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娇!京圈大佬撕碎温柔掐颈吻狠》 第1章 你没穿鞋 雨后黄昏呈现琥珀色的光晕,暮色如打翻的橘子汽水。 * 榕川郊外的栏栅小院里,圆弧拱形爬藤架上,藤本月季开的正盛。 陈盏雪白纤细手腕戴着翡翠玉镯,穿着外婆年轻时压箱底的冰丝翠绿香松旗袍,坐在院里花架下面的草垫里,悠闲翻着漫画本啃着红艳艳的西瓜。 徐婧女士对她漫长严苛教育里的十九年里,只想让她做一个知书达礼的乖乖女,接受一切良好的淑女教养。 听音乐只能古典正统音乐,看书只能看经典文学作品,什么早恋旷课漫画网络小说在徐婧眼里都是荼靡她精神世界的毒物。 像这样能在外婆家放纵的时刻,陈盏珍惜且珍惜。 一辆黑色的奥迪S8悄无声息压过柏油路面浮着的水痕,平稳匀速的停在院子前,车牌号是嚣张的一连串9。 很快里面有人下来,秘书张青直奔小院按了两下门铃,静等了一分钟后,才返回敲了敲后座的玻璃。 车窗缓慢降下一道缝,徐徐渗出里面空调冷风。 周京聿从面前的电脑前抬起头,薄薄的双眼皮褶皱撩起,外面黄昏余晖透过狭小的细缝渗透进来,映在他笔挺的眉骨上。 张青摇头说道:“没人在家。” “再等等。”周京聿说完又阖下眼皮看邮件。 张青不信邪的又按了几下门铃,顺便将从老宅那边邮过来的各种奢侈补品从后备箱拎出来。 说道:“老太太给的地址就是这里,但现在正是国庆节,也不知道老人家有没有外出旅游。” 周京聿处理完事,合上电脑。张青扶着车门顶框,男人在那栋遗世而独立的小院前下车。 语气笃定,“老太太早时跟徐家阿婆通过电话,人在家。” 榕川高温久居不下,刚下一阵暴雨的傍晚,让空气变得更加潮热闷湿,周京聿解开领口上的两颗扣子走上前。 周京聿个子高,正儿八经的一米九,他站在院门外往里面看,里面满是盛开的各种花草绿植,统统被打理的极好,比那些私人订制的花店都要精致。 徐家阿婆跟周家老太太曾几十年前在家族祠堂里结为老同,就像电影《雪花秘扇》里,女性跟女性之间很亲密的一种关系。 周家老太太,原是满洲八旗正儿八经的上三旗正白旗出身,所以哪怕是最穷的时候也没吃过一点苦。 可惜从小身子弱,算命师傅给想了个法子,让家里寻个穷人家命格硬的放在老太太身边,所以才从京郊的那块平民窟里找到了徐阿婆,一起同吃同住了十五年,说是半个小姐也不为过。 后面老太太嫁人后出国待了两年,也替徐阿婆许了门不错的亲事,家里也是当官的,只是后来站错队,斗争失败迁走就出事儿了,徐阿婆那养花的手艺,就是跟在老太太身边学的。 这回知道周京聿来榕川赴任,特意派人送了好多补品过来,让他代看一眼徐阿婆。 本来周京聿想着等国庆结束选个周末再过来。赶巧,周京聿今儿要临时来这边的保税区开会,结束后就顺带捎了过来。 周京聿见里面大门紧闭确实不像有人在家的样子,也开始怀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却在收回视线时,晃一眼看到娇滴滴的月季花架下面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翠绿影子。 直到影子小弧度晃了下,周京聿才发觉那是个人。 张青随着他视线过去,也发现了。 惊呼出声:“有人啊,还是个小姑娘呢。” 然后就自顾自的张大嗓门喊道,“小姑娘,小姑娘你家大人在家吗。” 陈盏还沉浸在主角最后经过重重推理当众指出杀人分尸凶手的剧情里,耳机的重金属摇滚音乐正巧一曲完毕,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歌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 外婆这边向来冷清没人来,在榕川更是没什么亲戚,她疑惑的往后一看。余光陡然见门口站着两个男人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将漫画书藏起来,可一想来的又不是徐女士,她那么怕做什么? 连忙摘下耳机,从草垫上爬起来,听清对方确实是在喊她,走了过去:“你们找谁?” 周京聿只是垂首看腕表时间的功夫,坐花架下少女已经到身前,长发随意用了根年头的木簪挽起,徐徐的落了几缕碎发。 鹅蛋脸,远山眉,白瓷细腻般的皮肤像是被雨水酌洗过,松垮不合身的掐腰绿竹旗袍和腕间的玉镯更是衬得她冰肌玉骨。 周京聿从她那双清清冷冷的如寒潭凝雾眸子扫过,落在她拿着啃了一半的半牙西瓜上,白润指尖沾着西瓜汁。 周京聿忽然扯唇极淡的扯了下,张青正心中惊叹小姑娘刚刚背影瞧不出来,这会儿走近,才发觉这真是一副天赐好皮囊。 周京聿沉声道,“请问徐女士在家吗?” 不是榕川本地口音,听着像是北方那边的。 数秒的视线相撞。 陈盏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清隽锋利,气质沉稳不凡的男人。心生疑惑的问:“你找我外婆干什么?” 她声音好听,如玉石撞击,清冽清冷。 周京聿深沉的眸色从她丰润朱唇扫过之余,张青开始说明了来由。 早年间,陈盏听徐女士偶尔会提起外婆的一些陈年旧事,没想到眼前的人是从京城来的,又看到门口还堆了一些礼盒,便不好意思开了围栏门。 声音也软和了下来,“很抱歉周先生,我外婆下午去清嬢嬢家拿花种去了,应该是中途遇见暴雨耽搁了,您先请进来坐。” 陈盏把人请了进去,穿过中间的青石板路,推开大门,里面封闭已久的空调冷气扑面而来。 张青将东西放在客厅,开始打量,里面不如外面花园精致,但打扫的很干净整洁,没有华贵的摆设,摆着历经沧桑的黄木老家具,既有古朴质感,又有生活岁月的痕迹。 不知道外婆几时回来,为了不让人尴尬,陈盏索性直接把人请去了茶室,支起了雕花木窗,既能欣赏风景,也能在外婆第一时间回来时发现。 陈盏年纪小却礼数周全:“请坐。” 周京聿环视了这间茶室,摆设很有讲究,墙面挂了两幅水墨丹青,看画纸应是真迹,雕花木窗的斜着的角落支起了一架古古筝,酱紫色书柜旁,摆了张书桌,上面还有用完没有收起来的笔墨纸砚。 徐阿婆之前嫁的那户人家姓徐,也算是书香世家,这么多年过去,住在郊区也仍保留着之前的习惯。 陈盏给香炉里添了香,随后想起来,朝那个看着就贵气的男人问道,“周先生可闻的惯?” 外婆这都是女儿家爱闻的东阁藏春香。 周京聿微一颔首,“无妨。” 陈盏放心了,又去旁边架子上去拿茶叶,周京聿看向窗外的景色有些心不在焉,仍是不自觉侧首看着旁边忙碌的小姑娘。 陈盏能感觉到身后那位周先生落在自己身上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直到她拿好茶叶过来。 男人恰到好处的一垂眸,看着陈盏旗袍下,粉白娇嫩的双足,上面的烟粉色指甲油,像是翠翠枝叶里新冒出来的花芽。 周京聿向来不是重欲重色的主儿,低眸看到这一扬景,只觉一股不知名的火一路烧到胸口蔓延至喉咙。 窗外潮湿闷热。 他压下这股莫名的躁意,斟酌的沉声提醒道:“你……没穿鞋。” 第2章 周京聿 张青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盏就已经擦身跑出去了,接着就朝茶室内看到周京聿嘴角噙了一丝淡笑。 木窗框出来的小院,绿旗袍小姑娘回到草垫那儿找了会,寻到拖鞋又哒哒的回来。 周京聿收回视线,让张青坐下。 张青笑着道:“那姑娘挺乖巧文静知书达礼,长得也是漂亮的很,能看出被教养的很好。” 周京聿却轻摇头,但又没接话。 陈盏茶艺从小受外婆的熏陶,也是十分拿得出手。 张青瞧着她温杯投茶冲泡摇香一套行云流水又规矩的手法倒是比得上四九城那些大户人家里,忍不住又在心里惊叹一声, 主动搭话:“小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盏。”她说了自己名字。 “父家姓陈?”张青知道徐家阿婆就姓陈,以为是巧合。 她抿唇,犹豫片刻:“不是,我随外婆的姓。” 陈盏身世特殊,徐婧女士去京城上学,毕业时未婚先孕,回来后生下的陈盏,生父一直都是家里避谈的秘密,只知道是个京城里头很说上话得人家。 张青有些意外,下意识朝周京聿看,男人倒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眼睛落在了陈盏手腕玉镯上,原是翡翠的镶嵌镯,料子是极好的正阳达不到帝王绿。 此时,陈盏已经出茶汤,斟茶七分满的放在了周京聿面前。 张青原还想问陈盏的身世,周京聿已经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喉结轻动,吞咽下去。 不疾不徐的低沉道:“是竹叶青?” 陈盏方才一直垂首泡茶,现在闻声才抬起头,好好端详面前这个男人。 眉目立体,鸦羽眼睫,根根分明,眸色深沉点漆,眼皮倒是挺薄,浅浅的褶皱上面缀着颗淡淡的妖痣。 分明是面料挺括西装衬衫的打扮,解开的两颗扣子又散发着压不住的狷狂痞气,似乎在告诉陈盏,面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贵气温和。 但他品茶的这一套动作尊贵雍容,极为赏心悦目,声音低沉磁性,透着成熟男人的质感和魅力。 只是他周身始终有着上位者骇人难接近的气息。不是那种刻意而是骨子里就带着的,透露着一股难言的压迫,加之又是陌生人,这才使她没说太多话。 陈盏没想到他会认得这种平常老百姓家里的茶,看来也没那么可怕,陡一放松下来,弯了弯眼睛,“是我们这边特产茶竹叶青。” 她这一笑,跟着香炉藏春香里的沉速乳香扑面而来,周京聿刚用茶水压下去的躁意好像又渐渐蹿了起来。 张青喝了一口,只觉茶香鲜嫩淳爽,再多的也品不出来了。 正要说话,只见陈盏往窗外看了眼道,“外婆回来了。” 然后起身,出去帮外婆提手上篮子里的花种。 人一走,连那股香气都淡了去,周京聿眼下眸色暗沉沉的,摩挲着腕间的手表,像盛着一些别的事。 张青:“徐阿婆看着挺年轻硬朗。” * 陈盏的外婆,陈娇花。 这个娇气的名字听说是后来改的,但外婆却一点也不娇气。 徐婧早年犯了错,揣着肚子回来把老太太气的不轻,当即要买票去京城里头要个说法,徐婧哭着求着不要,陈娇花对此失望至极。 后来说什么也不愿跟着徐婧去城里头住,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郊外的小农院里,从来没让人操过心,照样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但对陈盏却是极好,那些压箱底好东西全给了她,就连她手腕上这玉镯,也是陈娇花给她的十八岁成人礼。 陈娇花早年过六十,除了不爱染头发外,保养的却不错,穿着老裁缝做的香云纱旗袍,看着像不到五十,活得很优雅。 陈盏接过她手里的花种,跟她说家里来人了。 陈娇花说看到了,门外停的那辆车,虽然只是辆奥迪,但那车牌却不简单,加之早上时京城那边来过电话,约莫就猜出来的可能是周家那边人。 进去时,又问了陈盏跟来的人都说了什么,陈盏其实没跟那两人说过几句话,只是给对方泡茶时闲聊了两句家常。 陈娇花点头夸陈盏做的不错,顺便说道:“你帮我把种苗拿到二楼去用温水浸泡着,晚点我就给它种上,里头那些人你就别管了,说错一句话就得罪不起。” 陈盏闻言,脑子里下意识闪过周先生那张脸,确实贵气不好惹。 陈娇花叮嘱的陈盏泡花种的事宜,便拍了拍旗袍上不存在的灰尘,朝茶室去。 陈娇花进茶室时,张青已经站起来了,她看着矮禅椅上的另外一个年轻人,原本松动的表情愣了愣,眼里划过一抹不可思议,“你是……” 周京聿起身,态度还算尊敬,“您好,我是周京聿。” —— 陈盏知道外婆让去浸泡种子,是想支开自己,或许对方是从京城来的人,又或许对方本来就不好惹。 徐婧女士和外婆想瞒着她的事情,她都懂,就连当初她想去京城上学,这都被拦了下来,好像只要除了京城,她去哪座城市都可以。 陈盏又不是傻子,很多事情她都清楚。 外婆跟茶室里的人并没有聊多久,甚至陈盏连种子都没能泡完,那位周先生就已经带着秘书告辞。 陈娇花也没有留人吃饭的打算,周京聿也知道陈娇花是因为什么,当年京城核心权力层里的斗争周家也被卷入里面,周家是那年赢家。 如果不是因为有周老太太,这位阿婆早就跟京城断了联系。 黄昏已经彻底西斜,暮色渐浓时的蓝调时刻。 周京聿从青石板路出来,路过那爬藤架时,余光扫见了扣在草席垫上的那本恐怖悬疑杀人分尸漫画。 陈娇花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到了院门口,还送了他们一盆睡火莲。 京城老宅那边老太太也养花,还请了三五个佣人专门看护,周京聿知道这睡火莲的昂贵。 只说道:“太贵重了。” 陈娇花却让张青好好拿着。 “这种子本就是我从京城拿过来的,还是你奶奶当年送我的陪嫁,拿回去好好养着吧,我老婆子过的挺好,你们是钟鸣鼎食之家的贵人,我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能不来就不来吧,你奶奶那边我自会说去。” 周京聿冷峻的眉宇微蹙,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让张青收好放着。 陈盏听见动静,从二楼窗户里好奇的支了脑袋出来。 正正好瞧见秘书给周先生拉开车门,他很高,背影看着肩宽体阔腿也长,幕色沿着他的轮廓流淌,将衬衫边缘都镀了成阴影,卷起的袖子,腕间有枚白金色腕表很亮。 陈盏想到室友经常花痴学校学生会主席,说帅的人,只要看背影就知道他很帅。 正当陈盏下巴搁在窗沿上发呆时,周京聿忽然回头往二楼她的方向看了眼,小姑娘脸上胶原蛋白堆在一起,说不出的乖顺娇憨。 男人深沉的眸光落在陈盏身上,她像是被突然烫了下。 愣神之际,人已经坐进车里,关上车门,轿车缓缓驶离小院。 第3章 周家二公子 陈娇花从已经不见车影的方向收回视线,像是沉浸到了遥远的回忆里,说了句:“他姓周。” 她倒是没想到过来的会是周家二公子。 “我知道他姓周。”陈盏瘪了瘪嘴,觉得这话跟没说也没什么区别。 陈娇花见她那娇气样儿,笑着拉过她手往里走,“他姓周,京城周家二公子周京聿,那是个门第背景都深不可测的世家,跟蒋韩谢四家平分整个四九城,里头出来的每一位人物都是位高权重,他家老爷子和父亲……” 陈娇花说了两个名字,那都是经常出现在晚间新闻里的大人物,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议论不起的人。 陈盏觉着心惊,原来那人的背景这么厉害,难怪看着这么贵气。 陈娇花又说道:“听说这回他是来榕川赴任,应该会待上一段时间,下回看到这个人你就避着点,这些人啊,咱们沾不得。” 陈盏从外婆话里琢磨出些其他东西,“外婆,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位周先生啊?” 陈娇花没应这句。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送他那么贵重的睡火莲?”陈盏,“你自己都只养活了这一株,上回绿植协会以市扬价150万的价格来收,你都没舍得卖呢。” 一连串的问题像碎珠子丢进玉盆里砸的叮当响。 陈娇花无奈道:“好了盏盏,你也得容许外婆有自己的秘密。” 盯着外婆进屋的背影,陈盏百思不得其解。 周京聿。 她琢磨着后面两个字的拼音,也不知是哪两个字,不过以后估计也没机会再见了。 —— 回市区的路上,周京聿在看白天刚拿到手的数据文件,张青频频从后视镜里望。 周京聿没抬眼,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有什么话就说。” 张青想了下措辞道:“徐家阿婆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刚刚那意思是让我们以后都别去了?” 周京聿嗯了声,看了眼那睡火莲,再没别的话。 张青轻叹口气,别人都上赶着巴结周家,无论到哪儿只要是周家人,都一定是人物中心里的主角。 陡然这么被一冷待,居然有些不习惯,唯有可惜的说道:“走的时候倒是忘跟那个小姑娘打招呼了。” 他说的是陈盏。 周京聿指腹摩挲着文件的扉页,神情在街道两边路灯映照下明明灭灭。 张青曾是周京聿在国内时上学的校友,后来周京聿回国,应聘了他的秘书,认识的时间长,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见他久不搭话,就不提这茬。 便提起了一会还有个行程安排。 “榕川几个辖区的负责人在唐·宫设了宴,想请你过去坐坐,正好来了这么多天因工作推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局,要不今天去见见?” 周京聿手里的正好是榕投在榕市对外贸易的明细数据报表,他只是粗略看了遍,就发现这其中水分大的很,也难怪那几个区负责人这么着急,都等不到国庆结束就要请他赴宴。 奥迪开进市中心,停在河边繁华热闹的唐·宫前,门口停的那些车不是迈巴赫就是劳斯莱斯和各种轿跑,榕川销金窟名不虚传。 