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男友翻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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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霓虹灯晃的人脑子疼,新来的驻唱乐队也不怎么样,就只知道抱着话筒在台上吼。
可能是同行互斥,也可能是封燃心情不好,反正他无论如何也欣赏不了这种风格。
往卡座的最深处又缩了缩,封燃想通过距离来躲避一下这无孔不入的噪音,可惜酒吧实在是太吵了,他这堪称掩耳盗铃的行为没有一点用。
冷着一张脸端起桌子上的威士忌,手指摩挲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封燃刚要一口闷了的时候,盛夏端着酒杯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旁边。
?
疑惑的眼神刚看向对方,盛夏就搂着他的肩膀讨好的笑了起来,“燃哥你怎么回事,怎么冷着一张脸也不参加我们的游戏啊?”
伸出手把盛夏往旁边推了推,封燃喝了一口威士忌说道,“太吵了。”
确实是吵,酒吧的驻唱很吵,一群人嘻嘻哈哈玩游戏的声音也吵,吵的封燃的脑仁都要炸了。
“你们先玩吧,我就先走了。”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放下手里的酒杯准备站起来离开这里。
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呢,盛夏就连忙抓住了他的手腕。
封燃偏头看过去,就见盛夏皱巴着一张脸,语气也可伶兮兮的说道,“别啊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不好不容易才把你喊出来,我就是想让你散散心呢,是不是还是因为优优......”
优优这两个字刚说出来,封燃就冷着脸想要打断盛夏的话,结果他话还没说出口呢,口袋里的手机就特别给面子的响了起来。
于是拿着手机冲着盛夏挥了挥手,封燃利落的打断了对方还没说完的话,“我是真的有事儿,先走了。”
酒吧太吵,灯光又太暗,封燃看不太清来电提示,但通过没备注的那一串数字来看,封燃知道这是一个陌生号码。
陌生号码。
想到这几个字,封燃就一点都不想接这个电话了。
就像盛夏说的那样,封燃最近心情确实不太好,但不是因为早就断了联系的优优,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封燃根本不认识的人。
封燃是一个吉他手,因为职业的关系,他经常会收到一些陌生的短信,这些短信虽然大多暧昧,但大部分在没有回信之后就不会再来打扰封燃了。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三个月前吧,封燃开始频繁的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起初封燃并没有在意,他以为又是和平常那样是看了他演出的人发出来的一/夜/情邀请,于是封燃也就没有把这条短信当一回事儿。
更何况那条短信的措辞还极其的礼貌。
【哥哥,找到你了。】
瞧瞧,还喊封燃哥哥。
封燃确实喜欢被人喊哥哥。
所以一开始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封燃的反应是挑眉笑了一下,笑完之后他就把这条短信抛到了九霄云外。
直到这个号码开始频繁的给封燃发骚扰短信。
那是一种极其夸张的语调,带着一种封燃已经是他对象般的从衣食住行到人际交往的全方位指手画脚。
一开始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封燃就利落的把号码给拉黑了,可封燃没想到的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号码拉黑之后不到五分钟,封燃就再次收到了一条新号码发来的信息。
短信的内容带着浓浓的质问。
【哥哥为什么要拉黑我?】
【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谁该给谁解释?难道不应该是对面的那个人给封燃一个解释吗?比如他是谁,又是为什么要缠着封燃。
虽然很想质问加骂回去,但封燃知道,面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给对方一个眼神。
于是看着短信冷笑一声,封燃眼也没眨的又把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结果没想到,不到五分钟,对方又换了一个号码发来了新的短信。
【哥哥要不要试试我有多少号码呢?笑脸.jpg】
看到那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封燃握紧了拳头。
二话没说的继续拉黑,结果五分钟之后封燃又收到了新短信。
看到这个结果,封燃也上头了,于是他和对方玩了一整晚的拉黑游戏。
完全数不清自己拉黑了多少号码,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封燃认输了。
迎着黎明的曙光,封燃困得睁不开眼睛,于是他先休了战。
【行,哥们你牛,你看我睡醒报不报警就完了。】
这话一回完,对方很快的也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真的只是想关心你,我喜欢你啊哥哥。】
实在是不知道对方的喜欢是什么样子,反正封燃的喜欢不这样,他喜欢一个人就会堂堂正正的去追人,而不是在这里发一些莫名其妙又指手画脚的短信。
于是封燃一睡醒就去移动公司办了一张全新的电话卡,然后他顺道去警察局报了案。
虽然警察说号码是未知归属地他们查不到对方到底是谁,但报完警之后封燃确实没再收到新的骚扰短信,于是封燃以为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两天前,封燃又收到了新短信。
那条短信只有两个字,却让封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哥。】
再次拉黑换号加报警,封燃对这一套流程已经熟到不能再熟悉。
然后就是现在,迎着酒吧门口的晚风,封燃看着手机上还在不断闪烁的陌生号码心里打起了鼓。
他心里觉得不至于,但又有些隐秘的担忧。
就在封燃还在犹豫的时候,电话因为太长时间没接自动挂断了,于是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封燃松了一口气。
可惜他这口气松的有点早,就在封燃要收起手机把它装进口袋里的时候,刚刚黑屏的手机又突然亮了起来。
伴随着炸响的铃声,看着不断闪烁的眼熟号码,封燃拧起了眉头。
他心里觉得奇怪,毕竟这个号码又是新换的,知道的人没几个,按理来说,不应该有人给他打电话。
可手心里的手机确实不断在响。
接吧?就算那个变/态真的又找到了封燃的新号码,但以那个人的行事作风,他也应该会选择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
这么想着,在自动挂断的最后几秒,封燃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听起来年纪有点大的男声,急匆匆的,在封燃刚接起电话的下一秒,那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喂?是封先生吗?您这边有一个快递到了啊,您看是放驿站还是您现在过来拿?”
快递?
太奇怪了,封燃最近没有买过任何东西。
而且封燃的父母就住在这个城市,他们都会直接上门根本不会寄快递。封燃的朋友就更不可能了,他亲近的朋友没几个,没人说过最近有给他买过东西。
这么想着,封燃就皱着眉头拒绝道,“您搞错了吧?我最近没有买过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句话也愣住了,顿了几秒之后他又重新说道,“哎?不对啊?电话号码留的是你的啊。”
这话一说完,对方又开始核对道,“是封先生吧?电话号码留的是193****1156,地址填的是月湾小区的快递站。”
更奇怪了,信息完全对得上,封燃心里升起了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
“对,电话号码和地址都是我的没错,但是我最近真的没有买东西啊。”
快递员并不在乎封燃最近有没有买东西,他只在乎自己的东西有没有送达,于是听到封燃这话之后他很快的接道,“那就是你朋友买的吧,封先生你快点来拿吧,这是一个同城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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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的贵件,还买了保险呢。”
这话一出,封燃只得答应下来,“好的,我现在在外面,马上回去。”
盛夏为了让封燃从家里走出来选的酒吧离封燃的小区很近,于是差不多十几分钟左右,封燃就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
到了快递站之后,封燃一眼就看到了电话里那个速运的贵件。
其实封燃和快递员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但封燃诡异的觉得那个贵件就是立在快递车旁边包装很精致那个箱子。
封燃的心跳在打鼓,他现在有点莫名的近乡情怯。
这个词用在这里应该不太合适,但封燃的脑子里已经想不到别的词了,他现在有点想忘记这个快递然后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家里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惜步子还没迈出去呢,快递员就看到了身后的封燃。
就像封燃莫名的觉得那个箱子就是他的快递一样,快递员也莫名的认出了封燃。
一见到封燃,对方就指着那个封燃认定的箱子说道,“封先生是吧?就是这个件,你签个字就可以了。”
机械的签字然后抱着快递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封燃看着那个箱子开始发起了呆。
那个箱子包装的极其精致,看起来就不是快递那边的手法,应该是自己包装的。
箱子的整体是干净漂亮的蓝色,上面甚至还画了一个很可爱的笑脸。
可封燃看它的眼神却像是看什么吃人的怪物一样,这个箱子现在对于封燃来说和怪物也没什么区别了。
这一瞬间,封燃的大脑里闪过一堆悬疑恐怖片里那些主角收到的包裹。
谁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呢?
想到那些东西,封燃连拆开这个箱子的兴趣都没有,他看都不想看。
但万一呢?
视线再次移到那个箱子上,封燃心里还是有一种隐秘的期许。
万一呢?万一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想到这,封燃打开手机找到平常玩的几个共友的群聊开始打起了字。
【F:你们最近有人给我买东西吗?】
很快的,有人回了信息。
【夏天下大雨:没有啊,有人给燃哥你买东西了吗?】
【酱菜:我也没有,最近乐队生意不好,穷的快揭不开锅了都。】
看到这几句话,封燃的心情一瞬间就沉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死心的拍了一张照片。
【F:箱子.jpg】
【F:有人给我寄了一个这个,真的不是你们买的吗?】
【酱菜:箱子包装还挺好看的。虽然很想不要脸的认下这个礼物来邀功,但燃哥,真的不是我哎。】
【酱菜:更不可能是夏天了,他没这个审美。】
【夏天下大雨:歪?!】
【夏天下大雨:虽然真的不是我,但是绝不是因为审美,是因为我可以直接把东西送到燃哥家里好吧?】
【酱菜:不是我也不是你,还能是谁?燃哥谈恋爱了啊?】
看到姜彩的这句话,封燃的脸直接黑了。
恋爱没有,倒是有一个不知名的变/态。
面色不善的盯着这个箱子看了半天,封燃还是决定打开它,说不定只是自己吓自己呢?
一不做二不休,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封燃就利落的打开了箱子。
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箱子里面不是什么恐吓或者恶心人的东西,反倒是一把极其漂亮的吉他。
Fender的海纹蓝,通体的冰裂蓝色,漂亮的像湖水的涟漪一样。
看到那把吉他的一瞬间,封燃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与此同时,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的短信,里面只有短短的六个字。
【哥哥,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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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句话之后,封燃由心底燃烧出了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愤怒。
愤怒到他看到短信的下一秒就砸了手机。
金属的手机砸到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那响声很明显会引来楼下邻居的谩骂,手机屏幕四分五裂,地板也裂了一个口子。
可封燃依旧不解气,站在原地抓着头发转了几圈,封燃的眼神移到了那把吉他身上。
吉他确实很漂亮,清清浅浅的蓝色,搭配着贝壳一样闪着光的白,封燃确实很喜欢。更何况这把琴早就已经停产了。
于是封燃刚举起的手就又这么放了下来。
算了,吉他是无辜的。
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几口气,封燃就这么顺势坐了下来。
抓过扔到一边的手机,屏幕已经裂成了碎片,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的荧光绿线,但封燃试了试,还能用。
反正还能发信息。
舔了舔后槽牙,封燃忍着气的开始打字。
【你跟踪我?】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只是视奸社交平台和发短信的话,封燃还能忍一忍,毕竟短信他可以当作没看到,社交平台他也可以不更新。
可这把吉他封燃只提过一次。
前两天在酒吧喝酒的时候,封燃随口一提的夸过这把吉他很漂亮。
然后这把吉他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太可怕了,这说明这个人就在封燃的身边。
封燃已经习惯号码刚换没两天对方就能找到的这件事了,但他接受不了对方送快递的这件事。
这说明对方对他极其的了解,甚至已经知道了他住在了哪里。
黑着脸的继续打字,敲击键盘的声音劈里啪啦,彷佛他的怒气也能从手机屏幕传到另外一个人那里。
【说话!当时那个局没几个人,你是谁?】
【我认识你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极其的恶劣,已经犯法了你知道吗?!警察找到你你就完了!】
自顾自的发了一长串的话,可惜对方根本不接招,他一句话也没回。
看到这个情况,封燃彻底没脾气了,他开始好声好气的劝导了。
【你现在把地址给我,我把吉他还给你,然后你停止这种行为,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对方似乎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好像能感受到封燃的情绪,就比如现在,等封燃发完这句话之后,他才终于回了一句话。
【对不起哥哥,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翻了一个白眼,绿茶封燃见多了,他一点也不吃这一套。
刚消下去的怒气腾的一下又升了上来,封燃冷笑一声开始刺激起了对方。
【谁会喜欢你这种变/态买的东西,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吧?】
【连面都不敢露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话本意是想刺激一下对方,封燃对对方一无所知,只能通过之前的短信大致推测出对方应该是一位男性,除此之外封燃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他这句话除了发泄怒气,也是有想要让对方说出一点关于自己信息的意思。
可惜这句话发出去之后,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在封燃以为对方不会回信息之后,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起来。
那是一张关于手部特写的照片。
不夸张的讲,那只手真的很好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上面还缠绕着几道淡淡的青蓝色血管。
从封燃的角度来看,那是一只很漂亮很适合去弹吉他的手。
再戴上几个有设计感的戒指,漂亮完美的可以去当手模。
叮的一声,手机又响了起来。
【哥哥,钱是干净的。】
【这是我打工赚来的。】
“......”
不夸张的讲,看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封燃的心里诡异的涌上了一股愧疚。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语气太过逆来顺受,封燃骂他的话他一句都不反驳,反而只是可怜巴巴的解释钱的来源。
但那丝愧疚连一秒都没停留,很快的就从封燃的脑子里滑了出去。
【我不在乎这些事情,要么给我地址我把吉他还给你,要么我就报警等警察去抓你。】
这句话一出,对方又不回话了。
见到对方这个态度,封燃冷笑一声利落的又重新点开了拨号键。
将发生的事情和警察说完之后,封燃又点开了信息。
【你等着,我又报警了。】
恶狠狠地敲下这几个字,封燃的心情总算是又重新好了起来。
刚准备放松一下去洗个澡,对方的消息又来了。
【哥哥,你为什么非要这个样子呢?】
【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的,知道了你的地址也只是想给你买东西而已。】
【好不容易听到你说喜欢一个东西,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而已。】
【钱真的是干净的,前几天没找你也是在帮别人做代码。】
【你看,我的手都起茧子了......】
【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只是喜欢你啊。】
对方可能是真的着急了,于是一连串的发了一堆消息,可惜封燃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看到对方这一大堆的话,封燃只觉得厌烦。
于是一个字也没有回,封燃冷笑一声熟练的把这个号码也拖进了黑名单。
笑话,对方以为说些故作可怜的话封燃就会原谅他吗?
封燃喜欢坦诚直率的人,他也极度厌恶这种不对等的信息交流。他更没兴趣陪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胆小鬼玩这种短信游戏。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封燃就掂着吉他去了警察局。
接待他的人依旧是上一次的那个圆脸大哥,对方见到封燃的一瞬间就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哎呀,我们小帅哥的魅力就是大哈,这都多久了,对方还没放弃呢。”
实在懒得理对方的这句话,封燃把吉他摔到桌子上之后开始冷着脸的质问道,“到底能不能找到那个人,我真的受够了。”
他是真的受够了。
受够对方在短信里流露出的对他的亲昵和了解,好像那个人知道他的一切,他的朋友、他的工作、甚至他的地址和他每天的一举一动。
今天做什么了、今天吃什么了、今天和谁见面了,这一切的一切,对方通通都知道,甚至能在短信里表达出来。
可封燃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只能从简短的信息中推测出对方是一位男性,其他的,封燃通通不知道。
这太可怕了。
封燃极度厌恶这种不对等的信息交流,他感觉自己浑身赤/裸的暴露在了阳光下,而偏偏还有一个隐藏在背地里的视线在紧紧的注视着他。
“这把吉他很早之前就停产了,你们能不能找到吉他的原主人,找到原主人之后就能找到买家。 ”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圆脸警察陪着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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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定努力,小帅哥你别急嘛,你看对方这不对你挺好的,知道地址也只是给你寄东西......”
听到圆脸警察的这句话,封燃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对方,直到看的对方不好意思讪讪地闭上了嘴之后,封燃才扯着嘴角笑道,“那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圆脸警察听到这话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帅哥你看你这话说的,我都四十多了,我想要这福气那也得有人能看上我啊。”
封燃听到这句话又冷笑了一下,“那你减减肥再填一下发际线或许还有机会。”
圆脸警察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难看的摸了摸自己快移到后脑勺的发际线,看到这一幕,封燃又补了一句,“说不定真的有口味猎奇的人能看上大哥这一类型的呢,四十多岁正是闯的年纪啊。”
他这话一出,圆脸警察的脸色更难看了。
虽然封燃的脾气确实不太好,但他其实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会这么对待面前的这个公职人员也确实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私仇。
封燃是一个从小被夸到大的帅哥,冷白皮,窄眼皮,五官棱角分明,帅的让人很有压力。
也因为有了太多的夸赞,所以封燃从小就开始服起了美役,他对外貌非常的有要求。
第一次来报案的时候,封燃顶着一头张扬的大红色头发,耳朵上挂了三颗钻,脖子和手上也没闲着,就这么带着一堆五金首饰叮铃咣铛的走进了警察局。
当时负责接待封燃的就是这位圆脸的警察,他听完封燃的诉求之后,吊着眼睛上下的打量了几下封燃,然后怪言怪语的说道,“那你天天打扮成这个样子就是很容易吸引到别人啊,年轻人不要太追求浮夸,你们这个年纪就是太喜欢搞这些与众不同......”
一开始看到圆脸警察的眼神时,封燃就已经快忍不住自己暴脾气了,但他想着要尊重警察,于是硬生生的握拳忍了下来。
可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拍了一下桌子,清脆的一声响打断了圆脸警察的说教之后,封燃就这么大马金刀的翘起了二郎腿。
上下晃了晃自己的腿,封燃顶着圆脸警察难看的脸色慢悠悠的说道,“不好意思,你刚刚说我是什么样子来着,我没听清,麻烦你再说一遍。”
封燃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扯着嘴角冲圆脸警察笑了一下。他那个笑没有一丁点的不好意思,反而满满的都是挑衅。
封燃长得白,眼皮窄,冷着脸看人的时候充满了压迫感。于是圆脸警察到嘴边的训斥就这么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也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导致封燃和这位圆脸警察两看相厌。
对方讨厌封燃的张扬不服管教,封燃讨厌对方恶臭的大男子主义。
但工作还是要互相配合的,于是拿着封燃递过来的吉他,再记下号码信息,圆脸警察就开始了送客,“行,这些我都记下了,过几天有消息之后我再通知你。”
很难信任对方,但封燃目前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
走出警察局之后,封燃准备去商场换一个新手机,他也懒得折腾电话卡了,反正无论如何对方都能找到他的新号码,封燃选择放过自己。
正值盛夏的五月,拿着新手机走出营业厅之后,封燃看着高挂在半空中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他现在有点不知道该去哪,正在思考的时候,叮的一声,封燃新换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十个字。
【哥哥,你真的让我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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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的汗毛一下子全部立了起来。尽管是盛夏,但他手脚冰凉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然后封燃就这么站在马路上开始左顾右盼的挨个审视了起来。
封燃选的商场在中心大厦附近,这里是月城首屈一指的经济中心,理所当然的,哪怕今天是工作日,但这条街上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里闹哄哄的像一个菜市场。
封燃站在这里,却融入不进去。
世界好像都在抽帧。
一幕幕的,青蓝色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封燃暂停在了原地。
他手脚冰凉,浑身颤抖。因为愤怒。
越是热闹的地方,越是把自己整个暴露出去的地方,越显得隐藏在阴影里的人可怕。
这里有这么多的人,来来往往,每个人封燃都要看上一眼,他觉得每个人都像那个人,每个人也都不像那个人。
掏出手机,封燃开始冷着脸打字。
【你在这里?】
凭什么封燃就要毫无遮挡地被注视,凭什么那个人却如此理直气壮地躲在太阳地下的阴影里。
叮的一声,对方几乎是秒回了信息。
【对呀,哥哥今天穿的很好看。】
【深蓝色的卫衣显得哥哥更白了,不过今天好热,哥哥不要穿这么厚了,会生病的。】
捏紧拳头,封燃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的话,你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不是喜欢我吗?你当面说啊。】
这段话发出去之后,封燃就抬起头又重新观察了起来。
左前方的那个人一直在偷偷看封燃,但她是一个女孩,所以应该不是......右前方的那个人眼神很奇怪,但他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封燃心里觉得应该不至于......偏左一点的那个体恤小哥站在原地半天没动了,他也有点可能......
还在思考的时候,封燃的手机又传来了新短信。
【哥哥,我不是故意跟着哥哥的,只是学校今天在这附近有活动。】
【真的只是碰巧。】
【我现在要去工作了。】
“呵。”
看着手机上传来的新短信,封燃克制不住的冷笑出了声。
他有一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他更不能理解对方这选择性看不懂人话的本事。
于是扯了扯嘴角,封燃又开始劈里啪啦的打起了字。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要么出来见一面,要么离我远一点再也不见。】
【不是喜欢我吗?我不和胆小鬼谈恋爱。】
他有本事就出来,看封燃不打死他,死变/态!
可惜幻想很美好,但对方压根不接招。
封燃这句话发出去很久之后对方都没有回应,直到封燃坐上了自己的车准备回家之后,沉寂很久的手机终于有了新短信。
【哥哥,我不是胆小鬼。】
【你乖一点好不好?我刚刚真的在忙。】
?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什么意思?
乖一点?
让谁乖一点?
他吗?
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封燃拿着手机横看竖看看不明白这句话。
他现在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刚买的手机可能是哪一家无良商家重新翻新的二手机,不然怎么解释这句话?
不是他的手机坏了难不成是封燃突然看不懂汉字了吗?
他一个纯正的中国人,大学还是一所不错的211,他怎么可能看不懂汉字。
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乖一点。’
‘你乖一点。’
重新拆解一遍这句话,直到它在脑海里拐了好几个弯,封燃被炸懵的脑子才重新开始工作了起来,他总算后知后觉地吸收了这句话。
随后封燃的内心就升起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
他想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能如此厚脸皮的说出这句话的?
封燃现在都不觉得生气了,他只觉得好笑,随后是一种深深的无力。
对面的那个人精神一定有问题。
只有精神病才会这样,完全看不懂人话,只知道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理解。
面对这种人,封燃也懒得纠缠了。
手指左滑,熟练的再次把这个号码拖进黑名单,封燃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把手机扔进副驾驶的座位上,封燃就准备启动车子回家。
结果火还没打着呢,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起来。
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封燃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他心想那个人怎么这么有劲,刚拉黑就重新换号来骚扰人?
在忙也是开玩笑的吧?
封燃早就该知道,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嘴里不可能有实话。
手指敲在方向盘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封燃忍了又忍,刚准备当作没听见消息声音的时候,手机叮叮当当的接连震动了起来。
这还能忍?
反正封燃忍不了了。
恶狠狠地拿过手机,封燃就准备高强度的输出一顿。
结果刚打开手机,封燃就发现刚刚的消息不是短信,而是微信。
乐队解散之后,盛夏那个小子最近就闲的要死,天天拉着封燃去喝酒,他还给自己爱玩的性子找了一个借口,美名其曰物色新的乐队伙伴。
这次的消息也是盛夏发来的。
封燃看到这些消息的来源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垂下眼睛准备回话的时候,盛夏就没耐心的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就像这些劈里啪啦的消息一样,盛夏是一个急性子,封燃刚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呢,对面就急吼吼的喊道,“燃哥!今天晚上不见不散啊!”
盛夏是一个跳脱性子,听到对方那带着活力的声音,封燃心里因为被骚扰的烦躁也散了点。
于是轻笑了两下,封燃开玩笑道,“又不是什么美女帅哥,谁和你不见不散啊。”
对面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他嘿嘿两声接着说道,“别啊燃哥。来吧来吧。我不是帅哥,你来了不就有帅哥了吗?”
正愁晚上没地方去,封燃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
“行啊,今天晚上几点,去哪里啊?”
对面听到这话又嘿嘿笑了两下,“老地方,燃哥什么时候来都行。你来了就是给店老板面子,简直让他这个小小的酒吧蓬荜生辉啊......”
知道盛夏是在耍宝,封燃也懒得听他的彩虹屁,“好了,行了,别吹了。我回去洗个澡就去。”
说完这话,封燃也没理盛夏在电话那头的吱哇乱叫,利落的挂断电话,封燃就启动车子回了家。
盛夏说的老地方就是距离封燃家很近的那个酒吧,所以封燃也不着急。
天色还早,在家里吃完饭又打了两把游戏,直到排位一掉再掉之后,封燃啧了一声扔掉了手机。
封燃是一个不会责怪自己的人,游戏一直输不是队友太菜就是对手开挂。反正,总而言之一句话,不可能是他的错。
所以尽管输了一下午的游戏,封燃也不太在意,反正和他无关,他尽力了。
扔掉手机之前封燃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六点多了。
封燃讨厌夏天,夏天的白天长的过分,太阳高挂直晃人眼睛,于是拉开窗帘看到天色逐渐在黯淡之后,封燃终于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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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洗完澡打扮完之后,天色应该差不多正好暗下来。
封燃能计算时间,但他计算不了人心。
松松垮垮的系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之后,封燃放在沙发旁的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甩甩还在滴水的头发,封燃顺手捞起了手机。
他以为是他耽误的时间太久,所以盛夏来催人了,结果刚打开手机,封燃脸上挂着的淡淡笑容就这么暗了下去。
又是一个全新的陌生号码。
而且他发了一条还不够,就在封燃拿起手机的这一会儿,对方就接连不断的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一共三条,每一条都看得封燃想骂人。
【哥哥,我忙完了。】
你忙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
【但是我不能和你见面,因为你现在很讨厌我,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生气。】
呦,还挺有自知之明,可惜自知之明不是很多,知道自己讨人厌就不要发消息啊。
【等你喜欢我一点之后,我再去见你。】
看到这最后一句话,封燃简直气笑了。
他怎么这么有自信,封燃凭什么喜欢他?就凭他一直在接连不断的骚扰封燃吗?
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暴躁按下去,封燃冷笑着开始打起了字。
【同学,少看点玛丽苏小说,除了书里的角色,没人会喜欢一个一直骚扰自己的变/态的。】
这话一出,对方很快的回了短信。
【哥哥,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变/态。】
不是变/态?不是变/态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发短信来过家家吗?
看到这句话,封燃冷着脸又嗤笑了一声。
对着自己咔擦拍了一张照片,封燃就发了过去。
【照片.jpg】
【装什么?你不就是想看这个吗?】
【发给你了。】
【对着撸吧。】
这几句话一出,对方半天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封燃又嗤笑了一下。
封燃发过去的那张照片没有露脸,是一张赤/裸着上半身的身材照。他刚洗完澡,发丝没有擦干,头上的水珠就这么顺着脖颈缓缓的往下滑,在锁骨窝里扎了营,衬着他锁骨窝里的那一颗小痣,像是一条小鱼。
漂亮勾人的不像话,很想让人就这么一口舔掉。
再往下是大片冷白的皮肤,胸肌腹肌一览无余。封燃容貌焦虑严重,他爱健身,但他没有男人病,封燃的肌肉精瘦干练,像是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
照片的尾端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点系在腰间的浴巾,浴巾松松垮垮,完全遮不住腰间的人鱼线。
这张照片的威力很大,直到封燃穿好衣服,对方都没有再发来短信。
就在封燃以为对方不会回复了之后,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起来。
捞过手机打开屏幕,封燃也看到了一张赤/裸的身材照。
随后手机叮叮当当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
【哥哥,你太没安全意识了,你不可以这样的。万一照片被有心人看到了怎么办?】
【我也给你发一张自己的照片,我们交换。】
【你不要担心,我真的不是变/态。】
【我不会上传你的照片的。】
他可能真的急了,一次性打了好几句话,就在封燃觉得对方说完了之后,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起来。
【还有,哥哥洗完澡应该去吹头发,而不是拍照片。】
【虽然夏天到了,但哥哥这样也会生病的。】
“......”
好嘛,这几句话硬生生地给封燃干沉默了。
4. 100%VS-120%
仔细的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个来回,封燃半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张照片的背景狭小又杂乱,看起来很像是封燃学生时代住过的宿舍,照片的主人就这么站在糊的不像话的镜子前拍了一张照片。
虽然镜子糊,但也足够封燃看清对方的身材了。
不夸张的讲,这人的身材确实不错——如果对方发的真的是自己的照片的话。
宽肩窄腰,身姿修长,是非常完美标准的倒三角。
仔细的放大再缩小,封燃冷哼了一声,虽然这人身材确实不错,但封燃觉得和自己比的话那人的身材还是差了一点。
但这张照片也让封燃确定了一件事,不管照片是不是那个变/态本人,但他肯定不会发一张和自己性别相反的照片,所以封燃猜的没错,那人确实是一个男生。
封燃现在就有点想不通,一个可以干出发信息骚扰人的变/态,打出来的字为什么居然还有点纯情。
皱着眉撇了撇嘴,封燃就要收起手机。
封燃不吃这一套,所以他也不准备回这个人的消息。
结果手机刚放进兜里的那一秒,它又叮的一声响了起来。
解锁划开手机,又是那个人的消息。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你是不是担心照片不是我,照片真的是我呀。】
是你是你是你,就算真的是你和封燃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看一眼照片封燃还能喜欢上这个骚扰人的变/态不成?
又哼了一声,封燃就准备再次拉黑这个号码。
手指右划,点开黑名单,正准备按下确认键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了几句话。
【我又看了一下哥哥发来的照片,哥哥好漂亮啊。】
【全身都粉粉的。】
【原来哥哥锁骨窝那里也有一个小痣。】
【好可爱,好想亲。】
???
这是在说什么?这是在性/骚扰吧?
之前这人就算一直在乐此不疲的骚扰封燃,但他还从来没发过这么明显展示自己欲/望的话。
手指上下划了划,封燃仔细的又看了一遍这句话,他简直要被对方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上一秒还在说小心生病,下一秒就是好可爱好想亲了。
这人学变脸的吧?还是后面那两句话才是他的本体?
封燃更倾向于后一个,他现在开始后悔刚刚气上头的时候发出去的那张照片了。
想到对方可能会用这张照片干些什么事,封燃就感到一阵恶心。
巨大的反胃感涌上心头,封燃黑着脸的打下了最后一句话。
【傻/逼,你去死吧。】
这话打完,封燃还不解气,于是对着手机竖了一个中指,封燃就把照片发了过去。
听到照片发送成功的声音,封燃利落的右滑拉黑删除一条龙。
做完这一切,封燃对着镜子又开始整理起了自己。
去酒吧玩不能穿的太正经,他今天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破洞牛仔裤,搭配了一件基础的白T,最后套上一个和裤子相呼应的充满设计感的做旧毛边牛仔外套,脚踩一双厚底老爹鞋。
按理来说,封燃应该再戴上几个叮当作响的链子的,可惜经过刚刚被骚扰的那一茬儿,封燃也没心情了。
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确认它没有卷边翘起之后,封燃就这么出了门。
酒吧是夜生活的聚集地,封燃到的不算晚,但他一进酒吧门就看到了在卡座旁跳起来冲他挥手的盛夏。
盛夏个子不高,染了一头橙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他一蹦一蹦的样子简直有点像一颗旋转的小灯球。
封燃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努力的把嘴角往下压,才避免了当着盛夏笑出来的事情。
刚一走进盛夏,封燃就看到对方开始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燃哥,我刚刚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到吗?”
消息?
把陌生号码拉黑之后封燃就开了免打扰,所以不仅是盛夏的消息,他谁的消息也没看到。
但人都在这了,封燃也不准备开手机去看,扭头看向盛夏,封燃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听到封燃这话,盛夏又朝着自己的身后开始挤眉弄眼了起来,他压低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了这句话,“优优!优优也来了!”
酒吧灯光昏暗,卡座上也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好几个人,也是因为这个,封燃一开始并没有看到蒋明优。
直到听到盛夏的这句话,封燃才看到了蒋明优此刻正穿着明黄色的紧身吊带坐在了卡座的最右边。
盛夏挤眉弄眼的话还在继续,“我刚刚给你发信息让你别来了,可惜你没看到......”
他话还没说完呢,蒋明优就已经站起来开始和封燃打招呼了。
“燃哥也来蹭卡座啊?”
对方表现的落落大方,好像之前歇斯底里质问封燃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于是封燃也表现的大方,拍拍挡在自己和蒋明优身前的盛夏,封燃就这么坐了下去。
拿起一杯酒冲着蒋明优挑了挑眉,封燃笑着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了啊蒋姐。”
蒋姐。不是优优。蒋姐这个称呼客气礼貌,但不亲密了。
单听这段对话,完全想象不出他们曾经是一个六年乐队的战友兼朋友。
蒋明优讨厌封燃,这是封燃后来才知道的事情。
乐队解散的前一天晚上,蒋明优看着封燃说出了压在她心里六年的话。
“封燃,你和我不一样,你也不理解我,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六年,六年就换来了这句话,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这句话说完之后,蒋明优就退出了乐队,鼓手荣河也跟着蒋明优一起离开了这里。
他们这个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组建的乐队也就这么解散了。
盛夏不知道这些更深层次的矛盾,他一直以为是封燃拒绝了蒋明优的表白才导致的乐队解散。
没错,蒋明优很多年前开玩笑似的和封燃表过白,那时封燃以自己喜欢男生为由拒绝了这个表白。
当时蒋明优表现的一点也不意外,她很平淡的就接受了这个事情。
现在想来,蒋明优那个时候就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了吧?
她那个表白到底真不真心谁也不知道,但她讨厌封燃应该是实打实的事情。
盛夏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他只觉得坐在这两个人中间窒息的尴尬。
挠了挠头,盛夏就想找一个话题,“那个,这两天酒吧换了一个驻唱乐队,前几天燃哥不是说吵嘛,酒吧老板这次换了一个唱情歌的......”
他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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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蒋明优就笑着接道,“他这是要把酒吧改清吧啊?”
“那谁知道?”
他们几人聊的火热,封燃就这么垂着眼睛盯着酒杯看。
蒋明优讨厌他,那他也就不硬凑过去惹人烦了,正准备找一个借口离开这里,盛夏突然凑过来戳了戳封燃。
“燃哥燃哥!”
轻瞥了一眼盛夏,封燃的语气很是无奈,“怎么了?”
他知道盛夏是怕自己尴尬,乐队解散之后,只有盛夏一个人夹在了中间,说是中间,但大家都知道盛夏选择的是封燃。
就在封燃以为盛夏是希望自己融入这个局的时候,盛夏那小子突然开始大呼小叫了起来。
“燃哥燃哥你快看!”
轻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封燃的语气很是无奈,“看什么?你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行?”
“嘿嘿。”知道自己是吵到了封燃,盛夏的语气很是不好意思,但他依旧不知悔改,冲着封燃讨好的笑了笑,盛夏就朝右边的卡座上使了一个眼色,“燃哥,你快看那个人!”
“哪个人啊?”
虽然内心觉得盛夏没什么正事,但封燃还是很配合盛夏的转过了身。
结果没想到,这一转身,封燃的眼神就被全部吸引了过去。
右边的卡座上坐了不少人,热热闹闹的,但封燃的眼睛只能看到那一个人。
世界好像停止了,这一瞬间,封燃什么也听不到了。
酒吧吵吵嚷嚷,笑声、叫声、游戏声、各种声音层出不穷,但封燃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
他的呼吸也轻了起来,生怕打扰到这股心跳。眼睛一眨也不眨,封燃开始在这剧烈的心跳声中一寸一寸的描摹起了那个人的长相。
那人穿着一件基础的纯色白T,下半身也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卫裤,头发也没做什么造型,就这么乖顺自然的垂下。
但他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到封燃只能看到他。
用漂亮形容一个男生不太合适,但封燃只能说出这么一个词了,漂亮,真的漂亮。
远远的看过去,封燃能看到对方那细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的眼尾,还有他那又黑又大的瞳仁。
仔细的看过去,他那漆黑的瞳仁似乎还泛着水光,眼尾衬着那点水光微微的透着粉。
他们那一桌儿很是热闹,封燃甚至都能听到那群人玩游戏的声音。
可这个人完全没有加入进去,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卡座的最边缘,双手自然的放在膝盖上,远远的看过去,他和这里格格不入,整个人乖巧的不像话。
低着头的时候,封燃觉得他整个人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正准备再仔细的看一下的时候,封燃的胳膊又被人碰了碰。
不耐烦的啧了一下,封燃就听到了身旁盛夏那看好戏的声音,“燃哥,我懂你吧。”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种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又文文艺艺的小男生!”
盛夏的这话有误,而且眼光也有问题。
封燃不喜欢柔弱的男生,他喜欢的是身上带着脆弱感的男生。
而且,看着对方那纤细但隐约露出肌肉的腕子,封燃心想,这人也不柔弱。
但不管怎么样,封燃确实喜欢这个人。
那重点就来了,封燃要怎么样既不刻意,又能要到对方的微信呢?
5. 100%VS-120%
还在纠结的时候,盛夏就看出了封燃的心思。
封燃感觉自己的胳膊又被戳了戳,然后他就看到盛夏挤眉弄眼的看着那边说道,“燃哥,我们去喊他们一起过来玩游戏吧?”
他这话一出,同桌的一个圆脸女孩就附和道,“我觉得可以!那边有个小帅哥好帅!”
她没听到封燃和盛夏的上一句话,倒是蒋明优似笑非笑的说道,“看上哪个了啊?”
她问的是圆脸女孩,但眼神却直勾勾的看向了封燃。
封燃当没看见这个眼神,倒是圆脸女孩兴冲冲的拉着蒋明优指着右边的卡座说道,“优优优优!你看那个最边上的那个白T小帅哥,你觉不觉得他和我特别的般配啊?”
坏了,看上同一个了。
但是封燃也不意外,右边的那一张卡座,人虽然不少,但最边上的那个少年实在是有些过分突出了。
漂亮的太惹眼,很难让人看到其他人。
但是公平竞争嘛,封燃有自信。
刚准备说些什么,封燃就听到蒋明优那带着笑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觉得挺配的啊,但是要看那个小帅哥觉得配不配了。”
她这话一说完,圆脸女孩就眼巴巴的看向了盛夏,“小盛夏,快去帮姐姐一个忙,问问那桌的小朋友们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封燃挑挑眉看向了盛夏。
盛夏虽然是个贝斯手,但和刻板印象里的骚包贝斯不一样,他长了一张娃娃脸,个子也不高,整天染一些花里胡哨的头发,女孩都喜欢逗他。
盛夏也不反感,他天天戏称自己是妇女之友。
于是听到圆脸女孩的话之后,他咧嘴笑了笑,“包的啊,叶姐等等我,我这就去问问。”
“嗯嗯嗯嗯,姐姐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盛夏就站了起来,临出发的时候,他低下头在封燃耳边快速的说了一句话。
“燃哥,我挺你啊。”
说完这话,他还伸手在封燃的背上拍了拍,然后竖了一个大拇指,一副支持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看向了圆脸女孩,“叶姐,我只是去问问,他们要是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啊。”
“知道知道,姐姐不强求。”
蒋明优听到这话笑了笑,“帅哥虽好,但不好拿捏啊。”
这话一说完,同桌的另一个寸头男生就接了话,“我支持蒋姐这句话,姐姐们能不能看看弟弟我啊,别光盯着帅哥啊,我也很不错啊。”
他这话一说完,卡座上的氛围一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大家都在笑,但封燃却融入不进去,他满心神都在盛夏的动作上。
准确的说,他满心都在盛夏的沟通对象,那个白T男生的身上。
伴着桌子上的欢声笑语,封燃看到盛夏说完了自己的诉求之后指了指这边的卡座。
然后那一座的人就这么顺着盛夏的动作看了过来。
封燃就在那一群人中第一次和白T少年对上了眼神。
眼睛撞进眼睛的一瞬间,封燃连呼吸都暂停了。
直勾勾的盯着对方看,封燃就看到了对方那漆黑细长的睫毛,还有他那在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依旧带着脆弱感的泛着微红的眼尾。
太漂亮了,漂亮的封燃什么都看不到了。
对方一闪一闪的睫毛蝴蝶一样,封燃想亲口叼住那只蝴蝶。
带着厚重欲望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封燃就看到对方明显楞了一下,然后他就这么冲着封燃弯了弯眼睛。
那个笑很干净,干净的像月亮一样,不像是在酒吧里的笑。于是封燃立刻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心跳剧烈的扑通扑通,封燃伴着心跳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太罪过了,人家笑的这么干净,封燃却已经开始幻想对方的睫毛是什么味道了。
低下头拿起酒杯遮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大口大口的吞了几口,冰凉的威士忌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封燃总算觉得自己的心跳平缓了点。
放下酒杯的瞬间,封燃就感到身边的沙发凹陷了下去,扭头看过去,刚刚的幻想对象就这么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刚刚平缓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了。
他看到小蝴蝶又眨了眨,然后弯成了月牙,也是到这个时候,封燃才看清对方左边的嘴角旁有一颗不怎么明显的小梨涡,只有凑近才能看到。
按理来说,梨涡应该会给人带来甜蜜的感觉,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身上的气质太明显,又或者是对方那双下垂的泛红眼睛太扎眼。
反正即便有这么一颗梨涡,封燃还是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很明显的忧郁的悲伤。
愣神的瞬间,封燃听到男生清冽的声音,“你好,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坏了,心动对象的声音也这么好听。
清清爽爽的像清泉又像薄荷。
听到这道声音的封燃那还能分清对方在说些什么啊,他只能一个劲儿的点着头,“啊?哦哦,可以啊。”
不仅封燃在关注白T男生,圆脸女孩也在关注,看到封燃和他的互动之后,圆脸女孩笑得特别爽朗,“小帅哥要不要坐我旁边啊,我玩游戏超厉害的!”
听到这句话,封燃的眼神又挪到了白T男生的身上,他看到男生抿着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摆手拒绝了圆脸女孩的提议,“不了吧,我也不怎么会玩游戏。”
说完这话之后他可能是怕圆脸女孩误会,又连忙接着补充道,“不是不想和你们一起玩游戏,只是我真的不会......”
他摆手的动作太匆忙,眼睛也瞪大了,衬着他那微红的眼尾,像一只兔子。
太可爱了,封燃现在看他哪哪都可爱。
于是不等圆脸女孩再说些什么,封燃也替他回绝道,“行了,人家不想坐过去就别勉强了。”
封燃话不多,但碍着他那张不说话就显得有些冷的脸,他一开口之后,就很少有人敢反驳。
于是圆脸女孩眼巴巴的看着白T少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敢说的放弃了。
她这一番动作太明显,和白T少年一张桌子上的人也看了出来。
一个有着柔顺长发的女孩笑了笑解围道,“啊,原来找我们一起玩游戏是沾了小青的光啊,原来不是真心想和我们一起玩游戏,我真的伤心了哎。”
她说完这话还故作伤心的抹了抹眼睛。
她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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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伤心,说这话也只是为了活跃气氛,大家也很配合的一起说笑了起来。
但是白T少年却怕封燃当了真。
在他们一起热热闹闹开始自我介绍的时候,白T少年凑近封燃很认真的解释道,“师姐只是喜欢开玩笑,她没有真的伤心。”
白T少年的解释太认真,他离封燃也离的太近,就在这短短的几秒,封燃能清晰的看到白T少年那泛着水光的漆黑瞳仁。
酒吧灯光混杂,声音味道也混杂,各式各样的香水味揉在一起让封燃分不清谁是谁的味道,但在白T少年起身的那几秒,封燃能很清楚的问道来自白T少年身上的味道。
很轻很浅的香味,应该是某种洗衣液的残留,不刺鼻,很柔和很舒服,像是白T少年带给人的感觉。
就这一瞬间,封燃开始觉得自己身上那大几千的香水味道难闻了起来。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太久,知道听到身边白T少年疑惑的鼻音,封燃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回话。
于是也学着白T少年的动作,封燃也低头凑近了白T少年。
他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说某种秘密,于是搞的白T少年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把耳朵凑近封燃的嘴边,他就听到封燃那带着笑的声音,“我知道她不是真的伤心,但是我找他们玩游戏确实是沾了你的光。”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看到了白T少年那带着疑问的眼神。
于是轻轻笑了笑,封燃说的很认真,“那一桌人里面,我确实只想联系你。”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看到了白T少年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瞳孔。
刚要接着说些什么的时候,盛夏那大呼小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燃哥,别说悄悄话了!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啊!”
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下,封燃就看到白T少年那有些犹豫的神色。
轻瞥了一眼盛夏,封燃看着白T少年笑了笑,“不想玩就不玩,我看你在那里不也没玩游戏吗?”
这话一出,刚刚开口的那个长发女孩就连忙叫道,“小施青可不能再拒绝了,刚刚是因为不熟悉,看了一圈也该会了吧?”
施青,原来他叫施青。
余光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柔顺的黑发,高挺的鼻梁,还有他那板板正正的坐姿,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封燃却觉得施青这个名字和他真的很配。
刚要再说些什么替施青拒绝,封燃就看到了盛夏在一旁挤眉弄眼,“就是呀!都出来了怎么能不玩游戏呢?”
“燃哥你也是,坐半天了吧?喝酒也和养鱼一样,半天也没喝完一杯,那我们就一起玩游戏嘛!”
这话说完,他又挤眉弄眼的朝着封燃眨了眨眼睛。
封燃半天也没能看明天盛夏的这个暗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刚想问问盛夏的眼睛是不是出了点问题,施青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好啊,但是我不是很会。”
他说完这话还朝着封燃看了看,“要麻烦燃哥多教教我了。”
教啊,这还能不教吗?
拿起桌子上还剩一半的酒杯,封燃一饮而尽之后很是豪横的说道,“看哥哥今天帮你把他们都喝趴下去!”
6. 120%VS-100%
封燃话说的满,但实际上他是一个游戏黑洞,而且酒量也并不怎么样。
纯粹是因为他那一张脸,显得好像很厉害一样。
而且事实上,封燃也并不喜欢这些所谓的酒桌游戏,他觉得又吵又闹,从第一次踏进酒吧开始,封燃就完全不能理解这些游戏的乐趣。
但既然施青想玩,封燃说什么也要展示一下自己。
更何况,封燃又看了一眼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盛夏,他还有一个僚机呢。
直到和施青坐进游戏圈里的时候,封燃总算明白盛夏为什么一定要拉着自己和施青来玩游戏了。
顾虑着场上有很多人不会玩酒桌游戏,他们挑了一个最简单的——国王游戏。
名字起的花里胡哨,但实际上就是一个让人快速破冰升温的酒桌游戏。
游戏开始后每个人抽取一张扑克牌,抽到大王牌的人亮牌,然后大王牌再随意指定两个号码牌一起做小游戏。
如果不能完成游戏的话就喝酒。
但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点就是大王牌亮牌之后还要再次抽取一张牌,也就是说,大王牌也很有可能会惩罚到自己。
一般大王指定的游戏都比较暧昧,这就是封燃讨厌玩酒桌游戏的原因,这也是盛夏非要让他们俩玩游戏的原因。
不知道该说封燃幸运还是不幸运,这么多局游戏,封燃虽然一次都没抽到国王,但他也一次都没被惩罚到。
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到盛夏和寸头男生互相深情地朗诵完对方的朋友圈之后,封燃又看到了圆脸女孩和长发女生互相隔着餐巾纸亲吻,以及盛夏被另一个封燃并不认识的男生叼着口红涂成了小丑。
游戏进程很快,一局又一局的。
但封燃并不关心其他人的惩罚,隔着酒吧灯红酒绿的炫彩灯光,封燃就这么撑着下巴笑着看施青。
施青不是很幸运,玩了没几局,他已经被选中好几次了。但幸好,不知道是不是能量守恒,虽然总是被挑中,但轮到施青的惩罚都不是很严重。
模仿一个动物的叫声,假装路人上表白墙夸赞自己,都是一些很细小的惩罚。
施青尽管害羞,但他也都照着做了。
直到圆脸女孩又抽中了国王,“那就7号和8号公布一下自己最近的一条备忘录吧。”
8号又是盛夏,再次被选中之后,盛夏顶着一张刚刚被画成小丑的大红脸怒不可遏的把牌甩了出来,“我服了啊,怎么又是我啊!”
他当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为了做做效果。
在大家哄笑的催促下之后,盛夏还是念出了自己最近的一条备忘录,“咳咳,这句话有点矫情哈,但是没什么意义,就是我最近想的一句歌词而已,请大家不要上升到本人啊。”
“靠近你的那刻,想亲掉你的眼泪,没有我的陪伴,还会有谁给你打伞。”
这话一出,大家又是一阵揶揄。
“哇塞,伤心情歌哦,我们小盛夏喜欢上那个姐姐了啊?”
“没想到啊,我们盛夏还有这么伤感的时刻呢。”
“哎呀!说了不要上升!就是一句普普通通的歌词而已!7号呢?快点的!7号到你了!”
盛夏可能是被打趣害羞了,但反正他的大红脸也没办法让人看出来他是不是真的害羞,但他连着喊了两遍7号都没有人响应。
就在大家准备翻牌自证的时候,施青晃了晃自己手里的7号牌,“不好意思啊,刚刚没注意,7号是我。”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开始摆着手的示意,“没事没事,我们刚刚不也老忘记自己是被惩罚的那个人嘛。”
可能是因为施青那过分漂亮又过分忧伤的长相,大家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一股不太明显的照顾感。这次也是这样,如果是其他人忘记了自己的惩罚牌,大家肯定多多少少都会起哄罚酒什么的,但轮到施青的时候,每个人都极其的好说话,就连催促惩罚内容都极其的温柔。
“那我们小施青快来念一下自己的备忘录吧~”
听到这句话,封燃的视线就又移到了施青的身上,他看到施青摁亮了自己的手机,划到备忘录的时候,封燃清晰的看到了那一排密密麻麻的日期标题。
但他却听到施青那略带害羞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我没有记备忘录的习惯,我备忘录里什么都没有,我喝酒可以吗?”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手机屏幕也被施青摁灭了。
封燃并不想要窥/探施青的秘密,既然对方不想说,封燃也不会开口戳破施青的谎言。
轻轻敲了敲桌子,封燃看着施青挑眉问道,“你能喝吗?不能喝我替你。”
他这话说的豪横,但很快就被盛夏戳破了,“燃哥,就你啊?你能替谁啊?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就别出来显眼了嗷。”
“啧。”
不耐烦的瞪了一眼盛夏,封燃啧道,“就你话多,我就算再不能喝,我也比施青强点吧?”
封燃对此很有自信,毕竟施青看着就是一副乖孩子的摸样,他觉得施青必然不会喝酒。
结果没想到听到封燃的那句话之后,施青笑的很腼腆,但他动作极其熟练的干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
仰头的瞬间,封燃看到施青那极其明显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他收酒杯的动作也利落,皱眉轻挑了一下眉毛,然后把酒杯放到桌上。
明明暗暗的灯光打在施青的身上,那一瞬间,封燃差点以为施青是一位酒吧常客。
“不用了燃哥,我会喝酒的。”
啊,不用说了,封燃也看出来了,“啊,哦哦。会喝就行,会喝就行。”
本想英雄救美,结果没想到被美震惊了一下。
还没缓过来呢,封燃就看到施青又弯腰凑到了自己身边,“燃哥,我很能喝的,等下我可以替你喝。”
可能因为怕被其他人听到,施青的声音很小,在嘈杂的酒吧里显得格外轻柔。而且他离封燃太近了,温热的呼吸打在封燃的耳朵上,好像羽毛轻轻划过一样,酥酥麻麻的。
封燃的耳朵尖不自在的动了动,他疑心自己的耳朵肯定全部都红了,刚想拉开和施青的距离时,对方突然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一下凑的更近了。
即使酒吧的灯光乱七八糟的昏暗,但施青凑的太近了,于是封燃能清晰的看到施青那亮晶晶的眼睛。
“燃哥!你的耳朵会动哎!”
他说完这句话又转头看了看封燃,封燃能从他那亮晶晶的眼神中读懂对方的渴求。
‘我能不能摸一摸?’
他的眼睛太亮了,里面全是因为好奇而出现的水光,在灯光的折射下,漂亮的像彩虹一样。
面对这样亮晶晶的眼神,封燃很难说不。
低头又凑近了施青,发丝互相缠绕的瞬间,封燃笑着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送到了施青的手里,“对啊,你要摸一下吗?”
施青听到这话立刻伸出了自己的手,结果就在他刚要碰到封燃耳朵的时候,他又面色犹豫的说道,“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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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会不会有点冒犯......”
问都问了,现在说冒犯也有些晚了吧?而且不管冒不冒犯,封燃也已经答应这个请求了。
于是懒得再说,封燃轻轻偏头直接把耳朵凑到了施青的手边。
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时,封燃的耳尖不自在的又动了动。
他这一动,把不敢动的施青也吸引的动了动。
封燃不敢看,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施青轻轻戳了戳自己的耳朵尖。动作轻柔,蜻蜓点水一样,但就是这轻轻的一个动作让封燃的心率直逼280。
这太超过了,封燃从来没和谁离的这么近过,更何况是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燃哥,你耳朵红了哎。”
废话,现在肯定不止耳朵,封燃感觉自己全身都得红起来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封燃迅速的拉开了和施青的距离。
直到和施青的距离回到安全位的时候,封燃才敢偏头去看施青,对方灯光下的脸依旧是这么单纯美好,看到封燃的视线时,他还抿嘴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
好吧,好像封燃那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是独属于封燃一个人的少男心事一样。
有些不甘心的啧了一声,封燃不太能想得通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不自在,但这个事情也不是很好问,就在封燃自顾自的发呆时,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
这次的国王终于轮到了前几轮被折腾的很惨的盛夏,对方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
封燃看到盛夏叉着腰笑得极其的猥琐反派,“桀桀桀桀桀,终于轮到我了哇哈哈哈哈哈。”
“让我看看这次会是哪两个幸运儿被我抽中呢?”
他边说边朝环视了一整圈,视线轮到封燃的时候,他还轻眨了一下眼睛使了一个眼色。
“......”
真的是难为盛夏了,顶着一张大红脸还想要帮他助攻。
看到自己手里的红桃7,封燃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只知道他的数字没有用啊,这不还得知道施青的嘛。
毕竟封燃可不想和其他人玩一些亲密的小游戏。
并不准备说出自己的数字,刚想抬起头冲盛夏摇头的时候,封燃就看到盛夏的眼睛都快冲着自己眨抽搐了。
“......”
行吧。
悄悄冲着盛夏比了一个数字七,封燃就开始等待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游戏搭档。
“......我想想啊,刚刚我是八号被抽中的,那这次就还是七八吧。七号和八号玩饼干游戏,不能用手啊,嘴对嘴把一根饼干吃完!”
这句话刚说完,盛夏还特骄傲的冲着封燃眨了一下眼睛。
“......”
认真的吗?这么骄傲是要闹哪样?万一八号不是施青怎么办?
并不准备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嘴对嘴吃饼干,封燃刚要亮牌喝酒的时候,就听到身旁施青那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八号是我。”
这话一出,一旁的盛夏更骄傲了。
他现在的姿态特别像猫和老鼠里的那只猫,高高的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一副要夸奖的摸样。
往常盛夏这个样子封燃都会翻个白眼然后懒得搭理他,但是这次确实可以。
于是把属于自己的七号牌亮出来之后,封燃悄悄冲盛夏比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他带着笑的朝施青挥了挥自己的牌,“七号是我。”
7. 100%VS-100%
朝着施青挥出那张卡牌的时候,封燃预想过施青的很多反应。
虽然刚刚经历过那一轮有些尴尬的亲密接触,但封燃还是记吃不记打的想要和施青完成这轮的游戏。
毕竟刚刚的主动权是在施青的手里,但这次的游戏封燃有百分百的自信把主动权拿回到自己的手上。
施青刚刚的反应太平淡了,好像他只是看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样,一点暧昧旖旎的想法都没有的干净纯粹。
这可不行。
封燃的目的可不是展示自己会动的耳朵,他要让施青get到自己的意思。
不能咬断的pocky游戏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封燃要借此充分的展示一下自己的魅力,他也要让施青试一下疯狂的、不听话的、砰砰乱跳的、心脏。
但pocky游戏有些过分的暧昧了,从之前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封燃觉得施青还是一个比较有边界感的人,他有点担心施青并不愿意答应这场游戏。
正在焦虑要怎么说才能说服施青答应这场游戏的时候,封燃就感受到有人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胳膊。
疑惑的眼神顺着手臂上的力量看过去,封燃就看到施青一脸为难的看向了自己,看到自己的眼神时,他还有些纠结的比划了一下手势,随后封燃就看到施青很是尴尬局促的说道,“燃哥,那个......我刚刚拒绝了一个游戏,这个有些不好意思拒绝了,那个......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他的话没说完,但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封燃也很难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这还真的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着要怎么才能让施青答应这个游戏呢,对方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想到对方备忘录里那密密麻麻的日期标题,封燃觉得那些大概率是施青并不好意思念出来的日记,但不管封燃的猜测对不对,不管那些东西是什么,封燃现在都要感谢一下那些东西的‘不好念’。
不然封燃就不能如此轻易的和施青进行这场游戏。
但看着施青一脸的不好意思,封燃心里又有些打起了鼓。
因为施青的脸色虽然很红,但在封燃看来,那种红更多的是一种因为要麻烦别人而引起的尴尬红润,它不太像是因为即将和一位同性进行亲密游戏而引起的害羞红润。
于是封燃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面前这个哪哪都完美戳中自己点的男生,他......该不会是一个直男吧?
不要吧,封燃好不容易这么喜欢一个人,要是直男的话......
想到这,封燃又悄悄的瞥了一眼正在焦虑的等待自己答案的施青,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到自己的眼神时还会害羞的抿抿嘴......
看到对方因为抿嘴而露出的小梨涡,封燃心里暗暗的下了目标,直男怎么了?
直男他也能给他掰弯!
他封燃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更何况,封燃自觉他的条件非常不错,甚至不要脸的说,他觉得堪称完美。
看五官的话,他棱角分明面如冠玉。看身材的话,他腰细腿长六块腹肌。看身高的话,他不穿鞋的净身高一米八三。更何况,他还懂点音乐,知情识趣,性格上他还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些所有的条件加在一起,封燃就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自己。
还有,这年头,谁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认定自己是直男?
