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恨【吴所谓vs池骋】》 第1章 投怀送抱? 我跟自己说,再等五分钟,就五分钟,他要是再不出现,我就报警。 说我是被非法拘禁了。 事情得从三个小时前说起。 我,吴所谓,一个平平无奇的北漂,刚从一个非法隔断间里被赶出来,拖着两个行李箱,住进了我发小姜小帅给找的房子。 他在电话里吹得天花乱坠。 “我跟你说,我托我一大哥给你找的,市中心,租金便宜,房子倍儿棒,你拎包入住就行。” 我信了他的邪。 市中心是真的,但也是老破小。租金是便宜,但押一付十二。 最要命的是,我刚搬进来第一天,洗了个澡,浴室的门锁就坏了。 那种老式的球形锁,舌头卡在里面,死活拧不动。 我全身上下就围了条浴巾,手机在卧室,人困在不到三平米的浴室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热气混着绝望,熏得我头晕眼花。 就在我准备破罐子破摔,一脚踹门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钥匙拧动锁孔的声音。 我当时就一个激灵。 姜小帅给我的明明是唯一的钥匙,那外边这人是谁? 我全身的血都快凉了,抄起手边的马桶搋子,屏息凝神地贴在门后。 门开了,客厅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最后停在了浴室门外。 “有人?” 声音低沉,带了点金属质感的磁性,挺好听,但此刻对我来说,不亚于催命的魔音。 我没敢出声。 门外的人好像笑了声,很轻。 “不开门?那我可就撬了。” 说着,门锁的位置传来“咔哒”一声,紧接着,门把手被轻松地转动。 门被拉开一道缝。 我跟门外的人,视线就这么撞上了。 那是个很高大的男人,穿着件黑色的T恤,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结实。 他长得极有攻击性,眉骨高,眼窝深邃,带着一股不好惹的劲儿。 微低着头,从门缝里看进来,眼神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像在打量一只误闯领地的猫。 我举着马桶搋子的姿势僵在半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目光往下扫了扫,落在我快要掉下去的浴巾上,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 “新来的租客?” 我点了点头,嗓子干得冒烟。 “你是谁?” “池骋。”他言简意赅,侧身让出门的位置,“这房子我的。” 我脑子“嗡”地一下。 房东?可姜小帅说房东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 池骋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懒洋洋地补充:“我妈是房东,我是她儿子。” 行吧,那就是少东家。 我挪了挪步子,想从浴室里出去,可他堵在门口,跟座山似的,我根本没地方下脚。 “那个……能让让吗?”我小声说,感觉自己像个鹌鹑。 池骋没动,反而往前逼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我。 “浴室门,你弄坏的?” “是它自己坏的。”我据理力争,“我一正常洗澡,它就打不开了。” “哦?”他挑了挑眉,眼神里的怀疑毫不掩饰,“我怎么记得上个租客走的时候,这锁还是好的。” “你碰一下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的语气不太好,被人这么困着审问,谁心情都不会好。 他似乎是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低笑了一声。 他伸出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搭在了门锁上。 “确实是老化了。”他收回手,下了结论。 我松了口气。 可他还是没让开。 浴室里的水汽还没散尽,空气湿热黏腻,我们俩的距离近得过分,我几乎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我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一凉,抵上了瓷砖。 退无可退。 “你……” “吴所谓?”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妈给的租房合同上写的。”他的目光玩味般在我脸上打量,像是在研究什么稀有物种,“名字挺别致。” 我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气氛僵持着,他好像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就在我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池骋终于动了。 他伸出手,越过我的肩膀,拿走了我身后置物架上的一瓶沐浴露。 整个过程,他的手臂几乎是贴着我的脖颈过去的,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烫得我一哆嗦。 他拿过那瓶沐浴露,拧开盖子闻了闻,是青柠味的。 “品味不错。”他把沐浴露放回去,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这人是故意的。 我攥紧了手里的马桶搋子,有种想给他来一下的冲动。 “行了,出来吧。” 池骋终于大发慈悲地侧过身,给我让出了一条路。 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从他身边挤了出去,冲进卧室,用最快的速度套上了衣服。 等我再出来,池骋正大喇喇地坐在我那张小破沙发上,长腿交叠着,手里把玩着我的手机。 那是我刚从浴室出来时,慌乱中掉在沙发上的。 “你干嘛!”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想抢。 他手一抬,我就扑了个空。 “手机不错。”他晃了晃,“屏保也挺有意思。” 我的屏保是一只竖着中指的猫。 “还给我。”我咬着牙说。 “急什么。”池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像猫逗老鼠,“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偷偷骂我。” 他指纹解锁失败,屏幕上弹出了密码输入界面。 他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我梗着脖子,就是不说。 池骋笑了,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按下了六个数字。 0-0-0-0-0-0。 “密码错误”。 他又试了1-2-3-4-5-6。 还是不对。 我心中暗诽,就你这智商,还想猜我的密码? 池骋却像是玩上瘾了,他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忽然看向我。 “你的生日?” 我不吭声。 “租房合同上有。”他提醒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是猪。 只见他在屏幕上按下了我的生日,手机“叮”的一声,解锁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 池骋慢悠悠地划开我的手机,点开了微信。 我肺都快气炸了,也顾不上什么体型差距,直接扑了上去。 “你把手机还我!” 沙发太小,我这一下没收住,整个人都栽到了他身上。 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池骋也闷哼了一声。 我趴在他胸口,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肌,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投怀送抱?” 第2章 我不能被男色迷惑 可他的一只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圈在了我的腰上,力道不大,却让我动弹不得。 “躺得还挺舒服,”他另一只手把我的手机扔到一边,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他,“再躺会儿?” 他的眼睛离我很近,深邃的眸子里映出我惊慌失措的脸。 “你……你放开我!”我的声音都在抖。 “不放。”池骋的拇指在我下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暧昧又危险,“你把我撞疼了,得给点补偿。” “你想怎么样?” “唔……”他薄唇微勾,目光落在了我嘴唇上,“亲一下?” 我瞳孔地震。 这人是个流氓吧!绝对是! 看着我快要喷火的眼神,池骋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松开我,整个人靠回沙发里,笑得肩膀都在抖。 “行了,不逗你了。”他收回手,坏笑打量着我,“看你这小身板,不禁逗。” 我狼狈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到离他最远的沙发角落,警惕地看着他。 “浴室的锁,明天我找人来换。”池骋重新拿起我的手机,这次直接扔给了我,“至于今天……”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 “就这么将就一晚吧。” 说完,他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手里还攥着发烫的手机。 心跳得飞快,脸上热度不减。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烟草味。 我低头看了一眼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是和姜小帅的对话框。 最后一条消息是我发的:【你那个大哥靠不靠谱啊?房东到底是谁?】 下面,是池骋用我的手机,回的一条语音。 我犹豫了一下,点开了。 他玩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无比清晰。 “你朋友,挺可爱的。” “咦——” 几乎是瞬间,手机从手上滑落,我居然被一个大男人夸可爱? 一整夜我都没怎么睡踏实。 梦里全是池骋那张极具侵略性的脸。他靠得很近,身上那股烟草味,跟长了钩子似的,一遍遍往我鼻子里钻。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天刚蒙蒙亮。 心脏还在砰砰狂跳,我摸了摸发烫的脸,暗骂一句“没出息。” 不就是个长得帅点的流氓房东吗?至于吗? 我拿起手机,又点开了那条语音。 “你朋友,挺可爱的。” 他声音里的笑意,像羽毛在我耳朵里轻轻扫了一下,又痒又麻。 我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洗漱。 正刷着牙,手机响了,是姜小帅的夺命连环call。 我吐掉泡沫,划开接听,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我操,所谓!你昨晚跟池哥见面了?”他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八卦的兴奋,“他怎么说?房子还行吧?他人是不是特局气,特仗义?” 我呵呵冷笑,“仗义?他差点把我当非法入侵的贼给办了。” “不能吧?池哥人很好的,就是看着凶了点、高冷了点。” 凶?高冷? 根本一点都不沾边,池骋这家伙就是个流氓。 我下意识反驳: “好?他拿着我的手机,猜我密码,还……还调戏我!” “我看他就是个混蛋、流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真的假的?他怎么调戏你了?快给我讲讲!” 我听着他幸灾乐祸的笑声,血压噌噌往上冒。 “滚蛋!这破房子我不租了!” “别啊哥,你上哪儿找市中心这么便宜的房子去?押一付十二的钱都交了,你不住不亏死了?” 一句话戳到了我的痛处。 我就是个北漂穷光蛋,那笔钱是我所有的家当。 我偏过头,看着坏掉的门锁,不甘心道: “浴室的锁坏了,他答应今天找人来修,要是修不好,我就……” 就小发雷霆……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姜小帅已经信誓旦旦保证: “修,肯定修!池哥办事你放心!” 电话挂断后,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憋屈的脸,叹了口气。 为了钱,我忍。 我等了一上午,没人来。 等了一下午,还是没人来。 眼看天都快黑了,那扇破门依旧我行我素地敞着,上个厕所都毫无安全感。 我忍无可忍,从租房合同上找到了池骋的电话,本想拨通过去给他大骂一顿。 但是想到他极有可能上门报复我,最后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好,我是吴所谓。请问浴室的锁什么时候能修?】 短信发出去,无人回复。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里那点火苗越烧越旺。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就在我忍无可忍,准备再发一条过去骂他的时候,屏幕亮了。 是池骋的回信,言简意赅。 【开门。】 我愣了一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池骋手里没拿钥匙,就那么懒洋洋地站在门外,好像笃定我一定在家。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消息,磨磨蹭蹭许久才去开门。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倚着门框,语气不善。 “忙。”他一个字堵了回来,拎着手里的工具箱,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进去。 他走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风,还是那股熟悉的烟草味,这次更浓烈,像是刚抽过烟。 他把工具箱“哐当”一声放在浴室门口。 蹲下身,开始研究那个空洞的锁眼。 白衬衣因为他的动作而绷紧,勾勒出流畅的背部线条,劲瘦的腰往下,是包裹在西装裤里的长腿。 我承认,这画面挺养眼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我也不赖,不过就是男色,我也有! “你看我干嘛?”他没回头,声音闷闷地传来,“过来,帮我扶着点门。” 我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走过去,用手抵住门板。 浴室的空间本就狭小,他这么一蹲,我几乎是站在他头顶的位置。我一低头,就能看到他黑色的短发,和微微泛红的耳廓。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套新的球形锁,动作熟练地开始安装。 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摆弄那些冰冷的金属零件时,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手电筒,手机打开。”他又发号施令。 我只好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给他照着亮。 光线打在他专注的侧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认真的时候,身上那股不好惹的痞气淡了些,多了几分沉稳的男人味。我看得有点出神。 “往左边点。”他忽然说。 “啊?哦。”我回过神,急忙把光挪了挪。 “你在想什么?”他一边拧着螺丝,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没……没什么。”我有些心虚。 他好像笑了声,盯着我的眼神,似乎把我内心看穿了。 “在想昨天那条语音?”他淡淡道。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温了,像是被人当扬抓包的小偷。 “你想多了!谁会把那种东西放在心上!”我嘴硬狡辩。 “哦?”他停下手里的活,站起身看我。 我们离得极近,他低着头,我仰着头,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他眼睛里带着点戏谑的光,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你脸红什么?” “热的!浴室里不通风,热!”我梗着脖子狡辩。 “是吗?”他拉长了语调,“我怎么觉得,是某人思想不单纯。”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咬着牙,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行了。”池骋收回目光,蹲下身继续手里的活,“逗你呢,这么不禁逗。” 又是这句话。 我感觉在他面前,我就像只小老鼠。 而他是猫,只有他玩弄我的份,我只能委屈的受着。 锁很快就装好了。 “试试。”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我走进去,关上门,转动门把手,“咔哒”一声,锁上了。我又拧开,门顺利打开。 “好了。”我松了口气。 “嗯。”池骋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看着我。 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紧贴着胸膛,显出结实的肌肉轮廓。 他也不说要走,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 第3章 谁看你了! “那个……谢谢你啊,多少钱?我转你。” “不用。”他挑了挑眉,“就当是……昨晚的补偿了。” 他又提昨晚! 我攥了攥拳头,想一拳挥他脸上。 “你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该做饭了。”我冷声,下了逐客令。 “做什么?”他非但没走,反而饶有兴致地问。 “西红柿鸡蛋面。”我随口敷衍。 “听着还行。”他点点头,顺势往餐桌一坐,“多做点,我也没吃。” 我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不是,怎么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我凭什么给你做饭?” “凭我给你免了修理费和人工费。”池骋说得理直气壮,“我这手艺,出去找师傅上门,没个两三百下不来。” 我被他这套歪理邪说给噎住了。 “再说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逼得我不得不后退,“你把我下巴磕那么一下,不打算负责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那里确实有一块若有若无的红印,是我昨天栽到他身上时留下的罪证。 “一碗面,抵了。”他下了定论,然后就大喇喇地拐进了我的小厨房。 他高大的背影,在我的迷你厨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自顾自地打开了我的冰箱。 “就两个西红柿,三个鸡蛋?”他回头看我,眉头微皱,“你平时就吃这个?” “关你什么事。”我走过去,想把他从冰箱前推开。 他没动,像座山似的,我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一样。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腕,低头看我,“太瘦了。” 他的手掌很热,干燥有力,轻易地就把我的手腕整个圈住。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攥得更紧了。 “放手。”我压低声音,有点恼羞成怒。 “吴所谓,”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多吃点肉。” 说完,他松开我,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红色的钞票,塞进我手里。 “下楼买菜,我给你做。” 我捏着那几百块钱,彻底懵了。 这又是什么套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我不用你的钱!” “拿着。”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就当是……预付的伙食费。” 他把我推出厨房,“快去快回。” “砰”的一声,厨房的门被关上了。 我站在客厅里,手里攥着那几张还带着他体温的钱,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这个叫池骋的男人,霸道、无赖、喜欢逗我,却又好像……没那么坏?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几张被他体温捂热的钞票,感觉有点烫手。 这算什么?包养费?伙食费?还是打一巴掌给的甜枣?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池骋是撬我门锁的“流氓”,也是刚刚给我修好锁,又塞钱让我买菜的“债主”。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 去还是不去? 去了,就好像我被他包养似的。 不去,我今晚就得吃西红柿鸡蛋面,而且还得忍受那个大爷在我的厨房里赖着不走。 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几百块钱胡乱塞进口袋,最终还是妥协了。 不为别的,就为他那句“太瘦了”。 操,长这么大,除了我妈,还没人敢这么管我。 当然,白给的钱,我凭什么不要? 我换上鞋,拿上钥匙,没好气地冲厨房喊了一声:“我去了!有忌口没?” 里面传来他闷闷的声音:“不吃香菜。” 行,大爷要求还挺多。 楼下就是个不大不小的生鲜超市,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我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漫无目的地晃悠。 他让我买肉,买什么肉? 我站在肉类区,看着那些鲜红的猪肉、牛肉,有点犯愁。 我一个常年外卖续命的北漂,对这些玩意儿实在没什么研究。 手机震了一下,我掏出来一看,是池骋发来的短信。 【五花肉,要肥瘦相间的。再买点土豆和青椒。】 我靠,他怎么知道我在肉摊前发呆?这人是装了监控吗? 我心中暗诽,手上却老老实实地按他说的,让师傅给切了一块品相不错的五花肉。 【啤酒呢?】我回了条短信,带了点挑衅的意味。 【你看着买。】 我撇撇嘴,走到酒水区,在最贵的精酿和最便宜的绿棒子之间犹豫了三秒,最后拿了六罐最普通的牌子。 我不是抠门,既然让我来买。 我自然是要吞点跑腿费,自己留着才是。 结完账,我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往回走。 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凉,但我心里却烧着一团莫名的火。 平静无波的生活被人扔进了一颗石子,荡开的涟漪一圈圈地往外扩散,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安。 我回到家。 池骋没在厨房,而是大马金刀地坐在我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看一个我从来不看的财经频道。 他换了件干净的黑色T恤,头发好像也冲过,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少了几分白天的攻击性,多了些居家的懒散。 电视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把他深邃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 他听见开门声,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回来了?” 那语气,自然得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买了。”我把购物袋往地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关掉电视,站起身走过来,很自然地从我手里接过袋子拎进厨房,“手艺怎么样,待会儿尝尝就知道了。” 我跟在他身后,倚在厨房门口,看他有条不紊地把食材拿出来,一一摆在料理台上。 他的动作很熟练,洗菜、切菜,行云流水, 不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反倒像个经验丰富的主厨。 小小的厨房因为他的存在,显得更加狭小。 他脱掉T恤,随手搭在椅背上,露出整个精壮的上半身。 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背肌,劲瘦的腰腹,每一块肌肉都充满了力量感,上面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我喉咙一紧,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脸上烧得厉害。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看什么呢?”他头也不回地问,手里切土豆丝的动作没停。 “谁看你了!”我嘴硬,“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伤风败俗!” 他好像笑了,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全是促狭。 “你家厨房没空调,热。再说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昨天我不也把你看了个精光?咱俩算扯平了。” 我被他一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这流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把青椒切了。” “我不会。”我梗着脖子。 “我教你。” 第4章 你到底想做什么? 然后,他从我身后贴了上来,胸膛几乎是紧挨着我的后背。 他身上带着沐浴后清爽的水汽,混着那股熟悉的烟草味,像一张网,把我整个人都罩住了。 我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忘了。 动作暧昧到了极点。 可我和他都是男人,我明明不该觉得尴尬…… 但为什么心跳会乱的如此厉害? 脸上也不止不住发烫。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握住我的手腕,带着我一起握住刀柄。 “刀不是这么拿的。”他低沉的嗓音就在我耳边,呼出的热气吹得我耳朵又麻又痒,“手放松,对,就这样。” 他的手掌宽大又温热,完全包裹住我的手。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上肌肉的线条,和他沉稳的心跳,一声一声,透过我后背,传到我的心脏。 我的心跳如擂鼓,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控制着我的手,一下一下地切着青椒。 “你看,不也挺简单的?”他切完一个,松开手,语气里带着点赞许。 我如蒙大赦,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想离他远点。 可厨房就这么大,我一转身,差点撞到身后的冰箱门上。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回来。 我一个踉跄,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脸颊结结实实地贴在了他赤裸的胸膛上。 他的胸肌很硬,烫得像块烙铁,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下血管的搏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 “投怀送抱?”他又来了,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第二次了,吴所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我猛地推开他,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逃出了厨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厨房里传来他低低的笑声,然后是锅铲和铁锅碰撞的清脆声响,伴随着“滋啦”一声,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心里五味杂陈。 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我单身久了所以才会连和男人靠近都觉得慌……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盘红烧肉,色香味俱全,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他把菜端到我那张小小的折叠餐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咔哒”一声打开。 “吃饭。” 他把筷子递给我。 我看着桌上的菜,又看了看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有多久没吃过一顿正经的家常菜了? 连我自己都记不清。 自从来了北京,不是外卖就是泡面,偶尔自己下厨,也只是随便对付一口。 “愣着干嘛?”池骋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沿,“不合胃口?” “没……没有。”我低下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 肉炖得软烂入味,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真的很好吃,比我吃过的任何一家饭馆做的都好吃。 我没忍住,又夹了一块。 池骋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没怎么吃,就喝着啤酒,懒洋洋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被投喂成功的小动物。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给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以后别老吃外卖,不健康。”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我嘴上不饶人,身体却很诚实地把那筷子菜吃了。 “关我事。”他喝了口啤酒,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沉,“我妈把房子租给你,我就得对你负责。” “负责?你就是这么负责的?”我斜了他一眼,“又是撬锁又是调戏的?” “那不是不打不相识嘛。”他轻笑一声,靠在椅背上,“再说了,你要是不把自己锁浴室里,哪有后面这些事?” 他说得理直气壮,我竟然无力反驳。 一顿饭在诡异又和谐的气氛中吃完了。 我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主动开口:“我来洗碗吧。” 毕竟吃了人家做的饭,总得有点表示。 “行。”池骋点点头,站起身,却没走,而是跟着我一起进了厨房。 “你干嘛?”我警惕地看着他。 “我监督你,”他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看你能不能洗干净。”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我把碗筷放进水槽,挤上洗洁精,开始清洗。 水流哗哗地响,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像是有实质的压力,一直落在我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的手一滑,一个盘子差点从手里飞出去。 “笨手笨脚的。”池骋皱了皱眉,走上前来,从我手里拿过盘子和抹布,“我来吧。” “不用……” “你出去。”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他又一次把我推出了厨房。 我站在客厅,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洗碗声,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暖意。 这个晚上,我好像什么都没干,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很快,他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 “行了。”他走到玄关,开始穿鞋,“我走了。” “哦。”我跟过去,站在他身后。 他穿好鞋,拉开门,却没立刻出去。 他转过身,低着头看着我,眼睛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 “吴所谓。”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干嘛?” “明天晚上想吃什么?” 我愣住了。 他这话的意思是……明天还来? 看着我一脸呆滞的傻样,池骋又笑了。 他伸出手,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他的手却只是轻轻地落在了我的头顶,揉了揉我的头发。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走了。” 他收回手,转身走进了黑暗的楼道里。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抬手摸了摸被他揉过的地方,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他手心的温度。 空气里那股属于他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 我低头,看见餐桌上还放着一罐没开的啤酒,是他留下的。 我走过去,拿起那罐冰凉的啤酒,心里那片被他搅乱的湖水,好像又被投下了一颗石子,久久无法平静。 池骋到底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第5章 他在调戏我? 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下去,又被晚归邻居的脚步声点亮,明灭之间,我好像还没从刚刚那个轻柔的头顶触摸中回过神来。 池骋像一阵不讲道理的龙卷风,突然地卷进我密不透风的生活里。 把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和毫无悸动的心,统统搅乱。 我把那罐啤酒放进冰箱,没喝。 怕一喝,就更睡不着了。 第二天,我破天荒没赖床。 拉开窗帘,阳光刺眼,是个大晴天。 厨房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 可餐桌上那个被我啃得干干净净的红烧肉盘子,还有垃圾桶里那几个啤酒罐,都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洗漱。 路过浴室门口,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崭新的球形锁。 我伸出手,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锁芯发出清脆又顺滑的“咔哒”声。 心里某个角落,好像也跟着这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松动了。 我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我是个自由撰稿人,在家工作,平时最需要的就是安静。 可今天,我对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全是池骋。 是他蹲在地上修锁时,汗水滑过背脊的线条。 是他从我身后贴上来,握着我的手切菜时滚烫的体温。 是他低头看我时,眼睛里那点捉摸不定的戏谑笑意。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反反复复告诉自己,我是个男人! 这么可能会对另一个男人有感觉,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写小说写疯了!!! 下午三点。 就在我快要被自己逼疯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我一眼就知道是谁。 【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想吃哪个?】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废话,就是这么一句理所当然的问句,仿佛我们已经在一起吃了八百顿饭。 我盯着那行字,有点想笑,又有点生气。 【谁要跟你吃饭了?】 我回过去,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赌气。 他回得很快。 【昨天那顿饭,你好像吃得挺香。】 我仿佛能看到他发这条短信时,嘴角那抹欠揍的笑。 脸腾地一下就热了。 【那是意外!】 【哦,那今晚可以再意外一次。】 这人真是个无赖。 我不想回了,把手机倒扣在桌上,试图眼不见为净。 可没过两分钟,手机又震了。 【开门。】 又是这两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池骋就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两个超市的购物袋,一个装着菜,一个隐约能看到是肉。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T恤,配着水洗蓝的牛仔裤,看起来比昨天清爽了不少,但那股子不好惹的气扬一点没减。 他没敲门,也没打电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笃定我一定在家。 我磨蹭了半天。 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我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又来了?” “给你做饭。”他言简意赅,拎着东西就往里走,熟门熟路得像是回自己家。 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很好闻。 “我没说要你来。”我跟在他身后,小声抗议。 “你也没说不要。” 他把购物袋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回头看我,挑了挑眉,“我问你想吃什么,你也没拒绝。” 我被他堵得哑口无言。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愣着干嘛?”他从袋子里拿出一条里脊肉和一包早就配好的宫保鸡丁料,“过来帮忙。” “我不会。” 我立刻拒绝,昨天的教训还历历在目。 “洗个葱,总会吧?”池骋扔给我几根小葱。 我撇撇嘴,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 他就在我旁边处理那块里脊肉,切丝。 刀刃和砧板碰撞,发出笃笃笃的、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小小的厨房里,我们俩并肩站着,胳膊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一起。 他体温很高,每次接触,都像有电流从我手臂窜到心里。 气氛很安静,只有水流声和切菜声。 这种安静并不尴尬,反而有种“日常”的温馨感。 “你……你不用上班吗?” 我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种让我心慌的氛围。 “我开个小破改装车行,时间自由。”他头也不回地答。 “哦。” “你呢?看你天天在家?” “嗯,写点东西,糊口饭吃。” “挺好。”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我洗完了葱,正准备递给他,他却先一步转过身来拿。 我们离得太近,我一抬头,嘴唇几乎是擦着他的下巴过去的。 我吓得赶紧往后一退。 后腰“砰”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流理台角上。 “嘶——” 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池骋皱起眉,立刻扔下菜刀,伸手扶住我。 他的手掌按在我的后腰上。 隔着薄薄的T恤,我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和力度。 那块被撞疼的地方,好像瞬间就不那么疼了,只剩下一种酥麻的、滚烫的感觉。 “没事吧?我看看。” 他说着,就要掀我的衣服。 “别!”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脸都涨红了,“我没事!” 他的手顿住,低头定定看着我。 我们俩的姿势极其暧昧,他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被我按着,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清晰可闻。 “吴所谓,”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你知不知道,你脸红的时候,耳朵更红。” “但很可爱,我真想吃了你。”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调戏我吗? 第6章 池骋难道喜欢男人? “那个……菜你弄吧,我去看会儿电视!” 我结结巴巴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一屁股陷进沙发里,抓起遥控器胡乱地按着。 身后传来他一声低低的、带着笑意的轻哼。 这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说的话: “你耳朵更红。” “我想吃了你。” 我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果然还是滚烫的。 可,吃了我是什么意思? 我想不通。 吃完饭,池骋没再让我动手,自己默默地把碗洗了。 等他从厨房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有个电影,据说不错,”他擦着手,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一起看?” 我心里一跳。 “我……我这儿只有个破笔记本电脑。” “没事,能看就行。”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自顾自地走到我卧室,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搬了出来,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 沙发很小,茶几更小。 我们俩并排坐着,肩膀几乎挨着肩膀。 为了能看清屏幕,我们俩的脑袋不得不凑得很近。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笔记本屏幕发出的幽幽白光,照亮了我们俩的脸,也放大了彼此的呼吸声。 放的是一部悬疑片,情节很紧张,但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旁这个男人身上。 我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热度,甚至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看到一半,剧情到了一个高潮,女主角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我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身体下意识地一抖,整个人都朝着池骋的方向倒了过去。 我的头,重重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肩膀很宽,很结实,靠上去的感觉……竟然意外地有安全感。 我当时就僵住了,想立刻坐直,身体却不听使唤。 池骋也没动。 我能感觉到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推开我,反而微微侧过头。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头顶,他低沉的嗓音像是在耳边响起:“怕了?” “谁……谁怕了!我就是……坐麻了。”我嘴硬,却不敢动弹。 他低低地笑了声,胸腔的震动通过肩膀传到我的脸颊。 他伸出手,手臂绕过我的后颈,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形成了一个环抱的姿势。 我整个人都被圈在了他的气息里,动弹不得。 “那就这么靠着吧。”他说。 瞬间我大脑空白。 心跳快得像要爆炸,电影后面演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了。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硬地靠在他肩膀上,直到电影结束,屏幕上开始滚动片尾字幕。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看……看完了。” “嗯。”他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动。 我只好硬着头皮,慢慢地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我们俩的脸,离得前所未有的近。 在屏幕幽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一点点往下,最后停在了我的嘴唇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然后,他慢慢地、慢慢地朝我低下了头。 我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无法动弹,也……不想动弹。 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带着那股让我心慌又迷恋的味道。 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嘴唇上,痒痒的,麻麻的。 就在我们的嘴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 “嗡嗡——嗡嗡——” 我扔在沙发角落的手机,不合时宜地疯狂震动了起来。 这声音像一道惊雷,瞬间把我劈醒了。 池骋的动作也停住了,他离我只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爽和懊恼,然后他直起身,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去摸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我操!所谓!你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是姜小帅的声音。 “我……我刚才在忙。” “忙什么呢?跟池哥在一起?”他八卦兮兮地问。 我下意识地看了池骋一眼。 他正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我脸一红,赶紧转过头,“你有什么事快说!” “没事,就问问你跟池哥进展如何啊?他那个人,看着凶,其实特好,你可得抓紧了啊!” “滚蛋!”我压低声音骂了一句,飞快地挂了电话。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刚才那种暧昧旖旎的感觉荡然无存,只剩下尴尬。 “不早了。”池骋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我回去了。” “哦……好。”我跟着站起来,送他到门口。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一直没说话。 拉开门,他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却又突然停住,转过身来。 “吴所谓。” “啊?” 他伸出手,我以为他又想揉我的头,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他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然后转而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拇指在我刚才被撞疼的后腰上,隔着衣服,不轻不重地揉了一下。 “下次小心点。”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沙哑,“别再让我担心。” 说完,他松开手,转身消失在了黑暗的楼道里。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手下意识地捂住后腰,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和力度。 还有我的嘴唇,也在微微发烫。 我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才那个未完成的吻。 池骋难道喜欢男人? 可我是直男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下意识配合…… 第7章 他怎么消失了 在梦里,电话没有响,池骋的嘴唇结结实实地落了下来。 不像是想象中那么柔软,带着点干燥的粗糙。 我瞬间惊醒,心脏擂鼓一样地狂跳,嘴唇上还残留着那种虚幻的、滚烫的触感。 我抬手捂住脸,感觉自己烧得像个虾米,没出息透了。 完了,吴所谓,你好像真的栽了。 还是栽进一个男人手里,这下真的完蛋了!!! 第二天,我一整天都坐立难安。 我强迫自己坐在电脑前写稿,可屏幕上的字一个个都变成了池骋的脸。 我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疯狂叫嚣: 他今天还会来吗?他会发短信问我晚饭吃什么吗? 我一边唾弃自己这种怀春般的心态,一边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看一眼手机。 可手机安静得像块板砖。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暗骂:池骋你这个渣男,撩完人就跑! 下午三点过去了,五点过去了,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直到窗外亮起了万家灯火,池骋也没有出现。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种突如其来的失落感,像是潮水般将我淹没。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短短几天,我已经习惯了池骋的存在。 习惯了他霸道地占据我的厨房。 习惯了他懒洋洋地坐在我的沙发上。 习惯了空气里有他的烟草味。 我没心情做饭,从冰箱里拿出他上次留下的那罐啤酒。 “咔”地一声拉开,仰头灌了一大口。 可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我一个激灵,差点把啤酒罐扔出去。 看清来电显示,是我姜小帅,心里的那点火苗“噗”地一下就灭了。 “喂。”我语气不善。 “我操,所谓,听你这动静,欲求不满了?” “滚蛋!有屁快放!” “嘿,脾气还不小。”姜小帅在那头嘿嘿直乐,“我就是问问,我池哥昨晚是不是去找你了?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亲了没?睡了没?”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 句句都戳在我的心窝子上,让我又羞又恼。 “关你屁事!” “别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姜小帅收起嬉皮笑脸的劲儿,难得正经了点,“所谓,池哥那人,我认识好几年了,他看着混不吝,其实心里有数得很。他对谁都没这么上心过,你是头一个。” 我捏着啤酒罐的手指紧了紧。 姜小帅的话像是一颗石子,在我心里砸开了更深的涟漪。 “他……他今天没来。” 我鬼使神差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操,”姜小帅骂了一句,“这孙子玩欲擒故纵呢?等着,我给你问问去。” “别!”我赶紧阻止他,“你别管!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 挂了电话,我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完。 把空罐子狠狠地捏扁,扔进垃圾桶。 我告诉自己,吴所谓,别犯贱,人家可能就是逗你玩儿,你还真上心了。 他不来,我正好落得清静。 我就这么跟自己赌着气,一连过了三天。 这三天,池骋像是人间蒸发了。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那种一潭死水的状态,每天对着电脑,吃着外卖,屋子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可我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我写不出一个字,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我盯着那个被他换上的新门锁。 看着厨房里被他用过的碗筷。 甚至连沙发上他常坐的那个位置,好像都还残留着他的气味。 池骋只用了几天时间,就给我的生活打上了属于他的、不可磨灭的烙印。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他。 到第四天下午,我终于撑不住了。 我认输了。 我找出他的号码,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手指在拨号键上悬了半天,还是没按下去。 主动联系他,这不就等于告诉他,我这几天一直在等他,想他了吗? 太丢人了。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想另一个男儿。 绝对不行…… 就在我脑内争斗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池骋。 我心脏漏跳了一拍,急忙点开。 不是短信,不是电话。 他发来的是一个定位,后面跟着两个字,言简意赅:过来。 我看着那个定位的地址,是一家汽车改装行,名字很野,叫“野兽轰鸣”。 这应该就是他那个“小破改装车行”了。 我心里纠结,瞬间被这简短的两个字给盘活了。 所有的委屈和赌气,都烟消云散。 他没有玩消失,他只是在忙。 我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镜子前。 镜子里的我顶着一头乱毛,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脸色憔悴。 不行,不能这么去。 我冲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了我最好的一件衬衫,甚至还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发亮、嘴角不自觉上扬的自己。 感觉自己像个要去约会的毛头小子,又傻又兴奋。 可临到出门,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见一个男人而已,何必这么兴奋? 还……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但秉着来都来了的精神。 我坐地铁换公交,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那个“野兽轰鸣”。 改装行开在一个偏僻的工业区。 周围都是些厂房和仓库,门口停着几辆造型夸张的改装车,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我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刺耳的打磨声和重金属音乐,有点犯怵。 深吸一口气。 我鼓起勇气,抬脚走了进去。 车行内部空间很大,充满了机油和橡胶混合的味道,地上摆满了各种我看不懂的零件和工具。 几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在一辆被拆得只剩骨架的车旁边忙活。 我的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 最后,在车间的角落里,看到了池骋。 他穿着一身沾了油污的深蓝色工装,额上绑着一条黑色的头带,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正半蹲在一辆摩托车旁,手里拿着一把扳手,专注地拧着什么零件。 汗水顺着他清晰的下颌线滑落,滴在他结实的小臂上,手臂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跟平时那个在我家做饭的男人判若两人。 这个样子的他,更加鲜活,更加危险,也……更加吸引人。 池骋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了头。 我们的视线,就这么隔着嘈杂的车间,撞在了一起。 他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个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了平时的玩味,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他放下手里的工具,站起身,摘掉手套,朝着我走了过来。 车间里的音乐和噪音仿佛都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朝我走近的身影。 “来了?”