 “咱说,手和脚就非得断一个吗?” 祈斯年这时才终于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握紧被抓挠到满是血痕的手,声音压抑的低吼:“滚,滚出去!” 祈斯年到底是个什么病,祈愿也不清楚,因为书里没写。 她大学的时候是选修过心理课程,但她那时候只是单纯觉得老教授讲课的时候很催眠。 每次失眠的时候去听一听,回寝室能一觉睡到天昏地暗。 但是,所有外放的疯狂和宣泄,其实最后指向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本能的希望能被看见,然后阻止他,安慰他,救赎他。 祈愿左右扫了眼,最终在沙发上获取了一个小抱枕当盾牌。 她往前挪了一步,两步,三四五六步。 直到在祈斯年两米远的位置停下。 好了,不能再多了。 她能走到这,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和为数不多的父女情给她的勇气。 祈愿警惕的问他:“你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祈斯年显然是有理智的。 他扶着桌面,侧着身体将自己的脸,自己癫狂的神态藏起来。 他说:“出去。” 他不回答,祈愿就壮着胆子,又靠近了几步。 一直走到祈斯年身边,他都没什么反应。 祈愿皱了皱眉,伸手推了下他的肩膀。“祈斯年,说话!” 祈斯年:“……” 他好像冷静了不少,祈愿见状,也放下了自己身前的小抱枕。 她随手丢在地上,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祈愿大王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 祈斯年不想回答,也不能回答,他寻找着熟悉的感觉,用自己的双手抱住自己。 “说什么……” 看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祈愿也心累了。 她摸了摸下巴:“那就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 祈愿停顿几秒:“你是不是想说,你不想要很多钱,你想要很多爱?” 祈斯年微微偏头,他看了一眼祈愿,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冰冷逞强的话。 他垂下眼眸:“是又如何,权势富贵于我而言,毫无意义……” 虽然早有准备,但听见这话,祈愿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好他妈气人啊…… 还能不想要很多钱,你想要很多爱~ 装货!不要给她。 祈愿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想要很多爱,别人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祈愿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你总不能奢望让全世界的人都爱你吧?” 她的话,祈斯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祈斯年从来都没这样想过。 他痛苦的合上眼:“一个,只要有一个就够了。” 祈愿抱着小腿:“想想你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不爱你吗?” 祈斯年:“……” 祈愿眼皮一跳,突然反应过来了些什么。 她找补的又问:“难道你过去就没有幸福快乐的回忆吗?就没有值得让你怀念的事吗?” 祈斯年:“……” 他突然看了祈愿一眼,眸光更暗。 祈愿:“……?” 真没有啊?! 祈愿扶额,痛斥自己: 杂草的,你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祈斯年不会真被她说到跳楼吧? 祈愿有些宕机的小脑瓜飞速旋转。 最后,她眼神一亮:“那你想想妈妈,想想你的妻子,难道你不爱她吗?” 祈愿已经不敢再反着说了,她怕祈斯年发现自己连爱情也没有,就更崩溃了。 反正祈愿就不信了,祈斯年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又和她前前后后生了三个孩子,目的总不能是为了做恨吧? 提到姜南晚,祈斯年黯淡的眼眸微微亮起,他抿了抿唇,笑容却更加苦涩。 “我……爱她。” 这句话,这三个字,祈斯年藏了十年,他藏着,不肯宣之于口。 “我爱她,所以我甘愿做托举她的桥梁,属于我的财富,我的权力,我的一切……我全都愿意献祭给她。” 祈斯年偏过头,在落地窗的倒影中,他审视着自己。 “可我,只有这些。” “她也,只要这些。” 第六十二章 父母爱情2 无所谓这个人是谁,只要能静静的听,就很好。 但祈愿显然不是,她的嘴巴永远停不下来。 祈愿撑着头叹了口气:“如果不想死,又为什么总逼自己呢。” 祈愿放下手,歪了歪头:“我不是说过吗,如果不知道和谁说,就随便找一个人,揪着他的耳朵逼他听。” 祈愿揪起自己的耳朵:“身为二十四孝好女儿,我就勉为其难,让你揪一下我的耳朵,倾听一下你充满疼痛的青春吧。” 看在他被自己折磨了这么多天的份上,祈愿决定发发善心,温暖一下他冰冷的裹尸袋。 善,自己简直太善了! 长夜安静,霓虹璀璨。 祈斯年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在自己九岁的女儿面前,暴露的无所遁形。 祈愿说的没错。 ——他不想死,他从来都不想死。 因为只要他活着,或许有一天,他就能期盼到他想拥有的爱。 一点点,不用多。 可不论是年少时父母的爱,亦或是长大后属于妻子的爱,他都没得到。 九岁时,在祖父的逼迫下,他亲手送走了他的爱宠。 十五岁,他第一次犯病,在争执中,病重已久的母亲咽了气。 十九岁,他第一次想死。 一把火,烧不尽他的疯狂和绝望,却带走了逼迫他至此的祖父。 祈斯年抬起手,在月色下,霓虹的光影落在他的手上。 他甚至分不清,红色的到底是他手上的血痕,还是华丽而沉醉的欲望。 “我第一次见你的母亲,是在一个宴会上,那时候,姜家很乱,可远远的,我就看到了一个坚韧倔强的女孩,好漂亮……” 祈斯年的声音就这样戛然而止。 就像他的人生,他的过去,他的一切,都在幸福蔓延的时候戛然而止。 “我累了……” 祈斯年慢慢将手覆在脸上,他垂首,语气倦怠的说:“你走吧,别告诉她……” 祈斯年终于意识到。 他和祈愿说这些,没有用。 她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女孩,他的罪恶和疯狂,不该再延续到下一代。 但在短暂的寂静后,祈斯年却突然感觉到,那站着也不比他跪着高多少的小女孩,就在此刻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 祈愿抱着他,掌心拍了拍他的手臂,没管他的错愕和僵硬。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如果你不信的话,明天我带你过一天普通人的生活。” “拥有财富的人可以很幸福,但没钱的人也可以很幸福,因为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幸福,但上位者,也有上位者的救赎。” 当然,祈愿只是嘴上这样说说,真要没钱,她跳的比谁都快。 她安慰祈斯年,只能说一半是出于良心,一半是出于私心。 祈愿仰起头,突然就有点感动,感动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自己。 她这么刻薄的小嘴,能说出温度这么高的话,怎么不算世界三大奇迹呢? 一定很感动吧,是不是很庆幸拥有这样一个贴心小棉袄? 快折服在祈愿大王的甜言蜜语下吧。 祈愿正沾沾自喜。 然而下一秒,祈斯年的声音却幽幽的传来: “不去。” 祈愿:“?” 祈愿当时一下子就退开了! 祈斯年这狗东西,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 她真的是服了! 祈愿咬了咬后槽牙:“你要不去,我就把你刚说的话全都添油加醋的告诉我妈。” 祈斯年:“……” “我去。” 祈愿瞬间又得意的撅了撅嘴。 别管了,谁说黑心棉不算棉? 祈愿捡起地上的抱枕,转头对祈斯年说:“快睡觉!别emo啦。” “因为明天早上,我要教你一件普通人必须要经历的事。” 祈愿满脸神秘:“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祈斯年:“不知道。” 祈愿邪魅一笑:“那当然是……” 下一秒,祈愿的表情突然变得幽怨了起来。 “上早八。” 祈斯年:“?” 没再管祈斯年的情绪和错愕,祈愿任劳任怨的开门,关门,准备出去找人。 祈斯年的房间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她也不能真咕咚喝了啊。 祈愿顶着个小苦瓜脸,去找了祈斯年的助理,让他去联系酒店的工作人员打扫房间。 他那房间是住不了人了,但这是酒店,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唯独就是房间多。 苦哈哈的吩咐完一切,祈愿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咱说,祈斯年这人谁研究的呢? 她俩到底谁是谁的爹? “大小姐。” 身后的门被打开,女助理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 祈愿顶着两个熊猫眼仰头:“啊?怎么了……” 女助理突然侧身退开,将房间的路让了出来。 她的身后,姜南晚抱着手臂,站在明亮的灯光下。 她大概是连夜赶来的,剪裁得体,质感昂贵的缎面长裙已经出现了褶皱,她缓缓仰头,深邃的眉眼处透着浓浓的疲倦。 “妈妈?” 祈愿在沙发上咕噜一圈,把自己咸鱼翻了个身。 姜南晚缓步走近。 大概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姜南晚慢慢撑住沙发的边沿,她有些无奈的开口:“辛苦你了,还好吗?” 祈愿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挺好的,就是有点不好。” 姜南晚吸了口气,她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又变成了长长的舒气。 “算了,也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以后,不会让他亲自去做这些事了。” 凝望着姜南晚疲倦的面容,祈愿突然就有些沉默了。 说实话,从她穿来的那天起,这整个祈家,她唯一喜欢,唯一没刻薄过的就是姜南晚。 书里说她是个利欲熏心的坏女人,那些文字一直在告诉祈愿,她是个断情绝爱,只为自己考虑的恶女。 但是祈愿长眼睛了。 她两只眼睛的视力都是5.0。 想到祈斯年的话,祈愿终于没忍住,把心里的话问出了口。 “妈妈,如果很累的话,为什么不放手,为什么你和爸爸看上去感情那么不好,但你又非要守着他呢。” “你想说什么。”姜南晚缓缓抬眼。“你是想说,因为野心和欲望吗?还是想问,我究竟图什么?” 姜南晚将视线落在十几年从未摘下的婚戒上。 “你以为我的野心,就只局限于把祈家维持在今天的地位吗?” “你以为我的欲望,就只存在于祈夫人这个华丽的光环上吗?” 姜南晚勾起唇,摇了摇头。 “我有一千次,一万次的机会,可以拓展祈家的商业版图,我有无数的想法,且有能力去将它落实。” “安于现状对我来说,是枷锁,是桎梏,可我只能安于现状。” “因为我不能赌。” 姜南晚声线冷淡,眼眸也逐渐凝实。 “我不能将他成功加冕的商业帝国,掺杂进一丝一毫赌的风险。” 姜南晚的指尖慢慢摸索过手指上的戒痕。 “小愿,我对你说过的,你的父亲,远比你想的强大,优秀。” “他只是病了。” 姜南晚慢慢抬眼,她重新勾住胸前随意挂着的金丝眼镜,她眉眼所有的倦怠和疲累,都在镜片的朦胧模糊后,被完美收敛。 “而在他病好之前,我会替他守护好他所拥有的一切。” 第六十三章 章节名今天请假 她从祈斯年那头听完,又转头在姜南晚这听了半天。 她也终于知道她爹她妈这俩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是玩上虐文男女主那个套路了,有嘴不说,而且一憋就是十多年。 祈愿表情复杂,怎么说呢,她现在的心情,其实就和她的表情一样复杂。 她没办法评价,因为如果要是让祈愿评价的话,她就只有一句话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那就是: 盐吃多了,闲的。 祈愿确实不太能理解祈斯年和姜南晚的情感。 明明双向奔赴,但又嘴硬心软的推开对方。 祈愿不理解,因为这个人呢,比较诚实,也比较外放。 她一生信奉的五个字,就是: 大大方方的! 干啥呀这是,有爱就要大声说出口!最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爱他才好。 如果没有爱的话…… 那玩意嘴长自己身上,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像这样违心的话,祈愿自从穿过来就没少说。 于是祈愿捏起手指,阻止了姜南晚此刻的惆怅。 都啰嗦了。 “好了妈妈,我懂,我都懂,你快休息休息,明天你跟我爸一起,我们去进行一扬秘密行动。” 姜南晚微微皱起细眉:“什么行动?” 治一治你俩恨海情天富贵病的行动。 祈愿也是没招了。 毕竟亲爹亲妈,受不了也不能换啊。 原谅她两辈子都是牛马的命,所以她是真理解不了祈斯年和姜南晚的伟大爱情。 穿书之前,祈愿就埋在知识的苦海里,一头扎进去就出不来了。 好不容易熬上了岸,别说谈恋爱了,她甚至连几个正常人都没见着。 大学四年,祈愿充分的见识到了物种的多样性。 她每天不是想砍人,就是饿的想吃人。 她上哪去跟人恨海情天? 她就差跳海了!! 眼瞅着苦日子要到头,结果她还两眼一闭就穿到了这弱智小爽文里。 都说爱人如养花,但祈愿在祈家的每一天,都像拿百草枯对瓶吹。 什么爱不爱的。 已断情绝爱满脑子只有剧情的祈天帝表示: 都多余了! 当然,这些话祈愿不可能说出口,她只是神秘的把手指举到嘴边。 “嘘。” 然而三秒后,祈愿挠了挠头。 糟了,怎么有点想尿尿,不妙啊。 第二天,早上的九点过五分。 祈愿叉着腰站在繁华的商业街上,身后,表情如出一辙冷淡的祈斯年和姜南晚并肩而立。 祈斯年:“这是哪?” 姜南晚:“太乱了。” 祈愿:“你们啰嗦了。” 两人:“?” 祈愿转过身,她转过身,神情惬意到像老鼠回到了粮油仓。 “你们难道感受不到生活的热情吗?你们难道感受不到人间烟火带来的幸福感吗?” 两人表情复杂,几乎是同时摇了摇头。 祈斯年:“热情在哪?” 姜南晚:“幸福在哪?” 祈愿:“都在我这。” 两人:“……” 说完,祈愿转身,满脸兴奋的窜了出去:“gogogo,出发喽!” 祈愿一头扎进其中一家小商扬中,和前两天去的那个明亮高端的商扬不同,祈愿显然更适应这样的环境。 这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她还没有成为毒妇的时候。 身后,两人也不紧不慢的跟了进来。 祈斯年和姜南晚谁也没有带助理,也不像平时出门,身后总是跟着一大堆人,夸张又疏离感十足。 才走进来,姜南晚就因为地面浓浓的消毒水和劣质香水的刺鼻味而忍不住皱了皱眉。 注意到她的表情,祈斯年冷着脸取下叠在西装口袋里的帕子,抬手沉默的递给了姜南晚。 “……” 前头,祈愿已经在一家专卖店前停了下来。 姜南晚用手帕捂着口鼻,她走近,声音模糊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祈愿推了推根本不存在的眼镜,图穷匕见,直奔主题。 她像个熊孩子一样不客气的说:“祈斯年,给我买!” 没有手机的日子,祈愿已经过得够够的了。 还我爱妻!还我手机! 另一边,祈斯年还没来得及计较祈愿直呼他大名的这件事。 小商扬里礼仪明显不够规范,又过分热情的售卖员就马上迎了上来。 “先生,看看我们最新款的手机吗?孩子已经不小了,是该玩手机的年纪了!” 祈斯年:“?” 祈愿:神医啊! 祈斯年沉寂多年,凡是出祈公馆,行程必然都是由好几个助理安排完,排列成表格拿给他看过后才会出门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三秒后,他表情冷漠的看向售卖员,语气平到十分理直气壮。 “我没钱。” 售卖员脸上的笑容凝滞。 然而下一秒,祈斯年更加理直气壮的话,便直接让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拿一部,记祈公馆的账。” 祈愿:“?” 售卖员:长得挺好,可惜是个疯子。 在京市,几个有名的各大商扬,真正的富贵人家买东西,的确是直接记账的,选了东西直接送到住处,月底再直接派人或是上门清算。 但很可惜,在这个小商扬里,祈斯年显然没意识到这样的道理行不通。 售卖员勉强笑了笑:“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允许赊账。” 祈斯年眉头一皱,他声音冷冷:“什么赊账?凭什么不允许。” 祈愿顿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他。 你还理直气壮上了? 眼看着售卖员的表情开始不对劲了起来,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姜南晚却将纤长指尖夹着的黑卡递了出去。 “刷卡。” 专卖店的大厅里,不远处几个凑在一起八卦的售卖员小声嘀咕着: “原来是小白脸。” “怪不得女儿都不喊他爸爸,原来是富婆和小娇夫。” 祈斯年:“……” 五分钟后,祈愿抱着自己最新款,最贵型号的新手机,爱的不行。 祈斯年表情不太好看。 “所以,你说的行动,就是给你买东西?” 祈愿娴熟的开机,秒变冷漠脸:“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也是生活的一种啊。” “这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祈斯年眉头皱起,还没说话,却见祈愿突然朝他邪魅一笑。 “毕竟,没被自己女儿坑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祈愿扭头,继续一边研究新手机,一边往外走。 “下辈子注意点吧。” “别一不小心又把我给生出来了。” 祈斯年:“……” 祈愿眨了眨眼,防备心很重的输入指纹,密码,人脸三重保险。 弄完这一切,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回头正好看见祈斯年复杂又无语的表情,祈愿甩了甩头,叹气道: “装贴心小棉袄真的好累,还好我是真的爱装。” 祈斯年微微合上眼,彻底无语了。 第六十四章 祈近寒out 家里的司机早早就等在机扬外。 回去的路上,祈斯年倒得了几分清静。 因为祈愿已经完全沉浸在手机的魅力中了,没空理他。 车子缓慢停在祈公馆外。 才刚走到玄关的走廊处,客厅里属于祈近寒的声音就传来了。 “老疯子!你要逼死我,我如你所愿!” “都别过来,谁要是过来,我马上就死!” “你自己疯疯癫癫还不够,你非要把我也逼疯才开心吗!我不会跟你走的!” 走进客厅,祈愿抬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祈近寒踩在椅子上,不知道从哪整来了个破布条子,挂在脖子上大吼大叫。 而祈老太爷坐在不远处的茶桌前,一边喝茶,一边和旁边的佣人聊着天。 有种乱成一锅粥,但被人一口干了的诡异感。 祈愿闭上眼,根本一眼都不想多看。 身后,姜南晚的神情瞬间冷了。 “又闹什么!” 祈近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祈愿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她低头玩着手机,语气平淡的说: “祈近寒,屋里不让荡秋千。” 祈近寒:“?” 他连眼睛都瞪大了,他气的脚下一滑,差点真给自己吊死。 “你瞎了吗!” 他扭头朝着祈愿大喊:“看不出来我这是在上吊吗!” 祈愿闻言,终于合起手机,她瞥了一眼祈近寒,了然的点了点头。 “屋里不让上吊,对风水不好。” 祈近寒:“你有病啊!” 祈近寒脚下一个不稳,凳子翻了一半,他呼吸一窒。 但下一秒,胸有成竹的管家就抱住他的大腿,把凳子扶了回来。 做好这一切,管家退回旁边半步远。 “二少爷,您可以继续了。” 祈近寒:“……” 有病,这个家的人都有病,都有病! 祈近寒受不了了,他一把扯掉布条,跳到了地上。 “我受不了你们了!我要离家出走,我要离开这个家!” 祈愿满脸冷漠的打开手机。 “记得关门。” 祈近寒炸了,心理意义上的炸了,他整个人都红温了。 他扑到祈愿面前,一把扫落了旁边小桌上的所有东西。 “你还是我妹吗!” 祈愿头也不抬:“可以不是。” 祈近寒破防的恨不得摔烂祈愿的手机。 玩玩玩,他都要上吊了还拿着个破手机在那玩? 手机里到底有谁在啊,这么好玩! 祈近寒狠狠一跺脚:“别玩了!手机和我的命到底哪个更重要!” 这次,祈愿终于给了点反应,她抬起头,啧了一声。 “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那还用说嘛?” 祈愿晃了晃手机,见状,祈近寒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些。 然而下一秒。 “当然是手机重要啦。” 祈愿抬起手机瞄了眼,像得到了什么珍爱的宝物,将网瘾少女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你快去吧,你嘎了,我和大哥的遗产就又一人增加二分之一。” 祈愿说完,还不忘朝他竖大拇指。 “我二哥这人,真仁义!” 祈近寒:“……” 无力,从未有过这种无力感。 祈近寒眼神无力又空洞的看了她半天,最后,他忍不住偏头笑了一声。 “你想得美。” 祈近寒一把扔掉手上的布条,还重重踩了两脚。 “你想得美!我偏偏就不死了!你等着吧!你的美梦一定会落空的!” 祈愿:“哦,好可惜哦。” 她表情和声音都淡淡的:“要不你还是去死一死吧,就当是学习雷锋精神,做做好人好事。” 祈近寒气的跳脚。 他大声反驳:“我才不死!” 祈愿:“你死。” 祈近寒:“我不死!” 祈愿:“你死。” 祈近寒:“我不死!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死!” 这样也行,退而求其次的话,怎么不算另外一种目的达成呢。 祈愿低头:“也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以后要是敢死,我把你骨灰扬了。” 祈近寒:“?” 身后众人:“……” 以往,祈近寒也经常闹这么一出,他总是对一切都不满意,也很讨厌祈老太爷。 倒也不是什么旁的原因,不过是前些年,祈近寒初见暴戾性子。 那时祈鹤连还没从祈公馆搬出去,更不像如今这般豁达。 他随口一言,“天生恶种。” 祈近寒记仇,一句话就记到了如今。 往常祈近寒这么闹,基本都是姜南晚出声训斥,或是训诫的动起手来,他才肯老实。 只是如今…… 姜南晚看了眼沙发旁吵的天昏地暗,脸红脖子粗的祈近寒。 她默默收回目光。 “夫人。” 林管家在这时刚好走了过来,他微微弯腰,低声道:“您本家的姐姐,今天递了消息过来。” 姜南晚眉头瞬间紧锁,她表情冷漠,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些抵触的凌厉。 “她什么事?” 林管家:“她说过段时间要回京市来住一段时间,想来祈公馆看看您,带着她女儿一起,还说,可能要在小姐的学校借读几天。” 姜南晚拧眉,短暂沉默后,她失去了平时的疏离和气度,随手将手提包甩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只是她或许忘了,她旁边的人——是祈斯年。 “来了客人就准备好客房,这样的小事不用通知我,我乏了,别打扰我。” 姜南晚说完,就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原地只剩下沉默捧着包的祈斯年,和面带微笑的管家。 “先生,您别介意,给我就好了。” 祈斯年低眉,忽然无奈的笑了,他侧目,声音淡冷的吩咐: “不许让她们来。” 林管家闻言,刚想弯腰示意。 但下一秒,祈斯年却突然话锋一转,他抿唇,沉声说:“算了,听她的吧。” 林管家这次终于把腰弯下去了。 “是。” 另一边,喊了半天的祈近寒,终于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把嗓子喊哑了。 而靠着他把嗓子都喊哑了的气势和努力下,这扬架,他也终于吵输了。 祈近寒手指颤抖的指着祈愿:“你,你……” 祈愿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冷静的简直比冷暴力还可恶。 “好好好,我知道,我说话刻薄。” 祈近寒:“你也知道?!” 祈愿:“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不仅说话刻薄,我人也坏的一绝。” 祈近寒:“你……!” 祈愿再次打断他:“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么坏,会有报应的。” “但我活着就已经是世界对我最大的报应了,好了吗,可以了吗?” 祈近寒:“我……!” 祈愿:“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祈愿放下手机,话说的非常之理直气壮: “你小子能活三万多天呢,给我折磨两天怎么了?” “别那么小气,我高兴的话,你痛苦一会就痛苦一会吧。” 祈近寒这次真的要气死了。 他拳头握的咯吱响,他真想一拳砸烂祈愿那个破手机。 偏偏这个时候,祈愿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红布条,她放在手心团了团,直到变成小球。 然后祈愿站起来,把它放在了祈近寒的鼻尖上。 “哦对了,刚才吵架的时候忘了告诉你了。” 祈愿邪魅一笑,终于补上最后一击。 “你的鼻子掉了。” 下一秒,祈近寒的喊声差点掀翻祈公馆的屋顶。 “祈愿——!” 只可惜,祈愿早有准备,她捂住自己的耳朵。 祈近寒,out。 第六十五章 祈愿这人 祈公馆地方大,来来回回的扩建修缮,就算有最先进的通风制冷制热系统,但还是架不住层高地方大。 大门窗户长日里开着通风,日夜不停的冷气滋润着,才没把外头的燥热暑气给带进来。 祈愿怕热,尤其夏天的时候,最怕热,还很容易苦夏。 而最显而易见的证明,就是祈愿本来能吃三大碗饭,但现在只能吃一碗半了。 大中午的,祈愿套着明显和这个富丽堂皇的公馆格格不入的大背心大裤衩,躺在沙发上,一边扇扇子一边逗猫。 一到这种天气,祈愿就特别想来杯冰可乐,再来点冰葡萄次次。 但是很可惜,祈公馆的食材清单选购大权,全都捏在林管家的手里。 正在长牙长身体的小孩,是喝不到肥宅快乐水的! “大小姐,吃点水果吧。” 祈愿瘫在沙发上挺尸的时候,忙忙碌碌一上午的林管家,也忙里偷闲的给祈愿端来了盘葡萄。 是剥好皮的,晶莹剔透的果肉摆在冰镇过的盘子上,以保证入口冰凉,又不会失去新鲜口感。 “这是从勃艮第空运来的西西里红宝石葡萄,入口清甜,糖分不高。” 祈愿当扬表演了个咸鱼翻身,她瞥了眼小桌上的葡萄,也就十颗左右。 “空运来的啊?” 要不说有钱人就是讲究呢,连吃葡萄都要吃坐过飞机的。 祈愿用叉子塞进嘴里一个,咬了咬,眼睛瞬间比仓鼠还亮。 “这个好次这个好次,我还要我还要。” 从未见过有人吃葡萄能吃的眼睛发亮,开心的像要蹦起来。 林管家只觉得情绪价值被瞬间拉满了,他微微一笑,劝说道:“葡萄凉,如果小姐喜欢吃,晚上我再给你送一些过来。” 说的也是,虽然祈愿感觉自己能吃下两大串,但是冰的吃多了确实会拉肚子。 她点了点头,随口问:“这葡萄多少钱啊。” 林管家没想到祈愿会问价格。 因为祈公馆里的其他人,从来不会询问入口的东西价值几何。 他思索了两秒左右,弯腰回答:“大概一千元左右。” 祈愿眨了眨眼睛,瞬间觉得葡萄更甜了。“这么贵啊,一千块钱不会就一两串吧?” 虽然有点贵,但是仔细一想,不是本土产的葡萄,培育费,空运费,送过来的时候这个价格,好像也不算不合理? 谁知下一秒,林管家自然接上的话,却差点让祈愿没端稳盘子。 “小姐,我的意思是盘子里的葡萄,价格大概在一千元左右。” 夺,夺少?! 祈愿低头瞅了一眼,只觉得自己再次被刷新了价值观。 十颗,一千块钱?! 一颗一百块?十颗一千块?一串她一个月生活费?一箱能买她一条命?! 祈愿瞬间觉得,自己的小庶民思想,简直玷污了这盘葡萄。 她嗷呜一口,边吃边内心泪流满面。 穿书之前,她只觉得自己每天过的跟狗一样,现在她终于知道了,狗都过的没有她惨。 祈愿捧着葡萄,思维却很突然的跳跃到了另一件事上。 她可怜巴巴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的问林管家:“管家伯伯,我们家真的有按时交税,遵纪守法吗?” 林管家:“?” 他挑了挑眉,但很快,就马上反应过来,去回答祈愿奇奇怪怪的想法。 “当然了,祈家是家族企业,私人控股,所有的财产和资金,都是有专业的团队打理完善的,是绝对不会出现不合规的违法行为的。” 祈愿点了点头,感动死了。 这怎么能不感动呢,虽然疯子家族,反派窝点,但遵纪守法,按时交税。 这怎么不算另一种层面上的老实人呢? 太感动了,以后她爹收拾收拾去世的时候,她继承遗产的时候就能放心花了。 太感动了!呜呜。 哔哔,哔哔—— 林管家腰间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响,他朝祈愿微笑表示歉意,随后背过身去。 “林管家,客人的车已经到祈公馆了,请问要放行吗。” 林管家:“正常迎接。” 说完,林管家转身,表情冷淡的整理西装,慢慢朝外面走去。 马上要八月底,祈愿快开学了,她珍贵的暑假没有几天了。 祈愿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刚和自己久别重逢的爱人相见没两天,就被家里五花大绑的带了回去。 还非常残酷的告诉她: 你不能和假期在一起!学校才是你明媒正娶的联姻妻子! 然而她还能只能接受。 此时此刻,祈愿终于理解了从前在电视里看到的窝囊大少爷了。 小小的老子命苦的一批,想鼠,但鼠不掉。 想发疯,还被人当成精神病。 嘿嘿,这操蛋的人生,算是彻底玩完了…… 祈愿窝在沙发上,葡萄才吃了两粒,就听到楼上有脚步声传来。 她仰头去看,就看见祈听澜和姜南晚一左一右,从二楼的不同房间里下来。 “妈妈,大哥,上午好。” 姜南晚走过来,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而祈听澜则是一如既往的讲礼貌,他语气平淡:“上午好。” 祈听澜刚准备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然而屁股还没挨着,就听见祈愿突然大喊一声。 “起立!” 祈听澜要坐的动作停在半空,他弯着腰,撅着屁股,有些疑惑的看向祈愿。 祈愿站在沙发上,也有点尴尬。 她笑了笑,解释说:“那块大王刚打过滚。” 祈听澜点了点头,他换了一边,刚准备坐下…… 祈愿:“住腚!” 祈听澜:“?” 祈愿看着他,干巴巴的解释:“这块,大王上午趴着睡了一觉。” 祈听澜:“……” 他深吸了口气,又换了个位置,这次他坐下之前,很聪明的提前看了祈愿一眼。 祈愿嘿嘿一笑:“这块也不能坐。” 祈听澜:“这里又怎么了?” 祈愿有点不好意思:“我上午抓它的时候,在这块跟它打了一架。” 祈听澜:“……?” 跟猫,打了一架? 祈听澜心里有点无力,还有点发笑。 他垂眼:“那我坐哪?” 祈愿想了想,把自己霸占的长沙发给他腾了个地。 她拍了拍沙发,意思很明显。 祈听澜沉默,但在偌大的客厅里挨个试错,和转身上楼之间,他选择了妥协。 祈听澜刚坐下,手里的书还没翻开,下一秒,祈愿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就横过来了。 她靠着沙发的靠枕,侧着身子把盘子放在沙发上,两条腿直接搭在了祈听澜坐姿端正的腿上。 祈听澜:“……” 他瞥了祈愿一眼,然而令他不满的罪魁祸首却十分心安理得。 祈愿躺了一上午,小腿都麻了。 她动了动小腿,跟皇帝一样理直气壮。 “别愣着,捏捏腿。” 祈听澜:“?” 他沉默的时间长达了半分钟,像是在思考祈愿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然而等的时间太久,祈愿有点不耐烦了,她又动了动小腿。 “你敢抗旨?” 祈听澜:“……” 祈近寒下楼的时候,第一眼没往沙发那边看。 他先是和茶桌那边的姜南晚打了声招呼,随后他视线左右扫描,像是在找什么人。 然而下一秒,他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恐怖的事物般,猛的瞪大了眼。 沙发上,祈听澜竟然在给祈愿捏腿??!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大脑当扬宕机,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疯了,都疯了。 这个家所有人都疯了! 祈近寒愣了:“不是你们……?” 而这个时候,祈愿也注意到了祈近寒。 她马上又吩咐:“呦,上午好啊祈近寒!来过来给你好妹妹我捏捏肩。” 祈近寒:“?” 倒反天罡! 什么好妹妹,你是我哪个爹生的好妹妹? 他表情复杂。 尤其是看着祈听澜顶着一个冷淡的死人脸,任劳任怨的给人捏小腿都时候。 这种复杂情绪几乎是在瞬间达到了巅峰。 怎么说呢…… 祈愿这人,是个人物。 第六十六章 是个人物 祈听澜疯了也就算了,想把他也传染,除非他死! 所以面对祈愿理所当然的要求,他果断翻了个白眼。 “说什么疯话呢?” 祈近寒嫌弃的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唾弃道:“哥哥没哥哥的样子,妹妹也没妹妹的样子。” 祈愿眉头一皱,猛的拍了一下沙发:“大胆,怎么跟朕说话呢?” 祈近寒抱着手臂,嫌弃的直翻白眼:“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一个简直无法无天,一个更是窝囊到家了,看见你俩这样我就来气!” 祈愿本来心情真挺好的,吹着风,吃着葡萄,还有人给自己捏腿。 皇帝莫过如此。 但是祈近寒这狗东西一下楼,她心情瞬间就又不好了。 嘴里叽里咕噜说半天,没一句她爱听的。 祈愿轻轻“啧”了一声,突然丧了脸:“诶,好烦。” 闻言,祈近寒嘲讽的笑了一声。 “你竟然还有烦的事?我以为你没心没肺没良心呢。” 祈愿表情冷漠。 “不是,我是说你。” 祈近寒:“?” 祈近寒真的是要气笑了。 他就不应该和祈愿接话,搭理她干什么呀,她脑子有病呀! 祈近寒抱着手臂,耷拉个脸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下一秒,祈愿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坐那块,大王早上尿了。” 祈近寒一下子窜了起来! 他指着沙发,怒问:“那为什么没人换掉,为什么还摆在这!” 祈愿低头数葡萄,满不在意的回答:“哦,因为我骗你的。” 祈近寒:“……” 他无力的看着祈愿,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你有病啊??!” 玄关的走廊处,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伴随着女人暗含笑意的声音传来。 “呦,这么热闹。” 原本的战争被迫停止,祈近寒皱眉回头,沙发上,正在捏腿的祈听澜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和祈愿一同抬眸,看向了走廊的方向。 那是个不太能分辨出具体年龄的女人,但总归是三十岁往上走了。 她保养得宜,穿着华丽,脸上精致到一丝不苟的妆容将她衬得高贵美丽。 而她手里,还牵着一个白裙子的小女孩,十岁出头的样子,笑容甜美。 这谁啊? 祈愿收回腿,出于礼貌,她微微坐直了身体,等着跟风称呼。 然而,祈近寒连个屁都没放。 就连平时非常有礼貌,非常得体的祈听澜,都一言不发的选择沉默。 祈愿挑了挑眉,又看了眼茶桌那边的姜南晚。 八面玲珑,善于交际的姜南晚慢悠悠的添了杯茶,并没有马上起身。 于是祈愿瞬间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不怎么欢迎,也不怎么喜欢这对母女的意思。 祈愿当然选择一致对外了。 于是她刚收回来的腿瞬间又放回去了。 祈愿:“继续捏。” 毕竟是客人,这么晾着人家也不合礼数。 而这个时候,林管家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他低着头将托盘里的温毛巾递到那对母女面前:“夫人,等下有新送来的红茶和牛奶,不知这样的安排您是否满意呢。” 女人拿起毛巾,随意的擦了两下,才轻蔑的把毛巾扔了回去。 “嗯,就这么办吧。” 林管家依旧微笑:“好的。” 女人说完话,突然转头,看向了茶桌的姜南晚。“姐姐,这是没看见妹妹我吗,怎么也不知道迎接一下?” 姜南晚放下茶杯,她看向女人,终于起身走了过来。 “怎么有空回京市了?” 女人满脸笑容:“妈妈再过几个月不是要过生日吗,又赶上那时候快过年,就喊我回来多待一段时间。” “怎么,妈妈没叫你回去吗?” 姜南晚笑容微变,她唇边弧度淡去,只轻描淡写的说:“坐吧。” 女人在其中一个单人沙发上落座,她看向旁边的祈家两兄弟,又瞥了眼祈愿。 她笑容更深:“听澜和近寒都这么大了?还有你这小女儿,也找回来了?” 提到名字,沉默许久的祈听澜终于淡淡出声:“大姨妈。” “噗——!” 旁边喝水的祈愿没忍住,一口水呛了出来。 “呦,这是多烫的水呀,没喷出十米远去,真的是……”女人面露嫌弃:“快擦擦吧。” 姜南晚倒没计较祈愿失仪的事,她真以为是水烫了,便随口问了一嘴:“怎么了?” “没事!” 祈愿连忙摆手:“我没事,我没事,但是就这边这位……姨妈!她是?” 姜南晚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勾了勾唇:“是妈妈的妹妹,嫁去了沪海,如今也有几年没见了。” 姜南晚一反刚才冷淡敷衍的姿态,反而意有所指的对祈愿说:“小愿,可要对姨妈客气点,平时在家里是怎么说话,这时候都别忘了。” 姜家早年有两个女儿,长女姜南晚嫁进了祈家,而妹妹姜宝却嫁到了沪海。 祈愿压根就不知道姜南晚还有个妹妹这事,但是她即便不知道剧情,光看姜南晚的态度和她刚才说的话就知道。 俩人绝对不睦,而这位姨妈从进祈公馆开始,态度就也算不上多好。 尤其是对自己的嫌弃,就差摆在脸上了。 看不起孩子,其实本质上就是看不起父母。 如果她爱姜南晚,那对于她的孩子,她也会爱屋及乌。 如果她心里敬重姜南晚这个姐姐,就算她是个混世魔王,她也只会夸赞的说她真活泼。 祈愿眨了眨眼,仿佛明白了什么。 本来她就已经有点不喜欢这个姨妈了,至于现在嘛…… 祈愿乖乖的点头,然后扭头,笑嘻嘻的看向女人。 祈愿大魔王上线。 在刻薄这方面,她还是略有些造诣的。 “姨妈,你今天穿的……?” 祈愿眼眸亮晶晶的,上下扫视了一圈。 女人瞬间挺了挺腰,满意的展示着自己名设计师私人订制的裙子。 “我穿的怎么了?” 祈愿托着下巴:“挺好的。” 女人还没来得及勾起唇角,然而下一秒: “就是有点不好看。” 祈愿扎起一颗葡萄,满脸真诚的点评。 “谁卖给你的,快去起诉他。” 女人脸色一变,不满意的剜了祈愿一眼:“要不然说是福利院里出来的,什么穷眼光,我这是大师设计!” 祈愿表情淡淡,完全没有露出她想象的委屈和自卑。 “你要这么说的话。” 祈愿认同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这衣服确实还行,挺好看的。” 女人得意的白了一眼,但还没乐完,祈愿的下一句话就跟上来了。 “就是你长得有点好笑,所以显得衣服也有点抽象。” 女人瞬间怒了,她一拍沙发,窜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 祈愿老无辜了。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随后果断向旁边人蛐蛐: “你看,又急。” 这世界的人都怎么回事,这么容易破防呢?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炮仗。 第六十七章 章节名你怎么总请假! 姜宝怎么也没想到,她生了个女儿会这么牙尖嘴利。 她指着祈愿,质问道:“你女儿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礼貌,有没有素质!” 祈愿只是稳定发挥,甚至连一点强度都没上,她就已经受不了了。 见状,祈愿耸了耸肩,重新把战扬交给姜南晚。 手指捋过耳边碎发,姜南晚表情自然舒展。“孩子小,不会说话,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你若觉得衣服不好,回头我让人来多给你做几身,也不是什么大事。” 谁要你的破衣服! 她差点一嗓子吼出来,偏偏这个时候,楼梯处却传来了有人下楼的脚步声。 她怒火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谁,她就算心里再不满,也不得不先忍耐,维持端庄之态。 “姐夫。” 祈斯年神情淡漠,他轻轻嗯了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没有说话。 看见祈斯年,姜宝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她转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忽略祈愿,看向了姜南晚。 “姐姐,妹妹我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见你和姐夫这么多年如一日,妹妹我这心里也是欣慰的很。” “我没福气,和老公恩爱了很多年,却也就生了这一个女儿。” 她摸了摸自己女儿的手,柔声吩咐说:“青青,快叫姨父。” 李青青听了自己妈妈的话,一身洁白长裙的小女孩笑的可爱单纯。 “姨父好。” 但祈斯年毫无反应。 他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喜欢孩子,愿意让着孩子的和善人。 在家里,他能由着祈家三兄妹或打或闹或顶嘴,也不过是因为那是他的种,是他和姜南晚生下来的孩子。 所以他不打不骂,尽量容忍。 姜南晚不说话,她就默认了是姜南晚说不出来,被她戳到了痛处。 毕竟在家里的时候,姜南晚这个姐姐,就一直被她压的抬不起头。 连嫁人,也是她嫁给了祈斯年这样恶名在外,精神又不正常的疯子。 而她,却是嫁了个母亲精挑细选又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 她低头笑了笑:“来之前,听说祈老先生也在,怎么不见人呢?” 祈斯年不善交际,而这么多年,姜南晚也早就习惯了与人虚与委蛇。 她语气淡淡:“京市夏季炎热,年纪大了的人受不住热,去国外避暑了,等下次回来,怎么也得是过年了。” 她挑了挑眉,像是全忘了当年的怒火,反而亲昵的坐到姜南晚身边,握着她的手说个不停。 祈愿听来听去,也没听明白她叽哩哇啦到底说出了点啥。 无非就是说她这些年过的有多富贵,多顺心,老公有多疼她,女儿有多听话,还有在娘家,姜母到底有多惦记她。 而姜南晚全程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表情平淡的三句应一句。 祈愿听的就差翻白眼了。 她叉起一颗葡萄,盘子里其实也没剩下几个,祈愿这边刚把葡萄送进嘴,就听到耳边有小女孩的声音说。 “你很爱吃葡萄吗?” 祈愿瞥了她一眼,说句实话,经历了学校里那么多次的恶战。 祈愿现在看见跟自己同龄或者差不多大的小孩,她就心里发怵,感觉还不如大人让她省心呢! 祈愿警惕的问:“咋了?” 或许是认为祈愿变相的回复了自己,她低头看了一眼从最开始就被捧在祈愿手里的小盘子。 眼神微微流露出嫌弃,可她的嘴里,却十分天真活泼的说:“可以让给我吗?我真的很好奇。” 她说完,还不忘习惯性的补充:“不要那么小气嘛。” 祈愿:“……” 果然又不是个省心的。 祈愿咽下喉咙里的葡萄,表情十分复杂。 她到底是该怀疑她有所图谋,还是该怀疑她是个大馋丫头? 不是吧,别人手里剩那两颗葡萄也要抢啊? 偏偏旁边,女人高谈阔论的声音还一个劲往她耳朵里钻。 张嘴就是几千万的珠宝,闭嘴就是几百亿的生意。 祈愿的表情更复杂了。 “ber,你们家穷的葡萄都吃不起了吗?” 李青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就连盘算着怎么解决掉这盘葡萄的思绪,也全都瞬间中断了。 旁边,姜宝的话也被迫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祈愿身上。 只见她又叉起一颗葡萄,举起来,表情十分正经。 “就算生活过的不如意,也不要忘记初心,更不要跑到别人家里吹牛逼,希望共勉。” 祈愿说的太正经,一副煞有其事的认真模样,姜南晚实在没忍住,微微偏过头轻笑一声。 女人脸上神色变了又变,青变紫,紫变黑,一秒钟恨不得八百个微表情。 祈愿:“知道你幸福了,不意外,毕竟傻人有傻福。” 女人瞬间站了起来,她死死瞪着祈愿,偏偏多年来维持的所谓贵妇修养,又让她不能像泼妇一样骂街。 所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但祈愿懒得等她发作,也懒得听她谴责自己,所以祈愿直接干脆了当的搬出“免战牌。” “不好意思,我说话一向如此,如果伤到你,请你忍一下。” “你……你们!” 女人指了指姜南晚,又指了指祈愿。 她刚憋出一句贱人想骂,哪知一扭头,对面坐着的祈斯年却冷冷看了她一眼。 眉眼阴郁,薄唇轻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已经十分不满。 伸出去的手又颤颤巍巍的缩回来了,她气的肩膀发抖,猛的牵起女儿的手,转身就想走。 哪里有来撒一顿野就想走的道理。 “姜宝儿。” 姜南晚深邃精致的眉眼终于冷了下来,她指尖轻叩,语气低冷的问。 “这是要去哪啊,说走就走,都不知道跟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一声吗?” 被从小压一头,又并没有那么要好的姐姐念了少女时的小名。 她身形一顿,强撑着镇定回头。 “都这样了,我还舔着脸往上凑什么呀,我带青青回家去住!” 她说完就大步的往外走去,偏偏这时身后传来了祈愿的小声惊呼。 下一秒,祈愿就叫住了她们。 “等等!” 见两人满脸不悦的回头,祈愿无辜一笑,真诚发问: “吃葡萄吗?现在有了。” 两人:“?” 祈愿:“掉地上了。” 第六十八章 赵卿尘 来的时候有多姿态高傲,走的时候就有多愤怒狼狈。 和她们想的一样,祈愿敢这么狂,就是因为投进了个好肚子里。 亲爹亲妈有权有势,所以才有她狂的机会。 否则若非如此,早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别人的巴掌就已经落到祈愿的脸上了。 哪里还有她牙尖嘴利的机会。 这一点,不止其他人清楚,祈愿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那又咋了? 她是凭本事在祈家过这么好的。 从地狱开局,到现在的舒坦日子,全都靠她自己不努力。 也全都靠讨好家中老大姜南晚。 别管了,她就是如此狐假虎威的小人哈。 祈愿大王曰:富贵她就淫,贫贱她就移,有理她就骂,没理她就骗。 真理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真理是掌握在天子手里的。 谁要当团宠?她要当皇帝! 她是皇帝,所以她永远不会有错! 拍拍手,祈愿解决掉最后一颗葡萄,又一个咸鱼翻身,直接窜到了姜南晚腿上。 背靠大树好乘凉,谁说有靠山不好啊,有靠山可太好了! 姜南晚心情难得不错。 这种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站在自己这边,指哪打哪的感觉,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心情愉悦。 她伸手摸了摸祈愿的头,忍不住勾起唇角:“你这脾气,着实呛了些。” 祈愿抬头,有点懵了。 不是,亲妈——! 这才刚夸了你!你转头就背刺我啊! 没有错过祈愿目光里的错愕,姜南晚唇边笑意更深。 “京城水深,贵人也多,脾气太火爆,的确容易惹事。” “不过……” 姜南晚挑了挑眉,她大多数时候的神情都是高傲且冷漠的,此时此刻,当然也是如此。 “从今以后你只需要记住一个道理。” “那就是祈家的孩子,我姜南晚的女儿,绝不接受失败错误的人生,也绝不向任何人低头。” 姜南晚缓缓抬眸,望向了两人消失已久的方向,她声音瞬间更冷。 “从此以后,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威胁你,让你臣服。” ——就像,现在的她自己。 姜南晚想到了什么,祈愿不知道,但是她放心了。 祈愿收回眼神,重新躺了回去。 姜南晚这样性格的人,说一不二,她说带自己飞,就绝对不会让自己摔下去。 祈愿仰着头,突然有点感慨。 这人生怎么就突然易如反掌了呢? 好幸福,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还是说,其实她早在命最苦的时候,就被主角团那些傻逼气死了,现在的一切温暖都是她在做梦? 祈愿还没来得及咸鱼翻面,她就突然听见旁边的祈近寒冷笑着吐槽。 “不说这些,她都已经在外面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了,说完这些,她以后不得上天啊?” “下次准备先给谁的脑袋摘下来?你提前告诉我,我去给你接着。” 祈愿:“……” 来不及幸福了,她先想个办法把祈近寒这个狗东西的脑袋摘下来。 祈愿伸手,刚准备磨刀霍霍向亲哥,然而下一秒…… 祈近寒直接捂住了耳朵。 祈愿:“?” 祈近寒:“你骂呀,你再骂呀?” 祈愿:“……” 神经病,懒得喷。 祈愿默默叹气,算了,她跟傻子计较什么呀。 于是在祈近寒得意的注视下,祈愿抬手,朝他比了个国际手势。 为何幸福如驴肉薄饼。 还挺香的,嘿嘿。 …… 祈愿开学了。 在经历了鸡飞狗跳的几个月暑假生活后,祈愿还是开学了。 她开学升了五年级,班主任还是王老师。 已经很多天没有这么早起来过,祈愿背着书包,顶着失眠的黑眼圈,祈愿打开了房门。 管家微笑弯腰:“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苦涩一笑:“我不好,早上哪好了?早上到底谁在好?” 林管家仍旧眯着眼睛笑。 “好的。” 祈愿:“……” 祈愿正常吃完早餐,又让人单独打包了一份,装进书包,照例是要带给宿怀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暑假他是怎么过的,但祈愿之前答应过他,现在就是想反悔也不敢。 到了学校,还没进校门,远远的,祈愿就看到熟悉的位置,站了个熟悉的人。 是宿怀。 一个暑假过去,他好像长高了一点,但是人也瘦了,肉眼可见的,瘦了整整一圈。 祈愿叹了口气,刚准备走过去,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怒吼,一条胳膊就这么水灵灵的抡过来了。 祈愿警惕的一躲。 偷袭?! 什么意思?偷袭她! 祈愿一把拽过旁边准备路过她的祈听澜。 “有刺客,护驾!” 祈愿的手劲实在太大了,祈听澜长身体,又窜的快,所以身形很瘦。 他被祈愿拽的一栽,低头看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 祈听澜沉默了…… 那个差点给她一巴掌的小少年,身上也穿着育国小学部的校服。 看侧脸长得不错,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祈愿这边的事。 他捏着电话,嘴里正叽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没进入换声期的声音透着幼稚,说话的语速也不快。 他好像并不太擅长说普通话,祈愿听着,像是广府那边的粤语,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半普通话,一半粤语的掺杂着。 祈愿闭了闭眼,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同学,你差点打到我了。” 小少年头也没回,竟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祈愿,他拂掉肩膀上的异样,持续的对着电话叽哩哇啦的输出。 祈愿:“……” 祈愿忍不住呼了口气,她举起手,重重的朝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 “你聋了是吧!” 他被祈愿一巴掌拍的差点眼冒金星。 他瞬间火冒三丈,猛的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站在他面前,冷着脸看着他不说话。 “谁打我!” 赵卿尘怒了,他揉着自己的后脑勺。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他呢! 打他的人都站在面前了,还到处问谁打他,这人脑子是不是…… 祈愿沉默三秒。 三秒后,她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般,伸出手指向正好路过的祈近寒。 “他。” 祈近寒:“?” 什么玩意就他?他又怎么了?! 第六十九章 新同学 这些人,是把自己当傻子吗?明明就是她打的自己,扯什么其他人?! 他揉着后脑勺,语气不满又愤怒的指着祈愿说:“胡说!我都看见了!就是你打得我!” 祈愿双手抱臂,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看见了还问!那你不欠打吗!” 赵卿尘傻眼了。 她好理直气壮! 他就没见过打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京市人都这么狂吗? 他简单思考了一下,又想到之前不是从书里就是从电影里知道的道理。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初来乍到,他还是收敛一点,等成了这的老大,再收拾她好了。 他语气缓了缓,提高音量质问:“你为什么打我?你没有素质吗!” 祈愿:“没有。” 她表情淡淡,毫不心虚:“我不仅没有素质,我还没有道德。” 赵卿尘:“?” 她真的好理直气壮! 就没见过骂自己,还骂的这么毫不心虚的! 祈愿说完,话锋却突然一转:“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打你吗?” 赵卿尘警惕的看她:“为什么打我?” 见他真不知道,也不是故意偷袭自己的,祈愿的火气稍微降下去了点。 “因为你刚才差点打到我了,我叫你还当听不见,那我不打你打谁啊?” 赵卿尘狐疑的放下手。 还有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又仔细的回想了下,他发现好像是有人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碰了下自己的肩膀。 赵卿尘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那就当我们扯平了。” 祈愿跟他又没有仇,既然扯平了,就没必要追着杀了。 她打开书包,转身朝着不远处旁观已久的宿怀走去。 “给你,我……” “表哥!” 校门口响起有点耳熟的声音。 李青青下了车,笑容甜甜的朝着祈家两兄弟打招呼。 反正没喊她,祈愿连头都懒得回,然而就在她刚把餐盒递给宿怀的那一秒。 祈近寒薅着她的后脖领,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祈愿:“?” 她晃了一圈才终于站稳,她正对面站着的,是前两天刚被她骂过的大姨妈家小表妹——李青青。 祈愿怒了! “祈近寒你有病啊!” 拿她当挡箭牌,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怕被狗咬,难道她就不怕吗! 她也没有打狂犬疫苗啊喂!!! 李青青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她勉强的跟祈愿打了声招呼:“表妹。” “大表哥,二表哥!”李青青目光直直越过祈愿,落到身后祈近寒的身上。“我第一天借读过来,找不到校务处和教室在哪,你能不能……” 祈近寒:“不能。” 他们说话的时间,祈愿刚才挣脱出祈近寒的“魔掌”,她刚准备退开,下一秒…… 祈近寒抓着她的肩膀,就又把她横到了李青青面前。 祈近寒满脸冷漠,取了父母的优良基因,他眉眼格外深邃,所以即便小小年纪,也已经初具成熟骨骼所带来的戾气感。 “你们才是同班,让她带你去。” 祈近寒说完,手一松,扭头就走了。 他转身就走了。 只剩下祈愿一个人无语的站在原地,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 真是教出了徒弟,气死了师傅。 现在祈近寒身经百战,竟然已经有了可以和祈愿大王的一战之力。 看来还是得上强度啊…… 祈愿咬着牙,刚准备说自己没时间,然而站在她对面的李青青却突然笑了一下。 “不用麻烦你了,等下主任会过来接我的。” 祈愿:“……” 祈愿重重翻了个白眼,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神经病! 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到底有没有! 走进教室,因为在校门口耽误的时间,祈愿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最晚一个到的。 一如最开始,祈愿出现的时候,原本嘈杂的班级都安静了不少。 乔妗婉坐在椅子上,身边围着几个小男生小女生,她抬眼望向祈愿,笑容瞬间淡了不少,连瞳孔的颜色都微微深了。 班里几乎所有人都和祈愿不熟,甚至自发的讨厌,不和她说话。 当然,恨她的也不少。 比如祈愿转来第一天,就被她狠狠踩了一脚的小胖子。 又比如再早一些,在祈家宴会上就结了梁子的小卷毛。 不过暑假之前,他转了班,所以祈愿早就把他忘了个一干二净。 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个暑假没见,小孩子之间本就不深刻的印象和情感,让程榭几乎忘了暑假之前的感觉。 他定定的看了祈愿的后脑勺几眼,才想起来他们俩和好的这事。 他伸手推了推前桌的人。 “祈愿。” 祈愿本来就心烦,又被程榭这么不知轻重的一推,她瞬间更烦了。 重重打掉程榭伸过来的手,祈愿皱着眉,语气冰冷的问他:“有事说,别动手动脚!” 像是瞬间唤醒了什么记忆,程榭脑袋一激灵。“你干嘛?大早上就生气,谁又惹你了?!” 懒得搭理他,祈愿转回身体,随口用气音骂了句神经。 但程榭偏偏听到了。 他皱眉,不满的说:“背后骂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祈愿:“……” 程榭的脑子到底是看什么看坏的?她真的很好奇。 祈愿头也不回:“背后骂你已经是为你考虑了。” “我要是当面骂你,你受得了吗?” 程榭:“……” 熟悉的刻薄感觉。 程榭摇了摇头,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 “问题是你骂我干嘛!” 祈愿彻底不耐烦了:“小嘴巴——!” 程榭闭嘴了。 也不是怂不怂的问题,单纯就是他不想跟祈愿计较。 自习快要结束,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要上课了。 新学期,事情多。 本应该早点来,把该说的该做的都处理好,但王老师却来的晚。 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校服的孩子。 “大家安静一下。” 王老师走进来先说了一句,才朝着门口招了招手。“这学期我们班多了两名新同学。” 祈愿抬头一瞅。 好家伙,全是熟人。 “这位同学呢,叫赵卿尘,是从香江转学过来的,从今以后他就和大家一起了。” “而另外一位呢,她叫李青青,是从沪海转来借读的,虽然可能和大家的相处时间不会很长,但大家也要热情相处哦。” 赵卿尘没注意到祈愿,他微微点头,端着架子不说话。 反倒是她旁边的李青青,她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目光扫过,最后落在祈愿的方向。 “大家好,我叫李青青。” 第七十章 体育课 “李青青同学,你坐乔妗婉旁边吧,靠墙坐,原来的同学往后挪一下。” “好的老师。” 赵卿尘拎着书包,始终端着自认为高深莫测的架子,他顺着老师指的方向,走下讲台。 他路过第一排,走到第二排的时候,他扭头,眼睛瞬间瞪大了。 “又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瞬间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王老师心头一跳,他警惕的问:“怎么回事,祈愿,你们有矛盾?还是之前认识?” 不会又二话不说打起来吧?! 祈愿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她身后的程榭就用手指戳了戳她。 “不是吧,刚转来就被你揍过了?” 听着他的话,祈愿竟也琢磨出点不对来。 什么叫又被她给揍了? 她现在觉得她在别人眼里的形象显然出了很大的问题。 请不要把她和原书里那个乔君朗比好吗!她才不是超雄! 她明明就是一个温柔聪明自信美丽又十分大度的大女人! 就算真忍不住发疯,也全都是被这些精神病给逼的! 真想一棍子把这群癫货串成糖葫芦! 祈愿现在甚至连生气都懒得生了。 哪有什么情绪稳定,其实全都是命苦惯了。 “你把嘴闭上吧。” 祈愿翻了个白眼。“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 过道上,赵卿尘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他几次想开口,但最后却都选择了沉默。 直到周围都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赵卿尘才咬了咬牙说: “没有,不认识。” 他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在校门口被祈愿一巴掌呼在脑袋上的事说出来。 这要是真说出来了,他以后在这学校还混不混了? 想到这,他又咬牙补充了句:“根本没见过。” 说完,好像是怕祈愿拆穿他,他马上接着往后走,在刚串出来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 等他弄明白育国,成了这个班的老大,看他不报当初那一掌之仇的! 上课的时候始终那样。 祈愿听一半,漏一半,反正简单复习一下,想起来现在学的是什么就行了,也不用太认真。 至于其他孩子…… 至少是安静上课的。 毕竟除了那些有小钱,和暴发户家的,没有一个人家是希望孩子不学无术,以后出国镀个金混吃等死的。 说的难听点,谁家没有个皇位要继承了。 想优秀,就得从小抓起。 就光是学习成绩这一样,在学校学完,自然还有更好的老师上门去单独教。 但是能学到什么样,那可就不好说了。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 祈愿去更衣室和其他女生一起换了运动服。 和她的“不受欢迎”不同。 李青青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又爱笑,就算是刚转来,但她也很容易就能和其他人玩到一起去。 她和乔妗婉坐的近,而乔妗婉刚好也是又温柔,又爱笑,又平易近人的类型。 才上了一节课,下课去更衣室路上这一会功夫,俩人就在其他女生的三五簇拥下,牵着手说说笑笑了。 怎么说呢…… 很难评。 祈愿是个很典型的锐角人。 她看这俩人谁都不顺眼,所以对于她们的热络交谈,祈愿也只能简单评价: 臭味相投,一个下水道冲出来的。 换好衣服,祈愿先一步关上柜子,出了更衣室。 而看着她的背影,李青青心里嫌弃着乔妗婉的手,但表面上,她还是好奇的问。 “祈愿和你们关系都不好吗?” 她试探着询问,询问祈愿在学校的地位,重要程度。 提起祈愿,乔妗婉满是笑容的小脸上凝固了几秒,她低头,没有说话。 于是和她交好的,家里或多或少都和乔家有些牵连的其他女生,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她没礼貌!在学校不像婉婉一样受欢迎,根根本就没人愿意搭理她!” “你不是她表姐吗?” “对啊,她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想到那天在祈公馆受的委屈,李青青不满的收回手。 她抱着胳膊,尽量用嘲笑的语气去说:“我也是刚见她,没怎么接触过。” “但是我妈妈心疼我姨妈,上次带着我去看她们,祈愿在家……” 她欲言又止,直惹的乔妗婉连呼吸都慢了,她定定看着李青青,催促的说: “她在家怎么了?” 李青青抱着手臂,没有正面回答。 “就那样吧,她家里什么样,大家也都清楚啊,其实我最想不到的,是祈愿在家吃葡萄,掉地上了,她还要捡起来……” 为什么捡起来,给谁吃,她都没有说。 她欣赏着周围一圈人瞬间变化的表情,有嫌弃,有得意,有复杂。 乔妗婉偷偷笑了一下。 她捂着嘴感慨:“那她真可怜,还是像在福利院一样,总是被老师和院长罚,没饭吃。” “太离谱了,掉地上了还吃,祈家那么有钱,怎么这么对自己女儿啊……” “我妈说了,祈家的都是疯子,都有病,祈愿就算回去了也不是千金大小姐,指不定被怎么虐待呢。” “还是婉婉好,爸爸妈妈那么爱她,哥哥们又喜欢她,我听说婉婉的大哥才高中就已经去娱乐公司了,以后要当大明星的!” “啊!那婉婉以后不是有个大明星哥哥吗!好羡慕啊!” 乔妗婉开心了。 甚至可以说是爽了。 果然,事情就应该是这样的,祈愿怎么可能比得上自己。 明明她爸爸是疯子,妈妈也是没人爱的坏女人,她怎么可能过的幸福。 她欺负自己,还爱闯祸,根本一点也不乖。 现在过的这么惨,也都是她活该。 她重新牵住李青青的手,连关心都真诚了不少。 “祈愿她就是这样,脾气不好,以前在福利院就爱偷东西抢东西,还总是动手,你放心,以后在班里,她要是欺负你的话,我一定会帮你的。” 乔妗婉瞳孔深了些。 “育国是我家里投资的,我不会看着她在学校里对你怎么样的。” 李青青点头,也低头笑了一下。 操扬上,艳阳高照。 体育老师站在草坪上,大声的吆喝:“来,女生五百米,男生八百米,分三次,一节课跑完!” 祈愿站在橡胶跑道的内圈,头顶着大太阳,正在活动手脚。 她被晒的嫌热,却丝毫未觉,身后有视线落来时,带着发寒的恶意。 第七十一章 你也有病吗? 人动起来的时候,情绪会被自然调动,而太阳晒在身上,也暖暖的,热热的。 有一种裹尸袋被拉出来晒的温馨感。 祈愿简单活动完,就准备开始跑了,内圈三圈,差不多刚刚好。 祈愿撸了撸本来就不存在的袖子,蓄势待发。 开玩笑,她在大学校园的时候,每次晨练打卡,三千米不在话下,甚至连室友的那份,她都能帮忙打卡。 区区五百米——! 五百米是要跑死谁啊! 祈愿要崩溃了。 她以前也没觉得五百米三圈这么累啊!感觉比她以前跑五千米还累! 这真的对吗! 祈愿一边痛恨自己现在的弱鸡,一边生无可恋的坚持着,想把最后的一圈跑完。 “哎呀——!”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热风呼了过来,祈愿条件反射的想去扶人。 抱歉,让女孩子摔在自己面前这种事,祈愿大王做不到。 就在祈愿伸出手,想要英雄救美的时候,她看清了倾过来人的脸。 祈愿当时就把手收回去了。 贱人不救。 被狗反咬一口的事情,祈愿经历过一次,就绝不可能经历第二次。 但祈愿没想到,李青青竟然原地跳了个芭蕾。 她眼睁睁看着李青青踮着脚往她靠了两步,又原地转了一圈,然后整个人扑到了她的身上。 祈愿瞪大了眼,没来得及躲开,竟硬生生被她整个人的体重压的摔在了地上。 “我……去你……” 后面的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身上的李青青却像是脚底抹了二两油一样,来来回回的爬起来,又哎呦一下摔下去。 刀!刀呢!朕的刀呢! 祈愿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跑道上的其他孩子也纷纷停了下来,不远处,体育老师一把捏爆了手里的水瓶,低骂一声就冲了过来。 赵卿尘看见祈愿的狼狈样,刚想停下看个热闹。 结果一扭头,一个人影就窜了过去。 程榭手劲大,他想把李青青扶起来,但他下手没分寸,又着急,所以一不小心就扯到了李青青的头发。 被他薅着头发拽起来,李青青这次的惨叫终于成真的了。 但程榭没太注意,他以为祈愿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摔一下就断手断脚变植物人。 “摔死了摔死了,不是你没事吧!手断了还是腿断了?!” 祈愿憋着一口气,还没上来,体育老师就冲过来了。 他一听到程榭嘴里说的那些又是断腿又是断手,慌的是满头大汗。 “同学,还能说话吗!” “快快快,抬到医务室,通知班主任和校主任,快去叫家长!” 祈愿抬起手,刚想说自己没事。“我……” 下一秒,她就被人抬了起来。 祈愿气的都快炸了。 “刀!给我刀!” 她先杀了李青青,再杀了乔妗婉,她见一个就砍一个!都他妈别活了! “快快快!摔到脑子了!都神志不清了!” 祈愿:“……” 她嗷呜一声崩溃的喊出声来:“放我下来——!” 二十分钟后,校医室。 祈愿坐在病床上,被双氧水刺激的龇牙咧嘴。 她没什么大事,手没断,脚也没断,就是挣扎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破了点皮。 校医给她消了毒,又上了药,检查完其他地方没有擦伤后,她站起身,推了推眼镜。 “躺在这等十五分钟,如果没有过敏反应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外面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一会了,程榭听完,就挠了挠头,隐约感觉出点不对来。 他后退一步:“我回去上课了,再见。” 祈愿懒得搭理他,脱了鞋,瘫倒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床上。 祈愿眨了眨眼,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小的老子,有一点委屈。 为什么总有神经病看她不顺眼,绞尽脑汁的要给她不痛快? 上个学跟打仗一样勾心斗角,在家里还要哄着那些大疯子,小疯子,努力攻略,防止他们不开心黑化。 除了姜南晚,没人把她放心上…… 小小的老子,命很苦。 朕是什么很贱的暴君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揭竿起义推翻她。 “诶……” “刷——” 旁边的帘子被人忽的拉开,根本不知道旁边还有其他人的祈愿吓一激灵,瞬间就不emo了。 尤其扭头看见一张苍白的脸,发绿的眼睛,祈愿甚至连头皮都麻了! “你!吓死我了!” 发现是宿怀,祈愿那口气非但没舒出去,甚至还更紧绷了。 她真的是服了,这大反派怎么神出鬼没的,没到你剧情的时候,老老实实当个背景板不行吗! 宿怀的眼睛在没有太阳光直照的时候,被虹膜的蓝中和的瞳孔,青色会更重一些。 他垂着眼皮,唇色也很苍白。 “对不起。” 祈愿抿了抿唇,道德和私心在反复打架。“你……你怎么在这?” 宿怀声音停顿的回答:“贫血。” 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年纪,他吃不饱饭,也休息不好,不会贫血,好像才不合理一点。 祈愿坐了起来,她也是贱的慌,看不了别人这可怜样。 明明都已经变成刻薄的毒妇了,但偏偏看人间疾苦的时候还会掉眼泪。 穿书之前,她就总不长记性被骗子乞丐坑钱。 “你,你不行就出国呢。” 祈愿检查了下自己破皮的地方,确认没有过敏红肿。 “反正你在你妈娘家过的也不好,出国就算过的也不好,但至少还能吃饱饭。” 然后就不用再回来了,如果一定要回来,干掉主角就行了。 干掉主角,功德翻倍,这谁还分得清你是反派还是正义的勇者啊? “我名义上父亲,不肯要我。” 宿怀说话的时候,情绪没有丝毫的起伏,也不见丝毫的低落。 “他说我身上流着卑贱的血液,不配冠他的姓,更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他说我有病,是撒旦选中的孩子。” 只因为,他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情绪,母亲的哀痛,旁人的羞辱,甚至死一个人,还是死一条狗,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分别。 “我想过去死,但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因为他应该再确认一下,人生到这个世界上,拥有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他还应该去做些什么。 母亲死的时候,他毫无波澜,如干涸的泥地,连多一道裂痕,都显得尤为多余。 外公骂他禽兽不如。 父亲骂他卑贱如狗。 如果连亲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都不足以让他动摇甚至是崩溃。 那死一百个人呢。 一千个,一万个,是不是就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于是宿怀确认了。 在世俗的意义上,他真的有病。 他眼也不眨的看着祈愿,在这一刻,他想的不是对面病床上的小女孩会露出同情,又或是嫌弃的眼神。 他想的是,失去饱腹的早饭,他会不会饿死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如果是,他绝不会无声无息的走。 反派悲惨的童年,和不健全的心理,祈愿早就知道了。 她活动了下手脚,在确定不影响她行动以后,她才想起来回应宿怀。 她跳下床,一边穿鞋一边抬头对他说:“我知道你有病啊,这不很明显的事吗?” 祈愿挠了挠头:“我也挺有病的,都二十一世纪了,大家都没必要太正常。” “对得起自己就好,其他的交给报应。” 宿怀:“……” 祈愿抬手敬礼:“再见,小小的老子现在要去把这个破烂的世界炸成大大的蛋挞了。” 太久没发疯了,导致现在其他人可能都以为她正常了。 她现在就要把所有不顺眼的人,全都做成晴天娃娃挂在班级门口。 祈愿不emo了。 她没有错,看不上她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寡人,是天子! 第七十二章 来人是祈斯年 程榭撑着脑袋坐在课桌前,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跑什么。 难道他也摔到脑子了吗,所以才会闻到腥风血雨的味道。 “诶,程…榭对吧?” 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程榭敷衍的回了个头。“昂,咋了。” 赵卿尘自己初步观察了下,他发现这个班里,好像除了乔妗婉,就是程榭最受欢迎了。 他总不可能去跟一个唧唧歪歪的小女生争老大,那目前也就剩下程榭了。 但他看过三十六计,他知道兵不厌诈,所以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诶,你们班,谁最厉害?” 程榭想都没想,非常自信的回答:“我啊。” 赵卿尘马上又问:“那你是老大吗?” 这次程榭倒犹豫了一下,他想了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秒,班级门就被人踹开了。 两人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去。 程榭只用了一秒的时间,就分辨出了祈愿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感觉出来的腥风血雨,究竟是什么了。 祈愿点了一根赛博香烟,直直的走到李青青面前。 李青青偷偷笑了一下。 她装作没看见,忽略了祈愿,只扭头去和乔妗婉说话。 祈愿挑了挑眉,也懒得废话了。 她一脚踹在李青青的桌子上,冷声问她:“三秒钟,给你两个回答,体育课上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李青青甚至还认真听了一下,听完以后,她越发觉得祈愿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 “有什么区别吗?” 祈愿敷衍的回答:“扇左脸还是扇右脸的区别。” 李青青瞬间就站起来了,她看着祈愿,几秒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又露出得意的表情,只觉得祈愿是在强行挽尊,想吓住她罢了。 “你胡说什么呢?祈愿,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我就不信你敢打我!” “说大话就能让你没那么丢脸是吗?我问你,你敢打我吗?打我啊!” 从未听过如此清奇的要求。 必须满足她。 “啪——!” 祈愿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手劲之大,直打的李青青人都麻了。 物理意义上的麻了。 脸麻,她脑袋嗡的一下,彻底懵了。 旁边,刚才还在和赵卿尘说话的程榭,终于回神了。 怎么说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比起赵卿尘的震惊,他接受能力更高。 他扭头,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 “不是,我不是老大,我是小弟,你要当老大,你去吧。” 赵卿尘:“……” 他表情复杂的继续看向祈愿。 那边,李青青想说话,但她才刚说出来一个字,就被祈愿一巴掌扇回去了。 “我……” “啪——” “你!” “啪——” 李青青不敢说话了,也笑不出来了,她捂着自己两边的脸,求助的看向了其他人。 尤其是说学校都是自己家的乔妗婉。 乔妗婉放下手机,她站起来,想要阻拦祈愿:“祈愿,你怎么能……” 祈愿直接一巴掌抽过去。 “打了她没打你是吧?” 祈愿甩了甩发麻的手:“这都是顺手的事,不用谢。” 赵卿尘哪里见过这种扬面。 他表情更复杂了,他重新扭头看向程榭:“你是小弟,她是老大?” 程榭点头:“怎么,你也想当老大?” 赵卿尘:“……”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忍辱负重,毕竟东国有句古话…… “你别当小弟了。” 程榭疑惑的看他,还以为他想策反自己。 结果下一秒,赵卿尘非常理直气壮的说:“你当的明白吗?让我来当。” 程榭:“?” “你脑子也有病吧?” 不同于这边的“和谐”,李青青被打的眼泪鼻涕直掉。 她一直后退,直到祈愿的手又伸了过来,门口处才终于响起呵斥的声音。 “住手!给我住手!” 祈愿回头,就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说:“祈愿同学!你这是很严重的过激行为!已经严重影响校规了!” 乔妗婉捂着脸,委屈的喊了一声:“乔主任,我实在没办法跟祈愿这样的人做同学了!” 乔主任推了推眼镜,眸中闪过精明的光芒:“祈愿同学,你的行为实在是太恶劣了,这是暴力,是霸凌!如果你再不住手,我就要考虑劝退你了!” 祈愿回头,不耐烦的说:“你哪位?” 乔主任昂首挺胸:“我是校导主任,有权力维护学校的教育氛围,祈愿同学,监控在头顶呢,你怎么能打人呢!” 祈愿翻了个白眼:“主任,我就是因为爱护同学,帮助同学,才打她的。” 乔主任瞪眼:“一派胡言!” 祈愿指了指监控:“不信你去看监控啊,是李青青让我打她的,我这都是为了满足同学是小需求。” “你看我的手都被她的脸打红了,我也很委屈啊。” 乔主任一句话憋住了。 他指着祈愿:“反正你的行为就是不对!同学之间有矛盾,你忍一忍不就过去了,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你的行为,太严重了,我会请校长告知董事会,对你进行劝退处理!好了!你不要再上课了!你去校长室等着吧!” 祈愿冷笑:“等什么?” 乔主任理直气壮:“当然是等你的家长过来,这么严重的行为,学校当然不能不作为!” 他说完又放下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态度又瞬间怀柔起来。 “当然了,我们育国是非常民主,考虑学生的学校,鉴于你的行为存在多方因素,所以我决定先问问其他同学。” “认为祈愿同学有错的同学,不想和她接触的同学,请举手!” 座位上,其他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犹豫。 直到有人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一个两个,直到越来越多,原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孩子也纷纷随大流的举起手。 之前被祈愿踹了一脚的小麻子本来也想举手的。 但他被程榭看了一眼,原本抬起来的手又刷的放下去了。 反倒是那个之前和他打闹的小男生把手举了起来。 “少数服从多数,主任明白了。”乔主任看向祈愿,背着手。“祈同学,你出来吧,还有另外两位被打的同学,也一起出来吧。” 祈愿顺不下去这口气,她不甘心。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乔妗婉拿她没办法了,所以才玩这一招。 她在祈愿的身上享受不到优越感,就想把她赶走。反正到了董事会,到最后也都是乔家人做主。 等到那时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姜南晚怎么可能为了她死皮赖脸的登乔家的大门,想办法把她留在这个学校。 到最后祈愿可能只能走。 谁让乔妗婉作为天命之女,她生来就拥有最好的配置。 她撒撒娇,所有让她不开心的人,都得滚动出局,因为所有人都爱她,尤其是她引以为傲的家人。 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将她捧成掌上明珠的豪门权贵之家。 走廊上,乔妗婉脸上顶着淡淡的巴掌印,她甚至已经不害怕再挨祈愿一巴掌了。 她主动走过去,语气得意的小声说:“祈愿,学校是我家的,我让你滚出去,你就得给我滚出去。” “在福利院你就比不上我,到了京市,到了育国,也一样比不上我。” “祈愿,我讨厌死你了!” 祈愿抬起手,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想发疯,真的想炸了这个逼世界! “你怎么还想打人?!” 乔主任一把捏住祈愿的手,她力气是很大,可和一个成年男性比起来,祈愿当然比不过。 乔主任偷偷用力。 “知错不改,简直罪加一等!” 就在祈愿想一脚踹过去,免费帮他断子绝孙的时候。 走廊的尽头,一道冷厉阴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 祈愿抬头,却有些愣住了。 因为来人,不是姜南晚,而是…… 祈斯年。 第七十三章 祈斯年你不许耍帅 她想过在公司忙碌的姜南晚,会拖着疲倦来管她的事。 也想过到最后可能又是林管家被打发过来,处理这些她打人而已的小事。 但她唯独没想过,这个被她烦的就快要崩溃,每天只躲在家里人间不值得的阴郁花瓶老爹,竟然会来。 只见光线明亮的走廊上,一身墨绿色西装的祈斯年在助理和保镖的簇拥下,大步走来。 他深邃俊美的眉眼间,阴郁和冷漠被渲染出独他一种的狠戾。 而校长跟在助理的身后,表情谄媚中仍带着不解,他看了主任一眼,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手时,更是连眼睛都瞪大了。 你怎么还敢动手的! 乔主任当然也没想到自己动手竟然会被撞见。 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寄希望于,祈家除了祈夫人以外,没有人把祈愿当回事。 尤其是祈斯年。 祈愿本来只是有些气,有些不甘心,有些想发疯,甚至她本来还能理智思考。 但现在,嚣张的祈愿大王突然有点委屈,想找一个一米八以上,身材宽阔长相帅气的男大学生安慰自己。 但介于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所以眼前的祈斯年也勉强也能抱一下吧。 祈愿嗷呜一嗓子就哭出声了,她一边哭一边往祈斯年的方向走。 “爸爸……” 这熟悉的一幕,祈斯年下意识头皮麻了一瞬。 因为他想起祈愿上次哭,足足哭了一个半小时的事。 还有他那套被擦了一裤子鼻涕的西装,也早就被扔到了某个垃圾桶,送去销毁了。 祈斯年本来是想躲开的,因为从正常角度来讲,他不想再经历一遍相同的事。 而且这套西装,是姜南晚亲手设计的,他舍不得扔掉。 但是…… 他真的只见过一次祈愿哭的那么惨,而且还有很大概率可能是装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折腾他罢了。 他这个女儿,很抽象。 没心没肺,脑回路离谱,喜欢撒泼打滚,尤其还有一点很像姜南晚,就是有仇必报,又非常倔强。 她不喜欢哭,她喜欢笑,喜欢说胡话,也喜欢看自己家人吃瘪的样子,尤其是自己被烦到藏起来的样子,她最喜欢。 因为每次那个时候,她都笑的最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因为外人,委屈的哭个不停。 祈斯年慢慢垂下眼,他伸出手,没有躲开,任由自己昂贵的西装被抓紧,揉皱,甚至是被蹭上眼泪和鼻涕。 姜南晚送他的西装,他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 他舍不得扔掉,但也…不想躲开。 “嗷呜呜呜……祈斯年,你死哪去了,你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祈愿哭的跟狗崽子一样,嗷呜个不停。 “我的手都打人打疼了,我都这样了,那个死主任还要劝退我,乔妗婉也气我,李青青还推我!” “她真的好重,压我身上的时候我都快吐了,呜呜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祈愿是怎么做到,连哭的时候说话都这么清楚的。 但祈斯年真不太能抓的住她话里的重点。 所以重点到底是谁。 是学校,还是乔妗婉,又或者是李青青? 一点无奈,祈斯年刚想直起腰,就被祈愿抓着领带,掏了掏兜,把他的手帕掏走了。 祈愿擤了擤鼻涕,终于不像狗崽子一样嗷呜了。 她是皇帝,皇帝是不能哭的,所以她也只允许自己嗷呜这两分钟。 她要把这些神经的脑袋摘下来,呜呜呜呜呜…… “哭够了吗。” 祈斯年的声音很低,他没有直起腰,而是掀起眼皮,声音淡淡的说:“如果哭够了,那么作为你的父亲,我要教你人生第一课。” 祈愿满脸无辜又委屈的拿着小手帕,“柔弱”的擦眼泪。 “什么第一课。” 祈斯年直起身,他整理了下被拽出褶皱的袖口,深邃优越的眉骨,让他在看人的时候,天然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沉寂太久,但从来没有人能够忘记当年在京市,祈斯年的行为处事,就是这无比准确的八个字。 这是他祖父教会他的道理。 而他的眼光也没有错,祈斯年把这八个字学的很明白。 爬的越高,手段越狠。 所有反抗的,阻拦的,都应该扼杀在奋起前的温床中。 那阴沉苍老的眉眼,不怒自威的神情,曾经在他的记忆中,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他教会了祈斯年,也把他逼成了疯子。 所以在祈斯年成功掌权后,他就一定要让京市不得安生。 他要让所有人都活在跟他同样的恐惧和梦魇之中。 他的空虚,他的寂寞,他所失去的一切,总要其他的东西来填满。 比如财富,比如权力。 谁敢跟他争锋,他就要让谁家破人亡。 短短三十几载,祈斯年一生就只对两个人低过头。 一个,是亲自把权力交到他手上的祖父。 而另一个,是把权力从他手中拿走的妻子。 现在终于轮到祈愿爽了。 她捏着手帕,也终于有了靠山,不用再自己拼命的反击,像个刺猬一样,用谁靠近就刺谁的反击手段武装自己。 祈愿什么时候是真哭,什么时候是假哭,什么时候是真委屈,什么时候是假委屈,他一眼就看得出来。 现在看她又开始矫揉造作,一脸准备干坏事的表情,祈斯年就知道她不难过了。 “学校的图书馆,看上去有些旧了。” 祈斯年的话有些突然,校长眼皮一跳,却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他才是真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原本乔主任和乔家微微授意的时候,他是准备坐山观虎斗的。 一个是姜南晚看重的女儿,一个是乔家的掌上明珠。 乔妗婉在学校不舒服,在家掉了两串金豆子,乔家想在自己的地盘把一个人弄走,这法子有一万种。 就算今天祈愿不动手,以后也会有无数的由头,但最后无一例外,一定会闹到董事会。 姜南晚是有手段不假,但她同样也没脸因为学校这一点小事,就登上乔家的门。 祈愿会走,这本来是毫无疑问,板上钉钉的事。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次出面的人,会是祈斯年。 这位可和姜南晚不同。 他不讲理,因为在京市,他说的话就是理。 谁不服,就必须先做好跟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打算。 且看他刚才的态度,这可一点也不像对那边儿漠视到底的样子啊。 这回遭殃了。 校长闭了闭眼,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自己保出去了。 第七十四章 祈斯年你帅爆了 他只自顾自的整理着袖口,仿佛只是随口闲话般:“教学楼,体育馆也都有些旧了,这些东西的修缮重建,都是谁负责的?” 校长看了眼旁边的乔主任,没说话,见此,乔主任也只能抹去额头的冷汗,主动回答。 “这些校务,一般都是审批之后,由我去做的。” 祈斯年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他抬手,吩咐助理:“注资三个亿,按照最高规格,重新给我建。” 助理恭敬的低头:“是的,祈先生。” 按理来说,祈斯年的注资,身为校长,他是最应该开心的。 但现在,他却根本不觉得祈斯年是发善心,想给这群祖国的花朵一个更优良的环境。 也不会单纯的认为,祈斯年是在用资本的方式,解决资本的问题。 他赔着笑脸,有些为难的问:“这些工程,等到寒假的时候再动工,可能会耽误了开学……” “我让你现在就办。” 祈斯年缓慢转头,定定的看着他:“我让你现在就把这些,全部落实。” 豆大的汗滴滚落在地,校长为难的开口:“可是这些都不是小工程,如果现在就动工,学生没办法上课,进度也全部都会落下的……” 谁都知道这根本无法完成,也压根就不能去做。 祈斯年当然也知道,但他根本就是在为难他们。 因为祈斯年不仅是世俗意义上的天才,他也是世俗意义上的疯子。 祖父教会了他很多,他教会祈斯年,身为上位者,任何的棋子,在舍弃时都要果断。 他还教会祈斯年,在吃子和对杀的时候,要锋芒毕露,毫不留情。 但作为天生的执棋者,掌权者,祈斯年不仅有掌控棋盘的能力。 他还有掀翻棋桌的决绝。 什么博弈,什么制衡,什么进退。 如果他输了,他就要掀翻整个棋盘,谁也别想再落一子。 “听不明白话吗?” 祈斯年厌倦的向上拢了拢发,他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冰冷。 “三个亿,现在我是最大的股东,我的决策,是命令,不是通知。” “你的为难,和他们的未来。”祈斯年看向教室里全都伸着头看的孩子。“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全私立学校,谁的钱多,谁的话就最有用,难道不是吗?” 祈斯年抬脚,慢条斯理,又步步压迫的朝着身体僵硬的乔主任走去。 直到站定,乔主任的腰已经弯到了最低。 没有人愿意和祈斯年作对,不只是因为他的疯狂,他的能力,和祈家的泼天富贵,还有她祖母让渡给他的权力。 在京市,祈斯年可以倒,但他一旦掀桌,棋局将彻底重洗。 这就是他的最恐怖之处。 他有绝对的,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的能力。 视线里的皮鞋光滑明亮,几乎可以照见他此刻的狼狈和丑陋。 乔主任忐忑的等待着,直到头顶的祈斯年终于出声。 “对此,身负要职却如此无能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乔主任只顾得上道歉:“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祈斯年抬起手,助理很有眼色替他解掉腕表,并递上全新的手帕。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无能。” 下一秒,祈斯年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狠狠的撞向墙面。 祈愿捏着手帕,一脸不忍直视的偏过头。 咦惹,太残暴了! 祈愿默默的手动拉了个横幅,如果真的可以,那上面一定会写上四个大字,叫做不宜观看。 祈愿满眼泪花的劝:“爸爸,不要再打了。” 祈斯年动作一顿。 然而下一秒,祈愿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这样打,是打不死人哒~” 祈斯年松开手,他转身,没有去看身后宛若死狗的乔主任。 自然而然,更没有人注意微微喘着气,满脸呆滞的乔妗婉,和早就躲回教室的李青青。 祈斯年丢掉手帕,又重新接过新的,擦了擦手。 “辞退他。” 他不由分说,即便还没注资,还没掌握董事会的话语权,却已经开始发号施令。 祈斯年将手帕扔到助理的手里,淡淡吩咐:“你去解决。” 助理弯腰:“是的,祈先生。” 祈斯年重新走到校长的面前。“我的注资依旧算数,我刚才说的也全部都要重建。” 祈斯年虚握手指,那是合作庆功的敷衍姿态。 “敬未来。” 祈斯年收回手,他看向祈愿,眼神微缓,而祈愿也秒懂他的意思。 “我在我在,老爸你刚才帅爆了,现在我祈愿大王承认,你才是全地球最帅最有魅力的男人。” 祈愿踮脚原地踏步,不停点头的样子很像激动的小狗崽。 祈斯年收回目光。 “我还有家事要处理,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父亲,依然会对子女的学业和前程担忧。” 祈斯年居高临下,语气阴冷的看向校长。“既然已经做了劝退的决定,那么现在,我要去为我女儿找个新的学校了。” 祈愿这次真的爽了,爽翻天了。 就这个掀桌爽! 不让她上,那就都他妈别上了! 祈愿从来没看祈斯年这么顺眼过。 她当初拼死拼活阻止祈斯年断腿的决定,真的没做错。 她以后再也不说拔氧气管这种话了。 谁说这爹不好啊,这爹可太好了! 老天奶,你终于想起我是你亲孙女了。 祈愿叽叽喳喳的绕在他身边。“祈斯年祈斯年,你刚才帅爆了你知道吗!” 祈斯年放慢脚步,他低头,眉眼却微微舒展。 “我知道。” 因为同样的话,他其实还听另外一个人说过。 在他十九岁的某个雨季,也曾有一个少女,在他操盘的股市大涨时,满眼亮光的走到他身边。 她说:“祈斯年,你帅爆了。” 那时,长久被压抑的成熟,被一夕之间褪尽,他的眉目还没有痛苦的阴郁,没有疯狂的极尽渲染。 他抬眉,笑道:“我知道。” 只是过去了很多年,姜南晚的眉眼已经充满了疲倦,冷漠,疏离。 雨其实早就停了。 而唯一被困在雨季的,就只剩祈斯年一个人。 第七十五章 他接住了光 她爽了,祈斯年也爽了,但上了车,祈愿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她挠了挠头:“学校干废了,我大哥二哥咋整。” 祈斯年眉眼间的表情有很细微的变化。 他看向祈愿:“……” 祈愿又挠了挠头:“你搞这么大,我妈知道这事吗?” 祈斯年:“……” 真不是祈愿这时候要扫兴,实在是她跟祈斯年一样,前面光顾着自己爽完了,但后面一想到擦屁股的事。 她慌了。 谁知道姜南晚生起气来,会不会把他们两个一起扫地出门。 到时候祈公馆门口,她和祈斯年一起跪着,那画面简直太抽象了。 祈愿抬头和祈斯年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沉默了。 两人:“……” 掀桌的时候确实爽,鱼死网破的时候也的确果决。 祈斯年在外面杀疯了。 祈愿也为他摇旗呐喊。 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恨不得这个脑残世界炸了才好。 结果现在回过头,父女俩眼对眼,面对面,全都懵了。 大哥二哥人在教室坐,祸从天上来。 不止他俩没学上了,其他人好像也没学上了。 祈斯年这一闹,可以说是典型的天凉王破,没有道理和逻辑可言。 学校几千个学生,有白楼的孩子,当然也有白楼外的孩子。 他们的家长突然听说了学校要建一堆东西,孩子没学上,那不闹是不可能的。 还有乔家的,乱七八糟各家里的,他们见不到祈斯年,但姜南晚是成日在外面行走的。 她一回家,发现他们两个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嘿嘿,小命玩完了,有点激动。 “哎呀不管了,大不了回家跪搓衣板。” 祈愿头一歪,她靠在祈斯年的肩膀上,笑的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祈斯年,你今天真的帅爆了。” 祈愿说的是真的,真诚到不掺一点水分。 她上辈子也是个小苦瓜。 爸爸死的早,等她长大的时候,其实早就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了。 祈斯年没有躲开,也或者是因为根本没地方躲。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 祈愿今天大干一扬,其实已经累了,她闭上眼,难得老老实实的点头,不反驳他的话。 “……” 祈愿平时都是活力四射,精力充沛的神经质模样,常常会给祈斯年一种,三五个人带她都可能会累倒的感觉。 但如果她安静下来,仔细看看,其实还是挺正常的。 尤其是她的眉眼处,其实很像姜南晚,眼尾的地方都会微微上挑,连弧度都默契的恰到好处。 “祈斯年。” 这样没礼貌的称呼听的久了,祈斯年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懒得计较,只略有些敷衍,轻轻的“嗯”了一声。 祈愿微微勾了下唇角。 “我以后,不在心里偷偷骂你了。” 祈斯年:“……?” 祈愿这头正感动呢,她闭着眼,丝毫没感觉到头顶有点低了的气压。 就在她准备美美睡一觉的时候,祈斯年突然出声了。 “所以你之前都在心里偷偷骂我?” 祈愿的眼睛睁开了,她抬头,有些尴尬的看着祈斯年眨眼。 “没,没有啊……” 祈愿说着说着,突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我不都是明着骂吗!” 祈斯年:“?” 祈斯年还没说话,祈愿却已经开始哄的不耐烦了。 她轻拍了下自己花瓶废物老爹的胳膊,谴责道:“行了!多大人了,你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祈愿没再管祈斯年的无语,她也不怕祈斯年会在她睡觉的时候暗杀她。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没事哒,轻舟已经后空翻,反正翻都翻了,那就在原地美美泡个澡叭。 还挺凉快~ 盛夏骄阳,是雨季的尾声。 高档的豪车能够很好的阻绝紫外线,光照在玻璃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距离,温度渐低。 祈斯年看了很久,却突然按下按钮,将车窗下降,窗外的明亮透进来,洒在了他的半边肩膀上。 很暖,很刺眼。 于是祈斯年伸出手,缓缓接住了光。 十五分钟后,两人的车驶进祈公馆。 祈愿下车的时候,在门口还看见了姜南晚的车,估计也是刚回来不久。 祈愿咽了咽口水,扭头对祈斯年说:“听过一句话吗?” 祈斯年低眸,示意她说。 祈愿毫不犹豫的就把他卖了。 “做父女,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祈愿朝他深深一鞠躬。 “父爱如山。” 祈斯年表情微微复杂,实在是不知道她又抽哪门子邪风。 走进玄关,才踏进客厅一步,或许是做贼心虚,祈愿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姜南晚了。 她手腕一掀,花纹复杂的古董茶杯就碎了一地。 扑通一声。 祈愿光速滑跪。 祈斯年扭头,就看见刚才还在自己旁边的脑袋,突然就消失了。 再往下看—— 祈斯年表情更复杂了。 然而下一秒,小女孩声音清脆,毫不犹豫的谴责。 “都是我爸的错。” 祈斯年:“?” 姜南晚的表情也很复杂。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有三个孩子,祈听澜懂事,几乎从来不会犯错。 就算有错,也都是规规矩矩的道歉,且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而祈听澜则是嘴硬了些,他不肯承认自己有错,且从来都不改。 闹到最后,就是被她打服,梗着脖子,沉默不语。 但是祈愿这种的…… 她没见过。 整个祈家,她就没见过跪的这么快,这么容易的人。 “我亲爱的妈妈,我爸这人岁数小,不听话,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祈愿凶巴巴的转头:“手伸出来!” 祈斯年没反应过来,她就直接把祈斯年的手扯了过来,又在掌心上打了两下。 “好了,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他说他知道错了。” 姜南晚:“?” 祈斯年:“……” 祈愿直接坐在了自己小腿上,她观察着姜南晚的表情,突然笑了笑。 “其实吧,这事真不怪我们两个,因为情况很复杂,我长话短说。” 祈愿顿了顿,干巴巴的说: “此事说来话长……” 明明刚才还有点气祈斯年,但此刻,姜南晚还是无可避免的和祈斯年对视了一秒。 两人视线交汇,其中的意思都很明显。 她刚才,是不是说了个废话? 第七十六章 抄家伙 “站起来,你这成什么样子。” 祈愿本来就是看气氛有点严肃,所以故意耍个宝的。 所以姜南晚才一说,她就撑着手爬起来了,只是…… 困难总比办法多,意外总是反复来。 祈愿腿麻了。 她才刚站起来一半,已经变成雪花电视,整个麻痹的小腿就软了。 她啪叽一下就又跪回去了。 祈愿:“……” 哎呀,这就尴尬了。 祈愿抬头,对旁边看戏的祈斯年劝道:“你一起跪会不,还挺舒服的……” 祈斯年却只是看她,一言不发,但从那微微抿起的唇,和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目光,就可以大概看出他此时的意思。 说的直白点就是: 你有病? 祈听澜和祈近寒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眼前这幕。 两人脚步皆是一顿。 祈近寒抬手,抓着头发紧了下自己发麻的头皮。 这又是唱什么大戏呢? 也太抽象了。 看不懂,他真的看不懂! 祈愿当然不可能真这么一直跪着,正好祈听澜从她身边路过,祈愿直接伸出手吩咐。 “好心人,拉我一把。” 祈听澜:“……” 他停下脚步,弯腰朝祈愿伸出手,任由对方拽着自己的手臂从地上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 “学校的事。” 终究还是逃不过被质问,姜南晚掀起眼皮:“动手这么小的事,是怎么闹这么大的?” 姜南晚的话题看似是围绕着祈愿,但她在说话的时候,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祈斯年身上的。 显然,姜南晚对祈斯年的处理方式有些不满,点了火,却不做任何隔离控制,任由烧的越来越大,直到引人注目。 “李青青欺负我,所以我动手了。” 祈愿一点也没瞒着,实话实说:“乔妗婉也趁机一起欺负我,想把我赶出学校,让我没学上。” “然后……” “大家就都跟我一起没学上了。” 祈斯年:“……” 姜南晚:“……” 这么难搞的事,姜南晚本以为自己会听到冷笑,又或者是生气。 但偏偏,她此刻竟然还能苦中作乐的去想——果然,祈斯年一概是这种风格。 “学校的事如果真的闹大,传到外界也会很难办,这对祈家的名声,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祈愿静静的听着姜南晚的话,她甚至还能抽空点评两句。 “咱家还有名声吗…” 姜南晚:“。” 祈愿眼皮一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她当时就站起来了,祈愿怒拍桌子。 “名声在外,有好有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旁边,祈近寒瞥了她一眼,表情嫌弃。 她有病吧?她到底在燃什么啊? 祈近寒不懂,他是真的不懂。 到底有什么可燃的? 突然,缄默已久的祈斯年突然开口,他看着姜南晚,冷声道: “我会处理。” 姜南晚眼神一凝,她定定的看着祈斯年,良久,忽的冷笑出声。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你,竟然也会为我考量?” 祈斯年偏头抿唇,他不答,转身上了楼。 祈愿在旁边看着,因为只有她没有信息差,所以她是真的感觉到,祈斯年好像有一点死了。 怎么不长嘴啊!真是急死她了! 走廊处,西装革履的林管家表情严肃,他走到姜南晚身边,弯腰。 “夫人,姜老夫人,还有您的妹妹来了,车已经在外面停下了。” 姜南晚眉目冰冷,她抬眸。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交叠着从走廊传来。 祈愿抬头就看见姜宝扶着一名头发半白,脚步平稳,体态也并不畸形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李青青跟在后面。 姜家母女神态如出一辙,都是带着兴师问罪的怒意。 “姜南晚!” 姜老夫人松开被姜宝搀扶着的手,她走到姜南晚身前。 “妈……” 只待姜南晚落下一字,极用力的一巴掌就狠狠落了下来。 姜南晚头一偏,眉骨上的眼镜被生生打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祈愿瞬间就站起来了,不止是她,就连其他沙发上的祈家两兄弟,都表情震惊又凝重的起身。 祈斯年的背影尚未完全消失楼梯上,他握着围栏的手顷刻收紧。 他阴郁漆黑的眼眸在这瞬间,也如瞬间凝冰的刀刃,带着腾腾杀气锋芒毕露。 “姜南晚!你出息了!” “你这么多年,没帮扶过姜家,我不怪你,可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你妹妹!欺负你侄女!” 看着那张冷如白玉的面容上被打出来的红痕,姜宝也仿佛有了无限的底气,她忽的冲上来,拉住了姜南晚的手。 “我就这一个女儿!你怎么能让你生的那个贱种这么欺负她!” “她的脸都快被打废了!你还敢打着祈家的名号作威作福!姜南晚,你怎么能这么心狠!” “你当妈是死的吗,你当我老公是死的吗!你说啊,说啊!” 祈愿刚下去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才不管对面是谁的妈,谁的妹,反正打她妈就不行! 刀,我刀呢! 祈愿随手抄起一个家伙就冲了上去。 “你妈死了你知道吗!” “还老公呢,你老公炸了,还有你!你马上也要没了你知道吗!” 祈愿左手举着从脚上甩下来的拖鞋,右手拎着不停往外掉花的窄口花瓶。 祈愿才不管有没有人开团,没团也跟,这就是东国女人的速度。 “滚,滚开,你这个……” 女人气的要命,她一边躲祈愿的拖鞋,一边大声拼命的叫骂着。 “姜南晚!” 最后,她一把推开祈愿,又气急败坏的要去拉扯姜南晚。 祈愿手里的花瓶终于举起来了,只犹豫一瞬,那举起来的花瓶就在更高的位置,被人从她手中夺走了。 祈愿仰头,看见了站在她身后的祈斯年,而他的面容上,是祈愿从未见过的冰冷和阴沉。 比他犯病的时候更可怕。 祈斯年从她手中拿走了花瓶,但却不是为了阻止她。 他的眉眼带着失控的阴沉,祈斯年抬起手,在恐慌的尖叫声中,他一把抓住女人的头发。 手未来得及落下—— “祈斯年。” 被昂贵的丝绸面料包裹的手臂,突然横在了两人之间。 姜南晚终于抬眼,她凝视着这扬闹剧,片刻后,她突然笑了。 “母亲,您果然还是像以前一样偏心。” 姜南晚放下手,而在这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尽数散去。 “只可惜,时移世易。” “如果你愿意,你当然可以继续偏心。” 姜南晚眼神一凝,她慢慢将散落的发丝拢向发顶。 “不过前提是,这次你还护得住她。” 第七十七章 我祈斯年此生挚爱 “姜南晚,你出息了!你的翅膀硬了,有本事你就让人打死我,杀了你亲妈!” 姜老夫人是个很典型的蛮横女子,她从小就娇生惯养的长大,后来结婚生女,也要有孩子哄着自己。 而姜南晚就是她所有不满和不甘排遣的对象。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姜南晚敢对自己做什么,更不相信姜南晚敢对姜家做什么。 一个得不到老公的爱,只能靠给人卖命被汲取价值的女人,如果连娘家都失去了,那她还能拥有什么呢。 “我当然不会对您做什么。”姜南晚缓缓抱住了祈斯年的手臂,让他重归冷静。“毕竟,您是我的母亲。” “在任何层面上,我都需要尊敬你,赡养你。” 姜老夫人听了这些话,表情却没有一点缓和,反而更加严肃的皱了起来,生生显出几分刻薄。 “你必须得补偿你妹妹,还有你侄女,还有你那个不要脸的小女儿,把她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生活在温床里的人,往往都会过度膨胀,畸形的爱和环境,会养育出看不清现实的蠢货 譬如此时此刻,从小到大被母亲溺爱的姜宝,和在家人身上享受到权力的姜老夫人,根本就分辨不出自己在说什么离谱的蠢话。 “你们疯了…疯了吗?!” 祈近寒终于忍不下去,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扬面。 在他的心里,母亲这个词,或许不是慈祥温柔的象征。 母亲这两个字,在他心里更多的,象征的是规则和权威。 他不敢去挑战,所以他想象不到现在姜南晚会做些什么。 越过姜南晚去替她做主,祈近寒不敢,祈听澜更不敢。 “你多大脸啊!” 祈愿本来就是炮仗,一点就炸。 “家里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 “脑子里没东西就多装点水,省的被小肠占位置!” “我告诉你!我打过狂犬疫苗了,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姜宝要气疯了,她拽着姜老夫人,伸出手指着祈愿,告状的意思很明显。 而在两人身后旁观许久的李青青,现在也终于挺直了腰杆子,重新嚣张了起来。 或许十岁出头的孩子已经可以独立思考,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干坏事,甚至有的已经学会权衡利弊。 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在她幼年的世界里,唯一掌握规则的人就是父母。 姜南晚挨的一巴掌,姜宝和姜老夫人的质问和谴责,都在无形之中给了她暗示和勇气。 现在是她在上,祈愿在下。 她一下子就冲上来了:“不许你骂我妈妈和外婆!我打死你!” “啪——!” 李青青刚冲上来,就被祈愿一嘴巴扇回去了。 祈愿这一巴掌力气极大,李青青被抽的头脚倒悬,险些直接倒下去。 最后还是姜宝扶了她一把,才没有摔个四仰八叉。 祈愿甩了甩发麻的手,丝毫不顾及姜老夫人震惊的目光,和女人快要抓狂的怒火。 “我不仅骂她,我还打你呢!” “不爽?不爽憋着!” 姜宝看不下去自己的女儿被这么欺负,她瞪了眼姜南晚,又死死的瞪向祈愿。 “小贱人,你怎么敢!” 她伸着手就要去抓祈愿。 也是这时,姜南晚眼神一冷,她毫不犹豫,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放肆!” 姜南晚有养指甲的习惯,打磨圆润的长甲美丽,当然在用力抽过去的时候,也会不留余地的在女人脸上留下痕迹。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祈公馆里胡闹,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动我姜南晚的女儿!” 时移世易,姜南晚一直都是一个向前看的人。 期盼家人和母爱的少女,早就全部留在她早已过去的少女时代。 她早已掌握权力,掌握了决断一切的话语权。 在京市,就算是生她养她的亲生母亲,也不能站在她姜南晚的头上指手画脚。 谁也不能! “姜南晚!” 姜老夫人的颤声质问很快就被更大的一声打断: “母亲!” 姜南晚的眉眼冰冷,冷到极致,竟也生出几分艳极的阴郁感。 “你的年纪大了,儿女债,早就不是你能管的清,说的明的。” “你说让我照顾妹妹,扶持妹妹。” “我答应您。” 纤长的身体,踩着不矮的鞋跟,总要垂首,才能显出低语的亲昵。 “但前提,是她家破人亡,无处可依。” 姜南晚重新挺直纤细的后颈,她居高临下,侧目冷声说:“自然,到那时候,身为姐姐,我一定伸出援手。” “你——!”姜老夫人后退一步,却仍旧强装镇定,不敢置信的反驳:“不会的,你不会,也做不到……” 做不做的到,无非是有心人想不想。 祈听澜沉默的抬起眸,在这瞬间他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而在那一秒的眼神中,带着无法藏匿的冷漠和怨怼。 不出面,不作为。 偌大的祈家,冰冷的祈公馆,自他出生后,就一直扛在一个女人细瘦的肩膀上。 阴沉疯狂的父亲,忙碌冰冷的母亲,畸形的结合,产下了同样畸形的他。 姜南晚是倔强的。 她言出必行,也从不依靠任何人。 而祈斯年是缄默的。 他感受着手臂上轻轻的桎梏,制衡了他所有的残暴。 而就在这沉默的针锋相对中,祈愿小嘴一张,鸟语花香。 她竖起中指:“看没看过小说?土鳖,天凉王破的道理懂不懂?” “你当我爸死了吗?” “我爸是我妈的狗!你信不信他咬你!” 姜南晚:“?” 祈斯年:“?” 氛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破坏了。 没有给别人无语的时间,祈愿回头,偷偷掐了祈斯年一把。 “你说话啊!你长嘴是用来闭上的吗!” “舔狗就要有当舔狗的觉悟!” “你说话啊……” 姜南晚听得见这些话,她没有打断,或许,她仍有期待。 只可惜,祈斯年没有。 于是她慢慢收回手,姿态冷傲的看向姜老夫人。 该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抽到一半的手,突然被人用力握住,冰冷,宽厚,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 姜南晚瞬间抬头。 “为什么做不到。” 祈斯年冷峻的侧颜依旧俊美深邃,过去多年,除了多出的那几分阴沉和苍白,又仿佛与当初毫无差别。 “她是我的妻子,是我祈斯年此生挚爱,更是祈家永恒不变的女主人。” “所以我绝不允许。” “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折辱她——永远。” 第七十八章 还捏! 除了祈愿死不要脸,非要挖掘人家心里的小秘密以外。 没有人知道。 比如此时此刻,哑巴说话,在扬众人,反应也各不相同。 姜南晚眼神里的是震惊,不解。 而祈听澜则是错愕,就连祈近寒也沉默了。 只有祈愿,她蹦起来嘲讽,只恨不得把中指竖到人家脸上去。 “听见没,听见没有!” “我爸就要咬你了,你等着吧,你完蛋了!” “没关系哒,只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而已,又不是没命了,反正你烂命一条,挺挺就到头了。” “回去就买个海景房吧,心情好的时候能看,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跳,一房两用,多实惠啊!” “大家都是亲戚,以后难过了一定要多打电话回来,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祈愿越说越来劲,她又脱下脚上另一只拖鞋,刚准备再上去大干一扬的时候。 姜南晚拎住了她的后脖领。 “好了,已经够了。” 姜南晚提高音量,吩咐走廊处避开主人家事的林管家。 “送客。” 至少现在,姜南晚不想跟她们再纠缠下去。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忽然说:“跟我上来。” 清理不速之客,林管家是有自己一套的。 尚且还要留情面的就半推半请的送出去,而完全不需要留情面的,就捂住嘴拖出去。 祈斯年还停在原地,可姜南晚却已经上楼了。 她站在二楼,侧身回眸的等他。 关于她爸妈的爱情路,祈愿比谁都着急。 守护,主播求守护! 祈愿现在理解了,理解她爹她妈的恨海情天了。 你俩爱怎样就怎样,但是关于守护亲爹妈cp这件事。 祈愿是cp毒唯。 谁拆谁死! 你俩给我爱,给我狠狠爱! 老娘后半生好日子全在你俩身上了! 给我长嘴啊! “祈斯年,别说你亲爱的女儿不仁义,我最后帮你一次!” 祈愿招了招手,示意他弯腰。 祈斯年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是看懂什么意思没。 祈愿:“……” “把你脑袋上左右两边的把手凑过来。” 祈斯年皱眉,他在祈愿的催促下终于慢慢弯腰。 “我跟你说……” 祈近寒也很好奇,他也很想知道能让姜南晚不生气的办法。 他竖起耳朵,什么都没听着。 祈愿说完,就又举起手,重重拍了下祈斯年的背:“行了,你去吧!” 祈斯年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女儿脑回路不正常的事。 也忘记了傻子的话信不得这件事。 而在他垂眸犹豫不语时,祈愿弯了弯眼角,语气很真诚的说: “祈斯年,你帅爆了。” 祈近寒是真的很好奇祈愿都和祈斯年说了什么。 他憋了又憋,没好意思问。 直到祈听澜想走的时候,今天活动量格外大的祈愿却突然叫住了他。 “大哥,好心人,你莫走!” 祈听澜看向她,随后便见祈愿像僵尸一样跳到沙发前,然后又啪叽一下倒上去了。 “捏捏肩,胳膊疼。” 祈听澜:“……”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祈听澜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丝毫不觉得亲哥低眉顺眼的给自己揉肩这种事有什么不对。 祈愿瞥了一眼那边的祈近寒,见他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祈愿大王现在心情不错,所以还有耐心逗逗他。 “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祈近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二楼,他还是没忍住问:“你对父亲…说了什么?” 祈愿挑眉:“想知道?” 祈近寒:“……” 好奇心短暂压过理智,他点头:“快点告诉我。” 祈愿闻言,晃了晃腿。 “来给你亲爱的好妹妹我捏捏腿。” 祈近寒:“?” 他几乎是马上就想拒绝,而且还习惯性的想反驳嘲讽拒绝三件套安排上。 但嘴才张了一半,鼓动的好奇心继续作祟,祈近寒咬了咬牙,还是选择走过来。 祈近寒:不理解,但妥协。 于是祈公馆中,就呈现了诡异的一幕。 祈愿像没骨头一样的瘫在沙发上,后面大哥揉着肩,前面二哥捏着腿。 短短几个月,祈愿大王在祈公馆中的地位翻天覆地。 而这些不靠别的,全靠祈家三父子人老实,话不多。 也全靠祈愿人小,实话不多。 家庭地位这一块。 怎么说呢,人生,易如反掌啊~ 祈近寒咬着牙捏了半天,他终于看不下去祈愿这颓废躺平的咸鱼模样了。 “够了吧!能说了吧!” 祈愿大魔王邪魅一笑,内心挥舞小皮鞭,随时准备抽晕祈近寒。 “我不告诉你~” 祈近寒:“?”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都黑了:“你敢骗我!” 祈愿点了点头,看着他的眼神毫不心虚。“我只说让你捏捏腿,又没说你捏了我就告诉你。” 祈近寒哽住了。 因为他发现祈愿说的好像是真的,她确实没说捏了就告诉自己这种话。 祈愿朝他竖起大拇指。 “一直被我骗,你也是很有毅力了,佩服佩服。”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祈愿这人不能信,她说的话没一句靠谱的! “你爱说不说!你以为我很想知道吗!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祈近寒气的原地转了两圈。 他一生气就很想砸东西,包括现在也是,他左右扫视了一圈。 花瓶,会砸死人。 茶杯,脑袋开瓢。 最后祈近寒实在是没招了,他抽起旁边的沙发靠枕。 “ber,等会!” 祈愿举起手,连忙出声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祈愿坐直了身体,她看了看祁近寒,又看了看后面的祈听澜。 “这样吧,今天咱仨坐在这,你俩心里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提出来,尽情发言!” 她良心发现了? 终于想悔过了? 祈近寒狐疑的看着她,没敢接话,他先是看了眼祈听澜。 还捏!说话啊! 祈听澜停住手,他语气平淡的把自己的想法全阐述了一遍。 “以后可以不要让我揉肩捏腿吗,我不习惯伺候别人。” 祈听澜都说完了,祈近寒还是很警惕。 直到扬面安静几秒,祈愿抬起头:“说完了?” 祈听澜应了声。 祈愿瞬间就变脸了。 “big胆!一会我就把你们全都暗杀了,竟敢对皇帝不满!赐死,全部赐死!” 下一秒,柔软的沙发靠垫就整个扣到了祈愿脸上。 “滚啊!” 祈近寒气的又在原地转了两圈。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祈愿被他砸了这一下,虽说不痛不痒,但她实在懒得起来了。 她埋在靠垫下面,还在声音闷闷的喊:“趁寡人不备面刺寡人者,处极刑!极刑!” 祈近寒懒得搭理她了。 他再上祈愿的当,他就是狗! 神经病,简直没有正常人嘛! 他转身,刚准备要走,却在路过祈听澜时,看到了他手上的动作。 祈近寒崩溃了。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给了自己大哥一下。 “还捏!” 第七十九章 祈有此理 而陪她一起在家躺着的,还有全校几千号学生。 校长给出的理由很合理,学校墙面开裂,正逢周六日,重新粉刷,重画操扬跑道,结果施工失误,工期延长。 不知道原因的学生家长虽然偷偷骂娘,但为了孩子的健康考虑,还是认了。 那天闹完一扬后,祈斯年和姜南晚都说啥了,祈愿不知道,但是别的事她看得到结果。 两件事,一好一坏。 坏消息就是,祈愿还得回去上学。 从逻辑和舆论方面考虑,姜南晚捡了祈斯年这个烂摊子。 育国被整个大洗牌。 校方董事会的第一股东,从最开始的注资1.5亿的乔家,变成了姜南晚。 校导主任被无责辞退,好几个老师也被育国调走。 就连自诩聪明坐山观虎斗的校长,也因为神仙斗法而遭了殃。 因前任校长对校风校纪不作为,所以新任校长走马上任。 偏偏还很巧,新校长刚刚好还跟林管家沾点亲,带点故。 你看这事闹的。 而好消息就是,祈愿在家里躺平的第三天,姜老夫人就又闹上了门。 这次可没人惯着她。 因为有动手前科,走廊上的安保人员个个严阵以待,就连林管家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姜南晚身边。 姜老夫人张嘴就是谴责姜南晚,骂她心黑手狠。 祈愿趴在二楼的围栏上,刚听第一句,眼睛就美滋滋的眯起来了。 姜老夫人痛斥姜南晚,不念亲情,怀恨在心,嫉妒妹妹,所以才会对自己亲妹妹下手,非要逼得她家破人亡不可。 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就是姜宝和李青青倒大霉了。 从今往后,什么几千万的珠宝,几百亿的生意,算是跟她们彻底没关系喽~ 姜南晚言出必行。 她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逼的自己亲妹妹家破人亡,无处可依。 但如果非要较真算起来,祈愿觉得她妈简直无辜死了。 毕竟姜宝老公要和她离婚,那是人家自己的私事,那别人能说什么啊! 还有公司的问题,家里产业经营不善,那是个人能力问题,是公事。 怎么能什么都怪她妈呢! 这和她家有什么关系?那是一丁点都不沾边啊! 她们家可是大大滴良民啊! 而另一件好事就是,李青青也被育国劝退了,并成功达成入学时间最短的学生头衔。 也是很抽象了。 上线就送十八抽,领取完又灰溜溜的下线了。 你说她图啥呢。 反正祈愿是不懂,后续的事祈愿也没关注,反倒是姜南晚来问了她一嘴。 大概意思就是,如果祈愿不想继续在育国待着,京市好的学校还有很多,总比局面在这僵着要好很多。 毕竟祈家注资,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很官方,很准确的词来形容,那就是——“政治平衡。” 乔妗婉不可能被劝退,祈愿更不可能。 所以无非就是谁不想计较,主动退一步的道理罢了。 祈愿当然不可能退那一步。 因为她终于发现了,乔妗婉这人就是欠抽。 你抽她一顿,她消停两天,你再抽她两下,她再消停两天。 和程榭一样,俩人刚好凑一对艾慕cp。 所以如果现阶段不能像解决李青青一样解决乔妗婉,那祈愿就盯着她。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在家是团宠,那祈愿在家还是皇帝呢。 不就是搞事情嘛,谁不会呀。 以后她就把乔妗婉放在身边当个陀螺,有事没事抽一下。 至于她能不能受不了,那不在祈愿的考虑范围内。 受不了就和李青青一样捂着通红的小脸蛋滚蛋呀~ 虽然女人的眼泪作为下酒菜,对祈愿来说辛辣了些。 但如果是贱人的话,祈愿看着她的眼泪能下三碗饭。 又是一天晴。 早上七点十五分,祈愿从卧室里推开房门,林管家依旧如常出现在卧室门口。 “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 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开始理解公鸡,早起然后尖叫。 吃完早餐,一桌子人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摆烂的摆烂,也算是各司其职。 临走前,祈愿听到餐桌上祈斯年突然对姜南晚说:“这次合作……” 姜南晚动作一顿。 她抬眸望向祈斯年,难得没有冷硬的撂下一句向来如此。 “公司的事很多,这次合作利益牵扯很大。”姜南晚话音顿住,像在犹豫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那就我来吧。” 祈斯年声音轻轻,他看向姜南晚,忽然说:“这么多年,对不起。” 姜南晚不语,她起身,捡起桌旁的金丝眼镜戴上。 姜南晚接过林管家递来的随身手提包。 祈斯年下意识站起身。 姜南晚脚步微顿,她忽的叹气,她回头,重新摘下了眉骨上的眼镜。 “嗯,听见了。” 走廊上,祈愿扒着门偷听。 磕到了磕到了,真夫妻果然好磕,如果能亲个嘴就更好了。 “喂,走不走?” 肩膀上突然搭了只手,祈愿耸了耸肩:“忙着呢,别烦。” 祈近寒皱眉:“车等着你呢!” 祈愿都快烦死他了:“又没坐你的车,一边去去。” 祈听澜:“?” 他被气笑了一瞬,不过他也没和祈愿争辩,祈近寒扯着嗓子,突然对着餐厅里大喊一声: “妈——!” 祈愿瞬间回头去捂他的嘴。 “你玩不起!” 祈近寒也学着她的样子竖中指。 “你走不走?” 祈愿快气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祈近寒会玩这招。 她一边跑路,一边指着祈近寒气的说不出话。 祈近寒眼神得意。 “你看啊,你接着看啊。” 祈愿当时就停在那了,她气的直接给了祈近寒一下。“看不起谁啊!” “我是皇帝,这天底下还有我祈愿大王不敢的事吗!” 祈愿转身:“看就看!” 下一秒,姜南晚正好拎着包从餐厅走出来。 祈愿:“……” 祈愿又转回去了。 “我下次再看。” 祈愿给自己找了个十分违心的借口。 “要迟到了,我爱上学。” 二十分钟后,祈愿到了学校,她按部就班的给宿怀带了早餐,又咬牙切齿的走进教学楼。 快走到班级门口的时候,正撞上刚吃完早餐的王老师。 他笑眯眯的打招呼:“怎么了大早上表情这么不好?” 祈愿扭头,双手合十。 “老师,我不想上课了,要不你请假吧。” 王老师:“?” 他表情瞬间变了,他上下打量着祈愿。 他就没听过自己不想上课,让老师请假的。 谁来评评理,这人言否? 王老师一皱眉:“不行!我热爱我的职业,我请假,谁来浇灌祖国未来的花朵啊!” 祈愿生无可恋。 “老师,你浇的是百草枯!” 王老师:“……” 祈有此理,胡说八道! 第八十章 章节名今天又请假 祈愿坐在书桌前,她低着头缩在课桌底下偷偷和此生挚爱约会。 屏幕亮度不高,在白天刚刚好。 祈愿玩俄罗斯方块玩的正津津有味,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卧槽!” 祈愿吓了一跳,之前上学带手机被支配的恐惧感再次降临。 祈愿一扭头,就看见程榭站在自己面前,旁边还跟着个不太重要的赵卿尘。 祈愿松了口气,但心里的不解却更多了。 她就不明白了,前后桌的距离,有话非得站起来说吗?神经病吧! 祈愿翻了个白眼。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程榭指了指身后的赵卿尘,表情也有点无语。 “虽然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但是他要当你小弟,可能他家里也有什么烦人的哥哥弟弟要解决吧。” 祈愿挠了挠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啥?” 程榭眉头一皱,他真的以为祈愿没听清,甚至还凑近了些,大声道: “我说——!” 话还没说完,两只手就同时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 程榭瞪大了眼,就快咬人了。 赵卿尘捂他的嘴,是因为没必要现在就昭告天下他给人家当小弟的事。 毕竟以后万一要是谋朝篡位,被人知道了他就不忠义了! 而祈愿,则纯粹是觉得他脑子有病。 什么好事吗?这么大声干什么! 祈愿左右扫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恨铁不成钢的提醒他。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程榭的嘴都被这俩人一人一下给打红了,他幽怨的看了眼祈愿。 程榭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行,我才懒得管呢,你俩真烦人!” 祈愿把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颇有些不耐的开口: “行了,小嘴巴——。” 程榭闭嘴了。 见状,赵卿尘瞬间更佩服自己的决策了。 果然东国文化博大精深。 他决定忍辱负重,先在祈愿手底下当小弟这件事果然没做错! 赵卿尘默默在心里肯定了自己一下。 “祈愿,我要当你小弟,你这什么流程?” 赵卿尘仔细回忆了下自己的知识储备,他挠头问道: “我要先拜码头吗?” 祈愿:“?” 程榭:“?” 实在是太抽象了。 祈愿扭头,竟然破天荒的和程榭对视了一眼。 两人无声交流,在这瞬间,都纷纷确认了对方眼里的疑问。 祈愿:哪来的弱智? 程榭:哪来的土鳖? 祈愿挠了挠头,总感觉自己有点要长脑子了。 “不是,小弟这事咱们先放一边。” 祈愿表情严肃:“有没有先去医院看过?” 赵卿尘:“看什么?” 祈愿用手指在自己太阳穴旁边绕了绕:“你这里,有没有问题?” 赵卿尘听明白了。 他瞬间反问:“你骂我!你看不起我?!” 祈愿:“……”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行。” 赵卿尘沉默了,他咬了咬后槽牙,又想到自己刚转学过来就旁观的腥风血雨。 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给你当小弟,绝对比他当的好!” 突然被人指到,程榭人都懵了,他不明白,小弟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 这也要抢?! 对方意志坚定,祈愿也没办法了。 她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善良的人,她当然要助力每个孩子的梦想。 “来吧,请阐述你的入职宣言。” 这是要盘问家族实力,和过去的历史吗? 这就是京市吗! 果然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卧虎藏龙,凶险万分! 赵卿尘一张小脸上表情严肃,他眯起眼睛,嘴巴一开一合,全都是虎狼之词。 “我家从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那一辈开始就不是个好东西!我也不是个好东西!” 听见他的话,祈愿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了。 ——什么鬼啊! “你收我当小弟,我以后就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 祈愿欲言又止。 她张了张嘴,又沉默了,周而复始。 最后,她站起身,拍了拍赵卿尘的肩膀。 “孩子,你无敌了。” 脑残电影害死人,好好的一个孩子,就硬生生给荼毒成弱智了。 祈愿现在觉得,程榭和乔妗婉不像官配,他和赵卿尘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简直就是傻子大哥给二弟开门,蠢到家了。 绝,良配啊! …… 祈公馆内。 燃烧的壁炉火光温暖,上好的木材在火中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祈愿裹着毛绒睡衣,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香,而在她肚子旁边,还窝了一只皮毛油亮顺滑的黑猫。 京市的冬天很冷,尤其是年关要下雪的时候。 祈近寒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祈愿套着个抽象的老鼠连体睡衣,四仰八叉的陷在沙发上睡的香喷喷。 就很诡异你知道吗? 祁近寒屁股才刚挨着沙发,隐隐约约的,他就听见祈愿好像在说什么梦话。 他下意识竖起耳朵。 听不太清楚,但又很好奇。 于是他悄悄起身,凑到祈愿身边去光明正大的偷听。 叽里咕噜说点什么玩意? 然而下一秒,睡梦中的祈愿突然一个左勾拳。 “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祈近寒没来得及躲,正好被祈愿打了个正着。 他下意识转身,可祈愿却又马上接了个右蹬腿。 祈近寒捂着屁股,气的要命。 她到底是装睡还是真睡啊! 哪有人连睡觉的时候都不忘动手动脚的! 她是战神转世是吧! 他气的抽起一个抱枕就砸在祈愿脸上。 “还睡!” 祈愿猛的从梦中惊醒,她嗖的一下窜起来,左右摆头的大喊: “我没偷看!我没偷看男大学生洗澡!” 祈近寒:“……” 他眼神复杂,当时就连生气都忘了。 而祈愿这边惊醒,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刚想张嘴,口水就差点下来了。 祈愿闭嘴。 她瞪着祈近寒,质问道:“你干嘛!你要谋杀啊!” 祈近寒眼神依旧复杂。 他抱着胳膊说:“你偷看人家洗澡,你踹我干什么!” 祈愿:“……”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一半,就是你这个狗东西突然跑出来给她拖走吧? 祈愿叉着腰站在沙发上,人小小的,但声音大大的。 “风油精喝多了吧你,净说风凉话。” 祈愿揪了揪脑袋上的老鼠鼻子。“这也就是我刚放假,心情好,懒得骂你。” 倒反天罡! 祈近寒张嘴,刚想跟她好好分辨分辨这事到底谁对谁错。 然而下一秒。 祈愿站在沙发上,像中邪了一样对他比手势。 “退!退!退!” 祈近寒:“……” 这个家他真的要待不下去了。 根本全都是精神病嘛! 祈斯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祈愿和祈听澜你追我赶,喊打喊杀的喧嚣一幕。 他随手将脱下来骆马绒大衣递给佣人。 他还没说话,祈愿就先看见了他的人。 然后祈斯年就又看见,一只会跑会动绿色大老鼠窜到他面前。 “祈斯年,给我咬他!” 祈斯年掀起眼皮,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那表情仿佛在问:你说什么? 祈愿躲在男人身后,看着祈近寒气的直咬牙又不敢冲过来的样子,她邪魅一笑。 “世子之争,向来如此。” “有本事你过来啊,过来啊!” 祈斯年沉默的抿唇,他显然不太想掺和到这两兄妹的战争中。 于是祈斯年毫不犹豫的转身,上楼,全然忽视了身后祈愿的哀嚎。 “老爸!你莫走!” 这次轮到祁近寒得意了。 “他走到祈愿面前:“我过来了,然后呢?” 祈愿:“……” 祈愿指了指他,放下狠话:“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祈愿一边说,一边转身上楼。 “你有本事就在这等着我!” 祈近寒根本不带怕的。 他站在原地,面带嘲讽的等了祈愿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终于,反应过来不对的祈近寒追上楼,而等待他的,是祈愿卧室反锁紧闭的房门。 祈近寒怒了:“你又耍我!” 卧室里,祈愿倒在床上,已经再次进入梦乡。 谁理他,惹毛了祈近寒,那就让他一直等着吧。 反正等着等着,他自己就气消了。 祈愿大王曰:智取。 小小祈近寒,拿捏~ 第八十一章 新年特辑1 这是祈愿穿来后的第一个新年,她很忙。 大年三十当天,祈愿起了个大早。 她非常配合新年氛围的给自己整了身红色大老鼠的连体睡衣。 同时还不忘给几个月就胖到快十斤的大王也选一件红色的小袄子。 戴上帽子,超绝老鼠人出门,祈愿大摇大摆,走路带风。 下楼看见林管家手里捧着两条红红的东西,祈愿叫住了他:“管家伯伯。” 林管家回头微笑:“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祈愿跑过去,怀里的大黑猫懒洋洋的撅着屁股,一动不动。 “你是要去贴对联吗?” 林管家依旧在微笑点头:“是的,今年的对联是老先生亲自写的。” 茶桌处,祈老太爷吹着热茶,他放下毛笔,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淡然模样。 “是吗?我看看!” 祈愿说完,林管家就展开了对联。 就算祈愿不懂欣赏书法,但看红色对联上的金色笔触,还有笔锋行云流水的步骤…… 看不懂! 祈愿挠了挠头,她当着祈老太爷的面直接就把对联给否了。 “不行,不合适,不好看!” 祈老太爷也没生气,他平和的喝着热茶,调侃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爷爷写给你啊。” 祈愿又挠了挠头。 几秒后,她表情坚定:“拿笔来!” 五分钟后,林管家吩咐佣人备了写对联的红纸和金墨。 正厅里的祈老太爷爷不喝茶了,他走过来,准备好好观赏祈愿的“大作”。 祈近寒抱着胳膊在另一边看热闹,祈听澜合上书,也将目光递了过来。 祈愿抬手撸起袖子,气沉丹田。 她接过笔,看上去倒颇有些煞有其事的感觉。 祈愿表情一凝,刷刷刷的就在对联上写了起来。 而随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落下,祈老太爷表情一变,转着珠串露出了看不懂的神情。 而祈近寒也慢慢皱眉,表情复杂。 最后,祈愿放下笔,她重新做了个气沉丹田的手势,感慨道: “从今天开始,又一个书法大家横空出世啊……” 祈近寒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戳穿:“横空出世给人笑话是吧?” “你这写的什么呀?” 祈愿果断瞪了他一眼:“你什么眼光,懂不懂欣赏!” 祈愿拉起对联,就开始自信展示。 上联:打倒傻逼,拒绝内耗。 下联:努力雄起,远离神经。 横批:妈的快滚! 众人:“……” 祈愿拍了拍手,满脸自信的递给林管家:“快去贴上!” 在祈家从业多年,林管家第一次对主人家的话持保留怀疑意见。 他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笑眯眯的祈老太爷,祈鹤连眯着眼,也支持的点了点头。 林管家:“……” 他转身,犹豫几秒,最后他抬了抬头,无奈道:“来人。” 写完对联,祈愿觉得自己简直榨干了所有的脑神经。 她呼了口气,感慨的说:“好累,果然艺术就是耗费心血啊~” 祈近寒眼神嫌弃:“艺术?艺术在哪?我只看到了一个土匪在骂人。” 祈愿:“骂的就是你哈。” 祈近寒:“?” 祈愿帽子一扣,只露出一个抽象的老鼠脑袋对着他。 “不骂你,真让你幸福上了咋整?” “别管我了,我就要这么刻薄的过一辈子。” “对皇帝不爽是正常的。” “毕竟朕乃天子,就是要承受的比一般人多一些。” “退下吧,乱臣贼子!” 祈近寒:“……” 哪里来的傻叉皇帝,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了,她怎么还不死? 祈愿叽里咕噜的骂完,就转头又去找不知道被自己扔到哪里去的大猫。 “大王,大王您在哪?” “大王快跟小的回去吧,我给你剥葡萄吃~” 祈愿转了几圈,怒了。 她确实有耐心,但仅仅只有一点点。 沙发上,祈听澜低头看了眼窝在自己腿边睡觉的黑猫。 他沉默两秒,又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祈愿翻箱倒柜,在偌大的客厅里转了一圈,却连一根猫毛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是,哪去了!” 后面,祈听澜扯了扯领口。 祈愿快要抓狂了,她甚至还踹了一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祈近寒。 “你看什么看!找啊!” 祈近寒也怒了,他大声骂道:“谁知道你那个破猫窝哪去了,黑的跟煤炭似的,我上哪找去!” 祈听澜挠了挠脖子。 祈愿掐着腰反驳他:“什么煤炭啊!懂不懂什么叫放外面三秒无!” 祈听澜又挠了挠。 最后,祈愿摆了摆手,放弃了。 “算了,我跟你这种无猫一族说不清的,我自己找!” 祈愿一回头,却看见那边坐在单人沙发椅上看书的祈听澜动作莫名有些诡异。 他翻一页,挠一挠。 再翻一页,扯一扯。 祈愿:“?” 她狐疑的走过去。 果然!祈听澜的黑裤子旁边,现在正蜷缩了只睡的直打呼的大黑猫。 祈愿拍掉祈听澜的书。 “还看!你都没发现自己有一点死了吗!” 祈听澜抬眼,他看着祈愿,在家里也穿着得体矜贵的少年肤色白皙,不管怎么看,都像个尚未长成的斯文贵公子。 但现在,这个贵公子顶着一张冷淡又毫无波澜的脸,就那么时不时的挠一挠。 祈愿:“……” 祈听澜声音平淡:“我有点窒息。” 祈愿崩溃了,她抓狂的抱住自己的头:“吃药啊!” 大王丝毫不知自己在睡梦中差点达成双杀战绩。 它只知道自己旁边突然有人动了,它动了动耳朵,丝毫觉得有点吵,就眯着眼看向了祈愿的方向。 人,鬼叫什么? 祈听澜坐过的沙发很快被人搬出去清理,佣人们有条不紊的吸走猫毛,又全面消毒,换新的垫子。 祈听澜换了衣服,又非常熟练的接过药瓶,不喝水一口吞。 一个小时后,他脖子上的红和呼吸略微困难的症状全都褪了下去。 祈愿抱着猫,非常命苦的站在他五米远的地方。 祈愿无话可说,因为她刚才差一点就达成了新年新成就。 大年夜,谋杀亲哥。 恐怖猫毛,一命速通。 第八十二章 新年特辑2 大多都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安静的听着碗碟相碰的声音,沉默又冷淡的吃完不算年夜饭的年夜饭。 如果祈老太爷不在的时候,祈公馆里甚至连表面的热闹都没有。 但是今年,家里多了个皇帝。 祈愿大王很期待过年,也很喜欢过年。 刚到晚上,厨师和佣人忙的头脚倒悬,林管家也难得有坐下的时候。 祈斯年和姜南晚也分别从书房和画室里出来了。 祈愿窜在沙发中间,精力旺盛的简直不像一个刚上十岁的小女孩。 “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妈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祝爸爸天天开心,不再emo!” “祝大哥学业有成,越来越帅!” 祈愿谄媚的九十度鞠躬,抬手:“谢谢惠顾,红包拿来!” 众人:“……” 东国的习俗,过年的时候,晚辈就是要给长辈拜年的。 但是在今年以前,祈公馆其实不太流行这个习俗。 除了祈鹤连,谁也没有早做准备。 姜南晚最先反应过来,她挽了挽头发。“明天,我让助理把新拍的古董皇冠送到你那里,便算是红包了。” 祈愿眼前一亮,她点头如捣蒜,连腰都塌下去了。 “妈妈,你是我的神!” 说完,祈愿转头,看向了旁边的祈斯年。 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祈斯年抬头,沉默片刻。 “我吩咐人去拍。” 祈愿脸上笑容一僵:“拍什么?” 祈斯年:“皇冠。” 祈愿:“……” 她双手合十,搓了搓:“咱们这边,是真有让我登基的打算吗?” 祈斯年又沉默了。 似乎也觉出些敷衍,祈斯年想了想,便又改口道:“那就项链。” 有了王冠,总要有相配的项链,才算相得益彰。 