更何况他封燃这么的完美。
这么想着,封燃又来了自信。
于是对着施青轻挑眉毛露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封燃回答问题的声音简直柔到了骨子里,“当然啦,谁会对着我们小青说不啊?”
反正他不行。
封燃在乐队里的担当是吉他手兼主唱,喜欢他们乐队的乐迷说封燃有一双最冷情的眼睛和一把最多情的嗓音。
封燃的声音很好听,清冽的温柔中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沙哑。因着那点沙哑,就显得封燃的字节之间多了点缠绵和黏糊。
刻意压低声音的时候,不管他在说什么,都显得像是在你耳边说情话。
这是封燃粉丝的评价,但现在,封燃不得不怀疑粉丝肯定是夸大其词了。
不然为什么对面坐着的盛夏都快被封燃夹的翻白眼了,但是施青对着这句话的反应确是眼巴巴的看着封燃然后充满感激的笑了一下。
哇塞,那个笑容堪称漂亮。
但没一点情谊,只有满满的感动。
甚至,施青在冲着封燃笑完之后还颇为礼尚往来的补了一句话,“燃哥,你放心,下次如果还是我们俩,我也一定会配合的!”
啊,那还真的是谢谢啊。这扑面而来的直男味儿。
扯着嘴角要笑不笑的干巴巴的呵呵了两下,封燃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好啊,哈哈,那还真的是提前谢谢你了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深呼吸了一口气,悄悄瞪了一眼正捂着嘴偷笑的盛夏,封燃决定越挫越勇。
从零食盒里抽出一根pocky,封燃就直接抽烟一般的塞到了自己的嘴里,随后他就这么冲着施青的脸气势冲天的怼了上去。
那架势不太像是要调情,反而有点像是要找事。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封燃虽然长了一张玩的很花的脸,但实际上,封燃并不会调情。
叼着饼干凑到施青的脸上时,封燃想的是,他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吗?
不就是调情吗?封燃长得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春/药!
但事实上,封燃果然高估了自己,他是一个花架子,在施青偏头咬上另一半的饼干时,封燃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他不动,施青也不动。
酒吧的喧闹像是一层厚重的背景音,起哄的口哨和笑声也跟着酒吧的喧闹一起模糊成了一片嗡嗡声。
封燃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能看到施青偏头时那逆着光的睫毛,长的像是佛过了他的心脏。
“愣着干什么?咬啊!”
“对呀对呀!燃哥上!”
“哦吼,刺激!好看!小青你也别怂啊!”
起哄声一声跟着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凝滞,封燃看到施青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抬眼看了自己一眼。
那双湿漉漉的下垂眼在酒吧下的灯光下好看的不像话,五颜六色的灯光打进施青的眼睛里,那双漆黑的瞳孔亮的像琉璃。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抑或是封燃自己内心有鬼,他好像在那个眼神中看到了浓重的欲望。
但那个眼神一瞬即逝,封燃正准备仔细看一下的时候,施青就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随后他就这么低着头,一点一点又小心翼翼的咬着那截饼干。
封燃就这么看着他一寸一寸的往自己的怀里来,猩红的舌尖随着啃咬的动作若隐若现,封燃看着那截舌尖吞了吞口水。
他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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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垂下眼睛开始小心翼翼的啃食着饼干。
每前进一点,脆弱的pocky就缩短一点,封燃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那温热的呼吸一寸一寸的跟着节奏有规律地打在自己的脸上。
过近的距离让封燃疑心他们在彼此交换呼吸,从施青鼻尖呼出的空气拐了一个弯又来到了封燃的肺里。
封燃甚至能清晰的闻到来自施青嘴里的酒精甜,又痒又热。
桌子下,他的膝盖不知道什么时候撞上了施青的腿,隔着两层布料,封燃感受到那属于施青身上温热的体温。
悄悄往后移了一下自己的腿,马上又被往前探的施青追上。
封燃现在开始疑心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那剧烈的响声盖过了酒吧的喧嚣,每一次的震动都震的他指尖发麻。
悄悄动了动自己发麻的半边胳膊,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他一个人的心跳,能有这么响吗?
悄悄抬头看向施青,他仍一丝不苟的咬着饼干,封燃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对方嘴巴上沾着的那一点饼干屑。
小小的,白白的,在他的那透着粉的嘴唇上格外的明显。
明显的封燃想替他舔掉那突兀的一抹白。
“咔嚓。”
pocky那脆弱又清晰的断裂声和身旁朋友们的欢呼尖叫声一起在封燃的脑子里炸开,最后的那一点距离彻底消失了。
蜻蜓点水的一点温热,呼吸彻底的纠缠在一起,起身离开的瞬间,封燃看到了施青那骤然放大的瞳孔。
昏暗的光晕中,心跳声震耳欲聋。
触碰的动作太短暂,抽身的速度又过快,除了封燃嘴角上的那一抹白,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接了一个一触即分的轻吻。
轻轻捻掉嘴角上的那一点碎屑,封燃开始平复着自己胸膛处那头快要撞死的小鹿。
卡座上的游戏还在继续,随着夜晚的彻底来临,周围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暧昧,气温逐渐升高,封燃有些坐不住了。
嘴唇上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封燃越坐越不自在,可施青的反应和之前别无二致,他依旧低垂着眼睛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越想越难受,正准备和施青说点什么的时候,封燃的旁边就突然站起来一个人,细长的阴影打下来,封燃有些好奇的抬头看过去,就见施青双手合十一脸不好意思的弯腰道着歉。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实验数据还没做完,我现在得快点回去把那个数字给补上。”
他越说腰弯的越深,语气也越发愧疚,“不好意思啊,但是这个数据导师着急要......”
中途离席确实很影响兴致,但看着施青的那张脸和他真心实意的愧疚模样,大家也很难真的苛责起来。
还是那个长头发的女生,对方率先冲着施青笑道,“没关系呀,小青你先去忙吧,这次本来就是我们硬要把你薅过来的。”
有一个人开口了,剩下的人也纷纷开始了附和。
“对呀对呀,没事,你先走吧。”
“我们下次再聚也是一样的。”
听着那些附和声,施青笑的更腼腆了,“嗯嗯,这次真的不好意思了。”
而直到看着施青离去的步伐,封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对方不会是因为那个一触即分的吻吧??!
不要啊,他联系方式还没要到呢!
8. 100%VS-100%
越想越焦急,直到盛夏在桌子下踹了自己一脚,封燃才反应过来。
于是随着盛夏不住的往施青背影那使的眼神,封燃端起面前那杯属于自己的威士忌仰头一口气喝完,然后他站起来举了举酒杯示意道,“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也有点事得先走了,你们继续。”
已经走了一个人原本就已经很扫兴了,再走一个就更扫兴了。
按理来说,封燃怎么着也不应该走的,但卡座上有不少人都知道封燃和蒋明优的事情,于是他们都理所应当地以为封燃是看到施青走了所以也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要避开蒋明优。
于是还没等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的劝阻,就立刻有人自以为自己很懂的冲着封燃说了再见。
一个人既然已经开口道了再见,剩下的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劝封燃留下。
于是冲着假模假样要送自己的盛夏摆了摆手,封燃离开的很是潇洒。
他步子迈的大,再加上本身的比例优势,于是在酒吧那灯红酒绿的氛围衬托下,那个背影就显得格外的帅气。
配合着封燃今天的那身牛仔衣服,有着一种浓重的属于上世纪的港风帅哥的既视感。
圆脸女孩就这么托着下巴望着封燃的背影感慨道,“嗐,燃哥的这个背影是真的帅哈。”
蒋明优听到这句感慨有些好笑的瞅了一眼圆脸女孩,“怎么?刚刚不还说那个小帅哥帅吗?”
圆脸女孩闻言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两个人都很帅啊,不一样的帅,可惜俩帅哥都走了。”
她这话一出,卡座上剩下的男生就都纷纷嚷嚷了起来,“小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怎么着?我们剩下的这些帅哥陪你喝酒委屈你了呗?”
他们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圆脸女孩就立刻叹了口气,然后幽幽的感慨道,“你们知道就好。”
这句话一说完,她甚至还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还有,不属于自己的词不要烂用,帅哥这两个字和你们有关系吗?”
她这句话一说完,卡座上的气氛立刻又重新热烈了起来,男生们纷纷开始争辩,女生们捂着嘴开始大笑。
欢笑、倒酒、游戏,卡座上的氛围又恢复如前。
/
封燃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背影而引发的插曲,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对于封燃来说,他是一个对着自己外貌有着清醒认知的人。
普通人遇到一些夸赞自己外貌的事情可能会不好意思,或者礼尚往来的回夸,但封燃只会一脸肯定对方审美的比赞点头。
他是一个帅而自知的人。
从小到大,封燃的自我标签都是帅,他是从小学开始就一路都霸占着校草名头的风云人物。
但封燃虽然自信,却不自大。
多少明明很一般的男生都会对自己有着超出自身水平的认识,简而言之就是普信男。
明明很一般,甚至到了普通及以下,却因为女生的礼貌而认为自己优秀的不得了。
封燃不会这样,他的自信是源于对自己的实力的肯定。
明明很优秀了,但封燃还会强制要求自己去做到更好。
表白被拒,封燃不会觉得是对方没有眼光,他只会觉得是因为自己还不够优秀所以没有吸引到对方。
简而言之,他是一个非常要强且要面子的这么一个人。
在遇到施青之前,封燃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仅仅是因为灯光下的那惊鸿一瞥就喜欢上一个人。
但所有的理论认识和自我认识在真正的喜欢面前都没有用。
丘比特射箭之前也从来不会犹豫和考虑。
酒吧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夜晚已经来临,到处都是在跟着音乐而随地乱蹦的人。
封燃觉得自己的步子已经迈的很大了,在拥挤的人群里左扒拉一下右扒拉一下,再踮起脚找一找,结果遇到两三个以为自己是在搭讪的人,道歉说了一句又一句,直到走出酒吧,封燃都还没有找到施青。
撩起头发吹了吹夜风,封燃都想再转头回去找那位长头发的女生要施青的联系方式了,毕竟缘分这种事情,封燃觉得有时候也是需要一些外界的力量辅助的。
没找到人不是因为他们没缘分,只是因为这个缘分还需要一个中间人。
就在封燃开始在脑海中寻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回到酒吧里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
“燃哥?”
顺着这道声音转头看过去,封燃就看到了拿着手机正一脸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施青。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施青还朝着自己弯了弯眼睛。
酒吧的灯光太昏暗,于是直到这个时候,封燃才注意到施青的眼下甚至还有着两道一笑起来就会浮现出来的卧蚕。
小小的、细细的、弯弯的、长长的。不仅眼睛像月亮,连卧蚕也像月亮。
“什么月亮?”
直到施青的这句话在封燃的耳边响起来,封燃才注意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在发呆的时候把这句话给说出来了。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总要打个哈哈把这句话给敷衍过去,但封燃不愿意这样做。
于是看着施青,封燃很认真的说道,“我说你呢,我才看到你不仅有梨涡,脸上居然还有一个卧蚕。”
冲着施青笑了笑,封燃开了一个俏皮的玩笑,“基因彩票全让你中了,好东西全往你脸上跑了。说说吧,是不是因为这张脸受过不少优待啊?”
施青听到这句话之后很明显的愣了愣,缓过来之后,他看着封燃很轻的笑了笑,“也没有吧。”
封燃很明显不相信这句话,当今社会有多看脸他是知道的,封燃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于是看着施青,他满脸狐疑的问道,“怎么可能?你这张脸就是一个全世界都会给你开绿灯的脸。”
听到这句话,施青脸上的笑更淡了,小卧蚕不见了,嘴角的梨涡也消失了,“真的没有。”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看着封燃极其不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燃哥怎么也出来了,酒局结束了吗?”
封燃不是一个不识趣的人,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就跟着施青的话接道,“还没结束呢,我只是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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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起来自己也有点事儿。”
嗯,要crush联系方式的大事。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紧跟着问道,“你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问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暗暗的给自己鼓了个掌,他觉得这个问题极其的巧妙,一点也不刻意的就能要到对方的地址。
而且到时候是在车上,一个极其密闭的、只有他们两个的空间。
到时候要做一些可能会让彼此的关系更亲近的事情不就易如反掌了嘛——比如不刻意的给对方系一个安全带什么的。
可惜想法很美好,却不可行。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看到施青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
然后他极其认真的问道,“可是燃哥,你不是喝酒了吗?”
这句话说完,封燃还没反应过来呢,对方就继续一脸认真的补充道,“燃哥,喝酒还是不要开车比较好,很危险。”
哈,哈哈。
现在何止是危险,封燃觉得自己的脸都快丢干净了。
因为施青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到简直有些一板一眼了,他看着封燃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些不遵守法律法规的马路危险份子一样。
“嗯......”
紧紧的皱起眉头,封燃比划着手势很努力的想要挽回自己的个人形象,“就是......那个......”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封燃自暴自弃的承认道,“你说的没错,喝酒之后确实不能开车,我忘记了。”
他是真的忘记了。
满脑子都是怎么和施青拉近关系,封燃哪还记得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事情啊。
可惜这话也没法和施青说,于是封燃只能继续干巴巴的补充道,“我平时很遵守法律法规的,我刚刚就是真的忘记了。”
施青有没有信这句话封燃不知道,但反正施青听完这句话时候笑了一下。
那个笑不是封燃之前在酒吧里见到的各种或是出于礼貌,又或是出于害羞的笑,那个笑很干净很单纯,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却漂亮到了极点。
封燃看愣了。
直到路边突然传来的尖锐的喇叭声,封燃才又重新回过了神。
看着施青询问的眼神,封燃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嗯?你刚刚说什么?”
指了指刚刚飞驰而过的汽车,封燃很是理直气壮地补充道,“刚刚那辆车按的喇叭太响了,我没听清你说的是什么。”
对,没错,都是那辆车的错。
反正现成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对此封燃很是理直气壮。
听到这句话,施青也没多说什么,他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机,然后弯着眼睛笑道,“我是想说,燃哥我们要不要加一个微信啊?”
夜风徐徐的吹过来,带起了一阵甜腻的草莓香。
封燃伴着那股香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一阵晕。
是酒劲儿吗?
不然为什么封燃总觉得月亮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冲他笑呢?
9. 100%VS-100%
他可能是真的醉了,脑子不清醒,嘴巴也不清醒。
看到施青那个漂亮的笑容,封燃满脑子都是要怎么样才能和这个漂亮的男孩接个吻。
接一个真真正正的、缠绵拉丝的吻。
而直到施青那略带拘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那个......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啊?”
“不好意思啊,燃哥。”
说完这句话,封燃就看到施青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收起自己的手机。
也直到看到这个手势,封燃才一个激灵的回过了神,随后他立刻急急忙忙想要伸出手拦住施青的动作。
“不是,别啊,没不想和你交换联系方式!我特别愿意!特别愿意!”
说完这句话,他还眼巴巴的看着施青点了点头,“真的!特别特别愿意!”
简直愿意的不能行了。
可施青好像不是很相信的样子,他拿手机的手犹犹豫豫,语气也犹豫,“真的吗?不用勉强燃......”
哥字还没说出来,封燃已经一把夺下了施青的手机,“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随后将两个手机都递给了施青,“你手机有密码,你扫我就行。”
等看着施青开始乖巧的添加联系方式的时候,封燃又继续解释道,“我刚刚没第一时间答应你真的不是想拒绝你,我就是喝多了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你别多想。”
说到这,封燃看着月光下施青那漂亮又乖巧的脸颊真情实感的继续补充道,“我特别特别想和你聊天,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直到一连好几个真的冒出来,施青才抿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应了一声,“嗯......”
听到施青的这个嗯,封燃总算是放下了心。
经过这短短的半天接触,封燃已经发现施青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了,他不好意思拒绝别人,也很害怕被别人拒绝,更害怕气氛因为自己而陷入尴尬。
在封燃看来,他有点像是一只背着厚厚壳子的小蜗牛。
说话做事都有点慢吞吞的,有时候还有点一板一眼的可爱。而一旦对方好像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开心或迟疑,他就立刻要把自己试探的触角给收回去。
这怎么能行。
如果不好好解释一下,封燃生怕自己和施青加上了联系方式,对方也会因为害怕自己会打扰到封燃而将聊天记录停留在‘你已添加了xx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这一页。
那他今天这晚废了这么大的劲这么多努力,甚至祭出了自己初吻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想到这,封燃正准备想一个拐弯抹角的话题问一下施青怎么看酒吧里的那个吻的时候,他就看到施青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自己,随后他又立刻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
这几个意思?
正准备问问施青是不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又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反反复复的来了好几次,在搭配着对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和动作,封燃看的好笑。
他现在又不觉得施青像蜗牛了,看着对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封燃觉得施青还是比较像兔子。
那种在自己还不确定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安全范围内疯狂抬脚试探的兔子。
抬一下又收回来,看一眼外人的眼色,再抬一下,在对方看过来的瞬间,再次飞快的收回去。
太可爱了。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生。
封燃以前看见恋爱脑就要翻白眼,对他们说自己对象哪哪都好的话题更是嗤之以鼻,但是他现在深刻的理解了这种看自己喜欢的人哪哪都好的心理。
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还不算是恋爱脑,因为那些人看自己对象的眼光都不客观,但封燃觉得自己很客观。
觉得施青可爱不是他的主观妄想,毕竟他们现在还没谈恋爱呢,封燃现在是在用非常客观的眼光在看待施青。
太可爱了,可爱到封燃根本看不得对方在自己这里进行试探。
于是有些好笑的抓住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封燃笑得极其的温柔宠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啊?”
说完这句话,封燃就看到施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随后他把封燃的手机递了过来,“啊......”
接过自己的手机揣回兜儿里,封燃又笑了笑,“想问就问啊,我没什么不能问的。”
说到这,封燃又补了句话,“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起码你在我这是不管干什么都会开绿灯的存在。”
听到这句话,施青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后他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啊......为什么啊?”
因为惊讶而睁大的眼睛水灵灵的,连反问也小心翼翼的,在封燃看起来更像兔子了。
于是封燃努着嘴点了点头,“嗯......”
想到施青刚刚对自己的脸好像不是很有自信,于是封燃极其认真的肯定了他的脸,“因为你长得好看!非常非常好看!帅的简直不像话了!”
“啊,这样啊......”
听到这句话,封燃还以为对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他加大马力继续补充道,“真的!帅的简直让我看不到其他人了! ”
他说的是实话,原本他以为施青听到这句话会开心,但施青的反应只是很淡的笑了笑。
那个笑一看就只是为了礼貌,因为对方连卧蚕和小梨涡都没露出来。
于是封燃觉得自己踩了一个大雷。
啧。
轻轻皱了皱眉,封燃有些无奈,他想不明白,这年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帅啊?
帅哥的喜好都这么难以捉摸吗?
正准备连忙再说几句话找补一下,封燃就听到施青再次响起的声音充满了试探,“那个......我刚刚是想和燃哥道歉。”
?
完全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好道歉的,因着刚刚的那个话题,封燃觉得该道歉的是自己才对。
“道歉?道什么歉?”
听到这句话,施青伸出手轻轻了指了指封燃的嘴角,“刚刚......玩游戏的的时候,好像不小心亲到燃哥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害羞,声音越说越低,头也越来越低,封燃都能看到施青那只有一个旋的头顶了。
施青头发很多,乖巧自然的垂了下来,乌黑的发丝看起来就很软,看的封燃手痒很想就这么上去揉一把。
于是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不客气的顺着施青因为害羞低下去的头这么揉了两把,封燃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没关系啊。”
封燃的力道放的轻,毕竟说到底他和施青也就只认识了半天,封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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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做的太过分,但施青的头发确实和看起来的手感一样,太软了,就这么轻轻的揉了两下,施青再次抬起来的头发就凌乱的不像话了。
头顶上的发丝就这么四仰八叉的随意翘着,搭配着施青还没反应过来的表情,懵懵的样子更像是一只兔子了。
封燃看的可爱,于是他笑得也更开朗了。
于是施青一抬起头就看到了封燃那笑盈盈的样子。封燃长得帅气,头发的颜色也热烈,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像太阳。
施青一时间看愣了。
直到封燃又笑眯眯的说了一遍,“没关系啊,我真的不在意,玩游戏嘛,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听到这句话,施青眨眨眼被拉回到了现实。
随后他立刻低下了头,飘过来的声音轻轻的,封燃听不出对方的语气,“燃哥和谁都可以这样吗?”
“嗯?”
没听明白他这句话,封燃又重新问了一遍,“什么意思?”
于是封燃听到了一句语气更轻的话,飘飘摇摇的像是要被风刮走一样,“我是说,不管是谁和燃哥做这个游戏,不管是谁亲到燃哥,燃哥都没关系吗?”
说到这,施青终于抬起头看了封燃一眼。
那个眼神太奇怪了 ,冰冰冷冷的,和之前施青带给他的脆弱感一点也不一样,反而充满了攻击性。
但那个眼神就那么一瞬间,刚感觉到的时候就消失了,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施青又恢复成了那个小可怜的摸样。
疑心自己看错了,封燃生怕施青误会自己是什么随便的人,于是顾不得思考那个眼神,封燃立刻举起手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怎么可能?是别人我就不玩那个游戏了,因为是你我才答应的。”
听到这句话,施青的眼神还是充满了怀疑,“真的?”
“真的!”
封燃这话说的斩钉截铁,看样子他就差举手发誓了,于是施青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相信燃哥。”
听到这句相信,封燃刚要松口气,结果这口气还没松一半呢,对方眨眨眼一脸无辜的又问了一个封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就可以了?”
施青这话问的认真,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对答案的好奇,于是封燃硬生生的噎住了。
“......”
这话要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封燃对他一见钟情了吧?
一见钟情这种话现在怎么听怎么像是见色起意,更何况,封燃现在还没搞明白施青是不是gay呢,这话说出去万一给人吓跑了怎么办?
于是尽管知道施青不太喜欢别人夸自己好看,但封燃还是只能这么说了。
“呃......因为你好看。”这话刚说完,封燃干巴巴的又补了一句话,“我看着特别有眼缘。”
救命啊,这话怎么越说越奇怪。
正准备换一个话题的时候,封燃就看到施青一脸明白了的点了点头,“哦,我明白了。”
“......”
不是,封燃自己都还没明白呢,你就明白了?
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封燃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问道,“你明白什么了啊?”
“明白......燃哥喜欢好看的人。”
嘶——
这话......倒是也没错,但怎么从施青的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呢?
10. 100%VS-100%
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从施青嘴里说出来就有一种阴阳怪气的味道,但封燃并不准备否定自己。爱美是人类的天性。
他理所当然的愿意承认自己的欲/望。
于是看着一脸单纯的施青,封燃承认的很干脆。
他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的大方承认道,“虽然你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但是我确实会更喜欢漂亮的人。好看的外貌确实会吸引到大家第一目光啊。”
这话说完他看着施青反问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施青可能并不认同他的话。
他那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封燃,直到把封燃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些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施青,封燃的语气充满了试探,“小青?你怎么了?”
轻轻眨了眨眼睛,施青低下了头,他语气很轻,带着一股莫名的委屈,“我就是觉得,如果当时那张桌子上的人最漂亮的不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啊?”
还没等封燃反驳施青话里那‘在一起’的这个病句,施青就抬起了头,他那漆黑的眼珠泛着波光盈盈的水光,搭配着他那纯洁无辜的脸,看起来格外的惹人疼。
他反问的语气也透着一股被抛弃了的委屈,“燃哥会选择其他人吗?”
嘶——
这莫名的质问渣男的语气是闹哪样啊?
好像封燃抛弃了他一样。
“不是,”低着头没忍住笑了一下,封燃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小孩子那无理取闹的宠溺笑意,他弯着眼,表情颇为忍俊不禁,“那外貌只是第一印象,更后面的相处看的就不是外貌了啊,交朋友不就是这样吗?先找一个合眼缘的,接下来看的就是人品和性格了啊。”
封燃原以为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就会放过这个话题,结果没想到施青听完这句话之后反而更执着了起来。
他那漆黑的眼珠动也不动,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封燃,“那如果呢?如果当时那张桌子上有比我更合燃哥眼缘的人怎么办?又或者,或者燃哥和我相处之后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不一样?还能有哪里不一样?
轻轻啧了一声,封燃又揉了一把施青的头发,“小孩年纪不大想的还怪多,你还能有哪里不一样?”
性格像兔子,外表也像兔子。兔子还能基因突变突然变成狼不成?
手还在施青头上没有撤下来,于是封燃轻轻使了点劲,把施青往下压了一点之后,封燃勾住对方的脖子笑的开怀,“别多想啦,小孩想太多是会长不高的。”
封燃笑的开心,身上传来的体温也热烈,悄悄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封燃,施青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和封燃对上了眼神。
酒吧牌匾上那细碎的灯光打在封燃的眼睛里,施青恍惚间觉得对方的眼睛里全是自己。
那一眼太过深情,但施青知道,这只是灯光下的暧昧,于是施青不敢再看,他连忙移过头眨了眨眼睛,想把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深情眨出去。
封燃不知道施青心里的想法,他又勾着施青的脖子拉住对方的手上下晃了晃,“想这么多干什么,现在的事实就是我看到了你,也只看到了你,这就是缘分中的命中注定。”
“对哦。”施青的语气很轻,轻到只有夜风听见了这句话,“哥哥只能是我的命中注定。”
封燃没听清这句话,他只能看到怀里的施青动了动嘴巴,有些好奇的低头凑过去,封燃的语气充满了好奇,“你刚刚自己一个人咕哝什么呢?我没听见。”
可能是酒劲上来了,封燃的动作中多了很多大胆的亲密接触,他低头凑过来的距离太近,语气也太黏糊。
施青的鼻尖全是封燃那热烈的香水味。
人热烈,用的香水也热烈。刚走到封燃身旁坐下的时候,施青就闻到了封燃身上的这股香味,当时只觉得这股香味带着一股烧焦的烟草和皮革味,让人不太敢靠近,结果没想到,现在靠的这么近的时候,施青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果香。
那股果香不热烈,就这么一丝一缕的缠绕在施青的鼻尖。
他一时之间分不清这是封燃的香水还是封燃自身的味道。
封燃拉着他的那只手施青动也不敢动,冷汗凝了一层又一层,手心潮湿的像海。施青现在只能庆幸封燃抓着的是他的胳膊而不是他的手心。
悄悄的摩挲了一下离封燃更远的那只手,指尖互相摩挲的瞬间,施青很想就这么低着头凑近封燃的后颈仔细的闻一闻这股香味。
还没等这股想法在大脑里成型,施青就感到封燃离自己更近了。
他像一只小狗在施青的怀里左右嗅了嗅,然后皱着眉头很认真的问道,“小青,你身上是什么味啊?怎么这么好闻?”
封燃是真的觉得好闻,清淡的皂荚香,很像是施青给人的整体感觉,干干净净,自然清新。
于是直起身子的瞬间,封燃又补了一句,“比我花大几千买的香水好闻多了。”
施青不知道封燃这话是不是认真的,他现在满心神都是封燃抽身而去的那个不怎么算拥抱的拥抱。
轻轻又摩挲了一下封燃抓过的那只手,施青闻着染上封燃香味的自己动了动嘴巴,“是吗?我倒是觉得燃哥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呢。”
毕竟,现在只剩下封燃身上的香味在拥抱自己。
封燃听到这话笑得很开心,他语气雀跃,人也雀跃,“是吗?我买了好几瓶呢,你要是觉得好闻,下次见面我送一瓶给你。”
他心想这是一个绝佳的再见面的借口,而且他送了一个东西,以施青目前的做派来看,施青肯定要回礼,到时候又是一个见面的理由。
可惜设想的很美好,但施青拒绝了封燃的见面借口。
“不用了燃哥,我平时也不喷香水。”
他确实不喷香味,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施青觉得这股香味只在封燃的身上才好闻。
封燃不知道施青的想法,但既然对方拒绝了这个提议,封燃也不好再提,于是他轻轻点了点头笑道,“也是,你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好。”
施青现在就很好闻了,再添点不伦不类的香味反而画蛇添足破坏了施青的干净。
夜风已经很凉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套,再看一看施青身上的白T,封燃尽管不舍,但还是道了离别。
“很晚了,你不是还有事情吗?抓紧时间回去吧。”
轻轻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封燃有心想把这件衣服递给施青,但刚刚被拒绝了一次,封燃也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提。
但是,看着施青低着头时垂下来的睫毛,再看看施青这副乖巧点头的模样,封燃还是觉得夜风太凉了。
施青看起来就是不好好照顾就会生病的模样。
于是叫住正在伸手打车的施青,封燃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哎,小青!你把我这个外套穿上,晚上太冷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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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施青疑惑的眼神看过来,封燃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你穿的太薄了,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晚上的气温还是有点凉,刚刚又刮起了风......”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封燃手里的外套就被接了过去。
手里的重量一轻,封燃就看到施青乖巧的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他语气认真,表情也认真,很乖的点头道谢道,“那就谢谢燃哥的外套了。”
这话说完,他还冲着封燃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确实是有点冷了。”
这个笑太乖了,卧蚕微微弯起,嘴角的小梨涡也露了出来,封燃看着那个梨涡连忙移过头吞了吞口水。
“啊,是,晚上还是有点冷。”
车已经到了,封燃能清晰的听到施青开关车门的声音。
正准备低头拿手机叫代驾的时候,封燃又听到了施青那清冽的声音伴随着晚风一起传了过来。
“燃哥,你不和我说再见吗?”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看到了施青正在车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那漆黑的眸子里全是认真,好像封燃不说他就不走了。
于是对着施青笑了笑,封燃就挥了挥手,他的语气比清凉的夜风还要温柔,“下次见,小青。”
/
告别施青之后,封燃就叫了一个代驾回到了自己的家。
洗漱完之后,躺在自己柔软的床上,封燃舒服的喟叹了一口气,打开好久没看的手机,封燃这才注意到,他又收到了好几条未知号码的短信。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封燃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忘记了这个大麻烦。
点开收信箱,封燃黑着脸的看起了短信,他倒要看看这个人又发了些什么东西。
20:32。
【哥哥,你真的让我伤心了。】
这是拉黑完对方没多久的时候收到的短信。
21:28。
【哥哥,你和我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我有点讨厌你了。】
没记错的话,这个时候封燃应该正在酒吧里喝酒,所以这个变态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还是跟踪他了是吧?
22:17。
【但是哥哥笑得特别好看,我决定原谅你了。】
?
有没有搞错?
封燃在酒吧里除了穿过卡池路过人群时有过几个充满歉意的笑容外,其他的时候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所以?这人到底是谁?
他根本没对谁笑过啊。
难不成这人就是卡座上的其中一个?他认识封燃?
皱着眉打字,封燃越想越来气,于是他利索的关心了一下对方的身体。
【你去医院看过吗?】
【妄想是一种病你知道吗?】
正准备继续骂的时候,封燃的微信突然响了一下。
那人的头像是一个抽帧的背影,穿着白体恤背着一把吉他,背景是一片亮晶晶的晚星。
封燃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头像,对方只发来了短短的一句话,却让封燃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燃哥,我是施青,我到学校了。】
放弃手中打了一半的关怀人的话,封燃利落的右划再次把新号码拉进了黑名单,随后他美滋滋的点开了微信。
【OK比心.jpg】
有些人是天使吧?不然怎么封燃一看到对方就开心了起来呢?
11. 100%VS-100%
第二天一大早,封燃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迷迷糊糊的睡觉时,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叫醒了。
铃声是封燃之前做的一个demo小样,并不刺耳,反而带点下雨天的清浅忧伤。
但是灵感也就到这里结束了,封燃没受过什么情伤,于是也就不知道这首歌该怎么进行后续推进,想着经常听一听或许能来点灵感,封燃也就这么把它设置成了手机铃声。
可惜灵感还没来,却率先迎来了乐队的解散。
对此封燃并不可惜,他虽然遗憾,但封燃更相信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他和蒋明优之间的矛盾不可协调,继续勉强下去,乐队也不会迎来好的发展,倒不如停在这里,彼此还能怀念一下从前。
可惜蒋明优并不这么想,昨天在酒吧的那一面,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封燃看出来了,她还在埋怨封燃。
对于蒋明优来说,封燃是那个阻碍了她大好前程的罪人。
很难替自己辩解,道不同不相为谋,封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早知道他们两个人的性格这么不同,或许从一开始,乐队就不应该组建。
又或许......他们应该取一个更加吉利的乐队名字。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刚刚高考结束的封燃终于有时间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拿出父母投资的第一笔资金,封燃和自己的伙伴挑挑拣拣租了一个地下室。
地下室潮湿阴暗又密不透风,在炎热的夏天里,它像是一个蒸笼。
有时候封燃甚至能看到因为过于炎热而升腾起来的水蒸气。
但他们那个时候太快乐了,连这点炎热都能变成快乐的,有水蒸气又怎么样?伴随着水蒸气一起袭来的还有丁达尔效应下的彩虹。
那时他们嘻嘻哈哈,虽然在物质上他们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的精神世界无比丰盈。
当时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前途一片光明,金黄色的,连取名字都带着一股遮不住的傲气。
蒋明优撑着下巴坐在他们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懒人沙发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要不叫闪耀星吧,我们每个人都是星星,闪耀明天未来星,多好听啊。”
荣河坐在他那宝贝一样的架子鼓后面,他时不时的敲一下为众人的讨论增加一点氛围。
蒋明优的话一出,他就轻敲了一下鼓面,‘铛’的一声,随后是他那格具特色的烟嗓,“支持!”
盛夏这时正坐在地面上抱着一份冰西瓜,听见蒋明优的话之后,他故作高深的摇着头,“nonono,俗气了,不好听。”
又挖了一口冰西瓜,在蒋明优怒目而视的目光中,盛夏坚持着说完了后半段话,“不是啊,你们自己看嘛,咱们搞摇滚的叫什么闪耀星有点太可爱了,一点也不酷啊!”
这话说完,他就求救般的把目光放在了封燃的身上,“燃哥你说嘛,不是说这个名字不好,有点太可爱了,到时候人家在台上一介绍,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闪耀星乐队’登场!天呐,我们的逼格都没了!”
铛的一声,荣河又敲了一下,“支持!”
这话刚说完他就要转鼓棒,结果在蒋明优的怒瞪下,甩了一半的鼓棒就这么从手里飞了出去。
耍帅耍了一半没耍起来,狼狈的捡鼓棒的时候,荣河还能听到蒋明优那怒气冲冲的声音,“你到底站哪一边啊?!”
小心翼翼的扒着鼓边,荣河的声音弱弱的,“那什么,我觉得都可以,都挺好的......”
声音越说越弱,最后逐渐消失。
封燃就这么在一旁眯着眼睛笑,“荣河你不行啊,一米九的大高个,结果谁都不服你。”
荣河听完这话可怜兮兮的举了一下手,“不儿,谁敢和蒋明优对着干啊?”
封燃听完这话下巴朝着盛夏那边抬了抬,“我们盛夏小公主啊。”
“大小姐对小公主,就看谁能赢了。”
封燃这话一说完拉了两拨人的仇恨,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一下子就铺满了地下室。
这个小小的,破破的排练室是那个夏天装满了他们梦想的乌托邦。
荣河就在大家吵闹的声音里又敲了一下鼓,随后他满脸无奈的笑意,“干脆我们也别组乐队了,连个名字和队长都没分出来,咱们原地解散算了。”
他本意是调笑,结果没想到这话一说出来,整个地下室都安静了,大家一瞬间彷佛被拔了电源一样,每个人都开始直勾勾的盯着荣河看。
荣河就在这些眼神下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皱着眉头紧张兮兮的握紧了手里的鼓棒,“不儿,我开玩笑......”
他疑心大家把这话当了真,正要解释的时候,封燃就这么满眼亮晶晶的看向了容河,“大河,你天才啊!”
“啊?”
疑惑的眼神看向了其他人,结果没想到每个人都是一脸的赞扬,盛夏竖了一个大拇指,蒋明优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啊,大河平时跟个闷葫芦一样,这一说话还挺有范儿。”
“优优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大河和其他乐队那摆设一样的鼓手不一样,咱们大河那可是保送的高材生,能一样吗?”
“不儿?”荣河眨了眨自己那并不大的眼睛,封燃从里面看出了浓重的疑惑,“什么意思啊?”
于是封燃非常好心的替他解答了疑惑,“原地解散。”
荣河听完这话心里一个激灵,“不要吧,我刚求爷爷告奶奶买的鼓,这还没打呢......”
他语气急急忙忙,结果撞上了盛夏的欢呼雀跃,“想一想,到时候主持人在上面,他说让我们掌声有请‘原地解散’乐队,多炫酷啊,多有面啊!”
哦,荣河想,原来是名字,于是说了一半的话自动禁声。
然后他木着脸开始迎接其他人的调笑。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大河你不会当真了吧?”
“大河怎么还是干什么都慢半拍?”
封燃就着这些嘲笑把荣河搂进了怀里,然后捂住对方的耳朵开玩笑道,“哎呦,我们大河不气不气,这些人都太过分了是不是?燃哥哥疼你,燃哥哥不笑你嗷。”
这些回忆还在记忆里闪着光,封燃突然愣愣的想到,也许当初就该叫闪耀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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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耀星这个名字虽然可爱,但有着对未来无限美好的期许。
‘原地解散’虽然很带派很酷炫,但还是太大了,也太冷了,彷佛一个冰冷的预言一样。
当初在地下室嘻嘻哈哈的他们,谁会想到呢,他们经历了六年,最终走到了名字这一步。
不敢再细想,封燃摇摇头接起了电话。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铃声也许是该换了。乐队既然已经解散,他暂时也就没有要把这首歌做出来的压力。
捞过一旁还在不断响铃的手机,封燃就这么闭着眼睛划开了手机。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股沙哑含糊感,隐隐约约的还有着一丝陷入回忆里的伤感,既缠绵又婉转。
“你好?”
这个声音要是让喜欢封燃的人听到,他们又要捂着耳朵尖叫了。
可惜对面的人不是封燃的乐迷,而是一板一眼的公职人员,“封先生你好,是这样的,我们尝试去联系了购买过这款吉他的买家了,但是现有的那些人表示自己的吉他都还在自己手里,他们并没有进行过售卖。剩下还可能拥有过这款吉他的那些买家我们也确实联系不上......”
再次听到电话那头推卸责任的声音,封燃气不打一出来,刚刚还迷糊着的大脑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就这么坐了起来,呼噜了一把遮住眼睛的头发,封燃冷着脸的质问道,“那电话号码呢?”
“您也知道,那些号码都是跨境号码,都没有归属地,我们这边实在是查不到......”
不耐烦的舔了一下后槽牙,封燃努力压着气的问道,“所以呢?还是没有办法是不是?”
“封先生,我们这边实在是能力有限。而且您看,您这不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嘛,实在不行,您就把那些号码给拉黑了嘛......”
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封燃直接打断了对方还未说完的话, “你要不要数数我拉黑多少号码了?”
“......”
对面那个人听到这句话之后顿了一下,随后他又陪着笑的继续说道,“哎呀,封先生,我们这边也实在是没办法,您也体谅体谅一下我们警方的工作压力......”
电话那头的人只会说车轱辘的连环话,封燃没耐心继续和对方扯皮了,“没能力就没能力,说什么没办法。”
这下轮到对面的人噎住了,缓了半天,那边才又重新说道,“那您看这把吉他?”
吉他确实是把好吉他,封燃也确实喜欢,落在警察局那里也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封燃深深的叹了口气,“我等下就去拿。”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黑着脸利落地挂了电话。
随后他又重新点开了收件箱,但和以往不一样,这次收件箱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啧。”
看到这个情况,封燃黑着脸的重新找到昨天的那个号码然后把它拉出了黑名单。
第一次,封燃主动的联系了对方。
【吉他多少钱,我转你。】
12. 100%VS-120%
这条短信发出去之后石沉大海,封燃等了很久对方也没有回消息,有些不耐烦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封燃黑着脸的撩了一把头发。
那个变/态的号码实在是太多,封燃疑心他在被拉黑之后就扔掉了这个号码,那如果封燃还想要把这笔钱还上就只能被动的等待对方主动发来消息。
封燃厌恶这种被动等待的感觉,这让他有一种紧紧被对方拿捏住的感觉。
不管是哪一种关系,朋友也好,恋人也罢,封燃都更希望自己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这段关系目前应该进展到哪一段,这些都要封燃说了算才好。
但这无关于掌控欲,这只是会让封燃更有安全感一些。
也是因为这个习惯,在被不间断的骚扰下,封燃更多的其实是一种事情脱离掌握的厌恶感。
他厌恶这种什么都由对方说了算,对方想骚扰就骚扰,而封燃还要等对方信息才能联系上他的那种感觉。
这让封燃极度不舒服。
就好像封燃是对方养的一只小宠物一样,而不管对方做什么,封燃都只能被动的去接受。
这实在是......让人讨厌啊。
越想越难受,封燃抓抓头发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坐在床上缓了半天,劝好自己之后,封燃就这么趿拉着拖鞋走到浴室开始洗漱了起来。
吉他是把好吉他,就算再怎么难受,封燃也是要把那把吉他拿回来的。
站在浴室刷完牙之后再用清水洗一把脸,封燃随便套了件卫衣就这么出了门。
如果按照以往,不管是去干什么,只要是出门,封燃就一定会好好打扮一下自己的。
他是那种出门买个酱油都要喷香水的精致男人。
这次真的是被气狠了,封燃连打扮自己的心情都没有了。
因为是工作日,错开早高峰之后的路上没有什么人,封燃就这么臭着脸一路顺畅的开着车到了警局门口。
坐在车上等了半天,封燃越想越来气,他不死心的掏出手机又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
【说话,能不能看到短信?要不然你把吉他拿走,要不然就给我一个卡号,我把钱转你。】
又等了一会儿,收件箱还是一片死寂,封燃来了脾气。
【不回信息你是死了吗?】
他完全不顾及是自己率先拉黑了对方,而对方也有可能在看到红色感叹号之后放弃了这张电话卡的事情,封燃现在只有一种被人吊着的感觉。
被动的等待是封燃最厌恶的事情。
手指在屏幕上恶狠狠的点了几下,封燃皱着眉就要收起手机,结果这个时候他却一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嘟嘟嘟的通话声却响了起来,响声过后,主屏幕上的正计时就开始了。
看着那些不断跳动的数字封燃愣了愣,低头仔细确认了一遍号码,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搞错之后封燃又开始生气了。
他这个时候已经觉得应该是联系不上对方了,结果电话却打通了。
那也就是说,对方还没有扔掉这张电话卡,他完全可以看到封燃发的短信,但是他却没有回。
想到这,封燃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于是重新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封燃不管不顾地开始了输出。
“你小时候你爸妈没教过你吗?看到信息不知道回?又不是看不到,能看到信息为什么不回?小学没毕业是吧?没上过九年义务制教育也没爸妈教是吧?这么没礼貌?”
说到这里,封燃想起什么低头嗤笑了一下,“也是,我傻了。一个能干出骚扰别人的变态能有什么素质?我怎么能要求一个注定进监狱的劳改犯讲文明礼貌。”
这话一说完,封燃又假惺惺的阴阳怪气道,“不好意思啊,对你的道德水平要求有点太高了。那行吧,说正事,吉他怎么办?”
这话一结束,封燃就等起了回答,结果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一开始封燃还以为对方是在思考,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机左边的数字从0跳到1,又从1跳到2,对方却始终一言不发。
要不是手机上确实是在计时,而且封燃能听到对方那清浅的呼吸声时,封燃简直要以为其实他并没有打通这通电话了。
不然为什么对方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越等越焦躁,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起来,直到和对方在电话里的呼吸声重合后,封燃没忍住又开始骂了起来。
“怎么?不回答?你是哑巴啊还是聋子啊?”
“又或者说你其实是一只王八,只会当缩头乌龟是吧?”
这话已经骂的很难听了,封燃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对方回骂的准备,但是他们搞摇滚的从来也不怕骂战,封燃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等着对方回骂然后撸起袖子大干一场呢。
结果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封燃说的如此难听的情况下,电话那头除了呼吸声重了一点之外依旧一句话也没说。
于是封燃开始觉得难搞了起来,对方如此的不配合,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作为一个从小帅到大的帅哥,封燃其实也碰到过不少较为执着的追求对象,但在封燃这碰了两三次壁之后他们也就都很识相的放弃了,这还是封燃第一次碰到这种如此执着的打不走也骂不走的对象。
他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只剩下一股深深地无力感。
撩了把头发又叹了口气,封燃有些无力的说道,“你是泥人啊?怎么说你都不生气,不管说什么,你好歹回我一句话啊。”
不然搞得他好像一个人在这唱独角戏一样。
想了又想,封燃觉得可能是他刚才的语气太凶了,于是他又放缓了声音,开始了怀柔政策,“你知道什么叫沟通吗?不管怎么样,我们俩得沟通一下吧?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想干什么,你要和我说啊,万一我能配合呢?你说喜欢我,结果打电话你一句话也不说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说完封燃又等了一会儿,对方还是保持着沉默。
“操。”
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封燃气的扔掉了手机。
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于是封燃就气的不行。
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胸口的那股怒气顺下去之后封燃又捡起了刚被他甩到副驾驶上的手机。
拿起手机刚准备打开车门下去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又响了起来。
出于惯性,手机亮起来的一瞬间封燃就条件反射的低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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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眼就把他刚消下去的气又勾了起来。
【好开心,哥哥主动和我打电话了。】
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冷下了脸,怒火从胃里一阵席卷直冲脑门。
紧紧地闭上眼睛,封燃捏住手机的那只手用力到蹦出了青筋。
冰冷的金属硌在手上带来一阵疼痛,封燃靠着这点疼痛压制着胸口的怒气。
他现在气得想杀/人。
但对方感受不到封燃现在的怒气,拿在手心里的手机还在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封燃简直要被气笑了。
冷着脸的又打开了手机,封燃咬紧了后槽牙。
如果眼神真的可以杀/人的话,那封燃看手机的眼神已经刀了对面那个人七八百遍了。
【哥哥不用担心我,我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只是我现在不是很方便说话。】
【我也接受过九年义务制教育的,我是一个大学生。】
【我真的不是变态,我只是喜欢你,哥哥可以不要生气吗?】
【吉他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个礼物,我真的废了很大的力气,哥哥可以收下它吗?】
【收下它吧,我会很开心的。】
【拜托了。】
【双手合十.jpg】
一条一条的刷过那些短信,封燃发现对方唯一没有解释的就是父母,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封燃又回了一句话。
【怎么不说你爸妈,是没父母吗?】
这话一说完,封燃也懒得等对方的回复了,利落的再次右滑拉黑这个号码,封燃就这么下了车。
一般来说,封燃是一个很有礼貌的人,虽然他的脾气不是很好,但封燃的妈妈苏女士是一个教古典文学的大学老师,在她的教导下,封燃几乎不说脏话。
以苏女士的话来说就是,‘君子应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小时候第一次骂人被苏女士发现之后,封燃把这句话抄了一百遍,做梦都是这句话。
打那以后,封燃就几乎不骂人了,他一般只会冷着脸微笑。
反正他只要一冷脸就已经骂的很脏了,再配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骂的就更脏了。
所以如此直白的问候别人的父母的这件事,封燃更是几乎没做过——除了碰见几个巨无敌的傻子之外。
短信发出去之后,封燃也有些后悔。
对方解释了封燃所有的问候,除了关于他父母的那一条质问。那是不是父母这件事确实是对方的痛点呢?
封燃吵架的时候很喜欢戳对方的痛点,但关于‘父母’和‘身体’的这两点,封燃都会刻意的避让——因为这两点都和那个人‘本身’没关系。
但这两点的伤害却是巨大的。
你不可以去骂一个失去父母的人是孤儿,也不可以去骂一个腿有问题的人是瘸子。
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下,封燃在想要不要把号码放出来解释一下。
放出来吧,他确实很生气,不放吧,封燃的良心又有一点过不去。
越想脸越黑,封燃开始止不住的焦躁起来。他内心觉得憋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封燃突然听到了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清冽,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燃哥?”
13. 120%VS-120%
这声音太过耳熟,但封燃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内心的烦躁还没压下去,于是抬起头的表情也不好,双眉紧紧的蹙着,嘴角绷直,整个人流露出来的气息都是不爽,凶的不像话。
结果在抬起头的瞬间,封燃的表情就愣在了脸上,下一秒嘴角和眼睛微微张大,凶相变成了呆愣。
“施青?”
有些不敢置信的又眨了眨眼睛,直到看到对方腼腆的笑容之后,封燃才终于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施青。
施青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浅色的宽松牛仔裤,背着双肩包,可能是封燃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于是施青嘴角的笑容也尴尬。
他就这么乖乖的站在太阳下,看到封燃的表情之后,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挥了挥手。
阳光落在他身上泛起了星星点点的小彩虹。
施青此刻整个人干净的不像话,有一种易碎的、青春疼痛的纯净感。
封燃完全看愣了。
直到对方抿着嘴又朝他笑了笑,封燃才反应过来,“哦哦,施青啊......你怎么在这儿?”
封燃的内心此刻满是懊悔,要是早知道今天这么巧能遇到施青的话,说什么他今天也要好好打扮一下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随便便的穿了一件卫衣就这么出门了。
他甚至连发型都没抓!首饰也没带!
越想越难受,于是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直到看到施青此刻正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裤边后,封燃才反应过来了什么立刻朝着施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刚刚的表情不是冲你啊,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之后施青没有放松下来,反而一瞬间皱紧了自己的眉毛,“啊?燃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也真的是奇了怪,可能是施青身上的气场太干净,于是刚刚还很烦躁的封燃一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他那因为愤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心情很奇妙的被安抚好了,虽然安抚的当事人并不知道他的作用。但正好封燃也不准备让对方知道这些糟心事。
干净的人就应该一直干净。
于是朝着施青又笑了一下,封燃语气温柔,表情也温柔,透着一股安抚劲儿,“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来警局拿个东西。”
可施青不是很相信这句话,伸手指了指警局不远处的牌子,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担忧,“可是都来警局拿东西了,还不是什么大事吗?”
这句话说完,还不等封燃回答呢,他又想起了什么开始找补道,“是不是不太方便和我说啊,我不是故意问的......”
说这话的施青脸都皱巴到了一起,很明显的他在担心封燃,但他又怕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事情,于是施青说这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封燃看着这样的施青觉得可爱,于是他又笑了笑,“没事,可以问,因为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前几天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给我寄了一个东西,然后我想还给他而已。”
封燃这话说的云淡风轻,把里面的一些细节全部省掉了,好像真的不是一个大事一样。
可施青的脸还是皱着的,很明显,他还是不太相信封燃的话,于是怕对方继续问一些什么,封燃立刻转换话题地问道,“你呢,你来这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施青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追问,他整个人一下子红了起来,“啊......我嘛,我那个......”他欲言又止整个人结结巴巴的,显得很是为难。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封燃有些不能理解,于是他继续追问道,“怎么?很难说吗?”
听到封燃的追问,施青脸上的表情更为难了,他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也不难说,就是......”
他越是吞吞吐吐,封燃就越是想知道,于是顶着封燃的追问的眼光,施青一脸窘迫的回答道,“我今年大三了嘛,没有争取到保研的名额,家里也不太适合复习,就准备出来租一个房子备考。结果刚刚看了好几个都不是很满意,刚才路过这里想看看附近有没有贴租房小广告的,或者问问片警有没有什么社区的房源信息......”
说到这,施青微微叹了口气,封燃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忧虑和一丝无助,“时间有点紧,复习压力也大,结果没想到租房子也这么麻烦......”
他越说声音越轻,看着施青清秀的侧脸和带着淡淡忧郁的神情,一个念头几乎是瞬间蹦出来,快过封燃的理智,“找房子?正好啊,我对门那套空着,我自己的房子,很安静,绝对适合复习。”
封燃这话说完自己也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就觉得这主意简直完美。既帮了施青,又解决了房子的空置问题,更重要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想到以后能经常看到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封燃被骚扰的郁闷都散了不少。
封燃住的是一套一梯两户的房子,当初买房子的时候,苏女士想的是和封燃住在一起方便照顾自己的孩子,于是就把两套都买了下来,结果因为在这个期间封燃和父母发生了不可协调的矛盾,于是另外一套房子也就这么空置了。
就在封燃准备把它改成排练室的时候,乐队又解散了。
现在正好方便封燃把房子租给施青。
越想越觉得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为了封燃遇到施青的铺垫。和父母的矛盾,乐队的解散,这些事情如果是为了遇到施青的前情提要,那么封燃想起来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越想越畅快,封燃又笑了一下,“怎么样?要不要来看看?一梯两户,你对门就是我。小区的安保和环境也都不错,就在市区里面,去哪里都会很方便,比这边好多了。”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开始直勾勾的看着施青等待对方的回答。
施青的反应在封燃的预料之内,听到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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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之后,施青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他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但又强忍着,语气中流落的全是克制和懂事,“啊?真......真的可以吗?但是,会不会太麻烦燃哥了?而且,对门的话......”
听到施青语气中的犹豫,封燃大手一挥,很是随意的说道,“麻烦什么?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租给祖国未来的花朵,走,哥带你看看去!”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要拉着施青上车,结果施青却一个转身收起手拒绝了封燃。
手里抓了个空,封燃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了施青,就见对方抿着嘴一脸的不好意思,“那个,我想了想,要不还是算了吧?”
难以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拒绝,封燃皱着眉的逼问道,“为什么?”
施青听到这句话之后抿了抿嘴,他身上那刚刚消下去的窘迫又重新涌了上来,说话的语气中也充满了尴尬和不好意思,“听燃哥刚刚讲的,你那个房子应该很好吧......”
封燃听到对方拒绝的理由更加不解了,他一脸认真的反问道,“好不行吗?”
听到这话,施青的脸一瞬间又红了起来,他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就是......就是太好了......我可能付不起租金......”
话音越说越低,施青的头也低了下去。
看到对方这个窘迫的样子,封燃后知后觉的理解了为什么施青会出现在这里找房子了——派出所的位置较偏僻,周围都是一些设施老化的旧小区,这里确实会是手里没多钱的人选择的租房地段。
又看了一眼正弯着眼睛尴尬微笑的施青,封燃一瞬间心疼了。
在他的眼里,施青现在就是霸总文里经常会出现的倔强清纯小白花,只可惜他不是什么霸道总裁。
但让施青住的好一点这件事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施青能答应下来。
于是思考了半天,封燃才重新试探性地说道,“我那个房子也没那么好,里面因为我之前改装的原因,所以乱七八糟的根本租不出去,所以你象征性给点就行,租金等我们以后再说?”
他很怕打击到施青的自尊心,于是话里的措辞一再委婉。
结果没想到这话说完之后,施青还是不松口,他疯狂的摆手道,“这怎么可以,这不是就是在白占燃哥的便宜吗?不行不行。”
听到施青的这话,封燃一脸的认真,“什么叫占便宜,我那套房子放那也是放那了,没人住还没人气,租给你的话房子也能得到利用,你也有了一个方便复习的环境,这是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啊。”
“我又不是不收你钱,房租水电都是要你自己交的。”
这话一说完,封燃看着施青依旧摇头的样子转换了一个策略开始逼问道,“你要是不答应就是没把我当朋友,那我们也不用站着这里聊闲天了。”
他一边说一边瞪着施青,一副非要让对方答应下来不可的模样。
14. 120%VS-100%
可惜施青不是封燃的那群狐朋狗友,他并没有屈服在这个眼神下。
摆手的动作幅度加大,施青的语气也越发急躁了起来,“这真不行燃哥,这多不好意思啊......”
他一说不行封燃就往前走一步,鼻音小声,但表情和语气却是满满的不认同,“嗯?为什么不行?”
封燃一往前,施青就后退。
搭配着他们俩的长相和动作,不知道的人看起来真的像是恶霸在欺负小可怜了。
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封燃就是那个恶霸,施青就是那个小可怜。
后腰撞上路边停着的一辆汽车,施青再也没有了退路,满脸通红的抬起头看向封燃,他语气可怜巴巴的,“真不行,我真的不想去占燃哥的便宜......”
他看起来是真的不想,眉眼因为不好意思的向下耷拉着,配合着施青原本就偏红的眼尾,他此刻看起来漂亮极了。
脆弱可怜的漂亮,像是要哭了一样。
再加上他因为着急出了点薄汗,鼻尖亮晶晶的,像水晶又像眼泪。
看着这样的施青,封燃不忍心了。
“啧。”
伸手撩了一把头发,封燃后退了一步,留够足够的安全距离之后,封燃才看着施青重新劝道,“那房子我原本是要改成排练室的,但是乐队现在解散了,所以那房子根本没有用。再加上之前改造的时候往里面添了不少音乐设备,所以这房子我也没法往外租,空着就空着了。但是现在你正好可以用,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啊,你有了好的学习环境,这个房子也不用浪费了......”
其实封燃原本不想说他改造排练室的事情的,毕竟乐队已经没了,现在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就显得封燃好像有点可怜的感觉。
物是人非?
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但是当初的设想一朝巨变,这种事情说出去终归不会太好听。
如果不是因为施青死活不松口,封燃是一定不会主动把这件事说出来的。
封燃厌恶任何同情的眼神。
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任何的同情和安慰都不会带来一丝一毫的作用和改变。
既然说出去不会有任何的改变,那他何必把这些事情说出来?
就为了看那几个或是出于真心的,又或是出于社交礼貌的关心和安慰吗?
太丢面了。
封燃才不要这样。
但施青不同,不把事情说的透彻施青就不好意思,虽然还没有在一起,但封燃已经舍不得去让施青住那些老旧的可能会带来很多不方便的房子了。
毕竟施青看着就很像霸总文里的小白花,自强不息又充满坚韧。
如果对方真的贪便宜住那些没有电梯没有空调冰箱的房子怎么办?