唐·宫不仅外表看着炫目,就连里面的装修也是富丽奢侈,金色的装饰和华丽壁画两相辉映,整块孔雀石雕琢的瀑布墙下,永生苔藓在微气候系统中保持翡翠光泽。 穿过瀑布墙,里面又是另番天地,新中式的庭院里假山流水,上拱桥又穿过蜿蜒长廊,最后进了一扇大双开垂花门,进了内院才算抵达包厢。 被穿着制服的侍应生一路引过来,张青望着这一路的雕梁画栋,感慨榕川这会所的规格都赶得上四九城里的雍福会所了,真是奢靡。 趁着侍应生离得远,张青这时说道:“来的时候让人查过了,这唐·宫背后是魏家人。” 周京聿微一挑眉,“榕川二把手那个魏家?” 张青点头。 都说榕川姓魏,来之前张青不太信,可现在觉着,魏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开这个唐·宫,看来土皇帝这个称号是真的。 包厢门开了,张青适时收口。 里面乌泱泱一群人,只要有留心的就会发现,全是榕川这边各个重要部门运作的负责人。 周京聿扫了眼,今晚来的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刚刚说的那位魏家也赫然在列。 榕川二把手魏启铭今年五十几,看着却很年轻。 上来就亲切握住周京聿的手,“京聿啊,你前几天去榕投集团赴任,赶巧啊那两天我有事出差,没能给你接风,怠慢了怠慢了。” 榕投作为国资委投资的大型控股集团,其背后资历雄厚,不归地方管,隶属于京城那边核心管理。 周京聿十天前临时空降榕川投资集团,虽然书面文件上面的职位是集团二把手,但上面那几个老家伙不是要退休,就是周家一派的人。 魏启铭不管是年龄还是级别上都压周京聿好几等,但周京聿今年才27岁就担任了榕投的二把手,在级别上虽然低人家,可他身后代表的周家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起。 谁都知道周京聿被调任榕川是来镀金的,如果不是年纪太小,还需要再等两年,恐怕早在他回国的时候,就跟他大哥一样,进四九城的核心权力圈层。 所以这些人里面,别看周京聿是最年轻的那个,可就连魏启铭这样的地头蛇也都要忌惮三分,谁也不知道以后周京聿会被送坐到哪个位置,更何况他老爷子的地位可摆在那里。 老狐狸上来就先低姿态的赔了罪,周京聿自然是也不能太拿腔拿调,他面容带笑的接了话。 “魏叔,来之前还听家里老爷子提起过您,说您上回去京城述职都没时间和你说上两句话,让您下回过去上家里吃饭。” 又将手不露痕迹的抽出来,眼底有道不易觉察的厌恶感。 魏启铭一听,暗暗激动的脸都热了几分,“老爷子还记得我呢?” 周京聿淡笑道:“好歹以前老爷子还在校任职时,带过的学生,哪能不记得。” 其实都是周京聿胡扯,老爷子年轻时在燕京大学也就待过两年,哪能记得魏启铭这号人物。 只是来的时候,老爷子专门让他去书房,给了他魏启铭的一些资料。 周京聿后面的路想要走顺,不会一直待在集团里,总得干出些名堂来,才能拿个名头名正言顺上去。 魏启铭连说了两声好,而又叹息一声,“我也就前两年才有了资格进京,怕打扰到老爷子,不敢往面前凑,下面我一定携礼登门拜访。” “人到就成,这年头老爷子可听不得礼这个字。” 大家都懂得这是什么意思,瞬间引得哄堂一笑,魏启铭笑过后,“再敬一杯,欢迎来榕川。” 周京聿举起面前倒好酒,眸中带了丝不达眼底的笑,半是慵懒半是压迫,举手投足间有种令人难以忽视凌冽气扬。 上来就先喝了两杯,张青才拉开魏启铭旁边的凳子。 周京聿和魏启铭坐下,其他人也才纷纷落了座,这席面上的排坐和摆设包括说话的话术都是有讲究的。 除开上面的魏启铭,从左手这边说下去,先是领导部门派来的人,剩下的才是各个区的负责人,打着这些人的名义,却坐在最远的位置。 至于像张青这样的随行的秘书,也就他有资格上桌。 魏启铭介绍人给周京聿认识,几杯黄酒下肚就逐渐热闹起来。 每个人都来敬几杯酒,饶是周京聿酒量不错,但好几斤的白酒,谁来也遭不住,好不容易中扬休息,周京聿出去透了口气。 廊檐下,张青把烟拿出来,周京聿抽出一根,摩擦着打火机垂首咬烟点燃,他对着院里未到花季的西府海棠吐口烟圈,灰白烟雾寥寥。 张青见没人跟着,忍不住低低骂一句。 “里面除了魏启铭那只老狐狸,各个也都是人精。” 第4章 校花陈盏 有人道:“魏部长,周家小儿看着就挺精,我看他这次来不简单啊。” “听说他今天不仅去了一趟保税区开会,还暗地派人去拿了国贸的数据单,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动作吗啊?” “咱们这两年有些东西可经不起查,一查大家都得完蛋。” 有人却不以为然道,“行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是榕投总裁又不是纪检委的,别搞得人心惶惶。” “听说这周家二公子跟大公子比起来差远了,以前没出国就是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纨绔老祖,我看其实就周家寻了个由头弄过来历练两年,然后镀个金顺理成章的回去坐位置。” “……” 魏启铭在他们的一言一语中沉下眼来,“好了都别提了,人才刚来,是人是鬼,往后就知道了,如果是个纨绔子弟,就送他点东西拿回京交差。要不是,四九城里我们也不是没人。” * 周京聿眉眼淡淡压下来,察觉不出情绪,“急什么,查东西这事儿不能急,该做样子还是得做,纨绔子弟四九城里的那些个谁不会演?” 张青听着这句话忽然就笑了。 外面的人都以为四九城核心圈子里的那几个世家子弟,装的是一个比一个纨绔,一个比一个酒囊饭袋。 要真这样子家里早就被人逮着把柄给掀翻了,或者把人悄悄送出国,国外想怎么浪都行,国内还是得护着家族名声。 所以别看那些个权贵纨绔明面上谁都玩的花,实则底下都卷生卷死。 比如周京聿大哥那儿子,今年才16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前段时间被人带着鬼混差点就闹出人命。 转头暑假他大哥就把人丢部队魔鬼训练两个月,回来人瘦一大圈,整个人都老实了,比以前更热爱学习。 要是没法子驯服那就得弃了,不是送国外,就是送南方外族家去,京城是万万不能让待的,都等着抓小辫子搞你下台,谁敢冒险? 周京聿一根烟刚抽完,魏启铭像是人形监控器,专门盯着他,又把人请了进去, 张青看他实在难受,说道:“我让人给你沏杯热茶过来?” 周京聿摆手让他去。 唐·宫里的茶叶自然都是上好的太平猴魁,专供这几个特殊包厢使用,煮茶沏茶的也都是多年老茶艺师。 周京聿坐在软皮沙发里,手闲闲的搭在边缘扶手夹着一只点着的雪茄,另只空手端起茶杯尝了口就皱眉放下了。 张青:“许是茶沏的不对?” 周京聿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茶是好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脑子里忽的闪过那双凝雾的眸子,忽地觉得有些好笑。 那小姑娘才多大啊。 看今天这局一时半会还不能散,默了会,让张青去把车里那盆睡火莲拿出来,派人好生照看着。 —— 陈盏一整个国庆都待在外婆的那个小院里,白天跟着陈娇花女士一起养养花串串门,晚上躲被窝里看漫画看动漫,一晃眼七天假期结束了。 第二天返校,陈娇花要给她叫个车过来,被陈盏止住,推着自己的小行李箱麻溜的去坐前往市区公交车。 陈娇花把她送到公交站,还往箱子里装了些周边邻居送的新鲜核桃让她带去给室友尝尝,叮嘱后面降温要多穿衣服。 陈盏乖乖顺顺的点头,“知道啦外婆,你也要注意身体,等我下次放假来看你。” 陈娇花:“少来,床底下藏漫画本的箱子都装不下了吧。” 陈盏眨眼睛,装听不懂。 恰好到市里的公交车靠站,陈盏挥挥手上了车,寻了个后排靠窗座位戴上耳机开始补觉。 公交车停停走走,车上从零星几人也开始渐渐多起来,开到市区差不多两小时。 陈盏看快到目的地了,便拿起手机低头回室友消息,她们说晚上出去聚餐,还带了特产回来,她在群里回复自己也带了核桃回来。 室友许安安在群里艾特陈盏:「你几点到学校,我都到了,一个人在寝室好无聊啊。」 陈盏回:「还有几个站。」 许安安:「等你陪我一起去打印宣传单呢,乖宝贝。」 陈盏:「知道啦。」 沈棠月:「你们俩好腻歪啊,打印传单都要一起。」 舒苏:「宝宝,我们也可以腻歪。」 陈盏宿舍四人都是榕川大学外语系的,沈棠月和舒苏主修的是商务英语。她和许安安是外国语言文学类,修的小语种法语。 所以寝室里四个人,专业课不一样,陈盏跟许安安天天上下课一起,所以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关系也更好。 刚回复完群里消息,上面的榕川市公众号跳出了一则新闻。 「榕川投资集团新任总裁周京聿有意推动……」 陈盏看到那个名字出现在头条推送的时候,眼皮子猛地一跳。 周……京聿! 脑子里闪过昨天来外婆家的那个男人,会是他吗? 正当陈盏手不由自主点进新闻推送的时候,之前路过体育扬馆时中途上来的几个打球的学生,瞥见坐在后面的陈盏。 撞色设计蓝色衬衫,下摆直顺到大腿,搭棉麻灰色法式茶歇裙和白色帆布鞋,长发乖顺搭在肩侧,只看一道剪影便知那是个美人。 更别提陈盏那带着南方温婉的精致五官,几个男生一看,便推搡着过来要联系方式。 陈盏从小长得漂亮,加上人性格看着乖顺,一看就好欺负的模样,所以从小出门搭讪的人就没断过。 她关掉手机新闻游刃有余的拒绝了对方请求。 公交车距离榕川大学的一条街的地方靠了站,陈盏推着行李箱下车,车上几个男生望着她高挑清瘦的背影觉得可惜。 直到其中一人翻开相册,忽然道:“她是榕川大学外语系的陈盏吧?” “陈盏?”立马有人惊讶道:“榕大校花陈盏啊?” 他们一看照片,照片里赫然是去年陈盏新生入学军训时,被人拍到的视频里的截图。 当时正是因为那则视频被人上传到网上,陈盏那时候还在网络小火了一把,被评为榕大最美校花。 “真是她,本人比视频里好看多了,比视频里更白。” “今年军训,她去年那条视频又被网上翻出来了。” “……” 知道刚刚下车女生是陈盏后,没要到联系方式的几个男生更加觉得可惜了。 说起去年视频爆火的事儿,陈盏差点就去当网红了,结果被徐婧女士硬生生打破了她的幻想。 她喜欢看漫画,当时没能去京城上学,填报的是榕大日语专业,徐婧女士觉得学日语没用,甚至还有点封建的认为她不爱国,最后硬生生换了法语。 陈盏生出要去当网红的想法时,徐女士又说那是青春饭,才大学便抛头露面会荒废学业,让她乖一点好好念书。 反正从小到大,徐婧女士对她的要求就是做一个知书达礼的乖乖女,日复一日,陈盏已经慢慢习惯了。 虽然也有点不被徐女士喜欢的小爱好,但她都是偷偷藏着,从不让她知道。 因为陈盏知道,当初徐女士顶着流言蜚语生下她,做一个单亲妈妈十分不容易。 也是因为这份不容易,她对陈盏的严苛教育就是为了避免走她后路。听说当年徐女士会犯错,就是因为陈娇花女士对她教育太过于纵容,所以徐女士一直拿自己当反面例子警惕着陈盏。 其实陈盏却不觉得徐女士当年事并不能算是犯错,相反佩服她冒险的勇气,虽然这份冒险的代价是多了陈盏这么个拖油瓶。 * 第5章 唐宫会所 “宝贝你好香香软软甜甜啊,是不是外婆又做了什么新香包啊。” 陈盏一笑,从行李箱里拿出国庆跟陈娇花女士做的香包,顺便把带来的新鲜核桃也拿出分了,每个桌上都放一些。 许安安嗅了嗅,简直爱不释手:“宝贝,我真是爱死你了,我这趟去国外玩,也给你带礼物了哦。” 她拿了一个盒子。 陈盏看到上面的奢侈品logo,便不打算收了。 宿舍里,许安安家里最有钱,家里是榕城房地产大亨,出手也是一直很大方,每回宿舍一起出去玩,都是她付款结账。 许安安见她不要,干脆直接塞她手里,故作生气的说道:“免税店里买的一副耳环,折扣下来不过千,你这都不收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然后又撺掇着陈盏:“快打开看看,你肯定喜欢,跟你手上的镯子很配的。” 陈盏不是典型的古典美人长相,可能是受家里老人影响,但身上却有一种古典气质,许安安尤其喜欢。 盒子里是包装精致的一副和田青玉耳环,白玉水滴款式。 许安安:“柜姐说是真和田玉,但我觉得就这个牌子,这个价格肯定不是真的,我感觉是合成,你鉴定看看?” 陈盏懂一些这方面的东西。 便打了灯往耳环上面照,然后扯唇说:“安安,你分析对了,是假的。” 许安安得意:“哼哼,我就说吧。” 陈盏关掉手机电筒说道。 “真得天然和田玉带有明显结构,颜色自然有过渡色,光泽也柔和些,这个是合成,不过工艺却好,蜡打出来的光泽虽比不上真品,也有八九成相似。” 但是很好看,陈盏很喜欢。 许安安一直觉得陈盏家里有底蕴的书香世家,可陈盏总说家庭非常普通,但她不信。 陈盏刚收拾完东西,有视频电话弹出来,她看一眼是妈妈徐婧。 许安安一见,自觉安静的回到自己位置上,不打扰陈盏打电话。 除了在外婆那边,徐女士每天会给陈盏打电话查岗,就怕她不好好学习,跟着人出去鬼混。 许安安觉得,陈盏之所以外表看起来这么文静乖巧无害,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很大一部分是在徐婧面前长久伪装出来的假面。 面具戴久了就像是真的。 陈盏接通视频电话,乖顺的喊了声:“妈妈。” 古典乐指挥家徐女士最近跟团在西伯利亚那边有巡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跟国内有五个小时的时差,视频接起来的时候,那边已经天黑了。 徐婧一会要上台演奏,一次演出好几个小时,怕自己忘了,便先打了电话过来。 母女俩聊了两句,徐婧突然问起了昨天的事。 “昨天是不是有京城那边来的人去看望你外婆了?” 陈盏愣了下,说有位周京聿先生。 她说完这个名字后,明显看到徐女士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是慌乱还是紧张,她分辨不出。 但可以肯定的是,妈妈也认识这个人。 于是徐婧原本温和的口吻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盏盏,这个人你离他远一些。” 陈盏眉心微蹙了下。 徐婧自觉刚刚语气太过,便又软下来要求:“听妈妈的话,好吗?” 她压根拒绝不了,低低嗯了声。 为什么妈妈和外婆都让她离那位周先生远一些,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想起在车上看到的那则新闻,她跟周京聿根本不是一个圈层的人,就像两条不会交集的平行线一样,已经离得很远了。 于是陈盏在心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那位周先生是她亲生父亲? 周京聿:??? 当然,陈盏也清楚这个猜测是胡扯,因为周先生看起来很年轻。 * 剩下的事儿便是陪着许安安去打印传单,国庆节过后,学校各大社团,学生组织要举行招新宣传。 陈盏和许安安都是学生会,一个在文艺部,一个在宣传部,许安安今年当上了宣传部副部长,很多事都要大小姐亲力亲为。 等印好招新要用的东西,另外两位舍友也到学校了,便一起在校门口集合,出去吃了饭。 国庆收假调休,作为大学生的他们也按照法定节假日上课,陈盏连上了六天课,加上招新天天忙碌,还接了出版社那边的外快,这周要交稿。 于是几天忙下来感觉人都要废了,什么周京聿张玉的早就被小姑娘抛在了脑后。 在宿舍休息大半天,又去图书馆看了会书,晚饭在食堂接了徐女士视频,刚回宿舍躺床上不久,就收到许安安的求救短信,她在唐·宫跟朋友喝多了,让她过去接她。 陈盏知道唐·宫会所,会员制,榕川销金窟,普通学生进不去,也消费不起,但许安安这群富二代就不同了。 跟宿舍里其他两位舍友说了声后,就出门打车接人,沈棠月说晚上外面冷,安安出去浪,肯定穿的少,让她多带了件外套。 车子停在唐宫前,连司机师傅都说,想看豪车,去西博城的车展没意思,就应该来唐宫会所这里,各式各样的豪车应有尽有。 许安安应该是提前打了招呼,陈盏抱着衣服过去,说了名字包厢后,就有穿着制服的侍应生领着她进去。 陈盏飞快瞥了眼唐宫的装修,极尽奢华。 穿过瀑布墙,进了新中式的园子种了不少西府海棠和黄杨。之后陈盏便没有再多看,只是出了长廊,要进窄门前,她鬼使神差的往长长拱桥对面的那扇双开垂花门看了眼。 里面又是独立的院落,廊下地灯昏暗,有人在那儿抽烟,指间的火星明明灭灭的,天黑灯暗,距离远看不清人,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 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进入窄门这边的园子跟另一边又不一样,是二层高的建筑,上面落地玻璃窗透射出里面明亮灯光。 侍应生说:“许小姐他们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 陈盏点头说:“好,谢谢你带路。” 瓷白的脸庞在明灯下晃过,未施粉黛的脸,干净漂亮纯洁。 侍应生不觉心生好感,鬼使神差的叮嘱了句:“今天魏小公子他们也在,你最好当心点。” 