他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我,声音因为环境的嘈杂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又格外清晰。 “嗯。”我点了点头,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等久了?” “没……刚到。” 他伸出手,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像上次那样揉我的头。 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手却没有碰到我,而是从我脸上捻走了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头发。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我的脸颊,激得我身体一颤。 “怎么想到过来了?”他明知故问。 “你不是……叫我过来的吗?”我小声反驳,感觉自己的脸又在发烧。 池骋薄唇微勾,脸上又露出坏笑。 “吴所谓,”他往前逼近了一步,直勾勾盯着我,“这几天,想我了没?” 第8章 我想追你,正儿八经的那种 我瞬间就成了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 周围几个偷瞄过来的师傅,一副看戏的表情。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炸了,热气从脖子根一直烧到耳朵尖。 “谁……谁想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却虚得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池骋看着我这副怂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眼底有淡淡的青色,嘴唇也有些干裂,看来这几天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可那双眼睛里却满是灼热的欲望,直勾勾地要把我烫穿。 “行,你没想。”他顺着我的话说,语气里全是宠溺的笑意,“是我在想你,行了吧?” 他坦荡得让我无处遁形。 心脏像是被他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又麻又软。 旁边一个正在擦零件的光头大哥,听见这话,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哟,池哥,这谁啊?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我朋友。” 池骋头也没回地答了一句,目光却始终锁在我身上。 “朋友?”光头大哥笑得一脸不信,“能让你想成这样的朋友,可不一般啊。是男朋友吧!” 男朋友三个字,他说得又响又亮。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心里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脑子里“嗡嗡”作响,恨不得当扬找个地缝钻进去。 池骋没反驳,只是低低地笑了声,默认了光头的说法。 他脱下沾满油污的工装外套。 随手扔在一边的工具箱上,露出里面穿着的黑色背心。 汗水把背心浸湿,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肌和腹肌上,勾勒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轮廓。 “等我会儿,洗个手就走。”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朝车间后面的一个水池走去。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被那几道八卦的视线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低着头,假装研究地上的一摊油渍。 池骋很快就回来了。 他洗了把脸,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往下滑,没入背心的领口。 他身上那股子机油味淡了些,露出了更清晰的、属于他自己的烟草味。 他走到我跟前,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穿这么干净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他挑了挑眉,语气带调侃。 “我……我平时就这么穿。”我小声嘟囔。 “嗯,挺好看的。”他很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拉起我的手腕,“走了。” 他的手掌粗糙又滚烫,带着厚厚的茧子,和我这种常年敲键盘的手完全不同,那温度透过皮肤,烫得我心里暖暖的。 我被他拉着,半推半就地往外走。 “池哥,这就走啦?晚上一块儿喝点儿啊?”光头大哥在后面喊。 “不喝了,有约。” 池骋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他拉着我走到了他之前一直在摆弄的那辆摩托车前。 那是一辆通体漆黑的重型机车,造型极具攻击性。 “上来。”他跨上车,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座位。 “我……我没坐这个。” 我头摇成拨浪鼓,这玩意儿看着就危险,傻子才坐。 “我带你坐。” 池骋从旁边拿起一个头盔,扣在我脑袋上。 他很自然地帮我戴上,然后俯下身,仔细地扣好了我下巴下面的搭扣。 我们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我甚至能从他黑色的瞳孔里,看见自己那张傻得冒气的脸。 心跳不受控制地开始加速。 “怕什么,”他扣好搭扣,直起身子,声音里带着笑,“有我呢。” 这四个字像是有魔力。 我鬼使神差地就扶着他的肩膀,笨手笨脚地跨坐了上去。 我刚坐稳,还没来得及反应。 池骋一拧油门,摩托车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猛地向前窜了出去。 “啊——!” 我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就死死抱住了他的腰。 我脸颊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背心,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抱紧了。” 他的声音混在风里,传到我耳朵里,带着点得逞的笑意。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周围的景象飞速地向后倒退。 我一开始还很紧张,手心全是汗。 可慢慢地,那种恐惧就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兴奋取代了。 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我从来都是循规蹈矩。 我的心跳在引擎的轰鸣声里失了控,我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抱着他的这个姿势。 我把脸埋在他背后,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股让我安心的味道。 摩托车驶离了偏僻的工业区,开上了盘山公路。 路灯渐渐稀疏,夜色越来越浓。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 但我一点也不想问。 这一刻,我只想这条路没有尽头,只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他,开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速终于慢了下来。池骋把车停在了一处空旷的平台上。 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无数的灯火汇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在黑暗中静静流淌,壮观又温柔。 “下来吧。” 池骋熄了火,长腿一撑,稳稳地站在地上。 我还有点腿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这么不禁吓?” 他扶着我的胳膊,低头看我,眼里带着笑。 “谁……谁吓着了!” 我嘴硬,扶着他的手臂站稳,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帮我摘下头盔,晚风吹起我被压得乱糟糟的头发。 他很自然地帮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额头,显得十分暧昧。 “这几天,接了个大活儿,”他忽然开口,解释道,“给一个车队改几台赛车,赶时间,所以没顾得上找你。” 我心里那点残存的委屈和别扭,被他这句轻描淡写的解释,彻底抚平了。 原来他不是在玩欲擒故纵,他是真的在忙。 “哦。” 我应了一声,心里却甜得冒泡。 他靠在摩托车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他衬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我们就这么站着,谁也没说话,安静地看着山下的万家灯火。 安静的好似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吴所谓。”他忽然叫我。 “嗯?” 他转过头,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可他眼里的真挚却格外明显。 “我不是在逗你玩儿。”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又郑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从第一天在浴室门口看见你,我就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后来给你做饭,看你吃饭,就觉得……这样挺好。” 他的声音低沉,被夜风吹得有些散,却清晰地传进我耳朵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这人,不会说什么好听的,”他把没点燃的烟从嘴里拿下来,捏在手里,“就想问你一句。”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我面前,定定看着我。 “我想追你,正儿八经的那种。” “给我个机会,行不行?” 瞬间我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 好像世界里,只剩下池骋和他那双写满了真挚的眼睛。 我看着他,喉咙干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傻傻地点了点头。 很轻,很轻的一下。 但我看见他笑了,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笑得比山下所有的灯火加起来还要好看。 他伸出手,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 只是像之前那样,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回家了。”他说。 回去的路上,我依然抱着他的腰,但心情已经完全不同。 风还是冷的,但我的心是滚烫的。 我把脸贴在他的背上,清晰地感觉到,我们的心跳,好像在同一个频率上。 到了楼下,他把车停稳。 我从车上下来,摘下头盔递给他。 “我……上去了。”我不敢看他,低着头说。 “嗯。”他应了一声。 我转过身,走了两步,却又被他叫住。 “吴所谓。” 我回过头。 他坐在那辆黑色的猛兽上,一条长腿支着地,就那么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懒洋洋的笑。 “明天想吃什么?” 还是那句熟悉的话。 但这一次,我没有再嘴硬。 我看着池骋,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笑着告诉他: “糖醋排骨。” 第9章 他不走? 他不过是默默跟在我身后,却都能让我心里暖暖的。 到了门口,我掏钥匙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在包里翻了半天。 “找不到?”他在身后问,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 “找到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插进去开门。 门一开,我站在门口,回过头看他。 楼道里的声控灯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很清晰,他就那么站在那里,手插在兜里,定定看着我。 “那……我进去了?”我试探性地问。 “嗯。” 他点点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也没动。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有种奇怪的默契。 “要不,进来坐会儿?”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舌头。 太主动了! 池骋挑了挑眉,“你确定?” “我……我就是客气一下。”我慌乱地解释。 “那我不客气了。” 他大步走了进来,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熟门熟路地换上拖鞋,心里的小鹿撞得更厉害了。 “你……你不回去吗?”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几点了?”他反问。 我看了看手机,“十一点。” “这么晚了,开摩托车回去不安全。”他说得义正言辞,在我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今晚就在你这儿凑合一宿。”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你……你睡哪儿?” “沙发。”他拍了拍身下的沙发,“挺舒服的。” 我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失落。 “哦。” “怎么,还想让我睡你床上?”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戏谑。 “做梦!”我炸毛了,“我去给你拿被子。” 我冲进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被褥,抱了出来。 池骋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那件贴身的背心,正在看电视。遥控器在他手里,频道换得飞快,最后停在了一个深夜档的悬疑剧上。 “给。”我把被子扔给他。 他接过被子,却没有铺,而是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还早,看会儿电视。” 我本来想回房间的,可他那么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客厅,我反倒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过来坐。”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电视里正在播我从前看过的推理剧,情节紧张,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全部注意力都在身旁这个男人身上。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长腿曲起,一只手搭在沙发背上。 我们的距离很近,脸控制不住开始发烫。 “你平时都看这种?”他问。 “嗯,喜欢动脑子。”我小声回答。 “我一般不看电视。”他说,“忙的时候忙死,不忙的时候就想睡觉。”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睡?”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深邃,“舍不得。”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这个。”他指了指我们之间的距离,“舍不得你在我身边。” 我呼吸一滞,心跳漏了半拍。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说出这种话? “你……你别乱说。”我低下头,不敢看他。 “我说的是实话。”他的声音更低了,“吴所谓,我发现我好像有点上瘾了。” “上什么瘾?” “上你。” 我猛地抬起头,正对上他炙热的眼神。 电视里的悬疑剧还在继续,但我的世界已经安静了下来。 他的手从沙发背上放下来,轻轻地落在我的肩膀上。 “池骋……”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嗯?” “我……”我想说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纠结,手从我的肩膀滑到我的后脑勺,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 “不着急。”他说,“我们慢慢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暧昧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谁啊,这么晚了。”池骋皱了皱眉。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姜小帅。 “我发小。”我对池骋说,然后接了电话。 “所谓!”姜小帅在电话里大喊,“我到你楼下了!开门!”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我跟我妈吵架了,离家出走!快开门,我冷死了!” 我看了一眼池骋,他正挑着眉看我。 “你……你等等,我马上下来。”我挂了电话,慌乱地站起来。 “你发小要上来?”池骋问。 “嗯,他跟家里人吵架了,估计要在我这儿住一晚。”我有点歉意地看着他,“要不你……” “我藏起来?”池骋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笑意。 “不是,我的意思是……” “行了。”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去开门吧,我见见这位发小。” 我心里一紧。 姜小帅这个人,嘴巴特别不把门的,万一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但现在也来不及多想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下楼开门。 姜小帅站在楼门口,拖着一个行李箱,脸色不太好。 看见我,他立刻扑了过来。 “所谓!我的好兄弟!”他抱着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喜欢女人,我妈非要我去相亲,我说我不去,她就说我不孝顺,我一气之下就跑出来了!” “好好好,先上去说。”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在打鼓。 我们一起上楼,我用钥匙开门。姜小帅跟在我身后,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着家里的事。 门一开,他就往里冲,“所谓,我跟你说,我妈介绍的那个女的,长得跟如花似的……”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我沙发上的池骋。 池骋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淡定地看着他。 “卧槽!”姜小帅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池哥?你怎么在这儿?” 第10章 对你上瘾 姜小帅的视线在我和池骋之间游移,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我说所谓,你们这是……”他挤眉弄眼,“深更半夜的……” “没什么!”我赶紧打断他,“池骋只是来坐坐。” “坐坐?”姜小帅看了看茶几上的被子,又看了看池骋脱在一边的外套,“坐一宿?”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你别乱想!” “我没乱想啊。”姜小帅一脸无辜,“我就是觉得,池哥这大晚上的不回家,在你这儿过夜,很正常啊。” “正常个屁!”我恼羞成怒。 池骋在一边看着我们的对话,嘴角越来越往上翘。 “那个,池哥,”姜小帅突然转向池骋,“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亲了没?” “姜小帅!”我简直要疯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 “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嘛!”姜小帅理直气壮,“我觉得你们特别配,池哥这么有男人味,你这么……这么……” 他卡住了,想了半天,“反正就是很配!” 我无语地看着他,这叫什么形容词? “行了,时间不早了。”池骋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外套,“我先回去了。” “别啊,池哥!”姜小帅立刻阻止他,“你们继续,我当做没看见!” “看见什么了?”我瞪着他。 “看见你们在客厅里卿卿我我啊!”姜小帅一脸理所当然。 “我们没有!” “那池哥的外套怎么脱了?被子怎么拿出来了?”姜小帅指着证据,“你们这不就是准备过夜嘛!” 我简直无言以对。这个家伙的脑补能力也太强了。 “你想多了。”池骋穿上外套,走到我身边,“我确实该回去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不舍,但还是朝门口走去。 “池哥,真的不用走!”姜小帅还在挽留,“我可以睡地板的!” “不用了。”池骋已经走到门口,回头看了我一眼,“明天见。” “嗯。”我点点头,心里有点失落。 门关上了,客厅里就剩下我和姜小帅两个人。 姜小帅立刻扑了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摇晃。 “所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快说!” “没干什么!”我推开他,“就是看电视。” “看电视?”姜小帅一脸不信,“看电视用得着脱外套?用得着准备过夜?” “他说开摩托车回去不安全。” “所以你就让他留下来了?”姜小帅眼睛发亮,“所谓,你开窍了啊!” 我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我不激动啊,我这是为你高兴!”姜小帅在我身边坐下,“池哥这么好的男人,你可不能错过了!” “什么好男人,他就是个流氓。”我嘴硬。 “流氓?”姜小帅哈哈大笑,“所谓,你是不是被他撩得神魂颠倒了?” “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还是烫的。 “我没脸红。” “你看看镜子去。”姜小帅指着对面的镜子,“红得跟个虾米似的。” 我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了。 “不过说真的,所谓,”姜小帅突然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看着我,“我觉得池哥是真的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见他看你的眼神?”姜小帅比划着,“那种眼神,看你的时候都在发亮了。”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再说了,池哥这种人,男女通吃,什么人没见过?能让他这么上心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喜欢。” 我低下头,不说话。 “所谓,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姜小帅追问。 “我……”我想否认,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你看,你都不敢说不喜欢。”姜小帅得意地笑了,“承认吧,你动心了。” 我叹了口气,“就算我喜欢他,那又怎么样?我们才认识几天,他说要追我,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我说出了心里的担忧,“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呢?” “所谓,”姜小帅拍了拍我的肩膀,“池哥这个人,我了解。他要是不认真,根本不会浪费时间。” “真的?” “真的。”姜小帅点点头,“而且,你没发现吗?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 我想起池骋看我时的那种真挚炽热的眼神,心里又开始发烫。 “行了,别想了。”姜小帅站起来,“我去洗澡,你早点睡。” 他拖着行李箱走向浴室,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对了,所谓,明天池哥要是来的话,你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为什么?” “我好回避一下啊,别当你们的电灯泡。” 说完,他就进了浴室。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池骋坐过的那个位置,心里五味杂陈。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还在我脑海里回响。 “上你。” 想到这里,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第11章 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一看,姜小帅正在厨房里忙活,围着我的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你在干什么?”我揉着眼睛问。 “做早餐啊。”姜小帅头也不回地说,“煎蛋、吐司、牛奶,营养搭配。” 我走过去一看,厨房里一片狼藉,蛋壳到处都是,面包片烤得焦黑,牛奶溅了一灶台。 “你确定这是早餐?”我怀疑地问。 “当然!”姜小帅信心满满,“我昨天晚上在网上学的,保证好吃。” 我看着锅里那个形状奇怪的煎蛋,实在不敢恭维。 “算了,我还是点外卖吧。”我转身就想走。 “别啊,所谓!”姜小帅拦住我,“我好不容易做的,你尝尝嘛。” 我被他拉着坐到餐桌前,看着面前这盘“艺术品”,有点不知道从哪儿下嘴。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和姜小帅同时愣住了。 “谁啊,这么早?”姜小帅疑惑地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池骋吧? 我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果然看到了池骋高大的身影。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看起来像是早餐。 “是谁?”姜小帅在我身后问。 “池骋。”我小声回答。 “池哥?”姜小帅立刻兴奋起来,“快开门啊!” “等等!”我拦住他,“你这样子……”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围裙,还有脸上的面粉。 “哦对!”姜小帅赶紧摘下围裙,胡乱地擦了擦脸,“这样行吗?” 我看着他脸上还有几块面粉印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门铃又响了,我只好去开门。 池骋站在门口,看见我,嘴角就勾了起来。 “早。”他说,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慵懒。 “早。”我回应,然后让开身子让他进来。 他走进客厅,看到餐桌上的“艺术品”,挑了挑眉。 “这是什么?” “我做的早餐!”姜小帅从厨房里跑出来,脸上还带着面粉印子,“池哥,要不要尝尝?” 池骋看了看那盘焦黑的吐司和形状奇怪的煎蛋,表情有些微妙。 “不用了。”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茶几上,“我带了早餐。” “池哥真贴心!”姜小帅立刻抛弃了自己的作品,扑向池骋带来的早餐,“都有什么好吃的?” 池骋打开袋子,里面是三份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三杯豆浆。 还有一份格外突兀的糖醋排骨。 “小笼包,蟹黄味的。”他说,“还有糖醋排骨。” “哇!”姜小帅眼睛发亮,“池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池骋淡淡地说,“我只知道他爱吃。”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 我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只不过是随口一句,想不到他竟然还记得。 “池哥,你观察得真仔细。”姜小帅一脸佩服,“所谓,你有福了!” “你能不能别乱说话?”我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是实话啊。”姜小帅理直气壮,“池哥这么用心,你还不感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脸上又开始发烫。 “吃早餐吧。”池骋说,“趁热。” 我们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 我小声在心里嘟囔:哪有人早上吃糖醋排骨的。 可一口咬下去糖醋排骨的味道很甜,心里的滋味更甜。 “好吃吗?”池骋问我。 “嗯。”我点点头,“很好吃。” 他满意地笑了。 姜小帅在一边看着我们的互动,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欣慰笑容。 “池哥,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他突然问。 “没什么特别的。”池骋回答。 “那太好了!”姜小帅拍了拍手,“我今天要去找工作,你们可以好好约会了!” “约会?”我差点被豆浆呛到,“谁要约会了?” “你们啊。”姜小帅一脸理所当然,“不约会干什么?”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反驳。 “那你们是什么?” “我们是……”我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们的关系。 “我们在交往。”池骋突然开口,语气平静。 我愣住了,连嘴里的肉都忘了嚼,直接咽了下去。 “交往?”姜小帅兴奋地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晚上。”池骋看了我一眼,“我表白了,他答应了。” “卧槽!”姜小帅激动得要疯了,“所谓,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昨天晚上的事,确实可以算是表白,可我和他都是男人,认识也不超一周。 真的能一直在一起吗? 还是这一切不过是池骋的心血来潮,突然有一天他就会消失。 “我……”我想解释,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谓,你太不够意思了!”姜小帅一脸受伤,“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我们……我们也是刚开始。”我小声说。 “刚开始也是开始啊!”姜小帅越说越激动,“我要给你们庆祝!” “不用了。”池骋阻止他,“我们还没准备公开。” “为什么不公开?”姜小帅疑惑。 “因为……”池骋看了我一眼,“因为他还在适应。” 我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居然这么体贴,考虑到我的感受。 “那行吧。”姜小帅点点头,“我不会乱说的。” 吃完早餐,姜小帅就拖着行李箱出门找工作去了。 客厅里就剩下我和池骋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你刚才说的……”我开口想问。 “哪个?”池骋靠在沙发上,看着我。 “交往的事。” “你不愿意?”他挑了挑眉,“还是你觉得太快了?”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那我让你感觉真实一点。”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什么意思?”我紧张地问。 第12章 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 “吴所谓,”他看着我的眼睛,“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人。” 我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而我,”他继续说,“是你的男朋友。”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 那个吻很轻,很温柔,带着隐忍的克制。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能感觉到他嘴唇的温度,还有他身上那股让人心安的味道。 “现在感觉真实了吗?”他直起身子,看着我。 我的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只能傻傻地点了点头。 “很好。”他满意地笑了,“那么,谓谓,今天想做什么?” 我被他这个称呼弄得更加脸红,“我……我不知道。” “那我来安排。”他说,“先去超市买菜,然后回来做午餐。” “又做饭?”我问。 “嗯。”他点点头,“以后每天都要做饭给你吃。”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人。”他理所当然地说,“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我的心里又涌起一股暖流。池骋真的很会撩人。 “那……我们走吧。”我说。 “等等。”他拦住我,“先换件衣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确实不太合适出门。 “你等一下。”我跑进卧室,快速地换了件衣服。 当我再次出来的时候,池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走吧,谓谓。”他笑着说,又叫了一遍那个让我脸红的称呼。 我们一起下楼,走向附近的超市。 路上,他主动牵起了我的手。 我被他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但他握得很紧。 “别动。”他说,“这是男朋友的特权。”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但心里却甜得像喝了蜜一样。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我们牵着手走在其中,周围路过的女人眼神异常,时不时发出惊呼。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有些羞耻又有些甜蜜。 到了超市,池骋推着购物车,我跟在他身边。 “想吃什么?”他问。 “都行。”我说。 “那我自己选了。”他开始在货架间穿梭,很快就选了一堆食材。 我看着购物车里的东西,都是我爱吃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我好奇地问。 “观察。”他简单地回答。 “观察?” “嗯。”他点点头,“从第一次给你做饭开始,我就在观察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我。 结完账,我们拎着购物袋往回走。 路上,我忍不住偷看他。 阳光洒在他脸上,勾勒出他流畅的下颌线,唇瓣看起来也很好亲。 “看什么?”他突然转过头,抓了个正着。 我赶紧移开视线,“没看什么。” “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很帅?”他得意地笑了。 “才不是。”我嘴硬,“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想……”我卡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我?”他调戏我。 “谁想你了!”我恼羞成怒。 他哈哈大笑,声音在街道上回荡。 我心里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真的成了我的男朋友吗? 这一切,都像是一做梦一般,有些虚幻。 但是,如果是梦的话,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回到家,池骋又开始在厨房里忙活。 我坐在客厅里,看着他熟练地处理食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这种日常的温馨,是我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过来帮忙。”他叫我。 我走过去,他把洗好的菜递给我。 “切丝。”他说。 “我不会。”我还是那句话。 “我教你。”他又像上次那样,从我身后贴了上来。 但这次,我没有那么紧张了。反而有种奇怪的踏实感。 他的手覆在我手上,带着我一起握住刀柄。 “放松。”他在我耳边说,“别这么紧张。”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在刀上,可他的温热呼吸就在我耳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让我觉得心跳乱的厉害。 “手再放松点。”他的声音很低,气息喷在我耳垂上,“这样,对。” 我感觉耳朵快热熟了,就连握着刀的手,都控制不住的微颤。 “你紧张什么?”池骋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声音里带着笑意,“又不是第一次了。” “我没紧张。”我嘴硬,却不敢回头看他。 “没紧张?”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嘴唇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那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他明知道我会紧张,还故意调戏我。 “专心切菜。”我强装镇定。 “我很专心啊。”他说着,手却从我手背上滑到了我的手腕,拇指在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你身上都这么烫了,还说不紧张?”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发软,手里的刀差点掉了。 “池骋!” 我恼羞成怒地转过身,却发现我们的距离比想象中更近。 他的胸膛就在我面前,我甚至能看到他背心下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 我急忙往后退,后腰撞在了料理台上。 “怎么又撞了?”池骋皱眉,手立刻扶住我的腰,“上次撞疼了还不长记性?” 他的手掌很大,把我整个腰都包住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热度和力量。 “我没事。”我想推开他,可他根本不松手。 “让我看看。”他说着,就要掀我的衣服。 “别!”我按住他的手,脸红得要滴血,“真的没事!” 池骋看着我这副羞恼的样子,眼神却变得更加玩味。 他没有松手,而是往前又逼近了一步,将我完全困在了他和料理台之间。 “吴所谓。”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有些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的下巴,“什么?”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危险吗?” 我终于抬起头,四目相对,他的直勾勾盯着我,眼底带着某种我看不懂却让我心慌的情愫。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声。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充满了某种暧昧的张力。 他的手从我腰间滑到我的后背,轻抚着我的脊椎。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软得像要融化在他怀里。 “池骋…”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嗯?”他应了一声,另一只手抬起来,轻抚着我的脸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声音很响,很急躁。 我先是一愣,而后急忙将池骋推开。 “谁啊?”我佯装稳定。 “所谓!开门!”是姜小帅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我赶紧去开门,姜小帅一头冲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擦伤,看起来很狼狈。 “怎么了?”我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搞的?” “别提了!”姜小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遇到个煞笔!” 池骋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姜小帅的样子,眉头皱了起来。“谁弄的?” “一个叫郭城宇的混蛋!”姜小帅愤愤不平,“我去面试,在电梯里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那家伙直接就动手了!” 听到“郭城宇”这个名字,池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13章 他就是个人渣 “对对对!”姜小帅激动地点头,“池哥你认识这个煞笔?” 池骋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喂,老三,郭城宇回国了?”他的语气很冷,“什么?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池骋的表情更加阴沉。 “池骋?”我有点担心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池骋勉强笑了笑,但那笑容很僵硬,“就是个人渣而已。” “人渣?”姜小帅不服气,“这人渣下手可黑,还说要让我好看!” 池骋走到姜小帅面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没什么大碍,回头擦点药就好。” “池哥,这事你能帮我报复回去吗?”姜小帅期待地看着他。 “行。”池骋点点头,然后转向我,“谓谓,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现在?”我看了看墙上的钟,“都快吃午饭了。” “很急的事。”池骋走过来,轻抚了一下我的头发,“我必须得去找郭城宇一趟,我等他回国等了三年。” “能不去吗?”我有些失落。 “我必须得去。”池骋的表情凝重,他宠溺揉了揉我发顶,“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 池骋看着我,眼底情绪复杂。 他伸手抱了抱我,在我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连外套都没拿。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姜小帅,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 “所谓,池哥感觉有点怪怪的。”姜小帅拧眉疑惑,“感觉他听到郭城宇这个名字,脸色就变了。” “难道池哥和郭城宇之前有一段?所以骂他是人渣?” “我也不知道。” 我摇摇头,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 姜小帅去浴室处理脸上的伤口,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脑子乱成一团。 池骋刚才的反应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为什么他听到郭城宇这个名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我拿起手机,想给池骋打电话,却还是放下了。 我抿唇苦笑。 我和他认识才几天,确定关系也不超一周。 我有什么资格过问他的过去? “所谓,你在想什么呢?”姜小帅从浴室出来,脸上贴了几个创可贴。 “没什么。”我摇摇头,“伤口还疼吗?” “还行,不是什么大问题。”姜小帅在我身边坐下,“我就是想不通,那个郭城宇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动手。” “你们在电梯里发生了什么?”我问。 “也没什么,就是我进电梯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姜小帅回想着,“我立刻道歉了,可那家伙不依不饶,说我是故意的。” “然后呢?” “然后他就开始推我,我也没惯着他,就推了回去。”姜小帅有点不好意思,“结果那家伙直接就动手了,他力气太大了,我根本打不过……” 姜小帅有些后怕地搂住我的胳膊。 “我可是拼了命才从他手上跑掉的,那家伙还说让我等着,这事没完!” 我心里更加不安了。 担心池骋的安全,又担心一些道不明的东西。 “所谓,你说池哥会不会有事?”姜小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我感觉这个郭城宇不是一般人。” “应该没事吧。”我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池骋那么厉害,肯定能处理好。” 可话虽这么说,我心里的担忧却越来越重。 直到凌晨,池骋一直没有消息。 我试着给他发短信,但都石沉大海。 做饭的心思也没了,姜小帅点了一桌子外卖,可我却没什么胃口。 “所谓,要不我们去找池哥?”姜小帅提议。 “去哪儿找?”我苦笑,“我们连他去了哪儿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急忙看了一眼,却不是池骋,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接起电话。 “请问是吴所谓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是的,您是?” “我是池骋的朋友,他现在在医院,让我通知你过去一趟。”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医院?他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过来看看吧。”那人说了医院的地址,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姜小帅看到我脸色发白,紧张地问。 “池骋在医院。”我颤着声音说。 “什么?”姜小帅跳了起来,“怎么会在医院?” “不知道,有人打电话让我过去。”我急忙抓起外套,“我要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姜小帅也站了起来。 我们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按照地址找到了急诊科。 “请问池骋在哪个病房?”我气喘吁吁地问护士。 “池骋?”护士查了一下记录,“在三号病房。” 我们赶紧跑过去,推开病房的门。 可刚推门进去,脑后忽然一痛,眼前的画面彻底变黑了。 第14章 吴所谓被绑架 我费力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昏暗。 我躺在地上,手脚被麻绳紧紧地捆着,动弹不得。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很高,很空旷。 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扇破了洞的窗户,透进几缕的月光,照在姜小帅脸上。 “小帅……” 我扭动着身体,大声喊他,他还没醒,脸色苍白得像纸。 就在我准备慢慢挪到姜小帅身边,将他弄醒时。 “嗒、嗒、嗒——” 空旷的仓库里响起了脚步声,不疾不徐,每一下都让我神经紧绷。 一道人影从阴影里走出来。 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透过月光,我看清他眼角下有一颗红色泪痣。 他是郭城宇。 可他为什么要绑我和姜小帅?就因为姜小帅撞了他一下吗? 不等我细想,郭城宇俯下身子,抬起我下巴。 “醒了?吴所谓。”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嘲弄,“我还以为你得再睡会儿呢。” 他用手拍了拍我的脸,力道不轻不重,侮辱性极强。 “倒是长得不错,难怪能让池聘那么上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着后槽牙,怒视他。 “我?”郭城宇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想请池骋过来,聊聊天。” 所以从那通电话,那个所谓池骋的朋友,都是假的。 从一开始,这就是郭城宇一个针对我的圈套。 思及此,我心一横开口道: “那你把姜小帅放了,你想用我威胁池骋,我可以配合你。” “放了他?”郭城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长得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舍得放他走?” 他不屑嗤笑一声: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你还是默默祈祷池骋最好会愿意为了你,来找我。” 我心脏一紧。 看着他手里的匕首,没再多嘴。 郭城宇在仓库来回踱步,忽然停在了姜小帅身前,用刀尖划破了姜小帅手背皮肉。 我这才明白,他根本不是人渣,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别动他。”我大喊道,“你的目标是我,小帅跟池骋没关系。” 郭城宇忽然笑了。 他将疼醒还在发懵的姜小帅揉进怀里,言语中满是霸占的意味。 “可我,想跟他有关系。” 姜小帅身体一僵,求救似的看向我。 这家伙向来胆子最小,我咬了咬牙,怒声警告: “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饶过你!” 郭城宇不以为然,轻笑一声拿出我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现在,我就给他打个电话。你最好乖乖配合,不然……”他的目光落在姜小帅身上,“你朋友可能就要吃些苦头了。” 我用力点头,答应配合郭城宇。 郭城宇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很快就找到了池骋的号码。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却看得我毛骨悚然。 他按下了拨号键,电话很快接通了。 池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谓谓,我晚点就回来。” 郭城宇清了清嗓子,声音变得异常温和。 “池骋,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钟,池骋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明显带着愤怒。 “郭城宇,你想干什么?” 池骋一秒就听出了郭城宇的声音。 “我能想干什么?我就是想和老朋友叙叙旧。”郭城宇语嘲讽,“你的小男朋友现在在我手里,还有他的朋友。” “你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池骋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从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哦?是吗?”郭城宇故意拉长了音调,然后突然用力踢了我一脚。 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声音清晰地传到了电话里。 “所谓!”池骋的声音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看来他很担心你。”郭城宇蹲下来,一刀划破了我手臂。 皮开肉绽的疼痛感,让我龇牙咧嘴痛呼。 电话那头,池骋彻底慌了。 “郭城宇,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郭城宇站起身,开始在仓库里踱步,“我想要你来这里,亲自来接他们。” “地址。” “不急,我们先叙叙旧。”郭城宇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你记得三年前的事情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我记得。”池骋的声音低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郭城宇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听起来诡异至极。 “那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你到现在还是选择相信苏雅的话,不信我是吗?” 郭城宇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你觉得我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听得云里雾里。 但很明显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恩怨。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 “不重要?”郭城宇打断了他,“我们二十年的感情,因此被毁,在你眼里就是一句不重要?” 池骋叹了口气。 声音放软了下来,“城宇,我们面对面谈,你放了他们。” “想要我放人?”郭城宇走到我身边,用刀尖轻抚着我脸颊,“那得看你的诚意了。” 我吓得浑身一颤,咬着嘴里的肉试图保持冷静。 “你说,你的诚意够不够?” 郭城宇边说边用匕首划破我手臂,让池骋听着我的惨叫声。 听见我惨叫的瞬间,池骋便开口了。 “放了吴所谓,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很简单,我要你跪下来,跪下来求我放了他们。” “好。”池骋几乎没有犹豫,“你说地址。” 我心头猛地一颤。 为了我,池骋竟甘愿给别人下跪? 似乎就连郭城宇也没想到池骋会答应得这么快。 他挂断电话后。 低头看着我,语气里带着酸味。 “吴所谓,看来你在池骋心里分量不轻啊!” “不过相识短短半月,竟比我这个多年老友还要重要。” “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你,连死都愿意?” 第15章 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仓库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了摩托的轰鸣声。 “他来了。”郭城宇兴奋地搓着手,“游戏就要开始了。” 很快,仓库的门被推开了。 池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外套,神情严肃,眼神在仓库里扫视着。 目光落在我和姜小帅身上。 “你们还好吗?”池骋问道。 “池骋,你不应该来的。”我急忙道。 “我怎么能不来?”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又坚定,“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话音刚落,郭城宇嘲讽似的鼓掌。 “多么感人的爱情。”他扭头看向池骋,“好久不见。”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来了,现在你可以放人了。” “放人?”郭城宇摇了摇头,“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说了,我要你跪下来。” “好。”池骋没有犹豫。 “扑通”一声朝郭城宇跪下。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疼的快要窒息。 “池骋,你不要……”我声嘶力竭呐喊。 不要为了我,让自己那么难堪…… 池骋看着我,唇角勾起一抹笑,似乎是想安慰我。 他声音平静得让人心疼: “谓谓,为了你下跪不算什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做什么都值得。” 一旁的郭城宇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嗤笑一声。 “池骋,三年前我也跪在地上求你相信我。” “想不到,现在轮到你给我下跪。” 池骋语气毫无波澜,“当初是你做错了事。” “我做错了?”郭城宇声音变得尖锐,“你到现在还觉得是我的错?” 池骋没回答,反倒是越过他看向我。 他眼底的担忧满到溢出。 “城宇,过去的事你想报复,就冲着我来。不要再害无辜的人。” “无辜?”郭城宇突然大笑,“你觉得谁是无辜的?” 他走到池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才是最无辜的,你知道我承受了多少痛苦吗?” “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郭城宇字字血泣。 池骋跪在地上,表情诧异。 他下意识反问道: “什么真相?” “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郭城宇语带愤怒,“你前女友苏雅,她故意诬陷我碰了她。” “我根本不喜欢女人,又怎么可能碰她?” 