虽然施青觉得没什么,但封燃会舍不得。
而且,就住在封燃对门的话,近水楼台先得月,封燃的追人大计也更好实施一些。
越想越觉得施青还是应该住过来,于是不等施青对刚刚的那番话做出回应,封燃又加了一把火,“而且,你住过来的话,我一个人也不会这么寂寞了。你知道的,我和我的乐队刚刚闹掰,现在也没什么朋友,你住过来的话,我还能有人一起说说话。”
太茶了,这话说完封燃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对不起了盛夏,这个时候他封燃就是没朋友。
但适当的装可怜确实有用,施青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怎么会?燃哥明明这么好,他们为什么要和你闹矛盾?”
“嗯......”
略微沉思了一下,封燃发现他还是不适合卖惨,于是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封燃的语气轻飘飘的,“理念不合嘛,也不是闹矛盾。”
这话一说完,施青的眉眼垂的更低了,他连嘴角都下垂了起来。
于是封燃不愿意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了,最主要的是他受不了施青看他的眼神了,简直搞得他封燃像是什么被排挤霸凌的小可怜一样。
忍不住上前轻轻扯了扯施青的嘴角,把对方扯出一个笑脸之后,封燃才松开手也跟着笑了一下,“行了啊,你刚刚那什么眼神,搞得我好像很可怜一样。”
顺着封燃的力度轻轻扯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表情之后,施青才低下头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难道不是吗?”
他是真的心疼封燃了。
要强的人都爱面子,施青充分的怀疑乐队解散之后封燃没和任何人说过他的想法。
他把最深的自己深深的藏在了满不在乎的表现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难受。
但已经开始偷偷改装排练室的人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装修的时候应该都想好这个地方要放一把电子琴,那个地方要装一个调音台了吧?
于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正等待着自己答案的封燃,施青也跟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像是没听到前面那些话一样自然的跳过了刚刚的那些话题,“那我要是付不出房租的话,燃哥可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听到这句话的封燃露出了一个比施青还灿烂的笑容,“那必须的啊。”
他压根就没打算收施青的房租。
施青答应下来之后,封燃像是生怕对方反悔一样的抓住施青的胳膊就要往停车场哪里走,他一边走一边介绍道,“那我现在带你去看看那个小区,你看看你喜不喜欢,不过那套房子是刚开始改,除了铺了一层隔音棉摆了几个设备之外什么都没有动,装修也是偏简洁的风格,你应该会喜欢......”
施青就这么一边听着封燃的介绍一边看着封燃笑。
于是半天没听到施青回应的封燃一回头就撞进了这么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里。
施青的眼睛实在是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呢?
满目含情,波光潋滟。
直勾勾的看你的时候,就好像他满心满眼都是你一样。
于是封燃说了一半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那双眼睛吞了吞口水,直到施青疑惑的声音传来,封燃才匆匆忙忙的移开了眼睛。
抓着施青的那只手又开始泛起了粘腻细碎的冷汗,于是连忙松开自己的手,又疑心怕施青多想,于是封燃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哎呀,这个天就是热哈,我都开始出汗了。”
这话一说完他还装模作样的在自己的卫衣上擦了擦手掌。
但他这话题开启的莫名其妙,没有一点预兆的转换话题导致封燃极其的尴尬。
他怕施青觉得他奇怪,于是左右看了看,封燃满脑子都在寻找新的不尴尬也不奇怪的话题,就在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施青那带着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燃哥穿太厚了。”
他这话一说完还伸出了自己的手,细长冷白的一截手腕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于是直勾勾的看着那截腕子,封燃甚至忘记了去回应施青的话。
直到施青那清清脆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封燃才恍然大悟的回过了神。
“燃哥不是还要去拿东西吗?”
!
嘶——轻吸了一口凉气,封燃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他还真的是忘记了,但这也不能怨他,毕竟谁见到自己的crush还能想起自己原本要干的事情呢?
见到施青的一瞬间,封燃就非常利落的把那把吉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果施青没有提醒他的话,那么这把吉他今天就还得再警察局再过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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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冲着施青又笑了一下,封燃急吼吼的转身朝着警察局跑了过去,他一边跑一边喊道,“施青你在这等等我,我拿完吉他就过来了!”
他跑的太快,卫衣被风吹起一道弧线,在阳光的照耀下漂亮的不像话,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少年劲儿。
于是施青就这么瞧着那道背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直到封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施青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低头按亮手机,看到那刺眼的一抹红,施青脸上的笑意就这么收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就这么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看了起来。
他不动也不眨眼,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发起了呆。
但人的长相真的太重要了,得益于施青那浑身上下自带的忧郁感,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就很像是在悲伤。
施青又白,阳光打下来的时候就这么给他镀上了一层透明感,简直漂亮的像一个玻璃娃娃。
精致、但又脆弱。
于是封燃背着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
心里的那根弦被狠狠的拽了一下,发出一声重音,封燃控制不住的就这么往施青那里跑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施青像是要飞走了,于是他总是想要跑到施青的身边再把他拽回来。
脚步声有些重,跑到施青身后的时候对方就似有所感的转过了身。
于是封燃就收获到了一张漂亮的笑脸。
脆弱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打在脸上的漂亮。
施青自然的把手机揣进口袋之后就笑着伸出了手,“燃哥把吉他给我吧,你歇一歇。”
他的笑容太蛊惑,封燃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顺着施青的手把吉他递了过去,直到施青把吉他背上之后封燃才反应过来什么就要去把吉他拿回来。
“哎,不对,这吉他很重你给我拿吧......”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把吉他拿回来,结果施青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他动作利索带着独属于少年的矫捷。
躲开之后他就这么弯起眼睛对着封燃讨好的笑了笑,“我来吧,燃哥歇一歇。”
这话一说完,他又极其自然的伸出手替封燃理了理刚刚因为取吉他而凌乱的衣领。
细长冷白的指节扫过锁骨,一股不属于自己的体温缠上来的瞬间让封燃打了一个冷战。
明明是骄阳正烈的夏天,施青的手指却冰冰凉凉的像蛇一样。
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下,封燃抖抖肩膀把那股不舒服甩出了自己的身体。
又抬头看了一眼正乖巧等待自己的施青,封燃冲着对方笑了笑,“那行,那就谢谢我们小青了啊。”
他心想这明明是一只胆小害羞的兔子才对,因为得到了一点点的善意,就立刻要马不停蹄的还回去。
绿灯亮起来,封燃迈开了步子,带着施青走路的间隙,封燃想起了什么有些担忧的说道,“你是不是穿太薄了啊,这么热的天,你手怎么这么凉?”
听到封燃问话的施青摇了摇头,他抿抿嘴很是乖巧的回道,“不是,我天生体温比较低。”
“哦。”
了然的点点头,封燃真情实感的夸赞道,“那也太好了吧,我天生就怕热。”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听到身旁传来了一阵笑声,那笑声不大,听起来也不是嘲笑。
但还是让封燃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
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封燃就看到施青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卫衣,然后他一脸的认真,“既然热,燃哥为什么还要穿这么厚?”
“......”
封燃噎住了。
潮男,这是潮男懂不懂?
他们潮男都是不怕热的!
15. 100%VS-100%
转头瞪了一眼施青,封燃就要去质疑对方的穿搭。
毕竟喜欢对方归喜欢对方,但作为一个会服美役的潮男来说,封燃不允许有人质疑自己的审美。
虽然因为出门走的着急,封燃并没有好好的打扮,但潮男的衣柜里也没有平平无奇的衣服。他今天穿的是一件印花做旧的黑色卫衣,下面是一条墨绿色的工装裤,再加上封燃得天独厚的脸以及发色,这身明明帅炸了好吗?
结果刚要带着挑刺的眼光去扫视施青的一瞬间,封燃就被晃了眼。
正午的阳光正烈,一缕缕的洒下来,有这么一束阳光正好照到了施青的脸上,在他的脸上泛起了细碎的小彩虹。
封燃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在阳光下,施青脸上那细碎的小绒毛,彩虹就这么在他的脸上跳舞。见到封燃的一瞬间,施青笑的比太阳还好看。
明媚又热烈的少年,晃神的一瞬间,封燃甚至觉得是太阳借了施青的光,于是封燃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心想确实,施青有资格这么说,在毫不费力的漂亮面前,过度打扮确实没有用。
施青可能以为封燃是要对他说什么,快步跑了一下,走到封燃面前时,施青笑着露出了嘴角的小梨涡,“燃哥?”
直勾勾的盯着施青那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封燃愣愣的点了点头,“啊,哦哦,我是想说你走快一点。”
这话说完,封燃还舍不得把眼睛从施青的脸上挪开。
他心想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谈男大,男大确实不一样,看看这小脸,嫩的能掐出水了,皮肤好的简直和擦过粉一样。
“我跟上了啊,是燃哥你在发呆。”
控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封燃有些懵的回过了神,“啊,什么?”
听见这话的施青抿了抿嘴,他好像有些无语,又好像有些生气,总而言之他就这么充满无奈的又看了封燃一眼。
封燃看不出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不妨碍他再问一遍,“哎呀,刚刚在想事情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肯定好好听。”
他这话说的诚恳,表情也诚恳,可施青听了这话有些不开心的又看了一眼封燃,直到把封燃看的不好意思的时候,施青才有些不乐意的闷声问道,“燃哥在看着我想什么呢?是在想别人吗?”
他这话说完又抬眼看了一眼封燃,那个眼神委屈巴巴的,里面满满的全是控诉。
虽然他没直说,但封燃从那个眼神里看出了明晃晃的一句话‘怎么可以看着我想别人呢?’
夭寿啊,封燃明明是被施青那漂亮的脸蛋给晃了神而已。
他能想谁,他满脑子的废料,里面全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和施青这张脸亲个嘴的黄/色废料,他还能想谁?
为什么废料的主角要用这种被背叛的眼神看他?
“要是燃哥真的有事可以先不用管我的,等燃哥忙完再找我也没关系的。”
瞧瞧,瞧瞧这句话,怎么能这么委屈。
这句话搭配着施青的那张脸组合起来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封燃一瞬间觉得自己真该死啊,他明明知道施青没有安全感,怎么还能让对方这么误会呢?
于是急急忙忙的摆着手,封燃急得出了一身的汗,“不是!你别多想啊,我刚刚没想谁,我也没什么事,现在你的事情才是最大的!”
怕这句话解释的不完全,不等施青回话,封燃继续急匆匆的补充道,“我刚刚就是单纯的在发呆,真的!我没有一点觉得你是麻烦的意思!我很开心你能租我的房子的!”
这话一说完,他还看着施青的脸很用力的点了几个头,力图让施青原原本本的理解他的真心。
“真的?”
疑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封燃看着施青皱起的眉头就差举手发誓了,“真的真的!”
听完这话的施青总算不皱眉头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然后很是不好意思的低声解释道,“不好意思啊燃哥,我不是在质疑你的好心,只是小时候去叔叔阿姨家借住的时候,他们总是表面上说不介意,但是实际很介意,所以我就很怕会错意然后麻烦到你......”
他话没说完,但封燃懂了。
他自己一个人可以的,如果很麻烦的话,那么他一个人也没关系,他真的可以的。
看着施青晶莹剔透的眼睛,封燃又心疼了。
“完全不介意,我一点也不介意,我巴不得你来,你住进去是那套房子的福气好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蓬荜生辉!对!就是蓬荜生辉!我的房子沾大光好吧......”
嘴巴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封燃想极力证明自己确实欢迎施青。
他嘴上没说,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埋怨起施青那些叔叔阿姨了,他心想施青这么乖的孩子,怎么能不欢迎对方呢?
就算不欢迎,那么直接拒绝不好吗?为什么要答应了之后又表现出来呢?
要么就装到底,要么就不要表现出来啊,小孩子那么的敏感,一点点的嫌弃都会在心里放大百倍......
他心想怪不得施青这么敏感,原来都是因为不愉快的童年。
小心翼翼的又看了一眼施青,封燃满眼的心疼。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施青冲着封燃弯了弯眼睛,“燃哥这是什么眼神啊,是在心疼我吗?”
他语气轻松,表情也轻松,封燃能看得出来施青是想跳过这个话题来缓和气氛,但封燃还是忍不住,轻轻的点了点头,封燃的语气也轻,里面是压也也不住的心疼,“是啊,在心疼你......”
施青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多,在封燃的心里,他这会儿已经把施青想成什么寄人篱下的小白花了。
他心想怪不得施青说家里不方便学习,需要出来租房子,在家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合着原来那压根就不是施青的家啊。
封燃有心想问一下施青的父母去了哪里,但他又怕触及到施青的一些伤心事,于是也不敢开这个口,但他又有心想要去安慰一下施青。
于是封燃只能认真的看着施青保证道,“我这儿永远欢迎你,就算以后你考研了或者工作了需要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不管你什么时候重新来丽城,只要你来,我一直都欢迎你。”
封燃这话说的很认真。
他不轻易做承诺,因为封燃觉得承诺一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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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那就一定要做到。
但封燃现在确实愿意做这个事情。
他心想施青虽然个子高,但他这么瘦,给施青留一个房间是一件太过于简单的事情了。不管以后他和施青的事情有没有成,但他现在确实愿意给施青留一个落脚的地方。
于是又看了一眼施青,封燃移开头故作轻松的说道,“不是玩笑话,也不是安慰你的奉承话,我是说真的。”
他故意把这话说的很轻松,因为封燃受不了太过肉麻的画面,他也不想把气氛搞的太沉重。于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找起了自己的车。
开锁的喇叭响起来,封燃就要带着施青往自己的车上走,结果回过头的时候,他发现施青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那眼神直勾勾的,漆黑的眸子墨一样浓重,连带着施青这个人也厚重了起来。他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什么清纯小白花了,反倒像什么欺世的大魔王。
封燃看不懂这个眼神,于是有些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看着还直愣愣站着的施青,封燃轻轻喊了一声,“小青?”
轻轻眨了眨眼睛,施青看着封燃歪着头轻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就把身上的厚重给赶走了。
于是封燃也笑了起来,“你一动不动的站那干什么呢,眼神还这么奇怪,都给我吓着了。”
施青听到这句话小跑两步走到了封燃的面前,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封燃,小狗一样,语气却轻飘飘的,“我太感动了,第一次有人对我说会愿意欢迎我。”
“所以,你不可以后悔的。”
这句话说的更轻了,尾音也消失在风里,可封燃还是听到了。
他拉开车门的瞬间回头冲施青笑了一下,“那当然的了,你燃哥说话从来不反悔,一言九鼎的好不好?”
“不管发生什么?”
施青这话问的认真,直勾勾的看着封燃要对方给他一个答案。
封燃不理解施青的认真,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不管发生什么。”
“要是你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轻笑了一下,封燃没忍住又伸出手狠狠的揉了一把施青的头发,“这是你第二遍问我这句话了,你还能怎么不一样啊?”
把施青的头发揉成鸡窝头,再看着施青小狗一样的甩了甩头,封燃笑得很是开怀,“只要你不是一觉起来变成蟑螂,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那可是比蟑螂还吓人呢。”
“啧。”
轻轻曳了一眼施青,封燃发现这人的自我认识极其的不清晰。
只能乖乖站着任由封燃蹂/躏的兔子居然还妄想自己比蟑螂还吓人吗?
轻推了一把施青,等对方撤到安全距离后,封燃关上车门催促道,“行了,小孩儿个子不高想的挺美,赶紧上车,外面热死了。”
把吉他放到后座,再拉开副驾驶的门,施青乖巧的拉上安全带坐好之后终于反驳了一句话,“燃哥,我挺高的,我有1.85呢。”
“......”
身高刚超1.8将将1.82喜爱穿厚底鞋的封燃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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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车上坐好,封燃就想伸出手替施青系上安全带,结果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呢,施青就已经利落的系好然后坐正身体了。
有些讪讪的收回手,然后趁着施青还没发现自己的动作后,封燃摸摸鼻尖默默地启动了车子。
他心想这有些不对,在霸总故事里面,主驾驶的人不都是要替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的吗?
距离拉进的时候,副驾驶的人就像是被主驾驶的人抱进怀里一样,然后鼻尖上传来对方身上的香水味,然后面色泛红小鹿乱撞。
虽然施青大概率不会面色泛红小鹿乱撞,但封燃也只想借机来个亲密接触而已。
结果没想到封燃刚伸出手,施青就已经利落的自己系好安全带了。
霸总文果然误人不浅啊!
默默的把自己昨天熬夜看的《天价小娇妻》拉进黑名单,封燃决定还是要看一些实用主义的书,比如《追人一百零八式》之类的。
经验不够,那就书本来凑,中国人嘛,题海战术一定没错。
他现在就要走那围魏救赵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招式。
越想越觉得自己和施青的前途一片光明,封燃恨不得这辆车子长出八个轮胎然后立马飞到属于自己的停车位上。
就这么一路风驰电掣的开着车子来到了自家小区,封燃停好车拿着那把吉他就带着施青去向了自己住的地方。
他一边走一边很是详细的介绍着自己的小区,“咱们这个小区叫月湾小区,就在市中心离哪都很近。旁边有一个小超市,附近的早餐店也不少,再往前开开就是一个商业街,酒吧什么的也很多,往左边开就是购物大厦......”
他一边讲一边抬头示意,施青就这么安静的听着,他目光温顺地随着封燃的指尖流转,乖巧的得像只认路的小绵羊。
走进电梯按下13楼,封燃就带着施青来到了自己的家。
“3单元13楼,别走错了。”
按下指纹开锁,封燃顺手把吉他放进玄关之后就要带着施青去对面,结果刚开始迈步,袖口却被一股轻柔却不容忽视的力道轻轻扯住了。
感受到这股力道,封燃有些疑惑的停下了脚步,一回头他就看到施青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了自己眼睛,浓密的睫毛蝴蝶一样的簌簌颤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脆弱的阴影。
他声音轻软,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和小心翼翼,“燃哥......能借用一下你家的卫生间吗?刚才路上有点急......”
封燃有点小洁癖,一般来讲,他很不喜欢家里来外人。
但话又说回来,施青是不一样的。
在面对上施青这双湿漉漉的、带着恳求的眼睛时,封燃溃不成军说不出任何不字。
于是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封燃就转身重新打开了自家的房门,弯腰从鞋柜深出翻出一双几乎全新的备用拖鞋,把它递给施青后封燃开口解释道,“家里没有多余的拖鞋了,你先穿一下我的可以吗?”
“嗯,谢谢燃哥。”
看着施青接过拖鞋后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封燃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趁着对方蹲下身子换拖鞋的瞬间,封燃迅速把玄关处那把碍眼的吉他拎了起来,他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吉他丢到了沙发的角落里,然后扬声冲身后喊道,“施青你要喝水吗?”
这话一说完,他又怕施青不好意思提要求,于是封燃又转身重新开口问道,“饮料还是白开水?”
转身的瞬间施青正好直起了身子,他轻轻点头,语气中带上了点害羞,“麻烦燃哥帮我倒杯水就好。”
这话一说话,施青就试探性的指了指左边,得到封燃的点头之后,他像只认生的小动物找到了安全路径一样快步的跑向了洗手间。
看着施青这副局促的模样封燃觉得可爱,可爱之余还有一些好笑。
于是很是直接的笑出声之后,封燃摇摇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你不要这么客气,当自己家就行。”
清脆的关门声响起,看到施青走进洗手间之后,封燃脸上的笑意就淡了。
目光落在沙发上的吉他上后,笑意彻底消失,封燃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在警局的时候,封燃怕施青等太久,于是急匆匆的确认了一下是这把吉他之后封燃也没检查就这么背着吉他跑出来了。
把吉他拿出来,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吉他还是送过去的那个漂亮样子没有丝毫的破损之后封燃轻松了口气。
但随机是更大的憋闷。
“妈的......”
指尖轻拨了一下琴弦,清越的声音传了出来——确实是把好琴。
垂下眼睛轻叹了口气,封燃又开始觉得难搞了起来,他不是那种可以问心无愧接受其他人东西的人,更何况这把吉他的来历如此诡异。
尽管这把吉他哪哪都合封燃的心意,但这把吉他拿着烫手。
再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封燃就要从黑名单里重新联系那个人。
结果没想到,刚拿出手机,封燃就发现他还没找那个人呢,那人却率先给封燃发了短信。
全新的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怒气冲冲的质问。
【哥哥,那个人是谁?】
看到这句话的封燃简直想笑,他搞不明白对方哪里来的立场去质问自己。
【和你有什么关系?】
【连脸都不敢露只会跟踪的人哪里来的资格去质问别人?】
这两句话发过去之后对方很快回了信息。
【我只是担心哥哥,哥哥这么单纯,万一识人不清怎么办?】
看到这句话,封燃是真的被气笑了,黑着脸的打字,封燃在手机屏幕上戳出了机械键盘的气势。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下水道里的老鼠有什么资管去管别人?】
对方却像是屏蔽了封燃的怒火一样,他自顾自的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你喜欢他吗?】
看到这句话封燃宕机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施青,于是封燃干脆利落的回了四个字。
【关你屁事。】
【吉他到底怎么办?没办法见人的话,我给你打钱?】
这两句发过去之后对方停了一会儿才重新回了信息。
【他有什么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哥哥明明和他认识没几天不是吗?】
【我和哥哥认识的明明更久啊。】
【哥哥为什么不愿意看看我?】
“操。”
看到这几句堪称胡搅蛮缠不要脸至极的话,封燃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要蹦出来了,劈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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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敲着键盘,封燃打字的手速快的都要出现残影了。
【哥哥哥哥,谁他/妈是你哥?!】
【看你?看你这种晦气东西我都怕折寿。】
【你是怎么有脸把骚扰说的这么委屈的?】
【还有,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比?】
【赶紧的,吉他怎么办,你不要我就扔掉了。】
这句话发过去之后对方又自动的忽略了封燃上面那几句骂人的话,他开始一板一眼的回复起了吉他的事情。
【哥哥留着吧,这真的是我很用心准备的礼物。】
【我不会给你发卡号的,哥哥想通过卡号举报我是吗?】
【哥哥怎么就对我这么狠心对他却这么温柔,你们才认识几天啊,哥哥就不怕他是什么坏人吗?】
一开始封燃还以为对方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铁人,直到看到后面这几句话,封燃才发现对方原来也是有情绪的。
明明是透过手机屏幕的冰冷字体,封燃却硬生生的从里面看出来了一丝委屈。
不过委屈就对了,封燃对待自己厌恶的人向来狠心,他不会觉得骂过了,他只会觉得骂的还不够狠。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比?】
【他就算是坏人我也认了。】
这两句话发完,封燃又利落的右滑把它拉进了黑名单。
既然对方不愿意提供卡号,封燃也就懒得和对方多说些什么了,虽然他并没有想通过卡号去举报这个人的意思,但谁让对方做贼心虚。
现在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一直在跟踪封燃。
他刚把施青带到自己的家,这人就立刻发来短信质问,这样的行为开始让封燃觉得后背发麻了。
现在只是质问,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寒意直冲脊椎,封燃开始对让施青住在这里产生了强烈的后悔和恐惧。
万一这个疯子盯上施青......
“燃哥?”
清润的嗓音传来,像是一道光一样一下劈开了封燃心头上的阴霾。
他猛地抬头,就看见施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客厅里,目光正好奇的落在了他怀里的那把吉他上,脸上是纯粹无害的欣赏。
走进几步,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施青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惜轻轻佛过了光滑的琴弦,他看着封燃,语气里满是惊叹,“这是那款早就绝版的吉他吧?燃哥买到它一定很不容易。”
封燃只觉得那把琴在施青的触碰下更烫手了,他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呃......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
“那送琴的人一定很用心了。”
这话说完,施青还抬起眼冲着封燃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卧蚕弯弯,像两枚甜蜜的小月亮。
这个笑容太干净了,晃得封燃心头一软。
于是封燃更担心了,短信带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绝对不能把施青卷进来。
“哈哈......也许吧。”
朝着施青干笑两声,封燃眼神闪烁,他不敢看那把琴,更不敢看施青那双干净的眼睛。
几乎是有些粗鲁的抓过了施青的手腕,封燃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施青,那个......房子的事,我可能得再想想,我可能没办法租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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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燃的那句‘暂时不能租给你了’像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一瞬间砸碎了客厅里温馨的画面。
空间凝固了。
施青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弯弯的卧蚕消失不见,那双清澈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层骤然聚拢的阴云,封燃能清晰的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震惊、受伤、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极力压制的、深不见底的暗沉。
封燃疑心自己看错了,正准备找借口解释的时候,袖口传来了一阵不轻的力道。
低头看过去,就见施青扯着他袖口的那只手无意识的在收紧,那力道很大,指尖都压出了白。
封燃看的很不好受。
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见施青低着头的闷声问道,“为......为什么?”
他声音很轻,带着细微的颤抖,像要被风吹走的羽毛。
这话一说完,施青就微微抬头看向了封燃,他语气急切,想要知道答案似的紧紧的盯着封燃的眼睛,“是......是因为我刚刚借用了洗手间让燃哥觉得麻烦了是吗?”
“我经常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我给你添麻烦了是吗?”
这话一说完,施青又慌乱的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显得格外的脆弱不堪。
“对不起燃哥,今天麻烦你了,我去重新找房子......”
这句道歉一说完,施青又抬起头冲着封燃露出了一个笑,那明明是一个笑,看着却像是要哭了一样,“谢谢燃哥了。”
这话一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看着施青这副像是被遗弃的小动物模样,封燃一瞬间想起了施青上午的那番话,‘小时候去叔叔阿姨家借住的时候,他们总是说不介意,但实际很介意’。
再看一看施青这副误会的模样,封燃心里的负罪感和保护欲瞬间飙升几乎淹没了理智。
他先是抓着施青的手腕阻止了对方继续往外走的动作,然后很大声的反驳了施青的话,“不是!绝对不是因为这个!你一点也不麻烦!”
看着施青疑惑的眼神,封燃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怕施青不相信,但又不愿意说出自己被骚扰的事情。
对于封燃来说,说出他一个大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骚扰的这件事,总是有些丢脸。而且他也不想把施青卷进这场麻烦里。
但他又怕施青误会自己觉得他也是一个‘麻烦’,于是想了又想,就在施青的眼角又再往下垂的时候,封燃终于开口了。
他眼神游移不敢直视施青的眼睛,语气也沉了下去,带着一些难以启齿的艰辛,“是......是因为我惹上了一点麻烦,有个......精神病吧,他一直在骚扰我,我怕连累到你。”
封燃最终还是说出了一部分真相,但刻意的隐去了‘骚扰’的程度和细节,他不想吓到施青,也不想让施青知道那些肮脏的窥探和威胁。
“骚扰?”
施青重复着这个词,眼睛里全是担忧和困惑,“很严重吗?报警了吗?燃哥你没事吧?”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向前了一步,似乎想要确认封燃的安全。结果伸手的动作幅度太急切,打到了旁边的一个纯金属的展示柜。
“嘶——”
那柜子通体漆黑,因为需要那种独特的设计感,所以边缘很是锋利,封燃都被划伤过好几次,于是听到施青的痛呼时,封燃立刻条件反射的抓着施青的胳膊看了起来。
“划到了吗?快让我看看。”
两人一时间靠的太近,感受到胳膊上传来封燃温热的鼻息时,施青下意识的就想收回手,结果却被封燃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住了他的动作。
“别动。”
语气简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那道划伤比封燃想象的更严重,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红肿,渗出一道长长的血线,最严重的那个地方已经开始往下大滴大滴的滴血了。
“燃哥,不好意思啊,弄脏你的地板了......”
施青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拿手捂住了不住往下滴血的伤口。
看到这一幕,封燃气不打一处来,他语气又气又急,带着一股焦躁,“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地板?!”
“你去沙发上坐着,我去拿医药箱。”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看到施青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充满安抚的、带着歉意的微笑,“燃哥,我没事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疼的。”
这话明显是在撒谎,封燃能清晰的看到施青因为疼痛在小口小口的呼气。
他太白了,一点点的小伤在他身上就格外的明显,更何况是这样一条几乎横跨他整条小臂的伤口,那条伤口在封燃的眼里格外的刺眼。
于是风一样的冲进洗手间,封燃就手忙脚乱的扒出了医药箱,再拧一条干净的湿毛巾,封燃又急匆匆的跑回客厅。
施青此刻正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他目光有些失焦的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单薄和......孤独。
那把漂亮的吉他就静静的立在沙发的不远处。
施青的视线似乎在那把吉他上停留了一下,快的让封燃以为是错觉,随即他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重新垂下眼睑,施青又乖巧的低下了头。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局促,像是去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家里做客一样,哪里都不敢看哪里都不敢动,只能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直到看到施青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局促的蜷缩了一下之后,封燃的心都被揪了一下。
连忙走到施青面前蹲下,封燃小心翼翼的牵过了施青的胳膊,随后他动作笨拙却又异常小心地用湿毛巾擦拭着施青伤口周围那已经干涸的血迹。
冰凉的的触感让施青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感受到这股小小的力道,封燃立刻放轻了动作,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放柔了下来,“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施青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他又很快的放松了下来,轻轻地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蝴蝶一样的轻颤,施青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封燃的动作。
封燃的动作很慢,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认真,每一下都轻轻的,彷佛在处理一件稀世之宝一样连呼吸都停止。
他生怕弄疼了施青。
可惜任何伤口在碰到消毒水的时候都会疼,碘伏擦过伤口时,施青很明显的紧绷了起来,他闷哼一声,手指下意识的抓住了沙发上的布料。
听到这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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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燃像是小时候苏女士哄自己一样轻轻在伤口上吹了吹,这动作做完,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合适似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扯开了话题,“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这话一说完,封燃也不敢看施青,低着头快速的贴好无菌敷贴后,他又像哄小孩一样的交代道,“好了啊,这两天不要沾水哈......”
等到彻底处理好伤口,封燃抬起头的瞬间正好对上施青凝视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太过复杂,有还没来得及褪下去的痛楚,有依赖、有感激、还有一丝......封燃无法解读的、深沉的、彷佛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情绪。
“谢谢燃哥......”施青声音沙哑,轻轻的带着一股疲惫,“又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封燃才又回过了神,他迅速的打断了施青的这句道歉,“别说傻话,什么叫你又麻烦我了,我说了,你一点也不麻烦!”
他语气斩钉截铁透着一股子认真和不容反驳的感觉。
直勾勾的看着施青胳膊上那块碍眼的白色敷料,又看了看对方苍白脆弱的脸色,封燃又后悔了起来。
保护欲、负罪感、对施青的怜惜,还有内心深处那点隐秘地渴望,这些所有的一切加起来组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彻底冲垮了封燃那摇摇欲坠的理智。
深吸一口气,封燃看着施青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他语气低沉很是认真的说道,“听着施青,房子你安心住下。”
这话说完,封燃顿了顿,不等施青问话,封燃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至于那个神经病,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老子让他后悔生出来!”
这话一说完,封燃又转头看向了施青,他身上的气息也随着语气的温柔软化了起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看到施青一瞬间抬起了头,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光彩,那光彩亮的吓人,甚至带着一丝水汽。
他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我也会保护好燃哥的!”
施青这句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完这话之后他就低下了头,封燃甚至看到施青的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
看着施青这副可怜兮兮的乖巧模样,封燃心里那点残留的顾虑终于被彻底压了下去。
他伸出手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亲昵和安抚又揉了揉施青的头发,“行了啊,就你啊,你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看到施青抬起了头,他满脸都是保证,“我会保护好燃哥的!”
封燃听到这句话也没说什么,轻笑一下,封燃就拿起医药箱站了起来,“行,你保护我。”
他没注意到,施青在他站起来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乖巧就彻底消失不见。
等到封燃的脚步声消失在洗手间里,施青才缓缓地、肆无忌惮地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属于封燃的、弥漫着封燃气息的空间。
从玄关到客厅,从沙发到角落里那把漂亮的吉他......施青的眼神贪婪的扫视着每一寸。
空间中彷佛还残留着封燃帮他处理伤口时,那带着焦躁和温柔的独属于封燃的味道。
轻轻吸了一口气,施青满意的闭着眼睛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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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好搬家之后,施青就动作很快的开始行动了起来。
施青的学校距离封燃居住的小区有些远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搬家的那天没有喊封燃,而是自己叫了一个货拉拉,如果不是门外传来一阵阵的声音,封燃都不知道施青已经搬过来了。
听着声音走到门外,封燃就看到对门平时紧闭着的大门此刻大开着,施青此刻就蹲在客厅收拾东西。
听到脚步声的一瞬间,施青就抬起了头,看到封燃的时候,他还张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看到这个笑的一瞬间,封燃心里那点隐秘的生气瞬间消失不见,但他还是皱着鼻的抱怨了一下,“你搬家怎么不喊我帮忙?”
“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就搬来搬去的挪东西,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的施青低着头腼腆的笑了笑,“没事呀,我东西很少的,一趟货拉拉就能搬完了。”
这话一出,封燃才注意到这个事情。
原本就空荡的房间此刻依旧空荡荡的,并没有因为住进去了一个人就变得拥挤。
仔细的看过去,整个客厅就只有施青那个看起来有些旧的行李箱孤零零的立在中央,身旁放着几个装着书和生活用品的环保袋,简洁的不像话。
看到这一幕,封燃有些意外,“东西怎么这么少?”
他还以为考研人的书会堆成山呢。
听到这句话的施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备考嘛,东西多了容易分心。”
他此刻正蹲在客厅中央整理那一摊书,说话的时候就这么仰起头盯着封燃,满眼亮晶晶的,带着全然的依赖。
看到这个眼神的封燃手指微微的摩挲了一下,他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揉施青的头发。
没办法,满眼亮晶晶看着人的施青太像小狗了,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去揉一揉捏一捏。
于是封燃理所应当的朝着施青那里走了过去,结果没想到他没注意到大箱子旁边还有一个小箱子,于是被绊倒的一瞬间,封燃瞳孔一缩想着自己要丢一个大脸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施青立刻直起身想要去扶住封燃,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他蹲太久了,站起来的一瞬间施青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他不仅没接住封燃,反而整个人朝着封燃的方向扑了过来。
力和力的互相作用,两个人成功的一起倒在地上扑了个满怀。
后背磕在地上,封燃还没来得及痛呼,一个温热的,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躯体就紧接着撞进了他的怀里。
施青的额头磕在封燃坚实的锁骨上发出一声闷哼。
那一瞬间,封燃只觉得怀里的人轻的像一片羽毛,施青骨架纤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隔着薄薄的衣服,封燃能清晰的感觉到施青身体的温热和微微急促的心跳。
时间彷佛停止了一秒。
于是克制不住的,封燃轻轻把手放在了施青的背上。那是一个充满禁锢感的拥抱,掌心下就是施青那略显单薄的脊背。施青温热的呼吸轻轻佛过他的侧颈,带起一阵鸡皮疙瘩,痒痒的、麻麻的。
一瞬间,一股陌生的,混合着保护欲和某种隐秘的悸动瞬间窜遍了封燃的全身,让他的身体僵硬,心跳也跟着莫名的露了一拍。
还没开始回味这个拥抱的时候,施青兔子一样的立刻跳了起来。
“对、对不起燃哥!我不是故意的!”
施青站起来了,封燃也就顺着他起身的动作利落的坐了起来,眼睁睁的施青踉踉跄跄的站稳,再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从脖子一路红到脸颊,封燃觉得好笑。
“我刚刚想扶住燃哥的,结果蹲太久腿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慌乱的左看右看就是不去看封燃,手指也在无意识的搅着衣角。
解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搭配着他那通红的脸色,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看到施青的这这副模样,封燃那刚刚因为怀里人出逃的失落一瞬间就被压制住了。
冲着对方安抚的笑了一下,同样遮掩住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脏,封燃转移话题似的开了个玩笑,“没事啊,这样正好,有你陪着我一起出丑我也不尴尬了。”
这话一说完,封燃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手没事吧?有磕到吗?”
他一边说一边条件反射地上前了一步想要去看看施青胳膊上的伤口,结果手刚伸出去的时候,他又顾忌着刚刚的那个意外,于是伸了一半的手就这么尴尬的停在了半空。
听到这句话的施青飞快的摇着头,他表情很是认真的说道,“没事没事!伤口看着长其实很浅的!早就结痂了!”
于是看着施青的这个样子,封燃也就自然而然的把手收了回来。
可能因为刚刚的那个插曲,客厅现在的氛围很是尴尬,这段话题结束之后,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施青又弯下腰开始整理起了地上的那摊书。
看到施青的这个样子,封燃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显得他没那么尴尬,于是他也顺势蹲下了身子开始捡起了书。
封燃虽然在捡书,但他的心里现在乱的很,施青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香混合着一点新书的油墨味不住的往封燃的鼻子里钻。
鼻尖闻着施青的气息,封燃整个人都心不在焉。
于是垂着眼睛也没看,封燃就这么机械的摞起了书,直到他再次伸手,预想中冰冷的硬壳书没抓到,却抓到了一抹温热。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个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一样同时停了下来。
施青的手指骨节修长、白净,像玉一样,透着凉意。封燃的手指则更有力一些,带着弹吉他磨出来的薄茧,指节上也缠着几道细细的血管脉络,温度灼热。
两只格外不同的手就这么彼此交叠在一起,画一样。
因为尴尬和不知所措,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人率先挪开自己的手掌。
直到感受到指尖上施青那细微的动作时,封燃才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
但刚刚那微凉但又细腻的触感却清晰的烙印在了封燃的指尖上,他有些尴尬,于是掩饰性的低下头开始自顾自的收拾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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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极其麻利的将最后几本书捡起来,然后一把踮起旁边的行李箱,封燃轻咳两声问道,“东西放哪啊?”
很明显的,封燃在努力的恢复成平时的酷哥模样,但可惜他的演技不是很好,语气中都有着很明显的紧绷感。
看着封燃那泛红的耳根,还有那故作镇定的侧脸,施青轻轻弯着眼睛笑了一下。
他那抹笑意很快,除了他自己没人察觉。
随后施青又立刻恢复成了平时那副乖巧的模样,指了指卧室,施青抿着嘴很小声的说道,“箱子放在卧室就可以了,书放在书桌上就行。”
这话一说完,他就伸出手要去拿那个箱子,“箱子很重的,燃哥给我我自己来吧。”
听到这句话,封燃很快的打断了施青,“你胳膊上还有伤呢,说了我来,你老实呆着就行。”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掂着箱子大步走进了卧室。
卧室同样简洁,除了一开始就有的基础设施以外什么也没有,虽然一开始也是这样,但一想到施青即将住进这里之后,封燃却莫名觉得这里空旷了起来。
太素了,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家。
把手里的箱子放下之后,封燃就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给施青买点东西布置一下,好歹他也算是施青的房东......
还在思考的时候,施青那清脆脆的声音就这么从身后响了起来。
“燃哥?”
转身看过去,封燃就看到施青正扒着门框探进小半个脑袋看他,他语气小心翼翼的,透着一股不好意思的感觉,“今天辛苦燃哥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封燃能清晰的看到说完这话之后的施青眼睛亮晶晶的,他整个人因为不好意思又往门后缩了缩,扒着门框的指尖也又因为紧张而收紧压出了一抹白。
太可爱了,像一只探出洞的兔子一样。
封燃哪受得了这个,于是他想也没想的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啊,不过不用你请,我来请,就当庆祝你乔迁新居。”
“那多不好意思啊,这些天一直都在麻烦燃哥,还是我来请吧。”
听到这句话的封燃也不意外施青的客气,于是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行啊。”
他心想反正到时候提前把账结了就行。
这话一说完,又看了看还剩下整理东西的施青,封燃点点头准备告别,“是不是基本收拾好了?”
“嗯嗯,谢谢燃哥,剩下的我自己慢慢整理就行!”
看着施青充满感激的眼神,封燃压住嘴角的笑装作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小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你整理好了再喊我。”
“你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心点,别碰到胳膊上的伤口。”
听到这句话的施青用力的点了点头,像是一个小朋友接受长辈嘱托似的,“嗯嗯!我会注意的!”
看到施青这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封燃的心里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轻轻挥了挥手机,封燃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那一会儿见?”
“嗯,一会儿见。”
施青点点头也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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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家之后,封燃还在回味着刚刚那个不算拥抱的拥抱,他嘴角克制不住的不停升起,心里也像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就连看到那把吉他,封燃都没那么生气了。
浑身放松的瘫到沙发上,封燃就掏出手机看起了饭店。
他心想施青明明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结果刚刚扑到他怀里的时候却这么轻,没重量一样。于是封燃有心带施青去吃一顿大餐。
就在封燃开始挑挑拣拣的看起了本地美食推荐的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炸起响了一个猝不及防。
铃声响的太突然,直接把封燃吓了一跳。
黑着脸的看着手机屏幕上不停闪烁的盛夏两个字,封燃黑着脸的接起了电话。
“你最好是有事。”
这句话说的很轻,却带着一股浓浓的警告。
但盛夏却和没听出来这股警告一样,他那兴奋的大嗓门直接穿透听筒传到了封燃的耳朵里。
“燃哥!在哪儿呢?老地方集合啊!”
“集合什么集合?谁和你有老地方?我有正事呢,没事别烦我。”
拒绝的话干脆利落,说完这句话封燃就要挂电话,可惜电话还没挂断呢,盛夏那大嗓门就急急忙忙的喊住了他,“不是不是,我有大事!非常非常严重的大事!”
“天大的好消息啊!我们‘原地解散’翻身的机会来了!”
他这句话里的兴奋压都压不住,隔着机械的电流和听筒封燃都能想象出盛夏的样子。
于是被对方的激动感染,封燃坐直身体也跟着正色了起来,“什么机会?”
“《声浪之巅》你还记不记得?就是那个搞一堆乐队上去比赛的那个节目,它的第二季出来了正在海选报名呢!”
说到这,盛夏的声音开始提高,“顶级平台,S+的综艺!只要能上这个节目,曝光、资源、证明我们的机会就全都来了!燃哥,我们去吧!就用你写的那些歌!”
《声浪之巅》这个综艺封燃当然是知道的,他当时还狠狠的唾弃过这个节目,也因为这个事情,封燃和蒋明优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矛盾。
第一季海选的时候蒋明优就想报名去参加,可封燃并不想去参加一个竞技类的节目。他当时坚定的认为乐队和摇滚应该属于地下。在封燃心里,他觉得好东西是一定会被看到的,而只要上了节目,就一定会被广泛讨论,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封燃都觉得他不需要那些评价。
于是他很坚定的拒绝了蒋明优的提议。
当时蒋明优就气的想退团,最后在荣河和盛夏的劝阻下,封燃终于松口决定去试试,可惜为时已晚,节目的海选已经结束他们没机会了。
那个时候,蒋名优也忍了下来,直到最后他们彻底决裂,封燃才知道因为这个节目,蒋明优有多厌恶他。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夜,他们当时刚结束一场商演正在大排档例行聚餐吃饭。
喝完最后一瓶啤酒的时候,蒋明优突然很平静的宣布了她要退团的消息。
她当时穿了一件宽松的黑色体恤,也没化妆,就这么素着一张脸,然后很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这顿我请了,我们就到这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剩下的三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最后还是盛夏,他脸嘴里的羊肉串都还没咽下去呢,就这么张着嘴含含糊糊的问出了这句话,“啥,啥意思啊?”
蒋明优听到这句话垂下了眼睛,她也没说话,就这么任由着空气沉默着。
气氛越来越焦灼,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盛夏忍不住要继续问的时候,蒋明优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她语气冷淡透着讥讽,“什么意思?老娘不想和你们继续干了的意思。”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在这场商演之前,蒋明优就已经不愿意继续参加他们的活动了。而且蒋明优是一个极其尊重舞台的人,每一场的表演她都会盛装打扮一番,照她的话就是‘个人形象也是舞台效果的一幕,所以必须要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才能对得起来看表演的观众,’在她的带领下,他们原地解散也被粉丝戏称为‘爱豆味最浓的乐队’。
可是今天的蒋明优却极其的素净,她甚至连个口红也不愿意擦。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时候,封燃就已经预料到什么了,可听到蒋明优这么冰冷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封燃还是极其的不解。
他不解,剩下的两个人也不解,不等封燃发问,盛夏就已经急急忙忙的抓着蒋明优的胳膊质问起来了,“什、什么意思啊?”
“你,你要离开我们吗?”
荣河虽然不说话,但他那双眼睛却也直勾勾的盯着蒋明优看了起来,很明显,他们都需要一个答案。
但蒋明优最后什么也没说,喝完最后一杯酒之后,她看也没看剩下的几个人就这么迈开了离开的步子。
但是后来封燃和她单独见了一面,他想要挽回蒋名优,而且他也需要一个答案。
当时的蒋明优正在便利店打工,知道封燃的来意之后,她低着头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不止你,他们俩也来找过我了。”
“所以为什么?”
封燃是真的不理解,“我们明明一直很好啊,为什么突然想要离开我们?”
听到这句话的蒋明优就这么提起了一年前的《声浪之巅》,她语气平淡,表情也平淡,“你还记得一年前的那个节目吗?我说我想去,你却无论如何也不松口,我那个时候说想退团就是认真的了。”
“当时他们节目的第一名多么风光啊,就这么一下子从不知名的地下乐队变成了偶像,以前需要求爷爷告奶奶才能上的商演他们再也看不上了,舞台、代言、综艺节目,这些东西一瞬间唾手可得,他们一下子就成为大明星了......”
听到蒋明优的这句话,封燃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就因为这个?”
蒋明优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就因为这个。”
封燃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他语气急切,透着一股解释,“我知道你想红,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激进,我们的东西是好东西,它迟早会被人看到的?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急?!”
“上节目风险和回报都是一样的,你就不怕到时候没有红反而惹了一声腥吗?”
“封燃,我和你不一样!”
听到这句话的封燃抓着头发转了一圈,他满眼渴求的看向了蒋明优,语气里全是劝阻,“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们不都是因为喜欢音乐才会聚到一起的吗?”
“那是你!”蒋明优吼起来了,她这句话彷佛是要把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发泄出来似的,“你是大少爷你不缺钱,可我要吃饭的啊!没有钱,谁要和你一起去实现那劳什子的音乐梦想!”
“你们有家里的帮衬你们不着急,可我呢?!商演结束之后我要打多少份工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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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活我的‘音乐梦想’你知道吗?!”
音乐梦想这四个字蒋明优咬的很重,她吊着眼睛看向了封燃,语气嘲讽表情也嘲讽。
“......”
封燃沉默了。
于是再次听到《声浪之巅》这个节目的时候,封燃的第一反应就是蒋明优,“那......优优知道吗?”
喉结艰涩的滑动了几下,封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她之前不就很想去参加这个节目吗?”
听到这句话的盛夏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有些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蒋明优的境况,“哦,优优啊......优优她、她应该会参加吧。”
“会参加就会参加,不会参加就不会参加,应该是什么意思啊?”
听着封燃的追问,盛夏又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封燃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盛夏才终于说出了蒋明优的事情,“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优优会参加,节目开始海选的这个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
“优优组了一个新乐队,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
“......”
封燃又沉默了,他不知道还能接些什么。
平心而论,他们的乐队虽然名义上的队长是确定了组合名字的荣河,但实际上,大部分的决策都是蒋明优来做。
她是一个非常有能力和手腕的女孩子。
而且盛夏和蒋明优并没有直接的矛盾,他们的关系其实没什么问题,一个有能力的贝斯手很难得,封燃也懂蒋明优想要争取盛夏的原因。
于是又沉默了一会儿,封燃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所以,你想和她一起去吗?”
听到封燃这句话的盛夏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什么话!我当然是和你一起了啊!如果燃哥你想和优优一起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如果你想单干的话,我也跟着你!”
“大河走了,说什么我也要跟着你啊!”
听到这句话的封燃低头笑了起来,“这样啊......”
可能是因为过于有距离感的长相,又或者是不爱搭理人又不会委婉的性格,封燃的人缘其实很一般,但是蒋明优是那种人缘极好呼朋唤友的那种人,于是乐队解散之后,盛夏总是会怕封燃会伤心想不开,于是干什么都要拉着封燃一起。
于是轻轻顿了一下,封燃很认真的开口说道,“你不用顾及我的,你和蒋明优其实没有什么矛盾,我肯定是没法去她的乐队,但是你可以,她也邀请你了,如果可以......”
还不等封燃把这句话说完,盛夏又急匆匆的打断了封燃的话,“说了跟着你啊!一开始就是你拉着我搞乐队的,蒋明优的新乐队不是原地解散,去了她那里,我们的原地解散怎么办?”
盛夏的语气很急,说到最后他甚至生起了气。
但封燃很开心。
于是仰躺在沙发上捂住眼睛轻轻笑了一下,封燃问道,“大河呢?只有我们两个也不是原地解散啊,总不能真的只有我们两个去参加节目吧?”
“一个吉他一个贝斯,我们上去表演二重唱啊?”
听到这句话的盛夏又沉默了一下,直到封燃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盛夏才闷闷的回道,“大河他......他出国了。我原本以为他会跟着蒋明优的,但那天问优优的时候,优优说他出国了。”
“大河说,少一个人的原地解散都不是原地解散,他只给原地解散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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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怕气氛沉浸在悲伤中,于是说完这句话之后盛夏立刻转移话题的说道,“嗯......不说这个了!我物色到了一个键盘手!听说是从伯克利回来的,风格嘛......偏商业流行了。但是人家底子硬啊,他的编曲确实不错,如果能把他拉到我们乐队,再找一个鼓手就齐活了!”
“他今天就在迷途表演呢,燃哥你要不过来看看先?”
听到盛夏的话,封燃心里有些犹豫,一方面经过蒋明优的那个事情之后,封燃也对坚持地下这个事情感到了一股迷茫。
可走到地上......封燃又有些不确定。
走到地上就预示着会被各色人物审视,好与不好到时候就不再是他们说了算。
于是轻轻嗯了一声,封燃开始了纠结。
但那头的盛夏没听出来,他很是兴奋的挂断了电话,“燃哥先不说了,我在迷途等你啊!”
这句话一说完,盛夏又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封燃揉着太阳穴开始了纠结。
别人会不会认可他们的音乐风格呢?
如果大众欣赏不了该怎么办呢?
如果到时候铺天盖地的骂声袭来,封燃要怎么和那个十几岁信誓旦旦的告诉父母自己要走音乐路的小封燃交待呢?
虽然封燃对自己的音乐有信心,但是万一呢?
封燃害怕被审视,害怕别人说他不好。这不是不自信,而是因为太自信所以接受不了被批评,这会让他怀疑自己。
就在封燃要握着手机开始询问ai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
这声脆响很好的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这个点会来按他家门铃的应该就只有施青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前,封燃很利索的拉开了门,而门外站着的果不其然就是施青。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了澡,头发微微有些湿润,身上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袖体恤,这一切都显得施青身上有一种不加修饰的清纯漂亮。
而看到封燃的一瞬间,施青就伸出手递过来了一个杯子——那是一个很普通的透明杯,里面装着一些色彩缤纷的水果切片和薄荷叶,杯壁上还凝结着一些透明的水珠。
“燃哥,这个给你。”说完这句话的施青还弯弯眼睛冲着封燃笑了笑,他的眼神干净又带着点讨好,“不是很值钱,但是这个是我亲手做的。”
这话一说完,施青又把手里的玻璃杯微微往前递了递,封燃就这么愣愣的接过了那杯果茶,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封燃的心脏被轻轻的撞了一下。
他心头的那丝烦闷就这么奇异的被安抚了下去。
“哦......那个,谢谢啊。”
“不用谢,应该是我谢谢燃哥啊。”
这句话说完,施青又这么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
楼道里的灯光昏黄,给施青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再加上他这个笑,简直漂亮的不像是一个真人。
看到施青的这个模样,封燃先是被惊艳了一下,随后他更纠结了。
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拒绝盛夏的理由,他早就答应了要和施青一起去吃饭,所以他没办法去酒吧找盛夏了。
可......真的要这个样子吗?
如果拒绝了盛夏,他和盛夏的关系会不会就此破灭呢?而且,在封燃心底那最深处的地方,他有没有一丝想要被人看到的渴望呢?
被看到?
搞艺术的,不管是什么艺术,他们都会想要被看到吧?
越想越纠结,情绪表现在脸上,施青也看了出来。
于是轻轻顿了顿,施青试探性的伸手指了指封燃的眉毛,“燃哥,你......你心情不好吗?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他眼神里流露出的全是自然而然的关切。
于是看着施青那带着真诚关心的清澈眼眸,封燃的心里突然就这么软了一下。
他心里突然就有一股冲动,一股想要把所有的迷茫都告诉施青的冲动。
这股冲动实在是来的莫名其妙,封燃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哪怕是盛夏,封燃也很少对他诉说自己的心事。
一方面是他要面子,另一方面是因为封燃觉得说出去事情也并不会得到丝毫的改变,但施青周身的气质实在是太干净了,清凉的山泉水一样,好像不管封燃说什么他都会这么平静的包容下去。
于是克制不住的,封燃侧开身子让施青走了进来,“进来说吧。”
关上门,封燃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声浪之巅》吗?就是一个拉一堆乐队上去比赛的节目,它的第二季开始海选了。”
“嗯,我听说过,上一季不是很火吗?我好多同学都在追。”
听到施青的话,封燃抓了抓头发,“盛夏......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橘子头,他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非常大的舞台,能让很多人看到我们,可是......可是我有点担心吧。”
施青就这么抱着腿坐在地毯上听着,他也没有插话,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坐在封燃旁边,像是一个安静的树洞。
封燃说到这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手指无意识的用力,扯掉几根头发,可他不知道疼一样继续说道,“我的音乐......你应该没有听过,它可能和那些主流的、地上的那些音乐不太一样。它可能不够‘好听’也不够‘抓耳’......”
说到这,封燃又苦笑了一下,他灌了一大口果茶,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传到胃里带来了一点勇气,于是他继续说道,“以前在地下,我们有自己的圈子,懂的人自然会懂我们音乐里的表达,可是如果去参加了那个节目,面对成千上万的眼睛和耳朵......我怕他们听不懂,或者说觉得难听,怕我的表达只是一场自说自笑的笑话。”
“我怕我们走出‘地下’之后却发现我们根本不属于‘地上’。”
说到这,封燃又低下头垂下了眼睛,他的声音里满是迷茫和自我挣扎,“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种感觉,其实说到底,也就是害怕了吧?”
再怎么信誓旦旦的人,再怎么充满自信的人,踏出舒适区的时候都会迷茫的吧?
更何况,封燃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过不会去地上接受审判。
可时代变了,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下,每天都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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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的资讯被推送。这是一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了,大家越来越浮躁,他们已经没耐心去自己发现了,如果你不走到人前,就不会被看到。
客厅里陷入短暂的安静,只剩下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和封燃略显沉重的呼吸。
施青静静的看着封燃低垂的侧脸,看着他紧紧绷起的眉心和嘴角,看着他无意识用力压出白痕的手指......
他看到了封燃对舞台的渴望,也看到了封燃那渴望下的脆弱和恐惧。
像一只骄傲的幼兽第一次面对广阔的草原所展现出来的迷茫一样。
但雄鹰天生就会飞翔。
短暂的迷茫阻止不了他们对飞的渴望。
“燃哥。”
于是轻轻出声,施青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
他声音依旧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带起一小圈涟漪,“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听到这句话,封燃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
他清晰的看到了施青那温柔而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目光,“音乐......或者说不管是任何的表达,第一件事不都是先表达自己吗?”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温柔的力量,“地下,地上,它们只是不同的地方。”
说到这,施青指了指窗外又指了指地板,“但真正能发出光芒的永远是音乐本身啊,不管它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
微微顿了顿,施青又偏头看向了那把吉他,“就像是这把吉他,它在这里,又或者说它去了更大的舞台,但它发出的声音都是一样的,它承载的情感才是它真正耀眼的地方。”
说到这,施青微微前倾身体,他直勾勾的看着封燃,语气里全是认真,“燃哥,你的音乐包含着你的情感,那才是最重要的地方。我不懂你说的地上还是地下,但是我想,不管是在哪里,总是会有人喜欢也会有人不喜欢,但是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听懂燃哥想要表达的东西吧?”
“还有,”施青眼睛亮晶晶的,半真半假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听过燃哥的歌,第一次听就被迷住了。”
听完施青的话,封燃彻底愣住了,他心里的那股迷茫和恐惧在施青那温柔的劝说下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是啊,地上和地下的区别在哪里呢?
总会有人喜欢,也总会有人不喜欢,表达自己最重要的是先表达啊。
是他在钻死胡同了。
“你说的对!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我只要表达自己就行了,总会有人能听懂我的音乐的!”
这句话一说完,封燃就对着施青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放下手里的杯子,封燃有些激动的伸手抱住了施青,他语气真心实意,透着满满的感激,“谢谢你啊小青,是我想的太多了。”
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又看了看封燃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和那副全身心的信任与感激,施青的脸上悄悄染上了两抹红晕,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他眼底那复杂而满足的情绪。
“燃哥,我相信你。”
他声音轻轻的,像是一片羽毛划过了封燃的心尖,带来一阵酥麻,“你会被所有人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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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青的劝说下,封燃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又或许他内心也是渴望站上舞台的,只是他需要被人推一把而已。
施青很好的看出了他内心的渴望,并且推了他一把。
胸膛处的心脏不停跳动,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和施青的体温,封燃抿抿嘴想说些什么。
松开抱着施青的双手,撤回到安全距离之后封燃就要开口,“施——”
名字还没喊出来呢,施青就乖乖的抬起头看向了封燃,“嗯?”
他那双眼睛干净的像湖水一样,平静又澄澈。
扑通扑通的心脏在这个眼神下逐渐平缓起来,封燃一瞬间收声。
这个眼神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任何携带情/欲的话语都像是在亵渎他一样。
于是在施青询问的眼神下,封燃转移了话题,“哦,哦哦,我是想说我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吃饭了。”
表白什么的,还是下一次吧。施青值得更正式更美好的表白。
于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封燃继续补充道,“刚刚盛夏给我打电话,说迷途酒吧里有一个技术很顶尖的键盘手,我想去看看。”
“啊,就是上一次遇见燃哥的那个酒吧吗?”