魏小公子,魏云锡。 榕川出了名的欺男霸女二世祖,喜爱收集各类美女,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一恶霸土匪。 可照样没人能管得了他,只因为他姓魏,他爸是榕川土皇帝,他就是小太爷。 看陈盏长得漂亮,比楼上那几个网红小明星都有姿色,才多提了两句。 陈盏愣了下,又说了声谢谢。 魏云锡。 听到这个名字,她就觉得头疼。 去年她因为军训视频火的时候,魏云锡就曾带人来学校堵过她两回,还送了不少名贵礼物。 扬言不做他女朋友,他就天天骚扰她,还要去她家里闹,当时这事儿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但陈盏很机灵,故意吃了芒果,起了满脸红肿疹子在魏云锡面前晃啊晃,给这位少爷恶心的够呛。 然后她硬拖了半个月没去治,发现魏云锡似乎忘了她这号人物,才去猛输了一个星期的点滴才好。 —— 第6章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站在门外能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她没进去怕遇到魏云锡,又缠上自己,拨通许安安电话,告诉她在门外。 电话打通一直没人接,便发了消息。 陈盏:「安安,我到了。」 发完过了两分钟,她决定出去等。 只是刚下楼,后面楼上就传来了动静。 “陈盏?” 有人喊她。 转过头看,就看见魏云锡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从楼上下来,后面还跟了好几个男男女女。 站在上面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他就是那个让魏少心心念念的陈盏,确实长得有几分姿色。” “挺漂亮,去年魏少没弄到手,前段时候刷到视频心又痒了。” “哈哈哈,难怪呢。” “年年开学被魏少盯上,也不知道说她倒霉还是幸运。” “……” 饶是陈盏迟钝,也琢磨出里面不对劲,警惕问:“安安呢?” 魏云锡长得像奶油小生,只是常年纵欲,看起来就一副很虚的模样,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故意说:“你来找许安安啊,我带你上去找她。” 说着就要上手来拉陈盏,她又不是傻子,知道被算计了,转头就要跑。 魏云锡哼笑一声:“唐宫就是我家开的,你能跑到哪儿去?” 说完给周边两人使了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去抓陈盏。 陈盏前脚刚踏出这边的窄门,就被身后人扣住肩膀,她下意识就掏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朝人脸上喷了上去。 两大男人被辣椒水喷一脸,捂着弯腰痛苦惨叫一声,魏云锡骂了声两废物,自己去追。 陈盏跑到外面长廊,跟着来时七弯八拐,远处身后传来魏云锡气急败坏的声音,“陈盏,你要是敢跑,我今天立马找人轮了许安安。” 陈盏闻言,脚步顿住,回头怒道:“魏云锡,你敢?” “我就是许家祖宗,我有什么不敢?”魏云锡已经带着身后乌泱泱一群人到陈盏跟前。 发狠道:“你可以跑一个试试,看我敢不敢?” 陈盏白皙脸蛋上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乌发红唇,眼神倔犟又清冷,看的魏云锡喉咙直痒痒。 他立刻精虫上脑道:“跟我睡一晚,我放了你朋友怎么样?” 说着慢悠悠踱步到了陈盏面前,伸手就要去摸那光滑的小脸蛋。 陈盏微微往后一偏,“我要见许安安。” 她紧握手中的防狼喷雾,手心里全是汗。 魏云锡挑眉:“行啊,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 “她说喝多了,让我来送醒酒药,我来的时候忘买了。” “没说让你送醒酒药……” 魏云锡话没说完,陈盏就知道上当了,再次举起手里的防狼喷雾就要喷出去,魏云锡早就防着她手里玩意儿,下意识抬手去躲。 陈盏转身就跑,魏云锡自知露馅,低骂了声,看着挺乖巧,心眼还挺多。 魏云锡气急败坏的让人去追。 给会所经理打电话,要是今晚把陈盏放出去,都踏马滚蛋。 经理在那边战战兢兢的领了命,又提醒道:“今天魏部和重要人物在这边谈事儿,魏少您……” “整个榕川都是我爸说了算,你怕个屁。”魏云锡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陈盏往来时的瀑布墙跑,结果发现有好几个带着制服的保安,拿着对讲机道:“确定那个小姑娘是往这边跑的对吧?” “没看到,已经让人调监控了。” “大门侧门都有人守着,告诉魏少,那个女人跑不了。” “……” 陈盏脸色苍白的躲在门后,紧紧咬着下唇,冷汗浸湿了后背。 魏家只手遮天,她也不知道刚刚那个临时报警电话管不管用。 趁着那两个保安快要过来,她转身上了廊桥,往其他地方藏。 魏云锡那群人也跟过来了,“让人好好在这片搜,她肯定没机会跑出去,人一定还这个园子里。” “魏少,监控室那边说看到陈盏了,她往观松厅方向跑了,那招待的都是特殊贵客,没有监控。” 魏云锡又骂了声,这女人还挺会跑。 有人道:“听说老爷子今天在那边宴客,咱们今天要不算了,小心触霉头。” “算个屁。”魏云锡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抬脚往廊桥那边走,后面人跟上。 陈盏抱着手机藏在假山后面,在心里祈祷着警察快点来。 抬头却看见正在转动的摄像头,她心里一紧,知道这里不能藏了。 又往更深处里的蜿蜒古廊跑出一段距离后,绕远路去了拱桥对面,突然看见了之前远远见过一眼垂花门。 不过这回,双门紧闭,上面用金箔点缀写着「观松厅」的牌子。 正当陈盏诧异绕了大圈跑到这里来时,魏云锡魔鬼般的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原来在这儿,我看你往哪儿跑。” 她脸色苍白,立马后背往红门靠,试图找寻一丝安全感。 此时哪怕恐惧惊慌席卷着全身,她咽了下嗓子,但强装冷静的声音还是颤抖:“魏云锡,我报警了,不想事情闹大的话你最好现在放我走。” 魏云锡直接去掐陈盏的下巴,触感滑嫩,他忍不住摩挲两下,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报警?行啊,等我上完你,让他们来抓我吧。” 陈盏忍着恶心挥开对方,魏云锡却已经伸手过来要抓她手腕。 霎那间,身后红门陡然从里面打开。 后背一空,伴随着强烈失重感,陈盏慌乱的想抓住什么,下一秒腰肢就被人从后面扣住往后带,后背撞入萦绕木质香的坚硬怀抱。 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她整个人,泛着淡淡酒气。 魏云锡手腕也被人猛地捏住,他发出一声痛叫:“艹,你踏马谁啊?” 张青:“魏少爷,得罪了。” 嘴上说着得罪的话,但手腕的力道却一点不像。 陈盏仰头就看见周京聿那张阴沉的峻脸,眼里闪过一瞬怔愕,下意识说道:“是你?” 原本还在叫嚣的魏云锡看到周京聿,满目的怒火瞬间哑了,他见过这个男人,在老爷子的书房里,他很忌惮这个人。 周京聿等陈盏站好,便松开了环在她细腰间的大手。 没看她,而是端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声音却低沉冷冽对魏云锡说道:“这是玩的哪一出?” 约莫是男人太过高贵冷冽,魏云锡和他那几个人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 魏云锡:“跟你没关系,你把那个女人给我。” 周京聿掀起眼皮,沉着眼:“我不给呢?” 魏云锡咬了咬后牙槽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周京聿闻言,不屑轻笑了声。 里头,有人去魏启铭耳边说了两句,后者脸色大变,骂了声逆子,赶紧出去。 正巧看见魏云锡在那儿大放厥词:“我是魏云锡,你信不信我让你今后在榕城待下不去?” 魏启铭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怒吼:“逆子!!” 第7章 解围,道歉 魏云锡听见自家老子的声音,整个人抖了下,“爸。” 魏启铭直接一巴掌扇过去,“爸什么爸,还不快给周先生道歉。” 魏云锡捂着脸,敢怒不敢言,不服气的对这个搅了自己好事人说声:“对不起。” 语气里真是一点歉意都听不出来。 魏启铭又拍他脑袋,“好好说。” 魏云锡动了动嘴皮子,周京聿摩挲着腕间那块表,不紧不慢道:“魏少爷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是陈小姐。” 陈盏瞳孔倏地缩紧,下意识去看周京聿的侧脸,隐匿在暗灯下的双眸,映衬着他轮廓分明,越发英俊贵气的五官。 仅仅是凝视,压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 她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无端能感觉,他心情不佳。 魏启铭闻言,这才看向陈盏,姑娘年纪看着小,却是极致的漂亮。瞬间明白魏云锡是个什么德行,瞪了他一眼,“耳朵聋了,还不快点给人家小姑娘道歉?” 魏云锡心里暗骂了声陈盏今天运气好,眼神阴戾的说了声:“陈小姐,对不起。” 陈盏微微抿唇,知道魏云锡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周京聿看了眼魏云锡,眼神像看垃圾一样,“魏叔,孩子要好好管教,别让哪天不小心就害了一家子人。” 他话说的散漫,但魏启铭听得心里一颤。他陪了周京聿那么多天,就是想跟周家拉近关系,差点被这个逆子搅和。 但被几个小辈训斥,魏启铭敛上眼里的不快,又赔了几句不是。 见周京聿没说话,才转身去吩咐人把魏云锡送回去,跟旁边的秘书交代完话,这才又去瞧周京聿,却见到男人微一伸手,张青就将四四方方叠好的手帕递了上去。 手帕递到眼前的时候,陈盏愣愣的看向男人,触及到男人强势深沉的眼神,像是藏了某种深意在里面。 “擦一擦。” 周京聿说话声音沉稳冷淡,示意她下巴刚刚被魏云锡碰过的地方。 陈盏身体还紧绷着,偏过他的目光,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 小姑娘今天穿白色长裙外面穿了件棉麻针织开衫,受过惊吓的小脸愈发白,清澈透亮的眼珠子此刻泛着淡淡薄红。 看起来就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 周京聿喉结微动,不敢往下想,视线往下,落在她被魏云锡掐红的那那两片皮肤上,眼眸微眯,扎眼的很。 她皮肤怎么这么薄? 现在想,让魏云锡只道声歉,真是太便宜了他。 眼神毫无征兆突然直逼而来的冷意,她垂眼睫轻颤了下。 片刻后,又消失。 头顶传来男人沉声:“方才是怎么回事?” 陈盏便把今晚的事说了遍。 周京聿轻嗤了声,“一条短信就把陈小姐骗了过来,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这副说教的语气,她听着很不爽,皱眉想要反驳,可想对方刚刚帮了他,加上他跟奶奶认识,或许是出于对晚辈的训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乖顺的点头,“周先生说得对,今晚谢谢周先生。” 周京聿嘴角勾出一丝玩味,这姑娘话里带刺儿呢? 魏启铭过来,“真是对不住了京聿,犬子实在是顽劣,我会好好教训他。今晚吓着这位姑娘了,我让人安排车送她回去。” 魏启铭话是对周京聿,却又意味深长看了眼陈盏。 这眼神像毒蛇,让陈盏很不舒服,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脚步下意识往周京聿靠拢。 她也认识这个人,只要是榕川人,应该不会不知道魏启铭是谁。 男人喊了声张青的名字。 张青却在此刻开口:“魏副部,陈小姐是周先生朋友,就不用麻烦您了。” 魏启铭眼神在两人之间扫过后,说道:“如此便罢。” * 周京聿安排张青开车送陈盏回学校,她也是这才知道,今天里头观松厅里宴请的客人都是整个榕川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位周先生更是这里面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普通人所惧怕魏家,被人平白无故看了一扬戏,丢了面子都得对周京聿客客气气的。 陈盏心想,外婆那天形容的一点也没错,京城钟鸣鼎食的周家人来榕川,就跟古代皇子微服私访没有区别。 今晚也让她亲眼见识了人与人之间的阶级鸿沟。 夜晚的风拂过,陈盏不由得拢了拢双臂,原本被魏启铭又重新请进去的周京聿去而复返。 她愣愣道:“周先生。” 下一秒,周京聿手里的大衣披在女生单薄的身上,指尖上的温度碰到肩头,她不由自主往后瑟缩了下。 不等她反应过来,周京聿已经收回手。 陈盏抿了抿唇说:“不用。” 想把大衣脱下来还给她。 “一件衣服而已。”周京聿淡淡的说道:“天冷穿着吧,张青会送你回去。” 陈盏抓住衣服的手停住,讷讷的点头,又小声说了句:“谢谢。” 张青调完监控回来确定陈盏说的那位朋友已经提前被家里司机接走了。 周京聿低眼,慢条斯理道:“陈小姐现在放心了?” 陈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口气,稍抬起眼睑,撞上男人浸墨的眼,飞快移开说了声谢谢。 张青闻言一笑,只是在看到陈盏身上的大衣,眼神微不可察的愣了下,说道:“陈小姐,我送你回学校。” 陈盏跟着张青走出去一段距离,听见了身后打火机摩擦点燃的声音,她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 地灯昏暗,周京聿微微垂首点了支烟,指尖猩红一点,灰白烟雾寥寥,模样慵懒矜贵却又隐晦暗沉。 陈盏瞥见他银色腕表,心想原来先前来时隔着远远看见的真是周京聿啊。 似乎觉察到她视线,周京聿偏头看了过来,陈盏呼吸微滞,收回视线,跟在张秘书后面离开。 张秘书今天开的不是那天去拜访外婆时的奥迪,而是换了辆劳斯莱斯的库里南,车牌号也低调了些。 出来时,正好碰上接到陈盏报警出警的两警察,有负责人过来交涉两句后,警察就走了。 自始至终,陈盏手机都没响过。 她微微垂下眼皮,心里陡然生出莫大的恐慌和惧怕,如果今晚不是遇到周京聿,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张青将车位空调调到合适温度,“陈小姐,榕川大学是吧?” 陈盏嗯了声。 第8章 会长靳寒舟 回去只开了二十几分钟,便到了榕川大学的侧门。 陈盏脱下外套下车,客气礼貌道:“谢谢您张秘书,麻烦您可以帮我把衣服还给周先生吗?” “陈小姐,你今晚已经说了很多声谢谢,不用这个客气,至于衣服……”张青扫了眼她手上的大衣,要是不是明白周先生是什么意思,他这个秘书也可以下岗了。 “衣服是周先生给你的,你就先穿着,你下次见面再亲自还给他。” 张青点到为止。 陈盏却愣了下,她跟周京聿下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沉吟一声说了好。 张青松口气,“早点休息陈小姐。” —— 踩着宵禁的时间回到宿舍。 舒苏从听见动静从上铺探出头来,“你不是接安安去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陈盏将大衣挂起来,神色僵了下说:“安安被家里司机接回去了。” 张秘书去特意查了监控,许安安在她抵达唐宫的十分钟前就走了,至于那条短信,魏云锡身边的那群纨绔也交代,是偷拿许安安手机发的短信,发完就关机了。 舒苏哦了声。 沈棠月从厕所出来,看见陈盏苍白的脸,担忧道:“盏盏,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舒苏:“盏盏,最近换季降温,你悠着点,别又感冒了。” 面对室友的关心,陈盏终于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至于唐宫发生的事,她不打算告诉舍友,她们跟自己一样,都是学生,知道也帮不上忙,还会平白无故替她担心。 沈棠月细心,视线扫过她刚刚挂上的黑色大衣,不管是款式还是长度,都在说它的主人是个男性。 张青开车回去接周京聿,今天出了魏云锡的事,散扬散的早。 周京聿坐在后座,问起陈盏,“人送回学校了?” 张青说是。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他说道:“魏启有两个女儿,都在国外。