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阿舟》 第1章 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我妈跑了。 她是被拐来的。 去年腊月二十四，本来兴冲冲要跟我爸去赶年集的我，忽然发起高烧，不得不留在家里休息。我妈得照顾我，也留在家里。 给我吃过药之后，我妈心神不宁的盯着墙上电子表。时针走过十点，我爸已经出门一个小时，她忽然跑过来一把抱住我，满脸眼泪的使劲亲我，不停地跟我说。 她得走了，她已经等到我长大，她不能再等了，她得走了。 说完之后，她从身上掏出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吊坠，塞进我怀里。让我千万要藏好，千万不要让我爸他们看到。 然后，我看着我妈拎着一个小包，头也不回地跑出这个家。 等我爸回来，看我妈不在家，还以为她又到邻居家串门去了，直到过了两个小时，眼看过了饭点还没回来，我爸这才预感坏了。 到村里打听，有人说看到我妈夹着包坐上一辆去城里的大巴车，他这才确定，我妈跑了。 回到家里，我爸气的跳脚，砸了暖水瓶，热水淌了一地，嘴里还在不停地骂。 这个臭娘们，十九年了，她竟然还是想跑，她跑不了！ 老子供你吃喝供你上学，你看着她跑也不跟老子说！ 我爸狠狠踢了我一脚，紧接着，联合村里几个叔伯兄弟，骑摩托车去追我妈。 直到晚上，我爸还没回来，睡梦中，我被二叔晃醒。 他跟我说我爸闯红灯，被一辆大货车撞飞，脑浆子洒了一路沿石。 我爸被车撞死了。 算是罪有应得。 刚刚十八岁的我，一天之内，没了妈、死了爸。 我成孤儿了。 过了年开学，我回县城继续读高二。但过了三天，我就不得不回来，这学期的学费该交了，班里同学都交了，就我还没交。 我身上就剩十三块钱，我哪有钱交学费。 想着回家再翻翻，兴许我爸把钱藏在衣橱里，真不行就去二叔家借点。 但等我回到家，发现二叔一家已经住在我家。 二叔说，这房子本来就是他出钱给奶奶修的，为了方便我爸照顾奶奶，这才让我们一家暂时住着。 奶奶前几年去世，他本就该收回房子，但看在兄弟情分上，这才让我家又多住了几年。 现在我爸妈没了，他也该收回房子了。 至于我，住学校宿舍挺好。 我家也没了。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红着眼圈说老师让交学费。 二叔说，我爸之前跟他借了两万块钱，亲兄弟明算账，父债子偿，我爸死了，这钱得我还…… 我咋办。 揣着剩下的六块钱，从县城坐车回家花了七块，我走了两三小时，到了镇上。 利民街，东西贯穿石桥镇的主街。 天早就黑了，街道两旁除了稀疏的路灯，一些门店还亮着灯，饭店、网吧……还有挂着小彩灯的理发店，里面坐着穿裙子脸很白嘴很红的女人。 “青年，进来玩玩啊。” 经过门口，里面女人笑着冲我招手，声音比刚炸的油条还酥。 “我、我不理发。” 里面散出来，夹杂着霉味的香水味直钻我鼻子，不知道为啥，我心里一阵发慌，脸也滚烫，小声一句连忙低着头快步过去。 屋里女人银铃似的咯咯直笑，像是嘲笑的说了一句什么，慌乱的我隐约只听清一个‘雏儿’。 有了这个经验，我就不敢再经过这些理发店门口。 绕了百十米，终于来到网吧前面。 “就是这。” 蓝月网吧，镇上唯一的一家网吧，是我表哥赵虎开的。 前年大姑一家来走亲戚，表哥喝多了，搂着我肩膀说，表弟，哪天你要是下了学，就来镇上，你表哥我在镇上说一不二。你是我亲表弟，有表哥一口肉吃，就有表弟你一口汤喝。 没想到，真被他说中了。 “呼~！” 我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推开网吧挡风的厚重门帘。 百十平的屋子里，一排排摆着三四十台电脑。虽然已经是晚上，但还是坐的满满的。甚至还有许多人没挨上号，站在别人身后津津有味的看着人家玩。 天还有些冷，门窗都关着，许多人一边抽烟一边上网，整个屋子里充满呛人的烟味。 我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走向正对着大门口的前台。 台面上摆着一只金蟾、一盆挺好看的小树，里面两台电脑，一个女人坐在里面，一边用电脑看电视一边嗑瓜子。 “你……你好。” 到了跟前，我小心翼翼打声招呼。 “没机子了，上机得等一个半小时。” 女人头也没抬，随口说一句。 “我不上网。” “不上网。” 女人眉头一皱，这才抬起头看向我。 真好看。 我这才看清女人的脸，小小的，但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嘴巴又是小小的。虽然她没有抹粉，但脸很白，嘴唇也很红，还沾着一片瓜子壳。 比那些理发店的女人还好看，好看十倍，有点像神雕侠侣里演小龙女那个姓李的香港明星。 穿着一件酒红色的大衣，毛茸茸的领口露出里面一件紧身、被撑得鼓鼓囊囊的白色小毛衣。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她，她是表嫂，叫秋红。 前年表哥结婚，我和我爸去喝喜酒，当时表嫂也是一身大红衣服，比今天还好看。 他们村几个老爷们凑在一起，看着表嫂两眼发直，我还听到他们小声嘀咕，说要是能让他和表嫂过一晚上，死了也愿意。 后来听说，晚上闹洞房，他们村几个混子想趁机占表嫂便宜，被表嫂用铁锨追了半个村。 “那你想干什么。” 兴许是看我年龄小，表嫂这才放松警惕，接着随口说道。 “我这不卖烟，饮料在旁边柜子，拿了过来付钱。” “我不买东西。” 我有些着急，生怕表嫂以为我是找事的，又连忙说。 “我找人。” “找人？找哪个。” “赵虎，他是我表哥！” 终于说出来了，我松口气，接着说道。 “表嫂你忘了，我是陆舟，我爸是陆大山，陆荷花是我姑，你们结婚时候我跟我爸还去喝喜酒了……” “他死了。” “啊……表嫂你说谁死了。” “赵虎死了，过年时候被人砍死了。” 表嫂脸色阴沉，又冷淡的补充两句。 “还有，我现在是单身，和你们姓陆的姓赵的都没关系，别叫我表嫂！” 怎么会。 听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愣住。 表哥死了，表哥怎么会忽然死了，还是在过年时候被人砍死。 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也是，那个时候，我还在二叔他们的安排下给我爸下葬，哪里顾得上其他事情。 而且我一个孩子，谁又会跟我说。 “滚滚滚！” 秋红忽然疯了一样大声驱赶我，厌恶的眼神就像看一堆臭狗屎。 还没回过神的我一阵慌乱，逃似的跑出蓝月网吧大门。 直到站在大街上，冷风从领口钻进我脖子，我浑身打个冷颤，这才回过神。 表哥死了，我怎么办。 我妈跑了、我爸死了、我家没了，现在连唯一的活路也断了，兜里就剩六块钱的我该咋办。 我站在街边，望着两旁模糊的灯光，心里比身上还冷，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第2章 还真不是你 唔～ 兴许是天冷的缘故，兴许是水喝多了，一股强烈的尿意忽然袭来。 我连忙夹紧双腿，慌乱的四下张望。 如果是在村里，随便找个地头解开裤子撒就是了。但这是在镇上，得讲文明，虽然已经晚上，大街上还是不断人。 得赶紧上哪找个厕所。 我转头看一眼，网吧里应该有厕所。 但想到秋红姐凶巴巴的脸，我又一阵犹豫。 她虽然不是我表嫂了，但她比我大几岁，我心里想我兴许该叫她一声姐。 “不行。” 下一刻，尿意越发汹涌，我连忙钻回网吧。 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但如果在大街上尿了裤子，咋还有脸见人。 “不在……” 我还在犯愁怎么跟秋红姐说，前台里却没看到秋红姐的身影。 不禁长舒了口气，四下张望一番，看到楼梯口那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厕所在二楼’。 太好了。 我哪里顾得上许多，连忙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也是上网的地方，但因为布局的问题，机器要少的多，估摸只有十几二十台，也早就坐满。 楼梯继续向上，还有三楼，但尽头一扇铁门，将路封死。 唔～ 尿意再次向我的括约肌发起猛烈进攻，我顾不上探究三楼是什么地方，连忙找厕所。 其实并不难找，楼梯口旁边的过道，最里面就是厕所了。 还好，里面没人不用等，我连忙推门进去。 不是农村那种坑厕，也不是学校里那种一排的旱厕。 分成两个隔间，外面隔间还挺大，墙根放着洗衣机、拖把、水盆之类，墙上扯过一根铁丝，挂着几件衣服。 里面那间才是厕所，一个陶瓷的蹲坑。 网吧里人乱，黄色尿渍地上墙上滋的到处都是，有点骚气，但已经比农村里的好太多了。 其实我也顾不上那么多，走到跟前，连忙解开裤带。 呼～ 紧绷的闸门终于可以开放，随着哗哗水声，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整整尿了一分钟，最后又抖出来两滴，提上裤子出来。 “嗯，这是……” 走到水池旁洗手，抬头看到晾的衣服，我猛地僵住。 秋红姐的内裤？ 好像被哪个来上厕所的男人给弄脏了。 要是让秋红姐看到，她肯定要气坏了。我皱皱眉，寻思眉拿下来确认一下，帮她洗洗再晾起来。 吱扭～！ 但谁承想，这个时候厕所的门忽然被推开。 “咋不插门，我还以为没……咦，咋是你。” 进来的正是秋红姐，看到我不禁一怔。 “你干啥呢！” 紧接着，秋红姐看到我手里拿着她的裤衩，瞬间脸色铁青。 两三步走过来，一把抢过去。 “秋红姐，我……” 还不等我说完，秋红姐也看到裤衩被男人弄脏了。 刚才只是有些生气的秋红姐，瞬间变得咬牙切齿，看着我的眼睛就像要吃人一样。 “哼～！跟你表哥一个死样，也是一个流氓。” “不是！秋红姐，不是我！” 我满脸慌乱，连忙解释。 这可咋办，我不想让这么好看的秋红姐把我当成流氓。 “哪个是你姐，少套近乎！别他妈废话了！” 人赃俱获，秋红姐根本不听我解释，满脸嫌弃的把裤衩扔在我脚边。 “你倒是会挑，这条可是真丝的，花了我一百二十块钱，刚穿几次就被你糟蹋了，赔吧！” “赔……” 我大脑嗡的一下，我哪有钱啊。 “不想赔？行啊，那去派出所吧。” 看出我的为难，秋红姐面带冷笑，声音和小刀一样。 “你这算偷东西加耍流氓，少说也得关你两个月！” “别！真不是我弄的，我只是看到你裤子脏了，想拿下来帮你洗洗。” “都这样了，洗了也不能要了。” 秋红姐阴沉着脸，又是冷笑一声。 “再说了，你们姓陆的能有这么好心？” “我……” “你跟我过来，别说我秋红不讲理。”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秋红姐忽然一把拉住我，把我拉进里间，说要检查检查，看看我到底说没说谎。 三分钟后，我局促的从里间出来，秋红姐也红着脸。 “这么看还真不是你。” “嗯嗯！不是我，是……” 我松口气，使劲点头，还想再解释两句。 “别说了，知道不是你就行了。” 秋红姐连忙打断我，眼睛故意瞥向一边，随口问一句。 “你说你来找赵虎，你找他干嘛。” “想让表哥帮我在镇上找点活干。” 提起这事，我满肚子的委屈不禁涌起。 也不知道为啥，感觉秋红姐很亲近，或许单纯就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我红着眼圈，把这俩月发生的事情跟秋红姐说了一遍。 “你也是个可怜孩子。” 听我说完，秋红姐有些可怜的看着我，轻轻叹口气。 但是很快，她又恢复之前冷淡的模样。 “我跟你说了，赵虎死了，你再想别的……” 哗啦～！ 话没说完，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刺耳声响，好像什么东西给砸了。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混乱的吆喝声。 “妈了逼的！” 刚才还平静的秋红姐，瞬间满脸凶狠，骂了一句抄起倚在墙根的拖把就冲了出去。 第3章 当网管要啥电脑技术 这是咋回事。 我紧跟着跑出来，站在楼梯口，就看到七八个小青年把秋红姐堵在墙根。 地上到处都是碎瓷片，是之前摆在前台桌子上那只大金蟾。 “老娘跟你们拼了！” “别以为老娘好欺负！” “告诉姓陆的那个老娘们，想抢我的网吧，除非弄死我！” 秋红姐一边疯狂的大声嘶喊，一边冲那些小混混挥舞拖把。 这些人染着头发，一个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不是小混混是什么。 秋红姐虽然已经拿出拼命的架势，但毕竟是个女人，对这些小混混来说毫无威胁，他们一边躲着拖把，一边哄笑着戏弄秋红姐。 啪~！ 趁秋红姐没了力气，其中一个小黄毛突然一把抓住拖把另一头，趁势用力一拽。 秋红姐两手攥得很紧，一个不留神，整个人连同拖把被带倒。 “怎么还躺下了？咋的，要拿出看家本事了，但咱俩好歹找张床啊，这地板多硌得慌啊。” “红姐，你以前好歹也是街面上混的，得讲理不是，这网吧是人家老赵家的，你得还啊。” 其中一个穿牛仔裤的小青年，好像是领头的，掐着腰居高临下看着秋红姐，一副教训的口吻。 “放你妈的屁！你看看营业执照上写的谁的名！” 秋红姐捋捋嘴角有些乱的头发，一边骂着一边就要爬起来。 谁知道，那个牛仔裤竟然一脚蹬在秋红姐肩膀上。 虽然力气不是很大，但秋红姐瘦弱的身板哪里扛得住。 非但没站起来，身子反倒又倒向后面，后脑勺撞在了墙上。 “啊~！” 看到这一幕，我整个人瞪大眼睛，忽然发出一声怒吼。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们欺负秋红姐，我要气炸了。 不论秋红姐，还是那群小混混，都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 先是一怔，然后纷纷看向我。 当看到我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小混混脸上露出充满不屑的冷笑。 “啊啊啊啊~！” 这眼神，我仿佛看到了二叔一家，胸口好像塞着一团东西，塞得我难受，我扯着嗓子使劲大喊。 下一刻，从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 毕竟出门在外，这是我防身用的。 头脑一片空白，握着美工刀嘶吼着就冲下楼梯。 一把削铅笔的小刀罢了，小混混脸上越发不屑，还真是小孩。 在街面上混，就算没有砍刀，至少也要一把蝴蝶刀才够撑门面。 “啊啊啊啊~！” 我哪里知道这些，我也不管这些。 我大吼着冲向那个欺负秋红姐的牛仔裤，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一刀划过去。 “卧槽！” 刚才还一脸不屑的牛仔裤，瞬间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我这个小孩真敢对他挥刀。 虽然只是一把美工刀，但锋利的刀刃，足够划开他的脖子，划破他的脸。 牛仔裤反应也快，连忙后退两步，躲开我这胡乱一刀。 “啊啊啊啊啊~！” 但我并不打算就这么算完，我一边吼着，一边冲上去又是胡乱挥刀。 看着疯子一样的我，牛仔裤脸上露出一抹畏惧。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一个手里拿着刀的疯子，谁能不怕。 牛仔裤本能的继续往后躲，也许是太过着急，也许是吓到了，竟然忙中出错，右脚踩到左脚，身体失衡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啊啊啊啊啊~！” 这个时候，我犹不作罢，嘶吼着冲着坐在地上的牛仔裤又是一刀挥过去。 此时的牛仔裤坐在地上，哪里还有闪躲余地，看着我扑上来，吓得瞬间小脸煞白。 砰~！ 眼看我一刀就要划到牛仔裤身上，其他的小混混终于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从旁边一脚踹过来，直接把我踢到一旁。 牛仔裤松了口气，这才连忙爬起来。 “啊啊啊啊啊~！” 这时候我也站了起来，嘶吼着对着其他小混混疯狂挥舞美工刀。 看我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尤其是刚才我真的差点伤到牛仔裤，哪个还敢靠前。 有道是一人拼命十人难挡，这群小混混硬是被我吓得连连后退。 “啊啊啊啊~！” 妈跑了、爸死了、家没了，一瞬间，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我还是不停地嘶吼，疯狂对着面前的小混混挥刀，用这种方式尽情发泄。 他们只以为我是个疯子，哪里知道我有多委屈。 “啊啊……啊……” 直到十多分钟之后，吓怕了的小混混逃似的跑出网吧。 他们拿钱办事，犯不着把命搭上。 没了目标，我这才渐渐冷静下来。 站在原地，看看手里紧握的美工刀，因为一直大声喊叫，喉咙火烧一样的疼。 我整个人愣住，我刚才是怎么了？ 不过，发泄了这么一通，虽然该有的委屈一点没少，但心里确实痛快了许多。 “都吓跑了，收起来吧。” 秋红姐站在边上，有些担心的看一眼我手里的美工刀。 “哦。” 我慌乱的应了声，连忙重新揣起来。 当了十八年好孩子，这还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打架，甚至动了刀。 实际上，也不算打架，毕竟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发疯。 “扫帚在门后，帮我收拾下。” 秋红姐看着我，淡淡说了句。 我连忙跑过去拿过来扫帚，将地上碎瓷片扫起来。 “你先前说，来镇上是找活干。” 看着认真打扫的我，秋红姐忽然说了一句。 “嗯。” 我点点头，又是一阵失落。 表哥死了，我去哪找活。 如果找不到活，兜里就剩六块钱的我，该咋活下去。 “我这正好还缺个网管，你干不干，包吃住，一个月六百。” “啥。” 我猛地愣住，半晌回过神，抬头看向秋红姐。 确定秋红姐是在跟我说，忍不住一阵激动。 但紧接着，我又是担心。 “可是，我不会电脑。” “噗，我当啥呢。” 看我一脸为难，还以为是什么大难题，秋红姐忍不住笑出来，笑的真好看。 “当网管要啥电脑技术，会关机重启就行，我教你。” “嗯！” 我使劲点点头，只要秋红姐愿意教我就成！ 眼下已经走投无路的我，这是唯一的机会，不管咋样，先干上再说！ 更何况，还是跟秋红姐干。 第4章 婆媳 打开楼道那扇铁门，三楼原来是一个阁楼。除去两边低矮的地方，只有一点地方可以住人。 靠墙一张一米宽的单人床，粉红色的床单一根褶子也没有，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齐放在床尾，枕头放在被子上。 床头位置一张带镜子的梳妆台，除了梳子之外，上面摆着一些小瓶瓶，还有其他我不认识的东西。 床尾一个组装的布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挂满秋红姐的衣服。边上一个大竹筐，里面扔着秋红姐穿过的衣服袜子啥的。 和烟味混着汗臭味的下面两层网吧不一样，这里香香的。 “坐那吧。” 秋红姐随手脱了外套，露出里面那件紧身白色小毛衣，冲我指了指床沿。 这里太小了，小到多放一个小凳子的空都没有。 我站在边上一阵犹豫，秋红姐的床太干净，我怕给坐脏坐乱了。 “我站着就行。” “让你坐你就坐。” “哦。” 害怕秋红姐生气，我哪还敢多说别的，连忙坐下。 床尾放着被子，我怕给碰到，稍微靠中间坐。 打开地上取暖的小太阳，秋红姐过来，只能紧挨着我旁边坐下，距离还不到十公分。 我浑身一个激灵，连忙使劲收着身子，连喘气都轻轻的，生怕碰到秋红姐。 “噗~” 见我紧绷的样子，秋红姐不禁又笑出了声。 真好看。 秋红姐笑起来真好看，挨近了看更好看。 而且香香的，秋红姐头发还有身上，一缕缕香气飘到我鼻子里，和理发店那种古怪的香味不一样，很好闻，我深吸着气，又不敢弄出声音，怕被秋红姐发现。 “按我刚才在楼下说的，一个月六百，包吃住……” “嗯嗯！” “你先别急，听我说完。” “哦。” “你每天的工作，除了在前台给顾客上机之外，还有每天早上打扫一遍卫生，另外零食饮料补货的时候……” 接下来，秋红姐把我要干的活仔细说了一遍。 听起来事情挺多，但其实都是些零碎事，也没什么重活。 一个月六百块，对于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二叔之前去城里干工地，一个月也才一千冒头，但他那可是要出大力气的活。 “现在网吧里就你我俩人，所以没有休息日，不过不忙的时候，我盯着，你也可以出去逛逛啥的。” “我不要休息日。” “行吧。” 看我一脸严肃，秋红姐又是笑笑。 其实秋红姐挺爱笑的。 “那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该谈的都谈完了，秋红姐说了一句站起来。 “嗯。” 我点点头，连忙跟着起来。 是了，我总不能跟秋红姐住一个屋里，况且这里只有一张单人床。 我住的地方在二楼，由于布局问题，二楼的机子不多，除了厕所，还有两个杂物间。 一个里面放着旧电脑和其他东西，另外一个杂物比较少，中间一张钢丝床，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 “条件有点差。” “没事！” 已经无家可归的我，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 “你不嫌弃就行。” 床边一个小柜子，秋红姐把上面的旧牙刷空瓶子随手扔进垃圾袋。 “原来还有一个网管，前两天不干了。” “他咋不干了。” 我随口问一句，说完之后，看到秋红姐皱了皱眉，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连忙低下头，生怕秋红姐生气。 “也是，情况本来就该跟你说清楚，况且你还姓陆。” 秋红姐叹口气，直接说道。 “其实你都看到了，我这有人来闹事，就是因为那些人闹事，之前的网管才不敢干了。” “我不怕！” “和怕不怕没关系，你知道那些人是谁找的吗？” 秋红姐看着我，不等我回答，直接说道。 “是陆荷花，也就是你大姑。” “啥！” 我瞪大眼睛，咋会是大姑。 秋红姐不是大姑的儿媳妇吗，虽然表哥已经死了。 好像早就猜到我会是这个表情，秋红姐冷笑一下，接着开始讲述。 “过年时候，赵虎被人砍死了。人已经被抓起来，案子还没判完，陆荷花就着急把我从镇上的房子里赶出去，天天指着我的鼻子骂不下蛋的母鸡丧门星。” “我跟她打了一架，拿着我的东西搬了出来，谁知道，她还想要这个网吧。营业执照上是我的名，当初也是我拿积蓄兑下来的店，凭啥给她！” “见我不愿意，她就在街面上找了一帮小混混，隔三差五就来闹一次，就是想让我干不下去。” “你现在知道了，这个网管你还干不干。” 说完之后，秋红姐冷着眼看着我。 “干！” 我没有丝毫犹豫，用力点点头。 “你没听清楚我刚才说的话吗。” 对于我的干脆，秋红姐显然有些意外。 “还是没搞清楚，你给我干网管，就相当于跟你大姑作对！” “我不喜欢大姑，我喜欢秋红姐你！” “啥？” “没、没啥，不是，我不是……” 我咋能说喜欢秋红姐呢，这不真成耍流氓了，我满脸着急想要解释。 “傻小子。” 秋红姐笑笑，却好像根本不在意。 “既然你愿意干，那就先干着吧。” “嗯！” “时候不早了，你先睡觉吧，明天我再教你给别人开机。你知道厕所在哪，下次上厕所记得从里面插上门。” “嗯！我一定看好秋红姐的裤衩子！” “说啥呢，平时我也不在那晾内衣，今天犯懒就跟其他衣裳一起顺手晾上了，行了，你别管了，赶紧睡吧。” “哦，知道了。” 我应了声，又用力点点头。 杂物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四下看了看，又到处翻翻，这才躺到床上。 床虽然不大，但铺盖的很软很暖和，我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对新生活的兴奋，也可能是因为秋红姐。 自从我妈走后，我第一次感觉这么踏实，这是秋红姐给我的。 想着刚才答应秋红姐说的话，我一点也没有后悔。 我没说假话，比起大姑，我更喜欢秋红姐。 大姑虽然是亲大姑，但她对我对我妈一点也不好。 每次来走亲戚，不是显摆她家买的车，就是谝她戴的手镯。 称二斤点心果子，一个个分给我们两家几个孩子，跟多金贵的东西似的。我多拿了一个，想给我妈吃，她就跟我爸说我没猪出息，害的我被我爸使劲踢了一脚。 要是轮到在我家吃饭，我妈不但要杀鸡，还要在锅屋里忙活一上午。 他们还不让我妈一起吃，等他们都吃完了，我妈才能就着剩下的菜汤啃俩干馒头，然后又要刷碗收拾半天。 就算这样，大姑每次来还都要跟我爸说我妈不好，等她走了，晚上我爸就要打我妈。 想到这，我又一阵眼圈泛红，我使劲揉揉眼睛，骂自己没出息。 不知道我妈现在在哪，她找到她妈了吗，过得好不好。 但就算再不好，也总比跟着我爸强，至少没人再打她了。 “妈。” 我小声喊了句，从怀里掏出来她给我的吊坠。 只有大拇指这么大，好像是玉的，我也不认识。好像是个麒麟，又不太像，因为这个有翅膀，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兽。 听我妈的，我一直藏着这个吊坠，没让我爸他们看到。 把吊坠重新揣进衣服里面，关了灯，我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5章 我让你再骂 第二天早上，我一睁眼已经快要八点钟。 上个厕所赶紧跑下楼，秋红姐坐在吧台里，正磕着瓜子用电脑看电视。 我瞅了一眼，楼上楼下的卫生她都已经打扫完了。 “秋红姐，我睡过头了。” 这原本该是我的活，我站在边上，愧疚的低着头。 “嗯。” 秋红姐眼睛盯着屏幕，随手从抽屉里掏出一张五块钱给我。 “街东头买早饭，给我带份馄饨，剩下三块钱你自己想吃啥买点啥。” “哦。” 见秋红姐没有生气，我接过钱兴冲冲跑出网吧。 眼下还没出正月，昼短夜长，这会天还不是很亮，不过路上已经有不少人。 路边零星一些白霜，人呼出的气也是白的，我攥着钱，双手插在裤兜里，抽抽鼻子，下巴往领口里缩缩。 沿着利民街向东走，也就百十米，许多早餐摊摆在路口。 馄饨、油条、粥、包子，卖啥的都有。 旁边工地干活的、上班上学的，已经不少人聚集在一个热气腾腾的摊位前。 我昨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东西，其实早就饿了。 转了一圈，一个两口子的摊儿，两张小桌子，几个小马扎，几个工地上的壮劳力，吸溜吸溜就着一碗稀饭，手里大肉包子一口下去滋滋冒油。 我馋的直咽口水，走到放包子的编筐跟前。 “包子多少钱一个！” “五毛。” “给我两个！带走。” “要粥不。” “不要。” 男人跟我说着话，收钱找钱，手脚麻利的捡出两个被大油浸透的包子，装塑料袋里递给我。 我强忍住没有立即吃，赶紧去给秋红姐买馄饨。 馄饨得现买现煮，我想着买了就赶紧回去，秋红姐还能趁热乎吃。 “你不是昨晚上那个雏儿吗。” 我在边上等馄饨，旁边坐着吃饭的女人看了我两眼，忽然说一句。 我没应声，我又不认识她，假装不在意的扫了她两眼。 一件黄色的毛呢大衣，里面也是一件白色小毛衣，和秋红姐穿的有点像，但她的呢子不如秋红姐的厚，穿着也不如秋红姐好看。 女人脸白白的，抹了厚厚一层粉，嘴巴涂得红红的。 我想起来了，她是昨天晚上理发店里那个女人。 想起昨晚的场景，我连忙扭过头。 “唉~！你这个小青年，咋这么没礼貌，姐姐跟你说话呢。” “啊，哦。” 见躲不过去，我只能硬着头皮应声。 “你找我啥事。” “啥事？我找你能有啥事，还给你包红包啊。” 理发店女人咯咯直笑，又看着我问。 “咋的，你也在这一块住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昨晚上刚来，现在在蓝月网吧当网管。” 我也没多想，随口就说出来。 刚才还满脸笑盈盈的理发店女人，听到忽然脸色阴沉下来。 呸的一声吐掉一根香菜，嘴里哼唧一句。 “嘁，我以为啥呢，合着给那娘们儿舔沟子的。” “你说啥！” 虽然她没指名道姓，但我听得出来，她嘴里的娘们儿是说秋红姐。 她要是骂我无所谓，但我不能让她骂秋红姐！ “你说谁是娘们儿！” “呦~这才一个晚上，就护上了，那个娘们儿还真有本事。” 理发店女人阴阳怪气，又故意咬着牙不停的说。 “我就说娘们了，咋的，娘们儿、娘们儿、娘们儿、骚娘们儿！咋的！” “你……” 我张张嘴，但我哪骂得过她。 再说了，就算骂回来，我还是觉得吃亏。 她咋能跟秋红姐比！ “我让你再骂！” 我气坏了，一步过去，一把狠狠推在理发店女人身上。 “哎呦~！” 哗啦一声，理发店女人整个人连同小桌子被我推倒，剩下的半碗馄饨撒了她一身。 “我新买的呢子大衣！” 理发店女人爬起来，看到衣服上粘的油，气的跺脚。 一副发狠的架势，就要冲上来。 “你想咋的！” 我连街上的小混混都不怕，我能怕她。 我瞪着眼，一副和她拼的架势。 理发店女人虽然嘴巴厉害，但要是动手，怎么可能打得过我这个男人。 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禁站住。 心想着要是真打起来，吃亏的肯定还是她。 再说了，她出门在外无依无靠，不比我这个本地人，就算被打了也没人帮她。 看看周围，一群人一个个满脸乐呵呵的，都等着看热闹呢。 “狗日的！你跟那个骚货给老娘等着，我非让你们……” “你还骂！” 她还敢骂秋红姐，而且骂的那么难听，我气的就又要上前推她。 理发店女人吓了一跳，话还没说完拔腿就跑。 好男不跟女斗，她既然跑了，我就没必要再追她了，只要她不骂了就是了。 这时候，我要的馄饨也煮好了。 秋红姐还等着吃呢，懒得和那个女人计较，带着馄饨一溜小跑回到网吧。 “真香。” 吧台里，秋红姐拿出一个碗，连同塑料袋一起蹲里面。 又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让出一个位子。 “这会儿不忙，趁着热乎，赶紧坐下吃。” “嗯，这是剩的钱。” 把剩下的两块钱放桌子上，我挨着秋红姐坐下。 早就饿坏的我，狼吞虎咽的咬着大肉包子，也就十几秒钟，一个包子就吃完了。 吃的太急了，有点噎得慌，我使劲抻抻脖子。 这时忽然想起来，我刚才也太没出息了，就和没吃过肉包子一样，我有些心虚的看向秋红姐。 还好，秋红姐正低头吃馄饨呢，哪里顾得上看我。 秋红姐两根手指捏着小勺，先舀了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吹，慢慢喝了一口。这才又舀起一个馄饨，咬了一小口，刚煮的馄饨还很热，烫的她用手扇着哈气。 秋红姐的手指又细又长，还很白，就像书里写的，和葱白似的。嘴巴小小的，嘴唇红红的，轻轻张开就像两瓣熟透的樱桃。 看着秋红姐吃馄饨，我不由得呆住，忽然感觉手里的肉包子没那么香了。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把垃圾收了，秋红姐开始教我怎么用电脑，怎么给顾客上机。 “这个是主机，这里是开关……” 秋红姐让我坐那，她站我身后，弯下腰给我讲。 值了一晚上班的秋红姐，原本挽起来的头发有些松开，一缕垂下来，刚好落在我的脸上，软软的，香香的。 我又开始心不在焉了，开机关机这么简单的事情，秋红姐跟我说了三遍我才记住。 “行了，你先盯会儿吧，大早上的人也不多，有什么事儿就去三楼喊我。” 秋红姐打个哈欠，交代我两句就上楼了。 我坐在吧台里，看着面前的电脑，又看向整齐的网吧，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重新活了过来。 第6章 可恶的理发店女人 下午五点，秋红姐才从楼上下来，这些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睡饱的秋红姐，洗洗脸重新梳了个头发，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扫了一眼网吧，见没有什么事情，接着走到前台。 “咋会的。” 我正津津有味的看着网页，背后忽然响起秋红姐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慌乱的关上网页。 然后站起来看一眼秋红姐，心虚的低下头。 “秋红姐，我以后不敢了。” “不敢啥？” “不敢再在上班时候玩了。” “玩？噗~” 秋红姐一怔，忍不住笑出声，小葱一样的食指轻轻戳一下我的额头。 “小笨蛋，你是干网管，又不是上课，咋还不能玩了。只要不耽误给顾客上机，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平时想干啥干啥。” “真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秋红姐，满脸欣喜。 “这还能有假，我没事时候就爱看看电视剧。” 秋红姐冲我挑挑眉，接着再次问我。 “我是好奇，我没教你上网，你咋就会了？” “哦，我看客人们操作，我跟着学的。” “开机关机教了你三次，我还以为你真是个小笨蛋呢，看来是我走眼了，你学东西还挺快的。” “学校老师也这么说我。” 我嘿嘿一笑，又有点心虚。 开机关机学了三次，那是因为我心不在焉。 “那你咋不念了。” “……没钱。” 我略微沉默，再次低下头。 见状，秋红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轻轻抚摸我的头顶。 “都过去了，人不会一直走背字，坏事发生完了，以后就都是好事了。” “嗯！” 我用力点点头，目光炽热的看着秋红姐。 我明白秋红姐的话，用一个成语形容，就是否极泰来！ 我觉得，遇到秋红姐就是我好运的开始。 “往那坐点。” 这会没事，秋红姐挨着我旁边坐下，一边跟我闲聊，一边详细的教我怎么上网。 她跟我说了几个常用的网页，我这次不敢再心不在焉，找出纸笔记上。 秋红姐笑笑，又教我用拼音打字，还给我申请了一个QQ号。 “有了这个，你就能跟全国的人聊天了。” “那不是跟电话一样！” “呵呵，和发短信差不多，但是不花钱。” 秋红姐笑笑，然后指导我取网名、留个性签名。 我想了想，网名就叫‘陆上行舟’。 至于个性签名，我用一根手指笨拙的点击键盘，留下几个字：这一天，我遇见了光。 紧接着，秋红姐登上她的QQ，跟我加了好友。 秋红姐的网名叫‘秋意浓’，个性签名是‘左眼悲伤右眼明媚’。 “不早了，上去休息吧。” 晚上九点，秋红姐跟我说一句。 网吧二十四小时营业，歇人不歇班，相比白班，夜班更辛苦。秋红姐自己值夜班，让我上白班，我知道是照顾我。 “哦。” 我点点头，回到二楼的杂物间。 想着明天早上六点，要起来打扫卫生，不能再让秋红姐替我打扫了，我不敢磨蹭，连忙脱衣服上床睡觉。 第一天当网管，还学会了上网、打字，我心里还很兴奋。 但今天确实也累了，没多会儿，我就沉沉的睡过去。 “装什么装！我们都听说了！” “就是，咱们玩玩，你不吃亏。” “滚！给我滚！” …… 半夜，我被楼下的吵闹声猛地惊醒。 刚才还有些懵懵的，当听到秋红姐的喊叫声，我猛地一个激灵。 有人欺负秋红姐！ 难道那群小混混又来了！ 我想也没想，三两下穿上衣服，摸起那把美工刀就冲下楼。 “你以前不也是出来卖的吗，装什么纯。” “丽丽都跟我们说了，你死了老公，现在饥渴的很。” “你放心，我们哥俩肯定把你收拾的舒坦的。” 不是上次那群小混混，是两个壮劳力，看打扮皮相，应该是工地上的。 他们两个趴在前台上，嘴里不干不净的调戏秋红姐，还想动手动脚。 “你们干什么！” 我气炸了，大喊一声拿着刀冲过来。 两人看到我，先是一怔，接着就是满脸不在乎的嬉笑。 “这不是早晨推丽丽那小子吗，怎的，毛都没长齐就会抢女人了。” “来来来，往爷们这砍，砍了我你就得养我一辈子，爷们也尝尝人伺候的滋味！” 两人非但不害怕，其中一个还伸长脖子，拿头往我怀里顶。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由的后退，我一个刚下学的，哪敢真的砍人啊。 那天我是气懵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的，真当老娘好欺负啊。” 见两人欺负我，秋红姐冷哼一声，啪的用力一拍桌子，指着两人骂。 “你们两个狗日的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能在镇上开网吧，是没路子的吗！” 听到这话，两人一怔，不禁有些收敛。 他们原本是去不远那家理发店，但价钱没谈拢，丽丽告诉他们，这里不用花钱，而且石桥镇哪个不知道秋红姐长得漂亮，他们这才猪油蒙了心，想来占便宜。 被秋红姐这一吆喝，不禁回过神，这种女人，就算不花钱，也轮不到他们。 “再不滚，我就叫警察了。告诉你们，我这有监控，都拍着呢。” 秋红姐抱着胳膊，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两人明显慌了，交换一个眼神，一声没吭，转身逃跑似的离开网吧。 看到两人走了，我这才不禁松了口气。 “把刀收起来。” 秋红姐也松了口气，转向我，目光有些严厉。 “你才多大，动不动就跟人动刀，以后不准再拿刀出来！” “哦。” 我知道秋红姐是为我好，应一声老实的收起来。 同时心里又是暗恨，自己真没出息，最后还是靠秋红姐把那两个壮劳力赶走。 “他们说是听丽丽说的……” 秋红姐皱着眉嘴里嘀咕，接着又目光严厉的看向我。 “那俩人刚才说，你早上推了丽丽，这是咋回事。” “谁是丽丽？” 我一怔，接着明白过来，理发店那个女人！ 我又有些心虚，但我也不能瞒秋红姐，紧接着，把早上的事情跟秋红姐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秋红姐轻哼一声，带着一丝不屑。 “我说呢，怎么忽然找两个壮劳力来捣乱。” “秋红姐你是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人是理发店女人找来的！ 我心里生气，这个理发店女人白天骂秋红姐，晚上找人来捣乱，她太可恶了。 紧接着，我又是满脸愧疚。 “对不起秋红姐，我给你惹事了。” “这算啥事，再说了，那个丽丽本来就跟我不对付。” 秋红姐不在意的摆摆手，又是轻哼一声。 至于理发店女人为啥和秋红姐不对付，后来我知道了，其实原因很简单，秋红姐长得太好看了，而攀比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以后不准再跟别人打架了！” 秋红姐并没有怪我给她惹事，又是严厉的叮嘱我一句。 “哦。”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如果那个丽丽敢再骂秋红姐，我还推她！ 不行，我越想越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晚上这笔账也得跟她算！ “秋红姐。” 暂时不去想这些，我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想起那两个壮劳力，而秋红姐又是一个女人。 “以后我值夜班！” “……好。” 秋红姐一怔，眼圈有些泛红。 第7章 半夜偷袭 “包宿还是单开。” 晚上十二点多，看到有人进来，我随口询问一句。 “二楼7号机。” 麻利开好机子，把写着账号、密码的纸条递过去。 过了两晚上，我对夜班已经很熟悉。 实际上，除了熬夜对身体不好，还有晚上更容易遇到坏人之外，相比白天，夜班还要更清闲。 半夜来上网的人毕竟要少，而且大多都是包宿，不会频繁的上机下机。尤其是到了后半夜，基本没人再来上网，我甚至能趴在吧台上睡一会。 “这个账必须得算！” 胳膊肘撑在桌面，手托着下巴，我心里琢磨。 理发店女人让人来闹事，听秋红姐的，我原本已经准备算了。 谁知道理发店女人不知好歹，这两天里还到处背地里说秋红姐坏话，光我就听到两次。 为了不惹秋红姐生气，我没去找理发店女人干架。 但我必须得替秋红姐出口气！ 至于具体咋做，我一时间还没啥主意。 “网管！厕所堵了！” 正琢磨呢，一个小青年从二楼下来，一脸嫌弃的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我这就去通。” 我不敢拖拉，连忙跑上二楼。 推开厕所门，走到里间，整个便坑被泛黄的屎汤子填满，已经快溢出来。 有些人素质就是差，旁边明明放着垃圾桶，墙上也贴纸写了不准把厕纸扔坑里，偏偏还这么干。 这个厕所管道窄，动不动就堵。 我刚来几天，这已经是第二次。 没有办法，只能赶紧给通开，真满出来，淌的到处是就更麻烦了。 拿起旁边皮搋子，我强忍着恶心，准备疏通。 “咦！” 正在这时，我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可以这么干呀！ 皮搋子放一边，我到外间找了一个不用的小破桶，扭着头舀了大半桶黄汤子。 用一个垃圾袋盖着，暂时放到一边。 重新拿起皮搋子，对着管道一通捅咕，随着哗啦一声，总算是通开了。 仔细洗洗手，下楼回到吧台。 又过了差不多俩小时，看看墙上的电子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半。 这个点，基本不会再有人来上网了。 我楼上楼下看看，打游戏的、聊天的、偷偷看黄片的，也没啥事。 差不多了。 我跑到二楼厕所，拎起那个桶出了网吧。 理发店女人到处造谣败坏秋红姐，那我也恶心恶心她！ 大半夜的，街上一个人魂没有，除了我们网吧，也就那几个理发店亮着小彩灯。 丽丽的店在网吧西边，也就三四十米远。 怕被坐在里面的丽丽看到，我故意捋着墙根走。 也是巧了，刚走两步，就看到一个工地上的壮劳力进去，然后哗啦一声，铁皮卷帘门被从里面拉下来。 看来老天也帮我，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看到了。 我加快脚步，径直走到丽丽的理发店门口。 门虽然拉下来了，但窗户那还透着亮光，小心起见，我弯着腰悄悄摸过去。 “哥你着啥急啊。” “哥！哥！有点干，哎呦我草！” …… 窗户很小，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情景，但能听到声音。 我刚才还在纳闷，他们干啥呢，听到这个动静，我猛地僵在原地。 他们在办事！ 十四岁之前，我们一家还住在老房子里，只有两间小土房，分成里外两间。外间白天活动，里间晚上睡觉。 十岁的时候，我妈用两条破床单缝了一个帐子，把里间隔开，弄了一个小床让我自己个睡。 有时候半夜我醒了，就听到里面有声音，我爸有几次开着灯，从帐子上还能看到他们俩的影子。 我还以为我爸又在打我妈，但我又救不了我妈，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 直到有一次，我跟村里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说这事，我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在打我妈，他们是在办事。 两口子都会办事，一到晚上就办，那个姐姐一副很懂的样子。 但那个工地上的壮劳力，和丽丽是两口子吗？ 管他呢，我是来报仇的，又不是查户口。 他们忙着办事，正好。 我揭开盖着桶的垃圾袋，冲着卷帘门用力一扬。 哗啦一声，屎汤子撒的门上地上到处都是。 “谁！” 听到动静，里面吓了一跳，丽丽大喊了一声。 我哪敢吱声，拔腿就跑。 