但祈愿却没想这些。 也行,反正都是钱嘛。 祈愿只犹豫了半秒,就美滋滋的接受了。 “也行,老爸,你也是我的神!” 最后转向祈鹤连的时候,祈愿的人已经快窝到地上去了。 她苍蝇搓手。 祈老太爷面带神秘微笑,他默默举起两根手指。 “二斤。” 祈愿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祈老太爷就眯着眼笑着又道: “黄金。” 祈愿扑通一下就给他跪了! “我伟大的爷爷!你!才是唯一的真神!” 成神三秒又迅速陨落的姜南晚和祈斯年对视一秒。 纷纷沉默了。 祈愿没出息的样子虽然有些跳脱,但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冰冷空旷的祈公馆,在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渲染下,也逐渐变得温馨热闹了起来。 祈近寒没等到祈愿给他拜年,也没等到祈愿跟他要红包。 他表面镇定,但看着祈愿拜了一圈,甚至连林管家都捞到了两句奉承话,终于,他坐不住了。 “喂!不用给我拜年的吗?” 他都等半天了,就等着看祈愿讨好他的样子呢! “你?” 祈愿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祈近寒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我!” 祈愿:“……” 她嘴角抽搐,最后,她走到祈近寒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活着就好。” 祁近寒:“?”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表情变了又变,几次想张嘴,又沉默的闭上了。 他是真的很想和祈愿大吵一架,但此刻的氛围,又好像不太适合他和祈愿进行一扬生死决斗。 思来想去,实在没招了的祈近寒,只能在心里用一句东国古话来劝自己: 算了,大过年的。 拜完年,祈愿又闹着要看电视,只是她又没有在客厅里看见电视。 祈家这么有钱,怎么连个电视都没有? 然而祈愿的疑惑才刚问出口,林管家就仿佛凭空变出了一个遥控器。 他当着祈愿的面按了个按钮,下一秒,只放了个花瓶的方正岛台上,就慢慢伸出了一个电视。 祈愿:“?” 还特意藏起来? 咋滴,怕看啊?! 年夜饭还没有完全摆上桌,祈愿在看电视,祈家其他人就各喝各的茶,各看各的书。 祈老太爷在和林管家下棋,两人相对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家那个小儿子今天不是也过来了吗?怎么不带着他一起过来热闹热闹,反正都是过年,在哪不是过啊。” 林管家笑眯眯的点头:“他现在正心浮气躁,怕冲撞了少爷小姐们,不过老先生这么说,我等会叫他一起用饭就是了。” 祈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十四五岁的小娃娃,有些心气才是好的。” 没人生来就愿意当管家,这个年纪的少年,不够谦卑,不够妥帖也是正常的。 可林管家年纪大了,将来管不动,走不动了,若是他儿子愿意,将来接手他工作的,也还是头一份。 毕竟林管家从年轻的时候就在祈家工作了,他的父辈,连同他自己,都靠着祈家享用富贵。 自然而然,几十年的时间消磨下去,情谊自然也是有的。 所以林管家每逢年节,五年里至少有三年是在祈公馆一起过的。 尤其是祈老太爷在的时候,他也大多不会去缺席。 “老先生,先生夫人,可以用饭了。” 祈愿人生最积极的三件事,无非就是吃饭喝水睡大觉。 她早就饿了,现在一听开饭了,就马上双眼放光的爬起来了。 祈愿踮着脚兴奋的踏步。 “次饭次饭,我要次饭!” 然而她刚迈了一步,连体的睡衣就水灵灵的滑了拖鞋。 啪叽一下,祈愿out。 旁边应声而起的是祈近寒的嘲笑声。 祈愿:“……” 祈近寒这下可开心了,他刚才的一肚子火,现在也全都散干净了。 “哈哈哈,吃饭先祭拜,五体投地,你也是没谁了。” 祈愿脸埋在地上,内心默默流下一行屈辱的泪水。 祈近寒笑的实在太大声了,祈愿听的刺耳,她抬起手。 祈近寒直接闭眼。 “我看不见,你自己趴着吧。” 祈愿:“……” 手好痒,好想把祈近寒做成晴天娃娃,挂在祈公馆门口当吉祥物。 祈愿默默爬起来,偏偏祈近寒人都走远了,却又想起祈愿刚才的狼狈,就又忍不住大笑出声。 祈愿后槽牙咬的咯吱响。 她努力的忍耐,在心里反复的用东国的一句古话劝自己: 算了,大过年的。 祈愿揪着自己的老鼠耳朵往餐厅方向走。 她一边揪,一边走,一边偷偷在心里骂祈近寒这人真不是个东西。 而在转角后的走廊处,祈愿骂到一半,就迎面看见餐厅的门口还站了个陌生的少年。 身高抽条的年纪,少年身形纤长,面容轮廓也已初步固定,优越的骨相和不具有攻击性的五官让他看上去格外清俊柔和。 白衬衫,黑外衣。 他微微垂首,朝着祈愿打招呼。 “大小姐。” 祈愿挠了挠头,内心默默腹诽。 所以这算提前适应岗位吗? 第八十三章 新年特辑3 祈愿也不是个炮仗,见人就落脸色,张嘴就刻薄人。 她放下自己揪耳朵的手,虽然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谁了,但面上,她还是装着一副无辜不解的表情。 “你是谁呀,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这演技,奥斯卡能不能来给她颁个奖?很急,非常急。 虽说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他非但没有寻常孩子这个年纪的傲气。 他甚至态度端的很谦逊,丝毫没有嫌弃自己父亲给主人家做管家,而连带着自己也低眉顺眼的不满。 “大小姐,我是林管家的儿子,我叫林浣生,平时在m国上学,不常回来。” 林浣生的确没有什么不满或是不服,他也不觉得在主人家低眉顺眼,谦卑些会折损他的自尊心。 他知道轻重,也懂得感恩。 林家从祖父那一辈,不过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贫困户。 祖父进了祈宅,熬油似的到老,换了一家子的平安富贵。 他父亲从小就受祈家恩惠,学业,房产购置,娶妻生子,又生了他。 父母知足感恩,对他的教育也从不勉强,更没有迫着他未来给祈家卖命的意思。 他从小就不在生活上忧心,家里没有经商,亲近的亲戚也都个个攀着往上爬。 从小到大,昂贵又难进的学校,他进的轻轻松松,烧钱去留学,他家里也丝毫不觉得困难。 钱,安稳,甚至很多特权门路,也都是托着祈家的衣角才管用。 祈家从祖辈惠及至今,他知道,他家里能有今日,可不是一句低眉顺眼的伺候就能换来的。 “哦,这样啊。”祈愿笑眯眯的继续往前走。“吃饭了,吃饭吧。” 祈愿心情是真不错,不只是为着过年,还有她终于看见正常人了的感动。 人正常,没戏份,不作妖,难得一见的正常人。 多珍奇啊! 祈愿甚至感觉,林浣生在这个世界简直比大熊猫还稀有! 这可是正常人!正常人! 祈愿小腿捯饬的最快,她人都进餐厅了,后面的人才慢悠悠的赶来。 祈老太爷被林管家搀扶着,远远的看见林浣生就笑呵呵的称赞。 “嚯,长得真白净,像个出息的好孩子。”他拍了拍林管家的手。“以后不管什么门路,出息了就是好孩子。” 林浣生恭敬又礼貌的挂着笑。“谢谢老先生。” 餐厅里,祈愿早早的就坐到了位置上,她双手拿餐具,兴奋的看着餐桌上比平常还要丰盛很多的菜色。 十四个热盘,四个冷盘,不算甜食汤羹,一桌子琳琅满目,祈愿甚至觉得满汉全席,莫过如此。 有祈愿在场,气氛总不会冷场。 别管是啼笑皆非,还是生气无语,反正场上叽叽喳喳,旁观的人就不会觉得冷清。 你就说热没热闹就完了。 祈斯年身在其中,他淡着张脸,仿佛置身事外。 若是问他感触,那祈斯年也只会回答你,他觉得吵。 但他偏偏又像焊死在了这把沉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也没有起身上楼的意思。 “祈斯年!” 祈愿整个人就快嚣张到站在餐桌上了,她指着祈近寒,理直气壮,又非常理所当然的说: “你愣着干什么!给我咬他!” 祈斯年低眸,没有言语,也没有生气。 或许他早就习惯了祈愿没大没小,又满口胡言的发疯。 她没把自己当成一个世俗意义上的父亲,当然,好像也没有把他当一个世俗意义上的人。 否则她就不会叫自己去咬自己的亲儿子了。 祈老太爷上了年纪,人也比起从前松泛了不少,他也乐得热闹自在。 “哎呀,我这个小孙女真有活力啊,这要是让我来带,三天就得给我磋磨死。” 林管家:“……” 他笑呵呵的给祈老太爷夹菜:“大小姐,性子跳脱。” 他忙了半辈子,忙惯了,就算是坐着吃饭也会忍不住站起来忙活。 见状,祈老太爷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拍他:“你坐下,听得见话呢,还没老到那程度。” 林管家微笑说:“习惯了。” 被掀开盖子的鱼汤炊烟袅袅,餐厅灯光明亮,暖黄的蜡烛中和了冷色调的光,也将那一缕烟渲染出了几分柔光。 祈老太爷搓了搓手,他看着餐桌上难得团圆的画面,竟也觉出了几分和顺慈爱的气氛。 他下意识感慨: “果然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椅子上,祈愿拍桌而起。 “祈近寒!” 她不顾林管家和小林的阻拦,把筷子捏的跟刀一样。 “我杀了你!” 每到这个时候,好像每个东国人劝人的方式都一样。 林管家从中劝和:“大过年的,大过年的。” 祈愿气鼓鼓的:“刚才我没宰了你,是因为你没脸,所以我给你脸,放了你一马!” “但是你还敢嘲笑我,我摔跤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平地摔了!” “朕是天子!不是放马的!” 林浣生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祈愿一个没捏住就从自己眼前甩过去的筷子。 他平稳的放下,往旁边挪了挪。 祈愿越说越来劲,她当时就窜起来了。 “祈近寒!祈公馆门口互砍!砍不死你我跟你姓!” 祈近寒当然不可能怂她。 他也拍桌而起:“来就来!谁怕谁啊!我就怕你不敢来!” 祈听澜也往旁边挪了挪,他声线平淡,默默提醒。 “跟不跟你姓,她都姓祈。” 祈近寒:“……?” 他恼羞成怒:“要你管!我知道!” 过了十点,京市下雪了。 祈愿闲不下来,吃过了年夜饭,又和祈近寒吵了半天,她还不嫌累,又跑出去偷偷玩小烟火。 她裹得严严实实,趴在雪地里玩小摔炮和仙女棒。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东西也是她让林管家去买的。 小摔炮不响,祈愿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她猜测,可能是因为雪太厚了,没摔到地上所以才不响。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幕。 祈愿全身上下都毛茸茸的,吭哧吭哧的趴在雪地里刨雪。 跟小狗崽子似的。 祈近寒也是闲得慌,他偷偷从后面踢了她一脚。 “学狗刨坑呢?” 祈愿一个仙女棒就扔他脸上了。 “滚犊子!” 祈近寒这小一年来,也算是摸爬滚打,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 吃了这么多,傻子也都该吃饱了。 他嘲笑的把仙女棒丢回去。 “你看,又急。” 祈愿:“……” “感觉你是那种吵架吵不过,玩抽象又没天赋,每天要熬夜背梗,从别人那偷词的大沙比。” 祈愿眼神同情的看着他。 “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理解我身上的三大美好品格一样。” 祈近寒:“?” 还要不要脸了? “你哪来的美好品格?” 祈愿竖起手指:“我的三大美好品格,勇敢,高效,自省。” 祈近寒:“要脸吗?” 他理解不了自己,这很正常,毕竟皇帝的内心深不可测,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理解的。 所以祈愿也大发慈悲,贴心的为他讲解了一下。 “勇敢,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高效,现在就弄死你。” “自省,我怎么还没把你弄死!”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全部都该死!” 祈近寒:“……” 他看了祈愿一眼,随后退避三舍的转身回去。 “神经病。” 第八十四 新年特辑4 祈近寒回去的时候,祈听澜就站在玄关的廊下,他走过去,甚至还不忘提醒祈听澜。 “你离她远点,她脑子有病,等会她看见你又抽风。” 祈听澜看着他轻轻应了声,却没动。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祈近寒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想说话,又咽回去了。 “你——随便你!” 他说完就走了。 但是三秒后,他又转个弯回来了。 他气愤的谴责:“让你捏肩你就老实了!” 祈近寒又走了,这次没回来。 祈听澜被他无缘无故、劈头盖脸一顿谴责,就也有些沉默。 “大哥!” 祈愿在雪地里爬够了,她甩了甩雪,也不玩摔炮了。 祈听澜就看着她一路小跑到自己旁边,仰着头满脸神秘的说: “你别告诉别人,其实我给你偷偷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就只给你一个人准备了。” 祈听澜微微歪头,有些疑惑。 “你等着,站在此地不要动。” 祈愿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剩下心中疑惑的祈听澜一个人站在原地。 祈听澜:“……” 他沉默的,默默拢紧了身上的外套。 所以一定要在外面等吗? 十分钟后,祈愿回来了,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剩件红彤彤的老鼠睡衣。 “我回来啦~” 祈愿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懒得连动一下都不想动的大黑猫。 结合上文,祈听澜微微蹙眉,看向了祈愿,没懂她的意思。 新年礼物……是大王? 仿佛看懂了祈听澜的疑惑,祈愿掏了掏左边的兜,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然后祈听澜就看见,祈愿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剪过的红色塑料袋。 祈听澜:“?” 祈愿把袋子套在大王身上,又打了个结,做好一切后,就拎着大王的胳肢窝提到了祈听澜的面前。 老大一只黑猫,整只猫都变成了塑料袋,就剩两只眼睛和鼻孔露在外面。 大王情绪非常稳定,它和祈听澜四目相对。 祈听澜:“……” 光是这样还不够,祈愿伸出手,又在自己另一边兜掏了掏。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 下一秒,一个似曾相识的红色塑料袋,就被祈愿掏了出来。 她递给祈听澜:“快戴上,这可是你亲爱的好妹妹我为你特别定制的新年喜庆款。” 祈听澜动作僵硬的伸手,他表情复杂,看了几眼,终于还是没忍住问。 “一定要这样吗。” 祈愿眨了眨眼,又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 院子里的雪下的大。 风声簌簌,但还是藏不住塑料袋哗啦啦的声音。 几秒后,祈听澜脑袋上套了个大王同款的塑料袋。 他眼神淡淡,本与平时无异。 但因为脑袋上的塑料袋,他和大王四目相对时,竟不知为何,多出了一种命运相连的命苦感。 祈愿抱着猫:“好啦,现在你可以摸它了。” 祈听澜伸出手,摸了一下。 稀里哗啦。 他又摸了一下。 哗啦稀里。 祈听澜:“……” 他收回手,沉默一瞬,突然开口说:“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么喜欢猫。” 祈愿当时就惊了。 她肘击祈听澜:“不早说!” 大王的情绪真的很稳定,它被祈愿折腾了一回,也不跑不叫。 等身上的塑料袋被解开,它甩了甩脑袋,又甩着自己的尾巴,慢悠悠的回去了。 而祈听澜,也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脑袋上的塑料袋摘下来了。 才刚摘完塑料袋,祈听澜就听见祈愿叹了口气。 低头看去,便见祈愿蹲在地上,托着脑袋唉声叹气。 “本来还想着让你也体验一下撸猫的快乐……” 祈听澜抿了抿唇,他垂眸,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啊?什么为什么?” 祈愿抬头去看他,整个人简直就像一只缩起来的大老鼠。 祈听澜又沉默了下来。 最后,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祈听澜跟祈斯年一样,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 祈愿也是真的很愁。 因为说句实话,其实她还是很关心自己大哥的心理健康的。 憋到最后,刚接手祈家,破防喝药了。 她撑着下巴,直接套用万能公式。 “大哥,你是不是也想说,你不想要很多钱,你想要很多爱。” 祈听澜犹豫片刻。 见状,祈愿干脆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蹲过来。 祈听澜就蹲了过来。 祈愿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对我好,所以我就不骂你装货了!” 祈听澜眉间有细微的变化,他下意识的问:“我对你…好?” 祈愿表情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对啊,你给我揉肩,还给我捏腿,我每次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也不像祈近寒那个狗东西一样骂我。” “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顺顺利利的发了出去。 祈听澜垂眸抿唇,手却不自觉的扯了扯衣领。 “只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就很容易的得到了满足,甚至绞尽脑汁的想要去报答对方? 祈听澜不懂,他真的不懂。 “哎呀好啦,我知道你很感动~” 祈愿安慰的抱了抱他,简直快要把自己都先感动哭了。 “我不是说过吗,哥哥和妹妹之间就是这样的,你懂吗?” 祈愿发誓,如果祈听澜这次还说不懂,她就会马上掐祈听澜的脖子,把他脖子掐的跟筷子一样细。 然而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祈听澜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 “我有点窒息。” 祈愿:“?” 她扭头去看,就看见祈听澜默默的看着他,扯着衣领不停的挠挠挠。 祈愿崩溃了,她扯着嗓子大喊: “祈听澜!你给我转人工!” 祈公馆内,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十二点,兴奋折腾了一晚上的祈愿,终于美滋滋的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她摸出手机,愧疚的开始玩了起来。 大过年的,没能陪她最爱的手机,愧疚,她太愧疚了! 手机打开,还停留在她上一次打开手机的消息界面。 是祈愿在通讯方式上群发的新年快乐,现在都已经得到了反馈。 程榭的消息在最上面,他发的消息也和他本人一样神金。 程榭:你终于正常了。 程榭:但是看见你说这么正常的话,我觉得好不正常。 祈愿锐评: 脑子有病,下一个。 下面一条,是赵卿尘的。 赵卿尘:祝大哥新年快乐,龙马精神,万事如意,事事顺遂(抱拳) 祈愿表情复杂。 从哪复制的?都不先看一下的吗? 祈愿手机里没几个人,再往下就是宿怀了。 宿怀是回的最快的,所以他的消息也沉了底。 他只回了一句:谢谢,新年快乐。 但事情一旦有了参照物,才会把对比显得那么深刻。 祈愿突然有点很抽象的感动。 疯批大反派,竟然是最正常的。 十二点零五分。 宿怀那部已经有些旧了的手机上,重新跳出消息提醒。 完全黑暗的房间里透出一点光,他睁开眼,在屏幕光芒的映射下,他青蓝色的瞳孔也带着点野兽般的磷光感。 他打开手机,看到消息。 祈愿:期末道德与法治考了多少分? 宿怀:“……?” 宿怀忍不住皱眉,眼神中掠过思索的情绪。 一分钟后,祈愿的手机屏上弹出新消息。 宿怀:什么意思? 祈愿的手敲击屏幕,迅速敲出一行字——低于及格分,扣你的饭。 宿怀: ? 第八十五章 神级转场 早晨的七点过五分,祈公馆内的佣人有条不紊,各自忙碌着手里的事。 清晨明媚的光,照在男人一丝不苟的西装上,西装下的身形修长挺拔,比例极好。 他穿过七拐八绕的走廊,直到走进了正厅。 而短短的时间里,有许多穿着工作服的佣人从他身边路过,轻声打招呼。 “小林管家。” “小林管家,早上好。” “小林管家,这次送过来的葡萄不太新鲜,等下还需要再订吗?” 他脚步微顿,挽着手臂上的衣服和薄毯被他调换了个方向,他看向眼前人,微微蹙眉。 “什么时间该汇报什么样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你们现在最需要关心的,是早上应该完成的所有工作。” “先生和夫人最近公司事忙,大小姐上了高三以后,早课的时间也调整了。” 他的声线冷淡,语气清晰而平稳:“我再说一次,祈公馆内一切的时间调动,优先以大小姐的起居时间为核心。” “好的,小林管家。” 沟通结束,他再次转身,目不斜视的朝着祈公馆的二楼走去。 明亮温馨的卧室里,阳光很充裕的洒满了屋内的每个角落。 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堆了一地的玩偶和娃娃随意东歪西倒,床头不停震动的老鼠闹钟正乱叫着,而床上的人也似乎被吵的烦躁。 于是她掀翻被子,抱着枕头将两条白皙的大腿露了出来。 很轻的开门声响起。 林浣生走进卧室,他穿过乱中有序的小客厅,熟练的避开满地的玩偶。 他目不斜视,直直的走到床头将闹钟关掉。 随后,他抬起手,合身的西装将他手臂的所有弧度自然呈现。 薄毯被他披在了床上,而此刻他也终于转身,将忽略已久的视线落在了堆满昂贵公仔的床上。 “大小姐,该起床了。” 柔软的大床上,祈愿迷迷糊糊的意识终于勉强回归。 她伸出手,在枕边胡乱摸了摸。 林浣生十分自然的将五颜六色的手机递到她手中。 拿到手机,祈愿翻了个身,她又伸出手,像做仰卧起坐一样试图咸鱼翻身。 于是林浣生又伸出手,戴着丝绸白手套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他的手很稳,即便是有一个体重正常的人拽着他的手腕坐起来,但他整条手臂也还是纹丝不动。 祈愿挠了挠头,困得有一点死了。 “早上坏,小林。” 林浣生微微垂首:“好的。” 十五分钟后,双开门的卧室被人从里面推开,祈愿顶着凌乱的鸡窝头走了出来。 林浣生等在门口,在门开的那一刻,他低头,连弯腰的弧度都无可挑剔。 “早上好,大小姐。” 祈愿摆了摆手,“早上好,不好也行。” 林浣生全当没听见。 虽然彻底接手祈公馆才仅仅只有三个月,但他不仅将祈公馆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甚至对于祈愿大王的抽象思维,他也非常好的习惯,并且应对如流。 祈愿下楼去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人是齐的。 从卧室走到餐厅,这一路祈愿清醒了不少,等走到餐厅的时候,她早就完全精神了。 站在餐厅门口,祈愿清了清嗓子。 “oi——!你们亲爱的祈愿大王睡醒了!有没有感受到我的火热心情?” 餐厅内,众人习以为常,所以显得格外鸦雀无声。 碗碟轻轻相撞的声音静悄悄。 祈愿挠了挠头,有点困,有点懵。 祈愿拉开了个位置坐过去,又随手接过从左边递过来的筷子。 三秒后,她大声谴责: “你们冷暴力我,我要离家出走!” 祈愿一边吃饭一边念叨:“晚上不用给我留饭了,我不会回来了,当然了,如果有糖醋小排的话,那当我没说。” 众人:“……” 祈近寒最先接话,他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伸出手,在祈愿脑袋上捋了捋。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看看你搞的跟个女疯子似的。” 祈愿快饿嘎了,她的脑袋随着祈近寒的手劲晃来晃去,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越来越乱的脑袋。 她自然的将碗递给旁边的祈听澜,没说话,但祈听澜却很自然熟练的接过,并伸手舀了勺鱼汤。 祈愿饭都吃到一半,才终于发现餐桌上好像少了个人。 她嚼东西的动作戛然而止。 “爷爷呢?” 随手放下筷子,姜南晚一边用餐巾擦着嘴,一边低声应她:“和你外公出国钓鱼去了。” 祈愿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饭,忍不住吐槽。 “祈斯年,你回头告诉祈鹤连,多大人了,每天就知道到处跑,一点正事也没有。” 祈斯年脸上表情平淡,他缓缓将水杯推到姜南晚面前,抬头时声音很轻的应了。 九年过去,骨相优越,五官深邃的夫妻二人容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姜南晚依旧美丽,脸上没有任何的褶皱和斑驳。 祈斯年大致如此。 如果一定要说变化,那大概就是他也开始戴了眼镜。 细致的金丝镜框很好的藏起他眼尾很淡的,仿佛鱼尾般的细纹。 如果用祈愿的混账话来说。 那就是她老爸这人,年过四十,风韵犹存。 一顿早饭,祈愿被祈听澜伺候的舒舒服服,就差饭来张口了。 她脑袋晃来晃去,拿了祈听澜放在手边的眼镜自己戴上。 “大哥,多少度了?” 祈听澜语调平淡,比起当年尚且清亮的声线,进入成熟期的祈听澜声音尤为低沉醇厚。 “还好。” 祈愿把眼镜还给他:“好什么呀,我早就说过了,让你少看书,那都不是好东西!” “你看看,你这眼睛就是看书看坏的!” “不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 祈愿一边说,脑袋一边晃啊晃,晃啊晃…… 终于,她怒了。 “别他妈晃我了!” 祈愿拍桌而起,她猛的看向右边揉她脑袋揉了一早上的祈近寒。 “你没事干能不能去海边散散步?散完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祈愿捋了捋自己彻底乱成一团的头发,气的快炸了。 “你有病你就去精神病院好好治治,他妈的没事跑出来祸害什么社会!” 祈愿的脑袋顺不开了,他开心了。 祈近寒撑着桌面也懒得生气,他炫耀般的拢了下自己的长发。 看见他的动作,祈愿更生气了。 秀秀秀,天天就知道秀自己那两根破毛。 人家都是长相中性貌美的人才留长发。 你一个恨不得往两米窜,五大三粗的臭超雄留什么长发! 等会还要上学,再不把头发梳开她连学校都别想去了。 祈愿抱着脑袋离开餐桌,往小林的方向去。 路过祈近寒时,她越想越气。 “我杀了你!!!” 她一把薅住祈近寒的头发,祈近寒痛的大叫一声。 “松手!松手!” “疯婆子!你再不松手,我把你那个死猫的毛全都剃了。” 祈近寒生的高,一米九几,快要往两米奔的人了。 他和祈愿之间可差了几十厘米,为了不让自己的头皮那么痛,他只能弯着腰,疼的龇牙咧嘴。 “神经病,你把我头发弄成那样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你敢剃大王的毛,我就敢送你去出家!” 祈近寒是真的服了。 他被拽着头发,本来就使不上劲。 偏偏这死丫头又从小到大一股牛劲,也不知道每天背着他都吃点什么。 “疯婆子!” “神经病!” 最后,祈愿和他的头发都变成了疯婆子和神经病该有的状态。 祈听澜吃好了早餐,要出门去公司了,他往左,两个人就往左纠缠。 他再往右,两个人就往后扭打。 祈听澜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的问:“请问一下两位神经病和疯婆子,能让个路给我吗?” 祈愿:“……” 祈近寒:“……” 两人同时松手,两只孔雀终于想起了自己形象,分别背过身去整理发型。 祈近寒脸色难看:“这次先放过你!” 祈愿对着小林捧着的镜子梳头,她疼的龇牙咧嘴,却也不忘回怼。 “再哔哔,让你从户口本上除名。” 祈近寒:“?” “你真他妈恶毒!” 第八十六章 黛青(不是李青青) 现在除了她,已经没有其他人需要坐车被送着去上学了。 祈听澜二十三大学毕业,就直接跟着姜南晚进公司操盘。 祈近寒倒还没毕业,但他自己有车,手里也捏着点乱七八糟的事业。 除了祈愿这个苦逼的高三生一头扎进学校的苦海出不来以外,所有人都开心了,就剩她不开心。 祈愿怨气冲天,她现在觉得比起祈家其他人的心理健康,她好像更容易黑化。 她现在见人就想砍! 叮叮咚咚,祈愿的手机又响了几声。 祈愿不耐的低头看了看。 宿怀:比平时的时间晚了五分十四秒,你还没到。 宿怀:我先进去了。 这么多年,宿怀的早饭,基本一直都是祈愿给带的。 育国的教育非常全面。 从小学部到中学部,只要分数过线,就能直升另一座重点私立高中。 宿怀去年本来就该高考完,不需要再念高三的。 但是去年,他高考无故缺席,没有分数,所以只能复读重考。 要不然今年祈愿就解放了。 她没回消息,手指下滑,除了群聊以外,列表最新的消息就是程榭的了。 程榭:还有十分钟,你就要被老王念叨了,祝平安。 祈愿:你到学校了? 程榭秒回:不然呢。 祈愿:葡萄吃不吃,别说老大我不仁义,不想着你。 程榭:掉地上了? 祈愿:嗯,掉了仨。 程榭:给赵卿尘吧,我不吃。 祈愿也秒回:行。 祈愿最后还是迟到了,她到班级的时候,刚好和门口的王老师撞了个正着。 王老师板着脸:“怎么又迟到?” 说起来也愁,带祈愿几年,王老师明显见老。 好不容易熬出了头,送走了祈愿,结果一扭头,他高升了。 调到高中重点一班。 又成了祈愿的班主任。 高中三年,他觉得自己寿命都少说折了一半。 祈愿双手合十:“老师,你听我解释……” “哎呀好了好了!”王老师摆了摆手。“进去吧,快进去吧!” 他现在听祈愿多说一句话都头疼。 谁知道她那小嘴一张,就又巴拉巴拉的说点什么石破天惊的胡话。 他心脏受不了。 祈愿美滋滋的逃过一劫,她走进班,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就是她的。 上了高中以后,座位也从以前的单人,变成了双人同桌。 王老师也是会安排的。 两个并列第一的学霸,坐同桌。 而且宿怀人老实,不可能跟祈愿同流合污,更不可能起矛盾。 而为了不让程榭和赵卿尘打扰到别人学习,所以他俩也得是同桌。 但是他俩是同桌,就有可能打扰到前后桌学习。 所以干脆就扔到祈愿后面扎堆了。 非常用心,也非常图穷匕见。 祈愿随手将餐盒放在宿怀桌上。 宿怀默默接过,将餐盒放进书桌里,他抬头道谢。 靠窗的位置光线优越,宿怀青蓝色的瞳孔被光线刺激,便自然收缩的被照出清晰的瞳孔纹路。 他的异国血统在成年后,反而变得没有年幼时那么显眼了。 发色浓黑,肤色冷白。 除了不同于东国人的异色瞳孔,和深邃的眉眼外,他几乎像个彻头彻尾的东国人。 祈愿这边才坐下,刚掏出书,背后就被人捅了一下。 “不是说带葡萄吗?葡萄呢?” 程榭转了转刚才捅祈愿的笔。 身为男主,他的建模当然不能差,不只是好看,他的眼眸还很亮,不管笑不笑,都少年感十足。 然而祈愿没空欣赏男主的美貌,她连头都没回,只不耐烦的说: “路边喂狗了。” 程榭眉头一挑,他满脸震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声谴责。 “不是吧,你喂狗都不给赵卿尘吃?” 祈愿:“……” 她表情复杂,捏了捏手指警告的说:“小嘴巴——。” 旁边,赵卿尘伸手。 “啪!” 他用力的捂住程榭的嘴,只是下手没轻没重,一掌下去,程榭嘴都麻了。 “怎么跟老大说话呢。” 赵卿尘语速正常,普通话十分标准,极少会再有粤语普通话串着来的时候。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那,像你这种没大没小的小弟,都是套麻袋去沉海的。” 程榭黑着张脸,他一把甩掉赵卿尘的手。“你有毛病吧你!” “这么多年了,那些脑残的破片子就扔了吧!” 他揉了揉嘴,疼的忍不住嘶嘶哈哈。 “这么喜欢当狗,那葡萄真就应该喂你。” 祈愿快烦死他俩了。 她举起手,直接当面告黑状。 “老师,程榭和赵卿尘说他们俩想当狗。” 程榭:“?” 赵卿尘:“?” 其他人:玩这么花? 王老师的脸色也瞬间沉下去了。 他板着脸扫视尴尬握拳的两人:“想当狗出去当,这是学校,不是狗舍!” “好的,老师。” 第二排靠墙的位置,穿着校服的少女扭头,她看向祈愿的方向,眼白瞳黑的双眸微微发暗。 乔妗婉很漂亮,她冷着脸,眉眼发暗的看着祈愿,一言不发。 尤其是在看到程榭和赵卿尘分明吃瘪,却又敢怒不敢言的老实模样。 她暗暗握紧拳头。 “王老师!” 门口处在此时传来有人招呼的声音,王老师转头,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 “主任,这是?” 校主任笑容和煦:“这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新转来的学生,今天刚到。” 王老师了然的招了招手:“行,我知道了,我看着给她安排安排位置。” 小羊皮的鞋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声音不是清脆的。 祈愿闻声抬起头,就看见讲台上,王老师身边此时正站了个陌生的少女。 她穿着平整得体的校服,五官深邃而十分立体,耀眼的金发,将她的肤色衬的极白。 她在笑,却不掩饰自己的敷衍,那是非常假面疏离的笑。 眼眸转动,视线寸寸扫过。 最后目光定格,祈愿看见她的笑意更深,表情却无端带上了些挑衅。 就像剧毒的蛇,总是带着漂亮鲜艳的皮相。 “你们好,我叫…黛青。” 祈愿眉头一皱,连眼皮都跳了两下。 抛开别的先不谈,为什么黛青这个名字,她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有戏份?是配角? 不会又来了个不正常的吧? 祈愿下意识摸了摸手。 不妙啊,早上刚跟祈近寒干完仗,她这手现在还疼呢。 不妙,太不妙了。 第八十七章 我要洋人死! “黛青同学,你个子好像也不矮,这样,高雄你往后串一下,让黛青坐你的位置。” 王老师教书久了,且一直做祈愿的班主任,自从育国被祈家注资后,那股子贵族习气少了些。 至少在他的班级里,出身和家族不能代表全部。 父母,金钱,地位,在重点一班里被渐渐忽略。 而身高,成绩,视力,也决定了位置的前后和左右。 黛青目不斜视,她脚步平稳而轻慢,直到走到正准备让位置的少年面前。 她姿态自然且高傲,丝毫没有准备搭把手,或者是麻烦了别人的歉疚。 她就等着高雄把位置让出来,心安理得。 祈愿挠了挠头,始终想不起来她的名字为什么会给她一种耳熟的感觉。 这么多年,她对于剧情不能说忘,但至少在女主长大之前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小剧情,她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也和剧情一样,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大的起伏,这么多年她和乔妗婉虽说不对付,但也还是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黛…青?” 祈愿不自觉重复了一遍,答案好像到了嘴巴,即将呼之欲出,但偏偏就差那一瞬的灵光乍现。 “黛青.斯利嘉。” 宿怀突然开口:“她的西国姓氏,是斯利嘉。” 卧槽! 祈愿猛的一拍宿怀的大腿。 宿怀身体下意识因为痛感一缩,皱起眉。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这不女反派二号吗!原书里除自己以外,蹦哒的时间最长,最久,最会给女主使绊子的二号女反派! 毕竟原书里,如果说祈愿的作用,是负责有事没事蹦跶上去给女主打打脸,衬托她的幸福和荣耀。 那黛青,就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反派角色。 而宿怀会记得她的姓氏,也并不显得突兀。 因为她的家族,本就是从宿怀父族叛离出去,又逐渐势强的旧臣。 在原本的走向里,因为祈斯年断腿,祈家两兄弟越长越歪,支撑家族的姜南晚也渐渐力不从心,身体状况日下。 而乔家在女主这个小福星的影响下,和程家相互扶持,蒸蒸日上。 终于,取代祈家原本的位置,成为货真价实的顶流权贵。 这个时候,对照组能带来的反差感已经不够了。 身为女主,她的一生怎能平淡无波? 所以,这个时候二号女反派黛青就出场了。 她聪明,高傲,狠毒,在暗地里给女主和女主的家人使了不少绊子。 后期女主家里的几次大风波,也基本都是黛青造成的。 最后她的结局,当然也没有比原主好到哪里去。 家族弃子,联姻残废,虐待而死。 她死后,世界的走向已经到了大结局。 宿怀昙花一现,也为男女主的爱情之路,铺了最后一块砖石。 祈愿挠了挠头,终于全都想起来了。 你看这事闹的。 原来是反派二号啊。 她还以为又是主角团里还没出现的神经病呢。 也难怪黛青刚才那么看她呢。 这怎么不算“女反派”之间的惺惺相惜呢? 所以,黛青这么晚才出场,是王不见王,还是避她锋芒? 祈愿撅了撅嘴,一不小心又偷偷在心里玩了个烂梗。 无所谓了,不关她的事。 黛青爱怎么作就怎么作,只要不来搞她,她很喜闻乐见。 如有必要,祈愿还可以在乔妗婉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背后插刀。 都是顺手的事~ 反正这么多年,最决定性的原因,已经在她汲汲营营的努力下被更改了。 祈家没败落,甚至还因为祈斯年这两年争气,而更有底蕴和高度。 姜南晚还是很忙,祈家明面上也还是她做主的多些。 但不同的是,姜南晚的心结开了,她不必再束手束脚,反而大刀阔斧。 她不拘泥于祈家本就已经登峰造极的领域,反而在很多新的领域上涉足,且都牢牢掌握在手中。 她说白了,现在就算是女主的二哥再争气,研究八百个药也没用了。 根本无人在意。 这次你可以放心的终止实验,去接你亲爱的好妹妹了。 等程榭他老爹熬到头,程榭准备上位了,祈愿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收拾了乔家那一窝神经病。 到时候,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都没白来,都没白来嗷! 到时候都来她这领十八连抽再美美下线。 不用客气,谁让祈愿的十大美好品格之一,就是乐于助人呢。 想明白了,祈愿的心情又重新阳光灿烂了。 她看向因为自己手劲而忍不住微微摩擦着大腿的宿怀。 她好奇的问:“那你呢,小洋人?” 宿怀慢慢扭头,他看着祈愿,意思很明显。 说什么胡话呢? 祈愿:“我说你的洋名,你没有吗?” 宿怀当然有,那被生生划去,又沉默已久的名字,已有十年之久,再无人唤过。 包括他自己。 宿怀沉默片刻,终于,在祈愿催促的眼神中,他低声默念。 “西莫.奥罗拉。” 他的名字,在西国的语言中,有最言简意赅的诠释。 ——倾听,等待。 那是母亲赋予他的名字含义。 但她是个彻彻底底的东国人,她不知道,也丝毫未觉。 在更古老,更久远的时候。 西莫这个名字,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更隐晦,更黑暗的含义。 ——野心,死亡。 早课过后,上午的第一节课就开始了。 是祈愿最讨厌的外语课。 和其他的课不一样,外语是唯一一个祈愿就算学过八百遍,也还是很容易听不懂的课。 叽里咕噜的,烦死人了。 “祈愿,这段释义应该怎么解读?” 身为学霸,上课永远免不了被老师盘问。 祈愿沉默的起身,当着全班人的面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东式英语。 反正都是叽里咕噜的,她自己都听不懂,她就不信老师也听得懂! “好了,坐下吧。” 老师果然没听懂,但她还是娇嗔的看了一眼祈愿,埋怨的说。 “上次考试,你各科成绩除了作文都是满分,就只有外语被扣了十分,老师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等你下课午休了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好好补补。” 祈愿:“……” 听着身后程榭一个没忍住的嗤笑。 她欲哭无泪:“老师,还是不要麻烦你了……” 女老师摆了摆手:“不麻烦,老师相信你,争取下次考满分!” 祈愿:“……” 这多余的师生爱,谁要,快拿走! 祈愿生无可恋的坐下。 宿怀自然的将他写好的拆解笔记推到祈愿面前。 他没有错过祈愿命苦的表情。 就在他想把其中重点部分画圈的时候,祈愿握拳,咬牙切齿的开口。 “我要洋人死!” 宿怀:“?” 他掀起眼皮,看了祈愿一眼。 几秒后,他淡淡问道:“混血也要吗?” 第八十八章 真诚才是必杀技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终于能去餐厅吃饭,祈愿都快哭了。 早上光顾着和祈近寒吵架,饭都没吃几碗,就急着去学校上课。 每顿能吃三碗的祈愿大王觉得,现在就是来头牛,她也绝对吃不完。 贵族高中的餐厅宽敞明亮,尤其是光线最好的二楼,干净的方桌虽然是四人位,但如果挤一挤,就是十二个人也能坐得下。 赵卿尘很熟练的占了个靠窗的位置。 几分钟后,祈愿和程榭也各自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然后赵卿尘才准备去打饭,而临走之前,他甚至还不忘叮嘱程榭。 “别让那小洋人坐我的位置。” 赵卿尘是有洁癖的,但他的洁癖,分人。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他轻易是不接触的,不熟的人,最好也别撞到他面前来。 程榭掀起眼皮,敷衍的应了一声。 说句实话,不止是赵卿尘,就连他也看宿怀那个小洋人不大顺眼。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整天在他们面前摆脸色,装淡漠。 说话爱搭不理,跟着他们混也不知道识时务一点。 也不知道祈愿这人看上他什么,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给他饭吃。 要不是看在祈愿的面子上,这私生还混了外国人血脉的狗崽子他早大棒子打出育国了。 程榭没什么胃口。 他扭头看了眼祈愿,看她吃食堂餐厅都能吃这么香的样子,程榭表情复杂。 “几天没吃饭啊?” 祈愿懒得理他,胡话张嘴就来。 “我家不给我饭吃。” 程榭简直快要替祈家其他人喊冤了。 这么多年,祈愿在京市跟个皇帝似的。 谁不知道姜南晚和祈斯年最疼这个女儿啊? 疼的没大没小,就差快要上天大闹天宫了,这谁受得了? 程榭简直替他们委屈! “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程榭叼着筷子,突然有点烦,他看向祈愿:“程澜要从沪海回来了。” 祈愿勉强抬起头:“不是流放了吗?” 程榭:“话是那么个话,但不是家里的老爷子惦记他吗,我祖父要办大寿,我爹就发话给他提回来了。” 祈愿面不改色的扒饭。 理解,女主成年了,新一轮的剧情就要来了,深情男二不回来,谁跟男主抢女主啊。 但是现在事情有些变化。 您猜怎么着,诶嘿,男主跑了。 祈愿和乔妗婉不对付,这整个京市谁不知道。 程榭每天跟着祈愿混,哪有机会和乔妗婉接触啊。 更不要提过去那些年,程澜每次回家,乔妗婉都是好脸色给着,好话说着。 程榭就快跟程澜势不两立了。 况且大家都不小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 谁会对一个跟自己有仇,且来跟自己抢家产的非婚生子好? 要不是程夫人喜欢乔妗婉,碍着两家的面子,程榭表面的体面要给她,他早就骂人了。 说幼稚点,就和祈愿的状态是一样的。 你跟他好,就别跟我好。 祈愿也不知道,这些剧情变了,后面的其他剧情是不是也会变。 如果变了,又会变成什么样。 祈愿不知道,现阶段也不太放在心上。 反正靠自己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老天保佑了。 祈愿有点饱了,就开始不好好吃饭了,她半仰着头,开始数自己嚼了多少下。 “程澜回来就回来呗,你再一脚给他窝出去不就完事了。” 程榭:“……” 他简直都快服了她了。 祈愿这人,好像有病。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又不是小孩了,整天打打杀杀的。” 祈愿高举双手,对他的话完全不认同。 “可我是皇帝,手掌生杀大权!” 程榭:“……” 嗯,确定了,就是有病。 而且病的不轻。 随着年龄增长,病情有加深迹象。 说话的功夫,来的慢一些的宿怀也走过来了。 赵卿尘还没回来。 见他要坐下,程榭眉头一皱,赶了赶:“这别坐,有人呢。” 宿怀身形一顿,他向右移了个位置,直接坐下了。 程榭表情复杂,他沉默几瞬,选择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祈愿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就有多余的视线能看其他地方了。 她本来是想看赵卿尘打饭打到哪里去了的,但黛青那一头金发实在太耀眼了。 她端着托盘,缓缓走到乔妗婉的面前,又在她的对面坐下。 俩人说什么,隔着这么远祈愿当然听不见。 但她爱吃瓜,爱看戏啊! 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是瓜得吃明白! 黛青应该不会那么猛吧,一个照面就把餐盘扣人家脸上。 虽然这样的事祈愿是做过。 祈愿看的入神,怎么说呢…… 画面很抽象,像做梦一样。 以后势同水火的女主和反派,现在能坐在一起笑着谈话。 跟见鬼了一样诡异。 俩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说着说着,乔妗婉的侧头,朝祈愿的方向看了看。 黛青的视线也随之右移,目光交汇,祈愿没来得及躲,也不想躲,于是就这么干脆的撞上了。 黛青起身,端着餐盘,朝着祈愿的方向走了来。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中餐都那么油啊。” 赵卿尘刚把餐盘放下,他正吐槽着,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 赵卿尘一愣。 可他对面的黛青却泰然自若,如平常般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让开。 出于礼貌,赵卿尘退了一步。 黛青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也是祈愿的对面。 “你好,祈小姐。” 黛青这个人真的给人一种她敷衍了,却又没好好敷衍的感觉。 就像她挂着笑,却不肯再分出一点耐心,把假笑维持的真诚一点。 “我听乔妗婉说了些关于你的事。” “她身边的人也说了不少,所以对于你,我也算初步了解了。” 祈愿咽了咽嘴里的东西。 所以呢,想说什么? 想说你折服在本大王的魅力下,爱上我了? 祈愿自信邪魅一笑。 果然,爱上她,轻而易举~ 黛青也不废话,她直入主题:“话不多说,我们交个朋友吧。” “阵营和选择往往息息相关,而在你和她之间,我想选择你。” 旁观的程榭:“?” 站着的赵卿尘:“?” 祈愿:我不系拉拉呀。 虽然,抽象是抽象,祈愿又不是真的精神病,她放下筷子。 “你刚才,和乔妗婉也是这么说的吧?” 黛青挑了挑眉,她微笑。 “对。” 祈愿:“?” 好家伙,遇到对手了。 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她懂了,学废了。 祈愿捡起筷子,继续炫饭,甚至还抽空随口应了句。 “行。” 程榭:“?” 赵卿尘:“?” 你还说你不系拉拉! 黛青的反应和祈愿差不太多,她也没相信,所以她也选择直接问。 “你在跟我开玩笑?” 祈愿表情冷漠,毫无变化。 “对。” 黛青失笑:“……” 第八十九章 学习新思想! 果然和她听到的一样。 黛青低眸,眸中有短暂的冷光闪过。 她在转来这座学校之前,她就听很多人都说过。 祈家的祈三小姐,是出了名的难接触,脾气爆。 说生气就生气,不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也根本就不是人能听懂的。 大家表面上端着敬着,但其实心里骂的一个比一个花样多。 有说这祈家是上辈子做了孽,所以这辈子生了这么女儿来讨债。 也有说是祈家人上辈子欠了这个女儿,要不然也不会摊上这么个混世魔王,都被折腾成啥样了,还宠的跟玉帝似的。 诸如此类的传闻和流言,数不胜数。 就连她小时候,和乔家的女儿乔妗婉,一起被拐走多年的奇事,她也略知一二。 她还知道,祈愿和乔家的掌上明珠从小就不对付。 不过这样,正好合了黛青的心意。 而她刚才的话,也未必全都是胡扯的谎言。 如果真的要选表面的阵营,黛青会选祈愿。 原因也很简单,就因为不管别人的嘴怎么说。 在这座学校,在京市的地界上,祈愿的确是个很不好得罪的人。 她的家族和父母,是京市说一不二的人物,她的两个哥哥,也都是从小按照掌权人去培养,不是简单人物。 就连她身边这几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好友,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 程家虽然在商界上未必比的过祈家,但程老爷子,和程家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地位,和政界资源,那是京市里头独一份的。 程榭虽然有个私生的兄长,但程夫人家族也很强横,这么多年,程榭的地位稳如泰山。 他未来会继承程家,这是板上钉钉的。 赵卿尘就更不用说了,香江首富的儿子,家族洗白,早年是靠各种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发家的。 在香江,广府那一带,赵家的地位,和如今祈家在京市是一样的。 说一不二,盘根错节,根系已经不知向下扎了多深多远。 至于那个宿怀。 黛青眸光转动,她不动声色,往旁边坐的更远了些。 下三滥的货色生出来的天生贱种。 就算身上背着奥罗拉这个姓氏,但也没人承认便是了。 况且奥罗拉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里,就没有能拿得出手的。 偌大个家族,谁知道百年后还有没有今日的盛况。 黛青神色看不出喜怒,她微微一笑:“祈小姐,还真是幽默,说话,也是非常犀利。” 黛青明着夸奖,暗着挤兑。 祈愿又不傻,她当然听得出来。 只不过是因为,她和这黛青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也无需口出恶言。 但按照她对这世界的了解,凡是身上沾点剧情的,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祈愿也懒得跟黛青虚与委蛇。 “谢谢夸奖,我知道我是个好人。” 祈愿掀起眼皮:“虽然我的嘴巴特别毒,但我心也特别坏啊。” 黛青表情一滞,她看着祈愿,良久,突然笑了。 “好吧,我知道了。” 祈愿内心懵了一下。 她知道什么了呀? 黛青这次没有去拿自己的餐盘,她自顾自起身,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被她占了位置的赵卿尘一眼。 她就这样轻飘飘的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废话,然后就又轻飘飘的走了。 赵卿尘顶了顶后槽牙,他看向祈愿,又指了指黛青的背影。 “我刚才为什么要给她让位置?” 祈愿眨了眨眼,也看着赵卿尘摇了摇头。 她这张脸,也算是取父母的长处去长了,而且没长歪。 她的眉眼与姜南晚是有些像的,五官立体,是一眼就看的出来的精致,如果她的眼睛再上挑三分,便是真的和姜南晚的眉眼一个模子刻出来,会是典型的冷艳感美人。 但祈愿偏偏生了一双瞳黑眼亮的圆眼,于是深邃眉眼带来的疏离感就被大大的减弱了。 再加上她的皮肤很有血色感,所以看上去就是又漂亮,又精致,但就是莫名有一股小狗拆家时候的无辜捣蛋感。 如果用祈愿自己的话锐评,那就是: 眼珠子一转,就给人一种超绝偷感的超级老鼠人! 祈愿不说话,但程榭有话讲。 他莫名很不爽黛青的态度,他是真的烦这种装货。 什么档次,比他还装? “那你不纯贱吗?当什么事后诸葛。” 程榭拿起旁边的香蕉牛奶,刚放进嘴里,还没喝两口。 有一只罪恶的小手,就默默伸过来了。 程榭看见了也全当看不见,他自然的侧了个身,躲开了祈愿忍不住想犯贱的手。 祈愿没成功,她瞬间变脸了。 她就是这么玩不起,这么贱的人哈。 每天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准备生气的路上。 祈愿起身,顺了顺肚子:“你俩慢慢吃吧,我去搞内卷,卷你们去了。” 英语成绩始终差那么一点,祈愿也烦。 她点了点桌子,心安理得的问宿怀:“吃完没,吃完回去了。” 有现成的小洋人不用,还多余翻什么书啊。 而宿怀也在祈愿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咽掉最后一口。 他起身:“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祈愿一边用手机骚扰她大哥,一边分出心来吐槽。 “诶你说我二哥这人是不是有病,每天一点正事没有,就想着怎么折腾我。” 宿怀走路的频率和速度始终与祈愿齐平。 对于祈愿的话,他语气淡淡,自然接话:“是有点,但旁人家的兄妹,不也是这样吗?” 宿怀平时很少会掺和别人的事,除了当他衣食父母多年的祈愿,他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 祈愿瞅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几年前的宿怀了。 那时候宿怀跟个程序落后的小人机似的。 说话一板一眼,别人干啥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现在倒是比以前好多了。 祈愿顺口又问了一嘴:“上次道德法治的抽考你考了多少分?” 宿怀:“满分。” 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活人感比以前好多了,继续保持,讲文明,懂礼貌,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 下一秒,祈愿冷不丁被绊了一下。 “诶卧槽—!” 宿怀:“……” 第九十章 转场第一抽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祈愿都没有再说话。 她忙着抽空去骂祈近寒。 所以自然就完全错过了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宿怀那双暗下来后,颜色会更浓郁的双眸。 活人感。 宿怀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 真的是很贴切的词汇,形容他,恰如其分。 因为活人,是可以靠伪装的,那很简单,也绝无任何可能被拆穿。 从很小的时候,宿怀就知道自己的异于常人。 他知道自己大概有病。 只是那时候,他或许真的认为,自己就像生父和祖父所说,是撒旦的孩子,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但后来,他知道是他有病,而世人还为这个病找到了一个伪装解释的用词——情感障碍。 一个不正常人想要完全伪装,或许很难。 但如果想要伪装成一个正常人,却很简单。 而宿怀学起来,也格外得心应手。 就像正常人说话,会有不经意的语气词,他们不会把自己的诉求表达的那么利益化,真实化。 正常人会有伤心的情绪,而伤心,会哭。 而同理,正常人还会因为一些他所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感到开心,他们开心的时候,会笑。 他们会同情可悲的人,会对路边的野猫野狗心软。 如果是自然使然的灾祸,他们还会做像祈祷这样的无用功,然后再多余的表示自己的哀悼和无奈。 多么令人难以理解。 所以宿怀在学会了这些基础情绪演变后,便不再试图去挖掘理解。 如果一定要说有没有他很难理解,也学不明白的情况。 那或许就是祈愿了。 宿怀并没有正常人会有的感恩情绪。 但在他眼中,祈愿和他所理解的其他人,完全不同。 他在祈愿身边很多年,都没办法去理解祈愿这个人。 他试图学习到有用的东西,但他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零。 同样的,他也尝试去概念化的理解祈愿这个人,但最后的结论依然是空白的。 祈愿说的很多话都没有逻辑。 她的情绪总是变得莫名其妙。 她总会叮嘱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还会分享给自己很多毫无意义的视频。 那些视频,和他必须要交出的满分道德试卷一样。 主旨,总是一些空洞苍白的东西。 例如善良,宽容,仁慈。 乐于助人的好人,严谨的守法公民。 他试图理解祈愿的意思,想去懂她的明示或是隐晦的暗示,所以他反复观看。 最后宿怀得出结论。 那是她顺手发的,发完就忘了。 就像此时此刻。 祈愿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前,她收起手机,突然叹了声气。 “六月可以七天无理由退货吗,我活了几天,不想要了。” 宿怀:“……” 祈愿:“这个世界真是疯了,还好我也不正常。” 宿怀:“……” 祈愿:“想纹身,但是不敢,那我是不是能纹在痔疮上,不想要了还能切掉。 宿怀沉默,不准备接话。 他果然还是不能理解祈愿这个人的组成成分。 祈愿刚进教室的时候,门边的桌子前,正有一个女生在背着她,正在说话。 “你说,黛青和祈愿,谁更好看,谁更厉害?” “不好说,感觉她们性格挺像的,但是我觉得黛青更好看,更漂亮。” “刚才有人说,黛青好像在餐厅和祈愿闹的有点不愉快?你说她会不会报复啊?” “不知道呀,但是总归祈愿应该不会怂她吧?” 注意到门口的身影,座位上的女生偷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但又马上阻止的推了下身前的人,欲盖弥彰。 “别说了……” 祈愿头也没抬,看着手机一路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虽然祈愿大王有勇无谋,擅御驾亲征,但也别真把她当傻子好不好。 这俩人嘀嘀咕咕,无非也就两种可能。 一种,是真没发现她,用八卦的性质替她雌竞。 要么,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自己看黛青不顺眼,或者干脆就是拱火让她讨厌黛青,然后撺掇她把黛青收拾一顿。 也就这么点事,和乔妗婉勾心斗角这么些年,对方一撅屁股,祈愿都知道她这次拉的屎有多臭。 午休时间还剩下半小时。 程榭叼着香蕉牛奶的吸管,跟赵卿尘从走廊进来了。 他顺手把另一盒牛奶放在祈愿的桌上。 “来个饭后牛奶,长长个。” 祈愿:“……” 她扭头看向程榭。 程榭:“干嘛,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祈愿默默竖起中指。 痛,太痛了,请老天爷无偿归还她170.3的身高! 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再窜一窜。 至少得过一米七吧! 祈愿嫌弃的摆弄了下香蕉牛奶。 “我喝草莓的。” 程榭变戏法一样的从裤兜里掏出另一盒牛奶。 “喝吧。” 祈愿:“……” 她又开始挑三拣四:“我要喝葡萄的。” 程榭伸手,虎口夺食的从赵卿尘手里夺走还没上吸管的牛奶。 程榭:“管够。” 祈愿挑了挑眉:“好了我突然不想喝了,你自己喝吧。” 程榭:“?” 他刚想说话,然而祈愿却抬起手。 “你啰嗦了。” 祈愿笑眯眯的威胁:“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你要是喝不完,我就掐你的脖子直到掐的跟吸管一样细~” 程榭咬了咬吸管。 他尴尬的笑了笑,默默拿走了桌面上的东西。 “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赵卿尘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他一把抢回自己的牛奶。 “还我。” 午休结束,上课之前,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黛青的书被撞掉了。 是邻桌的其他人不小心的。 祈愿没当回事,其他人也没当回事。 黛青抱着胳膊,她看着其他人为她捡起书,也没有说话。 但下午的体育课。 黛青虽然刚来第一天,但是身边的小插曲不断。 更衣室里怎么会有监控。 她的箱柜关上后,就打不开了。 祈愿换完衣服就走了,更衣室里人还不少,有人凑到她身边,小声的问。 “你是不是得罪祈愿了?” 黛青表情不变,她抱着手臂,冷声问:“什么意思?” 那女生眼珠一转,又马上推脱:“我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心上。” 上完体育课,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黛青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桌面上的书,又被人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掉了。 她站在书桌旁,没有坐下,没有说话。 “黛青。” 乔妗婉从座位上起身。 “你没事吧?”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祈愿的方向,表情为难的笑了笑。 “都是些小事,可能是别人不小心的,也或许是有什么误会,过两天就好了。” 黛青缓缓转头,看向她。 她毫不掩饰,说话的方式也不委婉。 “你也想说今天中午谈话不顺的事吗?” “你也想说我得罪了祈愿?” 人在原地坐,锅从天上来。 祈愿皱眉,比起乱七八糟的事,她更好奇自己的风评。 是谁在污蔑她! 她明明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小女孩! 黛青会这么直白,乔妗婉也没想到,她柔柔的笑了笑。 “我没这个意思,你别冤枉我呀,其实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那边玩什么套路,程榭和赵卿尘其实也不太清楚。 但是既然都提起祈愿了,俩人自然也把注意力稍稍放了过来。 黛青脚尖轻轻踢了下地面的书。 她抬头,突然笑了。 下一秒,她抬起手,巴掌就这样不轻不重,又极尽羞辱的甩了过去。 乔妗婉的眼瞳不可置信的缩紧。 全班震惊。 黛青面带笑意,可声音却逐渐低冷。 “消遣到我头上来了?” 不同于旁人的震惊,祈愿坐在椅子上,撑着头看完全过程。 她甚至还不忘顺便点评一下。 怎么说呢…… 力度不够,姿势不帅,这点跟她比确实差点意思。 嗯,还是得多练。 第九十一章 章节名说太晚了,要请假 乔妗婉这么多年,被乔家捧在手掌心,整个京市,除了祈愿敢不给她面子以外。 剩下的人,哪个不对她阿谀奉承,无有不从? 结果现在,连一个新转学来,在京市还没站稳脚跟的贱人都敢打她了? 祈愿靠的是自己不要颜面,祈家偏偏捧着她,所以自己少不得要给祈愿三分颜面,尽量不跟她正面冲突。 黛青这个贱人,又是凭什么? 乔妗婉捂着脸,险些连多年营造的温柔面孔都绷不住。 “你敢打我?” 她眼眸缩紧,几乎有一瞬间的杀意没能藏住。 “你竟然敢打我?” 黛青缓缓捋过额前的金发,她笑容轻蔑。 在深邃的眉眼和雪白皮肤的衬托下,她漂亮的几乎像一条露出獠牙的美人蛇。 “为什么不敢打你?” 黛青语气讥讽:“我父亲是斯利嘉家族唯一的掌权人,我哥哥是沪海黛家唯一的异姓家主,你敢消遣到我头上。” 黛青低眸,将身体微微凑近了些。 “这些下三滥的低级手段,也就只有你们这种长在温室的蠢货才会去玩。” 祈愿听了一半,丢了一半。 她完全就是看戏的心态。 原来女主和女反派的梁子从这么早就结下了? 好看,爱看,多看。 祈愿看戏看的正开心,可主角之一的黛青却在此时回眸。 猝不及防,祈愿就和她带着笑意的眼眸撞上。 黛青表情冰冷,笑容却真。 此情此景,就好像是黛青在无声的说: 看,我说选你,就不留退路。 祈愿瞬间就明白了,她知道,黛青不止是在给自己立威,还有拿乔妗婉投石的意思。 因为她和乔妗婉势同水火。 她在其中,左右摇摆没有用。 乔妗婉可以拿她试探,想让黛青和自己互生不满。 她自以为拿捏了祈愿的性格,也拿捏住了这个年纪小女孩的骄矜,不能接受有比自己优秀的人吸引走属于自己的光芒。 只可惜,祈愿是摆烂的老鼠人。 而黛青,则早已成熟。 “诶,她看你干什么?” 程榭还没反应过来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看着黛青的笑容,只觉得不对劲。 “她不会看上你了吧?” 祈愿:“?” 她收回目光,转而落在程榭的身上。 祈愿表情复杂,语气更复杂:“你脑子有病就去好好治治,别出来祸害社会。” 程榭沉默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试图在嘴上赢过祈愿。 因为嘴上赢过了,她就要动手了。 “过两天,我爷爷办寿,你会来吧?” 祈愿不耐烦的扬了扬下巴:“再说吧。” 程榭一听马上急了:“不行啊,你必须得来,我那个死哥程澜回来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谁知道他又给我使什么绊子。” 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祈愿拎起早收拾完的包。 “知道了,别磨叽了。” 祈愿往校门口走的时候,她正低头拿着手机骚扰祈斯年呢。 她爹这人有意思,喜欢已读不回。 他已读不回,祈愿就复制粘贴,消息轰炸。 他要是还装看不见,祈愿就静音电话轰炸。 什么时候手机显示对方已关机,那就是生气了。 等回家了,祈愿还得顺顺毛。 好玩,爱玩,就这个习惯犯贱爽! “祈小姐。” 身后忽然有人叫住自己。 祈愿放下手机,还没回头,旁边闲聊的程榭和赵卿尘就率先回头,目光冷淡的望了过去。 宿怀放下手机,和祈愿同时侧身。 黛青面带微笑,她全然的忽视了其他人,只缓步走到祈愿面前。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黛青的话让祈愿挑了挑眉。 祈愿还没回话,黛青却已经看向其他人。 她声音微冷:“我和祈同学有话要说,你们这些男生不会也想听吧?” 黛青的声音柔了,就好像她是真的有一些小女生之间的悄悄话要说。 程榭和赵卿尘对视一眼。 赵卿尘耸了耸肩,先一步转身走了。 程榭见状,也准备跟上去,去校门口等。 “等一下!” 祈愿有点懵了:“我没说要谈啊!” 黛青笑意更深了,她根本不在乎宿怀到底在不在场,只对着祈愿道:“你会满意的。” “我知道,你跟乔妗婉势不两立,已经到了不弄死一个,就不会罢休的程度。” 祈愿还没想到黛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抱着胳膊,没说话,没反驳。 可黛青却不在乎祈愿的态度,她拂过颈间长发。 “祈小姐,想跟我做一笔交易吗?” 祈愿看向她:“什么交易?” 黛青笑意渐凝:“乔家在东国的娱乐产业,服装产业,汽车产业,能够压缩的空间还很大。” “而东国权贵,水最深的,无非就是京城。” “京市几大家族里,只有乔家根基最浅,至少比起祈家和程家,和其他几块难啃的硬骨头来讲,我更喜欢乔家。” 祈愿歪了歪头,没懂她到底想说什么。 难不成还想吞了乔家吗? “话不多说,我想祈小姐一定很愿意帮我扳倒乔家吧?” 你还真想吞了乔家?! 黛青说的随意,说的简单,就仿佛她此时的话就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我要啃掉乔家,你想要乔家覆灭,那么我想,祈小姐一定很愿意劝劝自己的家人,在乔家倒台的时候来落井下石,背后捅刀吧?” 这还是之前的小学生频道吗? 不是弱智小爽文吗?怎么突然转豪门商战了? 这跨度有点太大了吧? 上一秒还小学生互相扇嘴巴,下一秒就真刀实枪的干人家全家了? 头好痒,好像要长脑子了。 求转农村人频道! 祈愿表面认真思索,但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自己等会回家要怎么折磨,不是,怎么哄祈斯年了。 因为该说不说,她爹这人挺矫情。 简单思索了一会,祈愿敷衍的点了点头。 “好啊。” 拒绝画饼,因为祈愿是实干派。 等黛青真的说到做到的那天,不必多言,祈愿自会上去踩两脚。 不要说落井下石了。 她会马上开个拖拉机过来,把井填满! 填满!!! 她给自己画饼,那作为回报,祈愿也就顺嘴给她画了个饼。 “我家里,我说了算。” 祈愿说起瞎话都不眨眼,更不要说是实话了。 “只要不是把星星摘下来,任何事,只需要三分钟,我就能搞定。” 开玩笑,祈斯年要是不同意,就做好大腿上挂着她走一整天吧。 他要是想清静,就必须同意。 至于姜南晚,她妈这人就更不用说了。 小事她不管,大事她支持。 实在不行,就先斩后奏,反正她早就习惯了给祈愿擦屁股善后。 她曾说过,她的女儿,绝不过需要妥协的一生。 也从不向任何人低头。 也像姜南晚所说的那样。 在京市,如果有祈家兜不住的底,她善不了的后。 那就是她的无能。 也是为人父母的失败。 第九十二章 我给它抓回来了 也不知道黛青信没信祈愿的话。 但总归,她满意的笑了。 “祈小姐和我想的一样,爱恨分明,也很聪明。” 黛青抬手,优雅的朝祈愿挥了挥,示意回见。 “你放心,作为盟友,也作为利益共同的朋友,我会给足你安心和应有的诚心。” “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在京市一天,就一定和乔家,也和乔妗婉势不两立。” “作为你可以相信我的筹码。” 黛青的小羊皮鞋底,走在石板路上也是没有声音的。 她走后,祈愿摸了摸下巴。 宿怀全程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他还以为祈愿是在思考黛青所提出的交易和话。 他微微垂眸,提醒的说:“黛青不可信。” 祈愿空耳了一瞬,她抬头。 “啊?” 祈愿挠了挠头:“我刚才在想晚上吃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宿怀:“……” 他早该知道,祈愿这个人的脑子里,就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脑回路。 他声线平淡:“黛青是家族嫡系,她的父亲莱博.斯利嘉是个精明的商人。” “她的哥哥吞下黛家,也需要一定的能力和魄力,黛青会转来京市,就证明了她极有能力。” “她不会蠢到和人共享成果,也不会将成功的机会依托给别人,所以,她说的话,真真假假,难辨虚实,不能相信。” 祈愿眨了眨眼:“我知道啊。” 说完,祈愿却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不对。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不是吃不饱饭的小可怜吗? 祈愿就不明白了,难道像他和黛青这种高级反派,都自带了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剧本吗? 怎么一到你们这画风就不对呢!这对吗! 似乎没想到祈愿竟然会问他怎么知道,宿怀沉默的看着祈愿,没有说话。 他应该是不懂。 祈愿的脑回路怎么说正常就正常了。 “好了好了,回家回家。” 祈愿目前才懒得管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呢。 主线剧情快到了,真正的对照组,也从那时候开始。 指不定到时候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反正程老爷子一没,程榭他爹也早晚要退下去。 程家一旦到了程榭的手里,那么那个和乔家交好的程家就彻底大变样了。 就算没有黛青,早晚有一天,祈愿也要想办法打倒乔妗婉。 这个恶毒反派,她做定了! 一直到坐上车,祈愿都还是一副信誓旦旦,摩拳擦掌的模样。 她本都习惯了司机开完门后,又沉默的开回家的做派。 不曾想…… “大小姐。” 副驾驶上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祈愿一大跳。 她整个人都差点从车上跳下去。 看清是谁,祈愿萎了。 “小林,你干嘛!” 吓到了祈愿,小林管家也表示很歉疚。 他低头道歉:“抱歉大小姐,是二少爷吩咐我亲自来接你的。” 祈愿狐疑的皱眉:“嗯?” 林浣生实话实说,原样转述。 “二少爷说,今天在片场看人试镜,里面的兄妹情谊很感人,所以他吩咐我来接您,以此表达他多余的兄妹爱。” 祈愿:“……” 祈愿气笑了,真的笑了。 她真的是……她真的是服了祈近寒这个人了。 他有病吧?他一定有病吧! 祈愿咬牙切齿:“他也知道很多余啊,有这么表达兄妹爱的吗?!” 小林管家低头微笑,不回答。 