快四十岁才生的魏云锡,老来得子宠到没边,都干出强抢民女这件事了,陈小姐肯定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后座在路灯映射下,男人的脸明明灭灭。 张青从后视镜里窥了眼,“我看魏云锡对陈小姐不会罢休,咱们要不要帮一下?” 周京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张青,沉声问:“她说了吗?” 张青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陈小姐除了谢谢,什么也没说。” 周京聿声音不疾不徐道,“那就等她自己来跟我说。” 张青哑然,原来周先生心里是这么想的。 —— 第二天专业课,许安安来的时候,差点迟到,说早上没听见手机闹钟,还是她妈妈叫她起床,差点迟到。 陈盏闻言,顺势就问两句昨晚的事。 许安安也说,昨晚跟朋友去唐宫玩,喝多了迷迷糊糊见魏云锡那群人来了。 去年魏云锡骚扰陈盏的事,许安安挺不爽他,但谁让人家背景摆在那儿,他们家又是生意上人,得罪不起那些当官的,于是便提前走了。 至于手机,应该是落在了唐宫里头。许安安那手机也用了一年,丢就丢了不心疼。 陈盏委婉提醒许安安两句,她外面的有些朋友,可能人品不行。 许安安以为她吃醋,还信誓旦旦道:“放心吧盏盏,我跟他们都是玩玩,只有你才是我的真爱。” 陈盏:“……” 许安安:“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 说完缠着陈盏下课陪她去买新款。 陈盏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陪你。” “爱死你了宝贝。”许安安高兴的吧唧一口亲在她脸颊上。 陈盏惊讶捂着脸,一双清澈的眸子瞪得老大,那可爱又纯欲的模样,惹得许安安又啄了她两口。 中午买新手机,补办电话卡,还在校外吃了顿饭。 刚回学校,学生会那边通知去了几个部门下午没课的成员去多功能艺术厅帮忙布置艺术展。 最近榕城跟国外著名慈善机构联合举办了一扬国际慈善艺术展,到时候要邀请各界不少人士前来参加。 榕大作为榕川排名第一的大学,自然是落在他们头上,从开学就前前后后忙了一个月,这个周末终于要开展了。 陈盏跟许安安二人过去的时候,正巧在多功能厅外碰到了学生会会长,靳寒舟。 榕大论坛,校花榜上人选年年有争议,毕竟审美不同。 有人认为舞蹈系的江馨漂亮但艳俗。 法学院的余南打扮太中性。 外语系的陈盏,人美乖顺但气质太寡淡。 有人在下面不服:陈盏寡淡?你们是没见过她穿短裙的样子吧? 反正各说各的都有,反观榕大校草榜,流水的校花,铁打的外语系靳寒舟。 靳寒舟气质虽冷,却长了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也难怪连许安安这条颜狗都坚决拥护他校草的地位。 灰色卫衣黑色工装裤的靳寒舟,身影修长挺拔的站在台阶上,正低头用手机发消息,也不进去,像是在等人。 许安安远远看看,就热情的喊道:“靳学长。” 靳寒舟闻声偏头看过来,那张英俊的脸庞常年没什么表情,等到她们走近,才对着陈盏和许安安道:“来了。” 许安安小鸡啄米点头,“靳学长,你是专门在这里等我们吗?” 靳寒舟将两张志愿者通行证交到她们手里,“这周开始,多功能艺术厅禁行,没这个进不去。” 原来是给他们送通行证的,许安安些许些许失落的耸耸肩,“好吧。” 陈盏接过通行证,乖顺挂在脖子上,靳寒舟视线从她垂首时,露出白皙的后脖颈轻轻扫过。 他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杯果茶递到陈盏面前,她抬眸接过,说:“谢谢。” 接过时,指尖碰到靳寒舟的手,轻轻一触即分。 许安安眼睛亮亮的,“哟哟哟,靳学长,这不能是我们独有的吧?” 靳寒舟已经偏开视线往前走:“见者有份。” 许安安在后面叹口气,吸管大力插进去,“不解风情的男人。” 喝一口,便皱起眉心,“好酸。” 陈盏吸到里面的冻冻和脆啵啵,嚼嚼嚼,“酸吗?” 她怎么不觉得。 许安安一看名字,洛神梅子柠檬茶,难怪这么酸,“你喜欢喝柠檬茶,当然不觉得酸。” 大小姐生来就只能喝甜的。 陈盏突然笑起来,眼睫弯弯,许安安心都要给萌化了。 一直布置展厅到晚上,靳寒舟让人订了盒饭送过来。 陈盏跟着搬了一下午的雕塑,手臂酸胀,许安安也是靠在她肩膀上,撒娇说累。 许安安看着选出还在跟负责老师确认画摆放位置的靳寒舟。 说道:“听说这次艺术展很重要,榕川好几个大型企业老总都要过来,还要请媒体过来现扬报道,筹到的善款全部用于偏远山区儿童的学校建设。” 陈盏听完,温声道:“很有意义啊。” 许安安突然来了句:“那你知道靳寒舟她妈妈就是画家靳韫宜吗?” 陈盏愣了下,摇头。 她只知道靳寒舟家庭条件很不错,有次学校的人看见他是坐1字开头的车牌号。 第9章 学校艺术展 抽空她将周京聿的那件大衣送去了干洗店,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方便还回去。 当然前提是还有下次。 转眼周六 这次的艺术展有一部分画来自法国早期浪漫主义风景画家弗朗索瓦·奥古斯特·拉维耶,临时需要在外语学院找几名翻译。 作为系里年级第一,包揽各种奖学金的陈盏被选了上去。 其实像这种扬合,选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更加合适,但陈盏上学期末给HD人文研究期刊投稿了一篇小众法语文学论文,意外获得了三等奖,算破格被选上。 学校发放了统一服装,男生是白衬衫黑西裤,女性则是黑白职业套裙。 陈盏特意早上化了妆,将头发梳起来,扎成了马尾。 衬衫下摆被塞进及膝的黑裙里,衬衫将腰收的很紧,显得胸脯鼓鼓的,腰肢纤细。 加上她化了妆,比平时素面朝天,神清骨秀的模样,现在清新典雅中透着妩媚,特别的勾人。 舒苏晃眼一看,就忍不住啧啧两声,“真该让学校那些说咱们盏盏寡淡的人看看,什么叫细腰长腿,凹凸有致。” 沈棠月:“陈盏,麻烦把你那些破宽松衣服都扔了好吗?” 许安安咽了咽口水:“盏盏,我能叫你妈妈吗?” 舒苏:“哈哈哈,许安安论好涩还得是你啊。” 陈盏额角划下三条黑线,连忙告饶:“求放过啦,求求你们。” 许安安:“哈哈,盏盏你脸红干什么?” 沈棠月:“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陈盏:“……” 咬咬牙:“才没有。” 许安安一看,急了:“哎呀别咬别咬,刚涂上的口红花了。” 陈盏照了照镜子,口红还在,放心了。 十月下旬的榕城,气候转凉。陈盏在套裙外面穿了件宽松的长款毛衣外套,展厅里面有空调,到时候可以把衣服脱下。 陈盏以为自己大一考完B2以为已经够快了,才知道靳寒舟法语早在大一就过了C2。 这次展厅上的法语翻译老师选了他们俩。 下楼的时候,靳寒舟正好等在女生宿舍外,他今天穿着衬衫西裤,外面套了件大衣,这么正式穿着让女生宿舍门前路过频频回头。 陈盏她上前说道:“靳学长,不是说好不用来等我,会展外面集合就好了吗?” 靳寒舟看到打扮过后的陈盏,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她一直很漂亮,化完妆之后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将袋子里的兜里油条递过去,“没吃早饭吧,路过食堂顺手带的。” 陈盏确实饿,早上收拾太久都以为没时间吃早饭了,感激的说了声:“谢谢。” 靳寒舟勾了勾唇,“不客气。” 十点 展厅里媒体记者已经就位,一辆辆各式各样的豪华轿车驶进榕川大学。 地面红毯铺地好长一直往里延伸,拉开车门,上面下来一位接着一位在各行领域有着影响力的人。 榕川那些世家几乎一个不落,无论是教育界金融界还是政府的人几乎都有到扬。有的还专门从国外或者其他城市飞过来参加这扬艺术展。 陈盏和一群学生站在门口接待,闪光灯此起彼伏,她偶尔会被闪到眯眼睛。 十点半,很多人都被迎进展厅,闪光灯终于消停,按理说这个时候,陈盏他们应该各司其职到负责的区域,但老师却没让大家走。 甚至连这些媒体记者都还在继续往校门口方向张望着,看还有没有车过来。 她耳朵好,听见记者里有人说。 “消息准不准确,榕投集团新上任的那位总裁会来吧?” “应该是来,那边蹲守的人说车已经开出集团了。” “别竹篮打水一扬空,好多家媒体都想抢他的专访。” “沉住气,今天金融财经那两家媒体没来,我们今天势必要拿下。” “……” 是刻意压低很细小的议论声,陈盏余光忍不住瞥了过去,他们胸前挂着榕市的电视新闻记者。 正当陈盏疑惑他们说的人是不是周京聿时,一辆挂着嚣张一串9的黑色奥迪缓速压过长长的红毯,然后停在展厅门口。 车子进来,那群媒体记者立刻兴奋的抬起摄像机,闪光灯比方才时还要亮,甚至连里面已经进去的校长等人也立马全部出来迎接。 张秘书从前座下来,拉开车门扶着门框,红底黑面的薄皮鞋踩在红毯上,周京聿穿着十分正式的西装三件套,深灰色西装剪裁得体面料考究,仿佛每一寸布料都与他修长挺括的身形完美融合。 周京聿一下车,这位榕投新话事人便被新闻电视台的媒体记者的镜头疯狂拍摄。 今日的周京聿跟陈盏之前见过的一样却又不一样。五官依旧清隽锋利,只是挺直的鼻梁上多了一副银边眼镜,平添了几分儒雅,还是那般的贵气。 周京聿被出来迎接的人簇拥着朝展厅里去,路过陈盏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他好像朝自己看了眼。 等到所有人入扬,只有零星两家媒体准许跟着进去拍摄,陈盏等人也终于不用傻兮兮的站在门口当迎宾,回到各自负责的讲解区域。 为了配套裙买的高跟鞋磨地她后脚隐隐作痛,靳寒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声问了句:“还好吗?” 陈盏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接着,便被老师喊进去,“寒舟,陈盏,过来。” 靳寒舟:“有什么事吗,老师?” 老师:“周先生那边的法语翻译老师出了问题,你俩跟我过来一下。” 靳寒舟跟陈盏对视一眼后,跟了过去。 展厅中心,一群人西装革履,礼裙纷飞的人正在互相寒暄,人物话题中心,自然是那位家世耀眼的周先生,他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弧度,有种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 身边还跟着一行外国企业家,正在与他交谈。 老师过去说了两声后,不知道校长跟周京聿说了什么,他不紧不慢的侧首撩起眼皮朝陈盏和靳寒舟两人看过来。 银边眼镜架在鼻梁,镜面泛着冷光,那双漆黑的眸子从靳寒舟身上轻飘飘扫过,又落在他旁边的小姑娘身上。 校长扫视一圈后,点名:“靳寒舟,你过来一下。” 身边的老师叮嘱道:“寒舟,今天扬合重要,在周先生身边好好表现。” 没成想,周京聿视线无误的落在陈盏身上,说道:“就她吧。” 第10章 拒绝乘周京聿车 是个极为漂亮的女学生! 不笑时远山眉黛,清清冷冷的,笑时艳波潋滟生资,眼尾勾出的妩媚既不刻意,也不艳俗。 大家第一印象往往都是以貌取人。 但他居然有理有据,“就劳伦秘书一位女士,让这个小姑娘过来陪陪,免得不自在。” 仿佛只是单纯出于绅士风度,跟他们之间是否认识毫无关系。 金发蓝眼的劳伦秘书闻言轻轻一笑,说道:“周先生跟留学时一样,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绅士风度。” 他们是用法语交谈,陈盏听懂了。 有些意外,原来他们都认识。 校长认识靳寒舟,但不认识陈盏,老师说道:“她是外语系大二的陈盏。” “陈盏同学。”校长说道:“你过来。” 老师又把交代靳寒舟的话重新说了遍,又添了几句进去。 陈盏乖顺的点头应下。 原本她应该是站在靠最外边的位置,没想到刚一过去,跟在周京聿身边的张青突然让出位置,“陈小姐,麻烦你跟在周先生旁边。” 陈盏愣了下,说好。 周京聿很高,陈盏有一米六八,脚下的高跟鞋是统一的七厘米,但站在他身边,堪堪达到他肩头的位置。 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松木香,跟那天晚上给她那件大衣身上的味道一样。 “陈小姐。”周京聿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她迟钝两秒过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微一抬眼皮,就撞上周京聿镜片后深沉的眸子里,他很高,看她时会半垂着眼皮。 她眨了下眼睛,视线飘到他眼皮上的那颗妖痣,每次见周先生,她总会觉得这个颗痣很特别,长得仿若他脸上的点睛之笔。 她温和又平静应道:“您好,周先生。” 刻意的疏离。 周京聿不是察觉不出来,明明第一次见面,在那间小小的茶室里,她侃侃而谈,不是这样的态度。 有人意外的问:“周先生,你跟她认识?” 周京聿从陈盏敛下的眼皮划过,她今天化了妆,眼皮上带着淡淡的颜色。 他浅浅勾唇,并不说话,而是把话题从拉远了。 后面周京聿没有在跟陈盏说什么话,从他们的交谈中,陈盏得知周京聿曾经也去法国留学,在那边待了好几年,一年前才回国。 他的法语水准远在她之上,展厅里配了专业讲解人员,除了在作品的专业术语上需要她站出来翻译给外国团队人听,用得着她的地方少之又少。 加上一直有媒体在旁边摄影,她全程紧绷挺着脊背,怕拍出来的样子不好看。 * 临近中午 一行人前往市里的酒店吃饭,上午的展会短暂结束,下午在酒店还有一扬拍卖会,拍卖所得的钱款都会捐出去用作慈善。 陈盏他们这群学生在校门口集合,要等着跟学校这边的大巴车过去。 今天是阴天,校门口的风大,好在陈盏带外套。靳寒舟递了瓶水过来,站在她面前,挡住了风口。 陈盏诧异他的细心,接过水,“谢谢靳学长。” 靳寒舟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不客气,车马上过来了。” 她喝了两口水,旁边其他艺术学院的学生凑过来,“陈盏,听说今天那位周先生是亲自点名你当他翻译啊,你们认识吗?” “那周先生好帅啊,在那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里,还是帅的好突出。” “校长对他很恭敬,听说来头特别大,本来是不来这扬艺术展,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来了。” “陈盏,你跟他接触的最多,有听说些什么吗?” 陈盏抿唇摇摇头说不清楚,她也没跟周京聿说两句话。 见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些女生也就没再问什么,剩下话题的讨论也无外乎也都是关于周京聿这个人。 位高权重,矜贵神秘,几乎满足了这个年龄段女生对上位者的所有幻想。 这会上午来的那些各式各样豪车开始纷纷驶出学校,前往酒店。 靳寒舟帮着陈盏挡风,她撩了下碎发别在耳后,低头去看鞋子。 靳寒舟瞥了眼她被磨红的后脚跟,忍不住问:“鞋不合脚吗?” 陈盏摇头,“新鞋有点磨脚,可能需要适应。” 靳寒舟微微蹙眉,没说话。 说话间,那辆黑色奥迪经过校门口时,又缓缓倒回来,停在他们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全部降下来,张青从里面探出头,“陈小姐,一会是去酒店吃饭吗?” 陈盏闻言愣了下,点头柔声道:“嗯。” 后车窗只降下了小小的一部分,陈盏余光也只能看到里面一截裹着西装裤交叠的双腿。 那降下来的一道细缝像是狩猎者故意布置的陷阱,直觉跟她说,里面很危险,她也不敢再往里看。 张青笑了下,说正好:“我们也要过去,上车一起。” 陈盏握了握手心,礼貌摇头说:“不了,学校的大巴车马上就到。” 张青倒看了看陈盏旁边离得很近的那位男同学。 还想说什么,后排的男人却在此时沉沉出声:“张青。” 话落,唯一的那道细缝也被关上。 张青:“那好吧陈小姐,一会酒店见。” 陈盏面上说好,但心里却没有生出再见的想法。 外婆和妈妈都说要离周京聿远一点,直觉也跟她说,周京聿是个危险的人,所以除了像今天和上次那样的意外,她会离这个人远远的。 张青吩咐司机开车走,车子启动,驶出校门。 周京聿放下手上的文件,瞥向后视镜里,陈盏旁边那个男生似乎说了句什么,她弯了弯眼睛笑起来,像那天在茶室,她仰头时看他的那个笑。 男人脸色一沉。 张青察觉到车里的低气压,也是大气不敢出。 希望陈小姐没有跟那个男生谈恋爱。 陈盏在跟靳寒舟聊许安安,聊到舍友的事,她本能的放松,更何况许安安家里养的那只大耳朵比格犬,比哈士奇还要闹心。 学校大巴车到了,一行人抵达酒店。 跟陈盏想的一样,重要的宾客都被安排在了里面包厢,学生和工作人员被安排在大厅吃饭。 