“嗯嗯。”轻轻点了点头,封燃肯定道,“对,就是那个酒吧。”
他对施青一见钟情的酒吧。
现在想来,这个酒吧可能真的旺他,先是在酒吧里碰到了施青,这又碰到了一个键盘手。
如果乐队的事情真的能谈好,封燃愿意在这个酒吧里包年。
“那我可以和燃哥一起去吗?”说完这句话,施青轻轻扯了一下封燃的衣角继续说道,“我也想去看看那个顶尖的键盘手。”
听到施青的这句话,封燃的心里突然有些怪怪的,“也不是多顶尖吧,要是真顶尖怎么会在酒吧卖艺啊。”
这句话一说完,封燃自己也嗅到了话里的酸味,于是不等施青接话,封燃立刻转移了话题,“但是你想去我们就一起去吧。”
“正好,虽然不能请你吃饭了,但我请你喝酒去。”
“嗯嗯。我请燃哥。”
甭管是谁请谁,反正确定好行程之后,封燃就开着车带施青来到了酒吧。
迷途酒吧里灯光摇曳,人声鼎沸。
封燃带着施青熟门熟路地穿过人群找到了窝在角落卡座里的盛夏,盛夏旁边还坐着一个染着灰蓝色短发的女孩,那女孩比盛夏先看到封燃。
她一看到封燃就热情的挥起了手,“燃哥!这儿!”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看到正在挥手的人时,封燃有些意外的瞪大了眼睛,“姜彩?”
实在不怪他意外,只是姜彩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封燃已经很久没看见过她了。
“你怎么会在这?”
听到封燃的疑问,姜彩朝着他抛了一个媚眼然后娇滴滴的掐着嗓子说道,“啊,因为我想燃哥了啊。”
一见到姜彩的这个样子,封燃立刻疯狂的摆起了手,“哎!哎哎!别瞎说啊!我跟你可没什么关系啊!”
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偷偷的瞟了一眼施青,见施青低着头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封燃心里松了口气,这口气松完之后又有些不是滋味。
松口气是因为施青没什么反应,不是滋味也是因为施青没什么反应。
可能暗恋就是这样吧,怕他在意,又怕他不在意,最后可能还是怕他丝毫无所谓。
但尽管施青没什么反应,封燃觉得自己该解释还是要解释的,于是悄悄瞪了一眼姜彩,封燃带着警告般的说道,“你爱因为啥回来就因为啥回来,别乱说话败坏我名声啊。”
接收到封燃这个眼神的姜彩意会到了什么,她带点暗示意味的点头哦了一声,然后目光暧昧的扫视了一下施青,“我回来是因为我在这边有工作,倒是这位小帅哥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护着施青在自己旁边坐下,封燃有些没好气的嗤了一下姜彩,“问别人名字之前自己不介绍一下吗?”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姜彩捂着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啊~这样啊。”
“我是姜彩,一个平面设计师。”
这句话一说完,姜彩就看着施青问道,“小帅哥你和我们燃哥是什么关系啊?可不要说自己是他朋友哦,燃哥这人可没什么朋友。”
她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重,不想让施青尴尬难做,于是封燃立刻接话道,“你这话说的,我是有多招人嫌啊才能没朋友,这人就是我朋友。”
听到封燃的话之后,施青才乖乖点头和姜彩打了一个招呼,“姜彩姐好,我是施青。”
他这个招呼实在是太乖了,人也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封燃的旁边,像是一株清新无害的植物一般,简直和酒吧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姜彩看到乖巧的小男孩就想逗,但她又有些顾及封燃在旁边,于是只能挑一个比较无害的话题问道,“小帅哥成年了吗?有女朋友吗?觉得我怎么样啊?”
听到姜彩这话封燃就拧起了眉毛,还不等他警告姜彩呢,施青就已经开始乖巧的摇起了头了,“成年了,没有女朋友。”
“姜——”
警告的话说了一半,姜菜和听不到一样继续嘻嘻哈哈的问道,“那小帅哥有男朋友了吗?觉得我们燃哥怎么样啊?”
“姜彩,你没完了是吧?!”
“哎呀,我刚分手问问怎么了!”
施青就这么坐在卡座上手足无措的听着两人的争执,直到姜彩的视线再次传来,他才满脸通红的说道,“啊,也没有男朋友。燃哥......燃哥很好。”
“你刚刚可是没有关于我的评判哦~”
听到姜彩的这句话,施青整张脸都红了起来,“那个,我......”
“没事没事,说不出来不用硬说,我也觉得我们燃哥很好啊。”
这句话说完之后,姜彩得意的冲着封燃眨了眨眼睛。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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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对方这个鬼机灵的样子,封燃就气的有些想笑。
他们和姜彩的认识很离奇,和外表不同,姜彩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恋爱脑,平均每个月为了爱情痛哭一次的神奇人物。
他们的相遇也是因为对方的恋爱,简单来说就是姜彩错将蒋明优认成了不知道是她第几个前男友的出轨对象,然后跑上来对着蒋明优输出了一番,但无奈惨败。
但虽然架没吵赢,姜彩倒是和他们几个人成为了好朋友,她是学设计的,封燃乐队的logo就是出自姜彩的笔下。
和姜彩略柔弱的外表不一样,她的设计简洁又大气,还带着女性特有的柔韧和力量。
泼墨的字体,下方火焰一般的云彩笼罩了全身,像是即将被烧掉,又像是浴火中的重生,和即将解散四个字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当时这个logo一出,姜彩得意的不像话,她也没说帮封燃他们画了设计图,就这么极其随意的在一次聚餐上把设计图发了过来。
语气很是随意散漫,但她的尾巴尖都要翘起来了,“我闲的没事帮你们乐队画了一个logo。”
她嘴上说着闲得没事,却一个劲的把手往封燃他们脸上伸,“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我这手腕啊,特别特别酸。”
这话一出,盛夏就特别有眼色的使唤道,“小优子,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给我们姜姐按按?!”
如果是平常,盛夏敢这么使唤蒋明优的话,蒋明优一定二话不说会给他一脚,但这个时候她什么也没说的就接过了姜彩的手,“哎呀,让我来看看我们姜姐,瞧瞧这学设计的手就是不一样哈,和我们的就是没法比,又细又直的。”
回忆断在这里,封燃轻轻叹了口气。过往的事情不能再提,单说现在。平心而论,封燃也很想知道施青对自己的评价,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为时过早了。
他和施青根本就没认识几天,上来就问对方对自己的评价还是会有些尴尬。
于是也没接姜彩这句话,封燃偏头看向盛夏闻起了正事,“你说的键盘手是哪个?”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盛夏嘿嘿笑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舞台的方向,“诺,就正弹着的这个,这人的名字叫裴望,伯克利回来的。我和他搭讪过几次了,人有些傲,但搞音乐的嘛,有点傲气也正常。”
这话封燃也认同,不说别人了,单说他自己,大部分同行对封燃的评价也是傲。
“我刚刚和他说好了,等下他结束之后会来这边找我们,到时候细聊。”
说什么来什么,盛夏的这句话刚说完,舞台上的音乐就结束了,交接换人的瞬间,盛夏就立刻冲着对方招手喊道,“裴望!这儿!”
封燃就这么颦眉打量着往这走的这个男人,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黑色体恤,留着寸头,浓眉大眼,是个一看就很有距离感的酷哥。
和封燃需要外部装饰的酷不一样,这人的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酷。
一看就很冷。
22. 100%VS-100%
裴望背着键盘包遥遥的走了过来,离的越近,封燃看的越清晰。
利落的寸头,黑色体恤勾勒出精悍的身形,看的出来他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胸肌饱满。但他的眉宇间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和挥之不去的疲惫。
走到卡座前时,封燃能清晰的看到这人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圈,那个眼神冷漠,不带丝毫的情绪,就像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随后他就这么坐了下来,动作十分干脆,语气也开门见山,“谁是封燃?”
他这句问的太突然也太直接,封燃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施青轻轻瞥了一眼对方,不落痕迹地上下打量完对方之后,他眼睛微微沉了沉,然后又转头盯着封燃看了看。
封燃没注意到这个眼神,他轻轻哎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拿起酒杯冲着对方举了举示意道,“我就是。”
等到对方的视线看过来之后,封燃也利落的直接问道,“组队去参加比赛的事情,盛夏应该和你说了吧?”
这句话问完,裴望也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对,他说你们想去《声浪之巅》,但是还缺一个顶尖的键盘手,他觉得我很合适。”
他说话的音调不高,声音低沉带点沙哑的质感,情绪也没什么起伏。单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封燃听不出对方的想法,于是一时之间封燃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倒是盛夏一听完这话立刻很狗腿的接道,“对啊对啊,我们就缺一个像裴哥这样的顶尖键盘手。”
“只要裴哥能加入我们,我的天,冠军的奖杯不是手到擒来嘛!”
他这话的狗腿味太重,姜彩在旁边听得止不住的捂着嘴巴偷笑了起来。
封燃也有些想笑,但是一想到盛夏这是为了他们乐队在努力,于是封燃的笑就这么直愣愣的停了下来。他有些笑不出来了。
偏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裴望,感受着对方身上那股冷硬的磁场,封燃决定直接切入主题,“我们目前确实缺人,刚刚听了你的表演,我觉得很不错,很符合我们乐队的调性。盛夏应该给你听过我们乐队的dome吧?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加入我们乐队?”
对于这种人来说,封燃觉得打直球比较有用,对方看着就是一个很有自我想法的人,一味的夸赞和宣传自己,封燃觉得对于裴望来说用处不大。
不如直接一点,不耽误彼此的时间。
事实也确实如此,裴望听完封燃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下,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敲击着,等封燃彻底说完空气陷入到安静之后,裴望才抬起眼直勾勾的看向了封燃。他语气冷淡,眼神也冷淡,带着一种丝毫不客气的直接感,“盛夏确实给我听过你们音乐的片段,想法很不错,很Raw带着力量感,技术完成度也不错,放在摇滚圈来说,确实是很不错的作品。”
“但是,”说到这,裴望话风一转,声音更加低沉,“但是封燃,这东西拿出去比赛就是死路一条。”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鹰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封燃说道,“观众要的是三秒的嗨点,评委要的是稳妥的过关,你们的歌情绪太沉,铺垫也太长,爆发点不够亮,也不够直接。它需要观众静下心去听,但现在这个年代,谁有耐心?别说竞技舞台了,就说私下,有多少人会耐心的听完一首歌?”
他的话很是直接,分析冷酷又精准,带着一种冷冰冰的现实感。
封燃得承认,裴望说的话确实是事实。
“我承认你们的歌很不错,它确实有价值,但这种价值在快节奏的现实和比赛规则里,它很不值钱,也赢不了。”
“......”
封燃沉默了。
裴望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带着一种平铺直叙的直接,他没有丝毫的傲慢,只是在陈诉一个事实,也因为过分的平静,显得他说的事实如此的残酷。
他看到了封燃歌曲的好,但也清晰的指出了他们的‘不合时宜’。
“所以?”
封燃的声音有些发紧。
“所以要改。”
裴望言简意赅,语气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结构要更紧凑,副歌旋律要抓耳,要更上头一点,节奏推进也要更猛烈直接,最好让观众听了一遍就能记住。否则......”
说到这,裴望摇了摇头,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意思也已经不言而喻——没有任何胜算。
看着对方平静的侧脸,封燃的内心升起了一股火焰,他立刻抬头反驳道,“改歌不行!”
直勾勾的看向裴望,封燃拒绝的干脆利落,眼神也冷了下来,“我们的歌有自己的情绪和骨架,它有我们想要传达的精神,我绝不允许把我的歌改成那些所谓的‘洗脑神曲’!”
“要是让我唱那些烂大街的口水歌,我宁愿一辈子呆在地下!”
听完封燃的话,裴望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近乎疲惫的嘲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的时间很紧,酒吧驻唱,改歌编曲,这些私活都已经排满了。我没空陪你们玩一场注定失败的、浪费时间的理想主义游戏。”
‘浪费时间’这四个字,裴望说的格外重,带着一种被现实反复捶打后的麻木和务实。
说完这句话时候,裴望就站起身要走。
气氛也随着他的动作一瞬间降至冰点。
盛夏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姜彩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裴望已经转身要迈步的时候,施青突然开口叫住了对方,“裴先生。”
他声音清透,带着一股好商量的温和感,像是一股清泉打破了凝滞。
看向转过身的裴望,施青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不惹人反感的认真,“我之前听燃哥说过,《声浪之巅》这个节目如果能走到最后,尤其是拿到前三或者是冠军的话,节目奖金和后续的演出、版权什么的......好像非常非常可观?”
说到这,施青顿了顿,转身看向封燃,他语气自然的像是在确认一个常识一样,“是吗燃哥?我记得你好像说是这个数?”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个极其惊人的数字。
封燃还没看明白他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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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盛夏就突然福至心灵的开口接道,“何止啊!就算拿不到冠军,但只要能在这个节目上打响名气,那我们后续的演出就不愁了,票价当然也能涨不少!”
说到这,盛夏猛地一拍大腿拔高声音,充满煽动性的盯着裴望继续说道,“只要能在这个节目上被看到,巡演、版权、后续的代言等等等等,裴望,只要能被看到,别说你接的那些零碎私活了,就是你在酒吧驻唱十年也未必能挣到这个零头!”
“再想的大一点,”盛夏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疯癫幻想,“要是我们真的拿到了冠军,那奖金都不算什么了!一夜爆红,演唱会,代言,我们能直接成为大明星!”
“这哪是浪费时间,这他妈是改变我们命运的投资啊!这是能让我们不再被钱追着跑,甚至能回头去做真正的音乐的大好机会啊!”
直到盛夏说完这一连串的仿若传销的话语的时候,封燃才明白刚刚施青那话的意思。
他一直知道盛夏能说,但是没想到盛夏居然这么能说,先不说裴望了,反正封燃是被劝动了。
一夜爆火什么的,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哪个搞创作的没梦想过这种事情呢?
在盛夏说完这段话之后,卡座里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裴望的脸上,看着对方正在激烈的天人交战。
尽管对方的面部表情依旧很淡,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封燃就是能看到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对‘真正想做的音乐’的渴望。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的像是一个世纪似的。终于,裴望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我同意加入你们乐队,歌的骨架可以不动,但是副歌的旋律和节奏推进必须按照我说的加强。这是底线。”
说这话的裴望低着头,语气很重,带着一股妥协,“如果真的能够走到最后,该给我的那一份奖金和分成一份也不能少。”
看着对方眼中的那份沉重还有对金钱的赤裸渴望,封燃心里五味杂陈,他一下子又想到了蒋明优。
理想太烫人,很容易把人灼伤。现实太冰冷,让人不得不妥协。怎么样才能把现实和理想融合在一起呢?
卡洛伊斯用蜡烛做的翅膀去追逐太阳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封燃不知道。
但是他想,在翅膀没融化之前,去尽可能的追逐太阳吧,靠近一点是一点。
于是他伸出手,语气郑重,“合作愉快。希望《声浪之巅》能让我们都离‘真正想做的音乐’近一点。”
裴望看着封燃伸出的手,又看了看封燃眼里那份燃烧着的理想之光,他的眼神复杂的闪烁了一下。最终,他还是伸出了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握住了封燃的手。
那只手冰冷有力,带着孤注一掷的绝决,“合作愉快。”他声音低沉的说出了最后的那句话,“为了冠军。”
卡坐上的气氛微妙而沉重,施青就这么安静的喝着果汁,轻轻撇了一眼两人交握着的双手,施青垂下了眼睛。
他搅动着吸管,杯子里的冰块发出了细微的碰撞声。
23. 100%VS-100%
裴望的加入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他给原地解散带来了一股新激起的涟漪。但很快,新的问题又来了,又或者说这个问题其实一直都在——即寻找一位合适的鼓手。
第一次乐队排练的时候裴望整个人都惊呆了,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们没有鼓手?不是说就差我了吗?!怎么连鼓手也要现找?!”
他整个人都像是刚发现自己上了贼船的客人,流露出的不止是震惊还有被欺骗的愤怒。
封燃闻言有些尴尬,他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于是从善如流的把问题抛给了盛夏。
盛夏也尴尬,他挠了挠头,表情讪讪的,“那个......鼓手嘛,原本是有的......”
裴望闻言哧笑了一声,“何止啊,键盘手一开始也是有的吧?”
他这话不是台阶,语气中也是被欺骗的愤怒,当盛夏就当没听出来一样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对啊对啊,就是因为现在没了所以要现找嘛!不然我们怎么有机会和裴哥一起表演呢?”
他说完这话之后还抬起头冲着裴望笑了一下,表情里满满的都是讨好卖乖。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也是他先答应了下来,于是尽管不满,但裴望还是捏着鼻子和封燃他们一起找起了鼓手。
盛夏发动了他所有的人脉,在本地的音乐圈子里遍地撒网,裴望每天接私活的时候也在到处打听,封燃甚至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篇招新的小广告。
但合适的鼓手还是太难找了。
他们收到的demo不少,可能匹配上他们乐队气质和封燃严苛要求的人寥寥无几。
原本说要改装成排练室的房子还是排上了用场,封燃他们这些天就窝在施青房子里的客卧天天听demo——那里铺满了隔音棉和减震砖,还配上了几个调音台和专用音箱。
听说封燃需要排练的时候,施青就很是热情的让封燃来他这里。
一开始封燃坚决不同意,因为他觉得这会打扰到施青的复习,可对方十分认真的拒绝了封燃的反对,“我在主卧学习,你在客卧,那个房间甚至和审讯室似的一点声儿都透不出来怎么会打扰到我呢?”
“而且我住很久了,燃哥一点钱都没让我交,我怎么还好意思一直住下去啊?”
他越说越认真,甚至透出了一股如果封燃不同意他就立刻搬走的意味,于是封燃也只得答应了下来,他甚至颇为心机的觉得为自己谋到了福利,“那要是真的吵到你的话,你就去我的房子里学习。”
“嗯嗯。”
施青笑的甜甜的答应了下来。
可惜快一个月了,他们还是没找到合适的鼓手,这些天天天听demo,听的封燃耳朵都要起茧子,烦躁和压力开始缠了上来。
他的烦躁越来越明显,施青也感受到了,于是又一天他们聚在一起筛选的时候,施青也加入了进来。
一个又一个demo,还是一个都不行。
盛夏抓狂的揉起了头发,他那头橘子头原本就炸,这么一揉之后就更像是一个毛躁的鸟窝了,可惜再毛躁的头发也没有他的语气燥,“妈的,难不成我们真的要顺便找一个凑合了吗?”
敲击键盘的声音越来越响,盛夏甚至自暴自弃的合上了电脑问道,“要不......我们再降低一下标准呢?”
“不行。”
裴望闻言头也没抬,他的手指在平板上划掉一个又一个音频文件,语气斩钉截铁,“鼓手是一个乐队的骨架,是推动力。一个平庸的鼓手只会拖垮整个乐队,要凑合的话还不如不找。”
封燃靠在沙发上,听见这话之后他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认同裴望的话,但《声浪之巅》的报名日期越来越近了。
时间的沙漏一刻不停的流着,现实的紧迫感越来越重,达摩克里斯之剑高高的悬在头顶,让封燃一刻不停的焦虑着。
施青就这么安静地陪在一旁,看到封燃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心,他抿抿嘴眼神里透出了一股怜惜。
轻轻的递给封燃一杯水,施青有些安慰的劝道,“燃哥别着急。”
接过水冲着施青轻轻笑了一下,封燃轻声道,“我不着急。”
毕竟着急也没有用,他也不想把这种坏情绪带给施青。
就在空气中又陷入沉静之后,姜彩突然大声叫了一下,“等等!”
姜彩最近工作做的不顺心,领导同事关系处的恶劣,于是她一咬牙十分利落的辞了职,听说封燃最近在找鼓手,本着闲着也是闲着,她十分兴高采烈的加入了进来。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乐队的logo都是她画的,她也算是乐队的半个经纪人。
于是她这一嗓子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的视线,封燃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对方的眼睛亮晶晶的,语气里也充满了激动,“我朋友说,迷迭香酒吧今晚有一个新鼓手来试场,据说他......很特别。”
“特别?”
嚼了嚼这两个字,封燃来了点精神,他刚张嘴想说话呢,盛夏就急吼吼的开口问道,“怎么个特别法?”
“技术据说是一流的,有很多人来专门看他。”说到这,姜彩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但人嘛......风评比较,嗯......”
她努力的措辞,最后憋出来了四个字,“丰富多彩。”
“花花公子?”封燃闻言挑挑眉,有些兴致缺缺。
他对这类人向来没什么好感。
“但技术一流。”裴望放下平板看向了封燃,“去看看吧,现在时间不等人,只要技术确实过关就行,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毕竟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加入他们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封燃也只得无可不无可的点了点头,盛夏一见封燃点了头,很是兴奋的收起了东西,“那我们快点!”
他早就听烦demo了。现在听到能出门,盛夏整个人高兴的像是要出门撒欢的小狗一样,“快快快!出发出发!”
夜幕低垂,迷迭香酒吧的喧嚣扑面而来。
酒吧确实是夜生活的聚集地,空气中到处都混杂着酒精、香水、汗水以及荷尔蒙。
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鼓动着人的神经,封燃护着施青小心翼翼的避开人就这么一路挤到了靠近舞台的卡坐上。
他们来的时间很凑巧,封燃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要找的那个鼓手。
毕竟他确实很‘特别’,是一眼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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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存在。
那人没有想象中摇滚歌手的狂野不羁或颓废感,相反,他很精致,带着一股精心雕琢的优雅和......邪气。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马甲,勾勒出的腰身精瘦,里面是解开两颗扣子的黑色衬衫,露出的锁骨也清晰,他甚至还带着袖箍,腕骨突出,格外有力。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细长,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带着一种慵懒又锐利的审视。
他坐在鼓凳上,拿鼓棒的姿势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很快,音乐开始了。
鼓点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的气场都变了。
对方的技术确实顶尖,鼓点彷佛精准到毫秒,轻重缓急收放自如,复杂华丽的加花也信手拈来。
他在炫技,却炫的格外自然,彷佛他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
封燃和裴望轻轻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艳。
这个人的技术毫无挑剔,甚至远超封燃的心理预期。
一曲终了,酒吧里的欢呼声仿佛要冲破云霄。
那人随意的将鼓棒扔在鼓面上,拿起旁边使者递过来的酒杯姿态闲适的走向了吧台。
眼瞧着已经有人准备和对方搭讪了,封燃一行人立刻围了上去。
开口打招呼的重任依旧落在了盛夏的身上,朝着对方比了一个大拇指,盛夏率先夸赞道,“哥们,鼓打的真不错!”
那人听到声音轻轻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个夸赞,“谢谢,我是季开霁。几位是?”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磁性的沙哑,语调也慢悠悠的,透着一股文人的优雅。
盛夏一听这话立刻热情的把乐队的成员介绍了一番,随后他着重强调了一下乐队想要参加《声浪之巅》的意图和目标。
季开霁端着酒杯,安静的听着盛夏的讲述,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沿着杯沿滑动,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哦?《声浪之巅》?”
他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来了点兴趣,“听起来有点意思。”
随后他的目光开始微微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又漫不经心的移开。直到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看到一旁安静的站在封燃旁边的施青时,季开霁那慵懒的目光终于停了下来,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似的开始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施青。
“这位是?”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施青的脸上巡视,带着赤裸裸的欣赏和探究。
施青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整个人清清爽爽,在酒吧那迷幻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干净,像是误入丛林的小鹿一样。
季开霁看到他的时候,他正低头小口小口的抿着果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了一小片阴影,侧脸线条柔和美好。
季开霁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的兴致盎然。
见施青不回话,他甚至直接端着酒杯走到了施青的面前,然后微微倾身看着施青的眼睛又问出了一句话,“怎么不说话?”
那个距离太近了,近到有些逾越了。
24. 100%VS-100%
感受到扑到面上的气息,施青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来。
他刚弯起嘴角要微笑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施青立刻后退一小步躲到了封燃的身后,眼睛里的暗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和警惕,他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微微瞪大的瞳孔让他看起来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于是不等施青开口,封燃立刻伸出胳膊把施青护到了身后,“他叫施青,是我们乐队的......朋友。”
这句话说完,他又上前了两步彻底隔绝了施青和季开霁的视线接触,声音也彻底冷了下来。
他清晰地看到了季开霁眼底那对施青的兴趣,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占有欲瞬间冲上头顶,让封燃非常、非常不爽。
“朋友?”季开霁闻言挑了挑眉,他的目光越过封燃的肩膀依旧牢牢的锁定在了施青的身上,像是完全看不到封燃的阻挡似的。季开霁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暧昧,带着莫名的勾/引意味,“施青......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干净。”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反射出暧昧的光线,“来酒吧喝果汁也太乖了吧?要不要尝尝这个?”
这话一说完,他甚至直接把自己的酒杯递给了施青,“很不错的威士忌,度数也不高,要不要试一试?”
他语气直接,动作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挑逗。
封燃有心想阻止这件事,但他又怕自己并没有资格去约束施青的行为,万一对方其实也想试一下呢?
而施青的眼神在看到封燃犹豫的双手时越发的暗了,在众人看不到的视线里,他阴沉的压下了嘴角。
抬起头的瞬间,他又变成了胆小的兔子,看着面前的酒杯,又看了看季开霁那双充满挑逗意味的视线,施青微微皱起了眉毛,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谢谢,我不喝酒。”
这句话说完,他又下意识的往封燃的背后缩了缩,然后试探性的轻轻抓住了封燃的衣摆。
这个小动作细微,却像是一根羽毛轻轻的扫过了封燃紧绷的心弦上,他一下子来了底气。
心头的火烧起来,封燃一下子挡开了季开霁递酒杯的手,他力道不小,酒杯里那半满的液体都晃了出来。
也没管那杯晃出来的酒,封燃上前一步,几乎和季开霁面对面之后,他压下眉眼声音冷的像冰,“季先生,我们邀请你是谈乐队的事,请你的行为放尊重点。”
卡坐上的氛围随着这句话一瞬间降至冰点。
看了看自己被打偏的手,又看了看眼前彷佛护崽一样炸毛的封燃,季开霁不仅没生气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更有趣的画面一样。
他慢条斯理的直起身,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优雅的擦了擦溅到手指上的液体后,他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开始来回的在封燃和施青的身上扫视了起来。
他之前看的很清楚,施青那一瞬间沉下来的目光。那眼神凶残、直接,黑沉沉的,像是想要刀了他一样。
这人绝对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单纯。
又看了看像是受惊小鹿般的施青,再看看施青抓住封燃衣角的那只手,季开霁嘴角勾起了一个了然又恶劣的弧度。
“啊......”
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重新看向封燃时,季开霁的眼神中透着戏谑,“封燃是吧?别紧张,开个小玩笑嘛。”
他耸耸肩,姿态依旧放松,“不是说你们缺一个键盘手,正好啊,我最近闲的很,陪你们玩玩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拿个冠军什么的......听起来也挺有趣。”
他这话语气轻佻,彷佛是随意的答应了一场饭局似的,自大到没边了,好像冠军是什么路边的大白菜一样说拿就拿了。
但没办法,季开霁是目前为止看到的最合适的一个键盘手了。
但一想到对方看施青的目光,封燃就像吞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刚想拒绝对方时,这人就又看向了自己。他语气依旧轻飘飘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暧昧,“仔细看看,还是你比较好看,那小男孩漂亮的太假了。 ”
这话刚说完,季开霁就如愿的收到了施青那一瞬间盯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就只有一瞬,很快的,施青就移开了目光,但季开霁还是很直接的感受到了对方传递过来的警告意味。
于是季开霁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没办法,季开霁就是这么恶劣,他就是喜欢看别人生气。
于是他兴致勃勃的又往封燃的身边凑了凑,“哎,说真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要是没关系我可就来追你了。”
封燃的拳头硬了。
强忍着让自己的拳头和对方的脸来个亲密接触的怒气,封燃冷笑了一下。
他上下扫视着季开霁的脸,随后丝毫不客气的嗤笑道,“就你?”
他没有明说,但拖封燃长相的福,只要封燃拉下脸,他看人的目光就明晃晃的透露出嘲讽——你算什么东西。
但季开霁丝毫不在乎封燃的嘲讽,他就跟没看到似的。既然这个乐队里有这么一个乐子,季开霁必然不会错过。
人生太无聊了,就要多看看热闹啊。
于是他十分配合的举起手道了投降,“好了好了,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不逗你们了。我上过班,办公室恋情不可取我知道的。比赛是吧,乐队的负责人是谁,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你......”
封燃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人眼里就没别人一样,他根本不觉得尴尬,他眼里只关注自己。
盛夏和姜彩都是一脸的尴尬,他们踟蹰着看向了封燃,询问的意思很是直接。
经过刚刚那一番事,这个联系方式他们不确定能不能加,最后还是裴望伸出了手机,“具体的排练事宜我们到时候再通知你。”
加到联系方式之后,季开霁满意的点了点头,“行啊,我晚上还有场,期待下次联系~”
这话说完他就丝毫不留恋的走了,转身的瞬间他还扭头看了施青一眼,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双黑沉沉的眸子。
轻轻眨了眨眼,季开霁张嘴做了一个口型,“装得真像。”
看到这个嘴型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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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面无表情的又往封燃那里凑了凑,感受到身旁的温度,封燃似有所感的转过了头,看到季开霁的背影后,他怕施青是被吓到了,于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施青的后背,封燃小声地安抚道,“别搭理他,神经病一个。”
“嗯。”
小声的应了一句,施青抬起头有些怯怯的对着众人问道,“他会加入乐队吗?”
封燃很想打包票的说不会,但季开霁确实是目前为止技术最不错的那一个。听到施青的问句时,盛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然后夸张的接道,“哇,虽然这人技术没问题,但这人的人品有很大的问题啊,把他招进来给我们乐队找事吗?”
听到盛夏这话,裴望沉下了脸,“你也说了,他技术没问题。不招他的话,我们还能从哪里去找一个合适的键盘手?”
“那也不能任由他骚扰燃哥和小青啊!”盛夏这话说的坚定。
听到他这话,姜彩也回过了神,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封燃和施青,“燃哥,施青,你们没事吧?”
听到这话,施青抬起头冲着姜彩露出了一个略显苍白但是充满安抚的微笑,“我没事,姜彩姐。”
封燃始终一言不发,他只觉得胸口堵上了一口气,这口气怎么也出不来,“乐队的事情你们商量吧,施青我们走。”
他这话一说完就猛地拉住了施青的手腕,几乎是疾步冲出了酒吧喧嚣的大门。
深夜微凉的空气几乎是瞬间包裹住了两人,它微微的驱散了酒吧里的燥热和浑浊,却驱不散封燃心里的烦闷。
胸口的占有欲在翻滚,封燃拉着施青在寂静的街道上快步的走着,路灯把俩人的身影拉长。
封燃一直没松开拉着施青的那只手,他也说不通自己到底在烦些什么,他烦很多,烦季开霁看施青的眼神,烦季开霁问俩人的关系,烦自己没有立场去保护施青,他烦......
施青不是自己的。
施青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
越想越烦,封燃越走越快,直到施青那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来,“燃哥......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施青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的清晰。
于是封燃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像是被施青的声音惊醒一样,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于是立刻松开手,看着施青那白皙的手腕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圈红痕,封燃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似的,“对不起,我刚刚是不是弄疼你了?”
封燃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弄弄的歉意和慌乱,“我不是故意的。”
他伸出手,想碰碰那红痕,但又想起了什么胆怯的将手停在了半空。
看到封燃的动作,施青了然的点了点头,他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牵过封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不疼的,就是我太白了。”
这话一说完,施青就抬起头看向了封燃,路灯的光线昏黄,照在施青的脸上时,映得他的眼睛像是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似的,纯净又深邃,黑压压的,墨一样。
“就是......燃哥可以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吗?”
25. 120%VS-120%
施青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因为刚刚那个人吗?”
是,当然是,封燃很想斩钉截铁的这么回答,但真的只是因为季开霁吗?
更多的,还有对自己的气恼吧?
气自己没有保护好施青,气自己让施青受到了侮辱。
施青是多么干净的孩子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施青今晚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个酒吧然后被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骚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施青现在应该还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复习吧?
施青就是应该干干净净的穿着白衬衫在书桌下学习。
于是越想越愧疚,封燃低着头像是被乌云笼罩着一样,蔫巴巴的,“对不起啊施青,要不是因为我,你今天也不会被人骚扰了。”
封燃这话语气很低,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愤怒。深吸一口气,他努力的平复着胸口处那翻腾的情绪,“你别害怕,我肯定不会让他来我们乐队的,哪怕我不去参加这个比赛了,我也不会再让你被别人欺负了......”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抬起头开始眼巴巴的看向了施青,他心想施青这么胆小的孩子,他一定没见过这种阵仗,他肯定被吓坏了。
于是封燃的声音越发轻柔了,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和安抚,“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我真的会保护你的。”
施青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看着封燃因为愤怒和自责而微微发红的眼睛,看着他笨拙的关怀自己,施青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他的眼底深处飞快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愉悦的暗涌......
但还不够,这种程度的关怀远远不够......
轻轻舔了舔嘴唇,压下心底那股快克制不住的兴奋之后,施青抬起头,微微泛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澄澈的担忧。
“燃哥,”施青的声音轻轻的,“我不喜欢他,他看我的眼神好奇怪,我不喜欢他这么看着我......”
说到这,施青低下头露出了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但是乐队没时间了,原地解散需要这个键盘手。”
说到这,在封燃看不见的地方,施青的眼睛暗了暗,他语气很轻,带着蛊惑,“我没关系的,燃哥会保护我的对吧?”
季开霁当然不能留在这个乐队里,他已经看穿了施青的伪装,要让这么一个人留在乐队,不吝于在封燃身边留下了一个定时炸弹。
但今晚这一出很好,因为季开霁这一出的骚扰,施青可以借此逼迫封燃承认对自己的感情,他受够了在封燃身边当好弟弟了。
谁要和盛夏那个傻子占据同一个地位。
越想眼神越暗,感受着封燃的沉默,施青又加了一把火,“他说喜欢燃哥,燃哥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我不想失去燃哥。”
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就又重新抬起了头,他看向封燃的眼睛里透着一层雾气,眼尾微微泛红,整个人等待答案的时候像是一盏透着裂痕的琉璃盏,要是封燃下一秒给出的答案不对,好像他在那一瞬间就要碎掉。
看着这样的眼神,封燃急急忙忙的就想伸出手去抱他,可施青看起来太脆弱了,好像一点点带着冒犯的拥抱都会让他碎掉。
于是封燃急得满脸通红,越是想把自己的心意表达清楚,就越是笨嘴拙舌,封燃的大脑好像突然短路了一样,半天也说不到正题上。
“我,我肯定会保护你!我也不喜欢他,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你也不要喜欢他好不好?他那种人一看就是花花公子,他就是看你长的好看所以来调戏你,他肯定不是认真的,你不要相信他!他会欺负你的!”
说到这,封燃那刚压下去的火又涌了上来,封燃又想到季开霁看向施青时那露骨的眼神,他心想凭什么呢?
自己捧在手心里生怕冒犯到的人凭什么要被其他人当做一件展示品似的观赏呢?
那种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彷佛施青是什么橱窗里的娃娃似的,只要得到手就可以被随意的亵玩。
封燃越想越气,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着,“他凭什么这么看你?!他算什么东西?!花花公子,玩世不恭,他......”
说到最后,封燃甚至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怒气转为愧疚和自责,封燃又开始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施青,是我不好,我不该带你来这个酒吧的......”
说到这,封燃卡壳了,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站在原地任由胸口那混合着愤怒和占有欲以及愧疚自责的情绪呼啸的翻腾着。
然后等待施青的审判。
他怕施青因为这件事开始讨厌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封燃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两人站在寂静无人的街角,只有路灯投下一股温暖的光圈。周围的世界彷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施青就这么看着封燃低垂的眉眼,看着对方被夜风吹起的柔软发丝,看着对方因为愧疚和紧张而焦急绷直的嘴唇。
然后施青轻轻笑了一下,他声音轻轻的,却一下子让封燃抬起了头,“燃哥不喜欢他,那燃哥会喜欢谁?”
就这一句话,封燃立刻抬起了头,他瞪圆了眼睛去看施青,就见施青还是那副安安静静的模样,他那清澈的眼眸就这么直直的望进了封燃的眼底,带着一丝懵懂,一丝询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封燃被这眼神烫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手心也因为紧张而湿成了一片海。
喉结轻轻滑动,封燃的声音干涩的厉害,“施青......”
这句话一说完,封燃就伸出了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封燃抬起手极其轻柔的、小心翼翼地佛平了施青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
他整个动作都极其的小心,睫毛微微颤抖,眼睛却一眨也不眨,他虔诚的甚至没碰到施青的一寸皮肤。
施青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封燃的动作,直到封燃收回手,施青才朝着封燃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
卧蚕微微鼓起,嘴角的梨涡浅浅,施青比天上的月亮还漂亮。透着一股蛊惑人心的春意。
深呼吸了一口气,封燃不敢再看,他就这么低着头,彷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一样。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是我一见到你就喜欢。我以前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我觉得都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有人见一眼就喜欢上了,然后下一秒就爱的死去活来了。但是看到你我才知道原来一见钟情是真的,真的有人见一眼就喜欢的不行......”
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感受到那细碎的疼痛,封燃才有勇气接着往下说下去,“我讨厌别人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你,我也不喜欢你和别人说话,我一见到你和别人说话,我的心脏就特别难受......又酸又涨的,我那个时候就特别想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你......”
“我也觉得这种喜欢好像很肤浅,我也怕你觉得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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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看到那个季开霁这么看你,我就......很害怕,我怕你会觉得他有趣,怕他会把你抢走......”
说到这,封燃终于抬起了头,重新看向施青那双彷佛能吸走灵魂的眸子,封燃的眼神里充满了纯然的,毫无保留的恳求和炽热的情感,“施青,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虽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但是我好像......已经不能没有你了。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瞳孔微微颤抖,双手也在颤抖,封燃结结巴巴的、笨拙的继续说道,“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你能不能不要去看别人,只看着我?”
夜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昏黄的路灯温柔的包裹着两个人。
刚刚的勇气好像已经消失殆尽,封燃低着头不停的吞着口水,指甲越掐越深,封燃却像感受不到疼似的。
达摩克里斯之剑高悬在头顶,封燃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他不停的咬着嘴唇焦急的等待着审判。
封燃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但在这一刻,他甚至闭上眼睛开始虔诚的祈祷了起来。
‘拜托了,神啊,请让他答应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
上帝有没有听到封燃的祈祷不知道,但是施青听到了。
就在他悄悄抬起头的一瞬间,封燃就看到施青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向上弯了起来,那不是一个简单的微笑,而是一个从心底深处绽放出来的、带着巨大满足和某种隐秘独占欲的、极其甜美的笑容。
像是月光下悄然绽开的纯白花朵。
是封燃见过的,最漂亮的一个笑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伸出手用那微凉的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封燃那滚烫的脸颊。
这个小小的动作却像是一个无声的开关一样,封燃只觉得自己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理智、紧张、不安,各种各样的情绪都被这细小的触碰炸的粉碎。
他几乎是遵从着最本能的冲动,一下子就将施青紧紧地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施青的身体柔软而顺从地靠进他的怀里,温热的呼吸佛过封燃的侧颈,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清甜气息,封燃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施青那同样快速的心跳。
隔着薄薄的衣服,两个人的心跳紧紧相贴,逐渐重叠融合成一个频率。
“笨蛋燃哥......”施青的声音从胸膛处闷闷的传来,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我一直在看着你啊......只看着你。”
夜风开始重新流动,带着夏夜特有的温柔,路灯的光圈下,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影重叠,彷佛融为了一体。
封燃闭上眼,将脸深深的埋进了施青那柔软的发丝间,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和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封燃由心而生的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这一瞬间,所有的危机感,所有的焦躁不安都被施青的拥抱抚平。
世界安静了,只剩下两个人彼此交缠的心跳,封燃此刻只能感受到施青,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这个拥抱重要。
“对不起,我应该买一束花的。”
听到这句话,施青弯弯嘴角露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他声音也甜,蜜一样,“没关系,我已经抱住最漂亮的花了。”
说完这句话,施青就伸出手同样用力的、带着一股不容挣脱的力道重新回抱住了封燃的腰。
深深的闻着鼻尖那股浅淡的香水味,施青满意的闭上了眼睛。他整个人全身心的透露出了一股病态的餍足。
26. 120%VS-100%
酒吧那晚的冲突和路灯下的表白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荡的涟漪过后,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封燃和施青的关系进展飞快,最直接的就是施青现在已经搬进了封燃的家里,对门的那套房子彻底成为了乐队的排练室。
而且他们两个人没有热恋期,反而直接进入了一种老夫老妻似的心照不宣的亲密。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但他们最喜欢的就是一起逛超市,每当这个时候,封燃就会推着车,施青走在他的左边,然后施青总是会很‘不经意’的勾住封燃的衣角,在封燃看过来的时候又飞快的松开,然后封燃就会看到施青移开脸之后留下的一个羞涩的带着红晕的侧脸和微微弯起的嘴角。
封燃的心跳总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若即若离的触碰而漏掉一拍,第一次的恋爱总是如此纯情。
那点想碰又不好意思碰的、错位的牵手永远比直白的牵手更让封燃心动。
每当这个时候,封燃就会下意识的放慢脚步,然后配合着施青的动作悄悄的触碰着施青的手指,手指和手指互相摩挲擦过,感受着那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然后在衣袖的遮挡下悄悄勾勾对方的手指,然后再这么悄摸摸地牵个半分钟的手,最后在来人的瞬间松开对方,然后红着脸左看右看就是不好意思去看对方。
害羞的劲儿过去之后再对着彼此的脸疯狂大笑。
这样的戏码,两个人乐此不疲的每天每天上演。
在封燃看来,连施青低头研究保质期的样子都可爱的要命。
封燃以前最鄙夷的就是恋爱脑,他永远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姜彩分个手就要死要活的,他也不能理解那种根本拿不出手的对象他们是怎么就和瞎了眼一样的把对方夸出花来的。
封燃现在理解了,准确的来说是理解了一半——他理解那种谈了恋爱之后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自家对象怎么好的心理,他现在认同了。
但封燃依旧不觉得自己是恋爱脑。
因为他觉得施青就是哪哪都好,并不是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而是施青确实就是好,封燃觉得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会觉得施青好。
施青搬过来之后,封燃的家里就开始弥漫着烟火气,两个人逛完超市就会回家做饭,虽然他们两个人都不会做饭,但施青跟着网上的教程一步一步来的时候也能做出几个像模像样的菜。
封燃有时候也会试图前去帮忙,但他对于做菜这一项事业确实没天赋,弹吉他能翻出花的手在切菜的时候就会笨手笨脚只能帮倒忙。
施青怕他切着自己,每次都会好声好气的把封燃哄出厨房,暖黄的灯光下,他系着围裙的身影显得纤细又可靠。
封燃就这么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一股饱胀的暖意给填满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忍不住的凑过去从身后环住施青的腰,像一只大型树懒一样挂在对方的身上,然后把脸埋进施青那带着清新皂香的颈窝里,像小猫吸猫薄荷一样闭着眼睛狠狠的吸上一口。
“施小青......好香啊。”他的声音隔着衣服显得闷闷的,带着一股莫名的餍足的慵懒。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菜。
随着这句话,施青切菜的动作就会微微的顿一下,他也没有推开封燃,只是侧过脸轻轻的蹭一蹭封燃的侧脸,微热的嘴唇擦过封燃的脸蛋和鼻尖,施青嘴角弯起一个清浅的、带着纵容意味的弧度,“燃哥乖,你先去客厅坐着等我一会儿好吗?”
每当这个时候,封燃的心跳总是会突然的停掉一拍,看着施青那亮晶晶的眼睛,封燃总觉得,如果时间停在这一秒就好了,他愿意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
平平淡淡的美好,有施青的每一天都像闪着光一样。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被封燃和施青的同居伤到了,在施青搬过来之后,那个一直在背地里骚扰封燃的变/态再也没有发来短信。
可不知道是不是能量守恒定律,感情上顺风顺水的时候,事业上就会遇到挫折。
排练室的低气压与日俱增,鼓手的位置依旧空悬,时间的沙漏一点一点的往前蔓延着,逐渐靠近《声浪之巅》报名的死线。
感情上再怎么甜蜜也不能解决事业上的烦恼,盛夏发来的新一批鼓手的demo像噪音一样折磨着封燃的耳朵,这一批鼓手不是技术太糙,就是风格不和,要么就是狮子大开口。
越听越烦躁,封燃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裴望坐在角落的旧沙发里,膝盖上摊着乐谱,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他不停的用手指敲击着无意义的响声,哒哒哒的,那声音弄得封燃更加烦躁。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
“燃哥!完了啊!刚刚最后一个有戏的鼓手也黄了,人家一听我们到现在人还没凑齐直接就把我们给拒了,说我们......不靠谱......”
盛夏说到这哭丧着一张脸把手机屏幕怼到了封燃的眼前,他那头耀眼的橘子头都暗了下来。
封燃闻言脸色更难看了,他声音有些发紧但还是努力的维持着镇定,“什么时候的事?”
“就......就刚刚啊。”盛夏都快哭出来了,“我刚打电话去求了,人家态度很坚决,怎么办啊?后天就是报名的截止日了,我们连个鼓手都没有,拿什么去比赛啊?!”
“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难不成我们真的要放弃吗?”
盛夏焦虑的情绪也带给了封燃,眉心越皱越紧,指甲掐进掌心,封燃努力的保持着镇定。
施青看出来了封燃的烦躁,他安静地走到了角落的冰箱前拿出了几瓶水,一个一个的分给其他人之后,施青拧开了自己手里的那一瓶水。
走到封燃身边,轻轻的碰了碰对方的手臂,再牵住封燃已经掐出红痕的手掌,施青声音温软,“燃哥,先喝点水吧。”
听到这道声音,封燃转身看过去,就看到施青那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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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里面是无声的安抚。
不想让施青担心自己,封燃朝着对方轻轻笑了一下,接过水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一直流到胃里,让封燃的心情稍微冷静了点。
一直安静没出声的裴望这时也转过了身,他眼下是浓重的青黑,面色憔悴。他没看任何人,目光就这么沉沉的落在了封燃的身上,“封燃,没时间了。”
这句话说完之后,裴望顿了顿,他轻轻看了眼施青,每一个字都像是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只剩下一条路了,迷迭香的那个季开霁。”
这句话一出,排练室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季开霁这个名字像是一个炸弹一样把每个人都轰了一遍。
封燃握着水瓶的手猛然收紧,塑料瓶在他的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季开霁?那个穿着昂贵衬衫眼神轻佻的季开霁?
光是一想到对方看施青的眼神封燃就觉得一股火直冲头顶,他几乎想也不想的就要张嘴拒绝,“不......”
话还没说完,裴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知道他不行。”
这句话成功的打断了封燃的反对,裴望低着头,声音低低的,“但是封燃,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也知道他这个人为人轻佻,私生活混乱,也许他加入我们会给我们带来一堆的麻烦,但是除了他我们还有选择吗?”
“没有他,我们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裴望说到这叹了口气,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被现实磨平棱角的麻木和疲惫,但传到封燃的耳朵里却异常的清晰,“封燃,忍一忍吧。”
“我......”
封燃被噎住了。
他看了看盛夏,盛夏的眼神愧疚但又带着渴求,他又看了看姜彩,姜彩咬着唇眼神复杂却也带着无奈的支持。
最后,他的目光落回到了施青的脸上。
封燃心想,他答应过施青的,哪怕不参加这个节目他也不会让施青再次碰到季开霁。
可是......梦想怎么办?
他一个人的梦想可以为了施青放弃,但盛夏和裴望呢?
如果他这个时候因为季开霁退出了乐队,那原地解散怎么才能在两天内重新找到一个人替代他的位置呢?
于是不由自主的,封燃看向施青的目前带上了愧疚和渴求。
他整个人的肩膀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眉眼嘴角都下垂,封燃就这么小声的喊了一声,“小青......”
施青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听到封燃的声音时,他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蝴蝶一样的轻轻颤抖。
内心里,施青很不想让季开霁加入乐队,但封燃看起来像要哭了。
他舍不得让封燃掉眼泪。
于是伸出微凉的手指,施青轻轻握住了封燃那紧握着水瓶指节都泛白的手背上。
“燃哥。”他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一样,“去吧,我想听你唱歌。”
27. 100%VS-100%
确定了乐队的最后一个成员之后,裴望就联系了季开霁,对方的回复很快,当天就能来参加排练。
将排练室的定位发过去之后,当天下午,季开霁就按响了门铃。
他这次没穿西装,而是穿着一件面料舒服的白体恤和深色休闲裤,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虽然穿着打扮简单,但他整个人的气质摆在那里,手里随意的掂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装着私人鼓棒的皮包,看起来却像是从某个高级的时尚沙龙或者画廊里出来一样。
“各位,下午好啊。”
季开霁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社交微笑。这句话说完,他就开始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你们乐队还挺有钱的啊,多少乐队露天排练再好点就是地下室车库什么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一个这么专业的排练室呢。”
“这条件,不至于找不到鼓手啊。”
这话一说完,他还笑眯眯的看着封燃眨了眨眼睛,“是特意把位置留给我的吗?”
他这话一说完,施青就立刻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季开霁看向封燃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季开霁,施青眼睛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排斥。
可惜封燃没注意到这两人的暗潮涌动,听见季开霁的话他也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季开霁,封燃没有丝毫的寒暄就指向角落的架子鼓说道,“这就是你的位置,谱子都在架子上。”
这话一说完,封燃就没话了,倒是盛夏怕尴尬开始努力的活跃着气氛,“那个我叫你季哥可以吧?以后就别这么客气了,什么你们的乐队,这以后就是我们的乐队了!”
“因为我和燃哥念旧,裴哥对于乐队的名字没什么要求,所以咱们乐队还是叫原地解散哈,欢迎你加入我们原地解散这个大家庭!”
他这话一说完就眼神示意大家鼓掌欢迎一下,为了带动气氛,盛夏还率先拍起了手,可惜除了姜彩怕他尴尬附和了一下之后,剩下的几个人就和没看到一样。
季开霁见到这一幕也不尴尬,他依旧笑眯眯的,“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裴望就冷着一张脸开口道,“先别说这些虚的,过一遍表演再说吧。”
他声音冷淡,不带有一丝感情。
幸好季开霁是一个具有强大心脏的这么一个人,对于封燃的敌意和裴望的冷淡,季开霁浑不在意。他轻轻挑了下眉就掂着自己的皮包走到了架子鼓面前,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一眼,他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鼓不错。”
唯一一个愿意附和他的盛夏笑着点了点头,“那可不,对于音乐,我们都是很认真的。”
寒暄结束,就开始了正常排练。
季开霁的技术确实无可挑剔,尽管是第一次和原地解散的磨合,但他配合的非常不错。于是尽管不喜欢季开霁这个人,但封燃对于他的技术佩服的心服口服。
季开霁的鼓精准、华丽,甚至还极具个人特色。
不得不说,季开霁确实是最适合原地解散的鼓手。
他们原地解散从成立初期就是这样的一支乐队,他们要的就是这种每一个成员单拎出去都是绝对主角的存在。
可惜,每个人都太有主体意识的话,就配合不好大集体。
第一段副歌刚结束之后,裴望就冷着脸的喊了停,他声音冷淡直接,透着一种严厉感,“季开霁,第三小节的过渡,你的加花太满了,抢了主旋律的空间,收一点,给盛夏的贝斯留口气,还有封燃,主歌的旋律进的太慢了,没有给观众爆点。”
听见这话,封燃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季开霁那似笑非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裴指导,你要求有点多哦。还有......”
说到这,季开霁慢悠悠的转着手上的鼓棒,“咱们排的这首歌是封燃的作品是吧?基调都没定下来在排什么呢?封燃作为主唱想压低歌曲的基调欲扬先抑最后爆发,可裴键盘却想在前期就爆发出来抓住观众的耳朵,你们自己都没定好歌曲基调,我在中间炫个技怎么了?”
他这话语气委婉,甚至带着有钱人特有的漫不经心的调子,但话里的锋利却丝毫不留情的把乐队表面的和谐给掀开了一道口子。
因为确实是这样,他们乐队的基调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决定参加海选的作品叫《暗焰》,是封燃早期的作品,歌词大胆犀利,讲述的是黑夜里的爆发,是少年人迷茫时期的意气和自信。
于是整首歌的基调是缓慢递进的,先抑后扬,然后逐渐爆发。
但现在裴望觉得前期拖的太慢会让观众失去耐心,大数据时代,没有人想听你的心事,就应该先把爆发的那段提前灌输给观众,在前三秒就把观众轰炸一番让他们记住你,这才是当今这个娱乐致死的时代参加竞技类比赛应该做的事情。
对于此,封燃愿意做出妥协,但他不接受把自己的歌改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如果要让自己的歌变成快节奏三秒一爆点的洗脑歌曲,封燃宁愿不唱。
气氛开始凝滞起来,施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端来一杯泡着胖大海的养生茶,轻轻碰了碰封燃的手臂,施青的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抚,“喝点水润润喉。”
说到这里,施青就把目光移到了季开霁的身上,他语气依旧温软有礼,眼神却犀利了起来,“季哥的技术确实很厉害,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但燃哥和裴哥的争执都是为了让原地解散更好不是吗?”
“适当的争执是通向成功的基石。为了共同的未来和集体的利益,争执是必要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站在了封燃的身旁,整个人的身形巧妙的隔开了封燃和季开霁的视线接触。
而且这番话也就差在直白的说出季开霁没有集团的团队精神了。
他这番话说完,季开霁就努着嘴点了点头,“好吧,那为了集体的荣耀我克制一下自己,但这两位谁要让一步呢?”
这话一说完,季开霁还左右看了看,就差把自己要看戏写在眼睛里了。
两个人都不太愿意让步,好不容易熬到排练结束,所有人都像打了一场硬仗一样筋疲力尽。
季开霁第一个起身,随意的拎起他那价值不菲的皮包,他姿态闲适的弹了弹那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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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够累的。”这话一说完,他就轻笑着扫视了一圈沉默的众人,视线最后落到紧挨着封燃的施青身上,季开霁笑着问道,“各位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放松一下?我请。”
盛夏累的只想回家,一听见这话他连忙摆手,“谢谢季哥,我就不去了,我这把老腰现在只配回家去躺着当尸体。”
姜彩闻言有些心动,但眼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回应,她也只能笑着摇了摇头,“谢谢季哥,我准备回家发简历找工作呢,我也不去了。”
裴望更像是没听到一样沉默的收着自己的包,封燃揽着施青,护崽子一样的硬邦邦地拒绝道,“谢谢,我们没兴趣。”
“好吧。”轻轻耸了耸肩,季开霁的语气没有一点的失望,“那就下次再约。”
说完这句话,他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这里,随着他的离开,剩下的人也都一个一个说了道别。
夜幕降临,封燃和施青也回到对门准备起了晚饭。
/
与此同时,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流淌起来,灯光绚丽的夜生活开始了。
蓝调酒吧的厚重木门隔绝了外界的清冷,里面是另外一个世界——喧嚣的音乐,晃动的人影,空气中到处弥漫的都是酒精、香水和欲望蒸腾的气息。
季开霁坐在吧台视野最好的位置,修长的手指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鸡尾酒,轻轻晃了晃,冰块碰在杯壁发出好听的清脆响。
身旁有人问他,“季哥,听说你要去参加音乐节目了?”
另一个女声脆生生的接着问道,“季哥怎么想不开要去比赛了?钱不够了吗?”
听到这句话,季开霁嗤笑了一下,“季哥这辈子没缺过钱好吧?”
听到这句话,身旁的人接着好奇地询问道,“那怎么想不开要去比赛?站在台上不跟猴儿一样任人观赏了吗?”
听到这句话,季开霁的眼神也略微迷茫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表里不如一的施青和到现在没看清身边人的封燃,然后是有点傻乎乎和讨好型人格的盛夏,紧跟着是活像有人欠他八百万的裴望。
他一开始是为了看戏,但一下午疯狂的排练和争执让他累的连戏都不想看了,一开始他还想见缝插针的骚扰一下封燃去逗施青,可不停的打鼓打鼓打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他那个时候才恍然惊觉,原来这群人是要来真的啊。
他说要拿冠军只是口花花,但是没想到这群人是认真的啊。
想到下午那噩梦一样的排练,季开霁就心有戚戚,他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想到裴望那不停不停的“重来”,季开霁开始后悔了这个加入乐队的决定。
“我脑子进水了吧。”
他虽然人品有些差劲,但季开霁有一个优秀的习惯,那就是他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既然答应了加入乐队,那么在他被主动开除之前,季开霁都会老老实实的配合排练的。
越想越觉得前途灰暗,季开霁垮下了脸,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裴望那噩梦一般的声音。
等等?
季开霁眼神一凌,他好像真的看到了裴望。
28. 100%VS-100%
吧台的另一端是高级卡座,那里离中心蹦迪的卡池较远,不会那么的吵闹,但又占据了视野最好的位置。
裴望此刻就坐在卡座的角落里,他那里的光线昏暗,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和对方共处一室的待了一个下午,季开霁还真注意不到对方。
但是......裴望为什么会在这里?