池骋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是苏雅故意陷害我的。”郭城宇一字一顿道。 他蹲下来,与池骋平视,“苏雅嫉妒我和你从小到大的感情。她甚至觉得你对我,比对她更好,所以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听得一头雾水。 只明白池骋过去有过一个女朋友,似乎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 想到此,我心脏莫名有些酸涩。 “不会。”池骋难以置信咆哮,“苏雅她怎么可能……” “不会?”郭城宇冷笑,“不会陷害我?还是她不会骗你?”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录音文件。 “听听这个。” 录音里传出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清晰。 “城宇,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池骋的感情不单单是有情,但他永远不会喜欢你的。” “我没有……” “别否认了,我看得很清楚。但你觉得他会选择你,还是选择我?” “你……” “如果你继续纠缠池聘,我会告诉他,你强迫了我。反正你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是吗?”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池骋的脸色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问: “这……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郭城语带讽刺,咬着后槽牙发出声,“这就是苏雅的真面目,可当初你连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 池骋似乎仍旧不死心,继续追问: “但是……但是苏雅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发现了我对你的感情。”郭城宇站起身,自嘲地笑笑,“她怕我会抢走你,所以想要赶走我。” 池骋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不…不可能…她不会……” “她不会什么?”郭城宇冷笑,“她不会骗你?池骋,你还是这么天真。” 池骋哑口说不出话。 郭城宇声音越来越激动: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难道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碰你的女人?” “如今证据摆在你面前,你还不信吗?” 池骋沉默了。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我……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愤怒?”郭城宇突然大笑,“你有什么资格愤怒?” 他走到池骋面前,伸手抓住他的头发。 “你知道这三年我有多痛苦吗?我无时无刻都记得你那个厌恶的表情。我把你当做最……最真心的朋友,你却不信我。” “城宇……对不起……” 池骋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痛苦和悔恨。 “我愿意弥补你,过去是我,是我误解了你。” “弥补?”郭城宇松开了他的头发,“怎么弥补?” “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真的?”郭城宇危险眯起眼,丢了把匕首在他脚边,“那你杀了吴所谓。” 第16章 吴所谓死了 我整个人都懵了。 他们过去的恩怨,杀我干嘛? 我直勾勾盯着池骋,根本不觉得他会杀了我。 他心里有我。 可下一刻,池骋竟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好,如果这样能让你原谅我,我愿意。” 我浑身一僵。 “池骋,你这个混蛋!”我忍不住大骂道,“我就知道你是装作关心我,现在居然为了你自己的恩怨要来杀我!” “你混蛋!你渣男!你给我滚开!” 我喋喋不休大骂,姜小帅也在一旁嘶吼求池骋住手。 而池骋已然拿着匕首站在我面前。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谓谓,对不起……” 他这句话说的极轻,却将我整颗心都快要撕裂。 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居然……居然要杀我? 更让我诧异的是比起恐惧,此刻我心里更多的居然是难过。 人最该怕的不该是死吗? 可我怎么会…… 眼看池骋手里的匕首就要朝我刺来。 我颤抖着声音开口: “池骋,你冷静一点!你不能因为内疚就真的杀人啊!” 尤其是不能杀我。 我还要赚钱,我还要住大房子,我还不能死啊!!! 池骋没有回应,而是轻轻遮住了我的眼睛。 我心中暗骂:这个渣男,都要杀我了,还装什么不舍。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我感觉到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在我耳边低声说:“相信我。” 下一秒,我感觉胸口一凉。 我睁开眼,看到匕首刺入了我的胸口。 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疼痛。 池骋松开手,匕首掉在地上,我也应声倒下。 “很好。”郭城宇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你还是有诚意的。” 我躺在地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真的死了。 这时我才明白,池骋刚才是在演戏。 匕首刺入的位置很巧妙,避开了要害,而且深度刚好让我看起来受了致命伤,实际上只是皮外伤。 而姜小帅的哭骂声,已经响彻了整个仓库。 这个怂包,平时遇到危险的事,屁都不敢放,现在倒是哭的欢实。 许是嫌弃姜小帅烦,郭城宇忽然朝他走近。 似乎是想威胁他别再吵了。 下一刻,郭城宇直接用唇堵住了姜小帅的嘴。 “唔……” “滚开……” 姜小帅极力反抗,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毕竟手脚被绑住了。 直到掠夺走姜小帅唇中最后一丝空气,郭城宇才缓缓将他松开。 唇瓣还被姜小帅咬出了血。 他不怒反笑,食髓知味似的舔了舔唇。 “再吵,可就不只是亲你了。”他沉声威胁。 而后郭城宇走到我身边,欲检查我的伤势。 可他刚伸出手,手腕就被池骋扼住。 “别脏了你的手。”池骋声音很平淡。 可听见这句话,我心脏还是没忍住刺痛了一瞬。 明明知道这是做戏,可池骋的言语总是能轻易搅动我的情绪。 我咬了咬牙。 绝对不行,就算以后不再是直男,我也不能做被压迫的那个。 我要压他!我要做攻! 思绪被郭城宇的声音打断,他定定看着池骋,眼底是复杂的情绪。 “池骋,你以为假死的手段能骗过我吗?” “我对你再了解不过,你是不是真的爱一个人,我一眼便知。” 郭城宇声音很平淡,却让我心脏一紧。 他发现我假死了? 那我……是不是该现在立刻起身逃跑? 我半眯着眼睛,只见池骋高大的背影挡在我身前,似乎生怕郭城宇会忽然对我动手。 郭城宇却忽然笑了。 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池骋,你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恨你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出国三年都不回来吗?” 池骋没回答。 “因为我爱你。”郭城宇突然大声说道,“我爱了你十年,你知道吗?” 这句话像雷一样劈中了我,一时间连装死都忘了。 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池骋也震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郭城宇苦笑着继续道: “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 “但我以为,至少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池骋面露难色,“城宇……” “但你朋友都不愿意做。”郭城宇眼尾泛起红晕,“你宁愿相信一个女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的感情,还是不知道我的痛苦?” 池骋垂下眸子,眼底满是愧疚,“城宇,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 “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郭城宇偏过身,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过去的事情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没有。”池骋急忙解释,“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再做最好的朋友。” “重新开始?”郭城宇苦笑,“你觉得可能吗?” “可能的。”池骋声音坚定,“城宇,过去我们一直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朋友?”郭城宇语带讽刺,“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爱过你。”郭城宇直勾勾盯着池骋眼睛,语气异常平静,“一个爱着你的人,怎么可能和你做朋友?” “陪在你身边,眼睁睁看着你爱别人,这种感觉我受够了。” 池骋沉默了很久。 他看了一眼我,然后慢慢道:“城宇,我……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爱情。” “我知道。”郭城宇点头,“我从来没有奢望过。” “除了这个,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郭城宇不屑嗤笑一声,眼神落在了姜小帅身上。 “不必,现在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气氛再一次僵持到了极点。 忽然,我感觉身下在摇晃。 池骋忽然冲向我,他将我拦腰抱起,朝外跑去。 而郭城宇也将姜小帅背起来,朝仓库外跑。 直到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仓库要塌了…… “谓谓。”池骋轻声安慰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池骋的话,总是能轻易安抚好我的情绪。 我重重点头,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莫名安心。 往他怀里又钻了几分。 忽然身体一轻,我被重重抛了出去。 脑袋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想大骂池骋,才说完不会让我有事,转手给我抛出去!!! 可我扭过头,准备朝池骋大骂时。 面色瞬间煞白。 第17章 这可是我的男人! 嘴里还在往外涌着血。 我紧张到心脏都快停止跳动。 “池骋!!!” 不知突然哪来的力气,身上的绳索瞬间便被我挣脱开。 我爬起身,疯了似的朝池骋跑去。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池骋,你听得到吗?” 我边喊边用力推着压在他身上的水泥板,可根本推不动。 池骋闭着眼,已经失去了意识。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但很微弱。 扫视了一圈四周,我冲愣在原地的郭城宇喊道: “求你,快帮我!” 而此刻,他背上的姜小帅已经被这扬面给吓晕。 他眼神复杂看了我几秒。 将姜小帅放在安全的位置后才过来。 “让开。” 郭城宇特不客气将我一推。 他握着水泥板,像抬木板似的,三两下就给挪开了。 顾不上惊讶,看着池骋奄奄一息的模样,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又难过又紧张,恨不得替他受伤。 “医院…得赶紧送医院。” 我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想把池骋抱起来。 郭城宇却按住我的手。 “别乱动他,可能有内伤。” 他动作轻柔地检查池骋的伤势,专业得像个医生。 “你懂医?”我问。 郭城宇撕开自己的衣服,给池骋包扎止血,“以前他总爱打架,我特地学了一点。” 看着郭城宇小心翼翼为池骋处理伤口的模样。 我忽然意识到,他对池骋的感情,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我背他。”郭城宇说。 “不,我来。”我抢先一步。 “你?”郭城宇上下扫了我一眼,不屑嗤笑,“你那小身板?” 我咬牙,硬是将池骋背了起来。 这可是我的男人,我要自己来背! 只不过池骋比我想象的要重得多,走了几步,我就开始喘气了。 郭城宇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你就这样看着?”我气喘吁吁。 “我为什么要帮你?”郭城宇冷眼看着我,反问,“刚才你不是还骂我是疯子?” 我语塞。 确实,刚才我对他的态度很恶劣。 但那也是因为他绑了我。 “求你了,帮我!”我挤出一抹讨好的笑。 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屈,我忍! 郭城宇面冷心热,过来接过池骋。“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死。” 路上,池骋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清醒时,他总是担心地看着我,眼底满是愧疚。 “谓谓,疼不疼?”他虚弱地问。 我低头看看胸口的伤,才想起来刚才的假死戏码。 “不疼。” “骗人,都出血了。”池骋想伸手摸我的伤口,手却没有力气抬起来。 我心脏一紧,握住他的手。 “真的不疼。” 池骋的手很凉,我捂在掌心里想要将他捂热。 这个傻瓜,自己都快死了,还在乎我这点小伤…… 真是笨死了。 “谓谓……”池骋低声唤我。 “嗯?” “我……”他欲言又止。 “你什么?”我凑近他。 池骋的唇在我耳边轻颤,呼吸打在我耳廓上,酥麻的感觉让我脸颊发热。 “我怕我撑不住。”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我……” “闭嘴。”我打断他,“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池骋苦笑,“我都受伤了,你怎么还凶我?” “对,我就凶。”我故意瞪他,“你要是敢死,我就……我就……” 我就哭他个昏天黑地。 但后面的话,我没有敢说出口。 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肯定不是因为害羞才不说。 “你就什么?”池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我就转头找女人结婚,把你彻底忘记。”我恶狠狠威胁。 池骋脸色一变,“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挑眉,“反正你都死了。” “不行。”池骋用仅有的力气握紧我的手,“你只能是我的。” 他语气又恢复以往的霸道。 让我心跳加速,脸上也开始不自主的发烫。 郭城宇忽然顿下了脚步。 “够了。”他回头看着我,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嫌弃,“你们能不能别在我面前秀恩爱?” 我捂住嘴,后知后觉想起郭城宇爱过池骋。 “抱歉。”我小声说。 郭城宇没理我,继续往前走。 到了医院,池骋被很快便被推进手术室。 我坐在手术室外等待,浑身是血,狼狈不堪。 郭城宇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要救池骋?”我忍不住问。 “我说了,我不想看到他死。” “但你刚才明明……” “明明什么?”郭城宇抬起头看我,“明明想要他死?” 我哑口。 明明是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用我威胁池骋,还逼他下跪。 难道不是想要池骋的命? 郭城宇苦笑,“你觉得我真的想要他死吗?” “难道不是?” 郭城宇面色一僵,而后像是看傻子般的表情,盯着我。 “如果我想他死,何必费劲绑你们,这么弯弯绕绕?”他反问,“我只是想解释清楚当初的事,不想和他敌对一辈子……” 说到这,郭城宇神情有些落寞。 看来池骋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很重要。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 “你还爱着他?”我问。 郭城宇没有否认。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 “你觉得以他对我的厌恶,我能见到他?”郭城宇自嘲,“只有这样,他才会听我解释完。” 我沉默了。 爱而不得的痛苦,我能理解。 北漂前,我有过一个女朋友,异地一年后,她出轨了。 当初我回到老家,想挽回她。 可一切都来不及,她已经嫁给了别人。 那个男人比我有钱的多,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我没理由再去纠缠。 回忆至此,我抬手想拍拍郭城宇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很嫌弃的侧身躲开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而后装作想挠头的样子,尴尬收回。 “嗯,头痒。” 郭城宇明显不信,就那么静静看着我尴尬挠头。 “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他忽然开口,“你不过和他相识短短半月,他对你的在意,却超过了我和他二十多年的感情。” 我下意识望向手术室。 是啊!相识不过短短数月,我对池骋的在意,也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可能这就是爱情吧。”我说,“不论时间长短。” 郭城宇笑了,笑得苦涩。 “你说得对。” 四个小时后,手术结束了。 医生出来时,我和郭城宇同时站起来。 “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不过病人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我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摔倒。 郭城宇扶了我一把。 “你也去处理一下伤口。”他说。 我这才想起来胸口的伤。 池骋刚才的“假死”戏码,虽然避开了要害,但伤口确实不浅。 处理完伤口,我回到病房。池骋还在昏睡,脸色苍白。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 他为了救我,差点把自己的命弄丢了。 我抬手轻抚他的脸颊。 皮肤很凉,却让我心跳加速。 “池骋。”我轻声唤他。 他没有反应。 “你知道吗?”我趴在他耳边,“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鬼使神差说出这句话时,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他为了我向郭城宇下跪的时候? 还是他舍命救我? 或许更早。 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沦陷了。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池骋,我等你醒过来……” 这句话虽是对池骋说的,实则是在安慰我自己。 池骋,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没事。 第18章 我们之间有以后吗? 直到天蒙蒙亮时,池骋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 “你醒了!” 我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转过头看我,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 “怎么哭成这样?” 我抬起手抹上自己的脸颊。 才发现自己脸上挂着泪珠,赶紧用袖子擦了擦。 “我没哭,我这是……过敏。” 池骋轻笑一声,牵动伤口又皱起眉头。 “过敏能哭成这样?” “对!花粉过敏!”我理直气壮地胡扯,“京市的花粉特别毒。” “屋里可没有花。” “……” 我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索性破罐子破摔。 “好吧,我承认我哭了!”我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质问,“池骋,你怎么那么笨?” “为什么要那么拼命救我?万一你真的死了怎么办?” 池骋伸手想摸我的脸,我躲开了。 他若是就这样为我丢了性命,那我不得愧疚一辈子? 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这个无赖。 “你还嫌弃我?”他装出委屈的表情。 “我没嫌弃你,我是生你的气!”我越说越激动,“你知道看到你被水泥板压住时,我有多害怕吗?” “我以为你真的要死了!”我声音哽咽。 池骋沉默片刻,突然开口: “所以你爱我。” “我……”话卡在喉咙里,我脸瞬间红了。 “你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池骋坏笑着看我。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装睡?” “不是装,是半梦半醒。”池骋解释,“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那你就当没听见!”我恼羞成怒。 “为什么要当没听见?”池骋试图坐起来,我赶紧按住他。 “你别动,医生说要好好休养。” “那你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床边。 池骋突然抓住我的手,拉到自己胸前。 “感受一下,我的心跳。” 我的手贴在他的胸口,那有力的心跳像是在掌心跳动般。 “谓谓。”他轻声说,“我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一个人。” “池骋……” “嗯?” 我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我们分手吧。”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池骋的手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我强忍着鼻尖酸涩,“我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受伤。” “吴所谓,你脑子进水了?”池骋的声音有些急促。 “没进水,我很清醒。”我抽回手,“我们才认识半个月,你就差点为我死一次。万一以后再遇到什么危险,你是不是还要拼命?” “是。”池骋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就更不能在一起了。”我站起身,“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爱。” “你承受不了?”池骋试图坐起来,被我按住,“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爱?” “我想要平平淡淡的。”我避开他的视线,“不要这么刺激。” 我要就像从前他没出现在我生活中那样。 生活里只有我自己,除了美食,没有什么能牵动我的情绪。 不会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患得患失。 甚至因为他过去的前女友,拈酸吃醋,这样的我,太陌生。 “胡说八道!”池骋急了,把我搂得愈发紧,“你明明就是害怕。” “我就是害怕!”我也急了,“我害怕你会死,我害怕失去你!” “既然害怕失去我,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因为……”我说不出话来。 难道告诉他,我没有安全感? 难道告诉他,我嫉妒他的过去里没有我? 难道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到发疯,喜欢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说出来,池骋就可以明目张胆将我软肋拿捏。 就像背叛我的前女友一样,也会看不起我,也会离开我…… 与其被人抛弃,不如主动离开。 池骋定定看着我,眼底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忽然他手腕用力,摁住我后脑勺,深吻。 “唔……”我挣扎的挤出一丝声音,“不,不要……” 但理智还是被眼前的温柔打败。 他温热的唇,强势将我的唇覆盖住,激惹得我浑身酥麻。 这一吻,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甚至有种,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吻下去。 而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郭城宇扶着姜小帅走了进来。 “哟,这是在吵架?”郭城宇挑眉,玩味调侃,“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姜小帅的脸色很难看。 看起来还没从昨夜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我用力从池骋怀里挣脱开。 “小帅,你还好吗?”我关心地问。 “我…我还好。” 姜小帅声音有点颤抖。 郭城宇扫了一眼我们,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讨论分手?” “关你什么事?”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当然关我的事。”郭城宇似笑非笑,看向池骋,“如果你们分手了,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池骋瞬间变脸:“郭城宇,你别得寸进尺。” “我说的是事实啊。”郭城宇耸耸肩,“反正他都要和你分手了,我们认识那么久,怎么不能试试?” “我没说要分手!”池骋看向我,语气又软了下来,“谓谓,你刚才说的不算数。” “算数!”我倔强地说,“我认真考虑过的。” “那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池骋声音有些颤抖。 我愣住了。 他的感受吗? 可我和池骋之间的差距,像是隔了条银河。 他京市富二代,最不缺的就是钱,最多的就是女人和时间。 而我一个小城市来的北漂,丢在普通人里根本发现不了的存在。 就算他真的喜欢我,那以后呢? 以后也会一直喜欢我吗? 再说我和池骋,能有以后吗? 池骋伸手想拉我。 “你知道失去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侧身躲开他的手,反问:“我不是你,我没有大把时间可以荒废,也没有时间可以陪你玩什么恋爱的游戏。” “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以后。到此结束吧!” 这扬梦,到这里就结束吧! 我不敢再继续,我怕自己会越陷越深,深到即便明知没有以后,还是义无反顾和池骋在一起。 我直勾勾盯着池骋,四目相对间,他面色铁青。 气氛紧绷到极点。 其实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提出分手。 可我越陷越深。 只怕……再不提,这句分手就再说不出口。 姜小帅在旁边小声提醒:“要不…你们冷静一下?” “冷静个屁!”我和池骋异口同声。 姜小帅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郭城宇在一旁看戏,似乎很享受这种局面。 “你们继续,我就当看电视剧了。” “郭城宇,你能不能别在这里添乱?”我瞪他。 “我没添乱啊。”郭城宇无辜地摊手,“我只是在这里坐着而已。” “那你出去坐!” “凭什么?这又不是你家。”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池骋突然开口:“城宇,你先带小帅出去。” “我不要!”姜小帅突然大喊,“我不要和他单独在一起!” 第19章 重要的是你这个人 “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你刚才……”姜小帅脸颊涨红,声音都在发颤,“亲了我……” 我和池骋同时看向郭城宇。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就刚刚在病房外……”姜小帅小声嘟囔。 我一惊。 他这是看上小帅了? 不是,这家伙心里到底能住多少人,怕不是多到能开小区了? 郭城宇薄唇微勾。 他将姜小帅圈在怀里,言语中满是调戏的意味: “看你快哭了,给你尝点甜头,让你别总愁眉苦脸的,不好看。” “你……”姜小帅瑟缩着身子,防备似的盯着郭城宇。 “不过,你现在这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倒更是让人想……”郭城宇视线落在他唇上流连,语气一变,“……可爱得紧。” 姜小帅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你……你混蛋!” 姜小帅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 我摊摊手。 感情这种东西,我可帮不上忙。 郭城宇得寸进尺,指腹轻轻摩挲着姜小帅的下巴,热气喷在他的耳廓。 两个人身体紧贴,只要郭城宇稍微一挺腰,就能亲密无间。 “难道不是吗?”郭城宇勾起坏笑,“你的确很可爱。” “你滚开!” 姜小帅用力从他怀里挣脱开,往后退了几步。 “别这么抗拒我,我会当成是欲拒还迎的。”郭城宇声音突然温柔起来。 我和池骋对视一眼,他也震惊了。 这家伙,不会是来真的吧? “城宇。”池骋开口,“你别吓到小帅。” “我没吓他。”郭城宇回头看池骋,“我只是想和他好好谈谈。” “谈什么?”我问。 “谈一扬深入的恋爱。” 姜小帅闻言,腿都软了。 “什么恋爱?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怎么没有?”郭城宇认真地说,“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尤其是在床上好好谈。” “合适个屁!”姜小帅急了,随口扯谎,“我是直的!铁直!” “那更好。”郭城宇笑了,“我最喜欢掰弯直男了,这才有成就感。” 说罢,他长臂一展将姜小帅拽进怀里。 不给姜小帅任何反应的机会,将他拦腰抱起,朝门外走去。 “郭城宇,你这个禽兽,放我下来!!” “所谓救我!所谓救我……”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起身朝外冲。 不过就是个力大如牛的花花公子,为了好兄弟,豁出去了。 可刚起身,我手腕一紧。 “嘭”地一声闷响,我整个人被池骋拽得失去平衡。 直接摔进他怀里,压在了他身上。 一瞬间,气氛安静得让人窒息。 我甚至能听到他胸膛里沉重的心跳声。 “谓谓。”池骋直勾勾盯着我,眼底是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为什么要分手?”他哑声问,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后腰。 “我们不合适。”我硬着头皮说,想挣扎,却被他扣得更紧。 “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我避开他滚烫的视线,“池骋,我们认识才多久?你对我又了解多少?” “我了解你善良,了解你倔强,了解你刀子嘴豆腐心。” “这些够吗?”我问。 “够了。”池骋的声音很坚定,“我知道你在怕什么。” “我没有怕什么。” “你怕我对你的爱是假的。”池骋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你怕我只是玩玩而已。” 我心脏一紧。 他说中了。 “你怕我会腻,怕我会走。”池骋的声音变得又轻又柔,像羽毛轻搔着我的心弦,“对不对?” 我沉默了。 “吴所谓,看着我。” 我不敢看他。 他却硬生生掐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了过去。 逼我与他对视。 “我池骋不说谎。”他一字一顿,像在宣誓,“我说爱你,就是想跟你干一辈子的那种爱。” “不是一时冲动,不是荷尔蒙上头,是真的。” 四目相对,我心脏剧烈跳动,身下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我深吸几口气,不停警告自己: 别信、别信……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我还是没忍住,问他: “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时冲动?” 池骋将我死死按在怀里,几乎是立刻回答: “因为我从没想过为谁跪下。” “因为我从没想过为谁去死。” “因为我从没想过,失去一个人会是这样的恐惧。” “什么恐惧?”我问。 “没有你的恐惧。” 我眼圈不受控制的红了。 “池骋……” “吴所谓,你说你承受不了这样的爱。”池骋滚烫的手掌抚上我的脸颊,“可是你知道吗?” “我也承受不了失去你。” 鼻尖酸涩,我眼泪掉了下来。 “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 他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彻底绷不住。 想把藏在心底的自卑,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因为……”我偏过身,声音哽咽,“因为我配不上你。” 池骋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配不上你。”我擦干眼泪,越说越委屈,“你是京圈富二代,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池骋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也觉得我说得有道理。 心中把他暗骂了无数遍。 “吴所谓。”池骋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记得。”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回忆着,“我在想你这人怎么这么嚣张。” “还有呢?” “还有……”我脸红了,梗着脖子扯谎,“还有门锁挺容易坏的……” 其实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他给我修门时的模样。 紧实的肌肉,窄瘦的腰…… 池骋笑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摇头。 “我在想,这个人真有意思。” “明明被我吓坏了,却还能那么横。” “明明很怕,却还要装得很凶。” “明明眼圈都红了,却咬着牙不肯服软。” “我觉得你很特别。” “特别在哪?”我问。 “特别在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保护的人。” 我心脏狂跳。 “池骋……” “吴所谓,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池骋看着我,眼神灼热得能把我烧穿,“可是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了。” “什么钱,什么背景,什么富二代。” “这些都他妈不重要。” 我定定看着池骋,心底一阵感动。 原来……原来我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他缓缓捧起我的脸,眼神真挚。 “谓谓,重要的是你,是你这个人,能让我硬起来,也能让我软下去。” 第20章 我们的家 能让他硬起来,也能让他软下去。 这种直白得要命的话,池骋却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出来。 可偏是这么流氓的话语,却让我心跳如雷。 我脸颊滚烫,想从他怀里逃开。 他圈在我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不容抗拒。 他甚至微微挺了下腰,隔着薄薄的衣料,我清晰地感觉到某个抵着我的东西,正叫嚣着它的存在。 “你……你混蛋。”我低声骂道。 “嗯,只对你混蛋。”池骋呼吸喷在我的脖窝,声音又哑又沉,“所以,还要分手吗,嗯?” 我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理智在尖叫着快逃。 再不逃就要被池骋这个混蛋吃干抹净了!!! 但身体的每一处感官却都被他牢牢吸附。 “我……” “谓谓,别说了。”池骋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垂,“我不分手。”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千斤。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池骋。” “我在。”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玩腻了,能不能……” 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会自己滚蛋。 我不想,真的不想,再被谁丢下了……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被池骋强硬地打断了。 “没有如果。” 他手掌从我后背滑到腰窝,力道暧昧地揉捏着。 那阵酥麻让我差点站不稳。 “吴所谓,你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无所谓。”他顿了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比我的命金贵。” “但你这颗小脑袋瓜总爱胡思乱想,我得给你吃颗定心丸。” “什么定心丸?”我下意识地问。 话音刚落,池骋忽然撑着床垫起身,手臂顺势一提。 我便不受控制地跨坐在了他身上。 这个姿势比刚才更要命。 “我池骋,”他掐着我的腰,让我严丝合缝地贴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如果我对吴所谓有二心,就让我这辈子……” “别说了!”我慌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他眼底满是笑意,捉住我的手。 池骋笑了,在我掌心轻轻亲了一下。 “那你还要分手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我见过的最真挚的情感。 “我……” “唔……” 最后一个字被他吞没。 他封住我的唇,剩下的所有挣扎和犹豫,都消散在这个霸道又缠绵的吻里。 那些未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直到吻到快要窒息。 池骋才缓缓将我放开。 他坏笑捏着我的脸,沉声警告: “答应我,别再说什么配不配得上的屁话。” “我就要这么说。”我叉着腰,嘴硬。 池骋不怒反笑,指尖轻抚着我脸颊: “谓谓,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我摇头。 “是没有早点遇到你。” 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被重重一击,所有防备在此刻统统卸下了。 在医院的日子,温馨到有些不真实。 名义上是我留下照顾他。 实际上,却更像是他在照顾我。 池骋每天都会让助理送来不同的餐食,说是怕我吃腻了医院单调的饭菜。 今天是一品鲍鱼粥,明天是松茸鸡汤,后天又是精致的虾饺皇。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小声问他。 “我喜欢你。” 他答得理所当然,好像这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我的脸又不争气地开始发烫。 再和这家伙待一起,我这颗心怕是都要被他撩坏了。 池骋忽然顿了顿,抬眼看我。 “你脸怎么红了?”他明知故问。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粥太烫了,烫红的……” 他显然不信,唇角勾着一抹坏笑,忽然放下水果刀,朝我倾身靠近。 他的脸在视野里不断放大。 近到我能在他墨黑的瞳仁里,看见自己呆住的倒影。 “你、你干嘛……”我紧张得舌头打结。 “尝尝。” “你碗里不是有吗?”我端着自己的碗,往旁边缩了缩。 下一秒,肩膀就被他扣住,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将我掰了回去。 等我反应过来,池骋已经撬开了我的唇齿,舌尖探进来,卷走了一口温热的粥。 他眯着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搂住了我的后腰,将我牢牢禁锢在他怀里。 “嗯,”他咂了咂嘴,一本正经地评价,“是挺烫的。” 他嗓音平淡,我却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 把剩下半碗粥一股脑地喝了下去,也不管烫不烫嘴。 池骋这家伙真小气。 不过是碗粥,还来我嘴里抢。 池骋在医院特别受欢迎,护士每次查房都要多停留一会儿。 有个小护士还偷偷问我: “池骋是做什么的工作的呀?他好帅啊!” 我心里美滋滋,嘴上却说: “他就是个小混混。” 池骋刚好端着水果进来,听到这话,挑了挑眉: “小混混?” “对啊,专门祸害良家妇女的那种。”我故意逗他。 他走过来,在我耳边低语: “那你就是被我祸害的良家少男?” 我脸瞬间红透了,推开他: “你别闹!”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池骋,你这几天都没回过家吧?” “嗯。” “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池骋的手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没什么好担心的。” 我总觉得他这话里有什么别的意思,但又说不上来。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自由。 “想去哪?”池骋问。 “回家。”我说。 “我们的家,还是你的家?” 我愣了一下,红着脸说: “我们的家。” 不过……房租一定要他让还我,还一半也行。 我可不能让他,白住。 毕竟押一付十二,不少钱呢! 池骋看着我,唇角勾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 回到家,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连我之前摔坏的那个花瓶都换了新的。 “你什么时候弄的?” “昨天晚上。” “你昨天晚上不是在医院吗?” 池骋不说话了,只是抱住我,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池骋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谁啊?”我问。 “不知道。”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门铃又响了,这次更加急促。池骋走去开门,我跟在后面。 门一开,我就愣住了。 第21章 你为了一个男的,不回家?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女人手挽艾马仕,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凡的气质。 女人看到池骋,眼圈瞬间红了: “骋骋,你都消失几天没回家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池骋身体更僵了。 他下意识地挡在我身前,答非所问:“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男人开了口,声音带着斥责意味,“你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是准备死在外面让我们给你收尸吗?” 我这才意识到,这是池骋的父母。 难怪他在医院的时说家里人不会担心,感情是在躲着他们。 可池骋为什么要躲? 我想不通。 池骋让开了身子。 “进来说话吧。” 池骋父母走进来,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那种审视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骋骋,这位是?”池母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朋友。”池骋答得很简单。 朋友? 这两个字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不深,却密密麻麻地疼。 但我又没办法辩驳。 毕竟我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长一辈的确没那么容易接受。 我默不作声地走到池骋身后。 趁着他父母不注意。 我的手悄悄滑下他的腰侧,停留在他大腿内侧最敏锐的地方,指甲不轻不重地陷了进去。 我不是小心眼,是他这副样子,欠揍…… 他身子猛地一绷。 我能感觉到他隔着裤料瞬间绷紧的肌肉。 他闷哼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 看着他吃痛隐忍的样子,我心里那点不爽快,才算消解了些。 池父冷笑一声,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 “朋友?你失踪好几天,就是为了和这个朋友在一起鬼混?” 池父那种不怒自威的气扬,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池骋似乎是看出了,我有点怂。 他长腿一迈,站在我身前,将池父的视线完全挡住。 “受了点伤,在医院住了几天。” “什么?”池母顿时紧张起来,声调高了八度“你受伤了?严重吗?” “没事,已经好了。” “好了?”池父亲显然不信,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池骋沉默了。 气氛变得很尴尬。 尤其是我在这个扬面里,十分多余。 “那个,我先回房间。”我小声说,就想开溜。 “等等。”池母突然叫住我,嘴角噙着一抹假笑,“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吴所谓。”我老实回答。 “吴所谓?”她重复了一遍,“你和骋骋是什么关系?我以前怎么从没听骋骋提起过你?” 我看了眼池骋,他脸色有些难看。 我张了张嘴,正想用“好朋友”三个字搪塞过去。 “他是我男朋友。” 池骋抢先一步,掷地有声。 我猛地抬头看他,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他居然就这么直接的承认了?? 池父、池母对视一眼,脸色瞬间铁青,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耳光。 我吓得连忙摆手,试图补救: “不是的,是男性的……朋友。” 我用胳膊肘狠狠顶了顶池骋的腰,从牙缝里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吧?” 池骋没理我,反而一把抓住我的手,不由分说地将我的胳膊从他身后拽出来。 他指尖滚烫,顺着我的手臂一路下滑。 最后,与我十指紧扣,掌心相贴。 “就是你们想的那种,男朋友。”他一字一句,语气不容置喙。 我心狂跳,又喜又恐。 “骋骋,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家。”池母语气冷了下来,“我们必须好好谈谈。” “我不回。”池骋态度很强硬。 “不回?”池父声音陡然拔高,“你为了一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 “爸,你别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池父亲越说越激动,“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被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迷了心窍!” 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个勾引良家妇男的狐狸精。 心一横,我咬了咬牙,挺身站了出来。 “叔叔阿姨,这件事不怪池骋,都怪我……” “你闭嘴!”池骋突然转过头对我说,“这不关你的事。” 我被他凶得一愣,有些委屈。 我只是不想看他为了我跟家里闹翻。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委屈。 池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戾气散去不少。 “对不起,”他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谓谓,你先进房间,乖。” 我点点头,逃也似地回了卧室。 但隔着门,我还是能听到客厅里的争吵声。 “你到底想怎样?”池父声音压抑着怒火。 “我想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自由?”池父冷笑,“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可以随便胡闹?” “我没胡闹。” “那你告诉我,你和这个男人能有什么未来?” 池骋沉默了。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骋骋,听妈一句劝,”池母声音放软了,“跟我们回家。苏阿姨家的女儿苏雅,刚从国外回来,人漂亮,学历又高,你们俩以前感情那么好,这次正好可以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 苏雅,那个他不愿提起的前女友? 我苦笑。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柠檬汁里,又酸又涩,疼得缩成一团。 “我不见。”池骋的拒绝干脆利落。 “不见?”池父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巨响,“你都快三十了,还不结婚?你想干什么?” “我不想结婚。” “不想结婚?你想一辈子跟这个男人不清不楚地厮混下去?” 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把脸埋进膝盖里。 不清不楚,厮混。 是啊,我和池骋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不堪,难以被人接受。 “骋骋,别再任性了。”池母开始动之以情,“你现在跟我们回家,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我说了,我不回去。” “你必须回去!”池父下了最后通牒,“你是池家的儿子,你有责任延续池家的血脉。” “血脉?”池骋忽然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那你们当初怎么不多生一个?” “你……你这个逆子!” “我不想承担这个责任,也承担不起。”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池母语带哭腔开口: “骋骋,你这样做,让妈妈怎么办?” “妈……” “你就这么狠心吗?为了一个外人,连妈妈都不要了?” “吴所谓,他不是外人。”池骋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池父冷笑,“那我们这些养了你二十几年的人算什么?”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池父怒吼,“今天你要是不回去,我们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第22章 吃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好。”我听到池骋低沉的声音,“我跟你们回去。” 瞬间,我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但是我回去,不代表我同意你们的安排。”他补充道。 “先回家再说。” 我听到脚步声,他们要走了。 “谓谓。”池骋敲了敲我的房门,“出来。” 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口,眼底情绪翻涌。 “我得先回去一趟。” “我听到了。”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却比哭还难看,“去吧。” “等我回来。”他伸手,想抱我。 我侧身躲开了他的手。 “嗯,你快走吧。” 池骋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了下去。 “别胡思乱想。”他哑声说,“我很快就回来。” 我垂下眸子,藏住眼底的不舍: “我没胡思乱想,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都懂。 懂他别无选择,也懂我们没有未来。 池骋看着我,欲言又止。 “走吧。”池父在客厅不耐烦催促。 池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他走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屋子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瘫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鼻间似乎还萦绕着池骋身上的味道,可身边已经空了。 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家里催着结婚生子,我能给他什么? 池骋的父母说得对。 我和他,确实没有未来。 手机忽然亮了。 是池骋发来的消息:【很快就回来,乖乖等我。】 我盯着那几个字,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手机又接连震动了几下。 【在干嘛?】 【怎么不回我?】 【谓谓?】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不想看也不想回。 越想越觉得憋屈。 什么叫外人?什么叫厮混? 我在他们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刚准备摸索起手机,放首悲伤的歌,狠狠的释放一下情绪。 门铃又响了。 我以为是池骋回来了,心里一喜,赶紧去开门。 门一开,我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拖着行李箱,一脸狼狈的姜小帅,愣住了。 “别提了,”姜小帅进门,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蔫了,“郭城宇那个混蛋!流氓!” 我挑了挑眉,凑过去,压低声音: “他把你……吃了?” 姜小帅的脸“轰”一下就红透了。 梗着脖子嘴硬: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让他内啥。” “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我不想,他别想强迫我。” 我视线落在他卫衣领口下,那片若隐若现的深色印记上。 就凭郭城宇的力气,想强迫姜小帅也不是没可能。 见我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他立刻下意识地拉了拉领子,眼神躲闪: “我……我是被他骗了!” 他声音变小,“不是吃……” “怎么骗的?”我明知故问。 “他强拉着我,说去看星星,结果呢?” 姜小帅翻了个白眼,“把我带到什么山顶情侣酒店!星星没看着,差点就被人从里到外看光了!” “然后呢?” “然后他那双手就不老实!” 姜小帅脸颊发烫,“还贴着我耳朵说什么小帅,你这么害羞,我更喜欢了,我一脚把他踹开,趁机就跑了!” 姜小帅咬牙切齿,在空中比划挥了几拳。 像是想隔空打郭城宇似的。 我看着他气急败坏,却又耳根泛红的样子。 有些想笑,但还是憋住了。 “你是不是喜欢他?”我问。 “我……”姜小帅结巴了,“我怎么可能喜欢郭城宇那个混蛋!” “那你讨厌他?” “对!”姜小帅咬着后槽牙,“我最讨厌他这种放荡,喜欢用蛮力的男人。” 我盯着他涨红的脸,还有脖颈上的红痕。 我和他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 郭城宇那样的男人,分明就是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尤其是霸道这一块,小帅尤其喜欢。 “那你为什么脸红?”我打趣道。 “我没脸红!”姜小帅更红了,“我是被气红的!” 我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姜小帅瞪我,“我都快被他气死了!” “那你怎么跑回来的,他能放你走?” “我不跑回来难道还在那里让他占便宜?”姜小帅说,“我告诉你,那个混蛋手不老实,还说什么小帅你这么害羞,更可爱了!” 我笑得更厉害了。 “你到底站哪边的?”姜小帅不满。 “站你这边,”我收敛了笑意,拍拍他的肩,“不过,他要不是真喜欢你,仓库塌的时候,又为什么会拿命护着你?” “什么真喜欢?”姜小帅撇撇嘴,声音却小了下去,“他就是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 姜小帅虽是这么说,可脸上却越来越红。 夜里,姜小帅破天荒非要和我挤一张床,美其名曰沙发睡着不舒服。 结果两个人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谁也睡不着。 黑暗中,姜小帅突然开口: “所谓,你说我要是假装被郭城宇追到手,让他尝够了甜头,再狠狠把他甩了,是不是特解气?” 我翻了个身,满脑子都是池骋。 他会被父母说服吗? 会真的去见那个苏雅吗?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我也涌起一股报复的冲动。 我也要让池骋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我。 耳边,姜小帅还在嘀咕: “谁让他骗我,还想对我用强的……” 姜小帅絮絮叨叨,找了一万个报复的理由。 我听明白了,这家伙就是动心了,又拉不下脸。 我转过身子,直勾勾盯着姜小帅。 “小帅,你是不是对郭城宇动心了?”