过了大约一分钟，我躲在一个墙根后面，看到丽丽光着腿裹着军大衣开门出来。 “我草他妈！哪个狗日的往我门上泼屎！” 紧接着，就听到丽丽对着街上发疯似的大骂。 一边骂，一边扶着墙干呕。 我敢保证，她不但踩上去了，开门时候还摸了一手。 “该！让你败坏秋红姐。” 我强忍住笑，一股大仇得报的畅快。 等到丽丽回去清洗，我这才趁机跑回网吧。 把作为‘作案工具’的破桶涮涮，放回墙角，然后装作啥事没有的回到前台。 “妈了逼的！是不是你们干的！”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刚下包宿，我正收拾键盘呢，丽丽气急败坏的冲进来。 秋红姐洗漱完，刚好下楼，不禁脸色一沉。 “丽丽，大早晨的你来我这撒什么野。” “撒野？我撒野也比你他妈的撒屎强！” “什么屎……” 秋红姐一怔，一头雾水。 “还他妈装！你这么能装怎么不去演电视！妈了逼的！大半夜往我门上泼屎，敢做不敢当了是吧！” “啥？” 秋红姐瞪大眼睛，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笑出来。 “你他妈还笑，我跟你说……” “你闭嘴！” 秋红姐冷着脸，大声呵斥。 “跑我这撒野，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说是我们干的就是我们干的了？证据呢，没证据别在这放闲屁！” “你……成！行，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丽丽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但她昨晚没抓着我现形，就像秋红姐说的，她没证据。 最后撂下一句狠话，只能恨恨的离开。 看到丽丽气成这样，我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见我乐得直哼曲，秋红姐皱着眉头看我。 “是不是你干的。” “我……谁让她老在背地里败坏你。” “还真是你！” 秋红姐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手指戳戳我额头，又忍不住笑出来。 “往她门上泼屎，你咋想出来的，一肚子坏水！” “我是昨天看到厕所堵了，那么多……” “停停停，别跟我描述。” 秋红姐连忙打住，又是目光严厉。 “就这一回，下次不准了。” “嗯！” 我点点头，反正仇已经报了。 我看着秋红姐，过了一会，我们都忍不住又笑起来。 第8章 跟你说个事儿 “再让我听到你喷粪！我撕烂你的臭嘴！” 一大清早，我正在拖地，就听到门外秋红姐和人骂仗，我扔下拖把就要出去帮忙，秋红姐已经气呼呼进来。 秋红姐阴沉着脸，把我爱吃的大肉包子放吧台上，又拿出碗，把馄饨和粥放里面。 秋红姐最喜欢吃小馄饨了，每次都吃的直眯眼睛，这次竟然没有趁热吃，看来确实被气的不轻。 我捡起拖把，心里也是一阵烦躁。 自从那天晚上我往丽丽理发店门口泼屎，丽丽为了报复，不分白天晚上，变本加厉到处造谣说秋红姐坏话。 寡妇门前是非多，秋红姐年轻时候在街面上混过一段时间，加上人长得漂亮，最容易招惹那些流言蜚语，石桥镇就这么大，谣言很快就传的到处都是。 许多女的背地里对秋红姐指指点点，男的尤其是一些光棍汉更过分，隔老远就冲她吹流氓哨。 秋红姐也不是吃亏的主，没少跟这些人骂仗。 但光骂也不行，还是止不住谣言满天飞。 “秋红姐，要不咱们报警把她抓起来！” 问题还得从根上解决，我咬着牙出个主意。 “抓谁？丽丽，凭啥。” 秋红姐阴沉着脸，轻哼一声。 “派出所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不会管这种嚼老婆舌头的。” “不是，我们告他卖淫！” “嗯？” 秋红姐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意外。 “你是咋知道的！” “我看到很多男人半夜进她的理发店，而且她的理发店从来不给人家理发。” 我有点心虚，接着索性说道。 “我打听了，她那不是正经理发店，她是鸡！” “小小年纪不管香臭，啥都瞎打听。” 秋红姐戳一下我额头，接着轻叹一声。 “没用，人家是按月交钱的，不然咋能安稳的做这生意。” “啊……” 我张张嘴，满脸诧异。 竟然还能这样。 不能让警察把丽丽抓起来，那该咋办？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琢磨怎么对付丽丽，但都没啥好主意。 这天半夜，我坐累了起来闲逛，23号机那人熬不住已经趴桌子上睡了，电脑上还放着电视剧。 97版天龙八部，还挺好看的，我站在边上不禁看起来。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啊！我咋就没想到！” 当看到慕容复用斗转星移把别人招式打回去，我就像被人猛地敲了一下脑瓜。 丽丽能造秋红姐的谣，为啥我不能造她的谣？我也让她尝尝被造谣的滋味！ 最重要的是，到时候，大家都去传丽丽的闲话，嚼她的舌根，自然就顾不上秋红姐了。 这叫啥来着，对了，祸水东引。 至于造啥谣，这还用想吗，她是鸡啊！ 这么说来，我只是阐述事实，也不算造谣。 想到这个好主意，我一阵兴奋，就要立即施行。 但问题又来了，我咋把这个谣传出去呢？ 我总不能像丽丽似的，逢人就说吧。 我毕竟是个男人，咋能和她一样嚼老婆舌。 再一个，这次绝对不能让丽丽知道是我传的，实际上，丽丽最近疯狂造秋红姐的谣，就是因为我冲她门上泼屎。 为了避免她狗急跳墙，再疯狂报复秋红姐，我这次必须干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咋整？ 我皱着眉，一会在网吧里逛来逛去，一会坐下又起来的。 不能让人知道是我说的，那我咋跟别人说。 正犯愁，电脑上挂着的QQ号亮了一下，点开是一个加好友的请求。 我随手就要关上，我这会哪有心情聊天。 “聊天？” 对啊！我咋这么笨呢！ 我豁然开朗，传谣非得面对面吗，从网上不就行了！ 我还是网管呢，连这都没想到。 一阵兴奋，我就要用QQ传丽丽的谣。 “不行。” 但紧接着，我又停住。 我这个号好友不多，除了秋红姐，还有几个都是网吧里的熟客。 如果我用这个号传谣，还是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我得申请个新号！ 这个不难，很快，我就从新申请了一个小号。 “嗯。” 名字就叫‘跟你说个事儿’，既然是嚼老婆舌，我特地把性别改成了女的。 接下来就简单了，我从大号上复制了一个好友QQ号，那是我们网吧一个熟客的，这会正在19号机和人聊天呢。 “加了。” 我刚发过去好友申请，对面就同意了。 【情圣：你好，在吗。】 【跟你说个事儿：你好，跟你说个事儿。】 【情圣：你说。】 【跟你说个事儿：你知道吗，利民街丽丽理发店的那个丽丽，她是鸡！】 【情圣：。。。。。】 【情圣：你是石桥哪的啊。】 咋回事？ 这反应不对啊，看着对方又接连发了几条信息，完全没有提丽丽的事情，我皱皱眉，他怎么好像不感兴趣。 难道是我说话方式有问题，太直白了？ 对方又给我发了几条消息，我没有回复，我是来造谣的，又不是陪他聊天的，谣传出去就行了。 再来！ 一个不成就两个，两个不成就三个，总之，我只要传的够多，这个谣肯定就能传开。 为了秋红姐，我铆足干劲，继续加人、传谣。 “哈~好困。” 忙活了一晚上，都没顾得上睡一会儿。 看一眼小号上已经五六十个聊天记录，我满意的点点头。 这力度应该可以了！ 但是不知道为啥，当我告诉他们丽丽是鸡，他们的反应都不是很强烈，甚至毫无反应、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水滴石穿，哼！” 虽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但我相信，只要我继续加油，总能见到效果。 早上六点，包宿时间到了，顾客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走出网吧。 我把小号退了，开始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七点多，秋红姐从楼上下来，我这边也打扫的差不多了。 问了一下秋红姐今天吃什么，和往常一样拿着钱去买早饭。 “哼~！等着瞧！” 到了街东头，恰好又遇到丽丽。 我俩互相瞪了一眼，我懒得搭理她，她也没敢招惹我。 我心里冷笑，等着吧，用不了几天，关于你的谣言就会传遍石桥镇，有你哭的时候！ 第9章 石桥镇交友群 “咋成这样了！” 一连几天，我把丽丽是鸡的事情，少说传了两三百人。 但奇怪的是，一个水花也没溅起来，根本没听到有人议论嚼丽丽舌根，丽丽那边也没受啥影响。 而且我怎么觉得，她店里的生意反倒更好些了？ 直到这天晚上，我坚持不懈的传谣，和一个网名叫‘动我试试’的聊天，我这才忽然发现一个事实。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丽丽是鸡！ 不止丽丽，那些白天拉着卷帘门晚上亮着小彩灯的洗头房、理发店，打扮花枝招展坐在里面的女人都是鸡。 难怪我把这事告诉他们，他们一点也不意外。 合着我一直在做无用功。 无用功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原本一些不知道的，现在通过我知道了，不禁来了兴趣，专门去光顾丽丽的店。 难怪我觉得丽丽这两天生意变好了，合着是我每天晚上孜孜不倦的替她宣传！ 帮鸡拉客，这种人叫啥来着，对了，拉皮条。 我哭丧着脸，我咋成拉皮条的了。 “不行！” 虽然心里恼火，但这又能怪谁，怪只怪我没搞清楚，造错了谣。 对，既然造错了谣，那重新换一个谣就是了。 但造啥谣能让丽丽难受呢？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比说她是鸡更大的侮辱吗，我觉得没有。连这话都伤不到丽丽，还有啥能伤她。 我一阵头疼，此时丽丽在我心目中，简直就像练了金钟罩一样，刀枪不入。 不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这两天咋了，茶不思饭不想的。” 中午吃饭，看我一直用筷子插着米饭，一副毫无食欲的样子，秋红姐关心的问一句。 “没啥，就是有个事情想不通。” 我把筷子插米饭上，皱着眉转向秋红姐。 “姐，你说丽丽怕啥。” “啥？” “嗯，这么说，丽丽怕大家说她啥。” “你忽然问这个干嘛。” 秋红姐疑惑的皱皱眉，接着冷笑一声。 “不管干啥，都是开门做生意的，当然怕没生意了。至于怕大家说她啥，肯定怕说她有病呗，那样谁还敢做她的生意。” “有病？啥病，为啥她有病大家就不敢做她生意了。” “呃，赶紧吃饭，瞎打听啥，恶心不恶心啊。” 秋红姐瞪了我一眼，没再往下细说。 但我好像明白了，秋红姐说的是性病！ 生物课本上有写的，性病通过性行为传播，虽然我不清楚具体咋传的。 但我大体能猜到，他们得办事。 那些男人去找丽丽办事，如果丽丽有性病，就会传给他们。 “对啊！” 想到这里，我茅塞顿开，总算知道丽丽的弱点了。 “咋了这是。” 看我一惊一乍的，秋红姐审视的看着我。 不过也没有多问，毕竟，小年轻的，哪个没点心事，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 【跟你说个事儿：你知道吗，丽丽有性病！】 找准方向之后，当天晚上，我就再次开搞。 【情圣：卧槽！真的假的！】 对了对了！ 这个反应对了！ 【跟你说个事儿：还能骗你吗，整个石桥镇都传开了。】 我乘胜追击，说的和真事似的。 我忽然发现，我在说谎这方面还挺有天分的。 【情圣：操他妈！长病了还出来卖，这不是祸祸人吗！我说上次咋闻着有点味呢！】 【跟你说个事儿：你要是有朋友，也跟说下，别在那染上病。】 我最后又嘱咐一句，感觉火候差不多了。 不再跟‘情圣’多聊，接着点开下一位好友。 【跟你说个事儿：你知道吗，利民街的丽丽有性病。】 …… 整整一个晚上，我把类似的消息发给一百多个人。 之前虽然方向搞错了，但也不是毫无收获。 至少我小号上，现在有三百多号石桥镇的人，不用再搜索一个个加好友，直接发消息就行，效率高多了。 “时间过得真快。” 我正造谣造的热火朝天，一转眼早上六点了。 秋红姐快下来了，我赶紧把小号退了，起身去收拾打扫卫生。 我造丽丽谣的这事，可不能让秋红姐知道，她肯定不让我这么干。 接下来几天，我不是在造谣，就是在造谣的路上，可以说是废寝忘食，比我在学校念书还勤奋。 而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也终于见到成果。 虽然还远不到谣言满天飞的程度，但丽丽的生意肉眼可见的差了许多。 “还不够啊。” 虽然取得一定战果，但在我看来，强度还不够。 丽丽还在不停的说秋红姐坏话，搞的秋红姐出门就烦，我还没让丽丽尝到厉害，更没有达到祸水东引的目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的工作有点难搞了。 通过区域查找加好友，能够加到的石桥镇好友都差不多了，还不到四百。 只靠这些人传谣，范围太小了。 “不行。” 我还不信了，我继续传、不停地传，不信传不遍石桥镇。 “嗯？” 登上QQ，刚要开搞，忽然弹出一条系统更新消息。 耽误我时间！ 没办法，只能先更新QQ系统。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更新重装完毕。 我点开好友列表，开始继续传谣。 不过，同样的话说了几遍，大家明显已经不感兴趣，对我爱答不理。 “QQ群……” 我一边继续坚持发消息，无聊中撇了一眼QQ更新消息。 QQ新推出群功能，啥是群？ 点开仔细看看，明白了。 原先是一个人和一个人聊，现在只要加了群，发消息群里都能看到，就能大家一起聊。 “都能看到！” 看到这里，我兴奋的睁大眼睛。 要是我把石桥镇的人都弄到一个群里，那不是说，只要我发一条消息，大家就都知道丽丽的谣言了！ 说干就干！ 磨刀不误砍柴工，为了实现‘群发造谣’，我得把石桥镇上网的人弄到一个群里。 想办成这事，先得有这么一个群。 我也不知道哪有这么一个群，干脆，我自己建一个。 很快，我就建好一个群。 “嗯……” 名字叫‘石桥镇群’，但好像有点不顺口，接着改成‘石桥镇交友群’。 “得让大家都加进来。” 紧接着，我找出一张白纸，把群名和群号写下来，就贴在吧台上。 “这是啥。” 早上秋红姐下楼，看到我贴的东西，不禁问一句。 “没啥，我弄了个群，让大家加着玩的。” 我笑笑应付一句，我可不能让她知道我建群是为了造丽丽的谣。 “群是个啥？” 秋红姐一怔，有些意外的看着我。 这才几天，原本连开机关机都不会的我，现在网络玩的比她都溜了。 “我去买饭了。” 生怕秋红姐看出猫腻，我说了一句拿着钱就跑出门。 第10章 丽丽哭了 “怎么这么多人了！” 下午吃饭，我随手打开QQ群，不禁傻眼。 早上我离开的时候，群里还只有二十几个人，是我一个一个拉进去的，现在竟然已经四百多人！ 我还以为看错了，又确认一遍，没错，就是四百多。 而且，我建的群最多只能装两百人，现在上限已经变成一千人。 “哦，我觉得挺好玩的，白天来上网的，我就跟说声让加群。后来我看快满了，我就帮你冲了个会员，把群扩了一下。” 秋红姐吃着盒饭，随口说一句。 我睁大眼睛看向秋红姐，又是佩服又是骄傲，不愧是秋红姐，随口说一句话，就抵得上我好几晚上了。 接下来，群里还在不断进人，等到晚上我值班，人数早已经突破五百。 其实不单单是秋红姐提一句那么简单，很多都是人拉人。 QQ群功能才刚开始，大家对群聊充满热情，但现在根本没什么群可加。 而我这个石桥镇交友群，恰好提供了这么一个场所。 最重要的是，我为了精准造谣，把群成员限定为石桥镇人，歪打正着，无形中让石桥镇的人产生一种强烈归属感。 这个群，以后也渐渐发展成石桥镇的官方群。 而我，稀里糊涂成了石桥镇大群群主。 “差不多了。” 看着不断增加的人数，还有群里刷屏似的聊天信息，我知道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我把小号拉进群，我还留了个心眼，防止大家知道我一直在传谣，把小号的名字改成‘今晚阳光真好’。 【今晚阳光真好：你们听说了吗，利民街那个丽丽，她有性病！】 【情圣：你才知道啊，我早就听说了，屮，得了病还天天坐在门口接客，真缺德！】 【一杆老枪：不是，真的假的？】 【情圣：这还能假？镇上早就传遍了，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吧。】 【在下小破孩：我早就知道了，我还听说，丽丽那病厉害的很，会流绿水！】 【爱吃奶馒头：何止是流绿水，都臭了！】 【一杆老枪：卧槽！那我不是惨了！】 【仙女下凡：那个老枪，你不会去过丽丽那吧，不要脸，活该！】 …… 我手放在键盘上没动，看着不断滚动的聊天消息，第一次体会到了人民的力量！ 我只是起了个头，他们就自己议论开了，而且越说越离谱，什么臭了、流绿水的，我甚至不知道是啥意思。 QQ群真是太好用了！ 这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互联网的强大。 成了。 我倚在靠背上，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知道，这个谣算是彻底传出去了。 实际上，效果还超出我的预料，甚至很快就脱离我的掌控…… 谣言这种东西，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接下来，丽丽的生意一落千丈，还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彻底没人登门。 虽然谣言不可信，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镇上又不止丽丽一家理发店，都是五十块钱，何必担这个风险。 原本舒舒服服坐在店里的丽丽，开始到门口站着招揽生意，但谁还愿意做她的生意。 不进就不进，有些人还要故意嘲讽羞辱丽丽几句，气的丽丽在门口破口大骂。 我倚在网吧门口看着，心里格外畅快，总算让丽丽尝到了被造谣的滋味，替秋红姐出了一口气。 “哪个挨千刀的造老娘我的谣！” “狗日的敢说敢不敢认！” “操你妈的，你妈才有性病，你全家都有性病！” 这天中午，我睡了一觉准备下楼吃饭，就听到丽丽在外面骂街。 我连忙跑出网吧。 只见丽丽坐在街边，头发有些乱，也没再化妆，完全没了之前的光彩。手里拿着一个木棍，一边敲打地面，一边大骂。 街上本就人来人往，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秋红姐也在人群中，手里一把瓜子，边看边嗑。 “这是咋了？” 我走到秋红姐旁边，疑惑的问一句。 “不干咱的事。” 秋红姐说一句，把手里瓜子分我一半。 我和秋红姐磕着瓜子，看热闹。 其实很简单，一连几天没有生意，丽丽有点情绪崩溃了。 知道是有人造她的谣，这才跑街上发疯。 丽丽骂的很难听，我心里却在冷笑，爱咋骂咋骂，反正她不知道是我。 “丽丽，你光嘴上说不行啊，你说你没病，你得证明啊。” 人群里几个工地上的壮劳力，对着丽丽起哄。 “对啊，证明一下，大家知道你没病不就照顾你生意了。” “你说咋证明！要不你们跟我去医院，查查看我是不是有病！” “去啥医院啊，这点事哪值当的花那冤枉钱。你把裤子脱了，咱们大家看看，有没有病，那不是清亮的吗！” “对啊！脱了裤子，大家看看呗！” “脱啊！之前不是脱得挺快的吗，咋还害羞了！” 一时间，不仅那些壮劳力，其他男人也跟着起哄。 围观的女人倒是没吭声，一个个满脸嘲讽的看着丽丽。 又替秋红姐出了口气，我也是一阵畅快。 “一群牲口！” 我正得意呢，秋红姐忽然冷哼一声，手里瓜子壳撇在地上。 我扭头一看，不禁愣住，秋红姐咋生气了。 “你们……呜~呜呜~！” 丽丽虽然是鸡，但也是个女人，让她大庭广众下脱裤子，她咋做得出来。 面对周围都是起哄的人和声音，想到自己身世，背井离乡跑这里挣钱，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 “她咋还哭了……” 看着丽丽嚎啕大哭，我又是一怔。 在我眼中，丽丽就是个泼妇，只会骂人造谣，从来没想到，她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心中那点畅快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还有点堵得慌，这是一种愧疚的感觉。 毕竟，我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其他人还在起哄，甚至越发起劲。 “别看了。” 秋红姐管不了别人，皱眉说了一句，拉着我回了网吧。 秋红姐一声不吭，直接把我拉到二楼杂物间，把门关上，表情格外严厉的看着我。 “说，是不是你干的。” “我……” 我一阵心慌，我不明白秋红姐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我也意识到，我好像做错了。 我怕秋红姐嫌弃我，赶我走。 但是，我也不能骗秋红姐啊，我犹豫一阵，咬咬牙低下头。 “是我干的，我只是想替你出口气，让她也尝尝被造谣的滋味，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你……唉！” 秋红姐举起手想要抽我耳光，最后还是没舍得，叹口气放下手。 “丽丽是跟我不对付，但也没到赶尽杀绝的地步，如果不是实在没法，哪个女人会干这行，你这次真是太过火了，不该不给她活路啊。” “啥……” 我有些疑惑的看着秋红姐，啥叫我不给丽丽活路。 第11章 老板，你有没有那种书 两天之后，丽丽搬走了，石桥镇她待不下去了。 …… “想买啥买啥。” 阴历二月十九，石桥镇大集，下午网吧不是很忙，秋红姐递给我二十块钱，让我去集上逛逛。 去年腊月二十四，也是石桥镇大集，那天，我妈跑了、我爸被车撞死了。 “姐你要啥，我给你带回来！” 但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我高兴的接过钱，问秋红姐一句。 “不用管我，买你自个喜欢的东西就行。” 秋红姐摆摆手，催促我赶紧去吧。 “那我看着给你买了。” 我说了一句，笑着跑出网吧。 秋红姐原本让我骑她的自行车，但我嫌在集上牵着车不方便，看车的地方寄车还得花两毛钱，就没骑。 反正也不是很远，我一路小跑，穿过几条胡同小道，也就二十分钟。 大集在河滩上，卖布料成衣的、卖菜水产肉类的、卖工具农具的，还有远处几个冒着烟的灶台，卖热腾腾的羊汤、煎包之类吃的，看上去凌乱，又有序的划分开区域。 集上人很多，大人领着孩子，尘土飞扬的河滩上显得有些拥挤。 这年代超市还没有在乡镇普及，就算有这么一家，卖的东西也很有限。镇上和村里的人，买菜买衣服啥的，还是要赶集。 我对衣服啥的不感兴趣，肉菜啥的也不需要，网吧不能做饭。兜里揣紧那二十块钱，随意的逛逛，看看有没有好玩的小玩意。 逛了大半个小时，我在一个书摊前面停下。 还珠格格、梅花烙、边城浪子、多情剑客无情剑……言情、武侠小说比较多，练习册那么大的一本，一部小说往往要印成好几本，泛黄发黑的纸张印刷粗糙。 许多镇上中学的学生趁着中午放学，跑到集上玩，凑在书摊前看的津津有味。他们大多没什么钱，买不起书，只能这样蹭着看。 偶尔也有小青年过来，蹲在边上随便翻翻，然后跟老板小声嘀咕几句，老板接着从后面掏出一本书给他。 “不买别看哈。” 老板把几个学生手里的书夺过来，合上重新摆在摊上。 几个学生嘀咕几句，接着起身离开。 “妈的都看完了还买个屁。” 老板骂了一句，看到我站在边上，冷着脸说一句。 “不买不准看哈。” 我也才十八九岁，显然，他把我也当成蹭书看的学生了。 “谁说我不买。” 瞧不起人，我哼了一声，接着说道。 “但我不买这些小说，老板，你有没有那种书。” “呵呵，有，有的是。” 老板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接着回到摊里面，从马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写女学生的，班长、学习委员啥的七八个女的呢，你们学生最爱看了。” “啥班长、学习委员……” 我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不禁皱眉。 这一页咋就几个字，全都是省略号。 紧接着，我再细看两眼，瞬间脸颊滚烫。 “我不要了！” 这不是我要的书，我连忙塞给老板。 “唉~！你这个学生，看完不要了，那不白看了，你哪个学校的！” 见我不买了，老板瞬间不乐意了，还想吓唬我。 我可不是学生了，他吓不到我。 “谁说我不买！我是不买这种书！” “那你要买哪种！” “我要买那种，就是那种教人计谋的书！” “计谋？” 老板一怔，接着趴下身子，在摊中间翻了翻，找出一本。 “这个。” 我接过一看，同样印刷粗糙的一本小册子，有些卷边的封面上写着‘三十六计’几个字。 我随手翻了翻，满脸高兴，就是这种书！ 通过丽丽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时候光用蛮力不行，得靠智慧！ 智慧咋提升，看书啊，不是说了吗，书籍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多少钱。” “呐，你看后面有印刷价，九块九，我看你也是诚心想买，就给六块吧。” “两块钱。” “不是，你这孩子咋讲价呢，哪有你这么讲价的。” 老板眼睛一瞪，又是一阵摆手。 “算算算，给五块钱算了。” “就两块，不卖拉到。” 我放下书，假装要走。 这一招在大集上百试百灵。 “回来回来吧。” 见我已经走了两三步，老板连忙把我叫住。 “都乡里乡亲的，赔死我算了，两块钱拿走。” 我得意的笑笑，转身回来。 他说赔死了，顶多也就赔一两块，他当我不知道，那个印刷价根本不准，他要是不卖，指不定没人买全赔手里了呢。 掏出一张十块的递过去，老板把书和找的八块钱递给我。 看到我走了，老板嘴角笑笑，又挣了一块五。 我拿着书，继续在集上闲逛。 又逛了大半个小时，也没啥感兴趣的。 到卖吃的地方，给秋红姐称了二斤刚出锅的肉煎包，怕凉了揣在怀里，一路跑回网吧。 “姐，趁热乎，快吃吧。” “你咋知道我馋煎包了。” 看到一面焦酥，一面松软，直冒油的热煎包，秋红姐满脸开心。 我就知道，秋红姐肯定喜欢。 除了漂亮衣服之外，秋红姐就喜欢吃好的吃，网吧里进的零食，她都得先尝尝，就算没啥吃的，她也得抓把瓜子磕着。 “真香，快，一起吃。” 秋红姐直接用手捏起一个，咬了一口，还有些烫，一边用手捂着嘴哈气，一边招呼我。 “姐你吃吧，我不饿。” 我坐在边上，翻开那本三十六计看起来。 “啥书啊这么好看。” 秋红姐凑过来，瞅了两眼就摇摇头走开。 没意思，哪有煎包来的香。 我却不这么觉得，这书里写的越琢磨越有意思，看的我津津有味。 “对了，这是你的工资。” 吃完煎包，秋红姐从抽屉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六张崭新百元大钞，笑着递给我。 “按阳历，今天是一号，发上个月工资。” “这……不对啊。” 我看了一眼，连忙又转向秋红姐。 “我上个月就干了二十来天，咋给我发六百。” “多发你还不乐意了啊，傻小子，你干得好，剩下的是奖金。” “我……” “废什么话，让你拿着就拿着！” 秋红姐大大的眼睛一瞪，直接把钱塞我手里，又是笑笑。 “这可是我专门去信用社给你换的新票。” “……谢谢姐。” 我拿着钱，一阵感动，不知道该怎么说。 秋红姐却是无所谓的摆摆手，接着坐回吧台，又嗑着瓜子看电视去了。 但我咋能赚秋红姐的便宜呢。 第二天早上下了包宿，我收拾打扫完，跟秋红姐说了句就跑出去。 等到十点多，来了一个师傅，在厕所外间装上一个摄像头。 两百块钱，只拍外间不拍里间，这么一来，秋红姐就能放心晾裤衩子，不用再担心被人弄脏了。 “真是个傻小子！” 听我说完，秋红姐愣了半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最后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第12章 卑鄙手段 “上啊上啊！砍他砍他！” “猪洞有没有一起的！缺个道士！” “快到点了，攻沙集合了！” …… 晚上八点多，网吧里鼠标键盘声偶尔夹杂着一声喊叫，和外面安静的街道如同两个世界。 除了聊天、看电影的，还有许多人在玩游戏，绝大多数玩的都是《热血传奇》。 这款游戏去年九月公测，到现在短短半年时间，已经火遍大江南北。 挖矿、打猎、PK，新奇的体验吸引无数网民，在玛法大陆夜以继日的拼搏奋斗。 “网管，拿张传奇点卡。” 一个小平头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吧台上。 传奇是点卡收费模式，一张点卡35块钱，可以玩120个小时，一个小时差不多三毛钱。 不算太贵，但对于一些学生党和收入有限的小青年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就算这样，也还是挡不住大家对传奇的热情。 饭可以少吃几顿，点卡必须买。 “我靠，可以啊兄弟。” 小平头趴在吧台上，往里面四处乱瞅，看到我也在玩传奇，而且是个已经六十级的道士，不禁满脸羡慕。 要知道，在不砸钱的情况下，现阶段传奇升级还是挺难的，越是往后越吃经验，就算去年就开始玩，大多数人也才四五十级。 “我玩的时间多点。” 把点卡给他，我随口说一句。 “兄弟，有时间咱们一起刷怪，我47级男战士。” 小平头拿了点卡，临走又跟我说了句。 我随意的点点头，点击着鼠标，百无聊赖的继续刷怪。 和他们不一样，其实我对游戏并没有那么大的瘾。 之所以玩这个游戏，一开始是因为大家都玩。 通过丽丽的事，我除了明白智慧的重要性，也真正领略到网络的强大，所以开始主动去接触网上一些热门或者新鲜事物。 至于后面一直玩，是因为我发现，这个游戏竟然还能挣钱！ 刚玩的时候还得充钱，但随着后面等级高了，打的金币就足够买点卡。而且，多余的金币，或者一些不错的装备，都可以卖出去。 作为网管，吧台里的电脑可以随便用，而且我有大把空闲时间，打游戏赚钱，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创收副业。 所以没事时候，我就挂着游戏，打打金币装备之类。 不知不觉，等级就上来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其实没啥技术，单纯就是玩的时间长。 毕竟，在这个家用电脑还没普及的年代，像我这样可以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上网的人并不多。 玩得久了，在游戏里也认识了一些人。 等级高了，在石桥镇玩传奇这帮人当中，也渐渐有了点名气。 甚至有人花钱，让我帮着挂机练级。 反正都是挣钱，自己打也是打，帮别人练级也是练。 后来，有一种专门替别人练级的职业，叫做代练。 “嗯？” 晚上十一点，包宿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我扫一眼网吧，不禁有些纳闷，今天的人比平时少了许多。 平时就算坐不满，也不剩多少空机子，但今晚上机连一半都不到。 咋回事？ 我心里嘀咕，难道今天是啥特殊日子。 想了会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再多想，继续趴电脑上打怪练级。 “你们干嘛！” 正无聊的刷着祖玛小镇，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了一声。 接着就没了动静，好像被人堵了嘴一样。 有人在外面？ 我皱皱眉，从吧台里出来。 “我真没钱。” “大哥，你们就放过我吧。” 出了网吧，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 我循着声音过去，转过一个墙根，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 是他们！ 我一眼就认出来，是车链子他们。 车链子是街面上的小混混，上次来网吧闹事的那群人，领头的就是他。 车链子本名叫李云杰，三年前被十几个人堵在死胡同，硬是靠一根自行车链子打了出来，就有了这个外号。 也是从那时候扬了名，开始收小弟，在街面上渐渐混起来。 车链子和他几个小弟，正围着吓唬一个戴眼镜的学生。 忽然看到我，也都是一怔。 “网管。” 小眼镜满脸求助的看向我，小声说一句。 “他们抢我钱。” “放你妈的屁！老子不是说了，借，什么叫抢！” 车链子抬手作势要打，吓得小眼镜一阵缩脖。 见小眼镜这么怂，车链子得意笑笑，然后嚣张的转向我。 “这是大街上，不是你们网吧，不干你事，你要是多管闲事，那就别怪兄弟们不客气了。” 我皱皱眉，但没有动手。 秋红姐说了，不让我和别人打架。 最重要的是，他们七八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肯定打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 至于像上次那样，我早就没了当时的勇气。 说白了，我拿这些人没办法。 “哼。” 最后，我只是瞪了他们一眼作为警告，冷哼一声转身回了网吧。 看我走了，车链子他们得意的大笑。 “让你说我抢钱！” “妈的！把剩下的钱也拿出来！” 紧接着，对着小眼镜又是一阵威胁打骂。 不过，这不干我的事。 “不对劲。” 回到网吧，我越琢磨越不对味。 车链子他们在街面上混，经常干抢学生零花钱的事，这原本不稀奇。 但今天不太对，为啥他们大半夜出来，而且不是学校旁边的胡同，怎么选在网吧门口？ 虽然一时没想透，但我总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就又偷偷出去，看车链子他们动静。 很快我就发现，车链子他们不是随机抢过路的人，而是专门抢来上网的人！ 我恍然大悟，难怪今天晚上包宿的人这么少！ 包宿比白天按小时便宜，基本都是没啥钱的小青年和学生，车链子把他们的钱抢走了，他们哪还有钱上网。 车链子为啥专抢上网的，难道说，他不光是为了抢钱，还是为了搅网吧生意？ 肯定是这样！ 我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接下来一连几天，车链子他们每晚都蹲在网吧门口，专门抢来上网的人。 时间一长，不仅晚上包宿的人少了大半，甚至连白天的生意都受到影响。 石桥镇就这么大，大家很快就听说这事，害怕被抢，就不敢来上网了。 “陆荷花这个老破鞋！” 听我汇报完，秋红姐气的咬牙切齿。 “个把月不见动静，我还以为她死心了，合着憋坏呢！” “姐你是说，这又是大姑指使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 秋红姐冷哼一声，脸色阴沉。 没错，除了大姑不会再有其他人。 我眉头皱起，这可咋办。 “要不咱们报警，把车链子他们抓起来！” “咋抓他们？他们抢钱的时候，都有人在街上望风，警察一来他们就不抢了，根本抓不住现行。” “那咱们可以去找那些被抢的人，让他们去报案。” “谁会因为十块八块的去报案？再说了，他们哪个敢得罪车链子。” 秋红姐摇摇头，又是无奈。 “况且这么点钱，根本不够派出所立案的，他们也懒得管。” “那咋整，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搞咱们！” 我满脸气愤，心里想着，真不行我就跟车链子拼了。 “妈的，陆荷花不让我好过，她也别想自在，大不了鱼死网破！” 秋红姐一边骂，一边赌咒发狠。 但我知道，秋红姐只是说气话，她不会让我跟车链子他们打架，她自己也不会去和大姑拼命。 但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得想个法子。” 因为车链子他们捣乱，网吧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我闲着没事，除了继续在游戏里打装备，就是翻那本三十六计。 三十六条好计，总该有一条能对付他们。 第13章 干妹妹 借刀杀人、无中生有、调虎离山、擒贼擒王…… 对付大姑和车链子他们，其实有很多计可用。 但问题是，这些计具体咋用？ 还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清楚对方情况，胡乱用计，最后很可能是白费力气。 对于大姑和车链子的情况，我自己知道一些，加上秋红姐告诉的，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这样可不够，我得要更详细、更深层次的情报，才能抓住他们弱点用计，然后一举成功！ 没错，就是弱点。 只要是人就有弱点，只要找到他们弱点，就能对付。 一晃几天，我都在琢磨大姑和车链子的弱点，但一直没啥眉目。 想想也是，如果他们弱点这么好找，秋红姐这么聪明，早就治服他们了。 “哪个傻逼掉茅坑里了。” 这天晚上，我正托着下巴绞尽脑汁，一个小青年夹着腿从二楼下来，嘴里骂了一句，匆忙跑出网吧。 因为车链子捣乱，许多人没法来上网，但车链子也分人。一些和他关系还不错的，还有一些他惹不起的，他都不拦。 所以，网吧的生意虽然一落千丈，但也不到没人的地步。 “嗯？” 听那个小青年的意思，有人在厕所好长时间了。 我猛地一个激灵，不会又有人糟蹋秋红姐裤衩子呢吧！ 三楼阁楼太小，而且就一扇小窗户，根本没法晾衣服。至于晾在外面，大街上不仅灰尘大，还很容易被偷。 虽然自打那次之后，秋红姐就没在厕所外间晾裤衩子，但没办法，其他衣服还是晾在那。 秋红姐的其他衣服，也不能让人糟蹋。 我连忙打开电脑监控，调出厕所外间的画面。 下一刻，整个人愣在原地。 村里许多人家养狗，一些小狗平时也不栓绳，满大街乱跑。到了发情时候，村里经常看到一些小公狗把小母狗摁地上。 此时监控画面中，一个小青年正把一个女生摁在水槽边上，恍惚间我又看到了村里的大黄和小花。 原来，办事是要这样。 我不由得心慌气短，恍恍惚惚，我又学到一个知识。 “这是……” 当我把眼睛使劲凑近屏幕，想要更深入汲取知识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女的不是车链子干妹妹吗！ 那些十八九二十出头的小混混，不论是街面上的还是学校里的，男生和女生如果经常一起玩，一般只有两种关系，睡过了和想睡的。 人不是狗，不可能直接摁，总得有个过程，认干妹妹就是一种常规过渡方式。 车链子的干妹妹，怎么和别人干了。 我心里纳闷，但这不重要。 我猛地意识到，机会来了！ 我满脸兴奋，连忙点击监控的录像功能。 两百块钱的监控，像素还不错，脸啥的拍的很清楚，唯一可惜的是不能调整角度，没法扣细节。 不过这也够用了。 第二天上午，我来到镇上一中门口。 石桥一中是一所高中，招生基本面向作为初中的石桥二中，学习好的有钱的都去县城高中了，谁在镇上念。 所以整个石桥一中，三个年级勉强凑出五个班，这还是因为文理分科，不然三个班就够了。 历年高考目标，保一挣二，如果能有三四个人都过了本科线，校长都得激动的去大门口放炮。 破罐子破摔，石桥一中也谈不上啥纪律。 距离中午放学还有大半个小时，就有学生陆续从大门口出来，学校规定午饭吃食堂，但谁鸟他啊，看门大爷坐在门卫室里听着收音机，也不管。 “来了。” 我守在大门口，看到两个没穿校服、打扮时髦的女生挽着手从里面出来，当即迎了上去。 其中穿牛仔褂的高个女生，就是车链子的干妹妹刘晓琪。 “你不是网吧网管吗。” 看到我走到跟前，两个人一怔，接着认出来，笑着打量着我。 “你拦我俩干啥。” “我想跟刘晓琪单独聊聊。” “单独？还聊聊，啧啧，哎呦~！” 旁边女生笑笑，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俩，接着又故意板起脸。 “晓琪可是我们班花，追她的人从这能排到你们网吧，你想聊就聊啊。” “我是……” “花花，你先去占个桌子，我看看他说啥。” 还不等我解释，刘晓琪主动开口，推了推那个女生。 “见色忘友啊！行吧，姐妹儿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女生故意扯着嗓子喊两句，笑嘻嘻走了。 刘晓琪手插着衣兜，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一脸严肃，直接说一句。 “这人多，咱们换个地方。” “成啊，我还怕你吃了我啊。” 刘晓琪也没拒绝，跟着我到了学校旁边的小胡同。 周围没啥人，刘晓琪肩膀倚着墙，从兜里掏出一盒利群，掏出两根递向我，我连忙摆手，我不会抽烟。 刘晓琪笑笑，把一根塞回去，另一根放嘴里点着。 中指食指夹着烟，轻轻吸一下，然后一口烟故意喷在我脸上。 “说吧，找我啥事。” “车链子是你干哥哥。” “操你妈，我还你以为你要说啥。” 刘晓琪也知道车链子这段时间正在找网吧麻烦，登时脸色一变，骂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昨天晚上，你在我们网吧厕所干啥了！” 我有些着急，也顾不上之前想好的说辞，直接放出底牌。 刘晓琪猛地站住，脸上露出一抹慌乱，接着又双眼愤怒的瞪着我。 “狗日的你偷看！” “你长得美！我偷看你！” 刚说三句话，骂我两次，我也火了。 “我用得着偷看吗！你们办事时候也不抬头看看，上面安着监控呢！” “监控……” 刘晓琪瞪大眼睛，直接愣住。 她确实没有看到，关键是，哪家好人在厕所安监控啊！ “告诉你，我已经录了像。” “啥！” 刘晓琪瞪大眼睛，难以掩饰的慌乱。 作为一个女生，办事时候被录了像，她咋能不害怕。 “我跟你说！车链子是我干哥，你要是敢……” “你闭嘴！” 刘晓琪还想威胁我，我搞的就是车链子！我强硬的冷哼一声，学着电视里，一把把她推到墙上，然后整个人贴过去，脸对着脸故意压低嗓音。 “我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你要是帮忙，录像我就删了，你要是不听话，那就别怪我给发镇上群里。” “别！” 一听要给她发群里，刘晓琪彻底服软了，带着哭腔说。 “哥，你要干啥我都愿意，你现在带我去开宾馆都行，我还得见人，千万别给我发群里。” “谁要带你开宾馆，我不说了吗，我只是问你点事。” 我皱皱眉，这倒霉孩子吓傻了，也懒得跟她啰嗦，直接问。 “跟我说说车链子的情况，比如，他最怕啥、最在意啥。” 第14章 收服车链子 谁能想到，号称一条车链子打八方的车链子，竟然还是个孝子。 按照刘晓琪说的，车链子两岁时候就死了妈，是他爸卖糖葫芦把他拉扯大。 别看车链子在外面横的很，在家里那就是个乖宝，啥都听他爸的。 “总算让我找到了！” 当天下午，我称了二斤点心果子，直奔车链子家。 擒贼擒王，只要搞定车链子，这帮小混混就都老实了。 而车链子他爸，就是他的弱点！ 刘晓琪说车链子他爸这两年身体不好，卖不了糖葫芦了，一直在家养着。 我先买点东西去看看，这叫先礼后兵。 如果车链子识相，咱们一笑泯恩仇，如果他不识抬举，妈的，他再继续搞秋红姐网吧，别怪我弄他爸！ 我还不信了，为了帮我大姑，车链子能连他老爸都不顾了？ 镇子后面，一个普通的农村院子。 老旧的黑漆木头大门半开着，我直接进去，冲里面喊一声。 “有人在家吗。” “谁啊。” 两间旧瓦房，一个看上去才五六十，但背弓的很厉害，还不停咳嗽的老头走出来。 