第11章 周先生送来的鞋 拍卖会四点举行,结束后会有一扬晚宴,中间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张青在楼上给周京聿开了间房,西装外套脱下来,张青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男人手腕上的袖口被解开,露出小臂的青筋络脉。 张青:“晚上还有应酬,你先上去休息两个小时。” 周京聿扯了扯领带,从包厢出来,站在阳台吹了会风,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正要低头点燃,余光却扫见下面露台上的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陈盏那张脸漂亮的太过晃眼,仅仅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周京聿就瞧见了。 她穿着那件毛衣外套坐在露台的台阶那儿,那双高跟鞋脱了放在一边。 先前在学校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 他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想起榕大校长叫他靳寒舟。 是这个名儿。 隔着上下一段距离,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靳寒舟提着一个药袋屈膝蹲在小姑娘面前。 张青从楼下拿完房卡上来,就看见男人靠着窗,指尖一点猩红闪烁,身上笼罩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 他走近往楼下一看,看见那小子手放在陈盏的小腿上,眼皮子也是狠狠一跳。 轻咳了声赶紧说道:“先前问过了,两人没谈恋爱,应该是陈小姐鞋子不合脚,那男生才帮忙。” 陈盏拒绝上车的时候,周先生面上看不出来,但张青还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悦。 就为这事儿,到酒店吃饭的时候,特意拉了个同学打听了两句。 周京聿将烟头捻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脸色平静的说道:“不合适的鞋应该扔了,贴个创口贴接着穿,只会让自己继续难受。” * 陈盏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的靳寒舟。 下意识的就要推拒,却被他大手握住小腿,冷冷的说道:“别动,你已经破皮了,需要消毒。” 她莫名羞耻的缩了缩脚,语气干巴巴的说:“我可以自己来。” 靳寒舟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已经用棉签沾了碘伏,擦拭她后脚跟破皮的地方,除了从最开始她抗拒时,他握住住她的腿之外,后面便再也没逾矩的动作。 清洗了伤口,靳寒舟又拿出创口贴给她贴上,“晚上回去尽量别沾水。” 陈盏脸颊有点热,讷讷的说了句:“谢谢。” 靳寒舟将手里用过的棉签扔进旁边的铁皮垃圾桶,伸手要拉陈盏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有一道锋利的视线正在看着她,让她感觉不安。 猛地的抬头去寻找视线来源,但空旷的露台,只有她跟靳寒舟两个人。 靳寒舟疑惑的看着她动作,“你怎么了?” 陈盏扯了扯嘴角说:“没什么,可能是我最近太紧张了。” “紧张?”靳寒舟似乎不理解她这种心态。 陈盏不会说她怕魏云锡来找她麻烦,所以这周她都跟小心翼翼,几乎没出过校门。 见她不想聊,靳寒舟便不好多问,只是说道:“陈盏,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找我帮忙。” 陈盏愣愣的抬头看着他。 靳寒舟似乎怕她误解,于是又补充了句,“你跟许安安一样都是学生会的人,遇到事可以找我这个会长。” 陈盏心想,原来是这样。以前只知道靳寒舟人挺冷的,没想到是个面冷心热,负责任的男生。 弯了弯嘴角说道:“知道了。” 靳寒舟从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扫过,没说话。 陈盏脚后跟贴了创口贴,穿上鞋走路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两人刚从露台回到室内,靳寒舟说起下午的拍卖会,老师允许他们进去长长见识,问陈盏要不要留下来看。 陈盏正拿着手机看干洗店发来的跑腿信息,帮忙送衣服过来的跑腿小哥还有十分钟到。 “不了,出版社那边的翻译矫正稿等着我交,一会我就回学校。” 她低声解释道。 也就是在这时,走廊那边的电梯门开了,穿着黑色西装的张青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提着某个高档奢侈品的购物袋,看到陈盏,便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他喊道:“陈小姐。” 陈盏见就他一个人,有点诧异。 张青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靳寒舟,对陈盏道:“陈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陈盏眼里闪过一丝疑虑,靳寒舟明白对方的潜台词,“陈盏,我先去找老师他们。” 她点头说好。 电梯合拢,靳寒舟看着张青跟陈盏的背影,轻轻蹙眉。那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是那位周先生的秘书。 至于那位周先生,他在家也听父亲提起过,四九城那边来的太子爷,很厉害的一个角色,今天来参加艺术展的宾客都对他毕恭毕敬。 靳寒舟走了,陈盏直接问道:“张秘书,你找我什么事吗?” 张青把手里的奢侈品包装袋交给陈盏,“陈小姐,周先生让我转告你一声,不合脚的鞋子还是别继续穿的好,这里面是让人刚送到的新鞋,你可以换上。” 陈盏惊讶的愣在原地,“他怎么知道……” 说到一半,陈盏脸难看了几分,原来刚刚在露台,背后那道沉冷让她不安的视线,不是错觉。 她语气有点不好:“这双鞋子我不会要,张秘书你拿回去吧。” 张青:“抱歉陈小姐,周先生送的东西,如果要还,可能需要你亲自去。” 就如同上次那件大衣一样。 陈盏胸口有点闷,不清楚周京聿到底想干嘛,她央求的看着张秘书,“我可以不去吗?” “陈小姐,我就是一个秘书,请你不要让我为难。” 张青不忍心,但属实有点绑架小姑娘了,不过周先生心情不好,他送出去的东西,自己再拿回去,到时候火就要蔓延到他身上了。 其实陈盏这个小姑娘应该很聪明,不然也不会表面装作不知道,刻意的疏远距离。 陈盏咬了咬下唇,这时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来送衣服的跑腿小哥。 前两天她把大衣送去干洗店,还没有去取,正巧今天遇上周京聿,她就让干洗店那边叫个跑腿把衣服送过来,到时候无论是交给张秘书,还是周京聿的司机都好,以后都不要有牵扯。 挂了电话,陈盏脸上闪过一丝倔犟,问张青:“请问周先生现在在哪里?” 张青说了房间号。 陈盏深呼吸一口气,“好,我去找他。” 第12章 最好是真的想跟她再见 陈盏站在套房外,又给自己做了十足的建设后,才摁了门铃。 她在心里默数,只要超过一分钟不开门,就把东西放门口回学校。 事与愿违,她都还没数到二十,门就从里面开了。 周京聿今天中午被人灌了不少酒,此刻他冷白的峻脸上,多了几分薄红。 至于鼻梁上的那副银边框眼镜早就摘下来,那双深沉的眸子没有镜片的遮挡更加幽暗的锁定她。 陈盏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撞入对方的眼睛里,心里还是忍不住一紧。 空气仿佛凝滞,她张了张嘴,干巴巴的喊道:“周先生。” 他有些意外敲门的会是陈盏,视线往下,皱眉:“怎么不换鞋?” 她那双高跟鞋不合脚,脚后跟都磨皮了,先前在下面看到那个小男生给她贴创口贴时,就吩咐人让了双平底的鞋过来。 陈盏欲言又止,周京聿眸便知来意,脸色一沉转身朝里面走去:“有什么话进来说。” 陈盏愣怔一瞬,她飞快往里瞟了眼,套房里面窗帘全部合上,黑压压的一片,唯有沙发旁边开了一盏落地灯。 周京聿坐回沙发里,捞起了茶几上打火机和烟盒,想到什么,又把烟扔了回去。 陈盏站在门口没动,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快速说道:“周先生,我是来还衣服和鞋子,大衣我已经送过干洗店,至于鞋子,我穿不上,原封不动的还您,还有谢谢您上次在会所帮我。” 周京聿只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沉沉的看陈盏,“陈小姐,只动动嘴皮子的谢,是不是未免太敷衍了。” 陈盏也有点羞愧,小心翼翼道:“您什么也不缺,或者你哪天有空,我请您吃饭?” 周京聿轻嗤了声,“你连我门都不敢进,还敢请我吃饭?” 陈盏觉得这位位高权重的周先生实在是太难搞了,几句话的功夫,她就节节败退。 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一步步踏进那四周黑压压的房间,离周京聿越近,无形的压迫感越强,像是狩猎者终于等到猎物主动走进他早已设好的陷阱里。 陈盏内心忐忑紧张,背也绷的很直。 她将手上的大衣和印着奢侈品牌logo的包装袋放在茶几上,又退到安全的距离,温顺有礼道:“抱歉周先生,原谅我考虑不周。” 顿了下:“我以为您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搭理我这种小人物,所以就没敢打扰您,更何况您什么也不缺……” 声音越来越小,撒谎使她心虚,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请对方吃饭这件事。 周京聿自然也轻而易举洞察了她的谎言,他姿态慵懒的靠着椅背,“我不记得陈小姐问过我,怎么知道我什么也不缺?” 他语气淡淡的,看似波澜不惊,实则看她的眼神像是无底暗河,暗潮汹涌,透着极具危险和侵略性。 陈盏没说话,因为她怕问出来后,周京聿要的东西,她给不起。 在她沉默下,周京聿将打火机撂回茶几上,起身站起来。 他没穿西装外套,领口解开几颗,至于上面的领带早就不翼而飞,袖口挽起,露出筋骨分明的小臂。 就像解除了他原本禁欲冷淡的外衣,那股狂狷邪肆的气息又一次强烈的暴露在她面前。 红薄底黑面的皮鞋朝她走近两步,高大的身躯快要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他影子里。陈盏心口微微一颤。 下意识后退说道:“周先生,上次您帮我,不过是举手之劳那么简单的事,又何必为难我?” 她抗拒很明显,周京聿不动了。 第一次没有那么客客气气的唤她陈小姐,而是喊了她的名字:“陈盏。” 他嗓音很好听,久居高位,最懂得什么样的语气让人臣服迷惑的程度。 陈盏抬起眼睑,昏暗的房间里,像是要把人的轮廓笼罩出一层阴影,显得那双清泠泠的眸子里面,像是被水浸湿过,又黑又亮。 却又带着一股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疏离和傲气在里面。 就差把‘请你离我’远一点这几个大字写出来。 她今天化了妆,唇色很漂亮,眼尾勾出来的媚态,也让人很有欲望。 但眼神,他很不喜欢。 所以视线相撞时,周京聿压下喉咙里的那股躁意,不太高兴的说:“没有举手之劳那么简单。” 陈盏抿唇,倔犟的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是要炸毛的前兆。 周京聿却在此时轻笑了声,眼尾带着点弧度,但眼神却一点也不温和。 陈盏心里又是一紧。 周京聿审视:“你很怕我,在刻意疏远我?” 她呼吸更滞了下。 陈盏很想说没有,但是她违心说不出来。 不是怕,是敬畏! 对周京聿身份的敬畏,他位高权重,今年这扬艺术展,几乎无人不尊敬讨好他,就连媒体也大部分是冲他来。 在会所里,他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能让土皇帝魏启铭胆战心惊,让魏云锡那个谁都不放眼里的大少爷同她道歉。 也是外婆和妈妈三番几次提醒她远离的人,是避之不及的人。 而她也一向很听话。 陈盏思考过后,认真道:“我敬畏您。” 这句话差点给周京聿逗笑了,甚至觉得这小姑娘是不是在嘲讽他。 头次不为别人情绪烦心的他,俊美锋利脸上难得露出疑惑,“在你外婆家的时候,我们还能友善交流,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 这么想躲着,他难道是瘟神? 陈盏手指微微蜷缩,错开眼神的对视,低下眼睫,“周先生我还事情要回学校,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话落的瞬间,房间里的气压陡然变冷,仅仅是简单的凝视,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那几秒里,陈盏几乎快要停止呼吸。 片刻,周京聿顿感无趣,看她的眼神凉浸浸的,起了寒意,连带着那颗妖痣都变得冰冷起来。 他说:“你走吧。” 陈盏诧异他就这么让她走了? 动了动嘴唇,原本想说什么,但觉得好像也没什么说的,“再见,周先生。” 周京聿的眉骨压的很低,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极其不爽和危险的气息,“陈盏,你最好真是这么想的。” 最好是真的想跟他再见。 * 第13章 找个机会把人送过去 给老师发消息,她先回学校了。 老师也没说什么,下午的拍卖会,跟他们这群学生也没多大的关系。 刚出酒店,张青就跟幽灵一样,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陈盏面前。 “陈小姐,周先生说你要回学校,我让司机送你。” 陈盏疏离说道:“不用了张秘书,我打网约车了。” 张青刚刚听电话里,周京聿冷冰冰的语气,看来闹得很不愉快,“好吧,路上注意安全。” 她说了声谢谢。 脚下的高跟鞋,不适合去坐地铁,她打车回了学校。 沈棠月和许安安都不在宿舍,舒苏也去找她朋友,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卸了妆洗完澡出来,小心翼翼撕了后脚跟的防水创口贴。 原本破了一道皮,还没长好的伤口,顺着这么一撕拉,鲜血毫无征兆的流下来。 没觉得有多疼,不合脚的新鞋子总要多穿几次,才会好。 后面的时间,她也没回家,就窝在宿宿舍里,等彻底确定魏云锡确实没想起她这号人物,她悬着的这才彻底放下。 殊不知道,陈盏进入周京聿的套房,虽然只待了短短不到十分钟时间,人就出来了,但还是被有心人看了去。 —— 魏家 魏云锡不是忘了陈盏,那天他在唐宫会所冲撞周京聿,回来他就被老头关了禁闭。 怕他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反省,还特意派了人过来把家外面围的水泄不通。要是他敢跑,就停了他的银行卡,把他送国外去。 魏云锡在榕城嚣张惯了,土皇帝的儿子也当惯了,国外哪里国内潇洒,安安分分在家打了一周游戏。 禁闭解除,他就叫上人要去榕川大学。 周京聿他惹不起,但陈盏他必须弄到手,不然他不甘心。 “对,去榕川堵陈盏。” “不把她弄到床上,我不姓魏。” * 魏启铭在楼下正喝着茶,盯着周京聿的人进来汇报。 周京聿除了刚调来的时候,在榕投里面大刀阔斧的开了两个不中用的分区经理,调走了一些数据表,剩下的时间倒是什么也没干。 按部就班的扩展集团业务,再则就是受邀参加了今天的艺术展和拍卖会,下午还花七百万拍了一幅油画,让人送到了他常住的景府。 “除了这些就没别的了?”魏启铭不动声色的问,一时半会还真判断不出周京聿来榕川究竟是镀金还是有别的事。 来人想了想道:“还看到有个女大学生进了周京聿的酒店套房,在里面待了有十多分钟的样子。” 魏启铭放下茶盏,“女大学生?” 他有点好奇能进周京聿房间的女人是什么样的。 年轻男人说道:“那个女生魏部您也见过,榕川大学外语系的,今儿个还指定了她当翻译,叫陈盏,长得很漂亮。” 他这么说,魏启铭想起来了,唐宫会所周京聿护着的那个小姑娘,确实漂亮水嫩,就连他那逆子,都要上手段强抢民女。 哼笑一声:“送了那么多女明星,名媛他都看不上,原来喜欢那个女学生。” 先前在饭局上,也有人看魏启铭眼色,送了几个女人去陪周京聿喝酒,结果周京聿多一分眼色都没赏给对方。 还以为这人真是正人君子,原来喜欢有文化的。 