端着酒杯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季开霁有些好奇的偏头看了过去。
裴望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西装,那西装偏小,不是很合身,但却更好的展示出了裴望的身材,宽肩窄腰,胸肌饱满的系不住扣子。
他就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低头喝着酒,身边有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在欢呼的做着游戏。
很快,他身边的女生输掉了,然后那女生就这么姿态亲昵的拍了拍裴望的肩膀,然后裴望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端起女生面前的酒杯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净。
一开始季开霁还以为这是裴望的女朋友,可当他看到另外一个女生姿态轻佻的塞给裴望一沓钱的时候,季开霁就反应过来了。
这不是什么男女朋友的暧昧酒局,而是直白的金钱交易局。
下午裴望那冷淡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季开霁很快来了兴趣,他心想还以为裴望有多清高呢,原来也只是一个赚快钱的主而已,怪不得他和封燃争执的这么热烈,合着是因为自己想出名挣大钱吧?
那他下午一遍一遍的打鼓训练是为了什么?
梦想?
可笑。
季开霁看着裴望的眼神逐渐冷淡了下来,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有心想退出这个乐队,但又决定临走前也要去嘲讽一下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于是和吧台前的朋友打了一个招呼,季开霁就端着酒吧走到了裴望的卡座前。
他装作一副刚看到裴望的模样,脸上挂着惊讶的神色,“呀,裴哥也在这里?下午邀请你的时候你不是不来吗?怎么......这些人是?”
裴望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身体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抬眼看向季开霁,他握紧拳头紧紧的抿着嘴。
他什么也没说,倒是一开始和裴望姿态亲近的女生好奇的看了看两个人,“呀,裴和这位帅哥认识吗?”
说到这,她又打量了一下季开霁然后笑着开口道,“看起来不太像呢。”
确实不太像,甚至于说怎么可能像呢。
一个一看就是来酒吧寻欢作乐的大少爷,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挑不出一丝错的,另外一个确是来陪他们这些少爷小姐喝酒的男模。
他们怎么可能像呢?
拳头越捏越紧,看着脸上挂着浅淡笑容的季开霁,裴望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人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于是不等对方开口,裴望率先回答道,“江小姐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朋友。至于季......”
说到这裴望顿了一下,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称呼,隔了一会,他才垂下眼冷淡的开口道,“季先生,我和这些人也不认识,我是来工作的。”
想象中的屈辱尴尬,亦或者是不好意思又或者是羞愧,等等等等这类季开霁想象中的情绪并没有出现,裴望就这么极其平淡直白的把冷冰冰的身份地位给说了出来。
季开霁却并不感到畅快。
他脸上常年挂着的社交笑容收了起来,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裴望,季开霁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工作?什么工作?”
“当男模的工作吗?”
裴望直白,那他也直白,他倒要看看这个人还怎么装下去,亏他还以为对方是一个对音乐有追求的人,看来和其他渴望赚快钱的人也没什么区别而已。
这话一出,裴望的胸口开始有了起伏,他死死的压抑着内心的愤怒,脖子上的青筋爆起,好半响,裴望才抬起头。
他直视着季开霁,声音低沉又沙哑,彷佛是从喉咙缝里挤出来似的,“对啊。”
这声“对啊”彻底让季开霁没了话,他直视着裴望,嘴里的刻薄话也说不出来了,好半响他才点了点头,“行,你行。亏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多清高的音乐人呢。是我看错了。”
这话一说完,季开霁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只剩下裴望那个桌子上的少爷小姐面面相觑。
好半响,他们才重新喝起了酒。
裴望在听完季开霁的那句话之后低下了头,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然后仰头又灌下了一杯酒。
/
第二天,裴望依旧准时出现在了排练室,他原以为季开霁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可能不会来了,但裴望没想到他到的居然是最晚的,剩下的人包括季开霁都早早的出现在了那里。
而他刚一到达排练室,盛夏那欢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裴哥来了啊,快快,就差你了,燃哥把曲子又重新改了改,你应该会满意的!”
他这话一说,封燃就点了点头,他也没看裴望,就这么抬头示意了一下,“谱子放你架子上了,过一遍吧。”
封燃也并不是真的做出了让步,他只是觉得时间迫在眉睫,继续争执下去耽误的是所有人而已。
施青说的很有道理,重要的是先被听到,等被听到之后再去表达自己也并不迟。
于是昨天晚上,封燃扯着头发臭着脸的把曲子按照裴望的意思又改了改,捏着鼻子的改自己孩子的灵魂,封燃的内心极其不畅快。他一不畅快,表情就极其的明显,但封燃没想到的是,今天不止他不畅快,除了盛夏,好像剩下的所有人都不怎么畅快。
等所有人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站好之后,封燃就率先晃动着身体拨了一遍琴弦,带着强烈迷幻色彩的前奏出来之后,盛夏的贝斯就进来了。
紧接着应该是裴望那带点太空感的键盘,但是没想到键盘还没跟进来的时候,鼓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那鼓声不是说不好,鼓声精准华丽地卡在了节拍上,甚至还带着狠劲。但是不对。
感觉不对,节奏不对,瞬间破坏了前奏营造的氛围毁掉了整个拍子。
封燃的眉头在听到鼓声的一瞬间就皱了起来,吉他声停下,贝斯也紧跟着停了下来,裴望的键盘甚至还没响起来。
瞬间,整个排练室就只剩下了季开霁的鼓声。
季开霁在发现只剩下自己的鼓声时也没停止,轻甩了一个鼓花,打完最后一个节拍之后,季开霁才偏头轻笑一声停了下来,“封燃,新曲子不错啊,你做了挺大让步的啊。”
看到对方这个样子,封燃努力压下火,他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季开霁,你刚刚太跳了。乐队是一个集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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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人炫技的舞台。”
听到这句话,季开霁把鼓棒利落的扔了出去,随后他翘起二郎腿嗤笑了一下,“集体?我们这个组建不超过两天的乐队有什么集体可谈?某些人白天黑夜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有考虑过集体吗?”
他这句话指向性太明显,话语里的阴阳怪气遮都遮不住。
于是排练室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封燃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识,紧紧的皱起眉,他沉下了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季开霁闻言耸了耸肩,语气也恢复成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就是突然觉得挺没劲的,一开始是为了看戏加入的,后来觉得你们搞音乐也挺认真的觉得我认真一下也行,结果刚准备认真的时候就发现原来我看错人了。”
“这个乐队理念不合,人也不合拍,封燃,我看我还是......”
他拖长了语调,后面的“还是算了”还没说出来呢,剩下的人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于是盛夏急急忙忙的打断了他还没说出口的话,“季哥!”
他看着季开霁,语气里全是恳求,“节目明天就要报名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凑齐人......咱们搞摇滚的都有点自己的梦想,你就当是为了我的梦想行不行?”
“梦想?”
季开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他眼神毫不留情的上下扫了一下裴望,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梦想?”
虽然没有直说,但语气里的鄙夷已经完全遮不住了。
随着他这句话的结束,空气更沉默了。
砰的一声,裴望猛地起身带到了凳子。
他没看任何人,也没说任何话,就这么几乎撞开门走了出去。
门板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又回弹回来,留下了一房间的沉默,只剩下搞不清楚状况的封燃和盛夏面面相觑。
封燃只觉得今天这一天都充满了莫名其妙,他看着季开霁,对方却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摆弄着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又看了看裴望消失的方向,那里只剩下还在微微晃动的门板。
封燃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再次开口的时候,封燃只剩下了无力,“到底怎么回事?”
他弄不明白状况,两个人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解释,报名的日期却迫在眉睫,于是封燃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裴望怎么你了,你要这个样子?”
他直勾勾的看着季开霁,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你知道你刚刚的语气有多恶劣吗?有钱人的傲慢和高高在上?你就不能收一点?”
虽然他不能理解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赚快钱’这三个字还有季开霁的语气,让封燃敏锐的猜到了一点什么。
深深的叹了口气,封燃的语气充满了疲惫,“你说他赚快钱,你了解过什么就这样说他?”
听到这,季开霁终于抬起了头,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封燃,那眼神有愤怒,有不屑,似乎还有一丝......怜悯。
封燃看不明白这个眼神,但他听到季开霁冷冷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封燃,有时候人不能只看表面。有些人,远比你想象中的......精彩。”
他说到精彩的时候,还意有所指的偏头看了看门外。
29. 120%VS-100%
说完这句话之后,季开霁就绕过封燃,然后毫不留情的走了出去。
封燃没弄明白他那句话,顺着季开霁的眼神看过去之后,封燃就看到了施青的身影。
还没反应过来呢,下一秒,施青的头就从门外探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点羞怯,“燃哥,我可以进来吗?”
轻轻指了指季开霁的背影,施青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我刚过来,刚刚......声音好像有点大?”
他手里还掂着一个精致的纸袋,封燃闻到了蛋糕和咖啡的清香。
揉了揉头发,封燃刚刚的烦躁在看到施青的瞬间收了点,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封燃露出了一个笑,“没事,排练不太顺利而已。”
这话刚说完,封燃就想转移话题,他有些没话找话的接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复习还顺利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施青就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走了进来,“复习的挺顺利的。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
他这话说的直白,不带任何的掩饰,“我这两天感觉你压力好大,黑眼圈都出来了,就给你们点了咖啡和可颂。”
说完这句话,施青就极其自然的在封燃身边坐了下来,闻到属于对方身上那股清新的皂荚香,封燃心里的烦躁消了点。
接过对方已经打开的咖啡,封燃喝了一口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眉心紧紧的锁了起来,看得施青心疼的想要伸出手替他揉平那股褶皱。
随着封燃叹的那口气,盛夏也紧跟着叹了口气,没有人替他开咖啡,自食其力的打开一杯咖啡之后,盛夏一股脑的仰头喝了一半。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盛夏喝咖啡喝出了一股借酒消愁的气势,“现在怎么办啊,燃哥?”
他已经愁的彻底没招开始摇头晃脑地说起胡话了,“要不我们俩组一个双人乐队上去算了,反正节目组也没说不能有两个人的乐队吧?剩下的乐手我们就掏钱买,过一期给一期的钱,我们期结......或者实在不行,我跪在大河面前求他回来重新给我们打鼓,我都跪下去了,我就不信他还不同意......”
听到盛夏这番毫无道理的发言,封燃捂着额角闷闷地笑了起来,他不想气氛太沉重,于是顺着盛夏的话开起了玩笑,“也不需要什么期结,我们就两个人上去,搞一个二人转。上去就说我们是东北摇滚,过来发展一下民族的地域文化。把立意往高大上那方面整,最好说的又红又专,让人家觉得淘汰我们就是不尊重地域文化,你也别搞什么贝斯了,你到时候上去就吹唢呐,那小调一响......”
话还没说完呢,盛夏就张嘴打断了他,“咋了,把你当场送走啊。”
这话一接完,盛夏还利索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多好啊,到时候人家不给我们投票,我就说我的好哥哥得了癌症,来参加节目就是想完成自己的音乐梦想,你们不给我们投票就是不支持我们身残志坚的追梦人......”
听完盛夏这话,封燃笑得要快要撅过去,他抖着肩膀的拍了拍身边的施青继续说道,“到时候后采再让我们小青上去讲两句,就说我们作为性少数群体的心酸和不易,把要素拉满,我看谁还敢不支持我们。”
封燃笑得豪迈,翘起来的二郎腿配合着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那颗蓬松的红色脑袋也跟着一抖一抖的,施青看的眼热。
他满眼的温柔。
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洒在封燃那热烈的发色上,施青也跟着弯了弯眉眼。
他心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人的。
张扬,热烈,浑身都散发着少年气。他就普普通通地坐在那里大笑的样子就能吸引到一群人。
施青心想,到时候等封燃真正的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可怎么办呀,一定会有一群人为他疯狂去爱他的。
他天生就有这种让人去爱他的魔力,施青是陷的最深的那一个。
垂下来的眼睛暗了暗,施青握紧了拳头。他心想他无法阻止太阳去发光,但他一定会好好的抓住封燃。
无论用什么方法。
就算被再多人看到,封燃也一定会是他的。
决心刚下完,施青就听到封燃又叹了口气,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撇了撇嘴,然后抖着腿的说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的上去唱二人转吧?”
说说就行了,但潮男可真干不了这种事。
盛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抓了一把头发扯下来几根橙色的炸毛,盛夏苦着脸的说道,“一人一个去问问?”
听到这里,施青轻轻的开口问道,“是怎么了吗?”
听到施青的这句话,封燃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和施青好好的解释,揉着眉心疲惫的点了点头,封燃开口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季开霁今天说话阴阳怪气的,说什么裴望去赚快钱,说人家不尊重音乐。然后硬生生把裴望给气走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呢,两个人就都走了。”
说完这句话,封燃还瞪大眼睛摊了摊手,一脸的莫名其妙。
施青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可爱,在他的眼里,此刻的封燃像一只小猫一样,他手心发痒想揉一揉封燃的头发,但封燃是决计不会允许施青当着其他人的面去破坏他的酷哥形象的。
于是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施青压下了这股冲动。
“别太担心,”施青说完这句话之后将手搭在封燃的后背上轻柔的拍了拍,他语气温和带着安抚,“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说不定今天下午他们两个人就又合好了。”
私心里,施青是巴不得这两人闹掰的,他不想让季开霁待在这个乐队里,这对施青是一个很大的威胁。而且,其实他也并不想让封燃站到舞台上。
他巴不得封燃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但封燃想被看到。太阳的光是无法被遮盖的。施青毫不怀疑这一点,封燃迟早都会被看到。那不如让他来做这个推动者。
陪封燃走到人声鼎沸的那一天,他就是站在封燃身边的那个人。
于是又想了想,施青继续开口道,“现在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说不定是季老师误会了什么,裴哥又是一个不太会去表达自己的人,要让他们两个人开口有点难,但只要知道季老师误会了什么,这事就能很好的解决了。”
听到施青这话,封燃叹了口气,“你说的我也知道,但现在的问题就在这,这两个人都不愿意主动开口。季开霁一张嘴就是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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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望又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明天就截至了,我他妈昨天熬了一个大夜刚把歌改完,今天另外俩人就直接罢演了,”说到这,封燃摊了摊手,“我看啊,我就是和这个节目没缘分,命里不该红。”
话说到这里,胸口越说越赌,封燃站起身想去窗边透透气,结果路过属于裴望的键盘时,封燃脚下一个趔趄被地上的线绊了一下。
冲着立刻起身的施青挥了挥手,封燃就撑着键盘的支架站了起来。
结果刚抬起头的瞬间,封燃就眼尖地发现地上有一个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他心想可能是被放弃掉的歌词什么的,于是封燃就弯腰捡了起来。
刚把纸张揉平想放到裴望的键盘架子上的时候,封燃就发现这不是什么歌词或者曲谱——这是一张医院催款的缴费单。
单据上的金额庞大,让封燃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他停下的动作太突兀,表情也剧烈,于是成功的引起来剩下两个人的好奇。
“燃哥?”
“啊。”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薄薄的纸片上,也照在了封燃那骤然失去色彩的脸上,他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这张纸说不出来的重。
封燃一瞬间就明白了裴望那一定要夺冠的原因,他也明白了裴望坚持商业化的原因和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的由来。
这一切都不是他想的,只是他没办法。
蒋明优的话又在封燃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她说封燃,我们不一样,我要吃饭的啊。没有钱,谁要和你一起去实现那些所谓的音乐梦想。
身上的力气一瞬间泄了下来,封燃低着头,他声音闷闷的,带着说不出来的愧疚,“施青,我是不是错的太离谱了?”
他心想不仅自己错了,季开霁也错的离谱,他的那句‘赚快钱’错的离谱至极。
有些人不是想要赚快钱,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梦想,那些追求商业化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深深地、他们这些生活的幸福美满的人看不到的残酷现实。
何不食肉糜。
正午的阳光正好,透过窗子打进来的时候,整个排练室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可封燃却觉得这阳光冰冷刺骨了起来。
他心里被一股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
抬头看向施青,封燃把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他整张脸都垮了下来,眉梢眼角都下垂,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愧疚,“小青,你知道吗?裴望有一个等待换心的妹妹。”
可他居然在不清楚这些事情的情况下就去嘲讽裴望屈从市场,说他没有自己的坚持和音乐梦想。
他凭什么能这么高高在上的瞧不起人呢?
越想越愧疚,封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施青看着他,总感觉他要哭了似的。
于是施青没有接那张催款单,反而直接握住封燃的手腕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顺着封燃背后的脊椎一寸一寸的顺下去,施青的声音很低,又轻又柔,哄小孩似的。
他说,“没事儿燃哥,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侧脸紧贴侧脸,发丝互相缠绕,头颈相交的瞬间,施青轻轻揉了揉封燃的后脑勺,“没关系的,没有人会怪你。”
30. 100%VS-100%
随着封燃的那句话,排练室瞬间陷入了寂静。
裴望摔门而去的声音似乎还在封燃的耳间回荡,他整个人都开始迷茫了起来。
而盛夏也在封燃的话语间明白了什么,于是不等封燃继续,他就一把夺过了那张轻飘飘的纸。
只看了一眼,盛夏的脸就一瞬间失去了血色,他结结巴巴的问道,“这......这是真的吗?”
上面的金额实在太过巨大,盛夏的声音都开始不自觉地带上了颤抖,“燃哥这......”
他是乐队里最小的那一个,一遇到事情的时候,盛夏就习惯性的去找封燃或者蒋明优。
于是这次也不例外,不知所措的心情在心间回荡,盛夏瞪大了眼睛去看封燃,“裴哥他从来没说过啊!”
盛夏的眼神太直接,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封燃看,也不管抱着封燃的施青。
在这种眼神下,封燃后撤一步退出了施青的怀抱。
尽管自己也震惊,尽管自己也需要被安慰,但在急需被安抚的弟弟面前,封燃必须要先振作起来去做哥哥。
于是看着盛夏,封燃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封燃的声音里全是疲惫,“他怎么可能说?”
这句话带着封燃所有的自责。
在此之前,封燃一直觉得裴望是一个急功近利的商业歌手,他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想过裴望身上那极其明显的疲惫。
如果他多关心一下自己的队友......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于是这个时候,裴望那临走的摔门声就开始化作雨点然后不停的往封燃的胸口上砸去。
“他那样的人......”
尽管相处不多,但这几天也早就够封燃看清裴望的性格了。
裴望是一个自尊比天高的人,哪怕被所有人误解,但是裴望从来都没有解释过这件事,那就说明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的同情。
于是弯腰抹了一把脸,封燃的语气极其的认真,“他不说,就说明他不希望我们知道,所以我们也千万不能表现出异常。”
这话一出,剩下的两个人就都点了点头,然后排练室就又陷入了寂静。
这个信息实在是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大家都需要独自消化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夏的声音突然闷闷地响了起来,“我知道裴哥很要面子,但是燃哥......我想帮帮他。”说到这,盛夏抬起了头,他眼睛红彤彤的,封燃能清晰的看到里面装满了认真。
他就这么仰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封燃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吗?”
盛夏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裴望总是看着这么累,低着头又看了看手里那张薄薄的催款单,他却总觉得这张纸山一样的沉重。
每天都背着这么重的一座山,怎么可能不累呢?
封燃也想帮裴望,就像盛夏说的那样,他们是一个团队啊。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帮呢?”
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施青,封燃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我也想帮他,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去帮他。可是尽管相处不多,但我们也都知道裴望是多要强的一个人了,直接给他钱他肯定不会要。如果动作或者语气不对,说不定还会让他觉得我们是在可怜他......”
越说越不知道该怎么办,封燃看向施青的眼角都垂了下来。
施青就这么安静的听着,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那晦暗不明的神色。直到封燃说完,他才重新抬起眼,伸出手轻轻抓过封燃紧握的拳头,再把封燃的手指一根根的松开,施青动作温柔的像在整理什么昂贵的易碎品一样。
直到把封燃紧握的拳头摊开,再轻轻抓住对方的手指,施青才重新抬起眼看向了封燃,他的眼神里盛满了理解和心疼,“燃哥,我能理解你。”
微微歪着头,施青看向封燃的眼睛亮晶晶的,装着阳光一样,“但是我们不是还有比赛吗?我刚刚看了,催款日期就是这几天,那也就是说医院那里还可以拖一拖,最起码可以坚持到节目的第一期吧?那个节目的奖金不是很高吗?”
说到这里,施青的眼睛弯了弯,里面装满了清澈的鼓励,“而且我对燃哥的音乐非常有信心,我觉得你们肯定能拿到冠军。到时候,一夜成名!”
他这话一出,封燃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瞬间就明白了施青的意思,“对啊!冠军奖金!”
刚刚是他关心则乱了,裴望答应他们加入乐队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奖金和后续的商业活动吗?
希望像一股暖流一样猛地冲进了封燃的心脏,他语气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我们肯定会拿到冠军,到时候这笔钱就是我们堂堂正正赢回来的!”
不是任何人的施舍。
想到这里,封燃一瞬间也明白了裴望坚持的原因,他心里的压力也一瞬间陡然加重了起来。但意外的,封燃并不排斥这股压力。
盛夏也听明白了施青的话,他先是激动的跳了起来,随后目光在看到季开霁的位置后,盛夏又立刻垮下了脸。
他满脸的忧虑,那头亮眼的头发都暗淡了下来,“可是......季老师那边怎么办?”
听到盛夏的话,封燃的心里也沉了下来。
如果乐队要冲击冠军的话,季开霁就是一个必不可少的人。
首先,如果没有他的话,乐队根本没有办法参加比赛。
其次,对方现在对裴望的误解很深,就算他迫于无奈继续参与乐队的活动,但在误会没有解除之前,季开霁一定不会认真训练的。
摇滚乐不是一个人的音乐,摇滚乐是集体的音乐,要想拿冠军的话,乐队必须要拧成一股绳。
不是一条心的乐队注定走不长,封燃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于是垂下眼睛,封燃沉声说道,“我去找他谈谈。”
这句话说完,封燃就点开了季开霁的联系方式——在对方确定要加入乐队之后,他们几个人就交换了联系方式,然后由盛夏牵头,组建了一个名叫‘原地解散2.0’的群聊。
现在好了,这个名字简直是另外一种预言。
原地解散的2.0。
铃声嘟嘟响的瞬间,封燃暗暗的想,这次的解散危机要是度过去了,乐队的名字先不提,但是这个群聊的名字必须改。
盛夏净起一些不吉利的名字!
季开霁可能没什么事干,铃声响起不到五秒封燃就听到了一股喧嚣,随后就是季开霁那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事啊,封大主唱?”
不等封燃开口,对面又笑了一下,他语气暧昧,带着调侃,“是不是突然觉得我比那变色龙要好点啊?”
虽然对方没提名字,但封燃一瞬间就能听出来对方的变色龙是在指施青,于是一瞬间沉下了脸色,封燃的语气很不好,“你语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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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尊重点,别这么说他。”
不知道施青到底哪里招惹到了季开霁,他在面对施青的时候总是不阴不阳指桑骂槐的,封燃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季开霁追求施青失败后的恼羞成怒。
于是皱着眉,封燃又提了一句,“男人要大气,施青都没有这么说过你。”
这句话说完季开霁在电话那头又笑了一下,他那边有点吵,但是封燃还是听出了这是一句嘲笑,因为紧跟着,季开霁说的话更难听了,“封燃,我家在医疗行业也有些人脉,治眼睛更是没问题。你真的,你去看看吧。”
“施青要是跳湖,整个月城的人都能喝上龙井了。”
这句话成功的让封燃偏头看了一眼施青,还是那个鼻子那张脸,看向对方的时候,施青正认真的看着他打电话,对上眼神的一瞬间,施青还弯着眼睛冲他笑了笑。
卧蚕微微鼓起,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像是装满了月亮。
于是封燃利落的开口道,“你他妈眼睛才有问题,我说了别这么说他。”
这句话一说完,成功的噎住了季开霁,对方半响都没有再说话,于是封燃利落的继续问道,“你现在在哪呢?我有事找你。”
这句话一说完,季开霁就顿了顿,好半响他才慢吞吞的答道,“我在迷迭香。你要是找我喝酒我很欢迎,要是来看我打鼓我也欢迎。但是你要是找我说乐队的事,那就算了。”
不等封燃回话,季开霁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缺,你劝不了我。”
听完季开霁的话,封燃嗤笑了一下,他垂下眼睛,语气很是冷淡的开口道,“我说了,眼睛有问题的人是你。放下你的少爷傲慢吧,我们原地解散除了你没有人身上沾着铜钱味儿。”
这话一说完,季开霁那边的呼吸声就重了起来,封燃甚至听到了对方的磨牙音,“封燃你要是找我吵架我也没兴趣。”
“闭嘴,我半个小时后到。”
这话一说完,封燃甚至没等对方的回答就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他刚刚的语气并不是交流愉快的样子,于是盛夏的语气就有些担忧,“燃哥他......”
冲着盛夏摇了摇头,封燃的语气很淡,“没事,我去找他,你们在这等我就行。如果等下裴望回来的话,他那边就靠你们了。”
听着封燃的话,施青温柔地替封燃理了理刚才抓乱的衣领,“别太勉强自己,早点回来,我等你。”
刚想冲施青点点头,封燃就听到对方语气很轻的又问了一句,“他刚刚,是说我了吗?”
听到施青的这句话,封燃就条件反射的想摇头,他不想让施青知道这些不好的评价,毕竟在他心里,施青没有缺点,而且季开霁刚刚的话全是无稽之谈。
但是封燃又觉得刚刚的对话有些太明显了,还在脑子里纠结要不要说实话的时候,封燃就听到施青又开口说了一句,“不管对方说什么,燃哥都会相信我的对吧?”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封燃就又看到了对方那盛满小星星的眼睛。
太好看了,好看到封燃的脑子里晕乎乎的,他哪里还能想起来季开霁刚刚说了什么,他满脑子都是我男朋友他妈的可真好看。
于是直勾勾的看着施青,封燃不停的点着头,“我才不相信他呢,我只相信你。”
轻轻摸了摸封燃的头发,施青又笑了,“燃哥好乖啊。”
31. 120%VS-120%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迷迭香酒吧就开始营业了。
很难在正上午的时候看到大开门户营业的酒吧,封燃到的时候还被铺天盖地地音乐声给打了一下。
不过虽然酒吧老板的脑子不太正常,但来酒吧喝酒的人还是正常的,迷迭香酒吧里没什么人,封燃一进酒吧就看到了吧台正中央的季开霁,对方面前的威士忌已经下去了大半杯。
他斜靠着吧台,脸上常挂着的社交笑容消失不见,于是在这个时候,封燃才发现,原来对方不笑的时候,他的脸是偏冷硬的。
再加上对方身上那股遮都遮不住的公子哥气息,季开霁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也难怪对方身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轻轻垂了垂眼睛,封燃利落的走过去坐在了季开霁旁边的高脚凳上。他也没看对方,而是直接冲着吧台后的酒保招了招手,“一杯冰水,谢谢。”
季开霁听见他这句话偏头笑了笑,他脸上常挂着的社交笑容又浮现了起来,“就来酒吧喝冰水啊?”
指节敲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季开霁打了一个响指,“给他来一杯金汤力吧。”
眼珠都没动一下,封燃就这么直接的拒绝掉了,“不了,我开车了。”
可能是封燃的拒绝太直接,也可能是季开霁没心情继续纠缠,他就这么一脸无奈的冲着酒保耸了耸肩。
随后他就这么小口小口的端起酒杯喝了起来,他也没看封燃,反而就这么侧身转向了舞池,但封燃能看出来,季开霁的眼神是空洞的。
他谁也没看。
直到这个时候,封燃才发现,原来季开霁身上是有着一股强烈的孤独感的,只不过因为他一直是笑着的,所以这股孤独感被藏了下来。
于是看着季开霁,封燃就这么突兀的开口道,“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乐队了。”
不止是因为开玩笑的看上了施青,而是因为对方太寂寞了。
季开霁似乎没听见这句话,他眼睛都没眨,还是这么偏着头在看舞池那零星几个不知道是一夜没走还是一大早就来蹦的精神病。
冰水放在吧台上,轻微的磕碰声传来,封燃端起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进胃里,让封燃被震天响的音乐轰炸过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又扭头看了一眼季开霁,封燃偏着头仔细的想了一下,他没有提裴望也没有质问对方,而是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杯子里的透明液体,然后用一种近乎回忆的语气开口说道,“季开霁,你应该知道的,我们原地解散是重组的乐队。”
这句话季开霁听到了,他总是很擅长关掉自己的耳朵去拒绝听到那些不想听的话。
轻轻附和了一声,季开霁无可不无可的点了点头,“很符合乐队名字的结局。”
听到季开霁的挖苦,封燃也没有生气,“那个时候,我们也经常在酒吧里面混,接一些勉强糊口的商演。唱自己的歌,也唱别人的歌,大部分是别人的歌,因为自己的歌没名气没有人想听。”
封燃的声音不大,在嘈杂的背景音里甚至显得有些飘渺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依旧很快乐。我们就在一个地下车库里吃着泡面,然后聊一些遥不可及的梦想,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站上真正的舞台上。”
“但是这都是我以为。你知道吗?直到乐队解散后,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快乐。只是我很快乐。”
说到这里,封燃转过头看向了季开霁。
季开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但封燃能感觉到对方其实在听他说的话。
“我当时其实一直不理解,我一直以为我们乐队好好的。原来只是我没看到那些隐藏在细节下的矛盾。”
说到这,封燃的声音沉了下去,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当时乐队的成员就想去参加《声浪之巅》的第一季,但是因为我拒绝商业化的改编,所以我们错过了报名的机会。”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很不喜欢在酒吧表演,她想去真正的舞台。我以为是她太着急,她太想被人看到。我以为她不懂我的音乐理想又或者说是我的清高吧,可是直到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是我不懂她的现实处境。”
酒吧的灯光流转,在季开霁的脸上打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封燃看到对方的捂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指关节泛起了一点青白,然后他就这么转过头看着封燃嗤笑了一声,“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看着对方这副冷硬的模样,封燃低下头轻笑了一下。
季开霁不明白,为什么明明酒杯这么吵,但封燃的声音却还是能一字不差的往自己的耳朵里钻,“季开霁,你说你看不惯裴望赚快钱,我不知道你具体看到了什么。但是我想,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只是看到了一半。会不会,更灰暗的、更残酷的现实,其实你没看到呢?”
说到这里,封燃能清晰的看到季开霁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他没有答话,但封燃也不需要对方的答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季开霁紧绷着的侧脸线条,封燃的声音轻轻的,“原地解散好不容易有了2.0,我不想再看到它因为一些......现实的难处,又或者说是成员之间的不理解,然后就这么又散掉了。”
“我以前太轴,也不能体谅别人,所以我对原地解散很愧疚,所以我不希望1.0发生的事情再次上演一遍。”
“裴望是我们的键盘,他这个人更轴,话还少。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具体的事情我不好说,但是他有自己的难处。明天就是最后的报名日期了,八点排练室,我希望你能来。”
说完这段话,封燃也没有再停留,喝完杯子里最后那一口冰水,他就这么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封燃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该说的都说过,要是对方还是固执己见听不进去劝告的话,他也没办法了。
真到了那一步的话,盛夏说的花钱租乐手的下下策可能就要实行了。
走出酒吧之后,封燃就想联系一下施青汇报一下进度,可是刚一打开手机,封燃的脸色就立刻暗了下来。
他又一次收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
熟悉的、令人脊背发凉的感觉一瞬间席卷了全身,封燃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随即就是巨大的愤怒。
他想不明白,明明消失好久的短信怎么就这么突兀的又再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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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
既然知道自己见不得人,既然早就消失不见,那就应该好好的呆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出现来恶心他。
越想越生气,封燃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那巨大的愤怒给咽了下去。
垂下眼睛,冷冰冰的盯着自己的手机,封燃的表情上出现了狠劲,他倒要看看这个变/态又要发什么东西过来。
右滑点开短信,封燃开始一条一条的看了起来。
【哥哥,怎么又去酒吧了?】
【我看你和这个戴眼镜的人聊的很开心呢。】
【前几天不是那个小白脸吗?怎么这么快就换人了啊?】
【哥哥更喜欢谁?】
【但是不管是谁,他们都没有我了解哥哥,我早就开始看着哥哥了。】
【不管他们说什么,哥哥都不要信好不好?我才是会对哥哥好的那个人。】
【只有我最懂哥哥,也只有我会永远看着哥哥,哥哥能不能也只看我?】
又来了,又来了,这种如影随形的窥视感。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毒蛇一样的缠上了封燃。
看着这一连串堪比威胁的短信,封燃的手指越握越紧,几乎掐出了血痕。
他猛地抬起头开始审视起了身边的路人。
那个变/态,他为什么这么了解他,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在酒吧,他为什么知道他的身边人?
他是不是就在这?!他是不是正躲在某一个角落里用那双肮脏的眼睛看他?!
越想越恶心,封燃的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反胃感。
正午的阳光太热烈了,它打在封燃的身上让他睁不开眼睛,也让他看不清身边人。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热烈的朝阳,封燃却觉得浑身发冷。
这个时候,封燃就突然很想见到施青,只有在施青身边才能给封燃带来平静,他渴望那份能驱散阴霾的温暖和宁静。
于是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封燃很快的拨通了施青的电话。
对面似乎也在等着这通电话似的,封燃刚打过去,施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燃哥?”
他的声音急急忙忙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你找到季老师了吗?谈的怎么样?顺利吗?”
听到施青声音的一瞬间,封燃紧绷的神经就松了点,他开始一个一个的回答着施青的问题,“啊,找到了。谈的......还行吧,就看明天他会不会来排练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施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那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关心,“燃哥你怎么了?你的声音为什么听着这么累?你还好吗?”
那声音急匆匆的,封燃甚至听到了对方穿外套的声音,“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听到这股声音,封燃的心里被轻轻撞了一下,又甜又暖的,于是他垂下眼睛轻轻笑了一下,“我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他不想把又收到短信的事情告诉施青,他不想把施青也卷进这肮脏的事情了。
但是他真的很想施青。
于是又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高悬的太阳,封燃伸手抓了抓彩虹然后轻轻笑道,“我马上到家,见到你我就会好了。”
32.100%VS-100%
第二天上午八点,封燃眯着眼睛准时推开了对门的排练室。
盛夏和裴望已经到了,揉着翘起来像是鸡窝的头发,封燃挨个打量了一圈。
裴望还是那个样子,他沉默的坐在了键盘后面,看到封燃的瞬间,对方轻轻颔首打了一个招呼。
看到这一幕,封燃也点头回了一个招呼,他没有问那张催款单的事情。裴望既然没有提,那封燃就也不会问。
成年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就代表着回答了。
转头再看向盛夏的瞬间,对方就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随后他又挤眉弄眼的指了指季开霁的位置,“燃哥?”
封燃不懂对方的小心翼翼,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封燃轻叹了一口气,“昨天我去找他了,说今早八点排练,就看他会不会来了。”
说到这,封燃眼尖的看到裴望擦拭键盘的动作顿了顿,于是封燃故作轻松的开了一个玩笑,“没事,实在不行,我们就让盛夏表演二人转去。”
盛夏听到这句话立刻不服气的嚷了起来,“凭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啊?!”
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裴望的脸,封燃很认真的解释道,“很明显,因为只有你长的比较好笑,符合二人转的特性。”
他这句话一出,盛夏气的脸都红了起来,“你才长的好笑!”
封燃丝毫不在乎盛夏的恼羞成怒,他很是得意的摊了摊手,“很抱歉,施青说我长得好看呢。”
这句话一出,盛夏更气了,但他恼羞成怒不停在原地转圈的模样实在是好笑,就连裴望都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但短暂的玩笑调整不了整体的气氛,玩笑过后,大家的表情都沉重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排练室安静的只剩下裴望偶尔擦拭键盘时不小心按下的音符和盛夏擦拭琴弦的脆响。
封燃的心在不停流逝的时间里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他有些担心。
毕竟就像季开霁自己说的那样,他什么也不缺,原地解散给不了季开霁什么,那他会不会来还真的不好说。
翘起的二郎腿停止了摇晃,封燃仰头盯着吊灯开始想起了解决办法,“盛夏,你去问问还有没有闲着的鼓手,我们有偿......”
话还没说完呢,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有些重的闷响,封燃被这声音吸引到扭头看了过去,就见季开霁急匆匆的,甚至有些粗暴的推开了排练室的门。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哐的一声脆响。
季开霁就伴着这声脆响臭着脸的把鼓包甩在了桌子上,然后他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封燃的身边,沙发随着季开霁的动作往另外一边凹陷下去,封燃也跟着往下滑了滑,然后他就看到季开霁端起桌子上的那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气之后,才一脸暴躁的说道,“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报名一直到下午才截止,你们定一个早上八点的排练,老子住郊区,开车过来要一个多小时!”
他这番控诉的话说完,盛夏才反应了过来。
于是封燃就看到盛夏掂着自己的贝斯,然后一脸惊喜的看向了季开霁,他表情惊喜语气也惊喜,“季哥?!”
“你回来了?!”
一句话,硬生生被盛夏拆成了两句,语气抑扬顿挫,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一样。说到最后,盛夏甚至张开手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封燃不落痕迹的瞥了一眼季开霁。
盛夏是一个情感充沛的孩子,但季开霁很龟毛,封燃担心对方太嫌弃盛夏然后拒绝盛夏的拥抱。
于是封燃做好了季开霁拒绝盛夏的准备,他的手都已经张开了,结果封燃没想到的是,尽管季开霁表情嫌弃,但是他牢牢地接住了盛夏的拥抱。
这实在是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画面,如果盛夏的贝斯没有杵到封燃的脸上就更好了。
“季哥,你回来真的太好了!我们真的离不开你!”
敷衍的拍了拍盛夏的后背,季开霁又露出了一个虚假的笑容,“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呢。有人真挚的向我道歉我就没办法继续生气了。”
他这句话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盛夏没忍住歪头疑惑的看向了封燃,“哎?”
他那个眼神的含义实在是太明显了,封燃一字不差的全看出来了,那个眼神明晃晃的写着:燃哥?你居然会道歉?!你居然道歉了?!
被盛夏蠢到的封燃臭着脸的把盛夏推了出去,然后他没好气的说道,“我他妈又没犯错,我道什么歉?”
“我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给蒋明优道歉还差不多,他有什么好给季开霁道歉的,盛夏这个蠢蛋。
不露痕迹朝着裴望瞥了一眼,盛夏这才一脸的恍然大悟,“哦,哦哦!”
哦什么哦,封燃真的服了,两个人都没明说,都在打哑谜,那他们就更不应该主动问啊。
虽然封燃也很好奇裴望居然会去找季开霁道歉,他甚至有些好奇裴望会说些什么,但既然已经知道了一点对方那不方便和外人提起的困难,于是封燃很是贴心的瞪了一眼大惊小怪的盛夏,暗示对方闭嘴之后,封燃拍拍手说起了正事。
“人都到齐了,我们排几遍吧。”
可能是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这次的排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顺,一遍遍的纠细节,一遍遍的顺节奏,一遍遍的磨合熟练度,封燃几个人甚至忘记了时间。
直到中午施青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之后,封燃才发现他们已经排练了整整一个上午。
可时间不等人,吃完施青送来的爱心午饭之后,封燃他们几个人就这么继续争分夺秒的重新排练了起来,直到时间逼近,四个人就这么驱车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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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之巅》的海选报名点设在月城演播大楼旁边的一个临时大厅里,封燃他们到的比较晚,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
形形色色的乐队或紧张或兴奋的聚在一起,他们要么一言不发的调试着自己的乐器,要么就凑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搞乐队的大部分互相都认识,今天你介绍一个活儿,明天我唱你一首歌,大家也就这么彼此扶持着活下去,于是封燃他们到的时候就开始这么一个一个的打起了招呼,间或着放放狠话什么的。
填表,交资料,领取号码牌......机械化的流程弄的封燃烦躁了起来,就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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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女声。
“封燃?”
那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确定,但封燃对这个声音却无比的熟悉,熟悉到他有些不想转身去打招呼。
但对方很明显已经认出了他,于是封燃也只得转身看过去,果不其然,转身的一瞬间封燃就看到了蒋明优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连衣裙在冲他笑。她身后站着三个差不多打扮的女孩,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她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带着一个镶着钻的纯银项链,很明显的,她们是一个乐队。
有些犹豫要怎么开口打招呼的时候,蒋明优就率先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人,“我的新乐队,叫明天好。”
冲着对方笑了笑,封燃礼尚往来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新乐队。
介绍到季开霁的时候,对方把自己脸上的墨镜往下拉了拉,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点了点头,“哟,全女子乐队,挺酷啊。”
听到季开霁的这句话,蒋明优挑了挑眉,然后她上下扫视了一下季开霁利落的回敬道,“确实,应该是比你们这组少爷兵看起来强点。”
这句话说完,她也没理季开霁那一瞬间瞪大的眼睛,反而继续冲着封燃说道,“我有想过你会重新组建乐队,我甚至想过你应该还会叫原地解散,如果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抛不掉这个名字,可惜小盛夏没选择我。但我确实没想过你会来参加这个节目。”
这句话说完,蒋明优还冲着封燃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涩但又带着释然,她就这么笑着对封燃说,“如果你当时就想通来参加这个节目,那在原地解散弹键盘的人应该还是我。”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空气就沉默了,盛夏左右看了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低下了头。
封燃也随着这句话低下了头,好半响,他才抬起头对蒋明优说道,“就像你说的,少爷兵要看到看不见的东西是需要时间的。很多事情,我都是后知后觉才知道,你应该多给我一点时间的。”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蒋明优脸上的笑容就撤了下来,她表情冷,语气也冷,“封燃,我给了你很多时间。”
“对啊。”封燃声音轻轻的,“你给了我很多时间,我早就该给你说声对不起的。”
他当时不知道那个机会对于蒋明优来说有多重要,但他现在知道这个机会对于裴望来说有多重要了。
他这个道歉来的突然,蒋明优缓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好半响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懒得和你扯旧账,我们赛场上见吧。我不会手软的,希望原地解散这个名字到时候在赛场上不是一个笑话,别丢我的脸。”
说完这句话,蒋明优就带着自己的队员毫不留恋的大踏步离开了这里。
而直到她们离开这里之后,季开霁就凑了过来,他轻笑了一下指着蒋明优说道,“施青知道你有一个嘴这么厉害的旧情人吗?”
听到季开霁的这句话,封燃黑着脸的冷声道,“你才有旧情人!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施青是我初恋好吗?”
可惜封燃的这句话对季开霁来说毫无杀伤力,他笑着努了努嘴,“好吧,我确实一堆旧情人,不过我敢打赌,我那一堆旧情人都比不过施青这一个。”
33.100%VS-100%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的,就轮到封燃他们乐队了。
海选的表演没有观众,那个小小的演播厅里只有三个一脸严肃的评委。
封燃他们一进去,坐在中间的那个续着络腮胡的男人就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叫什么?”
听到这个问句,封燃就指了指自己胸前刚刚领取的号码牌介绍道,“老师们好,我们是33号选手,原地解散。”
这句话一出,坐在最左边的一个黑长直女人就笑着点了点头,“名字很酷哦,和你们乐队的整体形象也适配,一流水的小帅哥~”
黑长直这话一说完,中间的络腮胡就笑了笑,“行了芮老师,这可不是看脸的时候。”
他这话一出,封燃的表情就立刻冷了下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封燃垂了垂睫毛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络腮胡的表情不是很明显,但人对恶意就是这么的敏感,尽管这人嘴上没有说,但封燃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人语气里的轻蔑。
这人好像在说他们只有脸没有技术一样。
“表演的曲目是什么?”
“暗焰。”
“嗯,开始吧。”
这人既然瞧不起他们,那封燃就要让所有人都记住他们原地解散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封燃的眼神凌厉的抬了起来,拨片滑动着吉他弦,充满力量和挣扎的前奏就弹了出来。
封燃和盛夏的默契已经培养好多年了,不用说盛夏就能理解封燃想要的感觉,于是开头的基调一定下,盛夏的贝斯就稳稳的拖住了封燃的吉他,随后是季开霁的鼓。
往常季开霁的鼓声虽然华丽,但却总是带着一股游离感,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的配合还没有几天,没有大量的磨合很难快速的培养出默契。
但可能是因为络腮胡的评价,季开霁这次的鼓带着怒气和发泄,和封燃的吉他完美的呼应了起来。
他们第一次融合的这么完美。
随后就是裴望的键盘,Vintage Pad的音色精准的铺开接住了前面那爆发的情感。
封燃的歌声就在这充满挣扎的前奏里响了起来,他嗓音沙哑,带着韧劲,“黑夜把影子拉得好长好长,像解不开的结缠绕在我的心上。”
第一句出来,刚刚脸上还带有轻蔑的导师一瞬间就坐直了身体。
封燃没有在乎他们交换的眼神,而是闭着眼睛继续唱着自己的歌,“推不开的窗,风却突然灌满了我的胸膛。”
封燃的声音很好听,但除去这点音色本身的好听之外,封燃的声音还有一个特点,他的声音能表达出情绪,他一唱歌,就会有人相信他描述的那个事情和事件带来的情感。
这一点不是所有人的声音都能做到的,之前教他唱歌的老师很欣慰的说过一句话,封燃至今还记得那句话和老师那个充满慈爱的眼神,她说封燃,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天生吃这碗饭的封燃唱到了最后一句歌词,他也随着这句话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抬头看一眼好吗,天色早已微微亮。”
键盘开始收最后一个底,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演播厅陷入了一片寂静。
那个坐在最中间的络腮胡率先开了口,他双手合十微微的举了个躬,“我先得给你们道个歉,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我一开始对于你们这个乐队是有点轻蔑的。但是实在是因为你们几个的外表太不像是搞摇滚的了,你们的整体形象都太偶像了,大家也知道,现在的摇滚乐有点落寞了,多少小偶像现在开始装摇滚人设......”
他这话一出,最右边那个一句话都没说的墨镜男就动了动自己的腿,然后左边的黑长直就轻轻拉了一下络腮胡的衣服。
封燃看不懂评委席的暗流涌动,于是他一句话没说的笑了笑,反正看不懂的时候笑一笑肯定没错。
络腮胡被扯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说起了正事,“嗯......乐队的整体表现都很好,没有一个拖后腿的,键盘的技术很扎实,音色的控制也很精准,鼓手吧......”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鼓手也非常的有力量,也能听出来基本功很扎实,但是还是有点游离于整体了,如果能更好的融合进整体的情绪爆发点的话,这首歌应该会更有冲击力。”
旁边的黑长直接过话,她满脸笑意的点着头,“既然说过了键盘和鼓手,那我就来夸夸贝斯和主唱吧,我们的贝斯可不是背景板,那是整个乐队的基石啊,贝斯太好了,非常稳,我挑不出错......”
“然后就是主唱,哎呦,我可太喜欢主唱的这把嗓子了。他本人就长着一个很会唱情歌的脸,但是我没想到他的声音条件这么好,就是歌曲的基调还是有些偏流行的审美趋势了......”
评委的夸赞在封燃的意料之中,他本人在唱的过程中就觉得这次的发挥没有问题,拿到pass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恭喜原地解散,你们获得了初赛的资格。”
弯腰鞠躬表达谢意,封燃拿过黑长直递过来的大红色烫金pass卡,“谢谢老师。”
/
走出演播厅,夕阳的金辉在通畅的大马路上洒下了一片金光。
眯着眼睛看了看夕阳,封燃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盛夏也在笑,他一出来就忍不住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天呐,我一进那个演播厅就开始紧张了,但是还好我没发挥失误......”
说到这,盛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就这么转过身倒着走路看向其他人问起了话,“但是你们怎么都不紧张啊,燃哥一直这么装我知道,但是季哥和裴哥怎么也都不紧张啊,就我一个人紧张的话显得我这个人很衰哎。”
听到这句话,封燃抬脚踹了一下盛夏的屁股,“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一直这么装啊?”
可惜有着这么多年的默契。盛夏在封燃一抬脚的时候就知道这人要做什么,于是他利落的侧身躲过了封燃的这一脚。
霁开霁看到这一幕推了推脸上的墨镜笑了起来,“有什么好紧张的,看到等待区的那群人我就知道这把稳了。”
“为什么?”盛夏非常有求知精神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于是季开霁也非常好心的摘掉了自己的墨镜,他也眨了眨眼睛,“那里面有人比我们强吗?”
“操。”
他这句话实在是太自大了,扑面而来的自信打了盛夏一个措手不及,“季哥你这......”
盛夏说不出来了。
但他说不出来,裴望有话说,微微颔首点了下头,裴望一脸冷静的附和道,“我觉得霁开霁说的是事实。有人比我们好吗?一个都没有吧?”
但裴望还是比季开霁强点,他这话一说完还微微抿了抿嘴,盛夏还是能看出来裴望说完这话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但季开霁的脸上全是自信。
他们这副自信搞得盛夏都有些怀疑自己了——怀疑他们原地解散拿的不是初赛的名额,而是总冠军的名额。
好在封燃还有些理智,“好了,这只是一个初赛的名额而已,大家也别松懈。”
这句话充满队长气息的话一说完,封燃又话风一转的挥了挥手,“不过为了庆祝这场开门红!大排档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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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请客!”
演完一场表演之后去大排档吃庆功宴是原地解散的老规矩,虽然人换了,但封燃还是想把这份老传统给继续延续下去。
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推选出一个名义上的队长,但封燃作为老队员,他觉得自己需要自觉的先担着队长的责任。
演出完的放松就是第一件事。
大家喝点酒,吹点牛,讲讲刚刚的表演,再趁着酒劲把该说的话说清楚,明天一起,大家就都是好兄弟了。
于是听到封燃的这句话之后,盛夏第一个举起了双手响应道,“好耶!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超好吃的大排档!”
听到他的这句话,裴望也微微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我来请吧,加入乐队这么久,我还没有请过客呢。”
听到两个人都已经同意了,封燃就把询问的眼神递给了季开霁,他确实有些担心这一副少爷派头的人拒绝大排档。
没想到他这个眼神一递过去,季开霁就朝着封燃笑了一下,不过他这个笑不是单纯善意的笑,而是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嘴角,“我们封大主唱这是什么眼神?是不想我去吗?”
他这话一出,封燃也不惯他的臭脾气,“我只是担心少爷吃不惯路边摊。”
季开霁闻言又弯了弯嘴角,“不劳您费心,我是坚定的社会主义落实者,不搞小资主义。我非常喜欢吃路边摊。”
/
盛夏推荐的店就在演播厅的后巷,他们原地解散以前常在这里吃饭,一走进巷子就是让封燃熟悉的气息——到处嚷嚷的人声,满街的塑料桌椅,还有扑面而来的啤酒和烧烤的味道。
还没坐下呢,老板就眼尖的拿着小板子走了过来,“哟,小夏好久没来了啊?小蒋呢?”
听到这句话,盛夏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这不是最近没什么演出嘛。”
他没提蒋明优,老板也默契的没再问,“行,这边有桌子,随便坐哈。”
沾着点油的方桌,几大盘烤串,老板还额外送了几瓶啤酒。
季开霁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对于这样的环境他适应良好,甚至已经开始穿着西装吃烤串了。
接地气的喧闹也很好的冲淡了乐队在没有排练和表演下的那点生疏和尴尬,再加上盛夏是一个活跃气氛的高手,他不停的讲着乐队之前的那点糗事,说到封燃的时候,封燃再大声的争辩,这些事情很好的带动了场上的气氛。
说到一半的时候,季开霁突然将自己面前的烤串移到了裴望的那边,他这个动作一出,场上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盛夏的段子卡在喉咙里,他瞪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转向封燃的眼睛亮的吓人。
虽然他没说话,但已经明晃晃的冲封燃传递出了想要八卦的信息。
季开霁被盛夏的动作弄得尴尬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红着脸的嚷嚷道,“你干什么啊?我看他喜欢吃这个正好我又不喜欢吃!怎么了?!”
“嘿嘿,没怎么没怎么。”盛夏的摆手显得明明就是有怎么,搞得裴望也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吃了。
但是他最后还是在安静的空气里吃掉了那一根烤串。
看到这一幕,封燃了然的笑了笑,随后他端起面前的酒杯招呼道,“行了,既然已经过了初赛,那我们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既然季开霁都主动递上了休战符,虽然他的道歉很是别扭,但既然自觉的担任了原地解散名义上的队长,那封燃也不能落后。
冰凉的啤酒顺着喉管滑进胃里,封燃看着闪光的路灯想,他喝下去的这杯酒,就是原地解散重新启航的庆功酒。
34.100%VS-120%
喝完那杯啤酒,封燃左右看了看,季开霁还是那副端着的‘老子什么也没做的模样’,但封燃敏锐的看到对方的耳根红了红。
裴望倒是维持着之前的那副面瘫模样,光看表情封燃看不出什么,但裴望主动的又给季开霁倒了杯啤酒。
他这个举动一出,封燃就感到自己在桌子下的脚被人踩了一下,刚抬起头想骂人的时候,封燃就看到盛夏在对面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传达着八卦。
看到这一幕,封燃没好气的在桌子下踩了回去。
他这一脚带着点发泄,力气不轻,起码这一脚下去之后封燃就看到盛夏捂着嘴差点叫出来。
但尽管盛夏在努力压抑,但差点跳起来的动作还是有些大,于是盛夏这个动作一出,季开霁就啧了一声,“怎么了,我们这两位元老成员是在说什么不能让我们这些新成员也听一听的话题吗?”
他这话一出,盛夏还没说话呢,裴望就接道,“因为他们俩在编排我们。”
万万没想到裴望会接话,更没想到裴望会接这么一句话,于是整张桌子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听完这句话,季开霁脸上的表情都凝固了,他缓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朝着裴望比了一个大拇指不停的赞叹道,“哥,你是我哥,你长这么大说话一直这么直接的吗?”
裴望听到这句话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冷漠的点了点头,“对,因为我想让他们俩直接说,不要在下面踹来踹去的了,好几次他们踩的都是我。”
这句话一说完,裴望就拉着一张死鱼脸看向了盛夏,“刚刚那一脚是我踩的你,因为封燃踩的是我。”
这句话一说完,桌子上先是诡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就是季开霁那能传出二里地的笑声。
封然就在这个笑声下一下子红了起来,他红盛夏也红,封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盛夏变成了一个小红人,然后小红人摆着手磕磕巴巴的道着歉,“不好意思哥,我说燃哥怎么不理我,我还连着踹了他好几脚。”
这话一说完,盛夏就双手合十的鞠着躬,“实在是不好意思裴哥,我以后一定遏制住我的好奇心。”
这场景实在是有些太好笑了,封燃第一次这么的尴尬,尴尬的好笑。
这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是要先尴尬一下,还是应该跟着季开霁去嘲笑盛夏。
但这副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就好像回到了原地解散还没有解散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四个人也是这样,喝着酒,撸着串,然后开着一些好笑的玩笑,然后再大醉着摇摇晃晃的互相搀扶着走回家。
虽然人换了,但乐队特有的温暖还在.
封燃就在这个氛围下喝了一口酒,然后捂着额头轻轻笑了起来。
结果还没笑两声呢,封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连着震动了几下。不是电话,是短信,是那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短信的震动。
一开始封燃还以为是施青打来的电话,因为除了刚结束的时候封燃给施青发了一个通过的喜讯,到现在为止,封燃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和施青联系过。
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一下又一下,隔着布料,那个人似乎有好多话想说。
封燃脸上的笑容随着这些震动立刻凝固在脸上,那点因为乐队刚升起的暖意瞬间被兜头浇灭,只剩下满腔的怒火和冰冷的寒意。
他想不通,想不通这个变/态为什么总是见不得他好,为什么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骚扰他。
放在桌子下的手蜷缩起来,封燃握紧了拳头,指尖掐进掌心,封燃感受到一股冰冷。
他不想看那个人发来的垃圾短信,但那个变/态这个时候说不定就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看着他,封燃不敢挑战变/态的下限,他怕这个人当着他队友的面又做出些什么事情。
刚刚拿到了初赛的名额,封燃不想因为自己而横生变故。
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压制着自己胸前的怒火,封燃抬起头看着大家还在嬉笑的模样松了一口气。
于是尽量自然的站起身,封燃招手打了一个招呼,“我去一趟卫生间,你们先吃。”
幸好有着刚刚那一出,场上的人都以为他是害羞了,盛夏还带头起着哄,“哎呀,早知道我也用这一招了啊!”
虽然事情不是同一个事情,但是他们意会的核心原因确实是一样的,封燃确实是为了躲避某些事情而选择的离席。
于是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盛夏,封燃走的利落,“闭上你的嘴赶紧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大踏步的走到卫生间,封燃步调快的像是有人在追他,而直到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时,封燃才垂下眼睛打开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封燃就黑下了脸。
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又是那个人。
拉黑了一个又一个的号码却毫无用处,这人总是会再换一个新的号码来恶心他。
巨大的怒火在胸膛处升起,封燃努力的克制着摔手机的冲动打开了收件箱。
【照片.jpg】
【哥哥,你不乖哦。】
【为什么要离这个人这么近?我不是说了要离他远一点吗?】
【我说过吧?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哥哥为什么不听我的?为什么要离他这么近?】
【哥哥,你知道你现在有多脏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哥哥你不要逼我好不好?】
【我很乖的,哥哥也乖一点好不好?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看到屏幕上的这些威胁,封燃是真的控制不住的把手机砸了出去,金属撞击地面发出轰的一声巨响,硬生生的吓到了旁边的一个路人。
那位姑娘哆哆嗦嗦的绕着封燃走的时候,封燃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于是连忙捡起自己的手机,封燃朝着那个女生一脸歉意的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喝的有点多,吓到你了吧?”
道歉的话说完,怕自己确实吓到了女孩,于是封燃主动的又朝着后面退了几步,直到和女生处在一个安全距离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自己脚步。
女生彻底走出去之后,封燃内心的愤怒也平息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碎裂的手机屏幕,封燃垂下眼睛点了点,发现除了触屏不太灵敏之外手机还能用的时候,封燃就点开了那张照片。
看清这张照片的一瞬间,封燃就气笑了。
那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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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很远的偷拍照,是刚才季开霁给裴望递烤串的那一瞬间。因为角度和光线的问题,那张照片看起来很像是季开霁正弯腰凑近封燃,而两个人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的......暧昧?