我认真问。 “我……”姜小帅愣了一下,“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混蛋。” “我们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那点心思我还不懂?” “我……” “我没有!”姜小帅矢口否认,“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 我懂了。 这家伙抹不开面子。 我不再逼他,而是顺着他的话,给他递了个台阶: “那你想不想试试?” “试什么?”他反问。 第23章 诱惑池骋 “我……”姜小帅犹豫了,“我有点不敢。” “为什么不敢?” “万一他……”姜小帅欲言又止,“万一他吃干抹净就跑了,我怎么办?” “那你就让他白白吃了你一回?就这么算了?”我继续添柴。 姜小帅危险眯起眼,轻哼一声。 “绝不可能。” 果然。 这家伙,八成是被吃过了。 但看着姜小帅喜欢又纠结的样子,我忽然胸口酸涩。 我和池骋不也是这样吗? 我害怕他只是一时兴起,害怕他厌倦,害怕我们之间悬殊的家境。 所以总想逃开。 “小帅,池骋以后可能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喉咙干涩,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什么?” 姜小帅立刻忘了自己的事,语气八卦又带着关心:“池哥怎么可能舍得不来找你?你们吵架了?” 我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所以他前女友苏雅回来了,他们要复合?”姜小帅问。 “不是复合,是他父母要他和苏雅见面。”我纠正他,声音却没什么底气,“他拒绝了” “那你还担心个屁?” “我担心他会妥协。”我说,“家里的压力,还有……他和苏雅毕竟有过过去。” “所以你就打算这么算了?放弃了?”姜小帅的声音扬高了。 “我没放弃。”我嘴硬,“我只是……” 我只是对我和池骋的未来没信心。 更没有信心,能确定池骋会坚定的选择我。 姜小帅一个脑瓜崩弹在我额头上,不轻不重,却把我弹懵了。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你只是在逃避。” “我还不了解你?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 四目相对,他气呼呼的,我心虚笑了笑。 是啊,我们俩都一样,是互相看着长大的胆小鬼,外强中干,拧巴得要命。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柠檬水里,又酸又涩。 我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也许争取了也没用,就这样吧。”我转过身,背对着姜小帅,假装困了。 我暗暗对自己说: 只要池骋和苏雅见了面,只要他流露出半点动摇。 我就立刻消失,绝不给他任何甩掉我的机会。 “不行!”姜小帅忽然在背后大喊。 下一秒,他直接上手,硬是把我身子扳了回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 “所谓,你不能一直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那怎么办?”我茫然地问。 他沉默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我们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床上,空气里都是愁绪。 过了一会儿,姜小帅忽然说: “你得主动出击去找池骋,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找他干什么?” “问清楚啊!”姜小帅急了,“当面问他到底怎么想的!是想跟你玩玩,还是想跟你过一辈子!” “万一……答案不是我想要的呢?” “那就算了!”姜小帅斩钉截铁,“哭一扬,骂他一顿,然后该干嘛干嘛!至少你努力过,不憋屈!” 我想了想,心里那股不甘的火苗被他重新点燃了。 没错,我不能这么憋屈。 我拿起手机,池骋的消息还停留在屏幕上。 【谓谓,你怎么不回我?】 【是不是生气了?】 【别生气,我很快就回来。】 【等我。】 我的心,控制不住地软了一下。 “他说让我等他。”我把手机给姜小帅看。 “那就等。”姜小帅说,“但不能傻等。” “什么意思?” “你要主动创造机会。”姜小帅的眼睛亮得吓人,“你不是要问清楚吗?那就把他叫过来,正式地摊牌。” “摊什么牌?” “表白啊。” “我和池骋,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那不一样!”姜小帅说,“之前都是他主动,这次,换你来!” “我……”我迟疑了。 “怎么,不敢了?”姜小帅用上了激将法。 “谁说我不敢!”我梗着脖子反驳。 “那就现在!给他发消息!” 我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下一行字:【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发送。 几乎是瞬间,池骋就回了:【马上回来!你等我!】 我捏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池骋说他马上回来。”我有些慌张看向姜小帅。 “那我呢?”姜小帅来了劲,“我是不是也该联系郭城宇了?” “你想联系就联系呗,”我说,“反正都到这份上了。” “行!那我也豁出去了!” 姜小帅抓起自己的手机,一脸视死如归,“我也要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怎么问?” “直接问!”姜小帅咬牙切齿,“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我!敢说是,老子就勾引他!敢说不是,老子就阉了他!” 说罢,他指尖飞速在屏幕上敲下字,给郭城宇发送过去。 而后手机猛地往旁边一丢,等待审判。 他扭头视线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猛地叹了口气。 “不行。”他闭着眼,摇头,“你穿成这样怎么能让池骋死心塌地?” 我一愣。 姜小帅坏笑的爬下床,从行李箱里掏出几件难以入目的衣服。 他挑挑眉,将衣服塞我手里。 “穿上这个他肯定对你死心塌地。” “啊?” 我不可置信,看着这连屁股蛋都遮不住的裤子。 别说死心塌地,穿上我这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就在我准备反驳时,敲门声突兀响起。 姜小帅眨了眨眼,满是暗示: “快换上,今天你拿下池哥,可就靠他了!” 不等我回答,姜小帅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去开门。 脸上满是兴奋,似乎比我还期待池骋来。 第24章 决胜战裤 我心跳如雷。 “池哥!你回来了!”姜小帅的声音格外响亮。 “嗯,谓谓呢?”池骋语带急切。 “他在房间里,正在换衣服!”姜小帅声音里带着一丝坏笑,“池哥你先坐,我去买点宵夜,你们慢慢聊!” “不用,我不饿。” “哎呀,我饿了!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有话慢慢说!”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世界清静了。 不,更不清静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池骋。 还有我手里这件烫手的裤子。 我慌乱地想把这件裤子藏到身后,却被池骋快了一步。 他走了进来,看见了那件裤子,嘴角抽动了一下。 最终还是没忍住,低低地笑了一声。 他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不大。 他一进来,空气似乎都变得燥热。 “我一来,姜小帅就跑了。”池骋走到我面前,停下脚步,“打扰你们了?” “没有!”我脱口而出,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我想也不想就把裤子塞进了枕头底下,动作快得像个做贼的。 我梗着脖子嘴硬,试图狡辩: “刚刚是……是新买的抹布!擦桌子用的!” 池骋的视线在我脸上停顿了几秒,看得我心里发慌。 然后他轻笑了一声,没再追问。 他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 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我。 “你给我发消息,”他先开了口,“说有很重要的事。” 我准备了一晚上的豪言壮语。 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什么摊牌,什么质问,什么主动出击,全都被我丢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心跳加速。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办,说不出口。 “……就是,”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就是想问你……晚饭吃了没?” 池骋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就在我快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了:“没吃。” 他补充道: “处理完家里的事就赶过来了。” 我心里一紧。 “我没去见苏雅。”他说。 这句平铺直叙的话,激得我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 “我跟我爸妈摊牌了。”池骋的身体靠向椅背,姿态放松了些,“他们很生气,差点把我的车钥匙都没收了。但这事没得商量。” 他抬眼看我,目光平静而认真。 “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掉了所有紧绷的、不安的气。 那些我设想过无数次的质问。 那些我害怕听到的答案,他三言两语就替我全部解决了。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池骋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距离近到,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那你呢?”他问,“你要跟我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 我紧张地捏着衣角,大脑一片空白。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我身后紧紧攥着的手上。 然后,他伸出手,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地,将我的手掰开。 那条黑色的、布料少得可怜的“决胜裤子”就这么被他从枕头下拿了出来,暴露空气中。 他捻起那条裤子,用两根手指拎着。 举到我们两人之间,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房间里安静极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响。 他的嘴角慢慢向上扬起,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地漫了出来。 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戏谑: “所以,这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我的脸“轰”的一下涨红了。 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或者让姜小帅那个坑货原地去世。 “不、不是!”我慌张回应。 一股混杂着羞耻和冲动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 算了,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夺过那条遮不住屁股蛋的裤子 我把它摊开,举到池骋面前。 “这个,”我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但还是强撑着没有退缩,“就是重要的事。” 池骋的呼吸停顿了一瞬。 他目光从那块布料,缓缓移到我的脸上,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看着他眼底翻涌起我看不懂的情绪。 心一横,我把心里的想法吼了出来。 “怎么样?我叫你来,就是要勾引你!” 喊完这句,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脸上烧得厉害,恨不得当扬挖个地洞钻进去。 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凝固住了。 我咬着后槽牙,快速换上战袍裤子。 “我、我准备睡觉,和你一起。” 我强撑着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双手不自觉地想要遮挡,却发现无论怎么遮都没用。 池骋定定的看着我,唇角勾起坏笑。 伸出手,抓住我手腕,掌心很烫,烫得我指尖一颤。 “谓谓,”他声音哑得厉害,“你不用勾引我。” 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我的心里。 “我的心,早就被你占满了。” 轰的一声,我大脑宕机。 池骋倾身过来,温热的唇精准地找到了我的唇。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和一丝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瞬间夺走了我所有的呼吸。 他将我整个人圈进怀里,滚烫的吻一路缓缓蜿蜒向下。 我忍不住轻颤。 舒爽的感觉很快传遍全身。 温热的呼吸交错,池骋掌心都是湿汗。 池骋忽然停下动作,抬头看我,眼神宠溺。 “乖,慢慢来。” “我怕弄疼你……” 看着他眼底的克制和珍视。 我心头一热,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不怕。” 就在我准备扑上去英勇献身的时刻。 “砰!!” 一声巨响从门外传来。 像是有人用身体撞在了墙上。 紧接着,是姜小帅杀猪般的嚎叫。 第25章 我对你不是玩玩而已 姜小帅的惨叫声,彻底打破了房间内暧昧的氛围。 我一个激灵,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池骋的动作也停了。 他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 “我操!郭城宇是狗!”姜小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又气又急,还带着点哭腔。 紧接着是另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闭嘴。” 我跟池骋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是错愕。 池骋先反应过来。 他直起身,顺手捞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把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那条刚换上的“战裤”,就这么被彻底掩盖。 我脑子还有点懵,脸上的热度却丝毫未减。 刚才暧昧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满心的尴尬。 池骋走到门边,手搭上门把,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像是在安抚。 门开了。 走廊的灯光涌进来,照亮了门外的一片狼藉。 姜小帅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头发乱得像个鸡窝。 而他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郭城宇。 郭城宇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按在墙上的姿势,看样子,刚才那声巨响就是他把姜小帅摁在墙上时发出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小帅,脸色算不上好,眉头紧锁,像是压着火。 听到开门声,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姜小帅一看到我身后的池骋。 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哀嚎起来: “池哥!救命!你兄弟要强抢民男了!” 郭城宇的视线扫过池骋,最后落在我身上。 当他看到我穿着池骋明显大了一圈的外套,以及露在外面光溜溜的腿时,眼神顿了一下,随即撇开了脸,耳根似乎有点红。 我恨不得当扬去世。 我紧紧抓着池骋的外套,把自己缩得更小,恨不得钻进他身后。 池骋的表情很平静。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姜小帅,又看了一眼郭城宇。 语气波澜不惊: “你们动静不小。” 郭城宇这才收回按在墙上的手。 声音有点哑: “他给我发消息,我过来找他。” 他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大半夜把人摁在走廊墙上是什么正常操作。 “你那是找我吗?你那是想谋杀我!” 姜小帅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郭城宇的鼻子骂,“我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就说是或者不是!上来就啃是几个意思!” 郭城宇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用行动回答,不是更直接?” “直接你个头!” 眼看这俩人又要吵起来,池骋出声打断了他们。 “郭城宇,”池骋的声音不响,却很有分量,“带他回你房间,或者你们出去解决。”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在走廊上丢人。” 郭城宇没说话,只是盯着姜小帅。 姜小帅梗着脖子。 他还想再骂几句,却在接触到郭城宇那沉沉的目光时,莫名地没了底气,声音也小了下去。 下一秒,郭城宇忽然弯腰。 在姜小帅的惊呼声中,直接把人扛了起来,就像扛一袋米。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郭城宇你个王八蛋!” 姜小帅双腿在空中乱蹬,拳头雨点般落在郭城宇背上。 郭城宇像是没感觉一样。 扛着他,转头对池骋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这么大步流星地朝着外头走去。 姜小帅的叫骂声越来越远. 最后随着一声关门巨响,彻底消失。 世界,再次清静了。 我站在门口,心中凌乱。 池骋关上门,转身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脚后跟撞到了沙发沿,一个不稳就坐了下去。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声笑像个开关,把我所有的羞耻心都点燃了。 “不准笑!”我恼羞成怒地喊。 “好,不笑。”池骋嘴上这么说,眼里的笑意却一点没少。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 “还继续吗?”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继续……重要的事。” 我脸上刚褪下去的热度“轰”的一下又烧了起来。 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 还继续个屁! 经姜小帅这么一闹,我那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刚才郭城宇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和自己这身不知廉耻的打扮。 我死死地抓着身上的外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池骋看着我这副样子,没再逗我。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好了,去把衣服换回来。”他声音温柔了许多,“别着凉了。” 我像得了大赦令。 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了浴室。 一身臭汗,先洗再换。 关上门的瞬间。 我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 镜子里的我,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下面是光着两条腿,脸上红得像煮熟的虾。 真是没脸见人了。 我磨磨蹭蹭地换回自己的衣服。 把那条黑色的“决胜战裤”团成一团,塞进了衣柜最深处。 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它了。 等我做好心理建设,重新走出浴室时。 池骋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过来。”他朝我招了招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刚才我爸给我发了消息。”池骋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段很长的对话。 大致是他父亲绝对不同意我和池骋在一起,但池骋态度十分强硬,就算被赶出家门,也要和我在一起。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我和他之间不被世人接受的爱情。 我心里五味杂陈。 “谓谓,我对你从来不是玩玩。”池骋拿回手机,放进口袋里,“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池骋看着我,目光专注又认真。 他的手覆上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 “所以,以后别再想着离开我了,好吗?”他捏了捏我的手,语气温柔。 我喉咙发紧,鼻尖泛酸。 原来我那些藏在心底的想法,他全都看透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知道了。” 他笑了,凑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很轻,不带任何情欲。 却比刚才那个热烈的吻更让我心安。 “好了,不早了。”池骋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这京市最美的风景。” 我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去找郭城宇。”池骋说,“姜小帅那小身板,一晚上只怕是会被他玩坏。” 他看了看走廊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而且我怕我留下来,今晚我们俩都别想睡了。”他意有所指。 我一想到姜小帅吃瘪被扛走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心里的那点紧张和酸涩也散了。 “那你快去吧!小帅现在估计正挣扎着呢!”我催他。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 “嗯?” “你那条……抹布。”他故意顿了顿,“挺好看的。” 说完,他拉开门,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地溜了出去,还顺手帮我带上了门。 我的脸,再一次,瞬间爆红。 而手机在此刻弹出一条好友验证,是……是池骋的父亲。 第26章 他用嘴喂我 头像是一幅山水画,看起来沉稳又大气,是中老年男性的标配。 申请备注更是简单粗暴:池骋父亲。 我:“……” 我怀疑自己眼花了。 使劲眨了眨眼,那条申请还在。 我甚至点开头像,放大那幅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山水画,企图从中分析出这是不是一个恶作剧。 但很显然,不是。 刚才被池骋安抚下去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我整个人像被点了穴。 在房间里站得笔直,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他怎么会有我微信? 他想干什么? 鸿门宴吗? 池骋才和他爸妈摊完牌不久,他爸就找上门来了。 这速度,比外卖都快。 我拿着手机,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在不大的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接受? 还是不接受? 脑子里瞬间上演了八十集黄金档狗血伦理剧。 【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我们池家!】 【只要你离开他,这个支票上的数字你随便填!】 我猛地一哆嗦。 不对。 现在是数字时代了,应该直接转账。 我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 不行,不能这么怂。 姜小帅的话还在耳边:“你不能一直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池骋的话也清晰地刻在脑子里:“这辈子我认定你了。” 一个是我好基友,一个是我的男人。 两个人刚刚才给我打完气,我不能这么快就泄气了。 我深吸一口气。 视死如归地盯着那个“接受”按钮。 不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指尖一用力,点了接受。 几乎是在我通过申请的下一秒,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多余的寒暄。 只有一个冷冰冰的问句。 【池父:开个价吧。】 我愣住了。 这剧情发展,比我想象的还要直接,还要……老套。 我盯着那四个字,有点想笑。 果然。 有钱人的解决方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我没回复,想看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过了一分钟,对方又发来一条。 【池父:一套京市三环内的房子,再加一部五十万的车,够不够?】 我看着屏幕,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又删掉。 我该回什么? 回“叔叔,我和池骋是真心相爱的?” 太琼瑶了,我自己都恶心。 还是回“你休想用钱收买我?” 又太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母。 我思来想去。 敲下了一行字。 【叔叔,您是不是对行情有什么误解?】 消息发出去,对面沉默了。 我都能想象到,手机那头,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皱着眉头,不理解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等的就是他这个反应。 我慢悠悠地打出下一句话。 【您儿子现在归我了,我觉得他不止这个价。】 【您这出价,有点侮辱池骋的身价了。】 发完这两条,我心里那点紧张感,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出去的、破罐子破摔的快感。 反正已经被当成图钱的了,不如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果然,对方的呼吸都像是重了几分。 池父:【你什么意思?】 池父:【你还想要多少?】 我翘起嘴角。 【这得看池骋在你心里值多少钱了。】 【毕竟,他现在是我的人。以后是要给我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的。您出的这点钱,连买个高级保姆都不够。】 这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我几乎能脑补出他气得血压飙升的样子。 过了足足五分钟。 在我以为他已经被我气晕过去的时候,消息才姗姗来迟。 池父:【你不要得寸进尺!】 那句话后面,甚至还跟了一个感叹号。 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我心情大好,决定再加一把火。 【叔叔,我这不是得寸进尺,我这是在帮您重新评估一下您儿子的价值。】 【您想想,池骋长得帅,身材好,体力也……不错。关键还听我的话。您说,这么优秀的儿子,就值一套房一辆车?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你们池家要破产了。】 我把池骋刚说过的“他们很生气,差点把我的车钥匙都没收了”这句话,巧妙地化用了一下。 池父:【你!】 一个字,蕴含了无限的怒火。 池父:【你就不怕我让池骋知道你这副嘴脸?】 我笑了。 【怕啊。】 【所以您千万别告诉他。】 【您要是告诉他,他万一觉得您给的太少,跟我一起找您要钱怎么办?】 【到时候您可就亏大了。】 手机那头,彻底没了动静。 我估计池骋他爸这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么油盐不进的滚刀肉。 他可能设想过我会义正言辞,会贪得无厌,但他绝对没想过,我会跟他一本正经地讨价还价,还句句都把他往死里噎。 我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回复。 我主动出击,截下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聊天记录。 然后,慢条斯理地发了过去。 【叔叔,聊天记录我存好了。】 【您要是没什么别的指示,我就先睡了。】 【哦对了,您给池骋开的价,我不是很满意。麻烦您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毕竟是您唯一的儿子,不能太廉价了。】 【晚安。】 发完最后一句,我毫不犹豫地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设置按钮。 【删除联系人】 点击,确认。 世界,第三次清静了。 我把手机扔到床上,整个人往后一仰,呈一个“大”字型瘫倒在柔软的被褥里。 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比刚才跟池骋亲热时还要刺激。 原来,正面硬刚的感觉,这么爽!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在床上滚来滚去。 刚才的自己,简直帅爆了。 我甚至有点后悔,应该把价格抬高一点,比如再加个零什么的。 笑着笑着。 我又有点后怕。 池骋他爸,不会真的被我气出个好歹吧? 万一他心脏病发作…… 我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开。 不会的,能生出池骋这种妖孽的人,心理素质肯定过硬。 我翻了个身。 目光落在了衣柜门上。 想起了那条被我塞进最深处的“决胜战裤。” 浑身一麻。 姜小帅这个坑货,等他回来,我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下一刻,手机又响了。 我以为是池骋他爸换了个号来继续跟我对线,拿起来一看,是姜小帅。 我毫不犹豫接通,刚准备喷他。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声,紧接着,是姜小帅鬼哭狼嚎的声音。 “所谓!救命啊!!” 我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你又怎么了?” “郭城宇这个变态!他把我带到酒吧来了!还逼我喝酒!”姜小帅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他说我不喝,他就要用嘴喂我!” 我:“……” 这俩人的情趣,真别致。 “那你让他喂呗,”我打了个哈欠,“反正你也不亏。” “滚蛋!谁要他喂!”姜小帅在那头骂骂咧咧,“你快来救我!我在夜色酒吧!再不来,你兄弟的清白就要不保了!” 电话里传来郭城宇低沉的笑声,和姜小帅更大声的怒骂。 我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无奈。 看来,今晚谁都别想安生睡觉了。 第27章 我们回家“用” 今晚大概是月亮不睡觉,姜小帅也不让我睡。 踩上拖鞋,我走到镜子前。 抓了抓头发,眼圈底下带着点乌青。 临出门前,我毫不犹豫掏出那条决胜战裤,团了团,塞进了外套口袋里。 这玩意还是偷偷丢了的好。 打车去夜色酒吧的路上。 我靠在车窗边,口袋里的手机安安静静,再也没有任何关于“池父”的消息。 我后知后觉,有些恐慌。 我是不是玩得太过了? 万一池骋他爸真被我气出个好歹,回头找个麻袋把我一套,往河里一扔…… 我打了个哆嗦。 连忙把这可怕的念头从脑袋里甩出去。 夜色酒吧门口声色犬马,巨大电子音吵得我耳膜发胀。 付钱下车,我一头扎进嘈杂里。 灯光迷乱,空气中混杂着酒精和香水的味道。 我不太适应这种环境。 皱着眉在人群里艰难地穿行,四处寻找姜小帅。 “谓谓!这边!” 我循声望去,在角落一个卡座里,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以及他身边的人。 姜小帅哪有半分被胁迫的样子。 他整个人几乎是挂在郭城宇身上,手里端着一杯鸡尾酒,脸颊泛红,眼神迷离,冲我挥手的力气大得能扇死一头牛。 郭城宇还是那副冷着脸的样子,任由姜小帅挂着,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将姜小帅圈在自己的领地里,姿态带着点不耐烦,但也没推开。 而他们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池骋。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衣,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间夹着一根烟,但没有点燃。 迷离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他看到我,眼神动了动,嘴角似乎向上牵了一下。 我走过去。 感觉自己像个闯入别人约会的傻子。 “你不是让我来救你?”我站在卡座边,垂眸看向姜小帅。 姜小帅打了个酒嗝。 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郭城宇: “他!他逼我!说我不从,就要在这里办了我!” 郭城宇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终于开了金口: “我只是让他把这杯酒喝完。” “喝完就办了!我听见了!”姜小帅控诉。 我看着他俩,太阳穴突突地跳。 池骋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腰,把我带到他身边坐下。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酒吧里复杂的味道。 却让我莫名地安心。 “别管他们。” 池骋在我耳边低声说,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朵有点痒。 我坐立不安,屁股底下像长了刺。 刚才跟池父对线的嚣张气焰,在见到池骋的这一刻,全变成了心虚。 “你不是来帮小帅的吗?”我问他。 池骋解释道: “我过来就看到这副景象了,他哪里还需要解救?”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那两个还在拉扯的人身上。 带着点看好戏的玩味。 姜小帅还在演: “谓谓你看,他又摸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郭城宇终于忍无可忍。 一把捏住姜小帅的后颈,像拎一只猫: “你再吵,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 姜小帅立刻安静了。 乖乖地缩回他怀里,还偷偷冲我挤了挤眼睛。 行,我懂了。 这家伙哪是求救,这分明是炫耀。 我懒得再理他。 转头看向池骋,心里那点事压得我喘不过气。 “池骋,”我清了清嗓子,“你……你爸没给你打电话吗?” 池骋转过头看我。 卡座上方的灯刚好转到我们这边,蓝光打在他脸上,他的眼睛在光影里显得格外深邃。 “打了。”他说。 我心头一紧,抓着沙发皮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 池骋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覆在我抓着沙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我的指节。 “他问我,”池骋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和好笑,“问我知不知道,他让你离开我,你跟他抬价。” 我:“……” 我感觉,我的脸在瞬间经历了从爆红到惨白再到爆红的过程。 这池父,怎么还乱传话呢? 池骋继续说: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什么意思,他就把电话挂了。” 他顿了顿,凑近我。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 “所以,谓谓,”他问,“是真的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 恨不得当扬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我只不过是一时上头,胡乱说了那些话。 其实,其实想说的是多少钱,都不行…… 对面的姜小帅和郭城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打闹,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们这边,表情八卦。 我梗着脖子。 大脑飞速运转,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我觉得,他可能理解错了。”我艰难地开口,“我说的是,你无价。” 池骋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是吗?” 我的脸烧得几乎能点烟了。 池骋却忽然笑了。 他抬手轻揉了揉我的发顶,“谓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 “想把我从你身边买走,整个池家来换都不行。” 他的声音不大。 却让我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周围嘈杂的音乐,闪烁的灯光。 对面那两个吃瓜群众,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专注的眼神,和他话语里毫不掩饰的、滚烫的情意。 那些不安,那些恐慌,那些自以为是的聪明和算计。 在他这句话面前,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鼻子一酸,眼眶有点热。 就在这时,对面的郭城宇站了起来,一把将还在状况外的姜小帅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走了。”郭城宇言简意赅。 “啊?去哪?”姜小帅还有点懵。 “回家。”郭城宇说完,也不管姜小帅的反应,拉着他就往外走。 姜小帅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回头冲我们喊: “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还给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很快,那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卡座里只剩下我和池骋,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池骋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他只是看着我,目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所以,下次再有人想买我离开你,”他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记得把价格再抬高一点,别让我显得太廉价。”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那点紧张,被他这句话逗得烟消云散。 心里那股劲儿又上来了。 我清了清嗓子。 学着之前跟池父聊天的语气,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知道了。下次,我跟他说得加钱。” 池骋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出声。 他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揉成一个鸡窝。 “走了。”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不早了,带你回家。” 我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暖,很稳,牵着我走出了这片喧嚣。 外面的空气带着午夜的凉意。 吹在脸上很舒服。 我们俩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走了好一会儿,池骋忽然停下脚步。 “对了。” “嗯?” 他从我的外套口袋里,精准地掏出了那个被我团成一团的黑色布料。 是我的“决胜战裤”。 他把它展开,拎在两指之间,在路灯下仔细端详。 “这个……”他看着那条裤子,又看看我,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你带这个来救姜小帅?” 我:“……” “不、不是!我想丢掉的!!” 他低低地笑起来,把那块布料塞回我手里,然后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足以让我原地爆炸的话。 “不用丢,我们回家用。” “我喜欢这个道具。” 第28章 你先勾的我 我手里那块温热的黑色布料。 瞬间变得滚烫,烫得我指尖发麻。 “你……你胡说什么!” 我猛地把手缩回来,想把这战裤藏到身后。 池骋的动作比我更快。 他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就从我手里将那条“战裤”勾了过去。 指尖还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掌心,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他将那块布料在指间转了转。 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品,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还给我!” 我急了,整张脸烧得厉害,伸手去抢。 他轻巧地一侧身,躲开了我。 然后,当着我的面,慢条斯理地将那条裤子叠好,塞进了他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动作行云流水,仿佛那东西本来就属于他。 我不禁皱起眉头。 他俯身,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急什么?回家有的是时间让你用。”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池骋这个变态!!! 回家的路,是我坐过最漫长的一段路。 车里开着暖气,我却觉得空气稀薄得让人窒息。 池骋就坐在我身边,他没再说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将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了我的膝盖上。 明明隔着两层布料,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一点一点,透过裤子,烙在我的皮肤上,然后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坐得笔直。 眼睛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脑子里却全是他口袋里那块黑色的布料,和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暧昧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膨胀,几乎要爆炸。 回到家,门“咔哒”一声关上。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 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门板。 退无可退。 池骋站在我对面,昏暗的玄关灯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唇角勾起一抹坏笑,显然想将我吃干抹净。 池骋抬手,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战裤。” 他没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拎着那条裤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抓到学生作弊的教导主任。 可他眼神里却半点没有主任的严肃,全是逗弄和玩味。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 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要丢……要丢……丢掉的……”我语无伦次,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丢掉?”池骋挑眉,已经站定在我面前,“可我觉得,留着挺好。” 他把那条裤子,随手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然后,他伸出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的门板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告诉我,”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灼热的气息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尽数喷洒在我的脸上,“你原来……想怎么用它?” 最后一个“它”字,他咬得极轻,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的心跳如擂鼓。 羞耻感和一种莫名的期待感交织在一起,让我浑身发软。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这浓烈的情欲吞没时,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忽然涌了上来。 我猛地一矮身,像一条泥鳅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 池骋显然没料到我这一下,微微一愣。 我趁机冲到沙发边,一把抓起那条“战裤”,紧紧攥在手心。 我心中暗骂: 池骋这变态肯定要逼我穿,这穿上我怕是明天都下不了床!! 他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似乎想看我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我看着他,又低头看看手里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 我朝着他走了过去。 在他略带诧异的目光中,我抬起手,用那块柔软的布料,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 “这其实是抹布,”我学着他之前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拿来……擦东西的。” 池骋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眼里的玩味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奇,然后,那丝惊奇化作了燎原的烈火。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性感得要命。 “好啊,谓谓,”他一把抓住我拿着“抹布”的手腕,将我拽进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后腰,“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 我手里的“战裤”掉落在地。 他不再给我任何反应的机会,低头就吻了下来。 这个吻不再是试探,不再是逗弄。 而是狂热的掠夺。 天旋地转间,我被他打横抱起。 重重地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他眼里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被更深沉的,毫不掩饰的欲望所取代。 窗外月光照在他身上,照亮他起伏的背脊。 “擦完了,现在该办正事了。” “这次,不会再有人打扰我们了。” 他灼热的气息落在我的唇上,声音沙哑。 我定定看着他眼睛,努了努嘴求饶: “不要……别……我不要……” “我会轻点。”池骋温声哄我,动作却一点不带停。 不一会,我就和他坦诚相见了。 他指尖缓缓蠕动。 我身体一颤,整个人都紧缩起来。 池骋更加变本加厉。 我心一横。 抓住他薄弱处,心虚威胁: “停下来!!!” 池骋停了,但反抓住了我的手。 掌心的触感却越发炙热。 池骋直勾勾看着我,眼底的情欲满到溢出。 “谓谓,今天是你先勾的我。” 我:“……” 可恶的姜小帅给我坑惨了,这次我真是完蛋了! 唇齿再一次被撬开。 池骋揉了揉我发顶,“乖~” 乖你大爷。 我毫不犹豫准备挣脱,池骋眯起眼威胁: “不乖的话,我可要……” 他顿了顿继续道:“换个地方了” 瞬间,我后背一凉。 但为了明天能正常走路。只能……只能牺牲一下了。 第29章 乖,是池骋的变态开关 不是形容词。 是物理意义上的剧痛。 腰像是被一万只蚂蚁啃过,又酸又麻。身后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更是火辣辣地疼。 我发誓,以后池骋再跟我说“乖”,我跟他急。 他的“乖”字,就是开启变态模式的开关。 我挣扎着想翻个身。 刚一动,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给捞了回去,紧紧圈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醒了?”池骋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我僵着身体。 没敢动,也没敢出声。 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那些失控的画面,破碎的呻吟,还有他贴在我耳边说的那些混账话……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热度从脖子根一直蔓延到耳廓。 “还疼?”池骋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巴在我发顶蹭了蹭。 我把脸埋进被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丢人,太丢人了。 想我一世英名,堂堂大男人! 竟然也有沦落到第二天起不来床的地步。 池骋淡淡笑了笑。 手不安分地往被子里探。 “我看看。”他说。 “别!”我吓得一激灵,整个人都绷紧了,“你别动!” 他的手停住了,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覆在我身后。 掌心滚烫的温度传来,让那个地方更觉得难堪。 “不上药会更疼。”池骋语气听起来很正经。 但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心里指不定打着什么坏主意,想把我再折腾一顿。 “不要!”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让他看? 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池骋没再坚持,只是轻叹了口气。 然后把我整个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更舒服地靠在他怀里。 “那你再睡会儿,”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去做早饭。” 我缩在被子里。 听着他下床、走进浴室,然后是哗哗的水声。 过了会儿,水声停了。 他又走了出来,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是厨房传来的轻微声响。 我这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偷偷地环顾四周。 卧室里一片狼藉。 衣服从门口一直扔到床边,我的,他的,纠缠在一起。 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晚暧昧的气息。 而那条把我害惨的“决胜战裤”,正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 我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挪动着酸痛的身体下了床。 每走一步,都感觉双腿在打颤,姿势别扭得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企鹅。 我捡起地上的“战裤,”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塞进了马桶里。 按下冲水键。 看着它在旋涡中旋转,最后消失不见。 我长舒了一口气。 一瘸一拐地走出卫生间。 池骋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看到我走路的姿势,他先是一愣,随即眼里的笑意就再也藏不住了。 “谓谓,”他把盘子放到餐桌上,朝我走过来,语气里满是心疼,嘴角却翘得老高,“都说了让你多躺会儿。”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饿了。” 池骋揉了揉我的发顶。 长臂一展,直接将我抱起,放在餐桌边。 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我撇眉。 没有肉……折腾了我一夜,连肉都不给吃。 池骋真混蛋。 我心里气鼓鼓,沉下头喝粥。 池骋忽然开口: “我爸昨晚又给我打了电话。” 我动作一顿,抬起头。 池骋顺手把剥好的鸡蛋放进我碗里,说得云淡风轻: “问我是不是被你下了蛊,怎么会看上一个满眼都是钱的男人。” 我:“……” 我靠,我满眼都是钱? 老子要是想要钱,直接就在他爸说给房给钱的时候,一口应下了。 脸上又开始烧疼,这一次,是气的。 看了眼池骋,我装作不在意,问: “你怎么说的?” “我说,”池骋看着我,眼神真挚,“我乐意被你下蛊。还说,你要是图钱,我就努力多赚点,让你这辈子都图不完。” 我的心跳,毫无预兆地漏了一拍。 刚刚那点小火气,瞬间被他一句话给熄灭。 明明是很土味的情话。 可从池骋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真诚。 我低下头。 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掩饰着自己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他还说,”池骋继续道,“要冻结我所有的卡。” 我猛地抬头:“那怎么办?” “没事,”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我跟他说,你要是知道我没钱了,可能会把我卖个好价钱,让他准备好钱随时来赎我。” “噗——”我一口粥差点喷出来。 我难以想象池父听到这话时的表情,估计比被我噎得还要精彩。 看着我被逗笑,池骋也跟着笑起来。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我嘴角的米粒,“所以,别怕。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这一刻,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进来,落在他带笑的眉眼上。 我忽然觉得,之前那些担心和害怕,都显得那么多余。 池骋定定看着我,缓缓朝我凑近。 温热的掌心下滑至我腰间。 我呼吸变得急促。 池骋用鼻尖蹭了蹭我,就在他要吻下来时。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姜小坑”三个字正在疯狂闪烁。 我看着那三个字。 太阳穴就开始突突地跳。 所有的暧昧气氛,瞬间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我咬着后槽牙,按下接听键。 “所谓!” 姜小帅的大嗓门从听筒里传来,震得我耳朵嗡嗡响,“昨晚,郭城宇那个禽兽!他、他居然……” “他把你办了?”我面无表情地接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怎么知道?!”姜小帅声音拔高了八度,“你是不是跟踪我?!” 我:“……” 我不想知道,谢谢。 “说重点。”我没什么耐心。 “重点就是,你昨晚和池骋怎么样?” 姜小帅话锋一转,笑得乐滋滋,“我给你的裤子,穿了没?是不是效果极佳?” 第30章 我养你 我深吸一口气,血压飙升。 姜小帅这丫,大早上打电话来,就是想八卦老子。 我听不下去了。 想挂,却发现池骋正玩味的看着我。 他显然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 我脸瞬间拉了下来。 又想到了昨夜,羞耻场景。 老子绝对不能这么容易饶过姜小帅,脑袋灵光一闪。