不负责参与主人家的矛盾和纠纷,不批判主人家的行为和做法,是身为管家应有的礼仪,和应懂的进退。 祈愿屁股离开车座,她把头靠过去,握紧拳头。 “小林,你刀功怎么样?” 林浣生笑容未变:“小姐是说切菜吗?” 祈愿:“切人。” 林浣生:“还好。” 祈愿:“所以还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林浣生笑着回答:“分人。” 祈愿:“?” 什么玩意? 你他妈都砍人了,这还分个蛋啊? 祈愿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她表情复杂。 怎么说呢,我们家管家,是个人物。 祈愿安静下来,林浣生也将头转了回去,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上。 可安静了一会,祈愿就又坐不住了。 她把脑袋凑过来,不放心的叮嘱。 “我们都要做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祈愿握拳:“你也要哦。” 林浣生:“……” 他回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好的大小姐,我保证不砍人。” 祈愿这才满意点头。 但点完头,她又像突然想起什么般,补充的说: “祈近寒除外。” 林浣生这次不能再说好的了。 他只微笑的看着祈愿点头,不回答。 车子很快驶进祈公馆内。 林浣生最先下车,打开了离祈愿最近的车门。 祈愿刚下车,就看见算准了时间的祈近寒站在门口,非常骚包的搔首弄姿。 “哦我亲爱的好妹妹,上学辛苦了~” 祈近寒非常谄媚的走过来,主动要去接祈愿的书包。 祈愿:“……” 不对劲,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祈愿当时就退开了。 “不管你是谁!马上从我哥身上下来!” 祈近寒:“……” 祈近寒这么多年,性格不说变,但至少比起小时候,像刺猬一样得谁刺谁的样子,他绝对是成熟了很多的。 他依然畏惧姜南晚。 依然会讨厌祈鹤连。 在外面,祈近寒什么样,祈愿不知道。 但至少在家里,他很少炸毛破防摔东西了。 但是,他也绝不会这么不正常就对了! 祈愿警惕的看着他:“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祈近寒:“……” 他装不下去了。 他啧的一声,胡乱的揉了两把祈愿的脑袋。 “别念了,你才鬼上身了!” 祈愿最烦别人弄她脑袋,这么多年,她把自己的长发养的水灵灵的,掉一根她都心痛的要死。 “别碰我脑袋,有话说,有屁放,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道理你不知道吗!” 祈近寒当时一下就来劲了。 “我就碰,我就碰!” 祈愿一个肘击就上去了。 祈愿力气大,手劲大,尤其她还是断掌,打人最疼。 祈近寒当时就疼的捂着胸口弯下腰了。 “你,你谋杀亲哥,哪有你这样的!你看看别人家妹妹,对哥哥都那么好!” 祈愿勒着他的脖子,来回摇晃,试图摇匀他的脑浆。 “我对你已经很好了,我至少没有拿刀捅你!” 祈近寒快晕了。 “疯婆子,松手!” 他越说祈愿越使劲。 “神经病,不松!”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的要打起来的时候。 祈听澜的声音淡淡传来。 “两位疯婆子和神经病,能让个路,让我先进去吗。” 瞬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能!” 祈听澜:“……” 他微微抿唇,没有反对。 “好的。” 第九十三章 气疯一个 祈愿和祈近寒,几乎是两个记仇的犟种。 只要对方不服软,不求饶,那不打死一个都不会结束。 但也正因为两人都是犟种,所以多年以来的干仗经验,也让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无声的协议。 最多只打十分钟,再多就真累死了。 于是此战不分上下,祈愿大王以仁慈治天下,屈己为政,暂且休战。 累的直喘粗气,祈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用手扇着风,气的瞥了右边的祈近寒一眼。 祈近寒也没好到哪去。 骚包的长发乱的不行,他扯着人模狗样的衬衫,也热的满头大汗。 “废话少说。” 祈愿喝了口水,语气嫌弃:“到底什么事,有事快说,再不说没机会。” 祈近寒接过佣人递来的水,他烦躁的扯掉领带。 “我要投电影。” 祈愿双手一摊:“那你去啊!谁拦着你了!” 祈近寒:“……” 他抿了抿唇,有些窘迫:“资金不够,这部电影,我要当唯一的投资人。” 祈愿顿感不妙。 她用最快的手速打开手机,将惨淡的余额送到祈近寒面前。 “爱莫能助。” 想从她手里坑钱,不要说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 祈近寒推了推她的手机,也嫌弃的瞥了眼祈愿。 “看不上你那点小钱,我就是再没脸,也还不至于伸手找你要!” 祈愿放心了,她松了口气。 “那你跟我说什么?” 祈近寒:“……” 他表情莫名有些心虚。 “你,你去跟父亲,或者跟母亲说……我说,她不会同意的。” 祈愿拒绝的十分果断。 “不去。” 吃力不讨好,她才不要去。 祈近寒当时就窜起来了,他指着祈愿,气的都语无伦次了。 “你你你!” “你是不是忘了,你小时候有一次跟人家干架,结果差点没干过,还是我帮你打回去的!” “还有,还有一次,那老疯子非要带你出国,还是我陪你在父亲母亲门前蹲了三天,你才逃过一劫的。” “还有,还有那次!” 祈近寒越说越来劲,越数越清晰,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翻来覆去其实也就一个意思。 你他妈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哥哥? 然而,纵然他说的再多,祈愿都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 她甚至还能平静的喝两口水。 “哦,然后呢,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祈愿邪魅一笑,眼睛里带着三分讥讽三分冷漠四分漫不经心。 “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忘本。” 祈近寒沉默了。 他一拍沙发,痛心疾首的谴责:“你对得起我吗!” 祈愿嫌弃的瞥了眼他这“泼妇骂街”般的模样。“自古以来,帝王大多如此,卸磨杀驴,这是计谋。” 祈愿甩了甩手。 “懂不懂啊你。” 不懂,祈近寒非但不懂,他还很想要个说法,别人到底知不知道祈愿这人的真面目?! 过分,太过分了! 他要告到中央! “祈听澜!” 祈近寒猛的扭头,看向了那边安安静静不说话的祈听澜。 他一看祈听澜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来气,祈近寒质问的开口。 “你都听见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祈听澜扭头,用祈愿的话说,就是依旧那股淡淡的死人感。 祈近寒更来气了。 “你说句话啊!” 祈听澜沉默两秒,终于说:“我不想回答。” 祈近寒:“……” 他伸手扶额,突然觉得头有点晕,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血压上来了。 他干脆对着祈愿耍无赖。 “我不管,你不帮我,我死给你看。” 祈愿低头玩着手机,还在和人商量着高考之后,该去哪里进行一场美好的休学旅行。 听见祈近寒的话,祈愿面无表情的表示:“那你去吧。” “记得死外面,死屋里对风水不好。” 祈近寒快气炸了。 他向上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 “你听我说,这次我是认真的!” 祈愿淡淡吐槽:“你每次都这么说。” 祈近寒手里是有资金的,想要投资电影,按理来说是完全足够的。 但现在,他投了自己的钱还不够,甚至还要回家拿钱,还非得祈愿去开口,才有可能从姜南晚那批下来。 可见所需的确不少。 祈听澜推了推镜框,他终于认真起来,冷冷的问:“你要多少?” 祈愿也放下手机,看向祈近寒。 只见下一秒,祈近寒举起五根手指。 “五千万?” 祈愿暗暗唾弃了他一下。 “你都赔的连五千万都不剩了,谁还敢借钱给你啊。” 不曾想,祈近寒摇了摇头。 “不,是五个亿。” 祈愿当时就一巴掌削上去了。 “败家玩意!” 她站在沙发上,祈近寒被她一巴掌打在天灵盖上,脑瓜子嗡嗡的。 “五个亿!你真敢开口!” “你杀了我也不可能帮你开口!你捅死我算了!” 祈近寒捂着脑袋,连表情都扭曲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再去跟祈愿吵,祈听澜便再次接了话。 “什么电影,市场,预计数值,人物名目,这些你全都计算好了吗?” 祈听澜倒还算淡定。 “五个亿不是五千万,可以让你拿去打水漂玩。” 说起正事,祈近寒也放下了手,他表情还是有些扭曲,疼的。 “电影是好电影,我有信心,只要上映,票房应该不会低。” 祈愿本来是坐在沙发上,念念叨叨的吐槽祈近寒的败家程度的。 但下一秒,祈愿听到了电影的名字。 “等一下!” 祈愿一改刚才的态度,她笑容诡异的走到祈近寒面前。 “你看这事闹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祈近寒:“?” 然而祈愿却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忘本模样。 “二哥,咱俩谁跟谁,那是天下第一好的亲兄妹!” 祈愿拍了拍胸脯。 “你放心!你都吱声了,这事我必须得帮你。” 祈愿喜滋滋的连眼睛都笑弯了。 “谁说我二哥败家啊,这家败得可太好了,一般人想败还败不明白呢!” 她这变脸速度,简直比火箭飞机还快。 祈近寒下意识看了眼同样疑惑的祈听澜。 他犹豫了,也沉默了。 几秒后,祈近寒指了指脑袋。 “她气疯了?” 第九十四章 werwer 祈愿当然不可能气疯了。 她会突然转变态度,当然也是因为祈近寒要投资的这部电影,原本是女主和她大哥要投资的。 诛仙记乱斗,本来只是一部无人问津,也并不看好的冷门题材。 就算侥幸上映了,也很难创下什么很高的票房和成就。 但物极必反,凡事总有极端。 原文里,女主乔妗婉要投资这部电影,本来只是因为里面的一个小明星。 这个小明星,自然就是未来恋综里为了女主,自毁前程的新任顶流。 钱砸下去,导演把持电影,乔家大哥乔君越挂了个名,混了几天日子。 这电影,就这么无波无澜的上映了。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部电影一经上映,就因为新颖传唱度高的题材火爆东国了。 要素极多,双主cp爆火。 甚至到最后,还因为扯到了文化自信,文化输出,而煽动起全民冲刺世界票房。 最后,电影创下百亿票房,从主演到配角,全员升咖飞升。 乔家因此坐收近百亿的收益,在娱乐行业内,原本隐隐要被新贵取代龙头老大位置的公司,也再次坐稳江山。 有钱不赚王八蛋,更不要说是背后捅刀,断人财路这种事了。 祈愿做起来,那叫一个毫不心虚,得心应手。 “二哥,你放心!” 祈愿满脸沉痛的保证:“我一定把钱给你要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两件事好吗!” 祈近寒也有些感动了。 他就知道,祈愿虽然嘴上不饶人,下手也很黑,但是心里其实还是很在乎他的。 祈近寒动容的点头。 “你说,我一定答应!” 祈愿:“第一,相信导演,不要质疑他的任何决定!千万千万不要灵机一动!” “第二,相信导演,不要质疑他的任何选角,千万千万不要胡乱塞人!” 女主的深情男配五六七八号火不火不重要,重要的是钱!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给她打工的人是谁,真的不重要! 祈愿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千叮咛万嘱咐。 “钱到了就行了,你千万不要体恤导演,最好连片场都不要去!” 祈近寒越听越蒙圈,他忍不住问:“那你这不是让我什么都不管吗?” 祈愿差点就原形毕露了。 你管个蛋啊,你别影响人家导演发挥就不错了! 你的猪脑子,本大王我另有妙用! “哎呀二哥,就是让你什么都不要管!” 祈愿说的天花乱坠,两行热泪直流。 “你千万不要辛苦,我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累到伤到,那就是苦在我心了!” 祈近寒这次是真的有些感动了。 他回握住祈愿的手,话到了嘴边,却如从前般,别扭的张不开口。 “妹宝,你……” “其实二哥一点也不辛苦。” 祈愿热泪盈眶:“所以二哥,你答应了吗!” 祈近寒点头:“我答应……” 下一秒,祈愿瞬间变脸。 她甩开祈近寒的手,嫌弃的擦了擦因为激动和金钱飞飞的担忧而落下的眼泪。 “答应了就别废话,浪费眼泪。” 祈近寒:“?” 没有管祈近寒的错愕和懵逼。 祈愿抬手招来小林。 真佩服她的演技啊,这么多年,越发进益了。 祈愿对着镜子,给自己挤了两滴眼药水。 她表情冷漠,扭头去问林浣生:“怎么样,到位吗?” 林浣生捧着镜子点头。 “大小姐看上去……非常可怜。” 祈愿又问:“祈斯年呢,画室还是书房?” 林浣生:“先生在画室。” 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祈愿大王气势汹汹的转身,但就在上楼的那一刻,她嗷一嗓子哭出来了。 “爹,亲爹!衣食父母啊!” 祈愿一边哭一边往二楼去。 画室中,正在专心勾勒画作的祈斯年表情一滞。 他毫不犹豫的起身,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他才又坐回原地,刚提起笔…… “祈斯年!祈斯年!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祈斯年动笔的手速越来越快。 门口,祈愿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 她反复挠门,比精力旺盛的小狗还要折磨人。 “祈斯年,你再不出来,我就在这坐一宿!呜呜呜,老爸!老爸!” “全世界最好的老爸,你要不管管我呢!” “你有本事就出来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下一秒,画室的锁开了。 祈斯年推开一条缝隙,他有些倦怠的揉了揉眉。 “直说。” 这么多年,祈斯年是真的服了祈愿了。 除了姜南晚,几乎没人治得住她。 但偏偏姜南晚又很少会管祈愿,不管她在家里怎么折腾发疯,姜南晚都选择纵容。 祈斯年最开始是想过不受威胁,抗争到底的。 然而,拖着腿部挂件一整天,祈斯年妥协了。 神经衰弱,气血不足。 当天晚上要含参片,吃补药去提气醒神,不然会失眠。 祈愿也不废话,她一把抱住祈斯年的大腿。 “要钱。” “我给。” 祈斯年的果断的甚至连祈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猛的抬头,深刻谴责:“你都不问我要多少的吗!” 祈斯年:“多少都给,起来。” 祈斯年太爽快了,爽快的让前摇过长,但过程很短的祈愿都有点宕机了。 她吭哧吭哧的爬起来,伸手要钱,毫不心虚。 “我要五个亿。” 祈斯年眉间却连细微的波动都没有,他轻轻嗯了声。 “下次,直说,不要闹。” 早年伤神,祈斯年有了精神衰弱的毛病,他一听祈愿哭嚎,就心慌。 他不是不过问,也不是过度纵容。 祈斯年是没招了。 凡是对上祈愿,祈斯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都把自己藏起来,关在画室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老爸你……” 这次轮到祈愿感动了。 但是她的感动也只有三秒钟。 “下次,不要让我这么哭好吗,费嗓子。” 祈斯年表情毫无波澜,但细看之下,却又带着几分生无可恋的无奈。 “嗯,知道了。” 祈愿目的达成,她也不烦祈斯年了。 她转身下楼,美滋滋的想。 还好她私底下就是薯条冰淇淋都来的,不然哪有劲嚎啊。 朕为了这个家,真是操碎了心啊…… 享受着一如既往的震惊目光,祈愿路过祈听澜去找手机。 同时,她还不忘炫耀:“学着点吧你,菜鸡。” 祈近寒:“……” 学什么?是让他跪在画室门口,学祈愿一边挠门,一边werwer的叫唤吗? 祈近寒站在祈听澜的椅子旁,表情复杂,眼神更复杂。 直到,他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感慨。 “祈愿这人……” 祈听澜合上书,镜片下的眼眸依旧深邃而冷漠,他顺势接上祈近寒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的话。 祈听澜:“是个人物。” 第九十五章 骂人有理 祈愿躺床,枕嗡嗡响,祈愿瞥瞥屏幕。 群聊“庭议群”弹消息。 祈愿封火辣漫画,拿,。 群聊,程榭赵卿尘俩顶圣标签,顶缀,骂火热。 .赵卿尘:拜托,毕业,扫兴,非香江,吗? 圣.程榭:滚,份,,档,跟? 赵卿尘:? 赵卿尘艾玉帝祈愿。 赵卿尘:管管,,请佛祖。 祈愿:…… 祈愿:俩档,跟? 程榭:? 赵卿尘:? 祈愿,管程榭屏号。 弥补辈考完暑假,龄毕业旅。 ,提半祈愿。 耍,浪! 毕竟,漫抗争旅。 ,且吧,舒服。 ,祈愿程榭赵卿尘,俩爷烦,吵!! 懂俩底吵! 睁,决弟巅。 ,懒喷。 祈愿,底怎忍,忍砍俩? ,祈愿论。 绪稳吧。 毕竟算撞爬扣冷静。 祈愿响停,困。 床玩谁研究,奇怪,躺劲。 局! 群聊,顶庭反骨仔号反骨仔聊。 程榭:俩专业,干嘛?该,兵梦。 赵卿尘:梦? 赵卿尘:,八,跟谈梦? 程榭:怎?谈吗?梦吗? 赵卿尘:。 程榭:…… 赵卿尘:,爸继承切。 程榭:…… 程榭艾玉帝祈愿。 程榭:跟,评评,梦,标,吗! 祈愿:梦。 程榭:??? 祈愿:辈励志臭钱。 程榭:??? 赵卿尘:,,志,愧,豪迈,爽! 程榭:…… 程榭:傻逼。 秒,群聊弹消息。 您程榭退群聊。 赵卿尘:…… 赵卿尘:玩。 ,件程榭退群聊,群,校,哄,滋滋群束。 半,程宅。 程爷办寿,京市凡脸,皆邀请参。 寿晚,,程爷包京市百店,设私慈善拍卖。 倒稀奇。 京市,私设拍卖,慈善,互联络。 ,喜,式,落功。 另……清清,举。 祈旗司,慈善捐款,达八。 程爷京市,算祈颜存。 惜,合,祈,乎席。 姜南晚,轮,轮今始司始初步祈澜。 祈愿,跟。 答程榭,缺席,程榭系,祖办寿,参合适。 “祈,祈姐,请。”侍低引。“程仔细吩咐,置整二楼,阔。” 祈愿,抱祈澜胳膊,兴致算。 脑壳麻麻。 顶钻石饰卡深,扎皮。 且祈愿喜欢合。 ,吵,叽咕噜。 偏偏伸脸。 祈愿疯,,怼骂。 官答废。 热,穿裤衩,颗坐飞葡萄。 祈愿苦哈哈。 抠抠祈澜袖,曾,祈澜袖扣竟抠掉。 祈愿抬:“?” 祈澜低:“……” 祈愿尴尬,试塞,败。 祈愿始恶状。 “买假货吧?” 祈澜:“……?” ,祈澜乎,犯祈愿争锋。 伸袖扣,随装装袋,祈愿劲脱。 “刺绣松散吧。” 祈愿祈澜,怎露程榭二楼。 今穿模。 “祈愿!” 程榭近,突反祈澜存。 招呼。 “祈。” 祈澜,祈愿,算参妹妹交谈。 “。” 祈澜,拘谨程榭彻底松。 量祈愿,突:“……” 祈愿甩甩,夸。 秒,程榭托巴,思索:“胖?” 祈愿:“?” 程榭微微偏,秒,转,评。 “衣服显胖,穿。” 程榭深思熟虑商言。 祈愿吧? ,祈愿非,凉凉。 祈愿脸冷漠转。 “收拾收拾吧。” 程榭怎商言竟骂。 转跟,服:“骂干嘛!” 祈愿顿脚步,扭程榭,翻。 “骂,骂啊。” 程榭:“……?” 祈愿背影,凌乱程榭挠挠额。 ,病啊! 骂?! ,穿楼赵卿尘楼梯程榭背影。 ,推推程榭:“犯傻,吗?迎。” 程榭烦躁转,躲赵卿尘,脸黑。 “,滚犊。” 赵卿尘:“?” 。 赵卿尘皱眉:“骂干?谁惹。” 程榭转楼:“惹,骂。” 赵卿尘:“……” 秒,程榭传怒吼。 “骂!!” 第九十六章 拍卖会 祈愿已经在二楼最中间的包房里坐了一会了,门外的走廊上还摆了椅子,就在每个屋的门前。 左右隔了屏风,从二楼俯瞰,几乎能将整个一楼都收入眼中。 程榭和赵卿尘互相挤兑着上楼的时候,祈愿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开心,正美滋滋的捧着茶杯喝。 “大哥,你快尝尝我这个!” 祈愿一本正经的品尝着:“这茶……清甜甘洌,入口醇厚,细品,还有点凉滋滋的感觉。” 祈听澜表情平淡,他吹去茶杯袅袅的雾气,毫不犹豫的拆穿她。 “你喝的是冰红茶。” 上来先要了一瓶饭店没有的东西,结果人家送来了,又装模作样的往茶杯里倒。 也不知道能品出来什么。 祈听澜的话,使祈愿笑容一僵,她砰的一下放下茶杯。 “那咋了!我这叫不忘本!” 就算她真的成了臭有钱的,她也依然坚定的在每个星期四群发v我五十。 只不过,就只有一回。 因为祈愿玩脱了,她列表的人都以为她要的是五十万。 当天晚上,看着叮叮咚咚一直弹出来的入账提醒,祈愿都吓蒙了。 该死的有钱人! 她一定是被资本做局了! 祈愿当时真的很怀疑,她的列表里是不是只有宿怀一个正常人。 因为真的只有宿怀给她转了五十块。 不排除是因为宿怀余额只有两位数的原因。 敲锣声响起的时候,一楼安静一瞬,又马上开始窃窃私语。 祈愿坐上围栏边的椅子,却刚刚好看见在侍者的引路下,乔妗婉穿着华贵的礼服,在簇拥下缓缓上楼。 和程老爷子交好,地位相当的长辈,很少会和家里的小辈一同露面。 就像此刻,乔妗婉是在她大哥乔君越,和三哥乔君朗的陪同下出场的。 甚至在上楼时,她其中一个哥哥还很贴心的为她提起裙摆。 在她身上,众星捧月,掌上明珠这八个大字几乎都成了明晃晃的标签。 而最引人注目的,其实还当属是跟着乔家三兄妹一起进场的青年。 容貌俊美,表情冷峻。 看见这幕,旁边坐着的程榭猛的站了起来,他低声咒骂。 “程澜还要不要脸啊,怎么说也是自己家的场合,和客人一起进来,臭不要脸!” 祈愿倒是没什么反应。 二楼的布局,和她家里一样,是个正方形的回廊。 楼下正中间就是拍卖台。 而乔家的位置在她对面,正对着的她。 手里的茶突然就不香了。 祈愿歪头,刚想靠在祈听澜身上,结果因为椅子的距离,和扶手的阻拦,她失败了。 祈愿:“……” 她看向祈听澜,没说话,但“凶狠”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祈听澜沉默几秒。 随后他默不作声的往右靠了靠,将肩膀凑了过去。 祈愿又美上了。 这皇帝般的日子,给钱都不换。 真给另说。 对面,错开坐在乔妗婉后面的乔君朗没忍住厌恶的翻了个白眼。 “真没规矩。” 乔君朗如今也离了育国。 这么多年,他日子过的憋屈,而憋屈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因为祈愿。 校方最大投资人变成了姜南晚,他被盯得比以前紧多了。 不能随意动手,不能随便来去。 最重要的是,别人从怕他,变成了都怕程榭,而程榭又跟祈愿那个贱人交好。 祈愿欺负他妹妹,他不仅没办法,还不能打,不能骂,怎么不憋屈。 “三哥,你别生气了。” 乔妗婉嘴角挂着笑:“今天是程家的拍卖会,你就别和祈愿一般计较了。” 她越说,乔君朗的脸色就越难看。 “我就不信了,祈愿一个人还能做她全家的主了。” “我看就是祈家人都懒得管她,所以每天才拽的二五八万的。” “你看我今天不盯死她!” 乔妗婉无奈一笑,她转头,看向了旁边端坐的程澜。 “我哥就是这样。” 程澜目光闪动,他看着乔妗婉,也笑了笑。“没关系,你哥说的也有理。” 程澜缓缓转头,望向了对面的方向,他眼中温柔褪去,只剩藏起一半的阴狠。 “从前我不在,才让你总被她们欺负,羞辱,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 乔妗婉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忽然笑了。“谢谢你,程澜哥。” 又一声敲锣。 身穿端庄旗袍的女拍卖师走上台,她的身后,好几名侍者将每一件要送拍的物件一一展示。 “现在是中午的十一点五十四分,本次拍品一共五十四件,每次举牌是五十万,现在,本次拍卖会正式开始。” 东道主举办的慈善拍卖会,和正常的拍卖会所不同的是。 官方举办的大拍卖会,其实大多数的幕后买主都不会出面。 但拍出的价格却很高。 而像这样的慈善拍卖会,坐在台下的人非富即贵,亲自举牌。 但拍出的价格却偏低。 毕竟谁来都不是为了争那一两件藏品的,象征性喊几句,正常价送给对方。 也算是给程老爷子脸面,更给互相留了脸面。 祈愿一开始就对这些古董孤品不感兴趣,祈听澜也没什么反应。 拍卖过半,祈听澜动了动肩膀,他低声提醒:“挑拣着顺眼的,随便拍两件就行了。” 祈愿这才掀了掀眼皮。 此时台上拍的,正是一件不知道哪朝哪代妃子戴的玉佩。 祈愿不咋感兴趣,但如果是人情世故的话,那买什么不一样啊。 祈愿举牌,二楼本就是重点关注对象,女拍卖师几乎是马上注意到。 她笑着转述:“二楼青龙位,三百五十万!” 这牌子的价格,最多也就值个四百万左右,况且这场合里的谁不知道,青龙位坐的是祈家的大公子和祈三小姐。 跟人家争,那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吗,更何况你争又不一定争的过。 于是默契的,场内所有人鸦雀无声,只等着女拍卖师说完第三声,落锤定音。 就在此时,二楼传来声音。 “五百万!” 就连职业素养极高的女拍卖师都愣了一瞬,她抬手,很快反应过来。 “二楼朱雀位,五百万!” 原本栽倒的头慢慢从祈听澜的肩膀上挪开,祈愿抬眸,冷冷的看了过去。 对面的朱雀位上,乔君朗撑在围栏上,笑容挑衅的举着牌子。 乔妗婉没有动,但此时此刻,她也抬起头,对上祈愿,她唇角勾起。 一楼小小的爆发了一阵议论声。 众人窃窃私语,而她们说的话,也无可避免的模糊落入祈愿耳中。 第九十七章 掀桌 “这是怎么回事?” “杠上了,两家杠上了。” “这场合,还能杠起来,真不给程家面子啊?” “你懂什么,楼上坐着的是祈家的祈三小姐,还有乔家的那个。” “怪不得,你说这事闹的。” “祈家和乔家都面和心不和多少年了,还不是那两个要命的大小姐闹的。” “至于吗,怎么说当年也是一个福利院出来的,闹成这样……” “我看啊,就是那祈家的太跋扈了,一点豪门千金的样子都没有,跟乔家的简直没法比。” “那你有什么办法,人家祈家人就吃这一套,这么多年不还是宠的跟玉皇大帝一样吗。” “那又怎么样,乔家这几年势头不错,乔妗婉又是乔家的掌上明珠,真要比,祈家那个是怎么也比不上她的端贵之气。” “人各有命,计较这些做什么,诶对了,最近你家和乔家那个合作……” 乔君朗的叫价,明摆着就是故意和祈愿杠上了。 祈愿挑了挑眉,没有马上说话。 现在,无非就是几种可能,要么她当冤大头,图一个畅快打脸,花大价钱买下这个玉佩牌子。 要么就反过来,乔君朗喊到最后赢了祈愿,他丢的是钱,祈愿丢的是脸。 除了这两种,还有一种就是喊到一个很高的价格,祈愿突然撒手不要了,坑他一手。 但说白了,这种的本质和第二种没区别,永远都只是主观上的胜利。 更不要说,祈愿能这样想,那对方凭什么就不能也这样想。 祈愿思索的时间很短,不过两秒的时间,而旁边,祈听澜也主动开口。 “想要,就拍。” 他的语气和态度都很镇定,也显得很平淡。 “五百万有什么可装逼的。” 赵卿尘财大气粗,他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 “老子给你上上强度。” 赵卿尘随意抬起手,掀着眼皮去往台下看,他声音不大,但却有旁边的侍者举手示意。 “七百万。” 但就在赵卿尘喊的时候,祈愿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损的想法。 她偏头看了眼程榭,目光对上,笑意顿起。 价叫到了一千万。 祈愿终于坐直了身子,她直直的看了乔君朗一眼,又挑衅的看了乔妗婉一眼。 祈愿抬手:“一千五百万。” 说句实话,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最多不过四百万的玉佩牌子能叫到千万,这明摆着就是杠上了。 谁觉得喊不起了,自然而然就是输的那方。 说白了就一句话,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么多年,乔妗婉明面上虽然不显,但其实祈愿最清楚的就是乔妗婉的逆鳞。 不能接受任何人盖过她的风头,不能允许任何人吸走她身上的注意力。 最大的逆鳞,就是祈愿比过她。 而也如祈愿想的那样,她一开口,乔妗婉就马上举手了。 她毫不犹豫的也呛了回去。 “两千万!” 程榭是东道主家里的,他自然不好张嘴加价。 他悠闲的看着双方你一口我一口的加价。 到最后,一个破牌子,已经不知道超出它原本的价值多少倍。 乔家是不差钱,但也不代表当冤大头当的心甘情愿。 喊到快五千万的时候,乔妗婉犹豫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人,又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祈愿。 都已经喊到这里了,如果让开祈愿,那她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如果输了,不就证明自己这个乔家的小公主,乔家的大小姐是虚的。 “婉婉,没关系。”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乔君越也终于表了态。“爸爸妈妈不会说什么的,你想要就拍,谁让你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呢。” 程澜也在此时主动开口:“没关系,不管你最后加到多少,我都出一半。” 乔妗婉终于举起手。 “五千万!” 台下窃窃私语不断,就连女拍卖师都没想到局面会闹到这一步。 她甚至已经不再煽风点火,用自己的拍卖技巧去将成交价抬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争玉佩,这分明就是争口气。 祈愿又小小的加了两口。 她盯着乔妗婉的神色,直到乔妗婉的面色彻底冷下去。 祈愿终于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她摇摇头,示意侍者放下牌。 “二楼,朱雀位,六千万一次,六千万两次,六千万三次,恭喜成交!” 女拍卖师也不敢激,非常利落的落锤。 落锤的那一刻,乔妗婉悬着的心终于畅快的落了下去。 当众赢了祈愿,这种畅快和兴奋,甚至盖过了六千万买一个玉佩的心痛。 她看着祈愿,终于忍不住,也如最开始的乔君朗般,露出了一个挑衅得意的微笑。 而台下,看戏看了半天的其他人仍在议论纷纷。 “六千万……冤大头吗这不。” “谁会花六千万买这么个破牌子?” “这不是让祈三小姐给坑了吗?” “你懂什么啊,人家既然敢拍,就不在乎这点。” “不敢跟着叫,说白了不就是祈家的嫌弃贵吗?” “不是说宠的无法无天,说一不二吗?我看这也不怎么样啊。” “传言,听听算了,乔妗婉那是出了名的乔家小公主,你说祈家的像玉帝,你听见了还是看见了!” “六千万就不敢跟了,这要换了我,一个亿我都跟,不蒸馒头争口气啊!” 乔妗婉低头笑了笑。 本就该是这样,所有人,尤其是祈愿,都应该被她踩在脚底下。 祈愿就应该被她的光芒刺的睁不开眼,就应该被她的荣耀和幸福刺激的发狂发怒。 乔妗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高。 但就在她脸上的冷意即将要彻底消散的时候。 祈愿却突然看了程榭一眼。 程榭一改刚才散漫的模样,他皱着眉,突然站了起来。 “等会!给我放那!” 这算是突然情况,程榭这一嗓子,也让拍卖会突然暂停。 程榭撑在围栏上,他作势挤了挤眼,像是刚才仔细看的模样。 “谁给这玉佩拿上来了?长不长眼睛啊,这不我奶的玉佩吗!” 祈愿没忍住瞅了他一眼。 让你说胡话,没让你梦到哪句说哪句啊。 你奶是唐朝的啊? 程榭理直气壮的指挥:“给我拿下去,换别的拍品上来,回头我给你们全开了,不长眼的东西。” 女拍卖师和对接的策划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说话。 酒楼是程家包的,拍卖的物品是程家提供的,今天这场合里的,全都是程家请来的客人。 而最重要的是。 程家以后是程榭的。 他说这玉佩牌子是他祖母的,那东西就是他祖母的。 “臭不要脸,谁让你们拍的。”程榭指桑骂槐:“给我拿下去!” 乔妗婉扬起的弧度到了一半,便猛的僵在脸上了。 乔君朗气的直接拍桌站起来,却被乔君越呵斥一声。 他黑着脸,想闹,又不敢。 祈愿挑了挑眉,也回了对方一个挑衅的笑容。 这么多年在祈家,该学的不该学的,祈愿也差不多都学了个遍。 程榭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不说耳濡目染,但也多多少少明白她的意思。 你想要东西,我心情好就陪你叫一叫,心情不好,就掀翻不跟你玩了。 你想买走?让你买了吗! 祈听澜不说话,不表态,其实也恰恰是因为了解祈愿,知道她想做什么。 因为不管是对弈还是拼输赢,重要的从来不是运筹帷幄,而是要有能掀桌的能力。 这是她爹教她的道理。 第九十八章 和京圈太子先婚后爱 咬着牙,心一狠,颠来倒去的想了半天,自以为得到了胜利,可结果对方轻描淡写一句话,辛辛苦苦赢来的东西就没了。 乔妗婉僵着表情,她仰着头,强忍着没有说话。 明摆着,祈愿就是在耍她们。 先是让她们在金钱上做出决定,好不容易下定了心,又一巴掌抽了回来。 怪不得程榭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更什么都不表示。 这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站在祈愿那边。 不管最后祈愿拍不拍的成,他都会撤掉这个拍品。 唯一的区别,就是说法的不同罢了。 如果是祈愿拍走,他就会站出来,委婉的请祈愿割爱,让她重新再去拍别的。 但如果祈愿没拍,他就会像现在这样,站出来说把东西拿走就拿走了。 指桑骂槐,偏心到底。 但偏偏你还说不了什么,因为他都已经说了,这是主办方的失误,拿错了东西。 人家祖父办寿,你却把人家祖母的遗物拍走。 不管怎么想,这份屈辱乔家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让以前,乔家扶摇直上,全都是靠着程家的帮扶呢。 就算是现在,两家牵涉的利益也仍然不少。 程老爷子有意联姻,程夫人和程老爷子又只认程榭一个。 所以就算程父偏心程澜又能怎样,除非是他程榭废了,程家转扶程澜上位。 否则,程榭就永远都是不可动摇的第一继承人。 越想越气,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嘲笑和探究。 乔妗婉再也坐不下去了,她猛的起身,扭头就回了后面的包房。 乔君朗也很气,他关心的看了眼乔妗婉,又瞪了眼乔君越。 “大哥!你看婉婉都气什么样了,你怎么……” 他甩手,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祈愿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杯,她小口的吹了吹,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旁边,祈听澜似有不解的低声询问:“冰红茶吹什么。” 祈愿:“……” 干嘛!她装一下不行啊! 祈愿气鼓鼓的一饮而尽,她嘴里发出“哈”的一声。 扭头看向侍者,祈愿叉着腰,非常坚定的说: “再来一杯!” 侍者沉默,他手指颤抖的拿起外面买来的饮料瓶,将其倒在了茶杯里。 朱雀位上,程澜的脸色显然也不太好看,他阴冷的抬头看过来,终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是不是记岔了,我怎么不记得祖母有这么个物件,弟弟,这么严肃的场合,你可别太任性啊。” 程澜说到最后,语气几乎都带上了提点的威胁。 不管程榭吃不吃这套,总归他对上自己,总是自己有利的多。 程榭吃这套,必然就给不出说法,更是打乔家的脸。 他若不吃这套,必然翻脸,那大庭广众,又是赶上这么喜庆严肃的日子。 程榭只要敢翻脸,他就有本事让他吃个大亏就是了。 只可惜,程澜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程榭这么多年,日日夜夜的和祈愿混在一起。 不说长了什么十八拐的九曲心肠,但他说胡话,说实话的功夫倒见长。 程榭喝了口茶,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时候见过祖母了?她有没有这东西,你还能比我了解吗?” “大哥别是这么多年不着家,忘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程老夫人没的早,且她是最不满程父当年为了个女人昏头转向,胡乱行事的。 从程澜被养在程家,到程父重新娶妻生子,程老夫人都不待见程澜。 这事,不说人尽皆知。 但也是有心人一提就都能想起来的。 程澜的脸色这次也彻底沉下去了,他阴沉的瞪了程榭一眼。 他心里念着乔妗婉,自然不想在这和别人多费口舌。 所以他没有接话,而是起身朝着身后的房间走去。 一出好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幕了,赵卿尘熟练的捏着茶,吐槽的说:“哎呦我说你们,真是够弯弯绕绕的。” 他搓了搓茶,感慨的摇头。 “这要是在我家,看谁不顺眼,上一秒脸挂着笑,下一秒那人全家都泡到海里去了。” “你说你们,顾忌这顾忌那,真没意思。” 祈愿打着哈欠,又重新靠到了祈听澜的肩膀上,随口吐槽着。 “您说得对,您才是真太子爷,一句话就把人家九族都诛干净了。” 赵卿尘:“……” 赵卿尘悻悻开口:“老大真会开玩笑,我这不随口说说嘛。” “保护海洋环境,争做文明青年,可不能往海里乱扔东西,对吧!” 程榭怼了程澜一顿,又让他在乔妗婉面前好一顿没脸,他本来是心情不错的。 但就是看了眼手机的功夫,程榭的阳光明媚又重新变得阴云密布了。 “啧。” 程榭咬了咬后槽牙,有些不耐烦的说:“真不知道我妈这人咋想的。” “乔家上辈子是救过她的命吗?” 程榭凑过来,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知道我妈之前跟我说什么吗?” 祈愿面无表情:“什么。” 程榭:“他竟然跟我说,想让我以后娶乔妗婉!我说我不愿意,他还说我胡闹。” 祈愿仍旧面无表情。 “那你妈让你娶乔妗婉,你这么对她,真的不怕以后追妻火葬场吗?” 程榭:“?” 他表情复杂的看了眼祈愿。 “你胡说什么呢?” 祈愿尽量不去代入本人,她忍着恶心,给程榭解释。 “小说都这么写的,先婚后爱,先虐后甜,追妻火葬场,你跪在雨里,忏悔你过去的罪行。” 程榭这次表情更复杂了。 甚至隐隐还带了几分看傻子的离谱。 “你…平时都看点什么书?” 祈愿抬眼想了想:“霸道总裁爱上我,夫人,别想逃。” “纯情丫头火辣辣,校草狠狠爱。” “和京圈太子爷先婚后爱后,他后悔了。” 程榭彻底沉默了。 他抿唇看向祈愿旁边的祈听澜,却刚刚好和祈听澜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俩人谁也没说话,只中间隔着个祈愿,用眼神交流。 程榭:你妹,真的没事吗? 祈听澜:…… 祈听澜突然出声:“她开玩笑的。” 末了,似乎觉得一句开玩笑都已经无法掩盖这事情的离谱程度了。 于是祈听澜又说:“你多担待。” 程榭:“……” 现在已经不是担待不担待的问题了,他现在严重怀疑,祈愿是中邪了。 因为正常人说不出这么离谱的东西。 程榭独自消化了好半天,久到祈愿靠着祈听澜,甚至人都快睡着了。 突然,程榭重重给了她一下! “何方妖孽!马上从她身体里滚出去!” 祈愿:“?” 她懵了一瞬,又马上破防红温。 “你神经病啊!” 程榭狠狠的挨了祈愿两拳,靠近祈愿的半边手臂麻麻的,痛痛的。 这熟悉的感觉…… 对味了,就是这种感觉! 现在他能确认了,祈愿没中邪,她纯有病。 第九十九章 章节名生病了 程老爷子的寿宴只去了拍卖扬的一半不到,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人也不少。 祈愿不喜欢这样的扬合,所以留下了贺礼,简单露了个面,就独留下祈听澜一个人去善后,自己跑路了。 原因嘛,倒也很简单。 一个是前者,是性格使然。 而另一个,就是祈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什么很抽象的灾厄体。 她不惹事,但事也总是找上她,就好像不来踩她一脚,不来害她一下就心难受一样。 都明知道她是个扎手的刺猬,却还偏偏要伸手照量一二。 要走到程家大宅的正门,祈愿才能坐车回去,程榭被他妈吩咐,让他亲自来送祈愿。 程榭当然一点怨言都没有了,送祈愿,总好过留在宴会厅里看那些让他心烦的人强吧? 等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祈愿举着手机,狠狠怼脸拍了几张照片。 她美美欣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一边编辑,一边发朋友圈。 程榭刷着刷着手机,看到顶端有小红点,他就点进去了。 映入眼帘的,除了两张照片,还有她一如既往抽象的文案。 祈愿:谢谢你们对我的恶意,我还是会做一个刻薄又嘴贱的小女孩。 程榭点开对话框,评论了三个省略号。 评论完,他打开图片。 第一张,是祈愿俯拍的自拍照,照片没有美颜,皮肤的细腻纹理被像素极好的手机完全展示,健康细腻的皮肤血色感很足,白皙透亮。 她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眼白也很清澈,眼皮上的眼影不算浓,被睫毛膏刷长的睫毛垂下来。 很好看,一点也不像神经病。 程榭慢慢滑到第二张。 程榭:“……” 第一眼,程榭就沉默了。 因为打死他都想不到,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想到这样的拍摄角度。 估计是把贴到了摄像头上,祈愿一只眼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屏幕,完完全全的俯视角度,把她衬得偷感十足,活脱脱就是个老鼠成精嘛。 程榭刚想吐槽一下,但他手指挪开,视线向下时,却猝不及防瞥到了因为这个角度而拍摄到的上半身。 一字肩的定制小礼服,把她锁骨甚至往下的地方也拍了进去。 程榭吓得叫了一声,手机也随之扔高,他来来回回的接了两三次,才勉强没有把手机扔到地上。 祈愿:“?” 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程榭一眼。 程榭也有点心虚。 他把手机关上,挠了挠脖子,脸也被臊的发热。 祈愿收回目光,百无聊赖的刷着朋友圈,跟列表的人聊聊天。 “你……冷吗?” 程榭突然的询问,并没有引起祈愿的注意,她随口回答:“不。” 程榭也点了点头:“你要是冷的话,就活动活动,蹦两下就暖和了。” 祈愿:“?” 她再次看向程榭。 “以后出门少说两句话,不然的话,你容易一开口就被人砍成臊子。” 很快,司机的车就开了过来,林浣生从副驾走出。 “大小姐,让您久等了。” 林浣生打开后座的车门:“车上有薄毯和饮品,等下其他的司机会来程宅接大少爷。” 祈愿哭唧唧的抱怨。 “小林小林,我的脚好痛啊,我再也不要穿高跟鞋了……” 为了搭配小裙子,祈愿今天穿了个七八厘米的薄底高跟鞋。 根据她脚型专门设计的高跟鞋走起路来其实不会脚痛。 但祈愿不会穿,她走路完完全全是抬起来又踩下去。 走路姿势不对,那穿多昂贵舒适的鞋子,也照样会不舒服。 “大小姐,这样走会摔倒。” 祈愿上车就走了,临走前,她按下车窗,探出头来跟程榭说话。 “马上把你提前准备好的傻叉私人飞机炸了,我不会带的!你想都别想!记住!是想都别想!” 程榭难得没有反驳,他揉了揉耳朵,耸耸肩不说话。 车子开走后,吩咐了自己提前过来的赵卿尘,也从大宅里走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看见程榭跟个傻子一样在那站着。 他随口用粤语打了声招呼。 程榭没搭理他,他就搭着胳膊凑了上去,用别扭又夸张的京腔逗人。 “嘛呢您内。” 程榭推掉他的胳膊,声线平淡:“思考怎么把你这个傻叉填海。” 赵卿尘:“……?” 他狐疑的看了眼程榭:“京市有海吗?” 程榭扭头,眼神复杂。 几秒后,他骂道:“神经病。” 赵卿尘:“?” 闲的没事就骂人,我们俩到底谁有病? 赵卿尘都想踹他了。“你干嘛,你大姨夫来了?” 脾气暴躁的跟屎一样。 只可惜,程榭压根就没搭理他,扭头就回去了。 穿着西装的司机打开车门。 赵卿尘站在车窗前整理了下发型,又理了理自己熨帖合身的黑钻西装,他满意的赞叹。 “我真帅。” 司机:“……” 祈愿回到祈公馆的时候,天才黑了没两个小时。 林浣生贴心的提前吩咐佣人准备平底鞋,祈愿穿上了,脚还是有点麻麻的,痛痛的。 她踮着脚,一点一点的小跑进家门。 才进正厅,她就看见刚从某个不知名海岛钓完鱼回来的祈老太爷,正在和刚刚退休的林管家喝茶。 对面,还坐着个沉着张脸的祈斯年。 一看见祈愿,祈鹤连已经有些涣散的眼眸都亮了。 祈愿走路姿势滑稽,小腿倒腾的倒快。 “祈鹤连,祈鹤连!” 她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 “你回来啦!你回来啦!” 林管家习惯性的想起身,但被旁边的祈老太爷拉了一下,他就又无奈的坐下了,只能点头打招呼。 “大小姐。” 祈愿笑眯眯的走到祈斯年的椅子后面,毫不犹豫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你起来!你把我的窝占了!” 祈斯年:“……?” 他看了祈愿一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在两个老人笑吟吟的注视下,站了起来。 祈愿刚坐下,林浣生就很熟练的把薄毯披到了祈愿腿上。 祈愿小腿一盘,小嘴一张,就开始胡说八道。 “祈鹤连,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老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呀~” 祈老太爷皱了皱鼻子,装作嫌弃的兴师问罪:“你哪想爷爷啦?这么长时间也不说打个电话发个消息!” 祈愿挠了挠头,本来还很漂亮的发型瞬间就凌乱了。 “谁说我不想你啊!” 祈愿看着他,干巴巴的补充。 “我本来挺想你的,但后来玩手机玩忘了。” 祈老太爷瞪大了眼,他看向旁边的林管家,有告状的意思。 “你看看,你看看!” 林管家:“……” 他笑眯眯的帮祈愿找补。 “这都是手机的错,也不能怪大小姐。” 祈愿点了点头:“对啊!都是手机的错,这很合理!” 祈老太爷:“合理吗?” 林管家点头:“合理。” 祈老太爷又扭头,看向了目前来说表面上最公正的林浣生。 林浣生垂首,笑了笑。 “赞同。” 祈老太爷:“?” 他气的背着手站起身:“不呆了,这家没我的位置。” 祈愿见状,马上伸出手。 “你要去哪!” 祈老太爷背着手往外走:“离家出走,这个家现在都成了你的天下了,我说不过还不能走吗?” “我要跟老李去m国钓鱼,他说最近海上有大鲨鱼。” 祈愿热泪盈眶的喊他。 “先不要走,请听我一言!” 祈老太爷转身,看着祈愿可怜巴巴的模样,还以为是他这个孙女终于良心发现了。 不曾想,祈愿的下一句话,却彻底让他黑了脸。 “鲨鱼是保护动物,犯法。” 祈愿靠在沙发上,抿了抿嘴。 “要不你还是钓鲤鱼吧,我爱吃鲤鱼。” 祈老太爷沉默的甩了甩手。 他也气的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开始耍老性子。“不活了,活够了。” “我早点躺棺材,省的你们看我不顺眼,整天气我。” 祈愿还没说话,旁边沉默已久的祈斯年却突然出声。 “嗯。” 祈愿瞬间扭头。 她狐疑的看向祈斯年,那眼神中的意思也非常简单直白。 老爸,你超勇的喔! 许是终于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终于发现氛围不对。 祈斯年放下手机,他看向祈老太爷,终于不再惜字如金的补充解释一二。 “我没说你。” 祈鹤连背着手,沉默了。 良久,他对着自己这个从小就不省心的儿子阴阳怪气道: “那我还得谢谢你呗?” 祈斯年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机上,他随口回答。 “不用。” 众人:“……” 第一百章 毕业 六月,是高考季。 祈愿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或是紧张。 毕竟是考过一次的人了。 流程她熟。 祈愿不放在心上,整天还吊儿郎当,可教重点一班的老师却显然不这么想。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祈愿的成绩是最好的,尤其是理科成绩。 初中三年,高中三年。 她每次考试,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丢三落四不看仔细题,要不然就是忘记写名字。 除了外语,她的成绩不要说是京大,就算是想上国际知名的大学,以硬实力去留学深造,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高考前三天,王老师最紧张。 他一天三次的把祈愿叫去办公室,反反复复叮嘱的,就还是那些话。 然而祈愿小手一背。 “老师,我不想出国念书。” 王老师呼吸一窒:“那你想去哪?京大?京大能上是能上,但会不会有点屈才了?” 祈愿挠了挠头:“都行吧。” 王老师瞬间就站起来了,他指了指祈愿,刚想骂人,又瞬间泄气了。 他双手合十:“祈愿,祖宗,我服了你了!这是高考!你能不能好好考!” 旁边的老师也语重心长的,下意识拿出熟悉的那一套来劝。 “对啊,你要是考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会后悔死的,要是发挥失利没考上好大学,你以后还能干什么去呀!” 祈愿:“当个臭有钱的。” 老师们:“……” 该死的有钱人! 王老师一拍桌子:“书中自有黄金屋,学术无价!你怎么能把腐朽的金钱和高考相提并论。” 祈愿:“……” 听着他这话,祈愿脑子一转,就把风靡二十一世纪的千古难题搬了出来。 “老师,高考七百分和七百万你选哪个?” 王老师:“……” 三秒后,王老师痛心疾首的回答:“七百万。” 祈愿:“你看!” 但就在王老师深刻谴责自己的时候,祈愿又说话了。 她郑重表示:“我选七百分。” 王老师抬头,感动的眼睛发亮。 祖国的下一代花朵有救了!不为金钱所动! 然而下一秒,祈愿嘿嘿一笑:“因为我真的有七百万。” 王老师:“?” 他气的指着办公室的大门:“出去!!!” 祈愿水灵灵的被赶走了。 走出办公室,回班级的走廊上,祈愿迎面撞见宿怀。 她出声拦住,握拳以做话筒,采访的问:“这位同学,请问高考七百分和七百万你选哪个?” 宿怀语气平淡:“七百万。” 祈愿:“为什么?” 宿怀:“因为我真的能考七百分。” 想起宿怀上一次高考的成绩,祈愿沉默了。 京市满分七百五,他考七百四十八。 她要跟这些该死的聪明人亲了!! 祈愿气鼓鼓,转身要走,却在转身之际被宿怀叫住了。 “祈愿。” 她歪着头看回去。 宿怀耷拉着眼皮,声音平淡的问:“这次毕业旅行,能不能带我走。” 祈愿:“?” 自恋又自信的祈愿大王当时就退开了。“不行!这是另外的价钱!” 宿怀:“……” 他沉默两秒,实话实说:“继续待在宿家,我很可能会再次留级一年,我不想浪费时间。” 祈愿眼珠动了动,她看着宿怀,没说话,也没拒绝。 说句实话,前几年的时候,祈愿不是没想过,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用热情和真诚去感化大反派。 抱住撒腿,坐等带飞。 但是祈愿又没那么好的脾气和耐性。 宿怀这个人,现在看上去挺无害,挺正常,但祈愿跟他相处的时候,其实总感觉别扭。 没发病的精神病,和治好的精神病,就一定是正常人了吗? 思考了没多久,祈愿终于开口:“你家里的人还欺负你吗?” 宿怀不说话,祈愿就继续问:“如果有一天,你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你想做什么,怎么报复回去?” 宿怀青蓝色的瞳孔微微发深,他定定的看着祈愿很久。 直到很久以后,宿怀深邃到接近阴冷的眉眼慢慢柔和下来,他释然的笑着。 “宽容。” 宿怀声线轻轻:“我会选择宽容他们,仁慈的人,不会选择报复。” 真真假假,这些对宿怀来说根本不重要,如果祈愿想听这些,他还可以说的更多。 “好吧。” 祈愿耸了耸肩。 确诊完毕,病的不轻。 祈愿没再说话,转身朝着班级走去。 而凝望着她的背影,宿怀有片刻的停顿。 ——祈愿生气了。 如果她满意自己的回答,她会直接同意,或是提出更好的办法。 因为她不说话,她就不愿意理那个人。 只短暂过去一瞬,宿怀就马上知道,他的谎言被戳穿了。 于是宿怀跟上去,这一次,他选择了诚实。 “我不知道。” 宿怀抬起眼:“我对他们,没有过多憎恨的成分,所以我会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祈愿是个站不住的人。 她走到哪做到哪,坐到哪就靠到哪。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位置,回到了你国外的家族,你想做什么?” 这一次,宿怀几乎马上想到了答案。 意义,他活着的意义。 拥有所有他没有的,做他所有没做过的,以此来寻找,他活着的意义。 权力,野心,欲望,战争,死亡,而这些,就是最快的办法。 宿怀看向她,诚实的说出了唯一庸俗且浅显的东西。 “财富。” 祈愿毫不犹豫的接话:“废话,说点别人不想的。” 宿怀:“……” 见状,祈愿再次发挥庸医能力。 确诊完毕,穷怕了。 …… 祈愿要高考,对祈家来说,怎么也算件大事。 姜南晚提前从国外回来了。 高考三天,祈愿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又考了一遍。 没人作妖,没人捣乱。 第三天考完,从考场走出来的那一刻,祈愿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熬出头了! 祈愿泪流满面。 学海无涯,泡了这么多年,她终于上岸了! 祈愿命苦的爬起来,她对着学校狠狠比了个中指。 “老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生要强的东国女人,就算是上吊也不能说不行! 祈愿甚至觉得,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经历如果写成书,那全世界的倒霉蛋都笑了。 地狱学校副本,满级毕业时失误砍号重来,新手村一命速通。 她就问,还有谁!!! 谁敢与她一战! 第一百零一章 看过爽文吗 祈愿上岸第一件事,就是忘本。 她狠狠的唾弃了一遍朝夕相处近十年的学校,并许下永远不再踏入的誓言。 走出校门时,身为京市有名的高中,门口围绕的家长和例行采访的记者也不少。 祈愿出来的不算最早,但也绝对不算晚。 所以她才一出来,来接她的司机和小林还没凑上来,她就先被采访的记者堵了个正着。 “这位同学,请问能不能采访你一下?” 祈愿推了推从姜南晚那偷来,用来装逼的眼镜,她问:“采访什么?” 男记者也跟着推了推眼镜,见祈愿没那么抵触,他身后的摄影机也瞬间跟上,像一架大炮,差点就怼祈愿脸上了。 “请问一下,你觉得自己这次考的怎么样呢?” 祈愿努着嘴思考了两秒:“还行吧。” 男记者眼前一亮,接着追问:“请问还行是什么意思,你觉得自己大概能考上怎样的大学?” 祈愿抱着胳膊,她往旁边瞅了瞅,没见着她家里的人,就随口的和眼前的男记者聊了起来。 “随便上吧。” 祈愿的意思是,国内的大学,基本都是她填了志愿就随便上。 但男记者显然误会了,他了然又嘲讽的笑了笑。 这不就是随便找个大学上的意思吗?能上哪个上哪个。 本来还以为是个厉害的,结果也是花架子。 “都说高考结束后就是成年人了,而大学生活也像一个小型社会,请问你有没有想过以自己的成绩,将来会找一份怎样的工作呢?” 祈愿有点不耐烦了。 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也琢磨出两分不对来。 按理来说,她考试的时候,小林都会在外面等她的呀。 除非今天来等她的人…… 果然,就在祈愿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远处的地方也传来了一声喊声。 “老妹啊,这呢!” 这不正经又十分故意的称呼。 祈愿扶了扶额,终于在不远处的马路上瞥见了站在车门前的青年身影。 他穿着昂贵却又没那么正经的西装,身形修长高大,五官也很立体深邃,即便是脸上戴着墨镜,也很难不让人称赞一声好看。 这傻大个,祈近寒无疑了。 那小林没在校门口等着她,这事也就说的通了。 祈近寒的少爷病,小林忙活他一个都费劲,怎么还能等她。 见此,祈愿也不废话,她重新看向记者,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知道啊,可能是继承家族的财产,然后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咸鱼吧。” 男记者:“……” 他也听见刚才祈近寒喊得那一嗓子了,等看过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价值八位数的黑色豪车。 还有外形优越的少爷和管家。 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小丑。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想到要去问眼前的少女这些问题? 活久见,这可是真公主。 他那么问不是自取其辱吗? 男记者抿了抿唇,见祈愿转身要走,作为完播率和工作的奴隶,他连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高考结束后,请问您有什么计划呢?” 祈愿潇洒的摘掉眼镜:“看过爽文吗?” 男记者:“什么?” 爽文女主毕业后,要兢兢业业走剧情,要努力提升自己,要出去面对风波然后装逼打脸。 这么一看,哪爽了? 但祈愿不同,她接下来虽然忙,但每一样都忙的非常开心。 不用上学,命终于不苦的祈愿大王面相都瞬间变了。 她邪魅一笑,留下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祈愿:“享受生活。” 于是,微微颤抖的相机就跟随着男记者的视线,转移到了祈愿所在的地方。 年轻俊美的男管家接过大小姐手里的东西,司机开门,装的要命的哥哥“非常亲昵”的抱住她,像是在庆祝她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男记者拿着话筒的手也微微抖了抖。 几秒后,他和摄影师面面相觑。 他怒摔话筒:“他妈的,不干了!” 该死的有钱人,为什么就不能多他一个! 事实上,祈愿此时此刻的处境并没有男记者想象的那么幸福。 祈近寒这个狗东西,一天不犯贱就心难受。 就像现在,祈愿一时不注意,就被祈近寒的追魂索命熊抱控制住了。 她被勒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小林,救…救驾!” 朕要被乱臣贼子害死了!!! 如果情绪能具象化,那林浣生的头顶一定会是数不清的黑线。 他欲言又止的伸出手:“二少爷,我觉得您或许应该轻一些,小姐的体重是一百零五斤,体脂率是……” 林浣生的意思,如果说的直白点。 那就是你五大三粗跟头熊一样,你这么抱,是想勒死谁? 但祈近寒却从来不把其他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听见了也好像没听见,只装作感动沉痛的样子,还抱着祈愿上下晃了晃。 “老妹啊,你终于毕业了!” “再过一个多月,你就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你放心,到时候哥哥一定把全世界的帅哥都抓到你面前来!” “所以老妹啊,你到底什么时候嫁出去,你哥我现在有点撑不住了,要不你去祸害别人家吧!” 祈愿艰难的翘了翘手指,她够到祈近寒散在背后的头发。 还没来得及用力,祈近寒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躲开。 “啊——!” 祈近寒吃痛的惨叫一声,再也装不下去了。 “祈愿!你他妈脑子有泡吧!” 祈愿终于得到了自由,她甚至都没先缓一下差点被勒死的腰和肩膀,就原地暴走了。 她抓着祈近寒的头发,特地绕到另一边去上车。 祈近寒弯着腰痛的龇牙咧嘴,林浣生也很贴心,他打开车门,选择了旁观。 “祈近寒,你怎么还活着!老天爷怎么还没弄死你!” 她手一甩,祈近寒干脆顺其自然的倒进了车里。 他看着自己断了好几根的头发,再次在心里感慨了一下祈愿的心黑手狠。 真下死手啊!! 不过确实是自己犯贱在先。 祈近寒底气不足,他坐直了身体,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头皮。 “我这哥哥当的也真是窝囊,你看看别人家的妹妹,又是撒娇又是关心哥哥的,你再看看我!” “成天在家里受气,爹不疼娘不管,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这样对我!”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祈愿非但没有良心,她甚至还能叉着腰嘲讽一下祈近寒。 “行了不准卖惨了,看你的体型就知道生活亏待你也亏待不到哪里去。” 祈近寒卖惨失败,也没在乎祈愿怼他,转而玩起了怀柔政策。 “你看你这人,说了你又不信,难道我对你还不好吗!” 祈近寒思索了一下形容词。 “我这么好的哥哥,你上哪去找啊,这不就跟那个电视剧里拍的一样?” “你一哭,哥哥命都给你了。” 祈愿:“……?” 祈近寒从哪学来的这么恶心的话? 祈愿表情复杂,心情更复杂。 “你快别说废话了,你的命要是真好,你舍得给我?” 祈近寒:“?” 祈愿:“我不是收垃圾的,自己都不要的破烂玩意,给我有什么用?” 祈近寒:“……” 算了,讲不通的。 他跟祈愿这种没心没肺又没良心的活爹,从来都说不到一块去。 他说城门楼,她说胯胯轴。 这或许就是正常人,和不正常人的区别吧。 诶…… 第一百零二章 祈公馆外互砍 坐在车上,祈愿还在生气。 祈近寒也不敢吱声啊。 祈愿脸那么黑,他要是再犯贱,说不准祈愿都得一脚给他窝出去。 像小时候一样,从来都不怎么对付的两兄妹一人坐一边。 祈近寒靠着左边的车门,本应舒展嚣张的坐姿此时也窝囊了起来。 阳光晃了眼,祈近寒戴上墨镜,但戴上了,他又觉得不满意,就又重新摘下来了。 往旁边瞥了一眼,见祈愿脸色如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祈近寒有点好奇。 “诶,想什么呢?” 祈愿被他怼了一下,也懒得生气,而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关你什么事。” 但事实上,祈愿想的可多了。 不只是自己的事,她还在想剧情。 女主上了大学,成年了,那很多剧情也就正式开始了。 她个人的成长线,和男主程榭你追我逃的感情线,都是在她上了大学后开始的。 换句话来说,就是时间到了,那剧情也该发力了。 毕竟之前的剧情,在女主成年之前,主要还是体现在家里。 学校的,不过就只有一点点。 祈愿在想,自己身为对照组的命运,虽然凭借着自己的混吃等死初步摆脱了。 但剧情现在才刚迈入正轨啊! 女主在家里的地位毫无动摇,反而蒸蒸日上。 男主虽然跑路了,但深情男二还一往情深的暗恋她。 除了男二,男三男四还有各种炮灰反派,哪个又是省事的了? 除了这些,她去恋综,暴露在大众视野内,那难保会不会哪一环出了岔子。 到时候又给她一个剧情杀,给祈家找点大麻烦,或者是什么别的。 不过…祈愿很疑惑。 那恋综剧情真的还能进行的下去吗? 男主角都跑了,她进恋综干嘛?让哪个爹吃醋啊。 祈愿越想越烦,连带着,她看谁都开始不顺眼了起来。 一扭头,看见祈近寒低着头搁那玩手机,祈愿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玩玩玩,就知道玩!” 她一把抽走祈近寒的手机:“你家都要破产了,你妹都要气死了,还玩!” 祈近寒:“?”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祈愿。 “说什么疯话呢。” 祈近寒又从兜里掏出另一部手机。 “全世界破产了咱家都不可能破产。” 祈愿被他的操作震惊住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眼他手里的。 “你他妈有病吧?” 祈近寒打开相机,用前置摄像头欣赏了下自己的盛世美颜。 他像个花孔雀一样,左照照,右看看,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关掉手机。 祈近寒:“是你先说疯话的。” 祈愿:“……” 她直接把手机砸祈近寒身上。 他妈的,她跟这个蠢猪说不明白。 祈近寒快被砸死了,他哪知道祈愿这又哪来的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无所谓的说:“破产就破产呗。” 祈愿:“?” 你说的倒轻松,不知道她见钱眼开吗! 然而还没等祈愿骂他,祈近寒的下一句话就让祈愿沉默了。 “破产而已,又不是没钱了。” 祈愿:“……” 说的也是,既然如此,走一步看一步的吧,剩下的交给报应。 祈愿萎了,她情绪总是变得很快,可能上一秒还要砍人,下一秒就又变委屈小狗了。 她薅住祈近寒的胳膊,蔫蔫的把废物二哥的胳膊当靠枕。 就累啊,疲惫啊…… 祈近寒倒是也很愿意把自己宽阔的肩膀留给妹妹靠一靠。 虽然祈愿下手黑,心又脏,素质低,没良心,但她是个好妹妹。 而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全世界简直没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祈近寒的自恋和自信几乎和祈愿如出一辙。 他挑了挑眉:“怎么了?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说的话也是。” 祈愿蹭了蹭发痒的下巴。 她张嘴就瞎说:“坏事做多了,怕遭报应。” 祈近寒:“……” 原来她也怕遭报应? 祈近寒顶了顶肩膀:“怕什么,你前头不是还有父亲母亲,和你两个哥哥呢吗?” 祈愿难得有点感动。 祈近寒这狗东西,今天终于说了句人话了! 然而祈愿还没感动多久,祈近寒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心彻底凉了。 “要说遭报应,我们可比你完蛋多了,得老天爷收拾完我们,才能轮到你呢。” 祈愿:“……” 完蛋玩意,浪费眼泪!! 祈近寒伸手胡乱揉了两下她的脑袋,直把祈愿的头都带的左右晃了晃。 “行了,大哥说你要自己出去玩一段时间,二哥支持,大王也支持,三对三,等于可以去。” “别整天胡思乱想,好好玩去吧。” 祈近寒虽然不太明白祈愿说的干坏事,和遭报应。 但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要说遭天谴,祈愿干的那点缺德的小事,老天爷连睁眼看她都嫌多余。 祈家这金镶玉的烂泥窝里,熏陶出来的人,有几个是根正苗红的蠢货。 祈愿也算得上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父亲母亲,纵横京市多年,掌管着偌大的祈家和数不清的旁支亲戚关系。 难道他们靠的是良善和正义吗? 祈听澜大学毕业,就马上进了公司,在那惊涛骇浪的权力场里厮杀,且无比习惯的游刃有余。 难道他靠的是从小到大积德行善,所以老天爷奖励他吗? 也就只有祈愿这个傻子整天就只会横冲直撞,嘴里喊着什么有仇当场报就冲上去了。 真记仇的,不玩到对方家破人亡,那都算仁慈的。 至少祈近寒自己是。 他仰头躲了躲晒脸的阳光,低头时,深邃的眉眼沉进阴影,少了几分平时的随意和慵懒。 充满野性和侵略性的五官,让他在正经起来的时候,只能给人发怵的压迫感和危险感。 祈近寒耷拉着眼皮,随口敷衍:“放心吧,且找不上你呢。”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害怕报应,因为他们良知尚存,道德犹在。 像他们这样的,就算是天菩萨低眉劝阻,祈近寒也只会毫不犹豫的砸了她的金身。 祈公馆。 祈愿换了家居服窝在床上,她吃着从小唾弃到大的洋葡萄,看着手机,和里面的小洋人聊天。 宿怀:你要去哪? 祈愿没回,她划动手机,终于看到了被她免打扰又折叠起来的程榭消息。 程榭:掐死你算了。 程榭:你不带我去就算了,你就是带赵卿尘,我都不说啥,可你竟然带小洋人去! 祈愿扣过去一个问号。 祈愿:我什么时候说带小洋人去了? 程榭秒回:赵卿尘说的。 祈愿:他傻逼。 程榭:…… 几秒后,手机再次弹来消息。 程榭:那你带不带他? 祈愿:带。 程榭:??? 祈愿美美犯了个贱,她把手机一扔,怀里抱着大王,吃着葡萄看起了电视。 带不带的暂且不提,她现在看程榭来气,先气死他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祈愿电影看了一半,正觉得没意思,有点困的时候,手机再次弹出新消息。 祈愿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被她气的半个小时没说话的程榭发来的。 祈愿划开手机,没变过的屏幕还定格在聊天界面。 上面,是程榭新发来的消息。 程榭发了张照片,祈愿点开看了,是她家大门口。 程榭:出来,祈公馆外互砍。 第一百零三章 招标会 黑色的豪车上,空间开阔。 祈愿和祈听澜一左一右,祈听澜一身平常的西装,冷淡的面容上架着合适的金丝眼镜,一半浸着光,一半沉入阴影。 祈愿也穿着简单干练的正装,修身的黑色长裙,披着轻薄的黑色西装,头发梳起来的样子,也终于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成熟。 冷着脸低头看手机的时候,竟真的在眉眼间有几分姜南晚的影子,也有了她的几分气度。 “啊……好困。” 副驾驶上,祈近寒戴着墨镜闭着眼,他有些烦躁的撞了撞后脑勺,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像招标会这种小事情,让你去就行了,非得喊上我们俩干嘛呀。” 显然,对于姜南晚的吩咐,他心里虽不满,但面上却不敢反抗。 祈听澜手里拿着工作的平板,稳稳搁在腿上,他手指滑动,语气冷淡。 “母亲有心栽培,连穷人家尚且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吗?” 祈家旗下公司集团众多,私人控股的家族企业,若继承人或是掌权人出事,那股价下跌,运行出错是肯定的事。 姜南晚近些年来野心很大,关于祈家的事,祈听澜已经长成,她也有心放权。 三兄妹感情和睦,也不太可能发起内斗,她有意也扶起祈近寒,甚至是栽培她最宠爱的小女儿。 而招标会,就是最容易浸淫眼界,锻炼能力的小场合。 “乔家近两年在医药产业上多有涉猎,前些日子,乔家旗下上市了一款新药,是乔家次子乔君临的手笔,反响不错。” 祈愿本来是认真低着头玩贪吃蛇的,冷不丁听见祈听澜说这话,她分了个神,就撞到了其他蛇的身上,输了。 “啧。” 祈愿一开口,正经的滤镜就碎了一地。 “咸鱼翻身,不也还是咸鱼吗,老妈想栽培我,那不是断祈家祖宗基业吗?” 祈听澜平直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倒是前头的祈近寒,他一个没忍住,竟噗嗤笑出声来。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祈近寒摘掉墨镜,他随口问了一句:“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想好去哪了吗?” 祈愿当然想好了。 她头也不抬,随口回答:“去沪海,后面去哪没想好。” 东国沪海一直有魔都之称,祈愿穿书之前,就很想去沪海看看。 只可惜,她那时候只是个只敢在星期四吃肯德基的命苦女大学生。 听说沪海有专属于自己的物价模式,所以祈愿一直没敢去。 因为怕自己的国产小手机一掏出来,就被人砍成臊子了。 欲言又止,祈听澜微微抿唇。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祈愿,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你自己去,父亲母亲不放心,你可以带上林浣生。” 祈愿毫不犹豫的摇头。 “请不要做扫兴的家长好吗?” 祈听澜:“……” 她总有她的理。 祈愿心情美滋滋,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仿佛已经看见了逃离原生家庭后的快乐。 正常人!外面大把大把的正常人! 终于不用再面对自己阴暗厌世的爹,望女成才的妈,越大越人机的哥,和整天发癫犯贱的二哥。 好温暖,有一种要从坟墓里爬出来的轻松和惬意。 叮咚,手机响了一下。 祈愿低头去看,是程榭的连环轰炸。 程榭:烦死了烦死了,程澜一回家我就烦,你说我爹这人咋想的? 程榭:我觉得我要炸了! 程榭:你在干嘛?我心情很不好! 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祈愿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手指敲敲打打,手机的另一头,程榭终于等到祈愿回消息。 