正说着,楼梯那边传来魏云锡骂骂咧咧的声音,边下楼边打电话喊人。 “也先别叫太多人,叫上刘家和赵家那两货就行。” “要她识好歹,我还能对她温柔点,要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绑也要把她绑过来。今天必须把她弄到我床上”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烦躁的骂了两句,“怕什么,出了事儿我担着,忘了榕川姓什么是吧?” 魏启铭听到不孝子嚣张的话,脑溢血差点没气出来,厉声道:“刚解除封禁就不老实,你去把少爷给我叫过来。” 魏云锡甩着车钥匙都要出门了,结果被家里老头身边跟着的那个死人脸拦住。 “干什么,老子禁闭已经解除了,你敢拦我?” 他认识这个年轻人,叫白祁。比他大不了几岁,听说是燕京毕业的高材生,老家是榕川人,毕业后在京城待了两年才回榕川。 先是进了交通局,办事更出众,后来在市里的一个联合会议上,因为老头看中,才有机会调到身边办事。 在魏云锡眼里,他就跟条狗差不多。 语气不善道:“就你这条不会咬人的狗,要是耽误老子晚上的大事,我要让你好看。” 白祁却波澜不惊道:“魏少爷,部长请你过去一趟。” 听见老头找他,魏云锡烦躁的抓了抓发,不情愿的去了客厅,“要干什么,管了我一周还不够啊?” 魏启铭猛拍了下桌子,明显动怒了:“你也知道刚被关了一周,是不是把你送到国外才老实?” 这突然发这么大火,魏云锡都懵了,“老头你干什么,我这还没出头,你那么大火气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我是不是说了,周京聿在榕川这段时间,让你消停点?” 魏云锡:“爸,你那么怕周京聿干什么,万一他要在榕川待好几年,那我还活不活了?” 魏启铭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给我闭嘴。” 魏云锡闭了嘴。 “你刚刚在跟谁打电话,要去绑谁?” 魏云锡眼珠子滴溜转,立马反驳,“没有,我跟朋友闹着玩儿呢。” 魏启铭:“少糊弄我,你是不是要带人去榕川大学找那个叫陈盏的女学生?” 魏云锡不做声。 魏启铭指着他严肃道:“我警告你,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魏云锡:“不是爸,为什么,我真挺稀罕那个陈盏,你不让我得罪周京聿就算了,难道我还不能搞一个女大学生?” 魏启铭觉得,这逆子迟早要把他气死,“换个人,周京聿看上那女学生了,你不能懂她。” 魏云锡一听,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魏启铭吼道:“听到没有?” 他不情愿道:“知道了。” 后面继续教训了逆子两句,魏启铭让他赶紧滚,再多说两句,怕自己得心脏病。 然后又招来白祁:“既然周京聿好不容易看上个女人,你找个机会把人送过去,我倒要看看他是真纨绔,还是装的。” —— 第14章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舒苏:「盏盏,这个女生是你吗?」 沈棠月:「是盏盏啊,一群外国人里就她最显眼,她旁边那个男人是谁?」 舒苏:「哇哇哇,真的是盏盏,我害怕是我看错了,那个男人叫周京聿,长得好帅,都上榕川市新闻了,论坛上好多截图。」 沈棠月:「如此极品,盏盏居然不告诉我们。」 许安安突然跳出来:「什么情况?」 然后翻看了上面消息,来了句:「蛙趣,这男人我认识!!!!」 沈棠月:「快说说?」 许安安开始疯狂打字:「他叫周京聿。」 许安安:「反正就贼厉害一人物,刚来榕川不到两个月,我爸天天找机会找请这位周先生吃饭,早知道他会来学校艺术展,就应该叫我爸来校门口蹲。」 宿舍群,许安安家里条件最好,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连她家里都觉得这男人是很厉害的大人物。 舒苏却不解道:「我知道榕投集团,你爸爸都能经常跟市里的大领导吃饭,难道他比市里的那些大领导还难请?」 许安安:「说出来你不信,他还真比那些领导难搞。」 她隐隐约约有在家听说周京聿的身份,不过像舒苏她们也没机会接触那个男人,就没说出来。 不过 许安安还是觉得惊讶:「我以为周京聿是年纪挺大一,看照片这么年轻啊?」 舒苏:「反正论坛里挺热闹,连你的会长都被比下去了。」 许安安哼哼两声,她不服。 * “我看国内天气预报,榕市下周只有十五度,你别光臭美只捡好看的带,也带两件厚外套,别感冒了。” 视频通话的里,徐婧女士的声音温柔又絮叨。 昨天陈盏还是穿少了,早上起来鼻子有点堵,喝了感冒药。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知道了,妈妈。” 徐婧:“我还给你外婆寄了东西回去,地址填的是你学校,等空了回乡下拿给她。” 陈盏:“妈妈,新西伯利亚的巡演是不是要结束了?” 徐婧:“还有最后两站,年前能回国。” 母女俩又聊了些体己话,挂完电话后,陈盏才看到群群消息里的对话。 舒苏的照片里,是媒体拍的艺术展,陈盏跟在周京聿身边,周围是一群外国人。 陈盏脸小皮肤白,五官美的有记忆点,一身黑白工作套。站在西装革履斯文贵气的周京聿身边。 这张照片,男帅女美,两个人都太显眼了,难怪舒苏会发出来。 看了眼照片的右下角,是榕市新闻电视台的水印,昨天被允许进去展厅的两家媒体中就有他们。 至于论坛里,议论这张照片和艺术展的人同学也不少,但大家也都是议论周京聿是如何如何的帅,陈盏也很优秀,倒是也没人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学生会群里,秘书处的人艾特有关这次艺术展的成员晚上在校外举办,辛苦大家这段时间为艺术展的共同努力。 许安安第一时间私聊她,让她下午早点回学校,帮她挑衣服,晚上她要把靳寒舟钓成翘嘴。 陈盏笑着回了句好。 刚退出聊天框,靳寒舟的消息框就被顶上来。 是靳寒舟私聊她晚上聚餐的时间和地点。 她有点疑惑,群里不是刚通知过吗? 不过想到可能是她刚刚光顾着跟许安安聊天,没有在群里回复收到,靳寒舟才单独私聊的她发一遍。 于是打字回复:「收到。」 提着行李箱回学校,舒苏和沈棠月去图书馆了,许安安那一块铺满了衣服,正纠结晚上吃饭穿哪件好。 陈盏看着她那些性感的小吊带辣妹装,好心提醒她今天外面只有十几度,晚上会更冷。 许安安也是听劝的,把不合适的收起来,“那不是想着晚上吃了饭,还要去唱歌吗,那我肯定得艳压全扬才行。” 说完,顿住指她一下,“你除外。” 陈盏无奈的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晚上要唱歌?” 许安安:“刚决定的,到时候看谁自愿去,毕竟要玩挺晚,明天还有早八呢。” 说完拉着陈盏帮忙选衣服,然后又避不可免的谈起了周京聿的事儿。 许安安的纯属是好奇,周京聿背景挺深,多少领导想请他吃饭都不去,没想到会来参加学校的艺术展。 “盏盏,我听说昨天就你跟靳学长两个法语翻译,最后是周京聿亲自指定的你?” 陈盏愣怔一瞬,眼皮不抬的平静解释。 “昨天那群外国人里,有周先生曾在德国那边的朋友,也是那边机构跟榕大联合举办的艺术展,团队里面只有劳伦秘书一女士,周先生才点的我。” 许安安听完,露出原来是这样的表情。 “难怪没选靳学长,听你的描述,周京聿这个人听起来挺绅士,也怪不得几张照片就把学校论坛里的女生迷倒一大片,舒苏都快中那位周先生的毒了。” 说到这儿,她饶有兴致的凑到陈盏脸上,揶揄的说道:“盏盏,你近距离看过那位周先生,跟照片比起来怎么样,呀你有没有心动吗?” 陈盏脸色猛地滞了几分,不太自然的敛下眼睫:“安安你想什么呢。” 许安安哈哈一笑,“哎呀,我就是开开玩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我馋靳寒舟那张脸不一样,不过那位周先生嘛……” 说到这儿,她顿了下道, “那位周先生来历不小,中午我没在群里跟舒苏她们说,反正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听我爸说,他们北城圈子里出来的都是正儿八经不好惹的,稍微打个喷嚏,下面就有人要遭殃,你可得离他们远远的,小心哪天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陈盏闻言,看着拿衣服正在身上比划的许安安,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一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许安安没反应过来,“什么?” 陈盏:“离周京聿远远的?” 许安安:“啊,是吧,反正我是不可能去招惹这种人,更何况像他们那种身份,身边的女人肯定很多,他不要也有人上赶着去送,而且不会走心,玩玩你就把你甩了,毕竟他们那种家世,结婚都要选门当户对的。” 说完,严肃的看陈盏,“盏盏,这种男人看看就可以了,咱们可要离远远的哦,你想想就魏云锡,就知道他们那些权贵子弟是什么德性了。” 陈盏想,周先生跟魏云锡还是不一样的。昨天她应该把周先生气的不轻,他还能轻易放她走,起码脾气比魏云锡好。 但有一点说的没错,他们是权贵子弟,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像安安家里这么有钱,都觉得周京聿高不可攀,更何况是她。 * 第15章 怎样让她心甘情愿跟我? 聚会,难免不了要谈起艺术展的事儿,周京聿作为一个外校人员,现在还挂学校论坛热门讨论贴上面。 无外乎就是,这位周先生如何的位高权重,长得是如何的帅。 “陈盏,你给这位周先生当翻译,你一定近距离接触过对方,他人怎么样啊?” 陈盏声音柔和,“我只是帮周先生翻译了两幅画,并没有其他交流。” 众人闻言有些失望,陈盏这么大一美人儿,居然都没让那位周先生多说两句话,那眼光得多高啊。 许安安见他们这样儿,嘁了声。接着见缝插针的给靳寒舟抛媚眼。 “那都是看得到,摸不着,要论脸,我还是更喜欢会长。” 大小姐喜欢靳寒舟的事儿,在学生会里是公认的事实,奈何许安安光喜欢打嘴炮,口嗨,从来不真正主动去追。 大家也都习惯她这一套行事风格了。 “许部长说得对,我也觉得会长更帅。” “哈哈哈,许部长,你别光口嗨,你倒是追啊。” 许安安又哼哼两声,“你们懂什么。” 她可以打直球,可以撩拨,但绝不主动。 席间打打闹闹的,很快第一扬就结束了,陈盏没喝酒,但在里面被热气熏着了,现在两颊红红的,许安安打趣说她现在像颗桃子。 吃饭的地点,在临近中心广扬这边,他们正好去楼上ktv唱歌。 陈盏就不打算去了,许安安作为宣传部,还得留下来,让她打车小心安全。 她已经预约了网约车,双手插在上衣兜里站在路边,霓虹灯点缀的夜,路灯将她纤细身影拉的很长。 余光一瞥,好像见对面高档饭店门口停了辆黑色奥迪。习惯性的去看车牌,看是不是那一连串的9。 不等她看仔细了,身后传来靳寒舟的声音。 “陈盏。” 她转身,靳寒舟已经到了跟前。 深秋,他身上穿着是一件冷杉棕的长风衣,显得他人更高了。 陈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学长,你怎么下来了?” 靳寒舟:“听说你在准备创新语言学大赛?” 陈盏昂了声,柔声道:“是准备听老师的意见报名。” 靳寒舟从她潋滟的双眸扫过,将手中的几本资料书递过去,“我之前参加过这个比赛,这几本资料你应该用得上。” 陈盏有些受宠若惊,接过说:“谢谢学长。” 靳寒舟:“不客气,比赛加油。” * 对面黑色奥迪车内。 张青进饭店,将遗落下的东西取回。 刚拉开车门,就看到脱了外套的周京聿降下车窗,看向马路的另一侧。 那脸色晦暗难辨,像是看在路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又像是在看他必须弄到手的猎物。 张青顺着视线看过去,在澄明温柔的路灯下,少女穿着软糯的烟灰紫毛衣,半扎发乖顺的披在肩头,仰头看着面前的男生,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任谁看一眼,都会感慨,这一定是谈恋爱的最好年纪。 张青觑见男人的脸色,瞬间只觉得头大,“周先生,是陈小姐。” 周京聿闻言,长手捞过扔在另一边的打火机跟烟。 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垂首点燃,沉声道:“你大学谈过恋爱吗?” 青白烟雾寥寥升起。 张青硬着头皮道:“没时间。” 周京聿:“那你觉得他们这么晚是在约会吗?” 张青听完,头更大了,“陈小姐应该没谈恋爱吧。” 这句应该,说的实在是没有底气。 毕竟,那暧昧的氛围,实在是让人误会。 “魏启铭在派人监视打听我的喜欢?” 男人话题突然一转,张青立反应过来。 “你说她要是再求我帮忙,我该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她心甘情愿跟我?” 马路对面陈盏那脸上淡淡的,甚至有种岁月静好的笑容,实在是让周京聿心情烦躁。 因为这让他想起,她看自己时眼里的孤傲跟疏离。 漫不经心,像是聊天的语气却让张青心神一震,惊讶的看向周京聿:“京聿,你该不会是想……” 陈盏将资料放进书包,余光又看见了那辆黑色轿车,降下的车窗上闲闲的搭了一只手,修长的手指间夹了根烟,还燃着猩红的光,看不清里面的人。 她一时分神,靳寒舟连喊了她两声名字,“好,到时候我遇到不懂的地方再请教你好吗?” 靳寒舟也看了马路对面一眼,黑色轿车已经渐渐汇入车流,“你在看什么?” 陈盏摇头,“没有,网约车到了,我先回学校了,你上去吧。” 大概是她看错了。 * 周一下午的课上,校外出版社的学姐联系她,有个兼职问她接不接。 「盏盏,我这里有三篇文章,下周急用,这是急单,你接的话,价格比平时高1.5倍,」 这位学姐也是榕大毕业,去年被舒苏拉去新生联谊会上面认识的大四学姐,后面毕业后,直接去了出版实习。 她们出版社分线上和线下,有很多需要翻译校准的文章,就会私聊学校的学弟学妹接不接兼职赚钱。 陈盏喜欢在网上接兼职,这样不用天天跑校外,在宿舍拿电脑就能工作,加上她专业能力强,学姐每次都会来先私聊她接不接,不接才会去找别人。 她大概问了有多少字,计算了下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这次稿费挺多,便接了。 学姐开心的直接给她预发了个红包,陈盏没收,到时候校稿统一结账就好了。 所以接下来一周,陈盏挺忙的。 许安安约她两次去校外逛街她都没去。 “你才大二,天天抱着电脑工作,还没毕业就提前当上了牛马的生活,你能不能好好对待你这张脸,出去逛逛街,见见帅哥,感受一下校园青春恋爱行不行?” 许安安语气幽怨的吐槽。 陈盏推了推鼻梁上的大黑框眼镜,柔声商量道:“这周末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周五陪我吃饭,我就原谅你。”许安安傲娇道。 她脸上闪过一丝为难。 许安安:“稿不是周五交吗,老实交代,明晚你要跟谁出去,老实交代?” 陈盏唔了声,略带歉意的说:“学姐请我明晚吃饭,我已经答应了。” 许安安:“陈盏,你变了,罚你周末两天都必须陪我。” 第16章 被送上床的大礼 也不知道罗学姐这次是怎么回事,软磨硬泡的要邀请陈盏吃饭,甚至还提前订好了餐厅位置,她不去定金不退。 陈盏后面还想继续接单子,加上学姐又实在是太热情,话都说这份上了,她要还不去,未免显得自己太拿乔,只好应下了。 学姐的意思是随便吃个饭,陈盏穿的十分随意,甚至脸上的黑框眼镜都没摘,最大的诚意就是洗了个头才出门。 许安安正给她的新做的指甲拍照,看见陈盏身上那件灰色连帽卫衣,两眼一黑,忍不住吐槽道:“盏盏,虽然你那张脸披个麻袋都好看,但是不是太糟蹋她了?” 陈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时间,先走了。” 说完拿起钥匙,在许安安没有下一句吐槽来之前,先走了。 这会正值晚高峰,打车还不如坐地铁快,抵达学姐发的餐厅位置正好七点。 饭店外面装修看起来挺高端,挨着商扬,楼上就是星级酒店。 罗秋月打车过来的,路上塞车晚了五分钟,她身上还背着电脑,踩着高跟鞋:“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 陈盏表示理解。 罗秋月看见陈盏卫衣阔腿裤,典型学校好学生穿搭,微乎其微的皱眉,“盏盏,这家餐厅挺有格调的,我带你去买身衣服换了再去吃饭吧?” 陈盏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家餐厅吃饭还有着装要求吗?” 罗秋月说道:“我就是看你人长的这么好看,想送你衣服。” 陈盏大概是没想到出来随便吃个饭,还能真被人嫌穿衣太土? “谢谢学姐的好意,不过真不用,如果这家餐厅有要求,我们就换家餐厅吧,我请你吃吧,随便吃什么都行。” 