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魄状元到封疆大吏》 第1章 这个状元有点惨 “报，燕北边疆告急，镇北将军秦烈战死，燕云关失守，秦家满门男丁全部血战到底，为国捐躯，只有女眷和一些残兵回朝，燕北军八十万大军对我们北方国土虎视眈眈，请圣上定夺。” 神帝挥手一掌拍在龙书案上，“宣满朝文武金殿上朝，我朝中还有十万禁军，我倒要看看我大洛还有没有忠君卫国者敢提剑迎敌！” …… 天都繁华如锦绣堆成，朱雀大街尽头的破庙里，顾长渊抱着膝盖缩在草堆里。 穿越？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 只不过…… 自己拿的是TM的地狱难度的剧本啊。 原主是状元郎，殿试上一篇《国策》掷地有声，引得神帝拍案叫绝，亲赐他一块“面圣金牌”，可以随时进金殿面圣，当场被赞为“大洛三百年不世出之奇才”。 可这泼天恩宠没能换来锦绣前程。 接下来朝中各方势力开始不断拉拢，但原主都不为所动，偏要学那古之圣贤，高呼“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绝不与小人同流合污，最后愣是把天都官场得罪了个遍。 到最后堂堂状元没有获得一官半职。 更要命的是，他还整日嚷嚷着要搜集百官贪腐证据。 开始天都的官员对他还有点惧怕，怕他拿着金牌告御状，后来发现这小子只会耍嘴皮子，胆子也大了起来，都恨不得整死他。 整天给他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上个月告他偷寡妇家的芦花鸡，前几日又参他当街随地大小便，主打一个不弄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后来好不容易收到若兰公主的青睐，想要带着他上金殿，向神帝举荐。 结果被兵部左侍郎李吉敲了一闷棍，这才让上一世的顾长渊穿越来了这个世界，一个和历史有重合又不同的架空历史的世界。 哎，这原主无亲无故，但是真能作啊，顾长渊揉着发疼的后脑勺。 只能说穿过来的时间太晚了。 眼下最明智的便是卷铺盖跑路，越远越好。 不过也不应该枉费若兰公主的一番美意，毕竟从前主的记忆中，他发现若兰公主可以说色艺……不对，是才貌双全。就算跑也应该问问公主要不要一起。 何况他怀里还揣着那块能随时面圣的金牌。 找皇帝给自己随便讨个偏远州府的知府，哪怕县令都行，本来自己上一世就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看的那些《红楼梦》《西游记》，在官场上也够东山再起了。 想到这他起身就往皇城的方向走。 公主就派人告诉顾长渊要一早进皇城相见，可现在已是下午，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原主在天都混了不少日子，只在殿试那天进过一次皇城。 顾长渊进了皇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好像和以前去的故宫也大差不差。 还好皇城里若兰公主早就打好了招呼，他一路还算顺利找到了若兰公主的府邸。 门外是两个侍卫。 “在下顾长渊，求见若兰公主，烦请禀报一声。” 侍卫抬眼看了他一下，往里一指，“进去吧。” 穿过几重回廊，他在偏殿见到了若兰公主的侍女。 走进门就有侍女上前，“是新科的状元吧。” 顾长渊点点头。 “顾公子随我来。”侍女引着他穿过月洞门，忽然停步。 “进来吧，等等，公主正洗澡呢？” 啊？顾长渊心中无数问号，这大白天洗什么澡。 表面上说要给自己向神帝举荐，难道这个公主暗地里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想想也是，自古京城的小姐姑娘不都是对状元郎芳心暗许吗？ 哎，幸好今天来了。不过自己也没准备一下。 没过太长时间，正在顾长渊胡思乱想的时候。 屏风后忽然传来环佩叮当。 若兰公主披着半湿的长发走出，素面朝天却难掩风华， 公主不愧是公主，保养的真好。 若兰公主看到顾长渊她眉头一蹙，“你怎么才来啊？” “这……”顾长渊想找个由头搪塞， 他总不能说顾长渊已经被李吉打死了，自己过来捡漏来了。 “被小人阴了一下，这事回头再说。” 若兰公主一直皱着眉头，眼前这个灰头土脸，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表情猥琐，怎么也不像是状元郎啊。 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吗？ 现在大洛表面上国富民强，实际暗藏危机。 皇城里两位皇子的势力对抗越发明显，朝堂百官基本都做出了选择。 除了眼前这个状元。 所以她想要扶植这个人，也算是为自己和父皇布下一枚棋子吧。 公主扶持一个落魄书生，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收买人心呢？ 可是…… “那要不我洗个澡？”顾长渊吞了吞口水，显得有点迫不及待。 若兰公主无奈地摇摇头，确实她现在很着急带着他去金殿面见父皇，总不能就让他这个样子吧。 算了，既然是收买人心。 她叫来一个侍卫，“你带着这位公子去找侍卫统领安排沐浴更衣。” 侍卫单膝跪地，“是，公主。” 顾长渊有点激动了。 “谢公主。小人定不负众望。” 若兰公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便速去速回，一会咱们抓紧时间去金殿见我父皇。” 啊？什么？ 见神帝？所以才洗澡？ 我去，那有什么意思，算了，就当免费洗个澡吧，自己现在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找地方洗个澡还是好的。 顾长渊舒服地泡在温热的浴桶里，脑子里还想着若兰公主的美貌，脸上洋溢着微笑。 …… 金殿上。神帝表情肃穆，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文武百官。 “圣上，目前大洛虽然国泰民安，但是边疆骚扰不断，镇南将军在南疆战场，平东将军在东海平叛倭患，平西将军在出使西域各国进入了关键时刻，现在镇北将军，为国尽忠牺牲，玄甲军几乎被灭，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量去抗衡啊。 就算将各地兵马调回来也需要一两个月啊。 难道神帝要调动十万禁军吗？那可是保卫天都城的最后底牌啊，依臣之见，天都城城墙高且厚，粮草充足，利于防御，十万禁军在此坚守绝无问题。”左丞相理智分析。 “你说什么？那咱们天都城往北的州城府县怎么办，全让给北雁了？那百姓呢？”左枢密使。愤然起身。 “这已经是我们能付出的最小代价了，北燕可是八十万大军啊，咱们禁军加在一起只有十万，这仗能打吗？怎么打？再说北燕也未必就会继续进攻。” “以少胜多就不能打吗？老子当年专打以少胜多的仗。” 看着眼前文武吵了起来，神帝的眼神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传令官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若兰公主要来金殿面圣，说有要事禀报。” 第2章 金殿面君 若兰？那丫头怎么在这时候来添乱。平时神帝对这个女儿喜欢得不得了，但现在他正心烦意乱。 神帝皱着眉头。“让她在殿外等一等。” 话音刚落就看到若兰公主已经走了进来。“参见父皇。” 神帝挥了挥手示意传令官下去。 这个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你有何事啊？速速道来，现在正有要事相商，不要浪费时间。” 若兰撇撇嘴，她也没想到下午金殿上还有这么多人。 但把顾长渊找进宫的机会也不多，今天恰好没有被大皇子和二皇子知道，下次就未必了，必须把握机会。 “父皇我想举荐一人。” 神帝有点不高兴了，但自己对若兰公主一向宠溺，还是习惯性问。 “举荐何人啊？” “便是状元郎，顾长渊。” 顾长渊？ 神帝的脑海中一下子就闪现出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那个顾长渊朕也确实有点印象，他现在身居何职啊？”神帝说着看向一旁的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站出一步，“启禀陛下，顾长渊一直没有对吏部提交文书，所以一直未能委派。” 神帝很是疑惑，考功名的不就是为了当官吗？当个状元不提交文书是什么情况？现在公主又为何举荐？ “宣他进来吧。” 在等待顾长渊进金殿的空隙，神帝又看向了百官。 “众位爱卿，现在我只问一句，有没有人能站出来去带兵御敌？” 刚才还未战和不战吵得不可开交的文武百官。现在都默默低下头，眼神闪躲。 连刚才叫嚣的枢密院左使也扭着头看向别处。 这种事应该是他举荐人才，但是他现在真没有人选。 此事不但危险且关系重大，二品以上官员都在金殿上，但官至二品，谁愿意去干这九死一生的事？ 确实，以现在皇城的兵力相抵御八十万北燕兵马。与送死无异。 手底下的校尉倒是有人为了功绩冒险，但大洛现在重文轻武，手底下的武将很多就是来混日子，实在难堪大任。 要是将这最后的十万禁军也输掉。即使神帝不怪罪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得把自己撕了。 神帝对众人的反应很是不满， 他并不想守着天都城，放弃北方那么多城池。 现在整个大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虽然南线和东海均有战事，但这个时候，向燕北妥协，丢失国土那自己百年之后必留骂名。 而此时其实只要延缓北燕进军的速度，从其他战线抽调回部分兵力，也许还有机会消灭这支军队。 在金殿上鸦雀无声之时。顾长渊走了进来。 他本来就长得一表人才，现在又换了一身衣服，更加显得相貌堂堂。 “小人顾长渊，面见陛下。” 神帝看着身姿挺拔的顾长渊。 还是殿试上一副的君子模样。 就连若兰公主看到顾长渊后，也点点头。 刚才看到换好行头的顾长渊，自己还莫名脸红了一阵子。 “顾长渊啊，顾长渊，你堂堂状元，为何不向吏部提交文书？” 旁边的吏部尚书闻言把头压得更低了。 顾长渊微微一笑，他从原主的回忆里看到殿试结束后，就是这个吏部尚书第一个主动邀约顾长渊，愿收为弟子，顾长渊拒绝，于是吏部尚书拂袖而去，自此顾长渊便于吏部无缘。 而满朝文武中，这样类似的情况不少。 所以现在百官都紧张地看着顾长渊，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现在的顾长渊，早已不是那个不懂得人情世故的顾长渊了。 “回陛下，小人总觉得自己还需要提高水平，所以一直在准备，等待着为大洛效力。”这番话无疑将所有自己被压迫的事情掩盖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神帝点点头，“若兰公主想要举荐你，你想要个什么官职啊？” 这时候若兰公主接过话来，“父皇，给他个御史大夫或者翰林院之类的官职，最能发挥他的水平。” 确实以前的状元在这些职位表现最好。凭着一股子闯劲，敢提意见，在做学问方面也很踏实。 百官确实低着脑袋暗暗摇头，这小子要是做个御史大夫，还不天天给自己找茬啊。 顾长渊也是皱起眉头，御史大夫就是个言官，专门提意见的，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翰林院还得看书，有够无聊。 想到这他也顾不了若兰公主的眼神，“小人觉得自己能力还有所欠缺，不如先去地方上锻炼锻炼，积累积累经验。随便找个江南地界的州城府县当个知府也就够了。” 神帝暗想这小子还是书生意气啊，能在天都哪有人说自己能力不够跑去地方的，哎。 最着急的是若兰公主，她实在没想到顾长渊这个时候故意和自己唱反调，开什么玩笑，跑去当知府那自己跑前跑后为了什么？ “顾长渊你闭嘴！”若兰公主急了，她转向神帝，“父皇，自古状元郎都是留在天都任职，在地方反倒是需要经验。” 两旁文武倒是抬起头，满含期待地看着神帝。把这小子弄走就好，过几年有矛盾也缓和了，而且去了地方也很难再进到天都了。不过这小子胃口有点大，上来就敢要个知府。 但他们也不敢吭声，很明显这小子有点打公主的脸了。 谁也不敢出声。 神帝在思考。 金殿的气氛有点尴尬。 这时候神帝脑子里想的都是殿试时候的情景，一个风华正茂的书生在殿试上侃侃而谈。一部《国策》。将大洛的根本问题分析得十分透彻也给出了可行性的意见。 而在此时，大洛遇到危机的时刻，此人又拿着金牌出现，这难道便是天意吗？ 顾长渊，北疆战场的事你知道多少？ 顾长渊摇摇头，他前身一个没进过皇城的人，怎么能知道北疆战场的战报呢？ 神帝让传令官将情况又叙述了一遍，顾长渊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神帝盯着顾长渊，“如果朕给你十万禁军，让你去抵御北燕大军，你可敢领命？” 第3章 还给配个媳妇 顾长渊闻言睁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 手中有兵权，那岂不是比知府还要爽。 自己看了那么多《三国演义》《水浒传》《亮剑》，在这个时代打仗，那不更是降维打击？ 他赶紧拱手。“小人愿意领命，为国御敌，舍生忘死。” 神帝满意地点点头。 若兰公主气得直跺脚，自己的心血全白费了，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 “不可呀，不可，启禀陛，咱们大洛哪里有书生带兵打仗的？” “是啊，那岂不是白白让将士们送死？” 此时文武百官倒是统一了战线，金殿上又热闹了起来。 神帝一拍龙书案，“好了，让他去你们不同意，那你们有谁站出来去给朕出征？” 金殿上马上又变得安静。 顾长渊清了清嗓子，引起大家的注意，“回陛下，小人不仅读了圣贤之书，对兵法也颇有研究，本来一直想找机会写一部《长渊兵法》，现在有这个机会实践再好不过。请陛下赐我五万禁军，五万金吾卫一定要留在皇城保卫安全。” 五万禁军，这人怕不是傻了。众人都惊了。 听着话也不像懂兵法的，谁打仗还嫌人多呢，而且面对八十万的大军只用五万。 若兰公主不屑地冷哼一声。“纸上谈兵。” “胡闹，你当打仗是儿戏吗？那是五万金甲军是大洛的根基啊。岂容你胡闹。”右丞相也忍不住了。 “老子打了一辈子仗了，也没听说五万能打八十万。” 神帝虽然不满这些大臣现在说这些丧气话，但现在他对顾长渊的话也不那么相信。 “那顾爱卿可有对策？你的兵法里可有如何用五万大军战胜八十万北燕兵马？” 好家伙，这就开始叫爱卿了。 顾长渊拱手施礼。 “回陛下，打仗胜败的决定因素并不只是兵力，我军占有天时地利人和，此战必胜！”顾长渊信心十足。 “何为天时地利人和？”神帝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 “天时地利人和便是我兵法中的一部分。”顾长渊侃侃而谈。 《长渊兵法》是没有，但是《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倒是看过。 “所谓天时，虽然我们现在兵力小于对方，但实力悬殊未必那么大。 北燕虽然号称八十万大军，但是实际一定没这么多，他们毕竟是游牧民族，从历年来的粮食消耗来看，可用于战斗的人口并没有那么多。 只要顶住他们的攻击，再从东线和南线西线抽调一部分兵力回来支援还是没问题的，北线撤回来的这些兵相信也都是精兵强将，可以共同抗敌，相信他们的战意更高。 我们的目的不一定是歼灭对方，只是拖延对方。 近年来大洛风调雨顺，国库充盈，打消耗战我们很有优势，反观对方，进入我大洛国土越深，他们的补给便越困难。” 神帝点点头，身子往前倾了倾。 对啊，为什么大家对这八十万大军都没人怀疑呢？ 北燕虽兵强马壮，但以前出征最多也就十万大军，这次突然冒出八十万大军，是有些蹊跷，只是没想到这人数还能号称。 看到所有人都低头思考，顾长渊知道，自己把他们都唬住了，号称八十万大军，多么熟悉的剧情啊。 “再说地利，虽然北方城池没有什么兵马，但是只靠当地的城防军，军民融合，北燕兵马攻一个城池，也并非那么容易。 即使攻下来，他们也必然会有所损耗，且他们对我们大陆的地形没有我们熟悉，且他们长途奔袭，无论何时交战，我们都占有地理优势。” 神帝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对啊，地形优势正是以少胜多的关键啊。 眼前的顾长渊又让他想起了殿试的样子。 若兰公主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所谓人和，民心所向，北方城市人口众多，民间英雄豪杰，更是层出不穷，面对北雁兵马，他们必然奋起反击，而我方出兵，必定受到人民的拥护，这便是人和。” 一篇长篇大论说完，神帝抚掌大笑。这些天都没这么高兴过了。 “哈哈，好，好啊，爱情真是天赐我大洛之神迹呀。” 而这时候左丞相和枢密院左使也都跟着点头。 其他百官脸上阴晴不定。 大臣们有一点动摇了，这小子说的还有那么点道理。 而且就算输了，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只有五万兵马，即使失败了，剩下金吾卫留守天都也还有一战之力。 只要能拖延一段时间。其他几路出征的将军调回一些兵马还是不成问题。 最关键还能让这个烦人的顾长渊离开天都。 若兰公主也是有悲有喜，悲的是自己的努力可能白费，皇城里还是没有自己的棋子，喜的是没想到状元还是个文武全才，也是大洛之幸。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顾长渊抬头直视神帝。“那便是臣的一颗忠心，是对神帝英明神武的信心，相信天佑大洛，也许所有人看来这都是一场必死的征程，但我相信我会活着回来。” 一番陈述过后，神帝都有些动情了。 “好，那朕就将五万金甲军交给你。剩下还有什么需要，朕一定尽力满足？” “谢陛下。”顾长渊对自己这次马屁拍得非常满意。 神帝甚至有些激动。“好，顾长渊听旨，朕封你为金甲中郎将，领兵出征。在天都做好准备，随时出发。” 中郎将相当于三品官。太好了，先领了兵出去再说，是打是跑我说了算。我就算带兵种地也算是充盈粮草，谁敢质疑。 “陛下三思，一个状元，没有经过官场的历练直接当中郎将，风险太大呀。” “是啊，陛下，无官无职，一下子升到三品，怕有人不服啊。” “陛下，臣觉得金吾卫比金甲军更加骁勇不如，派金吾卫更合适。” “对，臣也觉得金吾卫更加合适。” 提出质疑的全是武将。 顾长渊早就料到了，他没有争辩。 天都十万禁军，五万金吾卫归大皇子领导，五万金甲军归二皇子领导。 这也是他主动提出只要五万禁军的原因，不能把人都得罪了。 神帝挥挥手。“这一点朕早就想好了，一个文科状元当武官确实史无前例的，但顾长渊的《国策》和今天兵法，同样是史无前例，所以有才之人就有破例的资格。” “至于官职吗，一介布衣最多也就给他个三品，而且也够用了。” “秦家女眷逃了回来，给朕的奏折中说秦家那个七丫头秦宛如许诺谁如果能领兵抗击北燕，便会委身嫁予他。正好我看你们年龄也相仿，既然你已经决定奔赴北疆战场，那我便为你赐婚，所以接下来，有了秦家作为后盾，玄甲军也会参与其中，对你也是一大助力。”神帝一边说着，一边看似不经意地撇了一眼若兰公主。 公主倒是没什么反应。 什么？还有这好事？还给配个媳妇？不过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当老婆，顾长渊的心情很奇妙。 不知道将门的儿女会不会脾气很爆，甚至于长相很爆。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 第4章 亲眼验货 出了金殿，顾长渊一直在消化刚才的内容。 终归有那么一天，自己有钱有粮有兵，离得天都远远的逍遥自在。想想就开心。 不过得一步一步来了。一定不能着急。去前线之前一定要先积蓄自己的实力。 最起码要把军队控制到手再说。 只要军队忠于自己，那出去之后打不打仗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谁能奈我何。 出去之后妥妥的土皇帝呀。 虽然没有三千后宫，怎么也会有几个佳丽。 那生活想想就滋润 也不知道那个秦家小姐怎么样？要是能有公主的八分姿色，自己也就认了。 不过皇上这赐婚也太随意了。 “顾大人，这是干什么呢？怕不是在皇宫迷路了吧。”顾长渊的旁边传来一阵嗓音很细的声音，听得让他浑身不舒服。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神帝身边的李总管。 “在下见过李总管，刚才我也只是卫国忧思有点走神了。李总管，这是去哪儿啊？” 李总管瞟了他一眼。这种拍马屁的人他见太多了。最后那番话估计也只有神帝能相信。 “我还能去哪儿啊？去秦家宣旨，这不是要给你赐婚吗？” “李总管，那个秦什么？那个人怎么样？” 李总管笑了一声。“秦家的七小姐秦婉茹，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看看？” “那再好不过。”顾长渊嘿嘿地笑着。 他可不会不好意思，有这验货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李总管冲他点点头，然后走在前面。不让顾长渊看到自己憋笑的表情。 那秦家七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秦家尚武，全家都是武将。据说这个秦宛如也是武艺非凡。 甚至还带兵打过一些小的战役。 这次向皇帝提了嫁人一事，一定是想要嫁一位能征善战的武将。 没想到皇帝给他招来一个状元。 哈哈，想想就有意思。 …… 现在的秦家里。 六妹秦如月和七妹秦婉茹正在闺房中聊着贴心话。 “小茹，我真觉得你太草率了，你觉得这样找个男人嫁了会幸福吗？” “嗨，六姐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我看男人都差不多，男女之事大概也就如此。 不如这样找个武将，还有些共同话题，而且其实我已经想过了，现在朝中那些势力主将都在外征战，这次必然会提拔一些年轻武将。 而这次北疆之争意义重大，难度又高，一定会精挑细选一个未来的英雄，皇上和枢密院选人，怎么也要比我准吧。” 秦如月想了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噗嗤笑了起来。“你这丫头鬼点子真多。” 没办法，秦家已经这样了，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现在整个秦家一派肃穆的气氛，两个人好久没有这样欢笑了。 正在这时，家丁通传，“当家的，门外来了两个太监，说是传旨的。” 家丁一路小跑跑到正厅，后面远远地跟着两个人缓步而行。 秦如月一听眼睛一亮，推了秦宛如一把。“来了两个太监，那应该是宫里的人，没准皇上已经给你把人选好了，哈哈。” 秦婉茹的脸也有些发烫，她心跳有些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于自己的事。难道这么快就把人选好了？ 秦如月和秦婉茹两个人扭扭捏捏推推搡搡的，也来到了正厅。 正厅里秦夫人和大姐一身素衣，正在行礼。 “秦家见过李总管。” 此时的顾长渊虽然。穿着的是一身普通的衣服，但因为平时。吃不饱饭的原因。整个人饿得非常瘦弱。 又走在李总管身后缩着身子，所以让大家都误以为他是李总管手下的小太监。 顾长渊在一旁也不在意，只是专心的盯着秦府上下的女人，毫不掩饰。 这秦府上下真的除了家丁都是女人啊。 这两个年轻的素衣小姐中其中一个剑眉看着有点厉害，看他羞红的脸应该就是秦婉茹了，这身材倒是健美。 旁边那个美女圆脸很可爱，而且身材很好，素衣也包裹不住他的好身材，倒是让顾长渊多看了几眼。 秦婉茹看到这个小太监了，如此无理不由得大皱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嫌弃地看了他两眼。 “大家都不用客气，今天我呀，是来宣布一件好事儿的，秦婉茹姑娘在不在？” 一下子秦家人都知道，李总管是为何而来。 也算为最近一段日子的悲伤带来一丝慰藉。 秦家人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秦宛如正了正身子，施了一礼。“在下秦宛如见过，李总管。” 李总管越看到大家的反应笑得越开心。 “秦宛如听指。圣上有旨，朕看过秦家奏折，秦家满门忠烈，朕悲痛欲绝，决定立刻发兵北疆，为秦家报仇，为大洛出征，特委任顾长渊为金甲中郎将率领五万金甲军。前往北疆，与北燕作战。根据秦家要求，特赐婚。顾长渊与秦婉茹。祝百年好合，共为大陆国土。婚期不限，但战机不可误。” 秦家人互相想看眼中尽是激动泪水。 金甲中郎将那可是三品官啊，那金甲军可是二皇子的兵啊，绝对是精兵强将。 秦婉茹羞红了脸，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臣女秦婉茹零旨谢恩。” 说完，他脸上掩不住的得意之色，看了看秦如月。 领旨之后整个秦家正厅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大家知道秦宛如不好意思开口，于是七嘴八舌地围着李总管问东问西。 “金甲军是二皇子统领吧，这个顾长渊是金甲军的人吗？” “陛下，这次是怎么选的人呢。” “是啊，这个顾长渊听着不太熟，也是，我们秦家多年不在天都，还请李总管为我们解惑。” 李总管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笑容吉祥祝贺，又像是幸灾乐祸。 “顾长渊呀，可是咱们大洛的新科状元呢，不过啊你们有问题，其实不如问问顾长渊本人吧。”李总管眯着眼睛，声音很细。 “状元？那顾长渊本人？他现在身居何处？” 李总管保持着微笑。“他住在哪儿？咱家可不知道，不过他现在人不就在我旁边吗？” 说着，李总管笑着看向顾长渊。 一下子整个正厅肃静了。 这个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盯着秦家女眷上下乱看的人竟然就是顾长渊？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顾长渊说不出话来。 秦婉茹面色苍白这神帝的选人标准到底是什么？ 状元？那岂不是就是个书生？ 秦婉茹觉得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第5章 顾公子快别说了 顾长渊眯着眼咬着牙看着旁边的李总管。 他现在只觉得李总管这个阴人是真阴啊。 面对突发情况，众人都慌了神。 李总管在一旁看热闹。 顾长渊无奈摇头，这秦小姐看起来倒好像是被自己吓晕了。 也不至于吧，堂堂状元郎，还能被嫌弃到这个地步。 倒是秦家大姐，秦无双沉着冷静。看了一眼秦如月。“六妹你先照顾七妹。” 然后看向顾长渊。 “不知故公子现在家居何处？” “这个……” 顾长渊实在不好意思说。 原主出身贫寒。 来到天都一直租房住。现在租房期限已到。 已经有几日在街上露宿街头了。 秦无双看出了他的窘境。“没关系，顾公子，如果不嫌弃，也可以先在秦家住下。” “和秦婉茹一起？”顾长渊都不知怎么的，嘴里冒出这么一句。 明显对方只是场面话。此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果然一直没出声的秦夫人冷哼一声。 拄着拐杖，直接走了。 一直情绪把控很好的秦无双，此刻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这人也实在放肆。 李总管还在一旁看笑话。 “我开玩笑，那个时候也不早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了，李总管，要不你住这？”顾长渊没好气地说。 李总管憋不住地一直笑。“不了，我也回宫了，哈哈，我跟顾公子同行一块儿做个伴儿。对了，圣上还让我提醒你们，秦家的抚恤金已经批下来了，抓紧时间去户部领一下，别耽误了出征。” 顾长渊慌忙告辞。低着头快步走出了秦府。 他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大概是听到赐婚太着急了。 毕竟自己刚穿越过来，身边没女人还有点不适应。 …… 一路上顾长渊不说话，只顾往前走，时不时听到李总管发出的笑声。 “李总管是笑什么呢？” “我笑你啊，不识好歹，人家都留你在秦家住了，你还不愿意，你现在到底住哪儿啊，不会堂堂状元郎还没地儿住吧。” “切，这还没成亲呢，我怎么能住到女方家里呢，这是皇上赐婚，又不是入赘。” “哟，没想到咱们状元郎还有点大男子主义呢？” 看着李总管那看笑话的样子，顾长渊就生气。 “看来李总管是没点大男子主义啊。” 一句话，李总管的笑声就止住了。 公公最听不得人说这种话。 顾长渊还是不依不饶。 “刘总管说我有点大男子主义，说明刘总感觉得这样不对。李总管平时一直是服侍圣上吧，难道圣上平时对皇后那么顺从？” 此时李总管脸上的笑容已经转移到顾长渊的脸上。 “你别瞎说，小心砍头。”李总管有点紧张，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确认没人看到刚才那一幕。 好家伙。这小子是真敢说， 这话要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听起来好像是平时皇上对皇后没有威严一样。 那他们两个人都活不了。 这个顾长渊在金殿上明明是个马屁精。 现在倒是牙尖嘴利，看来是不屑于拍自己的马屁呀。 他冷冷地瞪了顾长渊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 顾长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李总管走慢点儿。刚才那些话说出去是砍谁的头啊？还没说清楚呢？” 李总管一愣，他竟从中听到了威胁之意。这小崽子毛没长齐，还想要动我？ 不过又一想，顾长渊刚在金殿上拍马屁的功夫，自己确实望尘莫及。 短时间内他一定会获得神帝的青睐。 现在最好还是不得罪他。 李总管马上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中郎将开玩笑了，刚才我确实走得有点快了，您先请。” 顾长渊对他的改变非常满意。对不同人要有不同的策略，对所有人都拍马屁，那马屁就不值钱了，有些人只要抓住他们些把柄就够了。 顾长渊摆摆手。“不敢不敢，咱们慢慢走一块儿做个伴儿。” 两人继续往皇城方向走，李总管恭敬了不少。 “中郎将呀，要我说你现在要没地儿住，可以去找户部，三品官员应该安排府邸。” 对呀。顾长渊眼睛一亮。“多谢李总管指点，这户部怎么走？” …… 顾长渊一路小跑来到户部门口，果然正赶上户部尚书。一只脚已经踏上了轿子。 “尚书大人稍等。” 户部尚书王凌云看到顾长渊，又把已经上轿子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顾大人何事啊？” “尚书大人，我已经被升为三品武将了，是不是户部应该分我一套宅子？” 王凌云冷笑两声。 如果是几天前，王凌云看到顾长渊一定会狠狠羞辱他一番。 但是昨天金殿上，顾长渊太能说了，现在是神帝当之无愧的红人。 给他套府邸倒是没什么，可他又怎会用得上？ 过不了几日便要出征打仗，几乎是九死一生，要宅子又有何用？ 最关键的是现在已经下班了。自己刚娶的小妾还等着自己。 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顾大人，你看能不能改日，毕竟圣上只是在金殿上，口头说了一下还没有发旨公示。” 顾长渊微微一笑，随后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是在下疏忽了，户部大人说的有理啊，不过圣上金口玉言已经说了，不就是确认的事儿了吗？户部大人是担心圣上明天就忘了，还是担心圣上说了不算？” 这一句话就让王凌云出了一身汗。 这小子是真会扣帽子。 他赶紧解释。“在下绝无此意，只是觉得应该按流程办事，等到时候圣旨一发布，在下一定第一时间将俸禄和府邸都给你安排好，你看怎么样？” 顾长渊点点头。“好，户部大人果然循规蹈矩，这样按部就班地办下来，我也可以多在天都城徘徊几日，到时候圣上问起来，我也一定会为户部大人美言几句。” 美言什么？耽误了北征的行程自己担得起责任吗？ “顾公子别说了，快跟我来。”说完也顾不上杵在原地的四个轿夫，拉着顾长渊就往户部里走。 他现在心想赶紧给他办妥，把这小子打发走。 等他出了天都城，那宅子无人在意时，再收回来便是。 反正他打仗也回不来。 只要这小子赶紧离开天都城。 第6章 顾长渊的护卫 昨天顾长渊总算找到个地方住。 还领了一年五百两的俸禄。 这个户部安排的宅子不算小，不过不知道闲置了多久，到处都是土。 两进的院子。 每进院子都有三个房间。 但是昨天时间太紧，没怎么布置。顾长渊也没打算好好布置。 毕竟等他离开天都后，就没打算回来。 反正先要来住几天，走之前转手一卖，又是一笔银子。 等他醒来洗漱完毕，往外走的时候才发现，门外居然站着一个人。 侍卫打扮。 顾长渊挠挠头，他记得昨天找户部尚书要一个侍女啊，怎么来了个侍卫？ “你是……杜国忠？”再一看顾长渊才认出眼前这个人。 正是昨天在若兰公主的地方带自己沐浴更衣的那个侍卫。 “参见顾大人。”杜国忠站得笔直。 “好说好说，咱们二人不用客气，你今天找我来有何事？还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公主吩咐，从今天起派我来保护大人，毕竟大人是公主举荐的，要保证大人的安全。” 顾长渊点点头。“公主想得周到啊，难道这天都城中有什么公主的仇人？” “公主没有仇人，但公主知道，顾大人有很多仇人。” 咳咳，顾长渊干咳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这小子说话属实有点直了。 杜国忠这人年龄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两岁，也就十七八岁，肌肉块不大，但线条明显，一身腱子肉非常匀称。看起来就是个能打的主。 派他过来肯定也不是单纯的保护，也有监督传话的作用。 但是无所谓，顾长渊现在孤家寡人，不怕被监视，他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在离开天都前积蓄自己的力量。 他的策略就是团结一切可团结力量，消灭一切不团结力量。 “好，那咱们今天出去转转吧。”现在有了银子，顾长渊心里也有了底气。 “可以，今天一早顾大人任命的圣旨已经下了，让所有官员都全力配合你，正是咱们行动的好时机，咱们去哪？” “先看看我的金甲军去，把金甲军的令牌拿到手是正事。”顾长渊还有点激动。 …… 秦府。 秦婉茹昨夜哭了一宿。 一大早秦如月过来安慰的时候。秦婉茹下定了决心。“六姐，我想好了，我想面圣，我想亲自跟圣上退婚。” 秦如月吓了一跳。“你想什么呢？那婚是说退就能退的吗？本来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你想通过一些手段，选择一个如意郎君，把你的终身大事交给了别人决定。 现在不合你心意了，你又想反悔，哪有这样的事。” “我不管，我不可能和一个书生过一辈子吧，百无一用是书生，尤其是在战场上。” 秦如月低头沉思了好久。“要不跟皇上说，把我许配给顾公子吧。这样皇上说不定会答应。” 秦婉茹吓了一大跳。“那怎么行，我不想跳火坑，也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呀，你是我亲姐呀。” 秦如月摇摇头。“没关系，反正男人其实都差不多，跟谁过不是过，他还是个状元，肯定会吟诗答对，舞文弄墨，和我也算有共同话题。” 秦如月的性格跟秦婉茹完全不同。 整个秦家只有秦如月喜欢看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格也是多愁善感。 导致在这个尚武的家庭反而有些孤单。 周围没有和自己有共同话题的人，只有这个小妹和自己年龄相近，才走得近一些。 但没想到秦如月一番话，却让秦婉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秦婉茹想的是虽然这个圣上选的状元郎自己不想要。 但也是自己博得的机会呀。 就这么给了姐姐。万一这人以后飞黄腾达了，自己还不得后悔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还是先这样吧，反正没有规定婚期，大不了等咱们报了仇回来再说，也许……咱们也未必回得来。” “啊？这就算了？”秦如月当然想不出这个妹妹的心思。 “嗯，先算了吧，正事要紧，今天大姐应该去户部要咱们的抚恤金，有了抚恤金才能将玄甲军召集起来。要不咱们一起去？” 两人给秦夫人请安后，大姐秦无双带着他俩一起去户部要银子。 三个女人穿着素衣，来到户部门口。 大姐秦无双，向门口的守卫施礼。 “这位差人，麻烦通禀一声，我们是来领抚恤金的。” 守卫一看三个身着孝服的美貌女子，以为是哪支军队里的烈士家属。 “你们是哪支军队的，领抚恤金，让你们的将军或者官员来领，没有官职的进不了户部的。” “啊？可我们是镇北将军的家眷，镇北将军已经战死，整个玄甲军的抚恤金我们已经统计出来，我们是来为玄甲军领抚恤金的。” 守卫也很为难，“我们这里确实有规定，平民布衣不得入内。或者你们随便在天都找个官员替你们进去，不是玄甲军的军官也无所谓，只要进去找户部官员说明情况就好。” 秦无双也不愿意为难守卫。“那多谢差人了。” 回头冲两个妹妹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呀，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大姐没事儿，不行我们去找神帝。”秦婉茹狠狠地说。 “哎呀，七妹你想什么呢，连户部都进不去，没有人的话你还能进皇城吗？”秦如月出言提醒。 “哎呀，那怎么办。”秦婉茹气得小脸通红，却想不到办法。 “要不我们找顾公子？”秦如月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大姐和七妹的脸色。 “什么？还要找他？切，他能干什么呀？”秦婉茹率先反对。 “我觉得六妹说得对，反正皇上都赐婚了，咱们早晚也是一家人，何况人家是状元，肯定有点本事。 为玄甲军拿回抚恤金是大事儿，要不咱们找顾公子问一问？”秦无双觉得这事儿可行。 “可惜昨天咱们也没有问到顾公子的住址。”秦如月语气惋惜。 正在这时。兵部左侍郎李吉来到了户部。他看到户部门口三位美貌的女子好像是因为进不去户部而发愁。 李吉在天都城最会左右逢源。到处结交三教九流。 这种助人为乐的事儿，更是信手拈来。更何况三个美女看气质也绝不是普通女子，说不好是哪个官员的家眷。 他上前一步。“在下兵部左侍郎李吉，敢问三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第7章 教训李吉 秦家三姐妹见有人主动上前帮忙，彼此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 “多谢公子相助，我们乃镇北将军秦家之人，此番前来户部，是为玄甲军领取抚恤金。无奈我们皆是平民，无法进入户部，正需一位官员帮忙向户部说明情况，不知公子可否援手？”秦无双笑意盈盈，将事情缘由娓娓道来。 李吉微微颔首，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 “不过举手之劳，若三位姑娘信得过我，我便代为转达。户部尚书王大人与我也算有些交情，想必能帮姑娘们更快拿到抚恤金。” “哎呀，那可真是太感谢您啦！” 秦婉茹年纪最小，性子最为活泼，听闻此言，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李吉恭敬地抱拳拱手，而后迈着从容的步伐，款款走进户部。 秦家三姐妹则在门外耐心等候。 约莫过了两刻钟，李吉方才出来，户部尚书竟亲自将他送至门外。 只见李吉在尚书大人面前始终躬着身子，态度极为恭敬。 秦无双见状，赶忙带着两位妹妹迎上前去。 李吉一眼便瞧见了她们，转身对户部尚书说道“王大人，这三位便是镇北将军秦家之人，玄甲军的抚恤金一事，就劳烦您尽快办理一下吧。” 户部尚书王凌云目光审慎地打量着她们。 “那是自然，莫说是李大人亲自前来，单说秦家满门忠烈，于北疆戍守国门，便值得我等敬仰与学习。 此事我义不容辞，只是户部事务繁杂，平日里效率欠佳，还望几位姑娘莫要心急，我定会亲自督办，尽快为你们解决。” 秦家姐妹闻言，心中大喜。 “如此便多谢尚书大人，也多谢李大人仗义相助。” 众人又寒暄了几句，户部尚书便返回户部。 李吉还热情地表示要亲自送三位姑娘回家。 恰在此时，顾长渊带着杜国忠出现在街口。 此刻的顾长渊，已用昨日领到的俸禄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衫，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他一眼便看到了秦婉茹等三人，毕竟三位身着素白衣衫的佳人，实在是引人注目。 紧接着，他便瞧见了一旁满脸谄媚的李吉。 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此次，顾长渊并未萌生退意。 他转头看向杜国忠，“瞧见那个人了吗？” 杜国忠微微眯起眼睛，顺着顾长渊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一人正与三位女子交谈。 “看到了，怎么了？” “还记得在皇宫那日，我与你提及被人算计之事吗？就是这小子干的。” “哦。”杜国忠应了一声，神色颇为冷淡。 “你身手如何？” 杜国忠冷哼一声，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从小到大，比武从未输过，在公主的侍卫里也是数一数二。” “小小年纪，口气倒不小。”顾长渊自然不信，这么年轻武功能高到哪去，而且若兰公主怎会将顶尖侍卫派至自己身边。 不过他寻思着，对付李吉想必还是绰绰有余。 “你身为侍卫，必定会全力保障我的安全，对吧？” “那是自然。” “他也是个官，虽然官职不大吧，如果逼不得已，你出手打了他，若兰公主能给你兜得住吧。” 杜国忠不屑一笑。“还有若兰公主？”那神情甚是傲慢。 顾长渊点点头，年轻人还是太年轻。 然后马上换上一副热情的表情。迎上了秦家三人。 “这么巧啊，你们在此处逛街吗？” “我带两位妹妹出来办些事情。”秦无双面带礼貌性的微笑回应道。 秦婉茹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并未搭理他。 秦如月倒是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李吉见此情形，心中有些不悦。 显然，顾长渊与秦家这三位美女相识。 关键是，昨日他一棒子将顾长渊打得半死，吓得自己昨晚辗转难眠。 可谁承想，第二天一早，便听闻兵部传来圣旨，顾长渊竟摇身一变成了金甲中郎将，还要率领五万金甲军奔赴北疆作战。 他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在他印象里，顾长渊向来是个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不管昨天顾长渊经历了什么，在他看来，那都是去送死的差事。 大概是被人当作替罪羊了吧？ 念及于此，他踱步至顾长渊跟前，企图在美女面前找回点面子。 他撇着嘴，大大咧咧地走到顾长渊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阴阳怪气地说道“哟？顾兄，昨天挨了一棒子，今儿个怎么就成了金甲中郎将啦？三品大员呐，真是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呐，哈哈，是不是该请客呀？” 他每说几个字，便重重地拍一下顾长渊的肩膀，态度极为无礼。 一旁的杜国忠见状，不禁连连皱眉。 顾长渊冷眼看向他，一把拍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注意你的分寸，我与你并不太熟。你不是看到圣旨了吗？” “看到了啊，可那不是派你去送死吗？哈哈，你不会还以为是什么美差吧？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打过仗吗？知道北疆战场上如今北燕是何实力吗？”李吉越说越得意忘形。 顾长渊双手抱拳，仰头看天。“北疆有镇北将军秦家和整个玄甲军的英魂，我知道现在朝中无人敢去，也知道此行的风险，但为了大洛为了神帝，为了秦家，我顾长远愿舍命相搏。” 顾长渊表情凝重真诚。看着秦婉茹都有些感动。 秦家三女再看李吉的眼神已经有些厌恶。 李吉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哎，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个意思。” 李吉有些急了，说着便伸手一把揪住顾长渊的衣领。 这一下终于触碰到了杜国忠的底线。 只见杜国忠出手悄无声息，身法如电，向前踏出一步，猛地一脚踹在李吉的肚子上。 “哎哟！” 李吉瞬间被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疼得冷汗直冒，叫嚷道“你是何人？竟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兵部的人！” 杜国忠冷冷地注视着他，沉声道“向顾公子道歉。” “什么？让我给他道歉？你算哪根葱？我乃兵部官员，你又是谁？我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杜国忠不再言语，只是缓缓将手搭在刀柄上。 “沧浪”一声，宝刀出鞘，寒光闪烁。 李吉见状，吓得慌忙跪地求饶“顾大人，我错了。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高抬贵手，饶过小人这一回。” 顾长渊心中暗自得意，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说道“这次便暂且饶过你，日后走路瞧见我，记得绕着点。” “谢大人，谢大人！” 李吉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肚子艰难地爬起身来。此时他看到秦家三姐妹对他已然冷若冰霜，仿佛他是空气一般。 方才发生的种种，让三姐妹彻底看清了李吉的嘴脸，他毫无骨气，正是秦家最为鄙夷之人。 李吉今日算是彻底栽了跟头，无奈地摇摇头，狼狈地逃开了。 对于李吉这等货色，顾长渊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见秦婉茹对自己的态度稍有缓和，便凑上前去，笑着问道“娘子今日所办何事呀？” 面色刚刚有所缓和的秦婉茹，听闻此言，顿时像被点燃的炸药，柳眉倒竖，怒道“你别乱喊，谁是你娘子！”说着便想动手，可举起的手在空中停顿片刻，又生生止住了。 秦无双赶忙站出来打圆场，“老七别激动，顾公子莫要见怪。虽说陛下赐婚，但毕竟还未举行典礼，老七一时还不习惯。我们今日前来户部，是为领取玄甲军的抚恤金。” “原来如此，那领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方才那位李大人已帮我们与户部尚书打过招呼了。” “打招呼有何用，他具体怎么说的？” “他说户部事务繁忙，会尽快办理。” 户部事务繁忙与户部尚书有何干系？身为一把手，能有多忙？ “走，我这就去帮你们把抚恤金要回来。” “你？你行吗？你有这本事？”秦婉茹满脸不屑。 “哼，去了不就知道了。” 第8章 初遇二皇子 一行人来到户部门口，守卫如往常一般上前询问“各位莅临户部，所为何事？” 顾长渊神色从容，对着守卫微微点头“我们前来拜访户部尚书，我是金甲中郎将顾长渊。” 守卫思索片刻，觉得这名字颇为耳熟。旋即，他猛地想起，这不正是今日一早传下的圣旨上所提及之人吗？ 他立刻变得恭敬，“顾大人请。” 顾长渊与杜国忠抬脚便要往里走，秦家三位女子却在门外驻足未动，她们本以为自己只能在门外等候。 顾长渊见她们没有跟上，便回身冲她们招了招手“快跟上啊。” 秦家三姐妹瞧了瞧守卫，见其并无阻拦之意，这才举步跟上。 众人一路寻至户部尚书的厢房。 此时，户部尚书王凌云正悠然地斜躺在摇椅上，惬意地品着茶。 王凌云看到顾长渊，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出笑容“顾公子，怎么一大早就到我这儿来了？” 原来，王凌云今早收到圣旨后，心中暗自窃喜。看来如今神帝对这顾长渊寄予厚望，各方资源势必会向他倾斜，此人可万万得罪不得。昨晚幸好为他安排了一套府邸，又结清了俸禄，但愿这小子别再给自己惹麻烦。 “王大人好。”顾长渊抱拳，恭敬行礼。 这时，王凌云才留意到顾长渊身后的几人，目光在秦家三姐妹身上稍作停留，问道“几位，不知有何事要办？” “也没别的事，主要是先来向您致谢，昨日您如此迅速地帮我解决了住处问题，回头我必定要在神帝面前为您美言几句。” “哈哈，顾大人言重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王大人客气了。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商，玄甲军的抚恤金，我希望能尽快发放给他们。” 王凌云一脸错愕。“玄甲军的抚恤金和顾大人有何关系？” “当然有啊，这次北征必定会有回来的玄甲军参与，整编的时候起码要把玄甲军的抚恤金问题解决吧，咱们不能为了这点钱，耽误了北征的行程，你说呢，王大人。” 王凌云吓了一跳，这帽子扣下来自己可担当不起。“顾大人说的是，我现在就去办。”