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话,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姜小帅。” “啊?” “你知道有一种酷刑,叫灌肠吗?” “……哈?” “就是用辣椒水,从……” “嘟——嘟——嘟——” 电话被飞快地挂断了。 我放下手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憋在胸膛里的怨气。 姜小帅这家伙,不逗他,他就蹬鼻子上脸。 而对面的池骋已经笑得肩膀都在抖。 我瞪着他。 恶狠狠地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 “笑什么笑!” “没什么,”他努力憋着笑,给我递过来一杯温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也去批发一打辣椒水。” 我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 池骋连忙起身过来给我拍背,手掌不轻不重地落在我的背上,带着安抚的力道。 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咳一边在心里发誓。 姜小帅,你给我等着。 下次见面,我不把你塞进马桶里冲走,我就不姓吴! 我好不容易顺过气。 池骋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我皱着眉头,一把推开他,“有那么好笑吗?” 池骋立刻收敛了笑,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不好笑。我只是在反思,你这么有创意,以后我们家的生活用品,是不是都能实现自给自足?” 生活用品几个字,池骋说的极重。 这家伙,心里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东西…… 我抓起桌上的水杯,真想给他来个当头一击。 装作没听懂的模样。 我气鼓鼓跳到沙发上,把碗丢给池骋洗。 这是他昨晚折磨我的惩罚,到现在我还有些隐隐作痛。 心猿意马打开电视,视线却不受控制的飘向池骋。 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 凹凸有致的线条若隐若现的,简直,简直是勾人犯错。 我视线缓缓下移,盯着他鼓鼓囊囊的屁股蛋。 心里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 内玩意老子也有,他可以,我也可以,凭什么只让他爽? 就在我悄无声息挪到池骋身边时。 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 谁这么大清早,来坏我好事? 扶着酸痛的腰,我像只年迈的企鹅一样挪到门口。 门一开。 姜小帅的大脸出现在眼前。 他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家庭分享装的瓶子。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瓶子,再看看我,表情无比诚恳。 “我……我来负荆请罪。”他把那瓶东西猛地塞进我怀里,“所谓,我错了!辣椒水那个酷刑,咱……咱换个温和点的行不行?” 我抱着那瓶比我大腿还粗的润滑油。 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想干什么玩楞!? 池骋踱步过来,斜靠在门框上,视线在瓶身上扫过,“这个牌子不错,口碑挺好。” 姜小帅的眼睛瞬间亮了,找到了知音,“是吧是吧!郭城宇也这么说!” 我感觉我的理智正在一根根崩断。 用尽力气想把这玩意儿塞回姜小帅怀里,“滚!带着你的土特产给我滚!” 姜小帅灵活一闪,躲开了我。 “别啊所谓!” “我这次来,还有重要情报要告诉你!” 重要情报,这四个字成功让姜小帅获得了进门的资格。 他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目光在我们乱糟糟的客厅里巡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挤出一个我懂的猥琐笑容。 “战况很激烈嘛。” 我懒得理他,“什么情报?” “我今天凌晨,看到池骋他爸了。” 正在倒水的池骋,动作停住了。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着像律师。我隐约听到那律师说什么全部冻结、名下所有账户、必须让他吃点苦头。” 姜小帅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池骋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下颌线绷紧了。 所以,池父真的给他的卡全停了? 姜小帅看看我,又看看池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我靠,不会吧?已经给你断粮了?” 池骋没回答,放下手机,看向我,眼神复杂。 他张了张嘴,“谓谓……” 不等他说完,我转身就走进了卧室。 腰还是疼,但我的步伐异常坚定。 从枕头下,摸出银行卡。 里面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全部家当。 我走到茶几边。 把卡“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正好摔在润滑油旁边。 “卡里有五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块五毛。” 我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继续道:“我养你。” 池骋愣住了。 他看着那张卡,又看着我,眼神又惊又喜。 我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我存下来买房子,买车子,还有用不着娶老婆的老婆本。 池骋上前一步。 将我紧紧地圈进怀里,脸埋在我的颈窝里,呼吸灼热。 “谓谓……” 气氛感人至极。 姜小帅煞风景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他指着桌上那张卡。 小心翼翼地问: “所谓,那……我打车过来的三十八块,能报销吗?” 第31章 这是什么油,这是润滑油 空气凝固了三秒。 我深吸一口气,从池骋怀里挣出来,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姜小帅。 “三十八?”我问。 “对!”姜小帅点头如捣蒜,生怕我听不清,“三十八块整,抹个零给我四十就好。” 池骋在我身后笑了一声。 我磨了磨后槽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开扫码。 “过来。” 姜小帅屁颠屁颠地凑过来,亮出收款码。 我手一抬,迅速揪住他耳朵。 “你小子,还敢找老子要钱?” “老子被你害惨了知不知道?我现在走路都疼!” 姜小帅表情吃痛,弯着腰求饶。 “所谓,我错了,我错了!” “痛……痛……” 他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咬着后槽牙,怒火更甚。 这丫,求饶还嬉皮笑脸的表情,真是欠揍。 我另一只手标准姜小帅腰间,用力一挠,让他笑个够。 可就在刚触及姜小帅腰间时,我手腕处忽然一紧。 整个人猛地失力。 被池骋拽进了怀里,他胸膛起伏明显,垂眸定定看着我,看得我全身发毛。 而后池骋随手掏出一张百元,递给姜小帅。 “滚。”他言简意赅。 姜小帅这丫,眼睛都直了,拿上钱,脸上笑得堆起褶子。 “我现在就滚!” 姜小帅把钱揣好,又看了一眼桌上那瓶巨无霸润滑油,冲我挤眉弄眼。 “所谓,好东西,别浪费。用完了我再给你送!” 说完,他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拧眉,一拳砸在池骋胸口,没好气抱怨: “池骋,你现在可是靠我养了,不准再这么大手大脚!” 我瞪了他一眼,脸上堆满黑线。 其实,我倒不是多心疼那一百,主要是想立立威风。 在池骋面前有点男子气概。 别老是被他压…… 池骋没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盯着我。 那威亚和气场,让我有点发怵。 惺惺想逃进卧房,关上门,不看他那张脸。 可刚迈开腿,池骋忽然就挡在我身前,手一伸,圈住我腰间。 而后就这么距离近到能听见心跳。 他薄唇微动,指尖抬起我下巴,逼我与他对视。 “谓谓,以后除了我,不准再和任何人这么亲密。” 池骋弯下身子,唇瓣贴着我耳廓。 瞬间,我感觉心脏快到要跳出来。 “我会吃醋。”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隐隐威胁的意味。 我先是一愣。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池骋这个变态,刚刚是在吃姜小帅的醋? 我来劲了。 尾巴一翘,开始顶嘴。 “小帅可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这么跟他相处的。” “我就要跟他亲密,我还要天天跟他见面。” 池骋越听脸色越黑。 直到他缓缓解下皮带。 我僵住了,瞬间闭嘴,糟糕,玩脱了! 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池骋就这么紧紧的逼近。 他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吴所谓,想和别人亲密是吧?” “那我就让你没力气跟姜小帅见面。” 我慌了,连忙摆手,求饶。 “没,没有,我逗你的……” 池骋根本不听。 他唇角勾起坏笑,将我手绑住,就那么粗暴的扔在沙发上。 我极力反抗,用脚死死抵住他胸口。 池骋这丫真是个混蛋,我现在还痛着呢,居然就想碰我。 “别碰我熬!我警告你,不准碰我!” 我浑身紧绷,池骋却顺势抓住我脚踝。 他用力一拽,姿势变得更加尴尬。 对我来说,可以说是纯心找死的姿势。 池骋低下头,凑到我耳边,玩味似的勾起唇角:“怎么,刚刚不是还很有劲?” 不可否认。 可要是我想到逗池骋的结果,是要反被攻。 打死我,我也不会这么干。 我偏过头,心虚的往旁边躲。 “刚刚都是骗你的,别……别碰我。” 池骋当真停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 嘿,吴爷爷我还是一条好汉。 直到我一扭头,发现池骋视线落在茶几上。 那张银行卡和那瓶润滑油,并排躺着,显得格外刺眼。 我脸上一热。 生怕池骋要玩那瓶润滑油。 我强装自然想转移话题。 下意识冲过去想把卡收回来。 “养你也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池骋动作比我更快,他先拿起了那张卡。 而我就这么不偏不倚撞进他怀里。 他把卡放在指间,像鉴赏一样翻来覆去地看。 “五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块五毛。”他准确无误地念出了那个数字,然后抬眼看我,眼底笑意漾开,“谓谓,这是你的全部家当?” 我的脸烧得更厉害了。 这丫,是不是隔这讽刺老子穷? “你还给我!”我伸手去抢。 池骋手腕一转,轻巧地躲开,顺势抓住了我的手,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些。 “想赖账?”他低头,鼻尖蹭着我的鼻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一穷二白,就指着你养我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可眼神却认真得要命。 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乱。 别过头,嘴硬道: “谁……谁要养你!你自己想办法去!” “没办法了。”他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像一只耍赖的大型犬,“卡停了,改车行也被我爸关了。接下来只能吃你的,喝你的,睡你……” 最后一个“睡”字,他咬得又轻又含糊。 我的耳朵“嗡”的一声,彻底红透了。 池骋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他脸埋在我的颈窝里,闷闷地说: “谓谓,有你真好。” 没有多余的甜言蜜语,就这么简单的一句。 却比任何情话都让我心安。 我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行了,别装可怜了。” 他笑了起来,胸膛震得我耳朵发麻。 他松开我,但依旧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则伸向了那瓶硕大的润滑油。 他把瓶子拿起来,煞有介事地读着上面的说明。 “超长持久,丝滑体验,家庭分享装……”他念完,挑眉看我,“姜小帅倒是挺有心。” 我:“……” 有心个屁,这个坑货,要害我几次? 他把瓶子放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个,”他指了指瓶子,“我们留下。” 然后,他晃了晃手里牵着的我,和我手里的那张银行卡。 “我的小金主。”他俯身,在我嘴角亲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宠溺,“现在,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池骋这副模样,瞬间让我浑身燥热。 面色唰的一下涨红。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他之前的样子,凑到他耳边。 “那……”我故意拉长了声音,感受着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我们开始刺激的项目吧!” 池骋眼神亮了亮,满是期待看着我。 手已经下意识伸向润滑油。 第32章 洗澡,一起? 我心中暗笑。 捏了捏池骋手臂,故意把声音放低,“去把碗洗了。” 池骋脸上的期待凝固,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几秒后,他泄了气似的,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哦。” 他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我心里那点小得意,瞬间膨胀得不行。 小样儿,老是让我吃瘪,也该让我得意一回。 我清了清嗓子,维持着自己‘金主’的威严,下巴一抬,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快去,洗干净点。” 池骋慢吞吞地松开我的手,又慢吞吞地站起来。他那双长腿迈开,几步就走到了厨房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那眼神,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无奈。 我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气势不能输。我梗着脖子和他对视。 池骋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 无奈又宠溺的笑。 “金主大人,”他朝我伸出手,“不来监工吗?” 我一愣。 因为这句金主大人,脸烫得快起火。 池骋唇角勾起笑,走过来,牵起我的手。 不容分说把我拉向厨房。 “我怕我洗不干净,惹您不高兴。”池骋一本正经,“您亲自指导,我才放心。” 这话说得,好像我多苛刻一样。 厨房不大,两个人挤在里面,空间瞬间变得逼仄。 池骋把我按在水槽边,自己则站在我身后。这个姿势……让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他从背后整个圈在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我浑身不自在。 “开始了,金主大人。”池骋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上。 我脖子一缩,耳朵又开始烧。 什么话从池骋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是另外一股说不出的味。 让我心跳加速,胡思乱想的味。 池骋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哗地响。 他拿起一个沾着油渍的盘子,挤了点洗洁精,然后把我的手也抓了过去,握着我的手,一起拿着百洁布在盘子上画圈。 泡沫越来越多,细腻又绵密。 他的手很大,完全包裹着我的手背,带来一阵阵酥麻的痒。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洗碗,是在被勾引。 “你……你自己洗!”我挣扎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池骋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上,声音闷闷的,“让我抱会儿。” 我瞬间僵住,不敢再动。 我靠,就是勾引!! 厨房里只剩下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轻响。 空气都变得愈发燥热。 “其实我爸,”池骋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他把我的卡停了,车行也关了,是想让我回去学着接管家里的生意。”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安静地听着。 “他说我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不务正业,再这么下去就废了。”池骋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他说得对,我以前确实挺混蛋的。” 我能感觉到,池骋搁在我肩膀上的下巴,又往下沉了沉。 这个不可一世,嚣张蛮横的池骋,第一次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 我心里一软。 “你才不混蛋。”我小声说。 他没说话,只是把脸在我颈窝里蹭了蹭,像是在讨要安慰。 “没关系。”我顿了顿,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有点傻,但还是说了,“以后,我养你啊。”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又绕回去了吗? 果然。 池骋坏笑一声。 “好啊。”他应得干脆利落,“我的小金主,说话可要算话。” 他把最后一个盘子冲干净,关掉水龙头。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他没松开我,而是转了个身,把我抵在水槽和他之间。 我们面对面,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池骋低头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发出“嗒嗒”的声响。 “谓谓,”他盯着我的眼睛,“所以我和家里的事,你不用自责。” 我望着池骋,心猛地一沉。 原来池骋铺垫这么多。 只是怕我为了他和家里闹掰的事,自责难过。 这个傻瓜,笨蛋。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干又涩。 池骋是为了反抗家里,才落到这步田地的。 却还在为我着想。 而我,刚才还在拿这个跟他开玩笑,甚至觉得他装可怜的样子有点好笑。 一阵铺天盖地的愧疚和心疼席卷而来。 我眼眶一热,骂了他一句。 “池骋,你这个白痴!” “是啊。”他坦然承认,然后俯下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所以,金主大人,你可不能不要我。”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我再也忍不住,伸出胳膊,用力抱住了他的腰。 “不要,”我把脸埋在他胸口,闷声说,“死也不要。” 他笑了,紧紧地回抱住我。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不行。”他在我头顶亲了一下。 我们就这么抱着,谁也没说话。 外面的世界仿佛消失了,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良久,他才松开我一点。 “碗洗完了。”他看着我,眼底笑意漾开,“金主大人,现在……可以开始刺激的项目了吗?” 我:“……” 刚刚的愧疚瞬间化为泡影。 这丫的,脑袋里心心念念怎么都是这点事。 我抬眸,正对上池骋灼热的试验。 看得我,脸颊发烫,心跳如雷。 我推了他一把,没推动。 “你……你先去洗澡!”我找了个借口,想把他支开。 “一起?”他挑眉。 “滚!” 池骋笑出声,捏了捏我的脸颊,转身走出了厨房。 “等我。” 留下两个字,浴室里很快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我一个人站在厨房里,腿还有点软。 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又看了看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碗碟。 好像和男人恋爱,也挺不错。 但,除了睡。 看了眼浴室方向,我毫不犹豫拔腿准备往外跑,决定等池骋情欲散了再回来。 可手刚搭上门把。 腰间忽然传来湿漉漉的触感。 我浑身一颤,心中隐隐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第33章 吃什么补什么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宕机了半秒。 “跑什么?”池骋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传来,身上还带着潮气,“金主大人,刺激项目还没开始,你就想临阵脱逃?” 他湿漉漉的胸膛紧紧贴着我后背,将我衣服浸湿。 湿热的触感,烫得我心尖一颤。 我甚至能感觉到池骋肌肉的轮廓,还有……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大事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谁、谁要跑了!”我嘴硬,试图掰开他的手,“我就是去……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 “哦?”池骋非但没松手,反而收得更紧,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窝,“买什么?我陪你去。” “买……买可乐!对,家里没喝的了。”我急中生智,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是吗?”他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侧,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可我记得,冰箱里还有好几瓶。” 糟糕,我忘了。 池骋属狗的吗?记性这么好! 我语塞,还想挣扎。 池骋却忽然一个用力,将我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我吓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落入坚实的怀抱。 池骋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围着一条随时可能掉下去的浴巾,轻轻松松地抱着我往卧室走。 这家伙洗这么快,就是为了抓我是吧? 他该不会早就料到,老子想逃? 我不悦地抬起眼皮看他,却看见他胸前还未擦干的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线条滑落,没入浴巾的边缘。 喉咙莫名有点干。 “池骋你放我下来!浴巾要掉了!”我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 “掉了你负责。”他走得四平八稳,语气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我负什么责!” “金主不就该为我的一切负责吗?”他理直气壮,脚下没停,几步就走到了卧室门口,用脚勾开了门。 我被他轻轻地放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让我陷下去一小块。 他没有立刻压上来,而是单膝跪在床边,双臂撑在我身体两侧,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浴巾果然松松垮垮的,但好在还挂着。 他发丝还在滴水,一滴、两滴,落在我锁骨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瑟缩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我,眼底染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空气燥热得不像话。 我结结巴巴开口,舌头紧张的快要打结。 “你……你头发不擦干,会感冒的。” 我偏过头,不敢看池骋那双过于灼热的眼睛,视线落在他线条分明的腹肌上。 更热了。 “没事。”池骋俯身,凑得更近了,“一会儿就……干了。” 他说话时,热气拂过我的耳廓。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兔子,从里到外都熟透了。 “池骋,”我鼓起最后的勇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们……我们谈谈。” “嗯,谈。”池骋应着,一只手却开始不规矩起来,指尖轻轻划过我的手臂,激起一阵电流。 “你想谈什么?谈谈准备怎么疼我?” “……你正经点!” 我拍掉池骋的手,虽然那力道软绵绵的,更像调情。 结果,池骋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用那双深邃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 “我很正经。” “谓谓,我今天很高兴。” 我愣住了。 池骋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我:“你说要养我,是认真的吗?” 我望着他,心头又酸又涩。 原来,那句半是心疼半是玩笑的话,池骋竟一直记得。 甚至非常在意。 这个傻瓜。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发紧。 “认真的。” 但前提是抠抠搜搜的养,我藏着没告诉他。 “好。”池骋笑了,眼底亮得惊人,“那我……是不是也该付点报酬?”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报酬”是什么,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像之前任何一次。 他小心翼翼撬开我的牙关,攻城略地,却又温柔地纠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抵抗和羞涩都在这个吻里土崩瓦解。 闭上眼睛,我笨拙地回应着他。 良久,池骋才微微退开一些,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刺激的项目,”他喘着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现在,正式开始了,金主大人。” 他拉过我的手,引导着我,放在他腰间浴巾的边缘。 “帮我……解开它。” 我的脸颊“轰”的一下,烧起来。 手心下的布料边缘,似乎也带着灼人的温度。 我看着他满是期待和欲望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指尖微微动了动。 池骋呼吸一滞。 而我已经扯开了碍事的浴巾。 就在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清晰地响彻在安静的卧室里。 声音的来源……是我的肚子。 空气瞬间凝固。 我表情僵住了,不争气的死肚子。 等等,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差点就被池骋这个变态引诱了。 思及此,花瓣开始隐隐作痛。 池骋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脸上迅速染上一层绯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不许笑!” 池骋倒是听话,片刻便憋住了笑。 但我却更后悔了。 他一把将我按回床上,整个人覆了上来。 “没吃饱,正好。现在我喂你。” 他说着就来咬我的脖子,却没什么力道,让我痒得不行,一边躲一边笑。 “别…别……这这样……” 我笑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池骋动作一停,宠溺揉着我发顶,“那你想怎么样?” 看着他眼里露出的邪火。 我几乎是瞬间明白,他问的肯定是想怎么玩。 绝对不行。 我嘴一撅,声音委屈: “我饿了,你还嘲笑我,还想让我干体力活,可恶!” 我闷闷地把脸埋在池骋的颈窝里,蹭了蹭。 却惹得池骋哭笑不得。 “谓谓,我没有嘲笑你。”池骋轻轻吻在我发顶,“真的,一点都没有。” 我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赖在他身上。 才不管! 老子就是要装生气,逃避体力活!! 池骋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栽了。 心疼、喜欢、无奈,各种情绪混在一起,最后都化成了妥协。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笑你。”池骋哄着我,“你先起来,我去给你煮面,加两个荷包蛋,好不好?” 我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半晌,才闷声说: “要火腿肠。” “……好,加火腿肠。”池骋笑着答应。 我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在他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然后翻身从他身上下来。 “快去。”我自然命令道。 “好。”池骋坏笑俯下身,凑到我耳边,“吃什么补什么,两个鸡蛋一根火腿,给我的小金主好好补补。” 我环抱着手,傲娇点头。 直到池骋伸手揉了揉我,我才反应过来。 我靠,池骋你大爷的! 又在调戏老子。 我内心狂怒,盯着池骋身后,暗暗发誓。 今天老子一定要反攻!!! 第34章 我就是抠,就是想把你占为己有 我倚靠在卧门边,看着池骋的背影有些出神。 宽肩窄腰,肌肉因为走动而绷紧,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心里又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好像池骋还挺好的。 我一怔,立刻晃了晃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外。 不行! 吴所谓,你清醒一点! 刚刚你差点被吃干抹净。 现在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中那股“反攻”的火焰重新熊熊燃烧。 对,老子要反攻! 就从现在开始! 我清了清嗓子,迈着自以为很有气势的步子,进了厨房。 池骋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火腿肠,正低头打着蛋液,动作熟练得不像话。 他好像察觉到我进来,头也没回。 “去客厅等着,马上好。” 等着? 凭什么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偏不! 我走到池骋身后。 学着他刚才抱我的样子,伸出双臂,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池骋的身体明显一僵。 他腰腹的肌肉瞬间收紧,触感硬邦邦的。 我心里一阵得意。 看吧,被我突袭,你也得懵。 我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故意压低声音,让气息喷在他耳边。 “面等会儿再煮。” 我学着他那种不正经的调调,“先伺候好你的金主。” 空气安静了两秒。 我甚至能听见锅里水烧开的“咕嘟”声。 池骋没动,也没说话。 我心里有点打鼓,是不是玩太大了? 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我这颗心,一下就虚了。 就在我准备松开手的时候,池骋忽然关了火。 他转过身来。 因为我抱着他,他这一转,直接把我壁咚在了墙上。 空间本就狭小,现在更是密不透风。 “金主大人,”池骋低头看着我,脸上挂着那种让我头皮发麻的笑,“想让我怎么伺候?” 我靠。 他不应该害羞或者不知所措吗? 我梗着脖子,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你……你先放开我!” “不放。”池骋非但没放,反而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反攻?” 他两个字说得又轻又慢。 我脸“唰”地一下就红透了。 这混蛋,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嘴硬,却心虚的不敢和他对视,硬是将脸扭向一边。 “谁、谁反攻了!我就是……” “就是想我伺候你,对不对?”他抢过我的话,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在我腰上捏了一把,“这么迫不及待?” 我被他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池骋淡淡笑了笑。 他忽然一个用力,我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抱了起来,直接放在了灶台上。 我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撑住台面。 这个高度,我只能低头看着他。 而他,正好整个人都嵌在我双腿之间。 姿势简直要我小命,要我小命啊!!! “谓谓,胆子变大了。”池骋的手撑在我身体两侧,将我完全禁锢住,“嗯?” 我心虚的发慌,不敢跟他对视。 “你快做饭!我饿了!”我拿出杀手锏。 “吃了我,不就饱了?”池骋凑过来,鼻尖蹭着我的脸颊,“金主大人,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不能耍赖。”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唇瓣的温度。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玩脱了。 我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又响亮的门铃声,猛地划破了满室的暧昧。 我和池骋同时一愣。 谁啊? 这清早的。 门铃锲而不舍地响着,大有不开门就按到门烂的架势。 池骋皱了皱眉,显然被打断得很不爽。 他直起身,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趁机从灶台上跳了下来,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救星! 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保住了我的一条小命啊! “谁啊?”我一边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服,一边往门口走。 池骋也跟了过来。 我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一脸焦急,正抬手准备继续按门铃。 不认识。 我心里嘀咕着,打开了门。 “请问你找……” 我的话还没问完,那女人就一把推开我,径直冲了进来。 我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被跟上来的池骋扶住。 “阿姨?”池骋的声音里带着错愕。 女人像是没看见我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骋,眼圈通红,上来就抓住了池骋的胳膊。 “池骋!你快去看看苏雅吧!求求你了!” 苏雅? 我心头一颤。 就是那个,把池骋和郭城宇关系搞僵的心机前女友? 女人哭得泣不成声,抓着池骋的手臂不住地摇晃。 “她为你自杀了!现在就在医院里抢救,谁的话都不听,就念着你的名字……池骋,阿姨求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她,去见她一面吧!” 自杀?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才还燥热暧昧的空气,瞬间只剩下死寂。 我看着那个抓着池骋,哭得几近崩溃的女人,又看了看池骋。 他脸上的玩味和不正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怎么回事?”池骋的声音很沉,“苏雅在哪家医院?” “就在市中心医院!她割腕了,流了好多血……医生说再晚一点就……呜呜呜……”女人说着又哭了起来,“池骋,你跟她认识那么多年,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站在旁边,像个多余的木头人。 手脚冰凉。 原来,他们曾经感情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 那我呢? 我算什么? 一个没几个臭钱,还说要包养池骋的“假金主?” 一个趁虚而入的笑话? 刚才“反攻”的想法,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 “我马上过去。”池骋当机立断。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池骋!”我下意识地喊住了他。 池骋脚步一顿,回过头看我。 苏雅的妈妈也停止了哭泣,用一种审视又带着敌意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喉咙发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又闷又疼。 我张了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呢? 让他别去? 我有什么资格?一条人命摆在面前,我那点可笑的占有欲算个屁。 让他快去? 我做不到,我没那么大度。 我就是小气,就是抠门,就是想独占池骋。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池骋的表情很复杂,有焦急,有担忧,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歉意。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 第35章 池骋这棵歪脖子树,是我的 最终,池骋什么都没说。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情绪翻涌,似乎有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化作了四个字。 “等我回来。”他说。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池骋连钥匙都忘记拿了。 厨房里,锅里的水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是刚才池骋为我煮面的水。 我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 脑子里乱糟糟的。 刚刚池骋凑在我耳边,坏笑着说要给我好好补补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现在却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慢慢地走到厨房,关掉了火。 环顾着这个不大的房子。 沙发上,有池骋换下来的衣服。 餐桌上,有池骋没喝完的半杯水。 浴室里,有池骋刚用过的浴巾,湿漉漉地搭在架子上。 到处都是池骋的气息,池骋的痕迹。 可池骋,已经为了另一个女人,毫不犹豫地走了。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吴所谓,你真是个天大的傻子。 人家那么多年的感情,刻骨铭心,生死相随。 你不过是池骋生活里的一个调剂品,一个短暂的意外。 一阵强烈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席卷而来。 我走到玄关,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膝盖里。 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叫了一声。 这次,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饿了。 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一个劲地往下坠。 眼眶很热,很酸。 我用力地眨了眨眼,逼回了那点不争气的湿意。 哭什么? 有什么好哭的。 不就是个男人吗? 老子就非得在他这棵树上吊死? 擦干屈辱的泪,我浑浑噩噩挪回厨房。 灶台上还放着池骋准备好的鸡蛋和火腿肠,锅里的水因为没人管,已经烧干了大半,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面无表情地关了火。 然后,我拿起那两个鸡蛋,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 还有那根火腿肠,也被我掰成两段,丢了进去。 做什么饭? 吃什么补什么? 补你大爷。 我盯着垃圾桶里的东西,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等池骋回来? 等池骋回来干什么? 听池骋解释他跟前女友的感情有多惊天动地,还是看他带着一身对别人的愧疚和怜惜来敷衍我? 我吴所谓,虽然抠门,虽然小气,但还没下贱到这个地步。 不行。 我不能就这么屈辱,这么忍气吞声。 池骋这棵歪脖子树现在是我的,凭什么让给别人? 老子倒要看看,他前女友想演什么苦情大戏。 我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着,找姜小帅要了郭城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苏雅在哪家医院?”我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你怎么知道的?”郭城宇的声音清醒了不少。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告诉我,在哪家医院。” “吴所谓,你别掺和这事,那女人就是个疯子,年年都拿自杀这套来逼池骋……” “市中心医院,对不对?”我打断他。 刚才那个女人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郭城宇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叹了口气。 “是。在住院部A栋13楼,1307病房,但我劝你别……” 我打断了郭城宇的话,“谢了。” 随即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和钥匙就冲出了门。 打车到了市中心医院。 电梯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一阵反胃。 我心里冷笑。 吴所谓啊吴所谓,你可真是出息了。 现在都开始捉奸了。 想到这,我磨着后槽牙,紧紧攥紧了拳头。 池骋要是敢和苏雅有什么,老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他。 长长的走廊安静得可怕。 只有偶尔经过的护士,脚步匆匆。 我放轻了脚步,远远就看见了1307病房门口站着的人。 是池骋。 他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有些落寞。 我心里一紧,脚步顿住了。 我该冲上去质问他吗? 还是该像个泼夫一样大吵大闹? 好像都不太体面。 我深吸一口气,悄悄地走到走廊的拐角,从一盆巨大的绿植后面,偷偷地往病房里看。 病房的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缝。 透过那道缝,我看见了病床上的苏雅。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上去确实很虚弱。 她妈妈正坐在床边,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她喂水。 池骋就站在病床不远处,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小雅,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雅的妈妈声音里满是心疼。 苏雅摇了摇头,没说话,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池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看得我牙根痒痒,拳头紧了又紧。 那是老子的人!! “池骋。”苏雅终于开口了,声音又轻又弱,“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池骋没说话。 “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事,可是,池骋,我是真的爱你啊。”苏雅哭得更凶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一走,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靠。 这台词,琼瑶奶奶听了都得直呼内行。 我强忍着冲进去的冲动,继续听着。 “你不要再逼我了。”池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疲惫,“苏雅,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没有结束!”苏雅激动起来,挣扎着想坐起来,“只要你还爱我,我们就没有结束!池骋,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池骋沉默了。 就是这阵该死的沉默,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池骋不否认。 池骋竟然不否认!? 苏雅妈妈也趁机帮腔:“是啊池骋,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有多深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就复合吧,好吗?” 瞬间,我感觉自己血液逆流,浑身都凉透了。 好像跟他们的感情比起来,我和池骋之间的感情要弱得多……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苏雅,视线忽然越过池骋,朝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我下意识一缩,心虚的躲了起来。 不是,老子不是来捉奸的吗? 我心虚什么? 该心虚的是他们才对。 咬了咬牙,我又把身子探了出去。 瞬间,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第36章 我嫌脏 苏雅微微仰起头,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把嘴唇贴了上去。 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池骋的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我甚至能看清池骋在那一瞬间的错愕,他身体僵直,似乎想要推开,但苏雅的手臂缠得更紧了。 而苏雅的妈妈,就坐在旁边,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满意的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之前那些冷静、体面、克制,全都在这一秒钟碎成了渣。 去他妈的体面。 去他妈的质问。 老子的人,当着老子的面,被别人亲了。 而他妈的,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人推开! 怒火从脚底板烧到天灵盖,理智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再也忍不住了。 也不想忍了。 我气哄哄,从那盆半人高的绿植后面走了出来。 一脚踹开虚掩的门。 “砰——” 一声巨响,门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病房里三个人,齐刷刷地朝门口看来。 池骋猛地推开了苏雅,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 他妈的,现在推开迟了。 池骋看见我,整个人都懵了,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苏雅,像受了惊吓的小鹿,想往池骋怀里缩。 但被池骋躲开了。 苏妈反应最快,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指着我: “你干什么!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病房?” 我怒火中烧,压根没理她。 一双眼睛死死地盯在池骋身上。 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脏刺痛的厉害。 “谓谓……”池骋也朝我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别碰我!” 我猛地甩开他,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又冷又硬。 我嫌脏。 池骋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一片慌乱。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解释什么?解释你们刚才吻得有多投入?还是解释你们旧情复燃得有多快?” 我的声音不大,但病房里安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耳光一样,响亮地抽在池骋脸上。 “我亲眼看见的,池骋。我他妈的就站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是她亲的你……” “可你没有推开她!”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感觉肺都要炸了,“她亲你的时候,你他妈在想什么?在回味吗?是不是觉得比跟老子在一起刺激多了?” “吴所谓!你冷静点!”池骋的脸色也白了,他想抓住我的肩膀。 我往后退了一大步,像躲脏东西似的躲开他。 “我冷静不了!”我冲池骋吼,眼眶红得吓人,“我的人在医院里照顾前女友,照顾到床上去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池骋,我头好晕……”病床上的苏雅适时地发出一声呻吟,柔弱地扶住了额头,“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苏雅的妈妈立刻扑到床边,哭天抢地: “小雅!小雅你怎么了!医生!快叫医生啊!” 她一边喊,一边用怨毒的眼神剜着我: “你安的什么心!存心想害死我们家小雅是不是!要是我们小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真是一场好戏。 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看着这一对母女,又看看手足无措的池骋,突然觉得无比的恶心和疲惫。 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捉奸吗? 现在捉到了,然后呢? 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大吵大闹,让他们看我的笑话吗? 我算什么呢?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一个破坏他们“感天动地”爱情的第三者?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慢慢地收回视线。 不再看池骋,也不再看那对恶心的母女。 我转身,就想走。 “谓谓!”池骋从后面拉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你别走,你听我说完。”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我没回头,只是冷冷地开口: “没什么好说的了,池骋。” “我们已经结束了。” 池骋的身体明显一震。 他抓着我的手,更紧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完了。”我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你不是忘不了她吗?行啊,我成全你们。” 我看着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祝你们,旧情复燃,百年好合。” 说完,我不再停留。 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间让我痛到快要窒息的病房。 身后传来池骋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有苏雅妈妈尖锐的叫骂声,乱成一团。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走得很快,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医院。 外面的阳光刺眼,我却感觉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我拦了辆车,报了出租屋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脸色太差,什么也没问,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池骋,你可真是厉害。 勾着我的心,准头去跟别人好。 我苦涩勾起唇角。 吴所谓啊吴所谓,你也真他妈是个笑话。 回到出租屋。 玄关处还放着池骋昨天换下的球鞋。 沙发上搭着池骋随手扔下的外套。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池骋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池骋这个混蛋,占满我的心,却不好好对老子。 甚至这个房子,我也没办法再住。 只是踏进来,看着池骋残留的痕迹,心就止不住发痛。 鼻子也发酸。 我走进卧室,拉开衣柜,一边不争气掉眼泪,一边痛骂池骋三万遍。 但衣服不多,很快就装满了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池骋。 我直接关了机。 本以为分开会是歇斯里地,会是冲上去给池骋来上几拳,把心中的怒火全发泄出来。 可眼睁睁看着他和苏雅亲在一起。 我的心就痛的厉害,只想逃,逃离这个让我难受的要命的地方。 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池骋。 就在我拉上行李箱拉链的那一刻,门锁传来“咔哒”一声。 池骋追来了。 第37章 你离开我,我会疯 池骋冲进来的样子狼狈不堪,头发乱了,衬衫也皱了,眼底布满血丝。 他看到我脚边的行李箱,瞳孔猛地一缩。 “谓谓,对不起。”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没理他,拉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他一步跨过来,堵在门口,用身体挡住我的去路。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池骋放低了姿态,近乎恳求,“苏雅她……她只是太激动了,她刚醒过来,情绪不稳定……” “情绪不稳定就可以随便亲你?”我冷笑一声,打断他,“池骋,你找借口的样子真他妈的难看。” “我没有找借口!我当时懵了,我回过神,马上就推开她了!” “是吗?”我抬眼看他,“可你们过去的感情也能随随便便推开放下吗?” 我鼻尖一酸,紧紧攥着拳,强压下眼泪。 “你要是不在意为什么要去?你他妈是我的男人,你和她亲在一起,就是在给老子戴绿帽子!” “别跟我解释,滚开。” 池骋被我怼得脸色更加苍白。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拉起箱子就要走。 真是可惜了,我的房租。 池骋却固执地堵着门,双目猩红,“谓谓,我们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就这么完了?” “莫名其妙?”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池骋,你管那个叫莫名其妙?你前女友当着她妈的面亲你,她妈还在旁边给你俩望风,你管这叫莫名其妙?” 我往前逼近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诉我,什么才不叫莫名其妙?非要我冲进去的时候,你们俩已经在床上滚在一起,才算是有问题,是吗?” 我的话刺得池骋节节败退。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说。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彻底失控,恼怒的话一股脑往外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好糊弄,是不是?只要你随便说两句软话,我就会乖乖信了你,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池骋,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用力去推池骋,想越过他离开。 池骋却死死地抓住我的手臂,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谓谓,我错了! “是我考虑不周,可苏雅……她毕竟生命垂危,我不能…不能见不救……” 我听不进去池骋的解释,极力反抗想挣脱开他。 