我一看就知道，这就是车链子他爸，鹰钩鼻厚嘴唇，爷俩长得简直一个样。 “大爷，我是车，咳，我是李云杰的朋友。” 我满脸堆笑，把称的点心果子递过去。 “找云杰有点事，顺便来瞧瞧您。” “你看你这孩子，来家就来吧，还买什么定西，哎呀，快快，赶紧上屋里坐。” 李爸满脸热情，接过东西就把我往屋里让。 在堂屋坐下，我四下打量一眼，车链子在外面挺威风，但他家还真挺穷的，连一件像样的家具电器都没有。 “来来，快到桌跟前喝水。” 李爸淘了淘油乎乎的茶壶，捏了一把两块钱一斤的大茶叶子放进去，一边冲水一边招呼我。 “大爷你别忙乎了，我不渴。对了大爷，最近身体咋样。” 我客套两句坐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爸闲扯，等车链子回来。 咣当~！ 过了一个多小时，茶叶冲了三次都没啥颜色了，大门响动，我和李爸都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回来。 “爸，我买了菜包子，等会煮点……” 车链子拎着一个塑料袋，说着话推门进来，一抬头看到坐在那里的我，猛地愣住。 “小杰，你可回来了，你朋友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李爸开口，接着站起来。 “你过来跟你朋友玩着，我去里面躺会。” “我朋友？” 车链子把菜包子放桌上，看一眼旁边我买的点心果子，又皱眉看向我，接着把我拽起来。 “走，咱们外面聊去，外面凉快。” “什么天啊去外面凉快！” 李爸吆喝一声，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们出去。 孩子大了，有些事不愿意他们当老的掺和。 “操你妈！” 到了大门外，车链子一把抓住我衣领。 “你跑我家来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看看大爷。” “看你妈……看你爷爷！” 车链子气的眼睛冒火，又是咬牙切齿。 “懂不懂江湖规矩，不管在外面打成什么样，祸不及家人！” “去你妈的！” 我一把挣开车链子，一个小混混，还讲上江湖规矩了。 来时候我就想好了，在气势上绝对不能弱，否则镇不住这个混蛋。 我冷笑两下，让眼神尽可能凶一些。 “我告诉你，我来就是警告你，不准再来网吧捣乱，否则！” “否则咋的！” “哼，否则我他妈砸断你爸的腿！” “狗日的！我先砸断你的……” 车链子当时急眼，就要动手。 来的时候我就料到这一出，真打起来，我肯定打不过他，我早想好了，大不了挨顿揍，但我也不能让他好受，我得让他知道我有多狠！ 这样他才会忌惮，才会按照我计划的不敢再来捣乱。 哗啦~！ 我们俩刚要动手，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响动，好像什么东西摔了。 车链子一怔，担心的瞪大眼睛，撒开我就往屋里跑。 发生什么事了？我没多想也跟进去。 “爸！爸！你咋了！” 刚进屋，就看到李爸倒在地上，旁边还有摔碎的茶壶茶碗。 看样子，像是他正要收拾东西，忽然摔了。 车链子急的大喊，去推他爸，但李爸躺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昏过去。 “爸呀！你可别吓我！” 在外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车链子，这会竟然带着哭腔，简直就像一个吓坏的小孩子。 “还喊个屁！赶紧送医院！” 我一脚蹬开车链子，顾不上多想，背起老头就往外跑。 “对对！送医院！” 车链子这才回过神，帮我扶着他爸，连大门都顾不上关，一起向镇上医院跑去。 知道这个时候时间宝贵，差一秒就可能要命，我背着老头，低着头铆足劲往前跑。 狗日的车链子，看来真是吓傻了，五六里的路，硬是不知道替我背一段，这还是他爸呢。 “爸！爸爸！” 直到到了镇中心医院，人送进去抢救了，车链子还慌的大喊。 直到我把他拉到墙角，踢了一脚，他这才老实下来，整个人缩在地上，就像受惊吓的狗崽子。 “没啥大事，一节脊椎压着神经线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医生过来跟我们说了声。 车链子他爸背弯的厉害，脊柱早就变形了，这次刚好压到一根大脑神经，这才一下子昏了过去。 现在已经缓过来，住几天院，以后多注意，应该没啥大碍。 “没事，没事。” 车链子长舒口气，整个人和脱力似的靠在墙上，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接着按照医生交代的去办住院，伺候他爸在病房躺下。 “你跟我来下。” 等一切忙完，天早就黑了。 车链子冷着脸说一句，把我拉到医院外面。 “出来混得讲规矩，一码归一码，这次你帮了我，我念你的恩情，但是网吧的事，我收了钱，就得替人家办好。” “她给你多少钱？” “我说了，出来混得讲规矩，我先答应的她，就算你给我双倍，我也不能背信弃义。” “还给你双倍，你想得美，我就问问。” 我冷哼一声，车链子虽然大我几岁，但怎么感觉这么幼稚。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道。 “咱俩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 “我靠！” 看着屏幕上倒下的角色，车链子恼火的用力一锤桌子。 输了。 他哪能想到，我说的打一架是游戏PK。 更没想到，他堂堂男战士，竟然输给我一个道士。 “要不是因为等级差太多，我绝对爆你！” 车链子走过来，看着我电脑上的六十级道士，一阵眼红。 “当网管就是好，能一直练级，我一天也就能玩四五个小时，而且李旺家的机子太烂了。” 石桥镇就蓝月一家网吧，网吧挣钱谁都知道，但开网吧需要很多资金，一般人根本拿不出，再一个执照也不好办。 开不了正规网吧，有些人弄几台老旧电脑，扯根电话线联网，在村里偷摸搞个小规模的黑网吧，一天下来倒是也能有些进账。 车链子给我大姑办事，早就被秋红姐拉了黑名单，所以他只能到那些黑网吧玩。 “以后你来上网，我给你打八折。” 我对车链子说一句，算是正式和他交好。 “才八折？” 车链子撇撇嘴，一副大爷的架势。 “我这属于帮你们看场子，不得免费？” “只要你不捣乱，我们这不需要看场子的。” 我瞪了他一眼，接着笑笑。 “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升级。” “这还差不多。” 车链子笑笑，点了点头。 第15章 游戏外挂 “阿舟！赶紧上线，快到点了！” 晚上八点，李云杰坐在23号机那，伸长脖子冲我大喊。 “没空。” 我盯着电脑屏幕，冷淡的回应一句。 “靠！” 李云杰摘下耳机，开着加速直奔我而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你知道今晚对咱们行会多重要吗！只要今晚拿下沙巴克，咱们就是七区老大了！” “嗯。” 我又应一声，但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屏幕。 “看什么呢。” 李云杰故意用力搂住我肩膀，把脑袋伸过来。 屏幕上一堆代码，看得他直眼晕。 “靠，你小子放毒。” “我这会真没空，你让顾阳登我号。” 把李云杰推开，我不耐烦的挥挥手。 “老子要的就是号，谁稀罕你人啊。” 李云杰露出得逞的笑容，连忙跑回去，拍拍旁边的黄毛小青年。 “赶紧的，登上阿舟的号，今晚势必拿下沙巴克！” 李云杰他们攻沙攻的热火朝天，我这边坐在吧台里，心如止水目不转睛盯着电脑上的代码。 晚上十点，我这才微微坐直身子，后背靠在椅背上，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虽然是由普通C语言扩展来的，但作为升级版C++还是有些区别。 C语言我也才刚学不到一个月，忽然转学C++，多少有点吃力。 【陆上行舟：你发给我的资料我看完了，还有一些不是很清楚的地方。】 滴滴~！ 过了一会儿，QQ消息响起。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可以啊我的小舟舟，才一天就看完了，这学习速度都快赶上姐姐我了。】 虞美人是我玩传奇认识的网友，当时她刚开始玩，被人恶意pk，我一时正义感爆棚，就帮她把爆掉的装备爆了回来。 后来机缘巧合又碰到几次，一来二去熟了，加了QQ好友。 聊过几次之后发现我们很聊得来，虽然刚认识，但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聊起工作生活，她说她还是在校学生，计算机专业。 此时的我正对互联网充满热情，当即厚着脸皮向她请教，虞美人非但没有反感，反倒干脆让我拜她当老师，而她对我的称呼也从陆上兄变成了小舟舟。 按照虞美人的话说，既然是老师，就要传道授业，当晚就发给我一堆关于C语言编程的资料。 昨天晚上，又发给我一份C++资料。 “嗯……” 我想了想，把我遇到的疑问整理一下，一起发了过去。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我给你的这份是最新版，对98版的一些漏洞做了修改提升，有些地方确实麻烦一些。】 涉及专业领域，虞美人好像变一个人，完全没了刚才的嬉皮笑脸，而是极为端正认真。 紧接着，针对我的问题一一作出解答。 看完之后，我就自己琢磨验证，遇到问题就继续请教虞美人。 随着一条条QQ信息来回发送，一晚上很快过去。 【陆上行舟：谢谢你，我差不多明白了，到时间了，我得去干活了。】 早上六点，包宿时间结束，顾客陆续走出网吧。 我跟虞美人说了一句下线，收拾打扫卫生。 “都这么晚了。” 宽敞明亮的宿舍里，一名留着短发的女生，看一眼窗外，天已经差不多黑了，伸个懒腰笑笑合上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昨晚攻的怎么样。” 李云杰他们趴在桌子上，或者仰头躺在椅子里，这会还在睡觉，我过去收拾打扫，随口询问一句。 “啊？哦，别提了。” 李云杰醒过来，揉揉眼睛满脸恼火。 “对面使诈！他们提前埋伏了一些大号在复活点，我们这边的人刚复活就被秒了！” “那挺可惜的。” “可惜个屁啊，都怪你，你昨晚要是一起，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不是把号给你了吗。” “光有号有屁用，你人也得来啊！” 李云杰一脸痛心疾首，又是捶胸顿足。 “论起玩阴的，他们在你跟前就是孙子，昨晚要是你在，我们肯定不会被阴。”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 “你们谁去买饭。” 正说话呢，秋红姐从楼下下来，冲我们吆喝一声。 “我去我去！” 旁边还睡着的顾阳一个激灵爬起来，他年龄最小，跑腿这种活当然是他干。 从前台拿了十五块钱，一溜小跑出了网吧。 除了李云杰之外，还有他的三个小弟，也爱玩传奇，所以经常一起泡在网吧。 过了几天熟了，有时候赶上吃饭，秋红姐就让多买几份。 看他们这架势，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看场子的呢。 不过说起来，网吧里最近几天确实平静许多，没人再来闹事。 秋红姐难得的安宁，心情也更好了。 我琢磨着，没了李云杰这个大将，大姑也该消停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没事时候就练习c++，遇到什么问题就请教虞美人。 说来奇怪，虞美人明明说她还是学生，但基本只有晚上在线。 难不成她骗我？ 不过也无所谓，网络上本就真真假假，她教我的技术是实实在在真的就行了。 有普通C语言的底子，再学c++要容易许多，一个星期之后，我差不多已经掌握。 按照虞美人说的，我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天赋。 上学时候，我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但不是因为我笨，主要是偏科比较严重。相比英语、化学，其实我的数学、物理都还不错。 而虞美人说，这两个学科和编程关联度都还挺高的。 “搞个什么呢。” 正所谓学以致用，既然学会了就得用起来。 我寻思着，先写个小程序试试活。 看着电脑上挂着的传奇，干脆就写个游戏外挂。 说干就干，接下来我开始不断尝试。 “成了！” 总共用了两个晚上，一个挂机程序在我手中诞生。 只要装上这个程序，游戏角色就可以自动打怪、拾取金币装备，这么一来，就算我忙的时候也不耽搁。 而且，一台电脑可以同时挂五个账号！ 只不过，如果挂的账号过多，电脑任务量加大，就容易出现卡顿的问题。 我琢磨着，应该还能再完善一下。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编写的程序。 而且，可谓全程自主研发，并没有请教虞美人。 “试试！” 内心一阵兴奋，我当即把程序装到吧台电脑。 接着把我的游戏账号，还有顾客花钱让代练的两个账号，全部登上。 在程序的运作下，三个账号并行，自动打怪拾取，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太好了！” 看着眼前的成果，我内心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和满足感。 “再建几个号。”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灵机一动。 要知道，玩传奇是可以赚钱的。 我不如多建几个号，每多一个号，就能多打一份金币、装备，从而多一份收益。 就好比挖矿，我现在不用自己动手，直接有矿工帮我挖，一个账号就相当于一个矿工。 当然了，由于买点卡的问题，新号前期其实是亏本的，但等后面等级高了，赚的钱足够支持日常点卡消耗，就能开始赚钱了。 我吃住都在网吧，秋红姐一个月给我开六百块，供几个新号的点卡不成问题。 第16章 网吧被关停了 农历三月二十六，马上就要进入四月，天气已经很暖和。 中午吃完饭，我想着把厚被褥换下，趁着阳光好，拿出去晒晒收起来。 砰～！ 刚卷起被子，楼下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好像有人把网吧大门踹了。 我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有人闹事。 但又一想，不对啊，已经快一个月没人闹事，而且李云杰他们这会正好在楼下上网，有他们‘看场子’，谁敢闹事。 正纳闷呢，楼下紧接着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肯定是出事了！ 我扔下被褥，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大、大姑……” 刚到楼梯口，就看到一个体型矮胖，面皮蜡黄的老女人站在吧台前，正是我的大姑陆荷花。 我大姑来了，她到底还是来了。 实际上，我和秋红姐对于这一天早有预料。 虽然李云杰弃暗投明，站到我们这边，但以我对大姑的了解，她是那种一点亏不吃的主儿，这事她肯定不会算完。 果然，今天她杀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早来些也好，省的搁在心里一直惦记。 我深吸口气，回忆着早就在脑海演练无数遍和大姑对垒的说辞。 “秋红我告诉你，这个网吧姓赵，你赶紧收拾铺盖滚蛋，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大姑没注意到我，此时她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秋红姐身上。 接着又转向网吧里的顾客，一副哭天喊地的架势。 “大家给我评评理，这个女人克死了我儿子，没给我们老赵家留下一男半女不说，现在还霸占着我们老赵家的网吧，这还有天理吗！” …… 被她这么一闹，网吧里所有人都看向秋红姐。 李云杰他们几个已经站起来，但他们和大姑之间有点关系，碍于情面，一时间也确实不好干什么，只能暂时先看着。 “哼。” 看着颠倒黑白无理搅三分的大姑，秋红姐轻哼一声，一脸冷淡。 这些招数，自从她进赵家门，早就领教够了。 “这家网吧当初是我自己花钱买下来的，营业执照上也是我的名字，跟你们姓赵的姓陆的没关系，就算你再怎么闹，我也不可能给你。” “放屁！要不是靠我们老赵家的关系，你能办的下手续？” 大姑唾沫星子乱飞，不过她也知道，讲理的话她不可能要回网吧。 索性拿出她的看家本领，撒泼耍无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今天要是不把网吧还给老赵家，我就不走了，我就死在这！” “要死就赶紧，死完了我打电话让人来收尸！” “你们听听！你们都听听！哎呀～！她咒我死啊，有这样当儿媳妇的吗，欺负死我了啊，我不活了，没天理啊，我没法活了。” 大姑一边哭天抹泪的喊，一边投降似的两只手不停拍着膝盖。 哭喊几声，偷偷拿眼睛看看秋红姐的反应。 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秋红姐逼出网吧。 “陆荷花我告诉你，你在我这撒泼也没有用，这个网吧是我……” “你叫谁陆荷花呢！陆荷花也是你叫的吗！” 秋红姐一句话没说完，大姑就像一个皮球从地上弹起来，直接弹到秋红姐跟前。 啪～！ 还不等秋红姐反应，随着一声脆响，一个耳光狠狠打在秋红姐脸上。 “我靠！” 李云杰他们站在边上，瞬间傻眼。 他们虽然和大姑有些关系，但现在肯定是站在我们这边，如果真有什么事，他们肯定也要出手帮忙。 但是他们没料到，大姑会忽然动手打人。 等回过神，秋红姐已经吃了亏。 一时间满脸懊恼，早知道就该防一手，这是他们的失职了。 实际上不止他们，谁都没有想到。 秋红姐一手捂着脸，咬着牙愤恨的看着陆荷花。 如果是别人，她肯定当场双倍十倍的打回去，但是陆荷花，之前毕竟是她的婆婆。就算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她也不能真对陆荷花动手。 “没大没小！小贱人，你爹妈没教过你……” 见秋红姐没有还手，陆荷花心里越发得意，又要继续羞辱秋红姐。 但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二楼冲下来，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狠狠撞向她。 “哎呦~！” 陆荷花还没回过神，就被顶飞出去四五米，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坚硬的地板砖硌了尾巴骨，疼的她一声惨叫，当时眼泪都出来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咋是你！” 陆荷花从来不是吃亏的主，还没爬起来，张嘴就骂，但是一抬头，看到竟然是我，不禁一怔。 “你咋在这。” “姐疼不疼。” 我满脸心疼的看着秋红姐，秋红姐用手捂着脸转过头不让我看，我气的七窍冒烟，攥着拳头转向陆荷花。 “陆荷花！你要是再敢动秋红姐一根手指头，我跟你拼命！” “……小杂种！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大姑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禁愣住，她万万想不到，我竟然敢这样和她说话。紧接着回过神，又和以前一样的骂我。 紧接着，当她看到我和秋红姐的样子，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你们两个搞到一起了！” “你胡说什么！” 秋红姐红着眼睛，愤怒的瞪着陆荷花。 陆荷花骂她打她，她都无所谓，但她不能让陆荷花坏我名声。 “你再胡说！” 我也生气了，我不能让陆荷花这么败坏秋红姐。 “看看！大家都来看啊！” 陆荷花又拿出她的看家本事，坐在地上哭着喊。 “我儿子刚死，这个骚货就跟我侄子，她的小叔子搞一块了。没人伦了，畜生一样的东西啊。” “你……” 听到陆荷花满嘴喷粪，秋红姐再也控制不住，气的一个劲掉眼泪。 “你再胡说！我跟你拼了！” 看到秋红姐受这么大委屈，我要气炸了。 “哎呦~！” 看我红着眼疯了一样，大姑吓了一跳，顾不上尾巴根，又从地上弹起来，还指着我骂。 “你个小杂种，你妈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吃里扒外！” “你还敢骂我妈！” 我更生气了，就要新仇旧恨跟她一起算。 彻底惹毛了我，陆荷花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我这边要追，却被秋红姐一把拉住。 那毕竟是我大姑，我要是真把她打了，不管什么原因，以后出门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哼~！你们两个狗男女给我等着！” 见我没追过去，陆荷花停下，站在门口冷笑着看着我们。 “你们以为，没了那几个小混混，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们了？你们这是不知道我在石桥镇的实力！” “你想干啥！” 秋红姐眉头一皱，目光里露出一抹担心。 “干啥？这个网吧你要是能继续干下去，我跟你姓！” 陆荷花聊下一句狠话，接着转身离开。 原本，我以为陆荷花只是吓唬人，但是没想到，我确实低估了她的实力。 三天之后，工商所的人忽然上门，拿出一张纸，勒令我们我们停业整顿。 网吧被关停了。 第17章 找人 “咋样了！” 第二天下午快四点了，秋红姐才从外面回来，我连忙迎上去。 昨天工商所的人过来，拿出一张纸就关了网吧，我们现在还处于蒙圈状态。 “……这下麻烦了。” 跑了一天，秋红姐嗓子都冒烟了，从柜子里拿起一瓶水，一口气喝了半瓶，皱着眉摇摇头。 “未成年人上网、消防不合格，问题其实都是小问题，但不好解决。” “为啥！有什么问题，咱们改了不就成了。” 我睁大眼睛，一脸的不理解。 “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秋红姐叹口气，表情凝重。 “我找人打听了，这些问题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人打了招呼，只要那人不松口，咱们网吧就别想重新开业。” “谁……” 我这不是废话吗，除了陆荷花还能有谁。 她那天走的时候放下狠话，说要让我们见识见识她在石桥镇的实力，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吹牛，没想到，她竟然是真有实力，而且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她有个屁实力！” 秋红姐冷哼一声，接着叹口气。 “有实力的是她大伯（bai）子。” 大伯子就是丈夫的哥哥，也就是我大姑父的哥哥。 按照秋红姐说的，陆荷花大伯子是县委大院的，具体哪个单位不清楚，但还是个小领导。 当初盘下这个网吧，钱虽然是秋红姐出的，但手续方面确实是这个大伯子帮了忙，也是因为这，陆荷花才抓着不放，说这是他们老赵家的网吧。 这一次封网吧，当然也是这个大伯子给工商所打的招呼。 我没想到，陆荷花家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原本我还以为，她都是在吹牛罢了。 “那这可咋办。” “找人呗。” 秋红姐说了句，表情严肃。 对方毕竟是县里的关系，这边就算找人，一般的肯定不行。 实际上，作为镇上唯一一家网吧，秋红姐平时也没少打点，但因为级别太低，这次都帮不上忙。 “那咱们找谁？” “兴许她能帮忙。” “她？谁。” “王倩。” …… 第二天下午五点，兴盛大饭店包间，我和秋红姐早早到了。 “咋还不来。” 约好的五点半，眼看快六点了，还不见王倩的影子，我不禁有些急躁。 “晚会儿怕什么，只要她能来就行，等着就是了。” 秋红姐说了一句，远比我沉得住气。 直到六点半，包间的门推开，一个画着红嘴唇、烫着大波浪的女人走进来。 穿着时髦化着妆，猛一看还挺好看，但细看就不行了，五官、皮肤啥的都比秋红姐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倩倩。” 人刚进门，秋红姐就站了起来，满脸热情的迎上去。 我在边上，也连忙跟着站起来。 “刚才去做了个发型，一看表才发现，哎呀都这个点了，来晚了，红姐你不会生我气吧。” “看你说的，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咱们姐俩都多久没聚了，还有，不是说了吗，别叫我红姐，直接叫我名！” “行吧，红红。” “来，这边坐。” 秋红姐拉着王倩的手，让她在主位上坐了。 秋红姐紧挨着王倩坐下，我坐在秋红姐另一边。 “今天见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不得喝点？” “成吧，那就喝点。” “白的还是啤的。” “啤的没劲。” “果然是不减当年，我就知道。” 秋红姐笑笑，从桌子下面拿出两瓶自带的好酒。 具体是啥酒我也不认识，反正秋红姐说一瓶二百多，这两瓶酒快赶上我一个月工资了。 “红红，这青年是谁啊。” 王倩拨弄着她刚做的头发，瞥了我一眼，笑着问秋红姐。 “我网吧里的小网管，让他来给咱俩服务的。” 秋红姐笑笑，接着对我说一句。 “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去让上菜。” “哦。” 我回过神，连忙站起来。 王倩又看我一眼，揶揄的对秋红姐笑笑。 “够嫩的，你啥时候好上这口了。” “别瞎说，那是我弟。” “对对，弟弟，都是姐弟，呵呵。” 出门时候，我听到王倩和秋红姐笑起来。 但他们具体笑什么，我不清楚。 等我让上菜回来，秋红姐已经把酒打开，给王倩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喝啤酒送的那种小玻璃杯，一杯得有二两，倒得满满的。 秋红姐也会喝酒？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 “弟弟回来了啊，也给倒上。” “他就算了，他还是个孩子，毛都没长齐呢，哪会喝酒。” 秋红姐笑笑，又是说。 “咱俩喝，这么贵的酒，给他喝白糟践了。” “你这还护上了，唉，终究是情分淡了。” 王倩脸色一冷，手也离开了桌子。 “不是，主要是……” “姐，我自己倒。” 我哪能让秋红姐为难，说了一句连忙接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 虽然我不会喝酒，但以前在家里经常给我爸、二叔他们倒酒，这一杯倒得满却不撒出来。 “看看，这还说不会呢，红红，你别让这小子骗了。” 看我倒满，王倩脸色紧接着又变好回来。 “倩姐！谢谢你帮秋红姐，我干了！” 我乘胜追击，说着话端起那杯酒就往嘴边送。 真辣！ 流到喉咙里和火烧一样，大人咋喜欢喝这种东西。 但就算再辣，我也得喝，使劲闭着眼，硬着头皮，一口气把一杯都干了。 呕~！ 刚咽下去，胃里一阵翻腾，又要从嗓子眼给顶回来。 我连忙捂着嘴，硬生生咽回去。 “弟弟好酒量！” 见我一口闷了，王倩满脸高兴，一个劲的给我鼓掌。 我被辣的有些流眼泪，模模糊糊，感觉王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啥好酒量啊，小孩子不知轻重，就爱逞能。” 秋红姐拉着我坐下，又是责怪又是担心的看我一眼，一个劲给我夹菜。 “不会喝还喝这么猛，赶紧吃点东西压压。” “嗯。” 我强忍住胃里翻涌的酒气，低着头扒拉两口菜。 “来倩倩，好久没聚了，咱俩喝。” 生怕王倩再找我麻烦，秋红姐连忙对王倩举起酒杯。 王倩笑笑，也举起酒杯。 “一杯几个。” “时间有的是，刚开始，咱们悠着点，六个吧，六六大顺。” “成。” 叮~！ 两个酒杯轻轻碰了碰，两人抿了一小口。 “倩倩，张所长最近咋样。” “我家老张啊，还行吧，最近应该要提一提了。” “哎呀，那真是恭喜了。” …… 酒过三巡，秋红姐忽然压低声音。 我这会酒劲上来了，头脑越来越迷糊，实在扛不住，趴桌子上睡着了。 第18章 秋红姐醉了 “这事就拜托你了。” “等我信儿。” 饭店门口，秋红姐和王倩抱了抱，这才分开各自回去。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这场酒喝了四个多小时。等我睡醒的时候，两瓶酒早就一滴不剩，包间里还多了几个空的啤酒瓶。 “姐，能行吗。” 我一手拎着打包的菜，一手扶着秋红姐。 秋红姐点了一桌子菜，根本没吃多少，我实在拿不了，只捡了几样贵的肉菜打包。 秋红姐其实早就喝多了，只不过一直在硬撑，这会就算我扶着，走起来也是摇摇晃一脚重一脚轻。 好在，乡镇晚上没啥娱乐，大街上早就没了人影，也就没人看到秋红姐喝醉的样子。 “应该行吧。” 秋红姐虽然喝的身体不听使唤，但头脑还很清醒。 “那个张力军是财政所所长，镇上的实权人物，而且听王倩的意思，很快就能提副镇长了。” “你说王倩的老公？” “啥老公，他们俩可不是夫妻。” 秋红姐轻哼一声，冷淡笑笑。 刚才睡着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好像听到王倩说秋红姐傻，放着那些当官的不跟，名分算个啥，嫁了一个没出息的混子，还是个短命鬼。 我忽然明白了，王倩不是张力军的老婆，是他的情妇！ 她还想让秋红姐和她一样，当别人的情妇。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生气，觉得王倩不是啥好人。 “舟，我想上厕所。” 正在这时，秋红姐忽然小声说一句。 “啥？” 我没听清楚，不禁问一句。 “上哪去。” “什么上哪去，我说我想上厕所！” 虽然现在大街上就我们俩，但就像是怕被别人听到，秋红姐害臊的凑近我耳朵，压低声音又说了一遍。 “啊？哦。” 我听清了，又是一阵着急。 秋红姐喝了那么多酒，肯定想上厕所，这很正常。 但是这哪有厕所。 整个石桥镇，也就两三个公厕，脏的很不说，还不都在附近。 离网吧也还有段路，至于回饭店，我们走的时候，饭店就已经打烊了，估计这会已经关门。 “姐，你能不能再忍……。” “不行，憋不住了。” 还不等我说完，秋红姐挣脱我的手，连忙跑向街边的胡同。 路灯本来就不是很亮，距离二三十米，根本照不到这边，稀薄的月光下，胡同里昏昏暗暗。 “你帮我看着人。” 秋红姐吩咐我一句，黑暗中，我看到秋红姐着急的去解腰带。 我瞪大眼睛，连忙转过身。 “离我近点，替我挡着点！” 秋红姐的声音又响起，她好像已经蹲下了。 “哦。” 我心慌意乱的应一声，不敢转身，倒着向后走了两步，估摸着快到秋红姐跟前了，这才停下。 哗啦啦~！ 急促的水流冲击着黄土夯实的地面，如同挣脱缰绳的小马，一下一下撞在我心坎。 我不由得呼吸加重，紧紧攥着手里的打包带。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嘀嗒两声之后，我听到秋红姐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 “走吧。” 秋红姐过来，招呼我一声。 “哦。” 我应了声，下意识回头。 “不准看！” 秋红姐一阵窘迫，连忙掰过我的头。 但是可惜，已经迟了一步。 月光下亮晶晶一片。 回去路上，秋红姐几乎整个人靠在我身上。 方便之后，她好像醉的更厉害了。 一手拎着打包的菜，一手扶着秋红姐，我非但不觉得辛苦，心里反倒充满幸福的感觉。 随着天气转暖，秋红姐收起她那件厚实的呢子大衣，今晚为了不夺了王倩的光彩，故意穿的朴素一些。 上身一件粉色针织衫，下身一件普通牛仔裤，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挽起。 但现在在我眼里，秋红姐简直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我略微扭头就能看着她的脸，仅仅几公分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看清秋红姐微微煽动的睫毛。 隔着轻薄的织物，我隐隐可以感觉到秋红姐肌肤的触感。 随着夜风撩起秋红姐一缕头发，掠过我的鼻尖，酒气之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香。 我忽然想起一个词，体香。 兴许，这就是秋红姐的体香吧。 忽然间，我好想这条路永远都走不完，就这样让秋红姐靠着，一直走下去。 但是可惜，路哪有走不完的。 回到网吧，我把打包的菜放到吧台上，连忙两手扶住秋红姐。 被晚上的风一吹，秋红姐好像已经彻底醉了，浑身都软塌塌的。 “姐，慢点。” 我尽可能扶着秋红姐，一登一登的上楼。 其实我原本想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秋红姐抱起来，秋红姐虽然将近一米七的个头，但她那么瘦，我肯定抱的动。 但最后还是算了，我不敢。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胆小鬼，明明想那么做，却一再退缩。 和我想的那样，秋红姐真轻啊，我扶着她上楼，也没有花费多少力气。 到了三楼阁楼，我把秋红姐放到床上，此时已经烂醉如泥的她，就这么四仰八叉的仰面躺着。 姿势不是很淑女，但换做秋红姐，还是那么好看。 正当我看的入神，秋红姐一个翻身。 “还没脱鞋呢。” 秋红姐平时很爱干净，我连忙扶住她的小腿，把她脚上那双白色板鞋脱下来。 我这才看到，秋红姐还穿了一双白色袜子，只是因为袜筒太短了，几乎没有，所以穿着鞋看不出来。 脱鞋时候，袜子被带下来一半，我索性帮秋红姐把袜子也脱了，扔到旁边的脏衣服篓。 秋红姐的脚真白，灯光下十根脚指头晶莹剔透，就连脚后跟都白嫩嫩的。 果然，秋红姐从头到脚都好看。 我把秋红姐的腿放到床上，又帮她整理一下姿势，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弄好之后，我轻舒口气，准备起来。 但就在这时，秋红姐忽然伸出双手，一把抱住我。 “抱抱。” “姐……” 被秋红姐忽然抱住，我整个人好像触电一样，不禁身体僵硬，就连声音都有些打颤。 “抱抱我。” 秋红姐不知是做梦，还是什么，闭着眼睛嘴里嘀咕着，非但没有松开我，反倒抱的更紧了。 我呼吸越发粗重，却也不敢用力，怕弄疼了秋红姐。 就这么被秋红姐抱着，我双手撑着床板，以免身子压在秋红姐身上。 但这个动作实在太累了，而且我浑身僵硬，越发的费力气。 “唔。” 就当我快撑不住的时候，秋红姐轻哼一声向里翻身。 我连忙趁势躺下，虽然没有压在秋红姐身上，却躺倒了床里面。 秋红姐还抱着我，接着又抬起一条腿，也压在我身上，我想脱身更难了。 我就像一个大号布娃娃，被熟睡的秋红姐抱着。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紧紧包裹着我，不知不觉，稍微消退的酒劲再次上来，我眼皮越来越酸涩沉重，最后实在睁不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19章 赚钱的法子，副业 一缕阳光从阁楼狭小的窗户照到床上，我皱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秋红姐坐在床边，昨晚的针织衫、牛仔裤已经扔进脏衣服篓，换上一身舒服的素色睡衣，正对着镜子梳头发。 清晨的阳光下，秋红姐的头发闪闪发光，如同瀑布倾泻在她陡峭而又狭窄的后背，然后是两瓣浑圆，将床垫坐出蜜桃的印记。 “醒了。” 我正看得入迷，秋红姐忽然扭过头。 “嗯……” 我迟钝的点点头，接着猛然回过神。 我咋在秋红姐床上！ 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我惊恐的从床上弹起，由于太过着急，下床时候差点摔倒。 “你慢点。” 秋红姐作势要扶我，看我没事，笑笑说一句。 “咋的，我床上有针扎你啊。” “没。” 我低着头，满脸羞愧的站在一边。 我咋能上秋红姐的床。 偷偷抬头看一眼，原本干净整齐的床铺，被我弄得一团乱，我心里不禁越发窘迫。 “姐，我……” “你啥你，都八点多了，赶紧买早饭去。” 秋红姐一边扎着头发，一边吩咐一句。 “哦。” 我应声，如蒙大赦，就往外跑。 跑到门口，我又忽然站住，犹豫一下还是转过头，小声问一句。 “姐，我们昨天晚上有没有……” “噗~！” 看到我的样子，秋红姐忍不住笑出声。 “有啥？有没有办事啊！你小小年纪想啥呢，昨晚咱俩醉的跟死猪一样，啥也办不成，放心好了，你还是童子鸡。” “太好了。” 听到昨晚没发生什么，我长舒口气。 如果昨晚我把秋红姐办了，我以后还咋面对她。 但放心的同时，不知道为啥，心里又有些可惜。 我咋能有这种感觉，秋红姐对我这么好，我咋能这样想呢。 一边是理智，一边是欲望，我纠结的走下楼。 看我刚才松口气的表情，秋红姐轻轻抿抿嘴唇，目光不由得有些暗淡。 不过紧接着，她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把扎好的头发挽起来。 买回来早饭，我和秋红姐一起吃，边吃边聊王倩那边。 “等信儿吧。” 秋红姐皱眉说一句，具体成不成，其实她也没把握。 虽然她给王倩塞了一个大红包，但王倩的枕边风能不能吹动张力军，就看造化了。 不过，如果张力军愿意帮忙，网吧应该就能恢复营业。 陆荷花大伯子虽然是县里的，但县官不如现管，张力军作为财政所所长，在石桥镇说话还是好使的。 吃完饭，我去打扫卫生，其实网吧关停之后，也没什么可打扫的。 我用抹布擦擦键盘屏幕，算是找点事干。 等我擦完回来，只见秋红姐坐在吧台里，正在算账。 我凑过头去，看不太懂。 但我知道，秋红姐是在算网吧的亏损。 当初秋红姐接手网吧，除了机器之外，把房子也买了。 虽然是二层带阁楼的小洋房，但这个年代的乡镇自建房，并不值多少钱。 没有房租这一块，机器关着水电消耗也比较少，但还有其他开支，比如网吧的专属网线费用，各种税，还有我的工资。 一天具体亏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我看到秋红姐皱着眉，脸色很不好看。 “姐。” 我不能光看着，我得帮秋红姐。 “关门这些日子，我不要工资了。” “说啥呢，姐还能少了你那点钱。” 秋红姐叹口气，把算账的纸推到一边。 “我是在算贷款利息，网吧关了没有进账，每天的贷款利息可一分不少。” “啊？” 我瞪大眼睛，秋红姐竟然还有贷款。 是了，这家网吧完全是秋红姐自己掏钱接的，赵家没出一分，秋红姐之前就算有点积蓄，又哪够。 为了接下这家网吧，秋红姐贷了款。 如果网吧照常经营的话，秋红姐今年应该就能还完贷款。但现在网吧被关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开业，这就麻烦了。 “姐，我也许有办法赚点钱。” 看着这些闲着的电脑，我猛地想到一个主意。 秋红姐看看我，不禁笑笑。 “你一个小孩子，能有啥办法。” “真的！”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跟秋红姐说，干脆演示给她看。 打开吧台里的电脑，运行我之前写的程序，然后同时登陆了五个传奇账号。 “这游戏能一起登这么多账号吗？” 秋红姐不玩传奇，她喜欢看电视，但作为网吧老板娘，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紧接着，她又看到我的游戏角色不用操作，竟然可以自己打怪捡装备，越发惊讶了。 “你咋搞的。” “我自己写了一个外挂程序。” “外挂？你自己写的！” 秋红姐瞪大双眼，这次真的是大吃一惊。 我来网吧才多久？之前连开机关机都不会，现在竟然能自己写游戏外挂了。 “你小子跟谁学的。” “一个网友。” 我笑笑，秋红姐震惊的表情让我很受用，但顾不上得意，我直接说道。 “姐你知道，传奇打装备啥的可以卖钱，用我这个外挂，可以同时运行五个号。我们要是把所有电脑都挂满，一起打装备，应该能赚点钱。” “……兴许不止是一点。” 秋红姐虽然不懂编程，但作为网吧老板娘，在算账这方面远超过我。 她想了想，接着拿过纸笔，演算起来。 算上吧台里的两台机子，网吧总共57台电脑，一台电脑挂五个账号，那就是285个账号。 一个号如果一天能挣10块钱，那就是2850块！ “天呐。” 算完之后，秋红姐惊呼一声，这个收入已经超过网吧之前了。 要知道，网吧之前一天的营业额，顶多也就一千五百块左右！ “会有这么多吗。” 我瞪大眼睛，也震惊于这个结果。 但紧接着，我不禁又有些顾虑。 “但我们没有这么多账号，如果建新号，前面不但挣不着钱，还得花钱买点卡。” “嗯，是这样，但做生意哪有不先下本的。” 秋红姐点点头，并不是很在意，接着说道。 “其实除了自己养号之外，我们也可以花钱买一些高等级的账号，虽然多花点钱，但直接就能用。” “嗯。” 我点点头，还是有些担心。 “但游戏这种东西谁都说不准，哪天关了也不一定，还有兴许哪天就忽然不能挣钱了。万一我们我们把号养起来了，钱都花了，游戏不能挣钱了咋办。” 越说我越担心，万一真被我说中了，那我不是害了秋红姐。 一时间我不禁有些后悔，后悔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确实有这种可能。” 秋红姐皱眉琢磨一会，表情严肃。 “做生意哪有不担风险的。” “姐你的意思是……” “干！” 秋红姐声音斩钉截铁，又是满脸兴奋。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她封了我的网吧，我也不能就这么干瞪眼等死。我觉得你这个法子能行，干就是了，要是赔了，我也认了！” “姐……嗯！” 看到秋红姐这么坚决，我用力点点头，目光坚定下来。 不管秋红姐怎么决定，我都跟她干！ 第20章 得办件事 说干就干，秋红姐算过之后，决定新号、老号一起搞。 先买一百个高级号，她去搜罗卖家，我这边负责新建剩下将近两百个账号。 另一边，我又对程序进行了优化。 还是一台电脑运行五个账号，但解决了之前的卡顿问题，测试后各方面运行都很流畅。 忙活了四天，总共两百八十个账号！ 我们把网吧里所有电脑打开，一台挂五个账号，光是登录就搞了一两个小时。 “行了。” 看着网吧里重新亮起的电脑屏幕，所有账号都在有条不紊运行，我和秋红姐相视一笑。 就好像获得了新生一样，这些日子里的阴霾随之一扫而空。 “今天值得纪念，去买几个好菜。” 秋红姐笑笑，递给我一百块钱。 我接过跑出网吧，去兴盛炒了一只鸡，还有两个素菜。 这次我们没喝酒，其实秋红姐不爱喝酒，和王倩那次，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她喝酒。 吃完饭，我们又马上忙碌起来。 在外挂的运行下，虽然所有账号都是自动打怪升级，但也需要一些人为操作。 比如随着等级提升，需要给游戏角色更换高级练级区。再比如背包里东西装满了，需要操作着去存放交易。 两百八十个账号，就我和秋红姐两人，甚至有些忙不过来，比之前单纯开网吧时候要忙多了。 “不行，我得再调调。”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心里琢磨。 所有账号二十四小时挂机，也就不分什么白班夜班，秋红姐说钱虽然好，但身体更重要，所以晚上十点下班，等到明天早上六点再继续干。 至于这八个小时里，因为没有人操作，会耽误一些账号升级或者交易装备，那就没办法了。 第二天起来，又是和昨天一样。 而且，由于一晚上没有操作，新号需要更换打怪地图，老号需要清理背包，几乎每个账号都要操作。 好一通忙活，直到上午十点多，我和秋红姐这才喘口气。 简单吃点饭，秋红姐去联系出售装备变现，我这边则打开吧台里那台空闲电脑，又研究起来程序。 我想着，可不可以更加智能一些，从而减轻我和秋红姐的工作量。 我写这个外挂，一开始不就是为了省事吗，既然如此，当然是越省事越好。 接下来，我花了一周时间，终于可以让挂机角色自动更换高级地图，以及背包满了之后自动存放装物品。 不过，账号还是无法识别装备价值，都是无差别拾取，有时候会因此错失高等装备。 再一个，传奇里存在大量PK，遇到被人恶意PK的情况，账号也不会处理。 总之，还有许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但相比之下，确实已经轻松许多。 “这几天累死了。” 秋红姐长舒口气，系统升级之后，现在我们两个人就可以操作这二百八十个账号。 而且随着这些日子过去，原本的小号等级也迅速提上来，毕竟，这些账号挂机之后，都是二十四小时在线。 虽然不能像老号那样每天稳定产出，但差不多已经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再额外花钱充点卡。 “总算行了。” 一切步入正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也不禁松口气。 现在，只要游戏官方那边别出什么幺蛾子，我们就能稳定打钱了。 但官方怎么样，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索性就不想了，干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姐，王倩那边有消息了吗。” 吃饭时候，我随口问一句。 虽然游戏这边已经走上正轨，但毕竟是背靠游戏平台，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作为副业过渡可以，但还是得想办法让网吧赶紧恢复营业。 “没，恐怕够呛了。” 秋红姐摇摇头，也是皱眉。 已经过去十多天，一点信儿也没有，估计希望不大了。 先不说王倩到底出没出力，就算她真帮忙，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情妇而已，吹吹枕边风，未必能够说动张力军。 单纯为了五万块钱，张力军犯不着去得罪陆荷花在县里的大伯子。 但五万块钱，这已经是秋红姐目前能够拿出的最大数。 她开网吧看着挺挣钱，但明面上背地里各种花销都不少，而且她还要还贷款，手头其实远不像其他人想的那么富裕。 嘟嘟嘟~！ 正说话呢，旁边电话忽然响了。 “喂，哪位。” 秋红姐随手拿起话筒，忽然面露喜色。 “倩倩啊，我说今天早上喜雀一直在我网吧门口叫呢！” 一听是王倩，我也连忙放下筷子，凑过来。 但我又不好意思贴秋红姐太近，根本听不清楚。 知道我也着急，秋红姐索性摁了免提。 “红红，姐妹这次真是拼了老命了，昨晚嘴都裹肿了，我家老张这才总算点头。” 听到王倩的声音，我一楞，啥要用嘴裹。 秋红姐脸色有些不自然，连忙笑着说。 “姐妹你的情分，我都记着，事成之后肯定再好好谢你。” “你有这份心就成。” 王倩笑笑，接着说道。 “不过，这件事因为是县里那边有人跟工商所打的招呼，有点难办，单纯五万块钱恐怕不行。” “这……” 秋红姐眉头一皱，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咬牙问一句。 “那得多少，我看能不能想办法去凑！” “不用你凑，姐妹还能再让你花钱吗。” 王倩一副很讲义气的架势，直接说道。 “我家老张说了，只要你帮他办件事就成。” “办事？啥事。” “其实也不难。” 王倩忽然压低声音，略微顿了顿这才说道。 “你们想办法办一把周伟民，让他老实老实。” “谁？周伟民！” 秋红姐瞪大眼睛，满脸惊讶。 又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姐，周伟民是谁！” 我心里着急，连忙询问一句。 按照王倩的意思，只要我们办了周伟民，张力军就能让网吧重新开业。 “派出所所长。” 秋红姐面无表情，淡淡说了一句。 派出…… 我瞪大眼睛，直接愣在当场。 他让我们去办派出所所长！ “狗日的，我要是有本事办周伟民，还用得着求他们吗！” 秋红姐骂了一句，看起来很生气。 在我面前，秋红姐已经很少说脏话。 我皱着眉，也是一阵犯愁。 是啊，我们要是有本事办的了派出所所长，还至于被人关了网吧吗。 “那咱们咋办。” “再说吧。” 秋红姐摆摆手，又是勉强笑笑。 “这不是还有你的外挂吗，咱们现在用电脑打游戏，也能不少挣，开不了网吧大不了就不开了。” “姐。” 看着秋红姐，我不禁有些心疼，我知道她是在说丧气话。 不行，网吧必须得重新开业！ 第21章 办不了周伟民，还办不了他闺女吗 “你打听周伟民干嘛？” 路边拉面馆里，李云杰一脸纳闷的看着我。 “没啥，随便问问。” 我把碗里牛肉夹到李云杰碗里，随口应付一句。 看看那两片薄的可怜的牛肉，李云杰撇撇嘴，他是这么好收买的吗？ “行吧，我跟你说说。” 牛肉塞进嘴里，李云杰点点头，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在街面上混，怎么能不知道所长大人呢。 “周伟民四十岁出头，不是咱们石桥镇本地人，去年三月份刚调过来。” “模样普普通通，不穿警服和咱们这些种地的没啥区别，但手黑的很，才来了一年，街面上不少人吃了他的亏。” “而且他油盐不进，上次印刷厂老板犯到他手里，听说要拿三十万让放他一马，周伟民硬是没松口，直接把他送进了局子，前段时间判了十二年，这辈子算完了。” …… 和我想的差不多，李云杰确实知道不少关于周伟民的事，但也只限于一些明面上大家都知道的。 不管秋红姐咋说，网吧绝对不能就这么关了。 我想帮秋红姐，但我能有什么办法，既然张力军说了，只要办了周伟民，他就让网吧重新开业。 那我就是试试！ 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这才专门来找李云杰吃拉面。 但听他说了这么多，我也没发现周伟民的啥弱点。 “你就不知道点其他人不知道的吗。” “嘿~你小子敢小瞧我，我是谁啊，还真有！” 李云杰冷哼一声，一副激起傲气的样子，接着趴桌子上凑近我，煞有其事的压低声音。 “我听说，绝密，周伟民快提副镇长了！啧啧，直接空降派出所所长，这才一年就提副镇长，这是背后有人啊。” “啥意思？” “就知道你不懂。” 李云杰得意笑笑，接着解释道。 “李云杰是股所级，再往上是副科级，一个萝卜一个坑，他四十了还没升，肯定是原先单位没机会。咱们石桥镇这边，正好有个副镇长要退了，所以他先来咱们这当所长，接着替补提拔副镇长，顺利干上副科。” “哦。” 我胡乱应一声，什么股所副科的，我根本不懂。 不过我大体听明白了，周伟民来历不一般。 我想起来了！ 上次和王倩吃饭，她说张力军快提副镇长了，这个副镇长，应该就一个空位吧。 既然周伟民也要提，张力军肯定就提不成了。 这下全通了。 难怪张力军要办周伟民，这是跟他争副镇长呢。 虽然捋清这里面的弯弯绕，但跟我其实没啥关系，我现在要知道的，是周伟民有什么弱点，怎么能办了他！ 好让张力军念秋红姐的情，帮网吧重新开业。 “对了。” 我猛的想起来，询问一句。 “周伟民家里还有啥人。” “这不清楚，他应该有老婆，但不在咱镇上。倒是他闺女，在县城上高中，每次休息都回来。” “他闺女！” 我又是眼前一亮，连忙追问。 “他闺女叫啥，长啥样！” “我咋知道。” 李云杰皱皱眉，忽然坏笑的看着我。 “我说呢，你忽然问周伟民干什么，合着是打人家闺女主意呢，想当所长大人女婿啊。” “说啥呢。” 我白了李云杰一眼，也懒得解释，又问一句。 “那你知道啥。” “我知道她是县七中的。” “七中……” 这么巧，我也是七中的。 或者说，辍学之前我也是七中的。 不过这么一来，我心里就大体有数了。 和县城大多数中学一样，七中分走读生、住校生，县城的学生基本都是走读，乡镇的就只能住校了。 住校生只有大休时候，才能离开学校回家。 所谓的大休，就是每四个星期一次的休息日，周六下午四点离校，周日晚自习前返校。一来一往，基本没啥玩的时间，主要是回家换洗衣物，拿点生活费。 “姐，我出去一趟。” 快到下午六点，我跟秋红姐说了一句跑出网吧。 今天是周六，我算了算，正好是县七中大休的日子。 也就是说，周伟民他闺女应该今天回来！ 我办不了周伟民，还办不了他闺女吗？只要办了他闺女，不怕周伟民不老实。 对派出所所长的闺女出手，只能说是无知者无畏。不过，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我现在就这么一个法子。 横穿石桥镇的省道，从县城来的客车都走这条路。 我已经打听清楚周伟民家在哪，他闺女应该在这附近下车。 从县城到这得两个小时，算算也快到了。 为了防止被周伟民闺女看到，我特地躲在路基下面的电线杆后面。 “咋还没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已经七点多，天都黑乎乎的了，还不见周伟民的闺女。 难道我来晚了，她在我来之前就下车了，不应该啊，还是她在别的地方下车？ 也可能还没来，客车为了多拉些人，有时候会故意在县城转几圈。 再等等。 我耐下性子，继续等候。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远远看到一辆县城方向的客车驶来，最后在路边稳稳停下。 一个穿着县七中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背着黄色的书包下来。 “肯定是她！” 石桥镇在县七中上的本来就少，况且又是在这个位置下车，不会错的。 周伟民闺女下车之后，径直往西边走，周伟民家就在那个方向。 我没有多想，连忙悄悄跟上去。 天已经黑了，路上人并不是很多，距离大约二十米。 虽然是要从周伟民闺女下手，但具体咋做，其实我也还没想明白。 比如吓唬吓唬她，让她告诉周伟民，不准和张力军争副镇长。 总之这次先摸摸周伟民闺女的情况，再做决定。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一路尾随暗中观察。 想着兴许运气好，就像刘晓琪那样，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到时候就不用犯愁了。 “嗯？咋停下了。” 我正琢磨呢，周伟民他闺女忽然停了下来。 我也连忙停下，在一个墙根下躲藏，同时看清，前面胡同里出来一个男人，周伟民闺女好像在跟他说话。 兴许是熟人，我也没多想，暂时等着。 但是下一刻，我忽然看到，那个男人竟然拿出一把刀，并且开始拉扯周伟民闺女。 这咋还动刀了呢！ 再看周伟民闺女，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不好，这是出事了！ 第22章 老同学 刚好脚边一块碎砖头，我头脑一热，捡起来就冲了过去。 我不是要办周伟民闺女吗？咋还帮她。 但哪管得了这么多，救人要紧。 “放开那个女孩！” 冲到跟前，我嗷的就是一嗓子。 忽然被我这么一嚎，那个男人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周伟民闺女的书包。 但他紧接着就回过神，手里一把水果刀转向我。 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刀扎过来。 他真的敢！ 我也拿过刀，虽然只是一把美工刀，但我知道那种感觉，作为一个普通人，就算刀握在手里，也没胆量真的去伤人，大多时候只是给自己壮胆。 这个男人真的敢用刀伤人，绝度不是普通人，至少不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 我咋可能打得过这种人，况且他手里还有刀。 实际上，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我也没工夫多想，眼看他拿刀扎过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手里那块碎砖头就撇过去。 砰~！ 哎呦~！ 随着一声闷响，只听一声惨叫，男人一个趔趄后退，用手捂着头。手指缝里，一缕血沁出来嘀嗒地上，我把他头砸破了，伤口还挺深。 我又是一愣，没想到随便一撇就这么准，兴许这就是危急关头的潜力吧。 那个男人看着我，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 糟糕。 我猛地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虽然砸中了，但我砖头也没了，现在赤手空拳了，那个男人手里还拿着刀呢。 他要是再扎我，我咋办？ 叮铃铃~！ 正在这时，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传来。 不远处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巷子出来驶向这边。 拿刀男人看看速度不慢的自行车，又看看我，接着转头就跑。 叮铃铃~！ 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从我身边掠过，我这才又回过神，那个拿刀的男人钻进胡同，早就不见人影了。 我长舒一口气，有种捡了一条命的侥幸。 “吓死我了。” 周伟民闺女心有余悸的吐出口气，接着转向我。 “谢谢你救……陆舟？” “周欣然！” 这才看清周伟民闺女的脸，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咋是她。 周欣然是我同班同学。 高一下学期忽然来的插班生，后来文理分科，又恰好跟我一个班。 不过，我俩并没有多少交集。 周欣然虽然长得挺漂亮，不是艳丽，是偏清秀那种。皮肤很白，加上精致的五官，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小家碧玉。 这模样放在县城里，也足够吸引许多人的注意，周欣然刚插班那会，别说我们班，其他班的男生也有不少来打听的。 但是周欣然都没啥反应，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刚来和大家不熟悉，后来时间稍长了才知道，她性格就这样。 不是那种冷若冰霜，也不会拒人千里之外，但就是很冷淡，对谁对什么事都很冷淡，就像一口深井，就算外面狂风暴雨，也掀不起她的波澜。 渐渐的，男生们对她也就失去了兴趣。 小年轻的本来就没多少耐心，更何况高中校园就像一个大花园，什么花都有，何必非跟她这一朵耗下去。 我也觉得周欣然还挺好看，但从来没想过追她，实际上，整个学生时代，我对谈恋爱都没什么兴趣，不像其他男生，见了女生就像看到花的蜜蜂，哪一朵都想蹲一下。 “怎么是你。” 我万万没想到，周欣然竟然是周伟民的闺女。 是了，石桥镇在县七中上的本来就少，她又姓周。 而且，她转学来的时间，也和周伟民到石桥镇当所长的时间差不多。 但不管怎么说，这实在是太巧了。 惊讶之余，我又是暗暗皱眉。 毕竟同学一场，这让我咋还好意思对周欣然下手。 “谢谢你救我。” 周欣然回过神，郑重的向我道谢，接着问一句。 “你咋在这。” “啊？哦，我刚巧路过。” 我刚要说不用谢，被周欣然这么一问，不禁心里一慌。 我总不能说，我早就一路跟着你呢吧。 “我想起来了，你也是石桥镇的，但我记得你不是住镇上。” 周欣然看着我，又说了一句。 每到大休的时候，各个乡镇的客车就会等在学校门口，作为同班，有时候我和周欣然也会坐一趟车。 只不过，我当时还住在村里，下车时间比她早一些。 没想到，她竟然注意到了。 “我家是杨家岭的，不过我现在住镇上，我在网吧当网管呢。” 我也没有隐瞒，接着说道。 “你是要回家吧，我送你吧。” “嗯。” 周欣然点点头，没有拒绝。 平时她都是一个人回家，有时候天色比今天还晚，但今天那个男人着实把她吓坏了。 送周欣然的路上，我把我的情况跟她大体说了一下。 同学之间本来就亲近，尤其是我下学之后，在这又忽然遇到，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就更亲近了。 如果是换做别人，或者以前，我想我也不会把我的事情讲给她听。 “原来发生了这种事情。” 周欣然点点头，接着说道。 “你不上了有些可惜，昨天班主任提起你，说你的成绩虽然并不理想，但还是有机会过本科线的。” “没想到老胡还挺看得起我。” 我苦涩的笑笑，不管考得上考不上，都没啥意义了。 毕竟我已经下学了。 而且我也不觉的可惜，因为我遇到了秋红姐。 想到这，我这才猛然想起来，今晚是干啥来的了。 我咋还和周欣然聊起天来了。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 一个普通的小院门口，周欣然又道声谢。 大门锁着，周欣然自己掏出钥匙，看来周伟民还没下班。 “没事，都是同学，那我走了。” 我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周欣然看我一眼，接着也转过身，我听到她开锁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我心里暗暗撇嘴，别说还是老同学了，我好歹救了她，又一路送她回家，她竟然都没请我到家里坐坐喝杯茶，班里男生说的果然没错，周欣然性子太冷淡了。 不过我也顾不上在意这些，我现在烦恼接下来该咋办。 “再想想吧。” 想来想去，最后无奈的叹口气，我还是狠不下心办了周欣然。 但我又转念一想，反过来，我如果和周欣然搞近关系，兴许就能从周欣然这了解到周伟民的情况，甚至抓住他的把柄！ 这么说来，今晚也不全是无用功。 第23章 柳暗花明 张力军那边基本指望不上了，怎么让网吧重新开张，我和秋红姐大眼瞪小眼，一时间也没啥办法。 好在，游戏这边进展一切正常，随着号的等级越来越高，收入也越来越可观。 秋红姐甚至半开玩笑的说，干脆别干网吧了，专门搞游戏算了，有奶就是娘，咋样还不是挣钱。 但我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姑且不说游戏不稳定，没有网吧长远，再一个，不蒸馒头争口气，以秋红姐的性格，她绝对不甘心就这么跟陆荷花认输。 这样又过了几天，这天中午，我们正吃饭呢，网吧大门忽然被敲开，进来两个穿警服的。 “你们找谁？” 我和秋红姐面面相觑，都是一阵心里没底。 网吧都关了，难道陆荷花还不算完，要赶尽杀绝，现在又让警察来抓我们。 “啥奖励？给谁？” 当听完警察的来意，我俩又傻眼了。 他们不是来抓我们的。 非但不是来抓我们的，还是来颁奖的！ “鉴于陆舟同志，在对抓捕A级通缉犯吴大壮的行动中做出的贡献，我们石桥镇派出所，特地给予五百块钱现金奖励，以及奖状进行表彰。” 两个警察说完，把五张百元大钞，还有一个奖状递到我手里。 我和秋红姐面面相觑，这是咋回事，我啥时候帮警察抓逃犯了！ 原来是那个人。 详细询问之后，我这才恍然大悟，合着那天晚上，我救周欣然时候用碎砖头撇的拿刀男人，就是通缉犯。 警察说那是个背了三条人命的杀人犯，一路逃跑途经多省，最后流窜到我们这边。公安部发的通缉令，但一直没啥线索。 也是被追急眼了，想要抢点钱或者吃的，没想到被我一砖头开了瓢。 周伟民回家之后，听到周欣然跟他说这事，就敏锐的觉察不对头，也是巧了，通缉令刚到石桥镇派出所，周伟民一对模样就认出来了。 当晚就布置所有警力进行抓捕，果然，后半夜在一个药店抓住了吴大壮。他头被我砸的挺严重，想要到药店偷点纱布消炎药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犯人移交上级单位，石桥镇派出所该立功的立功该受奖的受奖。 虽然我不是警察，也没有直接参与抓捕，甚至连提供线索都没有，但吴大壮的头毕竟是我砸的，所以派出所这边决定，对我也进行了奖励。 “你咋这么大胆，通缉犯也敢砸，那可是杀过人的！警察说他手里还有刀，要是伤到你咋办！” 送走警察，秋红姐满脸后怕的看着我，又是拉着我一通检查，好像怕我受伤了一样。 “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逃犯，我就随手那么一撇。” 说实话，我这会儿也有点打怵，难怪当时感觉那个人不一样，原来真杀过人。 “没事就好，你小子就是运气好，但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秋红姐教训我两句，接着又是满脸开心的拿起我的奖状。 “真好，还是派出所给发的，我得找个相框给你装起来，挂咱网吧墙上。” “不用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要是挂墙上，不是谁都能看到，和我故意炫耀似的。 秋红姐才不管这些，拿着奖状四处比量。 “挂这？还是挂这显眼点，对了，那天你去那边干啥。” “啊？哦。” 被秋红姐这么一问，我不禁一慌，我可不能让秋红姐知道，我是想办周伟民，所以特地去蹲他闺女去了。 好在秋红姐心思都在挂奖状上，没在意我的慌乱，我随口应付一句。 “闲逛，正好逛到那了。” “哦，你倒是挺会逛，看看，挂这咋样。” 秋红姐随意点点头，拿着奖状比在正对网吧大门的墙上，满脸兴奋的问我。 “挺好。” 我心里还有点慌张，随便点了点头。 接下来，秋红姐顾不上吃饭，去杂物间一通翻腾，找出一个相框。这是当初办营业执照时候买的，后来发现没必要把营业执照挂墙上，就随手扔进箱子里。 “大小正好。” 把我的奖状放进去，正合适，秋红姐一阵欢心。 接着指挥我踩着凳子，在墙上楔钉子，把奖状高高的挂了上去。 看着上面写着‘奖励陆舟同志’几个字，我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吃饭！” 秋红姐倒是很满意，拍拍手招呼我继续吃饭。 嘟嘟嘟~！ 这边刚拿起筷子，电话机忽然响起来。 “喂，找哪个。” 秋红姐拿起电话，接着就是眉头一皱。 我站在边上，听到好像是王倩的声音。 她咋忽然打电话来了，难道网吧重新开业的事情又有转机了？ 我满脸兴奋，示意秋红姐我也想听。 秋红姐脸色却并不好看，按下免提。 “秋红你等着，你们网吧这辈子别想开张了，直接关门算了！” “我让你们对付周伟民，你们倒好，反手帮他抓通缉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他立功，存心是吧！” “行！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气，老张说了，等他忙完这段再收拾你们！” 啪~！ 根本不给秋红姐说话的机会，王倩机关枪似的一通，接着重重挂了电话。 “姐。” 我看向秋红姐，满脸自责。 “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是，我是……我也没想到，咋会变成这样了。” “关你啥事，你见义勇为还能有错了！” 秋红姐回过神，接着冷哼一声。 “反正张力军本来就指望不上了，爱咋咋滴！” “可是……” “可是啥，吃饭！” 秋红姐眼睛一瞪，直接把我摁回凳子上。 嘟嘟嘟~！ 谁知我们刚坐下，电话机又想起来。 “喂！你想怎么着吧！” 还以为又是王倩，秋红姐拿起电话就吼了一嗓子，但紧接着，又是愣住，只剩一个劲的应声。 “是，我是。” “好的好的。” “知道了，嗯，明白。” “谢谢。” …… “咋了姐。” 又挂了电话，我满脸着急。 难道王倩又说啥了，她要对秋红姐咋样。 秋红姐皱着眉，开口说一句。 “不是王倩，是工商所。” “工商所？” 我一怔，工商所打电话干啥，又是担心。 “他们说啥。” “他们说，经过查证，举报内容不实，已经撤销了对咱们的处理，咱们可以重新开业了。” “重新……开业！” 我瞪大眼睛，也是愣在原地。 这个消息真是太意外，太好了。 第24章 大集看跳舞表演 “红姐说了，今天让我们带你好好玩玩，放松放松，别想你那些让人眼晕的东西了。” 大集上，李云杰和顾阳他们一左一右夹着我往前走。 网吧重新开业之后，一切回归原本轨道，我和秋红姐也终于能松口气。 但是，这段时间我们搞的那280个游戏账号怎么办？ 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卖掉，但这些号只有等级，没啥好装备，卖也卖不上价。而且这么大的数量，一时半会也卖不干净。 最重要的是，花费不少力气搞起来的账号，在网吧那么难的时候，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吊着我们，不论秋红姐还是我，都不太舍得就这么卖了。 我不禁琢磨，能不能在网吧正常营业的情况下，继续运营这些账号。 具体做法，就是在不影响顾客上网的情况下，把这些账号挂在后台运行。 后台运行其实不难，难的是，不影响电脑正常运行速度。 这就好比，你多背了一个包，却还要跑的和之前一样快。 这已经不单单是程序的问题，甚至还涉及一些硬件知识。 我一面自己在网上查找资料，一面向虞美人请教，这几天整个人扑在电脑上，几乎都是在搞这个。 秋红姐看得有些心疼，用她的话说，我要是再这么搞下去，就算不累死，也得把眼睛使瞎。 这才交代李云杰他们，带我出来转转休息休息。 恰好今天是石桥镇大集，我就被他们拉到了集上。 “我去买几本书。” 程序方面，其实我已经有些眉目，也不急于一时半会。 既然已经来到集上，正好去书摊看看。 之前买的那本三十六计，我没事时候就拿出来翻翻，每次看都能有更多感悟。 书是好东西，我想再买几本。 “书摊有啥意思，看书能有看真人有意思？” 李云杰笑笑，拉着我向河边走去。 “什么意思？” 我有些糊涂，看书和看真人有什么关系。 李云杰他们笑笑，没说。 几分钟之后，集市边缘，靠近河边的大片空地，实际上这已经算是大集外面，一个绿色雨布搭的大棚子立在那。 这是啥？ 我有些纳闷，以前赶集时候没见过。 “嘿，没见过吧。” 好像看出我的疑惑，李云杰笑笑。 “他们打游击到处走，有时候隔三四个月才来石桥镇一次，机会难得啊。” 说着话，几个人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过去。 走近一些我才发现，棚子边上有门，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光头男人。 棚子外围还有一些人，躲开光头男人鬼鬼祟祟的，想要从棚子上找些缝隙，偷偷往里看。 不知道巧合还是啥的，老的少的都是些男人。 虽然李云杰他们不会害我，但我总感觉这个地方不像啥好地方。 “这里面到底干啥的，不说我不进去。” 我皱着眉，两脚站住不再往前走。 “你要是不进去，我保你后悔一辈子！” 李云杰拽拽我，接着一脸无奈。 “得得得，一点神秘感都没有，这里面是看表演的。” “啥表演？” “还能啥表演，跳舞呗。” “真的？” “我们还能骗你啊。” 李云杰一副打包票的架势，接着和顾阳他们，不由分说地把我架到门口。 李云杰先冲里面瞅瞅，放着门帘其实啥也看不见，这才转向光头男人。 “开始多久了。” “十分钟。” 光头男人回答，接着说道。 “你们要是觉得亏，等下一场也行。” “那不得等半个小时，算了，十分钟也无所谓了。” 李云杰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 一个人两块钱，我们五个人正好十块。 光头男人刚要接钱，李云杰又不死心地问一句。 “都开始十分钟了，不能打个折啊。” “不能。” 光头男人摇摇头，还是那句话。 “要不你们等下一场。” “算了，给你给你。” 李云杰懒得和他纠缠，而且再墨迹一会儿，又几分钟过去了。 收了钱，光头男人让开路，李云杰他们拽着我，走进棚子里。 刚一进来，就听到音响哄哄的，放着劲爆的曲子。整个棚子围得严严实实，也就二百平大小，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站满了人。 但是好像，都是男人？ “让让！” “闪开点！” 李云杰他们吆喝着扒开人群，带我往前挤。 被扒拉的人不乐意，但一看李云杰他们，哪怕不认识的，也能看出来这是街面上的混子，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很快，李云杰就带着我挤到最前面。 我这才看清，前面是一个临时搭建的舞台，舞台上方一排射灯，花花绿绿的。其实整个棚子，只有这里有灯，其他地方都黑乎乎的。 台上七八个女的正跟着音乐蹦蹦跳跳，李云杰他们竟然没骗我，这里真是表演跳舞的。 我还是第一次现场看跳舞表演，不禁有了几分期待。 但是下一刻，当我适应了这里昏暗混乱的灯光，看清上面的人之后，不禁愣在当场。 就那么几根布条挂在身上…… 几个女孩随便跳了几下，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咋跳了，还临时凑一起商量几句，这才又蹦跳起来。 有两个故意凑到我跟前，晃的我眼晕。 “哥，这不如上次的好看啊。” “嗯，毕竟是大集上的舞蹈队，这边动作差点，不过长得更好看，更年轻。” 一边看，顾阳他们一边议论。 “我不看了。” 我猛地回过神，心脏突突跳个不停，说了一句就往外走。 “唉～！都交钱了！” 李云杰他们连忙拉住我，生怕我跑了。 “哥几个特地带你来长见识的，你不看咋长见识。” “我……” 我张张嘴，喉咙里有些发干。 我妈说过，看女人屁股长针眼。 长不长见识我不知道，我肯定会长好几个针眼。 “零食、香烟，有要的吗。” 挣扎时候，一个小女孩沿着舞台，抱着一盘东西来回售卖。 看到这个小女孩，我不禁一怔。 她看上去才十来岁，咋就在这种地方干活。 “来包烟。” 李云杰从小女孩盘子上拿起一包利群，把钱给她，见我一直盯着小女孩看，胳膊肘捅咕我一下。 “别看了，没长齐呢，不上台。” 小女孩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因为这里太黑了，还是其他原因，她眼睛里一点光也没有。 …… 接下来，在李云杰他们的绑架之下，我硬着头皮看完表演。 “妈的，就看这一会儿，十块钱就没了。” “我咋感觉这么快，时间够数吗。” 跟着人群走出棚子，李云杰他们还在议论。 “我回去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说了一句转身就跑。 心里慌得不行，今天的事，千万不能让秋红姐知道。 第25章 充一百赠五十！ 噼里啪啦～！ “姐！开业了！” 不远处一阵爆竹声中，我气喘吁吁跑回网吧。 秋红姐到门口瞥了一眼，冷着脸回来。 “他们开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谁也不碍着谁！” 话虽然这么说，但看着几乎都空着的机子，我不禁一阵担心。 刚才放鞭开业的不是别人，正是陆荷花的网吧。 先是找混混捣乱，又是让她大伯子给工商所打招呼，接连两次都没搞倒我们。 陆荷花也想明白了，让秋红姐把网吧给她根本不可能，既然这样，兴许是眼红网吧的生意，又或者是和秋红姐斗气，索性她也开了一家网吧。 不得不说，陆荷花再次证明了她之前说的话，她在这个镇上确实有实力。 姑且不说开网吧的手续，房子、装修、电脑这些东西都置办全，少说也得三四十万！ 听人说，这些都是他们老赵家自己的家底，不像秋红姐一样是贷款。 我们叫蓝月，他们就叫红日，按照陆荷花的话说，太阳一出来，月亮就没了。 起这个名字，他们存心是想搞垮我们。 毕竟，石桥镇就这么大，上网的人每天也就那么多，坐不满两家网吧。 尤其是，这两家网吧还在一条街上。 “姐，咱们咋办。” 陆荷花已经动手，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等等看再说。” 秋红姐阴沉着脸，说了一句。 今天老赵家开业大酬宾，免费上网，所有客人都跑他们那边去了。 但投了三四十万，也不可能一直免费。 顾客愿意到哪家上网，还说不定呢。 我暂时耐住性子，按照秋红姐说的，等等看。 如同预料的那样，红日网吧开业酬宾结束之后，一些老顾客陆陆续续回来，但是并不多，网吧里大部分机子还是空着。 原因很简单，红日的价格比我们低！ 我们这边上网一个小时一块五，他们一块四。 虽然就低了一毛钱，但已经足够帮大部分人做出决定。 毕竟，小镇上的人本就不富裕，上网的又大多是些小青年，兜里更没多少钱。 一毛钱虽然不多，但十个小时就是一块，长年累月下来也不少钱。 “真不要脸！” 一块五一小时这是标准价，陆荷花偏偏搞个一块四，找钱都不好找，这分明是捣乱。 秋红姐生气归生气，却也没办法。 价格战是最没技术含量，但也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咱们也降！” 不就是拼价格吗，拼就是了。 秋红姐当即让我找块牌子放网吧门口，上网一个小时一块三！ 果然，这边价格一下来，网吧里的生意就好起来。 但是，持续了还不到一天，又不行了。 又降了！ 陆荷花那边紧跟着降了价，一个小时一块二。 “这是存心要逼死我。” 秋红姐皱着眉，脸色很难看。 这样拼价格，对两家都不好，还不如大家一个价，都是一块五，顾客大体均分，也都能挣钱。 但是陆荷花显然不这样想，就像秋红姐说的，她就是要搞死我们！ 她把价格降下来，就算不挣钱，反正她老赵家有些家底，撑个一两年不算啥，但是秋红姐撑不住。 陆荷花知道，秋红姐身上还背着贷款。要是今年不挣钱，还不上贷款，秋红姐就麻烦了。 我也是这才知道，秋红姐借的不是正经贷款，否则也不会这么高的利息。 那些人，可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按照秋红姐说，当初她要接手网吧，老赵家不支持，一分钱不拿不说，也不帮她搞信用社贷款。 直到秋红姐自己搞到了钱，他们这才改了脸色，象征性帮忙搞了一下手续上的事。 “可惜，他们想错了。” 紧接着，秋红姐又是冷笑。 如果是之前，网吧一直没生意，秋红姐确实麻烦大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 因为我搞的那个游戏外挂，就算没人来上网，电脑也可以通过挂游戏账号赚钱，而且收益已经渐渐超过网吧原先！ 越是往后账号等级越高，打的装备越好，这方面的收入还会更多。 所以，秋红姐其实不怕陆荷花这么搞，只要游戏那边不出问题，也完全不用担心贷款的事。 “跟她拼！我还能怕她！” 但是，秋红姐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 网吧方面的生意，也不能就这么让陆荷花都抢走了。 不是拼价格吗，那就拼。 他们降，我们接着降！ 前段时间，我已经对挂机程序完成了改版提升，除了正常挂五个号之外，也可以隐藏后台挂两个号。 虽然数量少了许多，但可以做到基本不影响电脑的其他运行。 也就是说，在客人上网的同时，我们还能在电脑后台挂两个游戏账号打装备！ 有了这个做支持，别说降价，就算免费上网，也未必会怕。 陆荷花不是想搞死我们吗，那就拼到，看看谁先撑不住，看看最后谁搞死谁！ “也别一毛一毛的降了，直接一个小时一块，我看她陆荷花敢不敢接招！” 秋红姐咬着牙，就让我去写牌子。 “姐，我有个想法。” 实际上，这些天我也在琢磨怎么对付陆荷花。 网上查资料，还有跟虞美人聊天，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不过眼下的情况，还是得拼价格。 但拼价格也有技巧。 “咱们可以试着搞会员充值！” “会员？啥充值？” 秋红姐看着我，一脸茫然。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客人把钱先存我们这，来上网直接开机子就行了。作为会员，我们可以给一些优惠，比如充一百块钱赠送三十块……” 紧接着，我详细跟秋红姐解释了一遍。 “这样啊，不也还是降价吗。” 秋红姐很聪明，紧接着就明白过来，略微沉吟。 “虽然都是降价，但这样做的好处是，顾客已经把钱存在我们这，所以就算陆荷花再怎么降价，他们也只能在我们这上网，至少得等存的钱花光之前。” “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点点头，有些激动。 单纯降价，大家跟拔河似的，只能不断的来回拉客户。 但只要采取会员充值，就可以把客户绑定在我们这边。 “小子！可以啊，好主意！” 秋红姐又琢磨了一下，不禁眼睛发亮，接着一拍桌子。 “别三十了，陆荷花不是一个小时一块二吗，咱们干脆充一百送五十！相当于一个小时一块钱，一下子干死她！” “对！干死她！” 我握着拳头，士气高昂。 说干就干，筹划好之后，我们立即充值赠送活动。 接下来短短两天里，就有好几十人充钱成为会员，网吧的生意也明显好起来。 而且和之前不同，因为已经在我们这充了钱，陆荷花那边就算继续降价，也拉不走我们的会员。 第26章 核心竞争力 吱~吱吱~！ 过午的太阳正毒，晒的空气直冒烟，外面大树上的知了叫个没完没了，吵的人心烦。 入伏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坐着不动都是一身汗，一天到晚身上黏糊糊的。网吧里四五台大吊扇风力开到最大，还是一点也不凉快。 我坐在吧台里，把桌子上的小坐扇也开到最大，但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这该死的夏天，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舟，把厕所外间的监控关一下。” 正当我烦闷的时候，秋红姐站在楼梯口说一句。 我点点头，连忙把那个监控关了，我知道，秋红姐要去洗澡了。 夏天除了热还容易犯困，中午吃完饭，我就让秋红姐去睡一会，我在前台盯着。 阁楼房顶薄，太阳很容易晒穿，窗户小又不怎么透气，秋红姐睡一会儿就一身的汗，起床之后都要去冲个澡。 网吧能洗澡的地方，也只有厕所外间了。 吱吱~吱吱~！ 外面知了叫的好像更响了，看着屏幕上断开的监控，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越发烦躁。 直到十来分钟之后，秋红姐换了一身白色过膝碎花连衣裙下来，我躁动的心情这才稍稍平复。 “再去睡一觉吧，晚上还得值班。” 秋红姐走进吧台，一边擦着有些弄湿的发梢，一边跟我说一句。 我坐在边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秋红姐跟我说是沐浴露的味道。但我不这么认为，秋红姐的沐浴露我偷偷闻过，和这个不全一样。 “我再盯会吧，反正晚上也不忙。” 望着网吧里寥寥十几个人，我沮丧的嘟囔一句。 秋红姐略微皱皱眉，接着叹口气。 “就算不忙也离不开人，去睡吧。” “哦。” 我这才点点头，起身上楼。 二楼的杂物间，虽然不像阁楼这么容易晒透，但连一个小窗户都没有，闷热程度也好不到哪去。 秋红姐专门给我买了一个大的坐地扇，也是不怎么顶用。 我躺在铺着凉席的钢丝床上，翻来覆去和摊煎饼一样，直到三四点钟，这才迷迷糊糊睡着。 晚上八点，我睡醒下楼，出去买点东西吃，接着回来值班。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地面还是翻着热气，强忍着闷热，我心里嘟囔一句，今年可真热。 晚上十点，包宿开始，但和白天差不多，也没几个人。 天气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还是陆荷花的红日网吧。 我们推出会员充值制度之后，一段时间里确实效果不错，生意明显好过红日网吧，但是很快，陆荷花有样学样，也搞起会员充值，而且赠送的金额更多。 这么一来，我们这边会员钱花完了，就又跑他们那边去了。 秋红姐气的一天没吃饭，跑到红日网吧和陆荷花大吵了一架，说她学我们，但陆荷花不要脸，非说是她自己想的点子。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也提高赠送金额。 我们这边一提，红日那边也跟着提，这么一来一回的，其实又回到之前价格战的情况。 昨天下午，红日把金额提到了一百五，结果今天，我们网吧的生意就明显差了很多。 充一百送一百五，这和免费上网也快没啥区别了。 要是再继续加码，连电费都不够，恐怕真要赔本了。 虽然电脑后台还挂着游戏账号打装备，但秋红姐还有高利息的贷款，要是不赚钱年底还不上，可就麻烦大了。 “咋办呢。” 眼看生意一天天没起色，秋红姐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比谁都着急，脸上都长小痘痘了。 我也跟着着急，没事就翻那本三十六计，想看看有什么计能对付陆荷花。 可是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太好的计。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前几天发你的资料看的怎么样了。】 我正犯愁呢，一个QQ消息弹出，是虞美人。 【陆上行舟：没看。】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怎么没看？】 【陆上行舟：没心情。】 网吧生意都成这样了，秋红姐都让陆荷花欺负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 虞美人问起，我就简单跟她说了一下，算是诉苦吧。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商业竞争无处不在，随着网络的发展，就算没有那个陆荷花，你们也不可能一直垄断石桥镇的网吧生意。】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与其怨天尤人，不如找到解决问题的根本。】 【陆上行舟：咋解决？】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提升你们的核心竞争力。】 啥力？ 我不禁一怔，紧接着回过神，连忙发一条消息。 【陆上行舟：你快给我讲讲！】 虽然我不知道啥是核心竞争力，但我听得出来，虞美人有解决办法。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所谓核心竞争力，简单来说，就是你们具备但其他网吧不具备，或者远超过其他网吧的核心优势……】 紧接着，就像以前教我写代码一样，虞美人用我听得懂的方式，一点点讲给我。 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我就立即询问。 然后，我又把我们网吧和陆荷花网吧的情况，统统告诉虞美人，虞美人了解清楚之后，也具体给出了建议。 不知不觉，聊了三四个小时，虞美人说要去上课了，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就匆匆下线。 “惠众华南大区总裁……” 我把电话号码抄下来，皱着眉头，啥是总裁？ 早上六点，包宿结束，我和往常一样，起来收拾打扫卫生。 因为上网的人少，需要打扫的也不多，但我宁愿活多一些。 “不就一百五吗，谁怕谁！” 秋红姐从楼上下来，气呼呼的瞪着眼睛。 “去写牌子，咱们充一百赠一百八！陆荷花有本事就充一百赠两百，大不了都不活了！” “姐，我觉得这样没啥意思。”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想着昨晚和虞美人聊的内容，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升我们的核心竞争力！” “啥河，什么竞争力？” 秋红姐眨眨眼睛看着我，一脸的茫然。 “姐你过来！” 我把秋红姐拉过来坐下，捋了捋思路，给她讲起来。 第27章 南下 “我明白你这个什么河里的竞争力了。” 讲了半个多小时，秋红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倒不是秋红姐笨，是我自己本来就一知半解，没法像虞美人那样几句话讲明白。 “咱不管其他网吧，就和陆荷花比。” 秋红姐看着网吧里的电脑，不禁叹口气摇摇头。 “咱们的机子确实有些老了。” 这个网吧秋红姐干了还不到两年，但实际上，开业已经十来年，原先的老板是个南方人，有事回老家了，秋红姐这才接手。 所以说，不论装修，还是电脑，都已经十多年了。 陆荷花为了省钱，用的也是我们这种老型号机器，但毕竟崭新，性能上还是要好一些。 而且她网吧刚开业，桌椅之类也都是全新的。 单从环境上来说，确实要比我们好了不少。 如果不是秋红姐为人好，平时攒下一些老顾客，就陆荷花这么个降价法，早把我们挤的彻底没生意了。 “网吧是上网的地方，比的就是机器，要是咱们换上好机器，再重新装修收拾一下，哪怕价格高点，人家也愿意来玩！” 秋红姐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很肯定。 实际上，以前也不是只有我们一家网吧，村里也有一些黑网吧。但是机器差运行卡顿，电话线扯的网速也慢，就算一个小时一块钱甚至几毛钱，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来网吧玩。 所以说，价格不重要，体验才是关键！ 一块五一个小时的价格并不算高，关键是我们能给顾客更好的上网体验，要和红日网吧拉开差距。 “姐你说的对。” 我用力点点头，深以为然。 这几个月里，我不论玩游戏还是写代码，都深切的体会到，电脑运行流畅的重要。有时候正到关键时候，电脑忽然卡死，简直让人想骂街。 网吧的顾客，每次电脑卡死喊网管的时候，也都是一副暴躁架势。 “换！全换了，咱们来一个大升级，彻底打趴下陆荷花！” 秋红姐是那种干脆利落的性子，想好之后当场拍板，丝毫不拖泥带水。 既然已经决定，那就立即准备着手实行。 接下来，我和秋红姐窝在吧台里，算升级网吧需要的钱。 首先是电脑，现下台式机的价格在三千到八千之间，网吧的电脑主要是玩游戏，不一定非得全部顶配，这么一来，一台差不多要五千块。 按照五十台电脑算，那就是二十五万！ 另外，网吧重新装修，买新的桌椅，更换网线，杂七杂八怎么也得十多万。 “四十万。” 秋红姐把笔撂下，眉头皱起。 “这么多。” 听到这个数，之前还一脸兴奋的我也不禁傻眼，我没想到要这么多钱。 这么多钱，秋红姐根本拿不出。 红日网吧开张以前，秋红姐确实挣了一些钱，但除了日常开支之外，大部分都拿去还了贷款。 现在她手里就还剩十几万，距离四十万还差得远。 而且，等到年底，她还得再还三十万贷款，这个贷款她是分两年还。 正常情况下，网吧下半年的收入足够她还上贷款。 到时候，还完贷款无账一身轻，这个网吧才算真正属于她，挣的钱也都是她自己的了。 但是被陆荷花这么一弄，网吧利润变得很低，幸好还有游戏挂机可以挣钱，这样等到年底，凑一凑应该勉强够还贷款。 这种情况下，哪还有钱升级网吧？ “还是算了吧。” 万一还不上贷款，秋红姐就麻烦了，我不禁有些担心。 我清楚秋红姐的性格，她认准的事很难改变，我连忙又说道。 “要不然咱们等等，等还完贷款，明年攒些钱再弄。” “不能等！” 秋红姐表情严肃，摇了摇头。 她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但她知道，做生意先机很重要，一步落后就会步步落后。 如果等到明年，夜长梦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兴许陆荷花先一步升级网吧。 要是那样，就彻底没我们什么事了。 “就现在，立即就搞！” “可是钱……” “不就四十万吗，大不了去贷款！” “啥！” 听到秋红姐又要贷款，我一脸惊慌。 上次的贷款都没还完，再贷款可咋还。 毕竟，就算网吧升级之后，也不一定就像我们想的那样，一下打趴陆荷花，生意好起来。 万一到时候生意还是不好，贷款还不上，秋红姐不就危险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贷款了！” “放心好了，我这次不用高利贷，我可以去信用社作抵押。” 看出我的担心，秋红姐笑笑。 “以前我啥都没有，没招了，只能使高利贷，现在我不是有这个网吧吗。拿这个网吧作抵押，应该能贷个二十万，加上我手里的十几万，凑凑差不多够了。” “这样。” 听到不是跟那些人贷款，我这才稍微松口气。 但还是担心，到信用社做抵押，如果到时候还不上，是不是就得把网吧给他们？ 想到这里，我不禁后悔，后悔给秋红姐出了一个馊主意。 “要不咱们把游戏账号卖了。” “傻小子，那才能卖多少钱。” 秋红姐笑笑，忽然很认真的看着我。 “姐信你。” “姐……” 我不禁怔住，接着用力点点头。 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既然秋红姐这么相信我，已经认准了，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帮秋红姐完成网吧升级，彻底打趴下陆荷花！ 哪怕最后不成功，我也陪秋红姐走到黑。 下定决心之后，我跟秋红姐又进一步商量起来。 这次升级，电脑是关键，县城卖的机器肯定不行，比我们现在用的好不了多少，根本没法和红日网吧拉开差距。 既然要做，就一次性做彻底，所以得去大城市，买时下网吧最好的机器！ 虞美人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虽然我不知道啥是总裁，但我知道惠众，那是当下最好的电脑品牌。 “去伍阳，明天就出发！” 伍阳是全国最发达的几个大城市之一，肯定有时下网吧最好的机器。而且那个惠众总裁也在伍阳，他就是卖电脑的，兴许我们能直接找他买。 秋红姐说干就干，接着就去镇上代售点订火车票去了。 直到秋红姐出门，我这才缓缓回过神，我们要南下了…… 第28章 软卧包厢的夜晚 说是明天就出发，但实际上，等我们坐上南下伍阳的火车，已经是一周后。 票不好买，更何况还是紧俏的软卧。 别说我们县城，就连市里都没有直达伍阳的火车，得先坐几个小时的大巴车到省城。 从长途车站下车，我们秋红姐打了一辆出租车，又马不停蹄往火车站赶。 因为出租车司机绕路，害得我们差点晚点，在火车站一路狂奔，紧赶慢赶，这才在发车前一刻上了车。 “总算没耽搁，这下踏实等到地方就行了。” 找到我们的包厢，把行礼放下，秋红姐笑着舒口气， 我看着周围，内心既雀跃又紧张。 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 更何况还是软卧。 和普通车厢不同，这里分成一个个的独立包厢，一个包厢里两个上下铺，也就是四张床。 床垫很舒服，软软的，我寻思难怪叫软卧。 只是太贵了，一张票就要六百六十块钱，比我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我虽然没坐过火车，但我知道，还有更便宜的票，但秋红姐说，人活着不容易，能让自己舒服些就舒服些。 “歇会吧。” 我们俩的铺位都是下铺，秋红姐脱了鞋躺左边那张，靠着枕头跟我说一句。 我点点头，也脱了鞋上了床铺。 这个时候我看到，秋红姐上铺的男人，正扒着床沿伸头往下看。我再抬头，发现我上铺的那个男人，看着秋红姐的眼睛都直了。 他们没见过女人吗！ 他们当然见过女人，但肯定很难见到秋红姐这么漂亮的女人，更况且还是在同一个包厢里。 “你们去哪的啊。” 我上铺的男人率先开口，满脸笑容的冲向秋红姐。 秋红姐头也没抬，就好像没听见，反倒跟我说道。 “出门在外，啥人都有，别随便跟不认识的人搭话，跟个无赖似的。” “嗯。” 我故意重重应一声，心里开心极了。 秋红姐不搭理这些人。 “嘁。” 知道是在说他，那个男人自讨没趣，冷着脸的轻哼一声，但也没再说话。 秋红姐上铺那个男人也收回脑袋，侧身往里躺下。 他嘁什么嘁，他凭啥嘁秋红姐。 我心里一阵生气，同时又是懊恼，火车上啥人都有，我真该带把刀在身上，保护秋红姐。 可惜，火车上不让带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只能一直盯着那两个男人，生怕他们再骚扰秋红姐。 可能是知道秋红姐不会搭理他们，也可能是被我盯的心虚，他们也没再跟秋红姐搭讪。 下午时候火车停靠站，他们下车了。 我长舒一口气，讨厌的人终于走了。 接下来直到火车开动，我们包厢里也没再进其他人。 伍阳是终点站，都这个时间了，这个包厢应该不会再进别人。 “没别人了，别绷着了。” 秋红姐冲我说一句，忍不住笑笑。 我也咧嘴笑笑，心里有种成功守住宝贝的喜悦。 下午七点多，我泡了两桶方便面，又拿出火腿肠和带的煮鸡蛋，秋红姐说想尝尝火车上的饭，花十五块钱从经过的小推车上买了一份盒饭。 我俩一人一桶泡面，把盒饭放在中间一起吃，秋红姐点着头说红烧肉挺香，说着夹了一筷子塞进我嘴里。 解决了晚饭，把垃圾丢了，又去打些开水，秋红姐把推拉门关上，帘子拉下来，这么一来，外面就看不到我们里面。 “背过身去。” 弄好之后，秋红姐跟我说一句。 “哦。” 我应了声，乖乖转过去面向墙壁。 紧接着，就听到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 “行了。” 我心脏怦怦跳的厉害，秋红姐忽然说了一句。 我这才舒口气，转过来。 为了方便赶车，秋红姐之前穿的是裤子，这会儿已经换上舒服透气的吊带连衣裙。 两根绳子一样的肩带，露出秋红姐圆润白嫩的肩膀，还有脖子下面一片，秋红姐弯腰时候，我能看到紧挨着的两座饱满山丘。 “小屁孩。” 看我痴痴的盯着她看，秋红姐笑着骂我一句。 我这才回过神，红着脸转过头去。 秋红姐好像并不介意，刚才在厕所洗过了脸，这会开始往脸上抹一些我不认识的护肤品，抹完脸上又抹手、胳膊，还有腿。 每次抬手、抬腿，都会露出大片的风景，我虽然转过了头，但旁边的窗户上可以看到影子。 “不早了，睡吧。” 晚上九点多，秋红姐跟我说一句。 我看了一眼秋红姐，她侧躺着冲里面，我打个哈欠平躺下。 在火车上没什么事情可做，而且今天赶车也确实有些累了，很快我就迷迷糊糊睡着。 咣当~咣当~ 深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忽然被车轮声吵醒，因为是在火车上，我睡得很浅。 我不禁扭头看向秋红姐，她还在睡着，但姿势已经变成冲我。也许是翻身的缘故，身上的吊带连衣裙有些凌乱，不但一根肩带完全滑下来，裙摆也掀起来。 由于是侧躺，领口本就张开，我稍微探头，几乎可以看到最深处。况且，秋红姐的腿还露在外面。 唔~！ 一瞬间，狂躁的热血直冲我颅顶，伴随着一股最原始的冲动。 我连忙悟紧，想要遮掩羞耻。 但是，我越是遮掩，它越是汹涌。 吱扭~！ 挣扎之中，床铺发出一声轻响。 我看到，秋红姐身子动了一下，好像长长的睫毛也微微抖动。 这一刻，我害怕急了，盯着秋红姐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我看到，秋红姐微微调整姿势，虽然幅度不大，但如同拨云见月，我隐隐看到月亮的红晕。 紧接着，秋红姐搭在身上的手，把裙摆轻轻往上提了提，修长、白皙、饱满，如同两根弯曲交叠的象牙。 唔~！ 突如其来的巨大视觉冲击之下，我一声闷哼，再也无法掌控自己。 片刻之后，我蜷缩床上。 秋红姐伸手扯过一条毯子盖在身上，轻声说一句。 “睡吧。” “嗯。” 我红着脸应一声，偷偷看着秋红姐。 秋红姐没再说话，闭着眼睛也没有动，没了精力的我很快沉沉睡去。 第29章 这就是大城市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扭头看向对面，秋红姐坐床上正在换衣服。 背对着我，两根吊带已经脱下来，笔直的后背像刚刮的腻子，到腰的位置又窄窄的，两侧还各有一个可爱的小肉窝窝。 “闭上眼。” 我正看得入迷，秋红姐忽然说了一句。 被发现了。 我连忙乖乖的闭上眼，心里又是好奇，她背对着我是咋发现的。 “行了。” 过了一会儿，秋红姐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睁开眼睛，秋红姐已经换上一件白色T恤和裤子。 行李得有人看着，接下来，我和秋红姐轮流去洗漱上厕所，七点多的时候把带的吃的拿出来，凑合着吃了早饭。 吃饭时候，我看到秋红姐两个眼袋有些黑，昨晚好像没睡好。 想起昨晚，我不禁一阵窘迫。 好在，秋红姐好像完全忘了一样，不但没有提，对我的态度上也没有任何改变。 确定这点之后，我惴惴不安的心这才渐渐放下。 接下来的路程，火车又停靠站几次，但都没有人来我们这个包厢。 也对，伍阳是最后一站，也就还半天，在这个年代，谁会舍得买个卧铺。 包厢里只有我和秋红姐，不论躺着还是坐着，也不用担心被人骚扰，惬意多了。 “总算到了。” 下午四点，火车准点停在伍阳站。 我和秋红姐下了火车，都不禁长舒一口气。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感觉浑身都僵硬了，活动一下肩膀，跟随人流往外走。 伍阳站真大啊，比我们省城的火车站大多了，我一边走一边四处观景。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出了火车站，站在外面的广场，望着到处林立的高楼，人群之中，不仅是我，就连秋红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走。 “先联系一下那个惠众总裁吧。” 秋红姐回过神，对我说一句。 广场角上有个报刊亭，有公用电话可以用。 “嗯。” 我点点头，接着解开腰带，手伸进去一阵摸索。 在县城上学的时候，大休回学校，担心生活费在车上被人偷，我妈都是让我把钱放在裤衩的小兜里。 就是裤衩前面，有个拉链，拉开之后是一个小兜。 也不是所有裤衩都有这种设计，秋红姐的就没有。 这次出门，钱都在秋红姐那，不用我操心，我这唯一重要的就是那个记着惠众总裁电话号码的纸条，生怕丢了，我特意又放到裤衩的小兜。 “呀！” 当我把纸条掏出来，瞬间傻眼。 对折的纸条皱皱巴巴，好像被水浸透又干了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展开，结果不出意外，圆珠笔写的字迹已经模糊，完全看不清了。 “这是……” 秋红姐过来一看，也是一愣，接着扭过头去，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涨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看秋红姐。 我也已经明白，这是被我昨晚弄湿的。 “你还记得号码不。” 过了一小会，秋红姐恢复正常，问我一句。 我摇摇头，我就记得一个135，后面就不知道了，手机号码太长了。 我有些慌乱的看着秋红姐，接下来咋办。 “没事。” 秋红姐深吸口气，皱着的眉头舒展开。 “咱们原本也没说就得找他买，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吧，咱们自己转转也行。” “嗯。” 我点点头，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已经四五点钟，当下要紧的其实是先找个地方住。 “住旅店吗。” “标准间一晚六十。” 我们刚走几步，就有人不断迎上来询问。 “不住，我们走亲戚的。” 秋红姐这么一说，他们就不再纠缠了。 秋红姐小声告诉我，上赶着不是买卖，这种在车站拉客的，说不定有什么猫腻。被坑了还是其次，万一是带到黑胡同抢劫的，那就麻烦了。 我后怕的点点头，心道幸亏是和秋红姐一起，不然就危险了。 最后，我们自己找了两三个小时，眼看天都要黑了，这才找到一家旅店。 条件一般，但有热水能洗澡，一晚上一百。 秋红姐开了两间房，我俩一人一间，虽然紧挨着，但我内心还是有些失落，为什么不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刚好还剩一间房。 “走，出去吃饭去。” 我刚把脏了的裤衩换下来，秋红姐就推门进来。 我一阵窘迫，连忙塞装衣服的袋子里。 秋红姐笑笑，把门锁好，带着我出去吃饭。 走了两条街，找到一家人很多，名字叫‘李记烧腊’的店，点了半只烧鹅，还有一些叫做叉烧的肉，真香。 我问秋红姐咋知道这里有卖好吃的，秋红姐说她早就跟旅店老板打听了。 “走。” 吃完饭，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出了饭店，我们并没有直接回旅店，连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我目不暇接的望着周围繁华都市景象，再看看旁边换上素色碎花连衣裙，各种灯光下好像明星的秋红姐，忽然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就连闷热的空气都变的香甜起来。 “找到了。” 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秋红姐忽然站住。 我抬头一看，是一家网吧。 我这才想起我们此行的目的。 除了购买电脑之外，也要看看大城市里的网吧是什么样的，怎么开的。 “好凉快。” 秋红姐拉着我进去，刚一进门就一股冷气袭来，瞬间浑身舒服，和外面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咋这么凉快，我四下观望，想要找出其中的秘密。 秋红姐也在看，看的两眼放光。 干净、整洁、舒服，和这里比起来，我们那简直没法看，这就是大城市和小乡镇的差距！ “太好了！” 秋红姐越发兴奋，如果我们能在镇上开一家这样的网吧，绝对可以打趴下陆荷花，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碾压！ “走！开个机子！” 秋红姐说一句，拉着我走向前台。 这里的网吧收费竟然分区，VIP区一个小时十块，普通区一个小时五块。 “开一个小时十块钱的。” 震惊其价格同时，秋红姐毫不犹豫开了个贵的。 我们这次来，就是要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档次！ “真舒服。” 等到了区域，我们又是大开眼界。 不仅机器好空间大，桌子椅子也都好，那个沙发我坐上去，感觉整个人都陷下去了一样，比火车卧铺还软和。 打开电脑，我测试了一下，运行速度简直甩我们几条街。 “对了！” 惊讶之余，我猛然想起来，我可以给虞美人发消息，再问一下那个人的电话。 登上QQ，我当即给虞美人发了消息。 可惜，虞美人不在线，没有立即回复。 虞美人基本都是半夜上线，而且时间也不固定，有时候一连几天都不见人。 “等等吧。” 等她上线看到消息，应该就会回复我，至于她什么时候上线，就只能等着了。 “真是没白来。” 一个小时到了，我们走出网吧，秋红姐还沉浸在兴奋中。 原本想再去其他网吧看看，但已经太晚了，我们人生地不熟，想想还是算了，原路回到旅店。 第30章 电脑城水真深 接下来两天，秋红姐带我转了十几家网吧，我们甚至还体验了一把伍阳市的包宿。 各种新奇事物，让我们大开眼界，比如会吹冷气的空调。这么热的夏天，如果我们店里有一台空调，哪怕一个小时还是一块五，也绝对爆满！ 学到好多经验，对于这次网吧升级，我们都不禁更有信心。 不过可惜的是，虞美人这两天都没有上线，也就没收到消息回复。 “谁说死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咱们自己去买电脑！” 旅店一天一百，两间就是两百，还有吃饭之类的花销也不少，本来就资金紧张，我们也不能一直这么干耗下去。 已经打听好伍阳最大电脑城的位置，吃过粤地特色早茶之后，秋红姐带着我直接打车过去。 “好大。” 马路对面，一栋好几层的大商场，楼顶立着巨大招牌，写着‘西岸电脑城’几个大字。 “走！” 秋红姐也是一阵兴奋，拉着我穿过马路，直奔过去。 首先是沿街的门面房，基本都是些品牌店，除了网吧用的台式电脑之外，我们还看到一种薄薄的可以折叠起来的电脑，说是叫做笔记本。 这里的电脑可真好，许多比我们逛的网吧里的还好，但是也贵，一些旗舰电脑标价都在八千多，远远超出我们的预算。 所以我们也只是看看，算是长长见识，根本不敢想买的事。 另外，我们还找到了惠众的店，不愧是大品牌，店面也大，但里面的电脑也贵。 我问了一下，这有没有一个姓黎的什么总，店员摇摇头，我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到里面看看吧。” 沿街门店逛了一个多小时，好像都不太适合我们，秋红姐说了句，拉着我走进电脑城里面。 好大。 刚一进门，我和秋红姐再次傻眼。 一个巨大的卖场，头顶挂满各种招牌，分成一个个小隔间铺面，全部都是卖电脑的。 不对，除了卖电脑的，还有修电脑，还有卖各种电脑配件的。 总之，只要是和电脑相关的，都能在这里找到。 “这里兴许能行。” 我跟秋红姐相视一眼，感觉应该是来对地方了。 紧接着，我们就在卖场里逛起来。 相比外面沿街，这里面卖的电脑牌子更多更杂，各种配置让人眼花缭乱。相比外面，价格虽然要低一些，但还是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 “你们要求相对单一，组装机比原装机合适多了。” 中午时候，我们在路边买点吃的，一个搞维修的中年男人听到我们要买电脑，主动给我们介绍起来。 我们这才知道，除了那些现成的品牌机器之外，这里也可以组装！ 这么一来，不但价格低得多，而且还能针对性的满足我们要求。 太好了！ 得到这个消息，我和秋红姐都是一阵高兴，逛了这么久，总算有些眉目了。 那个维修店老板很热情，给我们介绍了一家可以组装的店，还亲自把我们带过去。 “最新款的17英寸大显示屏，看看，多靓啊，玩起游戏来别提多爽了。” 店铺老板是个有些瘦的矮个子，指着货架上一台显示屏向我们介绍。 “确实挺亮的。” 看着擦的一尘不染，秋红姐不禁点点头。 心里也是一阵满意，现在不论我们网吧，还是陆荷花，用的都是15英寸显示屏，如果换成17的，看起来确实要上档次许多。 不过，还是不能和伍阳的网吧相比，我们逛的这两天发现，伍阳网吧用的大多都已经是19寸的显示屏。 “老板，你们这有么有十九……” “主机呢。” 秋红姐话没说完，我插嘴问了一句。 “主机啊。” 老板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旁边货架。 “看，白色、黑色，什么颜色都有，都很靓的。” “我不是说颜色，我是说配置怎么样。” “配制啊……” 老板略微停顿，接着一副打包票的架势。 “那肯定没得说了，看这个8X的光驱，各种碟片都能播放，又快又好啊。” “老板，我是说CPU、内存、显卡、硬盘这些。” “这些啊，早说嘛，小兄弟，没看出来，你蛮懂行嘛。” 老板笑笑，接着具体介绍起来。 “国际大牌赛扬CPU，超大容量128m内存……” “我们再逛逛。” 谈了大约半个小时，秋红姐说了一句，和我离开这家店铺。 “好啊，你们再逛逛，有需要再来啊，老孙介绍的嘛，价格都好商量。” 老板满脸笑容，一扭头却换上一副瞧不起人的冷脸。 “这个小个子不实在。” 走远之后，秋红姐撇撇嘴说一句。 我点点头，也是这么认为。 刚才老板说的天花乱坠，但东西其实都很一般。 “对了。” 秋红姐忽然看着我，面带笑容一脸好奇。 “我只知道你会编外挂啥的，啥时候对电脑主机也这么在行了。” “其实没啥，我只是在网上查过一些资料。” 我笑着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哪算是在行，顶多知道点皮毛罢了。 之前为了解决挂多个账号拖慢电脑运行的问题，我对电脑硬件也稍微研究了一下，又请教虞美人，这才知道一些。 虽然刚才那个老板不靠谱，但方向是对的，组装机确实更适合我们！ 接下来，我们专门询问各个组装电脑的店铺。 逛了十多家，眼看都下午四点多了，对这里的情况也大体有了了解。 不得不说，水真深。 要么是一些落后、二手翻新的硬件，要么就是价格高出许多，有一家谈的勉强还可以，谁知道安装装操作系统还得另外收费。 稍不留神，就会被坑的很惨。 我和秋红姐都不禁有些身心疲惫，就好像淘金一样，想要找到合适的电脑，实在太难了。 不过，再难也得坚持，我们强行打起精神。 “你们是开网吧的？” 兴许是转运了，兴许是逛的足够多了，终于遇到一家合适的店。 各种硬件都还不错，价格也还算公道。 当听到我们是开网吧，需要五六十台机器，皮肤黝黑的老板忽然一怔，接着把刚才随手记录配件的纸扔到一边。 “早说嘛，早说我就给你们搞点真东西了。” “真东西？” 我和秋红姐相视一眼，然后期待的看向老板。 “网吧主要是打游戏，除了显示屏要大之外，CPU、显卡上的要求也不一样，咱们不能按照家用的来装。” “对对对。” 我一个劲点头，这个老板算是说我心坎里了。 老板想了想，索性直接说道。 “这样吧，我店里东西不全，我带你们去仓库看看，现场给你装一台试试。” “好。” 我当即点头，接着不禁问一句。 “仓库在哪，远不远？” “不远，就在后面。” 老板笑笑，对旁边店铺的老板吆喝一句。 “强仔，帮我看下店，我带他们去仓库看看。” 隔壁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冲这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紧接着，老板带着我们从侧门出了电脑城，骑过靠墙的摩托车，招呼我们一声。 “上车。” 第31章 遇到坏人了 红色的125摩托车，车身长劲大，载三个人也不成问题。我坐在中间，抓着车座两边，秋红姐坐后面，搂着我的腰。 沿着电脑城旁边小路，老板载着我们一直往里走，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也不见停下。 “还没到吗。” 不是说不远吗，我不禁问一句。 “快了。” 老板随口回一句，笑笑说道。 “靓仔，这里是伍阳啊，不是你们那个小地方，商场边上的房租这么贵，怎么可能做仓库呢，肯定在里面的城中村啊。” “这样。” 我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扭头看一眼秋红姐，不知道是累了还是什么，她紧紧搂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后背，耳旁一缕碎发被风吹起。 我不禁心神一荡，什么也顾不得了。 “到了。” 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摩托车猛然停下，我连忙抓紧。秋红姐力气小，不禁整个上身贴在我身上，紧密的触感，让我又是心神一荡。 “就是这里了，进来吧。” 一个小巷子里，一座自建房门前，老板打开大铁门上的锁，对我们说一句。 我和秋红姐相视一眼，跟着进去。 院子不大，主要是四周都建了房子，主体是一座二层小楼。看上去没有装修，空间也多，用来做仓库倒是正好。 咣当~！ 正当我们准备仔细观瞧的时候，忽然一声响，大门被关上了。 我和秋红姐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只见大门口站着两名小青年，一左一右关上门，并且上了锁。 怎么忽然冒出两个人？不对，他们应该本就藏在门后，开门时候被铁门挡住，所以我们进来没有看到。 “老板你这是……” 情况不对，秋红姐就要开口质问。 话还没说完，对面屋子里又出来七八个人，一个个目光不善的看着我们。 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们恐怕遇到坏人了。 “明哥，就是这两个北佬啦。” 带我们来的老板说一句，走到那些人当中。 “别这么粗鲁嘛，这位小姐长得这么靓，怎么能叫她北佬呢。”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的男人开口，应该是他们的头，笑嘻嘻的看着秋红姐。 我怕他欺负秋红姐，连忙挡在秋红姐前面。 “哎呦，后生仔，学人家怜香惜玉啊，哈哈~。” 看我这么紧张，这些人嘲讽的一阵大笑。 “各位大哥。” 秋红姐表情严肃，但看不出慌乱，开口说道。 “我们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希望各位大哥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我们姐弟俩。” “贵宝地？见谅？哈哈~靓女讲话蛮江湖嘛。” 一群人又是一阵哄笑，直到那个高个子抬抬手，这才止住，接着看着我们说道。 “你们当我们是什么人啊，黑社会吗？有没有搞错，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好吧！” “生意人？” 秋红姐眉头一皱，看一眼后面锁上的大门。 “那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谈生意嘛，需要安静。” 高个子忽然脸色阴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咱们进屋子好好谈谈。” 对方十来个人，我们就俩人，大门被锁了，就算我自己都没法跑出去，更何况还要顾及秋红姐。 没有办法，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他们要怎么样了。 进屋之后，他们倒是没有动手，高个子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合同，扔在桌子上。 “你们不是要采购五六十台电脑吗，就六十台好了，第一次合作，算你们八千块钱一台，怎么样，不算贵吧。” “八千！” 我瞪大眼睛，别说这种组装机，就算那些大品牌的原装旗舰，也才这个价。 我刚要说话，秋红姐摁住我，拿起桌上的合同。 “这咋啥都没写！” 总共两页，第二页还只有半页。 具体用什么型号的配件，上面一个字也没写。 这么一来，他们就算用一些垃圾配件给我们组装电脑，我们也没有办法。 “这……” “我签了这份合同就能走了吗。” 我刚要说话，秋红姐又拦住我，询问一句。 “当然啦，早就说了嘛，我们是正经生意人，又不是黑社会，怎么可能不让你们走呢。” 高个子点点头，脸上一抹笑容。 但看他的样子，我总觉得不可信。 “好。” 秋红姐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笔。 “姐！不能签啊。” 我满脸着急，连忙阻拦。 见状，高个子旁边几个人过来，恶狠狠地看着我。 “不签我们怎么离开这。” 秋红姐说了一句，没有犹豫的在合同上签下名字。 是啊，照眼下的情况看，不签的话我们根本走不了。 钱再好也没有命重要，其实我的命不算什么，关键是秋红姐。 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这再说。 我想着，只要我们脱身，就立即回鲁地，到时候不给他们钱，看他们能怎么办。 “秋红，名字也好靓。” 看秋红姐签了合同，高个子满意的点点头。 把合同交给旁边的人收起来，接着满脸笑容的对我们说。 “你们打款，我们就可以发货了。那么接下来，你们谁去准备打款啊。”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我和秋红姐都是脸色一变。 “哼哼，意思很简单嘛，你们一个留在我们这做客，一个去打款。” 高个子冷笑一声，一副吃定我们的架势。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一个留在这里，说什么做客，分明是人质！ “我留下！” 想到这里，我连忙大喊一句。 “别听他的！” 秋红姐把我拉到身后，对高个子说道。 “我留在这，你们放他回去。” “姐！” “别说话！这不是逞能的时候！” “啧啧啧，真是让人感动啊。” 看到我们两人争着要留下当人质，高个子装模作样的咂嘴，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巡视几次，伸手指向秋红姐。 “靓女，你留下吧。” “好。” 秋红姐点点头，脸上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不行！不可以！” 我满脸着急，就要冲向高个子。 但是紧接着，就被旁边两个人摁住。 “别伤他！” 见状，秋红姐满脸着急，连忙对高个子大喊。 “你要是伤了他，一分钱别想得到！” “放开，做生意又不是抢地盘。” 高个子示意手下，接着走到我跟前，笑笑说道。 “放心好了，在你打款之前，我绝对不会碰你条女一根手指头，但如果三天之内你不打款，我就不敢保证什么了。” “好！我去给你们打钱！你放了秋红姐！” “废话真多，钱打来我们发货，人也一并给你送回了。还有记住了，不要想着报警，这里是伍阳，不是你们北方，别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放了……” 我还要喊着让他们放人，高个子已经懒得和我多说，一挥手，直接让手下把我从大门口推了出去。 大门重新关上的瞬间，我看到秋红姐正冲着我笑，但眼里还含着眼泪。 第32章 我们死也死一块 咋办？ 我魂不守舍的在城中村游荡，大脑就像搅成了一团浆糊。 我咋救秋红姐？ 按照他们说的打钱，一台电脑八千，六十台就是四十八万，我哪有那么多钱。 要不报警？ 不行，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伤害秋红姐怎么办。 而且，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谁知道警察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我谁也不信！ 那咋办，他们就给我三天时间，我咋才能救出秋红姐。 “靓仔，进来玩玩啊。” 走进一条黑乎乎的小胡同，路两边站满穿小吊带、小短裙，浓妆艳抹的女人。 看到我经过，笑着冲我招手，有的还直接过来拉我。 “别烦我！” 我吼一嗓子，生气的甩开。 虽然她们不是坐在理发店里，但我知道，她们都是和丽丽一样的女人。 “痴线。” 见我发疯，那些女人吓了一跳，接着生气的走开。 看着我走远，指指点点说一句，虽然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她们是在骂我。 我也不在乎，继续在城中村游荡。 走的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望望黑漆漆的天，再看看周围完全陌生的环境，想到秋红姐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忍不住抱着头哭起来。 哭哭啼啼、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天亮了，我还没想到救秋红姐的办法。 “刚摘的青菜，还带着露水的，好新鲜啊，要不要来点。” “二两瘦肉切片，三肥七瘦剁馅，稍等。” 周围响起吆喝声，好像镇上的大集，路两旁都是商贩，但要小的多，而且基本都是卖菜卖肉的。 我麻木的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肉摊，案子上放着几把刀。 肉摊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忙活一阵之后回屋拿东西，等他再出来，发现那把砍骨头的刀不见了。 “我剁骨刀呢！哪个死扑街把我刀拿走了！” 听到身后肉摊老板大骂，我没有理会，那把刀藏在怀里。 拼了！ 我没钱，也没人能帮我，在这个地方，我只能靠我自己救出秋红姐。 他们人多又怎么样，大不了拼上我这条命！ 不论如何，我都要救出秋红姐！ 想好之后，我当即转身回去。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一个问题，我好像迷路了。 城中村街道胡同杂乱，而且各个房子也都差不太多，昨天本来就快天黑了，加上心烦意乱，根本没看清楚。 没办法，我只能凭记忆一点点往回找，等我重新找到那个院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都怪我，让秋红姐又多遭了一天罪。 看着面前的院子，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剁骨刀。 砰砰~！ 完全不想其他，上前用力砸几下门，然后躲在一旁。 “来了！哪个！” 过了会，随着一声吆喝，一个小青年从里面开门探出头。 “去你妈的！” 我满脸狰狞，没有丝毫犹豫，对着他的脑袋就一刀劈过去。 他们人太多，我要是不先干掉几个，根本打不过，不可能救出秋红姐。 至于把人砍伤砍死，我得坐牢，为了救秋红姐，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靠！” 小青年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到一把刀砍过来，吓得瞬间两眼瞪圆，几乎是下意识，猛地缩头回去。 嗤啦~！ 没砍到小青年，刀尖划到铁皮大门，发出刺耳声响。 小青年已经吓跑了，我紧接着冲上去，一脚把大门踹开。 “杀人啦！那个北佬痴线了！” 等我冲进院子，小青年已经吱哇乱叫的跑回去。 我看了一眼，接着就要去搜院子的屋子，我得找到秋红姐。 但还没等我开始找，七八人就从其他屋子里冲了出来。 看到我拿着刀两眼通红，不禁吓了一跳。 “拿家伙！” 不过他们反应也很快，拖把、折凳，总之身边能摸到什么就摸起什么。 我不管这么多，三两步冲过去，对着人群胡乱就是一刀。 “哎呦呦~！” 这些人连忙闪开，同时散开把我围住，一个拿着家伙跃跃欲试。 被七八人包围，我不敢怠慢，不停地对他们挥刀，如果能砍倒一个两个当然最好，就算砍不到，至少让他们不敢靠近。 不过显然，我还是小瞧了他们，他们很快冷静下来，一边围着我找机会，一边替换更合适的武器。 “妈的，看你还发疯！” 不知从哪找到一根四五米的长竹竿，骂了一句，狠狠敲在我的手腕。 当啷~！ 猛地吃痛，我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妈的！扁他！” 见我刀掉了，其他人大骂着直接一拥而上。 一时间我也不清楚挨了多少下，很快就被他们放倒在地。 “秋红姐！” 被他们死死摁在地上，我扯着嗓子大吼。 我真没用，没能救出秋红姐。 “阿明，你们这是搞什么。” 就当这些人要对我下黑手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我抬起头，看到那个高个子从屋里出来，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光鲜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看了一眼，皱眉转向高个子。 “千万不要胡搞。” “怎么会呢黎总。” 高个子陪着笑脸，解释说道。 “这是一个开网吧的北佬，跟我签了合同买电脑，现在又想反悔，跑来闹事的。” “嗯，总之不要乱来。” “放心好了，黎总咱们进屋接着聊。” 高个子跟那人回屋，对手下使个眼色。 那些人会意，把我架起来，一阵推搡之后，关到西边的一间屋子。 “放我出去！秋红姐！你们把我姐怎么样了！” 我发疯的拍着门，冲着外面大喊。 “舟。”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秋红姐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只见秋红姐站在那里，满脸眼泪的看着我。 “傻瓜，都让你走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走！没有你，我哪也不走。” 看到秋红姐，我的心瞬间放下，接着再也忍不住，三两步跑过去，一把用力抱住秋红姐。 “就算死，我也要跟你死一块。” “傻小子，傻子，你怎么这么傻。” 秋红姐边哭边骂，也紧紧抱住我，把头迈进我的怀里，轻声说一句。 “我们死也死一块。” 第33章 不打不相识 “姐，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有，除了把我关起来，倒是还算客气。” “那就好。” 我看秋红姐身上没有伤痕，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着又是皱眉，现在我也被他们关起来了，还怎么救秋红姐。 还没来得及懊恼，我又暗骂自己蠢，都说了要和秋红姐一起死，我还想那些干什么。 原本很怕死的我，想到是和秋红姐一起，忽然也不觉得怕了。 生不能同寝死亦同穴，脑海里忽然冒出这句话，想到死了还能和秋红姐在一起，而且是永远在一起，我甚至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咔嚓~！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锁打开，高个子带着那伙人，还有那个穿着光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你们想干啥！” 生怕他们会伤害秋红姐，我连忙将秋红姐护在身后。 秋红姐一脸平静，轻轻拉着我的手。 “你们是北方来的，开网吧的？” 高个子没有说话，反倒是那个中年男人开口。 我和秋红姐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又怎么样！” “你们具体是北方哪里的。” “鲁地！” 反正都这样了，也不怕告诉他们。 中年男子略微沉吟，忽然问一句。 “石桥镇？” “你咋知道！” 我瞪大眼睛，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从石桥镇来的。 “那应该错不了了。” 中年男人忽然笑笑，直接说一句。 “你是陆上行舟吧。” 我越发的震惊，他竟然连我的网名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不用紧张。” 中年男人安抚一句，接着直接说道。 “我是黎元成，惠众集团炎华区华南大区总裁，温迪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温迪？” “呃，就是马萨诸塞的虞美人。” “你是说……” 我这才猛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虞美人给我介绍的那个惠众总裁。 我又是意外，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他。 “确实挺巧的。” 黎元成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不禁又问道。 “温迪应该把我的手机号给你了，你怎么没有打给我。” “手机号……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总不能说是被我弄湿了吧。 “这样。” 黎元成点点头，倒是也没有追问。 “还真是黎总的朋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听到这里，高个子忽然说一句，接着满脸笑容的招呼。 “快别在这了，咱们上楼谈，坐下喝茶。” 看着高个子，还有他那帮手下，我和秋红姐没动，还是满脸警惕。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黎元成笑笑，介绍说道。 “他叫丁有明，也是做电脑行业，虽然做生意有些不老实，但违反犯罪的事情不会做。” 都把我们绑架了，这还不叫犯罪？ 我冷哼一声，一脸不以为然。 “误会！都说了是误会嘛。” 丁有明又是满脸赔笑，跟我们解释。 “你们初来乍到，不知道电脑城里的门道，像我这样搞外地人的，多的是。不过我们也就是吓唬吓唬，不敢真把你们怎么样的。” “谁信你。” “你问问这位小姐，这一天里我们有对她怎么样吗。” 丁有明睁大眼睛，接着又说道。 “我们要是真的坏人，直接绑架勒索不就好了，还签什么合同？当然了，我承认，吓唬你们打款之后，我就给你们发点低端货，从中大赚一笔。但就算你们最后不打款，我也不会真把你们怎么样，强买强卖和绑架勒索的区别，我还是很清楚的。” “好啦好啦，误会解开就好，咱们上楼谈吧。” “对对对。” “先出去吧。” 秋红姐拽了拽我，小声对我说一句。 也不能一直让秋红姐在这个小黑屋子里，我这才点点头。 上了二楼，只剩黎元成和丁有明，丁有明请我们坐下，给我们倒茶赔罪。 “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蛮有缘分的。” 我心里冷哼一声，谁要和你这种人有缘分。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喝了茶，我生怕他们反悔，就要带着秋红姐赶紧离开。 “当然可以！” 丁有明点点头，一副随便我们的架势。 “等等。” 我刚要站起来，黎元成忽然开口。 “你们不是要购置电脑设备吗，直接跟阿明买就好了。” “跟他买？” 我瞪大眼睛，满脸怀疑。 先前逼我们签合同，就差点上当，我们哪还敢跟他买。 “呵呵，不用紧张。” 黎元成笑笑，解释说道。 “惠众的电脑虽然好，但你们是做网吧的，用品牌原装机的性价比不高。相比之下，还是组装机更合适，如果你早先联系我，我也会带你去组装。” 这话倒是对的，和我们在电脑城了解的情况一样。 “既然如此，找他就行了。” 黎元成指指丁有明，接着说道。 “丁有明，鼎有名啊，在伍阳谈到组装电脑和电脑配件，他是一哥。要不然，怎么会连我都要找他合作。” “黎总抬举了，什么鼎有名，其实大家都叫我高脚明。” 丁有明陪着笑脸，接着说道。 “不过，给你们组装机器，还是洒洒水啦。” “你不会是……” 我和秋红姐相视一眼，充满了担心。 “哎呀，都说之前是误会了，大水冲了龙王庙，现在误会解开了，我怎么可能还骗你们嘛。放心好了，有黎总在，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的。” 丁有明解释几句，索性拿出纸笔，写下一列电脑配件。 我在边上看着，确实都是一些好配件。 紧接着，丁有明算了算，写下3200的最终价格。 我和秋红姐微微睁大眼睛，我们之前在电脑城转了那么久，都没有比这个价格更低的了。 而且，丁有明提供的配件也好过其他人。 “这次呢多有得罪，作为赔罪，给你们打八折，不赚钱给你们做啊。” 丁有明说着话，把3200化掉，重新写下2600的价格。 秋红姐用力抓一下我的手，我俩都是一阵激动，这个价格确实已经很低了。 “第一次合作，再降点，我看2200就好啦。” 我们还没说话，黎元成说了一句。 “这个……要是这个价格，我可就真的不挣钱了。” 丁有明看向黎元成，尴尬笑笑。 我和秋红姐又是一阵意外，2600的价格，他竟然还能一台挣400块！ 一时间又是感慨，果然，这里面的水真深啊。 “好吧好吧，看在黎总的面子上。” 看到黎元成的脸色，丁有明摆摆手，重新写下2200的价格。 “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亏本的。” 黎元成这才满意，笑着拍拍丁有明肩膀。 “那就太好了，黎总手指缝里漏一点，够我们吃三年的了。” 刚才还委屈的丁有明，立马满脸笑容。 我和秋红姐交换几个眼神，也不禁点点头。 第34章 跑贷款 和丁有明重新签了合同，合同里写清楚所有配件，两天之后，我和秋红姐坐上返程的火车。 实际上，我们原本要当天就回，一是火车票需要提前订，再一个黎元成非要请我们吃饭，说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其实应该我们请他的，毕竟他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 快吃完时候，秋红姐借口上厕所偷偷去付钱，前台竟然不收，说黎总是这里的会员什么的。 连饭店都能搞会员这一套，大城市的超前再次刷新了我和秋红姐的认知。 “我还以为我们这次死定了。” “还好是虚惊一场。” 坐在车上，回想起来，我和秋红姐还心有余悸。 不过就像秋红姐说的，虚惊一场。 我们被丁有明关起来，以为死定了，甚至已经约定好一起死，但实际上，丁有明只是吓唬我们，就算没有黎元成，他最后也只能把我们放了，要不然就真成绑架犯了。 我又是自责，如果不是我弄湿了黎元成的电话号码，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不过说起来，就算我们联系上黎元成，他最后应该也会带我们去找丁有明组装机器。 一切看似巧合，其实早就注定了。 还真应了丁有明那句话，不打不相识，缘分。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达省城，我们又赶着去坐大巴车，到了县城，最后又坐县城的客车，这才终于回到石桥镇。 “累死了。” 行李放下，我和秋红姐躺在阁楼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会我一扭头，看到秋红姐也在扭头看着我，我俩的脸距离只有几公分。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眼中只剩下秋红姐红艳的嘴唇，好像亲亲。 但我怎么能亲秋红姐呢，我连忙站起来，有些慌乱的走出门。 秋红姐翻个身趴在床上，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 我这是咋了。 休息差不多了，我开始收拾打扫卫生。 走了几天，电脑还有桌子上都落了一层灰。 今天时候不早了，秋红姐说休息一晚，明天再开门，我得在开门之前把卫生打扫干净。 一边打扫，一边心不在焉，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和秋红姐之间好像不一样了。 但具体是哪不一样了，我也不清楚。 “你们可算回来了。” 我正胡思乱想呢，李云杰推开门走进来。 “咋啦？” 秋红姐刚好从楼上下来，问一句。 “发生啥事了。” “还能啥事，陆荷花呗。” 李云杰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撇撇嘴跟我们说。 “你们不在的这几天，她一边一个劲的搞充值拉客户，一边到处跟人说你们不干了，捐钱跑了。” “我们为啥要不干，还有我们卷啥钱？” “充值的钱呗。” 李云杰摊摊手，接着说道。 “这几天里，不少在你们这充值的人，到处找你们说要退钱，有的甚至都找到我家去了。” “真可恶！” 我满脸生气，都是陆荷花造谣。 “退钱？好啊，我巴不得他们退呢。” 谁知道秋红姐非但不生气，反倒笑笑，对我说道。 “明天开门，但凡退钱的，都给他们退了！现在他们咋退的，以后我就让他们咋充回来！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陆荷花，之前赠送太多了，多亏啊。” “嗯。” 我明白秋红姐的意思，开心的用力点点头。 “你们不会真要不干了吧？” 李云杰在边上一头雾水，不知道我们啥意思。 我和秋红姐默契的相视笑笑，看的李云杰越发挠头。 第二天一早，我们网吧照常开门营业，上网的没几个，倒是陆续不少退钱的，按照秋红姐交代的，我都给他们退了。 不过要按照比例退，赠送金额不算。 我们这边开始退钱，陆荷花越发得意，又到处说我们网吧要倒闭干不下去了，甚至还跑到石桥镇QQ群里说。 作为群主，我直接把她踢了，她还不知道，我就是石桥镇QQ群的群主。 我在网吧这边盯着，秋红姐则去跑贷款。 我们跟丁有明定了六十台机子，按照一台2200的价格，就是132000，比预想的少花一半，秋红姐手头上的钱就够了。 但是除了电脑，网吧还要重新装修。 在伍阳看过之后，我和秋红姐有了很多想法，比如vip区，比如包间。这么一来，整个网吧的格局都要重新调整，对了，还得买空调，花费比之前预计的又要多出许多。 虽然花钱多，但对于这次网吧升级，我和秋红姐都充满了信心。 别的不说，单单空调这一条，就足够打趴下陆荷花！ 毕竟，这么热的天，能有个凉快的地方，还能上网，谁不乐意。 算算还是得不少钱，按照之前商量的，用网吧作抵押，去信用社贷款！ “陆荷花这张臭嘴，我非给她撕了不可！” 这天下午，秋红姐一头汗的从外面回来，气的直骂街。 “咋了？” 看到秋红姐脸色不对，我连忙迎上去。 “贷款出问题了。” 秋红姐皱着眉头，叹口气。 有网吧作抵押，按说贷个二十万不成问题，秋红姐跑了这几天，基本都弄得差不多了，就差签协议放款。 谁知道，今天信用社那边忽然说，不能贷给我们了。 秋红姐打听才知道，是陆荷花背地里搞举报，说秋红姐有借的高利贷，说我们要干不下去了，贷完款卷了钱就得跑路。 搞的信用社那边风险评估提高，原本要放的款也搁置了。 “那该咋办。” 我也很生气，但眼下顾不上和陆荷花计较，着急的问秋红姐一句。 如果没有贷款，我们哪来的钱升级网吧。 而且现在的情况，网吧生意越来越差，如果不升级，恐怕真要被陆荷花挤兑黄了。 “我再跑跑吧。” 秋红姐想了想，眉头皱的更深了。 “不知道为啥，那个金主任好像不愿意见我，我去她办公室，还没说话，她就说有事走了。” “啥金主任？” “就是信用社主任，镇上信用社的一把，只要她点头，咱们的款就能放。” “金主任……”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不禁心里琢磨。 第35章 美男计 距离信用社两三百米，一座小平房院门口，我蹲在边上向胡同口张望。 我打听清楚了，这就是金主任的家。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天都黑一会了，金主任咋还没回来，信用社不是五点多就下班吗。 我不管，继续蹲在那等着，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见到金主任，求她给秋红姐贷款。 在我想来，贷款就是向别人借钱，借钱总是免不了求人的。 哒~哒~哒~ 八点半，随着一串高跟鞋声音，一个看起来也就三十三四，穿着信用社那种衬衫、短裙，比秋红姐稍稍胖一点，但也挺好看的女人走进胡同。 她就是金主任。 “你是什么人。” 看到蹲在门口的我，走过来的金主任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一抹警惕。 “我是蓝月网吧的网管。” 我站起来，又连忙说一句。 “我不是坏人。” “网管？蓝月网吧。” 金主任打量我一眼，目光中的戒备消失，笑笑问一句。 “那你不在网吧给人上网，蹲我家门口干啥。” “我想求你贷……” “进来说吧。” 我话还没说完，金主任打开锁已经进院子。 要借二十万，我想应该得求好久，毕竟之前我学费还差二十块钱，我妈在二叔家都求了两个多小时。 我暗暗深吸口气，跟着进了大门，然后过了院子，又跟着进屋。 金主人家不是很大，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她这么有钱。秋红姐说她是信用社一把，在我想来，信用社就是她开的。 一个外间一个里间，没有看到其他人，我不禁问一句。 “就你一个人住吗。” “对，我丈夫在外地工作。” “那你孩子呢？” “上高中，学校寄宿。” “啊？你孩子都上高中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不得十五六岁就生孩了。” “噗~你瞎说啥呢。” 金主任忍不住笑出声，一双眼睛看着我。 “那你觉得，我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顶多三十四！” 我想了想，给出一个我认为最接近的答案。 “不对。” 金主任摇摇头，故意板着脸说一句。 “我哪有三十，我今年才二十九，不是，二十七。” “啊？那我猜错了。” 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呵呵，你真是太有趣了，坐吧。” 不知道为啥，金主任忽然又笑起来，还让我在沙发上坐下。 紧接着，她进了趟里间，也没换衣服，我仔细看看才发现，她脚上的高跟皮鞋变成了一双白色拖鞋。 我也是这才发现，原来她还穿着一层肉色薄薄的袜子，难怪她的腿看起来这么滑溜。 她还染着脚指甲，红红的。 “说吧。” 金主任坐到我对面，左腿搭在右腿上，左脚一晃一晃的挂着拖鞋，看我在看她的脚指甲，又是笑笑。 “找我啥事。” “我想找你贷款。” “贷款啊，有抵押吗。” “嗯，用我们网吧抵押。” “蓝月网吧？” 金主任上身稍稍往后躺，随口说道。 “我记得营业执照是一个叫秋红的女人吧。” “对对！就是我们要贷款。” “你们？” 金主任忽然上下打量着我，笑笑问道。 “你就是你，她就是她，怎么还你们？你们是啥关系。” “我和秋红姐……” 怎么说呢，我有些着急。 “不急，慢慢说。” 金主任从桌子上拿起一包烟，倒出一根放到嘴里点着，吸了一口看着我。 “我今晚有时间。” “那好，我就从头说。”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从哪呢说起呢，就从我妈跑了开始。 把我怎么来到镇上，怎么见到秋红姐，怎么留下当网管，陆荷花又是怎么一直找秋红姐麻烦，我们又为什么要贷款，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说的很仔细，足足说了大半个小时，金主任听的也很认真，中间一次也没打断我，只是接连吸了七八根烟。 “你们的故事还挺让我感动。” 把剩下的半根烟摁死在烟灰缸，金主任想了想说道。 “实际上，秋红用网吧抵押贷款，完全符合规定。之所以又搁置起来，除了陆荷花举报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有人打了招呼。” “谁？” “张力军。” “他！” 王倩的相好，那个财政所所长。 我吃惊的睁大眼睛，原来是他给信用社打了招呼，这才不给我们贷款了。 生气之余，我又是自责。 张力军之所以跟秋红姐作对，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之前我无意中帮了周新民，张力军当时就不高兴，说要收拾我们。 “你也知道，我们信用社虽然是独立单位，但毕竟在镇上，和镇政府少不了交集，张力军又管着财政，所以他的意见，我们还是要考虑的。” “啊？” “算了。” 见我一头雾水，显然是不懂这其中的关节，金主任摆摆手，直接说道。 “总之，因为张力军打的这个招呼，我也不好放款给你们。” “那咋办！” 我一阵着急，满脸恳求的看着金主任。 “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只要你愿意帮我们，让我做啥都行！” “做啥都行？” 金主任看着我，不禁有些好奇。 “实际上，这个事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对那个秋红这么好？” “秋红姐对我也好！” “哦，两情相悦。” 金主任点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一根烟又塞回去，忽然往前坐了坐，探着头靠近我，小声说道。 “其实也不是不能放款，但有个条件。” “啥条件！只要给我们贷款，我啥条件都答应！” 我满脸激动，连忙一个劲点头。 “其实很简单……” 金主任笑笑，离得我更近了，我都能闻到她说话时候嘴里的烟味，还混合着一些香水味。 晚上十点，我从金主任家里出来，头脑还有点糊涂。 三十六计里有一条美人计，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不禁有些错愕，难道我不知不觉用了一出美男计？ “太好了！” 但不管怎么样，金主任已经答应放款，这真是太好了。 第36章 升级完成 两天之后，信用社那边忽然通知，说审批通过了，让秋红姐去签协议。签完协议又等了三天，二十万顺利到账。 秋红姐满脸高兴，一个劲跟我说信用社靠谱，没有光听陆荷花一面之词。 我在旁边附和着点头，没有把我去找金主任的事情告诉她，我怕她生气。 钱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就好办了，当天晚上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动工。 先是把所有机器、桌椅搬出来，一些零碎没用的东西就干脆扔掉不要了。秋红姐从县城找来的施工队，对整个网吧进行重新装修。 至于具体怎么装，我们早就想好，让他们按照我们设想的画了图纸。 “以后咱们就住这了。” 网吧后面，距离五六十米的一个小院，网吧里的电脑、桌椅全部搬到这里，秋红姐笑着跟我说一句。 网吧正在装修，没法住人，就算装修完了，杂物间啥的也都改了，我也没法再住。 索性，秋红姐租下这个院子，和我一起搬过来。 实际上，秋红姐早就想从网吧搬出来，网吧的环境太乱，她一个女人住着太不方便了。 “先委屈一下吧。” 总共三间房瓦房，两个里间一个外间，原本我和秋红姐一人睡一个里间。 但是没想到，六十多台老电脑太占地方，外间根本放不下，这些机器不比那些桌椅，不能放在院子里风吹雨淋的，没有办法，只能又占用了一个里间。 这样就只剩一个里间，所以我和秋红姐只能睡在一间屋子里。 “不委屈！” 和秋红姐睡一间屋子，我怎么会委屈呢。 我连连摇头，脸上笑容根本忍不住。 秋红姐笑笑没说话，找了个不用的窗帘，就像以前我妈那样，用一根铁丝扯在我们两个的床中间。 “睡觉了。” 晚上，秋红姐关了灯，坐在她床上跟我说一句。 黑暗中，我听到她换衣服的声音。 我躺在那张钢丝床上，心脏怦怦跳的厉害，扭头使劲盯着帘子看，过了会不禁失望，啥也看不到。 但是又一想，秋红姐现在穿着睡衣，就躺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我心里不禁又是一阵激动。 屋子太小，两张床几乎是并排着放下。 “姐，你睡了吗。” “没。” “我也没。”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一阵翻来覆去，又开口说道。 “要不我们聊会天吧。” “聊什么。” “嗯，随便聊什么都行。” 我哪知道聊什么，我就是想和秋红姐说说话，想听她躺在我旁边和我说话。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已经是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这才不知不觉睡着。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发现秋红姐已经先醒了，正在院子里洗漱。 我也连忙爬起来，上厕所洗脸刷牙。 收拾利索，我和秋红姐吃了早饭，就又各自忙活起来。 这次网吧升级，除了重新装修之外，网线、桌椅之类的都要换，所以秋红姐还有很多地方要跑。 我这边就留在网吧监工，除了防止工人偷材料，监督施工质量之外，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快些进行。 秋红姐说了，我们要赶在夏天结束之前，完成网吧升级！ “水放这了。” 有时候我一个人盯不过来，幸好李云杰他们经常过来，帮忙买水、买饭之类。 虽然每天都很忙碌，但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如果说唯一让人不爽的，那就是陆荷花。 趁着这段时间，她可谓加班加点的造谣，简直比我们都忙，说我们网吧干不下去了，说我们电脑都卖了，准备干别的了。 对于这些谣言，我和秋红姐都没放在心上，等我们完成网吧升级重新开业，她的谣言不攻自破。 另一方面，陆荷花也在拼命搞会员充值，毕竟她心里清楚，我们不是不干了，反倒是要重新装修。 李云杰说她已经搞到充一百赠两百，几乎不要利润，明显是想趁着我们升级的空档，尽可能把客户绑定在她那边。 对此，我和秋红姐也没有理会，如果我们还想继续打价格战，根本没必要进行这次升级。 实际上，这些事情都是李云杰打听的，我和秋红姐现在这么忙，哪顾得上陆荷花。 “总算完成了！” 在我日夜监督之下，原定二十天的工期，最后只用了十五天，网吧重新装修完毕。 和伍阳那边的大网吧一样，划分不同区域，一楼普通区，二楼vip区，原本的两个杂物间改成几个包厢。 不同区域价格不同，除了空间之外，设备也有差距。 比如二楼的vip区，单单电脑屏幕就是21英寸，主机配置也要更高。包厢就更好了，甚至就连座椅都换成可以躺人的舒服大沙发。 “小心点！” 装修过程中，秋红姐就已经定好了家具。 这边刚装修完，桌椅之类紧跟着进场，两个工人只用一天时间，就全部安装完成。 原本那种普通桌子，换成更加简洁，但更漂亮实用的办公隔断。整个一楼变得更加亮堂，一眼望去比原先高出好几个档次。 另外，我们参照伍阳那边的网吧，对周围墙壁也进行了装饰，贴上各种热门游戏的大型海报。 还有我那张奖状，秋红姐非但没忘，还挂在了最显眼地方。 “我去，这也太漂亮了！” 等一切弄好，虽然外面没啥变化，但里面已经脱胎换骨。 就连李云杰也一个劲的说，我们这是鸟枪换炮。 而等到第二天，丁有明组装的电脑送到，李云杰他们又是一阵吃惊。 19英寸甚至21英寸的显示屏，他们在县城网吧都没见过。 接下来，我们用了三天时间，把所有电脑安装调试完毕。 不得不说，丁有明不愧是伍阳电脑城的鼎有名，装的机器确实无可挑剔。 就连李云杰他们这些外行，在试过之后也能明显感受出差距，激动的一个劲说，红日完了，红日这下彻底没戏唱了。 “总算完成了。” 看着终于完成升级的网吧，我和秋红姐相视笑笑，都是满脸的开心自豪。 如果不是李云杰他们在，我真想抱抱秋红姐。 第37章 红舰网吧 噼里啪啦~！ 农历七月初七，乞巧节，也是我们网吧重新开业的日子。 秋红姐满脸开心，一千响的大地红一口气放了十二挂。 呼啦~！ 站在网吧大门口，用力一扯旁边绳子，盖在招牌上的红布揭开。 “红舰网吧。” 崭新的招牌上，四个金色大字。 改名字了？ 李云杰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唱一和。 “这个红，肯定是红姐的红了。” “那这个舰呢？” “没文化真可怕，舰就是船嘛！” “船也是舟。” “哦~船也是舟啊。” 几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架势，一个个满脸揶揄的看着我。 我也满脸意外，我只知道秋红姐重新做了招牌，但做好之后就蒙上红布，说要开业时候再揭开，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换了名字。 更不知道她换成这个名字。 我看向秋红姐，秋红姐也在看着我，抿嘴冲我笑了笑。 紧接着，秋红姐转向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 “兄弟姐们、老少爷们！我们红舰网吧重装开业，为了感谢大家以前的照顾，免费上网三天！” “三天！” “红姐大气！” 听到这个消息，热闹的人群又是一阵欢呼、称赞。 要知道，当初红日网吧开业酬宾，也只是免费上网一天而已。 “大家请进！” 红姐也不啰嗦，接着推开网吧大门。 免费上网，不上白不上，生怕抢不到机器，人群一窝蜂涌入网吧。 “里面怎么这么凉快！” “是啊！跟进了冷库似的，真舒服！” “这种好地方，让我待上一天也愿意。” “待一天？你想得美！” 刚一进门，一股冷气迎面吹来，所有人都是一怔。 在这个年代，这些北方小镇的居民，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空调。 “我靠！电脑屏幕这么大！” “这玩游戏过瘾啊！” “楼上楼上！楼上的屏幕还大呢！” “我去，楼上还有单独的房间，里面还有沙发！” 紧接着，各种惊呼此起彼伏。 此时的网吧，对大家来说就像一个宝库，等着他们一点点探索发现。 “下载电影这么快！” “电脑一点也不卡，玩起来太爽了！” 过了好一会儿，网吧里还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兴奋的尖叫。 我和秋红姐坐在吧台里，相视一眼，又是默契笑笑。 正所谓当头炮，这一炮算是打响了！ “那个会吹冷气的机器是什么，藏得这么严实，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好东西。” 李云杰他们过来，指着空调一脸兴奋，又责怪我们跟他们保密不够哥们。 “空调，不但能吹冷风，等到冬天还能吹热风。” 我故作平静的介绍几句，接着问一句。 “你们怎么没去上网。” “我们就不和外人抢了。” 李云杰笑笑，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 我点点头，对他竖根大拇指，有觉悟。 正在这时，我看到门口一个人鬼鬼祟祟往里面探头，但是没有进来。 那人看到我看到他，接着心虚的跑了。 “红日的人。” 李云杰看见，轻哼一声说一句。 也对，我们今天重新开业，陆荷花怎么可能坐得住，肯定会派人来打探消息。 不过无所谓，在我们网吧重开的这一刻，她就注定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因为是免费上网，不需要开机，而且机器都很好，也没有死机的情况，所以一上午和秋红姐都很清闲，顶多有人来买些零食饮料之类。 除了空调之外，我们还买了一个冰柜，这么一来，网吧里也能卖冰棍雪糕了。 原本以为前三天能歇歇，但是没想到，这才刚到下午，我和秋红姐就忙起来。 “红姐，给我冲个会员！” “舟哥，开业啥优惠啊。” 在我们这边体验过后，大家就再也不想去红日上网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既然如此，不如趁着开业优惠，多充点钱。 “现在是充一百送一百。” “啊？以前不都送一百五吗！” “没办法，现在成本高了，你们知道光是那两台空调，一天就得多少电费。” 秋红姐摊摊手，装作也很为难的样子。 “草！早知道之前不退费了。” 一时间，之前退费的人都是满脸懊悔。 但是没办法，退都退了。 “红姐，能不能……” “对了，现在是开业酬宾，过了这三天，充一百送五十。” “啥！” 刚才还想要讲价，听到这话，众人又是傻眼。 “给我充一百！” “我冲二百！” “给我冲一千！” 紧接着，许多人围着吧台，纷纷充值。 有些没带钱的，或是回家拿钱，甚至借了来充值。 现在充值便宜啊，多冲多少就赚多少。 就不能不上网吗？不上网怎么聊QQ，怎么打游戏。 至于去红日网吧，体验过这边之后，谁还想去那边。 接下来一下午，我和秋红姐都在忙着办理会员充值。 由于是开业酬宾，暂时不提供包宿，等到晚上八点我们就早早关了门。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我们一早来到网吧，门口已经一群人等着。 “给我冲两百！” “我冲三百！” 抢到机器之后，许多人又涌向吧台。 我和秋红姐相视一眼，无奈笑笑，看来又有的忙了。 “一百二百三百……” 三天酬宾结束，晚上我和秋红姐面对面坐在床上，面前一堆百元大钞。 “发财了！” 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数了好几遍，秋红姐满脸兴奋压低声音喊一句。 单单这三天的充值金额，就足足四万三千七百块！一天一万多块的营业额！ 我们看着对方，都是满脸激动，又是难以置信，就像秋红姐说的，这不发财了。 “太好了！” 成功了，而且是大成功。 虽然之前就有信心，但毕竟背水一战，还是难免忐忑不安，现在终于可以放心了。 我和秋红姐看着对方，忍不住抱在一起。 天气炎热，我们住的房子可舍不得安空调，除了内衣之外，秋红姐只穿一件薄薄的睡衣。 我的手臂和胸膛，可以感受到她的整个身体轮廓，一瞬间，我心脏砰砰跳的厉害，整个人僵硬。 秋红姐察觉到我的变化，不禁一怔。 但她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和我分开，而是就这么紧紧抱着我，安心的把头放在我的肩膀。 第38章 陆荷花黄摊子了 接下来，网吧每天都处于爆满状态，就算开业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充值，每天的营业额还能保持在三千左右。 别说是价格战期间，就算相比红日网吧开业之前，也足足提升了一倍！ 这次网吧升级，我们赌赢了！ 接下来，我和秋红姐也顾不上多想其他，每天都在网吧里忙活。 有时候实在忙不开，就让李云杰他们帮忙，反正他们没事一直泡在网吧里。 就在我们这边热火朝天的时候，红日网吧那边却冷冷清清，每天也就几个人去上网。 陆荷花还想用价格挽回局面，不但维持我们装修期间的充一百送两百，甚至又接连喊出充一百送二百五、送三百。 但是可惜，都没有多大效果。 就像我们之前预想的那样，当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提升，就不是价格可以影响的了。 “秋红你个小贱人！你给我滚过来！” 这天中午，我们正在吃饭，网吧大门忽然被踹开。 陆荷花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大骂就冲秋红姐过来。 “我靠！” 看到陆荷花手里有刀，李云杰他们一个激灵，当即跳了出来。 上次陆荷花闹事，他们一个不留神，让她打了秋红姐一巴掌，现在想想还臊得慌，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陆荷花动秋红姐一手指头。 我也已经站起来，挡在秋红姐前面，陆荷花想找秋红姐拼命，除非先砍死我！ “你们起开！你们想干嘛！” 被李云杰他们拦住，陆荷花一阵叫嚷，手里的菜刀指指点点。 李云杰他们在街面上混，大小场面也见过一些，不至于被一个女人一把菜刀就吓到。 毕竟，当初他们来闹事，我拿着一把刀发疯似的砍了十多分钟，他们才离开。 “欺负人啊！你们都帮着那个贱人欺负我啊！我儿子被那个贱人克死了，现在都来欺负我，我没法活了。” 眼见来硬的不行，陆荷花又拿出她撒泼耍赖那一套，坐着地上哭喊起来。 说白了，纯粹就是来搅合我们生意的。 不过这么长时间了，这里面的事儿大家早清楚了，毕竟石桥镇就这么点大。网吧里众人一个个伸长脖子，笑呵呵的看陆荷花笑话。 “我不活了！不活了！” 陆荷花又羞又气，一边大声嘶喊，一边两脚不停地蹬着地面。 见状，我们都是一阵皱眉。 虽然没人信她的话，但让她这么一直闹下去，顾客还怎么上网。 我跟李云杰使个眼色，让他们把陆荷花弄出去。 李云杰点点头，招呼顾阳他们就要上前。 就在这时候，秋红姐忽然站了起来，向陆荷花走过去。 “姐！” 我心中一惊，连忙伸手阻拦。 秋红姐把我的手挪开，目光深沉的看我一眼。 我怔了怔，不再拦她，而是和她一起走过去。 见状，李云杰他们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我们啥意思，但还是站到一边。 径直走到陆荷花跟前，秋红姐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波动，直接说道。 “你拿着刀，是来砍我的吧，我给你机会，砍吧。” “还有我。” 我握着秋红姐冰凉的小手，双眼直勾勾瞪着陆荷花。 “你……你们……” 被我们这么一弄，陆荷花反倒愣住。 她就算再没文化，也知道砍人犯法，她是来搅合生意的，可不想把自己送进局子里。 “怎么，不敢吗？” 见陆荷花没动，秋红姐不屑的冷笑一声，声音低沉强硬。 “既然不敢，那就滚吧，别再来丢人现眼！” “哦~丢人喽！” “滚吧！快滚吧！” 紧接着，网吧里众人对着陆荷花一阵嘲笑起哄。 看着四周一张张嘲讽的脸，耳边都是嘲笑，陆荷花第一次觉得无地自容。 “小贱人！我跟你没完！对了，还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陆荷花爬起来，慌乱的跑出网吧。 出门时候又撂下一句狠话，还不忘顺带骂我一句。 我和秋红姐站在一起，都是一脸冷笑。不管陆荷花再用什么招数，我和秋红姐都不怕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 我和秋红姐每天忙的团团转，早把陆荷花抛到脑后。 不过，陆荷花也确实没再闹出什么动静。 想想也是，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能有什么招数。 “丢了多少钱？” “没丢钱。” 这天晚上，我去上厕所，回来看到一个小青年鬼鬼祟祟进了吧台。 他看到我回来，吓得连忙跑出网吧。 这是遭贼了。 我追出去几步，没追上，接着连忙回来查看，还好，钱没少，应该是我回来的及时，他没来得及。 不过，我放在抽屉里，丁有明的名片好像不见了，反正我已经把丁有明电话号码记在电话本上，也没在意。 “谁？” 过了几天，我忽然接到丁有明的电话。 丁有明告诉我，有个石桥镇的女人联系他，说是开网吧的，想跟他买电脑。他问那个女人认不是认识我，那个女人说是我大姑。 “陆荷花！” 听丁有明的描述，除了陆荷花还会有谁。 陆荷花怎么会联系到丁有明，我不禁也有些惊讶。接着又是皱眉，她竟然也要向丁有明买电脑，难道也想搞网吧升级，跟我们死磕到底？ “对，是这个名字，怎么，她真是你姑妈吗。” “我才没有这种大姑！” “呵呵，听你语气，你们关系好像不是很好啊。” “不是不好，是死敌！” “这样啊，那我清楚了。” 丁有明说了一句，接着就挂断电话。 他知道什么了？ 我皱皱眉，也懒得多想。 一时间不禁有些烦躁，如果陆荷花也搞网吧升级，那不是又要回到之前的样子。 “让她搞好了！” 我把事情告诉秋红姐，秋红姐冷哼一声，完全没放在心上。 也对。 我猛地回过神，我们只管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像虞美人说的，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至于陆荷花，还是其他什么人，爱咋咋，我们管不着，也懒得管。 接下来，我和秋红姐还是和之前一样，完全没再理会陆荷花那边。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 这天下午，我和秋红姐正在码账，李云杰忽然满脸兴奋的跑进来。 “红日网吧黄摊子了！” 第39章 接手红日 自从我们网吧完成升级，陆荷花那边就没生意了。 降价、来闹，都没什么效果，眼看再这么下去就得关门，陆荷花不甘心，也是出于对秋红姐的记恨，她思来想去，决定也升级网吧！ 但她没有门路，就想了一个歪招，用我们的路子。 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之前偷偷进吧台的那个小青年，不是偷钱，他要偷的就是丁有明的名片，他是陆荷花派来的。 搞到电话之后，陆荷花立即联系了丁有明，听出丁有明和我关系很不错，就打出我大姑的幌子。但是她没想到，丁有明紧接着跟我进行确认，知道了我和她的真实关系。 她更没想到，丁有明这人这么阴险！ 明明知道我和陆荷花的真实关系，丁有明故意装作不知道，还表现得很热情，从而降低了陆荷花的警惕性。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丁有明一开始对待我们那样，他坑了陆荷花。 收了陆荷花二十万，发来的全部都是些空壳子，连那些老旧配件都没有，就是纯纯的主机壳，连用都不能用！ 毫不夸张的说，陆荷花被坑的血本无归。 我也很纳闷，从不吃亏的陆荷花，这次咋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她只是电话联系，甚至没有亲自去一趟伍阳，就敢先给丁有明打款。 又不得不说，丁有明确实有手段，能够把陆荷花骗的团团转。 另一方面，也是陆荷花的贪婪，以为凭着和我的关系，三四十万的机器，丁有明只收她二十万，这才着急打了款。 再一个，恐怕就是她对秋红姐的嫉恨，让她操之过急，没有仔细考察。 总而言之，时运不济也好，昏了头也罢，陆荷花这二十万是打了水漂。 老赵家确实有些家底，但那也只是和镇上普通人家相比。之前开网吧就掏的差不多了，后来一直和我们打价格战，基本也没挣到钱。 这次的二十万，听说全是借的。 那些债主听到她被骗了，立即就堵到她家门口，揪着陆荷花不放让她还钱。 “活该！” 得知整件事之后，我冷哼一声，这就叫自作自受！ 同时又是暗暗松口气，这么一搞，陆荷花就再也没实力和我们作对了。 事实也是这样，被债主逼得没法，陆荷花已经在网吧门口贴出转让的消息，开价二十万要卖掉网吧。 要知道，当初她开这个网吧，电脑、房租还有其他杂七杂八加起来，少说也花了三十四万。 这才几个月，就折了十几万。 但是没办法，不卖了网吧还钱，陆荷花一家就别想在镇上住了。 要是石桥镇待不下去，他们还要这网吧啥用。 但就算这样，也根本没人愿意接手，甚至连询问的都没有。 毕竟，谁愿意花二十万接个不挣钱的店。 我们升级之后，红日网吧已经彻底没了生意，别说二十万，恐怕就算白送，也没有人愿意干。 “走，去看看。” 这样过了个把月，这天中午吃完饭，秋红姐忽然站起来。 “去哪？” 我和李云杰他们一怔，今天也不是大集啊。 “红日网吧。” 秋红姐说了一句，已经迈步走出网吧。 红日？ 我们瞪大眼睛，秋红姐去那干嘛。 回过神连忙跟上，现在的陆荷花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听说那些债主现在天天吃住在她家，她最近一直住在网吧，都不敢回去。 陆荷花本来就和疯狗一样，狗急跳墙，看到秋红姐谁知道会做出啥事。 距离并不是很远，几分钟就到了。 整个网吧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三个人在上网。 地上脏乎乎的，机器都落了灰，好像好几天都没人收拾了。 红日原先有两个网管，陆荷花被骗之后发不出工资，人家就走了，陆荷花本来就好吃懒做，又没什么生意，干脆就不打扫了。 正对门的吧台，上面的发财树也好久没浇了，陆荷花趴在里面，听到声音抬起头，眼圈乌黑头发凌乱，看上去好几天没睡好觉。 “你们来干啥！” 刚才还蔫茄子一样的陆荷花，看到我们进来，登时双眼圆睁满脸凶狠。 “来看我笑话是吧？小贱人！我让你们看！” 说着话，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水果刀，就直接冲了过来。 见状，我和李云杰他们都是一惊，就要挡在秋红姐前面。 秋红姐却拦住我们，眼看陆荷花已经冲过来，直接开口说一句。 “我要买你的网吧。” “……啥。” 听到这话，已经举起刀的陆荷花直接钉在原地，又是惊喜又是怀疑，表情怪异的看着秋红姐。 别说是他，我们也傻眼了，秋红姐为什么要买陆荷花的网吧？ 这不是救她吗！ 这不对啊，秋红姐向来是恩怨分明，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打我一拳我揍你全家，什么时候变成以德报怨的傻子了。 难道是因为她毕竟和陆荷花婆媳一场，还有感情？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不舒服。 “你你……你真要买？” 陆荷花一阵结巴，连忙把刀收起来，从旁边搬过来椅子。 “坐坐坐，快坐。” 看着一脸殷勤虚伪的陆荷花，秋红姐嘴角冷笑，并没有坐，接着说一句。 “十万。” “啥……” 陆荷花一怔，小心翼翼的看着秋红姐。 “啥十万。” “十万块钱，我买你这个网吧。” “你说啥！十万！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刚才还满脸赔笑的陆荷花，听到这话瞬间暴怒，恨不能搬起椅子砸过来。 接着又是冷笑，指着秋红姐大骂。 “我说你这个小贱人哪来的好心，合着是来耍老娘的！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我也不卖给你！你给等着小贱人，我和你干到底，我非要弄死你！” “十万块钱，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 面对破口大骂的陆荷花，秋红姐面无表情，留下一句话走出网吧。 我们跟着出去，心里一阵畅快。 我说秋红姐怎么要拉陆荷花一把，合着是故意逗她玩呢。 但是，我想错了。 我没想到，秋红姐是来真的。 仅仅三天之后，陆荷花来到我们网吧，说想再谈谈，秋红姐只一句话，十万块钱，爱卖不卖。 陆荷花又骂秋红姐趁火打劫，但骂完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虽然只够她还一半的帐，但至少可以让她缓缓，稳住那些债主不再骚扰他们家。至于剩下的十万，她再慢慢想办法。 毕竟，除了他们老两口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小儿子，总得过日子。 谈好之后，秋红姐直接拿出十万块钱，她早就准备好了。 秋红姐真的买下了红日网吧。 而让我更没想到的是，秋红姐不要我了。 第40章 分家 “从今天开始，这就是你的了。” 办完转让手续，秋红姐找了辆车，把我们网吧原先的旧桌子旧电脑，全部搬到红日网吧。去掉椅子，省出过道的空，刚好放得下。 一切弄好之后，秋红姐拍拍手松口气，笑着对我说一句。 “啥？什么意思。” 我看着秋红姐，一脸茫然。 “傻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 秋红姐满脸笑容，食指轻轻戳一下我的额头。 我的？ 