看到这里的时候,封燃甚至都不怎么生气了,他当下只觉得荒谬。
刚刚喝下去的啤酒在胃里翻涌,封燃捂着嘴有些想吐。
转身看过去,大排档还是这个大排档,这里到处都是人,按理来说是应该感到安全的地方,封燃却只觉得寒冷。
攥着手机的手指越收越近,指关节因为用力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封燃就在锣鼓喧天的热闹里湿掉了整个后背。
他一个个的看过去,喧嚣的食客、烟雾缭绕的烤架、不停招呼客人的老板、甚至是堆满杂物的角落,封燃全都一个一个的看了过去。
左边的那个黄头发姑娘好像一直在看他,但是右边那个大汉的眼神好像也不是很对劲,正前方的那个小哥呢?
冷汗越浸越多,封燃觉得自己身上的体恤都可以拧出水来了。
他现在觉得谁都像是那个人,谁也都不像是那个人。
那个变/态,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见不得光的那个变/态,他现在就在这,就在这到处都是人的角落里用他那双肮脏的眼睛看着自己!
封燃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被冒犯到的愤怒,还有一股隐藏在愤怒下的恐惧。
这股冰冷的恐惧还有因为那被侵/犯到的愤怒让封燃快要窒息,细细的绳子缠绕在脖颈上,快要呼吸不过来的一瞬间,封燃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燃哥?”
盛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没事吧?怎么站在这一动不动?”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封燃浑身一个激烈,他像是突然回过了神,冷汗被风一吹,封燃浑身粘腻腻的。
他像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立刻将手机塞到了口袋里,随后封燃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封燃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没事,就是喝的太多把手机给摔了。”
索性盛夏是一个好忽悠的,听了封燃的话他丝毫没有怀疑的点了点头,“哦哦,我就说你怎么去这么久。”
他一直都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封燃说什么他都信。
看着这样的盛夏,封燃更不可能把自己被骚扰的事情说给盛夏听了,盛夏会吓坏的。
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封燃努力的装着轻松。
可惜他想要装轻松,但偏偏有人不肯放过他,刚喝完一口酒之后,封燃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他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不去管它的冲动,可手机里的震动一直不停,于是黑着脸的打开手机,封燃咬着牙的看起了短信。
【哥哥又不乖啊。】
【我不是说要哥哥离这个姓季的远一点吗?】
【为什么你又坐在了他旁边?】
【哥哥到底要我做些什么才能听我的话呢?】
看到这句赤裸裸的威胁,封燃的怒火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他黑着脸开始劈里啪啦的打起了字。
【你去死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换个位置。】
35.90%VS-120%
这句话发过去之后,封燃就拿起桌子上那杯属于自己的冰啤酒仰头喝了起来。
冰凉的带着刺激性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进胃里的时候,暂时压住了喉咙口的干涩和恶心。
封燃这个时候不敢去看裴望也不敢去看季开霁,他刚刚黑下脸的那一瞬间太过于明显,气质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怕他们看出些什么。
于是封燃只能盯着桌子上的小龙虾,彷佛那是什么绝世的美味一样。
空气沉默了,封燃受不了这股窒息感,于是盯着桌子上的小龙虾,封燃故作自然的开口说道,“你们怎么不吃?难不成等着我给你们剥啊?”
他本意是想开一个玩笑,可强凹出来的自然还是太假了,连盛夏都看出来封燃的不对劲了。
“燃哥?”伸出手轻轻指了指封燃那明显苍白的脸色,盛夏的语气里充满了担忧,“你怎么了?你脸色好差。”
第一句询问一出,季开霁也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接道,“要是有什么事不要硬抗,既然大家都是同一个乐队的,能帮忙的我们都会帮。”
他这话不止说了封燃一个,说完这句话之后,季开霁很是明显的朝着裴望又点了点头。
很明显,他这是一语双关的说了两个人。
裴望依旧沉默的吃着自己的烤串,但听到季开霁这句话的一瞬间,裴望就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他转头看了一眼封燃,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发现了封燃的不对劲。
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封燃,裴望的眼神顺着封燃那苍白的脸颊又移到了封燃那紧握着的双手,“你不对劲。”
他不说大家也感觉出来了。
刚想扯出一个微笑说自己没事的时候,裴望又冷淡的接了一句话,“不想笑就不要笑,笑得难看死了。”
于是因为这句话,封燃那还没扯出来的笑硬生生僵在了嘴角。
他觉得他这会儿都不生那个变/态的气了,他开始生裴望的气了。
什么意思?对着这么帅的一张脸说丑?!
封燃从小长到大,最讨厌的一句话就是说他丑,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封燃硬生生的扯出来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啊。”
酷哥就是这样,天塌下来也要说没事。
他这句话一出,桌子上的气氛更沉默了,很明显的,有眼睛的人都不会相信封燃的没事,于是看着气氛没有丝毫好转的样子,封燃顿了顿又接着说了一句,“放心好了,不会影响到乐队的比赛的。”
他这句话一出,桌子上的气氛变得更奇怪了,这次不是刚刚那种凝重的沉默,封燃这次感受到了一股没说出口的生气。
没想明白他们为什么在生气,封燃还以为是自己的保证没被信任,于是刚想张嘴解释的时候,封燃就看到盛夏一脸的怒气,“封燃你怎么说话呢?!”
他太生气了,甚至没有喊封燃哥。
刚想去质问盛夏凭什么因为生气就不喊自己哥的时候,封燃就听到盛夏又接着怒气冲冲的喊道,“谁在乎比赛了?!我在乎的是你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这句话的语气很重,话里面的情感也重,于是看着盛夏红彤彤的眼眶,封燃难得的噎住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封燃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里溢满了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情绪反流到心间,他发现那是一股巨大的暖意,
但封燃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面对这股直截了当的情感,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顿了又顿,踟蹰间,封燃听到一旁的季开霁冷笑了一下。
于是这个时候封燃才反应过来,对啊,原地解散现在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盛夏在乎的是自己,但是季开霁和裴望却不一定,先不说季开霁了,裴望加入乐队的原因就是冠军,裴望还有一个妹妹等着这个冠军啊。
于是顿了顿,封燃又张了张嘴,他想保证自己的这个事情绝对不会影响到乐队,可保证在嘴边,封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他确实没有办法板上钉钉的保证不会有影响。
踟蹰间,封燃想要不然算了,如果真的担心的话,他可以为了保证乐队的安全退出乐队。反正距离初赛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说不定原地解散还能再找到一个新主唱。
话在嘴边,刚准备说出口的时候,季开霁那冷淡又刻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在看不起谁?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虽然本人除了长得好看还有鼓打得好之外,其他的确实没什么本事,但我家里确实还有点关系,怎么着也不至于让你退出。”
指尖轻敲了一下桌面,清脆的声音响起,季开霁接着说道,“我发现咱们乐队有一个很大的坏毛病啊,一个二个都死犟,遇到事情一个都不说,怎么着?你们是忍者啊?小学的时候没学过多个朋友多条路吗?在你们眼里那天大的事情说不定在朋友眼里什么都不是呢,就知道自己抗?”
“这可不是酷,it''s not cool!这很幼稚,非常幼稚。”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看到季开霁不仅看了一眼自己,他又看了一眼裴望。
好吧,封燃知道了,这句话骂的又是两个人。
但尽管被骂了,封燃却一点也不生气,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温暖,尤其是在裴望开口之后。
季开霁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看到裴望赞同的点了点头,他语气依旧冷淡,但封燃能看到裴望那冷淡下的关切,“封燃,我觉得季开霁说的对,你要是真的遇到什么事了一定要说。”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乐队文化摆在这里。既然我们是一个乐队的了,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担心麻不麻烦的问题了。”
裴望的这句话一说完,封燃就看到剩下的两个人都一脸赞同的点着头,季开霁甚至还挑眉看了一眼裴望,也不知道他们俩私下说了什么,反正封燃看到季开霁一脸的赞许。
被人关心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但封燃还是不想把自己的私事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毕竟这事实在是不太好说,而且封燃也不想让其他人担心自己,初赛在即,封燃不想把自己的事情扯出来分散比赛的精力。
比赛已经很辛苦了,就不要再让他们担心自己了。
于是到了最后,封燃也没说出来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放心好了,真的没事,有事我一定会说的。”
这句话说完,封燃也看了一眼裴望,“你们也要这样,有事一定要说。”
因着这个插曲,聚餐后面的气氛就down了下去,大家都吃不下去之后,封燃就叫了几个代驾把人一个一个的送了回去。
推开家门,往常温暖的光线此刻暗淡着,没看到想象中的场景让封燃有些不满。
以往不管自己排练到多晚,打开家门的一瞬间,一定是温暖的灯光和在客厅等着自己的施青。
但是这次却没有。
被骚扰的愤怒以及没看到施青的不满一瞬间涌上心头,封燃黑下了脸,他也没开灯,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客厅里喊道,“施青?”
这道声音一出,主卧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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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脚步声,随后施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燃哥?”
听到这个声音的下一秒,封燃就看到施青那模糊的身影走到客厅按下了灯源的开关,“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封燃就看到施青穿着睡衣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黑框眼镜,然后他就这么看着自己,柔软的头发上泛着暖棕色的光泽,镜片后的眼神水汪汪的清澈,他也不说话,反而就这么看着封燃笑了起来。
看到这个笑容的一瞬间,封燃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不满不是生气,而是一股委屈。
委屈施青没有在客厅等自己。
紧绷一晚上的神经在看到施青的瞬间就卸了下去,于是封燃看着施青小声的抱怨道,“你怎么没有在客厅等我啊?”
他这句话的声音小,带着一股恃宠而骄的意味。
原本说完这句话的封燃以为自己能得到一句抱歉或者解释,但他没想到施青却笑着说了一句让自己无法回答的话,“感觉燃哥也不是很需要我啊?”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瞪大了眼睛,他立刻抬起头看向了施青,“你在说什么啊?”
施青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反应,他甚至摊着手弯着眼睛笑了笑,“我说的是实话啊,燃哥通过比赛之后就只给我发了一个过了然后说自己要和乐队的成员一起去庆祝。后面我给燃哥发的信息燃哥一个也没有回,应该是在和乐队的朋友庆祝吧,所以感觉燃哥不需要我了。”
施青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在笑,但封燃却总觉得对方的笑意不达眼底,冷冰冰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封燃却总觉得他从施青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险,但仔细看过去,施青明明还是那个样子。
灯光打下来的时候,施青那垂下来的睫毛甚至带着一股脆弱感。
于是顾不得自己的感觉,封燃连忙解释道,“不是!是我的手机摔坏了,我的触屏坏了,我点不进去微信!”
假的。
施青垂下眼睛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他想既然微信点不进去,为什么封燃还可以发短信呢?
哥哥真的很不乖啊。
胸口的怒火在翻滚,施青抬起眼睛的瞬间却露出了一个怯生生的微笑,“真的吗?我还以为是燃哥发现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然后不想要我了。”
“怎么可能!”
连忙上前一步,封燃就差指天发誓了,“绝对不是!我的手机是真的坏了!”
说到这,封燃甚至拿出了那个伤痕累累的手机给施青展示了一番,“我真的点不进去微信!我明天就去换手机!”
“好吧。”
轻轻弯了弯眼睛,施青的声音又轻又柔,“我相信哥哥没有骗我。”
“嗯嗯,我们小青这么好,我才舍不得不要你呢。”
说完这句话,封燃就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施青,把头埋进对方的颈窝,封燃贪婪的吸着对方身上那干净又温暖的气息。
迷迷糊糊间,封燃听到施青那轻轻又小小的声音,“那燃哥可千万不要后悔啊。”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心想这是什么怪问题,搂在对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封燃的语气透露着不满,“我才不会!”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听到了施青那闷闷的笑声,“那就好。”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是施青那终于回抱过来的手臂,封燃感受到对方在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后背,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带着说不出来的暧昧,“燃哥可一定要记住这句话啊,是你自己说的哦。”
36.200%
施青的怀抱很是温暖,那淡淡的、像是雨后青草地的沐浴露清香笼罩着封燃整个躯体。
抱着施青的手臂越收越紧,封燃彷佛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融进对方的身体里。
而对方抱住他的那一瞬间,封燃的委屈就又重新涌上心间,但因为施青刚刚控诉的那番话导致封燃没了底气,于是他也不敢继续质问对方,反而只能小声的替自己辩解,“结束聚餐之后我就立刻赶回来了,拿到pass卡的下一秒也是第一个给你发的短信。我其实很想和你汇报喜讯的,但是我不想当着冷冰冰的手机给你分享,我想回来之后面对面的和你分享,当面分享才郑重,可是你都没有等我回家......”
话说到这,越说越委屈,封燃还是没忍住的抱怨道,“我回来的第一眼没有看到你,你也没有过来抱我......”
他是真的委屈这个事情,以往不管排练到再怎么晚,哪怕凌晨一两点,施青都会坐在客厅等他,然后在封燃开门的一瞬间施青就会起身过来拥抱他,然后再拍一拍封燃的后脑勺说一句,“我的燃哥真的辛苦了。”
于是还没等到施青回答的下一秒,封燃就抬起了头,“这次是我先抱的你,你也没有对我说辛苦了。”
封燃的眼皮偏窄,眼型也长,配合着他那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人的时候就会有些冷。
可那是因为封燃经常垮着脸,因为个子高,他看人的时候也偏倨傲,总是斜着眼看人。但如果他就在你的怀里抬起眼看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那双偏冷的眼睛其实很会撒娇。
就比如现在,施青看着自己怀里的封燃,张扬的红发,眼角却是向下的、湿漉漉的,眼神里带着控诉也带着心虚,像一只倨傲的小猫难得的低下了头。
看着这样的封燃,施青心头的那口气总算是出了点。
于是他又恢复成了平常的那个样子,轻轻拍着封燃的后背,施青的动作带着无限的怜爱,“燃哥辛苦了,比赛很累吧?你们的聚餐热闹吗?”
他的声音也轻柔,像是一片羽毛划过了封燃的耳尖。
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耳尖,封燃红了耳廓,他心想歌迷总说他的声音好听,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听过施青的声音。
施青的声音才是真的好听,轻轻柔柔的,像是情人的声音。
“嗯,比赛......还行吧。你都不知道,季开霁老狂了,比我还狂,他说场上没有人比得上我们......”
说到这里,封燃抬起眼亮晶晶的看向了施青,施青也明白封燃这个眼神的意思,小猫是需要夸赞和肯定的。
他说这句话不是想让施青跟着说季开霁狂,而是想让施青认可季开霁的这句话。
于是施青弯起眼睛,眉眼弯弯小月牙一样的点头肯定道,“我也怎么觉得啊。”
说到这,施青忽略掉了‘我们’,而是只看着封燃一脸认真的反问道,“还有人比燃哥好吗?”
这句话实在是太直白,听到这句话之后,封燃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随后他又很快的抬起头恢复成了平时那个张扬自信的样子,“我也觉得你说的对,还有人比我好吗?”
红色的头发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金光,封燃的笑容也灿烂,在施青的眼里觉得他像太阳,太阳一样张扬,太阳一样热烈。
施青看着这样的封燃觉得眼热,他又垂下了眼睛,故作不经意的问道,“聚餐呢?聚餐有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
听到这句话,封燃眨了眨眼睛,他低下头语气也有些闷,“啊,聚餐啊......聚餐很热闹,盛夏那小子说了我一堆的坏话,而且他想八卦也不避着人。你都不知道,他想和我八卦季开霁和裴望,结果他踹人踹成了当事人,我都快尴尬死了......”
他下意识的忽略了短信的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聚餐发生的热闹事,“但是感觉季开霁和裴望私底下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他们俩现在已经背着我们有秘密了......”
说到这,封燃抬起头对着施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尽可能的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
因为施青太干净了,封燃不想把这些不好的事情带给施青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担忧。
施青就该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呆在家里等他回家,而不是胆战心惊的恐惧着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敌人。
于是说到这,封燃心焦的等待着施青的回答,他害怕施青看出来什么,但幸好,施青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他似乎完全的相信了封燃的话。
“一切顺利就好。”微微低下头,施青在封燃紧绷着的侧脸上留下了一个轻柔的吻,他目光清澈,带着全然的信任和依赖,“我就知道有燃哥在,乐队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说到这,施青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然后他双手捧着封燃的脸,用没有茧的指背轻轻拂过封燃眼下——那里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和残留下来的倦意。
施青的动作轻柔,眼神充满了专注和心疼,“燃哥也不要太辛苦了,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的手指就顺着封燃的眼下滑到了嘴角,轻轻摩挲着封燃的唇瓣,一下一下的加重,他的眼神深邃又带着一种无声的诱惑和怜惜。
感受着嘴角上的动作,封燃就怎么直勾勾的抬起头望进了施青的眼睛。
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彷佛那双眼睛里只装着封燃的倒影。
室内的温度在上升,看着这双清澈的眸子,封燃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热,他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冲动,封燃上前一步急切的吻上了施青那柔软的唇瓣。
这个吻开始的有些急躁,带着一股莽撞和青涩,牙齿撞上牙齿,封燃尝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疑心自己磕疼了施青,于是微微仰起腰,封燃开始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宝宝,我不太会,是不是磕疼你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还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施青,然后他就看到施青满眼的笑意。
那笑意太好看,封燃没忍住又被蛊惑到了,于是他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施青出起了神。
“哥哥好可爱啊,像小狗一样。”
说这句话时候,施青还一下一下的拍起了封燃的头发,确实是像在哄小狗。
刚察觉到一丝不对的封燃又被这个动作惹闹了,看着施青游刃有余的笑容,封燃不管不顾的又冲了上去。
这下动作有点大,不仅封燃自己也被磕疼了,他还听到施青嘶了一声。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封燃有些讨好的舔舐着施青嘴角的那个伤口,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施青的嘴上有一个小小的唇珠。
平常的时候不明显,舔上的时候那点触感就格外的勾人,于是放弃那个还在出血的伤口,封燃一下一下,小猫舔食似的舔起了那颗小小的唇珠。
施青被他舔的好笑,他就这么笑着任由封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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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手臂撑着封燃的后腰,施青温顺的张开了嘴。
他就这么任由封燃一寸寸的舔过自己所有的牙齿,带着一种乖巧又纯真的诱惑。等到封燃没有了力气之后,施青就这么探头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交融的瞬间,施青就这么一点点的夺走了封燃的呼吸和理智。他一寸寸的前进,手臂逐渐收紧,彷佛要把封燃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封燃就在这股温柔的攻势下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只沉浸在这个温热的怀抱里。他忘记了短信,忘记了窥视,甚至忘记了比赛。
封燃的世界里此刻只剩下了施青,施青那温软的唇舌,清甜的气息,还有那紧贴着他身体的、那令人安心的温度。
舌尖灵活地互相缠绕,意乱情迷中,封燃抱着施青跌跌撞撞的倒向了身后的沙发。
身上的衣服在喘息和亲吻中变得凌乱,施青那白皙的脖颈在暖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刚要低头吻上去的时候,封燃就感到身后有一双手顺着自己的腰在不停地往下探去......
震惊的眼神在封燃的脸上亮起,他疑惑的停下了动作,“小青?”
之前怕吓到施青,封燃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他们从来也没探讨过体位的问题,没想到里面临门一脚的时候出现了大问题。
作为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子主义的男子汉,封燃绝不允许自己在下位,结果刚准备张嘴的时候,封燃就看到施青可怜巴巴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燃哥,我想,不可以吗?”
“可是......”
拒绝的话刚说到一本,对面却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燃哥,宝贝,我真的很想,好不好?”
“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你了,我害怕......”
施青说这话的时候可怜巴巴的,一双湿漉漉的下垂眼小狗一样,封燃到嘴边的拒绝又磕巴了起来,“要不,要不我们......”
冷静一下卡在嘴里,施青却率先松开了搂着封燃的手,“好吧,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他撤回的动作太快,封燃还没明白施青知道了什么,他就看到了施青那充满落寞的侧脸,他下垂的眼角亮晶晶的,像是要哭了一样,于是就在这一瞬间,封燃动摇了。
他心想只是一个体位而已,如果这个样子做能让施青获得安全感的话,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封燃见不得施青哭。
于是急忙的抓住施青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封燃的语气透露出一股壮士扼腕的郑重,“行,你来。”
这句话一说完,封燃就闭上了眼睛,他语气沉重,“那什么,我不会啊,你自己来。”
看着这样的封燃,施青脸上的落寞不再,他目光沉沉的打量着封燃,从他那颤抖的睫毛一路看到因为紧张而不停滑动的喉结,施青的脸上慢慢的勾起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这句话一说完,施青就偏头吻上了封燃,然后剩下的一切都不再由封燃做主。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艘被拖到了大海里的小船一样,不停的摇晃、摇晃,晃得他头晕眼花,腰酸腿软。
迷迷糊糊间,封燃糨糊般的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他强撑着问道,“不对啊,你为什么喊我哥哥,你从来没喊过我哥哥。”
听到这句话的施青眼神暗了暗,然后他张嘴吻掉了封燃眼角的一滴泪,“好的乖宝。”
37.200%VS200%
海选过后乐队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初赛了。
《声浪之巅》每一期都会设置一个主题,导演组在结束海选之后没多久就发来了初赛表演的主题——经典改编。
这是一个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的要求,经典改编就意味着有既定的主题和曲目,他们只需要在原曲上进行大胆创新就可以了。但难搞的事情也在这里,要脱离原曲的风格加入自己的理解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要怎么才能让听众认可这版就更难了。
而且初赛也不再是简单的海选筛选,它会有更严苛的评委、更严苛的观众、以及......实力强劲的对手。
晋级带来的短暂喜悦被初赛的压力取代,但封燃他们却依旧心态良好。在封燃的眼里,压力就代表着动力,而且他相信他们乐队的实力,所以很快的,他们就敲定了改编的曲目,来自皇后乐队的一首经典歌曲——《波西米亚狂想曲》。
这首歌在摇滚圈的地位极其崇高,堪称殿堂级的作品了。选择这首歌是因为封燃他们也想要挑战一下自己。
确定好之后,封燃他们就将选曲提交给了节目组,漫长的等待之后,节目组终于通过了这首歌。
既然已经确定能改编这首歌,封燃和裴望就很快着手开始了改编。
厚厚的乐谱分发下去,季开霁捏着谱子眉头皱的死紧,“这......玩这么大啊?你看看你这曲子,歌剧部分的和声全靠我们的人声和键盘铺底啊?这要是唱的不好我们会被喷死的。”
听到季开霁的这句话,封燃眼也不眨的堵道,“当初说要挑战这首歌的时候,你可是第一个跳出来说OK的啊。怎么?这就怂了?”
这句话说完,封燃还斜撇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满的全是挑衅。
但这次季开霁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挑衅回去,噎了半响之后他才有些讪讪的答道,“我那个时候怎么会想到节目组居然这么大手笔,这首歌都能通过......”
听到这句话,一旁吃着水果的盛夏拍了拍手接道,“这个节目组挺有钱的吧,第一季他们可没少挣。”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才拿起了属于自己的谱子,刚看了一眼,盛夏就没忍住瞪大了眼睛,“我去!你认真的吗燃哥?你给我的挑战也太大了吧?这手法复杂的我的贝斯都要冒火星了!”
裴望没对这个改编发表意见,因为这次的改编就是他和封燃全权操刀的,他知道这次的难度有多大。
贝斯要在歌剧段的低音里支撑起复杂的和声、键盘要模拟出管弦乐的铺底和华丽的间奏、鼓手要在歌曲的四种风格里精准切换并且做到无缝衔接,而主唱需要驾驭从低语到嘶吼的情绪跨越......
这不仅是对技术难度的挑战,这也是对乐队默契的一次巨大考验。
这首歌如果能唱好的话,原地解散就此一战成名,要是唱得不好大翻车的话,等待他们的就是无尽的嘲讽了。
于是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三人,封燃的语气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就是因为它难,就是因为它不可能,所以我们一定要拿下这首歌!想想如果我们能唱好这首歌会赢来多少尖叫声......”
说到这里,封燃的目光一个一个的扫视过他们,“而且这首歌的情绪很饱满,它有一个非常大的情绪爆发和爆发后的和解。这和我们乐队的风格完美契合啊!所以我觉得我们一定没问题。”
这句话一说完,封燃就听到盛夏嘁了一声,“你可拉倒吧,燃哥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去传销组织进修了?你这小话说的一套一套的。你光说唱得好会怎么样,但这要是唱不好,我们原地解散就可以真正的去实行队名原地解散了。”
“而且这个节目还会在社交媒体上播出,到时候大家都能看到我们的大型车祸现场,我们在摇滚圈里就会彻底抬不起头,人家就会说我们是什么菜鸡多作怪,哗众取宠什么的......”
这话一说完,盛夏还抱着自己的胳膊假装害怕的抖了抖。
看到他这个样子,封燃就不客气的一脚踹了上去,“你给我闭嘴啊。别装。”
“装什么啊?”盛夏委屈的瘪了瘪嘴,“我是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很艰巨的挑战,不过......”
说到这里,盛夏的话风一转,“我喜欢!”
高高的举起了双手,盛夏的语气里充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年轻嘛!就应该大胆的去尝试,现在有一个现成的机会可以去光明正大的改编Queen的歌哎!傻子才会放弃好吧?”
说干就干,确定好曲子之后,封燃他们就开始紧锣密鼓的排练了起来,经过海选的合作之后,封燃他们的排练虽然依旧有些磕绊,但却也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理解。
这其中,季开霁的变化最为明显,虽然他有时候依旧克制不住的想要炫技,但他的鼓已经不再是游离于乐队整体的个人炫技了。季开霁已经开始尝试着去听别人音乐里的情绪表达,然后笨拙的想要把自己的鼓声也融进整体了。
虽然他技术上的瑕疵依旧存在,尤其是在需要强烈情感共鸣的段落时,季开霁的表演总是会偏僵硬,但他那份努力的‘想要融入’的意图却极其的明显。清晰的让盛夏忍不住的在休息时冲着封燃眨眼睛。
盛夏这次学充聪明了,他开始用眨眼来代替踹人了,毕竟有眼睛的人眨眼都不会眨错人——除非你一开始就认错了人。
眼神刚刚对上,盛夏就朝着霁开霁那边使了一个眼色,“燃哥,你快看季哥,你看他变化大不大?”
听到这句话,封燃就抬起头看了看季开霁,对方此刻正皱着眉头反复的打着一段需要表达出希望的旋律,打了几遍都没打出他想要的感觉,季开霁开始烦躁的抓起了自己的头发。
他今天穿着一件很朴素宽松的白T,脸上的金丝眼镜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框眼镜,头发没有抓就这么自然的垂了下来,因为刚刚的动作还翘起了几根头发。
他此刻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气质两极反转,和之前在迷迭香里初见的斯文败类感觉完全两模两样,甚至完全可以说不是同一个人了。
于是看到这一幕,盛夏没忍住,带着点调戏的笑了起来。
看到盛夏开始笑了,封燃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是有点......别让他听到。”
在封燃的眼里,季开霁这副和自己较劲的模样,甚至有些......笨拙的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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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尽管他们的声音小,可惜搞音乐的耳朵都很灵,季开霁应该是以为封燃他们在嘲笑自己在反复练习。于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季开霁就猛地转过了身子,黑框眼镜下的眼睛瞪过来,他的语气里带着被戳穿的恼羞成怒,“老子这叫追求完美!你们这群练了一会儿就休息的人懂什么啊?!一群不尊重音乐的人!”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都热热闹闹的笑了起来,就连自顾自弹琴的裴望都没忍住低头笑了一下。
他这个笑容消失的很快,几乎一闪而逝,快的像是一个错觉。
但封燃还是捕捉到了,于是封燃也低头笑了笑——这种乐队整体向好的感觉,让封燃觉得很开心。
/
时间很快就在封燃他们整天嘻嘻哈哈的排练中溜走,靠近初赛的同时,封燃还有一件大事——施青的生日就快到了。
忙里偷闲的封燃想要给施青一个惊喜,他很久之前就在计划了,因为封燃想借着这个过生日的机会让施青和乐队成员的关系更融洽一些。
这些天施青虽然也经常来排练室看他们排练,但封燃能感觉到施青是游离的,他没有融入这个环境,只是因为封燃在这里所以他会来而已。
施青和其他人之间有着一层虽然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着的隔阂,封燃希望能打破这层隔阂,因为施青在他的生命里很重要,乐队在他生命里也很重要,所以封燃希望他们能在一个温暖的氛围里交汇相融。
纠结了很久,参考了一下乐队其他成员的意见,封燃选了一家氛围温馨还带着小型演出台的清吧,包下相对安静的一个角落,封燃开始布置着场景。
他准备再给施青补一个充满仪式感的表白,当初的表白太草率,甚至都没有鲜花,于是封燃对此一直很愧疚,现在既然有机会,那他就一定要把表白给补上。
施青对此是有些预感的,他一直都知道封燃这些天在偷偷摸摸的准备着什么,但施青没想到会这么隆重。
很明显,他的心理准备做少了。
因为刚走进清吧的一瞬间,演出台上就突然亮了起来——封燃此刻正一个人坐在演出台的高脚凳上。
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和牛仔裤,怀里抱着一把吉他,然后封燃就这么干干净净的坐在光里对着施青笑。
“今天是一个大日子,我们家宝贝过生日。”声音透过音响传开,封燃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笑意和宠溺,“所以我要给他唱一首歌。”
“轻轻的亲亲,紧紧闭着眼睛,是你不是你,说不定。”
唱到这他又开始对着施青笑了,心脏快要挣脱出胸膛,施青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台上的封燃。
他在唱什么?
不知道。
施青的眼里只能看得见封燃,他什么也听不进去。
这一刻他彷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夏夜,因为被歌声吸引推开清吧门的一瞬间,施青看到的也是这个画面——干干净净的封燃,然后抬起头冷冷淡淡扫视他一眼的封燃。
他就被那一眼勾了很多年。
直到这一天,施青才终于听见了歌词的最后一句话。
“不敢太贪心,太相信,我的幸运,百分之百是你。”
38.200%VS200%
深情的音乐缓缓流淌,封燃的嗓音低沉又温柔,他不是在唱歌,反而像是在表白,每一个音符流露出来的都是情话,就像封燃那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施青的眼睛一样。
舞台上的灯光打在封燃的身上,在他那长而直的睫毛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封燃就这么满眼笑意的看着施青,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彷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施青一样。
施青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在舞台上为了他唱歌的封燃,很多年前他也是这么在台下看着封燃的,那个时候封燃只是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他那一眼迅速又无情,彷佛只是不小心把视线落在了施青的身上而已,所以很快的又收了回去。
那个时候施青就在心里默默的想到,他想让这双眼睛停留在他的身上,他想让这双眼睛看到他。
然后只看着他。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一半,封燃确实看到了他,但是什么时候,封燃才能只看他呢?
看着封燃的笑脸,施青的眼神暗了暗,他眼睛里的情绪太浓重,怕吓到封燃,施青立刻装作害羞似的垂下了自己的脑袋。
轻轻眨了眨眼睛,把眼神里翻滚的占有欲压下去之后,施青才又重新抬起了头。
仰头看着封燃,施青的眼神专注又痴迷,里面是压抑着的厚厚的占有欲。
唱歌时的封燃太迷人了,施青渴望他被人看到,又害怕他被人看到。爱意在极端和无私之间挣扎,搅的施青的心脏快要爆炸。
一首歌不过几分钟,很快的,还没等施青缓解好自己的情绪,封燃的这首歌就走到了尽头,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施青的耳边就立刻炸起了几声礼炮。
响声太突然,吓了施青一跳。
转身看过去,施青就被剩下的礼花浇了满身,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盛夏那欢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热烈庆祝我们施青弟弟又长大一岁!”
“生日快乐!!”
快乐落下的下一秒,施青的脸上就被猝不及防的抹上了一道纯白色的奶油。
这个动作太突然,导致施青没来得及躲开,眼神刚暗下去的下一秒,施青就看到放好吉他下来的封燃手上挖了好大一份的奶油照着盛夏的脸上就糊了上去,“施青还没许愿呢!你就把蛋糕给我毁了!”
还没来得及生气的施青:“......”
有些好笑的抬起了头,施青的眼睛就撞到了正站在一边季开霁,视线相撞的一瞬间,施青就看到季开霁冲着他笑了一下。
随后他挑了挑眉,充满暗示的说道,“呀,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施青也冲着他笑了笑,“怎么会呢,大家来替我庆祝生日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这句话刚说完,施青就看到季开霁歪着头充满不信任的又问道,“真的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封燃和盛夏也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看到封燃的这个眼神,施青很难说不是。
于是他又格外良善的转头冲着封燃笑道,“当然啦。”
这句话刚说完,施青刚转过去的左脸就被季开霁眼疾手快的又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奶油。
感受到脸上那粘腻的触感,施青气的咬牙切齿的同时就听到季开霁那幸灾乐祸的声音笑道,“那就行。”
季开霁下手比盛夏重的多,施青甚至能感受到过于厚重的奶油开始在他的脸上滑行。
他甚至装不下去了,冷冰冰的扭过头,施青抓起一把奶油就要往季开霁的脸上扔,“你有本事别跑。”
季开霁是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听见这话他当即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哎哎!你注意点,这可不是封燃家,你扔到地上就是给工作人员增加负担,我们还要打扫的!”
管不了这么多的施青只顾着往季开霁身上扔奶油,看到他这个样子,季开霁很是利落的躲到了封燃的身后。
“燃燃,你这个男朋友报复心很重哦,你要不要看看我。”
这句话刚说完,封燃就利落的转身往季开霁的脸上糊了一把奶油,“燃燃也是你能喊的?”
他动作飞快,得手之后,封燃就利落的往左移了一步,“小青快!砸他!”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奶油大战就开始了,就连一直没说话的裴望都没忍住在盛夏拿奶油砸他的时候加入了进来。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封燃他们很克制的把战场固定在了这个角落,没有给工作人员增加打扫卫生的负担。
到了最后,封燃接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对着一份碎的只剩下乱糟糟的奶油的蛋糕许愿,于是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封燃又偷偷的定了一份蛋糕。
小小的烛火一跳一跳的,盛夏那个跑调大王带头唱起了生日歌,他跑调跑得理直气壮,“你们懂什么,我唱成这样都在唱,这不还是为了表达我对我们小青的爱吗?”
“你少来,你就是觊觎我主唱的位置。”
施青就在这个氛围里轻轻闭上了眼睛,他没经历过这么热闹的生日,但偶尔体验一次,施青居然诡异的觉得还不赖。
睁开眼睛的瞬间,施青就看到正在对面一脸认真的给自己拍照的封燃,轻轻弯了弯嘴角,施青想,他应该还是不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但是有封燃,只要有封燃,不管是什么场景,施青想,他都应该会觉得快乐。
生日会在温馨的气氛中走向了尾声,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喝了点酒,封燃就叫了几个代驾,一个一个的把队友送走,看着消失的尾灯,封燃笑着转头冲施青说道,“我们也回家。”
“嗯。”
他们选的这个酒吧距离封燃的家也不远,代驾开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封燃的小区,车子停在外面,封燃拉着施青慢悠悠的走在小区的路上。
微凉的夜风打在身上,封燃看着施青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封燃还歪头蹭了蹭施青的头发,像只喝醉酒撒娇的小猫。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施青低头也回蹭了一下封燃的头发,“很开心,大家对我都很好,送的礼物我也很喜欢。”
说到这,施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会更开心。”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封燃看到了施青的眼睛,他眼睛亮晶晶的,路灯的光打在施青的眼睛里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小钻石。
封燃看得出来,施青说这话是认真的。
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封燃伸手揉了揉施青的头发,他语气难得的温柔,“你是笨蛋啊,过生日当然要热热闹闹的才好啊。你看看你,自从我们交往之后,我看你甚至都不和之前的朋友联系了,这样很不好。”
“哪有人谈恋爱谈成这样的。”
听到这句话,施青立刻反驳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啊,除了你,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只要你就够了。”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异常坚定。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抬起头看向了施青。施青的眼神专注,目光也坚定,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封燃看,纯粹干净的眼神里全部都是封燃,里面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
看到封燃眼神的一瞬间,施青甚至又重复了一遍,“我只要你就够了。”
于是看到这样的施青,封燃克制不住的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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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他总觉得施青对自己太过依赖,虽然被恋人依赖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施青的这份依赖明显有些过了,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施青却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他把头埋进封燃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燃哥,你刚刚唱的歌特别好听,比原唱还好听。”
听到这句话,封燃被他逗笑了,揉了揉施青的头发,封燃哄小孩似的说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哦。”
“才不是!”
猛地抬起了头,施青的神情异常的认真,“是真的特别好听!我一直都觉得燃哥唱歌特别好听!”
“哦?”轻挑了一下眉毛,封燃笑了一下,他语气里带着点戏谑和调侃般的问道,“你这话说的,你以前听过我唱歌啊?”
听到封燃这句话,施青的眼神几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快得让人抓不住,“反正......反正我就是听过嘛!”
含含糊糊的带过这句话,施青的语气撒娇似的。
封燃看的可爱,他也不觉得施青之前是真的听过自己的歌只当对方是在哄自己开心。
低下头轻轻笑了起来,胸腔开始共鸣,昏黄的路灯打下来恰好在封燃的头顶上洒下一片光晕,勾勒出他那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
这个笑太好看了,明亮又纯粹,带着对眼前人毫无保留的爱意,眼角眉梢都舒展,像是天边最漂亮的那颗星星一样。
璀璨的既让施青移不开眼睛,又让施青想把这颗星星摘下来据为己有。
眼神一瞬间暗下去,施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决定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想把这颗星星据为己有。
心底的欲/望在升腾,施青低下头猛地凑了过去,温软的唇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施青就这么吃掉了封燃嘴角的笑意。
手臂牢牢的圈住封燃的后腰,堵住封燃的后路,施青用力的把他拉向了自己。
“唔......”
封燃被施青拉了一个猝不及防,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闷哼。
每当这个时候,封燃就觉得施青完全变了,他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施青身上那股熟悉的青涩和单纯消失不见,他开始变得格外的具有危险和侵略性。
人类本能的第六感让封燃察觉到了危险,他开始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后背却撞在了路边那粗糙的梧桐树干上。
冰凉的触感隔着薄薄的一层布料传来,和身前施青那滚烫的体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刺激的封燃浑身一颤。
施青似乎对着封燃的后退有些不满,他整个人更紧的贴了上来,封燃甚至能感觉到施青的一条腿强势的挤入了他的双腿之间,膝盖暧昧摩擦着,后腰上的那只手隔着体恤的布料开始用力的揉按,游走,力道大的封燃甚至感受到了一点疼。
施青的另一只手则插/入了封燃后脑勺的发丝里,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按压着封燃的头皮迫使他抬起头去承受这个吻。
树影婆娑,将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切割的格外暧昧,施青的吻从封燃的唇上移开,带着滚烫的温度开始一路向下,下颌、喉结,一寸寸的,每一次的落点都像是小小的火焰,烧的封燃神志不清。
手指无意识的收紧,直到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封燃才猛地回过了神。
他喘息着拉开了和施青的距离,额头抵着额头,封燃的声音哑的不像样子,“小青,我们回家......”
眼底那汹涌的暗流缓缓平息,施青轻轻舔了舔自己那微微肿胀的唇珠,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似的,他发出了一个极轻极轻的、带着餍足的鼻音,“嗯。”
39.100%VS-100%
那天过后,封燃的生活又开始投入到了紧张又忙碌的比赛周期里。
但幸好,经过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封燃和乐队成员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面对这次的改编,封燃有充足的信心打败自己的对手。
比赛开始前两天,刚结束完例行的排练之后,季开霁坐在沙发上招了招手示意道,“我刚刚在群里发了一个文档,你们几个都点开看一看。”
他这话一说完,封燃就停下了要回家的步伐。点开手机找到原地解散2.0的群聊,封燃就垮着脸的点开了季开霁发过来的文件,“搞什么啊,我着急回家做饭呢。”
话吐槽到一半,看到那个标题的一瞬间,封燃就收了声。
那个文档很大,十几兆的文件,名字叫《声浪之巅初赛选手分析》,里面有整整203页,详细的分析了每一个乐队的风格和他们的特色以及乐队的成名曲。
看到这个工程浩大的文件,封燃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仅他惊讶,情感充沛的盛夏甚至已经冲到季开霁面前抱住了他,他甚至激动的抱着季开霁的脸就狠狠的亲了上去。
一面亲,盛夏一面激动的喊道,“季哥!我宣布你就是原地解散最给力的事业粉!”
口水糊到他季哥的脸上,他季哥皱紧眉头很是嫌弃的推开了盛夏。
但虽然季开霁的表情很是嫌弃,但封燃还是眼尖的看到了季开霁脸上的笑意。
付出的努力就该得到认可,看到季开霁做的这份文件,封燃有些愧疚的搓了搓自己的指尖,“季老师,你这......”
还没想好一个合适的措辞时,一旁一直低着头的裴望就接过了话茬,“辛苦了,这不应该是你一个人的工作的。”
听到这句话的季开霁很是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他的表情动作随意,但语气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上了点得意,“多大点事,虽然我觉得我们肯定会赢,但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把进入初赛的每一个乐队都仔细的分析了一遍,都是在一个圈子里混的,大家几斤几两我们彼此心里都有数,剩下几个刚冒头的新乐队我也都听了一个遍,我个人觉得最有威胁的有三个......”
“一个是搞实验摇滚的回声悖论,你别说,他们的那个女主唱劲劲的,天天一身黑比咱们的主唱还装......还有一个叫蓝蝴蝶的,是一支朋克乐队,他们的整体风格都特别的欢快,现场特别嗨。最后一个就是你们的老伙计明天好,我找了她们的cut,她们的原创确实还不错......”
把有危险的乐队分析了一个遍,封燃他们得出的最终结论还是——都不如我。
这确实不是自大,而是基于自己实力的一种自信。
这些天,每个乐队要表演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了,整体排查一圈,封燃觉得没什么能打得过《波西米亚狂想曲》
但自我肯定没什么用,竞技比赛还是要舞台上见真章。
很快的,初赛就如期开始了。
开赛的那天封燃问了一圈,除了施青,剩下的乐队成员没有一个有家属要来观赛,姜彩倒是来了,不过她本人表示她是一个纯粹的观众,是一定不会去投亲情票的。
裴望那天纠结了很久,到了最后,他才轻声的说道,“我妹妹身体不是很好,等她身体好一点吧。”
封燃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倒是盛夏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嘻嘻哈哈的接道,“你先别告诉咱妹妹你来比赛了,等拿下我们那囊中之物的冠军之后再让妹妹来,吓她一大跳!”
“对啊。”季开霁也点了点头一脸的肯定,“到时候裴小妹一看,嚯!我哥的队友这么牛呢! ”
嘻嘻哈哈的打闹很好的驱散了比赛带来的焦虑,初赛和海选不一样,现场坐下了五百位观众,封燃他们在后台甚至能听到场馆内观众的欢呼声。
巨大的节目logo悬挂在背景屏幕上,候场区的每一个人都一脸的严肃,空气里弥漫的到处都是硝烟味。
原地解散是一个很神奇的队伍,整个组合里除了盛夏,剩下的几个人全是i人,于是社交的重任也就理所应当的分给了盛夏。
有人承担寒暄的重任之后,封燃他们三人就非常坦然的坐在了原地,就在封燃发起呆的时候,身后突然又传来了一道声音,“封燃。”
很笃定的声音,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喊他。
于是转身的瞬间,封燃就叫出了对方的名字,“蒋姐。”
蒋明优今天的装扮很是好看,一身亚系的黑色蕾丝长裙,脚上踩着一双厚底的铆钉靴子,眼线长长的几乎要飞到天上。
见到封燃转身的瞬间,一身酷姐装扮的蒋明优就挑了挑眉,“今天很帅啊。”
今天确实帅。
第一次在节目里正式露相,封燃把整个头发都抓了起来,三七分的红色背头,耳朵上挂了一排亮钻,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薄薄的眼皮看人的时候甚至帅出了距离感。
封燃在颜值上一直很有自信,于是面对蒋明优的夸赞时,他轻轻的撩了一下眼皮礼尚往来的夸赞道,“谢谢,你今天也很漂亮。”
听到这句话的蒋明优笑了一下,刚想回话的时候,在旁边看了半天的季开霁突然插道,“怎么说话呢,这是非常漂亮了,直接把整个演播厅都衬的高级起来了好吗?”
这话实在太刻意,封燃满脸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他半响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但幸好蒋明优知道,蒋明优看也没看季开霁而是很是直接的放了一句狠话,“等下舞台见,我会让你知道我不光是脸漂亮,我的实力也和脸一样漂亮。”
这话也说的漂亮。
于是封燃真心实意的笑道,“舞台见。”
面对当初一起追逐梦想的伙伴,最好的尊重就是全力以赴。
很快的,导演就叫到了他们,主持人在台前一字一句的介绍道,“这是一支年轻的乐队,他们的平均年龄甚至不超过三十。不仅如此,海选的cut放出去之后,网友戏称这是一支完颜乐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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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乐队里的每一个成员单拎出来都帅的不像话......”
“但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们乐队的实力,海选时的原创作品《暗焰》不仅一举拿下了导师的欢心也唱进了众多乐迷的心里。这一次,他们将要挑战一首超高难度的经典曲目......”
键盘、架子鼓、音响、连接线、一个一个的的乐器摆好,试音完毕后,主持人的介绍也来到了尾声,“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原地解散带来《波西米亚狂想曲》”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台下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封燃心里明白,认识他们的人根本没几个,这尖叫声不是为了他们乐队本身,而是场上的气氛使然,不管出场的人是谁,观众都会给面子的大声呼喊——这是摇滚乐的魅力。
但不仅是观众会受到气氛的影响,封燃也会,心跳扑通扑通快的不像话。
耳边除了震耳欲聋的尖叫就是自己的心跳,耳反里的音乐还没响起来,在示意乐队开始表演之前,封燃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第一次站上如此正式的舞台,封燃不可避免的有些紧张,手心里开始不由自主的出起了汗,封燃有些疑心自己会握不住话筒。
嘴巴越来越干,但该要面对的事情却一定会来,转身示意场控老师可以开始的时候,封燃一扭头就看到第一排有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站了起来。
那人影太明显了,封燃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这是施青。
他没戴口罩,头发乖顺的放了下来,因为个子的原因,施青站起来的一瞬间就特别的鹤立鸡群,于是很快的,确认封燃看到自己之后,施青就坐下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调的很亮,黑底白字,上面滚动播放着一句话,“燃燃宝贝最棒!!!”
他没提什么加油不加油,也没提关于歌曲的事情,就只是单纯的在说自己的宝贝最棒。
而且可能是怕手机上的句子太过冷冰冰的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所以施青在句子后面加上了连续不断的三个感叹号,甚至怕表达的不够,施青的右手还在不断的比着大拇指。
舞台下的场景太黑,封燃其实看不清施青的脸,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封燃就是觉得自己看到了施青那弯弯的小卧蚕。
他在看着自己笑,然后说自己很棒——就像是在家里听封燃唱歌时那样。
于是很快的,封燃身上的紧张就褪了下去,因为施青的存在太过让人安心。
带着叙述感的钢琴声响起来,封燃闭上了眼睛,他心想不管接下来唱的好还是不好,但台下有一个观众只为他而来。
沙哑的嗓音响起,封燃睁开眼睛朝着施青看去,“Is this the real life? ”
“Is this just fantasy? ”
随着这句歌词的落下,季开霁的鼓点也跟着响了起来,盛夏的贝斯稳稳的托住底,场馆里的喧嚣逐渐安静了下来。
封燃就在这一片寂静中看着施青笑了起来。
40.-150%
一首歌也就几分钟,真正投入到表演之后封燃甚至忘记了时间,很快的,乐队的表演就进入到了尾声。
演播厅的灯光如同潮水般褪去,歌曲的最后一道尾声也在空气中慢慢消散。
随后就是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和尖叫。
舞台中央,封燃刚从表演的状态里回神,他还在微微喘息着,汗水浸湿了封燃额前的碎发,握着麦克风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封燃的身后,盛夏在用力的拨着贝斯沉底的最后几个音符,裴望那一直板着的脸也终于放松的卸了下来,而季开霁则是猛地举起鼓槌朝着观众席露出了一个充满野性的笑容。
这首歌的难度很大,不仅仅是简单的翻唱,而是封燃和裴望耗尽了心血重新编排的、充满他们乐队风格的特殊版本。
古典钢琴和电吉他的碰撞,乐队里每一个人单独的solo,他们将这首史诗般的经典摇滚演绎的既宏大又充满了年轻人的锐气。
表演结束之后,盛夏第一个跳起来去狠狠的拥抱了一下封燃,“太棒了!太棒了!”
这句话说完的下一秒,乐队里剩下的两个人也走到了舞台的中央,四个人围成一团笑了起来。
“发挥的很不错。”
“最好的一次了吧?”
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没退去,主持人就拿着台本走上了舞台,“哇,这真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视听盛宴,观众朋友们满意这场表演吗?”
“如果满意的话,请按下手里的投票器,我们的投票通道将在三秒后锁定,3——2——1,好的,谢谢各位的配合,排名将在所有的乐队表演过后统一揭晓,接下来要上场表演的这支乐队......”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封燃趁着下场的这几秒对着观众席上的施青邀功般的笑了笑——怎么样?我表现的很不错吧?
施青对此的回应则是又重新举起了手机——燃燃宝贝最棒!!!
自己的表演结束之后,封燃就在后台和施青发起了信息,他对于接下来的表演没有任何的兴趣,如果不是因为要在这里等待排名,封燃这时早就和施青一起回家了。
封燃以前特别喜欢这种充斥着摇滚气息的氛围,他也不融入,但他喜欢这种游离于热闹的感觉,有一种自己旁观热闹的装逼感。
显得自己特别不一样,特别酷炫。
但自从认识了施青之后,封燃就不喜欢待在这种热闹的环境里了,因为施青不喜欢。
封燃以前不理解恋爱脑,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天天待在一起却不会烦,在此之前封燃一直觉得那种天天黏在一起的恋爱一定是装的,因为人不可能和另一个人待在一起超过三天却不会烦。
只能说人对世界万物的认知取决于自身状态,自从和施青谈了恋爱之后,封燃彻底的理解了这种无时无刻想黏在一起的恋爱。
因为和对方待在一起很舒服,哪怕什么都不干,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就在自己身边就会很幸福。
和对方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过的特别快,感觉还没聊几句呢,票数就已经统计完毕了,看着主持人走进了观赛区之后封燃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了手机。
名次一个个的被揭晓,很快的,念到了第三名。
盛夏在一旁戳了戳封燃小声的问道,“现在还没念到我们,是不是说明我们稳了?”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主持人的介绍也走到了尾声,“......好了,废话不多说,恭喜第三名,它就是——明天好!恭喜!”
蒋明优和她的队员就这么一个个的拥抱过去然后领取了属于自己的名次,路过封燃这里的时候,封燃真心实意的看着对方祝贺道,“恭喜。”
听到这句恭喜,蒋明优凑到封燃的耳边小声的说道,“等着吧,下次会超过你们的。”
场上还没公布名次的就只剩下了封燃的原地解散,还有一支搞实验音乐的回声悖论,而现在只剩下了第一名和第二名还没有宣布,也就是说,封燃已经板上钉钉的超过了蒋明优。
于是对于蒋明优的宣战,封燃笑了笑,“我会争取保住自己的名次的。”
主持人的台本还在继续,气氛也随着名次越来越高而越来越凝滞,到了宣布第二名的时候,场上的所有人都在暗暗的打量着剩下的两支乐队。
封燃一开始的心理预期就是前三名,现在已经稳进前三了,按理来说封燃应该轻松才对,可拖这个气氛的福,越到这个时候,封燃反而越紧张。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封燃就不是只想前三了,他开始祈祷自己就是那个第一名了。
“第二名......”主持人故意拉长了语调,聚光灯开始在剩下的两支乐队的头顶扫过,“恭喜原地解散!”
巨大的欢呼声再次袭来,封燃那停滞的心跳重新跳动起来。
第二名,居然是第二名,居然只是第二名。
这是一个超过了一开始的预期但没达到现在预期的数字,但好在,在场的其他人都很满意这个数字,盛夏已经开始激动到在原地跳舞了。
他拍拍这个又拍拍那个,语气十分的激动,“天呐,我们原地解散的第一战就打的这么漂亮哎!”
他的激动很好的带动了其他人,于是封燃也由衷的笑了起来,“对!没错,第一战打的非常的漂亮!”
“而本场初赛的冠军以无可挑剔的舞台表现力和超高的人气......”主持人的声音越来越高,聚光灯也配合着她的手势打在了舞台的另一侧,“恭喜我们回声悖论拿下第一场的第一名!”
封燃看过去,一支五人乐队就这么微微点头弯了弯腰。
他们妆容精致,服装统一,看的出来是一支经验十分丰富的乐队。
看到这一幕,季开霁小声的嘁了一下,“哟,还挺装。”
封燃微微点头认可了这句话,但毕竟还没离开比赛场地,于是封燃轻拉了一下季开霁的袖子转移了话题,“既然结束了我们就走吧,庆祝我们拿下第二名的好成绩!我请客!”
庆功宴闹到很晚,熟悉的大排档,啤酒、烧烤、只不过这次不再是他们四个人,施青、姜彩,甚至蒋明优也带着他的乐队加入了进来。
肆意的笑声和对未来的畅想环绕在这个油腻腻的圆桌上,可能因为目前一切向好,裴望甚至破天荒的提起了妹妹的病情,而盛夏和蒋明优乐队里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姑娘一起叽叽喳喳的复盘着舞台上的细节,季开霁则在蒋明优面前开着屏......
封燃就这么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偶尔插一句精辟的点评或者促狭的玩笑话。施青则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封燃的身边,给他夹菜倒水,偶尔配合着封燃的玩笑话一起调侃其他人......
初赛就在热热闹闹的喧嚣里结束了,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封燃带着微醺的醉意和胜利的亢奋导致整个人特别的激动。
趁着施青在洗澡,封燃就这么坐在地毯上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他现在特别的亢奋,亢奋到灵感不停在脑子里翻滚,亢奋到彷佛封燃不抓住这些灵感,它们就会随着风飘走似的。
无数的旋律片段和歌词构思就这么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碰撞,封燃就这么敲下一个又一个零碎的想法。
思绪越来越沉浸,片段的想法即将汇成一个完整的谱子的时候,屏幕突然黑了下去。
“靠!”
看到这一幕,封燃黑着脸骂了一句,用力的按了按电源键又拍了拍机身,电脑却依旧毫无反应。
他的笔记本似乎彻底罢工了。
灵感被打断的烦躁瞬间涌了上来,封燃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就在封燃准备去对门的排练室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施青的电脑就在书房里放着。
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封燃就这么朝着还在哗啦作响的浴室里喊了一声,“宝贝?”
水声太大,施青没有听见这声呼喊。
犹豫着是要再喊一声,还是抓紧时间去记录灵感的时候,封燃选择了后者。
他和施青正处于热恋期,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更何况施青也经常用自己的电脑,于是封燃用施青电脑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走到施青复习时的书房,封燃二话不说的打开了施青的电脑——他们俩之前搞了一个共享密码,施青的生日加上封燃名字的缩写。
于是很轻易的,封燃就打开了施青的电脑。
施青的电脑桌面很是简洁,只有几个学习的软件、一个音乐播放器以及一个叫做‘考研资料’的文件夹。
移动鼠标,正准备新建一个文档的时候,封燃的目光不经意的扫到了桌面角落的一个文件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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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被隐藏在一堆文件图标的后面,名字也很简单,只有两个字——秘密。
这个名字在这个以学习和音乐为主的桌面上显得格外的突兀,甚至突兀到有些刺眼。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冰冷的细蛇一样缠上了封燃,他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些好奇又有些潜意识的预警。
封燃说不清楚这种情感,但此刻人类那卑劣的好奇心还是在这一刻占据了上风。
秘密?到底是什么他不能看的秘密?
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封燃的手指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双击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没有嵌套,点开就是密密麻麻的图片文件,里面还夹杂着一些文字。
缩略图很小,但人对自己的面貌还是太过熟悉,于是封燃一眼就看清了这些照片,这些密密麻麻的的照片,全部都是——他自己。
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封燃随手点开了一张照片,他这个时候还以为这是施青存的合照什么的。
被选中的照片放大出现在了屏幕上,封燃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合照。
这是一张非常平常的照片,在一家封燃常去的咖啡馆外面,封燃正低着头看手机,阳光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这张照片真的很平淡日常,甚至透着一股温馨感——如果它不是偷拍的话。
太明显的偷拍角度了,看清楚照片的一瞬间,封燃的心脏就砰砰跳了起来,快速的滑动着滚轮,封燃一张张的看了起来。
楼梯间里走下去的背影、在排练室和其他人的说笑、还有某次驻唱时在后台抽烟的侧脸......
照片的时间跨度很大,有些场景封燃自己都记不清了,但这些照片的拍摄角度无一列外全是偷拍,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有的距离很近、有的则是在远处用长焦镜头捕捉的。
照片的背景有街道、有酒吧门口、有排练室外、甚至还有他父母小区的楼下。
看清楚这些照片的一瞬间,一股寒气直冲封燃的头顶,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握着鼠标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冷汗一瞬间浸透了封燃后背的T恤。
不一定,不一定,不停的吞着口水,封燃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恐惧和恶心,他开始自虐般的继续往下滑动。
照片太多了,多到让人窒息,封燃甚至在里面看到了他发布在社交平台上的所有自拍。
他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施青记录了下来,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手指继续往下滑动,突然一张照片猛地定格在了封燃的瞳孔里——这是一张对镜的自拍照。
封燃清晰的记得这张照片,在卧室里,封燃当时刚洗完澡,腰间围着一个松松垮垮的浴巾,那时封燃被骚扰的太烦了,于是他拍下了这张照片发给了那个变/态。
也因为照片的来源太过于恶心,所以封燃自己都没保留这张自拍。
这张来自几个月前的自拍,现在只有一个人有——那个在背地里一直骚扰他的那个变/态。
轰一声,封燃的大脑彷佛五雷轰顶,他再也没办法思考了。
耳鸣声尖锐的响起,封燃再也没有办法蒙蔽自己,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一刻串联起来,冰冷又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的面前。
那些拉黑不完的电话号码,那些出现在门口的礼物,那些令人作呕的短信内容......