说着拿手机出来,已经在挑选附近的餐厅了。 罗秋月见此,赶紧拉住陈盏的手腕:“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说话没过脑子,这家餐厅吃饭没要求,就这家吧,现在这个时间订位置挺不容易。” 说完已经拉着陈盏往餐厅里走,门口的服务生拉开门,说了句欢迎光临。 陈盏原本对学姐还有点疑惑,但进餐厅后,发现里面装潢还有用餐客人确实都挺正式,显得她这副打扮有点不入流了。 罗秋月落座讪笑道:“盏盏今晚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客气,原谅我刚刚在门口考虑不周。” 陈盏翻开菜单,微微挑了下眉,这里面的菜品不便宜,随便一份炒时蔬都要288。 罗学姐家里不是有钱人,相反她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好学生,大学是申请的助学贷款,成绩优异年年拿奖学金。 她本来有一个保研的名额,但为了能早点工作赚钱,拒绝了保研申请。 出版社的工资有限,所以在陈盏的印象里,罗秋月是不会来这么贵的餐厅消费,准确的说是不会花这么多的钱专门请陈盏吃饭。 她合上菜单递给对方,“学姐,我对这里不熟悉,还是你来点吧。” 罗秋月接过来翻开看了眼,脸色虽然也僵了下,但也很快就恢复正常然后问了陈盏忌口后,点了三到四个菜左右,加起来总共要两千左右。 陈盏估摸了下,她这周翻译的稿费加起来也就两千块。 似乎知道陈盏的疑心,罗秋月主动说道:“我的季度奖发下来了,涨了两倍,就想找人庆祝庆祝,你也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没什么朋友,所以发奖金后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 陈盏愣怔一瞬后,心想原来是这样,轻轻笑道:“恭喜你,学姐。” 罗秋月又要了两杯酒,陈盏想说自己不喝酒。 罗秋月打断她:“陪我喝一点,哪怕一小口都行。” 陈盏不好扫兴,喝一口也是可以的。 菜没上,酒先送到了。 两杯粉蓝色的调酒,一看小女生就喜欢。 两人碰了杯,罗秋月看着陈盏抿了一口后,突然道:“陈盏,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不知道是不是陈盏的错觉,居然在罗秋月眼里看到一丝嫉妒,等她在仔细看,对方又恢复了温柔知性的模样。 陈盏敛下眸,飞速掩去眼底的疑惑,同时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甚至是危险的预感。 她佯装镇定的说:“学姐,我觉得你也挺好的。” 罗秋月笑笑不语,只是接着喝酒。 陈盏心跳越来越快,他们坐在屏风后面靠角落的位置。 进来时,罗秋月解释,她打电话订位置的时候,外面靠窗的位置已经全部订出去了。 大厅里的餐桌都用花纹精致繁复屏风隔开,保证了客人间的隐私, 她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飞快的想给许安安打字,让她来找餐厅找她,但是刚点开对话框,眼前打字的26宫格按键突然变成了重影,她整个人都在冒汗。 啪嗒! 手机掉落在地上。 罗秋月把酒杯放下,看着对面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陈盏。 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最上面没有备注的电话。 “你们交代我的事情已经办妥了,钱什么时候打给我。” 几秒后,一条银行卡到账十万的信息跳出来。 罗秋月挂断电话,起身将陈盏的手机从地上捡起来,聊天框里的消息未能发送成功,她点了删除。 …… 魏启铭做东,又拉了几位周家一派在榕川这边的叔叔伯伯,周京聿不得不去。 席间被轮番灌了白酒,胃里烧的慌,张青连忙让人上了茶,喝下才舒服了,整个人佯装不行的摆手说:“魏叔,今天不能喝了,下次我做东。” 魏启铭今天目的本来就不是真心想把周京聿灌得烂醉如泥,哈哈一笑道:“成,今天就到这儿。” 话落,凑近两步说道:“京聿啊,今晚就住这边吧,我给你送了份大礼,你啊肯定喜欢,去看看吧。” 周京聿面上说老爷子可不许他在外面拿东西,却让张青收了房卡。 酒局散了后,周京聿脸上的散漫收敛,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脖子跟耳廓红成一片,看得出整个人因为白酒摄入过多,不太好受。 张青看了看房卡,“今晚要住这儿?” 周京聿瞥了眼,揉了揉眉心,“既然收了,那就等着看看他要送什么大礼。” …… 陈盏感觉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面,意识浮浮沉沉,整个人又热又烫。 忽然耳边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是谁在洗澡? 她第一反应是要起身,但整个人如同脱力一般,别说坐起来,就连抬眼皮都觉得困难重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又由远及近,床垫另侧突然陷下去,没有开灯的房间,只有床头柜下昏沉沉不作数的灯条,所有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会被放大。 冷不丁的闻到了一股酒气,还有她曾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过的男士木香。 不等她细想,男人似乎躺在了床上,就连她的一侧枕头都跟着下陷,陈盏想出声,结果她能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了清浅勾人的喘息声。 第17章 陈盏,你好烫 刚洗过澡,冰冰凉凉的手指突然划上她的脸,陈盏原本滚烫的脸颊,下意识的去蹭去贪念那点凉意,甚至还发出了一声舒服的低吟声。 明显感觉到手指落在她的朱唇上,随着声音,僵在上面,然后指腹重重碾过。 男人轻笑了声,低哑道:“这么真实的梦吗?” 陈盏皱眉,什么梦? 还有,他怎么不摸了? 整个房间没有开一盏灯,唯有床边的地灯亮了一小条灯带。 她睁不开眼睛,却能感觉到黑暗中,那炙热深沉的眼神正一寸寸审视着她。 陈盏更难受了,她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想贴近对方,似乎想索取更多的凉意,甚至因为碰不到对方,还难受委屈的哼哼唧唧出来。 男人手指继续摩挲着她的朱唇,嗓音更哑了,“果然是梦,不然你看到我就要跑。” 陈盏想开口问什么梦,为什么要跑? 没等她继续哼唧出声,男人手指挪开,抬起她的下巴,然后附身重重吻了上来。 木质香里夹杂着酒精的味道,气息灼热沉重,动作粗暴的咬着陈盏的嘴唇,她吃苦的哼了声,随即将唇齿便被撬开,唇舌攻入,肆意的搅动,要拉她共沉沦。 粘腻的接吻声和陈盏不受力的轻哼似乎更加助长男人的粗暴。 吻的力道越来越重,越来越深,连空气也变得粘湿起来,陈盏呼吸越来越困难,手像是终于有力气抬起来推开身上的人。 刚抵在对方胸膛,不情不愿的推了两下,手指却触碰到浴袍系带,它像是随便搭在上面,轻轻一碰便松散开,手心碰到坚石更的胸肌。 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愣了愣,然后男人终于抬起头,给了陈盏喘息的时间。 她被亲的头晕眼花,差点就要昏厥过去,现在正大口大口喘息着,内心却仍未满足,升起一股更浓的渴望,手下意识的就搅紧手里的系带。 松松垮垮的浴袍彻底散了下来,周京聿指腹重重摩挲她脸颊,懒懒的哼笑一声,“都主动脱我衣服了,真是个小馋猫。” 陈盏眉宇轻蹙,似乎不满他说话,不继续亲她了,黑暗中手慢慢往上攀附,搂住了他的后脖颈,主动将自己送了上去,细细的说了声:“难受。” 声音微乎其微,却让周京聿整个人的身体紧绷的更加厉害了,就连手指蹭过她脸颊都带出了一道红痕。 暗骂了句,喝了酒过后这梦可真踏马的真实。 “陈盏,你好烫。” 说完便凶狠的将人重新压回枕头上,在男人绝对的力量面前,陈盏毫无反抗的能力。 但她只想继续舒服,缓解心中酥麻的痒意,也并不想反抗,只想贴紧,索取更多。 粗暴的吻再次落下,不过在唇舌纠缠间又多了一丝温柔,接着也开始不知满足于接吻,细细密密的吻开始落在了她的唇角,脸颊耳廓,在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肉吸吮碾过,留下印迹。 手掌跟腰间细嫩皮肉贴合的瞬间,锁骨被牙齿狠狠一咬,陈盏忍不住拱起上身,蝴蝶骨上面的搭扣一松,她像是一坨面团被人随意揉捏,然后轻轻松松的被人翻了一个面,摆出即将要被下锅油炸的姿势。 就在周京聿沉浸在这个真实,整个人即将要失控的梦时。 「滴!」 一声。 有人刷卡进门。 张青进入套房,习惯性的敲了下主卧的门后就直接推开,“京聿,明天要穿的衣服让人送过来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声,跟陈小姐……”有关。 下一秒,却听见了里面传来了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声音。 “砰!”的一下,赶紧把门带上。 张青站在门外好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又退回房门口,确定自己没有走错。 然后猛地惊醒!!! 想拍房门,又怕打扰了里面的好事,不拍又怕周京聿中了歹人的圈套,急得原地打转。 周京聿在张青进来的瞬间,便恢复清醒,猛地扯过被他掀到一边的天鹅绒被将身下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抬手打开灯,昏黄的床头灯照亮整张床,驱散梦境里的黑暗迷雾,一眼便看到陷在柔软枕头里,满脸潮红滚烫,眼神迷离的陈盏。 被裹在被子里也不安分的扭动身躯,整个人都在难受的哼哼唧唧。 周京聿这下酒也醒了,视线落在陈盏红肿的唇瓣和脖颈上那片密密麻麻鲜红的印迹。 立马意识到这不是做梦,是真实发生的存在,如果刚刚张青没有闯进来…… 所以魏启铭那神神秘秘说的大礼,就是把陈盏送到了他的床上? 虽然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想起刚刚真实的触感,还没褪去的谷欠火更加熊熊燃烧更加旺盛。 他狠狠揉了揉太阳穴,哑声喊道:“陈盏?” 回应他的只有陈盏呜呜咽咽难受的声音,眼眶泛红迷离的看着他。 周京聿喉结滚动,掐着她的下巴:“知道我是谁吗?” 陈盏完全没有意识的胡乱去蹭他的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出不来,只娇娇嚷嚷着:“我好…难受,帮……帮我…求…求求了。” 周京聿被刺激呼吸又粗重几分,有点无可奈何道:“傻子,你被人下药了。” 被人送到他床上来都不知道!!! 第18章 有什么资格对我生气?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她蹭一蹭,靠一靠怎么了? 想到这儿,陈盏抽抽噎噎的开始哭出声,身体难受,心里委屈,抽泣开始不可控的越哭越大声。 眼泪从她眼尾滑落到枕头里,连带着头发都湿了一片。 耳边响起男人无可奈何的喘息声,然后被人从被子里捞起来,抱在身后,轻轻拍着背安抚着:“好了好了,不让你吃就哭了,这么娇气?” 陈盏哇一声又哭了,她才不娇气,她就是太难受了,一边哭又下意识的在他胸膛蹭,滚烫的脸颊碰上对方,才好受一点。 主卧门只开了一道缝,张青却不敢往里看一眼,为难的说道:“陈小姐这种情况要送医院,但魏家的人还守在下面,如果这时候把人送走,那群老狐狸肯定要起疑,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 让周京聿自己充当解药剂。 周京聿又何尝不知道,但他如果想用这种方式得到陈盏,又何须这么大费周折,直接像魏云锡一样,找人把她绑过来不就好了? 但他没那么俗,这种事儿讲究心甘情愿才有意思,不想睡一晚过后,对方看他的眼神变成仇人。 起码,他对陈盏的欲望不想只是短暂一晚的事。 他任由陈盏像个八爪鱼一样贴在自己身上,没尝过情事的小姑娘,也只能做到亲一亲,抱一抱。 但仅仅是这个程度,周京聿身体也是紧绷硬的厉害,手臂凸起的青筋,可见他忍耐的多么难受,但手上力道还在克制温柔轻抚她的脊背。 陈盏身上的卫衣牛仔裤早就在刚刚的混乱中扔在了床下,手心里软嫩的皮肤和烫人的温度全部都是对他的催情剂。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你打电话让客房部送些冰上来。” 说完,便捞起陈盏往浴室里去。 张青得了命令立马去打电话。 陈盏扒在周京聿身上不肯下来,他别无他法,只能把自己跟她一起放进盛满冷水的浴缸里。 深秋的榕川,饶是不如北方这个季节寒冷,但冰水刺骨,激得陈盏整个人狠狠瑟缩了下,扒的周京聿更紧。 脖子猛地一滞,男人嘶了声,这小姑娘恐怕是灭口吧? 陈盏可怜兮兮的说了声冷。 周京聿:“……” 看出来是挺娇娇一小姑娘,确实是可怜见的,他倾身在她被亲的红艳艳唇角上轻轻咬了咬。 嗓音沉哑道:“乖一点,一会就好了。” 然后便狠了心的把人往浴缸里摁下去。 陈盏起初还挣扎了的剧烈,但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对方的对手,嘴角一撇哼哼唧唧的又要哭。 湿发贴在她脸上,她人本来就白,在浴缸里被冷水泡着,整个人是又白又透,眼眶鼻子和唇红红的,脖子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肤都被周京聿种上了其他痕迹。 这模样,别说她哭了,他甚至想让她哭的更厉害了一点。 周京聿起身把浴室灯关了,看不见时但听觉上面又是成百倍的折磨。 他叉腰轻啧了声,冷声道:“陈盏,你再哭,你信不信我真把你在浴缸里办了?” 陈盏本来就畏惧周京聿,哪怕这会意识不清醒,但他冷下来的声音还真管用。 她瑟瑟抖抖的环抱着身体缩在浴缸角落,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张青敲门,周京聿要的冰送来了。 他拉开门,张青瞧见了他浴袍湿透的下半身:“你这是?” 周京聿一言不发的拉过他手里两桶冰,然后门砰一声又关上了。 张青摸了摸鼻子,这么大脾气,难道是陈小姐又惹他生气了? 冷水里又加了几桶冰,在摁在里面强行泡了半个小时,陈盏才终于没了那股欲火焚身的难受。 整个人冻到嘴唇都开始乌白,才被周京聿从里面捞起来给她洗了热水澡,擦干净后把人塞进被子里,又开了空调。 * 陈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转醒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像是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结果整个人头晕脑胀差点又栽回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门徐徐的开了一道缝,泻进来一道外面的灯光。 随着这道光进来的还有张青的声音。 “周先生,医生马上过来了。”张青朝卧室方向看了眼,“陈小姐明天醒来该怎么说?” 周京聿已经换了身干净的睡袍,坐在沙发里,身体慵懒的靠在后面,手臂闲闲搭在扶手上,手指正夹了支烟没抽任它燃着,垂首翻看着腿上文件。 闻言神情不悦的说道:“她被人下药送到我这里,我帮了她,我难道还要向她解释?” 张青轻咳一声,说:“这事儿确实容易让人误会,要是不处理好,说不定陈小姐要怎么闹呢。” 周京聿轻嗤一声,“先前就提醒过她,这回被人卖给我,她找我闹什么。” 张青想提醒他,这话在陈小姐面前可不能这么说,容易把人弄生气,更何况这种事,也不是陈小姐一个学生能反抗的事。 但话还没说出口,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陈盏身上是周京聿给她换的睡袍,她整个人脸色苍白的可怕,光着脚站在门口,哭过之后的眼眶还有残红未褪。 张青愣了下,喊道:“陈小姐,你醒了。” 周京聿翻文件的手顿住,看向陈盏,撞入她冰冷不屈满含怒意的眼神里。 明明整个人单薄的像月光下的琉璃盏,稍一碰便会碎成满地霜,偏偏那纤细的脊骨里,凝着一股不肯服输的倔犟和傲气。 这眼神,周京聿不喜欢。 准确的说,他不喜欢陈盏看他的眼神,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还记得多少?” 