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我们在这儿等着？” “劳烦各位在这稍等片刻，我招呼人给你们看茶。” 说罢，几人纷纷落座，立刻有人前来倒茶。 茶还未倒完，王凌云便匆匆返回“顾大人，玄甲军的抚恤金已然办妥，我已派人将银子装车，一会儿便随你们一同回去，您看这样可好？” 旁边的秦婉茹都听傻了。户部办事效率这么快吗？ 户部尚书大人，不但把银子办妥了，连送银子的人和车都安排了，全都是靠着这个书生的面子？ 她转头看向姐姐秦如月，只见她看向顾长渊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羞涩，这让秦婉茹莫名有些不悦。 顾长渊起身抱拳。“太好了，王大人想得周到啊，我先在此谢过了，有了您的大力支持，我们又能更早的出发了。” “哈哈，顾大人客气，能帮上就好。” “行，那我们也不耽误了，赶紧回去了，还有好多事呢。” “好，那我也不留了，顾大人正事要紧。你要求的那个侍女还要等一等，眼下实在没有特别合适的人选。” 顾长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王凌云真没眼里，居然在秦家人面前提这个，脸一下子就红了。 一行人走出户部，只见装着银子的车已停在户部门口，两名户部的差役守在车旁。 顾长渊提议送秦家众人回秦府。 毕竟刚才顾长渊帮了这么大的忙，秦无双也不好拒绝。 秦无双也察觉到李吉与顾长渊之间似有过节，便趁着同行的路上，向顾长渊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当时户部不让我们进，说我们没有官职，本来是要去找你的，但是不知道你住在何处，正好那个李吉主动上来帮忙，所以……” 顾长渊哈哈一笑，浑然不在意，然后将自己府邸的地址告诉了秦无双。 秦如月还尝试留顾长渊在秦家吃饭，但顾长渊还是拒绝了。 他不是不想，是现在真的着急啊，最重要的兵不知道什么情况。 这五万金甲军一直由二皇子统领，现在能那么容易听自己指挥吗？ 金甲军虽属皇城禁军，但其营地却设在皇城外，是一支随时能够出征的劲旅。 而金吾卫的营地则在皇城内，负责整个皇城的安全与秩序。 顾长渊带着杜国忠来到金甲军驻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营门外守卫站得笔直，却好像没看到眼前两个大活人一样。 “那个，我是顾长渊，来看看金甲军。”顾长渊有点不想说自己是来取令牌的。 “顾大人稍等，我进去通禀一声。”守卫目不斜视，语气沉稳。 顾长渊站在门外，不禁感到一丝尴尬，直觉告诉他，今日之行恐怕不会顺利。 等了一刻钟，那个守卫出来，让他进去，也没人领路。 好在营内布局不算复杂，顾长渊很快便来到了演武场。 本该是练兵的地方，现在却看到一批人一堆一堆围坐在一起打牌，赌钱。 顾长渊无奈摇头，他倒是希望这群人的懒散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 倘若平日里他们便是这般模样，别说带他们去攻打北燕，简直就是累赘。 “小杜啊，你会练兵吗？” 杜国忠摇摇头，“会练武，不会练兵。” 顾长渊叹了口气，继续围着演武场转。 猛然听到一个声音，“来人可是顾长渊，顾大人啊。” 顾长渊一抬头，远远看到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青年，正笑着看自己。 看这人气度不凡，他冲对方点点头，然后小声问旁边的杜国忠，“这是不是二皇子。” 杜国忠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官顾长渊，拜见二皇子。” “免礼，顾大人是来检阅金甲军，还是来拿令牌啊？”二皇子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威严。 他虽是第一次见顾长渊，但看到他就来气，这小子怎么想的，整个天都都知道金甲军是自己的兵，他还敢打自己金甲军的主意，胆子真不小啊。 没想到顾长渊开起来好像对二皇子的威严视而不见，“呵呵，不耽误，不耽误，最好这两件事能一并办了。” 二皇子眼神一冷，“不过啊，今日我没带金甲军的令牌，真是的，我平时练兵啊，都不用令牌，我到了这才接到父皇的圣旨，说要将金甲军移交给顾大人，你看这事，顾大人着急吗，要不我回去拿一趟？” “岂敢岂敢，不急不急，二皇子平时都怎么练兵？” “平时练兵很辛苦啊，不过今天没练，我特意让大家休息一天，顾大人有什么想法？” “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二皇子笑了两声，又指着远处一个魁梧的壮汉，“方副官，还不来参见新来的中郎将？” 顾长渊就看到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第9章 不欢而散 方副官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近顾长渊，脸上满是桀骜不驯之色，昂首而立，没有施礼，“在下方伟参见顾大人。” 顾长渊也收起了先前客气的笑容。 他心里清楚，对待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态度。 面对这种人，从一开始就绝不能示弱。 这个方伟很可能是自己以后的下属，绝对不能让他开始就分不清大小王。 顾长渊走上前，像领导体恤下属一样拍了拍方伟的肩膀，“方副将辛苦了。” 方伟眉头一紧，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为二皇子效力，属下义不容辞。”语气坚定。 这个挑衅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顾长渊冷漠的点点头，在二皇子面前，他自然不能将矛盾激化，毕竟眼下这些士兵都还是二皇子的兵。 他还盼着二皇子尽快交出令牌。 但他心里明白，玄甲军中像方伟这样忠心于二皇子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对于这类人，能为己用便尽量留下，实在无法驾驭的，日后得想个法子除掉，以免将来指挥军队时出现不力的情况。 而这个方伟，必须找个恰当的时机将其铲除。 “那二皇子我就不打扰了，今天就是来看看情况。” “好，那我就不留顾大人了，顾大人慢走。”二皇子皮笑肉不笑。 “对了，在下有些话想单独和二皇子聊聊，不知是否方便。”顾长渊突然觉得这么走了实在有点没收获，不如和二皇子好好聊聊。 二皇子打量了一眼顾长渊，觉得他毫无威胁，他向一处最大的营帐一指，“来我的营帐陪我喝杯茶，呵呵，想必不久之后，这里便该归你了。” “不敢不敢，臣只是奉圣上之名，借金甲军一用，在天都，金甲军还是您的。”顾长渊借机表明态度。 顾长渊心里明白，在当前的局势下，让二皇子交出玄甲军，他必定心有不甘。一来，二皇子在金甲军上倾注了诸多心血；二来，一旦失去金甲军，他便失去了与大皇子对峙的重要底牌。 所以他也想找机会和二皇子协商协商，不然他不信自己一个金甲中郎将还能逼着二皇子能交出令牌。 来到营帐外，顾长渊吩咐杜国忠在外面等候。 营帐内只有二皇子和顾长渊。 两人落座后，二皇子专心地盯着手里的茶，一言不发。 顾长渊直奔主题，“二皇子现在我非常理解你，如果我把金甲军带走了，你在天都没有了军事力量，很难和大皇子抗衡。 但这不是一场没有回报的赌局，现在虽然他有金吾卫，你有金甲军，然而，金甲军多年未曾经历战事，尚无显赫功绩。 所以金甲军的影响力总是略逊一筹。 这次其实是个机会，虽然成功的机会看似渺茫，但一旦成功的话，金甲军的地位将是金吾卫无法比拟的，你觉得呢？” 二皇子摇着头吹着手中的茶杯。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 他压根儿不相信顾长渊的说辞，在他看来，哪有什么成功的机会，这简直就是九死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险境。 “二皇子凡事要往好的方面考虑，这次金甲军出征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如果你对于此事表现得积极一点，也许皇上对你的看法会有所改观，更何况以神帝的英明，也不会让双方实力太过失衡。” 二皇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茶，终于点了点头。“你所言倒也在理，此事确实已无可更改。我会斟酌你的建议，过几日便将令牌给你送去。” “那真是多谢二皇子了。” 此时，营帐内的气氛已然缓和许多。 顾长渊又与二皇子随意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顾长渊刚离开驻军营地，方副官便匆匆走进了二皇子的营帐。 他抱拳拱手显得很恭敬。“二皇子，切莫轻信此人之言。” 二皇子冷笑一声。“我才不会信他那一套，哎，只是如今父皇已有旨意，我也不能一直拖延不交令牌。我再想想办法，或者看看那几位老臣，能否出些主意。” “要不，就让兵部扣下他们的粮草，如此一来，他们便无法启程。又或者，让工部扣下他们的装备？” 二皇子摇摇头。“若我都顶不住压力交出令牌，他们几个又怎敢公然阻拦？现在的关键是，他有父皇的命令。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回头把那几位老臣召集起来，问问他们可有良策。金甲军若被调走，我的日子不好过，他们也别想置身事外。” 方副将领命退下。 …… 再说这个时候李吉回到了兵部。 刚才被打，虽然时间很短，但也极其狼狈。 回到兵部才发现衣服都破了。 李吉咬了咬牙，决定前往兵部尚书处告状。 他走到尚书厢房的门口。 “李吉参见尚书大人。” “李吉呀，进来吧，不必多礼。” 当李吉走进来，兵部尚书苏子星看清了李吉一身都是土，胳膊上还有蹭破的痕迹，样子十分狼狈。 “李吉，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去办案了？” “尚书大人，我就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我是被顾长渊那小子……哎，他手下有个小子给我打了。” “啊？顾长渊？你没事惹他干嘛呀？” 李吉闻言，心头一惊。他以为尚书大人会问一问事情的经过。起码也会安慰他两句。没想到上来竟然有责问自己的意思。 “我……”他本想说平时不就是如此吗？但现在好像不应该说这话，变犹豫了。“大人，顾长渊如今不就是个被派去北疆送死的替死鬼吗？难道连他都招惹不得了？” 苏子星面露不悦之色。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说吗？满朝文武都知道怎么回事，就这小子还在找麻烦。 “你既然知道他是去送死的，那你想不想去？如今天都城里，没人愿意当这个替死鬼，好不容易有人出头，神帝正高兴着呢，你还去招惹他。你难道没看到今早的圣旨吗？”语气非常严肃。 李吉的心凉了一半儿。圣旨他看了，但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顾长渊在天都城，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被众人肆意欺负，昨天自己还动手打了他。 难道仅仅一天的时间，所有人的态度都彻底改变了？ 哎，自己一路小心谨慎，才爬到如今的位置。今日竟如此冲动，不会因此影响自己的仕途吧？ “那我……他不会追究我吧。” 兵部尚书苏子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不喜欢和别人把话说得太明白。 倘若什么都需要别人明示，那就证明此人并非聪明之人。 现在文武百官都达成一种默契。尽快让这位顾大人带着兵走比什么都强。 苏子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没什么事儿，我准你半天假，在家休息吧。” 第10章 怎么来钱最快 李吉心想，不管怎样，能放一天假总归是好事。 回到家李吉的父亲看到他一身狼狈。“今天这是怎么了？让人给收拾了？” “唉，别提了，就是那个顾长渊。以前三天两头就能揍他一顿，现在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居然当上了金甲中郎将。说白了，也就是个去北疆送死的替死鬼罢了。” 紧接着，李吉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讲给父亲听。 李吉的父亲，曾经在地方上也是为官之人。如今虽已远离官场，随儿子来到天都安享晚年，但对于官场之事，看得比儿子透彻得多。 李吉之所以能在天都这么快混得风生水起和他父亲有直接的关系。 李吉的父亲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儿。“现在这个人咱们不该惹，唉，你糊涂啊。” “啊？有这么严重？” “哼，现在那个顾长渊，最难的就是拿到二皇子的兵权，这绝非易事，所以神帝必定会出手相助。 依我看，神帝最简单的法子，便是找个为难顾长渊的人杀鸡儆猴，以此震慑二皇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会去触这个霉头呢？唉，不该啊。” “这么严重？”李吉现在乱了方寸。“那怎么办？” “俗话说，举拳难打笑脸人，不行咱们就先去给顾长渊赔礼，尽快求得他的谅解，以免他和神帝拿这个事儿揪着不放。” “什么？我还要给他去道歉？” 李吉的父亲有点生气地看着这个儿子。真是读书读傻了。“道歉和小命哪个重要？” 李吉叹了口气。 “快点去找人准备一份厚礼。” “什么？还得给他送礼？我……” “你小子给我快点去！把那个百年的野山参带着吧。” “什么？爹，你有没有搞错？挨打的是我！” …… 此时在顾长渊的宅子里，他舒服地躺在床上。 这具身体的身板。实在太弱了。 在天都城转了一圈，就累得够呛。 以后得加强锻炼了。 “小杜，回来你教教我功夫吧。” 杜国忠把脸一撇。“我的功夫不外传。” “教点基本的就行，总不能遇到个人，我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吧。” “行吧，回头我给你打打基础，从石锁和站桩开始。” 顾长渊点点头。“还有以后跟我说话注意点，公主牌你来给我当侍卫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好不好。整天端着个架子，累不累。” 杜国忠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顾长渊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偶像包袱太重。整天抱着把刀装高手。 杜国忠看着赖在床上的顾长渊，实在搞不懂这个人怎么能混成金甲中郎将。 怎么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现在二皇子不交出令牌，你打算怎么办？” 顾长渊翻了个身，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点。“还能怎么办？他不给我也不能抢啊，搞不到人，先搞钱吧。小杜，你说现在怎么来钱最快？” “去要。” “我……”顾长渊差点骂出声来。“要能要来多少？咱们的军费开支多大，咱们的军队还不知道要在外面待多久呢。” “军队开支不是由兵部负责吗？” “你小子还是太年轻了，靠着兵部，那岂不是一直要受他摆布，到时候他让咱们回来，咱们不想回来怎么办？咱们得有个备用方案，也得有点备用资金。” 正在这时就听到门外有拍门声。 顾长渊实在懒得动。“小杜去看看谁来了？” 小杜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一下子就带着李吉走了进来。 顾长渊看清楚来人是李吉，吓了一跳。“什么情况，你来干嘛？你怎么知道我住哪？” “我也是去户部打听的，顾大人对不住，我来跟你道个歉。”李吉弯着身子，与其卑微。 这让顾长渊，没想到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再往下看到他两只手还捧着一个盒子。 “这是我带来的百年人参，还望顾大人莫要与今日之事计较。” 虽然顾长渊搞不清什么情况。但入戏很快。 赶紧又翻了个身，嘴里还出现了一些哼哼的声音。“让你破费了，李大人，其实也不叫事儿，咱们也是算有同窗之谊，只是今天啊，你对我肩膀拍的这两下，我这身子骨真有点受不住，唉，可能就得多休养两天了，也不知道怎么跟神帝交代。” 李吉一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明明挨揍的是自己。自己被狠狠踹了一脚，还被摔在了地上，这当天还没缓过来，就上赶着过来送礼。 他只是被我轻轻拍了两下肩膀，需要休息两天吗？ 最关键的是这事要真让神帝知道了拿自己开刀，那别说官职了，小命也不保啊。 “这……顾大人，要不我给你按两下？” “哦？李大人还有这手艺？” 李吉干笑两声。“其实也没有，只是想为大人做点什么。” “哎呀，你别说，你这个想法是好的，按摩可能恢复得快点，但是这得找专业的人呢，专业的人可能他就需要点银子。”说到最后，顾长渊将右手伸出来，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动。 “哦，明白明白，大人，那这样我去找人给你按摩，钱的事你不用管。” “咳咳，我看你小子还是没太明白，我有认识的人，他给我按一次要三百两银子。我要是现在有这三百两银子，让他给我按舒服了，应该就不会耽误事儿了。” 此话一出，旁边的杜国忠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没想到这个顾大人这么不要脸。 他是真要钱呀。 刚才还充满热情的李吉一下子凉透了。 这不是讹人吗？ 三百两银子，那可是自己一年的俸禄啊。 李吉咬着牙点点头。“好的，顾大人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拿银子。” “是吗？那可多谢李大人啊。”顾长渊死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李吉拱手施礼转身走了出去。 顾长渊看到李吉走了之后，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杜，没想到你小子还会算卦，来钱最快的果然是要钱，我信你了。” 杜国忠无奈地摇摇头。“这种事可和我无关。”他赶紧撇清关系。 “小杜，你别客气。” ”顾大人就没点底线吗？” “哎，小杜，记住，年轻人不能太要脸。” 第11章 向满朝文武要钱 杜国忠满心不服气，“顾大人你就要了这么一次钱，三百两银子，你还能发家致富啊？不要心存侥幸好不好，这次是碰巧了，有个兵部左侍郎给你送钱，有本事你朝文武百官要钱，要是每个人都给你几百两还差不多。” 没想到这句玩笑话，反倒让顾长渊陷入了沉思。 开始是在认真地想，然后边想边笑，最后顾长渊猛地一拍大腿。“可以呀，小杜，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杜国忠满脸茫然。“什么思路？” “要钱啊，你不是说让我向满朝文武百官要钱吗？” 杜国忠皱着眉头，满脸的不可思议。“我是那意思吗？你是怎么理解的？你打算怎么要？让金甲军抄他们家？” “那多不合适，显得他们给钱给得极不心甘情愿。” “你的意思是要他们主动给你钱？” “当然啊。” “算了，我不知道你要干嘛。我也不太想知道。”说完他转身就想走，这顾长渊有点不太正常。 顾长渊一把拉住他，“别呀，小杜，还指望你帮忙呢，你想啊，我这新搬了家，怎么说也算乔迁之喜，你说这些文武大臣会不会来给我庆贺一番？” 杜国忠摇摇头，实在难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如此厚颜无耻。“怎么可能？搬家又不算什么多大的喜事？更何况你和其他人的关系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我能帮你什么？我可不好意思去给人送请柬。” “小杜啊，思路要打开，天都城官员那么多，如果咱们挨个送请帖的话，难免有遗漏。” “那你的意思呢？不送请帖，人家主动给你送钱来？顾大人是不是没睡醒呢？” “咱们就送一封请柬就够。” “给谁呀？给公主？”杜国忠猜对方是想利用自己和公主的关系，可惜他想得简单了。 “给神帝。” 杜国忠瞪大眼睛，“什么？顾长渊，你是疯了吗？” 关于神帝会不会来，顾长渊有九成把握。 很明显，神帝如今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恨不得倾斜一切资源来助力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神帝怎么会不来给自己捧场呢？ “我马上就要出征了，我可是为了大洛和神帝才奔赴北疆的，我搬个家，请神帝吃个饭，这过分吗，没准我这次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神帝了。” 杜国忠想说点什么，但对着眼前这个人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放弃了。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自己能写请帖也能送请帖，用我干嘛？” “准备点东西。” 杜国忠点点头，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 这是个两进的院子，他们二人一人住一进。 屋子里除了简单的铺盖，几乎一无所有，可谓家徒四壁。 以这样的环境迎接神帝，确实显得太过寒酸。 “那我去买点家具，再找点工人布置一下，但是如果咱们时间紧迫，也只能简单布置，你快给我钱。”杜国忠一脸认真。 “小杜，想什么呢，这个地方咱们住不了几天，为这里花钱多不值啊，等咱们出了天都，再拿着钱逍遥快活不好吗？ 其实这里啊不用布置，咱们院子里边的围墙，看着不重要的，没什么用的，可以砸一点，砸的时候尽量自然一点，别让人看出是故意为之，最好砸的就像年久失修自然倒塌的一样。” 杜国忠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千言万语。 “好的。”他不想再多问，现在顾长渊说的话，他根本就听不懂，不过他也不想懂。 要钱嘛，得卖惨才行啊，年轻人啊，还是太要脸。至于王凌云嘛，那只能对不起了。 顾长渊也是个行动派，不顾身体上的疲惫，立刻着手写好了请帖。写字对于这副身体来说，好像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下笔便是端端正正的小楷。 他把宴请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之所以留出这两天时间， 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完全是为了各方官员准备礼物银子用的。 第二天，二人分头行动。一个进皇城去送请帖，一个去市场买锤子。 顾长渊来到皇宫，正好碰到了李总管。 这事吧，自己亲自交给神帝，即使自己脸皮够厚，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为情，按说一个三品官搬家，哪好意思请神帝啊。 还好碰到了李总管这个中间人。 顾长渊赶忙紧跑两步，“李总管，下官顾长渊见过李大人。” 李总管对于今天顾长渊这么客气有点诧异，“怎么了，顾大人？找圣上来了？” “本来确实是来找圣上的，但谁不知道您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啊，找到您，也就等同于找到圣上了。”顾长渊深知这种人最爱听什么。 “切，油嘴滑舌。”李总管嘴上虽这么说，还翻了个白眼，但顾长渊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嘴角忍不住上扬的细微动作。“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也不算什么大事，托圣上的洪福，户部给我分了一处大宅。我寻思着，想请神帝到我府上饮宴，略表心意。” “什么？”李总管忍不住大喊出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中那么多一品大员，也没人敢说搬个家就请神帝到场的，除非是神帝主动提出，这顾长渊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总管，您也清楚，我这次出了天都城，恐怕是九死一生啊。也许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天都城的各位了。哎，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为神帝分忧，只要大洛国运永昌，只要李总管您万事顺遂，一切便都值了。”顾长渊努力摆出一副悲壮的神情。 “行了，行了，别演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不干我这行可惜这张嘴了，行，我信给你带到，出了事我可不担啊。” “那就谢过李总管了。李总管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的朋友啊。现在在天都城哪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哎。” “行了，别在这装多愁善感的，我听着都肉麻。” “嘿嘿，那谢过李总管了。回头你看我表现。” 拜别了李总管，出了皇城，顾长渊又想起一个事来。 要是神帝真的来了 他的房子破点倒也罢了，但秦婉茹可不能不在场啊。 虽然现在没有婚礼，但他俩的事别人不知道，神帝知道啊。 而且看秦婉茹也没那么热情，正好借这个机会增进一下感情。 又想到秦婉茹的样子，虽然长得五官立体，是个美女，但身材还是不够劲爆啊。 不过算了，一个媳妇只是自己穿越生涯的开端而已。 以后会有更多，更好，各种类型的…… 第12章 勾栏听曲 此时的秦府正忙得不可开交，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战死的玄甲军家属前来领取抚恤金的。 秦家人对顾长渊的到来显得没有那天那么热情。 秦无双只是微笑打了个招呼。 秦如月倒是笑脸相迎，将他让到正厅。 秦夫人听到消息也连忙让人把秦婉茹叫了过来。 可秦婉茹一看到顾长渊，立刻把头一扭，干脆装作没看见。 这小妮子，早晚得收拾她。 正厅主坐上，秦夫人面带微笑，“今日家中有些外事，恕我们招待不周了，顾公子前来所为何事啊？” “秦夫人好，今天来是过三日后，我想在家中办个乔迁宴席，在下在天都无亲无故，连个帮忙的人也没有，鉴于我和秦家现在的关系，我希望让婉茹过去参加一下。” 秦婉茹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你想的美。” “你坐下。”秦夫人当即喝止，转而望向顾长渊，语气柔和了几分，“这次大臣们都来参加吗？” “不只是大臣呢，陛下届时也会亲临。”顾长渊显得信心十足。 秦夫人听闻，不禁微微动容。 秦家虽只剩女眷，然而长期耳濡目染，她们带兵打仗的本事，丝毫不输寻常武将。 只可惜，大洛向来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故而她们只能静候神帝派人，以图奔赴北疆。 如今的秦家，满心只想尽快出兵北疆，一则为战死的亲人报仇，二则洗刷家族的耻辱。 哪怕领军之人是眼前这个书生，她们也觉得无妨。 所以，当下秦家最迫切需要的，便是神帝的支持。 “好，那我答应了。到时候，我们秦家多派几个人过去帮忙。” “如此，便多谢秦夫人了。” “谢倒不必，不过我有句话得先问清楚，顾大人究竟打算何时出兵？” 顾长渊早就想好了说辞，“请夫人放心，在下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我奔赴北疆战场的心意，与您同样急切。” “顾大人也打算战死沙场吗？” “在下承蒙陛下赐婚，与秦小姐结为夫妻，秦家的仇就是我的仇，我绝不退缩。但是吧，我们老家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秦夫人伸手打断，“顾大人，我内听过你们那的话，离开天都你或退或逃，我都不追究，但到时候请把军队指挥权交给我们。” 顾长渊轻笑，“秦夫人多虑了，不会有那么一天，而且金甲军也不会听命与秦家。” 场面有点尴尬。 过了好久秦夫人才说话。“我得先说在前头，我们秦府的厨子，可不会烹制什么宫廷菜肴。” 顾长渊明白，谈成了。不过他有点惊讶，秦夫人连自己家没下人都想到了。 “没关系，菜品一事，我自会设法解决。” 打不了找个酒楼叫外卖呗，本来也是卖惨。 顾长渊见秦府确实很忙，便起身告辞。 秦夫人特意让秦婉茹相送。 秦婉茹虽满心不愿，却又不敢违抗母亲的命令，只得噘着嘴，跟在顾长渊身后。 走出正厅她才质问顾长渊，“你不抓紧时间筹备出征事宜，反倒忙着操办这些酒宴，是故意拖延时间吗？” 顾长渊故意看看四周，好像很神秘的样子，然后借机凑到秦婉茹耳边，“秦小姐，您以为出兵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吗？咱们既需兵力，又得钱财，还得筹备粮草啊。如今二皇子不愿交出兵权，我这也是想趁机筹措些资金。办个宴席，能收不少礼金呢，这些可都是为出征做准备呀。” 秦婉茹听了，好像也有点道理。 “所以说，咱们当下目标一致，理应携手合作。况且神帝已然赐婚，到时候神帝亲临，要是没瞧见你，说不定还以为你要抗旨呢。” “哼，少给我提赐婚，告诉你，等咱们能活着从北疆回来，再说结婚的事。” 顾长渊心中一惊，看来这丫头压根没打算与自己好好相处。 不过没关系，等出了天都，自己便是主帅，一切还不由自己做主？到那时，她若不情愿，自己还怕找不到别的美女相伴？ “结婚的事暂且不提，你现在就当帮我演戏行吗？” 秦婉茹没回答，但顾长渊看得出来，她被自己说服了。 “行了，那我先回去准备了，到时候你打扮漂亮点，别忘了当天你就是女主人，知道吗？” 顾长渊说完，不等秦婉茹回答，便快步离去。 秦婉茹想说什么拒绝都没有机会。 此时的秦婉茹不过十七八岁，头一回听到自己被称作“女主人”，不禁心跳加速，脸庞也渐渐泛起红晕。 …… 接下来的两天，很多人都在忙碌。 神帝忙着将消息散布出去，同时筹备着两日后赴宴的相关事宜。 文武百官正如顾长渊所想，忙着准备贺礼。 虽说他们个个都对顾长渊避之不及，但心里都明白一个道理，若是陛下有所表示，或是其他官员纷纷献礼，而自己毫无表示，惹得陛下不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要准备多少银子呢？比别人少了又不合适。 秦家正在准备当天的宴席，因为顾长渊说自己没有下人。 秦家上下正为当日的宴席做准备。由于顾长渊表示自己没有下人帮忙，秦家便从里到外，大包大揽。 从庭院打扫到宾客招待，皆由秦无双安排人手。 秦婉茹届时将以女主人的身份出席，秦如月也做好了随时救场的准备。 杜国忠这几日则一门心思收拾院子，力求营造出一种破旧的氛围。 只有顾长渊没什么事。 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几日。 从身无分文，到如今俸禄加上赔款，有了大几百两银子。 这两天刚好还有大把空闲时间。 今日无事，该干嘛呢？ 要不……勾栏听曲？ 上一世，顾长渊在体制内行事极为自律，从未涉足过风月场所。 不过，身边倒也不乏女人相伴。 刚穿越过来，吃住都成问题，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现在有钱又有闲了，思想就有些不安分了。 虽然没什么经验，他决定还是要去丰富一下阅历。 他回忆起诸多小说中的情节，特意准备了五十两银子和三首古诗。 大洛重文轻武，吟诗作赋还是很吃香的。 只不过门户之见更甚，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官员想要收状元为弟子的情况发生。 顾长渊出门时，正巧被杜国忠瞧见。 “后天就宴请宾客了，你这是要干嘛去？” “秦家不会做宫廷菜，我出去想想办法。” 杜国忠略微迟疑，“要不要我跟若兰公主说一声？” “大可不必。”顾长渊说完就走了。 随后，他来到了天都城最大的花街柳巷。 两侧花楼上飘着各色的旗子。 只在外边看一看，顾长渊的心里就有点儿燥热。 他找了一个看起来最大最顺眼的酒楼春风楼走了进去。 第13章 异域商人 顾长渊刚走进春风楼，立刻有个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问道：“公子，您是有相熟的姑娘，还是头一回来呀？” “头一回。” “那我给您在大厅找张桌子，先熟悉熟悉环境。”小哥说着还朝他眨眨眼。一副都懂的样子。 在顾长渊的要求下，伙计给他找了一个最角落的桌子。 怎么说现在自己也是个三品官，行事还是得低调些。 “咱们这儿有赛事会吗？” 小哥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看来白嫖没戏了，古诗也白准备了。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头一回嘛，你们这儿都有啥特色，给我介绍介绍。” 很快他就了解了这里的规矩。 客人可以先在大厅用餐，饭菜价格普遍偏高。之后，可以点姑娘来作陪。 陪吃的价格倒是不算贵，二百文便能请一位秀女伺候用餐，花一两银子甚至能找来六个。 晚上过夜的话，后面有房间。 了解了这儿的规矩和价格，顾长渊就放心了。 他颇为阔气地掏出一两银子，挑选了六个风格各异的女子。 有容貌出众的，有身材曼妙的，还有腿长肤白的…… 他暗自思忖，今日可算是来对了。 而且，这儿的饭菜味道着实不错，他灵机一动，顿时有了个主意。 他一招手，立刻有个伙计走上前来。 “客官，有何吩咐？” “你们这儿能代办酒席吗？” “啊？代办酒席？在咱们这儿请客吗？没办过反正。” “不是在这儿吧，在我家里办，到时候给我们做几桌饭菜送过去。” “这个……应该倒是可以。” 顾长渊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定金甩给伙计，告知他时间和地点，便继续悠然地享受起自己的晚餐。 有美女在旁相伴用餐，心情果然格外舒畅，此刻他心中的烦恼早已抛诸脑后。 就在顾长渊正有些不知所措，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这人眼睛深邃，鼻梁高耸，头发卷曲。再仔细端详，眼睛的颜色也很浅，显然并非大洛本地人。 顾长渊身旁的六个美女，也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人。 “你好，兄弟，咱们能不能拼个桌呀？我看你这儿美女多，咱们饭菜钱平分，我再去叫六个美女过来，你看咋样？”男人说话的口音颇为蹩脚。 顾长渊实在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操作？看不出他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你说他有钱吧，他还拼桌，你说他没钱吧，他叫的姑娘也不少。 顾长渊本想拒绝，但一想到倘若真能再多六个美女相伴，那场面着实诱人，最终还是狠下心答应了。 况且，他点的饭菜确实不少， 在美女的推荐下，他一下子点了六道菜，两个人都吃不完。 男人找这里的小哥，又换了一张大的桌子，又找了六个美女。 一时间这个角落围着全场最多的美女。显得有点引人注目了。 顾长渊。不想这么高调。被逼的只能尽量把头往旁边美女的身上埋，左躲右藏的，脸被挤压成各种形状。 这位新来的外国大哥，长相颇具异域特色，成功吸引了女人们的目光。好在顾长渊同样生得气宇轩昂，在颜值方面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在忙碌之中，偶尔也会攀谈几句。 “小兄弟是做生意的？” “嗯。”顾长渊含糊应道。他觉得这个身份不错，能很好地解释自己为何有钱来此消费。 “那可太好了，日后咱们可以多多合作。” “哦，大哥也是生意人？您从哪儿来呀？” “我是波斯人，常年往来与大洛跑商，这次我蹭使节团的车来的，还省了一笔路费。” 顾长渊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位大哥是个人才，来秀楼都找人拼桌，跑商还找人蹭车。 “大哥都卖些什么货？” “来大洛卖宝石最赚钱啦！这大洛的人富庶，这些宝石在别的地方可卖不出什么好价钱，只有大洛对它们的需求度高。” 顾长渊听闻，心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自己日后出征，资源必定是个棘手的问题。 倘若不想受制于天都，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资源，那眼前或许就是个机会。于是就多问了一嘴。 “大哥跑商的时候，会去到北边吗？比如北燕那边？” 大哥摇摇头。“不去不去，那边的人太穷啦，啥都买不起。他们对宝石的需求量极低，倒是买粮食的人多。可我们那儿的大米，没大洛的便宜，红薯和土豆呢，我们又舍不得卖给他们……” “等等……你说什么？红薯？土豆？” 红薯和土豆成熟周期短，口感好，产量高，当兵粮在合适不过了。 顾长渊一瞬间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红薯和土豆对自己未来的计划很有帮助。只不过现在还没想好怎么用。 但眼前这个大哥很可能将是自己的贵人。 可惜，在这个地方，没办法像前世一样，找对方要个电话或者微信之类的联系方式。此番一面之缘，日后还不知能否再联系得上。 转念又一下，这大哥连吃饭都要和人拼桌。 而自己宅子里恰好还有几间闲置的厢房。 顾长渊又多叫了一壶酒。 然后拿桌子上的酒给二人斟满。“大哥，咱们两人相见即是缘分，这一顿也别平分了，我请了。” “哈哈，好，大洛的生意人果然爽快。” “好说好说，大哥怎么称呼？” “我叫卡里姆，在我们国家是慷慨的意思。” 顾长渊呵呵笑了两声。 “不知大哥现在住在哪儿啊。” 说到这个对面的波斯大哥深深叹了口气，好像损失了一笔大买卖一样。 “我现在还住在客栈呢。你说这使节团也真是不懂事，车都让我搭了，怎么就不能帮我开个房呢？我自己掏钱开房也就罢了，可这大洛皇城规矩也多，我都来了好些天了，还进不了宫，也不知道得在这儿住到什么时候。” “哈哈，如果大哥不嫌弃的话，小弟我那儿倒是还有几间厢房，大哥不妨暂住一段时间。” 卡里姆一下子眼睛发亮。“真的？太好了，那啥也别说了，这顿我请了。我不能占你便宜。” 顾长渊心想没想到这波斯人还挺讲究，紧接着对方又说。 “我只请这顿饭，后面的消费我不管啊。”卡里姆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战斗房的位置。 两人结识之后，酒桌上的气氛愈发活跃起来。 没一会儿，两人酒足饭饱。各自带着美女回了战斗房。 顾长渊花五两银子，带了两个美女享受。 卡里姆也是带了两个。 看得出来这个大哥是该省省该花花。 第二天一早，两人约好在春风楼大堂碰面，顾长渊把预定酒席的事和春风楼老板确定好。 随后两人一同回到顾长渊的宅子。 第14章 没带钥匙的都回去拿 回去的路上，顾长渊也将自己的身份和卡里姆坦白了。 顾长渊觉得也这个时候也没必要再隐瞒。 毕竟，宅子里还住着杜国忠，而且后天就是宴会，想瞒也瞒不住了，再说长远还有合作的打算。 好在卡里姆对顾长渊这样的操作也不太在意。 回到宅子，只见杜国忠正在院子里练武。 “小杜，你今儿怎么起这么早？怎么跑我这院子里练上了？” “我那院子太小，施展不开。你怎么从外边回来？昨晚没回家？” “没有，今儿起得早，出去吃早点了。”顾长渊神色坦然地回答，顺势岔开话题，“今天来位大哥，以后和你住一个院子，你们互相认识一下。这位是卡里姆，这位是杜国忠。卡里姆大哥，杜国忠那院子里还有两间空房，你随意挑选。” 趁着卡里姆用不太流利的语言与杜国忠交流之际，顾长渊打算溜回屋子。 然而，他的举动还是被杜国忠瞧见了。 “你怎么又回去了？明天就该办宴席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顾长渊心想我有什么可准备的？ “没事我就睡个回笼觉，一会儿就起。” “你说你要练武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急不急，要事为重。” 可能是这两天吃的好了，体力恢复的不错。 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现赢得了对方的赞誉，好像也不需要练武了。 昨晚与两个女子缠绵了一整晚，此刻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就像原本僵化的身体重新被软化了一般。 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很困。 …… 转眼间，便到了顾长渊宴请神帝的日子。 秦无双做事向来周全。虽说她从未见过神帝，但心里明白，只要有神帝出席的场合，其他文武百官必定会早早到场，绝不敢让神帝等候。那作为宴会主人，自然要准备得更早。 天还未亮，秦无双便带着两个妹妹和一众下人赶到了顾长渊的宅子。 她带来的家丁们，搬着桌子椅子，一件一件地往院子里摆放。 此时，顾长渊还未起床，被这好似搬家般的嘈杂声吵醒，再也睡不着，这才起身。 不会是秦家人这么早就来了吧？ 他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果然院子里一片嘈杂。 秦婉茹看到睡眼惺忪的顾长渊，气的牙痒痒。“我们来给你办事，你现在才起，心真大。” 顾长渊没皮没脸的嘿嘿笑，“交给你娘家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句话顿时把秦婉茹的脸羞得通红。 她深知这顾长渊别的本事没有，占人便宜、说俏皮话的本事倒是一流。气得她索性一跺脚，扭过头去，不再理会他。 秦无双正在指挥人摆桌子，看到顾长渊出来便走了过来，“顾公子，您看这院子不算太大，摆三张桌子还是五张桌子合适呢？要是摆三张桌子，能接待的人太少，摆五张桌子的话，又显得太挤，就怕神帝怪罪。” “三张桌子就好，旁边还有一个院儿，那个院子里也摆三张。” 秦无双点点头。“好的，预计今天来不了太多人是吧。” “不用在意那些，反正只有神帝是我特意请来的，到时候要是坐满了，就不让其他人进门。” 秦无双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说出来。毕竟顾长渊才是这里的主人。 “对了，顾公子，饭菜都准备好了吗？” 顾长渊大言不惭的一拍胸脯。“没问题，你就尽管招呼人把桌椅摆好，准备迎接客人，饭菜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送过来。” 没过一会便有一些官员前来道贺。 顾长渊又让人把自己屋里的桌子搬到门口。又安排秦如月坐在那里，负责收取礼钱，并详细记录。 顾长渊还时不时凑过去看两眼。 每逢看到哪位官员给的礼金丰厚，便会装作极为惊讶的样子，扯着嗓子喊上一嗓子 “嚯！礼部侍郎周大人出手阔绰，竟随了一千两银子，真是太感谢了，感谢啊！里边请，里边请，一会儿安排您和神帝同坐一桌。” 礼部侍郎抱拳拱手。“哈哈，顾大人客气，应该的嘛，恭喜恭喜，别人随多少？” “都差不多，六扇门李大人，大理寺洪大人，也是随一千两，真是太客气了。” 此时，李吉刚走到门口，恰好目睹了这一幕。他今日咬着牙，好不容易凑了三百两银子，可瞧着眼前这情形，三百两银子不能善了啊。 要不，回家再想办法凑凑？ 李吉正犹豫不决时，顾长渊一眼瞧见了他。 “哎哟，李大人也来了，快往里边请里边请。” 李吉一边拱手施礼，身子一边往后退。“等等，顾大人，我突然想起还有点急事没办，我过会儿再过来。” “真有事儿？” 李吉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是，真有事，我钥匙没拿，回家拿趟钥匙。” “好，那李大人慢走，我们可都在这儿等着你。” “告辞告辞，一会儿见。”李吉说着倒退了出去。 走出去老远还听到顾长渊的声音。 “李吉大人回家拿钥匙去了，众位要是有没带钥匙的，都赶紧回去拿，咱们时间还来得及。” 李吉回头一看，只见好几个官员都行色匆匆地掉头就走。 这人真是畜生啊，堂堂状元还学会讹人了。 此时，宅院里，秦家三姐妹、杜国忠以及卡里姆都在忙着招呼客人。 卡里姆因长相极具异域特色，再加上那一口蹩脚的语言，很快就吸引了一批官员围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临近中午时分，神帝终于驾到。 顾长渊赶忙满脸笑容地将神帝迎进院里，同时吩咐卡里姆赶紧去通知春风楼，让他们立刻把饭菜送过来。 神帝一路走向最里面的院子，看着院子里的断壁残垣，并未言语，但面色不善。 不多时，酒席便正式开始。虽说并非宫廷菜肴，但一道道菜品皆是色香味俱佳，神帝也颇为给面子，连连称赞。 作为这场宴请的主人，顾长渊带着秦婉茹开始逐桌敬酒。 二人来到神帝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敬酒。 神帝瞧见自己赐婚的这两人此刻出双入对，心中很是欢喜，不禁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你们二人年龄相仿，当真是般配啊。” “多谢圣上美意。”顾长渊说着，顺势拉起了秦婉茹的手，想着在神帝面前小小地占点便宜，料想秦婉茹应该不会当场反对。 谁知，秦婉茹的眉毛瞬间立了起来。 这丫头是真虎啊。 好在此时神帝正举杯饮酒，并未瞧见秦婉茹那略显狰狞的表情。 第15章 最好的待遇 秦婉茹早就没了做女主人的欣喜。 她忙了一整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满心只想找个地方赶紧吃饭。 她的不耐烦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 “你再坚持坚持。”顾长渊小心提醒。 没想到这一提醒，秦婉茹更生气了。 “坚持什么呀，跟着忙活一天，我都不知道在为了什么？”说完就走开了。 顾长渊对这个秦婉茹真是有点失望了，脾气太大，性格如此强势，这么重要的场合和正事，竟全然不放在心上。 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在想什么。 再看秦如月，吃饭前帮忙清点礼单，现在又像个贴心的服务员一般，忙前忙后，这让顾长渊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 等敬完一轮酒，顾长渊倒了一杯水，端给秦如月。 “辛苦了啊。” 秦如月接过水，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弯弯的眼睛，洁白的牙齿，美得让顾长渊不禁有些看呆了。 “没事，不算辛苦，你今天可发财了。” 顾长渊笑着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等人走了再说。”他的声音很低，生怕被别人听见。 秦如月心领神会，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差不多了，你们的饭菜都在我屋里，差不多可以去吃了。” 秦如月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说道：“没事不急，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吃。” 酒席进行到一半，神帝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今日来到顾爱卿的府上赴宴，正好借此机会，让咱们朝堂上的诸位爱卿在宫外相聚一番。今日大家便无需拘谨，大可放松一些。” 一时间，私下里感谢圣上的话语此起彼伏。 神帝微微抬手，压了压众人的声音， “但是，有个问题，想必大家都注意到了。 顾爱卿乃是朕新任命的金甲中郎将，可给他安排的这处宅子，实在是让朕不太满意。 一个院子仅够摆三张桌子，总共也就两个院子，这地方是不是太小了？ 再瞧瞧，这残垣断壁的，分明就是个破旧的房子嘛。王大人，这宅子是你安排的？” 户部尚书王凌云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腿软，大半截身子都快瘫下去了，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刚说了半句“回陛下……”，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给顾长渊安排的这处宅子，自己确实从未踏足过。他只知道这是一处闲置许久的宅子，却没想到竟破败成这般模样。 神帝该不会是要拿自己开刀吧？ 就在王凌云忐忑不安之时，顾长渊赶忙站了起来。 “圣上息怒，看到圣上如此体恤下属，微臣深感激动，愿誓死为神帝效忠。 不过，这宅子虽是王大人安排的，但微臣并无不满。毕竟……大家也都清楚，微臣马上就要奔赴北疆战场了，实际上……也用不上太过奢华的房子，哎……” 说到后半句，顾长渊语气中竟带上了几分哽咽。 这一下子更增加了神帝的怒火。 “谁说的，为大洛卖命的人就要有最好的待遇，王爱卿你怎么说？” “是，陛下，小人谨记在心，我马上给顾大人再安排一处更为合适的宅院。” 顾长渊连忙摆手，“陛下，真的不用。 