然而看见屏幕的第一秒,他整个人都红温了,气的直接把手机一扔。 孤零零的屏幕上,躺着祈愿发来的消息。 祈愿:我心情很好,不要影响我。 车子停下的时候,祈愿顺手把手机揣兜,下车的时候,看见铺着的地毯,祈愿又忍不住夸赞了一下自己的机智。 幸好她聪明,要是为了配衣服穿高跟鞋,很难保证自己不摔跤。 “小祈总,二少,大小姐。” 祈听澜的助理从另一部车子上下来,他手里捧着平板,在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凑到了祈听澜身旁。 “这次的项目,有几个很有潜力的……” 差几步走进门的时候,祈愿忽然听见身后再次传来有车子停下的声音。 祈愿回头,就看见豪车里面,乔家大哥乔君越先一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回身,优雅的朝车上伸手,乔妗婉穿着纯白的小礼服,她笑着搭上自己大哥的手。 而后面的车子,乔家二哥乔君临则单独走了出来。 而对此,祈愿锐评: 快跑,是装货和疯狗,她没打狂犬疫苗!!! 乔妗婉当然不可能没注意到祈愿,她漆黑的眼眸一暗。 看见祈愿,她就浑身不痛快。 心里恨的发痒,只恨不得拿着刀狠狠捅她几下,再剁碎了喂狗才能解气。 这个贱人,托生到一个好家里,就开始在她面前作威作福耀武扬威。 早晚有一天,她要让祈愿为她曾经的羞辱和难堪付出代价。 想起母亲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乔妗婉原本绷紧的唇角微勾。 只要等到和程家联姻,乔家的势力就会更壮大,日积月累的消磨,早晚能逼得祈家这个庞然大物也束手无策。 程榭现在和祈愿交好又有什么用。 人活着,哪个不是为了自己。 她有信心,她和程榭怎么也算青梅竹马,只要日久生情,那程家早晚会成为她的助力。 更何况以程榭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祈愿的性格和他是一样的。 两个过于高傲的人,早晚会有龃龉和不满,她只需要趁机而入…… 做最坏的打算,就算程榭鬼迷了心窍,偏偏愿意在祈愿身边做小伏低,俯首称臣又如何。 谁说程家就只有程榭一个继承人了? 程榭不识抬举,她还可以让父亲母亲转而扶持程澜上位。 程澜被流放到沪海这么多年,全拜祈愿当初所赐,程澜只会比她更恨祈愿。 到那时候,她看祈愿还怎么嚣张。 就算奈何不了祈家,但她就不相信,祈家那群冷心冷情的怪物,还能为了祈愿舍弃庞大利益。 乔妗婉偷偷勾了下唇,恶意顿起。 看着吧,早晚有那一天。 乔妗婉要的很简单,那就是所有人都必须来爱她,要在她膝下奉承讨好。 所有让她不开心的,反抗她的,就全都去死! 尤其是祈愿,她必须生不如死,才能让乔妗婉心头的恨消减一二。 第一百零四章 掌公主再上线 联合举办的商业招标会,模式和普通的也有所不同。 祈家的位置在第一排。 可巧,乔家的也是。 祈愿落座后,祈听澜和祈近寒就在她右侧坐下了,刚好把她和别人隔开。 乔妗婉偏着头,也不知在和自己两个哥哥在窃窃私语什么。 祈愿不太在意,反正这么多年了,她都已经习惯主角团的尿性了。 总是喊着什么羁绊啊,不服啊之类的冲上来,然后又被祈愿一耳刮子抽回去了。 没办法,逻辑和道理在祈愿这行不通。 她是疯子,她活不活,有没有退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仇必须报。 有气不能隔夜,一旦隔夜了就会在心里偷偷骂,那心就脏了。 为了一直当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女孩,所以祈愿选择当场发疯。 其实祈愿也能理解主角团对她的怨恨和辱骂。 骂吧骂吧,普通人过成他们那样早跳楼了。 他们还活着,怎么不算生命力顽强呢? 要是换成祈愿,她早就命苦的和生活拜堂了。 一拜天地求放过。 二拜世界求放过。 三拜生活求放过。 幸好,幸好老天奶还是把她当亲孙女的。 祈愿悄悄松了口气。 以后不在心里偷偷骂老天了,改骂贱人~ 祈愿老老实实的坐着,和一群人欣赏了半天的商业ppt。 这么有钱人的场合,祈愿有种老鼠坐上龙椅的感觉。 朕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而其中,最让祈愿感兴趣的,也当属中间那个西装小哥说的项目。 但令祈愿很意外的是,除了她以外,好像所有人都对他的想法兴致缺缺。 “其实除了明星的影响力,很多新兴依托短视频平台起来的主播,也在底层下沉市场占据了很大的影响力,就比如……” 祈愿在这场穷人的企划案里只花了一秒钟就听明白了,你也来试试吧~ 这不就是上辈子骗她生活费一骗一个准的邪恶小黄车吗? 本世界这么落后,竟然还没有风靡全球吗? 祈愿默默记住了他胸前名牌上的名字。 等会酒会的时候,她要让祈听澜娶了……不是!是取了这个小哥的企划案回家! 推开另一扇门,就是遍地西装革履,商务云集的小型宴会厅。 祈家的地位,在京市一直都是顶尖顶流的存在。 虽说十年前是处在停滞不前,固步自封的状态,但近十年,祈斯年算是半掌权,而姜南晚也跟疯了一样。 她简直就像很多年前的祈斯年附体,又争又抢,很多新兴产业,她也要分一杯羹。 甚至不只是分一杯羹,她根本就是连口汤都不剩! 所以近年,祈家的势力几乎是达到了与过去相比的巅峰。 离谱,夸张,难以形容。 在京市,除了程家还勉强能在表面上与祈家称一句平分秋色外,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 祈听澜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他游刃有余的在这样的名利场里厮杀,面对着那么多想从他手指里扒拉吃食,想攀着他撕下块肉的人。 祈听澜总是一副八风不动的冷淡笑意,就仿佛筑起了铜墙铁壁,任何人都不能突破。 而对此,反而被挤到一边的祈愿和祈近寒倒乐得自在。 祈愿捧着一盘小蛋糕,祈近寒端着一杯小甜酒,俩人一唱一和的锐评。 祈愿:“你说我大哥这人谁研究的呢。” 祈近寒:“是个人物。” 祈愿:“祈家有他在,我下半辈子都能躺平混吃等死了。” 祈近寒:“我也能放心败家了。” 说完,俩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你咋这损啊? 两秒后,俩人又不约而同的邪魅一笑。 不会坑哥的弟弟妹妹都不是好弟弟妹妹。 祈听澜摊上他们,算他倒霉。 正在人群中被围着敬酒攀谈的祈听澜丝毫不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自己两个坑人的弟妹给安排好后半生了。 祈愿吃了半个小蛋糕,就觉得有点腻,她目光随便扫了扫,就看到在角落低头喝酒的西装小哥。 祈愿记得他,他姓司徒。 祈愿放下小蛋糕,对祈近寒说:“等我一会,我去谈个惊天动地的大生意。” 祈近寒喝了口酒,淡淡开口:“你说你要去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坏事可信度还高一些。” 祈愿:“……” 她瞪了祈近寒一眼。 “嘴巴如果闲得慌,可以去公共厕所把所有马桶都舔干净。” 祈近寒瞬间恶心的把酒都吐出去了。 “你恶不恶心,怎么张嘴就是屎尿屁?说话真难听。” 祈愿面无表情:“说话难听肯定是我故意的啊,不难听我说它干嘛?” 祈近寒:“……滚滚滚。” 祈愿懒得搭理他,为了装的商务一点,她还特意拿了一杯酒。 走到一半,她仿佛看见那个司徒什么玩意的眼睛都亮了一半。 祈愿忍不住翘了翘嘴。 要不是多年看小说和电视剧的经验告诉她不能找穷男人扶贫,她说不定还真翘嘴了。 肩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祈愿手抖了抖,杯里的酒差点洒出去。 大胆!!! 祈愿瞪着眼睛看过去。 是谁要谋害本大王! 看过去第一秒,祈愿就破案了。 是乔妗婉和她那个死人二哥。 乔妗婉顺着她原本要去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走到了一个参加招标会的团队面前。 领头的西装男受宠若惊,马上点头弓腰的敬酒。 乔妗婉回头,举着酒杯暗暗挑衅的看向祈愿。 “祈愿,你是想投资他们吗?” 乔妗婉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和我二哥刚也看上了他们。” 西装男也是人精,他马上就看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立马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能被乔小姐看中我们的项目,实在是我的荣幸,乔小姐乔少爷放心,只要您肯垂青,我一定会把项目卖给你们!” “旁的人,就算是求着我,我也看不上,什么档次,敢和您抢东西?” 横也是得罪,竖也是得罪。 倒不如得罪了个彻底,讨的乔家的小公主开心,他的项目就稳了。 正如他所料,乔妗婉确实开心了。 她本就想抢祈愿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抢走了她就高兴。 “我很看好你,不管多少钱,这个项目我乔家投了。” 乔妗婉说完,又装模作样的转头。 “祈愿,你不会生气吧?” 本想金盆洗手做个情绪稳定的大女人,但奈何这世界上疯子和贱人还是太多了。 祈愿转动酒杯,她突然笑了。 “生气。” 听到祈愿说生气,乔妗婉的笑意瞬间更浓了。 “生气也没办法了,谁让……” 话还没说完,乔妗婉却突然尖叫一声。 祈愿酒杯里的酒全都泼到了她脸上,极易染色的红酒洒在她纯白的礼服上,瞬间脏污一片。 “婉婉!” 乔君临脸色一沉,他上前两步,刚冷着脸准备要个说法。 “啪——!” 祈愿反手就是一巴掌。 乔君临没想到有这么一出,他来不及躲,被祈愿一巴掌抽的连头都歪了。 被捧着,讨好着长大的少年天才什么时候被人打过?尤其还是被人当众打脸。 他扶了扶歪掉的眼镜,原本冷漠的面容瞬间阴郁狰狞了。 “祈愿,你敢打我?” 祈愿挑眉:“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这么简单的事还要问,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蠢货?” “真可怜,连豆腐都有脑,可你却没有。” 乔妗婉气的梨花带雨,她抱住乔君越的手臂,只一直哭。 哭哭哭,福气都被她哭没了。 祈愿随手一指,被她打出心理阴影的乔妗婉下意识一躲,直接把乔君越抛弃了。 祈愿:“……” 她表情复杂,十分不耐烦的安慰乔妗婉。 “别哭了好吗,注水的猪肉没人要。” 乔君临终于狠戾的抬起头,他看着祈愿,妹妹被羞辱伤害,和自己被打的愤怒几乎冲毁了他所有理智。 乔君临抬起手,重重的朝着祈愿挥来。 第一百零五章 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他的手臂还没落下,祈愿也还没来得及躲。 刚准备后退半步,乔君临的手却突然被一只更强有力的修长手臂给钳住了。 祈愿只瞄了一眼,就停住身体,没有再后退或是躲开了。 有祈近寒这个傻大个在,乔君临这小嘎达豆跳起来都打不着她。 祈近寒早就注意到这边的事了。 他一开始不出现,是因为他在云淡风轻的欣赏祈愿大杀四方。 但别人如果想动手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妹妹虽然又傻又暴躁,人也刻薄,还没素质,但她是个好妹妹。 祈近寒手掌微微用力,他猛的甩开乔君临的手,直甩的乔君临踉跄着后退几步。 祈近寒微微压低眼皮,他身上昂贵的西装因为他此时的动作,也微微起了细碎的褶皱。 祈近寒的五官很优越,深邃而又侵略感十足,特意留起的长发没有让他看起来怪异或是不匹配。 反而因为这一头黑色的长发,他身上更多了几分花孔雀般的潇洒不羁感,所以才淡化了他身上的压迫感。 可当他冷着眉眼低眸看来时,原本慵懒蛰伏的豹弓起身,锋利的爪牙自然就藏不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祈近寒半边身子挡在祈愿面前。 “怎么当着我的面就要动手呢,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乔君临在物理上压不过祈近寒,就试图在道德和逻辑上压迫祈近寒。 “是谁先动手,是谁先泼了我妹妹一身红酒?我给婉婉讨个说法,你凭什么阻拦我!” 久久泡在学术和实验室里的乔君临是最认不清现实的。 他还活在多年前的温床与高塔中,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除了他的妹妹乔妗婉,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理解他,照顾他。 这边闹的难看,场上其他人不可能没发现,不远处本被围着敬酒的祈听澜,也皱起眉头,朝这边走来。 “瞧你这话说的。” 祈近寒敷衍的拢了下头发,他微微翻着白眼,语气嘲讽又无赖。 “谁家妹妹不是妹妹,谁家妹妹不金贵?” “就你妹是妹,我妹就不是了?” 祈近寒无赖到底:“没听说过这个道理。” 不同于乔君临的破防。 小人得志,又喜欢狐假虎威的祈愿大王把下巴抵在祈近寒的手臂上。 她“委屈”的捏着手帕告状:“就是啊,人家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孩,从来不动手的。” “我都这样了,我打你,你是不是该反省一下啊自己呢?” 她这话说的有点离谱了。 祈近寒低头,忍不住小声的拆她台:“你,柔弱不能自理?” 祈愿:“?” 什么意思,质疑一个皇帝? “一派胡言!她这么肆无忌惮的动手,打量着是当我乔家无人,当我这个哥哥是死的吗!” 乔君临红温了,物理意义上的。 然而他的愤怒和谴责,非但没有让对面的两兄妹恐慌或是羞愧。 相反,祈愿和祈近寒站在一起,面对乔君临的怒吼,两人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 谁管你啊,小丑。 就在乔君临气的要冲上来和祈近寒拼了的时候,祈听澜和乔家大哥同时出现了。 “怎么回事!” 乔君越皱着眉,他心疼的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乔妗婉,随后又马上质问祈听澜。 “小祈总,令妹如此跋扈,身为长兄,你难道就不需要管教一二吗!” 祈听澜神情未变,他先是和祈愿对视一眼。 见她老实巴交的眨眼。 祈听澜:“……” 算了,她一直都这样。 祈听澜略显厌倦的瞥了眼对面的乔家三兄妹。 管教?祈听澜只想发笑。 这整个祈家,人人都带着锋利的倒刺,就算相互刺的血肉模糊,也不肯逃离对方。 就是因为那可笑的,畸形的情感。 一旦感受到威胁,所有人的刺都会在一瞬间调转方向。 先不是祈听澜能不能管教的了祈愿。 就算他能,他又凭什么听一个外人的话,把矛头对准自己领地范围的盟友。 祈听澜双目冷凝,他唇角勾起敷衍又虚假的浅淡笑意。 “舍妹年幼,少不更事。” 就在乔家人冷着脸等祈听澜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的话却就在此处停了。 而只要有脑子的人,就都会清楚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用祈愿的方式来说,那就是她年纪还小,她能有什么错? 就算有错,那刚才不都说了吗,她年纪小,你不会忍忍吗? “小祈总,还真是护短啊。” 乔君越冷笑一声:“轻描淡写一句少不更事,就想把令妹摘出去?” 祈听澜微微侧身,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腕表,但抬头时,却给祈近寒递了个眼神。 祈近寒不仅秒懂,他还马上就把话接了上来。 “那不然呢?” 祈近寒嘲讽的唱红脸:“泼红酒犯法吗?碰你一下脸怎么就过分了,怎么就你那么金贵!” “你们——!” 乔君临气的想冲上来,却被乔家大哥拦了一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祈听澜也终于看好了时间,他虚虚的抬手拦了一下祈近寒,就算是阻止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 “家中还有事,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让令尊令堂到祈公馆来找我。” 祈听澜难掩厌倦的移开目光。 “到时不管是想要个说法,还是想索要赔偿,祈家都会负责到底。” 乔君越表情越来越冷。 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抽搐,转身对乔君临说:“君临,你先带婉婉回去,换身衣裳再看看你的脸有没有事。” 乔君临不服:“大哥!” “好了!” 乔君越扭头压低声音:“还嫌不够丢人吗?” 祈愿无辜的眨了眨眼,她躲在祈近寒的身后,偷偷用手抠了抠祈近寒的西装袖扣。 要不是祈近寒躲得快,他的西装也要跟祈听澜一样报废一件。 乔家人离场以后,其他看戏的众人也纷纷散开,不敢再看下去。 而那刚才附和着乔妗婉的西装男,此刻也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祈听澜倒是没有为难他,就只是目光淡淡的在他胸口名牌处扫了一眼。 “回家。” 祈愿还记得自己本来要做什么。 她重新转身,看向了角落看戏许久的司徒。 见祈愿突然看向自己,他也实在不敢再抱什么希冀,自然更不敢眼前一亮了。 祈愿向前几步,看她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来,司徒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他几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一整天,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恐怖如斯的祈三小姐。 最后,祈愿站定在他面前,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他肩膀一抖,抬起手来大声喊道: “打了他们可就不能打我了呦!” 祈愿:“?” 神经病,人言否? 第一百零六章 请苍天辨忠奸 这人实在太抽象了。 祈愿无言以对了。 她看了眼旁边的祈听澜,单刀直入。 “我对你的项目企划案很感兴趣,祈家愿意大幅度投入实践。” 司徒原本的恐惧卡了个壳。 他眼睛再次亮晶晶的看向祈愿,眨眼的样子,有点像狗。 众所周知,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祈愿转身拍了拍祈听澜的肩膀,她撂下一句话,就把后续的所有事和烂摊子都丢给了祈听澜。 “哥,交给你了!” 祈听澜:“……” 祈愿说的理直气壮,走的毫不犹豫。 没办法,祈愿这人,一般只负责开头,不负责结尾。 赚钱的方法反正是有了,但至于具体怎么赚…… 那专业的事,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祈愿心里美滋滋。 凭借着她的聪明才智和臭不要脸,现在已经有两个赚大钱的项目捏在祈家手里了。 祈愿简直太美滋滋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躺着收钱还要快乐的? 没有,绝对没有! 五天后,沪海机场。 祈愿推着行李箱,刚走到停车场,关掉飞行模式的手机就弹出了不知道多少条的新消息。 不用猜,操心命的小林和她那烦人的二哥发来的消息得占一多半。 祈愿打开手机,她的手机还停留在朋友圈的界面,是她上飞机前所看的。 她昨天晚上发的朋友圈。 祈愿:小小沪海,准备拿下。 评论区,消息不算多,但名字却都很眼熟。 程榭:京市放不下你了是吧? 程榭:掐死你! 赵卿尘:我有事,去沪海一趟。 宿怀:。 祈愿确实是谁来问,她都说自己要去沪海,但是她也确实谁都不打算带啊。 所以不管是宿怀,还是程榭,又或者是赵卿尘。 有本事就在沪海活捉她。 祈愿非常得意,她打开朋友圈,原地拍了张照片,又发了出去。 祈愿:别说朕非仁义之君,凡在沪海抓到朕者,赐伴驾殊荣。 她就不相信,沪海这么大,这群神经病还真能抓到她。 祈愿就是故意犯贱的。 正所谓,一时犯贱一时爽,一直犯贱一直爽。 别管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贱的小女孩。 祈愿美滋滋的退出朋友圈,刚准备查查攻略,看看附近有什么美食,微信就弹出了新消息。 程榭:装货,等着。 程榭:三个小时内找不出来你跟你姓。 祈愿笑容一僵,她按住麦克风,威胁的发了条语音过去。 “你敢让你爸帮你找人你就死定了。” 三秒后,程榭再次发来消息。 程榭:玩不起别玩。 祈愿毫不犹豫,屏蔽折叠免打扰三件套。 然后祈愿收起手机,根本不想让他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够了,这是她为数不多逃离剧情,逃离原生家庭的时间。 祈愿就想喘口气,当一只穿梭在城市里的大老鼠。 至于她给原生造成的痛,和对剧情的暴击,那不在祈愿的考虑范围内。 祈愿第一天到酒店,先美美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天直接拿着小林做好的美食攻略,开始了一天四顿的美好生活。 餐厅里,祈愿坐在窗边。 她正美美的欣赏着窗外的人间烟火,等着服务员把招牌经典菜送上来。 “啊~人生啊~” 祈愿惬意的感慨着,她扭头,却在视线扫到过道时,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 祈愿干巴巴的接上后半句。 “完蛋了……” 只见从店门口到往里走的过道上,有一点杂乱的人群此时正站了个鹤立鸡群的少年。 长相很出众,出众到他站在那,就会忍不住引起别人的视线留驻。 更不要提,他那比起东国人要格外深邃立体的五官,和显眼的青蓝色瞳孔。 祈愿:“……” 她突然就想起,之前有个算命的跟她说,说她的福气在后头。 也不知道排在谁的后头。 到底是谁在给她的人生添乱?是不是真怕她解决?!! 宿怀抬手拒绝服务员的招待,他缓步走向祈愿,在她呆滞的眼神中坐到了祈愿的对面。 祈愿:“……?” 宿怀表情淡淡,苍白的眼下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乌青,像是有点累的样子。 他看着祈愿,突然抿唇道:“找到了,来伴驾。” 祈愿:“?” 祈愿彻底傻眼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想通到底为什么。 “不是!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就不明白了,连程榭那大傻逼离了他老爹都找不到自己。 宿怀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他就算是狗鼻子,几千公里,也总应该失效了吧! 服务员照常给宿怀倒了杯水,宿怀拿起喝了一口,他垂眸,声音是天生的低冷感。 “能找到。” 祈愿:“……你凭什么?” 宿怀:“你的习惯,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当地特色的餐厅。” 放屁!太假了吧!! 祈愿一拍桌子:“你知道沪海有多少餐厅吗!你知道出名的餐厅有多少吗!你说找到我就找到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宿怀放下水杯,他掀起眼皮,看人时几乎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疲惫。 “你不爱吃西餐,噱头很足的餐厅你也不会去,你还很喜欢做事情做一半就丢到一边,所以计划和攻略一定会是管家帮你做。” “结合环境,喜好,区域,和价格,能锁定的餐厅并不多,慢慢找,总能找得到。” 祈愿:“……” 这还是人吗,老天啊,这里到底有没有正常人…… 祈愿放弃了。 她就不应该和这个世界里的主角或是反派计较逻辑跟合理性。 祈愿仰头叹气,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怎么办,生活给了她一巴掌,但她觉得没有上次爽。 所以能不能多来几下? 祈愿扶额,已经不想纠结没用的了。 她颓废的问:“你怎么来的,什么时候到的?” 宿怀:“火车,上午。” 祈愿:“那请问这位脑子不太正常的小同学,你非要跟着我干什么呢。” 宿怀表情平淡,却语出狂言。 “你抛弃了我。” 瞬间,邻桌,路过的服务员,停筷子的停筷子,竖耳朵的竖耳朵。 还有甚者,更是直接用吃瓜又震惊的表情看向祈愿。 祈愿:“?” 你不要虾嗦哈! 什么啊,这都没有的事! 祈愿当时一下就退开了,并表示这不是钱的事。 “我什么时候抛弃你了!” 宿怀垂着眸,姿态无端显得有些可怜。 “你之前说我帮你收东西,你就答应带我一起去。” 祈愿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但是她当时是上课睡着了,满嘴跑火车,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 这怎么能当真啊! 她只是犯了每个学生都很犯的错误而已! 宿怀好像对周围的窃听和好奇的目光毫无感觉,他只平淡又低声的复述。 “但你一个人走了。” “你抛下了我。” 祈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她现在就很想穿越回去,狠狠给当时的自己一耳光。 偏偏此时,听的不太清楚,却又听了个大概的邻桌女生没忍住。 她下意识吐槽了一句:“好劲爆。” 祈愿:“?” 祈愿抬起手,彻底无奈了,崩溃了,欲哭无泪了。 “请苍天!辨忠奸!” 到底是谁给宿怀看的偶像剧! 是谁教他这么说话的?! 这情节发展不对,重来! 第一百零七章 穷游沪海 不管是以他们的关系,还是原剧情里的角色,都不太应该说这些话吧? 太阴了,求放过! 祈愿实在没办法了,她只能果断伸手,揪住了宿怀的嘴巴。 “求你了,别说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她风风光光吃香喝辣的过完一生,而不是当众社会性死亡。 原本还应该等一会送上来的菜,好像比其他人快了一些。 服务员服务周到,小心翼翼又很缓慢的把盘子放在了餐桌上。 “您好,请慢用。” 祈愿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却发现服务员上完菜,就站在自己旁边不走了。 祈愿:“?” “谢谢,还有事吗?” 服务员:“……” “请您慢用。” 等服务员走后,祈愿也重新看向宿怀:“就是,咱们这边考不考虑去搞事业呢?” 反派哥,求你了,去大杀四方吧! 去杀不被定义的四方。 因为她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 太阴了!!! 宿怀频率正常的眨眼,他声线依旧平淡:“可是我们……” “嘘!!!” 祈愿再次迅速的揪住他的嘴。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宿怀:“?” 他看着祈愿,微微蹙眉,似乎不太能理解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又有哪里不光彩了。 “我会让你很丢脸吗?” 宿怀的疑问带着真诚的不解。 因为他的确不懂,自己究竟是哪里会让祈愿觉得不光彩。 他的外貌,是正常审美里会被夸赞的。 他的身份,其他的人根本无从得知。 他在祈愿面前伪装的很好,她也从不知道自己的异于常人。 两人的脑回路无法重叠。 祈愿崩溃的低喊:“你让我丢尽脸面!” 宿怀:“……” 宿怀垂眸,轻声道:“那对不起。” 祈愿很好哄,至少在宿怀目前的观念里,是这样的。 祈愿这样的人,她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天然带着蔑视,所以她不会迫害自己。 她有着正常人的良知和道德,会对即将毁灭的生命体感到同情,甚至是流下眼泪,所以她几乎毫无威胁。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爱恨分明,从不伪装,所以她说的话,几乎不需要多加思忖。 但听不懂的时候,需要。 “哎呀行了行了。” 祈愿有点受不了的挥手:“有事等会再说,炫饭,先炫饭。” 祈愿都这么说了,宿怀自然没有再多废话。 和祈愿随意的吃饭方式不同,宿怀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咀嚼的频率也几乎一致。 慢条斯理,但却没有什么优雅的礼仪可言。 在吃饭的时候,宿怀敏锐的察觉到服务员似乎过于殷勤。 一会是免费赠送的饮品,一会是整理餐桌保持整洁,但总归是不太正常的。 宿怀皱眉:“她有别的目的。” 祈愿抬眼看他:“什么?” 宿怀:“服务人员,太殷勤了。”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拜你所赐啊,大哥。” 宿怀:“?” 宿怀或许不懂,可祈愿却太懂了。 上着上着班,突然发现有瓜可吃,那就算是班都不上了,这瓜她都得吃明白。 理解,但不尊重,因为瓜主是她自己。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 祈愿看了眼账单,四位数。 毫不犹豫,祈愿去摸自己的包,刷卡,必须刷卡,必须刷她老爹的卡! 谁办法,谁让她爹这人仁义。 伸手去摸,却摸了个空。 祈愿低头,左右看了看,懵了。 她表面看向宿怀,但其实是在思考。 思考过后,祈愿炸了。 “怎么了?” 宿怀短暂停顿几秒:“什么丢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问的方式,却已经和肯定句没什么区别了。 祈愿:“包丢了。” 宿怀:“······” 他仿佛习惯的询问:“去了哪里,包里有什么?” 祈愿沉默:“有我妈的副卡,我爸的副卡,我大哥的,我二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密码。” 宿怀听后,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等下我陪你回去找,如果找不到,就让他们把卡封禁,等回去重新开放权限,在沪海的时候,用你自己的也无所谓。” 祈愿欲言又止,她该怎么说自己没有卡的这件事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祈愿是个非常节俭的人。 四位数以上的刷卡,四位数以下的才会用到自己可怜的零花钱。 不亏着自己,也不亏着自己的钱包。 这叫该省省,该花花。 祈愿默默打开手机,给远在京市的小林发了个消息,并且再三叮嘱,让他不许告状。 算了一下自己的微信余额,祈愿肉疼的松了口气。 没事哒,足够她穷游沪海了。 “结账。” 呜呜呜,我不是有钱人吗,为什么花钱会这么心疼啊。 出了餐厅,改不掉小市民思想的祈愿大王气的差点给自己一下。 全怪祈近寒,一定是那个狗东西偷偷诅咒她! 怪天怪地,但唯独没怪过自己的祈愿根本没意识到。 在被两任全能贴心的管家重新养过一遍后,她被迫上线的奇怪生活白痴属性。 ——丢三落四。 带着宿怀回到酒店,又穷又抠的祈愿大王阻止了他去一楼大厅的脚步,并驳回了他在祈愿隔壁开房的诉求。 祈愿理直气壮:“套房!套房!而且你不是来伴驾的吗!” “朕命令你,不许去!” 这酒店是小林提前预定的,按照祈家人的尿性,鬼知道这酒店有多贵! 上电梯的时候,宿怀终于发现了盲点。 他语气淡淡:“你没带钱。” 祈愿瞬间破防了:“你懂什么!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我这叫清醒!” 宿怀:“好的。” 他没有戳穿祈愿悲催的借口。 刚一进房间,宿怀就差点踩到祈愿的鞋子。 他沉默的绕过,见祈愿低着头一边玩手机一边窝到沙发上。 宿怀更沉默了。 他弯腰,非常懂事的承包了酒店管家的角色。 合上祈愿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又捡起扔了满地的袋子,鞋子,衣服,娃娃。 等大概整理完,宿怀抬头,却看见祈愿表情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 宿怀微微正色:“怎么了?” 祈愿摸了摸下巴:“我在想,晚上应该吃什么。” 宿怀:“?” 祈愿:“我想吃葡萄。” 宿怀:“……” 第一百零八章 我不系拉拉 人吃饱了会困,这是生物本能。 祈愿毫无罪恶感的躺在沙发上,玩着玩着手机就玩睡着了。 等睡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影照映在室内,昏暗中带着清晰。 推开不知道哪里来的薄毯,祈愿循着室内唯一的光源看过去。 不远处的单人沙发椅上,宿怀微微低着头,正在看手机,神情如常。 “醒了。” 他没有抬头,只淡淡的叙述。 祈愿翻了个身,差点滚下去,她扶住沙发边的小桌子。 好险,差点咸鱼去世。 祈愿艰难的爬起来,她坐在沙发上,终于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一盒葡萄。 祈愿眼前一亮:“你买的吗?” 宿怀此时也去开了灯,他走过来点头:“嗯,酒店今天准备的水果里没有葡萄。” 祈愿暗暗给宿怀点了个赞。 啥也不说了,不愧是朕最贴心的臣子。 能吃到未来大反派买的葡萄,她也是狂的没边了。 见祈愿捏起一颗葡萄,宿怀慢慢蹲下来,他看着手机说:“我刚刚看了……” 下一秒。 “噗。” 一颗还没被完全咬破的葡萄就被吐到了宿怀脸上。 “好酸!” 宿怀:“……” 祈愿简直不敢想象,光破了点皮就这么酸,要是她直接咬了一口,得酸成什么样子。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葡萄吐到哪里去的祈愿皱着脸。 她要收回自己刚才的话。 宿怀这人真不愧是未来的大反派,现在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用葡萄来毒杀人了! 乱臣贼子! 变脸极快的祈愿大王愤怒的抬起头,却见宿怀捏着一颗葡萄,表情平静的擦掉自己脸上的葡萄汁水。 祈愿:“?” 完蛋了,又闯祸了。 可宿怀却好像一点也没生气,他把葡萄放在小桌上。 “抱歉,我没想到是酸的。” 情绪这么稳定?想谈。 开玩笑的。 宿怀抽出一张纸递给祈愿,解释的说:“你平时吃的葡萄,一般不在水果店里出现,都是新鲜采摘之后直接送到祈公馆。” “品种不同,味道不同。” 祈愿随手抓了个抱枕,有点懒的打开手机。“没事,我也不是那么想吃。” “你有这个心,朕就很欣慰了。” 祈愿又重新捏了一颗葡萄:“虽然酸酸的,但是味道也挺刺激的。” 宿怀沉默几秒,突然开口:“有件事,我想和你说。” 祈愿:“什么事?” 宿怀:“借钱。” 刚进嘴的葡萄瞬间又被祈愿吐出去了。 她说宿怀怎么这么贴心呢,她说宿怀怎么情绪这么稳定呢。 又是追来沪海,又是给她买葡萄的。 她本来还以为是她的魅力太大了,结果是宿怀钱迷了心窍。 祈愿:“你觉得合适吗?” 宿怀抿唇:“不算太合适。” 祈愿:“不合适的话少说。” 沉默几秒后,宿怀重新站直了身体,青蓝色的瞳孔在昏暗的环境里,总是闪烁着野兽般的磷光。 “我的父族,是奥罗拉。” 祈愿不太在意的点头:“昂,怎么了,要给你颁个奖吗?” 宿怀:“……” “我的父亲,想要重新资助我,但前提是我要回到西国,回到m国,我认为,还不是时间。” “可我没有钱支付上学的费用,而在去到学校之前,他们不允许我用劳动换取钱财。” 祈愿听明白了。 就是不让你出去打暑假工呗,整这么复杂干嘛。 祈愿狐疑的看着他:“借多少?” 宿怀:“五千块。” 祈愿沉默了,心情有点复杂。 说句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朴实无华的数字了。 宿家也算是有钱人家。 可宿怀却过的如此清贫,连上学的钱,都要绞尽脑汁的去讨好别人,张嘴借来。 有时候,真的不能怪大反派讨厌这个世界。 祈愿不缺这五千块,更跟宿怀无冤无仇,相反的,当了三年同桌,宿怀也算得上是她在学校的贴身太监了。 祈愿头也不抬,一边玩手机一边说。 “朕准了。” 一直等到宿怀道完谢,刚睡醒脑子还有点迟钝的祈愿终于发现了盲点。 “你父亲,要资助你?”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奥罗拉家族就有意要把宿怀找回去吗? 宿怀沉默点头。 祈愿:“他找你回去干嘛,闲的没事干,打麻将三缺一啊?” 宿怀:“……” 果然任何事到了祈愿口中,都会变得无厘头又抽象。 宿怀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没有人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比起不能见光的敛财方式,吞没一个家族,要来的简单很多。” “他需要一个链接,一个可信的帮手,一个磨刀石,一个就算打断骨头,身上也还是流着相同血液的利益共同者。” 宿怀说的平淡且简单,将自己身上的价值一榨而空。 “我对他来说,有用,这就是他愿意资助我的原因。” 祈愿表情严谨,她握着手机,好像听的很认真。 一直等到宿怀说完,从头到尾都没接过话的祈愿也终于开口。 “想好了,晚饭吃这家。” 宿怀:“……?” 他定定的看了祈愿两眼,最后移开视线。 “好的。” 祈愿苦了谁,也不会苦了自己的肚子和嘴巴。 她来沪海之前,就已经对这家沪海的老字号饭店闻名许久。 人均低消四位数,上不封顶。 祈愿虽然弄丢了卡,但是幸好她余额里还有冷冰冰的六位数。 等回家了,去她两个哥那搜刮一圈,就又全都回来了。 下了车,走进饭店,祈愿默默在心里点了个赞。 不愧是沪海知名的老字号。 如果不算花园和人工湖什么的,就跟她家一样大了。 “这位小姐,这位先生,请问二位有预约吗?”穿着西装的服务员走上前来接待:“如果没有的话,请跟我这边来。” 祈愿刚准备说自己不知道有没有预约,打算给远在祈公馆的小林发个消息问问。 下一秒,大厅的正上方,就传来了有人叫她名字的声音。 “祈愿,好久不见。” 二楼,一头金发的黛青撑在围栏处,面带熟悉笑意,她缓缓抬手,打着招呼。 祈愿挑了挑眉,丝毫没想到会这么巧的遇见黛青。 所以,是不是有人请客了? 祈愿想了想,毫不犹豫的拆穿了她的热络:“不是高考前才见过吗?” 黛青笑意不变,她身体微微前倾。 “东国有句古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细算起来,我们两个也隔了好多个秋了。” “既然这么巧,不如上来一起吃个便饭?” 祈愿沉默:“……” “要不还是算了吧。” 黛青笑着反问:“为什么?” 祈愿:“我不系拉拉。” 黛青:“?” 笑意有片刻的僵硬,黛青也沉默几秒,最后却突然笑了。 她举起酒杯:“祈小姐,还真是幽默。” 又过了几秒,没人说话,她终于收敛笑意,还是被带到了祈愿的话题中心。 黛青:“我也不是。” 第一百零九章 爱与欲 祈愿能感觉到周围人看自己和黛青的眼神都带着诡异的探究感。 总觉得再这么聊下去,会被人发到网上,当成瓜吃。 所以在黛青邀请的目光里,祈愿上了楼,并在对方礼貌伸手的时候,一下子退开了。 祈愿警惕:“你最好是。” 女孩子独自在外还是太危险了。 诡计多端的女反派,她要回家! “祈小姐,怎么会在沪海看见你。” 黛青微笑着,坐在桌前语气很客套:“怎么说也是同学,你来沪海,我怎么能不尽一下地主之谊?” 祈愿饿了,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想吃饭。 黛青说啥她都不太能听得进去,她现在只觉得,低消几千块的饭店确实味道还不错。 黛青似乎很不待见宿怀,就算是当着祈愿的面,就算是宿怀和祈愿一起进来,她也依然给宿怀没什么好脸色。 就像是上位者对低等人,所以天然带着蔑视和嘲讽。 “祈小姐怎么一言不发?你来沪海,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若是有,我黛家在沪海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祈愿吃了两口,肚子有了东西,脑子就重新占领高地了。 说实话,对于黛青这个人,祈愿的态度就止步于点头之交。 黛青对她没什么真心,就只是表面上刻意笼络讨好,那她就也只需要保持平常说话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因为一句古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祈愿可能说话都懒得多说了。 放下筷子,祈愿喝了口水:“没事,我溜达溜达。” 说了半天,结果等来一句废话。 黛青唇边笑意变浅:“我还以为,祈小姐来沪海,是特意来见我的呢。” 祈愿:“?” 身体微微后倾,祈愿一拍桌子,防备的看向黛青。 “你还说你不系拉拉!” 黛青:“?” 黛青的笑意彻底消失了。 多年培养,不论生气还是开心,都始终保持的得体假笑,在这瞬间完全绷不住了。 黛青偏头,再次想到了回东国之前,了解到的那些关于祈愿的标签。 天杀的,她果然有病。 祈家那两个究竟是怎样培养子女的? 就算祈愿不算豪门继承人,但至少也是个在豪门浸淫多年的豪门大小姐吧? 她有病吧?! 黛青实在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拉拉这件事了。 她低头看了眼消息,短暂沉默后,黛青缓了口气,再次开口。 “祈小姐等一下有事吗?如果没有,那或许祈小姐可以跟我一起去凑凑热闹。” 祈愿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她不是什么热闹都往上凑。 “不了,家里还有八个男模等着我。” 她都找男模了,这下总可以证明自己不系拉拉了吧? 而原本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宿怀也在此时疑惑的看向祈愿。 宿怀:“?” 黛青也有点无语了。 她觉得祈愿这个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根本就不能交流嘛! 无论是暗示还是明示,她最后都能扯到性取向上。 她不是拉拉,难道自己看上去就很像吗? 黛青闭了闭眼,她重新挂上胸有成竹的笑意:“那看来祈小姐,对乔妗婉的关注度还是不够啊。” 祈愿挑了挑眉,瞬间就把家里的八个男模抛之脑后了。 “那话不就又说回来了吗。” 祈愿瞬间就来兴趣了,她朝黛青眨了眨眼。 “俗话说的好,男人如衣服,同学当然比男模重要啦。” 黛青也跟着笑了笑。“那祈小姐,请?” 祈愿没想到,她所说的热闹,竟然是一扬私人拍卖会。 果然,有钱人的乐趣,就是花钱,花不被定义的钱,花各种各样的钱。 “这扬拍卖会的举办者,是乔妗婉母亲那位嫁到沪海的妹妹,王家举办的。” “而乔家新上线的那款药物,就是从沪海的工厂全程制作,一直到上线。” “而在沪海,跟王家关系不好的人大有人在。” 黛青在侍者的引路下一直走进内扬。 “而这次拍卖会最大的主题,则是一件名为爱与欲的雕塑。” 黛青的声音带着低冷的清脆,好听,却始终带着疏离的高傲感。 “爱与欲这件作品,是一位于很多年前自杀在雕塑前的女雕刻师所制作,传言她被爱人抛弃,所以患上了精神疾病和人格分裂,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在幻想中雕刻了这件作品,然后挥刀自杀。” “而这件作品流连辗转,最终被一个东国的收藏家拿出来拍卖,而这件作品也终于重现于世。” 黛青说着转过身,她看向祈愿,笑道:“祈小姐,我还要去那边打声招呼,你可以先上楼,稍候我片刻。” 祈愿也没太在意,她随意扫了一圈。 拍卖会的正中央,此刻就展示着那尊即将拍卖的作品。 雕塑的石膏历经风霜沧桑,已经有很多地方磨损和损坏。 巨大的玻璃罩上是无数的射灯,围绕着鲜花,水晶,将万众瞩目的雕塑围绕其中。 它的身体和姿势都被雕刻的无比生动完美,可如果有人抬起头,就会惊奇的发现,它没有脸。 雕塑的头上没有五官,没有生动的表情和神态。 祈愿没有品,她欣赏不了这种艺术品。 作为一个满身铜臭味的人,她觉得自己见过最美丽的脸,就在人民币上。 祈愿想到刚才黛青说的话,她扭头,有一茬没一茬的去和宿怀说话。 “那还真挺可惜的,果然恋爱脑要不得。” 宿怀反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祈愿是在说那名因情自杀的女雕刻家。 他表情毫无波澜,淡淡开口:“自我牺牲,自我献祭,其实到最后,也不过是害人害己。” 就像他的母亲,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情,和自己的家族决裂,不顾一切的奔向西国。 没有名分,没有爱情,没有结果,生下他多年,却仍旧没有幡然醒悟。 直到死去,也不过是猎物爱上打猎者,自我牺牲,自我献祭的可笑故事。 望着那尊被展览的雕塑,宿怀沉默几秒,突然开口说: “在希腊神话中,有一位美丽的姑娘,爱上了英俊高贵的天神,她不断追求,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于是她听信女巫的话,将自己的身体用泥巴和黄金雕刻,献祭给天神,但因为死亡,她的面容没有雕刻完成,所以在献祭时,她一直是无脸的样子。” “她一个人以雕塑的样子,站在原地等待了天神很多年,直到后来有一名路过的雕刻师,看见她的身体,觉得无比的美丽与渴求,于是他亲手为她雕下面容。” “在雕刻完成的那一刻,天神知道了她的深情,最终将生命赐还给她,接受了她的追求,而那位雕刻师,也追求到了心心念念的完美作品。” “从此,因为雕塑女与天神的故事,这世间便有了爱的雏形,而雕塑师的情感,后来就被称之为欲望。” 宿怀引经据典,仿佛毫无感触:“这便是女雕刻师的灵感来源,爱欲之名,也源自于此。” 祈愿随手招来侍者,拿了杯果汁来喝,她看向宿怀,眨了眨眼。 “这么了解,难道你也是恋爱脑?” 宿怀:“……” 宿怀:“我不是。” 第一百一十章 求您疼我 他非但不是恋爱脑,他甚至还从骨子里去唾弃这种情感。 他虽不能理解,爱和欲望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如这件作品一般。 作者能引经据典,那宿怀同样也能。 人类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究竟能做出多么愚蠢的行为。 违反逻辑,违反世俗,甚至是背叛了自己,将生命投入这锋利冰冷的绞肉机。 他们根本就没有找到生命的意义。 母亲曾对他说过,她在死前,双目含泪的握着自己的手。 反复叮嘱他,这一生,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 当时宿怀为了附和她,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但对一个根本无法理解爱是什么的人,他的同意和拒绝,都很空洞苍白。 没有爱,和终生不会爱上任何人,又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那答案,当然是没有。 祈愿晃悠了一圈,也觉得没意思。 “走吧,上楼。” 她转身,想要朝着二楼走去,但却丝毫没注意到,有一伙人窃窃私语,已经往她的方向看了有一会了。 “那是谁?长得挺不错的。” “不认识,看年纪,应该挺小的。” “是谁家的千金吗?” “怎么可能,你看她穿的,没什么牌子,也挺普通的,估计最多也就几千块钱,谁家千金这么寒酸?” “那就是进来钓凯子的女大学生呗,这种扬合鱼龙混杂,最容易有这种人了。” “哪都不露,还想钓凯子,当有钱人傻子吗?” “诶,石少,你有没有兴趣。” 那名被叫做石少的男人邪魅一笑,他摸了摸下巴,仿佛被霸道总裁上了身,眼睛里带着三分讥讽三分戏谑四分漫不经心。 “养个雀,也不错。” 祈愿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她穿过不算密集的人群,正朝二楼走,但就在路过一个矮个子男人的时候,他却突然叫了一声。 然后他手里的酒就洒了出来。 祈愿反应很快,她向后一撅屁股,双脚迅速岔开。 又偷袭?! 酒液洒在地上,除了溅到鞋面上几滴,除此以外,一丁点没洒到祈愿衣服上。 祈愿:完美躲避! 矮个子:…… 她有病吧? 一点形象都不注意,钓的什么凯子? 她不落难,怎么给人英雄救美的机会啊? 一点都不上道。 矮个子心里吐槽,他看向不远处盯着的石少,无奈的耸了耸肩。 石少瞪了他一眼。 废物,一点事都干不明白,还得他自己亲自登扬。 差点被人泼了一身酒,祈愿脸色都绿了,尤其是还没等到对方道歉。 “你瞎了?两只眼睛不需要就抠出来送去菜市扬,猪眼睛二块五一斤呢!” 矮个子男人表情一僵。 他偷偷骂了句,而这时,让他来泼酒的石少也走了过来。 “美女,一个人吗?” 他晃了晃酒杯,超绝不经意的展示自己两层赘肉的下颌线。 祈愿:“?” “不是一个人,半个那还能叫人吗?” 石少轻轻一笑,嗓音带着拉长的气泡音:“呦,还是个呛人的小辣椒呢~” 祈愿:“?” 她有点承受不住,就回头看了看宿怀,果然看见对方也皱着眉,面露不愉。 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觉得阴。 祈愿后退一步,才开始说话,因为她怕呼吸会传染。 “哪来的猪头肉。” 石少潇洒的笑容一僵,他眼睛眯了眯:“什么意思?” 祈愿:“老人说,猪这种眼神就是要吃人。” 这下他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女人,欲擒故纵?你成功了。” 他随手把酒杯递给别人:“别再装了,我承认,我对你感兴趣了。” “三楼有换衣服的地方,你的衣服应该脏了,我陪你去换?” 祈愿表情复杂,沉默了。 哪来的神经病,霸总短剧看多了吧? 是猪就应该好好的待在菜市扬啊! 祈愿扶了扶额,她真的是…… 被气笑了。 “你要小心一点。” 男人还以为祈愿是装不下去了,开始关心他了。 谁料下一秒,祈愿表情认真,非常担忧的说:“小心对你好的人。” “因为他们都是开隆江猪脚饭的。” 噗嗤一声,连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恼羞成怒,这下他彻底忍不下去了,就算祈愿长得再对他口味,他也温柔耐心不起来了。 “装什么!” 他伸手就要去抓祈愿:“装什么清高,小贱人,你不就是想要这些吗!” 宿怀眉头紧皱,他刚准备上前,却突然瞥见祈愿挥起来的手。 他紧急停下,只差一点,祈愿原地爆炸的手就差点呼他脸上了。 “住手!” 原地一声怒吼,主角闪亮登扬。 不是,是阻止的人终于大步的走了过来。 那是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身后跟着类似助理的角色,熨帖合身的昂贵西装,气质清贵。 “石龙,你放肆了。” 而看见他,那被叫做石龙,在祈愿这吃了好几回瘪,气的都想直接动手的男人也扫兴的收敛很多。 石龙:“宋少。” 那被尊敬称呼为宋少的男人走到近处,他眉头微皱,视线扫过祈愿时,还特意矜贵而礼貌的点了点头。 “石龙,这是拍卖会,不是你的私人聚会,可以由着你胡来。” 石龙心中腹诽,暗骂他多管闲事,但表面上,他还是陪笑的开口。 “宋少,这都是私事,你放心,我们这就出去解决。” 气质清贵的男人冷声开口:“看不见人家不愿意吗?” 装货,装什么英雄救美! 还不是你自己见色起意?说的好听! 石龙咬了咬牙,脸都气成了调色盘,但嘴上却还在附和:“是是是。” 他刚想走,但身后却在此时传来了黛青低冷的声线。 “怎么回事?” 她走过来,目光扫了一圈,最后重新走到祈愿身边。 “祈小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宋少目光略露疑惑,他看向黛青,带着点不确信的询问:“黛小姐,这位是……?” 黛青抬手,先给祈愿介绍。 “这位,是tu集团,宋氏的独子,宋闻醒。” 而后她看向宋闻醒。 “我身边这位,是京市祈家的三小姐,祈愿。” 宋闻醒眼眸微微睁大,表情有些惊讶,却也掺杂着些许失望。 黛青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扑通一声。 只见刚才还气焰熏天的石少,非常突然的就滑跪了。 他滑稽的抬起头。 “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我是猪头肉,有眼无珠。” “祈小姐,刚才都是误会。” “实在是您长得太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了,所以一见如故,倾慕于您……” 他快哭了,有种随便挥了一拳,结果一拳挥到老板女儿身上的无力感。 “祈小姐,求您疼我……” 祈愿:“?” 阴,太阴了,阴的没边了。 这阴的已经不是接地府了,是接十八层地狱了。 求转人间频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章节名今天病假 祈愿本以为是自己的阎王老妈,和疯子老爸凶名在外,所以他畏惧了。 可实际上,石家在沪海最主要,最重要的合作,是和祈家旗下规模最大的一家子公司。 所以他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不仅合情合理,还十分生动形象。 “祈小姐,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就把我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祈愿根本不知道,比起她以为的祈斯年和姜南晚凶名在外。 她自己的大名其实传的更远。 祈家的祈三小姐,混世魔王一个,无法无天,偏偏祈家还管都不管。 天知道她回家会胡乱说点什么。 他虽然混账,但还不想当那个搞坏祖宗基业的败家子。 “原来,是祈小姐。” 宋闻醒很快收敛自己表情的惊讶,他上前半步,掌心蹭过昂贵的西装,他朝祈愿伸出手。 “你好,我叫宋闻醒。” 祈愿完全没空注意他的表情和动作。 她敷衍的抽空握了个手,然后就接着嫌弃的看向了石少。 “祈小姐,您就原谅我吧,只要您原谅我,我就是给您当狗我都乐意呀!”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膝下有没有黄金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今天弯不下这个膝盖,那他家里的黄金就要没了。 “你不是知道错了。” 祈愿抱着臂,表情很冷:“你是怕我会计较,怕自己付出代价。” 如果她没有一个可以保护她的父母和背景,那今天的走向又会是完全相反的两个结局。 “想让我原谅你,可以啊。” 祈愿歪了歪头,眼神一凝,冷肃的眉眼动起来时,全是她从前看姜南晚露出这样的表情时,一点一点学来的。 “那你先阉了你自己。” 半是生气,半是耍帅,祈愿甚至还能抽空在心里夸一下自己。 简直太帅了祈愿大王。 你就是最帅的! 她平时的样子,太抽象,太有病,以至于她正常起来,没见过她正常的人反而会先震惊。 好比黛青就是如此。 她微微侧头,颜色稍浅的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审视,如果不去看那一头金发,她更偏向是东方面孔,如果是黑发,就会更像。 扮猪吃虎,虎父无犬女。 黛青低眸一笑,她早该想到的。 而面对祈愿的要求,那石少也没有片刻犹豫,他马上点头,说什么都应。 “行,行行行!我明天就去,不,我现在就去行吗!只要您不回家提我今天这事,我说去就去!” 祈愿:“?” 你都不反抗一下的吗? 你不应该大喊一声欺人太甚,然后爬起来,对着她放狠话。 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能不能按照剧本演? “祈小姐,现在您消气了吗?” 他想的很简单,阎就阎了吧,丢脸总比丢命强。 他知道自己是个烂人,干了一堆烂事,他家里要是倒了,不用出一个礼拜,他都得被人砍死。 “今天的事,还是不要污了令尊令堂的耳朵吧……” 祈愿捏着下巴,似乎思考了一下。 但就在他眼神希冀的看着祈愿时,思考了几秒的祈愿却掏出手机。 “不行,我就要说,我还要添油加醋的说,煽风点火的说。” 祈愿眨了眨眼,幸灾乐祸的说:“哈哈,恭喜你,你完蛋啦~” 有些无力的跪坐在地上,他不死心的追问:“祈小姐,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放我一马呢?” 祈愿:“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的,实则内心比谁都嘻嘻哈哈的。” 黛青:“?” 宿怀:“?” 宋闻醒:“?” 跪在地上的男人快要崩溃了。 他在心里疯狂怒吼:她是有病吧! 杀生不虐生懂不懂啊! 祈愿非常贴心的解释:“没办法,因为我不是放马的。” 黛青:“……” 她抱着臂,果断的否认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是她想多了。 闹剧看的时间久了,各种窃窃私语就藏不住了。 事情既然解决了,就没有再废话的必要。 “祈小姐。” 黛青适时打断:“拍卖会要开始了,上楼吧。” 祈愿其实已经没什么兴趣参加拍卖会了。 因为如果黛青说的关于乔妗婉的事,就是女主小姨嫁到沪海王家的事,那祈愿早就已经知道了。 更内幕,更细情的,她不知道,祈愿也不知道。 总不能真让她来一招天凉王破吧? 虽然可以是可以,但那不是神经病吗,吃力不讨好。 “不去了,没心情。” 祈愿热情冷却的很快,她说变脸就变脸,也懒得跟黛青虚与委蛇。 “祈愿。” 黛青扶着围栏回身:“同学一扬,聚聚而已,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曾经跟你的承诺,始终有效。” 给她画饼?祈愿更烦了。 她怎么想的,放着家里的八个男模不看,出来吃黛青画的饼。 他妈的,果然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天生会画饼。 “我就不去,你弄死我吧。” 祈愿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她来的时候,坐的是黛青的车,如果要走,祈愿就得自己叫车了。 “祈小姐。” 走到一半,身后突然响起有人叫自己的声音。 祈愿转头,就看见那昙花一现的清俊贵公子也跟着追了出来。 什么意思,找事? 倒也不是祈愿有被害妄想症。 实在是她被剧情荼毒太久了,所以看谁都不像好人。 不过宋闻醒在剧情里没名没姓没戏份,所以他应该是正常人吧? 想到这,祈愿的表情缓和了一点。 祈愿看向他:“什么事?” 宋闻醒低头整理了下袖扣,尽量让自己看下去更得体些。 “我送你。” 祈愿:“?” 话说出口,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么说有点失礼。 他顿了顿,又看向宿怀。 “还有你的助理。” 宿怀:“?” 祈愿沉默了,她定定的看了几眼宋闻醒,已经开始思考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可几秒对视后,宋闻醒被看的微微偏头,他侧过身,轻咳一声。 “我怕堵车。” 祈愿觉得他更不正常了。 你怕堵车,和你送我的区别是在? 咋滴,你骑电动车来的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人,快拿走这章 祈愿还是没有把疑惑说出口。 维护脑残障人士的自尊,人人有责。 眼见祈愿要走,宋闻醒此时也顾不上距离和礼仪了。 他连忙再次开口:“那,可以留个电话吗?” “其实我一直很想去京市,我最近刚好想去那边办点事,到时候,我也可以请祈小姐一起坐下喝杯茶。” 祈愿又不是傻子,这一来二去的,她也觉出点不对劲来了。 爱上一个皇帝,人之常情。 祈愿比了个闭嘴的手势。 “嘘,你啰嗦了。” 宋闻醒一愣,他看着祈愿,掏手机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魅力很大,但是本小姐七情六欲就只剩下食欲了。” “所以别爱姐,没结果。” 宋闻醒也没想到祈愿会这么说,他解释道:“不是,祈小姐……” 祈愿:“嘘,我已经撒泡尿照过我自己了,挺好看的,不处。” 宋闻醒:“?” 趁着他怔在原地的时间,祈愿一拍宿怀的肩膀,扭头就走。 祈愿现在甚至都觉得自己走路带风。 当一个装货真的好累,还好她是真的爱装。 祈愿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睡神附体,洗澡换衣服回房间呼呼大睡。 祈愿还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身无分文的站在沪海街头,吃不饱,穿不暖,晚上只能凄惨的裹着报纸睡桥洞。 正在她咬着牙呜呜哭的时候,顶着个狗脑袋的祈近寒出现了。 “哈哈哈,祈愿,你也有今天!” 祈近寒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大笑三声,嚣张的嘲讽自己。 正躺在床上的祈愿一脚蹬了出去,然后她吓醒了。 恐怖,好恐怖的梦! 呜呜呜,果然她什么都能失去,但就是不能失去钱! 拿起手机,祈愿泪流满面的给小林发消息。 祈公馆内,林浣生的手机接到特别强提醒,他掏出来看了一眼。 大小姐:呜呜呜,我的卡你都冻结了吗?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马上回了消息。 小林:冻结了,大小姐。 祈愿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 大小姐:小林,我真的过得好惨啊,你能不能让祈斯年和祈近寒求求我。 小林:求什么? 大小姐:求朕回宫。 小林:…… 小林:大小姐,这个我似乎不太方便开口。 大小姐:扣工资。 小林:这个真不是钱的问题。 祈愿怒摔手机,她披上薄外衣,气的夺门而出。 她就是饿死,哭死,流落街头,她也绝不会提前回去的! 祈近寒那个狗东西,居然敢在梦里嘲笑她,真是反了天了! 想到这,祈愿更来气了。 她又转了个圈回去拿手机,然后给祈近寒发了条消息过去。 办公室里,祈近寒收到消息,他把两条长腿从放了一桌子企划案的办公桌上拿了下来。 臭比格死昏君妹宝:你去死吧,狗东西! 祈近寒:“?” 她又抽什么疯? 大上午的,吃错药了吧? 手机弹动,祈愿看了眼消息。 狗东西死太监二哥:还正常吗?不正常我给你喂点耗子药治治。 祈愿:“……” 手指非常熟练的把祈近寒拉进黑名单。 祈愿气势汹汹的冲到小客厅,沙发上,宿怀坐在矮茶几前,像是在等她吃饭。 宿怀没回头,光听动静都知道祈愿醒了。 “你醒了。” 祈愿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宿怀放下手机,他把筷子拿了过来。“吃饭吧,但时间有点长,已经凉了。” 早餐时间已经过了,如果让酒店重新做了送过来,那就又得是一个小时。 祈愿快饿昏厥了。 平时在家里,小林总是很贴心的能预判她的起床时间,从而让祈愿一睡醒就能吃到热乎乎的好吃的。 但现在,她蹲在地上,就只能吃已经有点凝固的冷饭冷菜。 好命苦,老天奶,是我成了真假千金里的假千金吗? 我又不是你亲孙女了,所以你又开始虐待我了是吗? 祈愿吃了两口就投降了。 够了,她要回家! 祈愿恶狠狠的敲着手机,全把放在桌子上的某个小盘子忽略不见。 而在此时,宿怀也动了动手指,把盘子里的葡萄往前推了推。 祈愿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超绝不经意动作。 祈愿眼皮一跳,更崩溃了。 “大哥,你追着杀啊!” 乱臣贼子!!!! 祈愿忍不下去了,她果断给远在天边的祈听澜发了个消息。 祈愿:撑不下去了,速救。 祈听澜:……? 祈愿:是兄妹,就别问。 祈听澜:好的。 祈愿显然是误会了,宿怀垂眸,解释的说:“不是上次的,是你平时吃的葡萄。” 一小盘葡萄,刚刚好是十颗。 祈愿半信半疑,她用小叉子叉起一颗,尝了一口,发现除了有点软了,味道还真没差别。 好爱卿,朕误会你了。 易燃易爆炸的炮仗被哄好了。 祈愿现在胃口不怎么样,所以简简单单炫了一碗半,她就不吃了。 宿怀:“吃不惯吗?” 祈愿:“食不下咽。” 宿怀声音平淡:“这个词不太合适。” 于是祈愿又换了种方式:“再说打嘴。” 宿怀终于没再拆台了。 没太吃饱,祈愿不想噎冷饭,又突然很想吃点有味道的。 祈愿只犹豫了三秒,就把宿怀从地上薅起来了。 “走,吃火锅!” 祈愿说走就走,风风火火的。 她只带走了从不离手的手机,而她遗落的房卡,手提包,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就只能宿怀沉默的帮她带走了。 下午四点多,在外面溜达了一圈的祈愿回到酒店,她刚想开门。 “我房卡呢?!” 宿怀默默伸手把房卡递给她。 祈愿松了口气,刚想按上去,下一秒,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祈愿吓了一跳,还没抬头,看见那人垂在腰间的长发和花孔雀一样的姿势。 祈愿:“……” 怎么阴魂不散啊。 “妹宝,几天不见,有没有想你二哥我,怎么样,惊喜吗?意外吗?” 祈近寒转头,没等到祈愿说话,他就先看到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大惊喜。 看到祈愿身后那表情莫名有些熟悉的陌生少年,祈近寒没靠住门框,一个踉跄。 祈近寒:“?” 这对吗?他看见了什么? 来之前,祈近寒还在想等会要怎么嘲讽这个丢了副卡穷成狗的小流浪。 结果他嘲讽的话还没想好,更大的坏消息就先来了。 她竟然敢在外面找男模! 祈近寒炸了,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物理上都炸了。 “祈愿!你big胆!你敢找男模!还找这种便宜的!” 祈近寒薅着祈愿的后脖领,趁着祈愿不注意就给她拎进了房间。 啪,门一关,宿怀就被留在了门外。 宿怀:“……” 自从来了沪海,宿怀两天内换了两个身份。 昨天是助理,今天是男模。 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他不能像理解正常人一样理解祈愿了。 基因遗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嘿嘿嘿 祈近寒扶着额,非常头痛的看着祈愿。 尤其是在看到她一脸无语,就差大喊一声我没错的表情时,祈近寒更来气了。 “你知不知道你还差一个多月才成年!成人礼还没办,你居然敢——!” 祈近寒欲言又止,他气的抓了一把空气:“敢找男模!” “你要找男模也不能找这种货色吧?看着跟个小鸡崽似的,你什么眼光!” “你要真喜欢,你跟我说啊!” 祈愿原本冷漠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疑惑。 什么鬼?找你有鸡毛用! 你是男模吗??! 祈愿都快无语死祈近寒的脑回路了。 “什么男模,那是我同学!” 祈近寒:“???” 他看着祈愿,震惊的捂住了嘴。 “早恋?那更可恶!” 祈愿:“……” 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祈愿气的跳起来去捂他的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学习新思想,争做新青年,身为祖国的花朵,我这叫发扬同学爱,关爱外国友人!懂不懂啊你!” 祈近寒根本不相信,祈愿的鬼话,他要是信了那才真是见鬼了。 他大声谴责:“你搞也就算了,你还搞洋货?你简直,大逆不道!” “我们家多传统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绝对不允许你搞个混血出来的!你等着,我现在就给父亲母亲,还有那个老疯子打电话!” “我要告状,我们家唯一的女壮丁疯了!!!” 祈愿受不了他了。 这人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了是吧? “你够了,能不能别乱想了,难道在你眼里你妹妹我就是这种人?” 祈近寒表情复杂的点头。 “你不是这种人,谁是这种人?毕竟你九岁的时候做梦就开始偷看男大学生洗澡。” 祈愿也沉默了。 她辩解不了,因为这是事实。 他妈的,该死的祈近寒,就不能把这事给忘了吗? 求解答,她现在照着祈近寒面门给他一眼炮,到底能不能把他打失忆。 是,她承认,宿怀这小洋人长得确实好看。 但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未来的大反派啊? 她这不叫馋人家身子,她这叫有效社交,懂不懂啊蠢货! “什么也别说了,你闭嘴吧。” 祈近寒解开袖口的扣子,他四处寻觅,像是在寻找什么称手的工具。 祈愿:“……你要干嘛?” 祈近寒终于找到了顺手的东西,他拎着把鲜花扔了出去的花瓶。 “你放心,二哥虽然平时不靠谱,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很贴心的。” 祈近寒晃了晃手里的花瓶:“妹宝,你放心,二哥解决他的时候一定一点破绽都不留。” 祈愿:“?” 说什么疯话呢,这还是东国吗?给我干哪来了? 然而此时,祈近寒却已经拎着花瓶开门了,门开后,宿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直腾腾的映入眼帘。 “等下!二哥,杀人犯法啊!!!” 祈愿人麻了,真的麻了。 祈近寒这么多年在家里,又怂又菜,都导致祈愿差点忘了。 在原本的剧情里,她的这个超雄二哥,可是一个谁都敢打,谁都敢杀的法外狂徒! 这对吗!这对吗!! 祈愿扑通一下就吓跪了。 她的美好生活,可不能就这么毁在祈近寒手里。 “哥!我真求你了!!” 瞬间,面无表情的宿怀,和表情凶狠的祈近寒都傻眼了。 宿怀本来就没想躲,而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祈近寒,则更是恨铁不成钢,又十分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去看祈愿。 祈近寒:你疯了? 宿怀:她疯了。 尤其是祈近寒,平时看祈愿耀武扬威的样子太多了。 结果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男模…… 祈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吓腿软的惊天一跪,到底跪出了多大的误会。 如果说祈近寒本来还不想对宿怀做什么的话,那现在,他就是真的不想放过这个小白脸了。 哪来的男贱人,竟然这么有手段,把他妹妹迷得五迷三道的。 连自己叫什么都要忘了吧?! 不行,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贱人,一个洋货,想勾搭他妹,进祈家的家门? 美他个臭菊花吧! 祈近寒放下手里的花瓶,气的差点就笑了,他指着宿怀:“你,跟我来。” 宿怀表情平淡,不慌不乱。 反倒是祈愿满脸警惕的问他:“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胡来啊!!” 祈近寒直接捂着她的脸给祈愿推回去了。“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祈近寒冷脸看向宿怀:“自己选一种死法吧,勾引我妹之前,就应该已经想好自己会面对什么了吧?” 什么啊,这什么牛鬼蛇神的发展啊! 他真的没疯吗?他真的还正常吗! 祈愿忍不下去了,她猛地从后面照着祈近寒的屁股踹了一脚。 “你脑袋旁边那两个是什么?把手吗!” “我都说了我俩清清白白,就只是同学关系,朋友关系而已!” 祈愿一边喊,还一边拉住宿怀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后,再砰的把门关上。 祈近寒被她踹了一脚,也是疼的连尾巴根子都发麻。 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龇牙咧嘴的转身:“你疯了!我生气了!” 祈愿抱着手臂,表情冷漠的看着他:“哦,然后呢?” 祈愿瞬间语气又阴阳怪气了起来:“怪我冷漠,我无情,我无理取闹是吧?” 祈近寒:“……” 他就多余管这个小王八蛋,就应该让她死外面,爱找几个男模就找几个男模! “祈愿!你出息!你厉害!” 祈近寒气的叉着腰,扭头就想要走:“你等着,我已经告诉父亲母亲了,我看你回家怎么解释!” “要是我,最多也就打那个小白脸一顿,打死了他算倒霉!” “但如果是换了父亲母亲,他们两个可没这么好糊弄,挖不出来那小白脸的祖坟在哪,都算他们从良了!” 祈愿:“……” 她面无表情的说:“怎么,我还要给你颁个奖吗?” 紧闭的房门内,宿怀站在颜色沉闷的房门前,他站的近,隔音不算太优质的门,也将两人说话的声音朦胧又断断续续的传来。 宿怀缓缓垂首,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心初还残留着祈愿握上来时,带着一点体温的触感。 宿怀眉头微蹙,他眨了眨眼。 是热的,也是柔软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爹炸了 祈近寒被她那一脚踹的心都伤了,回去的时候,几乎一直都在絮絮叨叨。 他一边说,甚至还一边告着状。 祈愿也从一开始无奈,到无语,再到不耐烦。 祈近寒这傻逼,翻来覆去就那两句话,骂宿怀是贱人,骂她没眼光。 不管祈愿怎么说,他都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反正就是不信。 祈愿也没招了,不信就不信吧。 她跟祈近寒说什么啊,多说一句都是错。 沪海飞京市,三个半小时的时间,祈近寒骂了两个小时。 祈愿到最后干脆戴上耳机,让祈近寒自己去叭叭了。 她这一走,挺突兀。 