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施青?
所以他以为是上帝奖励他的爱情其实全部都是一场欺骗?他以为的那些美好的巧合也从来都不是巧合吗?
封燃没有办法相信这个现实,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捂住了嘴。
封燃恶心的想吐。
愤怒、恐惧、以及被欺骗的耻辱感连带着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将他死死钉在椅子上。
封燃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手指冰冷的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心脏还在胸腔疯狂的跳动,力道大的像是要撞碎他的肋骨。
封燃想尖叫,想立刻关掉这可怕的电脑,他想逃离开这个房间,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封燃只能继续望着这张照片。
恐惧和混乱席卷他的大脑,封燃全身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能滴出水的声音却突然在他背后响了起来,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近在咫尺的一句话,“宝贝,你在看什么呢?”
41.-150%
那道声音带着洗完澡之后的湿漉漉水汽还有施青那面对封燃时惯有的温柔语气。
以往的封燃特别喜欢施青对着他说话时的腔调,但现在这道声音却像是催命的符号一样,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的身体就猛地一震。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看也没敢看施青,封燃也不敢答话,他就这么低着头的想逃离出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可刚迈出去一步,一只带着暖意和湿气的手就这么轻轻的、却不容抗拒的把封燃按了回去。
肩膀上的那只手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压住了封燃,他动也不敢动。
冷汗沿着额角滑落,封燃甚至能闻到施青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的皂荚香。
这个以前能带给他安心感的味道此刻却让封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太想吐了。
气氛随着施青的动作僵持了下来,封燃不敢回头,他不敢看施青此刻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电脑屏幕上那冷白又刺眼的光随着长时间的待机暗了下去。
光芒消失的一瞬间,封燃就听到施青那熟悉的可伶兮兮的声音响了起来,“哥哥......”
哥哥。
他喊哥哥。
消失的记忆一瞬间全部回到了封燃的脑子里,胸腔里突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怒火,封燃气的头脑发晕手也开始发起了抖——他一瞬间想到了那些令人厌恶的短信。
那些短信就是这么喊他的。
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封燃努力的压抑着怒火,右键点开电脑,封燃指着那些照片问道,“这是什么?”
以往那被人评价为天生就该唱歌的声音此刻干涩的厉害,封燃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问道,“......你解释一下?”
证据已经板上钉钉的摆在了面前,但封燃还是想要听到施青的解释。
他心想拜托吧,拜托能说出一个让封燃可以接受的理由。
封燃虽然接受不了施青的这种行为,但只要施青愿意好好的解释一下,封燃还是可以做到好聚好散的。
所以拜托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吧,封燃不希望这几个月的快乐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说出这句话之后,封燃能清晰的感受到施青那突然停顿的呼吸。
等待的时间越来越漫长,就在封燃受不了这个气氛想要走的时候,他的肩膀上突然传来了一股重量。
后背传来一股热度,施青就这么突然的俯下了身子,温热的胸膛几乎贴满了封燃的后背,他的下巴也轻轻的搁在了封燃的颈窝上。
这个曾经经常出现的亲昵姿势此刻却让封燃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刚想要起身挣脱开这个姿势的时候,施青就这么伸出手圈住了封燃。
他用的力气很大,几乎让封燃动弹不得。
“哥哥,你不该看到这些东西的。”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又轻又柔,一边说一边松开了一只手,指尖轻轻划过封燃的侧颈,施青低头轻轻的吻了上去,“哥哥,我真的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可你又不认识我,我只能偷偷的看你......”
愤怒和恐惧一起涌了上来,封燃浑身都开始战栗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人,这个此刻在他身后贴住他的脖子吻他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那个乖巧的、容易害羞的施青是不是从来都不存在?
愤怒越积越多终于压过了恐惧,封燃猛地挣开了施青的束缚。
“喜欢?!”
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的撞在书桌上,疼痛终于让封燃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张单纯又无辜的脸,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封燃指着电脑上的照片有些崩溃的喊道,“你说这个是喜欢?!”
他觉得实在是太荒谬了,面对自己的发现时,施青没有丝毫的自责和悔过,他甚至一句也没有解释,没有道歉,他反而觉得自己不应该发现这些东西。
太可怕了,这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到底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人交往啊......
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封燃的声音也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高了起来,“那些短信、跟踪、偷拍......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是不是?!”
“你他妈这是在犯罪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骗我!施青!你一直在骗我!”
声音越来越高,但封燃的尾音却控制不住的在颤抖。
施青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彻底的僵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沉了下去,漆黑的眼珠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封燃看了起来。
也是到这个时候,封燃才发现,原来施青沉下脸之后的攻击性这么明显,原来他之前在施青身上感受到的危险不是错觉。
身体随着施青的表情越来越僵硬,封燃吞了吞口水,他开始紧张了起来。
但封燃不愿意露怯,刚想厉声说些什么的时候,施青突然收起了那副表情。
他又开始垂下眼睛可怜巴巴了起来,“哥哥,我没有骗你......”
话说到这里,施青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封燃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我可以解释的!”
“那些照片......那些照片都是因为我想靠近你,我想关心你!我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我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你啊......”
说到这里,施青还急切的上前一步想要去拉封燃的手,也因为距离突然的拉近导致封燃能清晰的看清施青的每一个表情。
他能清晰的看见施青那下垂的眼角,还有他那微微泛着红的眼尾,这副封燃一见钟情的面孔——封燃差点就心软了。
可就在施青拉住封燃的一瞬间,封燃那应激的身体就条件反射的把施青的手甩了出去,也因为这个动作,封燃又看到了施青那一瞬间充满戾气的脸。
因为这个表情,封燃那差点被施青蒙蔽的神智又清醒了过来。
“你别过来!”
胸口剧烈的起伏,封燃看向施青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冷冰冰的审视,“我现在不相信你说的话,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我根本分不清楚,你说喜欢我,你知道你的喜欢让我有多恶心吗?你知道那种时时刻刻都被人盯着看的感觉有多可怕吗?!我他妈报警都没有用!”
“结果呢?结果那个让我恨不得他去死的变态就他妈睡在了我旁边!然后他就用这张脸来骗我!”
说到这里,封燃越说越来气,“你他妈甚至自己吃自己的醋,你玩我?!你恶不恶心啊!”
“不是的!”
施青的声音也尖锐了起来,“我不是在玩你!我也不是吃自己的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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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害怕......”说到这里,施青的声音又软了下去,“哥哥在酒吧见了我一眼就开始对我好,我害怕你不是只对我这样,万一下次哥哥又看上了一个人然后开始对他好,那我怎么办呢?”
“所以你就来试探我?!”封燃的眼神都不可置信了起来,“你搞不搞笑啊施青?!你觉得我是见色起意的渣男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
“我他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一边享受着我对你的好,一边又觉得我是渣男,然后你还要在背地里骚扰我?!”
越说越愤怒,封燃简直不想再看到施青一眼,他头昏脑胀,甚至快要站不住。
原来小说里写的气的心脏疼是真的......此刻的封燃不止心脏疼,他全身都在疼......
“不是的不是的!”
眼泪瞬间涌上眼眶,施青像是一只被逼上绝路的小兽,“我没有觉得你是渣男,我是真的爱你所以我才害怕......哥哥,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我在背地里看了你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啊,哥哥......”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是你自己说的啊......”
“我答应的是施青!”封燃几乎是吼了起来,他指着施青,指尖都在发抖,“我他妈答应的是施青!是我在酒吧里第一眼看到的施青!是我以为的干净的、单纯的、会害羞的看着我笑的施青!不是你!”
“不是这个......这个躲在暗地里偷窥我、用无数号码骚扰我、像个幽灵一样监视我一举一动的变态!”
封燃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了施青的心上,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了个干净。
“所以......”施青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股死寂般的绝望的平静,“所以你还是要抛弃我对吗?”
说到这,施青抬起了头,他漆黑的眼珠盯着封燃一眨也不眨,语气也轻的像是在耳语,“就因为我太爱你了?”
施青此刻的表情太平静了,他的语气也不对,封燃敏锐的第六感嗅到了一股巨大的危险。
“我没有说要抛弃你。”深吸一口气,封燃努力的强压下翻涌的恶心和恐惧,“小青,我们两个都太激动了,这件事......这件事暂时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觉得我们两个都需要冷静一下。我们......我们两个先分开一段时间,你让我好好想想......”
“哈。冷静?你让我冷静?”
听到这段话的施青笑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上,但施青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偏执了起来。
他语气又轻又柔,就这么一步步的逼近封燃,“哥哥,你刚刚自己说的,你说没有人会想要和一个跟踪骚扰自己的人在一起的。你现在和我说冷静,但你的心里早就已经决定要把我像垃圾一样丢掉了。”
施青说这话的表情很是平静,甚至连语气都恢复成了封燃以前最喜欢的那种甜滋滋的声音,“你说你答应的是酒吧的施青,可那个人也是我啊,一直都是我啊。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一直是那个样子,你忘掉今天看到的一切,我们还是好好的不行吗?”
说到这里,施青甚至看着封燃笑了起来。
那个温温柔柔,卧蚕像小月牙一样的笑容却看的封燃浑身发冷。
“不可能。”
42.-150%
封燃的这句话一出,施青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
他就这么一脸平静看着封燃,然后越走越近,封燃被他逼得步步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的时候,封燃就只能抬起头去看施青。
就这一眼,看得封燃心惊肉跳。
他能清晰的看清楚施青眼里的疯狂,空气彷佛都凝固在了这一眼。
施青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的冷,语气也冷,他就这么轻轻的问道,“为什么?”
封燃不敢去看这样的施青,他还是适应不了,封燃觉得不习惯。他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恋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他试图稳住施青,于是语气也放的轻缓,“施青,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没办法当作不知道,但是我不是要丢掉你,我只是暂时没办法接受,我们先彼此冷静一下好吗?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不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看到施青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他就微微附身凑近了封燃,距离近到封燃能感受到施青的呼吸。
轻轻的,带着温热感的气流打在封燃的脸上,以往的这个时候,这个信号就是两个人更进一步的性暗示。
但现在不行。
封燃现在接受不了和施青靠的这么近,他会觉得恶心。
于是努力的偏过头躲开施青拉近的距离,封燃开始小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就这一个动作,施青就懂事的后退一步拉开了和封燃的距离,后退的动作做完之后,施青才伸出手隔着空气开始描摹起了封燃的脸颊。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却在不停的流着泪水,“哥哥你看,你说要彼此冷静,可你甚至都不愿意让我碰你了。”
温热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滑落,施青的语气却诡异的平静,“就因为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吗?就因为我不是那个干净又单纯的施青?你接受不了全部的我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
封燃想解释,却又觉得好像确实是这样,于是话卡在嘴里说不出口,他就只能听着施青继续控诉他。
“哥哥你看,这就是我担心的原因啊,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能怎么办?我总一天会装不下去,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真正干净单纯的人出现,到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声音越提越高,施青的情绪又重新激动了起来,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愤怒,施青开始红着眼睛吼道,“你说答应的是酒吧里的施青,可那明明就是我,一直都是我!只是你看不到全部的我!你只想要那个阳光下的、看起来脆弱又美好的施青!可背对着太阳的我就不是我了吗?!”
“我的爱就这么让你恶心吗?!”
封燃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施青这歇斯底里的控诉,看着施青那通红的眼眶,封燃差点以为错的那个人是自己了。
可明明,不是他看不到另一个施青。
从最一开始,施青就没有坦诚的面对过封燃,他说他害怕自己接受不了他的这一面,但这不是他可以去欺骗骚扰封燃的理由。
害怕不可以是任何事情的借口。
于是冷着脸看着施青的表演,封燃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直到施青把话彻底说完,封燃才冷声道,“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没有一个是承认自己的错误,你全程都在推卸责任,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封燃想狠下心把话说的重一点,说到施青能明白自己在意的点到底是什么,说到施青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他的话刚一出口,施青就愣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表情全是迷茫,眼眶里聚集着的泪水开始大滴大滴的往下砸,“......哥哥?”
施青的眼尾天生就偏红,情绪激动的时候就更红,连带着鼻头和脖子都红了起来。以往的时候,封燃只在床上见过他这一面。
可这一次,施青那通红的眼尾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委屈。
他小小声的,语气和表情全是委屈和试探,“哥哥觉得我错了吗?”
在看见这个表情之前,封燃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受施青的蒙骗,他已经知晓了施青的真面目,眼泪就是对方的武器,所以封燃下定决心绝不会心软。
可当施青真的又展现出这一面的时候,封燃发现自己还是会心软,他舍不得看见施青这个样子。
施青一掉眼泪,封燃就条件反射的心疼,然后无条件的答应对方所有的请求。
可现在不一样啊,施青现在做的这件事已经严重的触犯到了封燃的底线,他甚至触犯到了法律的底线。
于是封燃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的时候,封燃移开了看向施青的眼睛。
他语气放软了下来,但话里的意思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松懈,“小青,你不可以这样,这件事不是你掉两滴眼泪就能解决的事情了,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所以呢?你要报警去抓我吗?”
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就立刻移正了自己的视线,眼睛看向施青的下一秒,封燃就看到对方轻轻歪了歪头,然后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
“哥哥。”他又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你要报警抓我吗?”
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后封燃就皱紧了自己的眉头,“你明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怎么会知道呀。”
施青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要张嘴反驳,可惜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睫毛垂下来,施青又恢复成了那个可怜兮兮的摸样,“哥哥刚刚还在说我错了,说我犯法了,说这不是我掉两滴眼泪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你已经不心疼我了不是吗?”
施青话说的可怜,语气动作也可怜,封燃看着他这个样子彻底没了办法。
到底是自己真心喜欢过的人,于是和对方僵持半响之后,封燃还是退让了一步,“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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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说了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先给我点时间。”
“给你点时间?”
反问的语气又轻又冷,施青眨了眨眼睛收起了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我可以给哥哥时间,但要多久呢?”
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刚升起的怜惜又收了起来,压下眼睛看着施青,封燃皱紧了眉头,“你别得寸进尺,我已经说了会考虑了。”
“我没有得寸进尺。”重新抬起眼睛看向封燃,施青的语气可怜兮兮的,“只是哥哥你知道的,除了你我谁都不认识,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连可以去哪里都不知道了。”
“你说要考虑,可你没给我具体的时间,等待的这段时间我会很害怕的。”
听着施青的这话,封燃的脑子开始打起了架,一方面是他骨子里的骑士病,一方面是他那还在怒火中的理智。
骑士病告诉他施青确实很可怜,他一个人在外地求学,家里也没有人管他,如果自己真的不要他的话,那施青还可以去哪里呢?
理智说施青去哪里都可以,一个已经成年的男人去哪里不能活?更何况这可是一个能干出用无数号码去骚扰人的变态啊。就这一点就已经能说明施青可不是什么柔弱无害的小可怜了。
想到这里,理智彻底压过了骑士病。
于是封燃看着施青一脸认真的说道,“这算我毁约,我会给你重新找一个房子,房租我来付,或者你想去住酒店也可以。”
“但是因为我们的排练室就在对面,所以我不能让你继续在这里住了,在我没想清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这一句话一说完,封燃就看到施青的眼神一瞬间暗了下去,他漆黑的眼珠里全是封燃看不懂的情绪,当封燃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可危险只有一瞬,很快的,施青的眼神就又变了回来,“这本来就是燃哥你的房子,要走本来就该是我走,但房租就不用了,这段时间原本就是我一直在白住,怎么还能继续要你的钱呢?”
这话说完之后,施青还冲着封燃弯弯眼睛笑了起来。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于是这个笑就显得很滑稽,但重点却不是这个滑稽的笑容,而是伴随着这个笑容的话,“我给燃哥三天的时间,这三天里燃哥一定要好好考虑好吗?”
这个好吗之后,施青又看着封燃笑了一下。
他这个笑容甜的不像话,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可他说出口的话却让封燃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的话,我可能不会接受哦。”
他说话的语气甜腻腻的,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全部都是威胁,“你别逼我。”
听见这个‘你别逼我’,封燃的心里升起了一股巨大的荒谬,荒谬过后就是愤怒,于是封燃的话带上了刺和鱼死网破的决绝,“你也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朝着封燃露出了一个血气腥腥的笑,施青收起了装出来的可怜,他礼尚往来的回敬道,“我也是哦。”
43.-200%
施青的动作很快,封燃没给对方缓冲的时间,再加上施青原本就没什么东西,于是当天晚上,施青就搬离了这间房子。
临走的时候,他还看着封燃笑道,“哥哥,你别害怕我,我今天就走。”
“今天晚上你就看不到我了,所以今天也算一天哦。”
脑子里一团糨糊,封燃全然听不见施青在说些什么,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施青一点一点的打包着自己的行李。
来的时候就是一个箱子和几个包裹,走的时候也依旧就是这么点行李。
心疼的情绪又开始弥漫,封燃不敢再看于是挪开了自己的眼睛,就这一眼,他就看到了放在客厅角落的那把吉他。
那把让封燃怒气冲天的吉他。
这些天里施青从来没有提过这把吉他,封燃也差点忘记了它的存在。
于是看到它的一瞬间,当初被骚扰的愤怒重新升起来,封燃心里的心疼也收了回去,伸出手指着那把吉他,封燃的语气很冷,“你把那把吉他也带走。”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施青又垂下了眼尾,“我只是听到哥哥说喜欢所以我才买的......”
话说到这里,施青又抬起头看着封燃一脸委屈的说道,“我当时打了很久的工才买到的,如果哥哥真的不喜欢,那你就扔了吧。”
这句话说完,施青就掂着自己的箱子离开了这里。
他东西少,两趟也就搬完了,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从来也没觉得,直到另一个人的痕迹彻底消失之后,封燃才突然惊觉自己的公寓原来这么空旷。
施青没留下任何东西,像是一阵无声无息的风,吹过就散了。
但看着桌子上那对憨态可掬的情侣杯子,封燃动了动眼珠又看到了鞋柜处那一模一样的情侣拖鞋——施青把那些成双成对的小物件全部留了下来。
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封燃的心里空荡荡的,这些曾经甜蜜蜜的东西此刻像是一个个无声的嘲讽,嘲讽他有眼无珠,嘲讽着他那场建立在欺骗上的甜蜜幻梦。
深深的叹了口气,巨大的疲惫感涌了上来,封燃伸出胳膊捂住自己眼睛然后仰躺进了沙发里。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荒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封燃都没有成功的缓过来。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荒谬,八点档的狗血剧都写不出来的荒谬,封燃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去叙说这件事。
首先就是因为封燃这么骄傲的人,他当然不愿意去承认自己被人耍了,其次......封燃也不想去说施青的不是。
巨大的愤怒底色下依然铺满了爱。
封燃知道,把这件事说出去之后,施青就会被人戴上有色眼镜去看待,他还是不愿意施青去承受这些事情。
封燃试图放空自己的大脑,他需要时间去消化这巨大的冲击,他也需要空间去远离这个充满了施青气息的房子。
说干就干,施青走后没多久,封燃就开着车回了自己父母家。
年初的时候,封燃因为出柜和自己的父母闹的不可开交,事情已经过去了半年,两方依旧是谁也不肯低头。
但这个时候,封燃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发生了真正难以接受的事情时,封燃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自己的父母。
哪怕彼此谁也不说话,但只要待在父母的身边,封燃那紧绷的神经才能获得片刻的安息。
父母是最了解他的人,看到封燃的一瞬间,苏女士就敏锐的发现了封燃的不对劲,但她还是不愿意低头,上下扫视一眼封燃,苏女士冷冷淡淡的开口刺道,“哟,我们的大明星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出名了就不要自己这对古板的父母了呢。”
封恒听见苏乐心这话,坐在沙发上也跟着冷哼一声附和道,“可不是吗,上了节目就是不一样啊。大半年了,父母不联系他,他也不知道联系父母哈。”
“我看他眼里就是没这个家了!”
听见封恒这一锤定音的结论,封燃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么不喜欢我还偷偷的看我的节目啊?”
苏乐心和封恒都不是喜欢看娱乐节目的人,他们既然能知道封燃上了节目,那就说明他们一直在暗地里关心着他。
直到这个时候,封燃的心里终于升起了一股来自爱的暖意。
这些天封燃就这么窝在父母家里享受着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待遇,苏女士只能模糊的感受到封燃的情绪不对,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只当封燃是因为比赛所以压力大。
封燃也不敢和父母说发生的事情,他也只能含含糊糊的应下这关于比赛的压力。
他们原本就不怎么同意封燃去谈什么挑战自己底线的男朋友,要是封燃再把关于施青的事情说出来,老两口这辈子都不会接受他去找男朋友了。
于是这些天,封燃天天晚出早归的去排练,一方面是他怕自己的会碰到施青,另一方面封燃也要身体力行的向父母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他当然没有去联系施青,事实上封燃甚至免打扰了施青的一切联系方式。
封燃不敢直接拉黑删除掉施青,他怕会刺激到对方,但封燃也不想看到对方,于是就只能既窝囊又反叛的免打扰掉对方。
他看都不敢去看这个小红点,每次都当作那个提示消息的小红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的立刻关掉手机。
但施青却没有这么老实,微信上封燃不回复消息,施青就很是直截了当的用起了短信。
被发现之后,施青装都不愿意装了。
【哥哥,三天的时间到了,你还没考虑好吗?】
看到这条短信的一瞬间,巨大的烦躁和无可奈何涌上了心头。
他想骂人,但又不知道该骂些什么,毕竟施青软硬不吃。但封燃也不愿意就这么将这件事情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施青毕竟触犯了他的底线,封燃并不愿意原谅对方,他还没这么大度到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和一个欺骗骚扰自己的人在一起。
但施青的性格太过偏执,封燃也不想把对方惹急。
于是反反复复的纠结,封燃最后还是回复了一个极其敷衍的短信。
【你还得再给我点时间,这事不是这么容易能接受的。】
这条短信发过去之后,对方很快的就回复了过来。
【哥哥,这是你自己选的。是你逼我的。】
看清楚这条短信的一瞬间,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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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的心里就一个咯噔,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施青回复的措辞太奇怪,也太极端,他很怕对方会再做些什么挑战自己和法律底线的事情。
于是立刻低下头,封燃两只手打字打的飞快。
【我也警告你,你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也什么都做的出来。】
字打的劈里啪啦,可对方一条也没回,于是封燃强硬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小青,我说了,你得再给我点时间。】
【你知道的,乐队的比赛正在关键时期,我没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你不是也在考研吗,我们俩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掉再来说其他的不行吗?】
话说到最后,好的坏的、强硬的、柔软的,封燃全都说了一个遍,可惜施青一条也没有再回复。
于是到了最后,封燃也来了气,他心想随便吧,他就不信施青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人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难不成他还能把自己给囚禁了吗?
越想越硬气,封燃来了底气,然后他冷哼一声利落的右划把这个号码也拉进了黑名单。
他心想你不回我就算了,谁稀罕啊,老子正好落一个清静。
可惜话说的太早,封燃硬气的也太早。
这一天排练结束后,封燃踩着初秋那带着凉意的风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可能情场失意事业上就会得意,下一场比赛的曲子进展良好,封燃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几乎是得意的哼着曲子在走路。
他这些天还是住在了自己父母家,苏女士担心他比赛太焦虑,硬是要封燃天天回家给他炖汤喝,汤越炖越多,连带着乐队的成员也跟着沾光。
于是这些天封燃天天开车往返于自己和父母的小区。
停车场距离封燃的公寓楼有一段不算短、灯光还有些昏暗的林荫道,这是一段封燃再熟悉不过的道路。但不知怎么回事,封燃的心里此刻却有些发毛,心脏开始在胸腔扑通乱跳,封燃裹紧了自己的外套,他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结果就在他即将走出林荫道看到远处明亮的出口时,一股极其刺鼻的、带着甜腻化学气味的手帕突然从封燃背后毫无征兆的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
猛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巨大的惊恐让封燃瞬间爆发出了力量,下一秒手肘就用力的向后击去,但对方却料到了他的动作,他动作很快的避开了封燃的攻击,然后牢牢的牵制住了封燃的手腕。另一只手则依旧死死的捂着封燃的嘴,将他所有的挣扎和呼救都扼杀在了喉咙里。
甜腻的气味随着封燃的呼吸开始疯狂的往他的鼻腔里涌,化学制剂带着让人眩晕的霸道力量,封燃的视线开始模糊,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向后倒去时,封燃就被一双骨节修长的手牢牢地接住了,倒在身后那宽阔的怀抱里时,封燃的余光就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带着爱意和偏执的眼神,以及一张漂亮又苍白的面孔——这人果然是施青。
于是封燃那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视线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在心里恶狠狠的骂道,“妈的,那混小子居然来真的!”
44.-150%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像被浸泡在冰冷又黑暗的大海里,封燃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艰难上浮。
剧烈的头痛像有锥子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砸,喉咙也干涩的像要喷火,四肢百骸都泛着沉重的酸痛和无力。
封燃就这么艰难的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是他熟悉的天花板,也不是医院,而是一片陌生的、低矮的、被刷成惨白色的水泥顶。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潮湿又陈旧的灰尘味。
看见这一幕,封燃脑子里就一个激灵,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想清的一瞬间,封燃就猛地要从床上坐起来。
结果腰刚挺起来,封燃就被一道反作用力给扯了回去。
到了这时候,封燃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不对,惊恐的低下头,封燃就发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都被几个布带子给牢牢地束缚在了一张单人床的铁架子上。
用力的挣扎了一下布带,结果不知道对方打了一个什么结,封燃越挣扎,这结就系的越紧。
但这布带并不勒,相反的,它带着厚厚的绒毛,绒毛里面甚至还垫了一层东西,于是一开始的封燃并没有感到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但这种完全被禁锢,让人无法挣脱的感觉还是让人感到一股巨大的不爽和惊恐绝望。
“醒了?”
一道温柔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从封燃的身后响起,于是他猛地转头——施青就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卫衣,头发柔顺,脸上带着一道封燃曾经无比迷恋的、纯良无害的笑容,眼神清澈又专注。
施青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彷佛在看一件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哥哥,你睡了很久。”
这句话说完,施青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封燃走近,直到这个时候,封燃才发现他手上还拿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弯腰附身凑了过来,施青动作轻柔的用毛巾擦拭着封燃额头上的冷汗,他语气小心翼翼的,带着试探和心疼,“哥哥,那个药......剂量可能大了一点,对不起,因为我太害怕你会挣扎然后伤到自己。”
这句话说完,施青还伸出手指轻轻替封燃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他动作轻柔又眷恋,像是在触碰什么珍贵的宝物一样。
感受到施青的动作,封燃冷笑一声偏过头躲过的施青的触碰,“那你就不怕剂量太大把我给毒死?”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施青抬起头一脸的认真,“不会的,这药是我自己做的,我严格的对比了配方,它只会让哥哥你睡得久一点,但绝对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的影响。”
说到这,他还怕封燃不相信似的急忙补充道,“真的!你相信我哥哥,我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才去找你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可以发誓!”
他一边说发誓,一边真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看到施青这个样子,封燃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巨大的荒谬感,他不理解怎么能有人一边做着违反法律底线的事情,一边又能这么的......单纯无辜?
封燃也不知道这个形容词准不准确,但施青整个人都让封燃大开眼界。
他身上有一种恶劣的天真。
他彷佛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一边捅你刀子一边关切的问你疼不疼呢?
想到这里,恐惧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细细的缠上了封燃的脖子,让他快要窒息。
再次用力的挣了一下布带,直到这布带牢牢的扣在封燃的手上时,施青才幽幽的开口道,“哥哥你别挣了,这是手铐结,越挣扎会越紧。虽然我用的布料很软,也在里面垫了很多绒毛,但不管是什么东西,压到极致都会很疼的。”
听到施青的这话,又感受了一下自己手腕脚腕上那纹丝不动的束缚,封燃气的浑身发抖,“施青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非法拘禁,你在犯法你知不知道?!”
封燃的声音嘶哑又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愤怒。
听到封燃的这话,施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的眼神也暗沉了下去,带着受伤的委屈,“犯法?哥哥,我不是早就犯法了吗?你不是早就报过警了吗?”
说到这里,施青放下了手里的毛巾,双手用力地捧住封燃的脸颊,施青强迫性的固定着封燃的动作让他看着自己,“而且哥哥,犯罪我也认了。你看现在多好,外面太危险了,但是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不会再有别人去分散你的注意力。多好啊,你看现在多安静啊,又安静又安全......”
“安全?”
听见施青这话,封燃气的浑身发抖,他快要呼吸不过来。猛地别开脸,封燃甩开施青的手愤怒的吼道,“你把我绑在这里叫安全?!施青,你搞没搞错?!你这是绑架,是只有疯子才会做的事情!”
“疯子?”
施青的眼神在听见这两个字之后陡然变得锐利,他猛地站起身,声音也跟着拔高,但语气里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和愤怒,“我给你时间冷静了!我搬走了!我像条狗一样等着你来联系我!哪怕你打我骂我,只要你给我一点点回应,一点点而已!可是你呢?!你拉黑我!你躲着我!你像丢垃圾一样把我彻底扔掉了!你根本就不是需要时间冷静!你只是不想要我了!”
施青的胸膛在说完这段话之后开始剧烈的起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被他狠狠地逼了回去。
然后他就这么俯下身,双手撑在封燃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将封燃困在自己和床铺之间。
这个距离太近,近到封燃能清晰的看到施青那红的像是要滴血的眼睛,以及那眼神里的偏执和疯狂。
封燃这个时候才知道,尽管是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也会因为激动和偏执而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哥哥,是你先抛弃我的。”他就这么盯着封燃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又危险,像是毒蛇的信子,“你答应过我,你说过不管我是什么样子都不会抛弃我的,是你骗我!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只好帮你做了。哥哥,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施青说这话时的眼神太可怕,那张漂亮又忧愁的脸因为激动和偏执变得扭曲起来,封燃被他眼神里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吓到。
恐惧在心里不停的升腾翻滚,封燃意识到,他不能再和施青硬碰硬。求生的本能和理智在脑海里激烈的交锋,封燃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恐惧和恶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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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封燃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妥协,“小青......”
他放软了语调,眼神里也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宝贝,你先别激动,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了。那些事情......我需要时间去消化,你明白吗?而且你知道的,我这段时间因为比赛压力也很大......”
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封燃看着施青因为他的话而略微怔愣的表情继续说道,“你看啊,你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乐队的成员他们找不到我会担心的,万一他们报警了,那这事儿就闹大了。闹大的话对你对我都不好。”
说到这里,封燃停顿了一下,他观察着施青的反应,然后小心翼翼的抛出诱饵,“宝贝,你看......你让我给他们报个平安怎么样?”
“就说我最近因为比赛压力大,所以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让他们别担心什么的......”轻轻眨了眨眼睛,封燃让自己的表情尽可能的显得真诚,“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乱说话。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怀疑然后把事情闹大。等安抚好他们,我们......我们再好好谈谈好吗?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不要你的。”
施青全程都很冷静的听着封燃的话,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松动,看到封燃说完之后,施青还微微歪了歪头,他一脸天真的看着封燃笑了笑,“可是哥哥......你在我这里早就没有信用了啊。”
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一寸一寸的仔细地审视着封燃的脸,直到看着封燃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破绽之后,施青才又笑了笑。
“哥哥,你演技进步了。”
听到这句话,封燃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我说的是实话。”
他确实说了一部分实话,发短信确实是为了传递信息,但封燃也确实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事情闹大必然会惊动警察,到时候不管封燃说什么,施青都避免不了在自己的档案上留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抬眼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施青,看着他那苍白的脸颊和通红的眼尾,封燃又垂下了眼睛。
手指轻轻摩挲着被单,看着那翘起的小小一角,封燃在心里暗自唾骂了一下自己,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救了——因为无论如何,尽管施青甚至做下了囚禁这种事情,尽管封燃气的想杀人,但他也还是不想看到对方走到这个下场。
于是又叹了口气,封燃抬起眼一脸的认真,“小青,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不想在牢里看到你。”
听到封燃这如此直接的一句话,施青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利弊。
最终,不知道施青想到了什么,封燃就看到对方站直了身体。他的脸上又重新浮现了以往那种甜滋滋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施青又亲亲热热的坐到了封燃的身边。
“好,哥哥,我相信你。”施青那温温柔柔的声音重新响起来,紧接着,他就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了封燃的手机。
解开封燃右手的束缚,施青的身体紧紧的贴着床边,他的目光牢牢的盯住封燃的动作,但语气却依旧轻柔。
“哥哥你发消息吧,我看着你发。”
45.-150%
封燃已经消失两天了,乐队的比赛正如火如荼,可主唱却找不到人影,原地解散里的每一个人都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还是关机,都他妈第二天了!”
盛夏烦躁地一拳砸到了墙上,声音里也带着哭腔,“燃哥到底去哪了?连个消息也没有,他从来不会这样玩消失的。”
裴望坐在键盘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再打,打到他开机为止。”
季开霁靠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鼓棒,听到盛夏和裴望的话,他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他比盛夏和裴望想的更多一些,封燃那几天的状态明显不对,还有施青的突然消失......这一切都透露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会不会......出事了?”
季开霁这话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炸弹一样扔进了排练室。
这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盛夏和裴望就猛地看向了季开霁,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就在盛夏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叮的一声,他们的微信同时响了一下——那是微信群消息的提示音。
听见这声消息的一瞬间,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掏出了手机。
【F:盛夏,望哥,还有季老师,这几天很抱歉拖累了你们的排练进度,只是最近心情有点乱,所以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散散心。手机之前没电了刚充上电。不用找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就好了。乐队的事情......你们先自己商量着,等我状态调整好我就回去了。你们放心,我不会放弃的。】
看到这段话,几个人一起沉默了下来。
账号确实是封燃的没错,可这个语气和措辞......
盛夏最先沉不住气,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焦急,“一个人出去走走?还是散心?这压根不是燃哥能说出来的话啊......”
“他不是这么没有责任感的人。”死死的盯着这条短信,裴望的眉心拧成了一个死结,“虽然还没相处太久,但封燃这个自居队长的人不会在复赛这么关键的时刻消失不见的。”
听到这段话,季开霁点了点手机冷声道,“还有这句,‘乐队的事情你们自己先商量’,封燃这种控制欲爆棚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曲子有一点没按照他的心意来这人就要臭一整天的脸,他怎么可能让我们随便来?”
“还你们放心,他只会让我们滚去排练。”
话说到这里,一股冰冷的寒意开始顺着三人的脊背往上爬——这条看似报平安的短信却让他们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担心。
而刚发完短信的封燃确实像他们猜测的那样陷入到了危险里。
他就这么看着施青满意地将手机又收了起来,随后他又满脸温柔又不容拒绝的重新绑好了封燃的手腕。
“哥哥你看,问题解决了。”
施青的声音温温柔柔,语气也甜蜜得像是裹了糖一样,“现在这里就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听见施青这话,封燃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封燃强迫自己压下胸口处那翻腾的怒火。
稳住他,现在必须稳住他,封燃在心里暗暗的祈祷着,他觉得盛夏他们一定会发现出不对劲的,他一定会出去的。
时间在地下室里彷佛失去了意义,现在只有惨白的灯光和施青规律的三餐照顾标记着时间的流逝。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施青身上的皂荚香,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让封燃闻的脑子发晕。
手脚被束缚在床上,封燃气的想死,可施青却把这当成了一种甜蜜的‘同居生活’,他的身上甚至还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定时定点的送来食物和水,动作轻柔的喂给封燃,施青的眼神专注又深情。
“哥哥,今天的粥我熬了很久,里面还放了你最喜欢的虾仁,你尝尝好不好喝。”
说完这句话,施青就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凉之后,才又小心翼翼的喂给了封燃。
平心而论,施青的手艺确实不差,可无论如何,封燃也接受不了手脚都被绑着只能被动的等待其他人的投喂,这种姿势让封燃觉得屈辱。
胃里因为愤怒和恶心一阵翻搅,封燃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机械的张开了嘴。
他必须吃,他必须维持体力。
嘴里味同嚼蜡,封燃抬起眼看向了施青,那张脸依旧年轻俊秀,眼神清澈,甚至带着近乎虔诚的温柔。
如果不是因为手和脚都被牢牢的绑在了床上,这画面甚至称得上温馨。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施青眨了眨眼睛看着封燃期待的问道,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嗯。”硬生生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个音节,封燃避开了施青的视线。
他不敢激怒施青,于是只能被动的妥协。
“那就好。”
听见这话,施青满足的笑了,“哥哥,你看这样多好,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也知道你很生气,我甚至知道我留不住你多久。但是你看,现在我们多好......”
施青喂完粥放下了碗,拿起温热的毛巾,他开始一寸一寸仔细的擦拭着封燃的脸颊和脖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知道哥哥现在的乖巧都是装的。但是哪怕哥哥再怎么恨我,再怎么不想见到我,现在也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你也只能想着我。”
毛巾的触感温热,施青的动作也轻柔,但封燃却依旧觉得自己像是在被毒蛇的信子舔舐,他浑身冰冷,每一寸的皮肤都紧紧的绷了起来。
“小青......”
封燃再次尝试沟通,“你既然都知道,那你就把我放了吧。我答应你,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我们出去之后就回家吧?好吗?”
说完这句话,封燃还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了施青的眼睛,他满眼的渴求和商量,但施青却避开了这个眼神。
“不好,我知道你在骗我。”
听见这句话,封燃沉默了。好半响,他才重新开口说道,“你都不愿意相信我,那我们怎么才能重新开始呢?”
“你也知道......”封燃的语气都开始苦口婆心了起来,“你也知道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我迟早会出去的。如果我家里人真的报了警那你怎么办?你就要为了关住我的这几天去坐牢吗?”
听见这句话,施青低下了头,等到他重新抬起头之后,封燃就看到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
那眼睛湿漉漉的,里面装满了绝望和偏执,“可是哥哥,几天我也满足了。”
他声音轻轻的,语气里全是眷恋,“只要在这几天里,哥哥彻底属于我就够了。”
看见施青这个样子,封燃彻底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封燃轻轻挣了挣自己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沙哑和虚弱,封燃开始试探性的开口问道,“宝贝,我这样躺着很难受,手脚都麻了,而且......我脑子里很乱。”
说到这里,封燃顿了顿,他观察着施青的反应,小心翼翼继续说道,“你知道的,比赛现在很紧张。你也知道我对这个舞台有多看重,复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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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关于歌我还没有什么头绪。乐队那边......他们找不到我肯定也很着急......”
看到施青的表情一瞬间暗了下去,封燃立马大声说道,“我不是说我要走!我就留在这陪你,我哪也不去!但是,但是......”
说到这,封燃的声音又弱了下去,“但是你能不能把我解开......”
微微垂下眼睛,封燃轻轻晃了晃自己被绑着的手腕,“你这样绑着我我真的很难受,我干什么都不方便,我只是想下来走走......”
抬起眼睛看向施青,封燃的眼神里全是渴求,“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跑的!我只是想要活动一下,哪怕只是在房间里走几步......”
听到这里,施青抬起眼定定的看向了封燃,他眼神复杂的闪烁着。
封燃提到了乐队,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乐队会分散封燃的注意力,这是会把封燃从他身边带走的东西。
尽管是因为音乐爱上的封燃,可施青依旧会嫉妒封燃分给音乐的注意力。
可封燃是真的喜欢音乐,他喜欢音乐喜欢到了热爱的地步,封燃也是真的在乎那场比赛......
施青清楚的知道封燃一定会回去,如果那个时候,因为施青的原因导致比赛的失利,那封燃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但现在的这个局面,封燃还有可能原谅他吗?
越想越焦虑,横竖都是巨大的难题,施青陷入了剧烈的思想挣扎中。
让封燃活动的风险太大了,可施青也不想看到封燃痛苦的样子......
他真的只是想让封燃待在自己身边而已......他想让封燃陪陪他,只陪陪他......
哪怕只有几天......
彷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施青终于开口说道,“哥哥,我可以给你解开绳子,但是你不可以靠近门,我会看着你的。”
说到这,施青抬起了眼,他看向封燃的眼神里充满了偏执和渴求,“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不会走的对吗?”
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封燃垂下眼睛不敢去看施青,“嗯......”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看到施青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相信哥哥。”
这句话说完,他就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解开了锁住封燃的绳子,重获自由的一瞬间,封燃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反击,但理智死死的压住了他。
装作虚弱的活动着手腕脚腕,封燃慢慢的坐起身,在施青的注视下,他开始扶着床沿缓缓的下地。
双脚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一阵眩晕感猛地袭来,封燃双眼黑了一下,随后他就控制不住的踉跄了一下。
施青看到这一幕立刻紧张的扶住了他,“燃哥!”
封燃稳住身体,然后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施青,“我没事,就是躺久了有点虚。”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开始缓慢地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然后一寸一寸的打量过去——房间不算很大,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头。
除了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小小的桌子之外,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什么也没有了。
室内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那盏惨白的白炽灯,墙壁是粗糙的水泥,一扇厚重的、看起来像是铁质的大门紧紧的闭着。
就在封燃继续打量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轻柔的风吹了过来。
额前的碎发被风微微吹了起来,感受到这股风的一瞬间,封燃的眼睛就刷的一下亮了起来。
有风!
有风就说明有出口!
46.-100%
顺着风传来的反向,封燃抬起眼看了过去,他这才发现在门的上方,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被铁丝网封住的通风口。
那个通风口很小,仅有一个成年人大小的样子,它被铁丝网牢牢的封住了,只能带来一些微弱的气流。
但封燃的目光还是在通风口上停留了一瞬,不管通风口被封的再怎么牢固,这也是他唯一能看到外界的方式了......
正准备再仔细的看一看的时候,施青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哥哥,给你。”
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到施青的身上,封燃就看到对方在桌子上放了一叠白纸和几只中性笔。
走到桌边坐下,封燃就看到施青冲着自己笑了一下,“哥哥你写吧,我陪着你一起。”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低头才发现桌子上除了白纸还有一本施青专业课的复习资料。
看到这本复习资料的一瞬间,封燃抿着嘴沉默了。
“你......”
他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难不成夸施青是个爱学习的好宝宝吗?
爱学习的好宝宝怎么能干出绑架囚禁,这种一点也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事情?
沉默的闭上了嘴,封燃就看到施青一脸认真的说道,“哥哥,我快考试了。”
“啊......”又沉默了半响,封燃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怒气在施青这股操作下渐渐消失,封燃只觉得无奈。
还没思考出怎么回答的时候,施青就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封燃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哥哥你放心,我肯定能考上的。”
“哈哈。”
扯着嘴角干巴巴的笑了两下,封燃就想说你考上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要骄傲好吗?再说了,施青能考上也只能说明这个学校对道德方面的要求比较低。
毕竟不是什么学校都会收施青这种潜在的犯罪分子的。
刻薄话已经在嘴里了,可刚抬起头的瞬间,封燃就看到了施青那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干干净净的,黑亮的像宝石。
而那双眼睛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封燃,视线相撞的一瞬间,施青还弯弯眼睛就这么抿着嘴角的微微笑了起来。
于是话结结巴巴的卡在了嗓子里,封燃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啊......那你,那你好好努力吧。”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匆匆忙忙的吐出这句话之后,封燃就低下头拿起笔开始在纸上写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了。
他不敢看施青,施青的那双眼睛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一对上那双眼睛封燃就想要妥协。
可这不对。
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血腥味在嘴里弥漫的瞬间,封燃开始想起了逃跑的方法。
目前看来,这间房子的光线很微弱,装修什么的也很潦草,它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会出租的房子,倒更像是某个存货的仓库......
想到这里,封燃抬起头悄悄看了一眼施青,对方正低着头很认真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资料,他一边看一边奋笔疾书的写着些什么。
以往还在一起的时候,封燃很喜欢看施青认真学习的模样,因为施青有一个小习惯,他一陷入思考的时候就很喜欢咬自己的嘴唇。
施青皮肤白,嘴巴也偏白,唇瓣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没什么血色的样子,但他一学习就喜欢用齿尖轻轻的啃咬自己的下唇。
那处原本淡白的软肉就会在施青无意识的动作下渐渐地洇出薄红,像一点炸开的血色,然后慢慢的聚集再晕开。
松开时,那浅粉色的印记上还会残留着半圈晶莹湿润的齿痕,像刚开蚌的珍珠一样,总勾得封燃想上手用指尖轻轻的碰一碰。
可现在,封燃多看一眼施青就想叹气。
于是满眼复杂的轻瞥了一眼施青,封燃就利落的移开视线去寻找起了逃出去的方法。
封燃是一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他不会把希望全寄托于其他人。如果盛夏能发现出他出现了意外最好,如果没有,封燃就还是要靠自己逃出去。
趁着施青埋首于学习的时候,封燃就小心翼翼的把这间房子里里外外的打量了一边。
除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就只剩下了那扇小小的通风口。
仔仔细细的看过去,封燃的眼睛突然亮了亮——他发现通风口外面的那层铁丝网很细,它应该是施青重新钉上去的,因为那铁丝网虽然看起来很严实,但很像是后面二次加工的东西。把那层铁丝网弄掉应该很轻松,难的是铁丝网里面那通风口自带的钢筋。
那钢筋看起来焊的很结实......
反反复复的打量着那几根钢筋,封燃发现那钢筋应该是有些年头了,有些钢筋连接处的焊点锈蚀的很厉害。
垂下来的眼睛暗了暗,封燃的内心里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现在就只能赌自己的力气要比那锈蚀的钢筋大了......
/
与此同时,排练室。
气氛依旧浓重的像是化不开的乌云。
盛夏整个人急得团团转,他抓着头发一脸焦急的问道,“怎么办?我们要报警吗?”
“报警证据不足。”季开霁冷静的分析道,“尤其是封燃他还发了报平安的信息。再者说,我们现在还在比赛期,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主唱被人绑架的热搜,那我们可以直接退赛了。”
盛夏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什么意思?在你眼里燃哥的安全还没比赛重要吗?!”
音调越说越高,到最后盛夏几乎吼了起来。
季开霁看着盛夏控诉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一脸认真的解释道,“封燃的安全当然很重要,但现在问题的重点是他愿不愿意让我们报警呢?”
这句话一出,盛夏和裴望的眼神都望了过来,看到这两个一模一样的疑问,季开霁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这个团里居然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有脑子,于是轻轻敲了敲桌子,季开霁提示道,“你们难道没发现我们少了一个人吗?”
“燃哥啊。”盛夏十分迅速的接上了这句话,与此同时他还急吼吼的催促道,“你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一脸无语的闭了闭眼睛,刚想说这个团没救了的时候,一旁的裴望就冷声问道,“你是想说施青?”
听到裴望的这句话,季开霁一脸欣慰的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太好了,这个团还有救。”
没理两个人听见这句话的疑问表情,季开霁利落的解释道,“你们没发现施青搬走后封燃的状态就很不对吗?而且按理来说,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好吧?结果施青一声不吭的直接搬走了,封燃也没有给我们任何的解释。那就只能说明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个不可协调的矛盾,而且这个矛盾大概率出现在施青的身上。而施青刚搬走没多久,封燃就失踪了,你们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太巧了吗?”
“你是说......你是说这件事是施青干的?!”盛夏整个人瞪大了眼睛惊叫了起来,“可他看起来那么......”
“那么人畜无害?”季开霁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他可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轻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季开霁扯了一下嘴角,“事实上我早就提醒过封燃施青这个人不简单,可惜他每次都觉得我是在给施青泼脏水。我怀疑他们两个人分手也是因为封燃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了施青的真实面目,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封燃又发现施青做了什么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才导致封燃什么都不肯和我们解释。”
这个推测让盛夏和裴望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盛夏,他整个人都惊呆了,“那,那施青的伪装也太可怕了吧......”
盛夏的心里其实还是不太愿意相信施青是这种人,可目前除了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别的可能性。
于是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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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响,盛夏还是选择了相信季开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不,我们有线索。”说到这,季开霁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要知道,除了施青本人,我们还可以去找施青的同学啊。作为一个大学生,他是一定要回自己的学校的。”
这句话一说完,裴望也跟着点了点头,“说的有道理,而且施青如果真的要关一个人的话,那他必然就要租房子,我现在就去找中介问问最近有没有人见过施青。”
说干就干,三个人很快就分工明确的兵分三路去寻找起了线索。
/
与此同时,在乐队的三人寻找封燃的时候,封燃本人也在积极的寻找着自救的方法。
施青学习的进度很快,封燃还在悄摸摸寻找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撬开通风口的时候,施青已经做完了三套卷子。
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施青就抬起头甜腻腻的看向了封燃,“燃哥饿了吧?你想吃什么?”
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的脑子一个激灵,心脏开始砰砰乱跳,封燃努力的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知道,机会来了。
于是尽可能的伪装自然,封燃的表情很是轻描淡写,“有点想吃老街坊的那家牛肉面,感觉好久没吃了。”
老街坊在市区的一个小巷子里,虽然不知道施青把他带到了哪里,但封燃可以肯定,这个地方一定离市区很远。因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封燃连一声车响都没有听到。
市区不可能没有鸣笛声,那就只能说明这个地方是一个离市区极其远的犄角旮瘩。
只要施青答应了这个请求,那封燃就可以努力的寻找出去的方法了。
心脏在胸膛里疯狂的跳动,封燃的指尖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他开始焦急的等待起了施青的答案。
施青的面部表情很是纠结,感情上,这是这段时间里封燃第一次提起自己想吃什么,理智上,施青很担忧自己出去之后封燃会想要逃出去。
于是看着施青晦暗不明的面部表情,封燃叹了口气以退为进道,“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就算了。”
这句话一出,施青的呼吸都停了一下,“不是!方便的方便的!哥哥你别伤心,我这就去买!”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害怕封燃会伤心,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就急匆匆的站了起来,“哥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哦!你一个人乖乖的等我哦。”
快步走向铁门,开门的瞬间,施青又回头看了一眼封燃,“哥哥你答应我会乖乖的等我的,对吧?”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封燃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开始了跳动,看着施青那亮晶晶的带着渴求的眼睛,封燃没答话,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着脑袋下落的动作,沉重的关门声就响了起来,然后就是清脆的锁扣声。
脚步声渐渐的消失在仓库尽头,直到确认没有声音之后,封燃就立刻像弹簧一样的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他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通风口的正下方,估算了一下高度之后,封燃就把房间里那唯一的一张矮木桌挪了过去,再把凳子垫上去。
咬紧牙关,刚要踩上那摇摇晃晃的凳子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听见这道声音的一瞬间,封燃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施青回来了!
手忙脚乱地从凳子上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将桌子和凳子恢复原状,刚跌坐回凳子上气喘吁吁的拿起笔的时候,施青就推门走了进来。
“哥哥,我刚刚忘记拿......”
话音在看清封燃的一瞬间就停了下来,歪头仔细的打量着封燃那凌乱的头发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施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眼神也变得冰冷又充满了探究。
“哥哥,”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封燃,语气又轻又柔,在冰冷又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你刚刚......在做什么呢?”
47.-100%
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封燃的心跳都停止了。
脑海中疯狂的寻找着措辞,封燃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到最后,他直接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刚刚在房间里随意逛了逛。一个人太闷了,这也不透气,我站起来走走还不行吗?”
话说到最后,封燃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控诉。
被绑架的人不应该这么硬气,但偏偏施青很害怕封燃生气,于是一见到封燃冷下了脸,施青就立刻软下了语气,“当然可以,只要不走出这间房子,哥哥可以随便走。”
“哈。”封燃冷笑了一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倒是给我机会走出去啊。”
听见封燃的这句话,施青微微歪头笑了笑,他当作没听懂一样,“哥哥我刚刚忘记拿车钥匙了,你等等我哦,我很快就回来。”
冲着对方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封燃应了一声,“嗯,快去吧。”
再次走到门口,施青意有所指的说道,“哥哥,这里在郊区,就不说离市区了,它离有人的地方都很远,你一个人别害怕啊。”
听见施青的这句话,封燃扯着嘴角假笑了一下,“谢谢你的警告。”
“我没有在警告哥哥,我知道你答应我不会走的事情你会做到的,我只是在关心哥哥而已。”
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还朝着封燃笑了一下。
背光的笑容特别好看,尤其是施青有着天生的冷白皮,阳光打下来的时候他简直好看的不像是真人,天使一样漂亮。
可惜封燃此刻完全没心情欣赏这个笑容,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自己的愚蠢。
直到这个时候,封燃才不得不承认季开霁之前的提醒全是正确的,他不是在阴阳怪气,施青跳湖的话整个月城确实都能喝上龙井了。
瞧瞧人家这个话说的,多么有水平啊。
先是威胁,再是道德绑架,最后他还楚楚可怜上了。
封燃又是假笑的挥了挥手,他心想这如果是一个宫斗剧的话,他在施青手底下绝对活不过三集,一集都顶天了。
不仅如此,他还绝对会沉浸在施青的美貌下,被对方卖了都还在帮着对方数钱的那种。
毕竟......轻轻眨了眨眼睛,封燃又是生气,又是有些可惜的说道,“你应该把手机给我的,你刚刚那个笑特别好看,应该拍下来的。”
听见封燃的这句话,施青愣了一下,随后他真心实意的弯着眼睛笑道,“等我回来,燃哥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不夸张的说,施青真真正正笑起来的样子是真的好看,完美的戳中封燃的取向,于是看着这个笑容发起了呆,封燃愣愣的点了点头。
直到施青彻底的走出去锁上门,听见清脆的锁扣声时,封燃才一个激灵的回过了神。
随后他就暗暗的唾弃了一下自己,从这一刻起,封燃就觉得全世界都应该把颜控也纳入疾病,重度颜控就算病入膏肓。
全世界都应该对颜控包容一些,因为他们可能真的没救了。
仔细的凝神听着外面的动作,直到确认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之后,封燃就开始遍地的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可以使用的工具。
施青是个很谨慎的人,找了半天封燃什么也没找到,眼看时间一点一点地在流逝,封燃暗暗的给自己打着气——他只能靠蛮力了。
迅速的将桌子拖过去,再把凳子叠放到桌子上,封燃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
地面不是很平整,整个桌子都在摇摇晃晃,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于是顾不得危险,封燃颤颤巍巍的抓着铁丝网站了起来。
之前站在下面看的时候还不觉得,自己抓住铁丝网的时候封燃才发现这东西订的也不是很死,用力的抓住其中一个缝隙,封燃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向外掰,同时他一只脚死死的蹬着墙壁借力稳住身体。
“呃——!”
咬紧牙关,封燃脖子上的青筋都开始一条一条的爆了起来,汗水浸湿后背,封燃的指腹都勒出了血痕。
直到感受到了一丝松动,封燃的眼神立刻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他开始更加用力的抓住铁丝网往外拽,直到那扇严密的铁丝网彻底的被扯了下来。
铁丝网搞定之后,封燃就来了信心,二话不说的抓着中间那根锈迹满满的钢筋,封燃就开始咬着牙的把它向外掰。
“咯吱......咯吱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那根钢筋在焊点处开始缓缓的变形,铁锈渣一点一点的落下,封燃的心里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双脚都开始蹬着墙面借力,封燃开始更加拼命的掰扯那根钢筋,手指被粗糙的锈迹和变形的钢筋边缘割破,鲜血不停的往下滴落,汗水也流进了眼睛里。
浑身上下都在痛,但封燃顾不得这些,直到“嘎嘣——”一声脆响,那根锈迹满满的钢筋终于被彻底的掰开了一个足够大的豁口。
外面的光线带着自由和希望的气息猛地灌了进来,封燃开始扶着墙大笑了起来。
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封燃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不顾手上的伤口,封燃立刻撑住通风口那边缘的水泥框就要往上跳。
刚把上半身探出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吱呀——”
铁门被推开了。
随即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施青的呼喊,“哥哥,我回来了。”
施青回来了,比他预想的要快。封燃吓得魂飞魄散,他正半个身子卡在通风口里,上不去下不来,进退维谷之际,封燃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他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封燃发出了一声低吼,随即他的双脚在墙壁上一蹬,然后猛地就将身体从通风口的缝隙里挤了出去!
“封燃——!!!”
几乎是同时,施青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通风口的下方,他手里还掂着打包的饭盒,结果没想到等待他的不是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他回去的封燃,而是一个在通风口向下坠落的身影。
手里的打包盒掉落在地,施青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封燃你又骗我!你骗我!”
声音逐渐低下去,到最后几乎是喃喃自语,“骗子......骗我......”
施青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复赛开始前的一个星期就把封燃送回去的,结果对方一天也不想和他呆下去。
巨大的愤怒开始在胸腔处升起,随即是更深的绝望,施青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人天生就是关不住的......
“砰——!”
墙壁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这声响砸回了施青的意识,他开始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这个仓库有两层楼那么高,虽然一开始就因为担心封燃会从这里跳下去,所以施青在外面垫了不少东西,可这还是太高了,施青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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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燃摔出什么事情,所以他跑的又急又慌,左脚拌右脚,施青就这么在平地上摔了一下。
顾不得自己摔出的疼痛,施青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就开始继续往外跑。
然而还没等他跑出去,封燃就已经在原地缓了过来。
虽然巨大的冲击力让封燃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但幸运的是,仓库下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关于这些被子,封燃只当自己幸运。
除了因为巨大冲击力带来的疼痛,封燃没有受到其他的损害。
坐在原地刚缓好,封燃就看到施青追了出来。
他刚摔下来,大脑还在因为冲击力而短暂性耳鸣,于是封燃什么也听不见,看见施青的一瞬间,封燃条件反射的就爬起来开始向外跑去。
大步的狂奔,肺部开始火烧火燎,封燃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他只知道必须跑,跑到离施青越远越好。
但施青比他跑的还快,就在施青即将抓住封燃的一瞬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车轮的急刹声。
看见那辆车的一瞬间,封燃的心里就燃起了希望——这是季开霁的车!