微臣说这些绝非故作姿态，即便再给微臣一处宅子，微臣也住不了几日。 不如将其留给更有需要的人。况且，这处宅子虽说不大，但微臣并无太多下人，倒也足够微臣居住。 而且，微臣为了收拾这宅子，也花费了不少心思，若是再退回去，恐怕会耽误微臣前往北疆战场的行程，如此倒不如折现……” 铺垫了这么半天，终于说到关键的折现问题，竟然被神帝打断了。 “退？退什么退，这宅子依旧归你。让他再给你安排一个更好的，王爱卿记住，新宅子要精心布置，婢女家丁都要安排妥当，切莫再影响顾大人的行程。”神帝完全没注意到顾长渊提出的折现的提议 “是陛下，下官立刻去办。”王凌云深施一礼，饭都没吃完，转身就走。 其实顾长渊真没想要房子，没那么需要， 自己在这宅子也住不了多久，而且他本就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下人。 人多了眼杂，谁能保证哪个下人不是被别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呢？ 既然神帝执意要给，那也只能单独和王大人提折现的事了。 神帝解决完宅子这件事，又满含欣赏地看向顾长渊，“顾爱卿，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谢陛下隆恩。” “嗯，那金甲军怎么样了？令牌拿到了吗？人员好管理吗？” “这个……”顾长渊为难了。 “二皇子没给你？哼，朕回宫后就责令他把令牌给你送过来。” “回圣上，大可不必，还请给下官一些时间，此事我有信心能够妥善解决。 待出征前，我希望神帝能亲临，亲自检阅金甲军的军威。” 顾长渊是真心不想让神帝出面施压二皇子，否则两人的仇怨必定会彻底结下。 毕竟金甲军大多都是二皇子的心腹，他实在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 而且，他除了筹备兵马，还有诸多事务需要准备。 实际上，他心中谋划的可不单单是一次出征，更倾向于一次出逃，这无疑需要充足的时间来布局。 不过，借助神帝的威严，肃清一下金甲军中那些与自己离心离德的人，倒也是个不错的契机。 “好，顾爱卿，那朕就再给你些时日。”帝心中暗自思忖，也的确该借这些事考察考察顾长渊的能力。 不能仅凭他说得天花乱坠就盲目相信。就目前顾长渊的表现来看，神帝对这位状元郎还是颇为满意的。 起码他还算有担当，没有一味地将困难都推给自己解决。 酒席继续进行，然而，众人因为神帝方才说的那番话，都有些拘谨，放不开手脚。 倒是神帝兴致颇高，他平日里甚少出宫，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有趣。 不多时，神帝瞧见了卡里姆，对方那极具异域特色的长相瞬间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神帝招手将顾长渊唤到跟前，“你这怎么还有个西域人？” 第16章 这钱不着急 “回陛下，他是波斯人，跟着西域使节团一同前来的。我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他便到我这儿借住几日。” “西域使节团？没错，确实有个西域使节团要来，礼部已经提交过申请了，若不是你提及，朕都险些忘了。朕会尽快安排接见。对了，到时候要是顾爱卿还未离开天都，也可一同前来参加，哈哈，虽说你并非一品大员，但怎么说也是咱们大洛的状元，理应参与。” 顾长渊谢恩，周围的百官一通马屁奉上。 自从这次宴会，天都的官员可不敢再得罪顾长渊了，明显神帝是要给他撑腰的。 但毕竟他们以前没少得罪顾长渊，而且得罪得相当厉害，如今即便再怎么阿谀奉承，也不敢奢望顾长渊就会轻易原谅他们。所以，他们只求这位“活祖宗”能尽早离开天都，别再给自己找麻烦。 ……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神帝尽兴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宫去了。顾长渊则一一将宾客们送出宅子。 待宾客散尽，秦无双指挥着下人，将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顾长渊拉着秦如月走进自己的房间，随后轻轻关上房门，浑然没注意到秦如月那已然羞红的小脸。 “如月，今天收了多少礼金呀？” 秦如月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光礼金就有黄金百两，白银十万两，还有好多献宝的，连大皇子、二皇子和若兰公主都送了，顾公子你发财了。” “是我们发财了。”顾长渊还没放开她的手。 秦如月害羞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没有抽出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啊，这些钱都可以当咱们军费，有了钱有了军费，咱们出去就没什么顾忌了。” 秦如月闻言，心中不禁一惊。她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居然是真心实意地在为此次北疆之行做准备。 “你是说这些钱你打算当军费？” 战场上军费不足是常事，对军队士气影响很大，基本哪个将军都有自己贴钱的经历。 “当然了。” 北疆战场之行，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只是保家卫国的使命，但对于秦家人来说，还承载着复仇的沉重意义。 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与自己一样，如此重视北疆战场，刹那间，秦如月的眼眶湿润了。 顾长渊一下子就看穿了这位少女的心事，如此绝佳的机会，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他趁机坐近了一些，轻轻搂住对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放心，我都懂的，你们秦家的事包在我身上。” 这一刻，秦如月的内心被安全感填满，感动得眼泪险些夺眶而出。为了不让顾长渊瞧见自己落泪，她一头扑到顾长渊的肩上。 从那一刻，顾长渊便确定秦如月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好身材。他还不忘在对方的后背轻轻拍一拍。 过了许久，两人才从房间里出来。只见顾长渊神清气爽，而秦如月则小脸通红，仿佛刚刚哭过一般。 秦婉茹恰好目睹了这一幕，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满心疑惑与愤怒，本想过去质问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站在一旁，气得直喘气。 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神帝明明是给自己和顾长渊赐的婚，怎么现在这两人却这般亲密？ 可那个人偏偏又是自己最亲近的姐姐啊。 难道姐姐如月早就喜欢上这个顾长渊了？ 这书生有什么好的？ 自己虽说平时有些任性，但顾长渊也不该在这种场合如此公然地羞辱自己吧。 她越想越气，最后一扭头，转身便径直回了秦府，一回到家，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顾家这边收拾妥当后，秦无双和秦如月也带着下人返回了秦府。 此时的秦府已经撤掉了白布，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秦如月特意去找了秦夫人。 “娘，这个状元不简单啊，他今天光是收礼金，白银就收了十万两，这还没算上黄金和各种礼品呢。” 秦夫人点点头。“没想到这个状元竟能让神帝如此看重。人一旦有了这么多钱，心性是很容易改变的。” “可是他说，他举办这个宴席，收取这些礼金，都是为了筹备去北疆的军费。” 秦如月满含期待地盯着秦夫人，她今日前来，其实就是想为顾长渊说这些话，看看母亲作何反应。 秦夫人愣了一会儿，然后一笑。“那这些话他为什么不和你大姐说？你大姐是咱们家的主事人，也不和你七妹说？你亲妹是圣上赐给他的夫人。”在秦夫人眼里，这不过是书生哄骗女子的小伎俩。 秦如月低了头，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也许顾长渊就是骗他的呢。 可转念一想。今天收礼这么重要的任务也没给别人，而是给了自己。这也是一种信任啊。 自己又怎么能随便怀疑顾公子呢？ …… 当天晚上，王凌云便找上门来。 顾长渊正在家中美滋滋地数着今天收到的礼金，听闻王凌云到访，赶忙迎到门外。 “顾大人啊，实在是对不住，都怪在下疏忽了。我已经让下人把我家收拾出来了，要不您先到我家将就几日？” “哎，王大人太麻烦了，实在没必要，宴会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也没劝住神帝，其实我家里人少，住这就够了，您就住着吧，我这没事。” “那怎么行，都答应陛下了，我也是忙了一下午，我家的下人、侍女您都先用着。” “我着实不太习惯用别人的下人，这样吧，要是王大人实在觉得不好向神帝交待，咱们不妨来个折中的法子，折现如何？”顾长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折现？”王凌云有些诧异，居然还能这样操作？“那顾大人您觉得多少合适呢？” “这个我哪懂啊，就是王大人要想买自己的府邸，加上用人肯花多少钱呢？” 王凌云心中暗自腹诽，说了半天，还是绕到钱上了。像自己这样的府邸，可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到的，根本就没有市场流通价格，这小子说白了就是变着法儿要钱啊。 今天的礼金还嫌收的不够吗？ 没想到那个曾把功名利禄视如粪土的顾长渊，现在竟变得唯利是图。 “顾大人，你看八百两怎么样？” “合理，顾大人放心，这银子不是小数目，我也不着急，但我保证，我收了银子陛下再问的话，我兜着。” 收了银子之后你兜着？ 王大人满脑门的黑线，好家伙，这意思是银子不到位，神帝责罚下来还是自己的锅？ 这也不像是不着急的啊。 “不用，顾大人，一会儿我就派人连夜给您送过来。” 第17章 两个小游戏 第二天，李总管便匆匆来找顾长渊，告知他神帝命他参加西域使者团的欢迎仪式。 得知消息后，顾长渊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卡里姆，这种顺手卖的人情可得落实到位。 卡里姆和杜国忠正在院子里聊天。 “卡里姆，告诉你个好消息，西域使节团明天就进宫了，你快能回去了。” “真的？顾老弟，你太厉害了。”卡里姆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上次咱们办宴会的时候，我跟神帝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他处理得还挺快。”顾长渊故意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啊，卡大哥。” 杜国忠在一旁撇了撇嘴。 在他心里，这世上唯有公主和神帝尊贵，而这个顾长渊，平日里偷奸耍滑、脸皮又厚，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谈不上厉害。 “不，顾老弟你太谦虚了。我们使节团来这儿都好些天了，连你们皇帝的面都见不着，你居然能把他请到家里吃饭，顾老弟绝非一般人呐。” “好说好说，咱们每个人都有点自己的门道，互相帮衬嘛，说不定以后我也有需要卡大哥帮忙的地方呢。” “放心，但凡你有需要，我义不容辞，哈哈，今天高兴，晚上要不出去庆祝一下，晚上就不回来了？”卡里姆说着还冲顾长渊眨了眨眼睛。 顾长渊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自己心里也有点痒痒，但无奈现在实在抽不出时间，明天还得进宫呢。 等卡里姆进了屋，杜国忠一脸疑惑地看向顾长渊，“卡里姆啥意思啊？还冲你眨眼？” “我哪知道啊？” “这老哥这两天一到晚上就往外跑，整夜不回来，你说他是不是去秀楼了？” “你小子还知道秀楼呢？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瞎打听。”说着，顾长渊又摆出一副教育学生的架势，语重心长地说，“咱们做人呐，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记住，做好自己就行，别受别人影响，尤其是你现在还小……” 杜国忠听得不住点头，难得觉得顾长渊这一番大道理说得在理。 虽然不是什么君子，到底是个状元，读过圣贤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就在这时，卡里姆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见顾长渊还在院子里，不禁有些诧异，问道：“顾老弟，你今天不去？” 顾长渊老脸一红，赶忙摆摆手，尴尬地笑了笑。 卡里姆也没再多想，冲着两人笑了笑便离开了。 杜国忠见状，仰着头，斜着眼睛看向顾长渊，“你也常去？” “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他啥意思。不和你说了，我得去趟秦家，明天要带秦婉茹一起进宫，参加西域使节团的欢迎宴会呢。”顾长渊说完，便匆匆溜走了。 …… 第二天，太和殿上一片忙碌景象。 一大早，文武群臣便已早早等候在殿外。 太和殿比顾长渊家的院子可要大得多，因此前来参加的人也格外众多。 只要是在天都有一定官职的，或者像顾长渊这样受神帝邀请的，都会前来。 比如李吉。 虽说他并未收到正式邀请，官职也不算高，但他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反正也没人会赶他走。 顾长渊看到他，本想装作没看见。 没想到李吉还主动凑过来。“顾大人来得早啊，一个人来的？” 说起这个，顾长渊就有些郁闷。昨天他去秦府叫秦婉茹，秦婉茹连门都没出，他压根儿就没见到人。 最后还是秦无双帮忙去敲门，可秦婉茹依旧不肯开门。 这丫头真是不懂事。 要不是有神帝赐婚这档子事儿，他才懒得去管秦婉茹呢。 最后只能拉小杜来凑数。 “没看见我旁边的小杜吗？看来上次见面印象不深了。”顾长渊故意提起上次杜国忠揍他的那一幕。 李吉尴尬得不知道说啥了，只能陪笑。 顾长渊随便应付了一句，便径直往里走，压根儿没把李吉放在眼里。 在顾长渊眼中，李吉已经是个连报复都觉得多余的人了。 顾长渊往里走，本想和神帝打个招呼。 但远远就瞧见大皇子和二皇子正分站在神帝两侧。 他寻思着，自己还是别往那边凑了。 二皇子明显对自己没什么好感，至于大皇子，自己也摸不透他的态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安安静静看个热闹就好。 不经意间，他瞥见在神帝的侧后方，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还冲着自己微笑。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若兰公主。 按说，他确实应该向若兰公主表达感谢。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起码人家派了个人保护自己。 但此刻人多嘴杂，和公主交谈几句，难免会遭人非议。 于是，他也微笑着冲若兰公主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了。 神帝大致扫了一眼，见人都到齐了，便向李总管微微点头示意。 李总管心领神会，这才让人宣西域使节团上殿面君。 西域使节团众人的长相都和卡里姆一样，颇具异域特色，但服饰却各不相同。 顾长渊从卡里姆那儿了解到，西域使节团并非来自同一个国家。与大洛西域接壤的有多个国家，统称西域，比如卡里姆的祖国波斯国。 大陆的西面向来是最为安宁的一隅，少有战争发生。 当然，这得益于平西将军的威慑。 西域各国被大陆发达的文化与经济所折服。 茶叶和瓷器，让他们为之疯狂。 而他们那里的宝石，在大洛同样是奇货可居。 于是，双方经常互通有无，还时常派遣使节互相访问，顺便献上一些当地的特色经济产物，以增进两国之间的关系。 神帝看着使节团满面笑容。 “欢迎欢迎。” “西域使臣法尔东参见神帝陛下。” “难得你们想着来大洛啊。” “是啊，平西将军前往西域各国走访，给我们带了不少好东西。作为朋友，我们自然也要有所回馈。”法尔东同样鼻梁高耸，眉毛浓密，头上裹着一块头巾，看起来像是这个使节团的头领。 不过，使节团里最引人注目的，还要数一位女子。 她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那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眸、绝美的容颜，透过面纱若隐若现，展露在众人面前。 可以说，米赫尔是顾长渊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所见过的最为惊艳的美女。 顾长渊不禁暗自感叹，美女果然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仅仅是一颦一笑，便轻而易举地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那这次有没有带些特别的玩意儿？” “这次我们不但准备了我们当地的宝石、珊瑚、夜明珠之类的宝物，还特意准备了两个小游戏，就算是学生给老师出的两道题，也算是我们西域与大洛之间的文化交流吧。” “哦？这倒有意思。” 法尔东回头看向那位西域美女，使了个眼色。 西域美女心领神会，托出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个木质小物件。 第18章 李吉推荐 法尔东继续介绍。“三年前，大洛的鲁班锁工艺传到了西域。这三年来，我们西域在鲁班锁的研究上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这次前来，想借此机会向大洛请教。这三个便是我们西域设计的鲁班锁，想看看大洛有没有能人能够解开？” 三个鲁班锁都是由木块组成，通过榫卯结构相连，相接处全都严丝合缝。 “哈哈，有点意思，丁阳通何在？” 顾长渊就瞧见一个身形略显瘦小的老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满是期待之色，“工部尚书丁阳通在此。” 神帝又向法尔东介绍。“我们这位工部尚书，对工匠技艺痴迷不已，尤其对鲁班锁颇有研究，先让他来试试。” 丁阳通走到那位西域美女面前，眼神清澈纯粹，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盘子里的三个鲁班锁上，竟丝毫没有去看这位西域美女，实在令人称奇。 丁阳通只看了两三眼，便伸手去拆解鲁班锁。没过多久，便听到机械锁打开的声音。 很快，三个鲁班锁就被一一解开。 众人纷纷鼓掌祝贺，神帝也格外高兴，激动得脸色都微微泛红。 法尔东同样开心不已，拊掌大笑。“果然大洛还是更胜一筹，我们回去会继续对鲁班锁和木工研究和发展。” “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才三年，便能有如此发展，这个丁阳通即使在大陆，也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工匠，再换别人也未必打得开。只不过这个游戏也太快了，还准备什么游戏了？” 法尔东看一下那个美女。 美女朝他一点头，然后对着神帝介绍起来。“我叫米赫尔，对大陆的文化，诗词非常喜爱，在此，我想出一个对子。” 对子也就是对联，虽说有些难度，但顾长渊觉得，比起那些诗词歌赋，难度应该不算太大。 看来西域在这方面的水平也就这样。 “哈哈，好，我们大陆最不缺的就是吟诗作对的文人。你尽管出。”神帝看到美女有些兴奋。 米赫尔宛然一笑。“我这个对子要求很简单，只要求在一副对子中包含一百个古人。” 神帝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是对子？对子不是这么玩儿的吧？ 神帝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这西域人出的对子着实刁钻。一百个古人，这可是闻所未闻啊。 满朝文武百官听闻，也都交头接耳，面露难色。这要求实在太过苛刻，一时间，殿内众人皆陷入沉默。 米赫尔见众人反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轻启朱唇，“怎么，大洛的才子们，莫不是被这小小的对子难住了？” 神帝微微一愣。 “孟向明何在。” 无人应答。 “翰林院大学士孟向明何在？” 依旧无人回应，但群臣之中，却默默让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站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捋着胡须，一脸沉思。 这能叫对子吗？ 一百个古人？难道要上联五十个，下联五十个？ 哪有这么长的对子？ 这西域人纯粹是瞎出题啊。 我一世英名要毁于此了吗？ 因为众人让出的这条路，神帝一眼便瞧见了他。“孟向明，还不速速前来！” “好，臣这就过来。”孟向明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往前挪动。 但他挪动的速度，实在让顾长渊看得心急如焚。 想当年，曹植七步便能成诗，可这位翰林院大学士，几乎每走一步所耗费的时间，都足够旁人作出一首诗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才终于挪到众人跟前。“孟向明拜见陛下。” “刚才西域使团的题听到了吧。” “臣听到了。” “那就赶紧对吧。” “好，那臣便试着对一下。臣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遇到这等事，自是当仁不让。不过，万一臣要是对不出来，那丢的可就是大洛的脸面呐。” 顾长渊忍不住伸手捂住嘴，偷偷笑了出来。 从刚才看着老爷子磨磨蹭蹭地挪出来，他就感觉事情不对劲，瞧这架势，老爷子分明就是不会嘛。 而这个对子，顾长渊还真知道。上一世，他不知在何处，好像听过类似的故事。 神帝瞥了孟向明一眼，并未搭理他。 但神帝当然清楚，如果孟向明对不上来，那丢的岂止是他个人的脸，更是大洛的颜面。 翰林院大学士，那可是整个大陆公认最有学问的人之一。 要是他今日表现不堪，定要将他赶回原籍。 孟向明思索了许久，“这位米赫尔姑娘啊，其实对子并非如此对法，你可知晓，对子讲究的是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你得先出个上联啊。” 米赫尔脸上浮现出一抹调笑的神情，她五官灵动，一举一动间尽显妩媚之态。“那是寻常对子的规矩，这可是我出的对子，孟大人，您能对得出吗？” 孟向明略作思考。“你既出题，那可有答案？总不能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答案的题吧。” 米赫尔微微一笑。“其实我也并无答案，你们若是答不出来，也没什么关系，这不过是一场游戏，旨在文化交流罢了。 大陆的文化，在我们心中一直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答得出来或是答不出来，都不会影响其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看向神帝。 她越是这般说，神帝就越觉得若是答不出来，实在太过丢脸。 更何况，这个孟向明此刻的表现，已经让他觉得颜面无光了。 孟向明心中已然开始暗自咒骂。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你自己都不会，还出什么题呀？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能如何呢？ 这时候孟向明点点头。“既然如此……” 他扭头扫视了一眼今日一同前来的几个翰林院官员。 那些人瞧见孟老探寻的目光，赶忙纷纷藏进人群之中，脑袋一个比一个压得低。 “那我推荐我的弟子这次科举的探花来试着答一下。小邱啊，出来吧。” 顾长渊注意到此时神帝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了。 杜国忠凑到顾长渊的耳边。“这个翰林院大学士是不是不会呀？” “你这会儿才看出来呀？小杜，学着点，你看看人家，众目睽睽之下，纵然不会，也能厚着脸皮说这么多。” 杜国忠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 这时候翰林院的邱勇轩低着头，慢慢走向前来。 顾长渊对他有点印象，殿试的时候，他是探花，后来入了翰林院，这对举子们来说，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这邱勇轩为人老实，“弟子未能想得出来。” 一时间，整个太和殿内，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顾长渊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思忖，这题所有人都不会？不应该呀。难道今日这出风头的机会，注定是自己的了？ 他清了清嗓子，本想着毛遂自荐，但又觉得最好不要太过刻意。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李吉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翰林院邱勇轩乃是此次科举的探花，臣是科举的榜眼。虽说我们做不出来，但还有状元呢。 状元乃是从整个大洛选拔而出，必定满腹经纶，远胜于我等。 还请陛下让状元一试，倘若翰林院大学士与当今状元都无法做出此对子，那想必这题便是无解。” 第19章 容纳百人的对子 这话说的很有说法，顾长渊能对上来，那是应该的，因为他是状元，如果对不上来，那别人也就不用对了，丢人也到此为止了。 神帝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李吉一番，看了许久，看起来面熟，但却毫无印象。 想来大概只是个小官吧。 不过，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自己，还有个状元顾长渊呢。 可这题，顾长渊真的会吗？ 若是此时让他丢了名声，对他出征北疆可不利啊。 就在神帝还未做出回应之时，大皇子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觉得李吉所言有理，不妨让顾长渊出来一试。反正也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神帝点了点头，心想反正眼下也没人能做得出来。 “顾长渊，你可愿意一试？” “臣在！” 顾长渊声音洪亮地应答道，而后大步流星地向前，站到了太和殿的中央，向着神帝深深施了一礼。 随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米赫尔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金黄的卷发，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高耸的鼻梁，红红的小嘴，魔鬼的身材。 米赫尔倒是毫不介意，掩嘴轻笑一声：“顾大人，您的口水……” 顾长渊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呲”的一声，将口水吸进嘴里，心中暗叫不好，这下可出大丑了。 “我来对：云台二十八将，孔门七十二贤。”顾长渊声音高亢，自信满满。 全场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是热烈的哗然。 妙啊！ “云台二十八将”说的乃是汉光武帝刘秀麾下的二十八位勇猛大将。 “孔门七十二贤”指的是孔子的七十二位得意门生。 二十八加上七十二，正好是一百人。 “好！”神帝带头叫好。 他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那种感觉，就如同顾长渊当初答应领命奔赴北疆战场时一样。 紧接着，米赫尔一脸欢喜地看向顾长渊，鼓起掌来。“不愧是大洛的状元，果然是大才啊！”她的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挑逗之意。 米赫尔出这题，本就有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却没想到真有人能答得出来。 她不仅对顾长渊的才华钦佩不已，更觉得与他颇为有缘。 人群后的若兰公主，美目流转。 没想到这个顾长渊竟如此有才华，只可惜如今不能为我所用。 不过没关系，等他从北疆回来也为时不晚。毕竟他还年轻，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吧。 只要他能回来，无论成败，我定要设法保住他，将他留在天都。 紧接着，整个太和殿内，众人纷纷朝着顾长渊鼓掌。 唯有李吉和孟向明面色难看，并未鼓掌。 李吉此刻懊悔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本意是想把顾长渊拉出来出丑，顺便帮孟向明遮掩一下，好让众人觉得这题无人能解，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顾长渊居然真的会。 这家伙太狡猾了，明明会却不站出来。 要是自己会，早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哪还会等着别人推荐？ 最后自己成了小丑。 孟向明在李吉说完话的时候，心中还抱有一丝巨大的期待，盼着顾长渊承认自己做不出来，如此一来，此事便可就此揭过，也算是个能勉强接受的结局。 可当他听到顾长渊底气十足地答应，又瞧见他自信满满地走上前的步伐，便几乎已经猜到了结果。 大洛的面子是保住了，可自己的面子，还有翰林院的面子，那真是被仍在地上踩啊。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思路呢？ 自己一门心思光想着罗列人名了，却压根儿没考虑到这种巧妙的组合。 这也能叫对联？这顶多算是取巧的脑筋急转弯罢了 接下来，在热烈的气氛之中，西域使节团将从西域带来的珍宝礼单呈了上去。 神帝也吩咐李总管，将大洛准备的回礼礼单递交给对方。 西域所赠的，皆是些宝石、黄金之类的贵重物品。 而大洛这边回赠的，则多是茶叶、丝绸以及精美的瓷器。 神帝欣然接受了西域的献礼。 就在这热烈欢快的氛围中，神帝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宴会上，丝竹之声悠扬飘荡，舞姬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姿态婀娜。 众人纷纷入席，气氛热烈非凡。 顾长渊因方才对对子的出色表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少官员纷纷上前，对他的才华赞不绝口，顾长渊一一微笑回应，尽显谦逊之态。 不经意间，顾长渊朝神帝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神帝正热情洋溢地与西域使节团交谈甚欢。 而神帝身旁的二皇子，却冷冷地朝他投来一瞥，那目光如冰刀般锐利。 虽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顾长渊并不惧怕二皇子，但他也着实不想在此时无端招惹麻烦。 思索片刻，他索性打算找个安静角落，好好享用这顿饭。 于是，他拉着杜国忠，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很快，菜肴便一一上齐。这一桌坐着的，皆是平日里在朝堂上不太起眼的官员，他们对朝堂核心权力的争斗了解甚少，属于权力边缘的一批人。 不过，众人却都对顾长渊方才的精彩表现钦佩不已。 “状元不愧是状元啊，当真是出口成章，才思敏捷！” “是啊是啊，顾大人，就凭您今日的表现，想必圣上很快就会对您加以封赏。” “不知顾大人如今身居何职呀？” 面对众人的询问，顾长渊一一微笑回礼：“其实我目前也不过是个状元而已……” 恰在此时，趁着众人酒兴正浓，米赫尔端着酒杯，莲步轻移，宛如一朵盛开的异域之花，优雅地来到顾长渊身旁。“顾大人，方才那对子对得实在精妙绝伦，米赫尔由衷钦佩不已。”她的声音轻柔婉转，恰似春风拂面。 顾长渊赶忙站起身来，微微欠身，谦逊道：“米赫尔姑娘过奖了，不过是一时灵光乍现罢了。倒是姑娘出的对子新奇有趣，着实考验才学。” “不知顾大人能否赏脸，移步到我那一桌，与我们畅饮几杯？” 米赫尔那一桌，可不就是西域使节团所在之处嘛。 这要是过去，今日可就更是焦点中的焦点了。 但顾长渊心中暗自思量，按照自己的计划，日后多半要常年在外闯荡，如此说来，结交些西域的朋友，可比在天都结交朋友更为实用。 更何况，如此金发碧眼美女的诚挚邀请，又怎能忍心拒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顾长渊说着，又向这一桌的人回礼，“诸位，那咱们改日有缘再聚。” 只见这一桌的人纷纷向顾长渊投来羡慕的目光，嘴里说着几句祝福的话语。 顾长渊刚一起身，米赫尔便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而后就这样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拉着他快步走向西域使节团的那张桌子。 第20章 坐神帝一桌 西域使者这张桌子只坐了西域使者团的其他五个人，没有一个大洛人。 其他五人看着米赫尔和顾长渊，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此刻的顾长渊，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只被捕获的猎物，被带回巢穴，心中既紧张又带着一丝刺激。 见顾长渊走过来，法尔东还特意将身旁的椅子拉开，热情地示意他入座。 法尔东与其他几人看着米赫尔和顾长渊，表情中透着些许暧昧。 法尔东给顾长渊倒了一杯酒。“顾大人娶亲了吗？” “陛下已经赐婚。” 听闻此言，米赫尔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微微撇了撇嘴。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像顾大人这般优秀的人，受到神帝的看重也是理所当然。” “大家过誉了，我也只是正常发挥而已。” 随后，众人便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法尔东询问了一些顾长渊在天都所任官职的情况，顾长渊也饶有兴致地打听了许多关于西域的风土人情。 交谈间，顾长渊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米赫尔，她那立体深邃的五官，实在是魅力十足，令人难以抗拒。 就在这时，神帝缓缓起身，举起酒杯，“我们的第一杯酒，敬我们的西域使团，敬我们和西域的友谊。” 法尔东也举起杯。“敬双方的友谊，也敬神帝的健康。” 大家一饮而尽。 李总管立刻又为神帝倒满一杯酒。“这第二杯酒，敬我们双方的经济与文化交流，愿经济方面能够互通有无，文化方面得以相互学习。今日这两个小游戏就非常有意思，哈哈。说到这儿，顾长渊呢？” 这时，顾长渊才从人群后闪身而出。“回神帝，臣在此。” 神帝一眼瞧见顾长渊在法尔东旁边，愈发觉得是因为顾长渊太过优秀，才引得众人都愿与他亲近，心中很是满意。 “好，你代表大洛，向西域使节团敬几杯酒，之后过来这边坐。” 神帝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一指。立刻有人依照神帝所指的位置，搬来一个凳子。 神帝那一桌原本人数不多，只有神帝、皇后、大皇子、二皇子和若兰公主等几位亲近之人。 其他皇子和公主，都没有成年，所以没来参加此次宴会。 这一幕，引得全场人都羡慕地看向顾长渊。 然而，顾长渊此刻却丝毫开心不起来。他打心底里不想坐到那边去。 二皇子对自己一直虎视眈眈，犹如饿狼盯着猎物。 大皇子的态度暧昧不明，不知是敌是友，让人难以捉摸。 若兰公主似乎也总是对自己另有所图，眼神中藏着不可言说的深意。 见顾长渊迟迟未动，大皇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不过来？” 大皇子身着一袭白色莽文锦袍，以顾长渊阅人无数的眼光，一眼便看出大皇子绝非善类。 天都众人皆知，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一直是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话题。 大皇子乃是嫔妃所生，二皇子则是皇后嫡出，而且两人文治武功都有所建树，立谁为太子，似乎都有其道理。 尽管平日里，二人表面上兄弟情深，相处融洽，但整个天都城从上到下，无人会天真地认为，他们会为了兄弟情谊，将太子之位拱手相让。 顾长渊无奈，只得低着头，快步走了过去。“谢陛下赐座。” 说罢，他微微欠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坐下。 很快，便有人为他摆上碗筷。 众人这才开始用餐。 神帝偶尔说几句鼓励的话语，试图让气氛更加融洽。 明明看似无人刻意注视自己，但顾长渊却感觉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如芒在背。 起初，他心里紧张得不行，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自己本就是穿越而来，而且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了，这宫廷菜现在不吃以后应该就没机会了。 于是拿起筷子来还是大口炫饭。 突然大皇子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顾长渊，“顾大人何时起身啊？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这时，顾长渊敏锐地察觉到，神帝和若兰公主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二皇子虽低着头吃饭，但他能想象到，二皇子的耳朵必定已经竖起来，全神贯注地听着自己的回答。 顾长渊心里明白，大皇子在神帝面前问起兵符的事，也看得出大皇子有意拉拢自己。 然而，如果此刻接受大皇子的“好意”，二皇子必定更加忌惮，那兵符之事只会更加棘手。 而且从长远考虑，如果自己想要远离天都，逍遥自在，最好的办法便是维持两派之间的争斗平衡。 倘若两派铁板一块，或者实力差距过于悬殊，那么自己在外逍遥不了多久，便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不如趁机把这潭水搅得更浑。 “谢大皇子关心，其实此次北征，神帝已经赐予了诸多丰厚的资源，臣定当不辱使命，尽早踏上北征之路。” 神帝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大皇子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好像已经看到顾长渊把金甲军带走的场面了。 顾长渊接着说道：“若是还需要助力的话，我认为若二皇子能交出他统领的金甲军，神帝负责此次北征的军费，而大皇子若能再额外贡献些真金白银，让将士们在战场上有更充足的物资保障，那便再好不过了。” 此言一出，大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很快冷了下来。 二皇子虽依旧低着头，但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心里清楚，顾长渊这一招看似在向大皇子提要求，实则是在将他一军，同时也把自己拉进了这场无形的博弈之中。 神帝察觉到了席间气氛的微妙变化，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顾爱卿所言，倒也有些道理。此次北征意义重大，关乎我大洛的边疆安稳，诸位皇子，理应各尽所能。” 大皇子咬了咬牙，脸上重新挤出一丝笑容：“父皇说得是，儿臣定当为北征之事尽心尽力，等顾大人出兵之时，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好，我儿如此心系大洛，甚好，哈哈。” “这皆是儿臣分内之事。不过，对于顾大人，儿臣一直心存一个疑问。” “大皇子清讲。” “顾大人的才学，儿臣钦佩有加，尤其是那‘天时地利人和’之说，令人赞叹。 然而，您不过是饱读诗书、研习兵法，却从未真正上过战场吧。 如今即将奔赴北疆，您当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准备吗？每日只见您吃吃喝喝、参加宴席，您真的懂得战场的残酷吗？又是否了解边疆的生活呢？”大皇子看似漫不经心地出言询问。 第21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大皇子言语之中却毫不客气，丝毫没有给顾长渊留情面。 顾长渊却好似并不在意，他先是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故作悲凉的神情， “其实在参加科考之前，臣也曾游历大洛河山，亲身感受大陆的风土人情。 大洛疆土广袤，最令臣钦佩的，便是那些守卫在边疆的将士们。臣还曾为他们赋诗一首。” 说到此处，顾长渊端起一杯酒，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整个宴会厅的文武百官。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诗吟罢，顾长渊爽朗地大笑起来，而后举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紧接着，他便闷头吃肉，不再抬头看向这一桌的皇亲国戚。 短暂的沉寂过后，整个宴会厅瞬间爆发出如雷般热烈的掌声。 “好诗啊，当真好诗！” “不愧是状元之才，这般佳作，我穷尽一生也难以写出。” “此等才华，日后必为文坛魁首！” 那一瞬间顾长渊所展现出的豪迈，让若兰公主眼中瞬间浮现出倾慕之色。 她沉浸在细细品味这首诗的意境之中。 在即将征战之前，仍能如此坦然地只顾饮酒，这并非毫无畏惧，更不是稳操胜券，而是深知打仗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残酷现实。 不愧是状元之才，仅仅寥寥数字，便将上战场时的悲凉之情刻画得淋漓尽致。 原来，他并非不知危险，而是已然做好了为国牺牲的觉悟。 再看他此刻狼吞虎咽只是看淡生死的超脱。 想到此处，若兰公主的眼眶微微泛红。 这样的人才，倘若就此失去，实在是太过可惜。 她不禁看了一眼父皇。 此时神帝看向顾长渊的眼神中，满是无限的赞许。 顾长渊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丰富的阅历和这般豁达的心境，当真是大洛值得倚重的栋梁之才啊。 这样的栋梁，真的要将他派往北疆吗？ 又或者说，只要他能有机会从北疆平安归来，朕定不会辜负他这份舍身为国的赤诚之心。 到那时，若要提拔他，看谁还敢阻拦。 此刻大皇子的表情略显惊讶，心中也不禁有些后悔。 又被他装到了。 至此，大皇子也没了继续用餐的胃口。 可神帝就在一旁，他也不敢擅自离席，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顾长渊在对面大口吃肉。 “臣如此吃相，实在有失雅观，要不臣还是回到西域使者那桌去吧。”顾长渊试探着问道。 在这桌吃饭，他实在感觉有些拘束。 肘子肉塞在牙缝里，都不好意思去剔。 没想到神帝还没开口。一直安静的若兰公主却发声了。 “别换来换去的，就在这吃吧。” …… 宴会结束后，在宴会上出尽风头的顾长渊回到家中，倒头便呼呼大睡。 夜已深沉。 神帝回到寝室后，依旧兴奋得毫无睡意。 “陛下，时辰不早了，还请早些休息，保重龙体啊。” 神帝笑着摇摇头。“你说也奇怪了，每次见到顾长渊都让我莫名的兴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好诗啊，真是好诗。” “是啊，陛下，就连奴婢这个目不识丁之人，都觉得此诗意境非凡，下午陛下不就已经抄写好几遍了吗？” “这首诗啊，抄起来只觉得浑身舒畅，明日朕还要再抄。”突然，神帝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不禁叹了口气，“你说这么出色的人才，为何高德江就没能发现呢？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吏部尚书，举荐的都是些什么人？朕现在真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让顾长渊去北征啊。” 李总管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自是不敢随意搭腔。 “你说这顾长渊，朕都在殿试上亲自钦点他为状元了，几乎都送到高德江嘴边了，他还跟朕说什么没有收到文书。 如此人才，他就该主动将文书准备妥当。 他要是早发现顾长渊的才能，说什么朕也不会把他派到北疆战场啊。 唉，‘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样的人才，真的能平安归来吗？”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顾大人说不定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乃是上天庇佑我大洛啊。” 神帝点点头。“是啊，此人确实非比寻常。对了，对对子的时候，推荐顾长渊的那人是谁来着？那小子可没安好心啊。” “回陛下，那是现任兵部左侍郎李吉，他与顾大人同年参加殿试，顾大人高中状元，他则是榜眼。” “原来是他，难怪看着有点眼熟。这小子文章做得不怎么样，心术也不正。 唉，这高德江，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对了，今日顾长渊维护大洛尊严有功，朕得赏赐他些什么才好。可朕该赏他什么呢？” “要不赏赐他兵符？” “哎，兵符还是算了，此时给他兵符，未必是对他好。官职方面，再给他升，咱们也没有多余的兵可拨给他了。 现在就算封他个将军，统辖的也不过是那五万人，实则并无太多实质意义。 要不赏赐他些武器甲胄？可金甲军的配置已然是最精良的了。” 神帝沉思了片刻。 “要不就给玄甲军配备些更为精良的武器甲胄吧。玄甲军如今剩下的人不多了，想必会有人参与此次北征，装备精良些，他们平安归来的几率也能大一些。” “陛下圣明。” “嗯，对了，今日吃饭时，若兰那丫头的表现，你看到了吗？” …… 此时的若兰公主，正独自在庭院中赏月。 她表面看似平静如水，可内心却早已是波澜起伏。 她一直以来都在为父皇忧心，生怕两位哥哥为了争夺权势，将皇宫搅得天翻地覆。她也一直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从中斡旋。 但今日，她突然意识到，这些皇宫内的权力争斗，与边关那些拼死奋战的将士们相比，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那些将士们明知随时可能为国捐躯，却依旧坦然地醉卧沙场。 总有人要为了国家的安定而做出牺牲。 可为什么偏偏要牺牲顾长渊这样的人呢？ 值得吗？这样的才华，百年难得一遇， 倘若就这样陨落在边疆，实在是太可惜了。 若是这样的人能与自己整日吟诗作赋，那该多好啊。 第22章 秦家的打算 顾长渊一大早，竟然在自己的家被李总管叫了起来。 “李总管起这么早啊，有事？”顾长渊睡眼惺忪，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困意。 “我来传旨啦，可都是大好事儿，顾大人您快起来吧！”李总管的声音透着几分兴奋。 顾长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缓缓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赶忙整了整衣衫，赶紧接旨。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近日西域使节来朝，宴于太和殿。席间风波骤起，金甲中郎将顾长渊，临危不乱，于席间力挽狂澜，扬国威于殿宇之上，护体面于朝堂之中，其功甚伟，朕心甚慰。 今论功行赏，特赐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锦缎百匹，以彰其功。