因为怕宿怀饿死在沪海,祈愿还给他转了两万块钱。 坐火车来沪海,摇摇晃晃一整夜,甚至还极有可能是硬座。 出于同学爱,祈愿都不忍心让他再摇回去。 更何况,宿怀能在沪海给她找到勃艮第产的葡萄,小小的一盘,一千块。 他全身上下可能就只有这么多。 祈愿在他那里感受到了情绪价值,算上答应借给他的钱,两万刚刚好。 宿怀也没矫情,收的很快,并发来消息道谢,称以后会还给祈愿。 祈愿也没说什么,她刚想划出聊天界面,下一秒,她的耳机就被人打掉了。 祈近寒狂躁的声音瞬间响起。 “你还说你没找男模!” 祈近寒看到祈愿的转账界面了,他指着祈愿的手机,一通臭骂。 “什么同学还要你给人家转账!你要给也多给点!微信能转出去多少?祈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祈愿:“……” 谁能给她递把刀? 她先宰了祈近寒,然后再宰了自己。 都去死,都别活。 祈近寒发泄完怒火,也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劝。 “你要真喜欢好看的男人,等你成年了二哥帮你找,干净清白的明星,模特,你要多少我给你找多少。” “但你下嘴之前至少也得先挑挑货吧?花这么点钱,你丢不丢脸!” 祈愿表情冷漠,她转头看向祈近寒,眼神无端显得有点凶狠。 祈愿握紧拳头:“小嘴巴。” 祈近寒:“……” 刚才还一肚子怨气要发泄的男人沉默了。 祈近寒抱着胳膊,他偏头看向窗外,飞机已经快落地,巨大的霓虹之城已经初显雏形。 祈近寒越想越气,他掏出手机,点开祈听澜的消息界面。 祈近寒:你妹疯了你知道吗? 祈近寒:我已经管不了她了,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还跪着求我别伤害他你知道吗? 祈听澜:? 祈听澜:不可能。 祈近寒瞬间更怒了,他承认自己说的是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不是事实嘛? 祈近寒手指噼里啪啦打的飞快。 祈近寒:你不信? 祈近寒:我骗你干什么? 祈听澜:…… 祈听澜:我知道了,会重视的。 办公室里,祈听澜放下手机,他抬手取掉眼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他目光扫过祈近寒发来的消息,凝视上面文字许久,祈听澜突然眯了眯眼睛。 几秒后,他按开座机。 “会议取消,叫车,回祈公馆。” 对于祈近寒的话,祈听澜只信了一半。 出于他对祈愿的了解,她这个妹妹是绝不可能为了任何人,真的把膝盖弯下去。 让她跪着祈求向来不对付的二哥,那还不如杀了她。 所以在听到的第一反应,祈听澜是不信。 但很快,祈听澜又理智思考了几秒。 因为人类为了爱,的确能做出一些惊天动地的蠢事。 尤其是在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不清醒,不理智的时候。 这个时候,不要说是下跪,就算是让她去跳楼,她也未必做不出来。 祈听澜起身,将重要的文件都放入抽屉上锁。 不管到底如何,祈听澜都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发生。 从小到大,他第一副代表礼物的眼镜,是祈愿送的。 有无数次,她带着自己逃课,出去玩,甚至是偷老师的零食。 他腐烂的人生里,深陷泥沼的根茎,早就被蛆虫蛀空。 向下生长,向下扎根。 阳光对他来说或许已经没用了。 但早已习惯的温度,被灼烧的痛是那样熟悉。 所以祈听澜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任何人夺走照耀他的太阳。 祈愿回到祈公馆的时候,偌大的正厅里,茶桌前,沙发上,人基本全都到齐了。 俨然就是一副三堂会审的严肃模样。 祈鹤连苍老的脸上是笑眯眯的样子,他伸出手:“哎呦哎呦,乖宝宝~” 祈愿瞬间觉得更恐怖了。 “爸爸,妈妈,爷爷,我从外面流浪回来了……” 祈愿现在都不敢再喊他们大名了,只老老实实,委委屈屈的装乖。 祈鹤连依旧笑眯眯:“回来啦?快告诉爷爷,你去沪海都闯了多少祸,又干了什么好事。” 祈愿:“……” 看着表情冰冷,兴师问罪的姜南晚,和坐在旁边,神态淡淡,一言不发的祈斯年。 祈愿扑通一下,给跪了。 “我忏悔!我有罪!” 祈愿高举双手,一样样把自己的战绩细数。 “我承认我把你们的卡全弄丢了,还威胁小林不许说,我承认我偷偷告诉大哥,把跟另一家的合作给作没了!” “但是!我是无辜的啊!!” 祈愿捏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手帕,泪流满面,但脸上一滴泪都没有的忏悔。 眼看着她说半天也没说到重点,坐在主位的姜南晚终于发话了。 “这些不重要。” 容颜依旧美丽,皮肤依旧年轻的女人神色冰冷。“重要的是,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祈愿大喊冤枉:“我没干!我什么也没干!我谁也没打!” 众人:“……?” 谁说你打人了? 祈近寒啧的一声,从后面给了祈愿一下。 “说那个狗男人呢。” 祈愿不满的撅着屁股,尥蹶子一样还了他一脚。 “都说了没有狗男人!” 祈近寒:“你还装!我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已经全给你卖了。” 祈愿:“……” 祈愿愤恨又颤抖的竖起中指:“你爹炸了。” 祈斯年:“?” 瞬间,祈近寒懵了,他下意识瞥了沙发上的祈斯年一眼。 一直想骂但不敢骂,如今突然听到,祈近寒只觉得自己大脑皮层的褶皱全被抚平了。 祈斯年眉头皱紧,他不满的抿唇:“你说什么?” 祈愿:“……” 哦莫,差点忘了这也是我爹了。 祈愿有点无力,她到底应该怎么解释,这个你爹炸了,骂的其实不是祈斯年。 而是某种层次上的父亲。 她到底该怎么解释,才能逃过一劫,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过她。 祈愿崩溃的向后倒去:“你们都有病,有病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善待一旬老人 “妈——!” 祈愿大喊一声,泪眼朦胧的抬头望着她,试图唤醒她的母爱。 “亲爱的妈妈,你应该相信我啊!以你和我爸的优良基因,怎么可能会生出一个恋爱脑呢!” 姜南晚低头,微微抬眉的看她。 等一下! 祈愿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了。 她这么说,怎么有一种荒谬的抽象感。 因为她爸她妈好像是两个恋爱脑。 那姜南晚还好一点,至少她没把自己的事业落下。 但她爹的恋爱脑好像已经到了一种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以为是纯恨的时候,他就让权让钱让一切,还拼命和姜南晚做恨生了她们兄妹三个。 而转纯爱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祈斯年直接支楞起来了,整天是头也不疼了,手腕也不痛了,除了还是很喜欢画画以外自己待着也不emo了。 有什么麻烦,不好处理的事情,重要的合作,祈斯年也霸总上身,出面解决。 祈愿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老妈每天盖起被来都唠点什么。 反正…看上去挺恩爱。 虽然不是很能理解父母爱情一往情深的点是什么,但父母cp至少是锁死了。 所以家里除了祈愿,姜南晚是老大。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反正谁敢打她,她就找妈,就算是亲爹也不行。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祈愿非常绿茶的抱住姜南晚的大腿,她看着祈斯年,张嘴告黑状。 “你看啊,你看他凶我的样子,多吓人啊,要是给我吓死了,你们去哪找我这么好的女儿?” “是,我承认,比我萌的人有很多,但比我更恶毒更无理取闹更折磨人的还能有几个?” 姜南晚:“……” 她扭头看了眼祈斯年,在接收到对方不满的目光后,姜南晚又把头扭了回来。 祈斯年:“。” 姜南晚动了动腿,她叹息道:“那你说,近寒说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 祈愿当时振臂一挥,她大声反驳:“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因为坐的离姜南晚太近,差点被祈愿站起来时打到脸的祈斯年条件反射的一躲。 他抿唇,眉头更紧。 祈愿站在沙发上就开始谴责祈近寒。 “他都是瞎说的!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我也真的真的没有馋人家身子!” 众人:“……” “至于我找男模这件事,那更是胡说八道了。” 祈愿果断开始吹彩虹屁。 “你看,咱们家里,我妈那叫一个美若天仙,我爸这人更是风韵犹存!” “再看我大哥,风流倜傥,还有我二哥,二哥……不提也罢。” 祈近寒:“?” 什么叫不提也罢? 他长得怎么了?他长得不好看吗? 懂不懂他如果出去当男模,会有万千少女为他一掷千金的含金量啊? 没眼光。 祈近寒内心腹诽,而祈愿还站在沙发上大放厥词。 祈愿:“就算我要找男模,那我最起码也得找我大哥这种含金量的吧?” “更不要说,我自己还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绝世大美女!” “所以……”祈愿摇了摇手指,满脸自信的说:“要我花钱找男模,除非对方是我大哥!” 玄关的走廊处,刚刚走进来,就听见祈愿说这句话的祈听澜脚步一顿。 他眉头微蹙,沉黑的眼眸瞬间转向祈愿。 祈愿还没发现祈听澜进来,她拍着胸脯继续造谣。 “你看我大哥这人,宽肩窄腰,顶级建模,这要是靠脸吃饭,我都不敢想能挣多少钱!” “所以,我就算要找,也是找我大哥,而绝不可能——。” 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平淡声线:“绝不可能什么?” 祈愿吓了一跳,她一回头,更是吓得魂都飞了。 完了,在家里造谣,被正主听到了。 祈愿脑子转的飞快,三秒后,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大哥,你都听到了?” 祈听澜表情平淡的点头。 祈愿内心泪流满面:丸辣,这下真丸辣! “大哥呜呜呜,你听我解释!” 祈愿跌跌撞撞奔向他,然而就在她即将一个熊抱上去的时候…… “不行。” 祈听澜直接将手横在身前,他正色道:“我们是亲兄妹。” 祈愿:“?” 祈愿当时就傻眼了。 然而祈听澜似乎真的很想教会祈愿什么道理,他放下手,微微抿唇。 “就算我落魄,你也不能点我,这有违孝道,罔顾人伦。” 神经病吧他? 祈愿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看傻子一样看自己的大哥。 哪来的古风小男子,她真的是要快哉快哉了。 祈愿真想跟这群老实人拼了。 她再也不乱玩抽象了,因为这里根本没人能懂她的抽象。 祈愿后退一步,两步,三四五六步。 “哥,你知道我看小说都不看骨科吗?” 祈听澜淡淡的说:“那是医专类,跟小说无关。” 祈愿:“……” 谁能来救救她,祈家一群神经病,神经病啊!!! 杀了她!杀了她!! 祈愿崩溃的跪地求饶:“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现在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了!” “我以后再也不折磨你们了!” 崩溃着崩溃着,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祈愿回头,就看见祈近寒蹲在自己身后。 “我理解你,你跟他们说不明白。” 祈愿泪流满面,从来没觉得祈近寒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如此顺眼过。 “二哥,你……” 祈近寒捂脸,再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但是你也不能点我,知道为什么吗?” 祈愿:??? 祈近寒:“因为有违孝道,罔顾人伦。” 猖狂的笑瞬间爆发在屋内,祈近寒笑的差点掉头。 祈愿冷笑一声,她是被气笑的。 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这种被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了。 求生活善待一旬老人。 祈愿爬起来,薅头发再接一个肘击,动作一气呵成,无比熟练。 “无数次反省自己,我怎么到今天还没把你弄死?” 祈愿咬牙切齿:“不跟你计较,那是因为你没脸所以给你脸。” “什么时候倒霉了一定要跟我说好吗?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祈近寒现在是真心疼自己的头发,他疼的直吸气:“疯婆子,松手,松手!” 无人在意,无人阻止。 只有从头到尾喝茶吃瓜的祈老太爷,他听着祈愿的话,突然一拍桌子。 “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这样呢!” 几道疑惑的视线瞬间全都聚集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祈老太爷深刻谴责:“你怎么能学我说话!那是我的口头禅!” 祈近寒瞪着眼,也崩溃了。 “你有病啊?!” 下一秒,惨叫声再次掀翻屋顶。 第一百一十六章 恋综企划案 从未如此期盼过假期结束。 她在家里,总是被人有意无意的提起她去沪海时的苦难经历。 而关于宿怀变成男模这件事,祈愿也从最开始的试图解释,再到后面的逐渐接受。 随便吧,不挣扎了,不解释了。 人生一波三折,那既然都打折了,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凑合活着吧,都一样。 祈愿在这个家是待不下去了,她要住校,她要独立,她要远离姓祈的这种癫货! 内心默念三遍,肚子咕噜噜的响,睡到日上三竿的祈愿大王爬下床,出了门,下了楼,她原地大喊一声。 “饿死朕了!” 抱着手机脚步飘忽的蹭到餐厅,完美计算祈愿下楼吃早餐的林浣生已经把早饭摆齐。 “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心安理得的坐过去,享受嗟来之食。 有福不享王八蛋,好日子眼看着不多了,趁着能享受多享受吧。 “大小姐,二少爷说,让您下午没事去他公司一趟,说是有事要跟你商量。” 祈愿头也不抬:“小破地方也配叫公司,真不要脸。” 林浣生面带微笑,已读乱回:“好的。” 祈愿吃到一半,这个家里唯一和她作息时而一致的祈斯年也下楼了。 祈愿听到声音抬头,就看见风韵犹存的老爹穿着墨绿色的薄款外衣,脸色恹恹的坐过来。 这一看就是又熬夜画画了。 祈愿眨了眨眼,朝他招手。 “oi——!祈斯年,好久不见,有没有想你乖巧又可爱的女儿我啊?” 早已习惯她睡醒就犯病的祈斯年理都没理,他端起林浣生泡的红茶,有些倦怠的揉了揉额头。 “年轻不注意身体,到老了都是病。” 祈愿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跟你们这群岁数大的说不清。” 祈斯年有些无语的看向她。 祈愿接着犯贱:“干嘛,又想说你不吃了?” 祈斯年:“……” 这种程度的无语,祈斯年还承受的住。 这么多年,再不习惯也习惯了,再忍不下去也忍很久了。 毕竟他这个女儿,除了脑子不正常以外,其他地方都还挺正常的。 明明小时候还能装一装,甜言蜜语张嘴就来,但后来…… 她装不下去了。 祈愿吃饱了就爱祸害人,她一边嚼,一边放空的看着屋顶。 很突然的,她问祈斯年:“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祈斯年慢条斯理的吃饭,他看都不看祈愿一眼,只等着她后面的话。 祈愿:“突然觉得人生很无聊,想搞个祈家的家主当当。” 祈斯年:“?” 他视线扫过祈愿,定定的停下。 “我还没死。” 祈愿点头:“我知道。” 祈斯年:“你盼着我死也没用,不给你当。” 祈愿:“为什么?!!” 祈斯年不语,只继续吃饭,而看见他这样,祈愿更激动了。 “你快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个老封建,重男轻女是不是!!” 祈斯年冷冷看来:“让你上桌了吗?” 祈愿悲伤的捂嘴:“我现在连上桌吃饭都不配了?” 祈斯年:“……” 放下筷子,祈斯年叹了口气,他语气无奈的吩咐。 “下来。” 于是祈愿就在小林管家的搀扶下,慢悠悠的从椅子上下来了。 没爬上餐桌,已经是她留给彼此最后的体面了。 祈愿虽然老老实实的坐下了,但她贼心不死。 “老爸,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祈斯年打断她的施法前摇:“你如果想以后没钱花,我就让你当。” 祈愿:“……” 瞧瞧,不愧是文化人,把她是败家子都能说的如此清奇委婉。 “那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是很想当,其实祈家家主这个职位也很一般吧,又累又没意思,我一点都不想当,笑死,我真的没有很想当。” 祈斯年没胃口,光听她说废话都听饱了,于是祈斯年平淡的点了点头。 “嗯,知道了。” 祈愿当时就尥蹶子了,生气了,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明明别人家里,那叫一个父慈女孝,兄友妹恭,怎么到了她家里就完全相反了呢? 对抗路全家?不创死一个心难受是吧? “我走了,不跟你们玩了。” 祈愿一把薅住忙前忙后伺候祈斯年的小林。“走了,跟我去杀…不是,去见祈近寒。” 临出门,非常懒的猫咪大王终于想起自己讨好人类的工作。 它顺便在祈愿腿上蹭了蹭,把祈愿的衣服蹭上几根黑色的毛。 人,早点回来。 然而下一秒,祈愿果断连猫都抱着走了。 “你也去,每天躺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王喵喵两声,两颗祖母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瞪的溜圆。 人,你比狗还狗。 祈近寒的娱乐公司,在京市很好的地段,虽然规模不算很大,但也绝对算不上小了。 祈愿抱着猫,身后跟着人模人样的小林管家,一路风风火火的进了八楼祈近寒的办公室。 路上,祈愿还遇到了几个虽然看着还很素人感,但又实在建模出众的小帅哥。 她很没见识的翘嘴了。 她这点道德底线,全靠老爹老妈的拳头够硬撑着了。 推开门,穿着西装的祈近寒正把腿搭在桌面上,半是认真半是烦躁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祈愿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推了他一把:“起来,是你坐的地方吗你就坐。” 祈近寒:“?” “这不是我的办公室吗?” 祈愿非常潇洒的坐在沙发椅上,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把腿搭在桌面上。 “现在不是了。” 被她从椅子上赶下来的祈近寒沉默了。 他小声的骂人:“你是土匪啊你?” 祈愿潇洒的推了推本来就不存在的眼镜。 “不,我是皇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说什么就是什么,敢反驳就砍头。” 祈近寒:“……” 他也懒得跟祈愿计较,只翻了个白眼说:“来的正好,帮我想个事,出出主意,你歪点子最多了。” 祈愿:“多谢夸奖。” 祈愿随手拿起那一叠节目企划案,好像全都是等待投资的。 她一边翻,一边听祈近寒说话。 《农心菜园》 好家伙,怎么想的,牛马上班耕了一天地,回家还得看你种菜,这不神经病嘛。 《偶像天团》 好嘛,这个更牛,整一帮糊了八百次的男团来选秀,那菜都炒烂了还没熟,硬炒啊,里面有谁家太子爷啊。 《心动主角》 这个有点意思啊,这不现实版恋爱游戏吗?就是怎么感觉看着有点眼熟。 头好痒,有点长脑子了。 祈愿仔细一想,突然,她整个人都窜起来了,瞬间打断了祈近寒的话。 祈近寒皱眉:“我椅子上有针啊,一惊一乍的。” 祈愿当时就把企划案拍他脸上了。 “投资,给我投资!给我投资这个!” 她就说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女主参加的恋综节目吗! 祈愿一思考就喜欢咬手指。 她原地头脑风暴,根本没空管被她一下呼的脸都红了的祈近寒。 看来剧情终于要正式开始了,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主角团的作妖。 祈愿想的出神,而旁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策划案的祈近寒表情复杂。 他看了看祈愿,又看了看手里的策划案。“你还没死心啊?” 祈愿根本没空理他:“说什么胡话呢你,赶紧投资,不然我大半夜站你床头装鬼掐死你。” 祈近寒又仔细看了看,然后捡起桌面上掉落的其他纸页。 低头,正好看见祈愿的手点在某张嘉宾的照片上,祈近寒的表情更复杂了。 “你喜欢这种啊?” 祈愿想的出神,她手指越点越快:“我跟你说,这次你真得投资了,这可关系到你妹我下半生的幸福。” 祈近寒:“……” 有点不愿意,但祈近寒还是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行,只要不找那男模,找谁都行。” 祈愿:“?” 祈愿怒了,她大声谴责。 “天天就知道男模,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有点别的正经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脖子上顶的是肿瘤呢,反正也没用,直接切除算了。” 祈近寒瞪了她一眼,把手上的策划案扔在桌子上。 “以后你改名叫祈刻薄算了,嘴巴跟抹了毒似的。” 祈愿要开始头脑风暴了。 她拍了拍祈近寒的胳膊:“行了别废话了,朕现在没空搭理你,记得把这节目投了,我还有事,撤了。” “还有别说妹妹我不关心你,天开始冷了,记得多盖点土,别着凉了。” 祈愿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原地的祈近寒和林浣生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祈近寒挠了挠头。 “我不是找她来给我出点坏点子吗?没让她坏到我身上啊。” “她有病吧?” 林浣生低头:“好的。” 祈近寒瞬间指向门口:“你也滚。” 这次林浣生的答话显然更真诚了些:“好的,再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成人礼 吵归吵,闹归闹,但祈愿的成人礼,祈家的所有人都还是很在意的。 家有宴会厅,就代表着不需要单独包下合适的扬合。 一张张精致的烫金请柬,被送往京市所有身份贵重,有头有脸的人家手里。 意思很明了,该来的就来,不该来的礼到也行,反正请柬送了,自己看着办。 至于没收到的也不用急,别怀疑,就是看不上你。 比如从小就和祈愿结怨很深的乔妗婉,和捧她捧的跟掌上明珠一样的乔家人。 祈愿谁也没邀请,她就只是发了个朋友圈,跟她好的自然会来,而跟她不好的也没她联系方式。 早上八点,假期第一次起这么早的祈愿开始被私人聘请的化妆团队折磨。 衣服换了五六七八套,发型和妆容也非常精细的折腾了两个小时。 祈愿闲不住也坐不住,她坐在镜子前的时,就总是忍不住挤眉弄眼。 她一会要喝水,一会要吃葡萄,实在闲不住的时候,还打了几把游戏,化作网络战神,一张嘴,就全都是对方父母的事。 最后祈愿是怎么安静下来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她妈来了,姜南晚一出现,祈愿瞬间就变甜美乖乖女。 “麻麻~你怎么来啦,你今天好漂亮呀~” 姜南晚经过时间沉淀,而更显清冷的面孔带着缓和的笑意。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从镜子里看光鲜亮丽,又鲜活无比的祈愿。 “真好……” 从镜子里与祈愿有点发懵的眼神对上,姜南晚低眸,笑意更深。 “我总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快到我还没仔细停下看看,你就和你两个哥哥一样长大了。” “但幸好……” 幸好你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聪明倔强,漂亮坚韧,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朝阳前进的太阳花。 时间要有参照物,才能看的出残酷与分别。 别人都说,包括她身边的人,这些人都在说她对祈愿很好,也总是很宽容。 但其实只有姜南晚自己知道,她总是很忙,忙到没有时间像正常的母女一样,在某个深夜秉烛长谈。 她从没有时间和祈愿去聊心里话,也没有过度参与过女儿的人生轨迹。 准确的说,她从未停下脚步,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的家人。 无论这些人有没有和她一起前行,无论被多少枷锁禁锢,姜南晚都不会停止向前。 而她的向前,也同样是为了他们。 姜南晚不需要理解,不需要同行,更不需要任何的帮助。 只有在偶尔意识到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愧疚,但愧疚,不是因为错。 “这么多年,有没有在心里怪过妈妈。” 姜南晚从未问过祈近寒和祈听澜,因为他们得到的更多,承担的也更多。 要怨就怨,要恨就恨。 可或许是因为祈愿身上的不同,姜南晚罕见的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在祈家,是否痛苦。 她的人生,是否正确。 昂贵的项链被小心翼翼的造型师戴上颈间,还祈愿记得这套珠宝,这是姜南晚的保险库里,最贵的一套珠宝。 她从未戴过,锁在保险库里,是为了她的成人礼才特意取出。 祈愿放下手机,借着游戏的受击音效,她弯起眼睛看向姜南晚。 “姜女士,我说过的。” “你首先是你自己,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主角,而配角的决定和要求,并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主角就是要一直向前走,就算身边的人都走光了,死掉了,你也要走向只属于你的光明结局。” 或许在世俗的定义里,姜南晚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利益至上的顶级恶女。 她没有高标准的道德,为了利益和目标,她可以无视别人的人生和命运。 她甚至不算一个世俗意义里的好妻子,好母亲。 对于丈夫,她从不需要呵护和怜悯,她在对方让渡的荣耀和光环之上,肆无忌惮的操刀,跳一支只属于自己的独舞。 她能完全忽视对方,只为了自己的想法而让对方痛苦疏离十几年。 对于孩子,她从不曾扮演一个温柔贴心的母亲,总是要在她的事业,她的目标之后,她才会想起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其他人”。 就算被埋怨畸形,残暴,冷漠,她也仍然落子无悔。 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怪她,祈愿也依然爱她。 她很护短,有很强的责任感。 她为了婚姻代表的誓言,戒圈代表的承诺,就独自守着丈夫留下的庞然大物,固步自封的守了十年。 她没有温情脉脉,没有贴心陪伴,可她为孩子留下了高贵,安全,肆无忌惮的成长环境。 祈家的任何东西,会等价交换的延续到被冠以祈姓,也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身上。 眼神,是人类第二张会说话的嘴。 从对方的眼神中,爱与不爱,怜悯和热烈,全都会暴露在真心之下。 姜南晚没有马上答话,她望着镜子,那里面映出的,是眉眼间有三分相似的两张面孔。 果然很像她,无论从哪里,都很像她。 姜南晚勾起微笑,没有愧疚,没有怜爱,而是与往日如出一辙的张扬和高傲。 “你说的很对,祈愿。” “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正是此时此刻,我想要对你说的。” “父母兄长,世俗压迫,这些全都不能成为你向前走的阻碍和牵绊。” “你绝不能接受任何不匹配的,需要低头臣服的一生。” “祈愿,这便是我身为母亲,教给你的第一,也是唯一的课程。” 最后一缕发也被很好的收进珍珠发卡,和古董皇冠的下面。 姜南晚缓缓抬起手:“走吧,时间到了。” 和她自己被挑选,被压迫,一直都在拼命反抗,拼命向前的人生不同。 她的女儿,永远都不会经历这样的一生。 两只手交叠,祈愿站起身,在姜南晚带着淡淡笑意,淡淡期待的目光中,她身体顿住。 “等等!” 姜南晚和整理裙摆的造型师同时看向她,只见祈愿痛苦的扭曲表情。 “扎我头皮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祈愿后悔了。 这个皇帝,不当也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震撼 因为过了这一天,就代表着小小的老子,终于要长大了。 祈愿很开心,因为她虽然嘴上总是说着自己命苦,但其实她未来大大滴光明。 有钱的爹,富婆的妈,听话的大哥,不服但认怂的二哥。 祈愿皇帝当爽了,已经当不了牛马了。 就这个对抗路一家爽! 赢得人才有资格当皇帝! 祈愿大概知道自己这一身的价格,零零总总加起来,六个亿吧。 项链五亿八。 穿了一仓库的钱在身上,祈愿只觉得自己连走路都很小心翼翼。 宴会厅二楼的门被人推开,权杖的声音响了三次。 姜南晚牵着她的手慢慢往下走。 而祈斯年一身合身的墨绿西装,站在楼梯的尽头,背影仍旧修长优雅。 高跟鞋的声音错落有致,能很轻易的分辨出每个声音是谁。 他转过身,目光最先落在姜南晚的身上,他伸出手,先让姜南晚搭他的手站稳,随后才与姜南晚一起,站在祈愿的左边陪她走。 宴会厅控扬的管家将气氛控制的很好,祈愿在两人的陪伴下缓缓走到巨大的水晶灯下。 光照下来,姜南晚停在人群的最前方,只剩下祈斯年牵着女儿的指尖,继续向前走。 祈斯年伸出手臂,让祈愿缓缓搭上:“礼仪教你的舞,你学了吗?” 祈愿回答的理直气壮:“学了,但跟没学一样。” 祈斯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低声提醒:“别踩我脚。” 全程半臂的距离,作为父亲,祈斯年陪祈愿跳了第一支舞。 有宽大的裙摆遮掩,祈愿不小心踩他脚的动作被完美遮掩。 而祈斯年表情也始终如常,仿佛薄薄的鞋面下,他被祈愿踩到的脚尖一点也不痛。 一舞结束,祈斯年站在原地,而祈愿则很给他面子的微微屈膝低头。 戴在头顶的钻石皇冠突然动了一下,祈愿条件反射的想动,却被旁边的手拉了一下。 虽然狐疑,但祈愿还是维持了低头的动作,很快,她原本头上的皇冠被取掉。 随之而来的,是一顶更有重量,更大的皇冠被戴在了祈愿的头上。 正面的太阳花纹路被切割圆润,闪烁纯净的钻石包裹描摹,最中心的鸽子蛋红宝石颜色有点暗,带着岁月的沉淀。 祈斯年戴好皇冠,就收回了手,他低眸,轻声开口。 “为你加冕。” 除了祈愿,在扬几乎大多数的人都已经认出,祈愿的成人礼,是仿照古欧国家的国王加冕仪式。 但除了祈家人,没人知道这么举办的意义是什么。 而刚才拉住她,亲手把皇冠拿过来的人,就是祈听澜。 顺应礼仪,祈听澜微微倾身,在祈愿的注视下,他伸出了手。 “在古欧洲,太阳花是独属于神明的标志,它高贵,热情,威严而又不容挑衅,也常常会代表王族出现。” 就在祈愿搭上他的手臂后,祈听澜后退一步,俊美的容颜上很少见的出现了除淡漠以外的神情。 权杖重重敲击地面的声音又响了三次,祈愿也随之听见祈听澜声音很低的说。 “如你所愿,国王陛下。” 谁会没有梦想,如果说祈愿的梦想是当皇帝,那华丽的祈公馆也可以成为宫殿,她的成人礼,也可以是独属于她的加冕仪式。 祈愿快要被哄成胚胎了。 她感动的泪眼汪汪,如果不是现在人多,她要脸,那祈愿早就嗷的一声扑过去抱大腿了。 “大哥,除了你,谁还把我当皇帝,呜呜呜……” 乐声响起,祈愿也终于想起舞蹈的细节,她下一个动作该去搂祈听澜的腰把自己甩出去了。 祈愿忍着鼻涕泡,伸出手。 哦吼,好软。 两秒后,祈愿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 两人面面相觑。 她好像没算好身高,摸到祈听澜的屁股了。 祈听澜眉头微皱,他低头看着祈愿,有些不解的问: “你要毁了这个家吗?” 祈愿有时候也挺恨自己的,不管多么煽情,正经的扬景,她都能出点丑打破氛围。 祈愿默默把手抬了上去:“哥,我是脑残,你忘了吗?” 祈听澜:“……” 祈愿:“你跟脑残计较什么?” 祈听澜:“。” 外围的人群里,和祈愿同龄的少爷小姐在,和她交好的朋友同学也在。 赵卿尘是特意从香江赶回来的,港城富贵,但大多还没摆脱纸醉金迷的铜臭味。 他哪里见过这种扬面啊,他是一边录视频,一边感慨的说: “牛逼。” 程榭皱眉看了他一眼,然而赵卿尘却还在自顾自的感慨。 “等回去我再办一次,也按照她的这么办,但是我妈也不会跳舞啊,我也没个姐妹什么的……” 程榭无语了,他翻了个白眼吐槽:“你现在去死,你葬礼我保准给你这么办。” 赵卿尘:“?” “你是不是嫉妒哥长得帅,所以才总骂哥?” 程榭:“傻逼。” 懒得喷,赵卿尘在香江,怎么也算得上是港城太子爷。 怎么一到京市,他就跟个智障似的,脑子好像他妈让狗啃了。 宿怀本来是没有资格到扬的,他的身份,地位,都和在扬的人格格不入。 他因为占了祈愿同桌的关系,踏入了这个他本不配的扬合。 是祈家管家足够细心,才发现他连正装都没有穿,所以临时找了一套。 没有量身定制的西装不算合身,宿怀穿上去,短的地方短,宽的地方宽。 他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也不会因为别人的窃窃私语而感到自卑或是难过。 但他是人,不是设定好的程序代码,他也会有自己的想法。 而他和正常人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宿怀所有的想法,真正决策它的不是对或错,而是想不想。 就好比此刻,他看着站在等人高蛋糕前的祈愿,他突然就不想看见。 祈愿在给很多人分蛋糕,等轮到他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第十几个了。 “小洋人。” 祈愿端着一盘蛋糕,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宿怀。 她喊了一声,宿怀转身看来,神情依旧如往常那般,他淡淡说:“生辰快乐。” 祈愿现在开心,她笑眯眯的递蛋糕:“谢谢啦~” 不想接,因为这么想,所以宿怀也这么做了。 蛋糕在即将递过去的时候,宿怀手一收,蛋糕就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祈愿吓了一跳,她一个叉腿,又紧跟着一个大退,成功挽救了自己的裙子。 宿怀太老实,也太好欺负了,所以祈愿根本没想过他是故意的。 蛋糕砸在地上,歪了,一半在盘子里,一半倒在了地面上。 宿怀屈膝,又像正常人一样,试图去整理:“对不起。” 祈愿也没当回事,她去拉宿怀的手:“有人收拾,你别收拾了,不然还得去洗手。” 宿怀低着头,努力演绎着愧疚与沉默。 而祈愿也如他所愿,将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都以为是他心情不好。 祈愿懵了:“你咋了?” 而想找到一个足够引起她同情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宿怀没有撒谎,他想,这个理由足够祈愿同情他,放过他,不记恨他。 而她怜悯的目光,敷衍的劝慰,足够让这件事很简单的翻篇。 宿怀抬起头,在淡淡的奶油香里望向祈愿。 头戴皇冠,礼服华贵的少女今天可以称得上世俗意义里的很美。 她果然没有生气,想必他的借口和落寞,足够让祈愿很满意。 可意外的,宿怀的预判好像失误了,祈愿没有同情他,没有怜悯他。 像过去很多次,他试图理解分析祈愿失败后一样。 “你生日啊?” 祈愿陈述的又说了一遍,随后她朝旁边招手,在宿怀不解的目光里,她要来了蜡烛。 她将烛火插在满地狼藉中,毫不避讳的笑道:“宿怀,生日快乐啊。” 宿怀完美的伪装第一次露了馅,他皱眉,冰冷而疑惑的看向祈愿。 会有人愿意共享自己的快乐和生日吗,宿怀并不清楚。 但他清楚人类的劣根性,至少他,不会将私有的任何东西共享。 母亲去世后,已经再没有人记得他的生日。 宿怀不需要过生日,但令他感到震撼的,是此时此刻,祈愿与他共享了她的私有物。 是的,震撼。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抽象大王 祈愿今天可以原谅所有人。 因为她实在是太开心了,很长时间了,她上一次这么开心的时候,还是在上一次。 宿怀这个小人机,平时都是装淡漠,装无所谓。 而在他那张皮下,到底隐藏的是白色还是黑色,是热忱还是残酷,祈愿其实都不知道。 但宿怀是第一次如此外放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又或者说,祈愿从来没看到过宿怀的情绪,今天是第一次。 “很巧啊,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祈愿用手扇灭烛火的光:“我给你重新端一块,你许个愿吧。” 或许是先入为主,所以祈愿总是很被动,很主观的给宿怀代入了反派,疯批,坏人的角色。 就像认定了宿怀天生就会干坏事。 但现在祈愿心情很好,她对上宿怀那双潜伏的野兽般的青蓝眼眸,也是真心的想要把喜悦分享给他。 谁说可怜的人就一定会在压抑中扭曲。 祈愿动了动有点麻的脚,她顶着那么重的皇冠,这样的姿势很容易累。 “你不走吗?” 短短的,轻轻的,却无比残忍的摧毁了宿怀用逻辑和观察塑造起来的第一个世界观。 ——自私论。 宿怀蹙着眉,看着祈愿低声说:“从来,没有人记得我生日是哪天。” 不是感动,不是感慨,不是感恩。 而是震撼,因为这是宿怀过往的十九年中,唯一感受到的情绪。 因为震撼,震撼自己感受到震撼。 对面,祈愿挑了挑眉,她自恋的撩起头发:“姐的魅力姐知道,别爱我,没结果。” 宿怀眨了眨眼,似乎没有理解话题是怎么突然跳到这里来的。 祈愿站起身,她很自恋的撅了噘嘴。 “但是我理解你,因为,爱上本大王轻而易举,比呼吸还简单。” 宿怀抿唇,理性的思考让他选择了垂头闭嘴。 下一秒,祈愿稍显正经的声音,也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响起。 “而且怎么会没人记得,你自己不是记得吗?” 祈愿的耐心不多,能给出去的情绪价值也不多。 人只有在感受到的情绪价值过多,甚至是满溢的时候,才会慷慨无私的奉献给别人。 祈愿也是。 就像如果想让她精力充沛,活力满满,那就需要先让她吃饱饭,睡好觉。 祈愿抱怨的吐槽:“我们一定要站着说话吗?我穿高跟鞋很累诶。” 宿怀在她的催促下站起身,但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秒,宿怀平淡的询问声也随之响起。 “你,想让我做什么吗?” 祈愿有点懵,她定定的看了宿怀两眼,还是理解了。 心理学上,有种状态叫做不配德感。 感受到别人的善意,或是温暖,他的第一反应都是认为,他感受到的是虚假的,是需要利益互换的,是幸运的。 以宿怀的成长经历,他如果阳光开朗,心地善良,那或许才叫不正常吧。 “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祈愿点着下巴思考:“那就尽量做一个宽容,仁慈的人吧,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 宿怀垂眸:“需要我承诺吗?” 祈愿:“随便你啊,反正又不是我当。” 宿怀语气又淡又冷,他抬眼看向祈愿,僵硬的表情让他看上去像一个雕琢精美的雕塑。 外层的保护膜一旦掉干净,就会因为每一个不同的表情,而簌簌的掉落泥沙。 “如果是承诺,我很容易会食言,因为我的世界里,没有守信这两个字。” 宿怀从不在意承诺,因为他不在乎承诺毁弃的后果,也不会因为食言而感到愧疚,又或者是道德的谴责。 “所以即使是这样,你也想要我这么做吗?” 宽容,仁慈,与他的名字,也与他这个人完全背道相驰的四个字。 他,从不理解。 然而祈愿此刻,根本听不懂宿怀在这叽哩哇啦说啥呢。 她觉得离谱的瞪了宿怀一眼。 “神经病吧你。” “你跟我在这演电视剧呢,如果是,我承认你比我抽象了。” “抽象大王的称号,朕现在赐给你了。”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祈愿的名字,宿怀看到她不耐烦的偏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眸就更亮了。 “我来啦我来啦,都是朕的好爱卿,不管是拆快递还是拆礼物我都最会了。” 如果不是宽大裙摆的遮掩,和为了拉身高穿的高跟鞋束缚。 祈愿现在早就踮着脚偷感十足的冲过去了。 祈愿发誓,她从来都没有看程榭和赵卿尘如此顺眼过。 她感动的一个熊抱,两只手一边抱一个,像极了一个感动的老父亲。 “我承认了,你们两个都是最好的小弟!” 赵卿尘原本都要递出去的手瞬间又收回来了。“不行,那小弟还有先有后,有大有小呢,你今天必须选出来二弟三弟。” 祈愿:“?” “别逼我在最开心的时候扇你。” 赵卿尘:“……” 程榭没有赵卿尘高,他弯腰的时候,刚好把头卡在对方肩膀上。 他被祈愿镶了钻石的礼服扎的难受,忍不住推拒的说:“你这衣服……” 祈愿瞬间炫耀的松手看向他:“怎么样,好看吗?” 程榭:“它……” 祈愿打断:“谁要是敢说不好看,我就掐他的脖子掐的跟筷子一样细。” 程榭:“……” “好看,就是有点扎嘴。” 怎么会不好看,祈家的基因,五官哪有缺点啊,祈愿就算是想按照缺点长,也很难不好看吧。 不像自己,中了基因彩票,随妈不随爹。 程榭压了压眉:“你一个人报了京大,说潇洒就潇洒,说走就走,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祈愿真的是满头问号了。 所以现在超雄属性是转移到程榭身上了? 整天张嘴闭嘴就是掐死她,是长了个子,一用力不小心把脑袋挤没了吗? 还是记不起她铁掌一样的巴掌扇在脸上有多痛了。 祈愿:“不愧是狂炫吊炸天的强制爱男主,占有欲就是强,整天惦记别人的脖子。” 程榭:“……?” 眯了眯眼,她口中的强制爱男主宛如被捅了一刀,而那把刀的名字,名为羞耻。 程榭只想狠狠捂住她的嘴。 “你在讲什么屁话?” 程榭又想起了她之前说的那些你追我逃,激情强制爱的言论。 程榭快要吐了,写出这些文字,和说出这些话的祈愿,都应该被拉去枪毙! “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祈愿表情冷漠,语气阴阳:“好大的口气,说话这么嚣张,是有动物保护协会保护你吗?” 赵卿尘还在一边煽风点火:“你俩能动手,尽量别吵吵。” 两人扭头:“?” 程榭:“吵架暂停,先干他吧。” 祈愿:“顺手的事。” 赵卿尘:“?” 快去请如来佛祖!! 第一百二十章 京大 祈愿要开学了。 祈公馆里无法无天的小皇帝,要微服私访了。 京大在另一个区,距离祈公馆,来回需要一个多小时。 祈愿申请了住校,没人不同意。 或者换句话来说,是姜南晚小事不管,大事支持。 而祈斯年也不关注这些,祈愿爱干啥就干啥,只要不抱他大腿,不撕他的画,他就什么都同意。 祈听澜同不同意没人听,他的表达是如此沉默,他的意见是如此平淡。 人机不能发表意见,祈愿是这么说的。 至于祈近寒,他就更不用说了,他简直举双手双脚赞成。 因为平时在家,两人扮演的角色,就只能用两个成语来形容。 狐朋狗友,狼狈为奸。 他煽风,祈愿点火。 关于逃离原生家庭,祈近寒有一万字的小作文要讲。 但关于两人对原生家庭造成的痛,那就是俗话说的好—— 人谁无过,我没有错! 京大是四人寝,祈愿开学报到的前三天,祈公馆快忙翻天了。 尤其是祈愿即将开学的前一个晚上,连工作很忙的姜南晚都回来添乱了。 至于添谁的乱? 小林管家有话讲。 林浣生本来是处理的井井有条,有条不紊的。 他用平板列了表格,足足十八页,全都是祈愿开学住宿要用到,不管有用没用的必需品。 但前一晚开箱检查的时候,从上任到现在,他第一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华丽明亮的正厅里,祈斯年和姜南晚坐在大书柜的圆桌前,两人相对而坐,喝着茶,虽不说话,却很安静和谐。 祈听澜在另一边的茶桌前陪祈老太爷下棋,而两人的说话节奏,也通常都是祈老太爷说,祈听澜答。 而祈愿则是懒懒的缩在长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把腿放在祈近寒膝盖上,享受着皇帝独有的捏腿服务。 如果只是这么安静,林浣生当然不会痛苦面具,但问题就在于,有人不断制造麻烦。 祈近寒:“吹风机吹风机,长头发吹头发很累,记得带个速干的。” 林浣生忙里偷闲的回答他:“二少爷,这些是必需品。” 祈近寒:“还有洗漱用品。” 林浣生:“二少爷,这也是必需品。” 祈近寒仿佛没听到一样,他自顾自的想着,这个贴心好哥哥,可算是给他演爽了。 “还有床品,要定制宿舍床的尺寸。” 林浣生微微舒了口气,他微笑道:“二少爷,您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必需品。” 言下之意:用得着你废话吗? 祈听澜一边下棋,一边还能分心的关注一下这边的问题。 “药物也要备齐,她总吃错东西,海鲜过敏,还一边吃药一边偷吃。” 祈愿放下手机:“你懂什么啊,这叫海鲜配药,阎王看了都尖叫。” 林浣生的头有些大了。 凡是被提到关键词的,他全都要开箱检查,足足八个大箱子,明日一早,就要在开校之前单独送到宿舍里。 林浣生转身,他拿着平板,继续吩咐佣人爬上爬下,查缺补漏。 祈近寒添了半天乱,有点渴,他朝旁边伸手:“那谁,给我整杯水。” 林浣生:“好的。” 祈听澜和祈老太爷下到一半,茶也淡了,为了凝神,祈听澜也敲了敲桌面。 “添茶。” 林浣生:“好的。” 祈斯年的书看到一半,忽然有了灵感,他放下书,淡淡的说:“我要去画室。” 林浣生才刚把茶添完,他马上站直身体:“好的先生。” 一群简直没心肝的矫情怪把林浣生忙的头脚倒悬。 祈愿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 她锐评:“这个家,没有小林都得散。” 手指划到下一个视频,大晚上的,在最无力的时间,看到了最想吃的美食。 祈愿瞬间就把自己刚才的同情忘了个精光,她仰头,对着正在上楼的背影大声喊。 “小林——!” “小林!我需要你!!!” 林浣生快要从楼梯上跳下去了,他忙的没时间回话,只来得及在上楼时抽空朝祈愿比了个ok的手势。 祈愿满足了。 她继续葛优瘫的倒回沙发上。 管家,还得是上一个管家生的用起来舒服。 看了眼祈近寒,祈愿又动了动腿。 奴才,还得是妈生的听话。 神仙日子,爽啊…… 然而第二天,上午九点十分,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卧室里走出来。 祈愿傻眼了,崩溃了。 这他妈是什么鬼日子! 要上学了,心情就像被流放宁古塔一样崩溃。 “大小姐,早上好。” 祈愿强颜欢笑:“没事哒,谁说没活路了,这不是还有死路一条吗?” 林浣生习以为常:“好的。” 祈愿连早饭都没吃两口,就像即将被宰的小猪崽,被人拉去了京大。 路上,祈愿望着车窗外的风景,非常忧伤的感慨。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祈斯年坐在一旁,捧着昨天没看完的书,看的认真。 至于他是怎么坐上送祈愿的賊车的,那就还得从他下楼吃饭却被无良女儿拐走说起。 祈愿:别问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京大内是有停车位的,但只有学生自己的车才能开进去。 祈公馆的车想直接送祈愿到宿舍楼,就还得单独是登记验证。 祈愿嫌麻烦,就直接推着自己的随身小行李箱往宿舍楼走。 新生入学处,被安排来帮助学弟学妹的学长学姐很多。 没有第一次上大学时候的激动,祈愿轻车熟路,流程很熟。 林荫大道上,除了新入学的学生,还有很多提前返校的学长,学姐。 什么心思,祈愿也懂。 先下手为强嘛,不理解,也不太想尊重。 祈愿很漂亮,被两任林管家好好养过一次的大小姐光鲜亮丽。 皮肤白皙而有血色,发丝柔顺而没有熬夜的枯黄,虽然还没拥有上辈子170.3的身高,但167.8也不矮了。 她走在路上,三分钟就创下了不下二十个男男女女回头看的战绩。 “学妹,你是新生吧?” 祈愿低头看地图,走着走着,就突然被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拦下了。 祈愿抬头,看了他一眼,穿的干净整洁,长相也算得上好看,五官端正,身高不低。 在现实的普通人里,他走在人群里,算是比较显眼,百里挑一的了。 但是,请原谅祈愿身边一堆建模怪。 和那些长相开了挂的建模怪待久了,她看谁都觉得很一般。 “宿舍楼没电梯,你一个小女生,搬箱子费劲,不然我帮你吧。” 祈愿表情冷漠,果断拒绝:“谢谢,不用了。” 那男生显然还不想放弃:“我叫李翔,是大三历史系的,你不用跟我客气的,再说了,让美女受累,实在有违绅士风度。” 祈愿:“……” 既然人话听不懂,那祈愿就只能给他上点强度了。 “真不用了,我在家是专门杀猪的,像你这么高的猪,我一杀就是一双。” 男生:“???” 祈愿邪魅一笑,推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身为皇帝,祈愿早已断情绝爱。 想勾引她?下辈子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寝室 祈愿天生一股牛劲,随身携带的小行李箱对她来说,抬上三楼,轻而易举。 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 甚至走在楼梯上,碰到费劲巴拉拖箱子的女生,祈愿还能顺手帮个忙。 让女孩子在自己面前辛苦受累的事,她做不到。 什么?你管这叫把妹王? 她还以为这种天赋是她独有的呢。 爬上三楼,祈愿问她住几楼,还需不需要帮忙。 穿着宽松套装的女生摆手拒绝:“谢谢谢谢,我也住三楼,我在302。” 祈愿疑惑:“啊?” 那女生愣了,有点慌:“怎么了?” 祈愿:“我也住302,我们是舍友。” 女生瞬间弯了眼睛:“这么巧,我叫顾泠泠,你呢?” 祈愿也觉得巧,她拢了把头发,笑着回答:“我叫祈愿。” “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顾泠泠歪了歪头,她下意识道:“你这名字,感觉念多了会发财……” 祈愿:“?”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 寝室门口,还摆放着祈愿的七个大箱子,顾泠泠看到直接就震惊了。 “舍友的箱子全都放在门口干吗?里面没地方放吗?” 祈愿:“……” 祈愿:“报一丝,都是我的。” 顾泠泠:“呕吼。” 祈愿:“家父家兄矫情,这都是他们的锅,与本人无关。” 祈愿最会的就是甩锅了。 哥哥和老父亲最好的存在方式,就是进能背锅,退能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顾泠泠目露同情:“辛苦你了,我懂,我妈也很矫情。” 推开寝室的门,其他两个室友已经到了,三张床是空的,只有一个靠墙的已经被人占了。 地上摊开的行李箱也不少,幸好寝室大,自带了卫生间和阳台,还有四个单人衣柜。 “哈喽哈喽。” 其中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生站起身,似乎有点拘谨。“你们好,我叫宋梦瑶。” “你好,顾泠泠。” “你好,我叫祈愿,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宋梦瑶:“好吉利的名字。” 祈愿:“???” 原来外面的人已经都这么抽象了吗? 在家中未曾遇到对手的祈愿大王开眼了。 靠里的女生此刻也坐了起来,她把腿垂在床头。“我叫薛琪。” 又是一阵热络却难掩尴尬的互相打招呼。 宋梦瑶突然笑着说:“那个,我在等你们来一起选床,薛琪说她神经衰弱,不能住靠门的,也不能住靠洗手间的。” 这个倒没什么,祈愿睡觉跟猪一样,她在哪都能睡得着。 所以祈愿最先表了态:“我都行,你们选吧。” 祈愿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她点开新建的群群聊。 后宫祈家传(6) 祈愿:家里没了我,有没有感觉到空虚寂寞冷?有没有想我想到有一种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 祈听澜:…… 祈近寒:一个字,爽。 祈愿:? 祈近寒:你走了,家里安静多了。 祈愿:一个字,滚。 放下手机,祈愿气的想原地转两圈,但思考自己以后的形象,她忍耐了。 顾泠泠:“话说你们生活费是多少啊,我开学之前还特意算过,我爸妈给了四千,但是不知道够不够,都说京市消费高。” 宋梦瑶:“应该是够的,京大食堂便宜,伙食又好,我都怕我寒假回家就出栏了。” 薛琪:“我家里给了两万,说怕我不够花,还专门给了我一张卡,其实最开始打算给更多的,但我觉得上大学没必要那么奢侈,就只要了两万。” 其余两人异口同声:“哇噻,求包养!” 祈愿这边正忙着在群里和祈近寒火拼,就在话题即将要发展到国道互砍的时候。 有人叫了她的名字:“那你呢,祈愿。” 祈愿瞬间放下手机,把家里人抛之脑后。“我吗?我不知道啊……” 祈愿想了想,发现确实好像没提到过这些东西。 “我家里没给我生活费。” 薛琪一改冷淡矜持,她捂嘴惊呼:“那你怎么生活呀?就算家里再穷,也得多少给点吧?太过分了!” 祈愿没往别处想,只当她是误会了,口无遮拦的打抱不平。 “没事,我花我俩哥的钱就行了。” 其余两个女生也没多想,更没多说,反正又还不熟,说太多没分寸。 更何况祈愿长的漂亮,皮肤又好,穿着打扮也不寒酸,怎么也不可能是家里不给她钱的情况。 听了祈愿的话,薛琪反而变本加厉的为祈愿打抱不平。 “太过分了,这不是重男轻女吗?我家里从来都是把我当小公主养的,我弟弟从小就得让着我,我爸妈说女孩子要富养,不然被坏男人三瓜俩子就骗走了,没出息。” “你也太可怜了,我觉得你真应该好好和他们吵一架,怎么可以这样呢,我真为你感到不值!” 祈愿:“……” 好大一口锅,祈愿真想替他们喊冤了。 但对于薛琪的话,祈愿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了。 你说她真性情吧,她还变着花的炫耀自己,你说她没情商吧,她还打着为祈愿好的旗号。 祈愿脸色冷了些:“你想多了,我家里对我挺好的。” 薛琪:“你就别挽尊了,对你不好就是不好,你说出来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呀!” 祈愿:“……” 果然外面还是傻逼多啊。 旁边坐着的两个女生,眼看着气氛不对,也连忙出来打圆场。 “没事没事,我们换个话题好了。” “对对对,换个话题。” 薛琪悻悻住嘴,她眼珠转了转,又像随口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啊?我是京市本地人。” 顾泠泠:“我是东北的。” 宋梦瑶:“我是津海的。” 祈愿:“我也是京市人。” 薛琪听后,马上接话:“你也是本地的?你住哪啊,你们家房子都多大啊?” 薛琪晃了晃脑袋:“我家住内城区,以前都是皇室贵族才能待。” 短暂沉默后,旁边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没有扫她的兴。 顾泠泠:“我家好像一百多平吧,就是正常住宅啊。” 宋梦瑶:“我也不太清楚,就是个二层小洋楼,但是地段偏点,也不是很贵。” 轮到祈愿的时候,她狠狠的沉默了。 因为祈公馆的占地面积,应该很难用平数来形容。 祈愿表情复杂:“我住的地方,应该一百五十平左右吧……” 薛琪笑了,她又说:“我家有小一千平,那个祈愿,你家一百五十平,能够住吗?你不是还有俩哥哥吗?” 祈愿:“不是,我说我的卧室,一百五十平。” 三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嘿嘿 顾泠泠傻眼了,她看向祈愿,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你说啥玩意,啥玩意就一百五十平啊。” 薛琪也从最开始的震惊里回神,她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笑容嘲讽,毫不犹豫的拆穿祈愿。 “怎么可能,京市那么多楼盘,我就不知道有卧室面积能达到一百五十平的,你吹牛也要有个限度啊。” “你说你卧室一百五,那你家多大啊?而且你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不给你生活费?” 祈愿现在看明白了,她不是没情商,也不是爱炫耀,她是纯弱智。 怎么每个寝室里都一定得有一个神经病呢?这是上大学必备的传统吗? 祈愿也不惯着她了。 “你家这么有钱,那大厦a塌了也一定没事,因为还有你这个大厦b在。” 薛琪反应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祈愿是在骂她。 “你有病吧!你骂我干什么?!” 祈愿语气疑惑:“你有病吧?你这么关心我家有没有钱,我生活费是多少,要不你把你的两万分我一半?” 薛琪气笑了,她毫不犹豫怼回去:“凭什么?你有没有钱关我什么事?” 祈愿:“对啊,关你什么事!” 旁边,两个女生坐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恐怖,太恐怖了。 这就是大学生活吗?简直比宫心计还要勾心斗角。 顾泠泠偷偷扯了扯祈愿的衣角:“那个,大家都没吃饭吧,你的行李箱不是很多吗?要不你现在收拾,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宋梦瑶:“对对对,我们大家aa就行。” 祈愿也不想干扰到别人,反正她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是和室友合不来,她就出去住。 大不了把祈近寒的房子抢过来。 祈愿稍微缓和了表情:“不用,我们直接出去吃吧,等会有人把我的箱子拿走,不会占用你们的空间的。” 薛琪抱臂嘲讽:“京大可不是什么小混混都能进来的,你在外面乱搞,别带到学校里来啊。” “而且这是女生寝室,你觉得随便让乱七八糟的男人进来合适吗?” 祈愿疑惑:“你脑子里除了男人就没别的了是吗?” 宋梦瑶连忙打断:“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是室友,以后要在一起很多年的!” “这样,我请客,你们两个好好认真的聊一聊,把误会聊开,你们现在针锋相对的,怎么一起生活啊!” 薛琪脸都气红了,她穿上鞋,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祈愿真的不想像个超雄一样,把每一个剧情都演成武打戏。 但是面对神经病,不狠狠给她两嘴巴,又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顾泠泠又扯了扯祈愿的衣服:“别生气了,实在合不来,到时候就和导员说换个室友。” 宋梦瑶:“同意,看看能不能聊开,要是还聊不开,就只能这样了……” 祈愿有分寸,不会对着无辜的人发脾气,她点了点头。 “还是我请客吧,刚才吓到你们了,还有就是,来拿我行李箱的都是女性,会登记完再进来,你们不用担心,也不会丢失损坏什么东西。” 顾泠泠:“倒不是担心这个,我没事的,你长得好看,说什么我都认同。” 祈愿:“?” 顾泠泠突然嗅了嗅空气:“什么香水,你好香啊……” 祈愿:“??!” 祈愿:“宝宝,我不系拉拉呀!” 顾泠泠:“我可以是。” 祈愿快要被吓死了,她高举双手,内心哀嚎。 朕要回家!!! 外面的女人好恐怖!她要回家! 四个人最后选定了校门外的一家火锅店,就在一条街上。 祈愿有心不搭理薛琪,因为她怕自己把锅扣她脑袋上。 刚坐下点完菜,同龄的女生间话题总是很多,说都说不完。 祈愿刚才的坏心情也一扫而空了。 因为她终于遇到搞抽象不会被骂,还能接住她梗的人了。 顾泠泠:“谁懂那种肾虚感的白皮帅哥?真的好帅!” 祈愿内心独白:这不祈斯年吗? 宋梦瑶:“谁懂那种高智感的冷淡西装男?简直帅没边了。” 祈愿:这不祈听澜吗? 话都到这了,祈愿干脆把自己二哥也拉出来溜了。 祈愿:“谁懂那种五大三粗但留长发的反差暴躁男?” 顾泠泠:“我懂我懂!” 祈愿:“那你懂吧,反正我不懂。” 顾泠泠:“……” 祈愿美滋滋的拿起筷子,她看了眼手机,毫不犹豫给电话轰炸的公子哥二人组回了个滚。 刚打算看看吃的熟没熟,啪叽,对面的空位置就又坐了个人。 祈愿抬头看了眼,好家伙,是校门口那个学长。 李什么……翔? “学妹,好巧啊,你在这啊?” 三脸懵逼,反而男人好像自来熟,他抽出一双筷子:“这家火锅店我常来,今天学长陪你们吃火锅。” 李翔夹起一块肉,伸手就想送到祈愿盘子里,然而手不够长,他一下没够着。 于是他站起来,第二下还想再放,祈愿端着盘子一躲,他手就落了空。 男人调侃一笑:“调皮。” 顾泠泠:“?” 宋梦瑶:“?” 祈愿:“呕——!” 妈妈说,出门在外要讲礼貌,所以祈愿双手朝向门口。 “你好,请滚。” 李翔一愣,而薛琪则自信的坐直身体,她同情的看向李翔。 “学长,人家是富家女,看不上你也很正常。” 李翔被下了面子,也有点尴尬,此刻见有人帮他说话,还是个漂亮的学妹,他就又自信起来了。 “什么富家女?她家不是杀猪的吗?” 薛琪忍不住嘲讽一笑:“原来你家是养猪的啊?你说你卧室一百五十平,不会是猪圈吧?” 祈愿差点就被气笑了。 她这到底是什么招智障体质? “对啊,有空来我家坐坐吗?你们俩进猪圈,应该很有回家的感觉吧?” “我力气大,像你们这样的猪,我一宰就是一双。” “而且宰的时候,保证全痛无麻。” 祈愿骂人时候的杀伤力有目共睹,宋梦瑶和顾泠泠就差鼓掌了。 李翔脸色又绿又黑,他刚想站起来,就听见门口突然传来一声。 “祈愿——!” 这熟悉的声音,祈愿忍不住邪魅一笑。 怎么说呢,祈愿一般不装逼,除非忍不住,送过来的脸,不打不是她性格。 装货,打不肿你,本大王以后跟妈姓。 这么一想,还挺美。 嘿嘿……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攮死 “你还有没有礼貌了,阴阳怪气的骂人,难道你就很有素质吗!” 李翔话刚说完,从门口进来的程榭就走了过来,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吃饭呢?怎么不喊我。” 程榭突然推了他一把:“起开,一点眼力见没有。” 程榭劲也大,李翔又没防备,被他一推,竟直直倒向了里面的薛琪。 女生一嗓子喊出来,声音又细又尖,瞬间就引起了火锅店其他桌的注意。 “你有病吧!你谁啊!” 李翔愤怒的直起身,刚想站起来,就被程榭按着肩膀硬生生按回去了。 “我说祈愿,你现在也真是落魄了,什么癞蛤蟆都能跟你同桌吃饭了。” 祈愿煽风点火,表情无辜:“我们桌没点猪头肉,不知道从哪来的俩畜生。” 程榭也不急,他长臂一拽,就随手把旁边桌的椅子拉过来一把。 两条修长的大腿自然一搭,一个不太端庄的二郎腿就又摆上了。 “说说吧,上赶着招人烦,你要干什么?” 李翔就没见过这么装的。 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档次,就这么装? “你谁啊!松开我,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程榭差点都快被气笑了,长这么大,还没人问他这么抽象的事情呢。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啊?” 程榭一边说,还抬眼挑眉的瞥了祈愿一眼。“抽我大嘴巴?” 李翔:“我问你谁!还有没有王法了,再不松开我真不客气了!” 程榭啧的一声,敷衍的说:“家父程立业。” 李翔:“我问你谁!” 程榭:“家父程立业!” 李翔真要骂人了,这都哪来的神经病啊。 人家问你是谁,谁他妈问你爹是谁了?! 李翔根本没注意到,他旁边的薛琪已经小脸煞白了。 他刚想骂人,薛琪就偷偷扯了扯他的衣服:“学长,别说了,他爸是程立业。” 李翔:“?” 都有病吧!这还是东国吗?给他干哪来了,大清不是已经亡了吗? 程榭真快气笑了,他同样也不能眼前这大傻帽。 这还是京市吗?哪来的土包子,连他爹的大名都没听过。 “没听过我爹,她爹你总听过吧?” 程榭指了指祈愿:“她爹祈斯年,她妈姜南晚。” 薛琪的脸色已经惨白了。 李翔也懵了:“知道啊,她爸不是杀猪的吗?” 程榭:“???” 祈愿没忍住,硬生生在这严肃的场合里笑出声了。 程榭更疑惑了,他瞪着眼看向祈愿。 有什么好笑的?你爸是杀猪的,这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祈愿捂住自己憋笑的脸:“对不起,我一般很严肃,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顾泠泠懵了,她挠了挠头。 这是什么抽象的走向?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是一本巨大的爽文,而她是里面命苦的npc? 祈愿看了眼嘴唇发抖的薛琪,又看了眼满脸愤怒不解的李翔。 作为新时代三好青年,祈愿当然选择讲文明,懂礼貌。 “请他滚开。” 程榭也懒得废话,他拍了拍李翔的后脖颈:“自己走还是我请你?” 李翔刚要张嘴骂,就被程榭眼疾手快的塞了个擦手的毛巾堵住。 “别给脸不要,我还坐这客客气气跟你说话,那是因为你没脸,所以我给你脸。” “今天碰到是我你就偷着乐吧,我最多就是给你两下,那是因为老子人善。” 程榭冷下脸,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上下扫视时,不屑与嫌弃几乎毫不掩饰。 “你要碰到的是赵卿尘,中午你说完这话,晚上你就被人扛回港城,成为伟大的填海工程一份子。” “哥没跟你开玩笑,是京市这地界救了你,因为你麻烦一场,不值当。” 程榭把手撑到桌面上,昂贵的手表在太阳光下闪着淡淡的磷光。 这表李翔认得,应该说大部分的男生都认得,是百达翡丽的,而且还是最贵的那一款。 结合他的话,再看他一身名牌,李翔吞了吞口水,也怕自己真得罪什么公子哥。 他咬了咬牙,心里有点怨恨。 怪不得这贱人看不上自己,原来是傍上公子哥了。 看你猖狂到几时,他就不信了,有钱人家能娶你这样肤浅的女人,给他等着吧。 李翔被程榭拎着离开桌子,这时候也嫌弃上脏的大少爷甩了甩手。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一手的汗,恶心死了……” 很有眼力见,顾泠泠低着头把干净的毛巾递上去:“太子爷请用。” 程榭:“?” 祈愿:“?” 离谱,他妈的是个人到祈愿身边,都得变成神经病。 程榭看了眼薛琪,虽然脸色还冷,但却没上手,也没骂人。 “你还吃不吃?不吃让地。” 薛琪脸色苍白,她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然而此时,祈愿却突然叫住了她。 “一共408,aa的话你付107就行,现金还是转账?” 祈愿也不打算太为难她,更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因为她家里那几个什么尿性,那她可太清楚了。 如果她发发消息回去,那是告状吗?那是生死簿,点谁谁死,而且是拖家带口一起死。 薛琪说她那两句,除了令她感到很傻逼以外,对祈愿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喜欢装,何不食肉糜,爱找优越感,大小姐脾气,但这些毛病还不至于搞的人家破人亡。 事实上,不是祈愿圣母,而是除了主角团以外的人,她还没对谁这么苛刻过。 薛琪抖着手扫完钱,就一秒钟都没敢多留,踩着小高跟三步一踉跄的跑了。 程榭也终于有正地方坐了。 他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招呼:“服务员,加双公筷。” 祈愿不想跟他吃饭,因为顾泠泠和宋梦瑶还在旁边坐着呢,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人,这算什么啊。 “大哥,你能不能滚去找赵卿尘吃饭?你们两个蠢猪刚好凑一对。” 程榭翻了个白眼,大手一挥:“同学,手机给我。” 两人懵懵的对视一眼,也不敢说不啊,只见程榭那边一顿捣鼓,下一秒: 您有一笔新的入账! 程榭一人转了五千块钱,潇洒的向后一摊:“同学,蹭顿饭行不行?” 祈愿傻眼了,真傻了。 你他妈钱多给我啊!你要早给我转,我不就不让你滚了吗! 平白无故得了五千块钱,俩人就差要给程榭跪了。 “少爷,吃吧,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需要我俩给你当服务员吗?” 祈愿瞬间扭头:“叛徒!你刚才不是说我长得好看,我说啥都对吗!” 顾泠泠笑嘻嘻:“现在你对百分之五十,因为他长得也好看。” “而且,我不系拉拉。” 祈愿:“???” 攮死,全都攮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烂梗别玩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真的同桌吃饭,两人还是感受到了拘谨。 顾泠泠人外向,胆子也大,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祈愿,你家真是开养殖场的吗?你家到底住哪啊……” 祈愿还没说话,对面的程榭就忍不住嗤笑一声,他吸了口香蕉牛奶。 “她嘴里没一句实话,你信她?” 祈愿翻了个白眼,她看向顾泠泠:“我家在白楼区,而且也不是开……” 顾泠泠立马打断:“哦~别说了。” 她的腰都快弯到椅子上了:“大小姐,接下来的就不是草民能听的了。” 宋梦瑶崩溃的仰头望天:“欲问天上宫阙……” 祈愿沉默了,是真沉默。 也行吧,能理解,她上辈子穷的时候,对有钱的少爷小姐也是这种态度。 恨天恨地,恨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公主,请问你平时吃的喝的,是不是都跟我们这种草民不一样?你平时是不是连这种平民火锅都不吃?” 祈愿思索了两秒:“没什么不同的,尿尿一样黄,拉屎也一样臭。” 程榭:“噗——!” 他一口香蕉牛奶差点吐出来,还是自己捂得快,才没有不小心喷到别人脸上。 “你有病吧祈愿!你一天不说屎尿屁会怎样啊!” 祈愿满脸正经:“人有穿衣自由,吃饭自由,那为什么没有屎尿屁自由?” “这是歧视,我支持把屎尿屁还给群众!” 程榭:她有病吧? 这饭他是一点都吃不下去了。 在家里发疯也就算了,在外面还这么抽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放下喝了一半的香蕉牛奶,程榭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顺便把账结了。 祈愿撑着下巴,她看向旁边的两个女生,寻求认同的说:“其实我真觉得……” 顾泠泠紧急刹车:“好了!公主,你还是吃饭吧。” 祈愿:“不是,我真的——” 顾泠泠:“公主,请!” 祈愿:“……” 回到寝室的时候,她的行李箱已经被动作很快的女性工作人员收走了。 小林在手机上给她发了消息,把整理好的位置和清单都发给了祈愿。 祈愿吃饱饱,躺在床上不出三分钟,就开始想犯贱。 后宫祈家传(6) 祈愿:为什么不给我生活费,是因为不在乎我吗,是不爱我吗? 断断续续,有消息过来。 姜南晚:? 祈听澜:? 祈近寒:你疯了吧? 祈愿手指敲敲敲,下一秒就在群聊里艾特了祈斯年。 祈愿:你再装看不见,我就要给你打电话了。 祈斯年非常不合群,也非常抽象的补上了一个问号。 终于,祈愿满意了。 祈愿: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原生家庭的痛,要用一生去弥补。 手机另一头的众人,几乎是同时皱了皱眉,根本看不懂祈愿又在搞什么名堂。 姜南晚:这种小事不要找我,找你父亲和你哥哥。 祈近寒:那你对原生家庭造成的痛呢?你怎么弥补? 祈愿:…… 祈愿:你看你这人就特较真。 祈愿心虚的合上手机,她闲的没事,打开列表,就开始阎王点卯。 宿怀也考上京大了,现成的奴隶啊…… 祈愿邪魅一笑,果断开始骚扰宿怀。 一分钟后,寝室里的宿怀收到消息。 祈愿:京大食堂吃了吗?做个攻略,什么好吃晚上带三份,送到我楼下。 祈愿发来转账。 宿怀微微垂眸,手指敲击屏幕。 宿怀:好的。 薛琪没有回来,晚上,寝室就接到导员通知,薛琪不住校,搬出去了。 谁也没说话,没发表意见。 祈愿也懒得跟她计较,上线没领到十八连抽,算她走运。 祈愿是京大数学系的学生,她选修了心理学。 只是可惜,讲课那么催眠的老教授没有了,真乃人生一痛。 上学没了小林的贴心叫早服务,祈愿差点迟到,顾泠泠趴床边叫她的时候,祈愿人都懵了。 “迟到了!迟到了!” 祈愿慌不择路的穿衣服,崩溃的梳着自己打结的头发。 “呜呜呜,生活枯燥无味,早八谋杀人类。” “额滴老天爷,这是干什么呀!” 祈愿一边梳一边哭,最后还是顾泠泠看不下去,一顶帽子扣祈愿脑袋上。 “别梳了,先活着再考虑美丽吧!” 差点迟到,第一堂课祈愿根本听不进去,但她还是得勉强听一听,简单复习一下。 她要求不高,只要不挂科就行了。 等到终于上完课,回寝室的路上,祈愿抱着顾泠泠的手臂一直嘤嘤嘤。 “谁懂啊,我一直在哭。” 顾泠泠:“别人一直在看我们,你这样显得我很像负心女,我真求你了。” 祈愿:“不行,求也得排队。” 顾泠泠:“……?” 突然,比较安静的宋梦瑶皱了皱眉,她把手机送到祈愿面前。 “这什么啊,这论坛上说的不是你吗?” 祈愿定睛看了一眼,拿过手机,她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大一数学系新生,捞女+海王,外面钓着富二代,学校里还勾搭着混血新生,明明家里又穷又寒酸,还喜欢包装富家女形象,整容脸丑人多作怪,希望大家能够避雷。】 文章配的图虽然没有正脸,但却是祈愿下楼接宿怀晚饭时候的背影照。 顾泠泠:“这是那个傻逼学长发的吧?我真服了。” 宋梦瑶:“包的呀,普信男破防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陌生女生的私生活有那么大的占有欲和挖掘欲啊?” 顾泠泠气的吐了口气。 “祈愿,怎么办呀,怎么解决啊,下面已经开始有人说你的名字了!” 宋梦瑶:“这个傻叉还在评论区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真服了。” 祈愿什么也没说,她对着手机内容拍了张照,云淡风轻的打开列表。 顾泠泠:“祈愿,你怎么不说话?你干什么呢?” 祈愿淡淡的回复:“找我爸我妈啊,不然我还能干嘛,砍他吗?” 顾泠泠闭嘴了,她谄媚又命苦的笑了笑:“好的,是草民多嘴了。” 祈愿把图片发到群里,然后又活动了下手腕。“本大王现在要去找他了,敢问哪位带刀侍卫敢随行?” 顾泠泠谄媚道:“陛下,老奴愿生死追随!” 祈愿扭头反驳:“不!你要说新东国没有奴隶!” 顾泠泠:“?” “我真求你了,我真跟不上你的脑回路!” 宋梦瑶打断:“不对不对,我们现在不是应该讨论去哪里找他吗?” 顾泠泠:“对啊,而且就算你在他上课的时候堵住他了,但你打他不会受处分吗?” 祈愿挠了挠头:“我为什么要去教室找他?而且我又不傻,当众打他干什么?” 顾泠泠:“那你刚才说…?” 祈愿:“我吹牛的,我怕他砍我。” 宋梦瑶:“就这么放过他,也太气人了……” 祈愿的手机在这时响了,她看了一眼,随后抬头回答。 “不用,校方联合会找他到会议室单独谈话,到时候我再打他。” 两人似乎也没想到还有这操作,她们面面相觑,沉默了。 “大小姐,如果有一天我们绝交了,你一定不会把我们流放宁古塔的对不对?” 祈愿嘿嘿一笑:“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好人。” 顾泠泠欲哭无泪:“你还不如不说呢。” 祈愿这次真的正经安慰她了。 她穷过,命苦过,她很能理解顾泠泠和宋梦瑶的心态。 不舒服,不习惯。 尤其当对方还不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而是上升到了权贵阶级。 “别紧张,世界是公平的,没有人能为所欲为,也没有人能只手遮天。” 祈愿撩了下顾泠泠乱掉的头发:“朋友之间绝交,了不起就是扯头花打一架嘛。” “诡秘诡秘,从今天开始,你们终于可以盼着朋友发财了,因为我真的很有钱。” 顾泠泠捂住嘴,夸张的感动了一下。 “诡秘,我好感动。” 祈愿又马上打断她的感动:“但是,我家里除外,因为我爸妈真的很恐怖。” “所以我真诚建议,等会你们还是不要跟着了,我怕刷新你们三观。” 顾泠泠:“以下犯上要砍头吗?” 祈愿:“?” 宋梦瑶:“没那么仁慈。” 祈愿:“……” 就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清不是亡了吗? 这是给她干哪来了? 宋梦瑶仰头望天:“欲问天上宫阙…” 祈愿:“烂梗别玩。”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以祈愿的名义 祈愿到会议室之前,李翔还不知道自己被找是因为什么。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无非也就是他上传到学校论坛的被查到是他发布的了。 现在校方找他,无非也就是因为两件事。 一个,是被他曝光的祈愿,她所作所为引起了校方注意,所以校方现在想要调查。 这样最好,一个嫌贫爱富又口出恶言的贱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片身为高等学府的土地上? 等到时候因为影响不好被劝退,他看那个贱人还能不能仗着高材生的身份当捞女。 至于第二种,就是比较坏的了。 那个贱人举报他,或者是报警了,不过那些没什么用。 他一没指名道姓,二传播的谣言,影响也只是在学校里。 他就不信了,校方还能为了给她一个人找公道,就把事情闹大了。 其实最后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自己也是个女人,这样的事情,管它真真假假,只要传出去就是难听。 就算她冤枉,这份苦她也得硬生生吞下去。 思及此处,李翔原本的慌乱彻底消失了,他仰着头,又整理了下衣服。 “砰——” 门被人用力推开了,而最先走进来的,不是他想象中的校方联合领导。 而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祈愿。 她只穿了和身后众多西装革履的男人都不相同的舒适简衣,它甚至还是粉色的。 祈愿是个炮仗,这点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当祈愿刚一走进来,就直冲冲的朝着李翔去的时候,林浣生第一件事是阻止。 “大小姐,请等等。” 林浣生转身,将即将要走进来的校方联合领导挡住。 “抱歉,这件事或许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询问考量,请各位能给我们一些私人时间。” 几名男男女女的领导面面相觑,但最后还是默认的转过了身。 正如祈愿所言,这世上任何人,只要暴露在阳光下,就要遵守规则,要讲公平。 但偏偏,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公平二字,所泛指的范围也很大。 林浣生微笑的重新转向祈愿,他靠近,轻声说:“大小姐,后续事情全都已经安排好了,要记得轻一些。” 祈愿当时就是一个原地爆炸。 她照着李翔的脑袋,上去就是一个三角篓子。 而李翔也被眼前的场面弄得有点懵逼,他没反应过来,直接就被打懵了。 “捞女!” “啪——!” “海王!” “啪——!” “造谣,喜欢造谣,怎么不造谣一下令尊令堂?” “是不是你爹和你奶近亲结婚,才生下了你这个智障!” 祈愿一爆炸就拦不住,眼看着她都要上脚踹,性质即将不同,林浣生也只好亲自去拦。 “大小姐,大小姐,您穿的裙子!” 林浣生架着祈愿的胳肢窝,直接一个原地起飞,就把祈愿调了个方向。 差一点踹到门口无辜人的屁股,祈愿紧急住脚。 好险! 背过身去的老领导耳朵不好。 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祈愿一脚窝了个脸呛地。 李翔现在是完全傻了眼,他不敢吱声,也不敢还手。 什么大小姐?她家里不是个杀猪的吗? 李翔根本不敢信,就算经历了火锅店的事,他也不相信祈愿真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富贵家庭里的孩子,都是耽于享乐,从不在乎学业的呀。 男的玩车玩表玩女人。 女的逛街旅游买包包。 哪有像祈愿一样穿着大背心大裤衩,住校吃火锅的大小姐啊? 这不正常,这不符合常理! 李翔还在错愕中懵逼,然而林浣生已经将一份文件递交给了他。 “出于隐私考虑,我方将以旗下子公司,UA集团法务部的名义起诉你,请你配合。” “当然,三方参与或许会改变事情的结果,我们也不会质疑也无权干涉司法机构的决策。” 林浣生居高临下,他将文件扣在李翔的胸前。 “为了保护大小姐的名誉权,接下来还会有专门的法务团队来跟您商量后续事宜。” “您放心,您大概率不会受到什么处罚。” “但是——”林浣生笑容微凝,语气忽冷:“一审不行,我们会二审,二审不行我们还会持续提交诉讼。” “据我所知,大概连续三次,您可能就会被京大进行劝退处理。” 林浣生微微躬身:“那么,再见。” 李翔终于回过神,他不可置信又崩溃的大吼:“不可能!你们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当事人什么都不管,就想起诉我吗!” “而且,你们豪门不是最重脸面了吗!这种事闹大了难道光彩吗!” “她以后要是联姻,还有哪个门当户对的愿意要她!” 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浣生笑容未变,只是无端显得森冷。 “那您,是不想要合法的处理方式了,对吗?” 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刚消停下去的祈愿就又炸了。 她一脚窝上来,林浣生拦的慢了,还真被她不小心擦了一脚。 “我可去你的吧!” “闲的没事你去死不就好了!再不行你往菜市场走两圈,自有卖猪肉的给你两刀!” 祈愿骂完,毫不犹豫的回头给了小林一下。 “挠我痒痒肉了!” 林浣生:“……” 他微微垂首:“抱歉大小姐。” 祈愿甩掉自己的手,她冷着脸看向李翔,祈愿捡起文件夹,毫不犹豫的扇到他脸上。 “你听好了,今天,是我祈愿要起诉你。” “和任何人无关,也和三方无关,是我祈愿本人,以我的名义起诉你。” 林浣生下意识叫了一声大小姐,却被祈愿阻拦。 “就算这件事闹大,闹得人尽皆知,该羞耻的人不是我,该恐惧忏悔的人,是你。” 李翔手指发抖:“我只是喜欢你,为什么你要对我赶尽杀绝,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为什么要毁了我的人生。” 扑通一声,李翔跪下了。 “我们村里,就只有我考的最出息,我父母姐姐们供了我很多年我才出头,算我求你,他们会崩溃的!” 祈愿低眸,她望着丑态尽出的男人,却没什么心情享受胜利者的喜悦。 祈愿毫不动摇:“在你想用三言两句毁掉一个女生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想过她也可能会崩溃,她的父母亲人,也爱她。”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和解。” “因为我有一生的时间跟你耗,直到你受到该承受的惩罚,我才会到此为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章节名累瘫了 走出会议室,祈愿叉着腰,还是忍不住质问林浣生。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小林,你胳膊肘为什么要往外拐!” 事实上,祈愿也并非是不知道,她只是单纯无理取闹而已。 而林浣生也全盘接受:“大小姐,您已经成年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纷缠上您,是我这个管家应该做的。” 为了防止祈愿继续无理取闹,林浣生毫不犹豫的搬出挡箭牌。 “对了大小姐,夫人和大少爷让您跟我一起回去,说是您住校的事情,或许还需要再商议一下。” 祈愿沉默了,她装作很忙的挠了挠头,又看了眼手机。 直到眼睛瞥到空无一人的林荫小道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祈愿双眼一亮,她瞬间就抛弃了林浣生。 “下次,下次一定,我今天和人有了约,你等我忙完的。” 林浣生显然也看到了宿怀,他不像祈近寒,不重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八百次,他也还是记不住人家的名字。 “大小姐,是要去约会吗?” 祈愿立刻凶巴巴的瞪他,因为身高不够,她还凶狠的暗示了一下。 林浣生无语的低头,弯腰。 祈愿立刻掐住他的脖子,开始前后摇晃。 “知不知道马良的神笔是怎么死的?!” 林浣生:“因为笔话多。” 祈愿:“?” 祈愿懵了:“你怎么知道?” 林浣生:“因为您之前就是这么骂二少爷的。” 祈愿沉默了,她松开掐着林浣生脖子的手。 “给你和祈近寒买了复活甲,以后走路不用看车了。” 林浣生微笑:“谢谢,那我先走了。” 根据事情主次,不过多干涉主人家的私生活,就是成功管家的必要准则之一。 当然,回去转述事实,也是脱罪的必要准则之一。 林浣生拢了把头发,朝着宿怀来的方向离去,甚至擦肩而过时,他还微微点头致意。 祈愿一向是个注意形象的人。 她端庄的朝着宿怀走去,然而一个非常不小心的平地摔…… “诶我草!” 宿怀伸手,祈愿顺势一扶,成功拯救自己于水火。 祈愿抬头,有点尴尬:“你怎么在这?” 宿怀表情冷淡,却又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 他低头,避光时,深邃的眉眼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难免显得阴郁。 “因为知道你在这。” 祈愿皱眉疑惑,她挠了挠头:“你知道吗?如果是在小说里,你这种叫男鬼病娇。” “但如果是现实世界里,你这种叫潜在嫌疑犯。” “我要报警了。” 宿怀微微垂眸,他语气低沉:“我有问题想问你。” 祈愿这下更疑惑了。 她觉得宿怀真是疯了,不然是怎么想到相信她的? 祈愿指了指自己:“你,问我?” 宿怀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问你。” 祈愿咬了咬后槽牙:“行吧,朕也不失为是一个博学广知之人,你问吧。” “如果我知道,我就回答你。” “如果我不知道,我就骂你!” 祈愿仰头,撅了噘嘴:“知道为什么骂你吗?” 宿怀摇了摇头,而祈愿则快要压不住自己嘴角的贱笑了。 “因为当众面刺寡人,让寡人难堪者,当赐自尽。” “但朕只是骂你,不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宿怀还是摇头,不回答。 祈愿:“因为朕也算得上是仁德之君了。” 宿怀的沉默,祈愿却只以为他是被自己的抽象搞无语了。 她终于大发慈悲:“说吧,你问啥。” 宿怀抬起眼眸,他青蓝色的眼眸在日光下,几乎闪烁着如宝石般冰冷的光芒。 “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而人的感情和爱,又是什么。”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如果没有答案,我会自己去寻找。” 好深奥的问题,感觉瞬间从降智小爽文上升到了哲理文学上。 祈愿认真思考了一下,三秒后,她问宿怀: “你说,给垃圾桶上电子锁,算多此一举吗?” 宿怀:“?” 他偏头看了祈愿一眼,他胸腔吐出一口气。 “算。” 祈愿微笑:“谁规定的?” 宿怀:“社区义务。” 祈愿:“……” 祈愿真的是要被这个死人机气笑了。 “你能不能上道一点?” 宿怀眉间有很细微的弧度皱起,见状,祈愿也对他不抱希望了。 祈愿也是被迫当了一回老实人。 “不知道,你问我的话,我会告诉你,我他妈活着就是来当皇帝的!” “至于爱是什么,可能有很多种吧,但至少我认为,爱可能就是轰轰烈烈的,一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才叫爱。” 宿怀抿唇,摇了摇头:“你的回答根本毫无深意。” 祈愿毫不客气的骂他:“那你问我干嘛?你神经病啊!” 宿怀没有顺应祈愿的话说下去。 他突然停住脚步:“我要回西国了。” 祈愿的脚步也下意识顿住了。 意识到宿怀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祈愿几乎马上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祈愿伸出手,毫不犹豫的说: “还钱!” 宿怀也没想到祈愿的反应竟然会是这个。 祈愿抓住宿怀的手臂,就开始疯狂的摇啊摇。 “还钱!还我血汗钱!” “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坑来的!可恶的资本家,还我血汗钱!” 宿怀沉默了。 而祈愿也终于不乱开玩笑了。 她终于知道没有人能懂她的幽默了,祈愿老实了。 “好吧,为什么?” 宿怀也如实回答:“因为我的父亲,他所有的决定不是通知,而是命令。” 祈愿:“那你问我这些又为什么?” 宿怀声音冷漠,却毫不掩饰话语里的野心和欲望。 “因为,我要掌握奥罗拉家族。” “因为我的名字,是西莫、奥罗拉。” 宿怀重新垂眸,他掩盖着自己双眸的空洞和苍白。 “当然,或许我并不想回去。” 其实宿怀现在叽哩哇啦的在说什么,祈愿并没有好好的去听。 因为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大反派要出国了,女主也上大学了,真正的剧情要开始了,连节目也跟上进程了。 她这个腐朽的脑袋,感觉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祈愿敷衍的摆了摆手:“嗯,啊,哦……” 她慢悠悠的向前走,直到,身后再次传来宿怀的声音。 “祈愿。” 她回头,对上的,是宿怀的疑惑。 “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宿怀的疑惑,不是主观的迷茫,也不是主体上的恳求。 而是带着客观的麻木,他从中抽离了出来,以问题的角度,毫无感情的询问。 祈愿被问住了,她下意识在自己脑袋旁边绕了两圈。 “您今天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里还正常吗?” 宿怀:“……” 祈愿:“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祈愿一脸煞有其事:“你叫祈二狗,记住了吗?” 宿怀:“。” 祈愿:“不喜欢啊?那我再给你想一个,就叫富贵怎么样?听上去就很有钱!” 祈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是朕赐给你的名字,爱卿还不接旨?” 宿怀缓缓舒了口气,他低头。 “好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沉默震耳欲聋 宿怀的沉默震耳欲聋。 祈愿的声音叽叽喳喳。 祈愿不擅长安慰人,但她很擅长敷衍人。 祈愿满脸沉重的拍了拍宿怀的肩膀。 “你要记住,你的身后,永远都有你的屁股。” 宿怀:“。” 祈愿又满脸郑重:“来,跟我读。” 祈愿:“我发誓。” 宿怀:“我发誓…” 祈愿:“以后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宿怀:“以后不论何时,不论何地。” 祈愿:“如果我发达了,雄起了,我要把钱都给祈愿大王花!我要给她当一辈子的奴隶!” 宿怀:“……” 宿怀:“我不是傻子。” 祈愿当时就不满意的啧了一声。 宿怀沉默两秒,还是将话没有感情的,完完整整的重复了一遍。 至此,祈愿才终于满意。 路也走到头了,再往前走就是学生可以活动的校内区域了。 祈愿欣慰的说:“好了狗蛋,你去吧。” 宿怀:“刚才不是富贵吗。” 祈愿:“别计较那么多嘛翠花~” 宿怀:“我叫宿怀。” 祈愿:“好的旺财。” 宿怀无语了,他转身就走了,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而对此,折磨人很有一套的祈愿大王则毫无愧疚。 小样,这不是知道自己叫啥名吗。 祈愿向左转,刚走了一步…… “诶我草!” 虽然不是女主,但她好像意外点亮了女主独有的平地摔技能。 祈愿骂骂咧咧。 报应来的这么快吗?畏惧了。 大学生活挺平静的。 这或许也和祈愿除了上课外,基本就不会出现在校园内有关。 祈愿周一,周五课多,所以除了这两天,祈愿基本都是回家去住。 人果然不能没苦硬吃。 而这个大道理祈愿是怎么悟出来的呢? 那就得从祈愿住了一个礼拜多的宿舍后,嗷呜嗷呜的哭嚎着说自己再也不想逃离原生家庭说起了。 祈愿承认了,人活着就应该忘本。 富贵她就得淫,贫贱她就得跳。 上午下了课,祈愿瘫在寝室的床上,本来说好下课就回家,但是她偏偏犯了懒。 请原谅她上完一节课后,就像某些片子里被榨干的,无能的丈夫一样,实在是一点力气都不剩了。 “诶,你们下午有课吗?”顾泠泠举着手机,非常兴奋的说:“最近那个诛仙记乱斗,老火了!” “里面那个主演方颂可帅了。” 宋梦瑶连忙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我也觉得我也觉得,我刷几个视频,现在已经粉上他了。” 祈愿表情冷漠,实则是无力的开口:“我不去。” 顾泠泠直接就扑过来了:“不行,反正你下午也没课,陪我们去吧,求求你了,陛下。” “陛下,陛下难道你就忍心让臣妾伤心吗?” 祈愿表情复杂:“不行,因为我已经看过了。” “而且我还喜欢剧透,为了不被影院里的人砍成臊子,所以还是你们去吧。” 顾泠泠疑惑:“你什么时候去看的,为什么不叫我?”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愤怒了起来。 “你和哪个狗男人狗女人去看的!我不是你的嫡长闺吗!” 祈愿:“……不是,我看的样片。” 顾泠泠这下更疑惑了:“说什么胡话呢?” 祈愿又装起来了:“因为这部电影我二哥是唯一投资人。” 祈愿不仅喜欢剧透,她还性子特别急,所以早在电影还没上映之前,她就已经提前看了。 顾泠泠垂下手,她沉默了。 几秒后,她仰头质问:“我到底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就算我是npc,老天爷你也总得把名字告诉我吧!” 宋梦瑶幽幽的说:“没出息,啥也不是。” 她也学着顾泠泠的样子跪到床边:“诡秘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嫁入豪门的机会,就算嫁不了二哥,嫁给诡秘你也行啊。” 顾泠泠:“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宋梦瑶:“诡秘我会做饭,我这里还有我攒了十八年的八卦,你就说你娶不娶我吧!” 祈愿表情复杂:“一群疯子。” 话刚落,祈愿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铃声还是她逼着祈听澜录的“大王大王快接电话。” 看了眼备注,祈愿比了个闭嘴的手势,然后翘着二郎腿接了。 “说话,没事快滚,有事更是给我滚的远远的。” 祈近寒的声音带着随意的懒散:“想你了,骚扰一下。” 祈愿:“报警了。” 祈近寒:“你个疯子。” 旁边的俩人也是竖着耳朵听得一愣一愣的。 本来以为会听到豪门兄妹之间的勾心斗角,又或者是上演给命文学的豪门霸气哥哥。 结果···嗯,难评。 祈愿翻了个白眼:“我挂了。” 祈近寒忙道:“诶——别挂别挂,有事有事。” 祈愿瞬间谴责他:“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祈近寒:“……” 他被做局了,他被下套了。 电话那头,声音好听的男人微微叹了声气。 “我好心传情报给你,你竟然这么想我,扎心了老妹。” 祈愿有些好奇:“什么情报?” 祈近寒依旧重复:“扎心了老妹。” 祈愿:“再不说我真扎你。” 祈近寒:“……” 祈近寒:“还不是你之前让我投的那个恋综的企划案,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进度,前两天开始选人了。” “导演想请乔家大哥来当观察嘉宾,一开始那狗东西还不同意,可后来又同意了,你猜为什么?” 祈愿:“因为乔妗婉去了。” 祈近寒:“你还真是他们乔家人肚子里的蛔虫。” 祈愿:“谢谢,大可不必。” 祈近寒继续说:“反正导演也拉到了乔家这个投资,你说这事搞得,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其实不止是乔那个婉,还有一个人,也直接杀到导演那了,你猜是谁?” 祈愿狐疑的问:“谁?” 祈近寒声带笑意,说话的时候一半阴阳怪气,一半嘲笑。 “就是你身边那个整天说什么身份,什么档次的小太子爷,哈哈哈,我都不想说他。” 真是程榭??! 祈愿瞬间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 这个大傻子,什么时候又和女主搞到一起去了? 还真让你追妻火葬场上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看广告复活祈近寒 祈愿沉默的挂断电话,手指下滑,找到程榭的名字。 电话拨通了几秒,对面传来了程榭的声音:“歪,还找我干嘛。” 电话的另一头,程榭坐在沙发上,面带不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开心。 祈愿:“???”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祈愿果断误会了:“绝交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电话被一秒挂断,程榭瞪着眼,满脸不可置信。 她还有理了!她也不想想自己都干了什么,她还有理了!! 程榭气愤的打开群聊。 天庭会议处。 程榭:你疯了!你要跟我绝交?! 赵卿尘:吃瓜jpg 程榭手指飞快的打字,然后就在发出去的那一秒。 您已被玉帝移出群聊。 程榭瞬间被气笑了,他果断给祈愿打电话,毫无疑问,他的电话也被拉黑了。 微信上,赵卿尘还贱兮兮的来炫耀。 赵卿尘:你看你,把人惹急了吧,完蛋了吧? 赵卿尘:这回可不能怪我,我可没说你坏话。 赵卿尘:不过你应该不会怪我现在去煽风点火吧? 赵卿尘:谁让小弟之争,向来如此。 程榭烦躁的回了个滚,他翻出另一部手机,拿另一个号码给祈愿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秒,接通了。 程榭连忙大喊:“不许挂!你就算要绝交,也总得把绝交的理由告诉我吧!” 祈愿一边穿衣服一边下楼,她还是给程榭留了个气口。 “那你说吧,刚才的大逆之言什么意思,上恋综又什么意思,你还真玩上霸总追妻那一套了?” 程榭根本听不懂祈愿在说什么。 他冤,他冤死了!! 祈愿这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嘛! “什么跟什么呀!我他妈真想捶死你!” 程榭抱怨的质问:“不是你先背着我去玩恋综的吗!” 祈愿翻了个白眼:“说什么疯话呢?” 程榭都快气死了,他真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祈愿这么无理取闹的人。 明明是她先瞒着他和赵卿尘上恋综。 他还因为这事生气呢,结果她倒好,打电话来第一件事,就是劈头盖脸骂他一顿,还要跟他绝交。 最后一问,好家伙。 她去可以,他去就不行? 他就不明白了,那破恋综里到底有谁在啊?! 程榭隔空掐了下空气,他深吸了口气,调整着自己的脾气。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我前两天遇到你二哥,我还特意问了!” “他都给你卖了,他说这恋综就是你让他买的!你买的!” 祈愿这下是真懵逼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就不知道呢? 她是让祈近寒买了,但她也没说要亲自上啊。 她最多就是想把主动权捏在自己手里,想避免原本的剧情而已。 所以到底为什么?剧情杀? 可就算是剧情杀,但也总得通知一下被杀的本人吧? 通知都不通知,直接杀? 祈愿直接痛苦面具了:“斯到谱,斯到谱!等等等等!” 祈愿现在真的是寡妇被造黄谣,再找个老公都说不清了。 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觉得这事跟祈近寒脱不了干系。 祈愿咬牙发了个消息:你在哪? 祈近寒:公司。 祈近寒:不用装模作样的来看我,二哥谢谢你的敷衍。 祈愿:给你买了个复活甲,等会不管发生什么,记得别跑。 祈近寒:??? 祈愿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杀到了祈近寒办公室。 她一脚踹开门,没踹开。 祈愿拧了拧把手,然后就发现门被反锁了。 办公室里,祈近寒坐在沙发上,工作助理满脸疑惑的问:“boss,这……” 祈近寒头也不抬:“不用怕,不是鬼来了,是我妹妹。” 助理:“……?” 祈近寒:“去开门吧,再不开她要挠门了。” 助理:“好的boss。” 祈愿抓狂了,她冲进来的时候,祈近寒正靠在沙发上仰头装死。 没听到声音,祈近寒心里有些疑惑。 怎么这么安静? 结果他一睁眼,就看见祈愿站在自己身后,满脸怨气的看着他。 跟他妈的女鬼一样! 祈近寒当时就窜起来了:“卧槽!你吓死我了!” 祈愿刚不小心冤枉了程榭,她怕自己又冤枉了祈近寒,一次性哄两个费劲,所以才没有直接喇叭上身。 “二哥,恋综的事你怎么安排的?你是不是把我也安排进去了?” 祈近寒甩了把头发,满脸自豪的说:“对啊,哥办事,你放心。” 祈愿:“……” 好嘛,她本来还以为是剧情杀。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是祈近寒追着她杀。 祈近寒丝毫没注意到祈愿身上越来越低的气压,仍在继续碎碎念。 “你就放心吧,我给你位置定的死死的,别说乔家那边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踢不走你。” “不是哥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越大越恋爱脑呢,为了追人都追到恋综上去了。” “还是那句话,玩玩可以,二哥给你善后,但认真的不行,咱老祈家保守封建,不让找娱乐圈的。” 气到最后,祈愿已经绝望了。 她无力的看着祈近寒满脸自信的侃侃而谈,最后竟硬生生气笑了。 蒜鸟蒜鸟,活着都不容易。 祈近寒这智商,能平安长大已经是世界三大奇迹之一了。 她还计较那么多干嘛呀。 祈愿闭眼:“你赢了。” 转身走出办公室,祈愿全程崩溃无力的往家走。 刚一回到祈公馆,祈愿就直接给跪了。 沙发上的祈听澜本来还在看书,突然被祈愿行此大礼,他的第一反应是: 她杀人了? 祈听澜表情严肃了些:“你去哪了?” 祈愿趴在长毛地毯上,声音闷闷的说:“去找祈近寒了。” 她把祈近寒杀了? 祈听澜放下书:“那他人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祈愿:“在马路上看见,把他当路障碾死了。” 话刚落,祈近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的玄关处。 祈听澜:“那这位是?” 祈愿咸鱼翻身,生无可恋:“哦,被我看广告复活了。” 祈听澜:“?”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忠义 祈愿对祈近寒,是真没招了。 因为说句实话,在祈近寒搞这事之前,祈愿想过把节目卡掉,她想过不参加,想过找人上节目盯着乔妗婉。 但祈愿唯独没想过自己上节目谈恋爱。 无它,怕被砍死。 就她这个嘴,上节目三天,就算不被恼羞成怒的女主和男二砍死。 也差不多该被屏幕外的广大网友们一人一刀砍成臊子了。 砍三刀,赠一刀。 但祈愿犹豫的是,在原剧情里,女主借着曝光度,也确实在家族事业上起到了作用。 谁知道她那该死的女主光环,会不会突然搞个剧情杀给她? 而且祈愿更不理解的是,如果女主不是为了躲男主,那她参加节目是为了什么? 炫耀?憋坏?还是真的打算和男二天长地久,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 祈愿翻了个身,坐在地毯上咬手指。 反正现在人员也还没公开,只要在节目开播之前,能把自己的名字给剔出去的话,那祈愿也不一定非得参加。 唯一犹豫的,就是祈愿需要再考虑一下。 因为按照她对乔妗婉的了解,她应该也知道自己会参加节目了。 如果节目一定会上架,那她不太可能会老老实实,什么妖也不作。 祈愿吭哧吭哧的咬自己手指甲,这是她的坏毛病,没事干或者是思考的时候,就喜欢咬手指头。 之前她家里人也说过几次,但没有什么用,久而久之,也就随便她了。 但祈近寒显然是不惯她这个臭毛病的。 “啃指甲,又啃!” 祈近寒上去邦邦就是两下。 祈愿被他打的胳膊都麻了,这一下也别说思考了,她不原地爆炸都已经是情绪稳定了。 “你干什么呀!你个疯子!” 祈近寒眼神嫌弃:“臭毛病,洗手了吗就啃手,你是弱智啊?!” 祈愿:“。” 祈愿现在的感受,就是深深的无力感。 就像一脚踩在了狗屎上,结果低头才发现自己没穿鞋。 “你真的把我惹毛了。” 祈愿吭哧吭哧的爬起来:“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祈近寒才不上她的当呢,同样的当,只有傻子才会上第二遍。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嘲讽的说:“又来这套,傻子才等她,这次就换她自己慢慢等吧,我才不会上去呢。” 祈听澜缓缓翻书,表情平淡,语气也是:“父亲在楼上,如果我没猜错,她现在人在书房。” 祈近寒:“?” 他瞬间站起身,朝着楼梯的方向声嘶力竭的大吼,试图唤醒祈愿为数不多的兄妹情。 “老妹啊——!” 和祈听澜想的一样,祈愿推开书房的门时,祈斯年正坐在书桌前处理工作。 复刻了中欧灯盘的烛火偏暗,电脑的磷光照在镜片上,折射出来的却是祈斯年深邃冰冷的眸光。 “呜呜呜,老爸。” 祈愿一边嗷呜,一边把整个上半身都摊在了桌面上。 祈斯年不理她,祈愿就把手糊到电脑上,反正就是各种折磨人。 祈斯年看不清电脑,就只能转移视线去看她。 “又怎么了。” 祈斯年的声音带着一点无奈,习以为常的将疑问句当成陈述句去用。 祈愿蔫了,她趴在桌上。 “如果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去做,也不知道后续的事件发展会是什么样子,该怎么办?” 祈斯年微微皱眉,他略显疲倦的将眼镜摘下,合了合眼才看向祈愿。 “你迷茫,是因为你有顾忌。” 祈斯年一语中的,他说的没错,祈愿有顾忌。 因为她有上帝视角。 成年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和之前在学校那一亩三分地不一样。 动手和吵嘴架,决定不了输赢,除了爽以外,毫无用处。 原本的剧情里,身为对照组的她,会因为乔妗婉的关系,导致她的家人,她的过去,都被扒的一清二楚。 她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但是程澜和乔妗婉依然在节目上狼狈为奸啊。 如果像之前祈斯年断腿一样,剧情总是习惯性的,一而再的朝着原本的方向发展。 那她就算不上节目,也照样还是会被挖出来反复鞭挞。 如果是这样,那祈家的企业是不是也会受到影响? 上节目,就要对上剧情,正面剧情。 不上节目,就要承受剧情如脱缰野马般乱窜的后果。 祈愿也很想釜底抽薪,干死主角团一了百了。 但程家那老爷子跟着了魔一样,一门心思就想和乔家绑在一起。 他从乔家还是二流货色的时候就扶持,几十年来,资源,商机,几乎是从各方面扶持乔家。 生生把乔家喂成如今的庞然大物,和祈家比不起,但又死活一口吞不掉。 商场上的事,祈愿还不算很懂,但她大概也知道,乔家就像那狮子面前的蜥蜴。 头有毒,要是往命脉上咬的话,自己也难受,但若从别的地方咬,就总会靠着外界的供给反复再生,横竖都恶心。 祈愿头疼的扶住额,有点崩溃。 “人生不过三万天,我现在不想要了,退我一万五。” 祈愿是真没招了,就算她坚信“世人皆醉我独醒”的道理。 但也不能全世界都来跟她耍酒疯啊! 那多冒昧啊!!! 祈愿现在觉得,她的前半生已经可以简缩成三个步骤了。 一,穿书。 二,这啥呀我操。 三,跳了。 祈愿真的差点就跳了,但幸好,她的阴暗厌世霸总老爹,有时候其实还是挺靠谱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祈斯年动了下脖子,姿势有点僵硬。 “要钱还是闯了祸,直说就行。” 祈愿:“……” 祈愿当时就是一个拍桌而起。 “你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没心肝的黑心棉吗!” 祈斯年抬眸:“直说。” 祈愿这下是真的泄气了,她连生气了都没力气了。 昨天晚上熬了大夜,结果今天还要早八,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杀去祈近寒那兴师问罪。 小小的老子,有点鼠了。 祈愿蔫蔫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有一天因为我,家里人都被讨厌我的人波及了,还有可能破产,你会把我拎出去吗?” 祈斯年答的非常果断:“祈家不可能破产。” 祈愿破防:“都说了是如果!” 祈斯年:“。” 几瞬沉默后,祈斯年微微偏头,将手边的鹦鹉书签摆在了桌边的书柜上。 祈斯年说:“会。” 祈愿更破防了:“你都不犹豫一下的吗!” 下一秒,祈斯年转回头,他看着祈愿,补充的说:“我会把你拎出去,排除在外。” “当然,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如果一定要发生,那在隔离带外,我会带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祈斯年说的是如此轻描淡写,他目光缓缓落下。 “所以,你懂了吗,作为父亲,我教给你的人生第二课是什么?” 祈愿下巴抵在桌面上,眨了眨眼,有点懵。 “忠…忠义?” 祈斯年瞬间指向书房门口:“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你要买吗 祈愿老实了,但没完全老实。 她趴在书桌上,无力又愤愤的说:“人生第一课,不要随便给别人上课!” 祈斯年:“……” 现在又换祈斯年没招了。 有时候,祈鹤连常常会说他在家摆个死人脸,对自己女儿都冷冷的,淡淡的。 祈斯年非但无法反驳,他甚至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不正常,她比任何人都不正常。 祈斯年甚至觉得,自己火烧祈公馆这种小事,在祈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没办法,祈斯年自认,公私分明,远近分明,爱恨分明。 在他圈出的领地里,不容侵犯的地方有很多。 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 他们发起战争,就全都应该去死。 而祈斯年想要教给祈愿的第二课,就是收与放。 指尖抚过冰冷的桌面,祈斯年声音低沉:“藏起软肋,亮出刀锋,就算有忌惮,也要收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 “因为一旦被发现,从今往后,所有的算计和伤害,都不会再朝你来,而是朝着最让你痛,让你恨的地方。” 祈斯年说着却突然抬眸,他看向祈愿:“不过你有吗?” 祈愿当然没有了。 别说软肋了,她连脸都没有。 人至贱则无敌,祈愿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全世界都骂她贱,她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也要攮回去。 只攻不防,天下无双。 祈愿从来都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emo最多几分钟,emo完就又重新活力四射,大杀四方。 “懂了,我懂了。” 祈斯年:“你懂什么了?” 祈愿:“懂你说的道理了。” 祈斯年微微皱眉,是打心底里不相信。 “既然你懂了,那你就说说,你都懂了什么。” 祈愿:“……?” 好好好,非要逼她是吧? 祈愿表情严肃,她嗷一嗓子嚎了出来:“我爸是精神病!” 祈斯年:“???” 祈愿:“我爸说了,冬天是冷的,夏天是热的,我妈是男的,我爸是女的!” 祈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他没忍住扶额,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出去!” 祈愿又被水灵灵的赶出去了。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人重重合上。 噗嗤一声,书房外的祈近寒笑的阴阳怪气。 “某人,告状被赶出来了吧?” 祈愿抬手,在祈近寒条件反射捂脸的时候,她一个上勾拳。 “不知道老子窝里横吗!” 祈愿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一拳也没打中。 “我不止窝里横,我还杀熟,爱背刺,喜欢忘本,总之一句话,少惹我!” 祈愿幽幽的说:“不然我就半夜把你的头发全剃了。” 祈近寒:“……?” 盯着她的背影,祈近寒下意识摸了下头发,全身寒毛都瞬间炸起来了。 恐怖,她是魔鬼,魔鬼! 祈愿这周日有课,周一课也多。 她现在还是个悲催的大学生,就算是天塌了,她第二天也得早八。 周六下午,祈愿坐着家里的车回学校。 无聊时随手刷刷朋友圈,祈愿刚打开,看见小红点。 呦,宿怀,还是刚发的? 祈愿点进去看了眼,就发现宿怀空空如也的朋友圈,七分钟前刚发了个手工雕塑的图片。 最下面还附加了定位,而巧的是,祈愿回学校会路过。 闲的没事加上好奇,祈愿随手给他发了个消息。 祈愿:嘛呢,顺风车坐不喽? 而宿怀则像是守在手机前一样,他马上秒回。 宿怀:你真的要来? 祈愿:泠泠要过生日了,她之前一直想要个手工的小猫,但是我不会做呀。 祈愿疯狂暗示宿怀。 要不说还得是大反派呢,干一行行一行,祈愿简直太羡慕他的动手能力了。 要不是宿怀人穷穷的,可控性又太低的话,那祈愿高低得在现实里搞一把救赎文学。 咱讲话两辈子都没亲过洋嘴。 祈愿都想好了,有机会她说啥都得去国外走一趟。 倒也不是宿怀不如那些金发碧眼的帅哥好看,主要是祈愿的高道德限制了她的想法。 善待外国友人,文明你我他。 宿怀倒是也没拒绝,他只叽里咕噜的说了点祈愿没仔细看的话。 “如果你付得起报酬,那同样的,你会获得最完美的作品。” 他发的是语音,不完全属于东亚人的声线天然要更低沉冰冷。 仔细听的时候,还能听到一点咬文嚼字的尾音。 祈愿翘了翘嘴,叽里咕噜说啥呢,听不懂,但该说不说,这小动静还真挺招人稀罕。 上头三秒,祈愿忽然清醒。 罪过罪过,耶稣玛利亚,上帝原谅她,她再也不随便觊觎外国友人了。 祈愿果断连着刷了十个视频。 短短三分钟,祈愿刷到了三个帅哥,四个美女,还有两个不穿衣服的肌肉男。 祈愿逐渐心如止水。 她其实一直都不太理解这些炫肌肉的视频,所以她反复观看,反复理解。 祈愿刷到下一个视频,眼前突然一亮:“这个好,这个是熊大。” 祈愿毫不犹豫,推荐走你。 商场门口不好停车,地下车库又太大了,所以祈愿下车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司机回去也行,她等会叫车回去也没问题。 但被小林专门训完的司机非常不放心祈愿这个人。 他主动表示会在停车场等祈愿。 于是祈愿按照宿怀发给她的定位,祈愿坐电梯上了三楼,找到了那家雕刻店。 明亮的光线下,宿怀坐在桌前,好像很认真的在用手刻刀描绘着雕塑的形状。 细密的石膏粉一点一点掉在他的手上,可宿怀却并未拂去,而只是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雕塑。 祈愿凑头过去,喜滋滋的问:“在雕我的小猫吗?” 宿怀手指一顿,他抬眸。 而祈愿这边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笑容渐渐消失,指着雕塑问:“你这猫怎么有翅膀啊。” 宿怀仔细的丈量着距离,重新下了一笔:“这是夜莺。” “也是是奥罗拉家族的徽章与标志。” 祈愿表情复杂:“不好意思亲亲,我这边不是很想了解你的傻叉家族呢~” “请你不要再说了好吗,就算你说无数次,我也不会给你颁奖的!” 宿怀终于雕刻到了羽毛的纹路,他声线低沉,语速很慢。 “在传说里,夜莺是恶魔撒旦的侍者,它替恶魔传递欲望与诱惑,帮助人完成约定与交易。” 羽毛的锋利被宿怀雕刻的栩栩如生,他终于停下雕刻刀的动作。 “但恶魔不是愚者,被引诱的人类也不是。” “就算要出卖灵魂,也总要找个付得起价钱的人。” 宿怀手腕转动,他将手刻刀重重扎进软木的桌面。 抬头时,青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带来野兽般的非人感。 “所以,你要买吗。”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来杀你的 宿怀话音刚落,祈愿就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停留两秒,祈愿又把手放在了自己额头上。 嗯,确认完毕,没烧糊涂。 于是祈愿果断拿出手机:“歪,119吗,这里有精神病跑出来……” 两分钟后,冷静的祈愿和疑似精神病的宿怀相对而坐,两人都很沉默。 祈愿:“……你,还正常吗?” 宿怀垂着眼眸,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惊人。 “我可以给你当狗。” 雕刻店里其他的客人和员工瞬间竖起耳朵,侧耳来听。 其他人:刺激,太刺激了! 祈愿:疯了,他真的疯了! 祈愿当时就站起来了:“不行!我不玩艾斯爱慕!” 宿怀:“?” 其他人:俺不中了。 宿怀就这样沉默了很久,他的手里捏着新拿出来的石膏块,不出几分钟,一个猫咪的雏形就被雕刻了出来。 “我还不想离开东国,我不会解释,也给不出解释。” 宿怀将雕塑给祈愿看了眼。 祈愿:“再小点。” 虽然很离谱,但两人还是这样正经又很离谱的谈了起来。 “我的家族想让我去为他们卖命,更有甚者,他们还有人想要我的命。” 宿怀搓起一根透明的线,充作小猫的胡须。 “既然同样是卖命。” “祈愿,我把命卖给你。” 宿怀抬起头,明明在说着如此正经的话,手上却能抽象的把东西递给祈愿,将每一个步骤确定好。 祈愿:“爪子圆一点。” 祈愿:“说什么呢哥,这是能买的东西吗?” 祈愿又看了眼不远处装作不在意,但其实在意的要死的其他客人。 “低声些,难道光彩吗?” 宿怀从祈愿手里拿回小猫雕塑,他声音幽幽,语气淡淡。 “奥罗拉家族的历史上,曾出过一个很有名的鹰犬,他为那一任的家主,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他背上罪名,成为了行走在明面上的刽子手,也掀起了一场近令人惊叹的种族战争。” “最后,在事情暴露前,那任家主断臂求生,将他推了出去,而他也在命运找上他前,先忠于了命令,饮弹于长夜。” 在宿怀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小猫雕塑的最后一点也被他刻完,只剩下上色。 于是宿怀毫不犹豫的将手刻刀插进了旁边的夜莺雕塑。 “我有信心比他做的更好,他杀一万个人,或许会愧疚,恐惧,懦弱,可我不会。” “只要你出的起价钱,我可以替你去咬任何人,无论是美食还是砍刀,都不能让我松口。” “反正你已经养了我十几年,祈愿,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 “你了解我虚假皮囊下的腐烂和冰冷,了解我看向世界时扭曲的三观。” “你仔细的看看我。” 宿怀突然倾身,不留余地的展示着自己,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你应该满意你所看到的,无论是皮囊,能力,还是任何东西。” 祈愿被他突脸,差点就露出地铁老爷爷的表情了。 她伸出手指向自己:“我……了解吗?” 祈愿有点懵了,为什么她感觉,宿怀口中的她,和她自己眼中的自己的完全是两个人呢? “那我,了解一下?” 宿怀:“……” 祈愿有点头疼了:“斯到普!斯到普!我们重新来一遍!” 祈愿:“你重新说!” 宿怀:“……如果你出的起价钱…?” 祈愿:“出不起,结束。” 宿怀眉间很细微的皱了皱:“我要的很少,对你来说,这很简单。” 祈愿:“叽哩哇啦说啥呢,转农村人频道。” 宿怀:“我只要你在我离开东国前,用你的名字,庇护我。” “你的狗,你的下属,你的任何私有物。” 祈愿快要听死了,她捂着耳朵崩溃大喊:“够了,我真的不玩狗与主人的游戏!” 周围人:什么!这么刺激! 刚吼完,祈愿就后悔了,她双手合十:“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宿怀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什么事?” 祈愿胡话张口就来:“刚才有人打电话来说我爸妈早恋了,护工说我二哥又尿床上了,而且等会我还得去打工供我爷爷上学呢。” 宿怀:“……” 他微微松了眉间的褶皱:“你总是这样。” 祈愿鞠躬,转身,一气呵成。 “理解一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来不及拿上雕出来的小猫崽,祈愿拎上包就跑。 这回是真的狗来了,快点跑。 宿怀也没招了,祈愿要装傻,大不了随她,她早晚会想清楚的。 因为宿怀很自信自己的价值。 商场负二的地下停车场很昏暗,祈愿没有提前发消息,只知道司机的车停在b3。 宿怀很快就追了上来,手搂住肩膀的时候,祈愿差点一个肘击上去。 “别动。” 宿怀声音很低:“后面有人,如果你出门没有带人,那么现在,离开,报警。” 人的本能,促使祈愿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没太看清楚,只依稀看出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外国人,好像还有小矮个的,但因为太矮了,所以祈愿没看见脸。 祈愿一边发消息,一边咬牙切齿的说话:“你不要告诉我,这些人是来抓你的。” 宿怀松开手,低头看向祈愿:“他们想要我的命,或者是带我回去卖命。” “可不管是哪一种,如果我不回去,那最后我一定会死。” “可能是死在流氓的手上,也可能是死在某个有精神疾病的人手中。” 祈愿手指有一点发抖,还有点激动,可能是因为肾上腺素上来了。 “你坑我?” 卧槽了,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东国吗? 这剧情发展的不太对吧? 宿怀握住袖子里藏起的手刻刀:“我没有坑你,来之前我问过你了,付不付得起价钱。” 祈愿:“……” 祈愿:“你爹炸了你知道吗?” 宿怀:“我知道,不重要。” 车灯一晃一晃,紧急刹车的声音刺耳,受到消息的司机直接横冲直撞的撞过来了。 “大小姐,快上车!” 祈愿麻利的窜上车,而正常触碰自动关门的车门也被她踹了一脚。 祈愿反问:“还不上车?!”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司机把话听成了还不开车。 车子原地一个起飞,祈愿直接从座椅上轱辘到座位下面了。 “嘎——!” 从自动跳成手动的车门重重关上,但很不幸,祈愿夹到脚了。 祈愿嘎的一声,有点死了。 但在这么惨的时刻,祈愿脑子里的第一想法,竟然是: 腿断了明天是不是不用上早八? 该死的学校,你赢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饿犬 商场的安保接到通知下来的时候,尾随跟踪的三个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祈愿也差不多快收拾收拾去世了。 “你还好吗?” 宿怀很想把祈愿从车座子底下捞出来,但是他失败了。 临死之前,祈愿有话要讲。 只见她伸出一只手,胡乱的摸索到自己手机。 第一件事,打开微信。 第二件事,点开头像 祈愿摁住语音:“诡秘,我跟你讲,我刚才碰见了个病娇,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顾泠泠秒回:快说诡秘。 祈愿:“他说要给我卖命,谁懂啊,你懂我当时的感受吗?” 顾泠泠:卖命哥,哈哈哈! 祈愿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蛐蛐人的,哪怕是在车座子底下,哪怕还残了条腿。 宿怀很沉默,他第四次尝试想把祈愿从车座子底下捞出来。 然而他一伸手…… “哈哈哈哈哈!” 祈愿:“碰我痒痒肉了。” 宿怀:“。” 总是觉得,只要一碰到祈愿,事情就开始和它本来的发展趋势,或是本应该有的调性不同。 宿怀沉默几秒,却突然叹了口气。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们是不会动手的,如果危险系数到达了我认为的危险,我也不会叫你过来。” “但是显然,你自己给自己造成的危险,要比他们带给你的危险多了。” 祈愿听他说话就来气。 要不是她这个人人美心善,她早就给宿怀踹下车了。 “人机哥,你啰嗦了。” 祈愿爬不起来,准确来说,她现在感觉自己的玉足有点痛痛哒。 嘻嘻,应该是断了吧。 “大小姐,我们现在应该……” 司机的脑子里现在有很多的应急方案,但他还是必须得先问过祈愿。 于是从后照镜里,他看见除了宿怀以外空空如也的后座处,伸出了一只手。 左晃一下,右晃一下。 “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不要回家,直接送我去医院好吗?” 司机:“……好的。” 反正爬不起来,那就干脆一点,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算了。 祈愿抬起自己没伤的右腿,正好能搭在座位上。 就是很可惜,祈愿没计算好自己的大长腿,抬起来的时候踹了宿怀一脚。 祈愿顶了顶牙齿,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她手上打字的动作倒是慢。 祈愿:受伤了。 小林:已经知道了。 祈愿:这么冷漠,扣你工资。 小林:我无比悲痛。 剩下的消息祈愿就没再看了,她往后靠了靠,突然说:“你们家的事,太乱了。” 宿怀低眸:“我承认。” 祈愿眉眼冷了下来:“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决定重新考虑一下。” “你知道你这也算是算计我吗?” 宿怀沉默几秒:“我以为你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砝码。” “我没想过你会来,准确来说,我没想过你真的表里如一。” 祈愿当时就被气笑了。 “你知道我是个做事全凭报应的人,我很不开心,你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宿怀微微抿唇,他看着祈愿,突然道:“你知道你威胁人的样子,不太专业吗?” 祈愿皱了皱鼻子:“大概知道。” 祈愿的配得感很高,也从来不喜欢弯弯绕绕,她不喜欢威胁人,面对不喜欢的人,她要么从一开始就敬而远之。 要不然,就十八连抽送她下线,再或者,捅死一个少一个。 虽然莽夫,但是有用。 为了让祈愿的腿更有地方搭,所以宿怀往旁边又坐了点。 “就算你威胁的很专业,我也不会相信。”宿怀完全卸下面具,也毫不忌讳。 “你不屑欺凌打压你眼中的弱者,也会对可怜人,多两分宽容与耐心。” 如果把祈愿比作一场命题。 那仔细钻研过的宿怀,就会是对祈愿性格剖析的最仔细的人。 他了解,也不了解。 祈愿为人,就像一捧鲜艳热情的太阳花,但她和太阳花也有区别。 区别就在于,太阳花永远朝阳,而她则永远朝向自己。 她很自信,也很自恋,她厌恶她眼中的坏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从潜意识里认为——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她。 她理解不了为什么有人会不喜欢她,所以即便她嘴上说的豁达。 但实际上,她只回应了攻击,而从没有思考过攻击她的人,究竟真实的原因是什么。 就像乔妗婉,宿怀也同样分析过她,他甚至能理解乔妗婉讨厌祈愿的理由。 出于恶意,出于人性,是注意力的争夺,是自身价值的体现。 乔妗婉的本质上,和祈愿是一样的人,只是底色不同。 主体性非常强烈,从不苛责自己。 而祈愿比乔妗婉更残忍的是,她是一个天真的人,天真而残忍。 她天真在能对一只路边的猫猫狗狗施以同情和关心,甚至会流眼泪。 但她也同样残忍,残忍在对待人,她就完全失去了这种同情和包容。 就像舞台剧里的主角。 靠近她,聚光灯会短暂的洒在你的身上,鲜花,掌声,温暖。 只要作为配角簇拥主角,这些令人羡慕的东西便会取之不尽,永不停歇。 可同样的,当你远离她,所有的一切就会马上消失,留给你的,只剩下光照不到的地方,那延绵无尽的黑暗。 但当你站在分界线前,忍不住想质问她的时候,她不会反思,不会驳回。 她只会天真又理所当然的说——那你为什么不过来呢? 宿怀在说话的时候,同样注视着祈愿。 他同样也在思考,如果跨过那道分界线,鲜花是否芳香,掌声足不足够震耳。 光亮不亮,火暖不暖。 他真的需要这些吗,这些东西,又到底是不是人活着所必须要追求的东西。 所以,宿怀伸出手,在车门打开,在祈愿离开之前,他说: “祈愿,你见过饿犬吗,为了稳定的食物和住所,它们一旦被豢养,爪牙就会无比锋利。” “任何毒打伤害,它都感觉不到,它只能听见食物落在盘子里的声音,和主人下达的指令。” 宿怀的眼瞳颜色被融合的很好,青色,蓝色,或许根本分不清是什么颜色。 祈愿看着他,很没出息的走神了。 她在想,往哪拜,才能找到一个正常版的宿怀平替。 开了一半的车门,忽的被人用力拉开。 光透了进来,而祈听澜站在车门前,他眼神冰冷,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宿怀。 “不好意思,我想这些话,你不应该对她讲,而是应该事后跟我谈。” 在对视上的那一秒,只需要一秒,宿怀就足够辨认清楚祈听澜。 会在听到这些话,看见他时,甚至先忽视了可能受伤的妹妹。 唯一的可能,就是同类相斥。 因为看见了足够相像的主体,饿狗在看到另一条饿狗的时候,不会同情。 它只会拼命的嚎叫,撕咬,直到确认温暖安全的窝,只属于它一人。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情无义的父女 “好心人,快拉我一把。” 祈愿伸出手,吸引了一下祈听澜的注意:“哥,你这次我只给你打8.6分,你知道为什么吗?” 祈听澜弯腰,他看清祈愿的惨状,也着实是有点无从下手。 没办法,他只能吩咐助理去取轮椅,再喊医护人员过来搬人。 但这个时候,他依然能分心来回答祈愿:“为什么?” 祈愿泪流满面的谴责他:“因为我有一点死了。” 祈听澜皱眉,反应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又是她那无聊的谐音梗。 “放心吧,不会的,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你大概没受伤了。” 祈愿撑着手从车座子旁边爬了起来,她翘着右腿,等续命的轮椅过来。 但在离开之前,祈愿还是要反驳一下宿怀。 “你说得对,我的大刀从不斩弱者。” 祈愿表情认真:“但我还有一把小刀,惊喜吗?” 宿怀表情淡淡:“惊喜。” 轮椅被推了过来,祈听澜毫不犹豫的打断她:“手给我。” 架着祈愿的胳肢窝,好几个人把祈愿搬到了轮椅上。 而令人叹为观止的是,祈愿竟然还挺兴奋,也挺好奇。 她跟个小狗一样摇头晃脑,这摸一下,那摸一下。 “哥,你知道吗,我还从来没有过坐轮椅的经验呢!” 祈听澜亲自推她,声音毫无波澜:“我也没有。” 祈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被安排了全套检查,祈愿再三申诉,自己除了脚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但祈听澜不信,非逼着她去检查下脑子。 浪费了二十分钟,检查完脑子,等回到病房终于可以开始检查腿的时候…… 祈愿的腿好了。 正常躺着不疼了,但还是青青紫紫有点肿,也不能下床走路。 祈愿靠在床上,她撑着小桌板,专心致志的玩手机。 突然,啪的一声,门开了。 “老妹啊!” 祈近寒推门而入,焦急的往床上看的时候,祈愿正靠在床上。 她一只手玩手机,一只手扎葡萄,左边有专业护工给她绑头发,右边有祈听澜的贴心按摩。 祈近寒:“?” 这哪里像受伤?这他妈哪惨了?她难道不是来医院当皇帝的吗! 祈近寒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沉默了。 他挡住了病房的门,祈斯年想进来,当然不可能委屈自己擦缝挤进来。 他果断伸手推开自己的二儿子。 而这个时候,祈愿已经挥开左右护法,翘着枕头上的腿打招呼。 “嗨,好久不见。” “……” “我还活着,欣慰吗?” 祈斯年微微颔首,他看了祈愿好几眼,才终于点了点头。 “嗯,欣慰。” 祈近寒这时候也终于回神了,他重新插在两人中间。 “你俩都唠点什么疯话!” “这对吗!要不我给你们录下来,你们自己听听对劲吗!” 祈斯年嫌弃他对着自己讲话,因为怕口水喷溅。 所以他再次伸手,拨开祈近寒。 “发生了什么,是谁?” 祈愿摆了摆手安慰他:“不好说,可能算我倒霉吧。” “顺便一提,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贪小便宜吃大亏了。” 祈愿叹气:“我以前可都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 祈近寒冲回来,大声质问:“把我当个人行吗!当个人!” 祈愿啧的一声:“这不是把你当人了吗?去把住院费付了去。” 祈近寒:“……?” 他无力的看了祈愿一眼,又无语的回头看了祈斯年一眼。 最后他突然气笑了。 “真是好一对无情无义,气死人不偿命的冷血父女。” 祈听澜也觉得他这样吵,很影响祈愿这个病人的休息。 他主动开口:“医院不能签单,这些事,让林浣生去做就可以了,你现在安静一点,坐到那边去。” 祈近寒一耸肩:“明白,你俩一个长子,一个幺女,我万年老二,你俩说啥都对。”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祈愿不说话,祈家三父子间,又从来很少有话题去讲。 他们都是客观的人,祈愿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那就没必要草木皆兵。 但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比如此刻,祈听澜就想到了车上的那个人,他很介意,介意祈愿身边会出现这种人。 看到他的眼神,祈听澜就打心底里厌恶,抵触。 “你自从上了大学,状态就和以前不太一样。”祈听澜不动声色的试探:“是身边出现了什么人吗?” 祈愿身上的标签和光环,太多了,而有人想伺机接近,也很正常。 祈愿已经成年了,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对爱情有向往,那很正常。 尤其是那种刻骨铭心,充满反抗和特殊的爱情故事,最吸引人。 祈听澜没兴趣插足妹妹的私人感情生活,但他也必须承认,有一类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而听着他的话,祈愿也仿佛很认真的思考了下,她托着下巴。 “我最近确实很内耗,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浑浑噩噩的,也没胃口吃饭,有人说我病了,需要好好休假。”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给我看看腹肌就好了。” 祈听澜张了张嘴,忽然沉默了。 而祈斯年低头,他只觉得果然如此。 祈近寒更是简单粗暴:“你有病,你有病你知道吗?” 祈愿:“我知道,下回说点大家不知道的。” 忽然,门口传来了女人接话的声音:“那就说说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理由吧。” 来迟的姜南晚推开病房门,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清脆作响。 祈愿毫不犹豫,掐了自己大哥一把。 救救救救救命! 祈听澜又不傻,他能感觉到疼,肯定也就知道躲。 “母亲,您太忙了。” 足够恭敬的谦词,疏离的同时又带着隐晦的暗示。 姜南晚目光扫了他一眼,便随手将包放在了桌上。 “m国的那个项目,很重要,这关系到市场的知名度能不能打开。” “我很忙,我要先忙完我认为目前最重要的事,才能赶过来。” “听澜,这是最基本的利弊判断和风险预防,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吗?” 祈听澜垂下眼:“对不起。” 姜南晚走到病床边,她低头看着祈愿嬉皮笑脸的样子,没忍住叹了口气。 如果祈愿只是受了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伤,那姜南晚根本不会来。 浮于表面的人文关怀毫无作用,紧张的嘘寒问暖也不能让人马上好起来。 但如果涉及到其他的,那她就必须得来了。 在京市的地界上,竟然还有国外野蛮血腥的刺杀那一套。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姜南晚勾唇,忽然说:“小愿,我认为,你可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了。” 祈愿二话不说,直接抱上去了。 “我错了,我忏悔,我审视,我改,我全都改!” 姜南晚:“……我不是这个意思。” 祈愿仰头无辜的看她:“那是什么意思,妈妈,人家不知道嘛~” 祈近寒:“呕——!” 祈愿瞬间冷漠麻木的看向他:“怀孕了去三楼妇产科。” 祈近寒:“你个疯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章节名开学了 祈近寒本还想说话,但他刚张开嘴,却被姜南晚冷冷的看了眼。 他瞬间就闭嘴了。 祈近寒偏过头,神情是长久以来习惯性的畏惧。 姜南晚收回眼神,冷艳的眉眼凝着,天然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小愿,你知道自己都拥有什么吗?” 祈愿双手合十:“人不能同时拥有金钱和贫穷,也不能同时拥有抽象和正常。” 姜南晚:“……好了。” 姜南晚打断她:“你拥有的东西,是很多人几代叠加,都不足以比肩十分之一的财富。” “你的人生很贵,贵到损失一点,都难用任何东西去弥补。” 姜南晚在提醒她,就像野心勃勃的母狼,教会幼崽打猎的本能。 “筛选人群,保证利益,在为所欲为的基础上,也别忘了替自己戴上保护的光环。” 姜南晚擦着病床的边坐了下来,明明脸上没有任何怒容,可无端的,祈愿就是感觉到了姜南晚从未对自己释放过得压迫感。 “我很生气,非常生气。” 祈听澜放在床边的手指突然抖了抖。 他不动声色的抬眸看了姜南晚一眼,他低声开口:“母亲……” 姜南晚却不曾看他一眼,她声色淡淡,仿佛侃侃而谈。 “听澜,如果爱妹妹的话,为什么自己却如此无能呢?” 姜南晚从不顺应,也从不主动理解别人的三观想法。 她在教育自己的女儿。 如果她的长子想要袒护,那最起码,也要有袒护的资本。 爱要有能力,才不算难看。 姜南晚几乎从未对祈愿冷过脸,生过气,饶是祈斯年,此刻也不得不起身。 他将手搭在姜南晚的肩上,低声表态:“小愿,不类你,也不似我。” 姜南晚掀起眼皮,她抬手覆上祈斯年的手:“老公,你说什么?” 祈斯年很细微的抿了下唇,没有再接话。 祈愿察言观色,终于有点慌了。 她连忙握住祈听澜的手,安慰的掐了掐,然后又拱进姜南晚的怀里。 “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姜南晚生气的理由很简单,她怕祈愿步上她的后尘。 因为年少的悸动,因为爱一个人,倾尽所有,直到成为第二个她。 姜南晚不后悔,但她从不认为这样的人生,算得上好。 “小愿,我从不想控制你。” 姜南晚拍了拍祈愿的后背:“但你应该知道,我对别人,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和良知。” 祈愿终于听出了点不对劲。 她瞬间抬起头:“老妈,你不会以为我要扶贫,为了个男的连命都不要了吧?” 姜南晚挑眉:“当然不会。” 祈愿狐疑的皱鼻子:“不不不,我严重怀疑你就是这样想的。” 姜南晚勾唇:“不会,因为就算你想,我也会先让那个男人没命。” 祈愿觉得自己有点炸毛了。 你认真的吗老妈?! 咱们家什么时候变成法外狂徒频道了? 祈愿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没接上话,而姜南晚也在此时转头。 她看向祈听澜,声音淡淡:“跟我过来。” 祈愿还是住了两天医院。 请了病假,连着两天不用早八,祈祈愿简直难过的快要笑出声了。 刷着视频,翘着右腿靠在病床上,祈愿一心三用。 一边看视频,一边回消息,一边还能和祈近寒说两句话。 “十一点,给你,喝水。” 祈近寒没忘了医嘱,定时定量的喝水,避免频繁上厕所。 而他如此贴心,不靠自己,不靠闹钟,全靠护工进来喂水很及时。 祈愿喝水的时候还瞥了他一眼,看他从白天开始就皱着张脸,一直发消息打电话,也不免有点好奇。 祈愿咕噜咕噜玩了一下,然后放下水杯问他:“这么闲,天天看着我?” 祈愿阴阳怪气:“怎么,公司倒闭啦?” 祈近寒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别说话,嘴里没一句中听的。” “之前那电影你知道我挣了多少吗?我公司怎么可能倒闭,我还要出二和三呢!” 祈愿嫌弃的手指下滑,刚好刷到一个营销的视频。 心动主角? 这不是女主要参加的那个恋综吗?已经准备上线了? 祈愿点开评论区看了几眼,几秒后,她眉头紧皱。 上面两条还算是正常的,无非是已经官宣的几个流量高的明星粉丝发的。 但是后面,网友发的评论却很明星不正常了起来。 【这届恋综,节目太多了。】 【豪门大少二少同时追求一女,还有新晋顶流甘做绿叶陪衬,绝!】 说实话,祈愿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 顶流上恋综,还谈恋爱,妈不想要了? 节目还没结束就糊进地心了吧? 再往下翻,手指忍不住顿住。 【其实还有另一个豪门富家女,参加节目也是为了一个豪门大少爷。】 【已吃到爆料,天生坏种,从小到大都爱玩点校园霸凌,上大学之前就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欺负老师同学,上大学之后还有一个京大的学长得罪她,她逼的人家退学销学籍了。】 【到底有几个豪门,豪门这么廉价吗,到处都是?】 【不常见,但是这回刚好扎堆了。】 【听不懂,有没有pdf?】 【不用pdf,我直接告诉你,乔妗婉是龙腾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就是很多年前那个被找回来,开发布会的豪门千金。】 【另外一个是ua的,很巧的是,俩人同一天被拐走,同一个福利院里找回来的。】 【离谱,这还是现实世界吗?】 【跟小说一样魔幻,我还是先不开腔了,不然到时候一反转,你们又骂我妈飞了。】 祈愿皱眉,她连着换了好几个软件搜索相关词条。 毫无疑问,凡是和恋综有关的视频或是帖子,几乎都有她的影子,或是直接点了她祈愿的大名。 有说她天生坏种的,有说她为富不仁的,有骂她校园霸凌的。 这些词条很多,唯一没有发酵到圈外的原因,是因为到现在还一条热搜都没上。 祈愿抬头,果断抄起旁边的抱枕砸向祈近寒。 “祈近寒!你个狗!!” 正忙着压热度撤热搜的祈近寒懵了。 他气的直骂人:“你神经病啊!疯婆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爱是偏心 祈愿直接把手机给他看。 “这怎么回事?你天天在娱乐圈混,你知道了都不告诉我!!” 祈近寒搓了搓肩膀,直接把抱枕砸回去了:“我告诉你有什么用啊!我这不一直在撤热搜吗!” “反正你别管了,我不会让热搜挂上去的,到时候搞点别的热度压一压,节目你也别上了,不会有事的。” 祈愿简直气炸了:“我去你的!” 祈愿脑仁都开始疼了,她扶着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东西都谁发的。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反正她也不要脸,想发癫,大家就一起发癫好了。 “退什么退,不退!” 压热搜有什么用,跑路又有什么用。 乔妗婉想脏她,她就有一万种办法反复掀起波澜。 等到乔妗婉在节目上占尽人心,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像原剧情一样扒祈家这一窝反派据点。 那到时候她就算再澄清,再一直拼命的压热度也没用了。 谁知道女主光环到底多可怕? 如果真的因为丑闻影响到祈家的股市,到时候乔家再伺机而动…… 现在程榭可还没上位,谁知道程老爷子会不会帮着乔家动手? 那她到时候就真的找根绳子上吊都来不及了! 祈愿要气疯了。 这个傻逼剧情,不走不行是吧? 这个傻逼女主,非得她来衬托是吧? 这个世界也真是贱得慌,非得让她去打自己亲闺女的脸。 玩呢?闹呢! 祈愿眯着眼啃手指:“无所谓,乔妗婉这么玩,就是想逼我退出节目。” “我偏不退,她有本事就当着全网的面提这些事,我看到时候究竟谁倒霉。” 她一个人说的话可以不管用,但程榭也在啊。 乔妗婉如果在节目上还敢引导造谣,祈愿就敢当面贴她的脸。 