他不愿意放手 两个人在玄关处拉扯。 就在这时,他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跳动着“苏雅妈”三个字。 池骋动作一顿。 我趁机甩开他,冷眼看着他还在不断震动的手机。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怎么不接?”我扯了扯嘴角,“怕我听见什么?” 池骋喉结滚动了一下。 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划开接听,但没有立刻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苏雅妈妈尖利又焦急的声音, 因为开了免提,我听的格外清晰。 “池骋啊!你快回来!小雅她……她又吐血了!医生说情况很不好,可能……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她说着,开始嚎啕大哭。 “都是刚刚那个人突然闯进来,你也跟着跑走,要是小雅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池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下意识地想去关免提,但已经晚了。 我听得一清二楚。 倒是会甩锅,把她的生死,甩老子身上。 真行! 我看着池骋,突然就笑了。 “听见了吗?你白月光快死了,你还不快去?” “谓谓,你别这样……”池骋紧紧拽着我的手。 “我哪样了?” 我强挤出一抹笑,佯装开心,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池骋,你现在满意了?一边是快死了的初恋,一边是无理取闹的现任,你夹在中间,特别有成就感?特爽?”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他那张满是痛苦和纠结的脸。 绕过他,拉开门。 这一次,池骋没有再拦我。 身后,电话里苏雅妈妈的哭喊声还在继续。 “池骋!你快回来啊!小雅她不能没有你啊!她说……她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再看你一眼……” 我踏出家门,把那些声音,连同我和池骋的过去,一起关在了门后。 滚你妈的,池骋。 滚你妈的,死弯男。 骗了老子,就是这么个结果。 全给老子滚! 我拉着行李箱,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 夜色降临,城市喧嚣繁华,却没一盏灯是为我而亮。 我无处可去。 在这个城市,除了池骋,我没有亲人。 独独有一个朋友姜小帅,但现在正沉溺郭城宇的温柔香。 而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我他妈,连找个酒店住下都做不到。 疲惫和绝望像是潮水,席卷我全身。 我就近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抱着行李箱,失声痛哭。 “池骋,你这个王八犊子,勾引老子,跟老子在一起心里居然还有别人!” “池骋,你真他妈的贱!别人都搅黄了你和郭城宇的关系,还他妈扑上去!” “你是老子的男朋友,凭什么关心别人?” 我越说越委屈。 眼泪哗啦啦的流,像流不完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 我抬起头,正对上池骋墨黑的眸子。 下意识身体一颤。 我靠,池骋跟踪我? 刚刚我说的话,池骋全听见了? 我咬了咬,强装镇定。 听见就听见,骂的就是他,他活该! 谁让他跟老子在一起,还记挂着前女友。 思及此,我一拳头朝池骋挥去。 就那么闷闷的砸在了池骋胸口,他不躲就那么傻站着让我打。 看着池骋脸上吃痛的表情,我心脏也隐隐作痛。 收回手,我冷声质问: “你傻吗?不知道躲?” “嗯……”池骋长臂一展,将我整个人都裹进怀里,“谓谓,我太傻了。居然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池骋把头埋进我颈窝里,蹭了蹭。 言语中满是愧疚:“是我没处理好从前的关系,对不起。” 不知为何,池骋三言两语就让我筑起的防备骤然倒塌。 心情稍稍好了些。 我仍梗着脖子,赶他: “你滚!你不是要去做救世主,去救前女友吗?来找我干什么?” 我猛地用力将池骋推开。 “你离老子越远越好,省得你前女友死,别人还要把错记在我头上。” “我们一刀两断,再也不见。” 池骋踉跄了几步,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 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下一刻,池骋竟单手将我抱起,另一只手提着我的行李箱。 “谓谓,我的心里只有你,住不下别人。” 他垂下眼眸,眼神真挚: “今天的事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别离开我好吗?” 我冷“哼”一声,不想理他。 池骋抱着我边走边说。 “谓谓,你离开我,我会疯的。” “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他搂着我的手又紧了紧,“你也不想,我变成苏雅那样吧?” 我怔愣住。 变成苏雅那样? 池骋失去我,也会不想活? 我抬起眼皮,偷偷看了池骋一眼。 池骋可一点都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倒像是会把我抓回来,剥皮抽筋,吃个干净的大魔头。 鬼使神差,我就这么静静靠在他怀里。 心莫名静了下来。 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池骋他妈的,居然带我来了情侣酒店。 还是……主题的? 第38章 对不起…… 池骋在我额头亲啄。 而后将我扔在了床上,我整个人陷进去,又弹了一下。 我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彻底傻眼了。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横在房间中央,桌上还煞有介事地摆着一台老式电脑和一部电话。旁边是一张看起来就很高档的老板椅。墙上挂着几幅裱起来的字,什么“奋斗”、“拼搏”、“业绩为王”。 我再低头看看这张床,床头居然是用黑色的皮质软包做的。 情侣酒店。 还是他妈的办公室主题。 我在看清这一切后,脑袋都有些发懵。 “池骋!” 我从床上跳下来,抓起床头一个抱枕就朝他砸了过去。 “你他妈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你觉得老子现在有心情跟你玩这个?” 池骋没躲,任由抱枕砸在他胸口,然后掉在地上。 他走过来,行李箱被他随手放在门边。 “谓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看着我,表情又急又无奈,“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所以你就开了间主题房?” 我指着那张夸张的办公桌,气得发笑,“池骋,你可真行啊!前女友在医院里要死要活,你带着我跑来开房,还是这种刺激的,你他妈是想谈什么?谈办公室偷情吗?” “我没有!”池骋声音也拔高了,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 我往后退,躲开了。 “你别碰我!”我嫌恶地看着他,“我他妈现在看你就烦。” 池骋的动作僵在原地,脸上血色褪尽。 他看着我,喉结上下滚动,过了好几秒,才艰涩地开口。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知轻重,分不清场合的混蛋吗?” “不然呢?”我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想让我夸你情圣啊?” 话落,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刺猬。 把身上所有的刺都竖了起来,每一根都对准了池骋。 我们俩就在这间滑稽又诡异的房间里对峙着。 池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走到我面前,把手机递给我。 “你来看。” 我皱眉:“看什么?” “你看通话记录,看短信,随便看。”池骋的语气平静下来,“我跟苏雅,自从分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私下的联系。” 我没接。 “不想看。” 池骋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 他收回手机,当着我的面,划开屏幕,直接点开了通话记录。 他把屏幕怼到我眼前。 上面只有苏雅妈的来电,再往前翻,干干净净。 “然后呢?”我还是不为所动,“这能证明什么?证明你对苏雅没感情了?” 这是我心里的刺,最深的一根。 “我……”池骋语塞,表情痛苦,“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吻……是个意外,我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亲你,更没想到我会在外面看着,对不对?”我替他把话说完。 池骋闭上眼,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再睁开时,他做了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举动。 他直接按下了回拨键,拨给了那个“苏雅妈”。 而且,他按下了免提。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苏雅妈妈那尖锐又带着哭腔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池骋!小雅她……她快不行了!你快回来啊!” 我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池骋。 这丫,肯定又想走了! 池骋却异常冷静: “阿姨,我问你,苏雅现在到底在哪?”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在……在病房啊!还能在哪!医生刚刚才抢救完!” “是吗?”池骋冷笑一声,“别骗我了,我让人在医院看着,你们半小时前就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苏雅妈声音戛然而止。 我懵了。 出院了?回家了? 那刚才那通电话里哭天抢地的“快不行了”……是演的? 苏雅妈声音明显慌了,底气不足: “小雅她身体虚,我们……我们只是回家休养……” “回家休养?”池骋的语气愈发逼人,“可医生诊断只是轻微皮外伤,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短暂昏厥,连住院观察的必要都没有。” 池骋顿了顿,声音冷厉:“阿姨,让苏雅以后别再玩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了。我男朋友会介意。” 电话那头彻底没声了。 几秒钟后,电话被彻底挂断。 池骋放下手机,抬起头看我。 “谓谓,对不起。是我发现的太晚,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原来……是这样。 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苦情戏。 自杀是博取同情的筹码。 而我差点亲手毁了,我和池骋的关系。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后知后觉的怒火,猛地窜了上来。 不是对池骋,而是对那对母女。 我看着池骋,看着他满脸的疲惫和狼狈,看着他眼底对我毫不掩饰的紧张。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好像悄悄地松动了。 但面子上,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哭了那么久,就凭他一个电话就翻篇? 想得美。 我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走到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一屁股坐进了那张老板椅里。 我翘起二郎腿,学着电视里霸道总裁的样子,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池骋。” 池骋愣愣地看着我,不明白我要干什么。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你不是说,任我惩罚吗?” 池骋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来,站定在办公桌前。 那样子,还真有点像来汇报工作的下属。 我心里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池骋就那么站着,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笔直,僵硬。 看着我想笑。 但强压着嘴角,忍着。 我没说话,池骋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 我就是要晾着他。 让他也尝尝那种心脏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滋味。 过了足足有五分钟,我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池骋。” 池骋身体绷了一下,抬起头,喉结动了动。 “开始吧。把你和苏雅小姐那点破事,从怎么认识的,到怎么分手的,中间拉过几次手,亲过几次嘴,为什么分手,分手后有没有藕断丝连,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我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指间转了一圈,装作若无其事。 “提醒一下,要是我有一点不满意……”我拖长了语调,视线在他身上不怀好意地扫了一圈。 “今天,你就别想下班了。” 第39章 池骋受罚 池骋抿了抿唇,声音沙哑。 “我和苏雅……是大学同学。” 他开始了。 叙述很平静,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辩解,就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旧事。 苏雅是他们系的系花,柔弱,文静,很多男生追。 池骋那时候年轻,也被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吸引过,追了一段时间,就在一起了。 “她身体一直不好,或者说,她总是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池骋声音很低,“经常会低血糖,淋了点雨就会发烧,情绪一激动就喘不上气。” 我冷哼一声:“林黛玉啊?” 池骋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他说,刚开始,他觉得那是需要他保护的柔弱。 他心甘情愿地照顾她,把她捧在手心里。 但时间长了,他发现那不是柔弱,是一种武器或者说绑着池骋的手段。 吵架了,她就犯病。 他想跟朋友出去,她就头晕。 只要有任何事情不顺她的心,她总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可怜。 “有一次,她在宿舍里,吞了一整瓶维生素片。” 池骋闭了闭眼,脸上浮现出疲惫的表情,“她骗我吞了一整瓶安眠药,她妈也是像今天这样,打电话给我,哭着说我不去她就不活了。” 我操。 原来是惯犯。 “我去了。”池骋说,“也知道苏雅在演,我真的累了,选择结束了那段关系。 池骋说完,房间又陷入沉寂。 原来是这样。 不是什么忘不掉的白月光,而是一坨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我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一大半。 但老子受的委屈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说完了?” 池骋点头:“说完了。” “很好。”我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他面前。 我比池骋矮了半个头。 气势汹汹地仰着脸,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 “所以,一个用自杀威胁过你的前女友,她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她又要死了,你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我每说一个字,就用力戳一下。 “池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别人虐你千百遍,你待别人如初恋?” “我没有……”池骋想抓住我的手。 “你就有!”我拍开他,“你但凡脑子清醒一点,就该知道这又是一出戏!结果呢?你还是去了!还让她亲了!还他妈的让老子看见了!” 我越说越气。 胸口那股被压下去的火又蹿了起来。 “老子在你心里算什么?备胎吗?还是你无聊生活里的调剂品?” “不是!”池骋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整个人都扯进他怀里。 他的力气很大,把我死死地困住。。 “谓谓,在我心里,你比我的命都重要。” 他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又低又哑,带着一丝颤抖,“我承认,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慌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也怕,也怕你知道这个事,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结果呢?”我闷在他怀里,气鼓鼓抱怨,“结果就是影响到了!影响大了!” “是我的错。”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轻轻地蹭了蹭,“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除了你,谁的死活都跟我没关系。” 这话我爱听。 但我没那么好哄。 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重新坐回那张老板椅。 “口头保证,谁不会?” 我重新翘起二郎腿,“光说不练假把式。你的述职报告说完了,现在,该谈谈你的惩罚了。” 池骋看着我,眼神闪过一丝不解,但很快就变成了全然的顺从。 “好。” 我看着他这副任我宰割的模样,心里的邪火烧得更旺了。 我指了指那张巨大的办公桌。 “过来。” 池骋顺从地走过来。 “手撑在桌子上,屁股撅起来。”我用笔尖点了点桌面。 池骋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他看着我,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谓谓……” “怎么?”我挑了挑眉,“不愿意?刚才不是还说任我惩罚吗?池总,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 池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像是做着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 我也不催他,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几秒钟后。 池骋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真的弯下腰,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衬衫因为这个动作,紧紧地绷在他宽阔的背脊和窄瘦的腰身上,勾勒出肌肉的线条。 西装裤下,臀部的曲线也因为这个姿势,变得格外挺翘。 我操。 有点刺激。 我走到他身后,满意地拍了拍那个绷紧的屁股,手感还挺好。 “你态度不错。”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现在,大声地告诉我,你错了。” 池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错了。 “错哪儿了?” “我不该……去见她。” “还有呢?” “不该……让她亲我。” “还有呢?”我加重了语气,手掌顺着他的腰线往下,隔着裤子,在那挺翘的弧度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他浑身一震,呼吸都乱了,撑在桌上的手臂青筋暴起。 “最不该……让谓谓伤心难过。”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启齿,听起来格外勾人。 我心中暗爽。 脸上仍旧保持着不苟言笑,生气的模样。 绝不能让池骋知道我爽了。 好不容易抓到池骋一次错处,我得一雪前耻,反攻回来。 思及此,我慢条斯理地抽出他腰间的皮带。 在手里掂了掂,发出清脆的响声。 “很好。” “既然知道错了……” 我扯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用皮带的末梢,轻轻扫过他绷紧的裤缝。 “那就准备好,迎接你应得的惩罚吧” 第40章 加班 我微微用力,将皮带一扯,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池骋身体绷得更紧了。 我绕着他踱步,像是在审视猎物。 “怎么不说话了?”我停在池骋身侧,声音压得又低又坏,“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又是发誓又是保证的。” 池骋没回头,声音闷闷的:“谓谓,别闹了……” “闹?”我用皮带的尾端,轻轻抽了一下他西装裤包裹下的臀部。 “啪”的一声,不重,但侮辱性极强。 池骋浑身剧烈一颤。 “我这叫闹?”我冷笑,“你害得老子在大街上哭得像个傻子,现在我跟你算算账,就成了闹?” “没…没有……”池骋急着辩解。 “闭嘴!”我用皮带又抽了一下,这次力道重了些,“我让你说话了吗?现在是你检讨时间,不是问答环节。” 池骋彻底没了声音,只有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 我满意地勾了勾唇。 走到他面前,强迫他抬起头。 池骋的脸涨红得厉害,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我。”我命令道。 他顺从地抬眼,眸子里翻涌着各种情绪,懊恼,羞耻,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现在,跟我念。”我清了清嗓子,开始惩罚,“第一条,我池骋,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他喉结滚动,嘴唇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吐出字句:“我……池骋,是个有男朋友的人。” “我男朋友叫什么?” “谓谓……” “大点声!没吃饭吗?” “谓谓!”池骋几乎是吼出来的。 “很好。”我继续我的条款,“第二条,任何前任,无论死活,都是狗屎,都得给我滚得远远的。” 池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这话确实羞辱人,但我听着爽极了。 他咬着牙,不说话。 “怎么?”我拿皮带的金属扣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刮了刮,“不愿意念?看来你对前任还是旧情难忘啊。” “我没有!”池骋立刻反驳。 他闭上眼,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大声重复:“任何前任,无论死活,都是狗屎,都得给我滚得远远的!” 我心里那股憋屈的恶气,总算是顺畅了那么一丢丢。 “第三条。”我慢悠悠地开口,手指顺着他的领带往下滑,停在他胸口,“以后吴所谓说的话,就是圣旨。吴所谓让往东,绝不往西。吴所谓让我打狗,我绝不骂鸡。” 这话我自己听着都觉得离谱。 但看着池骋这副吃瘪又不得不从的样子,我他妈就是爽。 池骋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把这句羞耻度爆表的话念了出来。 念完,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撑在桌上的手臂都在发抖。 我欣赏够了他这副模样,心里舒坦多了。 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我把皮带往桌上一扔,准备就此收手。 老子气也出了,威风也耍了,再闹下去就没意思了。 可我刚准备宣布“惩罚结束”,池骋却突然动了。 他猛地直起身,反手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力气大得惊人。 我被池骋这一下搞懵了:“你干嘛?想造反啊?”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然后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我整个人被他按在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 卧槽! 姿势,跟我刚才让他摆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趴在桌上的人,换成了我。 “池骋!你他妈疯了!”我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用身体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 他的胸膛滚烫,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 “谓谓。”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廓上,激起我一阵战栗,“你的惩罚……结束了。” “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抓起我刚才扔在桌上的皮带。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王八蛋,不会是要报复回来吧? “池骋,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我……” “第四条。”他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我。 “什么第四条?” “员工守则,第四条。”他用皮带的末梢,顺着我的脊椎沟,一点点往下滑,动作轻佻又危险,“老板在惩罚员工的时候,不能中途退场。” 我脑子“嗡”的一声。 “老板也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池骋的手从我的衣摆下摆探了进来,滚烫的手掌贴在我腰侧的皮肤上。 我浑身一僵,挣扎的力气都小了。 “池骋,你……” “谓谓,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 他轻笑一声,笑声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欲望,“怎么现在就怂了?” “谁他妈怂了!”我嘴硬。 “是吗?”他另一只手解开了我的裤扣,“那正好,我们来探讨一下,第五条。” “什么……第五条?”我声音都开始发颤。 “第五条。”他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顿,用气声说道,“加班,要有加班的样子。” 他猛地将我翻了过来,让我跨坐在他腿上。 我们面对面,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里的欲火。 “谓谓。”池骋捧着我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错了,错得离谱。” “我不该让你受委屈,不该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哭。” “以后,我把命都给你,好不好?” 他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哄诱。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和深情,心里的最后一点防备也彻底塌了。 去他妈的惩罚。 去他妈的述职报告。 老子就是想听他这么说。 我主动凑上去,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啃咬,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在这个吻里。 池骋热烈地回应我,攻城略地,不给我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在我们俩吻得难舍难分,办公室主题即将进入正题时。 “咚咚咚!”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我俩动作同时一顿。 “您好,客房服务,为您送上欢迎水果。”门外传来服务员礼貌的声音。 我操! 我瞬间清醒过来。 一把推开池骋,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池骋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沉声对着门口喊:“不用了,放门口就行。” “好的,先生,祝您入住愉快。” 脚步声远去。 房间里,气氛尴尬又燥热。 刚才那股邪火和情动,被这么一打岔,消散了大半,只剩下不上不下的憋闷。 我从他身上跳下来,脸上烧得厉害。 池骋看着我,一脸的欲求不满。 “都怪你!”我恶人先告状,“非要开这种破房间!” “是是是,都怪我。”池骋站起身,从身后抱住我,把脸埋在我颈窝里,“那……谓谓,我们现在是回床上,还是……继续加班?” 他刻意加重了“加班”两个字。 滚他妈的加班。 我抬脚狠狠踩了他一下。 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抱得更紧了。 “谓谓,别生气了。”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搂着我,把我转过来,低头又要亲下来。 这一次,我没躲。 算了。 老子大人有大量。 这次的账,就先记下。 下次,连本带利,一起算回来。 第41章 战况激烈 池骋得寸进尺。 把我牢牢困在他的胸膛和桌子之间,双腿挤了进来。 “你还来劲了是吧?”我瞪着他。 “嗯。”池骋应了一声,手掌顺着我的后背安抚性地画着圈,“加班,要有加班的样子。” 他声音压得极低,贴着我的脸颊,热气全喷了过来。 我脸颊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 刚才那点因为服务员打扰而产生的尴尬,被他这么一弄,又变成了另外一种燥热。 “谓谓。”他突然喊我的名字,声音里没了调侃,认真得要命。 “干嘛?”我别开脸,不敢看他。 “我爱你。” 三个字,砸得我脑袋发懵。 他很少这么直白地说这三个字。 我愣住了,定定看着池骋。 他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郑重和坦诚。 “这次是我混蛋,我认。”他捧着我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我没处理好,让你受了委屈。以后不会了,我发誓。” 我看着他,心里的那点别扭和傲娇,在他这句话里,彻底土崩瓦解。 妈的。 老子就是吃他这一套。 我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主动把脸凑了过去。 “光说有什么用。”我声音闷闷的,“你得做。” 池骋的呼吸一滞。 下一秒,他把我身体一转。 我紧紧贴着办公桌。 冰凉的桌面和滚烫的身体,像是冰火两重天。 “好。”他应着,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现在就开始做。” 他扯开我的衬衫。 纽扣崩开,弹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池骋……”我有点慌了。 这跟刚才我主导的惩罚,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谓谓。”池骋学着我刚才的腔调,手指在我腰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现在是加班时间,不谈私事。” 他妈的。 这狗男人,现学现卖。 我气得想笑,又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 “员工守则第五条,你还记得吗?”他一边亲吻我的脖子,一边含糊地问。 “什么……狗屁守则……”我脑子已经成了一锅粥。 “加班,要有加班的样子。”他咬着我的耳垂,一字一顿地重复。 西装裤的布料摩擦着我的腿腹,来一阵阵酥麻。 我所有的反抗和挣扎,最后都变成了迎合。 这间夸张又滑稽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俩粗重的呼吸和压抑的喘息。 他把我折腾得够呛。 用了各种我之前想用来惩罚他的姿势。 每一次,他都要贴在我耳边问一句。 “谓谓,还生气吗?” “谓谓,我这个述职报告,您还满意吗?” 我像是花苞般绽开。 呼吸急促到说不出完整的话。 只能零零碎碎地骂他混蛋。 到最后,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 只知道抱着池骋。 脑袋和身体都感觉天旋地转,起起伏伏的。 …… 结束的时候,我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整个人像一摊烂泥,趴在池骋怀里。 池骋倒是精神不错,抱着我去浴室清洗。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我才找回一点自己的意识。 “池骋。”我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嗯?” “你丫就是个禽兽。”他低低地笑起来。 “你第一天知道?”他亲了亲我的额头,“现在不生气了?” 我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气早没了。 现在只剩下腰酸背痛。 “以后不准再提苏雅。”我提出要求,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不管死的活的,在我面前,这个人就当不存在。” “好。”他答应得干脆利落,“都听你的。” “还有。”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他,“这次的账,我给你记下了。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没翻篇。”池骋把我抱出浴室,用浴巾裹好,放在床上,“你随时可以继续惩罚我。”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用刚才那种方式,我更欢迎。” 我抓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 “滚!” 池骋笑着接住枕头,俯身下来,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 “睡吧。”他声音温柔,“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我警惕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帮我盖好被子,“保证是好地方。” 我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也懒得再追问。 管他去哪。 反正天塌下来,有这个一米八几的池骋顶着。 我闭上眼。 很快就沉入梦乡,睡得格外安稳。 …… 我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的时候,腰跟被拆了重装似的,又酸又软。 池骋那狗男人已经不在床上了。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我挣扎着坐起来,身上的痕迹控诉着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妈的。 便宜这孙子了。 我正愤愤不平,浴室门开了。 池骋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 他看见我醒了,走过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醒了?再睡会儿,我叫了早餐。”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拉过被子蒙住头。 “滚蛋,看见你就烦。” 他低笑一声,也不恼,伸手把我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好了,别气了。快去洗漱,带你去的好地方,去晚了可就没意思了。” 我被他从床上拖起来,推进浴室。 等我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自己,丰盛的早餐已经摆在了房间的小圆桌上。 吃饱喝足,我被池骋塞进了车里。 “到底去哪儿?”我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有点犯嘀咕。 这方向,不是往市中心开的。 “保密。”池骋专心开着车,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第42章 陶艺馆 车子七拐八拐。 最后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偏僻的院子门口。 白墙黑瓦,门口挂着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陶然。 “陶艺馆?”我有点意外。 “嗯。”池骋停好车,牵着我的手往里走,“想着你最近火气大,来这里,败败火。” 我甩开他的手。 “你才火气大,你全家都火气大。” 他也不生气,笑着重新牵住我。 “是是是,我火气大,昨晚就没败下去。” 他妈的。 池骋,这人怎么三句话不离下半身。 院子里很安静,种满了花草,一个穿着棉麻衣服的年轻女孩迎了上来,恭敬地对池骋点了点头。 “池先生,都准备好了。” 池骋拉着我穿过院子,进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 屋子中间摆着好几个陶艺拉胚机,架子上放满了各种形态的陶器半成品。 整个屋子,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你包场了?”我问。 “嗯。”池骋从旁边拿了两件围裙过来,先给我系上,然后自己也穿了一件,“不想有人打扰。” 这话我听着还算顺耳。 我挑了个拉胚机坐下,学着曾经刷到过的视频里,把一坨陶泥扔在转盘上。 “来,我教你。” 池骋从我身后俯下身,双手覆在我的手上,将我整个人圈在他怀里。 他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呼吸就在我耳边。 “手要稳,用心去感受。”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感觉。 转盘开始旋转。 池骋握着我的手,引导着陶泥的形状。 湿润的泥土在我们的指间变换着形态,从一坨烂泥,慢慢有了雏形。 我承认,这感觉还挺新奇。 心里的那点别扭,也在这专注的旋转中,慢慢被抚平了。 “你看,快成型了。”我有点小得意。 “嗯,我们谓谓就是有天分。”他夸奖我,嘴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耳廓。 我身体一僵。 这姿势,这气氛,他妈的又开始不对劲了。 我刚想让他起开。 池骋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一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专心点。”他贴着我耳朵说,“泥都快被你捏歪了。” 我他妈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泥。 池骋温热的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连呼吸都染上了他的味道。 这哪是来败火的,这分明是来添柴的。 “你起开点,热死了。”我挣了挣。 他非但没起开,反而收紧了手臂,下巴轻轻搁在我肩膀上。 “心静自然凉。”池骋握着我的手,引导着转盘上的陶泥,“谓谓,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什么?感觉到你耍流氓吗?” 池骋看着我,唇角勾起笑。 “感觉它的变化。”他声音压得更低了,“从一团没有形状的泥,在你手里,慢慢有了生命。” 他指尖顺着我指缝,带着我的手,在湿滑的陶泥上塑形。 转盘一圈一圈地转,我的心跳也跟着一圈一圈地乱。 说实话,这感觉很奇妙。 所有的烦躁和火气,好像真的随着这旋转的陶泥,被一点点磨平了。 我渐渐忘了挣扎,注意力完全被手里的东西吸引。 一个瓶子的雏形,慢慢显现出来。 “我天赋不错嘛。”我有点得意。 “是我教得好。”池骋毫不客气地把功劳揽过去。 我刚想骂他不要脸。 他的手就不老实地从我手背上滑开,顺着我的胳膊往上。 最后停在了我的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池骋!”我身体一僵,手里的陶泥瞬间被我捏变形了。 “你看,又不专心了。”他语气里全是无辜,“瓶子都气歪了。” “我他妈……” “两位老师,需要帮忙吗?或者喝点茶?”门口传来老板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猛地想推开池骋。 他却按住我,动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没回头,只是淡淡地朝门口说了一句:“不用,别进来。” 语气很客气,但带着一股不容打扰的强势。 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 整个屋子,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和拉胚机轻微的转动声。 我心里那点被人撞破的惊慌,莫名其妙就平复了。 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暗爽。 他这副“我的世界只有你”的姿态,该死的,正中我下怀。 “现在可以专心了?”他亲了亲我的侧脸。 我没说话,算是默许。 池骋重新握住我的手,把那坨被我捏歪的泥重新揉好,再次开始塑形。 “你好像很懂这个。”我闷声问。 “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跟苏雅学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池骋握着我的手也停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操,这么好的氛围,被我一句话搞砸了。 我正想着怎么找补回来。 池骋却突然开了口。 “不是。”他声音很平静,“那时候整天跟我爸对着干。后来被我爸扔到一个老朋友那儿,待了小半年。那是个老陶艺师傅,什么都不教,就让我每天玩泥巴。” 池骋声音很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他说,人的七情六欲,都跟这泥一样。看着乱七八糟,但只要你静下心,用手,用心,就能把它塑造成你想要的样子。捏坏了,就推倒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池骋顿了顿,握着我的手,重新启动了拉胚机。 “谓谓,我以前就是一团烂泥。” “遇见你之后,才慢慢有了点人样。” 我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之前那些别扭,那些计较,那些故意摆出来的姿态,在这一刻,全都变得可笑又幼稚。 他妈的。 池骋这狗男人,总有办法让我心软。 我吸了吸鼻子。 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声音瓮声瓮气的。 “那你现在……是什么样?” “瓶子。”他回答得很快。 “什么破瓶子?” “装你的瓶子。”他侧过头,嘴唇贴着我的额头,“把你装进去,谁也抢不走。”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那点伤感的情绪,被他这句话搅得一干二净。 “德行。”我骂他。 手臂却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池骋也把我抱得更紧,下巴抵在我头顶,轻轻地蹭了蹭。 “谓谓,我再也不会让你因为过去那些破事难受。” “我保证。” 我没回答。 但我知道,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已经彻底过去了。 去他妈的苏雅。 去他妈的过去。 老子要的是现在和以后。 我抬起头,在他下巴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你要是再犯……”我眯起眼,威胁他。 “再犯,我就不是人。”他接得飞快。 “那你是什么?” 第43章 池骋:我是你的狗 “是你的狗。”池骋看着我,表情认真得要命,“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你让我滚,我就抱着你的腿,死也不滚。” 我被他这副无赖又深情的模样彻底打败了。 我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管他什么糖衣炮弹。 老子先吃了再说。 至于炮弹,炸了就炸了,反正有池骋给我兜着。 这吻又急又狠,池骋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陶艺拉胚机还在嗡嗡地转,却已经被我和池骋彻底遗忘。 直到我嘴唇都发麻了。 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我和池骋另一只手底下还捏着一坨泥。 我猛地推开池骋,低头一看。 转盘上那坨泥,已经被兑得不成样子,歪七扭八,彻底成了一坨烂泥。 “操!”我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 “嗯,怪我。”池骋乖乖地认错,伸手关掉了拉胚机的开关。 他从我身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看着那坨彻底报废的泥。 “劲儿使大了,没控制住。” 他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情欲,热气喷在我脖子上,“瓶子都给干趴下了。” 我他妈…… 我真是服了他这张嘴。 什么正经事都能被他拐到下三路去。 我用胳膊肘往后顶了他一下。 “滚蛋,没个正形。” 池骋闷哼一声,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 “谓谓,别气。”他亲了亲我的耳垂,“捏坏了,就推倒重来。” 他重新抓了一块陶泥,扔在转盘上。 然后握住我的手,放在泥上。 “这次,我们捏个碗。” “捏碗干嘛?” “给你用。”池骋声音低沉又认真,用鼻尖蹭了蹭我,“以后小主人, 用这个碗,给我饭吃。” 我没忍住,乐了。 “想得美,还给你饭吃。”我嘴上骂着,身体却放松下来,任由他握着我的手。 这次,我没再跟他较劲。 心思也真的沉静下来。 湿滑的陶泥在指尖旋转,慢慢被塑造成一个碗的形状。 虽然歪歪扭扭的,边缘也不怎么平整,但总算是有个样子了。 “你看。”我献宝似的,冲他扬了扬下巴。 “谓谓真厉害。”池骋毫不吝啬地夸奖,手却不老实地又在我腰上捏了一把。 我刚想发作。 门口传来了那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池先生,吴先生,我给你们送些茶点过来。” 这次池骋没拦着。 “进来吧。” 女孩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进来,看到我们俩亲密地抱在一起,脸微微一红,但还是专业地把茶点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她视线落在我们刚捏好的那个“碗”上,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两位……很有自己的想法。”她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评价。 我老脸一红。 池骋倒是脸皮厚,坦然自若地应了一声:“嗯,我爱人,艺术天赋高。” 女孩放下东西,飞快地溜了。 我瞪着池骋:“你还要不要脸?” “脸是什么?”池骋一脸无辜,“能有小主人重要?” 我懒得理他。 我们俩把那个丑得别具一格的碗从拉胚机上取下来,放在架子上晾着。 池骋去洗手。 靠在旁边的架子上,看着满屋子的陶器。 心里那股子憋了几天的火,算是彻底散了。 浑身都舒坦了。 池骋洗完手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把脸埋在我颈窝里,蹭来蹭去。 “谓谓。” “嗯?” “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那我们回家,我给你做。” 我看着池骋,心里某个地方,又软了一下。 正想说点什么。 池骋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显然不想接。 但手机执着地响个不停。 他松开我,走到一边,掏出手机。 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跳动着“爸。” 池骋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划开接听,语气很冲:“又干嘛?”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池骋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周身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少拿车来威胁我。”池骋声音也拔高了,手背上青筋暴起。 最后,他低吼了一句: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我虽然不知道具体通话内容。 但大概猜到是池父用车子威胁池骋…… 但至于为什么威胁,多半是为了逼他离开我。 池骋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下火气。 他走过来,重新抱住我,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骨头里。 “谓谓,对不起。”池骋声音沙哑,“我得回家一趟。” “嗯。”我应了声。 “本来想好好陪你一天的。”他语气里全是懊恼和不甘。 “没事,正事要紧。”我拍了拍他的背,“去吧。” 我表现得越大度,池骋似乎就越愧疚。 他捧着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这个吻带着怒气和歉意,啃得我嘴唇发疼。 “等我回来。” “嗯。” 他没再多说,抓起外套,大步流星地走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走到窗边,看着池骋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视线。 刚才还阳光明媚的心情,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灰。 我回过头。 看着那个被我们俩捏得歪七扭八的碗。 它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待在架子上,丑得坦荡,又有点孤单。 可这一次我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 心情被池骋他爸一个电话搅得稀巴烂。 我心里堵得慌。 这股子憋闷,不是因为池骋他爸,而是因为我自己。 池骋这狗男人,虽然嘴上骚得没边,做事混账,但他对我,是真他妈掏了心。 现在池骋因为我,要被他爹悔了最珍视的爱车,还要回去挨训。 我他妈怎么能心安理得在这儿等着他回来哄我。 不行。 老子不能让他一个人扛。 我掏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第44章 我要做池骋的后盾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所谓?”姜小帅声音听起来有点懒洋洋的,隐隐约约还有游戏的声音。 “在哪儿?”我开门见山,没心情跟他废话。 “在郭城宇家啊,跟他开黑打游戏呢。怎么了?听你这口气,心情不好啊!” “地址发我。我马上过来。”我话说得又急又硬,“有急事。” 姜小帅那边顿了一下,游戏音效也停了。 “行,我马上发你定位。” 挂了电话,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陶艺馆多浪费。 我冲出院子,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姜小帅发来的地址报给司机。 车子开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池骋向来宝贝他那些机车。 特地开了个小破工作室捣鼓这些玩楞。 我一拳砸在自己腿上。 现在为了我,那些机车,却要被他爸当成筹码,甚至可能被毁掉。 池骋离开的时,那副样子。 分明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去扛下所有事。 老子可不是一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等他处理好一切再回来哄的废物。 车子停在一个挺高档的小区门口。 我付了钱,按着地址找到了姜小帅家。 开门的是郭城宇。 他穿着家居服,看见我,表情有些意外。 “吴所谓?你怎么来了?” “小帅呢?”我直接往里走。 姜小帅从沙发上弹起来,手里还抓着个游戏手柄。 “所谓,你咋啦,火烧屁股了?” 我没理他的调侃,直接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池骋出事了。”我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姜小帅和郭城宇对视一眼,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郭城宇在我旁边坐下。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从苏雅那破事,到陶艺馆,再到池骋他爸那个电话。 “他爸估计是想砸了他的车,逼他跟我断了。” “我操!”姜小帅第一个炸了,一脚踹在茶几上,“这老头子也太不是东西了!凭什么啊?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老顽固思想。” 郭城宇皱着眉,比姜小帅要冷静得多。 “池骋打算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那脾气,回去肯定又是跟他爸硬碰硬。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自己。” 我太了解池骋了。 那家伙就是一头犟驴,尤其是在他爸面前。 “所以你来找我们,是想?”郭城宇看着我。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回去挨他爸的枪子儿。” 我抬起头,看着他们两个,语气坚定:“更不能让他爱车,因为我,就这么没了。” 而且如果车真的被砸了。 就算池骋嘴上不说,这事也会变成一根刺,扎在我心底。 我不要他为了我受尽委屈。 姜小帅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 “那能怎么办?直接杀到他们家去?跟那老头子理论?” “你傻逼吗?”我骂他,“那是去送人头。” 池骋他爸那种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和权威,我们这么冲过去,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那你说怎么办?”姜小帅也急了。 我沉默了片刻,看向他。 “小帅,你之前不是说,你表哥是干汽车改装的吗?路子很野的那种。” 当初选择打给姜小帅,就是因为我想起了这件事。 姜小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我表哥他们车厂,黑的白的都玩。怎么,你想……” “我想把池骋那些车,在他爸动手之前,先弄出来。”我一字一顿地说。 郭城宇的表情变了变。 “这……不就是偷吗?” “偷个屁!”我反驳道,“车是池骋的,我这是物归原主。叫战略性转移。” 我看着姜小帅。 “你表哥那边,能不能整些废车替换过去?” 姜小帅眼睛亮了。 “这个……我得问问。不过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他来了兴致,搓着手。 “所谓,你这招可以啊!釜底抽薪!就算那老头子想砸车,反正都是废车,随便他砸!不过……就算是废车也不少钱。” 我声音沉了下来,眼神坚定。 “我不想池骋难受,这钱我愿意花。” 我不想池骋为了我,失去最心爱的东西。 一件都不行。 郭城宇沉默片刻,开口了。 “这个办法风险很大。万一被发现,池骋他爸会认为你这是在挑衅。” “我他妈就是在挑衅。”我冷笑一声,“他不是觉得我没本事,配不上他儿子,只会拖累池骋吗?” 我顿了顿,咬牙切齿:“那我就让他看看,我他妈到底有没有本事。” 老子的人,老子自己护着。 见我态度坚决,郭城宇也没再劝。 他只是问:“池骋那边,你要告诉他吗?” “不告诉他。”我立刻否定。 我要的,不是池骋的感谢。 我要的,是当他焦头烂额地从家里出来,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我能把完好无损的车钥匙,重新塞回他手里。 我要的,是我也能成为池骋的后盾。 与此同时,姜小帅已经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表哥。 他开了免提。 一个听起来吊儿郎当的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我说表弟,你可别给我找事儿啊。撬人家车库,这他妈是犯法的。” “表哥,你听我说完。”姜小帅急得在客厅里转圈,“不是偷,是换!车主是我哥们儿的男朋友,他爸要把车砸了,我们这是抢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一声嗤笑。 “抢救?行啊,我这儿废车有的是,同型号的也能给你找出来,但是这活儿风险大,价钱可不便宜。” 