再赐玄甲军软甲一千副，以固军防。自今日起，凡顾长渊部在武器装备、甲胄器械上有需，可直接向工部提报，工部须倾尽全力配合，不得推诿延误。 望顾长渊承此恩赏，再接再厉，忠心事国，护我大洛江山永固，万民安康。钦此！” “臣领旨谢恩。” 顾长渊心情大好，这神帝赏赐的东西，可全都是自己正急需的啊！ “顾大人，神帝可是打心底里看好您呐！昨天晚上，陛下抄您那首诗，也不知抄了多少遍，一直到深夜都毫无困意呢，顾大人当真是大才呀！” “哈哈，李总管谬赞了，也就一般。” “那我让人把赏赐拉进来？” “等一下，能不能烦请李总管，跟我一起送到秦府。” “那还有什么说的，现在您就是咱们大陆红人，您怎么说，咱家怎么做。” 他心里盘算着，那些锦缎和玄甲军的甲胄，放在自己这儿着实没什么用处。 金银放在家中也不安全，毕竟家里连个下人都没有，太容易遭贼惦记。 自己之前还特意跟王凌云提过，不要安排下人。随着自己在天都的风头越来越盛，他愈发觉得，必定有不少人想要暗中针对自己，下人多了，难免就会有被人监视的风险。 自己这儿没下人，要是想把那些锦缎和甲胄送到秦府，还得另外雇人，麻烦不说，还不放心。 关键是李总管带人把这些东西送到秦府，可是给自己长脸啊。 顾长渊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叫上杜国忠，与李总管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秦府而去。 …… 此时，秦府正厅中，几位女眷正围坐在一起闲谈。 她们的话题，从来都不是女红生计之类的琐事，而是战争与复仇这些沉重的话题。 秦婉茹向来沉不住气，“娘，我跟您说，就别信那个顾长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看就靠不住。就算他真上了战场，肯定也是第一个跑的。” 秦如月忍不住出声反驳，“也不至于，和顾公子接触这么久，多少也该有点信任，他要是没有出征的打算，干嘛还费那么大劲儿做那么多准备？” “他做什么准备了？也就是吃吃喝喝，还趁机捞钱。”秦婉茹不屑地哼了一声。 秦夫人听着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争吵，只觉得头疼不已，“你们两个别吵了，整天斗嘴，烦不烦啊？顾长渊怎么样不是关键，关键是要看神帝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真正打仗，最终还是要靠咱们自己。 现在顾长渊越受神帝看重，咱们就能获得越多的资源，明白吗？ 只有出了兵，不管别人怎么想，但咱们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哪怕和老爷死在一起。”这番话说得决绝，没有眼泪，语气坚定。 秦无双出面缓和气氛。“我看那个神帝对顾长渊还真是挺不错的。前几天神帝给他的赏赐，感觉比给咱们的都多呢。咱们秦家可是满门烈士啊。” 秦婉茹冷哼一声。“神帝要是真的看重他，就不会派他去北疆了。明摆着就是个弃子，只不过是在他出征之前，给点小恩小惠罢了。” “这些都不是咱们该操心的，现在咱们能做的，就是你秦婉茹配合好顾长渊，演好夫妻的戏，让神帝开心，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秦夫人严肃地叮嘱道。 秦婉茹生气地把头扭到一边。“咱们镇北将军本来就受神帝器重，还用得着他吗？” “那金甲军能给咱们一家子女流吗？”秦夫人瞪着眼睛。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 “启禀夫人，李总管驾到。” 这一下好像验证了秦婉茹的话。 “你看我就说吧，没有他顾长渊，神帝也不会忘了咱们镇北将军和玄甲军的。”秦婉茹有些得意。 秦夫人也难得露出了笑容。“快请进来吧。等一下，还是无双你去迎接一下。” 秦无双笑着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打开大门，秦无双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门外停着一个长长的车队。 一车金光闪闪的黄金，一车白花花的白银，还有一车车色彩斑斓的绸缎……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刚从北疆逃回来的时候，神帝确实赏赐过他们，但也只有为数不多的白银而已。 现在看来，大概是因为丧期已过，所以神帝追加了封赏吧。 想到秦家这些年的牺牲终于有了回应，秦无双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她激动地回头朝屋子里大喊，“娘，你快来看看啊。” 声音中有些颤抖。 秦夫人和秦如月，秦婉茹也快步走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李总管乐呵呵地看着秦家的反应，“怎么，不领我们进去坐坐？” 秦无双这才回过神来，“李总管，方才是我失礼了，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就热情地将众人往里头让。 然而，当她看到顾长渊也在队伍之中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顾长渊怎么也在这儿？大概只是凑巧吧。 李总管似乎察觉到了秦无双的诧异。 如今顾长渊深受神帝器重，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儿，更何况是李总管这样心思玲珑的人。 李总管早就开始想尽办法与顾长渊结交。 这时候，当然要给足顾长渊面子。 “怎么了？这些东西可都是陛下赏给顾公子的，顾公子特意吩咐送到秦府来的，你们还不赶紧一块儿领旨谢恩。” 第23章 秦家的支持 进了正厅，李总管神色庄重，再次将圣旨宣读了一遍。 宣读完毕，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秦家的一众女眷。 虽说她们脸上还勉强挂着笑容，但那笑容明显有些僵硬，透着几分难以置信与震惊。 这可不单单是金银绸缎啊，最重要的是那一批甲胄。 这些软甲数量虽不算多，可对于从北疆逃回来本就为数不多的玄甲军而言，意义非凡。 基本上，有了这些软甲，剩下的玄甲军便能全员配备，达到满编软甲的状态。 在这个冷兵器纵横的时代，甲胄的珍贵程度与实用价值，远比武器更甚。 “你们秦家可真是招了个好女婿呀，哈哈，你们还不知道他在昨天宴会上的精彩表现吧？” 接着李总管极为详尽地将顾长渊昨天在宴会上力挽狂澜的对子，以及那首慷慨激昂的诗，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遍。 为了让故事更加精彩，他还进行了一番恰到好处的艺术加工。 不仅如此，他还巧妙地提起顾长渊第一次上朝时提出的“天时地利人和”的精妙理论。 这番讲述，把秦家人惊得是外焦里嫩。 按说人家是状元，吟诗作对自然是信手拈来。 可一个书生为什么还研究上兵法了。 经过李总管这么一分析，秦夫人眼中不禁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甚至觉得这次也许不是只为了送死，报仇雪恨并非没有可能。 “有了神帝的大力支持，相信你们这次北疆之行，必定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李总管最后总结。 秦无双最先回过神来，“那是那是，劳烦李总管跑这一趟了，来，留下来吃杯茶再走。” 李总管自觉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便不想再多做停留。“我就不吃茶了，圣旨送到了，赏赐也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呵呵，这便回宫复命了。” “李总管慢走。”顾长渊拱手向李总管行礼，同时用眼神传递了一个感谢的意思。 秦无双去送李总管。 正厅里，只剩下秦夫人、秦如月和秦婉茹，她们还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顾长渊清了清嗓子。 秦夫人才如梦初醒，“来人，给顾大人看座。” 好家伙，顾长渊虽来过秦府几次，但如此正式地被请入座，却是头一遭。 他也没跟秦夫人客气，大大方方地拿足了架势，稳稳地坐在凳子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秦夫人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分内之事。我早就说过，此次去北疆，就是为了报仇，报秦家之仇，也是报大洛之仇。” 秦夫人深深地点点头，此刻她对顾长渊已然信了八九分。“不过顾大人，我有一事还要提醒你。方才听李总管讲述，我感觉你在宴会上对大皇子似有冲撞之处啊。 咱们不久后就要离开天都城了，实在没必要招惹他们。我听闻大皇子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你行事可得多加小心啊。” 还关心起来了，顾长渊内心狂喜。 “谢夫人关心，但当时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不为呀。我还等着二皇子交出令牌呢，如果二皇子不能心甘情愿地把令牌给我，我担心金甲军不听指挥，所以才故意对大皇子那般行事。” 秦夫人想了想，确实，如果当时不得罪大皇子就算是得罪了二皇子啊。 这顾长渊不简单啊，那么段时间想得那么深。 状元的头脑果然聪明，也许他真的是秦家之福啊。 “唉，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有时候将军打仗就是这般无奈，所受束缚太多，即便再有能力，就像被绳索困住手脚的老虎，也难以施展全部本领啊。” “是啊，对此我也早有考虑。所以这些赏赐，再加上前两天官员们送的金银，便是咱们出征的底气所在。” 秦夫人的眼神越来越亮。她上次听秦如月说那些钱是用来当军费的还不太相信，现在听顾长渊自己说，更是信了几分。 “好，顾大人，从今日起，秦家上下都听你指挥。来人，安排晚宴，宴请顾大人。如月和婉如，你们两个可要陪好顾大人啊。” 顾长渊转过头，正好看到羞涩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偷看自己的秦如月，以及小脸通红，却故意冷着一张脸的秦婉如。 两人异口同声，但语气却大相径庭。“知道了，娘。” 两位姑娘皆是难得的美女，只是风格迥异，对自己的态度也截然不同，想想还挺刺激。 “对了，等顾大人得空的时候，你们两个领着顾大人去天都城四处转转，尤其是去看看那些回来的玄甲军。” 顾长渊心里明白，这便是秦家要将玄甲军托付给自己的意思。 这一点他早就想过，毕竟自己的目标不是一场战役，所以忠诚很重要。 玄甲军的军权必须在自己手中。 顾长渊郑重地站了起来，深施一礼，“谢秦夫人。” …… 第二日，天都城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顾长渊悠然地走在街上，身旁跟着的正是那金发碧眼，犹如异域明珠般的米赫尔。 米赫尔一路上都试图拉住顾长渊的手，那热情奔放的模样，让顾长渊有些招架不住。 顾长渊心里清楚，自己有神帝赐婚在身，这样在大马路上与别的女子拉拉扯扯实在不妥。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当米赫尔的手触碰到他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触感传来，竟让顾长渊有一种触电般的酥麻感觉。他用尽全身的自制力，好不容易才从对方手中挣脱出来。 可没想到，米赫尔竟顺势将他的胳膊揽入怀中，两人贴得更近了。那身上散发的独特香气，丝丝缕缕地钻入顾长渊的鼻子，让他一阵心猿意马。 这一次，他终究还是没能抵抗住，彻底投降”了。 昨天从秦家出来的时候，原本定好的是秦如月和秦婉茹带着顾长渊去找玄甲军的廖文海。 这廖文海从前在玄甲军中担任校尉一职。在从北疆逃回来的人中，他已然是官职最高的，而且此人在军中威望颇高，是重新凝聚玄甲军的关键人物。 然而，西域特使在天都城享有一些特权。 昨晚，李总管又来传旨，说是西域使节团希望顾长渊陪同他们游玩天都。 顾长渊无奈之下只能领旨，然后连夜告知秦家自己有了新的安排。 可没想到，第二天所谓的西域使节团竟然只有米赫尔一人前来。 不过，顾长渊对此不仅不觉得可惜，相反，心情还有些暗自激动。 为此，他还特意将杜国忠支开，想要创造一个二人世界的机会。 第24章 市场上的鲁班锁 “不知米赫尔小姐想要逛些什么地方？”顾长渊看着美女心情也好了起来。 “你是向导，这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随便转转就好，每次来大洛，总能发现一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儿，这里的人手艺可真巧啊。” 顾长渊苦笑，米赫尔只是来自西域，自己可是来自其他世界啊。对这里的了解全靠身体里以前的记忆。 这时候当然也只能随机应变。 “那是自然，这里的手艺传承已久，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说着，顾长渊拿起一个物件。“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吗？” “这不是桃核吗？这能有什么特别的？”米赫尔好奇地问道。 “这个呀，叫核雕，你仔细瞧瞧。” 米赫尔接过桃核，凑近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桃核上，竟雕着数不清的小人，而且每一个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就能从桃核上跳出来一般。她不禁大为惊叹，“天啊，这也太厉害了。” “是吧，你再看看这个。”顾长渊又拿起一个物件递给她。 米赫尔接过来，左右端详了一番，眼睛越睁越大，满脸的惊讶。“这马是用草遍的？简直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没错，像吧。”顾长渊一脸自豪地说道。 “太厉害了。” 你再看看这个……”顾长渊兴致勃勃地又随手拿起一个物件。 “啊！这个我认识，这个就是我们送来玩游戏的那个鲁班锁呀！”米赫尔惊喜地叫道。 “啊？”这下顾长渊傻眼了，他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前天才在宴会上看到的鲁班锁，如今竟然已经在集市上售卖了。 这效率可以啊。 这三个鲁班锁一下子就将顾长渊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这可是前两天才在宴会上惊鸿一现的稀罕物，怎么这么快就能出现在这热闹的集市上了呢？ 难道是被人偷出来的？ 可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两国交流的重要物件，理应妥善保管，哪能轻易被盗？ “你自行看看，这三个，是不是就是你们那天送给大洛的那三个鲁班锁呀？” 米赫尔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呢，样子虽然一样，但这个明显是新做的。我们带来的那三个，是早就做好的，又带了好些日子，看起来可没这么新。” 顾长渊闻言，抬头看向这家店的招牌——百工轩。 名字看似普通，可在这大陆之上，见过这三个鲁班锁的，起码也得是有官职在身的人，绝非普通民间手工艺者所能知晓。 顾长渊暗自思忖，其中会不会和大皇子或者二皇子有所关联呢？ 反正此刻也闲来无事，不如进去一探究竟。 “要不咱们进去瞧瞧？”顾长渊提议道。 “好啊。”米赫尔笑容迷人，如此乖巧听话，实在让顾长渊心生欢喜。 二人走进店内，只见里面顾客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竟连个伙计都抽不出身来招呼他们。 顾长渊本想拉住一个伙计询问一番，可瞧着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模样，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索性不再多言，径直往里面闯。 果然这一下就被人喝住了。“嘿，你是干嘛的？大白天的就这么往里闯？” 顾长渊皱起眉头，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说话的老者。 自己身上穿着的，分明是官服，平日里，一般的店铺看到他这身打扮，哪个不是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 可这店里之人，态度竟如此截然不同，这愈发让顾长渊觉得，这家店背后必定与某位皇子脱不了干系。 “我想进去见见你们老板。” “你还想见老板？你是新来的吧？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老者毫不客气。 “在下确实来天都城没多久，刚才在外面看到几个小玩意儿，实在是喜欢得紧，所以想进来看看……” 就在这时，里屋有人掀起门帘，走出来一位身着绿色华服的少年。“谁呀？福伯。 “没事儿，公子，有人想往里闯，我给拦住了。你回去歇着吧。” 那少年看了一眼顾长渊，而后冲着老者摆了摆手，“你忙去吧。” 福伯没有犹豫，转身又回到前台，继续忙着招呼客人卖货。 “在下正是这百工轩的老板，请问二位有何贵干？”少年彬彬有礼地问道。 “在下顾长渊，方才瞧见你们这儿这三个小玩意儿，觉得甚是精巧，想问问这卖多少钱？还有多少存货？” “这个呀，它叫鲁班锁，就这三个了，没有多余的货了……等等，你说你叫顾长渊？就是前两天在西域使节团欢迎宴上对对子的那位？” “正是在下。”顾长渊一边回应，一边暗自琢磨，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呢？ 知晓那天宴会情况的，理应都是当天出席的官员。 可瞧这人的反应，似乎只听闻过自己的名字，却并不知晓自己的模样。 “在下丁班超，我父亲便是当朝工部尚书丁阳通。我父亲回来后，一个劲儿地夸赞你，说你文采出众，才华横溢，可惜……不是，没有可惜。”丁班超暗叫好险，差点把实话说出来了。 顾长渊知道他没说的话肯定是要去送死之类的，也没太在意。 “令尊大人谬赞了。” 此时，顾长渊心里大概有了些眉目。 想必是丁阳通看到那三个鲁班锁后，回家便动手制作了起来。只是不知，这究竟是丁阳通亲自操刀，还是吩咐他儿子丁班超做的。 “顾大人，虽说咱们这是初次见面，但你的事迹我早有耳闻，实在是佩服不已。我看这时间也快到中午了，要不咱们一起去吃个饭？”订单超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米赫尔。 顾长渊暗自摇头，心想这小子，恐怕不是佩服自己，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原本他满心期待着能和米赫尔享受二人世界，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可如今工部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虽说神帝给了一份让工部随时配合他的文书，但顾长渊心里清楚，主动争取和靠上面施压，所换来的配合态度与力度，那可是天差地别。 很多时候，神帝的命令虽然强硬，却容易让人心里产生抵触，感觉是被迫行事，进而更容易滋生懈怠情绪。 而且这几天，顾长渊在外用餐都是去春风楼，对其他正经饭店并不熟悉，要是能有个熟悉的人带路，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想到这儿，顾长渊看了一眼米赫尔，“要不咱们一起？” 米赫尔耸耸肩表示毫不在意。 第25章 当街刺杀 丁班超随即将店铺交给福伯打理，而后热情地领着两人前往酒楼。 他们来到的酒楼名为御香楼。 三人在一个精致的小雅间里落了座，起初交谈还有些拘谨，但没过多久，便渐渐相谈甚欢起来。 然而，随着交谈的深入，丁班超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全程几乎都在跟米赫尔聊得热火朝天，顾长渊想插话都费劲。 “丁公子，我一直好奇，那几个鲁班锁，究竟是你做的，还是令尊做的呀？”顾长渊瞅准一个间隙，赶忙问道。 丁班超这才将头转过来，刚才看向米赫尔时那迷离的眼神，转过头的瞬间，竟变得格外清澈。 “当然是我爹做的啦，我爹那人，闲下来就浑身不自在。那天回来，嘴上虽说西域的手艺不过如此……哎呀不对，是不同凡响。 结果大半夜的，他愣是睡不着觉，跑到院子里敲敲打打，做了整整一个通宵，吵得我都没睡好觉，唉。 家里他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太多了，好看是好看，可大多都没啥实际用处。这不，他做好后就让我拿到店里来卖。 我看他一晚上就做了这三个小玩意儿，就标了五两银子的价。公子你要是想要，一两银子就给你。”丁班超大大咧咧地说道。 顾长渊摇摇头。“那大可不必。我感兴趣的并非这三个鲁班锁，而是做出它们的手艺。” “手艺啊，顾公子一看就是刚来天都不久。我爹的手艺，那在这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就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东西。他现在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做出来的鸟不会飞，哈哈，你说是不是挺可笑的？” “哈哈，令尊大人果然是个有趣之人。其实昨天在宴会上，我对令尊的手艺就佩服得五体投地。改日，我倒真想登门拜访，向令尊讨教讨教鲁班之术。” 丁班超嘿嘿笑了两声，“你要是懂点木工，去和他探讨鲁班之术，那还行。可要是你啥都不会，就想攀关系，那可没什么用。 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啊。 别说你了，现在皇城里边分两派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吧？ 就这么着，我爹身为堂堂工部尚书，整个大洛的城防工事都听他调配，结果两边谁都没能把我爹拉拢过去。我爹说了，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活儿，哈哈。” 顾长渊暗自点头，看来想打通丁阳通这层关系，着实不太容易。不过，这个丁班超倒是坦率得很，年纪轻轻，什么话都敢说，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就这样，三个人在酒楼里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的饭。 刚进门时，三人之间的关系还略显拘谨，此刻却已然谈笑风生，仿若相识已久的老友。 可就在他们刚刚踏出御香楼门口的那一刻，变故陡生。 突然，从侧面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宝剑如毒蛇般疾冲而出，直刺向顾长渊。 顾长渊此刻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工部尚书丁阳通的事儿呢，心思正沉浸其中，冷不丁一把宝剑突然刺来，惊得他下意识一矮身，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完了完了，这难道是杀手？看这架势，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一时间，他根本来不及细想，伸手一把抓起米赫尔，转身就想跑。 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两支弩箭。 “噗噗”两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只见那拿剑的刺客，喉咙和前胸各中一箭。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刺客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温热的鲜血溅到顾长渊的脸上，那滚烫的触感，让他心头猛地一震。 来到这个世界，他并非没想过会遭遇杀戮，可亲眼目睹这血腥的一幕，却还是头一遭。青天白日之下，在这天都城繁华的街头，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横死当场，目睹此景的附近人群瞬间惊慌失措，纷纷叫嚷着奔逃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啊！”惊恐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街道瞬间乱成一团。 顾长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神。 这时，两个身着和米赫尔随行侍卫一样服饰的人，迅速出现在他们面前。 顾长渊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西域使节团的每个人都配备了两名大内侍卫。意识到这点，他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些。 两名大内侍卫陪着他们三人，先是将丁班超安全送回了家，随后又护送顾长渊返程。 顾长渊一回到家，看到杜国忠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彻底松懈下来。 卡里姆自从得知西域使节团要回国的消息后，仿佛每天都当成值得庆祝的日子，几乎天天泡在春风楼，这倒也省了顾长渊不少麻烦。 杜国忠看到顾长渊身上沾染的血迹，先是吃了一惊，赶忙凑上前询问。顾长渊这才将自己遭遇暗杀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你确定杀手是奔着你来的？”杜国忠皱着眉头。 顾长渊重重地点点头。 这事顾长渊早就仔细琢磨过了。 很明显，杀手的目标就是自己。 丁阳通向来不参与党争，就算有人想拉拢他，也应该是通过绑架丁班超之类的手段，而不会直接下杀手。 至于米赫尔，不过是异域大使，杀了她只会激化两国矛盾，得不偿失。 所以，这杀手必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杜国忠托着下巴，沉思了好一会儿，“我得进宫找公主。” “那我呢？现在哪儿都感觉不安全啊。” “我先把你送到秦府吧，你在那儿等我。” 提到秦府，顾长渊瞬间感觉有了安全感。 毕竟秦府上下皆是武将，对付刺杀之类的事情，自然是游刃有余。 “行吧，对了，你可别忘了，还得教我练武呢。”顾长渊赶忙提醒道。 杜国忠冷笑一声：“现在知道着急学武了？这么多天了，我之前教你，你学了吗？” “前一阵不是忙嘛，各种事儿缠身，实在抽不出空。”顾长渊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行吧，等我回来再说。你在天都又不会武功，说话做事可得悠着点。你说你在宴席上，干嘛非得得罪大皇子，这不纯粹给自己找麻烦嘛。”杜国忠忍不住数落起来。 顾长渊撇撇嘴，心里郁闷极了。 他清楚地记得，上次就给杜国忠解释过，那天得罪大皇子，是为了拉近和二皇子的关系，好尽快拿到兵符。 当时杜国忠还一副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样子，现在又来马后炮。 要不是现在还需要他保护自己，顾长渊高低得损他两句解解气。 第26章 二皇子聊爆了 等到了秦府，顾长渊早就将沾血的衣服换了下来。 当然，他还是把今天遭遇刺杀的事情，详细地跟秦家人说了一遍。 “这也太危险了，幸亏西域使节团的侍卫及时出手，你可真是命大啊。”秦如月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脯，显然她也被吓得不轻。 顾长渊刻意隐去了今天只带米赫尔一人出去的事情，“可不是嘛，福大命大，可能老天爷都不想让我出事呢。” “咱们现在得尽快离开天都啊，唉，长渊啊，你真不该招惹大皇子呀。”秦夫人叹了口气，满脸担忧，显然还是放心不下。 顾长渊能真切地感受到，秦夫人现在是真把他当成家人一样关心了。 “这样，反正你现在和大皇子已经闹得这么僵，跟二皇子的关系也还算亲近，不如赶紧去把兵符拿到手，咱们尽早离开天都，省得夜长梦多。” 提到二皇子和兵符，顾长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新奇的想法。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大皇子下的黑手。毕竟自己也就只对大皇子出言不敬过，像李吉那种人，根本没这个能耐安排刺杀。 可他转念一想，假如自己是大皇子，这个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应该是自己顺利拿到金甲军的兵符，然后离开天都。 因为只有这样，金甲军才会被带出天都，对自己有利。 而不是在天都把自己杀掉，毕竟自己死了，金甲军很可能短时间内走不了，甚至有可能就留在天都了，这对大皇子并没有好处。 而如果自己在天都城被杀，金甲军滞留，最大的受益者似乎应该是——二皇子。 “秦夫人，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事不是大皇子干的？”顾长渊皱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什么？不是大皇子？那你还招惹什么人了？”秦夫人一脸惊讶地问道。 “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大皇子最想要的，就是我拿了兵符离开天都，带走金甲军。就算我得罪了他，他真想除掉我，也肯定会等我离开天都之后。可要是我在天都城被杀，金甲军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了，那都城就还是维持两位皇子相争的局面。所以，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其实是二皇子。”顾长渊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秦夫人听后，陷入了沉思。 秦无双和秦如月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顾长渊的推断。 秦婉茹则是好像完全听不懂。“你是说你为了二皇子得罪了大皇子，结果最后要杀你的反而是二皇子？真的假的？那这也太复杂了吧。” 但顾长渊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那咱们怎么办啊？又不能直接报复二皇子，这兵符看样子也更难拿到了，要不咱们干脆投靠大皇子得了？”秦婉茹着急地问道。 顾长渊其实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投靠大皇子确实是一种选择。只要自己拿到兵符，离开天都，完全可以翻脸不认人。 可这么做也有个隐患。如果天都城大皇子一家独大，那以后自己要是想在外当个封疆大吏，逍遥自在，天都城是有足够实力出兵围剿自己的。 但要是天都城维持二虎相争的局面，那到时候两方必然都会拉拢自己，自己也就有了更多周旋的余地。所以，他才不想轻易投靠大皇子。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干脆直接找神帝吧，神帝一定会帮你把兵符要过来，咱们早点走，离开了就好了。”秦如月满脸担忧。 顾长渊微微一笑。 “没事，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这次没准能把兵符拿下了。” “什么办法？难道是要找二皇子报仇？”秦如月好奇地问道。 顾长渊摇摇头，目光坚定，“不，要找大皇子报仇。” “什么？”所有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长渊。 “咱们现在就得去，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主动出击。”顾长渊语气坚决 “去找谁？”秦婉茹忍不住问道。 “二皇子。”顾长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说他要杀你，现在你还主动送上门去？” 原本，顾长渊打算独自前往金甲军的大营，去面见二皇子。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次行动并非如表面那般危险。毕竟，就算二皇子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在金甲军的大营里对他顾长渊下手。 然而，秦无双和秦如月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再三商议后，决定让秦如月和秦婉茹陪同他一起前往。顾长渊心里倒是乐意有两位美女相伴，便让她们在金甲军大营的门外等候。 大营门口的守卫看到顾长渊，依旧是满脸的不屑，例行公事地说要进去为他禀报。 但这次，顾长渊可没耐心像往常一样等待。他佯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拔腿就往大营里冲。 金甲军的守卫们虽然从心底里瞧不上顾长渊，可也明白，这人未来极有可能成为金甲军的中郎将，因此也不敢贸然上手阻拦。 就这么着，顾长渊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了二皇子的营帐外。 “下官顾长渊，参见二皇子！”顾长渊大声喊道，声音在营帐外回荡。 营帐内的二皇子着实被吓了一跳。 此时，他的营帐里正围着十几个人，似乎正在商议着什么要事，又好像是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结果。 听到顾长渊的声音，二皇子先是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随后，他挥了挥手，方副将便带着其他人鱼贯走出了营帐。 “顾大人，你怎么突然来了？”二皇子开口问道，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顾长渊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一下二皇子，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全身也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些细微的变化，更加坚定了顾长渊心中的猜测。 顾长渊心里暗自冷笑，表面上却将戏演得愈发逼真。 “二皇子救命啊！大皇子竟然派人来杀我灭口，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了。”顾长渊声泪俱下，仿佛真的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此言一出，二皇子明显放松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几分。 “那杀手呢？杀手是死是活？”二皇子赶忙问道。 这种事先问杀手的死活，这二皇子直接聊爆了。 第27章 兵符到手 顾长渊慌张地讲述刚才的经历。 “杀手被西域使节团的侍卫用弓弩射中，生死未卜。当时我吓得只顾着逃命，后来的事就一概不知了。至于杀手的尸体，也不清楚是被交给了金吾卫，还是其他什么部门。”顾长渊其实心里很清楚，那杀手必死无疑，但他故意说生死未卜，就是想试探二皇子的反应。 二皇子紧攥着拳头，缓缓站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顾大人你先稍坐片刻，本皇子出去一下，安排手下一些事情。” 顾长渊微微点头，找了个凳子坐下。 二皇子匆匆出去，没过一会儿便折返回来。 “你怎么就确定是大皇子的人？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他的？”二皇子问道。 “这还用问吗？在天都城的宴会上，我也只是为了二皇子您，才得罪了大皇子啊。那天宴会上的情形，您又不是没亲眼看到。唉……”顾长渊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无奈又悲愤的模样。 “那你打算如何应对此事？”二皇子继续问道。 “本来我也想忍气吞声算了，可如今我已然站在了大皇子的对立面，那自然就是二皇子您这边的人。为了您，我决定拼上一拼。如今神帝对我恩宠有加，我定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说着，顾长渊站起身来，紧紧攥着拳头，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有没有可能这只是一场误会？当时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怎么可能是误会，二皇子、您怎么到现在还替他说话呢？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啊。要是我顺利将金甲军带走，那日后皇城里岂不是大皇子独大了？在我离开之前，若能为二皇子您尽一份力，我绝对义不容辞。”顾长渊言辞恳切，仿佛真的一心为二皇子着想。 二皇子背着手，又开始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显得极为纠结。 这件事本就是他暗中安排的，杀手也是特意从江湖中找来的。他原本一直在营帐里焦急地等待杀手传回消息，可没想到，消息没等到，目标人物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本的计划是，即便行动失败，也可以将此事嫁祸给大皇子。可如今真的失败了，他又担心事情败露，查到自己头上。毕竟，要是他派人刺杀顾长渊的事被神帝知晓，那他恐怕就直接失去了争夺太子之位的资格。 “你现在想怎么办？”二皇子停下脚步，看着顾长渊。 “我冷静下来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您。我觉得咱们二人一同进宫，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神帝禀明。等此事查清楚了，大皇子必定会彻底失去神帝的信任，再也没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到那时，我也能安心地带着金甲军离开，皇城里便再无您的对手了。”顾长渊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二皇子的大业着想。 然而，二皇子此时却陷入了犹豫之中。 这次行动的赌注实在太大了。虽说刑部尚书是自己这边的人，可丞相以及户部、吏部的官员大多都是大皇子的人。自己真的能成功地把这顶帽子扣到大皇子头上吗？成功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算了。”二皇子低声说道。 “啊？什么算了？”顾长渊故意装作没听懂，明知故问。 “本皇子说，这次就别再追究了。”二皇子提高了些音量。 “为何呀？我的命都差点丢了啊。而且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二皇子您啊。”顾长渊装作一副不可理解的样子，满脸的委屈。 “我与大皇子毕竟是亲兄弟，虽说平日里互有争斗，但血脉相连，情谊难断。我只希望凭借自身的能力，比他更加优秀，实在不想做出落井下石、陷害于他的事。”二皇子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可是……我这次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一心为了二皇子您啊……”顾长渊还想继续争辩。 二皇子伸出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 随后，二皇子转身走到桌子前，顺手拿起放在上面的兵符，朝着顾长渊扔了过去。 “这是金甲军的兵符，本来早就想交给你了，只是一直抽不出空。如今有了金甲军的保卫，相信你就安全了。”二皇子说道。 果然一切顺利和自己想的一样，自己一心为了二皇子要追查到底，二皇子也不好拒绝，可是又不敢让自己查，只好给自己点好处，现在对方能拿得出手自己又在意的只有兵符了。 “这……”顾长渊内心狂喜，不过多年的历练让他依旧保持着演员的专业素养，脸上依旧是一副担忧的神情，“那二皇子您怎么办？” “我能有什么事？在这天都城，还没人敢动我。放心吧，大皇子和我终究是兄弟。” 顾长渊深施一礼。“请二皇子放心，我定会将金甲军带回来。” 二皇子点点头。“顾大人，金甲军就全权交给你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再来这儿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压压惊。” “金甲军的将士们对我还不太熟悉，很多军中事务我还需要向二皇子您请教。” “那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来宫里找我。” “多谢二皇子，那我就先告退了。” 二皇子挥了挥手，神情显得十分落寞。 顾长渊走出营帐没多久，方副将等人便又走进了营帐。 “二皇子，我刚才看顾长渊手里拿的，好像是金甲军的兵符？”方副将小心翼翼地问道。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杀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弄清楚了吗？” “杀手应该已经死了，尸体被大理寺收走了。”方副将赶忙回答。 二皇子长出一口气。“让大理寺把尸体处理干净。” “是，可是……那金甲军的兵符……” “慌什么？有兵符就能练兵了吗？方副将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现在只能看北疆那边的情况了。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方副将摇了摇头。 二皇子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此时，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复杂的局面。 第28章 会见玄甲军 顾长渊踏出金甲军营，一眼便瞧见秦如月和秦婉茹二人，她们脸上那担忧与急切询问的神情清晰可见。 他故意装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脚步匆匆地往前走去，像是有什么心事，将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顾大人，怎么样呀？”秦如月忍不住发问，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微风，满是关切。 顾长渊憋住笑意，继续闷头前行。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感觉右边肩膀被一只手猛地拿住，紧接着一股大力推搡过来，差点让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问你话呢，磨磨唧唧的。”正是秦婉茹。 慌乱间，顾长渊手里藏着的兵符“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这女人，等哪天我彻底把她征服了，非得让她十倍奉还。 他赶忙捡起兵符，转过身，咧嘴笑得露出满嘴牙齿，“一切顺利，兵符到手啦。” “真的太好了。”秦如月兴奋得像个孩子，可爱地跳了起来，眼中满是喜悦的光芒。 秦婉茹也忍不住，好不容易才勉强压住脸上即将绽放的笑容，“这还差不多。” 不知不觉间，秦婉茹对顾长渊的看法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短短几天时间，她听到的全是对顾长渊的夸赞，无论是向来心思缜密的大姐秦无双，还是要求严格挑剔的秦夫人，都对他赞赏有加。 也许真是自己看人不准吧，这顾长渊并非普通书生，说不定，他真就是个英雄豪杰。 再说了，若自己眼光不行，难道朝廷的眼光也不行？神帝的眼光还能错了不成？ 她现在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之前信誓旦旦地说，等顾长渊回来之后再举行婚礼。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当时自己能强硬一点，在他走之前办婚礼也不是不行。 不过那样可能又会影响出发的行程。 而且还有六姐秦如月，可能因为自己当初说想退婚，六姐知道自己瞧不上顾长渊，所以现在看起来，似乎已经对他动了心思。 明明事情正朝着越来越顺利的方向发展，可自己的烦恼却好似越来越多。 这时，秦如月已经欢快地凑到了顾长渊身边，“顾大人，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玄甲军的兄弟啊呀？” 顾长渊亲密地摸了摸秦如月的头。“着什么急呀，我也是刚经历了生死，明天再去行不行。” “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那就明天吧。这样，晚上来我们秦府，我们给你压压惊。” 这话顾长渊听得浑身舒服。这么懂事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把握。 没想到，这时候秦婉茹也红着脸凑了过来，“对呀，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声音还略微有点夹。 顾长渊心中大喜，难不成这小妮子真转性了？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也伸手摸了一下秦婉茹的头，那动作就好像在抚摸一只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发脾气的小狗，温柔又带着几分谨慎。 结果出乎意料，秦婉茹并没有反抗，只是脸蛋瞬间变得通红。 这一晚，顾长渊顺理成章地留在秦府吃饭。 拿到了兵符，顾长渊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成了秦家实打实的女婿一般。整个秦家的招待，那叫一个异常贴心周到。 吃饭的时候，秦如月几乎都要把菜夹到顾长渊碗里了。 顾长渊不时悄悄看向秦婉茹，见她红着脸，偷偷瞧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娇羞模样，可爱极了。 晚上，杜国忠前来接他，顾长渊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秦府，并与秦如月和秦婉茹姐妹俩约好，第二天她们带着自己去玄甲军营。 在回家的路上，顾长渊把今天在金甲军营的经过，简单给杜国忠讲了一遍，还得意地拿起手中的兵符炫耀了一番。 这一番操作，大大超出了杜国忠的预料。 他不禁心想，这平日里没皮没脸的家伙，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 “这么说，离咱们去北疆的日子不远了？”杜国忠瞪大眼睛，一脸惊讶地问道。 “是啊，所以我也想问问你，等到出发那天，你是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天都城，待在公主身边？”顾长渊认真地看着他。 杜国忠顿时犹豫了起来。 其实，他内心是想留在公主身边的。 可公主那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给自己的任务一直都是跟紧顾长渊，大概要一直跟着他，直到北征结束，再次回到天都。 只是，真的能平安回来吗？ “想什么呢？去不去呀？不过要我说，你应该出去走走，你这年纪，正是该在外面闯荡的时候，多些经历，多些历练，对你没坏处。这天都城啊，到处都是耍心眼的地方，你太单纯，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算计了。”顾长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杜国忠微微一愣，没想到顾长渊还有为自己考虑的一面，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暖意，微微一笑，“行了，我跟你去。” 