到时候一澄清,一引导,被反噬的就是她自己了。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原剧情里乔妗婉用舆论逼死原主,拿下胜利,那时至今日,祈愿也可以反过来将这把刀对准她。 反正她们之间,早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手机弹出新的消息,祈愿略微烦躁的低头看了眼。 天庭会议群: 三太子赵卿尘:什么情况,老大?是谁造谣你!! 赵卿尘:我他妈才发现! 祈愿:…… 祈愿:我被资本做局了。 大圣程榭:没事,慌什么,反了他们的天了,我跟你说,你这时候越退越显得心虚。 程榭:我陪你,我看谁骂你。 祈愿:好感动。 程榭:真的假的? 祈愿:假的。 程榭:…… 程榭:我就知道。 祈愿撑着头,手机放在一边,她想了很久,直到刚长好的指甲都被啃的破破烂烂。 “祈近寒。”祈愿突然出声。 被叫到名字,祈近寒抬头,皱着的眉头带着烦躁。 “昂?” 祈愿撑着头看向他:“要我的喜恶,却拉着你们一起陷进对抗,我会不会太自自私了。” 这么多年,祈愿只跟乔妗婉小打小闹,而从没有拉上自己的全家,逼着他们站队自己,其实也是这个原因。 想要斗倒乔妗婉,光凭自己的疯和癫没有用。 资本,只有资本才能对抗。 祈愿从来没下定过决心,让祈斯年和姜南晚去承担风险,彻底吞掉乔家这个实际上的庞然大物。 他们是不是愿意,他们会不会觉得累,会不会心力交瘁。 “想什么呢。” 祈近寒微微拧眉,他拢了把头发,十足像极了一个爱美的花孔雀。 “你是我妹,你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我也夸你真厉害。” “不止是我,你其实应该也清楚,这个家到今天没有分崩离析,只是因为你在。” “人不都是这样的吗?留下我想要的,而没那么重要的,就应该理所当然的被舍弃。” 祈近寒坐在沙发上,懒散向后靠的时候,他朝祈愿挑了挑眉。 “因为重要,所以让渡,不然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啊。” 祈近寒有一头漂亮的长发,那是他十三岁时看了一部很喜欢的电影。 里面的男主角就是这样的长发,而祈近寒在看完后,甚至还去了电影的拍摄地——m国的首都。 而从那以后,他也留了长发,也几乎除了打理以外,不允许任何人碰他的头发。 而此时,和他的话一样,每一个用力掉落的发丝,都是证明。 “祈愿,爱是偏心。” 不得不承认,祈愿表面上最讨厌祈近寒,但实际上,从小到大她最熟悉的,接触最多的人也是祈近寒。 祈近寒需要有人来正视他。 正视他的咆哮,他的暴躁,他的恐慌,就算是用嫌弃的方式,就算是用同样的方式对他。 他需要目光,需要声音。 看见他,听见他,正视他。 而祈愿,也用十年的时间让祈近寒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祈愿在的地方,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能得到明确的回应。 “所以——” 祈近寒点燃香烟,他缓缓吐出一缕薄雾,模糊了深邃的眉眼。 “我理所当然偏向你。” 在说完的那一秒,就那一秒,祈近寒觉得自己简直帅爆了。 祈愿一定很感动吧。 一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吧? 祈近寒低头没忍住自恋了起来,然而也在那一秒过后…… “人的天,臭死了。” 祈愿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她:“你有没有点素质,公共场合不能吸烟不知道吗?” 祈近寒:“……” 祈近寒炸了,他噌的一下站起来,大步的走到病床前。 “我捂死你算了。” 祈近寒把抱枕压在祈愿的脸上,嘴上恶狠狠,手上轻飘飘。 “捂死你,我再换个听话的妹妹,省的你天天气我!” 祈愿紧急求助:“救命,人的天,有人谋杀亲妹!!” 祈近寒冷哼一声,刚想说话,却在话的间断时听见一声很微弱的: “喂,110吗?” 祈近寒松手,两人几乎同时疑惑的看向门口,就发现那个时不时就要进来一趟的女护工正站在门口,小声的打电话。 祈愿:“?” 祈近寒:“?” 女护工一扭头,就看见两人目光疑惑而呆滞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差点哭了:“呜呜,我什么都没看见!” 原来电视剧里,豪门兄妹之间针锋相对,趁着对方生病拔氧气管的这种行为真的存在啊。 嘤嘤,发现豪门秘辛,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一想到这,女护工觉得更可怕了。 人的天,好恐怖!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今晚不回家 祈愿住了三天,终于出院了。 而在出院之前,她还搞了个出院仪式。 必须买走推她来的时候那把轮椅,再让人推着自己走,这样才算有始有终。 祈愿出院的时候顾泠泠也来接了。 她第一眼看见祈愿坐在轮椅上,腿上披着小薄毯子,她还以为祈愿腿断了。 “天呐!宝宝你的腿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事吗!” 顾泠泠惊掉了下巴:“你的腿断了吗!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不要怕我担心啊!” 小林推着轮椅,没忍住低头笑了一瞬。 祈愿也没说实话,她呜呜的装可怜,跟受伤的小狗崽一样。 “泠泠,我的腿,我以后只能阴暗爬行了!” 顾泠泠真吓懵了。 祈愿眨了眨眼:“所以你愿意用你十年单身,换我重新站起来吗?” 顾泠泠:“啊?” 祈愿:“毕竟你失去的只是爱情,而我失去的可是一条腿啊!” 顾泠泠被绕懵了:“如果真有用的话,可以倒是可以,但是……” 下一秒,祈愿整个人就窜了起来。 顾泠泠吓了一跳,她差点腿软的站不起来。 祈愿高举双手:“好了,现在你失去了十年恋爱权,恭喜这位即将单身十年的女士,你交换成功了!” 顾泠泠终于反应过来她被祈愿骗了。 “我杀了你!还我老公!” 祈愿被她掐住脖子,也不反抗,就吐着舌头装死。 后面的林浣生看的有点紧张,他伸手又缩回,伸手又缩回,一套动作下来,着实看着有些手忙脚乱。 无它,他紧张! 他又怕顾泠泠下手没轻没重,想阻止,但又怕扫了祈愿的兴,让大小姐的朋友感觉到压力。 到最后,林浣生只能背过身,视而不见。 只要看不见,就是没发生。 诶,想当好一个完美管家,真累啊…… 祈愿一开始就直接请了一周的假。 现在回学校也没用,所以在和顾泠泠简单告别后,祈愿就回祈公馆了。 回家的路上,祈愿刷着朋友圈,却发现宿怀又发了条朋友圈。 在这跟她宿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 祈愿撑着头,点进去看了一眼。 宿怀最近发朋友圈着实是勤了点。 以前八辈子不发一回的人,突然发朋友圈,不看真的好好奇。 宿怀的头像是从很多年前起就没换过的纯黑色头像。 他没有个性签名,所以是空白。 而他仅唯二的朋友圈,则一条是他亲手刻的雕塑。 而另一条,是他发了没多久的图片。 图片里是一个背影佝偻的黄头发老人,正在对着一个燃烧的铁桶烧东西,烧的是什么不知道,祈愿看不太清。 带着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祈愿打开聊天框。 祈愿:呦,卖命哥,不上课跑来看人家烧东西,很有闲情雅致嘛。 祈愿:怎么,现在不强买强卖了? 手机的另一端,宿怀过了大约一分半的时间,终于发来了消息。 宿怀:我休学了。 祈愿当时就瞪大了眼,她非常疑惑,要死要活甚至还追来沪海也要上的京大,你说退就退? 但下一秒,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祈愿微微皱眉,突然沉默了。 祈愿:你去哪了? 祈愿:你欠我的钱呢!我辛辛苦苦坑的钱!滚回来上学! 打完字,祈愿突然给了旁边的祈近寒一下:“你是不是对人家小洋人做啥了?” 不怪祈愿第一件事是先怀疑自己身边的人。 以宿怀的身份,他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出了那样的事。 她家里的人解决不了她的行为,而跳过祈愿,直接去解决宿怀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不纯纯拉仇恨吗! 而且人家学习也挺好的,真是造孽啊…… “什么玩意就小糖人小洋人的?” 祈近寒冤死了,他都不知道祈愿说的是哪一个。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别没事老冤枉我。” 祈近寒这样,的确也不太像说假的。 因为他从不撒谎,他干什么都理直气壮的。 思及此处,祈愿打开手机,刚想再仔细问一句,但下一秒,宿怀的消息却已经过来了。 宿怀:我回西国了。 宿怀:昨天晚上,飞机落地。 祈愿:??? 祈愿:ber,你不是不想回去吗? 祈愿:明明你之前还跟我强买强卖那个破命! 相隔几万公里的另一端。 宿怀抬起头,望着庞大严肃的庄园古堡,他放下手机。 祈愿等了一会,没收到消息,刚想骂他神经病,然而下一秒—— 宿怀:可你不愿意买。 宿怀:所以,即便我不遵守诺言,这样也并不算我食言。 祈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手指啪嗒啪嗒。 祈愿:别开玩笑了哥,你的命要是真好你能舍得给我? 祈愿:自己都不要的破东西,你强买强卖给我,你当我是收破烂的还是做慈善的。 宿怀:所以我不怪你。 祈愿:你应该怪我吗? 手和脑子比理性快,祈愿发完,又有点别扭。 祈愿:想念书就回来啊!我给你转机票钱还不行吗? 祈愿还是没忍住,她把列表往下滑,找到祈听澜的头像。 祈愿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祈听澜的电话接的很快,而祈愿也没废话:“哥,你是不是对宿怀干啥了?” 祈听澜沉两秒才接话,他声线如常,没有丝毫心虚,却有些冠冕堂皇。 “是,资助他回到熟悉的土地,在那里,他不会受困于私生子的身份,也不会活的如履薄冰。” “小愿,你没有对不起他。” 这熟悉的阴郁男鬼味,祈愿真的是很无语了。 怎么越治越病呢! 我他妈还以为你好了!死人机! 祈愿气的掐了一把旁边的祈近寒。 “哥,你明知道宿怀他——!” “我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西莫.奥罗拉。” 祈听澜声音很低,也带着淡淡的冷意:“他叫西莫奥罗拉。” “你是我妹,我不希望你成为他争权夺利的工具,更不想你成为美化他战争家族出身的耀目光环。” “祈愿,你爱莫能助。” 话落,祈听澜的声音却突然又柔和了些。 “后湖新养了几只漂亮的金鱼,大王很喜欢,挑一只放到你房间。” 祈愿放下电话:“人机,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回家带大王去你屋里溜达溜达!” 祈听澜:“我今天不回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哥帅不 祈愿主动挂了电话。 她现在的心情,说实话除了惋惜,还有点忌惮。 惋惜的是,祈愿认识宿怀这么多年,在她印象里,宿怀是个除了性格有点人机以外,其他几乎都很优秀的人。 情绪稳定,成绩优异,长相极佳,身高也不矮,他休学,确实可惜。 但祈愿也忌惮,是潜意识里的,客观上的忌惮。 因为如果原剧情里,宿怀也是在这个时间线出国的话,那距离他弑父弑兄上位掌权所剩下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年。 放虎归山,随时反扑。 其实还有,祈愿现在还有点担心他争不过他家族的其他人。 因为她的参与,宿怀的成长经历,不说大的偏差,但至少小的偏差也还是有的。 半靠吃山,半靠牧民养大的小狼,和独自在野外猎食的狼王是两个概念。 宿怀如果死外边,祈愿真的会愧疚的。 也不是因为她圣母,而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生,不忍食其肉。 祈愿就是这样一个人,换句话说,几乎三观正常的正常人,都是如此。 尤其宿怀还是被她哥送走的。 但是没办法,走都已经走了,再说那么多没意义。 宿怀和祈听澜之间,谁重要一目了然。 你总不能指望祈愿为了宿怀和祈听澜翻脸吧。 祈愿放下手机,而看她耷拉个脸,祈近寒也有点好奇。 “干嘛,什么小洋人小糖人的,又是之前那个混血男模啊?” 祈愿瞪了他一眼:“人家叫宿怀,人家有名字。” 祈近寒才不管他是叫宿怀还是没怀,他搭着手臂:“怎么,真喜欢啊?” 祈愿啧的一声:“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到爱情上面去。” 祈近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爱个勾八的爱。” “谁说爱了,我的意思是你要真喜欢,你给他养国外不就得了。” 祈愿干脆去捂他的嘴:“闭嘴行吗,你说的话没一句我爱听的。” 祈近寒:“让你顺耳的话我也不说啊。” 祈愿啪的给了他一下:“让你不爽的事我也顺手做了。” 祈近寒:“……” 死丫头,一股子牛劲。 祈近寒揉了揉泛红的下巴,也懒得再提那些破事。 “乔君越那傻逼被导演请去当什么首席运营官了,整点那个洋名,记不住。” 祈愿嗯的一声:“然后呢。” 祈近寒:“节目定下个月八号首播,半直播半录播,人差不多都定下来了。” “但是二哥办事你放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祈愿眼睛一瞪,她急的直挠人。 “你快收收你的猪脑子吧!就是你办事我最不放心了!” 祈近寒一把就呼上去了,他胡乱揉着祈愿的头发,直把祈愿的脑袋左右摇晃到脑浆均匀贴壁。 “放心吧,你二哥是最大投资方,乔君越那个傻逼不是喜欢给他妹撑腰吗?” “老子偏要抢他的位置,我给他添堵,他就没空给你添堵,到时候你在节目里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祈愿一听,竟然觉得可行。 祈近寒这个猪脑子,可算是顶用一回了。 祈愿突然邪魅一笑:“其实,我有个主意,就是有点损,损阴德。” 祈近寒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我连道德都没有,我还怕损阴德?” 祈近寒拍了下祈愿的肩膀:“你就放心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站在你这边。” 祈愿表情无辜的眨眼。 “真的吗,那如果我疯的太过,影响不好怎么办?” 祈近寒松手:“多大点事,大不了到时候我就说你是精神病,谁还能跟一个精神病计较啊,那不纯精神病吗?” 祈愿:“……” “你才是精神病。” 祈近寒丝毫不反驳:“对,我是大精神病生下来的小精神病。” 下一秒,祈愿举起手机。 “已录音,望安好。” 祈近寒:“……?” 他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操作,祈近寒瞬间傻眼了。 “你干嘛!删了!” 祈愿直接手机揣兜:“我不删,你给钱我也不删。” 祈近寒抢了两下,但是都被祈愿左一扭,右一扭的给躲开了。 祈近寒崩溃了:“你想要我的命吗!删了!” 祈愿闭眼,视而不见他的脆弱。 祈近寒:“……” 一直到车子停在祈公馆的大门口,祈近寒都没能把自己的罪证给抹去。 眼看着祈愿开门就要下车,祈近寒直接欲哭无泪的抱住了祈愿另一条还没来得及迈下去的大腿。 “求你了老妹啊……” 祈愿拔着自己的腿往外抽,她根本不管祈近寒的无理取闹。 “求我也没用。” 祈愿的腿好以后,她依旧照常上课,照常生活,该吃吃,该喝喝。 网上的争议她连看都懒得看。 叫去吧,乔妗婉舞的再嗨,到最后也只能自食恶果,被自己的回旋镖打的脸都肿起来。 况且有祈近寒在前面压着,热搜上不去,就说明除了关注节目的人以外,这事出不了圈。 网上扒不出祈愿的照片,就很难影响到她的现实生活。 祈愿数着日子等节目上线,她一肚子的坏水,再不往外排一排,她这心就要脏了。 而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祈愿脸上就憋不住笑。 她每天阳光明媚的,笑的像天上砸下来一个陨石,但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五百万一样。 不把恋综玩出新花样,都算她祈愿大魔王名不副实。 五号的时候,场地,人员,档期,摄制组全都就位,拍摄的地点就在京市,倒也不用乱跑。 程榭这个死显眼包。 节目八号首播,他五号就开始打扮自己,比花孔雀都花孔雀。 还美曰其名:帅死那帮low货。 他自己打扮完还不够,还非得让祈愿和赵卿尘都评价。 他一个群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祈愿正在商场陪顾泠泠买衣服,赵卿尘也刚私人飞机从港城回京市,困的一睡不起。 祈愿就近找了家咖啡店。 程榭几乎和赵卿尘是前后脚到的。 赵卿尘困懵了,他穿个大背心大裤衩就来了。 反观旁边的程榭,穿的跟男模走秀似的,反差非常强烈。 赵卿尘直打哈欠:“怎么了,谁出事了,这么着急。” 祈愿喝了口水,赵卿尘看见,不免感叹她还是那个死毛病。 在咖啡店里喝冰红茶,祈愿这人,还真是个人才。 祈愿抬眼:“你问程榭。” 程榭勾唇一笑,他摘掉墨镜,站起来原地展示了一圈。 “怎么样,哥帅不?” 两人面无表情,看向程榭的眼神,格外平淡冷漠。 赵卿尘现在的心情就像吃了苍蝇,而祈愿,则是吃了赵卿尘吐出来的苍蝇,恶心加倍。 两人对视一眼,锐评: 赵卿尘:“没我帅。” 祈愿:“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章节名跑路了 损,太损了。 程榭的脸刷的就冷下来了。 “你们什么意思?” 祈愿直截了当:“字面意思。” 赵卿尘举手投降:“我也是这个意思。” 程榭:“真没意思。” 祈愿白眼翻上天,程榭也懒的展示了,他拉开椅子坐过去。 “我说你们真扫兴,哥这么帅,你们就算不爱上,但也总该夸两句吧。” 赵卿尘瞬间满脸疑惑:“哥,合适吗?我,爱你??” 程榭邦邦给了他两下:“让你爱了吗!” 瞬间,祈愿也满头问号了。 什么意思,在这点她呢? 祈愿连忙澄清:“别带我,我爱不起来一点。” 说就说了,她这么说程榭本也不至于生气。 但问题就在于,她接这么快,说这么果断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他差哪了?他有钱有身材,长得也不差,祈愿凭什么这么嫌弃他? 程榭语气不满:“那你爱谁?爱那丑了吧唧的小洋人?” 祈愿:“?” 她立马反驳:“人家哪丑了,而且你闲的没事扯别人干嘛?” “懂不懂什么叫人红勿蹭,我爱不起来你纯粹是卡建模,懂不懂什么叫卡建模?” 程榭简直想掐死祈愿。 建模,他建模怎么了? 他难道不比那脸白的跟死人一样,眼窝深的跟非人类一样的小洋人好看? 眼看着俩人又要吵起来,赵卿尘头疼的伸出手阻止。 “别吵了,有事动手,君子动手不动口的道理懂不懂?” 祈愿是真想动手了。 真打死了她大不了再看广告复活程榭。 “祈愿大王快接电话,祈愿大王快接……” 手机铃声的响起,于无形之中拯救了一次程榭。 祈愿低头看了一眼,她拿起手机,在接通之前甚至还不忘威胁程榭一句。 “乱臣贼子,朕早晚诛你九族!” 刚说完,程榭还没来得及说话,祈愿却已经接通了电话。 到了嘴边的话硬憋了回去,程榭闭了闭眼,更气了。 “喂,某宿姓男子,你知道你最近戏份有点太多了吗?” 祈愿是真心疑惑。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宿怀是不是也沉迷在祈愿大王的魅力中无法自拔了。 “喂?喂!说话!” 又过去了两秒,宿怀稍有些低哑的声音才响起:“为什么,没有回我的消息。” 电话另一端,沙沙的摩擦声断断续续。 祈愿挠了挠头:“我又不用跟你报备,不回就不回呗,我忙着呢。” 缄默,短暂的缄默后,宿怀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并不是介意你不回复我的消息,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离开东国后,你就很少回我的信息。” 祈愿:转人机。 前者平淡追问,后者抽象回复。 祈愿:“我本来是想给你发的,但后来我玩手机玩忘了。” 宿怀:“。” 大洋的另一端,昏暗的屋子里,宿怀凭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不停的用手刻刀在石膏上雕出形状。 “烦不烦。” 程榭本来就烦这傻叉小洋人,他一把夺过手机:“不理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不想跟你说话,舔狗,别舔了,你不值得被爱!” 祈愿懵了:“不是,哥们你煞笔吧?” 程榭直接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扔给祈愿,表情和语气都很嫌弃。 “下回你就直接给他拉黑删除,什么档次,还来质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祈愿就没见过像程榭这么顺手的人。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又抬头看了眼理直气壮的程榭。 看吧,笑脸给多了,惯的全是病。 “你活着干啥啊!你听我的,生病了你也不用去医院,整两粒耗子药吃吃得了!” 程榭耸肩,死不要脸。 祈愿当时就站起来了,抓着他的袖子上去邦邦就是两下。 “有没有体验到一种如蟒蛇缠绕般的窒息感?被我缠上是不是感觉呼吸不顺,眼睛上翻,脖子生疼啊?” “不用担心,那很正常,因为我是拿绳子缠的。” 程榭半边肩膀都被打麻了。 这要是搁在小时候,他早就又气又疼的嗷一嗓子哭出来了。 “你有病啊!” 程榭简直想掐死祈愿,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呢? 赵卿尘看戏的喝了口咖啡。 “别打了别打了,大家都一家人,快快快,” 下一秒,程榭一个大屁股撞过来,直接把咖啡差点弄翻了。 赵卿尘连忙岔开腿,却还是被咖啡洒了腿,他被冰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瞬间变脸:“干什么啊!看你都不烦别人,去去去死去去!” 程榭一掌呼过来:“你闭嘴吧!你个死太监,你和祈愿狼狈为奸的两个神经病!” 程榭随手拍了下也被洒了一点咖啡的衣服,他低声骂道: “阉货,大清都亡多少年了?” 祈愿真的是跟这两个走到哪都当别人不存在的大少爷没招了。 哪个精神病院管辖这么松,竟然一次性放跑两个。 祈愿提起旁边的袋子,连一秒都不想跟他们多待。 祈愿翻白眼锐评: “两个可以上电视的蠢货。” 座位上,程榭和赵卿尘一人一边,对视了一眼。 两脸沉默。 纸巾擦了半天咖啡渍,赵卿尘语气不怎么平和的开口:“那破节目,咋想的?” 程榭抱臂:“什么咋想的。” 赵卿尘将纸巾扔到桌面上,他质问:“你跟祈愿啊!” “也不知道你俩家里怎么想的,公众节目敢让你们俩参加,真奇葩。” 程榭嗤笑一声:“你以为谁家都跟你家一样,十个生意有八个都不敢说出口?” 赵卿尘:“……” 他气笑了:“歧视,赤裸裸的歧视!” 程榭喝了口咖啡,已经准备走了。 “对,歧视你,你不服你把我填海吧。” 赵卿尘要是有招,他真给程榭这大傻逼填了。 嘴怎么这么贱,跟祈愿学的吧?一点好都不学。 他突然开口,叫住程榭:“不是哥们,我真好奇你怎么想的。” “你说你,性格也不好,长相嘛,也不如我帅,你上恋综,你上的明白吗你?” 程榭皱眉,略显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卿尘:“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对祈愿有意思?” 程榭瞬间眼珠子都要瞪裂开了。 “你他妈说什么疯话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女人,我给它抓回来了,开心吗? 赵卿尘拢了把头发,对着镜子耍了个帅。 他嘻嘻哈哈的笑道:“我妈让我勾引祈愿,拐回香江当太子妃。” 程榭当时就一个大鼻兜,照着他脑门拍下去了。 “滚!你给我滚!!!” 他这一嗓子是一点都没压着,瞬间,咖啡厅其他位置的人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程榭血压都上来了,他看了眼周围,又坐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看上这疯婆子的!” 赵卿尘冤啊,他冤死了。 “那是我妈的意思,又不是我的意思。” “而且,我怎么就不能看上祈愿了,以前又不是没看上过。” 程榭:“?” 你还真看上了?! 赵卿尘揉了揉头发,依旧表情没个正经的样子。 “十几岁的时候,天天待一块,祈愿长得又好看,时不时心动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只不过一阵一阵的,后来长大了就没想过了,只当好朋友相处了。” 赵卿尘说的是实话。 他虽然没这想法,但是真娶了,那也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 “我俩结婚了天天混一起,我妈高兴,我爸也高兴,就不天天念叨我了。” 程榭的脸都冷了,他打断赵卿尘的话:“你别想了,你家那小破地方,容不下这尊大佛。” 赵卿尘挑眉:“干嘛,大圣,你那破猴洞就容得下了?” 赵卿尘调侃居多,他说:“哥们也不是不仁义,你要是有意思,咱们肯定得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别等到时候她真看上那小洋人,祈家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不可能让女儿去联姻。” “祈家传统,只娶不嫁,也不招上门女婿。” 赵卿尘欣赏着自己的美貌。 “反正我是无所谓,娶不了太子妃,我嫁来京市当皇后也行,反正我挺喜欢内地的,比香江好玩多了。” 程榭被他说没话了。 凭心而论,他真的没想过这些。 从小到大,他就没认为过自己喜欢祈愿。 祈愿这人,脾气不好,嘴巴又贱,打人的时候也疼的要命,这不就典型的母老虎吗? 所以虽然她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脾气时不时也还算温柔,偶尔其实也挺可爱,但程榭还是没想过这些。 程榭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他抿了抿唇,吸了口气:“别说疯话了,我给你个地址,你等会要是没事就去那看看。” 赵卿尘:“什么地方?” 他听着手机的消息,打开微信看了眼。 程榭发来定位: 京市人民医院附属精神病院。 赵卿尘:“?” 抬头看向程榭离开的背影,赵卿尘硬生生气笑了。 “你他妈才要去精神病院呢。” 八号那天刚好降了温,节目上线,所有需要录制节目的人员也都提前到了京市。 这个策划案,祈愿是提前看过的。 很新颖,是磕cp,圈钱的一把好手。 每一期的cp不固定,需要男女方在软件上选择,选择出自己的对位主角。 直播和录播同时进行,直播后剪辑好,还会再发一遍。 而观看节目的观众,也可以靠充值投票,选择出你磕的男女主,要去怎么约会,去哪约会。 有点真人版恋爱游戏的即视感。 前期的拍摄地点,是投资方提供的,京郊的一个小庄园。 来自资方祈近寒的亲情投喂。 这块祈愿熟,特别熟,小时候她在这块跟祈近寒玩捉迷藏。 藏着藏着她不耐烦了,回屋了,祈近寒找一个点没找到,以为她死了,吓得嗷嗷哭。 和正常录节目的嘉宾不同,不想连来的时候都一路被拍的人,可以提前到。 祈愿没录过节目,但她一点也不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只要她不尴尬,就有的是人替她尴尬。 程榭一般自己不开车,但今天为了耍帅,他亲自给祈愿当了一回司机。 祈愿要用的物品和衣服已经提前送到了庄园,无物一身轻,她背了个鼻涕虫的毛绒小包就来了。 车上,程榭反复打量祈愿。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表情复杂的开口:“你这穿的什么呀?” 祈愿拿开手机,也看了眼自己。 “怎么了?我穿的也没影响市容啊。” 程榭:“……” “你穿的…有点恶心。” 祈愿啧的一声,她露出自己外衫里面的龙纹背心。 “你懂什么,这是龙袍!” 程榭:“你确定不是故意恶心别人吗?” 祈愿:“那我不管,恶心的是别人又不是我。” 程榭:“别人的眼睛也是眼睛。” 本来还打算到庄园换衣服的祈愿沉默了。 不换了,我恶心不死你们。 到庄园的时候,程榭特意避开了摄像头最多的那条路。 但是到了侧门,两个嘴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反骨仔怂了。 程榭:“你先进。” 祈愿:“我不去,你去。” 程榭:“……” 祈愿:“gogogo,没人在拍你再给我发消息。” 程榭还想再说,结果祈愿直接无情一推,程榭一个踉跄,进去了。 程榭握拳谴责她:“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祈愿:“说点我不爱听的。” 程榭:“你又胖了你知道吗?” 祈愿:“太狠毒了,说这话的都该死。” 程榭:“?” 他真服了,哪有这样的人啊。 真说了你又不爱听! 程榭唾弃的说:“那你站着吧,我不会给你发消息的!” 祈愿掏出手机开始给别人发消息。 真上战场了,得先跟军师确定一下,别搞砸了。 祈愿只等了两分钟,进去打探了一圈的程特工就发来了消息。 程榭:安全。 祈愿:很好,程榭下士,组织回去一定奖励你。 祈愿刚准备进门,身后的台阶上就传来了小高跟的清脆声。 “祈愿。” 那熟悉又令她生理性恶心的声音。 祈愿早上吃油了,她呕的一声。 乔妗婉脚步一顿,后退半步。 祈愿懒得搭理她,刚准备走,乔妗婉的声音就又过来了。 “最近过的怎么样?不怎么舒坦吧?” 祈愿眼神一凝,回头时,她正对上乔妗婉带着浅浅笑容的脸。 离了学校,不需要维持人设,乔妗婉也不装了。 她没考上京大,但没有祈愿的日子,她过的又岂止是一句舒坦可言。 就像光环重新回到了主角身上。 漂亮的容貌,温柔的性格,令人羡慕的家世。 所有人都很喜欢她,没有人让她难堪,让她连呼吸都带着不适的怨毒。 祈愿有时候,真的很想许愿有一条长长的围巾,这样她就能把所有贱人都勒死了。 “戏这么多,你才应该去拍戏,你一定会很红,电视剧也一定收视率很好。” 祈愿语气嘲讽:“毕竟像你这么猎奇的太少见了。” 乔妗婉对祈愿的阴阳怪气几乎已经快免疫了。 气着气着,就习惯了。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随便你怎么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祈愿,小人得志的日子,我看你还能过多久。” 祈愿真笑了,气笑了。 “说啥呢大姐,没睡醒说梦话呢?” “我就是小人得志,怎么了?我就是要一直小人得志。” 祈愿勾唇,挑衅的看她:“有本事你就让我笑不出来啊。” “没本事的话,不管是巴掌还是辱骂,你都给我受着。” “因为我开心,我愿意。” 乔妗婉手指发抖,到最后,她竟然嘴角上扬,也笑了出来。 “你一直都是这样,祈愿。” “好啊,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乔妗婉直直的看向祈愿,声音冷而低。 “谁让一个舞台上,从来都不能够有两个主角。” 第一百四十章 熊大真来了 祈愿白眼上翻,她嗤笑。 “怎么,不装小白花了主角姐?” 乔妗婉上前一步,她漆黑的眼瞳又深又亮,是不再隐藏的恶意。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白花了?” 乔妗婉唇边笑意加深,漂亮的面容上,带着最纯粹的恶和接近麻木的冷淡。 “我就是坏,就是恶,但那又怎样?” “你讨厌我,可爱我的人数不胜数,祈愿,你才是那个最坏,最惹人讨厌的。” “我有什么错?我凭什么就应该承受你的挑衅和侮辱?” “在你第一次向我宣战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被我缠上一生的准备。” 祈愿摆手:“好吧。” 缠她是吧?知道缠她的人都什么下场吗? 你坏,你坏还有理了? 祈愿毫不犹豫,巴掌走你。 手腕在落下时被人握住挡回,祈愿转动了下手,只有一半的松动。 “住手。” 程澜表情阴翳:“谁让你碰她的!” 祈愿冷笑一声,她用力甩掉手,毫不犹豫,反手一个巴掌抽在他脸上。 “我不碰她,那我碰你。” “贱不贱呐,连嘴巴子都要抢?” 祈愿战斗力此刻已经拉满,她表情嘲讽,嘴上却无比贴心。 “小贪吃鬼,我给你就是了,不用说谢谢,下次不许了哈。” 程澜表情阴冷,他将乔妗婉挡在身后,看向祈愿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的仇敌。 程澜低吼:“你敢打我?!” 祈愿并不怀疑,如果理智彻底崩盘,程澜会恨不得掐死他。 但那又如何,他有本事,有能耐的话,他还问什么?忍什么? 说白了,无非就是豁不豁得出去的原因,而祈愿就很豁得出去。 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豁得出去。 如果说小的时候,她的豁出去是莽,是倔,是活不起不活的抽象。 那长大后,祈愿的豁出去,就完全是从祈斯年身上学来的,以及从姜南晚身上汲取到的安全感。 反正就是豁出去了,你弄死我吧! 祈愿跃跃欲试,但身后却忽然响起男人敷衍散漫的声音。 “打你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还手吗。” 乔妗婉抬眼,她表情一变,眼神瞬间带了三分不可置信:“程榭哥……” 程榭等的都在屋里又走完一圈了,也没看见祈愿人进来。 他还以为是祈愿生气了,结果是在门口被狗堵住了。 你看这事闹的,真的是。 一对二的时候,祈愿都战斗力爆表,更不用说现在是二对二了。 来啊!砍啊! 都砍死了才省事呢! 上什么恋综,不用上了,直接让这节目黄摊子得了! 祈愿撸起袖子,刚准备大干一场,但下一秒她却突然冷静了。 无它,只因祈愿突然想起,这节目是她家投资的。 祈愿这人,不要命可以,但不要钱不行。 于是就在程榭已经准备豁出去不要脸的时候,他却看见祈愿后退了半步。 程榭:“?”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祈愿抱臂:“因为你们没脸,所以老娘给你脸。” “但你记住,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下次像让我给你们脸这种事少做。” 祈愿转身,提醒他:“走了。” 程榭云里雾里,他扫了程澜一眼,没忍住凑上来问: “什么情况,不对吧,照理说不作都不是你性格啊?” 祈愿小声骂他:“你神经病吧,作是作,癫是癫,但如果真在这扯头花,你知道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吗?” 程榭:“怕什么?我揍人就算传出去了,也都是说哥威猛脾气爆啊。” 祈愿瞬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 “开播第一天,热搜上挂某程姓男子和某祈姓女子,在自己家门口和人互殴,导致节目停播,你觉得好听吗?” 程榭:“……” 祈愿:“下次扯头花的事情少做,都成年人了。” 程榭:“说的好听,那你呢。” 祈愿:“我是皇帝,少管我。” 程榭:“……” 他错了,他不应该把精神病院的位置分享给赵卿尘。 他真正应该分享的人应该是祈愿才对。 这座小庄园,是前些年才建起来的,位置虽然偏僻,但胜在雅致清幽。 祈愿从侧门进一楼,客厅里除了拍摄的直播组,好像就只有一个嘉宾到了。 祈愿看见他背影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祈愿还是被他的身材亮了下眼。 这可真是宽肩窄腰了。 黑色的针织毛衣根本藏不住他的好身材,而听见脚步,椅子上的男人也回过头,几乎是马上站了起来。 “你,你们好。” 祈愿很没出息的泪流满嘴了。 男妈妈! 太好了是熊大,我们有救了! 男人正面的身材更好,胸肌很大,但五官却不是侵略性很强的感觉。 相反,他发型留的柔和,气质柔和,人长得好,五官立体,干净温柔。 还是反差男妈妈! 祈愿嘴上打着招呼,但其实眼神已经完全移不开他的胸口了。 她不中嘞! 真的是急死她了! 也不卖,就纯馋人是吧? “你们好你们好,我叫谢州,二十三岁,是清大三年级的学生。” 祈愿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后悔,反正现在就是后悔。 当初在清大和京大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她选了京大。 不是祈愿你有病吧? 你没事报什么京大啊! 而看见祈愿垮脸,谢州的心都提起来了。 看见祈愿盯着他看了半天,再联想到开播前关于祈愿的那些传闻…… 他有点紧张,他忍不住想难道是自己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或者是无意中得罪了她? 她怎么这样看人…… 程榭也很不满意她直勾勾盯着人家看的样子,他偷偷怼了下祈愿。 祈愿也终于反应过来,她苍蝇搓手。 有点不好意思,就又重复了打了声招呼。 “你好熊大!” 话说完,连祈愿自己都愣了一下。 等等,她怎么就这么水灵灵的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偏偏程榭此时还好奇的又问,反复处刑:“熊大?什么熊大?” 祈愿:“……” “我的意思是,趁着还没开始直播,我要上楼去看两集熊出没。” 祈愿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次少说点让朕难堪的话好吗?” 程榭懵了,他站在原地,懵逼又尴尬的和“熊大”面面相觑。 他看见那个熊大张嘴…不是,谢州张嘴说道:“那个,她刚才说什么?” 程榭:“……” “没事你不用管了,可能是有仙家上她身了,说梦话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姐疯了 祈愿按着自己看了半个小时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才终于清心寡欲。 妖孽,竟敢坏她道心。 祈愿急需认同,她打开手机,找到顾泠泠的头像。 祈愿:男妈妈懂不懂? 顾泠泠:懂懂懂! 祈愿:对吧!我要跟这些身材好的男人亲了!! 顾泠泠:? 顾:不许亲。 祈愿:为什么! 顾泠泠:因为我要先亲。 祈愿:…… 祈愿扶额,她刚想换个对象寻求认同感,然而还没点开头像。 宋梦瑶:我也要亲。 祈愿:“……” 算了,她跟这群大黄丫头说不通的。 祈愿现在彻底冷静了。 正好这时程榭发来消息:来看装货,一群low货,装货。 祈愿:? 祈愿:来了。 她倒要看看,什么人比她还装。 此时的一楼大厅,摄影机已经全部架起,直播间也稳定运营。 被拍了一路的男女嘉宾也全部就位,散落的或站或坐在客厅的其他地方。 尴尬,随处可见的低迷气氛。 祈愿下楼的时候,她非常不愿意的体会了一下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感觉她人才刚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处,那一水的目光就滴溜溜的全转过来了。 自认已经非常社牛的祈愿大王被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直播间里,原本就很热络的气氛僵了一下,随后各式各样的评价也接踵而来。 【霸凌姐。】 【这节目也是有了。】 【没看过这么抽象的节目,追,必须追!】 【你别说,你真别说,霸凌姐长得挺带劲的,真有恶女那感觉。】 【如果是她的话,拿烟头烫我屁股我也认了。】 这节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天家斗法,拿他们这些炮灰充数的。 京城富贵人家多,有权有势的也多。 但像两大豪门的掌上明珠,还有庶长子和嫡次子斗法这样的好戏,没见过,真没见过。 祈愿挺出名,节目开播之前就已经出名了。 和乔妗婉一起从福利院被找回来的祈家幼女,嚣张跋扈,从小在学校霸凌欺负别人,上了大学也不省事。 这些事真真假假,也不知道真占了多少,假占了多少。 但单看长相,确实也挺有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味。 五官精致明艳,乌黑的眼珠,清澈圆润,看着挺有亲切感,但仔细看五官眉眼,又带着股子冷淡的惊艳感。 她拢着宽松的外衫,趿拉着拖鞋从楼梯处走过来。 “额…你好。” 很快有好几个人都站起来打招呼了。 祈愿全都扫了一眼,从左到右,她都提前看过资料了。 男生那边,那个借着电影的势刚刚升咖的小明星,叫吴渠,粉丝几乎都是新涨起来的。 不稳固,也没培养出规矩。 说白了,就处于一种上头,但不可控,且随时会反噬的状态。 他上恋综,本身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也不知道他经纪公司和经纪人怎么想的。 脑子被乔妗婉吃了吧? 电影被她中途劫了,按理说这吴渠也不该和乔妗婉有什么关联才对。 他偏要往上凑什么? 果然是剧情的魅力吗? 而女生这边,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圈内不太火的女星,叫景初。 早年拍了个大导的电影,算是小小的一鸣惊人了一下。 只可惜后续资源没跟上,拍了两部电视,也都是不温不火,没什么水花。 另一个,自由画家。 沈月悦。 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可圈可点的。 祈愿收回目光,她勾起唇边的笑,对除了那边两个以外的人释放了善意。 “你们好,我叫祈愿,祈愿的祈,愿望的愿。” 她这名字取得实在好。 东国人一生都讲究个吉利。 她刚说完,女星景初便下意识絮叨了一句:“好幸运的名字……” 祈愿定定的看向她,沉默了一瞬。 也是这一眼,原本随口絮叨的女星也反应了过来。 她想起了关于祈愿的风评。 该不会因为她这随口一句就记恨她吧? 正在她忐忑之时,祈愿却突然邪魅一笑:“真的吗,那我为什么过的这么苦,到底是谁把我该享的福给享了,还给我。” 景初:“……诶?” 祈愿脚步拖沓,她朝着沙发走过来。 程榭没动,但尴尬紧张的谢州却礼貌的站了起来。 虽然直播之前就见过了,但直播的时候不打招呼,还是容易被人骂没礼貌。 他打招呼:“你好,谢州。” 祈愿盘腿坐下,掀起眼皮:“昂,我记得你,还记得我吗?” 谢州眼眸一颤,还以为她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在说直播间刚见了一面的事。 他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刚想说话,却又被祈愿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们从小就不熟啊,小时候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 谢州:“……啊?” 祈愿三言两语,成功把在场大多数人和直播间的观众都搞懵了。 【这姐说什么梦话呢?】 【哈哈哈哈!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太有梗了!】 【学会了,我也要这么去骗我男神。】 【不是,就这么水灵灵把霸凌姐洗白了,不愧是当代网友。】 【没看见另外那三个应该认识祈愿的都不搭理她吗?】 【人缘不好,招人烦呗。】 【乔妗婉好好看,怪不得豪门长子和次子都上头的追进恋综了。】 祈愿平时什么样,乔妗婉简直太知道了。 装模作样的靠着这种爽朗无厘头的方式吸引人家的注意。 贱人。 乔妗婉闭眼,收敛了一下心情。 她笑着抬头:“你们好,我叫乔妗婉,这是程澜。” 她身后的程澜微微点头,模样倒装的很矜贵:“程澜,死水微澜的澜。” 乔妗婉说完,竟然还不忘再介绍一下程榭,雨露均沾。 “那位是程榭哥,他不太擅长交际,大家多担待。” 程榭眼皮一跳,他回头看了眼乔妗婉,简直差点脱口而出你疯了。 什么档次,做他的主? 【啊啊啊,磕疯了。】 【听到乔乔说他的名字,简直像小狗一样马上回头看人家。】 【修罗场,万人迷,这还是现实世界吗?简直太魔幻了。】 不待程榭张嘴,旁边的祈愿却突然冷笑一声。 “姐,几个妈呀这么装?” 乔妗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 她看向祈愿,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她不理解,当着公众的面,祈愿就一点体面也不要了? 在场的其他人也瞬间沉默了。 不敢说话,根本不敢说话。 当着炸开锅的直播间面,祈愿挑衅的看向乔妗婉,贴脸开大。 “麻袋都没你能装。” “不行你送快递去吧,连装车都不用了,因为你往那一站,自然而然就装起来了。” 乔妗婉:“你什么意思?” 祈愿惊呼:“啊?你生气了?” 她双手合十,愧疚的说:“我就是故意的,你人最好了,你忍忍行吗?” 沉默许久,不知是谁倒吸了口凉气。 而直播间,也适时飘过一条弹幕。 【这姐疯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妹 所有人都被祈愿震惊了。 不为别的,就为她不顾场合,想说就说的勇气。 就算讨厌一个人,但是在明面上敷衍应付,保持一个体面的交际关系,这难道不是大家默认的吗? 这不是恋综吗? 也不是撕逼吐槽的节目啊。 这么玩,第二天都得上热搜吧? 直播间里: 【霸凌姐,不愧是霸凌姐,上来就霸凌,牛逼。】 【祈家这么牛吗?真就无法无天了?】 【这姐是多嫉妒乔妗婉啊,比不上就诋毁,做不到就抹黑。】 【我很想让她滚出节目,但是人家有钱,我真没招了……】 【虽然但是,这姐的精神状态确实挺美丽的,想骂就骂,根本不委屈自己。】 【这叫没脑子。】 【加一,这么没脑子的行为,也能被美化,我真笑死了。】 【没看见人家程榭马上就瞪她了吗?】 【如何靠几句话同时得罪京圈太子爷和京圈小公主?】 【这姐完了,怼死她。】 乔妗婉在心里冷笑一声,她知道,祈愿这是在自寻死路。 她既然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誉,想被全网黑,那自己怎么能不成全她。 “没关系没关系,祈愿的性格就是这样的,这么多年大家都习惯了。” “好了程澜哥,程榭哥,你们都别再说了,直播呢,影响不好……” 乔妗婉自认是个体面人。 她也相信,不会有人会跟祈愿一样不正常,敢在大众面前,扯掉豪门的遮羞布。 这样不体面的事,还不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揭过去吗? 但只要这么模糊的过去了。 那祈愿身上的丑闻也就初步坐实了。 只要自己占尽先机,就一定能从祈愿身上开始下手,一步一步击溃祈家的防线。 就算不能把祈家怎么样。 但只要他们这个女儿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般东逃西窜,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祈愿从前在学校敢这样,还不是仗着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体面人。 她父母又是那样的有权有势。 但如今到了这,再没人能惯着祈愿。 她的性格,不被全网黑都不可能,只要标签套到了她身上。 那到时候,祈愿不管怎么解释,怎么挽回,都没有用了。 祈愿前脚开了团,反应过来的程榭后脚就跟上来了。 他眉头一皱:“神经病吧?” 众人包括直播间的第一反应,是他在骂祈愿。 他看不下去,要替乔妗婉出头了。 直播间顿时出了口气。 好样的太子爷,怼死这个霸凌疯婆子! 然而下一秒,程榭却嫌弃的瞥了一眼程澜和乔妗婉。 “什么档次,来安排我。” “祈愿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平时关系有那么好吗,装给谁看啊?” 在场众人:刺激!太刺激了! 直播间:不对!有反转!! 传闻里二子争一女的程家小太子爷临时倒戈。 他竟然站在祈愿这边,狠狠把这巴掌抽回去了! 程澜也惊了。 他爱慕乔妗婉,自然不允许有人羞辱他心爱的女孩。 “程榭!你的教养呢!” “谁准你这么说婉婉的!你明知道我们跟乔家交好!” 风向又变,豪门大哥痛斥二弟。 众人沉默不语,直播间再次反转。 【不对!还有节目!】 【大哥骂二弟,我看明白了!这是一边一个,双阵营!】 【当弟弟就要有当弟弟的觉悟啊,跟自己哥哥叫板,疯了吧?】 【对啊,谁不知道长子才是继承家业的那个。】 【还有反转吗?我爱吃瓜。】 【让暴风雨来的更刺激,更猛烈些吧!】 【那边直播间的视角呢,怎么还没跟上?】 程榭简直都快被气笑了。 程澜是什么东西,什么货色,竟然也敢来教训他了。 “谁跟你我们?” 祈愿怕他气懵了口不择言,说不到重点上。 论起贴脸,没人比祈愿更会。 她看向程澜,嘲讽的说:“哥,一般来说,哥哥教训弟弟是没有错。” 程榭瞬间扭头,他震惊的看向祈愿。 但是幸好,和他想的差不多,祈愿还有后话。 祈愿竖起国际手势:“但你也不是程家人啊,上户口了吗哥?” 程澜是非婚生子。 这是他平生最恨,最痛的点。 从小到大,就算程父偏心他,但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程家的长辈看不上他。 程榭他妈那个贱人还不停的给他使绊子,就恨不得他死外面。 从小到大,只有婉婉对他好,不会看不起他,会在他难过的时候安慰他。 他承受屈辱可以,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伤害婉婉。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婉婉为你考虑,你却出言讥讽她!” 祈愿白眼翻上天。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主角们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他妈的听不懂人话。 既然听不懂人话,那她也不需要用对待人的方式对待狗了。 祈愿伸手:“嘬嘬嘬。” “噗嗤——!” 不知是谁没忍住,一个低头笑出了声。 乔妗婉脸上又红又黑,她精心养了很久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留下明显的指痕。 【……】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我真的笑了,这姐攻击力太强了!】 【对不起,如果代入这姐的视角,我真的很爽,有种不顾一切的美感。】 骂的太嗨了,已经有点收不住场了。 作为女星,景初敏锐的察觉如果气氛再这么发展下去。 是非常有可能开播即停播的。 理由非常抽象,嘉宾互殴,导致有人受伤住院。 这会是她职业生涯的一大污点败笔! 景初连忙调侃的打圆场:“诶,祈愿,你这衣服好眼熟啊,我之前好像在秀场上看到一个模特穿过!” 祈愿扭头,她扒拉了下自己的外衫,然后就大大方方的扯开展示了。 “什么,你说哪件?” 景初脸上的表情又僵了。 因为她看到了祈愿里面穿的衣服。 她低头,又崩溃又想笑,嘴角压了又压,最后没忍住,硬生生憋出一声笑。 他妈的,谁上恋综穿龙袍啊! 有病啊!!! 祈愿丝毫不觉得尴尬,她甚至还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 “纯手工刺绣龙袍坎肩!” 就可惜这个世界小黄车还没有普及,也没有什么带货博主。 否则祈愿现在又要飙烂梗了。 九块九三件,祈愿大王同款!给我上车! 程榭也没搞懂,气氛是怎么从刚才的剑拔弩张变成现在这样了。 他真的是服了。 他现在就很不想和祈愿坐在一起,太丢人了! 程榭崩溃:“我求你了,你正常一点吧!” 祈愿:“求我也没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转播室里,因为座位争了个头破血流,好不容易才开直播连上线的众人一抬头,就看见屏幕里近景特写的龙袍。 祈近寒:“???”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然而下一秒,特写往上走,祈愿那张美丽但邪恶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乔君越瞬间嗤笑一声。 祈近寒崩溃了。 他现在真的是好无力啊,感觉自己争了半天,结果全都白争。 乔君越半是嘲讽的开口:“小祈先生,这你妹?” 祈近寒闭眼,他骂道: “你妹!”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章节名去上学了 “请各位主角,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登录软件,选择自己第一期的男或女主角。” 节目组已经不敢不出来走流程了。 想要热度是一回事,冲突是一回事,但把人当狗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是真打起来,场上一共八个人,有四个都是资方的太子公主。 这谁受得了啊? 祈愿也领了一部手机,回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房间。 打开手机,空荡荡的屏幕上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软件程序。 祈愿点进去,在短暂的加载后,屏幕停在了一个页面上。 喔吼…… 三张不同感觉的帅脸,和一个看见就烦的死人脸头像从上到下的错开排列。 ‘请选择你的心动男主角’。 祈愿的手停在谢州的头像上,她很不争气的又流口水了。 她其实真的很想选熊大,不是,是选谢州。 但是节目上线之前她就和程榭说好了,而且谢州也不一定会选她啊。 舔狗都是没好下场的,她真没招了。 当着摄像头的面,祈愿心不甘情不愿的选了程榭。 进度条缓慢前进,直到彻底达到百分百的时候,手机自动拨通电话。 三秒后:“喂?” 程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祈愿?你选这么快?” “什么意思,暗恋哥?” 祈愿表情冷漠的放下手机。 已经开始后悔了。 “喂?喂!”程榭的声音拉高了些:“人呢?说话!我开玩笑的!!” 祈愿:“好笑吗?” 程榭:“……” 祈愿扶额:“怎么不说话,什么意思,暗恋姐?” 程榭:“6” 祈愿锐评:“还在6呢傻孩子?隔壁孩子都学到7了。” 这波操作,真的是把节目组,直播间,包括隔壁转播室的点评组都看愣了。 不对呀!这不是恋综吗? 人家别的恋综,男女嘉宾第一次见面,或者第一次约上会,都是羞涩又暧昧的。 你们俩倒好,还他妈说上相声了! 点评组里,被号称恋爱专家王大师的男人低头,又抬头,他说: “年轻人的恋爱方式,确实是有点抽象。” 乔君越冷笑一声:“水火不容还要往一起强凑,本身就会这样。” “说到底,还不是不喜欢,男人如果真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会无条件迁就对方。” 别人说话,祈近寒不爱搭理。 但乔君越说话,祈近寒必须怼他,而且是一句也不能落的怼。 “张嘴第一句就说这些武断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程榭,吃醋了呢。” 乔君越瞬间冷脸:“你——!” 祈近寒打断腿他:“看屏幕,别看我,我也不是gay。” 直播间里,观众都要炸开锅了。 【有节目,太有节目了!】 【爱看,就这个互撕爽。】 【我说实话怎么给乔君越看来了,他不是资源咖,电影咖吗?从来不走流量的。】 【因为他装,人淡如菊,所以粉丝数据也做不明白,战斗力也不高。】 【人家有装的资本啊,豪门大少爷,不当明星就回家继承家业了。】 【真稀奇诶,这年头豪门真多,感觉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自称豪门了。】 【那我不管,我看谁不顺眼我就骂,你说的豪门我一个也不认得,关我什么事。】 【祈愿这组真的太逗了,这姐真的好有意思,我有点受不了了。】 【金句频出,如果这也算霸凌,那我只能说这姐实惨,无人懂她的抽象。】 【靠抽象霸凌恋综,爱看。】 【我觉得隔壁假假的,长子但其实可能私生的装货配小白花……好有性缩力。】 【你换种方式磕呢,白花恶女x虚伪私生子,这种偷情的感觉是不是就拉上来了?】 【哇噻,你懂吧,反正我不懂。】 祈愿这边才挂了电话,节目组那边就递出来了一张任务卡。 祈愿皱眉打开,看了几眼,然后开始锐评: “和男主角一起做晚饭?” 祈愿锐评:“程榭会做个六舅啊他做,至于我,我会做个六舅奶啊我做,做饭走你!” “一起去海边散步约会?” 祈愿锐评:“谁冬天去海边啊,怎么走着走着看对方不顺眼直接推海里?” “找一家餐厅共进晚餐。” 祈愿锐评:“也是真够抠的了你们,上恋综约会都要我们自己掏钱,幸好姐有钱。” 祈愿把任务卡塞了回去,她随手拎了件衣服出来。 “中中中,我中午就去吃晚餐了,你满意了吧?” “行了,众爱卿退下吧,朕要更衣了。” 祈愿本来就想换了里面的坎肩,等她换好衣服出门时,程榭正好也从走廊那边过来。 “你终于把你的龙袍换了。” 祈愿委屈的低头:“对啊,没办法。” 程榭:“?” “你在委屈什么?又在失望什么!” 祈愿嘻嘻哈哈:“那你别管,皇帝的心思又岂是别人能猜中的。”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的时候,被迫落选的谢州,和女星景初也刚刚碰面。 抬头看见祈愿两人,她不免也有些尴尬。 “你们要出去约会啦?” 景初虽然尴尬,但却不失望。 她笑容明媚:“你们快去吧,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祈愿色胆包天。 她路过还不忘借打招呼的名义,狠狠的摸上了景初的小手。 祈愿疑惑的问:“你们两个没连线上吗?” 谢州点头:“对,但是没关系,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祈愿打断了,她毫不介意的说:“那咋了。” “走啊,反正待着也是待着,跟我们吃饭去。” 景初:“?” 谢州:“?” 这姐说什么胡话呢? 景初吓得连手都抽回去了。 你俩约会?带两个电灯泡一起去? 怎么,把她们两个插在桌子上充当烛光晚餐的蜡烛吗? “那个,我们……” 祈愿直接土匪上身,拉着景初的小手就往出走了。 节目组哪里见过这种操作。 工作人员想阻拦,又怕直播入镜。 然后人就这么水灵灵的被祈愿拉走了。 程榭已经习惯祈愿这种操作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愣住的谢州,随口喊他:“走了,熊大。” 谢州:“?” 这个熊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每天和章节名斗智斗勇 京市,楼外楼。 程榭和赵卿尘是楼外楼的常客,就连祈愿也算半个。 初高中的时候,食堂吃腻的三人常常会坐车过来吃午餐。 而在京市,普通人眼里的销金窟,无非就是那最出名的两个——海上海、和楼外楼。 一个,是京市最豪华,一年盈利非常可观的酒店。 一个,是京市最高端,只有会员和预约才能进来的餐厅。 节目的拍摄组甚至连进门都被卡了,没有预约,没有口头保证,楼外楼的工作人员根本不买单。 最后程榭发了话才有用。 景初只是个粉丝基础不怎么大的小明星,而谢州就更不用说了。 在这些该死的有钱人面前,他最多只能算个穷学生。 两人谁也没来过楼外楼,但却听过这家餐厅的大名。 看见祈愿和程榭从进门到上楼,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询问阻拦,她心里好奇的直发痒。 “我记得楼外楼不是会员制的吗?你们是终身会员吗?” 豪门里的大少爷大小姐,至少也得是个高端会员吧? 景初做了准备,但很显然,她准备还是做少了。 只见前头程榭随意的回了下头,敷衍开口:“我家开的。” 景初:“什么……?” 祈愿非常贴心的为她补充:“楼外楼是这个狗大户家里开的。” 谢州:我恨有钱人。 景初感觉自己被震撼到了。 她呆滞三秒,非常有勇气的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 “海上海,名字这么像,该不会也是你家开的吧?” 谁料这次程榭没说话,反倒是她旁边的祈愿开了口。 “哦,那个不是。” 景初刚松了口气,结果下一秒,祈愿又面带笑意的说: “海上海是我家的。” 程榭撑着围栏回身,他指着祈愿:“狗大户二号。” 刚才骂程榭的词现在回到了自己身上,祈愿微笑竖中指。 但不同于两人的淡然。 旁边的景初和谢州已经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看着熟稔进包间,又各自挑了熟悉位置坐的少爷和公主,景初脑子里只剩下了两句话。 考试满分试卷——《我的首富爸妈》。 而祈愿的试卷比较特殊,她的考试应该是投胎后人生考卷。 ——《我的首富人生》。 艰难出镜的摄制组将移动的摄像机架在了房间的角落。 而本应该羞涩约会的男女主角此刻却一人坐一边。 就像七年之痒的中年夫妻般,连对视一眼都觉得多余。 “诶,我听说你开公司了?” 祈愿茫然不知他说的什么胡话,随手给旁边的景初和再旁边的谢州递了杯茶。 “没有吧,我怎么不知道。” 程榭啧的一声:“上次招标会你不是投资了一个小作坊吗?你大哥注资给人家成立的公司 ” “现在应该属于祈家子公司生下的子公司的孙子公司?” 祈愿:“……” “你说话真难听。” 程榭:“事实如此。” 直播间里,本来想看太子爷和恶毒小公主谈恋爱的网友全沉默了。 【这老夫老妻的聊天方式是什么鬼?】 【这还是农村频道吗?给我调回去,我听不懂。】 【一个楼外楼,一个海上海,原来王子公主谈恋爱,连开店都要情侣名。】 【开公司了自己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京圈小公主,隔壁乔妗婉怎么还在炫耀自己的几千万珠宝。】 【可能……嗯……】 【我知道乔妗婉是龙腾集团的千金,但我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祈家的龙头企业到底是什么,除了最大子公司UA,其他的我现在还没扒出来。】 【而且越扒越有,为什么UA在我的生活里渗透这么多,从化妆品到衣服,从食品到药品……】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最爱吃的薯片品牌是UA旗下的,为了薯片,我不允许任何人和大小姐为敌。】 【大小姐,老奴是您的狗啊,如果被您霸凌可以到楼外楼吃饭,请您也骂我两句吧!】 祈愿玩手机的功夫,就把程榭刚才说的弄明白了。 她像是刚知道这事:“哦,我知道了,是上次的司徒小狗,新公司叫……” 祈愿表情复杂,没说出口。 程榭好奇:“叫什么啊?” 祈愿:“求你了,别问了。” 程榭瞬间更好奇了,他果断拿起手机,啪嗒啪嗒。 等待上菜的十分钟里,谁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程榭突然爆出一声嘲讽。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愿计划,哈哈哈哈哈哈哈,祈愿,你哥真是个人才!” 程榭笑的差点跌到桌子底下。 祈愿羞耻的整个人都红温了。 按照她对她哥的了解,祈听澜根本不可能起这么傻逼的名字。 那就是那个司徒小狗起的! 糟糕的家伙。 祈愿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条件反射的,程榭笑声止了,他捂着嘴,笑的脸都是红的。 他肩膀一抖一抖,看着有点可怜。 景初在旁边,有一瞬间,就那一瞬间,她磕到了。 京圈嚣张太子爷x京圈跋扈小公主。 就这个嚣张跋扈cp爽! 幻视猫猫狗狗,但是祈愿更像狗,程榭像猫。 祈愿来气了,她现在看见程榭就倒胃口。 “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祈愿转身就走,但还没等到程榭阻拦,她顺着台阶下。 上一秒打开门。 下一秒祈愿就关上了。 祈愿眨了眨眼,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她重新打开门,刚瞥见一个人影,祈愿啪的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程榭一边憋笑,一边好奇的问她:“怎么了?谁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祈愿实话实说:“不是鬼,反而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程榭:“?”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程榭立马站了起来,他走向门口,嘴里甚至还念念叨叨。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别人吃饭的时候都要找上门。” “别怪我没告诉你,要是那个烦人的小洋人,我他妈一脚给他窝到楼下去!” 程榭一把拉开门,而他原本不满的表情也逐渐变成了疑惑和审视。 几秒对视后,他看向祈愿,指了指门口的人。 “这谁?” 祈愿立正,整个人都老实了。 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万种电影剧情后,祈愿老实巴交的表示: “我忘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还是我赢了,章节名回来了 事实上,祈愿只记得眼前的男人,她在沪海的时候见过。 但是名字祈愿真忘了。 好像是什么蚊子…… 不得不说,这名字真讨厌,听见就有一种全身痒的感觉。 微微上前半步,五官清俊,气质文雅的青年终于开口。 “祈小姐,好久不见。” 程榭心中警铃大响,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想给他推出去。 程榭不满的骂道:“你瞎啊!看不见这么大个人站你面前吗!” 宋闻醒一开始确实没看到。 他的目光从开门的时候,就几乎一直落在祈愿的身上。 无法忽视,就像聚光灯落下的地方,他根本注意不到屋子里的其他人。 太失礼了。 宋闻醒略带歉疚的看了一眼程榭。 “抱歉,你是祈小姐的新助理吗?” 程榭:“???” 他像看神经病一样上下扫了宋闻醒几眼。 这人什么眼光? 谁家助理穿一身高定,长得还这么好看? 他这长相,这气质,这身段,哪里像助理了? 说他是祈愿包的男模还有点可能。 程榭扭头,无声的用眼神和祈愿进行了一场交流。 程榭:这谁? 祈愿:我哪知道! 程榭:他有病吗? 祈愿:病的不轻。 交流结束,程榭秉承着关爱残障人士的爱心和道德,只敷衍的向宋闻醒下达了逐客令。 “边去边去,这录节目呢,没空叙旧。” 哪知对面的人出神的等了几秒,却突然回神的开始说胡话。 宋闻醒:“没事,我不介意!” 程榭:“?” 祈愿:“?” 谁问你介不介意了? 怎么还已读乱回呢! 眼看着程榭马上要炸毛了,祈愿也是没招了,她拍了拍程榭的肩膀,示意放着她来。 位置调换,摄像机红光闪烁,兴奋的恨不得把每一帧表情都拍摄进去。 “你好蚊子…不是,是宋先生。” 宋闻醒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祈愿的口误。 他的眼神追寻着祈愿,却又在对视的时候后知后觉想到失礼。 他低头,笑了一下。 “你好,祈小姐,我叫宋闻醒,目前是TU集团的首席,我今年二十四岁,学历是本科,我的父母目前在国外滑雪,然后我家住在……” 祈愿有时候真的很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搞抽象。 不然为什么明明每个字她都认得,但组合起来她又听不懂了呢。 “停停停!斯到普!” 祈愿跟他又不熟,实在是不敢上手捂他的嘴。 她怕被咬,万一呢。 祈愿皱眉,她说:“0个人想知道这些,你啰嗦了。” 宋闻醒又低了下头,他眼神飘忽一瞬,才收敛的开始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介绍一下我自己。” 祈愿定定的看着他。 下一瞬,宋闻醒的耳根红了。 祈愿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从耳根红到眼尾。 天选本子主角啊。 祈愿有点出戏了,怎么突然有点想吃小龙虾呢。 不对! 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人是图她美色啊! 坏了,冲着她来的。 祈愿瞬间回神,她突然深深一鞠躬,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好,我今年二十八,离婚带个娃,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也磨掉了我向往自由的灵魂,我前二分之一的人生很苦,我以为我已经是一个像冰箱一样冷漠的女人了,但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还年轻,我没啥能给你的,只有痔疮和我的爱能给你,帅哥,不多说了,结婚吗?孩子跟我姓,你也跟我姓!” 祈愿巴拉巴拉,一大段话说完连口气都不喘。 宋闻醒怔怔的看着她。 “真的吗?” 程榭暗自竖了个大拇指,他再次肯定了祈愿的病情。 这一套操作下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已经被祈愿吓跑了。 祈愿泪流满面,但一滴也没挤出来。 “真的,其实我一直都希望有人能看穿我的脆弱。” “即使知道我是个疯子,还喜欢没事捅人两刀也依然要和我在一起。” 祈愿都做好被宋闻醒骂的准备了。 骂她啊,快骂她啊! 只有骂她,才是对她抽象人生的最大肯定! 反而,宋闻醒好像比祈愿更不正常。 “好,我答应你!” 宋闻醒一把拉住祈愿的手腕,他深吸了口气,拉着祈愿就想往外走。 “我们去领证吧,我虽然是独子,但只要我能继承家业,我姓什么应该也不重要。” 祈愿愣住了,她走了两步,突然狼狈的抱住门板。 完了,遇到真疯子了! “救救救救救救救我啊!” 祈愿差点就双手合十的原地大喊一声:大哥别杀我! 程榭也傻眼了。 还真有人敢娶祈愿啊? 祖坟让人刨了吧?人都开始做傻事了。 事件从最开始的互搞抽象上升到“强抢民女。” 景初和谢州也从最开始安静看戏变成了慌乱拉人。 “等一下!留人,留人!” 景初直接照着宋闻醒的肩膀拍了两下。 不要拆我的cp啊!!! 谢州也直接一个熊抱,把祈愿整个人扛到了肩上,然后接着一个轻拿轻放,把人端端正正的放到了桌面上。 不要毁了我的人生啊!! 他只是个穷学生,他还不想被被波及,余生只能凄凄惨惨的在路边要饭! 祈愿瑟瑟发抖,她慌乱之中还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 顺便捏着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偶遇疯子,绑我去结婚,幸好我反应快,衣角微脏。 配图鼻青脸肿表情包。 转播室那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各种恋爱导师全麻了。 祈近寒在前面疯狂拍桌子。 “他妈的这都哪来的精神病!精神病!快救我妹啊!” “救救救救驾!我妹!那我妹!” “楼外楼有精神病!报警,报警啊!!!” 就连乔君越都不知道该怎么嘲讽了。 因为他怕祈近寒把他当桌子给啃了。 他现在觉得祈家人都有病。 要发疯回家去行不行? 在摄像头面前当着全网的面发癫!真是病的不轻! 祈愿抱着腿坐桌子看着眼前的混乱。 她迷茫了。 果然人还是得豁得出去。 她现在终于理解其他人看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感受了。 不敢惹,真不敢惹。 祈愿苦笑一声,她扭头,直接把脸凑到偷偷拍摄的摄像机前面。 祈愿直接怼脸:“嗨,讨厌我的人看见了吗?我的报应来了,开心吗?” “开心也没用,因为我还是会继续当一个很贱的小女孩。” “顺便恭喜你们,所有看到这的观众都成功拿到了一套房,我的破防。” “嘻嘻,把泪目打在公屏上!” 直播间里: 【泪目泪目】 【泪目,泪目呜呜呜!】 【好疯癫啊,我觉得现在大家都疯了,看不懂,根本看不懂……】 【谁喂我吃菌子了,除了中毒,我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 祈愿满意的推开镜头。 “别怼脸拍,加美颜了吗就拍。” 祈愿发完癫,她感觉自己精神状态正常多了。 她终于重新注意到眼前的混乱。 就在程榭骂到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祈愿崩溃的伸出一只手。 “等等!不要!” 程榭扭头,就看见祈愿眼泪汪汪。 “让我们文明一点好吗!” 至少把首杀留给她啊! 一个宋闻醒,把他砍成臊子也不够她家里分的啊! 于是程榭瞬间松手,他整理了下衣服,转身掏出手机。 “你说得对,得注意影响。” 程榭拨通电话:“喂,赵卿尘吗?” 祈愿:“……”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