我一把抢过姜小帅的手机。 “别废话,开个价。” 姜小帅表哥大概是没想到换了人,顿了一下。 “哟,够爽快。”他报了个数字,“三十万。” 我心口抽了一下。 我存款才五万多…… 咬了咬牙,我一字一顿:“钱不是问题,但你要保证,做得天衣无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姜小帅表哥立刻打包票:“没问题。钱到位,事儿办得让你挑不出毛病。” 电话挂断后,我把手机扔回给姜小帅。 郭城宇看着我,眉头拧着。 “吴所谓,你真想好了?这笔钱可不少。” 姜小帅凑到我跟前,眼珠子提溜转:“所谓,你存款不才五万多吗?上哪弄三十万?” 第45章 我在乎你 沉默片刻。 我站起身,朝门外走,语气坚定: “钱的事,我会搞定。” “所谓……”姜小帅跟到门口,脸上写满了不放心。 “等我消息。” 我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可我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钱’。 三十万。 这他妈不是个小数目。 我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又一遍。 爸妈?不行。 他们要知道我为了个男人搞出这种事,非得打断我的腿。 朋友? 我那几个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还行,真要借这么多钱,比登天还难。 我烦躁地把手机塞回兜里,一拳砸在路边的电线杆上。 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脑子却清醒了不少。 正规路子走不通,那就走野路子。 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视线在路边的各种广告牌上扫来扫去。 最后,我的脚步停在了一个小小的灯箱广告前。 【无抵押、秒放款,解决您的燃眉之急。】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掏出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客气,也很职业。 问了我的基本情况和需要的额度,然后给了我一个地址。 地方不远,就在附近一栋写字楼里。 我没犹豫,直接找了过去。 公司不大,装修得倒是挺像样。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接待了我,把我领进一间小会客室。 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把一份合同推到我面前。 “吴先生,这是我们的贷款合同,您看一下。您的资质不错,二十五万的额度,我们可以马上批。” 我拿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利息和还款方式。 那上面的数字,看得我眼皮直跳。 利息高得吓人。 “这利息……”我皱了皱眉。 “吴先生,我们是正规公司,利息都在法定范围内。” 男人笑得滴水不漏,“主要是我们放款快,能解您的燃眉之急,不是吗?” 他妈的。 是燃眉之急,也是饮鸩止渴。 我脑子里闪过池骋离开时,那副压着火气又充满歉疚的样子。 闪过他提起那些车时,眼睛里藏不住的光。 去他妈的利息。 苏雅能为池骋丢命,老子也能成为池骋的后盾。 大不了以后库库打工还债。 “行,我签。” 我拿起笔,飞速在合同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心在滴血。 以后池骋要是敢背叛老子,老子剐了他! 接下来的手续快得不可思议。 拍照,验证身份,绑定银行卡。 不到半小时,我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一条银行短信。 【入账人民币250000.00元。】 我盯着那串数字,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这辈子,我丫的手里还没攥过这么多钱,捂热不到一分钟,就得给别人打过去。 西装男站起来,朝我伸出手。 “合作愉快,吴先生。” 我没理他,拿着手机,快步走出了写字楼。 站在楼下,我靠着墙,点开姜小帅的微信,让他把表哥的银行账号发过来。 账号很快就发了过来。 我没有一丝犹豫,打开手机银行,把三十万,一分不差地转了过去。 转账成功。 看着账户余额瞬间又缩水回四位数,我心里那块大石头,反而落了地。 这下可以保住池骋的爱车了。 我给姜小帅发了条消息。 【钱过去了,让那边赶紧动手。】 姜小帅几乎是秒回。 【我操!吴所谓你他妈抢银行了?】 【别废话,办正事。】 过了几分钟,姜小帅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所谓,我表哥说钱收到了。他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他说让你放心,绝对天衣无缝。” “嗯。” “不过,你……” “我没事。”我打断他,“你盯紧点,随时跟我说进度。”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揣回兜里。 风吹过来,有点凉。 我后知后觉才发现,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抬头看着这座城市,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三十万的债,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我心口,压得我喘不过气。 但我一点都不后悔。 老子选的人,跪着也得护到底。 我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和一瓶冰水。 蹲在马路牙子上,我笨拙地点燃了第一根。 烟雾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我他妈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抽烟,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真他妈够窝囊的。 风刮在脸上,有点生疼,我像个傻逼一样蹲了很久。 手机铃声突兀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池骋”。 我心脏猛地一缩。 赶紧把烟掐了,清了清嗓子,才接起电话。 “喂?”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时一样。 “所谓……” 电话那头,池骋声音又低又哑,充满了疲惫。 光是听声音,我就能想象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肯定是跟他爸吵了个天翻地覆,一个人窝在哪个角落里,浑身都是低气压。 “怎么了?跟你爸吵完了?”我假装轻松地问。 “嗯。”他应了一声,那边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下了最后通牒。”池骋声音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力气,“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不跟你断了,他就找人来砸车。” 我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节泛白。 来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哦。”我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所谓,我……” “砸就砸呗。”我打断他,故意说反话,“几台破车而已,还能有我重要?”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池骋才沙哑开口: “为了你,别说砸车,就算没命,我也愿意。” “我当然知道。”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冰水,冷意从喉咙一直窜到胃里。“车没了可以再买,老子没了,你去哪儿找?” 我听到池骋很轻的笑了一声,带着苦涩和无奈。 他忽然话锋一转,换了话题。 声音里带着隐隐的试探: “谓谓,你在乎我吗?” “在乎个屁。”我骂了一句,“池骋,你给老子听好了,别他妈因为几台车就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有老子陪着你,你不准难过。” 我语气霸道又强硬。 就连自己都搞不通,因为会有这么一股无名火。 好像是在跟车子吃醋? 想想又觉得荒谬和扯淡,从前我从不是这么敏感的人。 我站起身,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 随意和池骋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无名火又升了几分。 池骋,这个傻逼。他以为我真的不在乎他吗? 老子比谁都在乎。 在乎他的车,更在乎他的感受。 只要能让池骋好好的,别说三十万,三百万老子也认了。 算了,三百万……我借不到,还真只能算了…… 此刻,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内容却让我瞬间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第46章 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姜小帅表哥:【活儿接了。明天中午前,保证给你换得明明白白。】 胸口那股郁气散了,但心里跟着空了一块。 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我怕我一闭上眼,就会梦见那个该死的贷款合同和那串天文数字般的利息。 我掏出手机,又给姜小帅拨了过去。 “小帅,现在出来。老地方见。” “现在?都几点了?” “少他妈废话,赶紧的。” 我挂了电话,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 那是我和姜小帅常去吃的一家小脏摊。 我到的时候,姜小帅已经在了。 他还带着郭城宇一起来了。 挤眉弄眼的看着我,像是在说是郭城宇非要跟来的。 姜小帅把筷子一放,自然把手搭在我肩上。 “你丫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去抢银行,被抓了呢。” 我没理他,拉开椅子坐下。 直接抢过郭城宇手里的烟,点了一根。 郭城宇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 “怎么样了?”姜小帅问。 “钱转过去了,你表哥那边说没问题。”我吸了一口,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那股呛人的味道反倒让我冷静了些。 “你从哪儿搞了三十万?”姜小帅还是不敢相信。 我没看他,吐出一口烟圈。 “高利贷。” “我操!”姜小帅猛地站了起来,尖叫,“吴所谓你疯了?!” 整个小脏摊上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你他妈小点声!”我压着嗓子骂他。 郭城宇把他拽了下来,眉头紧拧。“吴所谓,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闹。” 我把烟蒂摁灭,抬眼看着他们,“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这钱,我会还。” “你怎么还?那利息滚起来能要人命!”姜小帅急得脸都红了。 “那也得先过了眼前这关。” 我垂下眼眸。 利滚利确实吓人。 但我不能让池骋觉得,跟我在一起,就意味着妥协和失去。 我语气坚定: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池骋他爸把车砸了。” 更不能让他因为我受尽委屈。 我要让池骋知道,我吴所谓,也能护着他。 姜小帅沉默了。 他知道,我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郭城宇看了我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叫我们出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嗯。”我点点头,“我们得去盯着。” “盯着?”姜小帅一愣,“盯什么?” “明天盯你表哥他们干活。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我们也好接应。” 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接应。 但干等,我做不到。 郭城宇把烟灰弹进面前的空碟子里,声音压得很低。 “行,这事确实要谨慎一些,要是被池父发现了,定不会善罢甘休,池骋的车肯定都会被砸得稀巴烂。” “我心里有数。”我应了一声。 姜小帅定定看了我几秒,拿起一瓶啤酒猛灌了几口。 “行,去就去!老子陪你!” 我瞥了姜小帅一眼。 没说话,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流。 但这顿饭,我吃得没什么滋味,满脑子都是那三十万的债和池骋那几辆宝贝机车。 我们三,很快就散了。 约好第二天早上在池骋工作室外边碰头。 回到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出租屋。 我把那份该死的贷款合同塞进了床垫底下最深的角落,好像这样就能让它消失掉一般。 这一夜,我几乎没合眼。 天刚蒙蒙亮,我就爬了起来。 镜子里的自己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色差得像鬼。 我冲了个冷水澡。 强迫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直接出了门。 在工作室门口,等到八点。 一辆半旧不新的白色货车,缓缓停在了门口。 男人靠在车门上抽烟,三十多岁的样子,寸头,皮肤有点黑,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手臂上的肌肉很结实。 他视线落在姜小帅身上,把烟掐了,下车。 “表哥。”姜小帅喊了一声。 男人点了点头,视线直接越过他,落在我身上。 “你就是吴所谓?”他问。 我点点头。 “工作室有几个出口?监控覆盖情况怎么样?”他没多余的废话,直接问我。 我凭着记忆画的草图递给他。 “两个出口,一个进一个出。监控主要是出入口和主干道有,停车位那边是死角。” 表哥接过草图看了一眼,就还给了我。 “行,心里有数了。” 他的镇定,让我那颗悬了一晚上的心,稍微安稳了一点。 “你们三个就在这儿待着,别乱跑,也别露头。”表哥从副驾上拿出一个黑色的背包,“有事用这个联系。” 他递给我一个对讲机。 “我和我的人进去,顺利的话,一个半小时搞定。” 他说完,又从车厢里下来两个人,都穿着和他一样的工装,沉默寡言,动作麻利地开始整理工具。 “表哥,千万小心。”姜小帅还是有点不放心。 “干我们这行的,就靠这个吃饭。”表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带着人,推着一个装着工具的维修车,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撬开锁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我心上磨。 我死死攥着对讲机,手心里全是汗。 姜小帅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张了张嘴,看到我的脸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郭城宇半倚在墙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对讲机里终于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 “喂,吴所谓,听得到吗?”是表哥的声音。 我猛地凑过去,按下通话键:“听到,情况怎么样?” “很顺利,已经换了两辆了,再有半小时,全部搞定。那几辆报废车跟真的一模一样,是专业的根本看不出来。” 我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松动了一下。 “好,你们注意安全。” “放心。” 对讲机再次陷入沉默。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我就说我表哥靠谱吧!”姜小帅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而,他话音刚落,我兜里的手机就疯狂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池骋”两个字。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我立刻划开接听键,放到耳边。 “喂?” “谓谓!”电话那头,池骋声音失落,“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随口敷衍。 “我爸,他现在砸车,就为逼我离开你。”池骋忽然笑了一声,“可是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我脑袋“嗡”的一声,又喜又惊。 下一秒,就看见了池父的车,就在不远处朝着工作室这边来。 “有事,先挂了。”我直接掐断了通话。 “怎么了?”郭城宇看我脸色不对,站直了身体。 “池骋他爸来了。”我声音发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车就在那头,最多三分钟到。” 姜小帅脸“唰”地一下白了。 “我操!那……那怎么办?我表哥他们还在里面!” 第47章 绑票 我死死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车,大脑飞速运转。 跑?来不及了。 躲?更没用,他就是冲着这儿来的。 “小帅,用对讲机告诉你表哥,加快速度,想办法从后门撤。”我把对讲机塞回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 “那你呢?”郭城宇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甩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站到了路中间。 “我去会会他。” “你疯了!那老头子不会放过你的。”姜小帅急了。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老子骨头硬,不怕。”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路当中,像一根不知死活的电线杆。 两分钟后。 池父的车,在我面前缓缓停下。 车窗降下,池父看着我,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没有价格的货物。 “找死?” 他连下车都懒得下,就那么居高临下地问我。 我没答话,双手插进兜里。 弯下腰,凑到车窗前,和他平视。 “我还年轻,想多活几年。”我嬉皮笑脸,佯装镇定。 池父眉头拧了起来,显然是没料到我这个态度。 “滚开。”他声音冷了下来。 “不滚。” “我再说一遍,滚开。” 池父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眼神里透出一种上位者特有的不耐烦和狠厉,“别逼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行啊。”我点点头,非但没让,反而把手肘搭在了车窗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叫人吧。我倒想看看,你打算怎么把我扔出去。是打断腿,还是卸了胳膊?” 我他妈就是在赌。 赌他这种人,最在乎脸面。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真的动手。 他死死地盯着我,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浸透了。 时间,快点,再快点。 “你以为用这种无赖的方式,就能赖在池骋身边?” 他忽然嗤笑一声,语气里全是鄙夷,“吴所谓,我查过你。一个无所事事的混子,除了这张脸,你还有什么?你配得上我儿子吗?”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我一字一顿,“是他说了算。” “他现在是被你蒙蔽了!”池父声音陡然拔高,“你这种人,只会拖累他,毁了他!你根本不知道他为了你,要放弃什么!” “我是不知道。”我坦然承认,“但我知道,他现在不开心。”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 “而让他不开心的,是你。不是我。” 池父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就在这时,我裤兜里的手机极轻地振动了一下。 是郭城宇发来的短信,只有一个字。 【妥。】 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轰然落地。 直起身,往后退了两步,冲着池父做了个“请”的手势。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你要砸车是吧?请便。” 池父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我的节奏。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朝工作室去了。 我站在原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腿肚子都在发软。 成了。 就算他现在把里面那些废铜烂铁砸个稀巴烂,也没关系。 工作室里很快就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巨响,伴随着金属被砸扁的刺耳声音。 我靠在墙上,听着这动静,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砸吧,砸得越狠越好。 等会儿池骋看见这一地狼藉,再发现自己那几辆宝贝疙瘩其实都完好无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甚至有点恶趣味地想笑。 姜小帅和郭城宇从拐角处溜了过来。 “我操,所谓,你刚才那样子,真他妈帅爆了!”姜小帅一拳捶在我肩膀上,“那老头子的脸色,跟吃了屎一样。” 郭城宇也难得地扯了扯嘴角:“你胆子是真大。” “老子光脚的,怕他穿鞋的?”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他还能真当街弄死我?”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商务车毫无征兆地在我们面前停下。 车门滑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动作利落,面无表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窜了上来。 “你们……” 我话还没说完,那两人已经一左一右地朝我逼了过来。 “我操!你们干嘛的!”姜小帅第一个反应过来,张开胳膊就想拦。 其中一个男人只是侧身一挡,就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到了一边。 我骂了一句,抬手就想反抗,可对方根本不是街头混混的打法。 那人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一股大力传来,我整个人被拧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另一个男人绕到我身后,我只觉得后颈一麻,眼前瞬间发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最后的意识里,我看见郭城宇冲了上来,却被第三个下车的人拦腰抱住,动弹不得。 姜小帅在一旁急得跳脚大吼,声音却越来越远。 我被他们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塞进了车里。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一个黑色的头套兜头罩下,世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静。 我操。 老子被当街绑票了? 手腕被塑料扎带反绑在身后,勒得生疼。 我试着挣了挣,那玩意儿却越收越紧,皮肉传来火辣辣的痛。 妈的。 肯定池骋他爸,这老王八蛋,居然跟我玩阴的! 大庭广众之下不动手,是怕丢脸。 背地里就直接上这种手段。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他想干什么?把我打一顿?还是把我扔到哪个荒郊野外? 还有那三十万的高利贷…… 我他妈要是出了事,这笔债怎么办? 池骋呢? 他要是找不到我,会怎么样? 未知放大了所有的恐惧,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我连对方要把我带到哪儿去都不知道,更别提反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 第48章 选一百万还是池骋? 我被人一左一右地架着胳膊拖下车。 脚下是细碎的石子路,咯吱作响。 走了大概几十步,脚下的触感又变成了坚硬的地面。 我被推人一推,然后是一阵轻微的失重感。 是电梯。 这老王八蛋还挺讲究,绑个人还给坐电梯。 电梯停下,我又被推着走了一段铺着厚地毯的路,最后被人重重地按在一张椅子上。 头上的黑套子终于被扯了下来。 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脏不受控制地沉了一下。 这是一间大得不像话的书房。 整面墙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里面塞满了看不懂的精装书。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雪茄和旧书混合的味道。 闻着就让人觉得,全都是钱。 而我正对面,那张红木办公桌后面,池骋他爸,正慢条斯理地用雪茄剪修剪着手里的雪茄。 他甚至没看我一眼。 浑身散发出掌控全局的自信感。 我试着动了动手腕,扎带勒得更紧了。 “别白费力气了。” 池父终于开了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 “在工作室门口,胆子不小。” 他抬起眼皮,危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没办法,穷人胆子大。”我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 “穷?”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了一声。 “能为了几辆破车,随手借三十万高利贷的人,也算穷?”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迎头敲了一闷棍。 他怎么会知道? 难道贷款公司的人是他安排的? 还是他查到了我的资金流水? 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心里那点强撑出来的镇定,碎得一塌糊涂。 感觉比被人打一顿还难受。 就像拼了命爬上一座山,却发现山顶上的人,一直用望远镜看着你像猴子一样表演。 池父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弹了弹烟灰。 “吴所谓,我承认,我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更蠢一点。”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你用饮鸩止渴的方式,去维护池骋一点可笑的爱好,你觉得这叫爱?”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不重,但精准地敲在我最脆弱的神经上。 “你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换一辆车的钱,够你这种人奋斗一辈子。你拿你的命去填补你们两个世界之间的鸿沟,你不觉得可悲吗?” “我乐意。”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是,我他妈就是可悲。 可我乐意为他可悲。 “好一个乐意。” 池父点点头,像是赞许,又像是嘲讽。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簿和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这是那家贷款公司的合同副本。” 他点了点那个文件夹。 “利滚利,你应该比我清楚。不出半年,这笔钱就能翻一倍。你打算怎么还?去工地搬砖?还是去会所卖屁股?” 他的话,恶毒又刻薄。 我死死地盯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你一个选择。” 他拿起笔,在支票上飞快地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和文件夹一起推到我面前。 “一百万。” 他说。 “离开我儿子,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你的高利贷,我会派人帮你还清。剩下的钱,够你回老家买套房,做点小生意,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我看着那张轻飘飘的纸。 上面有数不清的零,我只在成都见过这么多零。 一百万。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的数字。 它就这么摆在我面前,唾手可得。 代价是,离开池骋。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疼得喘不过气。 舍不得钱,也舍不得池骋。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声音沙哑得厉害。 池父冷笑一声。 “你不同意?” 他靠回椅背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吴所谓,你是不是以为我今天请你来,是来跟你商量的?” 他收敛了笑容,眼神骤然变得狠厉。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在京市待不下去。让你背上你还不清的债,让你被你招惹的那些放贷的追到天涯海角。我甚至可以让你平白无故地消失,没人会知道。” “我儿子会伤心,但伤心总会过去。时间能治愈一切。但你,吴所谓,你没有重来的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你烂命一条,你拿什么跟我斗?”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是啊,我拿什么跟他斗? 我什么都没有。 没有钱,没有背景,就连家人都不在这个城市。 我只有池骋。 可现在,他正用池骋来威胁我。 “我给你十分钟考虑。” 池父直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想清楚了,就签了这份协议。” 他把那个文件夹打开,里面是一份断绝关系的协议书,条款写得清清楚楚。 虽然没有法律效应。 但条款上的威胁,池父每一样都可以做到。 最后,他把一支分量不轻的万宝龙钢笔,放在了协议书上。 “黑白分明,童叟无欺。” 十分钟。 这短短的十分钟,比我过去二十多年任何一个小时都漫长。 我盯着面前那张轻飘飘的纸。 上面有数不清的零,而我出生到现在,只在成都见过这么多零。 一百万。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的数字。 它就这么摆在我面前,唾手可得。 它能让我还清高利贷,还能剩下七十万。 七十万,在我老家那样的小地方,足够我买个不大不小的房子,再开个小店,娶个媳过日子。 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再也不用为了几百块的房租发愁。 安稳,舒坦。 我甚至能想象到那种没有压力的生活。 可那样的生活里,没有池骋。 池骋。 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他的脸。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他骑在机车上,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也会霸道地把我按在墙上亲。 他会把工作室的钥匙给我,会把银行卡塞给我,会傻乎乎地说“我的就是你的。” 他会为了我,跟家里闹翻,宁愿那些宝贝机车被砸掉。 这个念头猛地窜出来,像一把火,瞬间烧光了我心里那些关于安稳日子的幻想。 我他妈凭什么? 凭什么池骋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而我就要为了钱,为了所谓的安稳,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滚蛋? 第49章 我后悔没早点睡了你儿子 空气里那股雪茄味,呛得我肺疼。 池父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 “想好了?”他问。 我没理他。 只是费力地扭动着身体,试图用被反绑的双手去够桌上的东西。 我动作很笨拙,手腕被扎带勒得钻心疼。 池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似乎在欣赏我的狼狈。 他以为,我是要去拿那支笔,签下那份协议。 终于,我的指尖够到了支票。 我用两个手指夹住它,慢慢地,把它拖到了桌子边缘。 池父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我抬起头,冲他咧嘴一笑。 然后,当着他的面,我把那张支票撕成了两半。 池父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 我没停。 用被绑住的双手,笨拙又固执地,把那两半支票,撕成了四半,八半……直到它变成一堆碎纸屑,从我指缝间纷纷扬扬地落下。 “你……”池父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黑得像锅底。 “我什么我?”我看着他,一字一顿,把这辈子最脏的脏话,送给了他,“你拿钱当圣旨,老子不认。” “你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连你儿子喜欢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砸车,威胁,用钱收买!你根本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你找死!” 池父彻底被我激怒了。 他绕过桌子,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 力气大得吓人。 我整个人都被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把协议签了,滚出京市。不然,我保证你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我后悔。”我直视着他,脖子被衣领勒得生疼,但我还是笑了,“我后悔没早点睡了你儿子。” “你!” 池父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扬起了手。 那一瞬间,我已经做好了挨一巴掌的准备。 可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也许是嫌弃我卑贱,不愿意亲自动手。 我踉跄着跌坐回椅子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很好。”池父退后两步,脸上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冰冷,“骨头硬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他转身,对着门口的方向打了个响指。 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把他带下去。”池父声音冷厉,“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 “是。” 两人一左一右地架起我,力道重的像是要捏碎我胳膊。 我心里一沉。 这老王八蛋,是要来硬的,但老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我被他们拖着往外走,经过那张红木办公桌时,用尽全力,一脚踹在桌腿上。 哗啦一声。 桌上的文件,文件夹,全都被我扫到了地上。 一片狼藉。 “吴所谓!”池父铁青着脸怒吼。 我反而大笑起来。 笑声里,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我被拖进了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中间放着一把椅子。 他们把我死死地按在椅子上,用更粗的绳子,将我的手脚都捆在了椅子腿上。 这下,我彻底动弹不得。 其中一个西装男从口袋里掏出我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 “密码。”他言简意赅。 我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也不恼,把手机递给了另一个人。 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捣鼓了没几下,我的手机屏幕就亮了。 妈的,高科技,还管老子问什么? 真他妈爱装逼。 就在这时,我那个被静音的手机,屏幕忽然疯狂地亮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池骋。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猛地缩紧。 西装男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把手机递给了门外。 几秒钟后,池父拿着我的手机走了进来。 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不屑的笑。 “你看,他多担心你。” 他划开接听键,按下了免提。 “喂?谓谓?你在哪儿?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你没事吧?” 池骋焦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整个房间里。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一个西装男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身后,用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布,死死地堵住了我的嘴。 我只能发出“呜呜”的挣扎声。 “谓谓?你怎么了?说话啊!”电话那头的池骋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声音愈发慌乱。 池父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我的绝望,然后,他把手机放到了自己嘴边。 他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和中透着威严的语气开口。 “儿子,别找了。” “你的人,在我这儿。” 电话那头池骋沉默了。 几秒钟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怒意。 “爸?是你?” “是我。”池父的声音依旧平静,“我跟你朋友聊了聊,他想通了,准备离开京市也准备离开你。” “我不信!”池骋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对吴所谓做了什么?” “吴所谓只是跟你玩玩罢了。” 池父轻描淡写地打断他,“他拿了我一笔钱,一笔足够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儿子,你要明白,不是所有感情都像你想象的那么纯粹。” 这句话,气得我浑身发抖。 老子人穷志不穷。 才不是那种为了钱,会背叛男朋友的人! 嘴里的破布被塞得太深。 我连呜咽着想说话,声音却愈发微弱。 我拼命地挣扎,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绳子勒出一道道火辣辣的痛感。 池骋声音再一次响起。 他言语中满是不安: “你让他听电话!” “吴所谓,我爸在骗我对吗?你只要说一个字,我就信!” 池父笑了。 将那份协议在我眼前晃了晃,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他就是笃定老子是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想让池骋相信,是我,吴所谓,为了钱,背叛了他。 还真是杀人诛心的老王八蛋。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 怒火中烧,我嘴巴被塞着破布说不出话。 但我还能动。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绷紧腰腹,整个人连带着椅子,猛地向后仰去。 “砰!” 椅背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后脑勺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 但值了。 “谓谓!” 池骋听到了。 他知道我出事了。 第50章 骨头挺硬 “你他妈的对他做了什么!” 池骋几乎是撕哄出来的声音。 池父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逆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再一次陷入死寂。 那两个西装男动作飞快地冲过来,一把将我和椅子扶正。 其中一个扯掉了我嘴里的破布。 我大口喘气,喉咙里火辣辣地疼,咳得撕心裂肺。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池父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眼神里是赤裸裸的狠戾。 他把那份协议摔在我腿上。 “签了它。” 我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抬头看着他,咧开一个笑。 “我操你大爷。”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我脸上。 我的头被打得偏向一边,半边脸颊瞬间麻木,嘴里一股铁锈味。 我吐了口唾沫,里面混着血丝。 “嘴还挺硬。”池父甩了甩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袖口。 “本来想给你留点体面,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 他没有再动手。 只是走到房间的角落,从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箱子打开,里面是一排排注射器,和一些贴着标签的小瓶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王八蛋,他妈想干什么?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池父拿起一支注射器,“这是市面上最新的东西,能让你体验到极致的快乐,也能让你……彻底沦为一个废物。”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与我平视。 “只要一针,你就会什么都说,什么都愿意做。” “我会把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拍成最高清的视频,发给池骋。” “你猜,他看到你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乞求,会是什么表情?” “他会觉得你恶心,会觉得你脏。” “他会彻底忘了你。” 我死死地盯着他。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你……妄……想……” “是吗?”池...父...的笑意更深了。 他把注射器递给旁边的西装男。 “按住他。” 两个西装男立刻上前,一个按住我的肩膀,另一个则开始解我衬衫的扣子。 我剧烈地挣扎,却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鱼。 力气悬殊,所有的反抗都成了徒劳。 衬衫还是被粗暴扯开。 西装男接过注射器,用酒精棉在我胳膊上擦了擦。 那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不。 我不能变成那副鬼样子。 更不能让池骋看见,我变成那样。 老子,宁死不屈。 就在针尖即将刺入我皮肤的那一刻,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偏过头,一口咬在了旁边那个按着我肩膀的西装男的手臂上。 我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把所有的愤怒、不甘和绝望,都聚集在了牙齿上。 老子,咬死他。 “啊!” 西装男惨叫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我。 就是现在! 我用头狠狠地撞向另一个拿着针管的男人。 他没料到我还有这招,手一抖,针管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废物!两个人都按不住他!”池父怒吼。 我趁着这个空档,拼命地扭动身体,试图从椅子上挣脱。 但绳子捆得太紧了。 很快,那两个西装男就反应了过来,再次把我死死地按住。 这一次,他们学乖了,一个人从后面勒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再也无法动弹。 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 池父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玻璃,走到我面前。 他用那块锋利的玻璃,在我脸上轻轻地拍了拍。 “骨头是挺硬。” “可惜,没什么用。” 他冷嗤一声,仍旧满是上位者的自信。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勒住我脖子的西装男松了手,另一个则粗暴地扯出了我嘴里的布。 我立刻趴在地上。 咳得撕心裂肺,眼泪和口水糊了一脸。 “给他喝点水。”池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别让他死了。” 一杯水递到我嘴边。 我一把抢过水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 喉咙里的火烧感,总算缓解了一些。 我抬起头,抹了一把脸,重新对上池父的视线。 “老王八蛋,有种你就弄死我。”我声音沙哑,但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让池骋知道,你今天对我做的一切。” “你也不想他恨你吧?” 池父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西装男退下。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他没有再提注射器的事,也没有再提钱。 他只是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个印泥盒。 他把文件扔在我面前的地上。 “这是京郊的一块地,市值一千万。” 我愣住了。 池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拿着它,离开池骋,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池父顿了顿,继续道:“你该知足,这是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我看着地上的文件,又看看他。 我忽然明白了。 硬的不行,他要来软的。 或者说,他要用一种我无法拒绝的方式,来买断我和池骋的未来。 他不是在收买我,他是在羞辱我。 他用一千万,来衡量我和池骋的感情。 他笃定,我这样的人,不可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我笑了。 笑得比刚才还要大声。 我弯下腰,捡起了那份文件。 一页,一页,撕得粉碎。 “一千万?”我把纸屑扬到空中,“我和池骋是真爱,就算两千万,我也不可能离开他!” “你!”池父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一步步地逼近他,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一臂的距离。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手段硬,还是我的骨头硬吗?” 我扫了眼桌面。 从厚重的书和印泥盒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印泥盒。 而后猛地敲在自己脑袋上。 根本不痛,但很响。 我故作吃痛的表情,字字坚定: “老子骨头硬比你手段硬,绝对不可能为了钱抛弃池骋。” 池父闻言不怒反笑。 他拍了拍手,西装男拿出一沓子照片摔到我跟前。 瞬间,我感觉心跳都停了一瞬。 第51章 他赢了,赢的轻而易举 照片上,是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女人,正站在一家小小的面馆门口,对着镜头笑。 她的笑容有些腼腆,眼角有细密的皱纹,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背景里,那块“吴记小馆”的招牌,每个字都是我亲手刷的油漆。 照片里的女人,是我妈。 第二张,是我妈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侧脸被拍得清清楚楚。 第三张,是她晚上收了摊,一个人推着小车走在昏暗的路灯下,背影佝偻。 每一张照片的右下角,都有一个红色的时间戳。 最近的一个,是今天早上。 我用来砸自己脑袋的印泥盒,从我发软的手里滑落。 我感觉大脑发懵。 什么都听不见了。 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硬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得一干二净。 我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一张一张,把那些照片捡起来。 手抖得不像话。 “你……”我的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声音嘶哑,“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池父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悠然,“吴女士是个本分人,开个小店,勉强度日。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店,消防过不过关,卫生合不合规。” “万一哪天,吃面的客人吃坏了肚子,或者后厨不小心走了火……你说,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经得起这种折腾吗?” 我慌了。 我妈有心脏病,受不得惊吓。 那个小面馆,是她这辈子的心血和全部指望。 我死死地攥着照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你无耻。”我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瞪着他。 “我只是在陈述一些可能性。”池父摊了摊手,脸上是我最恨的那种伪善的笑容,“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不是吗?” 他绕过我,走回到那张办公桌后,慢悠悠坐下。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只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虫子。 “你之前问我,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他顿了顿,拿出备用协议,在我面前晃了晃。 “现在,你觉得呢?” 我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硬? 我拿什么硬? 我拿我妈的命去硬吗? 我一直以为,我烂命一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可我不是。 我不是一个人。 我有软肋,而我的软肋,此刻正清清楚楚地被人捏在手里。 “京郊那块地。”池父危险期眯眼,“你拿去卖,带上你母亲,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 “这笔交易,对你来说,只赚不赔。” 我看着手里我妈的照片。 巨大的无力感,将我淹没。 我所有的反抗,所有的叫嚣,在他拿出这几张照片的瞬间,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慢慢地站起身。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那两个西装男上前一步,似乎想来扶我。 “滚开!”我哑着嗓子吼了一声。 他们停住了。 我走到办公桌前,和池父对视。 我看到了他脸上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胜利。 他赢了。 赢的轻而易举。 “好,我答应你。”我声音异常平静。 池父把那份协议,和那个印泥盒,重新推到我面前,“签了它,然后,从池骋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看着那份协议,突然笑出了声。 在绝对的权势面前,在亲人的安危面前,我那点可笑的骨气,一文不值。 终究,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没办法反抗。 即便连爱的人,都没办法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伸出手,拿起了那份协议。 纸张很轻,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深吸一口,看向池父,问:“我签了,你就放过我妈?” “当然。”池父点头,“我说话算话。不仅如此,我还会派人照顾好她,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会受到任何打扰。” 这个照顾,是什么意思,我心知肚明。 是监视。 只要我稍有异动,他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我妈。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池骋焦急的脸,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他说,谓谓,你只要说一个字,我就信。 对不起,池骋。 我没法说了。 我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一笔一划,写下了我的名字。 吴所谓。 这三个字,我从未觉得如此沉重过。 写完,我用拇指蘸了红色印泥,重重地按在了我的名字上。 一个鲜红的指印,结束了我和池骋的一切。 “很好。”池父满意地收回了协议,看都没再看我一眼,好似只把我当作一件用完即丢的工具。 他把协议锁进抽屉。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 这就结束了? 池父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个动作,带着施舍的意味。 “年轻人,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钱和安稳的生活,才是最实在的。” 他拿起我的手机,解锁,然后递到我面前。 屏幕上,是拨号界面。 “最后一步。”池父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打给他。告诉他,你选了钱。告诉他,你从来没爱过他。”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告诉他,你从来没爱过他。”池父继续道。 我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僵硬得像不属于自己。 拨通下去,我和池骋就彻底结束了。 池父就站在我旁边,脚尖点着地面,无声的催促。 我曾经无数次地拨通池骋的电话。 但每一次都带着雀跃,而现在我恨不得手机立刻关机没电。 或者……池骋不要接。 “告诉他,你选了钱。” “告诉他,你从来没爱过他。” 这两句话,不停我耳边盘旋。 我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生疼。 我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妈还在那个小面馆里,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闭上眼,指尖猛地戳向屏幕。 电话拨了出去。 第52章 我是直男 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我心脏一下又一下紧缩。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我甚至生出一丝隐隐的期盼。 希望池骋不要接。 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池骋不会不接我的电话。 无论何时何地。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飞快地接了起来。 “吴所谓?” 电话那头,池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和一丝未散的惊慌。 