得到答复，顾长渊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看着杜国忠，“那如果有一天，非得在我和若兰公主之间做选择，你会选谁？” 这一下，杜国忠彻底傻眼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一幕，顾长渊已然心中有数。他笑着拍了拍杜国忠的肩膀，“走了，回家了。” 他不需要知道答案。 他心里明白，现在杜国忠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但他的犹豫，起码说明这孩子老实，值得信任。 …… 第二天，在秦如月和秦婉茹陪着顾长渊去找廖文海的路上，顾长渊竟莫名有些紧张。 “没关系，放心吧，玄甲军和我们秦家亲如兄弟。”秦婉茹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开口轻声安慰道。 这两天，秦婉茹的表现确实有些反常。 顾长渊心里很确定，她肯定是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了。 “我知道，我知道，大概是这两天经历的事儿太多，搞得我有些心神不宁。对了，玄甲军现在人都分散了，就那些逃回来的，你确定他们还愿意上北疆吗？”顾长渊皱着眉头问道。 “那当然了。我们是被他们围困了，又不是真打不过他们。堂堂正正的较量，我们绝不会输给他们。大部分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就想着回去报仇呢。只可惜，玄甲军现在剩下的人太少了……”秦婉茹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落，神色间满是惋惜与不甘。 “对了，还有个事儿，顾大哥，以后在玄甲军面前，千万别说‘逃回来’这种话，大家听了心里都难受。”秦如月在一旁小心地提醒道。 “好的好的，是我考虑不周到了。”顾长渊赶忙点头应道。 不多时，三个人来到了廖文海的家门前。 秦婉茹上前轻轻拍门。 第29章 玄甲军不带也罢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材雄伟强壮的汉子出现在门口。 看到秦婉茹，廖文海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笑容，爽朗地说道：“秦七妹，你咋来了，正好小齐和小陆都在呢。” “是吗？那正好，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顾长渊顾大人，这次打算率领金甲军去北疆的。” 没想到，听到这话，廖文海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冷漠，哼了一声，“我听说顾大人是个状元？” 顾长渊有些尴尬地点点头。 廖文海却没再接话，扭头就往屋里走去，留下敞开的门。 秦婉茹和秦如月对视一眼，又看看顾长渊，面露尴尬之色，还是领着他走进了院子。 顾长渊心里暗想，看来这次见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顾长渊踏入院内，只见廖文海与另外两人正围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中间的石桌上摆满了酒菜，显然，三人正趁着闲暇，悠然地喝着酒。 另外两人瞧见秦婉茹和秦如月，脸上顿时浮现出熟络的神情。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顾长渊身上时，眼中满是询问之色。 秦如月见状，赶忙开口介绍。 果然，那两人听闻顾长渊的名字后，先是微微一愣，似在努力回想，紧接着，脸上便浮现出冷漠的神色。 看来，他们都曾听闻过自己的名号。 秦如月又转而为顾长渊介绍另外两人，一位叫齐天德，另一位叫陆定国。 这两人看上去比廖文海稍显年轻，约莫二十来岁。身材与杜国忠相仿，线条硬朗分明，尽显阳刚之气。 尽管气氛略显尴尬，但顾长渊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出征要带上玄甲军，那就必须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心悦诚服。 在他看来，玄甲军常年征战沙场，其单兵作战能力理应强于久居天都、缺乏实战的金甲军。 就眼前这三人而言，他们皮肤黝黑，显然是长期在外风吹日晒的结果，这无疑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不过，即便如此，要是玄甲军试图挑战自己的威信，那他绝不会将这支队伍带在身边。 毕竟，他所需要的，不仅仅是打赢这一场仗，更是未来长久岁月里，部下们坚定不移的忠诚。 在顾长渊的认知里，忠诚的分量，永远重于单纯的能力。 这般思索间，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反倒是秦如月和秦婉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冷场，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顾长渊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试图借此给予她们些许安慰。 而后，他稳步走上前去。 “你们是玄甲军的人？” 然而，无人应答，三人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闷声吃着菜，仿佛顾长渊的话并未传入他们耳中。 顾长渊见状，不禁冷笑一声，转头看向秦如月和秦婉茹。 “行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满脸诧异，实在不明白顾长渊此举是何用意。 “走了，走了。”顾长渊催促道。 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反倒让廖文海三人猛地直起身子，瞪大眼睛，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疑惑，似乎想问些什么，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 “顾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呀？”秦如月忍不住问道，眼中满是不解。 “咱们今天来，不就是想看看玄甲军的态度嘛，这不是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人家好不容易从北疆战场逃回来，咱们再拉他们去打仗，确实不太合适。 人家都是真正的英雄，已经在战场上拼过一次命了，这次，就该让人家好好歇歇。”顾长渊故意在“逃”字上加重了语气。 廖文海一听，“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歇个屁，我们要是再上北疆战场，那也只跟秦家人一起。你就带着你的金甲军走吧，我们玄甲军的事儿，用不着你管。我们玄甲军只听秦家的。” 顾长渊缓缓扭过头，目光如冰，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此次出征，所有带出的部队都必须听从我的命令，即便是秦家人也不例外。北疆战场，可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还听你指挥？你懂指挥吗？你打过仗吗？会打仗吗？别说打仗了，打架你会吗？一个状元，还学人带兵打仗？要不咱俩练练？”廖文海气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臂，挑衅道。 顾长渊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没时间跟你纠缠。马上就要奔赴北疆了，我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准备。你们继续在这儿喝酒吧，我得把心思放在为北疆的兄弟们报仇这件大事上。” 这话听在廖文海耳中，半硬不软，却让他格外窝火。 仿佛自己在此贪杯享乐，而顾长渊才是那个一心想着为兄弟们报仇雪恨的人。 可实际上，廖文海他们日日夜夜盼望着能重返北疆战场，为死去的兄弟们讨回公道。 愤怒之下，廖文海“啪”的一声，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酒水溅得到处都是。 “姓顾的，你别当缩头乌龟。咱俩打一场，你要是能赢了我，从今往后，我廖文海唯你马首是瞻，整个玄甲军也都听你的，我敢拿性命打包票。你敢不敢？”廖文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气势汹汹。 顾长渊心中冷笑，如此直白的激将法，他怎会上当。 倒是一旁的秦婉茹，咬着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挺身而出，“顾大哥，要不我替你吧，我来和他打。”说完，她一脸坚定地站在顾长渊身前，毫不畏惧地正视着廖文海。 她虽然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信，但面对在玄甲军大家数一数二的廖文海，她也心生胆怯。 廖文海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故意将目光越过秦婉茹，直直地盯着她身后的顾长渊，“姓顾的，你行不行啊？关键时刻，居然让女人替你出头，就你这孬种样，还想带兵打仗？” 顾长渊轻轻揽住秦婉茹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婉茹，不用你出手，咱们也没必要非得带上他们，一群不懂事理的莽夫罢了。” 秦婉茹脸蛋微红，使劲一拧身子，从顾长渊的手中挣脱开来，不过，倒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第30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谁是莽夫？你说谁是莽夫？找揍是不是？”廖文海气得暴跳如雷。 顾长渊神色镇定，毫不畏惧，“看在你们是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玄甲军份上，我就暂且浪费点时间，跟你们好好解释一番。难道带兵打仗的，就非得是打架最厉害的人吗？” 廖文海一下子愣住了，他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话呀？武将的官职，难道是靠打架打出来的？到底是枢密院使最能打，还是镇北将军最能打？倘若如此，你们玄甲军直接来一场内部比武，不就可以确定镇北将军的人选了？”顾长渊步步紧逼，言辞犀利。 廖文海毕竟只是个武夫，被顾长渊这一连串的话怼得一时语塞，挠着头，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如何反驳。 “但一个书生，怎么能带兵呢？你根本就不懂打仗啊。”此时，廖文海的气势已然弱了许多，嘟囔着说道。 “打仗，归根结底，靠的是脑子，打仗与打架，完全是两码事。我坚信，秦烈能成为镇北将军，靠的是战场上的临场指挥，而非单纯的冲锋陷阵。”顾长渊神色严肃，侃侃而谈。 廖文海彻底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可你一个书生，真的会带兵吗？你懂得指挥作战？”身后的齐天德忍不住开口询问，眼中满是质疑。 “当然会。书中自有千般智慧，我既拜读过圣贤之书，也研习过诸多兵法，为何就不能指挥？”顾长渊自信满满。 “光靠看书，就能学会指挥打仗？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吧？打仗，那可是要在实战中积累经验的。”陆定国也站起身来，加入了质疑的行列。 “我当然明白。在参加科举之前，我也曾游历整个大洛，看过山川大海，见识过民间的疾苦，也目睹过边疆的纷争。”顾长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院子里缓缓踱步，神情愈发凝重。 接着便来了个出口成章。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轻声吟诵，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将众人带入了那战火纷飞、民生艰难的场景之中。 顾长渊吟诵完，众人皆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继续说，“我虽未真正上过战场，但这些年的游历，让我深知战争对百姓的影响。 边疆的将士们浴血奋战，为的是守护大洛的安宁，可战争带来的伤痛，却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 我从书中领悟兵法谋略，为的就是能在战场上减少伤亡，早日结束这苦难。” 所有人都沉默了，低着头各想各的心事。 廖文海此次像被定住了一样。 他本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看到那些风花雪月的诗词就头疼，就没听完过整首诗。 可这首诗不但听完了，甚至有点没听够。 不但没听够，还听懂了。 尤其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句。 他太了解，他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打仗很多人看到的都是杀敌和立功，那些死去的战士却无人问津。 其实战死沙场才是大多数人最终的归宿，可是天都城这些衣食无忧的官员能想到吗？ 可自己这些罗里吧嗦的想法也无人诉说，只能默默藏在心里。 可没想到就让顾长渊短短几句诗就说了出来，而且说得更透彻，更明白。 没想到他竟然和自己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的想法如此一样。 想到这他眼眶都有些温热。 不愧是状元之才啊，也许这么聪明又懂得战争疾苦的人，会是一个好的将领吧。 回头看看齐天德和陆定国，也是一样的低头沉思，也许他们感同身受，也许他们想起了战场上的万古枯。 秦婉茹红红的小脸有点骄傲地仰着，好像有点自豪的样子。 秦如月此时不只是惊讶，也更激动。 她自以为自己在诗词方面也有点造诣。平时总爱吟诗作对。 但家里人没人支持，还总是嘲笑，不是说自己做得不好，而是说武将家门用不到那些诗词。 可今天顾长渊竟然将诗词这种风雅之物用在战场上，实在是太妙了。 上次听李总管说他在宴会上作诗虽然也觉得厉害，但总没有现在现场见他轻轻松松就做出一手这么好的诗来的震撼。 顾长渊看自己一首诗镇住了全场很是满意，他已经感觉到，今天的这事成了。 果然，没一会廖文海双手抱拳，“顾大人，我是个粗人，别见怪，从今天起，我跟你了。以后我都听你的，至于玄甲军其他人，你不用担心，我保证，他们都是你的人。” 顾长渊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每一个玄甲军的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不得勉强。” 此话一出，廖文海和齐陆二人更是拜服了。 三人一起对顾长渊下拜。 “好，既然如此从今天起，你们三人立刻统计玄甲军其他人的意愿，有多少想参军去北疆的，统计好了咱们好做准备，随时准备出发。” 廖文海一口允诺。 “最好吧人数控制在一千，我已经给玄甲军准备了一千件软甲，就放在秦府。”顾长渊说得很平静。 廖文海他们却瞪大了眼睛。 软甲可是好东西，金甲军也就有一千人装配软甲，如果一千人的玄甲军也有了软甲，那大家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再面对北燕兵马也许就可以以一敌二了。 三人彻底放下姿态，对顾长渊拜服。 顾长渊带着秦如月和秦婉茹回去的路上，秦如月一直低着头走得飞快，也不说话。 顾长渊很是奇怪，“如月，你什么情况？” 秦如月这次抬起头，“我在背你那首诗呢，我回家就要把他抄下来，我怕忘了。” 顾长渊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不用背，回头我抄给你不就好了？” 秦如月听了一下子就笑得像盛开的花一样，“那谢谢顾大人了。”随后又觉得这么叫得太生分了，“要不以后我叫你顾大哥？” “好啊，我早就听着别扭了。”然后他转头看向秦婉茹，“那你以后叫我什么？” 秦婉茹低着头红着脸，“我也叫你顾大哥吧。” 她心想，总不能叫相公吧，这么想着她的脸更红了。 第31章 嚣张的方副官 天还未大亮，晨曦才刚刚在天边泛起鱼肚白，顾长渊便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夜，他将那首诗认认真真地抄写了三遍，直至夜深人静，可心里头始终装着事儿，怎么也睡不踏实。 至于这抄写的诗，一份自然是要给秦如月的，那姑娘对诗词颇为喜爱，上次自己作诗时，她眼中的欣赏之意毫不掩饰。 另外一份，他打算呈给神帝。 听李总管说过一次，神帝对自己的诗赞赏有加，这次也不妨加深一下神帝对自己的印象。 还有一份，他想送给若兰公主，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纯粹是想向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学 昨晚抄完三份诗后，他还特意找了三个精致的信封，将诗分别装了进去，仔仔细细地封好。 不过，当下正事更为要紧。 如今兵符已然到手，总得去瞧瞧金甲军的训练状况。 他迅速收拾妥当，推门而出，却发现杜国忠起得更早，已经在院子里练功了。 “小杜，这么早啊。”顾长渊打着招呼，语气中带着一丝惺忪。 杜国忠仿若没听见一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练功节奏里，一招一式，虎虎生风。 “教我练功吧。马上就要上战场了，我可不能拖后腿。”顾长渊一脸认真地说道。 杜国忠只是翻了个白眼，继续自顾自地练功，仿佛顾长渊的话只是耳边风。 “你现在架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啊，我说话你到底听见没有？”顾长渊有些急了。 杜国忠终于停下了动作，“我要是听不见你说话就好了，天天嘴上喊着要练功，可脚下却一步都没动过。一会儿说忙，一会儿又喊累。你别练了，我尽量保着你。”万一保不住你，你死了也不冤，整天就知道偷奸耍滑。 后半句杜国忠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没说出来。 “你别说，今天还真没时间，兵符不是拿到手了吗，今天跟我去趟金甲军的军营，看看他们练兵情况。” 兵符到手的事昨天顾长渊已经说过了，杜国忠本想抽个时间找公主汇报一下。 但想到若兰公主明确交代要保护顾长渊的安全，现在也只能先跟着他去军营。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早早地来到了金甲军营。 军营守卫看到顾长渊，面无表情，正欲出声询问，“顾大人，你来……” 顾长渊压根没搭理他，右手高高举起兵符，一脸严肃地径直往军营里走去。 守卫见状，哪敢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 一进军营，顾长渊终于看到了金甲军的训练场景。 广阔的演武场上，金甲军分成了几十个方阵，排列得整整齐齐。 每个方阵前面都有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正领着士兵们做动作。 在最前方，还有一个人，应该是总指挥。只见士兵们手持刀和盾，或劈或砍，或灵活格挡，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一声威武雄壮的呐喊，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倒也颇具气势。 整体感觉比自己想的要好。 “小杜，你觉得他们练得怎么样？”顾长渊转头问杜国忠。 杜国忠抱着肩膀，微微摇头，“我也不太懂，但我瞅着不怎么样，就这么练，能有多大用处啊？打架靠的是随机应变，对方又不是不会动。” 顾长渊见没人阻拦自己，便将兵符收了起来，继续在演武场上巡视。 就在这时，方副官远远地瞧见了顾长渊，他脸色微变，随即大声喊了一句，“赵统领，歇了吧。” “是。” 只见最前面那个人冲着方副官响亮地答应一声，然后面向所有人，中气十足，“所有人原地休息。” 那个赵统领顾长渊有印象，名叫赵进征，自己虽然来军营不多，但每次都看到是他在练兵。 而且他总是眼睛微微张开，脸上毫无表情，像极了自己大学军训时的教官。 给人感觉就是一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军人。 顾长渊走近一看，只见方副官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神情，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金甲军完整的训练过程。 其实，顾长渊早就有了除掉方副官的打算，如今更是加深了这个想法。 既然此人是要除掉的，也就没必要跟他置气了。 他走到方副官面前，“大家练得都挺辛苦是吗？” 方副官面无表情，“顾大人来了，最近大家训练确实刻苦。” “今天练了多久了？” 因为他今天来得很早，感觉金甲军应该才刚开始训练不久。 “一刻钟。”方副官面不改色，给出了这么一个离谱的回答。 练了一刻钟，自己一来就休息，这明显是故意给自己找难堪。 顾长渊冷笑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副官一眼，“好，那这里的训练就交给你了，我最近事情繁多，可能没什么时间来看你们训练。” “顾大人请放心，您不来也行，金甲军绝对不会懈怠。”方副官不咸不淡地说道。 “金甲军的训练中有跑步这一项吗？”顾长渊对军事训练虽不算精通，但他记得，在自己原本的世界里，部队都是要进行越野跑训练的。 “跑步的项目当然有，每天都有，请大人放心，每天都会跑二里地。”方副官回答道。 “二里地呀？是不是有点少了？”顾长渊皱了皱眉头。 防副官忍不住冷笑一声。“没想到顾大人对训练还有独到的见解。” “哈哈，算了，还是你更有经验，你继续带着训练吧。那今天就这样，我先走了。”顾长渊知道，有方副官在，自己很难对金甲军有所掌控，当务之急，还是先除掉他。 “顾大人慢走。”方副官皮笑肉不笑。 顾长渊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带着杜国忠转身离开了。 “咱们起这么大早来，就待了这么一会儿？这姓方的明显不把你放在眼里啊，你这都能忍？”杜国忠一脸茫然，实在不理解顾长渊的做法。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这个姓方的，蹦跶不了几天了，再说咱们还有别的事呢。”顾长渊胸有成竹地说道。 “还有什么事啊？”杜国忠好奇地问道。 “咱们分头行动，我把昨天写的诗送一份去秦府，你帮我把另一份送给若兰公主。” 第32章 分头行动 “自己写的诗，还主动送给别人？”杜国忠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再一想，类似这种事儿，顾长渊确实也没少做。 “那怎么了，你不主动点，人家怎么知道你的本事，再说秦如月可是主动找我要的。这么重要的事儿，你确定不汇报给若兰公主？”顾长渊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 杜国忠拧着眉头，陷入了回忆。 上次去见若兰公主时，确实看到公主把顾长渊在宴会上作的诗认认真真地抄了一遍，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可是，要让他主动去找公主，然后告诉她顾长渊最近做了首诗，特意给她送过来，他还真有点张不开口。 “放心去吧，肯定没问题的，相信我。”顾长渊轻轻拍了拍杜国忠的肩膀，试图安慰他。 说完，便把信塞到了杜国忠怀里。 杜国忠无奈地把信揣进怀里，“我先送你去秦府吧，这样能安全点。” “你这么一直保护我，多累呀，要不你教我点武功？”顾长渊一脸期待地看着杜国忠。 “在天都城，你要想自保，起码得练个三五年，现在开始练，已经来不及了。”杜国忠也很无奈。 “原来如此，那练武的事先不说，其实你难得进宫一趟，不如再帮我把信给李总管送一份。”顾长渊又打起了主意。 “想都别想，给若兰公主送这份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李总管你自己去找。”杜国忠非常坚决。 顾长渊点点头，心想也行吧，李总管毕竟帮了自己这么多次，正想找机会表示一下，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拉近一下二人的关系。 总的来说，李总管这人还不错，就是在皇帝身边待久了，难免有点矫情，但终归是个能帮到自己的人。 顾长渊与杜国忠一道前往秦府。 抵达后，顾长渊将精心写好的诗郑重地交到秦如月手中，便转身离去。 秦如月接过诗，眼中满是惊喜，若不是顾及仪态，恐怕早已欢喜得跳起来了。 随后，二人又一同来到皇宫。 进入皇宫后，他们便分头行事。 杜国忠依照安排，前往若兰公主处，而顾长渊则转身去找李总管。 李总管此刻正清闲地待在自己府中，惬意地盘坐在椅子上，有两名侍女在旁轻轻为他捶腿。 双目紧闭，一脸享受的模样。 听闻顾长渊前来拜访，他缓缓起身，迅速调整状态，恢复到平日与人接触时的沉稳模样。 “下官顾长渊，见过李总管。”顾长渊恭敬地行礼。 “好说好说，顾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呀？”李总管脸上挂着亲和的笑容，目光中却隐隐透着一丝探寻。 “在下承蒙李总管诸多照顾，一直想略表心意。无奈近日实在忙碌，直至今日才好不容易抽出些时间，特来给您送点东西。”顾长渊诚恳地说道。 “哦？顾大人太客气了，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的人，些许小事，都是应该的。”李总管嘴上谦逊着，可眼神中却难掩期待之色。 顾长渊见状，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前两天写的一篇拙作，还望李总管不吝赐教。” 李总管微微皱眉，他心里清楚，自己识字不多，哪谈得上什么指点。而且，用诗来送礼，这倒真是新鲜事。他满心疑惑地接过信。 “你确定是给我的？”说着他还透过光往里看了看，确实是纸，难道是银票？ 顾长渊又急忙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哦，对了，还有这五十两银子，算是随信附送，还请总管笑纳。” 看到银子，李总管顿时眉开眼笑。 其实以他所处的位置，并不缺钱，在皇宫之中，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但他就是喜欢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从这白花花的银子里，他能切实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巴结与讨好。 这个顾长渊倒是有点意思，起码懂得知恩图报。 李总管暗自思忖，也许自己可以在他身上押下注。虽说顾长渊此次前往北疆，九死一生，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身处险境？ 可以预见的是，无论大皇子还是二皇子登上太子之位，一旦陛下龙御归天，自己的结局必定是死路一条。 不管谁继承大统，都不会留下自己这么个老宦官。 虽然目前还没想出什么破局之法，但倘若顾长渊能平安归来，真心实意地帮自己一把，说不定自己就能有一线生机。 毕竟这小子才华横溢，鬼点子又多，看着就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顾大人，这可太客气了。”李总管笑着说道，眼神中满是满意。 “应该的，应该的。”顾长渊笑着回应。 李总管不动声色地将银子收下，脑子也瞬间活络起来。 他突然想到，这信并非给自己的，而是要呈给陛下的。 上次陛下对顾长渊随口所作的诗喜爱有加，一下午就抄了好几遍，这事自己也跟顾长渊提过。 想到这儿，他热情地握住顾长渊的手，“放心吧，我懂了。这诗我怕是没那个本事指点，到时候请陛下指点指点，想必陛下定会喜欢。” 被李总管握住手，顾长渊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是强忍着把手抽回的冲动，“那就多谢李总管了。还有一事，上次跟陛下提过，等我们出兵之时，希望陛下能检阅练兵，指点一二。如今我已拿到兵符，不知陛下能否抽时间安排一下？” “哦？顾大人已经拿到二皇子的兵符了？那可要恭喜恭喜啊！好，这话我一定带到。”李总管点点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最好啊，不要在金甲军的营帐，那里风吹日晒的，怕陛下不舒服。可以在空中走个形式，我挑选几十个人，让陛下看看，也好让陛下放心。”顾长渊小心翼翼。 “行了，我懂了，放心吧，你且等我消息。”李总管拍着胸脯。 顾长渊拱手施礼，又与李总管随便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李总管这人，很难简单地用好坏来评判。但在顾长渊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觉得李总管办事算是最靠谱的一个了。 李总管也没多做耽搁，稍作准备后，便径直进宫去见神帝。 第33章 我要和它决一死战 此时，神帝正在御书房中，全神贯注地欣赏自己抄写的顾长渊所作的那首诗，脑海中还在回味当天太和殿上顾长渊赋诗时的场景。 “陛下，老奴前来觐见。”李总管在门外恭恭敬敬。 “你怎么来了？”神帝颇感奇怪，自己并未召见他。 “老奴给陛下献宝来了。”李总管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兴奋。 “呵呵，进来吧。”神帝满脸笑意，他知道这个李总管最懂自己的喜好，总能给自己带来些乐趣。 当然，他也清楚李总管拿不出什么真正的宝贝，毕竟他极少踏出皇宫，宫里的宝贝可都是自己的。 不过是想逗自己开心罢了，神帝心里想着。 李总管眉飞色舞地走进御书房，双手捧着一封信，恭恭敬敬地呈到神帝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宝贝？”神帝微微皱眉，他向来不喜欢有人通过宦官传递奏折，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地直接递到御书房来。 “回陛下，正是。” “谁写的？”神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李总管听出陛下语气不善，不敢再卖关子，“是顾长渊顾大人新做的诗。” 果然，神帝一听，顿时激动起来，“顾爱卿又作诗了？”说着迫不及待地将信拿过来，打开里面折得工工整整的一张纸。 一篇豪放的行书映入眼帘。 “泽国江山入战图， 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 神帝不禁喃喃自语“好诗，好诗啊！” 神帝见过的诗，或是描绘风景的秀丽，或是倾诉情爱的缠绵，却从未见过将战事如此深刻地融入其中的佳作。 顾长渊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神帝心中感慨，对顾长渊越发欣赏，同时也愈发后悔让他去北疆冒险。 “哎，都是高德江这个老东西，不识才惜才，愧对朕的信任，愧对吏部尚书的职位，更愧对顾长渊啊。”神帝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这话也只有李总管能听懂。 “传旨下去，扣高德江半年俸禄。” 他心里暗笑，吏部尚书高大人可真是够冤枉的，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神帝骂了两次，真是无妄之灾。 “笔墨伺候。”神帝紧接着吩咐。 李总管赶忙上前，迅速准备好文房四宝。 他深知，神帝又要写字了。 以往神帝写字时，李总管都会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待神帝一声轻叹，放下笔后，李总管才上前扶着神帝坐下。 “啊，你不知道啊，写写字也能让朕浑身舒爽啊。哈哈。”神帝笑着说。 “顾大人文采斐然，神帝也是与他心灵相通啊。”李总管赶忙附和。 神帝点点头，“顾长渊确实是个人才。” “顾大人的确是天降奇才，希望他这次北疆之行有惊无险吧。也不知道金甲军现在实力如何，陛下有没有兴趣看看？”李总管趁机说道。 李总管这一提，神帝才想起来，顾长渊似乎提过一次，等拿到兵符，让自己看看金甲军的军威。 “他拿到兵符了？”神帝问道。 “是，顾大人今天给老奴这封信，想让陛下指点。他说二皇子已经将兵符交给他了，还想让陛下检阅军容。”李总管赶忙解释道。 “嗯，好，那就看看。那咱们摆驾军营？” “顾大人说军营风吹日晒，怕有误龙体，可以挑选几十人来宫内检阅，同时也能证明自己兵法的实用性。”李总管赶忙说道。 “难得这小子想得还挺周到，好，就按顾爱卿的意思办。”神帝点头同意。 “这首诗是顾长渊在什么情况下作的？”若兰公主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听他说是在去一个玄甲军的家里时作的。”杜国忠无奈地一摊手。 “听他说？你没在他身边？”若兰公主柳眉微蹙，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 “杜国忠一摊手，有时候有秦家人跟着他，他就不想让我跟着。”杜国忠也很无奈，那个色鬼只有有美女在旁就想办法把自己支开，要不就干脆偷偷溜走，根本不告诉自己行踪。 “小杜，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寸步不离地保护顾大人，懂吗？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若兰公主忍不住生气地责备道。 起初，她派杜国忠去保护顾长渊，并非因为杜国忠在她众多侍卫中多么出类拔萃。 而是那时她并未太看重顾长渊，同时觉得杜国忠虽然武功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但年纪轻轻，毫无城府，也缺乏历练，派他去保护顾长渊，权当是对他的一种锻炼。 然而现在，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内心深处十分惧怕顾长渊出事，甚至有时会因为担心顾长渊而从噩梦中惊醒。 要不，给顾长渊换个侍卫？或者再加派一个？但现在还未出征，此事等出征时再做打算。 若兰公主目光直直地盯着杜国忠，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叮嘱，可又觉得自己这样显得过于失态。 “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及时来报，如果顾大人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若兰公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杜国忠点点头，他还是头一回见若兰公主说这么多话，心里不禁有些诧异。 待杜国忠离开后，若兰公主的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 杜国忠回到宅子时，远远便听到宅子里传来咯咯咯的鸡叫声。 他快步走进院子，眼前的场景差点让他惊掉下巴。 只见顾长渊坐在凳子上，气喘吁吁，一手拄着一把柴刀，旁边的凳子上还放着一把官刀。 身上溅有一些血迹，显然，他刚刚似乎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 而他正对面，是一只在院子里扑腾着乱飞的鸡。 “老顾，这是啥情况？”杜国忠满脸疑惑。 顾长渊大口喘着粗气，“没什么，今天你别插手，我要和它决一死战。” 第34章 光学会杀鸡可不行 顾长渊离开皇宫后，觉得自己的计划又往前推进了一步。 他的计划，便是亲手砍掉方副官的人头。 如此一来，既能解决一个麻烦，又能在金甲军中杀鸡儆猴，树立自己的威望。 虽说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但真要下手杀人，还是欠缺那么点勇气。 毕竟，他连杀鸡都未曾试过。可他心里明白，以后自己还要上战场，在这个世界，杀人恐怕是不得不面对的一道坎。 于是，他径直去了集市，买了一只鸡，又顺手买了一把柴刀。 后来转念一想，柴刀杀鸡或许还行，但要用来砍人，恐怕不够锋利，索性又跑到武器铺，买了一把官刀，并让铁匠把刀磨得锃亮。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才拎着鸡回到院子。 然而，杀鸡远比他想象的困难。 刀刚碰到鸡脖子，那鸡便发出尖锐的叫声，挣扎得愈发猛烈，顾长渊一个没抓稳，鸡就扑腾着飞了起来。 他费了好大劲，追得满院子跑，却怎么也抓不住。 就在他打算坐下休息一会儿，积蓄点力气的时候，杜国忠回来了。 虽说这一幕被小杜看到，让他觉得有些丢人，但仔细想想，自己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元，不会杀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确定不用帮忙？”杜国忠饶有兴致地问。 “别废话，今天我必须亲手把它解决了。”顾长渊一脸坚定。 杜国忠觉得这场景挺有意思，溜溜哒哒地走到顾长渊旁边坐下，准备看这场好戏。 “你干嘛呢？等着看我笑话？”顾长渊没好气地说道。 “我在旁边看着，没准还能给你指点指点。”杜国忠笑嘻嘻地回应。 “你赶紧给我滚，我用不着你指点，鸡已经见血了，这么跑下去它也坚持不了多久。”顾长渊不耐烦地挥挥手。 杜国忠刚走出院子，顾长渊便站起身来，打算重振旗鼓，一举拿下这只鸡。 可他刚站起来，就看到杜国忠又神色紧张地回来了。 “不是让你滚吗？迷路了是吧？” “二皇子来了，还带着方副官。”杜国忠赶忙走到顾长渊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顾长渊倒不是怕二皇子，只是不想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时候被他们瞧见。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二皇子大踏步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顾大人，这是干嘛呢？杀鸡？” 顾长渊只好陪笑。“下官见过二皇子，是，下官想着改善一下伙食。” “你不是有侍卫吗？杀鸡还用劳烦顾大人亲自上手？顾大人何等身份呐。”二皇子笑着调侃道。 “我这也是想锻炼锻炼，毕竟马上就要出征北疆了。不知二皇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呀？”顾长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二皇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听方副官说，父皇想要检阅金甲军的军威，我特意带着方副官前来，向大人表个态，以后金甲军全权听顾大人指挥，谁也不能抗令。” 原来上午方副官将顾长渊来军营之事汇报给二皇子，下午又收到神帝要看练兵的圣旨，便再次禀报。 二皇子以为顾长渊向神帝告状了。 他是想了解情况，免得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他又不敢问神帝，所以来顾长渊这里探探口风。 “顾大人以后，方某定当尽力配合。” 方副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敬意，反而透着轻蔑，嘴角还隐隐有憋不住的笑意。 顾长渊一看这情形，就知道他们并非真心来表态的。 不过，他看着方副官，倒也没太生气。在他眼中，方副官蹦跶不了几天了，今天就算再猖狂又能怎样？ 现在想配合，已然晚了。 顾长渊随意地挥挥手。“没关系，以后大家就是战友了，咱们好好配合，争取早日凯旋。”说着，他还努力展现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不过有个事我得提醒顾大人，虽然兵符已给你，金甲军也交予你，但你未必能带得出天都城。”二皇子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长渊眉头紧皱，实在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自己去北征，这不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吗？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 “行吧，既然今日顾大人家里有事，我们就不多耽搁了，那我带着他就告辞了。”二皇子依旧笑盈盈的。 “好，那下官恕不远送。” “不用不用，你继续吧。对了，顾大人，问你个事儿。”二皇子停下脚步。 “二皇子请讲。” “你杀过人吗？”二皇子紧紧盯着顾长渊的眼睛。 “回二皇子，臣没杀过。”顾长渊坦然回应。 “我提醒你一下，马上就要上北疆了，光学会杀鸡可不行，得想想怎么杀人吧，哈哈。”说完二皇子仰天大笑出门去。 方副官跟在后面，肩膀不停地颤抖，显然也是在偷笑。 顾长渊看着他们的背影。 笑吧，希望他们当天还笑得出来。 杜国忠脸色十分难看，他觉得顾长渊受到了挑衅，仿佛自己的颜面也跟着受损。 顾长渊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杜，别太在意，再教你一招，不要计较表面的得失，面子这东西，不值钱。” 说着，他缓缓拿起官刀，横在手中，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只还在蹦跳的鸡。 这一次，他没有去抓鸡，而是看准位置，用力挥刀。 刹那间，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 …… 在顾长渊精心的安排与建议下，金甲军的阅兵仪式即将在皇宫的校场盛大举行。 今日这场阅兵，不仅请来了朝中的文武百官，还特意邀请了大皇子与二皇子前来观礼。 而若兰公主则是不请自来，虽说未收到邀请，但若兰公主自有消息渠道。 她执意要来，神帝也便没有阻拦。 按照惯例，皇城内除了精武卫，严禁其他士兵进入。 然而今日，经神帝特许，顾长渊挑选了一百名强壮的金甲军，前来展示军威。 尽管是阅兵仪式，但此刻整个气氛却显得格外活跃。 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摆满了点心与酒水。 众人说说笑笑，互相调侃，丝毫没有阅兵应有的庄重威严。 第35章 现场教学 “顾大人今日好威风啊，还佩了把刀，哈哈，那只鸡可杀了？”二皇子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想让顾长渊难堪。 顾长渊却神色坦然，毫无尴尬之意，“那只鸡死得老惨了。不过我觉得二皇子的建议很对，光杀鸡没用，还是得杀人啊。”顾长渊说着还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二人所言何事，但却能明显察觉到二皇子的脸色微微一沉。 待众人差不多到齐了，神帝尚未发话，只见二皇子突然拍了拍手。 接着，一队舞女莲步轻移，缓缓走进校场。这六位舞女个个长得天姿国色，虽衣着得体，却也难掩妩媚之态。 她们和着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轻盈的身姿如蝴蝶般灵动，将整个校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只不过，此时的校场，已全然没了阅兵应有的威严庄重。 若兰公主暗暗为顾长渊捏了一把汗，她明白二哥这是故意在搅局。 顾长渊心里也明白，这是二皇子故意使出的手段，将现场气氛搞得如此放松，如此一来，待会儿金甲军无论表现如何，都难以给人庄重之感。 但他却毫不在意，心中笃定，今日发生的一切，必将让所有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一曲舞毕，众人纷纷鼓掌。 二皇子意犹未尽，挥了挥手，似乎还想再换一批舞女继续表演。 就在这时，神帝终于开口发话了，“好了，咱们今日前来，是为了检阅金甲军，怎能把现场搞得如此荒谬。” 二皇子赶忙起身，“回父皇，是儿臣考虑欠妥了。” 神帝挥挥手，示意他退下，而后看向顾长渊，“顾爱卿，你说让朕来检阅你的金甲军，可准备好了？” “回陛下，已经万事俱备。”顾长渊恭敬应答。 “好，那就开始吧。” 顾长渊领命，转身快步走下，找到方副官，让他带领金甲军登上校场。 一百名金甲军整齐排列，恰好站成一个十乘十的方阵。 方副官昂首站在最前方，所有人神情肃穆，等候命令。 顾长渊又回到神帝身边，“陛下，我的长渊兵法对士兵训练有着一套完整的体系，强调令行禁止。但今日，我们着重展示军人的服从性，这在战争中至关重要，所有士兵都必须将主帅的命令奉为第一准则。” 神帝微微点头，表示认可，他今天来就是想给顾长渊撑场面，助士气。 顾长渊这才走到金甲军前方，站在方副官身旁。 “接下来，我向大家介绍今天训练的内容。”顾长渊目光坚定，扫视着眼前的方阵，大声说道，“从现在起，你们脚下的这片场地，便是你们蜕变的第一步。 别小瞧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军人的‘魂’，就蕴含在每一个立正、每一次摆臂之中。” “都给我听清楚要求，牢牢记住该怎么做。”顾长渊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我喊‘立正’，你们要即刻做到脚跟并拢，脚尖微微分开，双腿挺直如松，小腹用力收紧，双手紧紧贴于裤缝，拇指紧扣食指第二节。” 说着，顾长渊亲自示范，动作标准而利落。 “听到‘稍息’指令，左脚顺着脚尖方向平稳迈出三分之二脚长，上体保持稳定，重心要稳如泰山。这个动作虽相对轻松，但绝不能让身体有丝毫松懈。” “我喊‘向右转’，你们的脚跟就是转动的轴心，脚掌迅速转动，转体完成后，身子必须保持端正笔直，转体要快，落地要稳。” “若我下达‘一臂距离向右看齐’的指令，基准兵务必站稳，其他人左手向前伸展，右手向右侧伸直，用手臂精确衡量与他人的距离。 最右侧一列的士兵，左手向前伸，右手则紧贴裤缝保持不动，通过小碎步灵活调整位置，整个队列无论横看竖看，都必须整齐划一，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 “最后，当我喊‘报数’，你们的声音要洪亮，从右至左依次报数，最后一人报‘满伍’。” 顾长渊一边详细讲解，一边一丝不苟地示范着每一个动作。 文武百官看着他所展示的练兵内容，心中不禁犯嘀咕，这也太简单了吧，不就是些谁都会的动作吗？ 堂堂金甲军，就练这些便要奔赴北疆？ 但众人只是暗自交换眼神，谁也没有站出来发表看法。 神帝只是略微疑惑，他以为顾长渊早就已经演练好了，怎么现在看来倒像是现场演示？ 方副官，你都看明白了吗？”顾长渊转头看向方副官。 方副官面无表情，微微点头，“回顾大人，看明白了。” “好，你先带领他们训练一会儿，一刻钟之后，我来检查成果。” 方副官先是一愣，紧接着眉头微微皱起。 他实在没想到顾长渊会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任务，而且在皇宫内的检阅流程，事先也未与自己沟通，心中难免有些不满。 他下意识地看向二皇子，只见二皇子正悠然自得地喝着酒，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是，顾大人。”方副官无奈应道。 顾长渊离开队列，回到神帝身旁。 此时，神帝也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顾爱卿，你所练的这些，在战场上当真有用吗？” “回陛下，这套训练旨在提升军队的执行力，而执行力乃是部队最为强大的能力。”顾长渊恭敬而坚定地回答。 神帝微微点头，面色凝重，没有再多说什么。 众人看向校场上，金甲军的训练状况着实不佳，队伍歪七扭八，毫无章法。 神帝见状，心中很是不满。 一旁的枢密院左使林春华忍不住冷哼一声。 他一生征战无数，深知部队最重要的便是士气与力量。 执行力固然重要，但哪个部队会没有执行力呢？ 他始终认为，让顾长渊这样的文人去带兵打仗，纯粹是外行领导内行，其能力远不如自己手底下那帮年轻武将。 然而，他却不敢轻易表态，毕竟若自己举荐的年轻武将去北疆后一败涂地，那责任可就全在自己身上了。 