秋红姐把这里给我了……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秋红姐之所以接手红日网吧，不是念着和陆荷花的旧情，而是为了我。 按照秋红姐的意思，这些旧电脑开网吧肯定是不行了，但可以用来挂机游戏打装备。 相比开网吧，这才是我擅长的东西。 蓝月和红日两个网吧的旧电脑，整整一百二十台，一台挂五个账号，就是六百个账号！ 一个账号一天哪怕就赚十块钱，那也是六千块！ 这个收入，还远超过红舰网吧。 我们原先有280个账号，甚至，就连剩余的320个账号，秋红姐都替我准备好了。 “好好干吧，你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秋红姐挤出一点笑容，但好像要哭的样子，接着又故作轻松的打趣一句。 “以后赚了大钱，可别忘了姐。” “我来这边，那咱们网吧咋办，谁值夜班。” 我没有接茬，只是问了一句。 “笨蛋，我就不会再招人啊。现在也不怕告诉你了，其实这几天了，我已经招了三个小姑娘，明天就来上班。她们三班倒，这下不仅是你，就连我都可以闲下来了。” 秋红姐故意笑起来，笑的很大声。 我没笑，我哭了。 “姐，你不要我了。” “我……” 一直在强撑的秋红姐，这一刻也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情不自禁的，我抱住秋红姐，她也用力抱住我。 虽然我们还住在一起，每天也都能随时见面，但再也不是时时刻刻在一起了。我们感觉，我们好像要被一点点分开了，这种感觉让我们很害怕。 李云杰对顾阳他们招招手出去，让我和秋红姐单独待一会儿。 我们抱了好一会儿，这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姐，我不要跟你分开。” “傻瓜，你还能一辈子给我干网管啊。” “嗯！” 我用力点头，我就想一辈子给秋红姐干网管，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那咋行，那我成啥人了。” 秋红姐笑笑摸摸我的额头，看着我的目光充满温柔。 在我看来，秋红姐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是除了我妈之外，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但在秋红姐看来，我也是那个在她无依无靠时候出现的依靠，帮她赶走小混混，帮她向理发店女人出气，一次次在网吧最艰难的时候支撑着她，帮助她。 秋红姐说，如果没有我，网吧早黄了，她也早成孤魂野鬼了。 她之所以要给网吧改名，不单单只是因为和我的感情，而是她真的觉得，今天的网吧有我的一半。 但是在她看来，我不应该只困在一个网吧里，我比她有出息，我应该从网吧里跳出来，就像离巢的鹰一样展翅高飞。 所以她接下了红日网吧，替我改造成专门游戏打金的地方。 “别人爱说啥就说啥，总之我不要和你分开！” 别人议论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不理他们不就是了，我还是不想和秋红姐分开。 “别耍孩子气，你是一个大男子汉，要有出息！” 秋红姐忽然变得严厉，双眼认真的看着我。 “一辈子干网管能有啥出息，如果以后遇到点啥事，你一个网管能咋办。” “我……” 我张张嘴，不禁愣住。 是啊，如果我一辈子都只是一个小网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能解决吗？ 如果我一辈子只是一个小网管，我以后怎么保护秋红姐。 秋红姐是我这辈子永远的宝贝，我要一直守护她，但这个世界太大了，太复杂了。 这几个月里，我见识到的比我之前十八年都多。 仅凭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一直守住秋红姐。 我必须变得强大起来！ “姐，我明白了，我干！” 想到这里，我用力点点头。 我就算再舍不得秋红姐，我也必须往前走、往上爬。 “嗯，这就对了。” 看我终于想通，秋红姐欣慰的笑笑，眼睛里还泛着泪花。 她心里也还是舍不得我。 我也又想哭，再次和秋红姐紧紧抱在一起。 …… “干杯！” 为了庆祝我正式独立，秋红姐在兴盛定了一个包间。 不但点了一桌子菜，还要了两箱啤酒。 这是除了请王倩那次，我第二次见秋红姐喝酒。 不过这次她没有喝多，倒是李云杰他们几个，两箱啤酒不够，又要了两箱，差不多一人喝了一箱，全喝的东倒西歪。 他们四个我就不管了，我扶着秋红姐回家，秋红姐并没有喝醉，但我就是想扶着她。 “傻瓜。” 秋红姐笑笑骂一句，直接牵起我的手。 秋红姐的手好凉，软软的，握着真舒服。 我和秋红姐牵着手，慢慢的走在街上，就好像一对情侣。 这个念头忽然从我脑海里冒出来，让我又是一阵兴奋。 和上次一样，我多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但哪有走不完的路，就好像没有不散的宴席。 回到住的地方，因为那些电脑都已经搬走，另一个里间已经空出来，我也没有理由再和秋红姐挤在一间。 秋红姐帮我把床搬了过去，把之前拉在中间的帘子拆下来，跟我说句快点睡吧，就把门帘放下来了。 这种老式的瓦房，虽然隔出两个里间，但并没有装门，门框上只是一面门帘而已。 半夜，我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虽然空间更大了，但我一点也不舒服，和秋红姐一起的那种安心也没了。 吱扭~吱扭~ 我听到秋红姐的床发出声响，原来她也睡不着。 “好好干！” 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之后，秋红姐笑着对我说一句。 她进了网吧，我继续往前走，我俩分家了。 第41章 躲桌子下的小女孩 “上上上！干掉了！” “爆了！终于爆出来了！” 红舰游戏室一楼西北角，看着屏幕里满地的金币，还有那把造型古朴的大刀，李云杰他们一阵兴奋欢呼。 和他们对比鲜明，我坐在另一个单独区域，安静的看着虞美人发给我的资料。 c++我已经很熟练，最近代码写的多了，忽然对制作网页起了兴趣。先是自己在网上查一些资料，又请教了虞美人，基本有了些了解。 和秋红姐分家之后，我把红日网吧的招牌摘了，改成红舰游戏室，不是让人来打游戏的，而是专门从游戏中赚钱。 主要还是用我写的程序挂机打金打装备，另一方面，让李云杰他们进一步发展行会，打boss获取一些稀缺高级装备，囤积倒卖一些材料。 总之，只要能在游戏里赚钱的事情，我们都干。 秋红姐招了三个小姑娘当网管，平时用不着李云杰他们帮忙了，所以我就把他们都收编了。 挣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有个事干，走正道，别继续在街面上瞎混。 “这批材料卖了，咱们又可以大赚一笔。” 爆了boss，李云杰伸个懒腰，走到我这边。 “嗯，你负责就好了。” 我摆摆手，注意力都在屏幕上的资料，没有理会。 “那怎么能行，你是老板，我们是打工的，赚多少钱怎么能不跟你说。” 李云杰一脸正色，把他随手记的账给我看。 “好，知道了。” 我迅速扫了一眼，说了一句就立马把视线收回电脑资料。 通过我写的程序，刨去各种费用，比如电费网费房租之类，我们一天的盈利在五千左右，一个月就是十五万。 不得不说，这个数太大了，大到我以前都不敢想。 不过，开始时候激动震惊，等过了两三个月，我很快就麻木了。 我要这么多钱干嘛？ 几百块钱，我可以买衣服买吃，十几万几十万，我买啥？ 钱太多了，远远超出我的需求，以至于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研究代码程序，学一些技术。 所以干脆，我就把这些事统统甩给李云杰他们。 作为报酬，我给他们三成分红，一个月将近五万块钱。他们总共四个人，李云杰拿大头差不多小两万，顾阳他们三个每人也得一万多。 相比我赚的虽然差远了，但这些钱对他们来说，也简直和做梦一样。 要知道，他们之前在街面上混，抢抢中学生零花钱，一个月也就二三百块，甚至还不如我当网管挣得多。 现在一个月在我这挣一万多，别说卖力气了，恨不能把命给我。 他们几个早早下学，文化程度不高，在街面上混了一段时间，养成一些痞气，但同样，也都很讲义气重情义。 另外，李云杰他爸顾阳他妈这些家长，更是对我千恩万谢，我不但给李云杰他们发这么高的工资，最重要的是领他们走上了正道。 做父母的，不就想儿女能走正道，有个稳定的生活吗。 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叮嘱李云杰他们，好好跟着我干，好好听我话，不准偷奸耍滑。动不动就要我去家里吃饭，或者给我送各种吃的到游戏室。 “你这么当老板，哪天被人坑死也不知道。” 李云杰无奈的摇摇头，不过他也习惯了。 每天跟我汇报，按月把所有收益打进我的固定账户，然后我得再取钱发给他们。 我嫌麻烦，让李云杰提前把他们那份扣出来就是，他说什么也不乐意，说不合规矩。 “哈~”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一两点，李云杰他们还在那边刷boss，我这边终于看完资料，用力伸个懒腰。 风从门缝吹进来，不禁一个哆嗦。 夏天总算过去了，随着秋风越来越强劲，天气也渐渐冷了。 我望着黑漆漆的外面，心里想着，要不明天去趟商场，给秋红姐买一件风衣。 我和秋红姐当然还住在一起，但基本只有晚上回去才能见面，有时候我回去很晚，秋红姐也会一直等着我。 有时候白天我实在太想她了，就跑去网吧找她，隔得不远，也就几分钟的路，但我还是恨透了这段路。 “都这么晚了。” 看看时间，我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秋红姐该等着急了。 前两天我三点多才回去，秋红姐坐在沙发上都睡着了。 看我匆忙的样子，李云杰他们笑笑，早已习以为常。 他们经常笑话我，说我还没结婚就先过上日子了。 吱扭~！ 我这边刚要站起来，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单薄，看上去十来岁小女孩，赤着脚跑进来。 “你找谁。” 我问一句，小女孩没回答，一脸惊恐的四下张望。 紧接着，她忽然跑到我这边，一弯腰钻进我桌子底下。 怎么回事？ 我一头雾水，就要让这个小女孩出来。 吱扭~！ 就在这时，大门又被推开，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匆匆跑进来。 站在门口四下看看，最后目光锁定我，就要走过来。 “你们干嘛的。” 这时，李云杰他们站起来。 两个男人一怔，看李云杰他们一脸痞气，这才站住，陪着笑脸说道。 “我们找人的，小兄弟，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小丫头跑进来。” 他们是来找那个小女孩的。 看他们的样子，可不像是好人。 小女孩在桌子下面，轻轻拽拽我的裤腿，跪在我的两腿之间，满脸哀求的看着我。 “……没有。” 我抬头看着那两个男人，直接说道。 “除了你俩，我们没看到其他人进来。” “不会吧小兄弟，我们一路追着那个小丫头到的这条街，亮灯的地方没几个，看着她进了你们的门。” 两个男人脸色微微不善，向前走了两步，一副要找找看的架势。 “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我们老板说了，没看见就是没看见！” 李云杰他们过来，直接挡在两个男人前面，目光阴沉。 “我看你们不像本地的，怎么，找事？” “……怎么会，小兄弟多心了。” 两人怔了怔，接着满脸赔笑的说道。 “我是想着你们可能一时没留神，所以没瞅着，我们就四处看看，找不到我们就走了。” “四处看看，看什么，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是你们想看就能看的吗！” “这……” 看到李云杰他们态度这么强硬，两个男人不禁有些顾虑。 “那行，我们走，不打扰了。” 交换一个眼神，两人笑笑转身出去。 “出来吧。” 看他们走了，我这才对下面的小女孩说一句。 小女孩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怯生生的站在一边。 “没走远，还盯着呢。” 李云杰倚在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点上一根烟，对我说一句。 我皱皱眉，好像惹上麻烦了。 第42章 被拐的 看来没法立即回家了，我失望的叹口气，拿出手机给秋红姐打过去，让她别等我了。 那次秋红姐因为等我冻感冒，我说给家里也装一部电话机，这样如果临时有事再晚回去，我就能直接打电话通知秋红姐。 秋红姐笑笑，说装啥座机，直接买俩手机得了。 对啊，我真笨，这样一来，我就能时时刻刻联系到秋红姐了。 当天我就去了手机店，给秋红姐选了一部当下最时髦的红色小翻盖，才三千块钱多点。我自己选了一部老款的5110，讲价六百。 “嗯，知道了，你自己当心点，别冒冒失失。” 听我说完，秋红姐有些担心的嘱咐两句。 “嗯，我知道，你赶紧睡吧，把电褥子和小太阳都打开，多盖一床被，别再冻感冒了。” 我也叮嘱秋红姐几句，接着挂了电话。 然后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小女孩。 李云杰还在门口盯着，那俩人一直没走，这样也就没法把小女孩送出去。 我挠挠头，还是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吧。 “那俩人为啥追你。” 我已经尽量语气轻一些，但小女孩还是像受惊的小鸡崽一样，蜷缩在一边，目光闪躲的不敢看我，更别说是回答我的问题。 “你偷了他们东西？” 我想了想，又问一句。 小女孩这才转向我，脸上有些紧张，张张嘴。 “没，我没。” “那他们为什么追你。” “因、因为，我是他们拐的。” 小女孩使劲张张嘴，随着说出来，眼泪也簌簌的落下来。 拐的。 听到这话，我和李云杰他们对视一眼，都不禁眉头紧皱，这事大了。 接下来，我们拿出一些零食，小女孩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好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顾阳把他的军大衣脱下来给小女孩穿上，这大冷天的，小女孩身上就一两件薄衣服。 吃饱了，暖和了，小女孩对我们的戒备没那么强，这才把事情跟我们讲清楚。 她是被拐的，当时她才四五岁，只能模糊记得，那天她在家门口玩，忽然被一个男人抱上了卡车。 从那以后，她就跟着那群人到处走，到处表演。 就是那种大绿棚子，随便搭个舞台，几个大姐姐不穿衣服在上面跳舞。 因为她年纪小，还没长成，所以还不能上台，班主就让她在台下卖卖零食香烟啥的。 至于平时，洗衣服收拾东西，什么杂活都让她干。 我想起来了。 听到这里，我猛的想起来，这个小女孩我见过。 还是夏天时候，李云杰他们拉我去大集绿棚子看跳舞表演，当时有个小女孩卖东西，就是跟前这个小女孩！ 我当时还纳闷，她这么小，咋就在这种地方干活，原来她是被拐的。 “呜，我十四岁了，班主说差不多了，要让我上台表演。我害怕，就趁他们睡着偷偷跑出来了。” 说到最后，小女孩又忍不住哭起来。 十四？ 我们瞪大眼睛，她看起来才十来岁的样子。 不过想想就明白了，她从四五岁被拐，一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各种活，肯定影响发育，这才又瘦又小，看着和十来岁似的。 “这群不是人养的！” 顾阳骂了一句，脸色阴沉。 我们也很生气，但问题是现在咋办。 小女孩是被拐的，我们肯定不能让那俩人把她带回去，让她小小年纪就上台脱衣服给人看。 但是要护住她，也没那么容易。 虽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李云杰他们早就改邪归正了，再一个，那些人能到处表演挣钱，也不是好惹的。 “要不报警吧。” 我说一句，这些人贩子，就该让警察把他们抓起来。 “没用。” 李云杰皱着眉，摇摇头。 “不能咱们说那些人是人贩子，警察就信咱们，到时候他们不承认，没证据，谁也没办法。” 虽然听上去很荒谬，但事实就是这样。 人贩子不抓现行，很难定他们罪，尤其是这个小女孩被拐的时候才四五岁，很多事情都不记得说不清。 实际上，就算成年人被拐了，有时候也没办法，就像我妈。 她被拐的时候已经十六岁，卖给快四十的我爸当老婆，每天挨打挨骂过了十九年，也没人定我爸的罪。 如果不是我爸被车撞死了，兴许他又会买个十七八的小姑娘，给我生个弟弟妹妹，继续过日子。 “等等吧。” 李云杰说一句，我们点点头。 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等了，兴许等到明天，这些人就走了。 毕竟，他们到处表演，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楼上有个单间，里面一张单人床，我们平时谁累了就去躺会。 我们把小女孩安排在那，让她先睡会。 “大哥，我叫珠珠。” 小女孩看着我们，忽然说了一句。 “嗯，睡吧。” 我们点点头下楼，在各自的位子上将就一宿。 不过我们也不敢睡沉，担心那些人偷偷溜进来。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一晚。 “还在那。” 早上，顾阳去买早饭回来，皱眉说一句。 过了一晚上，那俩人还没走。 “让他们待着好了。” 我冷哼一声，看谁耗得过谁。 那些跑江湖的肯定耗不过我们这些坐地户，但是，事情并没我想的这么简单。 等到下午，外面的人多了起来，原本只有俩，现在足足十几个。 看这架势，他们怕是要硬抢！ 抢了人他们开车就跑，我们也没追不上。 珠珠站在我们旁边，已经吓得浑身不停哆嗦。如果再落到那些人手里，她不仅要上台表演，恐怕还要遭受更残酷的惩罚。 “我去找人！” 顾阳皱着眉，接着就要出去。 “你他妈不要命了！” 李云杰连忙把他拉住，那些人在外面堵着呢，现在出去，不被打死也得打残。 他们可不是善茬，放在旧社会，拍花子、造畜、花瓶姑娘，就是他们这些人搞的。 至于打电话找人，李云杰他们以前在街面上的小混混，别说手机，家里连座机都没有。 我倒是可以打给秋红姐，让她去联络，但我不想把秋红姐扯进来。 再一个，就算我们能找一些人来，两伙人打起来，难免有人受伤，万一谁被伤的重了，就不好了。 “咋办？” 顾阳一脸着急，用力捶着桌子。 “反正不能把珠珠给他们！” “放心好了。” 我拍拍顾阳肩膀，跟李云杰说一句。 “拿点钱吧。” 第43章 回家网 讨价还价到两万，拿了钱，那些人上了一辆卡车，沿着大路直接离开石桥镇，说是这辈子不会再来了。 “她咋办？” 麻烦总算解决了，我们都不由得松口气，李云杰努嘴指指珠珠。 “送派出所吧。” 我想也没想，直接说了一句。 花点钱救下她，这已经是我们仁至义尽了，说实话，我之所以花两万救她，是因为想到了我妈，如果当初有人花钱救我妈该多好。 至于帮她找家送她回去，这是警察的事。 趁着派出所还没下班，顾阳主动站出来去送珠珠。 “顾阳咋对这个小女孩这么上心？” 看着顾阳骑车，驮着还穿着他军大衣的珠珠，我不禁纳闷的问一句。 好像从昨晚开始，顾阳对珠珠就特别上心。 “顾阳以前有个妹妹，看起来和珠珠差不多大。” 李云杰点上一根烟，眯着眼使劲嘬了一口。 “前两年得病死了。” “这样……” 我恍然的点点头，顾阳是把珠珠看成他妹妹了。 等顾阳回来，天早就黑了。 昨天就一晚上没回去，今天游戏室干脆早早关门，都回家休息。 第二天早上，我跟秋红姐在街头吃完早饭，等回到游戏室，我不禁一愣。 除了拿着钥匙负责开门，早到了的顾阳之外，珠珠竟然也站在那里。 咋回事？ 难道顾阳把人家从派出所又拐回来了！ 长得像你妹也不能这样啊，我把顾阳拽到一边，这不是犯罪吗。 顾阳连忙跟我解释，说他来的时候，珠珠就已经在门口蹲着了。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派出所的人找来了。 顾阳没说谎，是珠珠自己从派出所跑出来，然后记着路回到我们这的。 “确实不太好办。” 按照警察说的，珠珠被拐的时候太小，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派出所帮她找家也得慢慢来。 派出所不可能一直照顾她，正常来说就是先送到福利院，但是珠珠死活不肯，抱住我们游戏室的桌子不撒手。 “你们看，要不就让她先在你们这待一段时间，不然她又得瞎跑。” 两个民警也是一阵为难，最后对我们提了个建议。 “……行吧。” 我看看珠珠，又看看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那就先住游戏室吧。” 警察走后，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把珠珠暂时安置在楼上那个单间。 珠珠满脸高兴，一个劲点头。 既然她愿意，那就先这样吧。 紧接着，顾阳带着珠珠出去，买一些日常用品，另外再给她买几件厚衣服，她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薄了。 接下里，游戏室里一切照常，不过是多了一个人。 珠珠很乖，不会打扰我们工作，还帮我们打扫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啥的。 我们跟她说不用，她当时点头，但过后还是和之前一样。 这么过了几天，我们都懒得再说，慢慢也习惯了。 而派出所那边，也一直没有消息。 “怎么没有呢。” 我们也不能完全指望派出所，我搜索浏览着网页，想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和珠珠相关的信息，比如他家里人在网上发布的寻人启事。 但是没想到，别说和珠珠相关的信息了，就连其他寻人信息，在网上也寥寥无几。 在这个时代，电脑的普及率还是太低了，网上的信息也还不够发达。 既然没人发，那我就自己发，把珠珠的信息发到网上，兴许哪天她的家人看到，就能联系我们。 但问题是，我发到哪？ 网上根本没有这种平台。 “那我就自己建一个！” 我一拍桌子，干脆自己建一个网页，正好我最近也在学网站搭建，就当练手了。 说干就干，购买域名、空间，我花了一天时间，建了一个寻人网站。 网站的功能很简单，注册成为用户之后，可以发布寻人的图文信息。 “搞定！” 我用电脑摄像头给珠珠拍了照片，然后把她的情况进行描述，作为第一个帖子发到我的网站。 接下来两天里，我又逐步对网站进行了一些改进，比如版块布局更加清晰合理，比如背景填图之类的更加简洁美观。 “搞得不错，叫什么名。” 李云杰站在边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我弄，过了会不禁问一句。 “是啊，还没名字呢。” 我也是这才回过神，想了想，在网页头部敲下三个大字。 回家网！ “起挺好！” 李云杰冲我竖根大拇指，回去忙自己的了。 接下来几天，我所有心思几乎都扑在回家网上。 我做这个网站，是为了让珠珠的家人看到我发的信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得尽可能让多的人看到这个网站。 相比我去挨个人告诉网址，我发现搜索引擎是个好东西，大家越来越喜欢在搜索引擎上搜索信息。如果，大家搜索寻人的相关信息，回家网就能排在搜索引擎第一个，那不就能让其他人更容易看到？ 但想要做到这点，需要研究搜索引擎的排名算法，从而针对性的提升回家网权重。 现下，除了谷歌之外，百度搜索引擎用的也越来越多。 所以，我这些天基本就是在研究这两个搜索引擎的算法，不断对回家网进行改进提升。 兴许是寻人类的网站还属于空白，相应的关键词竞争小，也可能单纯因为这个时代还没人注重这一块，我随便搞搞，效果就很显著。 回家网刚刚建了半个月，搜索‘寻人’、‘回家’、‘拐卖’之类的字眼，两个搜索引擎的位置都在第一页。 随着网站曝光量提升，如同我预料的那样，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回家网，随之，有人开始注册用户，在上面发布寻人信息。 “太好了。” 看着迅速走上正轨的网站，我心里一阵高兴。 这样下去，说不定我真能帮珠珠找到家人！ 虞美人说了，在不远的将来，电脑网络将融入所有人的生活。 不过，有些人不知道是故意捣乱，还是没搞清楚网站用途，发布的根本不是寻人信息，倒是一些自拍或者游玩照片。 好在只是少数，我也没有理会。 毕竟，发帖多了，网站热度提升，相应的搜索引擎权重也会提升。 这么一来，即使我不去主动维护，回家网也可以稳稳排在两大搜索引擎的前面。 第44章 饭局 “姐。” “来了弟。” 兴盛大饭店包间，我推门进来，金蓉已经坐在里面。 金蓉就是信用社的金主任，现在也是我干姐姐。 当初为了让信用社贷款给秋红姐，我单独跑去见金蓉，我也不知道咋就打动了她。金蓉说只要我答应她一件事，她就帮秋红姐下款。 这件事就是让我认她当干姐姐。 认个干姐姐而已，这有啥难的，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之后，金蓉也确实说到做到，很快就给秋红姐放了款。用这笔贷款，我们完成了网吧升级，彻底打趴下了陆荷花。 事后我也犯嘀咕，金蓉为啥只是让我认她当干姐？ 之前在镇上上初中，同学常说，要是看上了谁，就认她当干妹妹，只要当了干妹妹，基本就能搞上床。 刘晓琪就是李云杰的干妹妹，我有次问过李云杰，他搞没搞过刘晓琪，他笑嘻嘻点了点头。 金蓉认我当干弟弟，难道说，也是想把我搞上床？ 我还因此担心了好久，我咋能跟她上床，我要是跟她上了床，怎么对得起秋红姐。 但是好像，我想多了。 之后我和金蓉常有联系，她待我就像姐姐待弟弟，完全没有睡我的意思。 渐渐的，我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说起来，快过年了，信用社最近都很忙，金蓉咋忽然想起来约我吃饭。 “看看想吃啥，姐请客。” 招呼我坐在她旁边，金蓉把菜单递给我。 “姐你点吧，我请。” 我连忙说一句，把菜单又推回去。 金蓉笑笑，没跟我来回拉扯，没意思，接着熟练的勾了几个兴盛的招牌菜。 “知道你赚钱了，但一顿饭姐还是请得起的。” 把菜单交给服务员，金蓉笑笑说一句。 我一怔，她咋知道我挣钱了？ 哦，对了，她是信用社主任。 镇上没有其他银行，游戏室赚的钱，李云杰都是帮我存的信用社。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姐没看错，你是有能力的人。” 金蓉又冲我笑笑，这次不像是打趣我。 过了一会儿，菜上齐了，金蓉又要了两瓶酒。 “姐。” 我有点紧张，我也不会喝酒。 如果金蓉是给自己要的，两瓶是不是有点多了。 正在这时，包厢的门推开，一名国字脸，眉毛很浓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等你半天了，赶紧坐吧。” 我还以为是谁走错了，金蓉已经笑着伸手招呼。 “所里临时有点事。” 那人随口说了一句，接着在金蓉另一边坐下。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今晚不只我们俩，是三个人。 “介绍一下。” 我还没回过神，金蓉伸手向旁边男人，笑着对我说道。 “周伟民，你应该听过吧，咱们石桥镇的守护神。” 他是周伟民！ 我瞪大眼睛，下意识连忙站起来，说话也有点磕巴。 “周所长您您好。” “我弟，不用给你介绍了吧。” 金蓉笑笑，上身稍稍往后倾，给我俩让出空。 “不用紧张，坐吧。” 周伟民对我抬抬手，倒是一脸和善，接着笑笑说道。 “不用这么生分，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周叔叔。” “周叔……” 我瞪大眼睛，我咋和周伟民攀上关系。 “叫周叔也行，更亲切了。” 周伟民笑笑，我刚要解释，他却抢先继续说道。 “你和欣然是同学，叫我一声叔难道有错吗。” 周欣然，我这才想起来，是了，周伟民是周欣然她爸。 “周所长，你这不地道啊，上来就占我便宜。” 金蓉在边上，一脸娇嗔。 我叫她姐，要是再叫周伟民叔，那她不是凭白比周伟民矮了一辈。 “咱们各论各的。” 周伟民笑笑，继续转向我说道。 “说起来，你那次救了欣然，我还没有当面谢谢你。” “啊？哦。” 他是说那个拿刀的通缉犯，我不禁有点心虚，如果让他知道，我当时其实是想办周欣然，恐怕就不会感谢我了。 “还谢啥啊，你不是也跟工商所打招呼，这才让他们网吧重新开业吗。” “啥！” 听到金蓉这话，我惊讶的瞪大眼睛。 当初网吧重新开业，原来是周伟民帮的忙！ 当初我和红姐都一头雾水，还以为是单纯运气好。 是了，除了周伟民，也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举手之劳的事情，还不够报答小陆救我女儿。” “周所长……” “你叫我啥？” “周叔，我谢谢您。” 对于周伟民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对于当时的我和红姐，简直是救命。 我一阵激动，给自己倒满一杯，直接一饮而尽。 “我不会说话，但我永远记您的好！” “傻小子，不会喝还喝这么猛，等会喝醉了还咋谈事。” 金蓉责怪的看我一眼，说着话连连给我夹菜。 “谈事？” 我一怔，谈啥事。 “先吃，咱们边吃边谈。” 周伟民笑笑，拿起筷子。 我看他和金蓉在交换眼神，好像是有什么事情。 是了，金蓉今天忽然找我吃饭，而且派出所所长周伟民也来了，怎么可能只是吃饭。 “听金主任说，你最近干得不错。” 差不多吃到一半，周伟民忽然随口对我说一句。 “我自己瞎弄。”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几个月确实挣了点钱，但我还不到膨胀的地步。 我心里清楚，和他们相比，我啥都不是。 毕竟，他们一句话就能让我们网吧关门开门，一句话就能解决网吧升级的难题。 “你们那是游戏室，我很好奇，打游戏咋还能挣钱。” “其实就是打打装备啥的。” 我当周伟民是随口问问，那我就随便说说。 什么打金币打装备卖钱之类，当然，外挂的事情我没说，按照虞美人的话说，那是我的商业机密。 “呵呵，果然还是年轻人有头脑，不是我们能比的。” “那当然，当初我听我弟讲他的事，我就看出来了，我弟不但有情有义，而且很有头脑。” 金蓉笑笑，一阵附和。 我咋感觉，他俩在一唱一和？ “嗯。” 周伟民点点头，沉默片刻，对我说道。 “小陆，有没有兴趣搞实业。” 第45章 床帏夜话 实业，啥是实业？ 周伟民说，主要是生产制造业，简单点说就是开工厂。 走出兴盛，回家的路上，我脑袋还晕乎乎的，我咋能开工厂？ “你得帮叔这一次啊。” 但当周伟民说出这句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周伟民和张力军在争副镇长的位子，这事我之前就知道，眼下两人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周伟民是过江的强龙，张力军是根深蒂固的地头蛇，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没能压过谁。 眼看老副镇长就要退了，位子也不能一直空着，镇长大人提出一个主意，干脆让他们俩比一比。 现在全国都在大力发展经济，这个副镇长上任之后，也是主抓镇上的经济这一块。 所以，让他俩一人扶持一个乡镇企业，到时候哪家干得好，谁就升官。 这么儿戏的吗？ 我们村的村长还要选举呢。 我也不懂，但看周新民的意思，这是生死局了。 让周新民一个派出所所长，去发展乡镇企业，本来就是难为他。 更何况，他上任这两年，为了搞政绩，对谁都不留情面，下手黑的很。镇上那些有点买卖的，哪个没问题，基本都被他整治过。 说白了，他已经把能用的人得罪光了。 相比之下，张力军是财政所所长，算是对口。而且这么多年在镇上，跟各方面的关系也都很不错。 不得不说，镇长这个主意多少有点拉偏架。 但想想也是，谁不是向着自己人。 周伟民实在没路了，这才找到我。 “弟，你别妄自菲薄，姐看好你。” 金蓉在边上，还一个劲的架秧子。 在她嘴里，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有胆有识、重情重义，最重要的是，我有着远超这个小镇的眼光见识。 比如给网吧升级，比如创立游戏室，这些都是例子。 而且结果也说明，我都取得了巨大成功！ 被金蓉这么一说，我自己都糊涂了，我这么厉害的吗？ 原本是金蓉坐在中间，后来不知道为啥，变成了我坐在中间，在两人的夹击下，我哪应付得了，稀里糊涂就点了头。 这可咋办？ 我现在后悔的不行，我咋能开厂子呢。 什么网吧升级、游戏室，那都是运气。 我加快步子，甚至小跑起来，我得赶紧回家。 “啥！开厂！” 秋红姐还在等我，听到我带回来的消息，也是满脸意外。 “里间说。”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外间太冷了，秋红姐把我拉到里间。 我俩在床上面对面坐着，身上盖着被子，脚抵在一起，秋红姐把外套脱了，里面一件红色毛衣。 “这回事……” 听我说完，秋红姐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搁谁也不信啊，周伟民一个大所长，竟然让我一个小孩帮忙，还是办厂。 不过说起来，我已经十九岁，也不算小孩了。 “对了，他俩咋搞一块了。” “谁？” “周伟民和金蓉啊。” 秋红姐忽然一脸兴奋的看着我，她在兴奋个啥？ “哦，他俩算是互帮互助吧。” 我也没多想，简单说了说。 其实金蓉的情况和周伟民差不多，都是外调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虽然是信用社主任，还是有很多麻烦。 所以，她得找个盟友。 镇上其他领导基本都是本地的，她也融不进，最后只能跟同样不受待见的周伟民联手。 “这样啊，我还以为有啥八卦呢。” 秋红姐好像有点失望，接着又是撇撇嘴。 “这个金主任够厉害的，当初她认你当干弟弟，帮咱们放贷款，恐怕就是拉拢你呢。” 我也不能一直瞒着秋红姐，后来我觉得金蓉没有睡我的意思，就把认干姐姐的事告诉她了。 “啥？” 我睁大眼睛，难道金蓉那时候就算计到这了，这也太恐怖了。 “也没你想的这么厉害，他们这些当官的，总得搞点自己的势力，你可能就是当初她随手下的一步闲棋。” 秋红姐摆摆手，又想了想。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 “啥机会？” “你飞黄腾达的机会啊！” 秋红姐又是满脸兴奋，但和刚才不一样，紧紧抓着我的两只手跟说我。 “你打游戏虽然挣钱，但也不是个长远事，你是男人，总得有自己的事业。如果是你自己闷头搞，肯定会遇到许多难处，现在有周伟民、金蓉帮你，不说百分百成功，但肯定要容易许多。” “而且，他们两个都是镇上的干部，不管成不成的，跟他们搞好关系，以后对你都大有好处。如果你能帮周伟民打败张力军，到时候周伟民当上副镇长，你这就是从龙之功啊，对你以后的帮助就更大了！” “机会！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啊，是吗。” 看秋红姐这么兴奋，我却没多少感觉。 不过我忽然想到一点，张力军！ 之前我误打误撞帮周伟民抓了个通缉犯，王倩接着就打来电话，说早晚收拾我们。 张力军现在忙着争副镇长，这才顾不上，要是等他当上副镇长，再想起这事，还能放过我们？ 况且，他要是成了副镇长，权利更大了，收拾我们就更容易。 可能一句话，就又关了我们网吧。 所以，单从这个方面来说，我也得帮周伟民，打败张力军！ 我只是忽然这么一个简单的想法，实际上也是这样，今晚这顿饭吃完，张力军已经彻底把我当成周伟民的人了。 “不过开厂子花钱不少，你这几个月虽然挣了点，但恐怕还是不够，这样，你从我这再支一部分。” “不用不用！” 我连忙摆手，秋红姐马上就要还高利息贷款了，而且她还欠着信用社的钱，明年也得还了，我咋能用她的钱。 “金蓉说会给我贷款。” 实际上，我也不用为资金发愁。 他们说了，不会让我冒险，开厂子的钱直接从信用社贷款，用我那间游戏室作抵押就行。 等我钱支出来，厂子开起来，再把抵押换成厂子。 所以最后就算赔了，厂子本来就是信用社的钱建的，就算被信用社收了，我也没啥损失。 “还能这样搞，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秋红姐睁大眼睛，对于他们这些当官的手段，也是不得不服。 “那你还犹豫个啥！” 接着又是满脸高兴，不用花自己的钱，这就彻底没有顾虑了。 “哦。” 既然秋红姐这么说，那我干就是了。 我又不禁挠头，但我干啥，我建个啥厂？ 第46章 上坟、小媳妇 “去吧，不管咋说，他也是你爸。” 腊月二十四，秋红姐把两个塑料袋递给我，一个袋里是一瓶酒，一块煮熟的方肉，还有水果、点心果子之类几样东西，另外一个袋里是两刀纸、一挂鞭。 我爸是去年这个日子被车撞死，按说我今天得去给他上祭日坟。 但我不想去。 我爸不但打我妈，其实也打我，我没少挨他的耳刮子和脚踹，如果不是我妈想尽办法，我甚至读不到高二。 我没想到秋红姐还惦记着这事，并且帮我早早备好东西。 既然秋红姐让我去，那我就去吧。 我骑着李云杰的摩托车，从利民街东头拐上公路，接着下南。 来镇上快一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去。 望着路两旁熟悉的树木和房屋，心里没有丝毫欢喜，反倒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二十公里的路程，骑摩托车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马路边的一个小路口下去，不远处那片村子就是杨家岭。 我没有回家，那里也没我的家了，但我丝毫不觉得伤心，因为我在镇上和秋红姐又有了一个家。 从村子边上经过，继续往北，那是一片贫瘠的黄土地。长不好麦子、花生，只能种一些耐旱抗造的地瓜。 在我记忆里，小时候经常吃地瓜面做的黑窝窝和粥，不仅又糙又硬不好吃，而且吃完老放屁。直到最近几年，生活稍微好些，白面这才成为主粮。 这片地太差了，除了种地瓜之外，还有就是作为各家的林地。 这个林地不是种树，而是我们这把坟地叫做林。 我爸的坟子，就在一片三角形的林地里，边上一个老坟是我爷爷、奶奶，还有一个低矮的小土包，那是我没见过早夭的三叔。 周围地里的地瓜早就收完了，就连地瓜秧都没剩下，拉回家可以喂猪。 农村各家各户院子里基本都有一个猪圈，养一两头猪，价格好的时候卖掉，可以换点钱，这也是农民为数不多的来钱途径。 别说饲料，有时候地瓜都舍不得喂猪，大多都是打猪草，几垄地瓜秧就够一头猪吃一顿，省了很多力气。 “爸，我来了。” 走到我爸的坟前，把秋红姐准备的东西摆好，我自言自语一句。 虽然我和他不亲，甚至有点恨他，但秋红姐说的没错，他毕竟是我爸。 我把那挂鞭点了，噼里啪啦一阵响，青烟伴随着呛人的火药味。紧接着，我又把那两刀黄纸掏出来，在我爸坟前点着。 “爸，我给你送钱来了，来收钱吧。” 我找个小树枝一边拨弄着，一边嘴里叨念，一阵风吹过，黄纸烧完的灰烬被卷到天上，就像真的被收走一样。 “咳咳~！” 我又被呛的一阵咳嗽，已经烧着的树枝干脆扔到还没烧尽的黄纸堆里。 “你爱喝酒，就多喝点吧。” 我拿起旁边的酒瓶，大半瓶都倒在我爸的坟前。 紧接着，我又到我爷爷奶奶的坟，还有那个没长大的三叔。 “你们也喝点。” 剩下的小半瓶酒，都给了他们。 爷爷奶奶的坟前还有烧纸的痕迹，应该是头几天二叔、大姑他们来了。 就算紧挨着，都没想着给他们的兄弟也烧刀纸，亲情有时候比纸薄。 转了一圈，黄纸已经烧完，我又看了一眼我爸的坟，直接转身离开。 地瓜地里的路不好走，摩托车停在了距离百十米远的路边，我沿着地头的小路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看到一个穿着红色棉袄，扎着黄色头巾的妇女向这边走来。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孩子还包在小被里，估计才几个月大，这大冷天的，怎么抱出门了，而且还是来林地。老人说小孩阳气弱，容易招脏东西，别说林地，平时晚上都不能出门。 我心里好奇，不禁多看了两眼，那个妇女使劲低着头，小碎步也快了一些，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 我也没多想，稍稍侧身跟她错过去。 “你是陆舟？” 我刚走了一步，那个妇女忽然站住，喊了我一声。 她咋认识我？ 我转过身，这时候那个妇女也抬起了头，满脸兴奋的看着我。 咋是她。 看清楚之后，我一阵意外。 杨月枝，村里的小姐姐。 在我十岁之前，几乎天天和她一起玩，后来大了，男孩一直跟女孩玩会被同学笑话，我就不再主动找她，但她还是会经常找我玩，玩过家家的游戏。 就是她告诉我，两口子都会办事，一到晚上就办。 我记得她就比我大两岁，算算今年也才二十一，怎么就和村里的妇女一样了。 不过仔细看看，她的脸上没有褶，只是皮肤稍微晒的黑了点，不过还是挺好看的。 我们村这一批大识字班里，她是长得顶俊的，刚十八的时候，四里八乡的媒人就几乎踏平了她家门槛。 两年前我从学校回家，听我妈说她嫁给了隔壁村一个姓王的，家里是开大车的，挺有钱。 “月枝姐，你回娘家了啊。” 虽然已经很久不见，但还是觉得很亲切，我笑着打声招呼。 “嗯。” 杨月枝点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坟。 “原来那是你爸的坟，来给你爸上坟啊。” “嗯。” 我也点点头，但我不想提起我爸，接着转向杨月枝怀里的孩子。小小的有点瘦，看起来才两三个月大，眉眼和杨月枝有七八分像。 “小宝宝，真可爱，时间过得真快，你都有孩子了。” “这是老二。” “老二？” 我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杨月枝结婚也才两年，合着她老公一直没让她闲着。 “吃惊吧。” 杨月枝平静的笑笑，接着问一句。 “对了，听说你现在镇上当网管。” “听谁说的？” “你叔家的人呗。” “也对。” 我恍然，肯定是陆荷花告诉他们的。 “他咋说。” “他说……” 杨月枝略微犹豫，接着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二叔在村里逢人就说，说你不上进，好好的学上一半死活不念了，跑的镇上跟一群小流氓混一起。又说他毕竟是你叔，不是你爸，你不听他的，他也管不了。” “原来他是这么跟人说的。” 我冷笑两声，我二叔把自己摘得真干净。 第47章 小篮子、头绳 “你二叔一家都不是啥好人，别理他们！” 看我脸色不好，杨月枝轻哼一声，然后又打量我一眼，笑笑说一句。 “看来当网管还挺挣钱的。” “还行吧。” 我身上这件袄是秋红姐给我买的，她说是啥牌子货，里面不是棉花是鹅毛，穿着又暖和又轻快，外面的料子还防水，下雪也打不透。 看起来，确实比杨月枝那件自己缝的红棉袄强多了。 “你现在出息了，可别忘了姐。” 杨月枝笑笑，又是颇为感慨的说道。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天天带着你玩。” “你还说呢，你老是让我跟你过家家。” 