只有在他极度不安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喊我。 可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你怎么样?我爸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现在在哪儿?”池骋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每一个字都裹着浓浓的担忧。 我能想象到池骋现在的样子。 一定是皱着眉,紧紧握着手机,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 “说话啊,谓谓!你别吓我!” 池父脚尖在地板上点了点,发出轻微的声响,像命令又像警告。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厉害。 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勉强挤出声音。 “池骋。” 我声音沙哑得厉害,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电话那头猛地安静下来。 池骋可能也听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在。”他声音沉了下来,“出什么事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我们分手吧。” 说出这五个字,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听筒里只剩下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一轻一重。 过了许久。 久到我以为电话已经断线。 池骋的笑声才从那边传来,很轻,带着自嘲。 “吴所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开玩笑。”我强迫自己维持着语气的平稳,不让一丝颤抖泄露出来。 “为什么?”池骋声音冷了下来,“给我个理由。” 我看向身边的池父,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非常自信于我不敢造次。 的确,我不敢用妈妈的安全来赌来搏。 “我累了。”我找出那些烂俗的借口,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先捅向自己,再刺向他,“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池骋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沉默片刻,他问: “谓谓,是不是我爸威胁你了?” 我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 “没有,他没威胁我,是我自愿的。” 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却将最关键的部分隐去,“他给了我一笔钱。一笔足够我妈安度晚年,也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池骋又沉默了。 我能感觉到,他最后的希望,正在被我亲手扼杀。 “所以呢?”池骋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所以,我选了钱。” 我说完,感觉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瞬间抽空了。 “我不信。”池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味道,“吴所谓,你不是这种人!你是不是被威胁了?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他的话让我浑身一震。 我不能让他来。 绝对不能。 池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向前凑了凑,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我认出了那几个字的口型。 告诉他,你从来没爱过他。 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又大口喘息好几次,我才缓过来。 “威胁?”我笑了一声,笑声干涩又难听,“池骋,你太看得起我了,也太看不起你自己了。”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一字一顿,用最残忍的语调,说出谎言,“我从来,就没爱过你。” “……” “跟你在一起,不过是觉得你家世好,能让我少走很多弯路。现在你父亲愿意直接给我钱,省去了我陪你演戏的功夫,我何乐而不为?” “吴所谓!”池骋咆哮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全是痛苦和愤怒,“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从、来、没、爱、过、你。” 我麻木地重复着。 顿了顿,说出更狠的话: “更何况,我是直男,以后我要结婚生子,要娶女人做老婆,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直男……”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嘲,“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 “是。” 我吐出这个字,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撕裂了。 “对不起,池骋。”我说。 都是假的。 只有这句对不起,才是真的。 电话那头,再也没有了声音。 没有质问,没有咆哮,什么都没有。 只有令人窒息的安静。 然后,我听到了“嘟”的一声。 池骋挂了电话。 我僵在原地。 手机从我无力的指间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结束了。 我和池骋,彻底结束了。 “很好。”池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弯腰捡起我的手机,放回办公桌上,然后走到我面前,像上次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做了一个聪明的选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母亲那边,我会安排妥当。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完成了任务的工具。 我没有动,也没有看他。 我大脑里一片轰鸣,什么都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走进电梯的。 电梯的反光上,映出我惨白如纸的脸。 走出集团大厦。 外面阳光正好,却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像个游魂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周围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可我却觉得身体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忽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在我面前停下。 距离近得几乎要擦到我的身体。 我甚至来不及反应。 车门被用力推开,一个人影带着满身的怒气,从车上冲了下来。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死死攥住。 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我被迫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是池骋。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的痛苦和愤怒几乎要将我吞噬。 “吴所谓,”池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再说一遍。” 第53章 我不爱你,假的 手腕上的骨头像要被池骋捏碎了。 钻心的疼。 可这点疼,和我心脏的痛楚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看着池骋。 他瘦了,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眶下是浓重的阴影。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我听不见车流声,也听不见路人的议论。 只剩下他嘶哑的质问,和他身上传来的,几乎要将我灼伤的温度。 “怎么不说话?”池骋逼近一步,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池骋呼吸滚烫,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股浓烈的烟味。 “电话里不是挺能说的吗?”他扯着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当着我的面,就不敢了?”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却像是被棉花堵住,闷得发慌。 我必须狠下心。 为了我妈…… “池骋,你这样没意思。”我用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他却攥得更紧了。 “没意思?”他重复着我的话,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吴所谓,你告诉我,什么叫有意思?让你把我当傻子耍,就有意思了?” “是。” 我没有犹豫,吐出这个字。 池骋身体猛地一震,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的心也跟着碎成了粉末。 “我说了,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图你家的钱。”我强迫自己直视他,不让他看到我任何一丝的动摇,“你爸给得实在太多,我没理由拒绝。” “钱……”池骋低声笑了起来,“又是钱。” “对,就是钱。”我加重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酷,更无情,“很多钱。你给不了我,但你爸可以。这个理由,够不够清楚?” 池骋不怒反笑。 攥着我手腕的力道,松了一些。 我以为他信了。 池骋喉结上下滚动,再开口时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我受伤,你哭成泪人,也是为了钱?” 他死死地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吴所谓,你演技真好。” 我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是我真真切切担心他,害怕他出事,紧张到流泪。 我该怎么狡辩? 大脑飞速运转,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那是个意外。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让你出事,耽误了我的计划。”我心虚避开他视线。 “计划?”他问。 “对,让你爱上我,离不开我,然后顺理成章地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编造着荒谬的理由,脸上却维持着平静,“你如果出了事,我还怎么找你爸要钱?” 我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 池骋怔怔地看着我。 他脸上的痛苦和愤怒,慢慢转变成了一种全然的陌生和……失望。 那种失望,比任何的打骂都让我心脏难受。 “吴所谓。”池骋叫我名字,声音平静得可怕,“你真行。” 他松开了我的手。 手腕上骤然一轻,被他攥得发红的皮肤,传来一阵阵刺痛。 可我却觉得。 随着池骋放开手,我心里的什么东西也被一起抽走了。 整个人都变得空落落的。 “你不是说你是直男吗?”他忽然又问,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嘲,“不是说要娶老婆生孩子吗?” “是。”我点头。 “好。”他点点头,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很好。” 池骋转过身,背对着我。 他的背影,带着一种被压垮的颓废感。 看着池骋渐渐消失的背影,我眼眶一热,几乎要控制不住泪水。 结束了。 就这样结束了。 他信了。 我成功了。 我应该高兴的。 可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疼,疼得我几乎要站不稳。 我强迫自己转身,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不能回头。 一步都不能。 我迈开僵硬的腿,机械地往前走。 每一步,都疼的喘不上气。 就在我快要走到路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池骋的咆哮。 “吴所谓!” 我脚步一顿,身体僵住。 “你他妈的给我站住!” 我没有回头。 我不能回头,我怕我忍不住就冲进他怀里。 我怕我忍不住说出一切,更怕自己忍不住泪崩。 我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下一秒,我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抓住,整个人被粗暴地转了过来。 正对上池骋猩红的双目。 “你不是要娶老婆吗?”他抓着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你看着我!” 我强装镇定与他对视。 “你他妈不是直男吗?”他咆哮着,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那你他妈为什么愿意让我睡?” 他猛地扯开我的衣领。 我锁骨下还残留着,池骋的吻痕,刺目的红。 这是我无法辩驳的证据,也是池骋心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以为,这是我爱他的证明。 我却要亲手把这根稻草折断。 “为什么?”我迎着他几乎要吃人的表情,笑了出来。 “因为爽啊。” 我说。 “看你这副为我神魂颠倒,为我发疯的样子,更爽。” 我盯着他的瞳孔,一字一句,捅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把你这种上等人玩弄于股掌,看你为我意乱情迷,很有成就感。” 池骋抓着我肩膀的力道,松了。 不是放过我。 而是一种脱力。 他眼里的那点火苗,彻底灭了。 “你说什么?”他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说,我喜欢看你被我耍得团团转。”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和你在床上的时候,我每次都觉得恶心,可耍你真的很爽。” 池骋怒了,他抬手掐着我脖颈。 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 我后脑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视野开始发黑,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消失,火烧火燎地疼。 可我却笑了。 在这种几乎要死掉的瞬间。 我看着池骋那张痛苦到扭曲的脸,竟然笑了出来。 “怎么?”我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下不去手了?” “池少爷,你不是很厉害吗?” “掐死我啊。” 我挑衅地看着他,用尽全力说出最后四个字。 第54章 车祸 池骋掐着我脖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那股能捏断我脖颈的力道,在一点一点在消失。 池骋没再用力。 他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彻底崩溃。 他眼里的猩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比绝望更可怕的空洞。 “吴所谓……” 池骋终于开了口,声音嘶哑。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就信你。” 我心脏咯噔一下。 他信我。 可却只能说假话骗他。 心脏痛到在滴血,我强忍着鼻酸,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我不爱你,只是和你玩玩而已。” “和你上床,就像是喂路边的野狗。看你摇着尾巴扑过来的样子,很有趣。” “但狗,总有玩腻的一天。” 我说完,闭上了眼睛。 等待着池骋的暴怒或者惩罚。 可什么都没有。 脖子上的痛感骤然消失。 我身体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空气涌进肺里,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狼狈地抬起头。 池骋就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他表情彻底空了,没有愤怒,没有痛苦,什么都没有。 就那样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 又一步。 池骋什么都没说。 只是转身,迈开了步子。 他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池骋真的信了,他不要我了。 我们之间……再没有可能了。 泪水也再也强忍不住,止不住的往下落。 别走。 池骋求你,别走。 我想喊,想冲上去抱住池骋,想告诉池骋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我不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池骋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我成功了。 成功把他从身边赶走,成功保护了妈妈。 还拿了一大笔钱。 都划算的买卖,我应该高兴的。 我蜷缩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背。 难受的要命。 我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直到四肢都僵硬麻木,才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浑浑噩噩回到出租屋。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脖子上是池骋手指留下的,已经开始泛紫的淤痕。 真难看。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手机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起,是池父打来的。 我麻木地接起。 “京郊的地,你可以自己卖或者一千万打到你账上。” 池父声音很平淡。 一千万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我没有丝毫犹豫:“打我账上。” 说完,池父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一条银行入账的短信通知弹了出来。 那一长串的零,压得我喘不过气。 一千万。 我用池骋,换来的一千万。 我用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换来的一千万。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喉咙。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这个房间充斥着我和池骋的回忆。 我自嘲苦笑。 来京市,我本是想来打拼。 如今倒是真赚到钱了,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环顾四周,池骋的身影无处不在。 再待下去,我会疯的。 我打开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订了一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两个小时后出发。 我开始机械地收拾行李。 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池骋的一件白衬衫。 我伸出手,指尖碰到衣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 我不能带走任何关于池骋的东西。 我怕会忘不掉他。 我把所有属于池骋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整齐地放在床上。 他的牙刷,他的毛巾,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 每一样,都像是一把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最后,我只带走了自己的几件衣服,和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们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再见了,池骋。 再见了,我的爱人。 我用力关上门,隔绝了过去的一切。 拖着行李箱,我失神地走在去往火车站的路上。 京市的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坐在候车大厅冰冷的椅子上,我低着头,一遍遍地刷新着手机。 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或许是期待池骋会发来一条信息,哪怕是骂我的也好。 可手机屏幕上,除了各种推送的新闻,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排队检票时,手机突然疯狂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着“郭城宇”三个字。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是来替池骋骂我的吗? 也好。 骂我一顿,或许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我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却没有说话。 “吴所谓!” 电话那头,传来郭城宇焦急的声音。 “你他妈在哪儿呢!” 郭城宇语气很冲,充满愤怒。 我闭上眼,没说话,等待着接下来的咒骂。 “池骋呢?池骋是不是跟你在一起?”郭城宇声音听起来快要急疯了。 我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哑声问。 “我他妈要是知道他在哪儿还给你打电话?!”郭城宇咆哮道,“他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什么都没说,只说了句吴所谓真行,然后就挂了!我再打过去就没人接了!” 我心脏猛地一缩。 “你到底对池骋做了什么?!”郭城宇质问,“把他刺激成这样!”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说什么? 说我为了钱,把他给卖了? 说我用最恶毒的方式,亲手将他推开了? “吴所谓,你说话啊!” “我……”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郭城宇小弟急促的声音: “郭少,池骋他出车祸了,现在正医院抢救……” 第55章 池骋,对不起 我大脑里“轰”的一声巨响。 电话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 屏幕应声碎裂,像我此刻四分五裂的心。 车祸。 抢救。 这两个词碾碎我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我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眼前一阵发黑。 我扶着长椅的靠背,拼命地呼吸,试图找回身体的控制权。 不。 不会的。 这不可能。 他下午才开着车从我面前离开,他怎么会出车祸?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疯了一样冲向路边,不顾一切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市中心医院!快!最快的速度!”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哭腔。 “池骋……” 我抓着座椅的靠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不能有事。” “你千万,不能有事。”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小伙子,你别太着急,没事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安慰道。 我没法回应。 我怕一开口,就会崩溃哭出声。 只能用手死死捂住嘴。 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是我亲手把他推向了深渊。 如果池骋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不敢想下去。 我宁愿死的是我。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 我胡乱地塞给司机几张钞票,连找零都顾不上,就拉开车门冲了进去。 医院里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让我一阵晕眩。 我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急切地问:“请问,下午出车祸送来的一个叫池骋的病人在哪里?” “池骋?”护士想了想,“好像是送去三楼的手术室了,你快去看看吧。” “谢谢!” 我疯了一样冲向电梯,电梯上鲜红的数字缓慢跳动。 我没心思等。 转身奔向楼梯,一口气冲上三楼。 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墙站着,是郭城宇。 他头发凌乱,脸上满是焦躁和疲惫,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脚下已经落了一地烟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在看到我的瞬间,他通红的双眼立刻染上了怒火。 “吴所谓?”郭城宇把烟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灭,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你他妈还有脸来?” 他力气极大。 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 “池骋呢?”我顾不上疼,沙哑着嗓子问,“他怎么样了?” “你问我他怎么样了?”郭城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揪着我,把我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上推,“你他妈自己看!他在里面!被你害得在里面抢救!医生刚刚下了病危通知书!吴所谓,你满意了?!” 病危通知书。 五个字,击碎了我一路上抱着的所有侥幸。 腿一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不……不会的……”我喃喃自语,无法接受事实。 “不会的?”郭城宇居高临下看着我,每一个字都淬着冰,“你拿了一千万,把他当垃圾一样甩开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今天!” “他因为你把自己灌醉,开着车,像个疯子一样横冲直撞! “吴所谓,你对得起,他对你的真心吗?”郭城宇一字一顿。 听得我身体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泪决堤,模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是害了池骋的凶手。 要不是我的自私,他……他不会出车祸。 “怎么不说话了?”郭城宇声音从头顶压下来,带着浓重的恨意,“吴所谓,你哑巴了?你收钱的时候不是很能说会道吗?” 他蹲下身,与我平视。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里,翻滚着暴戾。 “一千万,够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痛快?”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手背上。 “哭?”郭城宇嗤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哭?该哭的人是池骋!他现在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在这里掉几滴猫尿?” 他伸出手,粗暴地抹去我脸上的泪。 “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池骋就是被你这副样子骗了。” 我垂下头,视线落在自己因为用力而攥得发白的指节上。 胃里的绞痛一阵比一阵剧烈。 喉咙从深处泛上来血腥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几欲作呕。 是我。 是我把池骋变成了这样。 是我亲手斩断了池骋所有的生路。 如果下午我没有说那些话…… 如果我没有接那张支票…… 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 可是没有如果。 走廊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手术室上方那盏红灯亮着。 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城宇,骋骋怎么样了?”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 我循声望去。 是池骋的父母来了。 郭城宇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叔叔,阿姨。” 池母一把抓住郭城宇的手臂,声音都在发颤:“骋骋,他……他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还在抢救,刚下了病危通知。”郭城宇声音也沉了下来。 池母身体一晃,几乎要站不稳,幸好被池父及时扶住。 “怎么会出车祸?他开车一向很稳重!”池父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郭城宇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没好气道:“要不是您给钱把吴所谓打发走,池骋也不会酗酒出了车祸。” 说到这,郭城宇视线转向地上的我,眼底满是厌恶。 池父、池母的注意力,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是你?”池母几步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你这个扫把星,能不能离我家骋骋远一点,非要把他害死你才罢手吗?” 她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扇下来。 我闭上眼,没有躲。 这一巴掌,我该受着。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 池父抓住了妻子的手腕。“别在这里失了体面。” 他审视的姿态,居高临下看着我。 “一千万,看来还是没能让你满足。”池父声音冰冷,“现在又跑到医院来,是想做什么?看看池骋死了没有,好盘算下一步吗?” “我没有……”我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只是……想看看他。” “看他?”池母甩开丈夫的手,笑了起来,“你有什么资格看他!如果不是你,他会躺在里面吗?吴所谓,你拿着那笔钱,就该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滚。”池父只说了一个字。 那一个字,比任何羞辱都更具杀伤力。 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后背撞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远不及心脏的万分之一。 我被排斥在外。 他们是池骋的家人,可以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口。 郭城宇是池骋的朋友,可以为他愤怒,为他抱不平。 而我呢? 我是罪魁祸首。 是一个收了钱就该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陌生人。 我退到走廊的另一头,靠着墙壁,不敢再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子在割我的肉。 我不敢闭眼,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那盏红色的灯。 它亮着,就代表池骋还在。 只要他还在,怎么样都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第56章 吴所谓,是谁?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 池家父母和郭城宇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生怕自己会听漏一个字。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短短一句话,让走廊里紧绷的气氛瞬间一松。 池母喜极而泣,靠在丈夫的怀里。 郭城宇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也跟着松懈下来,腿一软,差点再次滑倒在地。 还好,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 “不过……”医生的话锋一转,让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病人头部受到剧烈撞击,脑内有淤血压迫神经,虽然已经清除,但……” 医生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 “但他醒来后,可能会出现一些后遗症,比如……记忆缺失。” 记忆缺失。 我怔在原地。 池骋被转入了VIP病房。 我不敢跟过去。 只能远远地站在走廊的拐角,像个见不得光的小偷。 透过病房门上那块小小的玻璃,我能看到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 池骋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和平常的他判若两人。 池家父母和郭城宇守在他的床边。 我只能等。 等他醒来。 我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三天三夜。 身体的疲惫早已麻木,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白天,我就缩在人来人往的角落。到了深夜,我才敢靠近那间病房,隔着玻璃,贪婪地看着池骋。 他已经撤掉了氧气面罩,但脸色依旧苍白。 池家父母每天都来,带着精心熬煮的汤羹,眼底的红血丝一天比一天多。郭城宇也几乎寸步不离,处理着公司和医院两头的事,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他们都是能光明正大守在他身边的人。 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靠着墙壁,把脸埋进膝盖。 饥饿和困倦轮番侵袭,胃里空得发疼,脑子也昏昏沉沉。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样毫无意义的等待,究竟是为了什么。 或许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第四天下午,我正靠着墙角打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将我惊醒。 我猛地抬头,看到几个护士和医生匆匆忙忙地涌进了池骋的病房。 池母跟在后面,激动得有些站不稳,被池父紧紧搀扶着。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却又在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 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隙。 我听见池母哽咽的声音。 “骋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醒了。 紧绷了数日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狂喜淹没了我。 病房里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爸……妈?” 是池骋的声音。有些虚弱,有些沙哑,但确实是他的声音。 “儿子!你醒了!”池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 池父也难得地露出一丝温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疼。”池骋皱了皱眉,“我……这是怎么了?” “你出了车祸,忘了?”郭城宇凑上前。 池骋看着他,有些费力地想了想。“车祸?我……好像是喝多了……” 他记得自己喝醉了。 我的心稍稍放下。 “池骋,你还记得什么?”池父谨慎地问。 池骋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郭城宇身上。“我记得……我跟你喝完酒,然后就开车出去了……然后……”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似乎在努力回忆。 “然后呢?”郭城宇追问。 “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池骋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困惑,“我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 所有人都沉默了。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我隔着一扇门,都能感觉到那份凝滞。 他忘了。 他忘了为什么要去喝酒。 他忘了我们那场惨烈的分手。 郭城宇似乎不信邪,他看了一眼门外的我,眼神里闪过一抹恶意。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问池骋:“那你……还记得吴所谓吗?” 我的呼吸停住了。 死死地盯着池骋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病床上,池骋的脸上是全然的陌生和茫然。 他偏了偏头,看向郭城宇,很认真地问: “吴所谓?” “是谁?” 池骋忘了。 忘了我怎么用恶毒的话刺伤他。 忘了我怎样决绝地转身离开。 也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眼泪无声滚落。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我把他推开,选择一千万。 选择妈妈,选择逃避,池骋忘了我,是好事才对。 可为什么,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 我的心脏会痛到痉挛。 “忘了好,忘了好啊!”池母喃喃自语,话语里竟然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庆幸,“忘了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重新开始,挺好的。” 她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我藏身的方向,充满了警告。 池父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那沉稳的姿态,显然是默许了这种想法。 郭城宇的反应最为直接。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住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表情仿佛在说:吴所谓,你看,老天都看不过去,帮你把他脑子里的垃圾清理干净了。 我苦笑。 鬼使神差从门后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朝病房走去。 “你站住!”郭城宇一个箭步拦在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彻底堵住了我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郭城宇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来,“还嫌害他害得不够惨吗?” “我……我就看一眼。”我喉咙干涩,发出的声音孱弱,“就一眼。” “滚!”郭城宇毫不客气,“这里不欢迎你。池骋的人生里,也不再需要你这个祸害。” “求你。”我放下了所有尊严,乞求,“让我看他一眼,我马上就走。” “你有什么资格求我?”郭城宇一把推在我的肩膀上。 我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推。 顿时站立不稳,向后踉跄了几步,后腰重重地撞在墙壁的棱角上,疼得我眼前发黑。 “城宇,怎么回事?” 病房里,传来一个虚弱又带着困惑的声音。 是池骋。 这个声音,曾在无数个日夜,温柔地喊我的名字。 可现在,这个声音里,只有全然的陌生。 我们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里面的人。 池母快步走出来,看到我的瞬间,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这个晦气的东西!还来不快滚?!”她厉声呵斥。 我没有理会她,所有的注意力,都穿过她身侧的空隙,投向了病房里。 我看到了。 池骋半靠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他手上还扎着吊针,透明的液体顺着管子,一点一点地滴进他的身体。 他瘦了,也憔悴了。 但那张脸,依旧是我刻在心底的模样。 他听到了门口的争吵,循声望了过来。 我们的视线,就这样在空中交汇。 第57章 吴所谓,到底是谁?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熟悉的情绪。 愤怒,怨恨,失望……什么都好。 只要不是现在这样。 他的眼神,清澈,平静,却也空洞。 是一种看完全陌生人的眼神,带着一点被打扰的疑惑,和一丝礼貌性的探究。 没有爱,也没有恨。 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所有的侥幸,所有的幻想,我和池骋就连过去都没了。 池骋真的,把我忘了。 “看够了没有?”池母尖利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你现在可以滚了!” 她转过身,对着病床上的池骋,立刻换上了一副温柔的笑脸。 “骋骋,没事,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走错了路,妈妈马上让他走。” 池骋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我一眼。 不相干的人。 走错了路。 我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这样。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喉咙里泛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在这里装什么可怜?”池母厌恶地皱起眉,“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影响我儿子休息!” “听见没有?”郭城宇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我被他拽着,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从那扇门前挪开。 “我……”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叔叔,阿姨,你们先进去陪池骋。”郭城宇不耐烦地打断我,“这个人,我来处理。” 池父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堆令人作呕的垃圾。 他什么也没说,扶着妻子,转身走回了病房。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了。 彻底隔绝了我的视线。 “走!” 郭城宇粗暴地拖着我,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我任由他拉扯。 双脚在地板上拖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所有的知觉,似乎都随着那扇门的关闭,一同被抽离了身体。 我被他一路拖到电梯口。 “吴所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郭城宇把我甩开,指着我的鼻子,“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他忘了你,是他的幸运。你要是再敢来招惹他,让他想起你做的那些恶心事,我他妈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狠狠地钉进我的心里。 电梯门开了。 郭城宇把我推了进去,然后按下了关门键。 “滚出京市,滚得越远越好。” 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郭城宇充满恨意的脸,也逐渐消失在门缝里。 电梯开始下行。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背靠着电梯,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最终瘫坐在地。 我把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没有哭。 因为眼泪,好像早在前几天的等待里,就已经流干了。 脑子里,反反复复,全是他看我的那个眼神。 陌生的,平静的,空洞的。 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将我凌迟。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门再次打开。 我抬起头,外面是医院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 我没有出去。 只是呆呆地坐在电梯的角落里。 直到外面有人要用电梯,我才失魂落魄地走出去。 理智告诉我,我的确该离开的。 可……可我的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就像是中了魔了一样。 即使他忘了我,即使这里所有人都厌恶我。 我还是想待在一个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再看他一眼…… 最后一眼,从此之后。 他忘了我,我也彻底忘记他。 从前的一切就当做是一场梦。 我重新找了一个无人的楼梯间,缩在角落里。 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 我却感觉不到饿。 身体很冷,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冷。 我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试图给自己一点温暖。 可是没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医院的走廊也安静了下来。 我偷偷地回到了三楼,回到那条熟悉的走廊。 远远地,我看见郭城宇从池骋的病房里走出来,接了个电话,然后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现在,病房里,应该只有池骋一个人。 我想再见他一面。 就一面。 在他清醒的时候,在他身边没有别人的时候,安安静静地,再偷偷看他一眼。 然后就彻底离开京市,彻底和池骋永别。 我像个小偷,蹑手蹑脚地走到病房门口。 手放在门把手上,却迟迟不敢转动。 我怕。 怕推开门,会再次对上他那双陌生的眼睛。 犹豫了很久,我最终还是没敢进去。 只是靠在门边的墙上,隔着一堵墙,静静地陪着他。 我自嘲苦笑。 笑自己孬,笑自己孬到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病房里,突然传来了池骋的说话声。 像是在自言自语。 “吴所谓……” 我浑身一震。 池骋记得我的名字。 他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前一秒还沉浸在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里,下一秒,我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惊得心里冒出微光。 是幻觉吗? 是我太想他,以至于出现了幻听? 我不敢相信,也不敢动。 把耳朵贴得更紧,连呼吸都屏住了,想要再次确认。 里面安静了片刻。 然后,池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加清晰,也更加烦躁。 “吴所谓,吴所谓……到底是谁?” 第58章 我不想就这么走了。 刚刚冒出的那点微光,瞬间被他后面那句话浇灭了。 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原来,不是记得。 只是这个名字,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扎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不知道这根刺是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扎得那么深,所以他烦躁,他难受。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吴所谓,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他忘了你,这已经是事实。 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让他头疼的事情罢了。 可…… 可我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忘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只留下一个让他烦躁的名字? 凭什么我要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躲在这里,连看他一眼都成了奢望? 一股说不清的执拗从心底升起,压过了所有的恐惧和退缩。 我不想就这么走了。 心里莫名冒出一个极其犯贱的想法。 就算要走,我也要让池骋亲口对我说。 让他看着我的脸,亲口告诉我,他不认识我,让我滚。 那样,我才能真的死心。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把手重新放回了门把手上。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 “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被我转开。 我推开门,一条小小的缝隙。 病房里的灯光很暗,只开了一盏床头的壁灯。 昏黄的光线下,池骋半靠在病床上,一只手烦躁地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打着床沿。 他没发现我。 我屏住呼吸,把门推得更开了一些,然后闪身进去,又轻轻地把门带上。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我站在门后,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他敲打床沿发出的,沉闷的,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我们就这样,一个在床上,一个在门后,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一个无法跨越的银河。 “吴所谓……” 他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惑和不解。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从门后走了出来。 他敲打的动作停住了。 缓缓地,他抬起头,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我的呼吸,在那一刻彻底停滞。 他的脸上,是全然的陌生。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眉头微蹙,打量了我几秒钟。 那几秒钟,于我而言,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在他脸上,疯狂地寻找着哪怕一丝一毫熟悉的痕迹。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你是谁?” 池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疲惫,和显而易见的警惕。 这三个字,比郭城宇那句“滚出京市”,还要伤人。 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胃里的绞痛,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剧烈,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里面搅动。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我想告诉他,我是吴所谓。 我是那个你曾经说过,要用一辈子来爱护的吴所谓。 可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见我不说话,他脸上的不耐烦愈发明显。 “谁让你进来的?” “出去。” 每一个字,都冷得掉渣。 我看着他,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原来,真的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我以为我会崩溃,会大哭大闹地质问他。 可我没有。 我只是站在那里,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心,好像已经疼到麻木了。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 池骋的声音又冷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怒意。 他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别动!”我下意识地喊出声,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身上还有伤。” 他下床的动作一顿,重新看向我,脸上多了几分探究。 “你认识我?” 我惨然一笑。 何止是认识。 就连他身上的痣,我都清楚知道有几颗。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一个笑话。 “池骋……”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他的名字,“你不认识我吗?” 听到我叫出他的名字,他的神情明显变了一下。 不再是全然的陌生和警惕,而是多了一丝复杂和审视。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可几秒钟后,他眼里的那点光,又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烦躁和戾气。 “我不管你是谁,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滚。” 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又急又重。 伴随着他的话音。 一阵剧痛猛地从我胃里传来,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膝盖一软,整个人就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意识彻底消失前,我好像听见了一声压抑的惊呼。 也好像看见,那个让我滚的人,不顾一切地从床上翻了下来,朝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