自己历经一辈子的打拼，才好不容易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可不想承担这样的风险。 时间在众人的注视中飞快流逝，一刻钟转瞬即逝。 顾长渊再次走到方副官身旁。 第36章 处决方副官 “立正……稍息……向后转……” 随着顾长渊一连串的指令下达，整个一百人的队伍显得松松垮垮，混乱不堪。 士兵们东倒西歪，转体时姿势各异，千奇百怪。 而且，众人似乎还在互相嘲笑，只是碍于场合，努力憋住笑意。 如此场景，非但没有展现出丝毫的军威，反而令人忍俊不禁。 不知是哪位官员，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一阵低低的笑声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神帝的脸色愈发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不满与失望。 但顾长渊却并未受到影响，他提高音量， “这是第一次训练，或许刚才我的要求表述得不够清晰明确。没关系，那我就再重复一遍。” 随即，他又将各项要求重新阐述了一遍，同时再次亲自示范，每一个动作都做得更加标准、更加有力。 “方副将，这次看明白了吗？”顾长渊面无表情，目光如炬地盯着方副官。 “回顾大人，我是看明白了，但是……”方副官面露难色。 “好，再给你一刻钟时间。”顾长渊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等待的过程中，校场上气氛依旧松散。 任谁也看得出方副官没有全心去教。 队伍的表现也没什么改善。 一刻钟以后。 顾长渊神色冷峻，再次阔步走上前，开始指挥部队。 “稍息……立正……一臂距离向右看齐……”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 然而，一通指挥下来，队伍依旧状况百出，各种错误动作层出不穷。 这一次，二皇子忍不住带头哄笑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刺耳，仿佛在无情地嘲讽着这场阅兵。 但神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面色阴沉，冷冷地哼了一声，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神帝实在想不明白，顾长渊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他原本以为，顾长渊是想借着自己亲临的机会，搞一场精彩绝伦的军威表演，向众人证明自己力排众议，让顾长渊出征是多么英明正确的决定。 可眼前这混乱不堪的场景，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脸。 亏朕一直如此信任他，全力支持他，什么练兵，简直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神帝在心中暗自恼怒。 连若兰公主也是失望地摇摇头，看来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全才，文采已经那么好了，怎么可能在军事上还能那么卓越？ 顾长渊没有再多说废话，他眼神如电，迅速撇了一眼方副官。 只见方副官在一旁抱臂而立，故意不看顾长渊，脸上满是看笑话的神态，那模样明显就是公然挑衅顾长渊的权威。 顾长渊心中杀意顿起，他缓缓将手放在刀柄上，一步一步地走向方副官。 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方副官的脖子，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狠厉。 突然，顾长渊双手如闪电般拔刀，腰身猛地一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方副官的脖子全力一劈…… 只听“咔嚓”一声， 人头落地…… 鲜血如泉涌般从脖颈处喷出，溅得满地都是。 全场瞬间哗然，一片混乱。 场上的侍女们有的惊恐地尖叫起来，想要逃跑却双腿发软，最后吓得面无人色，瘫倒在地上。 方副官那倒在地上的身体，还在不断地往外淌血，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 顾长渊手中的刀上沾满了鲜血，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努力让脸上保持着平静。 文武官员们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顾不上手中的酒杯，有的惊愕地站起身来，有的则吓得瘫软在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随后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神帝，等待着神帝的反应。 二皇子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想要愤怒地站起来发作，却又想到在父皇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冲动，只能强压怒火，狠狠地盯着顾长渊，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只有大皇子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杯中的酒，“这才有点意思”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两次训练不力，皆因方副官有意懈怠，致使军令不行，理应问斩。战场上，一切当从速处置。”顾长渊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在寂静的校场上回荡。“好，下面我再重复一遍要求。”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又将各项要求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同时亲自演示，每一个动作都做得精准无误，刚劲有力。 这一次，那一百人的军队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嬉笑打闹，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顾长渊的一举一动，眼神中满是敬畏。 “赵进征何在？”顾长渊大声喊道。 赵进征正是之前顾长渊去视察金甲军时，负责训练金甲军的那个人。 “顾大人，末将在此！”赵进征高声应答，声音洪亮而坚定。 “出列！现在由你来训练金甲军。还是一刻钟的时间，务必让我看到成效。”顾长渊目光如炬，盯着赵进征说道。 这一次训练，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地执行着赵进征的指令，再也没有人嘻嘻哈哈。 神帝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他似乎渐渐明白了顾长渊的用意。 一刻钟后，顾长渊再次走上前。 “稍息……立正……一臂距离向右看齐……报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这一连串的口令喊出，整个一百人的部队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 方队正面朝着神帝，神帝放眼望去，仿佛真的只看到了眼前的十个人，后面所有人的位置和动作都被眼前这十个人完美地挡住了。 这惊人的统一性和强大的执行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连久经沙场的枢密院左使林春华也不禁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支部队没有震天的喊杀声，也没有刻意秀强壮的身体，但却给人一种无比强大、坚不可摧的感觉。 每个人眼中都毫无表情，全神贯注地等待着顾长渊的命令，并且能在第一时间用身体做出准确反应。这，就是强大的执行力。 第37章 训练成果 看到这次的训练成果，顾长渊十分满意，他目光沉稳，扫视了一下众人。 众人也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服从。 最后，顾长渊走到神帝跟前，“回陛下，训练完毕，请陛下指示。” 神帝满意地点点头，他彻底明白了顾长渊的良苦用心。 这次练兵不是为了要朕助威，而是借着朕的威望铲除异己。 这小子确实有些过人的本事。 一开始，他还担心顾长渊拿不到兵符，没想到顾长渊凭借自己的手段，竟然从二皇子手中拿到了兵符。 拿到兵符后，神帝最担心的就是顾长渊在金甲军中毫无威望。 毕竟，拿到兵符这种事，自己还能暗中帮衬一下，但树立威望这种事，只能靠顾长渊自己。 他也一直在猜测，顾长渊会用什么方式在金甲军中提高威望，毕竟金甲军一直以来都是效命于二皇子的。 但没想到，顾长渊竟通过这么一场看似简单的演习，不但除掉了军中的隐患，还树立了绝对的威望。 一个堂堂状元，竟然如此足智多谋，实在是出乎神帝的意料。 “不错，这次练兵，朕看到了你带兵的能力，相信你的兵法必定也是非常实用有效的。此次练兵圆满结束，把金甲军带下去吧。”神帝微笑着说道。 顾长渊领命，转身走到赵进征身边。 “以后你就是金甲军的副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要考虑清楚。现在，把金甲军带回军营。”顾长渊表情严肃。 “是。”赵进征高声应答。 他本就是金甲军校尉中最具威望者，顾长渊树立绝对权威后，他执行命令愈发坚定。 接着，这一百名金甲军井然有序地离开了校场，离开了皇宫。 他们整齐的步伐，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这将是一支令行禁止、所向披靡的劲旅。 待金甲军离去后，校场上的气氛依旧有些凝重，但与之前的混乱和质疑不同，此时更多的是对顾长渊手段与能力的敬畏。 若兰公主看着顾长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他果断行事的惊叹，又有隐隐的害怕。 这还是自己当初选择的那枚棋子吗？ 自己开始就错了，这样的人又岂是容易控制的。 神帝缓缓起身，环顾四周，“今日这场阅兵，虽过程波折，但也让朕看到了顾爱卿的能力与决心。金甲军经此一役，想必日后定能令行禁止，成为我朝的一支精锐之师。”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称是，他们看向顾长渊的目光中，少了几分之前的轻视，多了许多敬重。 二皇子心中现在气得发抖，但在父皇面前也只能强颜欢笑，“父皇所言极是，顾大人果然有过人之处，儿臣也深感佩服。”他紧握着双拳。 神帝微微点头，看向顾长渊，“顾爱卿，此次阅兵你已证明了自己。但北疆战事艰险，不容小觑。你回去后，需加紧筹备，务必确保出征万无一失。” “臣遵旨，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顾长渊单膝跪地，郑重承诺。 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顾长渊心中畅快，也没心思再多做停留，只是随意与神帝敷衍了几句，便带着杜国忠匆匆离去，浑然未察觉到若兰公主那一直投向自己、饱含深意的目光。 顾长渊径直带着杜国忠来到金甲军营帐。 此番踏入营帐，感觉与往日大不相同。 守卫们瞧见顾长渊，瞬间腰杆挺得笔直，“顾大人好。”声音整齐而洪亮，透着一股敬畏。 顾长渊憋着笑，努力面无表情，微微点头后径直往里走，暗自思忖或许是平时自己过于年轻气盛、嬉皮笑脸，才缺乏威严。 看来往后在金甲军中，确实得注意一下表情管理了。 走进军营，只见赵进征正带着士兵们训练。 震天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充满力量感。 顾长渊见状，心中满是欣慰，总算看到金甲军步入正轨的训练场景了。 他没有出声打扰，在一旁耐心等候。 待训练告一段落，赵进征眼尖，一眼瞧见顾长渊，立刻主动小跑过来，“顾大人来了，有何吩咐？” “从今日起，你便是金甲军的副将，做我的副手，可有问题？”顾长渊神色严肃地说道。 赵进征依旧面无表情，“遵命。” 顾长渊十分满意，不禁点头。 在他眼中，赵进征颇有几分自己前世所熟知的军人模样，脑子里似乎只有服从命令这一信念。 “以后具体的训练依旧由你负责，但我要求增加一项内容，那就是跑步训练，目标设定为四十里地。” 听到这个数字，赵进征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他从未听闻过有如此长距离的训练，而且在以往的实际作战中，似乎也鲜见这样的应用。 然而，顾长渊心里清楚，这一项训练至关重要。 一方面，跑步能够极大地锻炼士兵们的体质与体魄。 另一方面，兵贵神速，若想以少胜多，游击战往往不可避免，届时整个部队的奔跑能力便成为取胜的关键因素。 即便日后不一定能直接派上用场，但当下必须得练。 “末将领命。”赵进征高声应道。 “也不必过于着急，咱们循序渐进。每天增加一公里，直至加到四十公里，之后再对时间提出要求。” “末将领命。”赵进征嘴上应着，心里其实有些疑惑，不知道究竟何时要出征，也不太明白顾长渊所说的不着急究竟是怎样的节奏。 但他没有多问，在他看来，只需理解上级的字面意思即可，上级不愿说的，自然有其道理。 顾长渊点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到金甲军众人面前。 “今日在皇宫内练兵，方副官指挥不力，已被我当场手刃。今后，赵进征便是咱们金甲军的副将，负责统领金甲军的训练。” 此时，众人并未交头接耳、私下议论，整个军营一片安静。 顾长渊对这种状态十分满意，看来方副官这一刀，确实没白挨。 第38章 工部尚书丁阳通 晚饭顾长渊又被叫到秦家蹭饭。 秦家人对顾长渊的热情招待，那自是不必多言。 一顿饭的功夫，满是欢声笑语，气氛融洽至极。 可最让顾长渊意想不到的是，饭桌上秦夫人竟有意无意地暗示，询问他要不要搬过来住。 “顾公子，你一人生活，身边又没个贴心的下人照料，诸多不便。倒不如搬到秦府来，大家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此言一出，秦婉茹竟罕见地低着头，脸颊泛红，一声不吭，全然没了往日那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顾长渊见状，心中暗喜，看来这小妮子已被自己渐渐拿捏住了。 只是可惜，出征在即，实在没机会明媒正娶。 况且，还有秦如月在。在顾长渊心里，秦如月才是与自己更为契合的那个人。 虽说神帝赐婚一事，在旁人眼中或许是个束缚，但在顾长渊看来，只要出了天都城，天高皇帝远，一切圣旨便可不放在心上。到那时，自己想娶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回秦夫人，搬过来怕是不太妥当。毕竟我与秦家小姐尚未成婚，此事若传扬出去，于小姐的名声有损。”顾长渊委婉拒绝。 秦夫人却不在意。“我们武将之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咱讲究的是豪情义气，只要你不辜负我们秦家，那些世俗的规矩，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多谢夫人信任。”秦夫人这番话，让顾长渊心花怒放，这听起来，似乎真有先上车后补票的意思。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那如果我真搬过来，秦府还有合适的房间吗？”顾长渊半开玩笑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住在婉茹的房间里。”秦夫人笑着说道。 “真的？”顾长渊惊讶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秦婉茹。 秦婉茹低着头，小脸愈发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一般。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住婉茹的房间，婉茹就跟如月挤一挤。呵呵。”秦夫人看着顾长渊，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仿佛在说，她什么都懂。 哎呀，这秦老夫人可真是会卖关子，不但让自己空欢喜一场，还差点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哈哈，太麻烦了，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过不了几天我就该出发了。”顾长渊赶忙打圆场。 “说到出发，顾大人准备得怎么样了？”秦无双适时岔开话题。 “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玄甲军那边廖文海统计得如何了。 “廖文海的事儿，到时候我去问问。不过神帝给你的赏赐里，不是有可以向工部提条件要武器这一项吗？你去找工部了吗？想好要什么武器了吗？”秦无双提醒道。 顾长渊一拍大腿，“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前些日子一门心思都扑在拿到兵符上，拿到兵符后，又一门心思想着除掉姓方的。如今事情都办妥了，心里反倒有些空落落的，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我明天就去工部问问情况，至于武器，你们有什么推荐吗？”顾长渊问道。 “如今玄甲军配备了软甲，战斗力已有大幅提升，与金甲军中的金甲营相比，只差一把弓弩了。若顾大人还想给玄甲军升级武器，那弓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秦无双分析道。 顾长渊点点头。提及弓弩，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在现代社会刷视频时，曾看到有人用简单的纸卷、木头制作诸葛连弩。虽说其中一些原理他还不完全明白，但这无疑是个升级武器的好机会。 原本自己在现代社会，许多常识都一知半解，来到古代社会更是没什么突出的特长。 这次若能将弓弩升级成连弩，倒真是个难得的契机。 …… 第二天，日上三竿，烈日高悬。 顾长渊带着杜国忠直奔工部而去。 门口守卫告知他们，工部尚书正在院子里。 顾长渊心中暗自诧异，自己也算是去过吏部、户部，那些部门的尚书，哪个不是在自己屋里悠闲地喝茶写字。 这大热天的，普通百姓都不愿在外面多待，堂堂工部尚书竟在院子里，难道又在折腾木工活？ 顾长渊带着疑惑，来到尚书所在的院子。 果然，只见工部尚书丁阳通正专注地摆弄着一堆榫卯结构的零件，全神贯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这堆玩意儿。 “顾长渊参见丁尚书。”顾长渊恭敬行礼。 一开始，丁阳通心思还沉浸在那堆榫卯零件上，只是下意识地敷衍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突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过头，“你是那天救我儿子的那个顾长渊？” 顾长渊心中也犯起了嘀咕，自己确实与丁文超见过一面，但也不至于上升到救他性命的程度吧。 思索片刻，他才恍然大悟，想来那天丁文超也不知刺客究竟是冲着谁去的，两人相谈甚欢，或许丁文超有意在老爷子面前美言推荐自己。 “不值一提，我与令公子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顾长渊笑着说。 丁阳通上下打量着顾长渊，眼中满是欣赏之色，“不错不错，一表人才啊！那一日，我还以为自己解开三个鲁班锁，便已是大洛的传奇，没想到后来你对出的对子，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啊，哈哈，小子，你很不错！” “丁大人过奖了。”顾长渊谦逊回应。 “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神帝说我可让工部给我准备一批武器，此事丁大人您应该知晓吧。”顾长渊说明来意。 “知道知道，我已经跟武器房打过招呼了，你随时去就行。他们要是缺什么，你直接找铁工营，那边我也交代过了。” “丁大人，这次我想请您帮个忙，我想创新升级一个新玩意儿。”顾长渊一脸期待地说道。 果然丁阳通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新玩意儿？” 顾长渊用力点点头，“新玩意儿！”他瞧着丁大人这模样，就知道对方在工匠技艺方面，是个喜欢挑战新事物的人。 “什么东西？有图纸吗？” “图纸还没有，目前只有一些构思，所以想跟您商量商量。我想把弓弩升级成连弩。” 丁阳通摆摆手，“武器方面的事儿，我可不行，你还是去找铁工营吧。” “我担心他们手艺达不到要求。”顾长渊面露担忧。 丁阳通依旧摇头拒绝，“别的事儿都行，武器我可不做。做出来的武器要是伤人害命，我心里难安。我丁阳通从来不做让自己心里不安的事儿。”说话间，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自豪。 第39章 设计连弩 说着，丁阳通又将注意力转回到那堆榫卯零件上。 难怪这京城里堂堂工部尚书，各方势力都招揽不成。 “丁大人，您这想法有些片面了。武器虽是伤人之物，但也是我们捍卫国土的有力利器啊。 如今玄甲军遭受重创，整个大洛北方暴露在燕北的觊觎之下，百姓随时面临危险。我此次北征，就是为了守护大洛，保护北方各州城府县的百姓。他们如今深陷危难，一想到这些我都睡不着觉。 而且此次出征，敌我兵力悬殊，武器改良后，将士们便多一分胜算。若因丁大人此次未能尽心尽力，致使众多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样的局面，丁大人您难道能安心吗？”顾长渊言辞恳切。 丁阳通终于彻底放下手中的榫卯零件，转过身，认真地看着顾长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是你说了这么多，我还真挺安心的。” 嘿嘿，这不就有戏了吗。 “丁大人深明大义，一心为国为民，在下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顾长渊趁热打铁。 “你小子就别跟我这儿废话连篇了，有什么要求痛痛快快说出来。”丁阳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就是想对弓弩进行一番升级改良。”顾长渊直入主题。 “哦？打算如何改良？”丁阳通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 “简单来讲，就是要把普通弓弩改造成能连发的样式。射出一支弩箭后，能自动填装下一支，如此循环，大大提升攻击效率。”顾长渊一边比划，一边详细解释。 丁阳通听闻，思索了好一会儿，“还能这样？这想法倒是新奇。” “我反复琢磨过，感觉应该是可行的。”顾长渊信心满满。 “有点意思。” “那不知我需要提供些什么？”顾长渊急切地问道，希望能尽快推动此事。 “这样，你先把你的详细想法跟我讲讲，我来绘制图纸，然后咱们再一步步试验。”丁阳通有条不紊地安排道。 “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这就去找把弓弩来研究研究。丁大人，您这儿可有弓弩的设计图纸？”顾长渊立刻准备行动。 “你直接去铁工营吧，那儿各种设计图纸都有。” 顾长渊不敢耽搁，带着杜国忠匆匆赶往铁工营。 抵达铁工营，营中热火朝天，工匠们忙碌的身影穿梭其间，熔炉中火星四溅。 顾长渊满心欢喜，顺利地从铁工营拿到了一只弓弩以及设计图纸，而后脚步匆匆，径直往家赶去，心中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投入研究。 刚迈进家门，还未坐稳，秦婉茹便找了过来。 原本，是秦无双放心不下，特意让秦婉茹过来问问顾长渊，去工部索要武器一事是否顺利。 秦如月听闻后，自然也想来，但想到神帝赐婚的是秦婉茹，自己不好太过主动，只能作罢。 秦婉茹一进院子，便瞧见顾长渊正对着院子里摆放的弓弩和几张图纸，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心中不禁疑惑。 “顾……顾大哥，你在干嘛呢？”秦婉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顾长渊闻声抬起头，这才发现秦婉茹那五官精致立体的小脸，此刻离自己近在咫尺。 以往，他还真没机会如此近距离地端详秦婉茹的模样。 在这个时代，女子鲜少使用化妆品，秦婉茹的皮肤却依旧细腻白皙，吹弹可破。 顾长渊不禁暗自思忖，奇怪啊，北疆的金甲军战士们，在风吹日晒下，个个晒得黝黑如炭，可秦家这几位女子，皮肤竟丝毫未受影响，尤其是秦如月…… “顾大哥，你看什么呢？”秦婉茹察觉到顾长渊眼神异样，顿时害羞起来，不自觉地摸了摸微微发红的脸颊。 “哦，没什么，我在研究弓弩呢，琢磨着能不能给它升级改进一下。”顾长渊回过神来。 “怎么升级改进呀？”秦婉茹好奇地凑近。 “改成连发的，射出去一支箭后，能自动填装一支，这样就能大大提高攻击效率了。”顾长渊兴致勃勃地比划着说道。 “啊？真的假的？还能这样操作？”秦婉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现在还不好说，先试试看吧。” “我相信你可以的，毕竟你可是状元郎，聪明着呢。那你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呀？”秦婉茹微微低下头。 看着秦婉茹这般娇羞的模样，顾长渊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立刻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 “今天就不过去了，替我感谢秦夫人还想着我。今天我想先专心琢磨琢磨这个图纸，把工部的事儿敲定了，再去找你。” 秦婉茹轻轻点点头，此刻在她眼中，顾长渊简直厉害得不得了，居然还能改造武器。 “那我就不打扰顾大哥了，我先回去啦。”秦婉茹说着，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待秦婉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顾长渊立刻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图纸上。 可能是由于现代人的空间思维方式，虽说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类似图纸，但看了一会发现似乎并没有那么难。 图纸主要就是画出几个关键截面的形状，并清晰标注尺寸。 顾长渊全神贯注，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夜幕已然降临，繁星点点。 他一直熬到半夜，脑海中终于有了功能全面升级的清晰思路。 紧接着，他将这些思路有条不紊地转化成了图纸。 首先，要设计一个箭匣。 箭匣采用木质匣体，安装在弩臂上方，与箭槽保持平行。 这个箭匣可容纳10支箭，在箭匣底部设置“送箭口”，确保与弩的箭槽精准对齐，如此一来，箭支便能依靠重力，依次下落至箭槽之中。 为了让箭支顺利滑向送箭口，他特意将箭匣倾斜15-20°。 搞定了装填装置，顾长渊又凭借着现代的记忆，设计了一个瞄准器也就是古代的望山。 在传统圆孔瞄准器的基础上，增加了刻度标识，并把望山固定在可微调的滑座上，这样在连续发射时，便能快速校准，大大提高射击的精准度。 完成这一切后，他将自己想到的设计思路详细地写了一份说明，又精心绘制了想象中的设计图纸。 直到此时，他才感到一阵疲惫袭来，这才沉沉睡去。 第40章 我们是纯友谊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微露，顾长渊便迫不及待地拿着图纸，匆匆赶往工部。 丁阳通看到顾长渊，半眯着眼睛，“顾大人今日来得可真早啊？那个改良的计划，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昨晚我仔细想了想，以我的能力，先稍微改改，让它能够自动填装弩箭就好，也不算太复杂，我还画了图纸。”顾长渊一边说着，一边将图纸递了过去。 丁阳通满意地点点头。在他心里，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在工匠领域，大多都是外行。 但外行没关系，关键是要有一颗虔诚认真的心。 他最厌烦的，就是有些人不懂装懂，张嘴就要求他这样改那样改，却完全不考虑可行性。 关键你给他改了一万遍，他最后说还是第一遍好。 这顾长渊起码还知道认真绘制图纸，无论好坏，这份用心就值得肯定。 然而，当他接过图纸，随意翻看了两眼后，整个人瞬间愣住了，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惊讶得合不拢。 只见图纸上，平面图、断面图、侧面图，一应俱全，而且画得极为规矩，尺寸标注更是清晰明白。 这意味着，这个设计完全具备可行性。 最后，丁阳通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顾……顾大人，你以前难道干过木匠？” “那倒没有，只是昨晚看了看以前的弓弩图纸，照猫画虎罢了，不足之处还请丁大人多多指点。”顾长渊谦逊地说道。 丁阳通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尺寸标注毫无问题，不禁赞叹道：“顾大人真是天才啊。不愧是状元之名。这样，我先拿下图纸打造一个样品试一试，到时候咱们再来看看实用性如何，如果没问题，再考虑量产。” “那就多谢丁大人了，不过说实话，我这事挺急的。您也知道，我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天都。”顾长渊焦急地说道。 “顾大人，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毕竟你这是全新的物件，可不是我让底下人加班加点就能立刻做出来的。” “我理解，我理解，那就麻烦丁大人了。” 顾长渊出了工部，带着杜国忠就往家赶了。 在快到家的时候，他远远看到米赫尔正在自己家门口，背着手低着头，站在那里好像在想事情。 顾长渊瞧见米赫尔，脸上立刻洋溢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打招呼。 米赫尔看到顾长渊，美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你回来了。” “是啊，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又想我给你当向导？”顾长渊开着玩笑。 然而，米赫尔的眼神却陡然黯淡下去， “我要回西域了，特地来和你道别的。” “什么？这么快啊？”顾长渊不禁心中涌起一丝不舍。 “我来这儿的时间着实不短了，在这等了好久，你们的皇帝才接见我们。如今事情差不多办妥，也该回去了。”米赫尔的声音越来越低。顾长渊真担心她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此刻，他真想将米赫尔温柔地搂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没事，你哪天走啊？我去送送你。” “就明后天了，我们今天已经把返程的文书递交给礼部了，估计很快就能获批。不过你可要乖乖等我，明年我还会再来的。”米赫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顾长渊挠挠头，面露难色。 “其实吧……”他话说一半便不知道怎么编了。 若实话实说，明年米赫尔再来找他，肯定在天都寻不到人了，那时他大概已身处北疆，毕竟他压根没打算从天都回来。 可这么重大的决定，他连秦家人都没透露。 毕竟这种事一旦说出去，说不定会生出许多变数。 但要是不说，可能今生与米赫尔再难相见。 “怎么了？”米赫尔见他神色异样，疑惑地看着他。 “没事，那咱们明年见。”顾长渊思索再三，最后还是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 大不了以后自己去西域找她，或者派人把她接到北疆也成。 米赫尔轻轻点点头，随后一脸无辜地看向旁边一直饶有兴致“看戏”的杜国忠。 杜国忠与米赫尔的目光交汇，刹那间，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多余的人。 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他故作镇定地走进院子。 见杜国忠离开，米赫尔红着脸，鼓足勇气向前迈了一步，而后轻轻依偎在顾长渊的胸膛，“我会想你的。” 这一刻，顾长渊只感觉心都要化了，几乎忍不住要对她许下些什么承诺。 “我觉得你是一个超棒的男人，有才华又聪明，反正就是各个方面都好，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米赫尔继续说道，声音轻柔而坚定。 顾长渊没有说话，他不敢轻易做出承诺，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就这么静静地将她拥在怀中，“到时候我一定去送你。” 顾长渊刚与米赫尔告别，杜国忠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溜了出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了？”杜国忠一脸戏谑。 “别瞎说啊，我们是纯友谊。” “切，还纯友谊，到底有多纯呢？” “我发现真不能老让你跟着我。” “怎么了？是觉得不方便了吧。”杜国忠一脸坏笑。 “行了，不说这些了。卡里姆这两天去哪儿了？”顾长渊赶忙岔开话题，此刻他真的心急如焚，迫切想要找到卡里姆。 使节团一旦离开，卡里姆肯定会跟着回西域。 可自己最着急的土豆和红薯种植之事还没搞定呢。 实在没办法的话，只能让卡里姆回西域后，尽快再把红薯和土豆运到北疆。 但北疆地域广阔，州城府县众多，自己都还不确定哪里会是自己的根据地。 在这个联络极不方便的世界，约定时间和地点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卡里姆。 “那小子现在天天不着家，他屋里的行李都落了一层灰了。”杜国忠说道。 顾长渊点点头，心中已然有数，“那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去哪儿了？”杜国忠好奇地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今天你自由了，回屋休息吧，我去趟秦家。”顾长渊说道。 “去秦家，我也该跟着你啊。”杜国忠说道。 “你别跟着了，不太方便。你要是没事，就去若兰公主那儿。”顾长渊说道。 杜国忠心想，去若兰公主那儿也行，他本来就不太愿意跟着顾长渊去秦家。 顾长渊设计连弩的事，正好也能汇报给若兰公主，省得自己还得跟着去秦家。 每次去秦家，顾长渊在那儿吃饭，自己却只能和秦府的下人一起吃，别提多别扭了。 第41章 搞定红薯土豆 顾长渊很快来到秦府。 只见秦家院子里的礼物比之前更多了，堆得满满当当。 秦如月看到顾长渊，主动上前为他泡茶。 顾长渊简单地把连弩的事情跟秦夫人说了一下。 “我听婉茹说过了，还不太信呢，弓弩还能改成连发的吗？”秦夫人一脸惊讶地问道。 “应该差不多，等丁大人把样品做出来，我再去看看效果。” “这……真的是你自己独立想出来的？”秦夫人眼中满是怀疑与惊叹。 顾长渊点点头，“当然啊。” “顾公子真是了不起。”秦无双也不禁由衷佩服。 她自认为在战场上见过无数英雄豪杰，但顾长渊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他虽没有强壮的体魄，高超的武艺。 却总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仿佛无论什么事，到了他手里都能成功解决。 从二皇子手中拿到兵符，掌控金甲军，赢得玄甲军的信任，这些事可都不是单靠武力就能做到的。 “顾公子，那晚上就在这儿吃饭吧，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秦无双热情地邀请。 “今天就不吃了，还有正事要办。”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办？” “别拖了，这是大事，关乎咱们以后粮草的问题。”顾长渊神色凝重。 秦家这些上过战场的人都深知，出征在外，最大的难题并非兵力，而是粮草和军费。 “那确实是大事，长渊你就去吧，有空再过来吃饭。”秦夫人赶忙说道。 此刻，秦夫人看向顾长渊的眼神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让顾长渊心里倍感温暖。 “谢谢秦夫人。” 谁也想不到，顾长渊从秦府出来后，竟径直朝着春风楼走去。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却印象很深。 顾长渊踏入春风楼，目光迅速在大堂中扫视一圈，却并未瞧见卡里姆的身影。 他暗自思忖，这小子恐怕不是头一回泡在这儿了，估计已在此流连多日。 这时，一名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笑容满面，“这位公子，您是找人还是头一次来咱们这儿呀？” 原来，顾长渊自上次来过之后，一直忙于诸事，再没抽得出时间光顾此地，以至于伙计都没能认出他来。 “我找卡里姆，就是那个模样像外国人的，他在这儿吧？” “您找卡大哥呀，在呢，在呢，您是……”伙计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我是他朋友，放心。”顾长渊说着，顺手掏出几枚碎银，悄悄塞到伙计手中。 “好嘞，我这就带您去。”伙计眉开眼笑，立刻领着顾长渊往后走。 果然，在后面的战斗房中找到了卡里姆。 此刻的卡里姆，眼眶发黑，面容憔悴得如同枯槁，脸色更是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瞧见顾长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顾老弟你来了，来，今天我做东。” “咱们要不换个地儿吃点东西？我瞧你这状态，可不适合在这儿久留啊。” 卡里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御香楼，我有点正事跟你说。” “好，那我听顾老弟安排。”卡里姆点点头。 不多时，两人来到御香楼。顾长渊特意包下二楼最靠角落的雅间，待饭菜上桌后，又特意叮嘱伙计，没事不要过来打扰。 这一连串举动，把卡里姆看得目瞪口呆。 平日里，就算两人同去烟花柳巷，也没见顾长渊如此小心翼翼，难道今天还有什么隐藏节目？ 可今天自己状态不太行啊。 “顾老弟，你这是唱的哪出啊？”卡里姆满脸疑惑。 “卡里姆老哥，实不相瞒，这次我有事要拜托你。” “顾老弟，你跟我还客气啥，有事尽管说。” “你们西域使节团后天就要起程回去了，你知道吧？” “哈哈，知道啊，所以我寻思着还剩点银子，就想在走之前放纵几天。说起来还得多谢顾老弟你呢，要不是你让使节团见到了神帝，又给我安排了免费的住处，我最后也不能如此潇洒。你有啥事，尽管开口。” “那我今天就直说了。其实，我近期要带兵前往北疆战场，你上次提到的红薯和土豆，我想让你给我带一些。”顾长渊目光灼灼地看着卡里姆。 卡里姆一脸困惑，“你们大洛有大米和小麦，要红薯和土豆干啥？” “你应该知道，红薯和土豆产量高，种植起来容易，生长速度还快。我寻思着，要是能把它们当作军粮，那再好不过了。” “哈哈，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个好主意。行，那你说个时间和地点，我给你送过去，要不要钱都无所谓，那东西在我们那儿也不值几个钱。” “钱肯定得给你。不过，时间和地点还真不好确定。实不相瞒，时间紧迫倒还在其次，最难的是地点，我实在定不下来。”顾长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顾长渊心里仔细盘算过，就算卡里姆派出最快的跑商队伍，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半个多月，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自己筹备两三个月的粮食，倒也勉强可行。 可这地点，实在太难确定了。毕竟计划赶不上变化，北疆地域广阔，州城府县众多，谁也不知道燕北军此刻已经打到哪儿了。 卡里姆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儿，“顾老弟，你到底想要多少？” “数量不是关键，主要是这地点确定不了。你们常年在外跑商，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卡里姆双手一摊，“办法倒不是没有。但我是说，如果你要的量不多的话，我的行李里面就带了一些。当初出来的时候，也不确定要在外多久，就带了点儿红薯和土豆，权当是应急的干粮。” 顾长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就在我放在你家院子里的行李中，大概有两大包。”卡里姆肯定地回答。 顾长渊努力想了下，好像见过卡里姆带的大包袱，每一个都很大，一个人抱不过来。 “哈哈，老哥，你怎么不早说呀。”顾长渊放松下来。 卡里姆挠了挠头，“我寻思那玩意儿哪有大洛的大米好吃，就没当回事儿。不过你要是说当军粮，那还真挺合适。这样那两包我就送给你了，就算我没白住在你家。” 顾长渊开怀大笑，“哈哈，好说好说，来，喝酒。” 顾长渊着实没想到，事情居然解决得如此顺利。 虽说只有两大包，但也足够了。 毕竟可以慢慢种植，三四个月就能成熟。 可惜在北疆，一年只能种一季。 不过时间方面，他倒并不在乎。 只要出征之后，他有的是时间，别说一年两年，就算是几十年，他也没打算再回来。 第42章 不用去北疆了 顾长渊满心以为，如今出征前的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妥当，终于能睡个安稳好觉了。 此刻，兵源充足，粮草完备，军费到位，就连武器也完成了升级。 一切就绪，他昨晚尽情畅饮，而后酣然入睡，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第二天清晨，杜国忠一脸惊喜地冲进房间，将顾长渊从睡梦中硬生生叫了起来。 “小杜，你这是干嘛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两天我累成什么样了。”顾长渊睡眼惺忪，带着几分不满。 “马上就不用累啦，快起来，公主派人来传，让你进宫呢！”杜国忠难掩兴奋，脸上笑意盎然。 顾长渊瞧着杜国忠那副模样，心里瞬间明白，想必是杜国忠把连弩的事儿告诉公主了。 有好事都是一连串的来。 这回进宫，顾长渊轻车熟路，沿着熟悉的路径很快就来到了公主所在之处。 一路上，遇到的侍卫和太监，但凡认识他的，都会恭敬地朝他行礼。 此情此景，不禁让顾长渊回想起第一次进宫面见公主时的窘迫模样，心中不禁感叹世事无常。 公主一见到顾长渊，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你怎么才来呀？是不是睡懒觉了？” “公主殿下，这天可才刚刚亮呢。”顾长渊笑着与公主随意调侃。 两人说话完全不想公主和臣子，倒像是亲密的朋友。 站在一旁的杜国忠见状，直接看傻了眼。他跟随公主已有好些年头，可这还是头一遭见到公主笑得如此开怀，而这一切竟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顾长渊。 公主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几分端庄，“你们都下去吧。” 待下人都退下后，公主竟拉着顾长渊，径直走进了自己的闺房。 顾长渊还是头一回踏入公主的闺房，刚一推开门，便有一股清雅的幽香扑面而来，弥漫在这暖阁之中。 “你知道我这次叫你来是干嘛吗？”公主笑意盈盈，眼神中带着几分调笑。 “是不是因为我设计得连弩呀？”顾长渊心中已有几分猜测。 “你的连弩确实很不错，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公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臣不敢奢求什么奖励，如果神帝要赏赐，赏点什么自然好，即便不赏，也无所谓。反正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出征北疆，为了天下的黎明百姓。”顾长渊一脸正色地说道。 “切，真没意思。实话跟你说吧，你不用去北疆了，可以留在天都啦！哈哈，说吧，你想要个什么官……”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顾长渊劈得呆立在原地，公主后面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却突然被告知不用去北疆了？ “敢问公主，可是陛下打算另派他人前往？”顾长渊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不是的，辽州城传来战报，燕北人在打下燕云关后，并没有继续往南推进。所以二哥提议，可以等其他将军的兵力撤回天都后，再进行北征，到时候也就用不到你了。” 公主说起此事，倒是挺开心，毕竟自己好不容易发现顾长渊这个宝贝，可不想轻易让他去北疆冒险。 然而，此时的顾长渊脸色却渐渐变得苍白，“陛下已经下令了吗？” “虽然还没正式下令，但我猜父皇也不舍得让你去北疆涉险。快说，你想当个什么官？你难道不高兴吗？”公主终于察觉到顾长渊的神色有些异样。 “回公主，臣还是一心想要去北疆。”顾长渊生怕公主看出自己神色有异，特意转过身，背对着公主。 现在让他在天都当官？ 在这天都，官职再大，也大不过皇上、皇子和公主，终究还是要受制于人。 离陛下太近，就如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灾祸。 离陛下太远，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又总会想方设法欺负你。 以前自己想着当个知府，倒也安稳自在。 但如今有了带兵出征的机会，知府之位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 无论在知府任上发展得多好，所能掌控的兵力数量都是固定的。 一旦真把神帝惹怒了，对方随时可以派兵来讨伐自己。 可要是自己手握兵权，那就截然不同了。 那些人也不敢轻易招惹手握重兵的将军。 到时候做个封疆大吏，天高皇帝远，无拘无束，这才是最舒服的穿越生活。 就算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自己还能带兵造反呢。 “为什么？难道你不怕死吗？”公主焦急地问道，情不自禁地从后面抱住了顾长渊，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我不想你死。留在天都吧，好不好？” 后背感受着公主身体传来的温软，顾长渊的心思一下子乱了。 公主居然还给自己用上美人计了。 但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绝不能因小失大。 公主确实美貌动人，可驸马的身份，却不是什么好身份，最起码失去了他最看重的自由。 “公主，如今我们兵强马壮，又有连弩这等利器在手，怎能将北方诸多州城府县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呢？主动权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才安心啊。不能因为敌军暂时不进攻，我们就不管不顾了，我们要让他们根本不敢来犯。”顾长渊言辞恳切。 “不行，我不让你去。”若兰公主紧紧地从身后抱着他，尽管贵为公主，可此刻她的阻拦，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顾长渊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自己的抱负全系于北疆之行，怎能在此刻功亏一篑。 