他不会认错!这熟悉的骚包的大红色!这是季开霁的车!
拼命的朝着那辆车挥手,封燃没注意到施青在看到这辆车的一瞬间就停下了自己的步伐。
有人来了,那封燃就不需要自己了。
看着不远处下车的三个人——盛夏一下车就立刻冲过去抱住了封燃,随后他就一脸敌意的盯着自己,季开霁和裴望也是这样,看到施青的一瞬间,裴望就上前一步挡住了施青看向封燃的视线。
看到他们小心翼翼保护封燃的样子,施青低下头闷闷的笑了一下。
“哥哥,你撒谎啊,你从头到尾都在撒谎!”
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施青几乎是吼了起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施青的声音太凄厉,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的时候像是恶鬼的哭嚎一样。
听见这道声音的一瞬间,季开霁就将虚弱的封燃往盛夏那边推了推,“带封燃上车,快点!”
盛夏听到这话立刻扶着封燃就要往车上走,转身的瞬间,他还呲着牙朝施青做了一个恶狠狠的凶像。
盛夏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真的是施青做出来的,看到封燃的一瞬间,盛夏心疼的几乎要哭出来。
以往最爱打扮的封燃头发凌乱,他的脸色也是惨白的像纸一样,双手和嘴角也带着血,甚至身上还沾满了泥土和杂草。
于是看着这样的封燃,盛夏对着施青就开始张嘴骂道,“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啊?!燃哥对你这么好,你是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不远处的施青头发也凌乱,他那洁白的卫衣上也沾满了灰,看向盛夏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纯良,只剩下了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绝望和疯狂。
他死死的盯着盛夏,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你问问他啊?!你问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你问问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了我身边然后又要离开我?!”
施青语气里的绝望和哀嚎太激烈,盛夏看着这样的施青不敢回话。
最后还是封燃率先开了口,轻轻拍了拍搀扶着自己的盛夏,封燃的语气很轻,“算了,别理他了,我们走吧。”
“别理我了?”施青的声音很轻,带着彻底的绝望,“你再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48.-90%
施青此刻的模样太可怜了,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道刺眼的泥土,额前的发丝因为刚刚的奔跑凝结着几滴汗水,他那原本就泛红的眼尾因为刚刚的宣泄更红了,甚至瞳孔里也带着晶莹剔透的泪意。
然后他就这么眉梢眼角都下垂的看着封燃,见封燃看都不看他,施青就这么低下头又问了一遍,“哥哥,你真的再也不想看见我了吗?”
听见这句话,封燃的心口一钝一钝的开始疼了起来,他条件反射的就要去转头去看施青,偏头的一瞬间,正对上施青突然抬起头的眼睛。
红彤彤的眼睛,看见封燃的一瞬间,施青眼眶里的泪水就这么大滴大滴的掉了下来。
因为眼眶浅,那些泪珠像是雨滴一样没有在施青的脸上做丝毫的停留,而是就这么一滴一滴的大颗大颗砸下来。
明明应该是轻飘飘没有重量的泪水,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封燃总觉得那些泪水像是千斤重一样的砸进了他心里。
砸的他心脏生疼。
就这么凝眉看着施青,封燃很想安慰他,道歉的话也卡在了他嘴里。他想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我只是暂时没办法接受人身拘禁。
可惜这些话在脑海中刚盘踞一圈,封燃就又唾弃起了自己。
没人谈恋爱谈的这么丢脸的,在朋友面前丢脸就算了,封燃接受不了这么没底线的自己。
施青哭的再怎么漂亮也没有用,封燃接受不了因为谈了一个恋爱就变得不像自己的自己。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他自己。
于是想通这一点之后,封燃看着施青就要说话,结果话还没说出来,季开霁却比他还先开了口。
季开霁嘴巴毒,面对任何人都有一种有钱人自带的倨傲感,封燃就这么看着他吊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施青,然后嗤笑道,“还装呢?人设都塌成这样了还装呢?瘪着嘴角的这副可怜样给谁看啊?你是觉得封燃是没脑子到了这个地步吗?你觉得他还会可怜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就看到这人还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看到这一幕,封燃嘴角抽了抽,合着他这一句话是在骂两个人。
于是彻底熄了和施青说话的心思,封燃头也没回的上了车,在车上稳稳坐好甚至席上了安全带之后,封燃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还没上车的几个人,“你们几个定住了?!开车啊!”
嗓门大点好像能给自己增加底气似的,好像这样他就和之前的自己一样,好像这样他就不用去想施青那双红彤彤的眼眶。
裴望开车的技术和他整个人的形象很是不一样,他人话少,也闷,但开起车来的样子却很野,后轮扬起一片尘土,施青逐渐变得一个小黑点直到再也看不见。
到最后封燃也没回答那句话。
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封燃不确定,他只知道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封燃就会像没有脑子一样。他会心乱,他会左右互搏反复纠结,到最后答案也不是答案,只是一个暂时解。
暂时解是没有办法划上句号的,因为暂时解处在一个很不稳定的冰面上,冰是会化掉还是重新凝固,封燃不确定。
他没办法给施青答案,他甚至给不了自己答案。
封燃看不得施青掉眼泪,但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掉眼泪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就先这样吧。
瘫在座位上闭着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封燃想把这几天的事情赶出自己的脑海。
这些不算噩梦但也不算美梦的日子,这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薄纱的日子,这些诡异的像是梦核一样的日子。封燃希望他能忘掉这些日子,就像忘掉施青带来的痛苦一样忘掉这一切。
太过美好和太过痛苦的日子封燃都不愿意去回忆,到最后他和施青的记忆就只剩下这些雾蒙蒙的薄纱。
疲惫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刚要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的时候,封燃听到了一阵小声的啜泣。
那声音很小,但车厢太安静,于是封燃听的很清晰。
啜泣声传来的下一秒就是季开霁那充满嫌弃的声音,“啧,人家封燃都还没哭呢,你在这哭个什么劲儿?”
听见这句话,封燃瘫在原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就看到季开霁满脸嫌弃的递给了盛夏一张卫生纸。
然后盛夏就接过纸继续抽抽嗒嗒,“我心疼燃哥嘛。如果是季哥你发生这种事,我也会很心疼啊。”
他这句话一说完就对上了季开霁一脸复杂的表情,然后盛夏就觉得可能只说了两个人,于是他又把头转向了正在开车的裴望,“如果是裴——”
话还没说完,裴望就一脸冷静的打断了盛夏端的水,“谢谢关心,我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他这句话一说完,季开霁就抱着胳膊笑了起来,“我也不可能。但你别说,能因为爱情发生这种事情的人还真不多,我们的队长还真的是有魅力哈。”
听到这句话,封燃就垮着一张脸接道,“你不如直接骂我蠢。”
“哎呀。”故作惊讶的转头看着封燃,季开霁一脸的不好意思,“还让你给听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呵呵。”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封燃决定放弃这个自己不占理的话题,“还没问呢,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话一说完,封燃还伸出手呼啦了一把盛夏的脑袋,“行了,别哭了,搞得跟我要死了一样。”
“你哥我还有几年好活,别这么着急给我哭丧哈。”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盛夏又抹了抹自己的眼泪,然后他强撑着恢复成了之前那个叽叽喳喳的模样,“这件事要好好谢谢裴望哥,是他找到了之前一个干中介的兄弟,然后通过那个兄弟知道最近确实有一个大学生租了一间仓库,然后我们对了对身份信息发现确实是施青才找到你的。”
说到这,盛夏转头继续满脸心疼的看着封燃道,“还好我们到的时间刚刚好,不然你可怎么办啊?”
他这句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凄惨,眼神也看得封燃毛骨悚然,于是搓了搓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手臂,封燃指着盛夏的眼睛说道,“把你这个可怜我的眼神给我收起来!没到我也不会怎么样,施青那小子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封燃顿了顿,然后他低着头很快速的吐出了一句道谢的话,“不过......那什么......还是谢谢你们愿意为了我忙活这一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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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燃不太擅长表达自我情感,他总觉得有些话彼此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他更擅长把话写进歌里。因为封燃总觉得有些话说出来难免肉麻,但有些话不说出来,封燃也觉得很奇怪。
因为有些话,不说出来,对方好像也感受不到。
眼下的这件事,封燃确实很感谢乐队的这些成员们。他们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封燃知道,在茫茫的人海里找到一个失联的人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只是他们把那不容易的一面隐藏下来了而已。
于是真心实意的弯弯嘴角,封燃又郑重的道了一遍谢,“谢谢啊......”
他这句话一出,前排的季开霁也伸出手像封燃指盛夏那样指着封燃说道,“你把你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也给我收回去啊!”
“肉麻不肉麻啊!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们,这次的复赛好好唱就行了,不拿第一不算感谢啊!”
一丝不苟认认真真开着车的裴望闻言也接道,“季老师说的对,这次的复赛好好唱就行了。不过封燃,施青这事,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看看到底要怎么办......”
他话说的含糊,但封燃也能听出来裴望的言外之意,施青这事说到底是真的触犯法律的底线了,封燃是真的可以报警把他抓起来的。
但......封燃确实不想做到这一步。
严格意义上来说,虽然施青这事做的极端,但他确实没有伤害到封燃的人身安全。
于是低下头沉默了半响,直到把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手指再次抠出鲜血,封燃才很轻很轻的开口说道,“就到这里吧,你们也当没有这个人就好了。”
听到这句话,季开霁轻笑了一下,他语气里带着一股果不其然的调侃,“你看吧,我就说封燃舍不得的。”
“嗐。”开车的裴望叹了口气,从后视镜里和封燃对了一个眼神,他摇了摇头,“行吧,既然这样,那你自己多注意注意吧,别到时候又来一遍这种事情。”
听到裴望的这句话,封燃低头自嘲的笑了一下,“不会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想起了什么又很快的保证道,“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正在比赛的关键期,他们乐队不能出现任何丑闻。
尽管他们几个人都没提这件事,但封燃心里也清楚,他本人对裴望和季开霁也没重要到可以允许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出这种危害到乐队的事情。
裴望和季开霁听完这句话之后没什么反应,倒是盛夏又满脸担忧的扯了一下封燃的衣角。
安抚的轻拍了一下盛夏,封燃换了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复赛的歌曲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到比赛,几个人都来了劲,尤其是裴望,“之前的那个编曲我差不多都搞定了,就等你回来顺一遍了,看看曲子整体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季老师的鼓也没问题了,就是盛夏的贝斯还得再微调一下,总感觉他那个感觉不是很对,有点没融进来......”
听到裴望的滔滔不绝,封燃心里那因为施青而升起的乌云终于淡了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感情在所有事情中应该放到最末尾。
于是深吸一口气,封燃彻底加入了讨论。
49.-100%
尽管又重新恢复起了正常的生活,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封燃的感情太深刻,也可能是这件事情带来的阴影太沉重,西郊仓库的那件事就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牢牢的缠在了封燃的身上。
不管做什么,封燃总是能想起施青这个人,或者是因为施青这个人而带来的事。
手腕上的伤口逐渐愈合甚至已经开始结痂,但更深的伤口藏在心里,轻易不能触碰,一碰就鲜血淋漓。
乐队的成员们都默契的对施青这个名字闭口不提,封燃也强迫自己忘记那个人。他开始加倍的投入进排练里,精益求精的磨每一个细节。身体和精神都忙碌起来,大脑就没力气去想别的事情。
乐队的成员们也极其的配合封燃,这些天他们昼夜不分的磨合起了这首曲子,把原先遗留的一些问题全部整改了一番。
可能是能量守恒定律,也可能就是努力终会带来回报,尽管封燃的感情依旧一团乱麻,但这首耗尽了他所有心血的曲子拿下了这次复赛的第一。
他们这次演唱的是一首带有强烈情感爆发的歌曲,站在演播厅握上麦克风的那一瞬间,封燃就条件反射的看向了上次施青坐的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上依旧坐着人,这次坐着一个穿着鲜艳裙子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看到封燃眼神的一瞬间,小姑娘就张大嘴巴尖叫了起来,她一边叫一边激动的挥舞着手上拿着的那写着封燃名字的应援棒。
一下子被扑面而来的爱意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封燃难得的愣了愣,愣完之后封燃的胸腔里就传来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的感觉。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因为节目播出之后喜欢上封燃的小姑娘,但上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也是一个喜欢封燃的人。
是一个在封燃的表演还没播出之前就喜欢封燃的男生。
他也没拿应援棒,只是在封燃比赛之前举起了给封燃打气的手机,然后封燃就拥有了无限的底气。
明明还不到一个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变化呢?
有人看了他的表演之后专程为他而来,有人则在他拥有更多的爱意之后消失不见。
歌曲的前奏已经开始响了起来,伴随着盛夏那沉稳的贝斯声,封燃开始急匆匆的左右寻找了起来。冥冥之中,封燃有一种感觉,他总觉得施青会来看他的表演,可场馆太大,人也太多了,封燃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季开霁的鼓点更随着贝斯逐渐开始炸开,封燃再也顾不得其他,可能上一次专程为他而来且只看他的那个人这一次确实没来。
想到这一点之后,封燃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失落,到最后,是一种剧烈的质问,伴随着前奏的结束跟随着封燃的歌声一起响了起来。
因为怒意,封燃的嗓音沙哑,恰好完美的契合上了歌词里的挣扎。歌曲的旋律也从压抑的低吟转到了爆发式宣泄的呐喊,情感浓烈到几乎要冲破屋顶。
一曲终了,全场死寂几秒之后爆发出了山崩海裂的掌声和尖叫,甚至就连一向板着脸极其严苛的老牌音乐人都站起来鼓起了掌。
于是封燃这首充满了自我宣泄的表演毫无悬念的拿下了这一期的第一名。
表演结束之后,由盛夏组局,他们这次又来到了熟悉的大排档。
出发的时候,季开霁还死皮赖脸的拉着盛夏一起去邀请了蒋明优的明天好——她们这次的表演中规中矩,拿下了第五名这个不算特别好但也不差的名次。
面对这个没有挤进上位圈但也不至于淘汰的成绩,蒋明优很是不满,刚在位置上坐下,她就大手一挥叫了一打啤酒。
啤酒泡沫飞溅,蒋明优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她就这么豪迈的擦了擦嘴,“可以啊封燃,这次的表演确实不错,怎么离开我之后你这么好?”
听到这句话,封燃想到了什么,他低着头扯着嘴角笑了笑,“好吗?”
蒋明优不知道封燃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闻言也只当这个人在装逼,“过了啊,拿第一名还不好啊?那咱俩换一换,你拿我的第五试一试。”
听见这句话,季开霁很快就凑了上去,“你们也很棒啊,这次的表演很好,稳扎稳打简直挑不出一丝错。”
“呵呵。”吊着眼睛翻了一个白眼,蒋明优的自我认知很是清晰,“挑不出一丝错的意思同时也是挑不出一点好。”
仰起头把剩下的半杯酒喝完,蒋明优看着不远处的月亮发起了呆,随后她又几不可闻的喃喃道,“今天看到封燃的表演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我和封燃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没有当初组建乐队时的那股劲儿了......”
少年心气是最难得的东西,当初答应封燃加入乐队的时候就是因为封燃身上的那股勇莽劲和自己太像了。
那个时候蒋明优也是一样的骄傲,甚至也可以说他们整个原地解散都是一样的人,一首歌都还没写出来呢,但他们就已经看到之后登上格莱美时是什么样子了。
他们那个时候笃信自己是金子,且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发光。
封燃这个时候依旧这么想,可蒋明优却退缩了。她开始怀疑自己不是金子,又或者说,就算她是金子,可这个世界上的金子这么多,她凭什么会被人看到呢?
心气儿消失,歌声里的独特和骄傲也会逐渐消失,她开始想要讨好市场了。
于是坐在原地轻轻眨了眨眼睛,蒋明优的声音放的很轻,“......难怪大河也说我变了。”
听见蒋明优的这句话,封燃伸出手又给她倒了一杯酒,“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这话说的简单但有几个人能做到?现实和社会摆在这里,人很难不变。”
蒋名优心情不好,封燃心情也不好,于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两个人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其他人看到他们俩是这个样子,也纷纷开始拼起了酒。
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开,桌子上的烤串却没几个人动,到最后大家一个个都东倒西歪了起来。盛夏搂着裴望在鬼哭狼嚎的唱歌,季开霁调戏蒋明优不成开始转换成目标对着另外几个小姑娘讲起了冷笑话。
看着这一幕,封燃就这么低着头愣愣的笑了起来。
越是热闹的时刻,封燃的心里越是空洞,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他身边陪着他。
那个人应该有一双天生带着忧愁的含情眼,眼尾下垂,眼眶泛红,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格外的清纯,有一对小小的、月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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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卧蚕,嘴边还要有一个小小的梨涡......
那人最好爱穿基础款的衣服,白色偏多,不太喜欢热闹,说话的声音柔柔的,带着点撒娇的感觉 ,那人最好姓施,名字叫施青。
可偏偏,偏偏施青清纯无辜的表象下却有一个让封燃无法接受的偏执性格。
到了这个时候,封燃才发觉,原来自己是有一些恨施青的,恨施青让自己既爱不下去又恨不下去。
左右都为难,吊桥的两边都没办法落脚,于是就只能颤颤巍巍的继续吊在上面。
仰头又灌下去了一杯酒,封燃推开椅子,脚步有些虚浮的向外走去,他心里闷得慌,大排档的气息又太浮躁,于是封燃再也呆不下去。
看到这一幕,盛夏伸手拦了一下,“燃哥?”
朝着盛夏挥了挥手,封燃带着醉意的开口,“我出去透透气,你们继续。”
盛夏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裴望用眼神制止了下来,“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打在封燃的脸上时让他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点。城市里灯火通明的霓虹灯晕开了一块又一块的模糊光斑,封燃沿着人行道开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大排档的位置距离他家很远,但封燃此刻只想一个人走一走,距离无所谓,他只想放空脑子什么也不想的吹一吹夜风。
酒精让反应变得迟钝,但可能某种来源于本能的第六感,在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里时,封燃敏锐的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封燃刚好能听到但又看不到。
封燃疑心是自己喝了太多的酒所以听错了,于是他停下脚步弯腰假装系起了鞋带,但偏偏那道脚步声在他停下的一瞬间也停了下来。
冷汗开始往外冒,封燃又重新站起来开始走起了路。
一步、两步......
身后的脚步也开始走了起来。
不对!
一股寒气随着身后响起来的脚步声瞬间窜到了天灵盖,酒意也一下醒了大半,封燃的心脏开始疯狂的跳动了起来。
这一定不是他听错了,这一定是有人在跟着他!
猛地停下了脚步,封燃转过身开始仔细观察了起来,一寸一寸的,封燃挨个打量过去,昏黄的路灯下,整条街道都空荡荡的,但封燃知道,他就在那里。
虽然封燃没看到,但施青一定就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看他。
巨大的愤怒和恐惧一瞬间席卷而来带走了封燃的理智,他站在原地开始大声喊了起来,“出来!我知道你就在后面!有本事跟踪你有本事出来啊!”
这声怒喊没带来任何回应,轻飘飘的,质问声过后街道又恢复了寂静。
但封燃不相信是自己错判,他觉得施青此刻一定就躲在某个角落里。
沉默的站在原地停留了半响,封燃开始等待了起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先沉不住气。
封燃决不相信刚刚那恰到好处的脚步声是错觉。
“沙沙——”
身后的花坛里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来了!
听到这声响动的一瞬间,封燃就猛地转头看了过去。
50.-150%
“喵~”
不远处,一只黑色的小猫从草丛里窜了出来。
可能动物天生就对情绪敏感,看见封燃的一瞬间,那只小猫就咻的一下跳过了街道。
黑色的身影像精灵一样很快的重新消失在空旷的夜色上,封燃站在原地愣了半响。
轻轻眨了眨眼睛,封燃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难不成真的是他喝太多所以听错了?
天上的繁星一闪一闪,草丛里的虫鸣和蛙叫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响起来。
愣愣的站在原地停留了半响,封燃重新迈开了脚步,结果就在他刚迈开步子的一瞬间,身后那幽灵一样的脚步声又跟着响了起来。
听见脚步声的一瞬间,封燃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胸腔处的怒气和恐惧强制性的压下去,封燃掏出手机翻出了那个早就被拉黑的号码。
手指因为怒气而颤抖,几乎是用力的敲着键盘,封燃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出去。
【出来!我知道是你在后面!怎么?是又想玩绑架那一套吗?!】
几秒钟后,手机的屏幕亮了。
【不是的!哥哥,我不会再那样做了!】
【我只是......我只是看你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我不放心,我害怕你不安全。】
“不安全?”
看着这条短信,封燃怒火中烧,他开始直接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喊了起来,“施青,你给我滚出来!你他妈这叫不放心?!你这叫跟踪!叫骚扰!只要你别像个鬼一样的跟着我,我就很安全!非常安全!你他妈懂吗?!”
声音因为怒吼而嘶哑,喊完这句话之后空气就陷入了寂静的沉默。
封燃把脸埋进掌心,脊背因为用力的紧绷而颤抖起来。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封燃就有些后悔,他其实不想对着施青说出这种话的,可......他又没办法去重新面对施青的这一面。
怎么做都不对,封燃只能把那扭曲又别扭的情感统统转化成了愤怒砸向了施青。
沉默过后,路灯光晕的边缘,一个清瘦的身影慢慢的从一颗银杏树后挪了出来。
施青低着头,双手紧张的搅着衣角,他就这么站在离封燃十几米远的地方,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
“哥哥......对不起。”
路灯的光线勾勒出施青那苍白的侧脸还有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的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过一样,被风吹到封燃的耳边。
“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出事......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是想要跟踪绑架你,我真的不会再那样做了......”
说到这,施青抬起了头看向了封燃,他那双大而圆的眼睛里就这么蓄满了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破碎的亮晶晶的光,语气里也充满了卑微的祈求和小心翼翼的讨好,“......我知道哥哥你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真的。你......你安全到家就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施青也没有再进一步,反而像是怕封燃生气似的,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他就这么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与封燃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
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里面充满了失魂落魄,单薄得彷佛随时会被风吹倒一样。
他一贯知道怎么才能让封燃心软。
就这么站在原地,封燃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封燃咬着牙警告自己不要心软。
这样的施青是装的。
他不是这样单纯无害的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
那个丝毫不犹豫拿着迷/药绑/架囚/禁自己的施青才是真的。
想到这,愤怒转为害怕,封燃又开始担忧了起来。他怕施青再来一遍之前的事情,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胸口翻滚,打翻了调味盘一样。
看着施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拐角,紧绷的神经开始缓慢的放松下来,站在原地足足等了五分钟,确认再也没有脚步声传来,封燃才长长的、带着一丝疲惫又带着一丝空落落的复杂吐出了一口气。
抬起头盯着头顶上的月亮看了一会儿,等到五脏六腑都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封燃转过身开始继续往家走。
然而,还没走出两百米的时候,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又重新传了过来。
轻轻的猫一样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封燃猛地回过了头。
拐角处,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最初的像是幽魂一样的身影又出现了!
他甚至没有刻意的隐藏,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然后远远的,沉默的望着封燃。
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间,封燃刚刚调整好的情绪又重新爆发了出来。这一刻,他这些日子里积压的所有愤怒、恐惧、委屈、被欺骗的耻辱,还有在这些情绪的最底层,那不知如何是好的爱意统统爆发了出来。
封燃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似的,对着阴影的方向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你给我滚!滚啊!我他妈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想!!!听到没有?!!你给我滚啊!!滚——!!”
吼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带着歇斯底里的痛苦和彻底的决绝。
封燃其实不想这样的,他真的不想,可是他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他没有办法原谅和接受所有的施青,可他也没有办法真真正正的彻底抛弃和遗忘掉全部的施青。
爱和恨好像都不太够,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阴影里的身影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施青从来没有见过封燃这么歇斯底里的一面,他好像被这充满恨意的咆哮彻底吓到了,站在原地僵了几秒,然后施青慢慢地、慢慢地,朝着封燃的方向再次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次他什么都没说,没有试图辩解,也没有伪装的卑微讨好。施青只是保持这个姿势几秒,然后直起身满眼通红的、充满绝望的看了封燃一眼。
然后转过身,没有丝毫的犹豫,施青再也没有回头,他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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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在封燃的眼睛里。
封燃发泄完之后就这么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气,他彷佛浑身都虚脱了似的,巨大的空虚感紧接着席卷而来,夜风打在封燃的身上,冰冷地刺骨。
封燃站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他也重新迈开步子试探性的走了几步,可施青再也没有出现。
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情,好像什么都有一点。到最后,封燃也只是盯着月亮沉默了几秒,然后他又重新迈开了回家的步伐。
步伐很沉重,沉重到封燃最后没有走路的力气选择了打车。
打开家门,再也没有坐在沙发上等待他回家的温暖怀抱,客厅里只剩下了一片黑暗和寂静。摸索着打开玄关处的灯,封燃第一眼就看到了玄关柜子上,那张他和施青一起在游乐园拍的合照。
照片上的施青笑容灿烂,眼神清澈,他紧紧的搂着封燃的肩膀,而照片上的封燃则是戴着墨镜单手插兜地的装酷。但封燃自己知道,墨镜下的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也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那个时候是他们刚确定关系不久,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现在看起来确是那么的刺眼。
太刺眼了,刺眼到封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像过往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自己就是那个巨大的傻瓜。早知道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封燃宁愿自己从来都没有遇见过施青。
怒火在胸膛处翻滚,封燃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他一把抓过那个相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封燃狠狠地将相框砸向了冰冷的地面。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相框四分五裂,照片也飞了出去,最后飘落在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上。
封燃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张照片,他浑身都在颤抖,看着照片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什么巨大地梦魇一样。
怒火渐渐平息,五脏六腑都平静下来之后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
封燃看着照片上那个灿烂的笑脸,那个曾经无数次让自己陷入心动的笑脸,看着照片上那个真心实意感到快乐的自己......
酸意渐渐弥漫过心脏,眼圈渐渐发红,泪水溢出眼眶的一瞬间,封燃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重新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照片。
照片的边缘有些卷曲,施青的笑脸也被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裂痕。
封燃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眼神复杂难辨,各种情绪弥漫上胸口。愤怒、恐惧、厌恶......还有一丝他不太愿意承认的,隐藏在爱意下的钝痛。
最终,封燃还是站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拉开抽屉翻出半卷胶带,封燃沉默地、一点一点、近乎笨拙地将那张照片小心翼翼的重新粘了回去。
粘好的照片放在桌面上,可中间的那道裂痕依旧清晰可见,像是一道永远无法痊愈的伤疤横亘在两个人之间。
封燃看着它,眼神晦暗不明。到最后他也只是把那张照片连同胶带一起重新锁进了抽屉里。
51.-100%
施青这次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再也没有出现在封燃的面前,这些日子,封燃的生活像是一条单行线似的,除了排练,再也没有其他。
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因为放空发呆的时候,又或者很偶尔地在排练的时候,封燃都会很突兀地想起施青。
看到施青爱吃的东西、看到一件适合施青的衣服、聊到和施青一起讨论过的话题,又或者是看到施青等待他们排练时常窝着的那个懒人沙发......
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封燃想起施青。
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的几个月而已,但封燃好像已经没办法把施青从自己的生命里割舍掉了。
施青像是空气一样,淡淡的,好像摸不着也看不到,但却又无时无刻不存在。封燃没办法忘掉他,他已经完全渗透进了封燃的生命里。
但封燃也不想屈服于情感,于是他开始拼了命的投入进决赛的歌曲里。
《声浪之巅》是一个快节奏的淘汰制节目,目前已经录了三期,海选、初赛、复赛,再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期的决赛。
决赛将会采用全程直播的方式,除了在现场的观众,电视机面前的观众也可以采用发送短信的方式来进行投票——一条号码只能发送一条短信。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制度保障了比赛的公平。
看到这个规则之后,封燃才理解这档节目当初为什么一经发行便这么成功了。
现在的市场太浮躁,资本没耐心发现瑰宝,现有的几档选秀节目,资本早就已经内定好了夺冠或者出道的人选。
他们已经没耐心培养和发现好苗子了,大把的镜头和热度砸下去,造神就易如反掌。
于是这样一档大众都可以参与进去的‘透明’的选秀,获得成功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面对这样的规则,封燃他们干劲十足。
原地解散的排练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封燃将自己彻底的投入到了音乐里,一方面他想认认真真的对待比赛,另一方面,他也想通过高强度的工作来忘记施青。
他想在这几天重新创作出一首全新的曲子,新鲜感可以让人耳目一亮,纯原创也更容易夺得大众的好感。
于是这些天的封燃忙得不可开交,体恤一件一件的被汗水浸透,手指都快在琴弦上磨出血泡了。
原地解散里只有封燃和裴望会编曲,于是盛夏和季开霁就自动承担起了后勤工作。
盛夏负责打理乐队的官方账号——这些日子,节目已经播出了两期,他们已经有了不小的讨论度。而季开霁则承担起了乐队的衣食住行,这些天跟着大少爷混,他们连外卖都点起了之前从来不外送的米其林豪华套餐。
这种方法总体来说很有效,高强度的工作让封燃没时间去想东想西,记忆淹没在旋律里,疲惫也麻痹了神经,那张被粘好锁进抽屉的照片成了封燃再也不敢触碰的禁忌。
只是很偶尔很偶尔,一个人睡在夜里的时候,封燃会想到施青。
他会猜测施青现在在做什么,他一个人会照顾好自己吗?复习的怎么样了?他真的不会再来联系自己了吗?
各种各样的想法,想起来的全部都是施青的好。
但很快地,疲惫就会涌上心头,他会想起施青,但每次也都想不长,还没回忆起施青具体的长相时,困意就会先一步袭来。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封燃就会觉得自己快好了,他马上就能重新变成之前那个潇洒的自己,总有一天,他再也不会想起施青。
决赛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大家的压力也逐渐越来越大,新歌倒是写出来了,可后续的磨合也是一个大问题。深夜才结束排练的日子越来越多,好多时候,他们甚至直接睡在了排练室。
天上的繁星一颗一颗亮晶晶的,月光也透过窗子洒了进来,看着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的几个人,封燃轻轻笑了笑。
他睡不着,也没力气继续排练。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一种不怎么明显的孤独就会涌上心头,封燃就会克制不住的又想起施青。
他不太愿意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于是轻轻给队友披上毯子,封燃蹑手蹑脚的下了楼。
他想出去散散气,顺便买瓶酒什么的。
月城是一个没那么卷的城市,深夜的时候它就会褪去白日里的喧嚣,路灯把街道上的银杏树影子拉得又长又孤寂,但也可能是因为封燃孤寂,所以他看什么都染上了一抹忧愁的色彩。
夜风微凉,但却也吹不走封燃心头突然涌上来的焦躁。
越走越焦躁,封燃到最后几乎是快步跑了起来。找到一家24h营业的便利店,进去买了一罐啤酒之后封燃就这么一边往回走一边喝了起来。
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封燃心里的那股焦躁才终于慢慢缓了下来。
最开始,封燃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但渐渐地,一股熟悉的如芒刺背的粘腻感逐渐爬上了脊椎。
身后的脚步声不急不徐,保持着一种固定的距离跟在了封燃的身后,无论他是加快还是放慢。
又是他?!
恐惧和愤怒一起涌了上来,几乎是瞬间就席卷了封燃的心脏。猛地停下了脚步,掏出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封燃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颤抖翻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他飞快的打着字,怒气几乎要透过屏幕传递给对方。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光明正大这个词?】
【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我不是说过不想看见你吗?!】
【立刻给我滚!别再跟着我了!】
几乎是消息发出的瞬间,封燃就收到了回信。
【哥哥?】
【不是我啊,我乖乖地待在家里复习啊。】
【你在哪呢?是有人跟着你吗?】
【说话啊!】
消息来的很快,带着真情实感的担忧和恐惧。
于是封燃看到消息的一瞬间就知道,施青说的是实话,真的不是他。
冷汗唰的一下浸透了后背,封燃浑身的血液都彷佛瞬间凝固了起来,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陌生的恐惧瞬间撰住了封燃的呼吸。
他僵在了原地,丝毫不敢回头。
不是施青......那后面跟着他的人是谁?
【哥哥你说话啊!】
【你现在安全吗?是不是出事了?】
【你在哪?你别害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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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马上就过去!】
施青的消息一条接一条,里面充满了焦急和害怕。看着这些消息,封燃吞了吞口水,他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根本没办法处理这些消息,文字就好像在他脑海里过了一圈似的,但他无法理解它们。那张充满着刺鼻香味的手帕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封燃手脚僵硬,浑身冰冷。
牙齿狠狠咬过舌尖,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时,封燃才终于重新获得了身体的自主权。
转过身,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封燃冷声道,“出来,我知道你在跟着我。”
空气里依旧静悄悄的,封燃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回答,就在他即将失去耐心的前一秒,一个刻意压低、带着狂热兴奋的女声紧贴着他的后背响了起来。
“哥哥......你是在......喊我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封燃头皮都发麻了起来,猛地转过身,封燃就看到了一个站在路灯下的年轻女孩。
那女孩穿着一件粉色的小香风裙子,打扮时尚,看到封燃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就闪过了兴奋的光芒。
封燃敏锐的注意到,她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个印着自己照片的手机壳。
看到这个手机壳的一瞬间,封燃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眼前的这个人好像是他的粉丝。
“你是?”
疑惑的问句刚开口,眼前的女生就激动的回答道,“哥哥!我是思思!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我真的好爱你,你知道吗?从你们乐队海选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剩下的那群废物,他们根本就没办法配合你!没有他们的话,哥哥的舞台会有完美啊......”
女生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她越说离封燃越近,看着对方眼睛里那病态的光,封燃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你的每一首歌我都听了上千遍,我知道你的一切哥哥,我知道你对音乐的热爱,你每天都排练到凌晨,新歌很好听哥哥,这次你一定会拿冠军的......”
“哥哥,我真的好爱你啊。”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粉丝!
虽然封燃从来没有大火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每年的热搜都会有某某明星被跟车了,某某明星被骚扰了,于是看着眼前的女生,封燃后退了一步。
满眼惊疑的看着面前的女生,撤退到安全距离之后,封燃冷着脸地开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排练到凌晨?你听过我的新歌?你从哪里听到的?”
“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住在这吗?”
听到这些问句,女生弯着眼睛笑了笑,“这些东西又不重要,哥哥只要知道我是真的很爱你就好了,全世界我最爱你了,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情!”
“我不需要你为我任何事情,只要你别再做这种事情就可以了。”
一个女孩子,封燃也不准备说些什么难听的重话,干脆利落的拒绝完对方之后,封燃就要走。
结果没想到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刺激到了面前的女生,她突然向前逼近一步红着眼睛质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是那个叫施青的是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封燃的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52.200%
封燃的这句质问一出,女孩子就弯着眼睛甜甜的笑了笑,“我说了呀,我知道哥哥的一切。”
听到这句话,封燃的心里一阵发怵,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女生也不需要封燃说些什么。
甜甜的笑容收了起来,女生说完这句话就转变了一个表情,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种混合着嫉妒和鄙夷的神色,语气也极度的尖酸刻薄,“他根本就配不上你!待在哥哥身边的话,他只会拖累你!不仅如此,我都看到了,他还像个变态一样的跟踪你!哥哥和他分开是对的,他那种人,他会毁了你的前程的!”
“......”
听到这段话,封燃的心里涌上了一股巨大的诡异。
眼前人对施青的恨意和控诉如此的真情实感,她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也在干着跟踪的这件事。
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对方,封燃不准备再听这个人的疯言疯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让让,你再跟着我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女生闻言向前逼近一步,随后她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做什么了你就要报警?要报警就把我和施青一起抓起来吧,毕竟比起他来,我干的事情顶多只是小巫见大巫啊。”
“......”
这个人根本没办法沟通。
深呼吸一口气,封燃耐着性子的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就是为了跑过来恶心我一番,然后说一些疯言疯语吗?”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女生的眼睛里放出了一阵光,她满眼的狂热,“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想留在哥哥身边,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会比任何人都要支持你!”
说到这,女生伸出了手,似乎想要碰碰封燃的脸似的,“只要你答应我,哥哥,我保证,那些事情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这些话,封燃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怒意和恶心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女生伸过来的手之后,封燃扯着嘴角冷笑道,“你在做什么美梦?说出去?说出去什么,说我是一个同性恋吗?”
说到这,封燃是真真正正的不能理解了,他拧着眉的疑惑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既然都知道我是一个同性恋了,为什么还能提出这种要求?”
“同性恋又怎么了?”
听到封燃的拒绝,女生的脸一瞬间冷了下来,她直勾勾的盯着封燃的眼睛说道,“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不管你喜欢的是男生还是还是女生,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
“哥哥,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其他的人和事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要你!”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往前走,看到对方眼里那狂热的光,封燃条件反射的又往身后退了几步。
可能是他这下意识的脚步彻底激怒了女生,于是女生停下了脚步,随后她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开始威胁道,“哥哥,你最好答应我,不然我一定会毁了你的。”
她这话刚一说出口,就冲着封燃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这可是有不少好东西呢。哥哥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那三个蠢货吧?虽然哥哥总是装着一副很酷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哥哥有多心软,我最了解你了。”
听到这段话,封燃是真的彻底生气了。
巨大的怒火在胸腔处翻滚,如果不是对面是一个女人,封燃真的会忍不住去动手。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
“有呀。”
女生不在意封燃的怒火,闻言她也只是弯着眼睛笑了笑,“哥哥就是治我的药,和哥哥在一起就是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哥哥怎么会理解只能隔着屏幕看你的痛苦呢?”
话说到这,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起来,“我这么爱你!我这么爱你!我不能接受只能从屏幕里看你!”
她一边说一边因为激动而浑身发着抖,连带着眼眶都红了起来。
看着对方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封燃一瞬间被吓了一下。
她这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太可怕,封燃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去刺激对方了,于是他开始软下声音试图去稳住对方,“你别激动,我能理解,我真的能理解。”
理解的这句话一出,女生就停止了尖叫,她一瞬间就抬头望向了封燃,“真的?”
“真的真的。”伸出手微微向前挪了半步,封燃继续道,“我虽然能理解,但是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是一个纯正的......”
剩下的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呢,女生的声音又猛地尖利了起来,“借口!为什么拒绝我?!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因为那个施青?!他是不是还在纠缠你?!”
她似乎认定了封燃的拒绝是因为施青的存在,于是情绪在一瞬间失控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阴魂不散的变态!他毁了你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吗?!我一定要毁了他!”
话说到最后一句,女生的语气变得又阴又冷了起来。
看着对方那扭曲又阴暗的眼神,封燃的心里一个咯噔,连忙伸出手,封燃急急忙忙的说道,“不是!不是不是!”
想说的太多,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封燃的脑子里就剩下了‘不是’这两个字,他急于把施青和自己的关系拉开。
这个女人明显是一个疯子,封燃害怕她真的做出一些什么事情。
可惜话还没否认完,女生就突然阴阴凉凉的笑了起来,“哥哥别装了。”
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就越过了封燃的肩膀开始死死的盯住一个地方,“你看! 他来了!他又来了!他就是要来和我抢你!他非要和我抢你!”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女生的表情也扭曲成了一副充满怨恨和仇视的神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要来和我抢你!”
她这话实在是没道理,但经过施青这个人,封燃就知道,和疯子没法讲道理。
顺着女生的目光回过头,封燃果然看到了施青——他正从不远处的街角往这狂奔,看到封燃的一瞬间,施青急急忙忙的喊了一声,“燃哥!”
“滚开!你离他远点! ”
女生的尖叫凄厉又充满了愤怒,看到施青这个人的一瞬间,她的神智就彻底崩溃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这个毁了哥哥的垃圾!你去死啊!!”
说完这句话,女生就低头从随身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她不再看封燃,反而直勾勾的朝着施青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不能让任何人毁了哥哥!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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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封燃和施青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女生握着刀尖叫着,像疯了一样的朝着施青狠狠刺去,“你去死——!!”
直到冷洌洌的刀光划过封燃的眼睛,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施青小心——!!”
这一瞬间,封燃的心脏都停止了,急匆匆的朝着施青的方向跑去,封燃就伸出手要去抓那把刀,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噗呲——”
锋利的刀刃就这么直直的扎进了施青的腹部,鲜血在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施青的衣服。
巨大的冲击力让施青踉跄着跌坐在了地上,疼痛也让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但他第一时间还是朝着跑来的封燃摆了摆手,“燃哥我没事!你别过来!”
女生似乎也被自己真的捅伤了人吓到了,握着沾满血的刀,她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呆在了原地,脸上全是惊恐和茫然,“我......我杀人了......”
刀子掉落在原地发出一声脆响,女生尖叫着转身朝着街道的方向跑了起来。
封燃根本顾不上逃跑的女生,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施青身上。
大脑一片空白,冲过去抱住施青,封燃满脸的眼泪,“施青,施青你别吓我......”
他的手也哆哆嗦嗦的根本抱不住施青,明明看着好像是一个不怎么大的伤口,但封燃却怎么也捂不住不停往外翻涌的鲜血,“怎么这么多血啊?怎么会这样?”
双手被施青那温热的鲜血浸透,封燃的眼睛也红的像是要滴血,“不疼不疼......不疼的对吧?不疼啊,我们不疼......”
额头贴着额头,封燃已经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封燃抖着声音的说道,“别害怕啊,救护车,我这就叫救护车,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的......”
手忙脚乱的拨打120,眼泪混杂着施青的鲜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这一刻,什么跟踪、什么囚禁、什么匿名的短信,全都被封燃遗忘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施青绝对不能有事,他愿意用任何事情换取施青的健康。
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封燃愿意当作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些照片。
怀里的体温一点点的变低,封燃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堵那道不停往外渗出血的伤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想到自己几分钟前还在说再也不想看到施青,封燃就悔的恨不得那把刀子扎的是自己。
眼泪大滴大滴的往外溢,封燃哭得快喘不过气。
听到那沙哑的哭声,施青用尽了力气艰难的抬起了一只手替封燃擦了擦眼泪,“哥......我没事,我不疼。真的,你别哭了......”
“你哭的才让我心疼啊......”
他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明明疼的脸色都在泛白,但看到封燃视线的一瞬间,施青却还想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别说话了,真的,我求你了......”
伸出双手紧紧的把施青搂进自己的怀里,封燃在心里求遍了他知道的所有神明。
拜托了。
不管是谁。
请让施青平平安安的吧。
53.200%
手术室的门上闪耀着刺眼的红光,封燃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身上的血迹早就已经干涸凝固变成了暗红色的血痂,但封燃看着它们,脑海里却还在不断闪回着不久前施青的身上那怎么捂也捂不住的伤口。
浓重的铁锈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这股刺鼻的味道不断的刺激着封燃的鼻腔,让他一阵阵的头晕反胃。
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封燃的心跳也跟着砰砰乱跳起来。
他的心里涌上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懊悔、恐惧、害怕......各种各样的,无数种情绪像是一条冰冷的毒蛇一样慢慢的爬上了封燃的心脏,然后越收越紧,让他快要窒息。
封燃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那一幕——冰冷的刀子扎进施青腹部的那一幕,然后就是喷涌而出的鲜血。
在此之前,封燃从来不知道施青居然可以流这么多血出来。
尽管施青做了这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但封燃也从来没舍得动施青一根手指头。
说他恋爱脑也好,说他不长记性犯贱也罢,但在封燃心里,施青还是那个坐在吧台旁边看起来像是玻璃一样易碎的瓷娃娃。
封燃以为自己早就恨透了施青,恨他的欺骗伪装,恨他的偏执疯狂,他以为自己把照片锁起来拼命的投入音乐就可以忘记施青。可当看到施青倒下的那一刻,封燃才不得不承认,在那些恨意之下,是更深切的爱。
就像房间里的大象一样,把照片锁起来就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当它不存在。
可这场默剧一旦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封燃就再也没办法演下去。
被欺骗的屈辱,对这份偏执的爱的恐惧,以及自己的自尊,在施青的生命面前,这些统统不重要了。
封燃得承认,在这一刻,不管需要他付出什么,封燃都愿意,只要施青能平安的醒过来。
所有的别扭与恨,都抵不过这一刻的恐惧。封燃恐惧自己会失去施青。
指甲深深的掐进的掌心,一道道月牙形的血痕涌现出来,但封燃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求求了,拜托了。不管是哪一路的神仙,求求了,让施青平平安安的醒过来吧。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双手合十一声声的祈祷,封燃在这一刻成为了虔诚的祷告者。
“燃哥!”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一阵急促又嘈杂的脚步声,盛夏那带着哭腔的声音第一个传了过来,“燃哥你还好吗?!”
他几乎是扑了过来,看到封燃满身血迹的时候,盛夏的脸一瞬间就白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听到盛夏的这声呼喊,紧随其后的季开霁和裴望也连忙赶了上来,几个人上上下下的检查着封燃,直到确定他没有明显的外伤之后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不是我的血......”封燃的声音沙哑干涩,看见这几个人的一瞬间,他强撑着的坚强已经完全泄了下来,封燃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
“是施青......”
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封燃指着手术室开始讲述刚刚的那场噩梦。
“......刀就这么插在他的肚子上,施青留了好多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血......”
话说到最后,封燃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成了破碎的气音。
痛苦地闭上眼睛,封燃瘫坐在地上双手抱住头终于没忍住奔溃的哭了起来。
走廊里一片死寂,衬得他的哭声越发凄厉哀伤了起来。
剩下的几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手术室门上那不停闪烁的红光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过了好半响,还是季开霁率先反应过来开了口,“捅人的那个女的呢?”
“跑......跑了......”听到这句话,封燃抬起了头,他大脑一片混沌,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回话,“来的路上我报警了,警察......警察应该还在找......”
听到这句话,季开霁蹲了下来,他撑着封燃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认真道,“打起精神,都说祸害遗千年,施青这小子不会有事的。”
这句话说完,季开霁就站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裴望的肩膀一脸严肃道,“医院这边交给你们,我去一趟警察局处理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季开霁就大步迈开步子朝着医院外走了出去。
尽管他不怎么喜欢施青,但封燃是他的兄弟,所以尽管施青再怎么不讨喜,他也算是季开霁的自己人。
季开霁不允许自己人受到欺负。
而盛夏看了看季开霁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封燃,他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于是他只能默默的走到了封燃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坐在了地上。
裴望看到这一幕动了动步伐向远处走了过去,过了没多久,他端来了两杯水。
随后他也走到了封燃身边沉默的坐了下来,将手里温热的水递给封燃,看着对方喝了几口之后,裴望就盯着还在闪烁着红光的手术室沉默了下来。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时间就在这份死寂中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封燃就这么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就在这个时候,封燃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呼喊。
“封燃。”
裴望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嗯?”
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封燃就看到裴望也没看他,他的眼睛也看向了那扇手术室,但眼神却不在那里,而是不知道飘到了什么地方。
“这是七楼手术室,那你知道这栋医院住院部的六楼是什么地方吗?”
听到这句话,封燃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心外科。”裴望的声音很是平静,彷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我妹妹在那里住了好多年了,我都快记不清她到底在那间令人讨厌的玻璃房住了多久了。”
“钱、手术风险、等待配型......每一件事都像是大山一样压着我,我那个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求她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活着就好。”
说到这,裴望转过了头,“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什么梦想、什么输赢、什么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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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统统不重要,我拼了命的赚钱,我就只想要她平平安安的喊我哥哥。”
肩膀上传来了一道重量,封燃感受到裴望揽住了自己的肩膀,“封燃,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躺在里面是什么心情没人比我更懂了。我能理解的,生死未卜的那种感觉......比什么都可怕。爱也好、恨也罢,在这一刻都比不上平安两个字。”
“但是你也相信我,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勇敢。心里有牵挂,想活的人,就一定会拼了命的活下来。”
说到这,裴望还安抚的朝着封燃笑了笑,“等下这扇门打开,一定会是好消息。到时候不管是什么,一切都还有时间。”
第一次听到裴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都这么温情,封燃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暖流。
别人都在担心自己,封燃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努力的压下内心的恐惧,封燃强撑着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可以啊裴老师,没想到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都不像你了。”
听到这句话,裴望也微微偏头笑了一下,小口的抿了一点杯子里的水,裴望的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情和骄傲,“因为这话确实不是我说的。”
不等封燃疑惑的询问,裴望率先解答了这句话的原作者,“这是我妹妹裴楚的话,她可是一个进了八次手术室都平安出来的勇敢姑娘,所以你要相信她。”
听到这句话,封燃就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光啪的一声熄灭了。
看到这一幕,封燃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直勾勾的往前冲,封燃就要去确定施青的情况。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哪位是患者的家属?”
几乎是一把扑了过去,封燃连忙喊道,“我!我是!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见到这一幕摘下了口罩,“手术很成功,刀刺入的位置虽然比较危险,但万幸避开了主要的血管和脏器。就是失血比较多,需要好好休养一下。患者的麻药还没过暂时不会醒,先送去监护室观察一晚,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段话,封燃紧绷着的神经一瞬间松了下来 ,巨大的狂喜和后怕海啸般的席卷而来,封燃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幸好旁边的裴望和盛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谢谢......谢谢医生......”
封燃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眼泪也再次决堤,但幸好,这次留下的是劫后余生的感谢眼泪。
很快,施青就被推了出来,他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双目紧闭,身上也插着大大小小一堆的管子。
他就这么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在封燃看来,更像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了。
一路跟着护士,直到看到施青被彻底的安顿好,封燃这才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了口气,他浑身都卸了力气缓缓的滑坐到地上。
双手捂着脸,封燃终于长长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身体里那股支撑着他的力气被彻底抽空,封燃浑身上下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太好了,施青没事。
54.100%
封燃几乎一夜没合眼,他就这么守在监护室的门外,裴望和盛夏轮流陪着他。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季开霁带着一身的疲惫赶了回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着乐队的成员点了点头,“人找到了,警察已经带走了,她手机里的东西也全部销毁了。”
听到这样一番话,封燃紧绷着的神经又松了点,对着季开霁充满感激的笑了笑,封燃一脸的认真,“谢谢。”
话说到这里,封燃转身朝着剩下的两个人也笑了笑,“真的谢谢你们。”
封燃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于是就只能干巴巴的吐出谢谢两个字,但这简单的两个字里包含了他最大的诚意。
封燃是真的感谢,明明不是属于他们的事情,但这几个人就因为他的一个电话全部陪着他忙前忙后的跑了整整一个晚上。
感情太多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封燃也不想把气氛推到肉麻煽情的那一部分,于是沉默了半响,他只能低下头保证道,“决赛我一定好好演。”
听到这句话,季开霁笑着搂上了封燃的肩膀,“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们队长的风格啊。”
盛夏也顺着这句话接道,“对啊,咱们是一个team哎,有福同享有难也要同当啊!”
裴望没说话,但他挑了挑眉一脸的支持。
封燃看到这一幕又有些不好意思了,“组了乐队之后,就一直是我在麻烦你们,短短的几个月,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季开霁就一脸的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乐队文化就是兄弟文化,就像盛夏刚刚说的,我们是一个team,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的话,你把队长的职位让出来让我当就行了。”
他这话明显是一个调节气氛的话,于是封燃强撑着笑了一下开始配合着季开霁缓和起了气氛,“那你想着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队长这个职位还是应该我来。”
“这才对嘛,搞那么肉麻兮兮的,我们裴老师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是呀是呀,我们是一家人啊燃哥,一家人就不要说些其他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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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医生查完房确认施青情况稳定之后就转入了普通病房,季开霁财大气粗大手一挥找医生搞了一个VIP的单间。
一开始封燃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这时的裴望默默的接了一句,“你就答应吧,季老板在这家医院里有股份,我妹妹也是他开特权弄了一个单间。”
“有特权就要一起用啊。”
“......”
听到这句话,封燃厚着脸皮的答应了,“谢谢季哥,回去给你加俩菜。”
施青此刻依旧昏睡着,但脸色似乎又比昨天好了点,他此刻看起来终于不再是那么苍白反而有了点红润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了进来,给这间病房带上了点暖意。封燃就这么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沉睡着的施青。
卸下了偏执和疯狂的施青此刻看起来格外的脆弱,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的阴影,眉头微微颦着,嘴角也向下,像是在梦里也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似的。
他身上自带的那股易碎感此刻全都跑了出来。
封燃的目光落在了施青腹部那长长的纱布上,那纱布还微微透着点血迹,看到那突兀的一抹红,封燃的心里不可遏制的跟着疼了一下。
一种混合着心痛和后怕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就在封燃再次陷入自责的时候,病床上的施青突然动了动。
他动作很细微,但封燃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从施青的身上挪开,于是他刚眨眼,封燃就立刻凑了上去。
“小青?”
声音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惊扰到了什么的样子。
病床上的施青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封燃看到施青的眼神先是迷茫的眨了眨,随后他又猛地转向了床边,看到一旁的封燃时,施青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然后他就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问道,“哥?你没事吧?!那个人,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施青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昏睡嘶哑的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似的,但他依旧急切地,甚至不顾自己身上的疼痛就要撑起身体来去看封燃。
封燃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下,随后他立刻急急忙忙的按住了施青的身体,“你别动!”
他这句话说的太严肃,语气也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强烈的命令感。
于是施青不敢再动。
跟随着封燃的动作顺从的躺了回去,但施青的眼神却执着的停留在了封燃的身上,他还是想要确认封燃的安全,“哥哥,你真的没有受伤吧?”
“没有。”轻轻的摇了摇头,封燃的语气硬邦邦的,但又带着藏不住的关切,“你疼不疼?”
听到封燃的这句话,施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封燃,直到确定对方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伤痕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随后他就低下了头,眉心微颦,施青的声音小小的,带着故作的坚强,“不疼。”
嘴上说着不疼,但他的脸都白了,封燃甚至能听到施青说完这句话之后在小声的抽气。
于是一瞬间的,封燃就立刻知道这是施青在装可怜。
可看着施青那张苍白的小脸,还有他那双似颦非颦的下垂眼,封燃得可耻的承认,他就是吃这一套。
他没办法对着施青不心软。
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封燃伸出手拿起了一旁的棉签和水杯。封燃没怎么做过这种细致的活动,于是他的动作很笨拙,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柔,他就这么一点一点小心的擦拭着施青那干裂出血的嘴唇,“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只能先这么润一润。”
温温凉凉的触感让施青愣了一下,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封燃,施青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可能是从封燃这充满珍视的动作中获得了一丝希望,于是施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然后他就这么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抓住了封燃的衣角。
他力道很轻,带着一种卑微的祈求,整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像是生怕会被封燃甩开的小心翼翼。
看到封燃没有动作的时候,施青又小小声的叫了一句,“哥哥......”
他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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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又小心的用指尖轻轻勾住了封燃放在床边的手指,施青的动作很轻,指尖和指尖也只是细微的触碰,细微到只要封燃稍微的动一下就能拉开这丝触碰。
施青整个人此刻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挽留。
他知道自己很卑鄙,在用伤口和封燃的心软做武器,但施青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机会了。
施青的手很凉,连带着指节也是一片的苍白,淡青色的血管细细的覆盖在皮肤上,整只手都透露出一种不健康的羸弱。
视线从彼此相靠的手指慢慢的移到施青的脸上,封燃就看到了施青那张憔悴的脸,苍白、脆弱,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于是封燃最终还是没能甩开那只手,只是这么沉默的任由施青勾着。
“下次......别这么傻了啊。”
封燃的这句话声音放的很低,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妥协般的叹息,于是施青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几乎是立刻就得寸进尺的牵住了封燃的手,十指紧扣的瞬间,施青彷佛抓住了整个世界。
嘴角随着这个动作开始上扬,可惜卧蚕还没完整地绽放出来呢,施青就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扭曲,可施青还是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我好高兴啊,哥哥。”
看着对方脸上那个扭曲的笑容,封燃都觉得疼——他心疼。
于是强硬的收回自己的手,封燃看着一瞬间就垂下眼睛装作可怜兮兮的施青冷酷道,“你好好躺着。”
他没去回应施青的那句话,可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却悄悄的红了起来。
对此施青看的分明,于是他先是顺水如流的后退了一步,“好的哥哥,我都听你的。”
然后又进了一步,“只要你别赶我走......”
随着施青这句话的结束,病房里又陷入了沉默,阳光透过百叶窗投下明明暗暗的光线,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味道,施青在等待封燃的审判。
封燃就这么看着施青的表演,眼神晦暗不明。
他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施青的表演,施青在用示弱来博取自己的同情。他也知道,一旦答应了施青的这句话,就代表着过往的一切都要翻片儿。
可是看到施青平安无事之后,之前那些不留余地的祈祷又开始往回缩,封燃开始拷问自己,他真的能毫无芥蒂的原谅施青之前做下的一切吗?
窗帘被风微微吹起,扬起来的一瞬间在封燃和施青之间划下了一道来自阳光的分界线。
施青整个人就这么被窗帘投下来的阴影遮盖住了,封燃此刻看不清施青脸上的表情。
被牵着的手指感受到了一股轻柔的力道,施青在焦虑。
他虽然没说话,但微微收紧的手指还是暴露了施青的内心。
细细的冷汗开始往外冒,掌心湿成了一片海,可手心里的温度却依旧那么冰冷。犹豫着的瞬间,封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施青的身体也太弱了,他要养多久才能养回来啊?
于是用力的回握回去,封燃想要将自己的体温也传递过去,“你的手也太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