我也是笑笑，谈起小时候，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正说的兴起，杨月枝却忽然闭嘴，微微低下头，好像有点害羞。 我略微一怔，不禁想起。 小时候过家家，我当爸爸，杨月枝当妈妈，她说两口子就得办事…… 我俩抱在一起打了几个滚，也没搞清具体咋办，最后没办法，她就让我亲她，我胡乱的亲了她满脸口水。 我也连忙扭过头，确实有些尴尬。 “你光说我逼着你过家家，咋不说我还帮你洗裤衩子呢。” 杨月枝倒是比我大方，很快恢复常态，又轻哼着说一句。 提起这事，我不禁又是笑笑。 我们村后有一条小河，夏天天气热，我们就到河里洗澡抓鱼，既好玩又凉快。 女生偶尔也下河洗澡，但都避着人，或者穿着衣服，大多时候她们都是到河边洗衣服。 有一次杨月枝来洗衣服，看到我脱在岸上的裤衩，嫌弃的一个劲撇嘴，然后一边说我真埋汰，一边帮我把裤衩洗了。 拧干水晾在河边沙地上，等我上岸的时候早干了，还带着洗衣粉的香味。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啥，我忽然想起了秋红姐的裤衩。 “对了，这大冷天的，咋把孩子带来了。” 我有点心慌意乱，随便岔开话题。 “没人给带。” 杨月枝说一句，语气平静，但眼神没有一点光彩。 “我妈帮我看着老大，老二只能我自己带着了。” “宝宝爸爸呢。” “哼，没有他可能还好。” 杨月枝冷笑一声，眼睛里泛着泪花。 “因为我一连生了两个丫头，他们一家都看我不顺眼，说我是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他喝多了打我，我还没出月子，他妈就让我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服。我扛不住了，带着孩子跑回我妈家，这都住了小半个月了。” “……” 我张张嘴，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月枝也是个可怜人，很早就没了爸，好在长得好看，原以为能嫁的不错，结果遇到这么一户人家。 “我没事，不用替我担心，吃个苹果。” 杨月枝勉强笑笑，从挎着的小篮子里拿出一个苹果。 小篮子不大，除了这个有点皱巴的苹果，还有几个地瓜，以及一个小锄头。 她是来揽地瓜的吗？ 所谓揽地瓜，就是地瓜收完了，有些小的或者断了的落在地里，用小锄头小耙子找出来复收。 小时候我经常到地里揽地瓜，后来随着年龄增大，去镇上、县里上学，加上生活条件也好点了，就不揽地瓜了。 没想到杨月枝大腊月的来揽地瓜，看来她过得确实挺艰难。 “哦。” 心里想着，我随手接过苹果，咬了一口。 不是很甜，而且已经没什么水分，说实话挺难吃的。 但我忽然看到，杨月枝目光中闪过一抹懊悔，我猛地明白，她只是随口客气一句，没想到我真吃了。 不过，她是来揽地瓜的，怎么有个苹果？ 其实我也顾不上多想这些，一时间又有些窘迫，我为啥要吃这个苹果，我没吃过苹果吗。 杨月枝现在过得很难，兴许平时根本舍不得买苹果。 但是已经被我咬了，也不能再还给她。 “对了！” 急中生智也好，灵光一闪也罢，我连忙掏了掏口袋，还好还揣着两百块钱，就塞到小孩的被子里。 “给俩孩子的压岁钱。” “这咋行！” 杨月枝面露急色，掏出钱就要赛还给我。 我跟他算不是本家亲戚，按理说不该给压岁钱。况且村里给压岁钱，两块五块也就行了，哪有一个人一百的。 “咋不行！咱们一起长大，她俩还得叫我一声叔呢！” 我把杨月枝的手推回去，她的手咋这么糙，接着一本正经的说。 “这是压岁钱，给孩子的，对孩子好。” “……谢谢。” 杨月枝攥着钱的手停在半空，我看得出她脸上的挣扎，最后还是把钱揣了起来。 她其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她应该也看得出我在可怜她，但她真的很缺钱，所以还是放下面子收了钱。 “这个小篮子挺好看，婶子编的吗。” 我也知道我的说辞不够含蓄，连忙岔开话题，指着杨月枝挎着的小篮子。 实际上，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柳篮，上面多了一点花样而已。我们这边杞柳很多，可以编成各种东西，大到簸箕小到杯子套，很多人都会。 “猜错了，这是我编的，不过我确实是跟我妈学的。” 杨月枝得意的笑笑，接着忽然把地瓜倒出来，把小篮子递给我。 “你要是觉得好看，送你了。” “好啊。” 我点点头，我给了她二百块钱，现在收下这个小篮子，也许可以让她心里舒服点。 “等等。” 我刚要伸手，杨月枝忽然说了句，紧接着，她拆下绑头发的红色头绳，在柳篮提手上系了一个好看的绳扣，这才又递给我。 “给。” “哦。” 我应了声接过来，也没多想什么。 看看手里小篮子，再看看杨月枝，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再说些啥。 “天怪冷的，赶紧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 我暗暗松口气，应了声直接离开。 到了大路，我扭头看一眼，杨月枝一只手抱着孩子，蹲在那里，正吃力的捡地上的地瓜，用她那件红棉袄兜着。 我忽然又有点后悔接受了这个小篮子。 今天做错了说错了太多，我有些慌乱，一脚蹬起摩托车，有些像逃跑似的离开。 没有去杨家岭，上了大道之后径直回镇上。 “回来了。” 上午十点多，还不到午饭时候，我回到游戏室。 李云杰瞥我一眼，看到我手里的小篮子，随口问一句。 “小篮子在哪买的。” “不是买的，别人送……” 我话说到一半，不禁顿住。 看着手中的小篮子，我猛地睁大眼睛。 对呀，我为什么不建一个柳编厂！ 第48章 这玩意能干得过炼钢厂吗 自从决定开厂，这些日子我绞尽脑汁一直在琢磨，我到底开一个什么厂。 虽然没一直没定下来，但也不全是白琢磨，也算琢磨出点东西。 厂子要想开好，我琢磨着大概两点，一个是生产一个是销售。 我们当地多杞柳，不说人人都会柳编，十个里怎么也有两三个人会，到时候我甚至不需要生产车间，直接去各个村收购，生产这块就解决了！ 至于销售，柳编的筐、篮子之类，生活中都能用得到，有用肯定就有人买，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反复琢磨一晚上，越发觉得可行。 除了客观考虑之外，还有点主观上的东西，作为石桥镇人，从小接触柳编，确实有着一些感情。 第二天起来，我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秋红姐。 “最好还是跟周伟民他们商量一下。” 对于建厂，秋红姐也没啥经验，这是大事，她也不敢胡乱给我建议。 “嗯。” 我点点头，当即约了周伟民和金蓉。 当天晚上，我们三个在兴盛饭店的包间碰面。 “柳编？这玩意能干得过炼钢厂吗。” 听我说完，周伟民还没说话，金蓉皱眉直接说了一句。 “啥厂？” 我一脸茫然，这怎么还牵扯出个炼钢厂。 “鑫鑫炼钢厂，厂长叫徐大壮，是张力军的小舅子，鑫鑫炼钢厂就是张力军的帮扶企业。” 周伟民开口，表情严肃。 “也就是说，我想要打败张力军，你的厂就得干过徐大壮的鑫鑫炼钢厂。” “啊……” 我瞪大眼睛，直接愣在那里。 炼钢厂？张力军竟然搞起一个炼钢厂，我咋可能比得过炼钢厂。 虽然我对炼钢厂不熟悉，但我也知道，能炼钢的那些可都是大厂。 “你不用太过担心，张力军搞的这个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们说是炼钢厂，纯粹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就是压点地条钢。” 看我吓坏了，周伟民连忙安抚两句。 我回过神，仍旧一脸茫然，啥是地条钢。 紧接着，周伟民又大体给我讲了一下。 和真正的炼钢不同，需要各种高端设备和精湛技术，地条钢只要一台小炉子就能搞。把收的废铁废钢熔成铁水，倒进地上的槽子里，冷却之后得到的条形钢坯，就是地条钢了。 想想也是，炼钢厂得多大的投入，张力军要是能搞出炼钢厂，别说副镇长了，恐怕早就干到副县长了。 “这玩意虽然简单，但钱不少挣。” 我刚稍微松口气，金蓉又说了一句。 紧接着，又向我具体介绍了一番。 地条钢虽然简单，但毕竟也是钢材，我国正值大力发展阶段，钢材可谓供不应求，因此地条钢的销路也很好。 甚至，他们根本不用费劲去找客户，直接联系一家大型炼钢厂，就足够吃掉他们的所有产能。 我也是这才知道，原来正规的炼钢厂，有时候也会收一些地条钢，进行二次冶炼加工，然后作为好钢出售。 而且，由于原料只是一些废铁，又没啥技术含量，工人也用不了多少，他们的成本很低。 总之，低价收高价卖，一进一出，利润相当可观。 就像金蓉说的，钱不少挣。 “那不是输定了。” 差不多了解清楚，我不禁有些泄气。 我只是卖一些柳筐小篮子，能挣多少钱，肯定没法和他们的地条钢比。 “不一定。” 我这边已经有些打退堂鼓，一直在思索的周伟民却忽然开口说道。 “看问题不能太片面，地条钢确实挣钱，但柳编也有优势。” “啥优势？” 不仅是我，就连金蓉都一脸好奇的看着周伟民。 “对于老百姓来说，一个企业的好坏，就看能不能挣钱，挣钱多少。” 周伟民表情严肃，详细说道。 “但对于镇政府来说，并非完全如此，要考虑的方面其实很多。” “当然了，能给镇上提升多少生产总值，能增加多少税收，这是首要被看重的，这一点，柳编肯定干不过地条钢。” “但我们这些人民公仆，不能只盯着钱，也要心里装着老百姓，就像上面文件里说的，要以民为本！在这一点上，柳编要远强过地条钢。” “你们想，一个地条钢厂，才需要几个工人，哪怕工资高些，也只是提高几户人家的生活水平。但柳编不一样，咱们石桥镇不说家家户户，三家至少就有一家会柳编。如果小陆建起这个柳编厂，就相当于替全镇三分之一的家庭创收！” “这样……” 金蓉点点头，目光也不禁兴奋起来。 “如果从这方面来说，柳编厂的价值确实远远大过地条钢，等到最后评比，这也是咱们的一大优势，替老百姓谋福利的厂子，任谁也不能忽视！到时候，只要咱们在整体效益方面别比他们地条钢差太多，应该就能赢！” “没错！” 周伟民面露笑容，夹了口菜，接着又说道。 “而且，这个柳编厂不需要啥设备，也不用招工人，在成本这块就要小得多，上马也快。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不成功，咱们也还有时间和金钱再搞别的。” “没错！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你们觉得……” 看着兴奋的两人，我反倒有些没底了。 “我这个想法能行？” “姐不是早说了吗，姐相信你，弟你放心大胆的干就是！” 金蓉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心里却犯嘀咕，她一开始不是不看好的吗。 “小陆，你只管去做，我们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周伟民笑笑，接着直接说道。 “事不宜迟，过了年咱们立即开搞，你去选址建厂，金主任批贷款条子，我这边去搞厂子的好各种手续。” “没问题。” “好。” 我点点头，还是有些茫然，这就决定了？ “来，预祝咱们的柳编厂成功，干杯！” “干杯！” 金蓉和周伟民已经举起酒杯，我也跟着举起来。 叮~！ 三个杯子轻轻碰了碰，建厂这事就这么敲定了。 直到出了饭店，我还有些恍惚，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第49章 开厂也没那么难吗 噼里啪啦~！ 就像周伟民说的，事不宜迟，过了年就搞。在一片热闹的鞭炮声中，农历正月二十七，还没出正月，我的柳编厂就开业了。 就在镇子南边，距离公路只有二三十米，将近三亩的一块地方，并排建着两个长长的大仓库。这里原本是一家大蒜购销厂，这两年行情不好老板干不下去了，租金一年两万，算是被我捡了便宜。 厂门口换上新的牌子，长条形白底黑字写着‘秋思柳编厂’。 秋天寓意着收获，也是秋红姐的秋。 开业当天晚上，我和周伟民他们又喝了一顿酒。我忽然发现，自从接触周伟民之后，我的酒场越来越多了。 “接下来就靠你了。” 喝完之后，周伟民重重拍拍我的肩膀，带着三分醉意跟我说一句。 是呀，厂子已经建起来了，接下来的经营就全靠我自己了。 白天的兴奋劲迅速退去，一时间，我心里不禁又有些惶恐。 我能行吗？ 而事实上，接下来的我根本无暇自我怀疑。厂子开业之后，各种事情接踵而来，让我根本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这第一件事就是招人。 按照我们之前的设想，不招工人不自己生产，完全依靠收购，但就算这样，也总得有人下乡去收，我直接在大门口贴出招聘采购员的告示。 “这么多人……” 我原本以为，招人怎么也得十天半月，没想到第二天，就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个应聘。 是了，我们镇上没多少工厂企业，不论镇上还是村里的人，都没什么打工挣钱的地方，要么种地，要么就只能去外地。 现在家门口就有个招人的地方，大家当然巴不得。 看来招人不成问题了，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三天我都在面试。 采购员和生产工人不一样，不需要技术，但得能说会道，这样才能又好又快的收货。 还有一条，得会开三轮车。 总不能让他们挑着扁担去收柳编，厂子开业之前，我已经购置了三辆全新的农用三轮车，一般的柳筐，好好摞一摞，一车能拉两三百，一天足够了。 “差不多了。” 三天时间，我总共招了三个采购员，毕竟我就三辆车。 来应聘的差不多有上百人，他们仨也算是百里挑优中选优了，不仅能说会道，而且之前都干过一些小买卖，单论收货的经验，其实还远在我之上。 虽然石桥镇许多人都会柳编，但编东西毕竟需要时间，三个人三辆车走村串巷，我琢磨着应该够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三人第一次下乡，才半天工夫，就都拉着满满一车柳编回来。等到十来天之后，差不多要两三天才能收一车。 对于这个效率，我已经很满意。 短短一个月不到，一个大仓库就装了一半多。 “这样不行啊。” 看着仓库里堆的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各种柳编，我不禁皱眉。 这么个放法，用不了多久就塞满了，空间利用率太低，得整理整理。 理货也得用人，我想着再招俩人，但想想还是算了。 这三个采购员，一个人一个月开四百块，就是一千二了。要是再招俩整理货的，又得八百，那一个月就得两千块。 一年下来，都超过厂子的租金了。 我之前虽然做过生意，但也知道开源节流，眼下没得开源，就只能节流了，总之节省点没错。 不招人就只能我自己干，单我一个人，这么多货得整理到什么时候，没办法，只能先让李云杰他们先过来俩人帮忙。 “珠珠咋也来了？” 除了李云杰、顾阳之外，珠珠竟然也来了。 说是在游戏室无聊，正好来转转。 说起来，已经两三个月过去，不论派出所还是网上，珠珠的家人还是毫无线索，就这么一直住在游戏室。 好的一方面是，她跟大家渐渐熟悉了，比原先开朗了许多，虽然性格上还是很老实拘谨。 也行，多个人多把手。 珠珠虽然年龄小，但这些柳编也不沉，能干点就干点，累了就在边上歇着玩玩。 这样，我们四个人整整干了一个多星期，这才把仓库整理好。 不过，收货还在继续，也就还要不断整理。 “我想留下。” 游戏室那边也还不少事情，李云杰和顾阳也不能一直在这边。 正当我想着，干脆再招一个人的时候，珠珠忽然主动开口。 我们合计了一下，也行！ 游戏室就那么大点地方，成天待里面，好人也憋坏了，而且李云杰他们都是男人，珠珠一个小女孩一直住着也不方便。 而且，珠珠虽然年龄小，但整理东西这方面，一个人顶我们两个人。 有珠珠留在仓库，这一块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咋这么多！” 但紧接着，新的问题又来了。 晚上算账，我这才发现，这三个采购员一个星期就要报三四次油钱，这么废油的吗？ 这一箱油足够跑几百公里，他们说是走村串巷，实际上到了一个村子，停下等着就行了，一天根本跑不了多少路。 我这才意识到，他们肯定虚报了！ 其实不只是油钱，他们去收柳编，实际给村民的价格，和报给我的价格也不一样，这一点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不行！” 这么下去，不知道要白花多少钱。 第二天上我，我直接把这三个人全开了！ 接着就是重新招人，我这才明白，招采购员除了能说会道之外，还得老实。 新招的这三个人，看上去倒是老实许多，虽然收货慢点，但也够用了，毕竟我们仓库里已经积累了不少货。 而且，随着工厂开业时间长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许多人会直接把柳编拿到厂子里来卖。我看过没啥质量问题的，就直接收了，价格也会给高点。 这么一来，上门送货的人越来越多，我琢磨着，单单靠上门送货，可能就够用了。 这样忙忙碌碌一个多月，随着天气渐渐转暖，进入三月份。 一个大仓库已经完全装满，厂子里虽然还有许多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但一切也渐渐进入正轨。 我不禁长舒口气，看来开厂也没那么难吗。 第50章 卖不动 难，开厂实在太难了。 随着一个仓库装满，备货已经备的差不多，继续收购的同时，我这边也开始联系销路。 柳编属于日常工具生活用品，除了赶大集之外，就是商店超市了，但我很快发现，当地的这些零售店根本不卖柳编。 原因很简单，卖不动！ 石桥镇会编柳的人太多了，杞柳又到处都是，谁家需要个什么家什，割点杞柳晾干，自己编就是了，哪怕自己不会，亲戚邻居谁还不能给编个筐啥的，哪犯得着花钱买。 这就好比在渔村卖鱼，卖得动才怪。 所以，想要卖货，必须得到没有柳编的地方去。 想通这点，我骑着李云杰的摩托车，开始跑其他乡镇，乃至县城里的超市商店，但是可惜，效果也不好。 跑了一大圈下来，也才卖了十个小篮子，还不够摩托车加油钱。 相比石桥镇，那些地方不产柳编，之所以也不好卖，我想了想，一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确实不适合干销售，再一个就是市场原因，绝大多数人并不需要柳编！ 我原本以为，柳编作为一种实用工具，人人都能用到，应该好卖。但我没想到的是，柳编的替代品实在太多了，一个塑料袋就能代替柳篮，但价格上可差太多了。 像其他塑料的筐、篮子之类，相比柳编不但更便宜，而且更结实耐用。 这种情况下，大家怎么可能选择柳编，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到柳编的优势在哪。 石桥镇之所以家家户户用柳编，恰恰是因为便宜，材料随地可取，自己动手就能做，基本不用花钱。 但其他地方在花钱买的情况下，柳编这种纯手工的东西，就远不如那些工业品实惠。 “销路确实是个大问题，但凡事哪有一下子就成功的，别气馁，万事开头难，闯过这关就好了。” 了解到我这边的情况，周伟民非但没有责怪我没有提前考察市场，反倒鼓励我一番。 过了两天，周伟民带着两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来到厂子。 “他叫杨伟、他是赵谢，以前是饲料厂卖饲料的，干的都很不错。我都跟他们谈好了，底薪加提成，过来给你跑销售。” “成！” 多招俩销售，每个月的花销又多了一笔，但这么一来，我终于不用再硬着头皮去那些超市商店。 而且，他俩都是老销售，经验各方面肯定比我强。 事实也是如此，刚过去几天，他们俩就签了几个单子。 可惜的是，量都很小。 虽然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还远远不够。 柳编不好卖是客观原因，不是仅凭两个销售就能解决的。 我算了算，照这个情况下去，两个销售卖货赚的钱，还不够给他们发工资。 “这下麻烦了……” 厂子才刚开始，为了省钱，也是没必要，我没招会计，都是自己算账。 至于报税方面，金蓉在外面帮我找了个人兼职，每个月给她一百块钱就行。 晚上我算算账，厂子一直在亏钱。 其实这是明摆着的，只出不进，怎么可能不亏钱，关键是亏多少。 “这么多。” 但是我没想到的，亏得竟然这么厉害。 照眼下的情况，一个月就要亏将近三万块！ 除了房租、工资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收货，收的这些柳编都是现钱结算，村民可不会等你卖出去再要钱。 “这样下去不行。” 用游戏室抵押，金蓉总共给我贷了四十万，不得不说，金蓉确实给使了劲，之前秋红姐网吧也才抵了二十万，那还是她自己的房子。 一年的房租，三辆三轮车，收的那一仓库货，还有其他杂七杂八，已经花了十多万，账上现在还有不到三十万。 要是这么个亏法，不用等到过年，就得赔光了。 “停吧。” 我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能暂停收货，刚招不久的那个三个采购员也暂时辞退了。 就算后面销路打开，已经有一仓库的货，也足够了，到时候再重新收货就是。 这么一来，费用倒是降低许多，一个月的开销也就几千块。 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节流只能治标，根本上还是得开源，也就是找销路卖货。 但具体咋找？ “去外省？” 这天中午，杨伟、赵谢找到我，他俩这也已经干了大半个月，也没开多少单。 虽然他们有底薪，但作为销售主要还是吃提成，挣不到钱他们俩也着急。 他们来找我，就是想去外地跑跑看，各个省风土人情不一样，市场也不一样，兴许能打开柳编的销路。 “这样……” 听他们说完，我皱着眉，不禁有些担心。 就像他们说的，各个省的情况不一样，到底适不适合柳编，我们也不清楚，这纯粹是出去碰碰运气。 碰运气的事情，谁能说的准。 再一个，就算运气好找到销路，往外省送货，运输成本也会提高，要么降低利润，要么提高价格，到时候也都是问题。 “行吧！” 想来想去，我还是点点头答应。 眼下没有其他好办法，跑外省市场虽然有很多问题，但也只能试一试了。 “陆厂长，你看这个差旅费……” 见我答应，两人面露喜色，接着相视一眼，又冲我张张嘴。 这是要钱啊。 去外地路远，除了车费之外，吃住各方面也都得花钱。 显然，他们俩不愿意先垫上。 他们在我这干了大半个月，也没挣到啥钱，我也确实不好意思让他们先垫上。 “我先从账上给你们支点吧。” 我暗暗叹口气，开口说一句。 总共支了四千块钱，他们一人两千，我算了算，除了来回路费之外，应该够大半个月的开销了。 “那我们明天就动身了。” 拿到钱，两人满脸开心，说了一句就转身离开。 看着两人走出厂子大门，我不禁眉头紧皱，不禁有种预感， 这四千块钱大概率是白瞎了。 他们俩说是去外地跑客户，但具体去没去，跑没跑，谁知道？说难听点，他们要是在家躺半个月，把钱昧下，然后回来跟我说没找到客户，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唉~！” 想到这，我不禁长长的叹口气，开厂实在太难了。 第51章 有没有想过外贸出口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我不能全指望那两个销售，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但我能想啥办法？ 仓库里面的简易办公室，我打开电脑，想从网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销路。 我以前是干网管的，网络才是我擅长的领域。 “阿里巴巴……” 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个专门在网上卖货的网站。 网上也能做生意？ 不得不说，这个网站直接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接下来的一天，我都在研究这个名字有点古怪的网站，倒是不难理解。 这个网站其实就和大集差不多，一个店铺就是一个摊位，因为是在网上，没有了空间限制，理论上可以有成千上万个店铺。 而且最重要的是，作为买家，不用再去集市上逛，只要搜索店铺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商品，方便省力许多。 “建这个网站的真是人才！” 我越看越是兴奋，这个网站太好了。 同时又是感慨，我接触网络也一年多了，比如回家网，也试着制作运营网站，但我咋就没想到这个点子。 就算我现在知道了也晚了，这种网站就是一招鲜吃遍天，跟风没太多意义，而且这个网站很复杂，运营起来也很麻烦，根本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搞定的。 虽然没法也建一个这种网站，但我可以在上面开店铺，卖我的柳编！ 说干就干，我当即开始申请注册阿里店铺。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最近都没见你上线，忙什么呢。】 不知不觉已经是半夜，挂着的QQ号忽然亮了亮。 说起来，最近一直在忙厂子的事，确实没时间上网。 【陆上行舟：别提了，我一时头脑发热，搞了一个厂子。】 总算逮着一个诉苦对象，我把这段时间建厂和销售的问题，都跟虞美人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压在我心里，憋的我难受，虽然我和秋红姐住在一起，但怕她担心，我都没敢跟她说这些。 现在跟虞美人说完，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什么是柳编，发几张图片我看看。】 刚好，为了在阿里店铺上架产品，我拍了一些照片，顺手发给虞美人几张。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好漂亮！我好喜欢！你们那的人真是心灵手巧。】 【陆上行舟：等你回国，我送你几个，我现在有一仓库，就不缺这些东西。】 我苦笑着发条消息。 网吧升级之后，我这才渐渐知道，虞美人原来不在国内，她是在国外。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好啊。】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你刚才说销量不好，那你有没有想过外贸出口。外国和国内环境不同，对手工品更加认可，而且现在提倡环保。如果你的柳编可以出口，我想销量肯定不错。】 出口！ 看着虞美人发的消息，我整个人愣住。 紧接着回过神，连忙回复。 【陆上行舟：这种小东西也能出口吗？】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为什么不能？不是说只有大宗矿产、高端电器才能出口，理论上所有东西都可以。而且咱们炎国刚刚加入WTO，正大力倡导出口贸易，眼下正是时机。】 啥O？ 我连忙在网上搜索信息，接着恍然，世界贸易组织，全世界一起做生意的地方。 虽然了解的还不是很清楚，但一瞬间，我有种感觉，就好像困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一抹亮光。 【陆上行舟：你有没有渠道，给我介绍一下，我给你提成！】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我是缺你那点钱的人吗？不过可惜，我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渠道。】 看到虞美人的回复，我不禁又是一阵失落。 是太可惜了。 我认识的人中，就只有虞美人在国外，她都没有渠道，那我怎么把柳编卖到国外。 难道为了卖柳编，我还得出国？ 【马萨诸塞的虞美人：你可以上网搜索一些信息，或者上eBay看看。】 正犯愁呢，虞美人又给了我一个建议。 eBay？ 我紧接着搜索，不禁面露喜色，这不就是国外的阿里巴巴吗！ 现在的eBay尚未开通国际网站，不过没关系，翻墙登录国外网站这种事情，我早就轻车熟路。 接下来，除了在国内阿里上创建店铺发布产品信息之外，我同时在国外的eBay上传柳编信息，还有其他一些国外网站，但凡能够被人看到的，我都尽可能发布信息。 总之就一个目的，让尽可能多的外国人看到知道我们的石桥镇柳编！ “啥？出口！” 第二天一大早，我直接拨通了周伟民电话。 要做国际生意，首先得取得出口资格，跑手续这种事情，还是体制内的周伟民更方便。 听到我要搞出口，周伟民也不禁吃了一惊。 “行吧，成不成的，总归也是一条路子。” 后面听我说只是尝试，还没订单，他这才恢复冷静。 接着也没多说，直接应下。 就像我们建厂之初说的，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 接下来几天，我所有时间都用来在各种海外网站发布消息。 我甚至琢磨，如果真能行的话，干脆写个自动发布信息的程序，省得我一条条发的手酸。 “怎么这么吵？” 这天中午，我正在研究eBay排名，外面忽然一阵吵嚷。 出门一看，只见一群村民手里拿着柳编，聚集在仓库门口。 “我说不收了，他们非要进来。” 珠珠拦在门口，满脸愧疚的看着我。 为了节约开支，我不但辞了采购员，就连送上门的货也不收了。 “老板，你看，这都是我们辛苦编的，你就收了吧。” “是啊，这几个筐，我妈我爸编了好几个晚上。” “听说你们这收柳编，我们这才晚上加班加点的编，想着卖了钱，给孩子添身衣裳。” 这些都是村里的农民，平时没有什么额外收入，现在一个个拿着柳编，满脸祈求的看着我。 像是一些小篮子，一个也才两块钱，有的人编几个晚上，可能也只能卖十几块钱，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很重要的额外收入。 “……收吧。” 虽然仓库积压的货已经够多，但看着这些人，我最后还是忍不住心软，点了点头。 见我同意收了，这些人满脸高兴，拿着东西就往上凑。 “一个个来！” 我连忙大喊着，让他们排好队。 接下来就简单了，收货给钱，虱子多了不咬，我想着反正已经积压的够多，也不差这些。 “咋是你！” 轮到一个妇女，我抬头一看，不禁满脸意外，竟然是杨月枝。 “你都当大老板了。” 杨月枝看着我笑，实际上，她刚才在人群里就认出了我。 我笑笑没说话，给杨月枝验了货，然后把钱给她，按收购价是十七块钱，我给了她二十。 “陆舟。” 接过钱，杨月枝却没有离开，犹豫了一下问一句。 “你这还要人不。” 第52章 挖我墙脚 杨月枝离婚了，上个月的事。 被婆家打骂虐待，她受不了了，她老公也想赶紧离了再娶，然后生儿子。 两个女儿都跟杨月枝。 杨月枝她妈年龄大了，这两年身体也不好。 也就是说，杨月枝一个人要养活一个老的两个小的，就靠村里那两亩地，恐怕得饿死。 别说是招人了，厂里现在这种情况，我几乎都要关门大吉。 “招！” 但面对杨月枝这种情况，我咋长得开嘴拒绝。 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她这份工资。 “不过。” 但该说的我还得提前跟她说清楚，看杨月枝满脸激动，我连忙泼盆冷水。 “我这边才刚开始，工资可能有点低。” “多、多少。” 杨月枝不禁紧张起来，手指不断缠着衣角。 “六百。” 我咬咬牙，说出个数。 其实我是想给她开到一千的，但以我现在的情况，真开不了。 “嗯嗯嗯！我干我干！” 刚才还满腹担忧的杨月枝，不禁又激动起来。 六百块，一个月竟然有六百块！ 她刚才听我那么说，心里估摸着顶多也就二百，确实太低了，但家里老的小的都张着嘴等着吃饭，她原本已经在咬着牙，心说就算二百也得干。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给她开到六百。 要知道，一个壮劳力在工地上一个月才多少钱，一千出头罢了。 她一个妇女，一个月可以赚六百，已经太好太好了。 看到杨月枝的样子，我不禁怔怔，恍惚间好像看到当初刚到网吧的我。 只不过，我现在是秋红姐的角色。 想到这我又是惊讶，这才一年多的时间，我竟然从一个无家可归的穷小子，变成了老板。 啥老板啊，我又是暗暗苦笑，这个厂子能不能开下去还说不准呢。 管他呢，眼下过一天看一天吧。 “月枝姐，婶子要是看俩孩子看不过来，你也可以带一个到厂子里来。” 不需要采购，杨月枝也干不了销售，我只能把她安排在仓库，和珠珠一起整理货物。 反正现在也没多少活，带不带孩子影响不大。 “嗯！谢谢陆厂长。” 杨月枝点点头，满脸感激的看着我。 我只是一句话，却解决了她天大的麻烦。 “你咋也叫我厂长，和以前一样就行。” 被杨月枝这么叫，我不禁有点不好意思。 “那咋行。” 杨月枝小声嘀咕一句，干活去了。 还是没有订单，厂子里就剩我、杨月枝、珠珠三个人，我还是每天在网上发布信息，杨月枝和珠珠整理货物。 因为已经不怎么收货，之前的货也早就整理好了，她们俩其实也没啥活干。 珠珠倒是不觉得怎么样，没事做就自己在一边玩。杨月枝却是忐忑不安，每天都要找一些活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闲人。 她怕我把她开了。 其实她没必要这样，厂子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工资能解决的。 就这么半死不活的，不知不觉进入四月份。 厂子一直没有起色，正当我着急的时候，杨伟、赵谢回来了。 “咋样！” 把两人迎进办公室，我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们。 他们这一趟出去了半个月，我不求他们一下子解决掉所有库存，能有两三个订单解一解燃眉之急也成啊。 要是再一直没订单，工厂真要关门了。 “太难了，现在哪还有人用柳编啊。” “外地人根本不认这个。” 两个人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架势。 “啥意思？” 我睁大眼睛看着两人，接着眉头皱起。 “不会一个订单也没有吧？” “陆厂长，这不怨我们，你这产品根本不行啊！” “就是啊，我们两兄弟这些天腿都跑断了，人家不要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还不等我说什么，两人已经在推卸责任。 我阴沉着脸，心里窝着一股火。 如果产品供不应求，别人都上赶着来买，我还用花钱雇他们做销售吗！ 最重要的是，这次光差旅费一个人就两千，他俩竟然一个订单都没签，甚至还不如之前在周边县区。 我不禁怀疑，他俩根本没出去，在家躺了半个月把钱昧下，现在随便弄了张旧车票来糊弄我。 这很有可能，否则怎么会一个订单都没有。 但是我没有证据，没法揭穿他们。 最重要的是，眼下我还得用他们，不好和他们撕破脸。 “那好吧，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我强忍着怒火，跟两人摆摆手。 “这个……” 两人却没有走，相互看了看。 “还有事？” 我看这两人的样子，询问一句。 “咋跟你说呢，干脆，我就直说吧！” 杨伟一副下决心的架势，接着直接说道。 “陆厂长，我们兄弟俩商量了一下，以后就不在你厂子里干了。” “你们要辞职？” “陆厂长，你也别怨我们兄弟，谁不都得吃饭吗，在你这我们赚不着钱啊。” “呵，赚不着钱。” 我心里冷笑，他们怎么有脸说这话。 统共来了一个月，干了半个月，剩下半个月不见人影，预支了这个月的底薪提成，再加上那两千差旅费，一个人弄了小三千块钱，还跟我说赚不着钱！ 半个月三千，在这个年代抵得上许多小老板了，我又不禁好奇，他俩怎么舍得不干了，毕竟像我这种冤大头可不好找。 “从我这走了，你们去哪。” “这个就不劳烦小陆你费心了。” “果然已经找好下家了。” “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听着扎耳朵。” 赵谢冷哼一声，直接说道。 “也不怕告诉你，鑫鑫炼钢厂的徐厂长看重我们是人才，出双倍工资挖我们过去。” “鑫鑫……” 我一怔，是张力军！ 我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他们俩要走，合着是张力军在背后搞鬼。 挖我的销售，张力军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我心里又不禁苦笑，其实张力军不用费这事，我这边也干不下去了。 算了，这两个销售走就走吧，反正也开不出单，我还能省点费用。 “咋办呢。” 随着杨伟、赵谢离开，销售这块算是彻底停摆了。 销不出货，工厂还咋开下去…… 第53章 女子两颊有窝者 “月枝姐，厂子里你照看下，我出去转转。” 这天中午吃完饭，我跟杨月枝交代一句。 按我之前说的，杨月枝把小女儿带到了厂里，才六个月大，躺在姥姥编的小摇篮里大多时候都在睡觉。 “好，你放心去就是了。” 杨月枝正轻轻摇晃着睡着的女儿，笑着跟我点点头。 出了厂子，我骑上摩托车径直来到河滩。 今天是十四，石桥镇大集。 花了五毛钱，摩托车放在大集边上看车的院子里，我不紧不慢的来到书摊。 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已经快翻烂了，我想着能不能淘换点新书。 “青年，来了。” 看我过来，老板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虽然只来过几次，但老板对我已经很熟悉。毕竟，来他这不买小说和刘备，专门买兵书的，我还是第一个。 “这本书看看咋样。” 已经知道我的喜好，不等我开口，老板笑着扔给我一本黑色封面，厚厚的书。 我拿过来一看，厚黑学，果然书如其名。 接着随手翻了几页，摇摇头还给老板，不能说写的不好，只是不太适合我。 至少，不适合现在的我。 “老板，有没有看人的书。” 其实在计谋方面，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这两本就够我学一辈子的了，现在我急需的，是识人用人的书。 开厂当老板，我越发体会到会看人的重要性。 如果我会看人，一开始招采购员，就不会招了三个老油子，成天想着怎么多报点油钱。 也不会同意杨伟、赵谢来当销售，白白搭进去五六千块钱。 “呦，要求提高了啊。” 老板笑着打趣一句，摸着下巴想了想。 接着眼前一亮，从一堆书里面翻出一本。 “麻衣神相？” 有些泛黄的封面，画着一张简单的人脸，边上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 我不禁皱皱眉，这不是算命看的书吗。 “你先看看。” 我刚要还回去，老板笑着示意我。 我将信将疑，随手翻开几页。 女子眼大，而春水盈盈者……女子两颊有窝者…… 我瞬间瞪大眼睛，这都是写的些啥！ 那老板还一脸得意的看着我，一副等我夸赞的样子。 我皱皱眉，又翻几页。 眼神游离者，虚伪不可托付……颧骨尖耸无肉者，心狠难成大事…… 咦？ 有点意思。 紧接着我又仔细翻了翻，有的内容虽然有些不堪入目，但有的貌似大有道理。 总的来说，这本书虽然叫‘麻衣神相’，但并非完全是相面算命的书，倒更像是一本通过外貌窥探他人性格、内心的书。 我想学识人术，这本书倒是一个很好的启蒙。 “多少钱。” 我满脸高兴，当即揣起来。 “后面有标价，十二。” 老板搓搓手，一脸奸笑的看着我。 就算不看书也知道，这就是一个奸商。 “不用找了。” 明知道他坑我，我非但没有还价，反倒直接递过去十五块钱。 正常情况下，这本书可能只卖一两块，但对于我来说，它的价值难以估量！ 而且，我之所以特意多给钱，就是让老板知道我是个‘大客户’。 这么一来，等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他就会更用心的帮我找我需要的书，甚至，他以后进书的时候，都会想想哪些是我需要的。 多花几块钱，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划算得很。 “青年，下次再来，我多给你准备几本你要的好书！” 这一本书就赚了十几块，老板满脸开心，对着我大喊。 我嘴角笑笑，看看，这就见效了。 在集上又逛了两圈，称了点水果，又买了二斤水煎包，骑上车直接去网吧。 但是不巧，秋红姐不在。 把水煎包放在吧台，跟网管说了一声，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厂子。 “我买了苹果。” 走进仓库，我随口说一句。 接着一抬头，不禁愣在原地。 杨月枝坐在那里，正在给孩子喂奶，虽然有孩子的小脸挡着，但我还是看到大半。 看到我进来，杨月枝瞬间满脸通红，但孩子嘴含得很紧，她拔了一下没拔出来，也就没法立即遮下衣服，一阵慌乱之后，这才连忙转过身去。 “咳，珠珠呢，吃苹果了。” 我也回过神，满脸尴尬，干咳一声掩饰，故作轻松的问一句。 “在另个仓库呢，说是发现一个耗子洞，怕咬坏了柳编，要给堵上。” 杨月枝已经整理好衣服，红着脸拢了拢耳边垂下的头发，也是故作平静的回答。 “哦。” 我随口应一声，看到杨月枝脸颊上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忽然想起刚买书里写的。 女子两颊有窝者……小而紧窄…… “咳咳，苹果放这，自己洗了吃。” 我想啥呢，我又是一阵脸红，说了一句连忙回办公室了。 深呼吸几次，把那些杂念从脑子里抠出来，这才打开电脑，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在外网发一些产品信息。 “这是！” 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MSN弹出一条消息。 MSN就是外国的QQ，为了能够和外国人联络，我专门注册了一个。 这是一条添加好友的请求，备注消息是求购柳编！ 有人要买柳编！ 我满脸激动，发了这么久的信息，终于有回应了。 我连忙确定添加，然后发过去一条消息。 “hello。” “hello。” 片刻之后，对方回复。 我又是一阵激动，紧接着，用我那高二水平的英语，开始和对方交流。 整个交谈过程，其实也才十多分钟。 谈成了。 对方确实要买柳编，而且要货量很大！ 但有个问题，他要先发货后付款。 “咋办……” 望着电脑上的对话框，我眉头紧皱。 先货后款，如果货到了，对方不付钱怎么办？ 他要是炎国人，就算离得再远，我也能找过去。 但他在外国，我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毕竟我没有出国的护照。 但如果不照他说的办，对方很坚决，这笔生意就不做了。 “拼了！” 心里反复掂量着，我握着拳头用力一砸桌子。 这些柳编放在仓库卖不出去，就是垃圾！与其堆着等发霉，不如赌一把！ 决定之后，我不再多想起他，当即联系装车发货。 由于是外贸订单，需要走海关，手续更加繁琐，好在，相应的执照之类，周伟民已经提前办好。 两天之后，承载着两百件柳编，也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货船从琴岛出发，径直驶向大洋彼岸的美利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