然而，公主这般紧紧相拥，又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的心意，臣铭记于心。但臣既食君禄，当为君分忧，更为百姓谋福。这是臣的使命，也是臣的责任。”顾长渊语气坚定而决然。 顾长渊感觉抱着自己的一双手慢慢松了。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公主的声音，“罢了，我知你心意已决，但你的去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自己好自为之。” 顾长渊出了若兰公主的行宫，便想去找神帝。 毕竟这事。神帝还没正式通知自己还有机会。 结果在路上就遇到了李总管了。 第43章 工部侍郎的位置给你留着 李总管看到顾长渊也是笑脸相迎。 “顾大人来了，这么着急，是不是知道自己有好事儿啊？” 顾长渊一想倒是可以在李总管那套套口风。 “哪有什么好事啊？李总管，北疆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啊？” “哈哈，你果然知道了，这次啊，你没准就不用去北疆了。陛下特别赏识你，把你留在天都前途无量啊。” 顾长渊面色凝重，“李总管，我还是想去北疆。” “啊？”李总管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意思？想出去打仗，不想在天都当官？”他实在理解不了怎么会有人宁愿冒险赴死不想在天都享受名利。 “对，就是这个意思，您有办法吗？” 李总管想了想。 他这人长期在神帝身边，早就养成了一个习惯，自己内心的想法从来不说。 无论对谁，无论对错。 但顾长渊对他来说稍有不同。 他觉得顾长渊这个人有才华有能力，有人情。 他希望和顾长渊建立良好的关系，以后也许用得到。 所以站在他的立场，他也不像顾长渊去北疆。 “顾大人你可想好了，北疆在外面风吹日晒，还要随时面对燕北兵马，不是什么好差事，但你在天都城凭借这些天来积累的名声，很容易混出来。你想好了吗？” 顾长渊重重的点点头。“我想好了，我就是想去北疆为大洛镇守边防，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好，顾大人大义。”李总管看了看，左右无人。“如果这样，我劝顾大人现在不要去找神帝，现在神帝很可能是想把你留下，这时候他金口玉言发话，不可更改了。不如去别处想想办法。” 顾长渊一想也有道理。 他谢过了李总管，又调头往回走。 冷静思考，现在有没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必须出征的，或者有没有什么人想要自己出征的。 再想想最后李总管的话。 在别处想想办法，哪里还有什么别处？ 还真有。 大皇子。 如果自己不出征了，那这五万金甲军留下来二皇子是高兴了，但大皇子绝对不能接受。 反正进宫一次。 要不就顺便再拜访一下大皇子。 顾长渊没想到找到大皇子的寝宫时候，大皇子正在院子里练石锁。 石锁是大洛人锻炼身体的一种方法。 几十公斤的石头做成的类似锁的形状，倒像是铃壶，拿在手里抛上抛下绝不轻松。 他就看杜国忠在院子里练过。 平时投靠大皇子的以文臣居多，投靠二皇子的以武将居多。 所以很多时候别人对大皇子的印象都是深藏不露。 顾长渊这是第一次见到大皇子的孔武有力。 大皇子见到顾长渊，微微一笑，那笑容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你来了？顾大人是太高兴了，所以迷路了是吗？不然怎么会找到我这儿？” “哈哈，大皇子玩笑了，我来是想问问大皇子那份大礼还给不给？” “顾大人你都不用去北疆了，还惦记着我这份大礼有点不厚道啊。” “我现在还没有明确知道我去不去北疆，但大皇子想不想让我去？” 大皇子眯着眼睛审视着顾长渊。“你什么意思？你还想去？” “不错，我确实想去，我想大皇子也想让我去。” 大皇子将石锁放下，坐到凳子上。“你这人有点意思。北疆那么危险，还想去？” “是，北疆确实危险，但也是机会，我想试试。” 大皇子点点头，思考了一下，“我相信你这人不会随便乱冒险，我听说前一阵儿老二找人暗杀你嫁祸于我，被你拆穿了，还借此事，要挟老二拿到了兵符？” 顾长渊苦笑。“侥幸侥幸。”他没想到这件事大皇子已经知道了，而且还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自己不去北疆的事他也知道了。 看来在天都城里大皇子的眼线要更多一些。 大皇子看着远方一边喝水一边在思考。 终于好像下定了决心。“我试试吧。你先不要去面见父皇，回去等信儿。但如果下了圣旨，我也没办法。” “谢大皇子。” “怎么谢？我很期待。” “一旦事成，我将金甲军带走，算不算是谢过了？” 大皇子摇摇头。“你这人不老实，这只是完成你的目的，附带给我的好处，并不算谢礼。算了，谢礼的事儿回来再说吧，这件事我没把握办成。” 回到家后，顾长渊表面上依旧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出征事宜，可内心却始终悬着，不知大皇子那边能否顺利说服神帝。 …… 没过多久，丁阳通便兴冲冲地带着新制的连弩，主动上门来找顾长渊。 顾长渊还从未见过丁阳通如此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模样。 “顾大人呐，我跟您说，您可真是个天才啊！您给我的那张图纸，我竟一点儿都没改动，就照着做出了这连弩。”丁阳通满脸的兴奋。 “是吗？多谢丁大人夸奖。”顾长渊一边谦逊回应，一边接过连弩，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端详。 “真的呀，顾大人！您这天赋简直绝了，我看呐，也就仅次我而已啦。依我看，您就别去北疆冒险了，来咱们工部吧，我直接举荐您当工部侍郎，等我退了，你直接就是工部尚书怎么样？” “那也不用吧，丁大人，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去最需要我的地方，为国家和百姓发挥作用。” 说着，顾长渊举目望向远处的一棵树干，抬手便是一试。 只听“嗖”的一声，那弩箭如流星般疾射而出，整个头部深深没入树干之中。 紧接着，机械转动之声响起，弩箭自动装填完成，准备再次发射。 顾长渊对这效果十分满意。 “太对了，顾大人，工部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啊！我在工部这些年，木工方面的发明创造倒也不少，可对武器却向来没什么研究，也提不起兴趣，我看顾大人在这方面天赋非凡啊。 不过这支连弩，我可是连夜赶制出来的。能做出这世上从未有过的物件，而且还如此实用，真叫人热血沸腾啊。您瞧我这一把年纪了，昨晚熬到半夜，竟一点儿都不觉得困……”丁阳通眼中满是兴奋。 “丁大人老当益壮，令人钦佩。不过，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才是我心中的抱负啊。”顾长渊望向远方，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神情。 丁阳通见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劝说。“那也行吧，就是可惜了，要不等你从北疆回来，工部侍郎的位置，我给你留着，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从北疆回来没问题。” “那就借丁大人吉言了。对了，丁大人，不知这连弩能量产吗？”顾长渊岔开话题。 “量产倒是可以，只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我得亲自手把手教导底下那帮人制作，所以进度可能会慢一些。但往后熟练了，速度自然就快起来了。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去跟神帝汇报此事。” “那还请丁大人抓紧时间，我能不能从北疆顺利归来，可就全仰仗您了。多一支连弩，便多一分回来的希望啊。” 丁大人一听只要顾长渊回来就有可能来工部，更来了精神。“好嘞，那我现在就去面圣。” “丁大人，这连弩能不能给我留下？”顾长渊看着手中的连弩，爱不释手。 “你拿着吧，我有图纸就行。” 第44章 情况有点变化 顾长渊兴奋地左右摆弄着连弩，又在院子里接连试射了几发，心中想着，要不前往秦府，让他们也见识见识这厉害的武器。 既能增强他们对自己出征北疆的信心，最主要还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发明。 这次杜国忠说什么都要跟着，顾长渊也实在不好意思把他撵走。 如今的秦家，家丁们见到顾长渊，都会笑着主动打招呼，然后任由他自行进入，已然完全将他当作自家人看待。 秦婉茹一看到顾长渊，先是高兴地跳了起来，随后才想起要害羞，赶忙低下头，“你怎么来了？” 顾长渊故意凑近秦婉茹，把头凑到她耳边，“我拜托工部做了个连弩，特意过来让大家瞧瞧，给提提意见，说不定还能再完善完善。” 秦婉茹红着脸点点头，领着顾长渊往里走。 秦夫人、秦无双和秦如月听闻顾长渊对连弩的介绍，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来，我给你们演示一下。”顾长渊说着，举起连弩，瞄准远处的树干。 扣动扳机，一支弩箭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直直钉入树干。 紧接着，又一支弩箭从箭匣中顺滑地滑入连弩。 顾长渊再一拉弓弦，第二支箭又呼啸着射出。 随后，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 所有人眼中都写满了震惊。 秦夫人跟随镇北将军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身经百战，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武器。 秦如月看着展示连弩的顾长渊，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她原本以为，遇到顾长渊这样的状元，两人可以一起吟诗作对，有诸多共同话题。 但如今看来，文采或许只是顾长渊众多才华中的冰山一角。 自己虽也算饱读诗书，在他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 秦婉茹则一脸骄傲，虽然脸颊绯红，但那股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挽住顾长渊的胳膊，可自幼所受的教育，让她克制住了这份冲动。 秦无双看到这一幕，对此次北征愈发充满信心。 想当初，刚逃回天都的秦家，几乎落魄到灭门的境地，一家人看不到丝毫希望，满心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想要回去报仇。 即便朝廷不派兵，他们也不愿在天都城苟且偷生。 但如今不同了，这个顾长渊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他不仅拿到了五万金甲军的兵权，如今又拿出如此厉害的武器，既然有这么多的奇迹，那么这次北疆之行也未必就会落个失利的下场。 “也就是说，不用每打一发就手动装填一支弩箭，它自己就能自动装填，是吗？” “对呀，就是这个意思，有了这连弩，咱们在北疆获胜的把握就大多了。” 秦婉茹点点头。“是啊，等燕北的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咱们每个人要是能射三发，那他们不得倒下三批人了？” “傻丫头，可不能这么算。咱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每发都能射死一个敌人，可别过于乐观了。”顾长渊摸摸她的头。 现在的问题是可能去不了北疆，虽然神帝还没有下旨。 这个烦恼要不要说出来顾长渊还没有想好。 大家纷纷点头。 此刻，秦家人再也没人怀疑顾长渊的打仗能力了。 从他平时的言行举止来看，显然绝非外行。 “那对于这连弩，大家还有什么优化的想法吗？”顾长渊看着众人 “我觉得吧，如果能自动上弦就更好了。现在虽然弩箭能自动装填了，但上弦还是每打一发就得手动上一下。”秦无双认真在思考。 “是啊，如果能自动上弦当然好啊，你有办法？” “我也不太懂，就是觉得要是放个齿轮之类的东西，是不是能达到这个效果呀？” 顾长渊虽也不是很懂，但觉得可以回去跟丁阳通探讨探讨，“回头我跟丁大人反映一下吧。” “太好了，顾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秦婉茹凑到他跟前。 顾长渊只能摇头苦笑。“现在吧，情况有点变化。” 他有些心虚的看着他秦家人，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期待和疑惑的表情。 “听说北雁兵马并没有南下，所以现在二皇子提议不派金甲军了，等其他将军带兵回来，再北上抗敌，神帝现在还没下决定。” 顾长渊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秦家人都问得这么明确了，如果自己再要隐瞒，怕是以后会和秦家产生隔阂。 “什么。”秦婉茹瞪大眼睛。 这次北征对顾长渊来说意味着自由，但对秦家来说意味着复仇。 “是不是你从中作梗，你本来也没打算去北疆，对不对？”秦婉茹一下子又狠狠地看着顾长渊。 “七妹你别瞎说，”秦无双赶紧阻拦。这个七妹做事就是爱冲动。“顾公子为了出征，做了多少准备多少努力？” 听到这儿秦婉茹的脑袋又耷拉下来。 “没关系，事情还没有定论，我再想想办法，那我就先告辞了。”顾长渊也不想多说，找机会就溜。 …… 这一日，神帝听闻工部尚书丁阳通竟主动求见进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好奇。 这两天，礼部、吏部、户部的官员们轮流前来，纷纷劝谏他派顾长渊北征，着实让他有些厌烦。 但这丁阳通却与他们不同。 这么多年来，这位丁尚书一向能躲就躲，能推则推，若非他在工匠技艺方面确有过人之处，这工部尚书的位子，恐怕早就换人了。 “让他进来吧。”神帝思索片刻。 不多时，丁阳通手持设计图纸，满脸激动地登上金殿，跪地行礼，“臣丁阳通，叩见陛下。” “丁爱卿免礼，今日找朕所为何事啊？”神帝端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丁阳通身上。 “启禀陛下，今日臣特来向陛下汇报一桩天大的喜事。顾大人给了臣一份设计图纸，依照此图，竟能将普通弓弩升级为连弩。”丁阳通声音中难掩兴奋。 “竟有此事？顾长渊？他还会这个？”神帝微微皱眉，颇感意外。 丁阳通将设计图纸双手举过头顶。“确实是顾大人所做，臣完全按照他的设计图纸，已然做出了一个样品。” 神帝示意李总管将设计图纸呈上，他随手翻了两眼，却发现自己看不懂这复杂的设计，又将图纸递回给丁阳通。 “你怎么不把做出来的成品拿过来给朕看。” “回陛下，那毕竟是武器，按规矩拿不进皇宫啊。” “那你且说说，这连弩究竟有何独特之处？” “回陛下，以往的弓弩，射出一支弩箭后，需手动再安装一支弩箭，而如今这把连弩，射出一支弩箭后，另一支弩箭便会从箭匣中自动滑落到填装位置，可即刻继续发射，大大缩短了两支箭发射的间隔时间啊。” “这么厉害？”神帝不禁站起身来，又一次拿过图纸，试图从中看出点什么。 第45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丁阳通看神帝洋有了兴趣，很有一种自豪的感觉。 “确实如此，陛下，有了这连弩，臣相信我大洛的军事也将更上一层楼。这也算是臣在工部这么些年做的贡献吧。 所以臣特来将此成果启奏陛下，若陛下觉得没问题，臣打算让铁工营的工匠们加紧赶制连弩，争取让顾大人出征北疆时，将士们能尽可能配备上。” 神帝轻哼一声，这倒算成了他的贡献了。 顾长渊呀，顾长渊，这小子是铁了心要去北疆啊。哎，这小子，什么领域都出人意料，究竟还有多少才能是朕不知道的呢？这样的人才，朕究竟是该留还是该放呢？ “行了，朕准了，你赶紧让铁工营的人加紧赶制连弩。” “是，陛下。”丁阳通领命，赶忙退下，回去后立刻派人加紧制作连弩。 神帝望着丁阳通离去的背影，又陷入了沉思，突然又问李总管，“老李啊，你说这顾长渊，朕到底是该放还是该留呢？” “恕臣愚钝，臣只知晓如何悉心照料陛下，其他的一概不知啊。”李总管谦卑地回应道。 “呵呵，朕这皇帝的位子可不好坐啊。你说当初镇北将军战败之时，左丞相以及户部、礼部、吏部的那帮人，死活不同意出兵。如今老二那边传来消息，说燕北兵马并未南下，这帮文官反倒起劲地想让顾长渊带走金甲军，他们那点小心思，朕岂会不知？哎，朕既担忧儿子们没本事，又顾虑他们太过有能，实难抉择。”神帝长叹一口气。 李总管听神帝没头没脑说了这些话，就低着头当没听见。 他知道神帝很少说这么多心事，他也理解一些帝王的孤独，就是心事无处诉说，这些话也许不是和自己说的。 “西域使节团什么时候回去？”神帝突然问。 “前两天礼部尚书的奏折说是明天。”李总管对这些事情记得很清楚。 “哎，这位置不好坐啊，罢了罢了，走吧，去御书房。”神帝起身离开。 李总管心里明白，最近神帝只要心情烦闷，便会前往御书房练字，而且主要练的就是顾长渊所作的那两首诗。 说来也怪，每次写完，神帝总能神清气爽。 …… 时光匆匆，很快便到了西域使节团离开的日子。 清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阵小雨，好在这会儿已然停歇，天空中还残留着些许雨意，给这送别之日添了几分别样的氛围。 西域使节团一行六人，身后还跟着几位西域商人，卡里姆也在其中。 送行的队伍阵容颇为壮观，神帝亲自率领大皇子、二皇子和若兰公主，将使节团送出天都城。 此次送行活动，由礼部尚书精心安排，丞相和枢密院使也都应邀前来。 顾长渊则是被法尔东邀请而来，在这群人中，他的品级算是最低的。 说是送行，其实也没送出多远，出了城不过几百米，一行人便驻足畅谈。 “欢迎诸位有时间再来大洛。”神帝面带微笑，亲自表达欢迎之意。 “感谢陛下的盛情邀请，也许明年我们就又过来了，是吧，米赫尔？”法尔东笑着转头看向米赫尔。 米赫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妩媚的笑容，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顾长渊身上，“是啊，我想在天都城，有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说罢，她大方地朝着顾长渊走去。 顾长渊没注意到，此刻若兰公主紧咬着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 但他看到这些年近半百的一品大员，都露出嫉妒之色。 “顾大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米赫尔站在顾长渊面前，眼神灼灼。 “祝你和整个使节团一路顺风，安全回到西域。”顾长渊尽量保持着礼节性的距离，客气地说道。 米赫尔目光始终没有从顾长渊身上移开，“就没有什么别的了？对了，要不你给我作首诗吧。我可是倾慕你的文采已久。” “啊……这……”顾长渊微微一愣，这米赫尔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他略作思索。 在旁人眼中，他似乎正在构思诗作，可实际上，他是在努力回想以前学过的唐诗宋词。 此时，连神帝也不禁伸长了脖子，带着些许期待地看向顾长渊。 他虽知晓顾长渊曾作过两首与边疆战事相关的诗，却不知这小子能否作出一首与感情相关的正常诗作。 没过一会儿，顾长渊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光亮，“那在下就献丑了。” 言罢，他向前迈出一步，神情庄重，朗声吟诵。 “渭城朝雨浥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顾长渊暗自觉得，这首诗用在此处颇为巧妙。 毕竟今日清晨刚下过雨，正应了“渭城朝雨浥轻尘”。 而最后一句“西出阳关无故人”，本意是说远行之人出了阳关后便难见旧识。 在此处也可理解为使节团离去后，自己与米赫尔再难相见，倒也说得通。 想到这儿，顾长渊不禁有些得意，虽说诗是古人所作，但此刻表达的情感却是他自己的。 简简单单四句诗，让米赫尔眼中瞬间充满了激动之色。 她简直不敢相信，顾长渊竟然真的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作出这般绝妙的诗。 她低声喃喃，又重复了一遍，细细品味其中的韵味。 前两句描绘的可不正是今日的情景嘛，那最后两句，难道真的是在诉说离别后再难相见的伤感？ 她越琢磨，越觉得心中涌起一股伤感，眼眶都微微发热。 神帝此刻满脑子都是这首诗的诗句，他轻轻晃着脑袋，仿佛要将每个字都拆解开来，深入理解其中的妙处。 这诗实在是写得太好了。 前面写景，看似平淡，听不出太多情感，可最后两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却陡然间将离别的悲凉之情渲染得淋漓尽致。 好诗，当真是好诗啊。 神帝思索片刻， “劝君更尽一杯酒，怎能没有酒呢？” 他吩咐礼部尚书“准备酒了吗？” “啊？这……好像没准备。臣以为，远行之前饮酒，于路途安全方面有些不妥。”礼部尚书微微一愣，赶忙解释道。 “快回去拿酒！”神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此刻，在他心里，对比顾长渊，自己手下这几位大臣，办事一个比一个不力。 “是，下官这就去准备。”礼部尚书转身离去时，还讨好地看了一眼顾长渊，可心里却忍不住骂了起来。 你说你作诗就作诗，没事提什么酒啊？ 自己安排的整个远行送行活动，都是按照历年的规格准备的，哪次使节团送行需要用酒？ 关键是只要这次准备了，那以后相同规格的送别都要准备。 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此时，若兰公主也被这首诗深深征服。 她的眼神从刚才的恼怒，已然变得柔情似水。 她暗自想着，等顾长渊把这首诗抄录一份送给自己，便原谅他刚才与米赫尔的互动。 第46章 这就是……一种礼节 没一会儿，酒便送来了。 众人各自端起酒杯，开怀畅饮。 米赫尔喝完酒之后，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顾长渊，笑得很妩媚。 接着她突然凑到他跟前，两个人离的非常近，然后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吻过之后，似乎仍觉得意犹未尽，想到自己或许以后再难见到这位顾大人，她的动作愈发大胆起来。 双手轻轻捧起顾长渊的头，旁若无人地又吻上了顾长渊的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顾长渊瞬间被吻得神魂颠倒。 这一下，连大皇子和二皇子都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虽说他们身边从不缺女人，西域女子也见过不少，但米赫尔实在是太过漂亮了。 原本她就像一颗无人染指的明珠，此刻这般亲密的举动，让所有人知道，其实那是一颗可以在手里把玩的明珠。 他们不禁心想为什么自己不是顾长渊呢？ “哼”的一声，若兰公主气得跺脚，转身负气离开。 两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如梦初醒，恢复了神智。 此时的米赫尔，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匆匆回到法尔东身边。 在离开顾长渊的时候，她感觉到顾长渊重重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心中的情意。 这一番变故，让整个送行的氛围变得格外尴尬。 顾长渊整理好衣衫，心中有点骄傲也有点窘迫。 在众人面前，他故作镇定。 神帝看到这一幕，心中虽有些诧异，但并未表露过多情绪，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法尔东见状，赶忙打圆场“哈哈，米赫尔这丫头向来率性而为，顾大人莫要介意。在西域这就是……一种礼节，对，就是礼节。” 顾长渊压抑不住的笑，好像还在回味，“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神帝拧着眉思索，西域使节团不是第一次来了，咱们第一次看到这种礼节？ 法尔东感觉拉回大家的思绪，“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与诸位相聚，还望大洛与西域情谊长存。” 顾长渊连忙回应，“团长客气了，也盼望着日后能与诸位再叙。” 神帝微微点头，“此次诸位在大洛的行程，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日后若有机会，大洛随时欢迎你们再来。” “陛下客气了，此次在大洛，承蒙陛下及诸位大人的关照，我等感激不尽。” 此时，卡里姆走上前来，看着顾长渊眨了眨眼，“顾老弟，你可以啊，我是真服你了。” 顾长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作的诗还是刚才和米赫尔那一幕。 笑着拍了拍卡里姆的肩膀，“卡里姆老哥，一路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寒暄一番后，西域使节团准备启程。 米赫尔再次看向顾长渊，眼中满是不舍，但在众人面前，她也只能压抑着情感，“顾大人，保重。” 顾长渊微微颔首，他也不知该如何表露心里的情绪，“保重。” 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西域使节团渐渐远去，送行的众人也陆续返回城中。 顾长渊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米赫尔的热情和大胆，若兰公主的负气离开，再加上出征可能受阻，让他心里越来越乱。 自从知道可能去不成北疆，顾长渊的日子变得特别沉闷。 即便是常去的春风楼，如今也无法消解他内心的焦虑。 但与之相反的，此刻的二皇子心情好到了极点，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 在他那奢华的行宫里，二皇子惬意地翘着二郎腿，慵懒地斜躺在桌前，一边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美酒，一边欣赏着六位身姿曼妙的美女为他翩翩起舞。 此时，他的座上宾乃是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这二人正襟危坐，身姿笔直，神态却极为拘谨，丝毫不敢放松。 “你们俩笑一笑会吧？是这酒不合口味，还是这舞不好看？”二皇子斜睨着他们，略带不满。 “是，二皇子。”两人赶忙异口同声地回应，“恭贺二皇子即将拿回金甲军。” “哈哈，虽说现在父皇还没正式下旨，但此事基本已成定局，只是可惜啊，方兄弟看不到这一幕了。”二皇子说着，脸上闪过一丝惋惜，随后将一杯酒洒在地上，以作祭奠。 “金甲军马上就能回到我手中了，而且听闻那个顾长渊还发明了一种连弩，到时候我给金甲军全部配上，如此一来，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哈哈。”二皇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恭喜二皇子。”两人再次齐声恭贺，只是笑容略显僵硬。 “你们俩别跟个木头人似的，给点表情好不好？我知道前一阵子咱们形势不太顺利，但如今一切过去了。”二皇子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 可这两人却各自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想的一样。 在这官场之中，最忌讳的便是在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之前就提前庆祝。 皇宫里的局势瞬息万变，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况且，二皇子都已经这般庆祝了三天，神帝却还迟迟没有下旨让顾长渊交出金甲军，这其中必定暗藏玄机。 …… 在焦急等待消息的这几日里，秦家每日都会派人来请他过去吃饭，有秦如月和秦婉茹这两位俏皮可爱的妹子陪着，他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这一日，顾长渊正与秦家众人一同吃饭，欢声笑语间，突然，李总管神色慌张，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 顾长渊此刻最怕见到的人便是李总管，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就怕李总管带来什么令人绝望的消息。 而且，他着实从未见过李总管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 “顾大人，顾大人，你怎么没在自己家啊，快，快跟我进宫，圣上紧急召见。”李总管气喘吁吁。 “啊？”顾长渊听闻，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李总管，究竟是什么事？” “唉。”李总管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心中纠结万分，实在不知该不该此刻说出此事，尤其是当着秦家众人的面。 在通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时候，他一直守口如瓶，只字未提。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事情本不该由他泄露。 但此刻，看着满脸焦急的顾长渊，又瞧瞧同样一脸诧异的秦家人，他心中一软，实在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燕北派来了信使，要和咱们大洛谈条件，还有……”说到这儿，李总管的目光投向了秦无双，“镇北将军秦烈竟然还没有死。” 第47章 带兵谈判 “什么？”秦家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个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总管也知道这个消息太过突然，“千真万确，燕北的信使已经到了，圣上这才紧急召见诸位皇子和大臣商议。至于镇北将军的事，是信使读战报时候我听到的，秦烈将军和秦钟将军都还活着，燕北知道秦将军对大洛的重要性，想用将军来谈条件。” 秦家人听闻，心中百感交集。 秦无双眼眶泛红，又惊又喜，喃喃自语，“父亲……父亲竟然还活着……” 秦夫人也是老泪纵横，双手合十，不断念叨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本来以为秦家就断在自己手里了，突然听说秦钟还活着，秦家又后继有人了。 秦如月和秦婉茹姐妹俩相拥而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顾长渊一时间脑子里想了很多。 燕北历来凶猛残忍，以前对战从来都是将人斩杀，怎么这次竟然会留下了秦将军？ 他看向李总管，“李总管，陛下还说了什么？可知燕北的条件是什么？” 李总管摇了摇头，“圣上还未提及，只让我赶紧召您进宫。想来是要等众人到齐后，再一同商议应对之策。顾大人，咱们得赶紧走了。” 顾长渊点点头，又看向秦家人，“秦夫人，各位，此事重大，我先随李总管进宫，有了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们。” 秦夫人擦了擦眼泪，“长渊，你快去吧，一定要问清楚你伯父的情况。若有需要秦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秦夫人放心。” 顾长渊跟着李总管匆匆离去，一路上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很快，顾长渊随李总管来到了宫中议政殿。 此时，大皇子、二皇子以及诸位大臣都已到齐，众人神色凝重，交头接耳，气氛紧张压抑。 神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目光冷峻地扫视着众人，“好了，现在人到齐了，咱们直接说正事。”神帝说着，用手举起一份文书。 “这是燕北送过来的文书，传令官你来说吧。” 传令官拱手施礼，然后面向群臣打开燕北文书。 “燕北与大洛比邻而居，世代有互通之谊，虽偶有边尘之扰，然百姓安和、疆土宁谧，终为双方共盼之局。 近日边境交锋，燕北幸俘大洛镇北将军秦烈、玄甲军统领秦钟二位将军。观二位将军身经百战，忠勇可嘉，燕北军中亦多有钦佩。念及两国交谊，不忍见栋梁之才久羁他乡，故特致此书，望以和平之法解此僵局。 秦烈将军镇守北疆多年，威名远播；秦钟统领玄甲锐士，勇冠三军，此皆大洛之柱石、陛下之臂膀。燕北愿以诚意相待，盼大洛遣使商洽赎回事宜，使二位将军早日归朝，复效犬马之劳。 疆场之事，各为其主，今战事暂歇，当以情义为先。愿陛下念及二将忠勤，亦念两国生民福祉，垂怜应允。燕北当谨守诚信，待约期既定，必依约送还，绝不有误。” 传令官声音洪亮地宣读完毕后，便恭敬地站到一旁。 神帝目光缓缓扫过金殿上的众人，只见每个人都低着头，似乎在沉思。 他微微皱眉，“众位爱卿，对于此事，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众人依旧低着头，彼此间悄悄交换着眼神，却无人率先开口。 这时，丞相神色凝重地向前迈出一步，躬身行礼，“陛下，镇北将军对于我大洛而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倘若能够将将军平安救回，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然而，燕北向来狡诈多端，他们此番所谓的议和，究竟是否真心实意，实在难以揣测，陛下还需谨慎对待才是。” 丞相话音刚落，兵部尚书苏子星紧接着站了出来，“臣以为，燕北军向来不怀好意，此次之举恐怕也不例外。但不可否认，这确实是一个营救镇北将军的难得机会。依臣之见，我们不妨派遣使臣前往与他们展开谈判，若实在无奈，给予他们一些金银财宝和粮草，也未尝不可，只要能换回将军就好。” 此时，二皇子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户部尚书王凌云也站了出来，“臣以为，还是要带兵前往谈判。顾大人可率领金甲军与他们进行谈判。燕北军向来在战争中手段残忍，此次俘虏镇北将军，还不知他们究竟暗藏着什么阴谋。带兵前去谈判，既能向对方彰显我们的实力，又能增加谈判的筹码。否则，岂不是任由对方漫天要价？” 神帝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顾长渊身上，“顾大人，对于此事，你有什么想法？” 顾长渊赶忙上前，恭敬地拱手施礼，神情坚定，“臣认为王大人所言极是，理应如此。臣定当不负陛下的隆恩，不辱使命，绝不让大洛的威名受损。臣必定竭尽全力，将镇北将军平安救出，同时，尽可能地将付出的筹码压到最低。” 神帝听后，心中很是满意。 若是几天前顾长渊这般表态，他或许还会觉得这只是敷衍之词，但经过这段时间对顾长渊的了解，他深信顾长渊有这个能力。 然而，就在此时，二皇子却站了出来，面带疑虑，“儿臣以为顾大人前去谈判多有不妥。如今顾大人已然是秦家的女婿，与秦烈将军关系非比寻常。一旦谈判之时，涉及到将军的安危，顾大人恐怕难以保持绝对的理智，从而影响谈判大局。” 顾长渊心里清楚，自己与秦家的这层关系，确实容易引发他人的顾虑，这是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果不其然，神帝听了二皇子的话，也觉得颇有道理，神色凝重地看向顾长渊，“顾大人，朕对你的人品和能力向来极为信任。然而，你与秦家的关系摆在这儿，你觉得自己当真能毫无偏颇，完全站在大洛的立场上完成这次谈判吗？” 第48章 摊牌了 顾长渊神情肃穆，恭敬地回应。 “回陛下，臣身为大洛臣民，深受大洛俸禄之恩，忠君爱国乃是臣的本分，臣必定不辱使命。” 说罢，他转头看向二皇子，“我臣深知二皇子因臣与秦家的关系有所顾虑，此乃人之常情。但臣坚信，二皇子终会相信臣的忠心。若二皇子有暇，臣愿向您展示忠心的证据。” 神帝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权衡。 其实，他内心还是倾向于把这个任务交给顾长渊。 此次是谈判，相比出征打仗，危险性确实小了许多。 即便让顾长渊去走这一趟，也不至于轻易失去这样一位难得的能臣。 况且在他眼中，如今这些文武大臣里，论能力最强的，还真非顾长渊莫属，这小子常常能创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迹。 私心谁都有，能力才是关键。 “好，朕相信顾爱卿定能公私分明，始终将大洛的利益置于首位。再者，救出镇北将军本就是重中之重，顾爱卿身为秦家的亲家，想必会更有动力。”神帝最终拍板。 顾长渊闻言，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这下基本稳了。 但他眼角余光瞥见二皇子低着头，正狠狠瞪着自己，不禁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个二皇子可千万别再给自己使绊子。 于是，他主动走到二皇子身边，“二皇子，稍后臣就去给您请安。” …… 顾长渊之前因为担心去不成北疆，已经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此刻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刚一出金殿，他便远远地跟着二皇子，一路来到二皇子的行宫。 二皇子自然察觉到了顾长渊的跟随，却佯装不知。 他此刻对顾长渊着实没什么好感，但又忍不住好奇，想听听这小子究竟要说些什么。 行宫里的下人见顾长渊跟在二皇子身后，以为是二皇子特意带回来的，便没有多问，直接将二人迎了进去。 二皇子径直走进书房，坐到主位上。待顾长渊进来后，他对顾长渊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把门关上。 顾长渊依言乖乖将门关上，而后低着头，微微躬身站在一旁。 他此刻内心激动不已，毕竟马上就要出征北疆了，只要能搞定眼前这位二皇子，就不会再有什么意外状况。 但他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 兵法有云，要善于隐藏自己的意图。此刻心里越激动，表面就越要表现得平静如水。 于是，他静静等待着二皇子先开口。 “顾大人，说说吧，你不是说能给我看你对国家忠心的证据吗？难道带在身上了？”二皇子终于率先发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回二皇子，忠心能有什么证据？只是有些话想和二皇子说说。这次谈判不带兵的话可以说任人宰割，金甲军肯定是要带，即便此次我不去北疆，也会有其他人率领金甲军前往。但臣自认为是最有把握能将金甲军毫发无损带回来的。而且如今任务相对简单，风险也没那么高，二皇子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您的金甲军吗？”顾长渊有条不紊地说。 二皇子微微冷笑，原来不是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是在这儿摊牌了。 “既然现在任务简单，那我派谁去不行？就算本皇子亲自去，又有何不可？”二皇子不屑地说。 “话虽如此，但二皇子切勿轻敌。燕北人虽说文书上言辞客气，可实际上与大洛的关系向来不睦。此次虽说打着谈判和解的旗号，但倘若双方开出的条件差距过大，以燕北军的行事风格，他们完全有能力将大洛的兵马扣押在北疆。到那时，谈判就会沦为要挟，大洛给的好处多，他们便放人，给的少，就把所有人都扣下，以此增加他们的筹码，然后迫使咱们继续派人去谈。不能让您犯险啊。”顾长渊神色凝重地分析。 二皇子听后，深吸一口气，其实刚才他也是随口一说，他不可能亲自去北疆，北疆的生活哪里比得过天都。 而且顾长渊所说的这种情况，确实极有可能发生， 燕北军向来行事豪放莽撞，征战多年，从未听闻他们有什么俘虏政策，一贯是以暴制暴。 所以刚才在大殿上，众人听闻燕北提出议和，才会觉得此事蹊跷。 自己再被俘了，反而增加了燕北谈判的筹码，以后自己在大洛也就抬不起头了。 “你确定能将金甲军带回来？”二皇子盯着顾长渊。 顾长渊挺直胸膛，“请二皇子放心，莫说是谈判，就算真的与燕北军兵刃相向，臣也有十足的信心将金甲军安全带回来。” 二皇子思索再三，觉得顾长渊所言在理。 “我明白了，既然之前我将金甲军交给你，就已将你视作自己人。记住，此次北疆之行，务必速去速回。我会向父皇进言，让你尽快出发，你也抓紧准备。” “谢二皇子。”顾长渊赶忙道谢。 “坐下来喝口茶？”二皇子嘴上虽这么问，但却丝毫没有让人泡茶的举动。 “不用了，二皇子，臣这就回去加紧准备。”顾长渊心领神会，当即告辞。 顾长渊匆匆离开二皇子的行宫，马不停蹄地赶往秦家。 此刻他满心急切，迫不及待地要将金殿上发生的一切告知秦家人。 一进秦家大门，他便径直走向正厅。 秦家人见他神色匆匆，似乎带着几分兴奋，又夹杂着一丝紧张，都围了过来。 秦夫人率先开口，“长渊，怎么样？宫里情况如何？你伯父可有确切消息？” 顾长渊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秦夫人，诸位，此次进宫，神帝召集众人商议燕北议和之事。燕北派来信使，提出用镇北将军交换议和条件。” “什么？真的能救回老爷？”秦夫人双手捂住胸口，眼中满是惊喜与担忧。 秦无双赶忙追问，“那陛下和诸位大臣怎么说？” “丞相和兵部尚书都认为救回镇北将军至关重要，但需谨慎应对燕北的议和诚意。户部尚书则提议让我带兵与燕北谈判，以此增加筹码。神帝原本有些顾虑我与秦家的关系，担心我谈判时难以保持理智。” 听到这里，秦如月和秦婉茹不禁露出担忧的神色，“顾大哥，那可怎么办？” 顾长渊微微一笑，“二位莫急，我向陛下表明了忠心，称定能公私分明，以大洛利益为重。陛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我，决定让我带队前往谈判。” 秦家人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49章 秦夫人的三个问题 秦无双紧张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秦夫人感激地看着顾长渊，“长渊，此次辛苦你了。你伯父若能归来，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秦夫人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镇北将军对大洛至关重要，对秦家更是主心骨，何况我不也算是秦家人吗。”顾长渊一脸诚恳。“不过我也想问大家一句，你们还去不去？” “去啊，当然去啊。”秦婉茹最先跳起来。 秦无双和秦夫人还在思考。 “顾大人的意思？”秦无双试探。 顾长渊叹了口气，秦家人能和自己一起走是最好。 “我觉得此次谈判未必顺利，也许刀兵相向，如果燕北扣着秦将军不放，你们在天都反而让我有顾虑……” “我们去。”秦夫人正面回应，一听就明白了顾长渊的意思。 “好，那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发，你们也准备一下。” 大家的心也慢慢放下，只有秦夫人拧着眉，“既然长渊这么说了，那咱们一家人也该互相透个底了。”说着他朝着下人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点头离开，正厅只剩下秦家人和顾长渊。 “现在咱们说的话绝对不会传出去，但在咱们出发前，有些事要说清楚。”秦夫人看着顾长渊，面无表情。 顾长渊的心瞬间又紧张起来，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心底一直憧憬着未来能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根本就没考虑过其他人其他事。 然而，秦家人的关怀与信任，让他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有了深深的归属感。 他向来信奉事不成，不露底，可面对秦家人，此刻又不想再有隐瞒。 “长渊啊，我就直说了。毕竟出了天都城，整个秦家可都交托在你手上，我心里总得有个底儿。”秦夫人的眼神中少了往日的温和关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与审视。 “我明白。”顾长渊心中已然做好了坦诚相对的准备。 “那现在我问，你答。”秦夫人语气干脆利落。 顾长渊坚定地点点头。 “我们出了天都城，是不是就去救你伯父？”秦夫人目光紧紧锁住顾长渊。 “当然。”这的确是顾长渊的真心话。 原本，若没有燕北军俘虏秦将军这档子事儿，他确实不想贸然前往北疆。 毕竟燕北军实力不容小觑，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且，他还打着在外扩充自身实力的算盘，即便神帝对此不满，天都城也抽不出多余兵力来清剿他。 但如今情况不同了，秦家人对他恩重如山，他绝不可能对秦将军的安危坐视不管。 秦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顾长渊，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问题，“你要娶的是七妹秦婉茹，还是六妹秦如月？” “这……”顾长渊顿时犹豫起来，他着实没想到秦夫人会如此直白地问出这个问题。 秦如月一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婉茹则撅着小嘴，脸上明显带着几分生气的神色。 两位姑娘皆是如此美丽动人，这让顾长渊陷入了两难。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不对…… 他心里暗自纠结，这选择题实在太难了。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压根没打算再回天都城，即便日后神帝召他回来，他也会抗旨不尊，至于赐婚，自然也不会当真。 他内心更喜欢秦如月一些，当然，如果能把两位姑娘都娶进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这些想法，要怎么坦诚相告呢？ “秦夫人，我希望自己的婚姻是以感情为基础，并非仅仅因为陛下赐婚。我觉得如今我与六妹和七妹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但关于婚配之事，不妨等到救出秦伯父之后，再做定夺。”顾长渊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 “好，我们把你当自家亲人，以后你即便不娶六妹和七妹，也没关系，要是能把两人都娶了，那也不是不行。但不管怎样，日后绝不能做出有负她们，有负秦家的事。”秦夫人神色认真地说道。 “请秦夫人放心，长渊承蒙秦家诸多照顾，怎会做出对不起秦家的事。”顾长渊赶忙表态，心中暗暗有一丝窃喜，听意思好像娶两个也不是没可能。 秦夫人的每一句话，都直中要害，让他不知不觉间额头已布满汗珠。 现在心情松了下来，他偷看了一眼两姐妹，两人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下一个问题，长渊，救出你伯父，解决了北疆的事儿，你还回不回天都城？”，秦夫人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顾长渊。 顾长渊的心又提了起来，他缓缓抬起头，与秦夫人对视。 不得不说，秦夫人看问题实在太准了。 他确实不想再回天都城，可这话能说出口吗？ 若是告知秦家人自己的这个想法，他们会作何反应？ 是会跟随自己在外闯荡，还是会向神帝告发自己，亦或是从此分道扬镳？ 他稍作思索，眼下秦将军的事情尚未解决，秦家人肯定不会告发自己，毕竟大家都盼着能尽快出发救回秦将军。 “回秦夫人，以前在天都城，我虽顶着状元的头衔，却屡屡被各路官员欺压。倘若这次有机会离开天都城，我渴望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体验别样的生活。至于未来是否会回天都城，我实在不敢保证。”顾长渊思索片刻后，如实说道。 秦夫人微微点头，“你说的倒还算实话。但我得告诉你，如果你成了秦家的人，却不回天都城，那秦家恐怕也不能再回天都城了，这祖宅啊，恐怕也就再也回不来了。” 顾长渊心中猛地一震，这正是他一直未曾点破的关键。 他一直想着，自己手握兵权和钱财，出了天都城后，即便神帝派兵讨伐，他也有胆量与之抗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总之就是不回天都城。 可如果秦家人还留在天都，神帝完全可以拿秦家来威胁自己，到那时，自己可就真的陷入困境了。 说白了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忽悠着秦家人一起走，如果不然那他就只能出去之后再和秦家断绝关系了。到时候秦家遇到什么劫难自己就撒手不管了。 秦夫人缓缓地环顾着正厅，目光在那木质的桌子、木质的柱子上一一掠过，仿佛在凝视着秦家多年的岁月与传承。 顾长渊神情庄重地向秦夫人行了一个大礼，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此刻，双方已然心照不宣。 秦夫人看着他，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好孩子，我知道了。这次我把秦家的全副身家都压在你身上，你可千万别让我输了呀。” 第50章 连弩改良量产 顾长渊深知秦夫人这话的分量，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秦夫人，“秦夫人，您放心，我定不会让您失望，定要救出秦将军，护得秦家周全。” 秦夫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我信你。长渊，你自去准备吧，秦家上下都会全力支持你。” “这个时候咱们秦家全员离开天都，别人会不会起疑？”秦无双小心提出心中困惑。 顾长渊对出发的准备已经想了很多，既然秦夫人发话了，他也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了。 “这一点我想过了，咱们走得急，别人未必反应得过来，到时候全家都还是穿上孝服，打着复仇的旗号，即使神帝亲临也不好说什么。”这一点顾长渊早想好了。 “婉茹，现在玄甲军怎么样了？” “廖大哥已经召集了玄甲军一千人，随时待命，还主动带着他们去城外练兵了。那个软甲廖大哥问什么时候能发给他们，软甲就在仓库，但你没说我就没给他们。” 顾长渊点点头，对他们的做法很满意，没有自己的命令，没有私自将软甲发下去，那些软甲也是用来树立自己威望的。 “好，软甲发了吧，从明天起……从今天起吧，让他们去金甲军军营训练吧，我一会去打个招呼，还有让他们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是。”秦婉茹一说到正事就回到了军人的服从状态。 “如月，上次收的金银和我后来陆续给你的钱有多少了，算一算，咱们出征的时候都带上。” “好，咱们现在大概有黄金将近四百两，白银三十万两，还有院子里的礼物，应该也能值不少钱，要不我这两天我把东西都卖了？” 顾长渊略一沉吟，“算了，能带的带上，不能带的就留着吧，现在卖这些东西容易引起别人非议。” 他想的是，这么短时间内，想要大量把东西换成钱，肯定会留下痕迹，到时候让人家发现了也会猜测秦家没打算回来的意图，虽然能解释，但被人猜疑就有可能发生意外，现在他不想再有任何意外了。 …… 顾长渊拒绝了秦家的挽留，从秦家出来。 他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今天已经挺累了，但现在他想尽快出征，恨不得明天就走。 再累还是办正事要紧。 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连弩的准备情况。 这两天本来以为出不去了，他就一直没去工部查看进度。 想到这他才想起来秦无双说的连弩改良的想法，自己也忘了和丁阳通说了。 真是可惜啊。 能连发的连弩又能让战斗力提高几个层次。 他决定立刻去找工部尚书丁阳通。 匆匆赶到工部，已经是放班的时间了，门口只有值守的兵丁。 顾长渊走进工部一眼便瞧见丁阳通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周围堆满了各种器械和零件。 丁阳通看到顾长渊前来，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迎了上来。 “顾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工部来啦？” 顾长渊看了一眼院子里的零件，不是和连弩有关的。 “丁大人，我这不是过来看看连弩的情况。眼看出征在即，想跟您确认下连弩的制作进度。”顾长渊急切地说道。 丁阳通闻言，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上午他在金殿已经知道了神帝的决定。 “顾大人放心，连弩的制作一直没停。截至今日，工部已经做出一千余个了。” “一千余个？”顾长渊有些咋舌，有几天没过来了，做了一千多个，不算少也不算多。 自己打算最早后天出发。那数量也不会多太多了。 “哈哈，顾大人别担心，新物件因为工匠不熟悉，开始几天出工少，而且坏件特别多，后面就越来越好了，顾大人打算哪天出征啊？” “后天吧。”顾长渊虽然不能确定后天能不能走，但肯定要把要求的时间提前。 “我向你保证，两天之内，我能给你交出两千个连弩。”丁阳通自信满满地说道。 “真的？我这可不是儿戏啊，丁大人，打仗啊，会死人的。” “哈哈，放心吧，前几天我把关严格，坏件太多了，但是进度我有把握，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顾长渊连连点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两千个连弩不算多但是也能满编一千玄甲军和一千金甲营了。 玄甲军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金甲营是金甲军的精锐，顾长渊对这两个部队都寄予厚望。 随即，他又想起自己关于连弩改良的想法，“丁大人，我还有一事想与您商议。我琢磨着，这连弩虽已十分厉害，但若是能进一步改良，采用齿轮连发的方式，或许能让其威力更上一层楼。” 丁阳通听了，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着实没想到，顾长渊一个并非专精器械制造的外行，竟能想到如此关键的改良思路。 “我这么说可能不太清楚，简单地说就是通过齿轮……” “顾大人，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想到了，而且已经改良了，现在生成的连弩已经具备连发功能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也想到了这一点，实在是令我佩服啊，顾大人，全才啊。”丁阳通由衷地赞叹。 顾长渊更是惊喜，他本来还挺惋惜，没想到丁大人不但改良了，而且已经量产了。 “真是太好了。”顾长渊惊喜不已。 “是啊，顾大人的思路与我们不谋而合。此次改良后的连弩，不仅连发速度更快，而且操作起来也更为便捷。相信有了这批连弩，你们在北疆定能如虎添翼。” “丁大人，此次多亏了你啊。”顾长渊激动地上前，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握住了对方的双手。 “顾大人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大洛的战事，理应如此。”丁阳通摆了摆手说道，“对了，我这就安排人将已做好的连弩尽快送到军营，让将士们熟悉熟悉用法。” “那就麻烦丁大人了。说起来我也快出征了，与丁大人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要不今晚咱们小酌两杯？” “行，那咱们说说等你回来以后工部的工作安排。”丁阳通还没忘了拉拢顾长渊的想法。 第51章 有点小感动 第二日，天还未亮透，顾长渊便早早起身。 昨天酒喝得少了些，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全是出征前的繁杂事务。 还没来得及睡，天都亮了。 算了，等老子出去了有的是时间睡。 他立刻招来杜国忠，“小杜，你往兵部跑一趟，仔细确认粮草的情况。从粮草储备的具体数量，到交接的流程细节，都要问得清清楚楚。” 杜国忠点点头。 昨晚他就明白自己定会跟随顾长渊一同出征。 以后自己可不单是保护任务了。 而且现在他也想通了，出去也不错，出去闯荡一番，多见识些人和事，或许能让自己有所成长。 自己以前在公主那也并没有受到重视，不如自己创出点成绩来。 师傅和公主都说自己缺乏历练，那就出去历练历练。 顾长渊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匆匆朝着金甲军营地赶去。 一进入营地，便能听到士兵们整齐划一的操练声，“杀！杀！杀！”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一想到出征之后，这些英勇的兵卒都将为自己冲锋陷阵，就有一种掌控全局的满足感。 顾长渊径直走向正在指挥练兵的赵进征，赵进征看到顾长渊前来，赶忙上前行礼。 “顾将军。”赵进征还是面无表情 “赵统领，我来是要通知你，加紧练兵，全军务必随时做好出征准备。” “是，将军！末将明白。只是……是要出征了吗？”赵进征难得问了个问题。 “预计明天就出发。另外，今日玄甲军应该会过来，也在这个营地一同练兵。”顾长渊继续说道，“我要求长跑训练必须一起进行，至于其他训练项目，玄甲军那边会由廖文海负责，你无需过多干涉，但要注意协调好双方的训练时间和场地，出征之后有机会练兵也是一样的。” “是，将军！末将定不负所托！”赵进征大声回应道。 “还有，工部的人说吧连弩送过来，你负责对接一下，他们要是没人送，你就派几个人去问问，主动点，越早拿到心里越踏实，咱们还能练习下怎么用。” “末将明白。” 顾长渊点了点头，“你继续吧，我随便看看，不用管我。” 赵进征回了个军礼才回去继续训练。 顾长渊随后在营地里四处查看。 他看到士兵们精神抖擞，心中稍感欣慰。 顾长渊在营地里待了许久，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长时间停留，心中暗自思索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回到宅子没多久，就看到杜国忠风尘仆仆地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与欣慰。 他见到顾长渊，“顾大人，此次兵部的粮草储备情况十分乐观。不仅备足了充足的军用粮草，而且为了此次与燕北的谈判，特意多加了十万石粮草。据兵部官员所言，这十万石粮草是作为谈判筹码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 顾长渊微微点头，心中对兵部的安排颇为满意，示意杜国忠继续说下去。 “另外，北方粮仓的军粮也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调用。主要是为了交换秦将军，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便能迅速调配至前线。兵部还表示，后续会密切关注粮草的消耗情况，确保补给及时，绝不会让将士们在粮草上有所短缺。” 顾长渊长舒一口气，也就是说关于谈判，神帝给了自己很大的权限。 神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对方只谈十万石粮草，那当场就可以答应，尽快把秦将军换回来。 “很好。”顾长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粮草一直是顾长渊心中的重要关注点。 “这样，小杜，你还再辛苦一趟，与兵部沟通好粮草运输的具体细节，告诉他们咱们最快明天出发。把运输路线、时间安排以及护送兵力等全都安排好。” 安排完杜国忠，顾长渊琢磨着出征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应该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向神帝辞行了。 顾长渊来到皇宫，在宫殿外等候了片刻，便被传唤进入。 神帝端坐在龙椅之上。 顾长渊恭敬地行礼，“微臣顾长渊叩见陛下。” “爱卿平身吧。出征准备得怎么样了？” “陛下，臣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如今臣已做好出征的一切准备，特来向陛下辞行。” 神帝微微点头，到目前为止，这个顾长渊给自己的印象是满分，此次北征之行，情况复杂多变，不知这顾长渊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你打算何时启程？” 顾长渊抬起头，“陛下，若条件允许，臣想明日便即刻出发。北疆局势已然万分紧张，镇北将军尚在敌手，臣实在不敢有丝毫耽搁。” 神帝听闻此言，脸上露出赞赏之色，他最烦的就是天都的一些官员，一说办事就往后拖，总也准备不好。 而且老二也难得痛快地提出让顾长渊尽快带着金甲军出发。 眼见这顾长渊，如此雷厉风行，着实让他心生欢喜。 “粮草的事和兵部对接了吗？朕已命人准备了十万石粮食。若能借此解决秦将军的事，切不可犹豫；若对方要价太高，也可从北边的粮仓调粮。总之，整件事朕就全权交予你负责了。” “感谢陛下信任，微臣定不辱命。”顾长渊有点小感动了，该说不说，这神帝也够意思了。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可以说对自己大力支持。 可是这天都城里还是太压抑了。 “顾爱卿如此心系国事，实乃我大洛之幸。既然如此，朕决定明日携百官为你送行，以壮行色。” 顾长渊心中一暖，赶忙再次叩谢，“陛下厚爱，臣感激涕零。只是如此大张旗鼓，恐劳烦陛下与诸位大臣。” 神帝摆了摆手，“此次行动意义非凡，关乎我大洛的尊严与镇北将军的安危。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觉得也是一份苦差事啊，哎，你肩负着如此重任，朕与百官为你送行也是应该的。等你回来，朕定不负你一片丹心。” 顾长渊深吸一口气，这神帝今天什么情况，说话方式不像是君臣了，倒像是和自己谈起心来了。 第52章 不好笑的笑话 神帝对他越好他心里越惭愧，算了，大不了老子出去给他镇守北关。 “陛下圣明。臣定当不负陛下厚望，全力营救镇北将军，与燕北周旋到底，为大洛争取最大利益。” 神帝欣慰地看着顾长渊，“朕相信你，顾爱卿，你智谋过人，又有勇有谋，定能不辱使命。若在北疆遇到任何困难，及时传信回来，朝廷必定全力支持。” “是，陛下。” “那就好，你还有什么要求？” “没有任何要求，只恨不能时刻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分忧解难。” 神帝叹了口气。 他如今心中忧虑颇多，别的倒也罢了，就是两个儿子实在不安分。 一个本来就不聪明，还自以为聪明，另一个虽说有点小聪明，却总以为自己已经掌控全局了。 此次金甲军一走，天都城的势力平衡势必被打破，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引发什么麻烦。 “顾大人，你有这份心，朕就知足了。你只需为大洛奋勇前行，有些事旁人确实无法帮忙。”神帝说得很含糊。 “陛下英明，有些事臣虽不能为陛下出谋划策，近日见陛下今日愁眉不展，臣此时倒想起一个家乡的笑话，希望能博陛下一笑，暂时忘却烦恼。” “好，你说说吧。”神帝还真来了兴趣，难得的笑了起来，坐起身子脖子向前伸了伸。 顾长渊在他看来一直运筹帷幄，才华横溢，还真没想过这样的人也能讲笑话。 “当年在我老家啊，有这么一户人家。家中老人对两个年幼的儿子那是宠爱有加，买东西向来都是双份，生怕哪个孩子受了委屈。”顾长渊娓娓道来。 “有一天，老人从镇里回来，手里拿着两块糖，本想着一人一块，兄弟俩也能开开心心。谁承想，弟弟不小心把糖给弄丢了，这下可好，弟弟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老人看着心疼，有心把哥哥的糖给弟弟，可又寻思着这样对哥哥不公平啊。”顾长渊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观察着神帝的反应。 此时的神帝，脸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饶有兴致地听着。 “就在这时候呢，邻居听到哭声赶了过来。老人赶忙把情况跟邻居说了，邻居一听，乐了，给老人出了个主意，这还不简单，你把哥哥的糖自己吃掉就行啦，哪用得着这么为难。”顾长渊还模仿着别人的声音。 “嘿，您猜怎么着？老人还真听了邻居的话，把哥哥的糖吃了。这俩孩子呢，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又回到了没拿到糖时的状态。拉着手就玩去了，哈哈。”顾长渊干笑两声，结束了这个笑话。 顾长渊知道这个笑话并不好笑，但应该能管用。 这个笑话刚讲的时候，神帝是笑着的。 笑话讲完的时候，神帝陷入了沉思。 显然，他听懂了这个笑话背后的深意。 随后，神帝收敛思绪，与顾长渊细致地商讨起出征的各项细节，从与燕北谈判的底线，到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策略，事无巨细。 待商讨完毕，顾长渊才恭敬地再次行礼告退。 走出宫殿，他深吸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神帝信任与支持的感激，又有对这份信任的愧疚。 出征的前一晚，顾长渊在营帐中摆下酒席，特意邀请了赵进征、杜国忠和廖文海。 在顾长渊心中，这三人皆是难得的人才，日后必将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本来他还想邀请秦家的人一同聚聚，可眼下秦家人为了准备明日的出发，忙得脚不沾地。既要收拾行装，又要遣散一些下人，实在抽不出身来。 于是，四个男人便决定就在营帐中用餐，这样反倒更自在。毕竟出征之后，大家都要在营帐里生活，提前适应一下这种感觉也好。 “来来来，今日咱们敞开了喝，不醉不归！”顾长渊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廖文海爽朗地大笑，“顾将军相邀，必定畅饮一番，只是明日就要出征，可别误了大事。” 杜国忠也笑着附和，“就是就是。”嘴上这么说，但眼睛却一直看着酒。 赵进征还是面无表情，“能与顾将军及二位一同相聚，实属难得。” 众人入座后，顾长渊举起酒杯，“今日把三位叫来，一是出征前大家聚聚，联络联络感情；二呢，我也跟诸位说实话，此次前往北疆，虽说名义上是去谈判，但大家心里都清楚，绝不是只靠耍耍嘴皮子就能轻松解决的。这一路上必定困难重重，危机四伏，所以我需要诸位与我齐心协力，鼎力相助。” “顾将军放心，末将愿追随将军，肝脑涂地！”赵进征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赵进征本来对顾长渊就只有服从。 杜国忠也毫不犹豫地喝干了一杯，“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我杜国忠定不负将军期望。” 杜国忠也不算敷衍，他确实觉得自己与顾长渊接触时间最长，关系自然比旁人亲近些。而且，他亲眼见证了顾长渊从一个落魄状元，穿着自己的衣服上金殿，到如今在天都混得风生水起，心中除了把顾长渊当朋友，更多了几分由衷的佩服。 廖文海同样神情坚定，“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他原本对顾长渊有些不屑一顾，然而顾长渊所作的那首诗，让他对顾长渊有了全新的认识。 再加上顾长渊为玄甲军配备软甲和连弩，要知道，这可是当年镇北将军秦烈都没能争取到的待遇啊。 如此看来，顾长渊绝非一般人物。 虽说玄甲军在北疆一役中不幸中计溃败，但曾经的玄甲军也是大洛响当当的四大军团之一，他们这些军人，骨子里都有着极强的荣誉感。 廖文海满心希望此次能跟随顾长渊，重塑玄甲军的辉煌。 顾长渊看着三人，心中满是欣慰，“好，就等你们这句话。我也跟诸位表个态，我这人其实很好相处，但赏罚分明。之前方副官的事儿，我也不想再多提了。但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想必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绝非那种随意乱杀之人。以后，你们既然跟着我，就负责服从命令，而我负责你们的待遇、保障和安全。” “呵呵，安全，战场上谈什么安全？”这一刻他又觉得顾长渊的想法还是太外行了。 但他还是强忍住了讥讽的话语，只是摇了摇头，自己闷头喝了一杯酒。这一杯酒下肚，他不禁想起那些留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的兄弟们。 第53章 大皇子的大礼 顾长渊盯着他，“没错，我说的就是安全。行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这我知道。但我还是会尽我所能，确保大家的安全，绝不打无把握之仗。” 其他几人听到这话，都默默低下头，不再言语，只是慢慢地吃着菜。 顾长渊心里明白，很多事现在跟他们说，他们未必能理解，语言有时候确实很苍白，唯有事实才能让他们信服。 就像当初当众斩杀方副官，他什么狠话都没说，大家的态度自然而然就改变了。 所以，他也不着急，来日方长，时间会证明一切。 眼看酒席的气氛有点冷了。 顾长渊适时地讲了几个有颜色的小段子。 果然气氛一下子又热络起来。 大家接着谈论起即将到来的北疆之行。 廖文海皱着眉头，“顾将军，燕北军向来狡诈多端，此次提出的谈判，我总觉得未必是真心实意，说不定就是故意给咱们希望，好麻痹咱们。” “秦将军生死攸关，这种事对方应该不敢拿来开玩笑。但不管怎样，咱们练兵之事绝不能松懈，必须做好各种准备。进征，你在金甲军训练上多费些心思，务必确保将士们时刻保持最佳状态。” “是，将军。末将每日都在督促，不敢有丝毫懈怠。”赵进征说道。 “连弩到位了吗？” “两千支连弩已经到了，就在营中。” “嗯，金家营一千支，玄甲军一千支，明天出发的时候装备好。对了，你们试了试好用吗？” 赵进征难得漏出笑容，“太牛了。” 廖文海这是也笑了起来，“我也试了，哈哈，说实话我都不想谈判了，要不是秦将军在他们手上，我都想直接跟他们干仗，这次肯定输不了。不过这个听说你你做的？” 顾长渊满意地点点头，“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哈，好用就好。粮草呢？”他又转头看向杜国忠。 “粮草方面，我与兵部沟通好了，运输路线和护送兵力都已安排妥当。” “好，小杜，粮草的事你暂时负责。对了，咱们院子里那两个卡里姆留下的大包袱，出征的时候你也带上。” “啥？那是什么？我装哪啊？” “到时候有马车拉着咱俩的行李。” 杜国忠还有点兴奋，以前就是侍卫，只要负责安全就行，年纪轻轻的他，早就厌倦了这种单一的职责。如今能负责粮草事宜，他觉得自己被顾长渊看重了，心中满是干劲。 好在大洛的酒水度数不高，顾长渊才得以勉强与三人一直喝到半夜。 最后还是杜国忠提醒说明天就要出征了，大家这才意犹未尽地作罢。 …… 终于来到了顾长渊期待已久的出征的日子。 出征当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清爽的微风轻拂而过。 神帝早早便率领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来到城门外。 宽阔的官道上，金甲军英姿飒爽地整齐列队，走在队伍最前列。 金甲军之后，是玄甲军，他们同样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再往后，便是运粮队，一辆辆马车满载着粮草。 而在队伍的末尾，是秦家人。 他们拉着行李，全员身着素衣，神情凝重。 顾长渊身着庄重的官服，身姿挺拔地站在神帝身旁，神态恭谦。 “顾爱卿，此次你率金甲军前往北疆，肩负着营救镇北将军、与燕北谈判议和的重任。朕与百官在此为你送行，盼你早日凯旋而归。” “谢陛下！臣定不辱使命，定当全力以赴，为大洛争取最大利益，不负陛下与百官所托！”顾长渊抱拳行礼。 反正他早已打定主意，此番离去就没打算回来，今日无论神帝或是百官有何要求，他都有求必应，各种马屁和豪言壮语滔滔不绝，保证和承诺亦是信手拈来。 百官们纷纷附和，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祝顾将军旗开得胜。” 然而，其中大部分人他们的笑容并非期待顾长渊凯旋归来， 他们盼着顾长渊离开天都城这一天，已然很久了。 在天都城，神帝的青睐足以让一个人在官场上瞬间红极一时，引得无数人竞相追捧。 但顾长渊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在他上位之前，几乎把所有官员都得罪了个遍，所有官员也把他得罪了。 所以当他成为神帝身边的红人时，众人虽嘴上阿谀奉承，可心里却不免对他忌惮三分。 顾长渊对此心知肚明，他记得之前有人跟他说过，那些给秦家送礼的人，总会顺带问一句“顾大人什么时候出发？” 此刻，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笑容，顾长渊心中满是不屑，他现在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他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与这些人相见， 他马上就可以获得今后无拘无束的绝对自由。 当然，顾长渊也察觉到了众人眼中的疑惑，就连神帝也不例外。 大家都以为，秦家随军出征的，顶多也就秦无双、秦如月、秦婉茹其中的两三个人。 可没想到，此次秦家竟然全员出动，甚至还拉着这么多行李，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不打算回来了。 但此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是谈判，并非打仗，况且秦烈将军也并未牺牲。 众人猜测，他们或许是想第一时间前往北疆，为秦家其他牺牲的儿郎复仇。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可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毕竟秦家确实牺牲了不少人，死者为大，这种场合实在不宜多问。 顾长渊正暗自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大皇子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平日里，大皇子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沉稳内敛，城府极深。 然而今日，或许是因为顾长渊出征，他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就差把高兴二字写在了脑门上。 顾长渊下意识地往大皇子身后看了看，却并未瞧见想象中的金银财宝。 大皇子也没等顾长渊回应，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递了过去，“拿着吧。” 顾长渊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思忖，堂堂大皇子，就送这么个东西？ 还好自己这段时间在天都城也敛了些财，足够大半年的开销，倒也不太在乎这礼物的价值。只有不拦着自己就行。 他赶忙调整表情，双手恭敬地接过册子，“谢大皇子赏赐。” 大皇子还是笑着看着他。“也不打开看看？”那表情好像对自己的礼物非常有把握。 顾长渊这才将目光投向册子的封面，只见上面写着《大洛地形图》。 第54章 天涯若比邻 他不禁惊讶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迫不及待地当场翻开册子，匆匆看了两眼。 这一看，更是让他心中大喜，这份礼可是收大了。 这幅地图不仅详细描绘了大洛境内的全貌以及主要的官道路线，甚至连与邻国接壤部分的地形都有所涉及。 虽然绘制得略显粗略，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份价值连城、大有用处的宝贝。 有了这个以后想在哪建立根据地就可以提前谋划了。 他双手行礼，“顾长渊谢过大皇子厚赐。” 大皇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顾长渊抬起头，不经意间瞥见旁边二皇子那阴冷如霜的眼神，心中猛地一惊。 此刻大皇子送自己地形图，再加上自己刚才惊喜的表情，在二皇子眼中，恐怕会误以为自己已然投靠了大皇子。 这误会可就大了，虽然他如今不太在意与人结仇，但二皇子毕竟有身份啊，是有实力派兵对付自己的人，还是得谨慎应对。 他迎着一脸冷峻的二皇子上前两步，双手施礼，“顾长渊见过二皇子，请二皇子放心，此次谈判结束，臣一定将金甲军完整带回。” 二皇子紧咬着牙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你最好如此。” 顾长渊微微凑近二皇子，压低声音说道：“二皇子莫急，金甲军不在的日子里，金吾卫也未必能安稳常在。” 二皇子眉头紧皱，努力思索着顾长渊这话的意思，却也想不明白。 但他生性高傲，也没有打算开口询问。 就在顾长渊稍感尴尬之时，若兰公主突然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其实刚出城的时候，顾长渊就看到了若兰公主。但到了城外，若兰公主不知为何，反而悄悄缩在了百官的后面，所以顾长渊便没再注意到她。 若兰公主本想着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顾长渊离开，便已足够。可眼见着他马上就要踏上征程，一想到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不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她想起了米赫尔临走时，顾长渊为她分别的那一幕，心中一横，索性又鼓起勇气，大胆了一回。 “长渊。”若兰公主轻声唤道。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顾长渊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当着神帝的面，若兰公主如此称呼自己，可千万别引起什么误会。 他偷偷瞥了神帝一眼，果然，神帝面色不善。 顾长渊赶忙挺胸抬头，将礼仪做得一丝不苟，“若兰公主有何吩咐？” “你这次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你能不能……，给我……给父皇……”若兰公主说到后面，小脸涨得通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顾长渊的思念之情。 在这种场合下，她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恰如其分地传达自己的心意。 来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吻？那父皇非得当场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重重处罚自己。 顾长渊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借势后退了半步，“公主莫急，公主与我二人志趣相投，此去一别，相信时间不会太久。正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最后两句诗，让若兰公主眼前一亮。她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诗的含义，这不正是说，他们二人即便分隔天涯，也如同对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吗？ 想到这儿，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甜蜜。 顾长渊声音虽不大，但周围的人也都听到了。 神帝本来对顾长渊还有些警惕，听到这两句诗，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神帝暗自思忖，这顾长渊不愧是才华横溢之人，连这般情境下，都能随口吟出如此应景的诗句。 看来，日后在御书房又有的写了。 想着，神帝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现场气氛稍显缓和，顾长渊觉得到位了。 此地不宜久留了，以免再生事端，他再次向神帝及众人行礼，“陛下，时辰已到，臣这便启程，望陛下保重龙体。” 神帝微微点头，“顾爱卿，一路保重，朕静候你凯旋的佳音。” 顾长渊转身走向一旁的秦家人，他自己不会骑马，于是直接翻身上了秦婉茹的马。 他这几天休养生息的不错，体力有了很大进步，一个翻身就做到了秦婉茹的后面，一只手自然地环住对方的腰，能感觉到薄纱细腻的触感，另一只手挥手作别。 秦婉茹不知道顾长渊存的什么心思，瞪着眼睛不知所措，只感觉背后一个滚热的胸膛贴了上来，但眼看神帝也看向自己这个方向，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那只手攀在自己身上。 她只感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想逃离却又不知现在走会不会被神帝以为不懂礼数。 直到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大喊，“出发。” 秦婉茹一揽缰绳，骏马飞奔而出。她只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被顾长渊抱着实在不成体统。 但也不知该如何拒绝，只能越骑越快。 顾长渊终于如愿以偿地离开了天都城。 此时他和秦婉茹共骑一马。安稳地坐在秦婉茹身后。 他轻轻扶住对方纤细的腰肢，只为保持身体的平衡，两人的身体随着马背的颠簸，有节奏地摩擦。 大口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触手可及的是女人柔软的腰肢，放眼望去是蓝天白云野草鲜花。 这tmd才是生活。 再看着威武雄壮的部队。 有了这一切自己在外头当个封疆大吏不就和土皇帝一样吗？ 上一世在手机上看了那么多大好河山，可自己都没机会出去看看。 小时候有时间没有钱，等工作了，时间和钱都没有了。 没想到这些遗憾在这个穿越的世界弥补了。 “驾！”他搂着秦婉茹，大声喊了出来。 第55章 表情互换 送走顾长渊之后，文武官员们随着神帝一同返回天都城。 进城后，众人便各自散去，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继续忙碌起日常事务。 神帝则将单独将大皇子与二皇子召至御书房。 顾长渊此前讲的那个笑话，神帝已然听懂，此时也下定了决心。 两个皇子心怀各异，大皇子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那得意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二皇子则垂着眼睛，一脸阴沉。 神帝见状，不禁暗暗摇头，对这两个儿子实在有些失望。 喜怒皆形于色，可见他们的城府还是不够深。 神帝看向大皇子，“老大，最近金吾卫的训练情况如何呀？” 不知怎么打，大皇子的心里紧了一下，父皇怎么突然问起金吾卫了呢？ “回禀父皇，金吾卫向来训练刻苦，为保卫天都城与皇城的安全，皆倾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神帝微微点头，“好，那这几天，你把金吾卫的令牌交出来吧。” 此话一出，大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错愕。 一瞬间，两个儿子的表情就互换了。 “父皇，这……金吾卫一直由儿臣悉心统领，他们训练有素，对儿臣也是忠心耿耿，为何……为何……”大皇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神帝看着大皇子，“朕自然有朕的考量。顾长渊将金甲军带去了北疆，天都城的局势难免会有所变动。金吾卫责任重大，朕需要重新权衡安排。” 二皇子暗自窃喜，原本耷拉的眼睛微微抬起，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下。 大皇子心中焦急万分，“父皇，儿臣对金吾卫的情况了如指掌，由儿臣继续统领，定能保天都万无一失。况且，儿臣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任何懈怠。” 神帝神色不悦，“朕心意已决，你无需多言。交出令牌。” 大皇子咬了咬牙，心中虽有万般不甘，但也不敢违抗神帝的旨意。 父皇怎么就突然动了此心呢？难道早就有预谋？ 他深吸一口气，“是，父皇，儿臣谨遵圣命。” 二皇子突然想起顾长渊临走时和自己说的话，他怎么知道金吾卫有变？难道父皇的决定和他有关？ 这么说这小子还是自己的人啊，此时他心中稍安。 神帝微微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二皇子，“你们兄弟二人，皆是朕的子嗣，朕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辅佐朕治理好大洛。” 二皇子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神帝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老大，令牌尽快拿过来，你们都下去吧。” 大皇子和二皇子起身，再次行礼，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 多亏大皇子相赠的那幅《大洛地形图》，顾长渊已然打定主意，将未来的根据地定在辽州城。 辽州城地处大洛北端，乃是距离燕云关最近的三座城池之一。 相比之下，辽州城城池更为宏大，城外良田广袤无垠，城内人口众多，一片繁荣景象。 想好了下一步怎么走，顾长渊也就没有别的可操心的了，只管享受生活。 每天就是欣赏美景，怀抱美女。 他和秦婉茹共骑一马，已经上瘾了。 秦婉茹让他学骑马他也不学，非要腻着她，骑在她后面。 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彻底放飞了。 要不是秦夫人也在队伍中，也许他就不只是骑马了。 他偶尔还借口要和秦如月学骑马为由占点便宜。 姐妹两个也是拿他没办法。 他们历经十日，方才抵达辽州城。 在这十天的行程里，顾长渊一心想灌输部队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 除了赵进征没有任何异议，其他人都不太能理解。 而且顾长渊一再强调，希望不要让有人犯了错，没有死在敌人手里，死在自家的军法里。 故而，每到一处州城府县，大军皆是在城外安营扎寨，绝不进城滋扰百姓。 起初，无论是金甲军还是玄甲军，对此举都满心不解。 以往他们每次出征，途经州城府县时，都会入城，享受当地百姓的夹道欢迎与热情款待。 可如今，却只能风餐露宿，着实清苦了些。 尤其廖文海却极为不习惯。 在他看来，他们这些当兵的，在战场上拼命杀敌，出生入死，该拼命的时候绝不含糊，可该享受的时候，也该享受。 但他并未向顾长渊抱怨，只是整天阴沉着脸，满心郁闷。 这几天顾长渊和秦家姐妹也玩得很好，军费交给秦如月管理，后勤粮草归秦无双，秦婉茹跟着玄甲军训练。 直至抵达辽州城，顾长渊打算在此让大军休养两日。 他并非不着急赶到燕云关去谈判，他深知谈判之道，想要在谈判中占据主动，态度便不能过于急切。 你越是迫不及待，谈判反而越难达成。 于是，他下令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而后带上秦家姐妹以及自己的三位得力助手——赵进征、杜国忠和廖文海，一行人换了便装，一同进城。 一行人踏入辽州城，顾长渊发现，这座城池虽比不上繁华至极的天都城，但也颇具规模，颇为繁华。 城中有些楼阁，甚至比天都城的还要显得金碧辉煌。 然而，奇怪的是，路上行人却并不多。 他也没过多在意。 此时，太阳已然西斜，即将落山，众人赶路许久，肚子也都饿得咕咕叫了。 这几日来，大家一直在营帐里将就着吃饭，虽说能填饱肚子，可终究缺少些油水。 今日进城，顾长渊就是打算带大家好好吃一顿，开开荤。 顾长渊径直带着众人，朝着城中看起来最为气派的酒店走去。 一行人来到那座看起来最气派的酒店前。 酒店门脸装饰得极为奢华，朱红的大门，金色的门钉，门楣上高悬着一块写有“悦来楼”的金字招牌，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走进酒店，店内的布置更是富丽堂皇。 雕梁画栋，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字画，桌椅皆是用上等的木材打造，擦拭得锃亮。 大堂内摆放着十几张桌子，此时却只有寥寥两桌客人，占了大堂的正中央。 店小二眼尖，看到顾长渊等人进来，赶忙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几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顾长渊环顾了一下四周，“打尖，给我们找个安静的包间。”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客官，我们这其实大堂就挺清净的。这包间平时没人用，有点落灰了，你看……” 顾长渊点点头，“那就大堂吧。” 既然想在这做根据地，当然也应该尽快了解一个城的风土人情了。 顾长渊挑了一个里面角落的位置。 第56章 侮辱性极强 一行人方才落座，热情的店小二便笑容满面地递上了菜单。 顾长渊将菜单递给众人，“大家看看想吃什么，敞开了点，今天难得进城，咱们可得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秦婉茹眼睛亮晶晶地接过菜单，兴奋地翻看着，秦如月则微笑着看着妹妹，眼神中满是宠溺。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 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端上桌，香气四溢，引得众人食欲大增。 大家好久没吃得这么丰盛了。 几个人连聊天的环节都省略了，一个个闷头只管吃。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旁边一桌坐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 “四哥，我都好久没看见这么水灵的娘们了，嘿嘿。”一个留着寸头，满脸横肉的家伙贪婪地看着秦婉茹。 他们中间一个秃子，一边摸着自己油光锃亮的脑袋，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秦婉茹和秦如月，那副模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确实不错，要不咱们耽误半天行程？”被称作四哥的男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邪念。 “四哥，这合适吗？这大白天的不方便吧？”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出言提醒。 “有屁的不方便，我tm觉得挺方便。”四哥说着，猛地一扬脖，大口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 借着酒劲，他“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顾长渊他们那一桌走去。 顾长渊眼见一个秃头大大咧咧地径直走了过来，那脸上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神情，直勾勾地盯着秦婉茹和秦如月，嘴里还嚷嚷着，“几位是从外地来的吧，哈哈，来，咱们交个朋友。”说着，竟厚颜无耻地就要往秦婉茹和秦如月中间挤坐。 顾长渊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杜国忠反应极快，一下子跳到秃头身旁，伸出手如钳子般死死拽住他的后脖领子，让他根本没法往下坐。 顾长渊这才站起身，快步走到秃头身边，“啪啪”两声脆响，两个嘴巴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脸上。 他没什么废话，自己来这做土皇帝来了，还能被流氓欺负了？ 这两巴掌虽力量不大，可侮辱性极强。 这两声立刻又引来了秃头的三个同伴。 “四哥，你怎么了！” “我去，你们竟敢打四哥？” “你们几个死定了，知道吗？” 三人叫嚷着，气势汹汹地就要往上冲。 说时迟那时快，赵进征和廖文海两人早已“唰”地拔出配刀，站在面前像两个门神一样，将三个人隔开。 秃头瞪大了眼睛，极其愤怒。“你们胆子可真肥，我去，你给我等着，我要把你们几个男的砍了喂狗，这俩女人都是我的！” 顾长渊见这人如此嚣张跋扈，大白天竟这般无法无天，想来在这辽州城必定有些依仗。不过，他如今可谁都不惧。自己手握五万大军，真要是想攻打整个辽阳城，也并非难事。 想到这儿，他也“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配刀，“你小子挺狂啊。” 顾长渊手中的刀缓缓朝着秃头伸去。 “你们别不识好歹，我也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赶紧把刀收起来，不然你们可承担不起后果。” 顾长渊像没听见一样，刀缓缓的神像秃子。 “我可没吓唬你们，你们别乱来，辽州城的知府绝对会把你们抓起来。还不快把刀收起来，啊……” 顾长渊原本想割掉他一只耳朵，给他个狠狠的教训，但又觉得在两位姑娘面前这么做过于残忍。况且对方尚未有实质性的侵犯举动，罪不至死，所以最后只是用刀面轻轻拍了拍秃头的脸。 没想到，这个看似张狂的秃头，一下子吓得嗷嗷大叫起来，那狼狈的模样，与方才的嚣张判若两人。 “你大白天意图非礼都没人管，相比之下，我这不算乱来的吧。”一边说一边继续拿着刀背拍他的脸。 那秃头耷拉着脑袋，再也不敢回应。 就是那被赵进征和廖文海挡着的三个人也吓傻了。 其中那个尖嘴猴腮的反应还算快，“噌”的一下，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冲出了酒楼。 剩下两人见状，既想跟着跑出去，又似乎不太想丢下他们的“四哥”，正犹豫之间，廖文海一个箭步挡在了酒楼门口，让他们没了跑出去的机会。 廖文海看向顾长渊，眼神中带着询问，“那小子是不是叫人去了，要不要抓回来？” 顾长渊轻轻摇头。让他去吧。“赵……，老赵你也去叫点人，别叫太多。” 他故意没有称呼赵进征为“赵统领”，就怕把对方吓跑了。而且这里毕竟是城里，真要是把几万人的部队叫进来，那场面可就太大了。 赵进征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到有个小子跑了，那秃头仿佛又来了精神。“嘿嘿，兄弟，看到没有，我的兄弟叫人去了，你还不赶紧把我放了，咱们也算相识一场。” 顾长渊朝杜国忠点了点头。 杜国忠这才松开了手。 “行，我看你能叫什么人，滚远点。”顾长渊冷冷地说了一句，看着秃头和另外那两个人灰溜溜地走回自己的桌子，这才招呼大家再次入席。 然而，这一番折腾下来，原本愉悦的用餐气氛已被彻底破坏，众人都没了什么胃口。 顾长渊又往旁边桌子瞅了一眼，本以为那秃头会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可没想到他竟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坐在那儿也不吃饭，就那么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自己。 看来这秃头还是没长教训。 刚才听他说好像和知府有关系。 顾长渊非但不怕，甚至还巴不得他和知府有关。一路上他都在思索，如果要将这里当作未来的根据地，那一定要和当地的知府搞好关系。要是实在搞不好关系，那就干脆把这知府换掉。 果然，没一会儿。 一个官兵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秃头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一边说还一边时不时地往顾长渊这边指指点点。 那官兵点了点头，随后在校门口一招手，一下子涌进来几十号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