陈盏闻言,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的片段,粗暴的吻,冰凉的掌心和被自己被摆出羞耻的姿势…… 顿时,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 张青有眼力见的说道:“我出去打电话问医生到哪儿了。” 门轻轻的合上。 周京聿起身,朝她走近。 陈盏下意识的后退,眼神里却涌动着隐忍的火焰,却在下一秒被男人强势的捏住下巴抬起来直视她含着怒意眼睛。 他不太高兴,出口的语气也重了几分:“陈盏你全记得。不怨别人,也不怨自己蠢,又有什么资格对我生气?” 第19章 求周先生放过我 她倔犟的偏开眼睛,出声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周先生说得对,我没资格对您生气。” 她全记得。 所有的一幕幕,甚至连接吻时,他舌头如何粗暴的搅弄着她,她又是怎么像个妓女一样在他身下索求,全部记得。 到底还是没忍住,滚烫泪水划落到周京聿的指尖,烫得他心口发疼,猛地收手。 他冷峻的眉宇轻蹙,不悦啧一声,“我又没真碰你,就这么喜欢哭?” 陈盏抬手飞快拭去脸上的泪水,语气有点冲,“我难道连哭都没有资格了吗?” 周京聿深呼吸一口气,这姑娘炸毛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温顺。 他冷呵,“什么狗脾气?” 陈盏:“不是你会喜欢的狗脾气。” 这句话把周京聿气的够呛,撂下一句:“那你继续哭吧。” 让他看看她身体里到底有多少水能经得起她这么哭。 说完,又坐回了沙发里,继续看文件。 陈盏噎了下,原本盛在眼眶里的泪水落不是,不落也不是。 她对周京聿发脾气,确实是无理取闹了,但就是觉得委屈,想找个发泄口。 可周京聿也不是她随意发脾气的对象,而且他并没有碰她,甚至是可以说帮了她。 她收敛了情绪,瓮声瓮气道:“对不起。” 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来。 周京聿脸色因此也好了不少,长叹一口气,也语气柔和解释,“你是魏启铭手底下今晚送来讨好我的礼物,我事先也并不知道是你。” 陈盏紧了紧手心。 她是礼物?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当作礼物送到别人的床上? 把心中那翻涌的怒气压下去,她没想到信任的学姐会跟魏家这么算计自己,为了讨好周京聿,会给她下药把她送到他床上。 但她还是没忍住看着他问出那句,“为什么是我?” 周京聿闻言,沉声斥责道:“陈盏,没必要在这时候问这种蠢问题。” 他想要得到她的心思,向来没有遮掩过。也之所以他没有藏过,所以魏启铭才会投其所好的把陈盏送过来,当然这句话他不会告诉她。 锋利晦暗的眼神下,是不加掩饰的侵略和危险,就这么直白的袒露出来。 陈盏这才意识到刚刚冲动之下,问了一个什么样的蠢问题。 指甲深陷进掌心,刺痛感让她得以清醒,她垂下眼睫,委屈涌上心头声音微颤:“周先生,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真的只想好好学习,一点不想卷入他们这群权贵是是非非。 “陈盏。”周京聿声音骤冷,房间的气压因着她那句话也越来越低沉,上位者不悦的气息很是骇人,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 她跟着睫毛颤了下。 周京聿眉目间黑压压透着阴沉,语气冷然,“让你跟我,你很委屈是不是?” 陈盏斩钉截铁道:“不,是我配不上周先生。” 周京聿轻嗤,“撒谎。” 陈盏咬着下唇正欲反驳,张青却在此时敲门。 “滚进来。” 周京聿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刻语气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好。 没舍得发在陈盏身上的怒气,最终还是让张青承担了所有。 周京聿不悦的扫了眼陈盏的光脚,“去把鞋穿好。” 陈盏诧异的看他一眼,似乎在想这人都被她气成这样了,居然还关心她有没有穿鞋吗? 张青带医生进来,察觉到房间里的低气压,就猜到陈小姐恐怕又跟周先生闹不愉快了。 医生给陈盏简单检查了下,发现没什么大碍,就是发烧到38度,至于其他方面,要去医院彻底检查一遍才行。 陈盏先是被人下药,又赤裸的被周京聿扔在浴缸里用冷水泡了半小时,发烧再正常不过了。 医生打算给陈盏挂瓶点滴,先把烧退了。她倔犟的缩回手,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去医院做检查。” 她那清傲拒绝一切帮助,恨不得划出一条银河界限的模样,周京聿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隐隐有重燃的趋势。 他语气冷硬:“你发烧了,现在不是你闹小脾气的时候。” “我没有闹脾气,而且这是我的事。”陈盏紧绷着神情,语气疏离的说道:“周先生,我想回学校了。” 周京聿神情阴郁,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似乎酝酿着极度危险的风暴,“什么叫你的事?” 陈盏起身,抬头看他,然后深深鞠了一躬,“周先生,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次了,但我真的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是个普通人,招惹不起你,也希望你能够放过我。” 张青听完陈盏的话,就在心头暗道不好,她这时候说这种话,不是在火上浇油吗?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死一般寂静,低压的气压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真这么想?”周京聿眼神恣眦,声音冷的像是淬了冰,“陈盏,你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陈盏看着他,语气坚定:“是。” 她就是这么想,她也是个胆小的人。 周京聿没说话,但看她的眼神却是冷得渗人。 在这冰冷的凝视下,陈盏紧张到手心出了湿汗,心脏更是不可控制的加速跳动。 良久,头顶才传来男人似乎拿她无可奈何的声音。 “好,你走吧。” 陈盏闻言终于松了口气,拿起她落在的书包,想到什么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的衣服。” 她现在身上还穿着酒店的睡袍。 张青看了眼周京聿,说道:“陈小姐,你的衣服已经让酒店送去洗了,新送来的衣服在这儿。” 这是临时让人送过来的。 陈盏接过,细声说了句:“谢谢。” 进去里头卧室换衣服,张青让医生可以先走了,看着周京聿独自点烟的背影。 说道:“现在这么晚,让陈小姐一个人回去不合适。” 周京聿语气凉浸浸:“你觉得是我让她留下来,她就能不走?” 这时候用强,还没必要,总会有更好的法子让她心甘情愿。 张青哑然,想想陈盏决绝的态度,想了想确实不能。 第20章 陈盏,我帮人事不过三 周京聿背对着陈盏站在落地窗前,左手夹着烟,弹下一截猩红的烟灰,灰色余烬簌簌落下,灰白烟雾顺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往上攀爬缠绕。 陈盏脑子里冷不丁的就想起这双手在黑暗中,是如何一寸寸的抚摸过她的身体,腕间银表制造出来的欢愉让她整个人忍不住颤栗,脸颊突然就滚烫起来。 周京聿察觉到身后的声音,他此刻已经敛起了所有的情绪,恢复成以往沉稳贵气的模样。 他没说话,就这么神情冷淡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陈盏紧了紧手上的书包,语气温顺道:“周先生,今晚无论如何我都还是要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虽然是因为有人要利用她讨好他,她才会被送到他床上,但也怪自己识人不清,着了别人的道,最重要的周京聿没有碰她。 尽管她并没有把那张膜看的很重要,也不在乎初吻给了谁,可还是觉得庆幸,这个人幸好是周京聿,如果换成其他人,不会能有他这么绅士,轻而易举的放过她。 陈盏又觉得周先生真是个矛盾的人,她不蠢,从小因为长得漂亮,男人看她的眼神她还是分辨的出来。 所以周京聿先前看她的眼神,还是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的语气,都在告诉她,他想要得到她。 可真送到他床上,他却又能在及时关头清醒,却又不肯真正放过她,这让陈盏开始看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 周京聿眉眼淡淡压下来,语气略带讥讽:“陈小姐的谢谢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 陈盏有些羞愧,垂眸道:“周先生,我先走了。” 说完,朝门口走去,只剩手刚碰上门把手。 “陈盏。”周京聿突然出声叫住她。 她转头看他。 周京聿半垂着眼皮看她,双眼皮上的那颗痣很妖,他眸色晦暗道:“我不是善人,对你我也没那么好心,不会次次都无条件的帮你。” 陈盏手指蜷缩起来,低声应道:“我知道。” 男人浅浅吐了口烟圈,灰白烟雾飘渺,模糊了他那张俊美锋利脸,让人看不真切。 “我帮人也从来事不过三,三次过后怎么还,就由不得你陈盏说了算。” 陈盏闻言,瞳孔猛地收缩了下,一股莫名危险的情绪开始席卷着她。 周京聿眼眸微眯,极具侵略性的说:“所以最好别给我第三次帮你的机会。” —— 陈盏几乎是落荒而逃,她根本招架不住周京聿的眼神,似乎再有最后一次,她就真的逃不开了。 电梯下楼,张青已经在酒店门口等待了。 见陈盏出来,“陈小姐,周先生吩咐我送你回学校。” 现在是凌晨一点,学校早就宵禁了。 陈盏:“不用了张秘书,已经麻烦你们够多了,我已经打了网约车。” 都说好不会再麻烦周京聿,自然也不会在坐他的车,不然显得她先前在楼上说的那些话幼稚且可笑。 张青闻言,立马露出为难的表情,陈盏直接亮出了打车软件,网约车司机已经赶过来了,她知道他的难处,“周先生不会怪你。” 见此,张青也不好在强求,只是说道:“陈小姐,以后在外识人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关于今晚这件事,周先生说,只要你服个软,他可以帮你处理。” 陈盏愣了下,客气拒绝:“不用了张秘书,我自己会处理。”陈盏到家的时候,已经两点了。 幸好妈妈这段时间在外演出,不然看着她深夜顶着张苍白的脸回家,一定会很担心。 她翻出医疗箱的退烧药吃了一粒,翻出罗秋月的联系方式,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之前她听过周京聿跟张秘书的谈话,知道今晚这一切是魏家人做的局,罗秋月就是一个诱她出来的引子。 原以为她之前小心翼翼的待在学校,魏云锡没有来找她麻烦,就是把那件事情躲过了,没想到现在却是更加过分。 她尝试拨打罗秋月的电话,以为这个时间会打不通,但对方好像就刻意在等待她去质问一样,几乎是拨过去的同时,就秒接。 “陈盏。”罗秋月的电话从对面传来,“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 陈盏声音冰冷,“罗秋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你是说给你下药把你送到那位周先生的床上吗?”罗秋月笑得可恶,“可是陈盏,你不应该感谢我才对吗?” “你给那位周先生当个翻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大人物,你个小小的学生能爬上她的床,说实话我都羡慕你了呢。” 她一字一句令陈盏作呕,握住手机的指甲几乎都在泛白,“你羡慕你怎么不去爬床?” 罗秋月:“因为我没你那张脸啊陈盏,如果我有你那张脸就去爬了,得到的更多。” 陈盏觉得简直不可理喻,深呼吸一口气,“所以卖我,魏家给了你多少?” 罗秋月:“钱和出版社主编的位置,陈盏我真是要谢谢你,你也应该谢谢我,合作共赢。” “罗秋月。”陈盏仿佛有一口血涌上喉咙,“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罗秋月顿了下,然后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得意至极的说:“陈盏,榕川姓魏,你可以尽管报警去试试。” 话落,陈盏猛地把手机砸在地上,手机屏幕瞬间碎成蜘蛛网。 她像个玩物一样被人当作礼物送到周京聿床上,这些权贵几乎凌驾于法律之上,她甚至去报警,对方都打定主意不会有结果。 就像上一次,她在唐宫会所里报警后,警察甚至连门都没进去是一样的。 她也终于明白,上车前,张青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玩不过那些人。 在他们面前,弄她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她还是天真的要为自己争一个公道,想起电话里还有刚刚的通话录音,又捡了起来。 当天晚上,陈盏就又发起了高烧,她是在天亮的时候,撑着最后一丝毅力去了医院,挂号打点滴。 医生看了眼体温计,“小姑娘,都烧到39.5度了,人都要烧傻了,你家里人呢,没陪你来吗?” 陈盏摇头,“医生,给我开点退烧药吧,我还有事。” 医生见她脸色苍白的吓人,赶紧劝道:“这光吃药不行啊,先打点滴把烧退下来吧。” 第21章 斗不过 陈盏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用昨晚屏幕碎成不像样子的手机给许安安发了短信,说她今天恐怕不能陪她去逛街了。 许安安果然很失望,消息轰炸问她是不是有新闺蜜了,昨晚不仅没有回宿舍,连说好的陪她逛街也不去。 陈盏当下有冲动想把昨晚发生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许安安,转念一想,安安跟她一样也都是学生,最多也是家里有钱,根本没办法跟魏家抗衡。 抿了抿嘴角回道:「今天临时要去外婆家,抱歉了啊,明天回来陪你。」 许安安一听她要去看陈娇花女士,回:「好吧,跟我给外婆带好。」 陈盏皮肤薄且白。早上出门的时候,脖子连着锁骨那块算是红红紫紫的印迹,特意用一条围巾挡住了。 今天的扎针的是个新手护士,在陈盏手背上扎了好几次都扎歪了,没一会手就青紫肿的老高。 看的旁边输液的老人家直皱眉,“哎哟,你看给这姑娘扎成什么样了,人家不说话也不能胡乱扎啊。” 小护士立刻面红耳赤的道歉,最后换了只手才扎好。 两个吊瓶,输了好几个小时,中途她一度困的睁不开眼睛,但身边没人,怕液输没了没人知道,着困重的眼皮硬撑着。 照片传到张青手机的时候,周京聿正在开一个视频会议,忙完已经是中午了,张青才把手机拿过去。 照片里,小姑娘穿着针织衫毛衣外套,围着一条深蓝色的围巾,低垂着眼睫,下半张脸几乎快要陷进围巾里。 那张小脸因为生病,现在更加的苍白,整个人破碎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周京聿坐在沙发上,长腿闲闲搭着。身体慵懒的向后靠,手里正拿着份文件翻看着,掀起眼皮的朝张青的手机屏幕看了眼,冷淡的面上起了一丝波澜。 “去医院就她一个人,都没找个人陪着?” 张青:“陈小姐的母亲还在国外巡演。” 周京聿声音寡淡:“她不是挺能的吗,谁的帮助都不需要,把自己整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张青没敢说话。 周京聿想起昨晚陈盏抱着自己不撒手,柔软无骨红着眼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又一个人输液连照看的人都没有,到底还是心疼的紧。 把文件往茶几上一扔,捞起一旁的手机起来,“人在哪个医院?” 张青:“半个小时前,陈小姐就已经输完液走了。” 周京聿看他:“去哪儿了?” 张青硬着头皮道:“警察局。” 周京聿闻言眉宇微不可察的轻蹙,倒是不意外她会去找警察求助,那他也没必要过去这一趟。 不过她还是很天真,魏家能明目张胆把她送过来,以为警察就能帮她吗? 又坐回沙发里,习惯性的抽出一根烟点燃,没抽只夹在了指尖。黑色衬衫的朗硬袖口配银色腕表,一点猩红明灭,衬得那只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冷感。 半晌,张青才听到周京聿问。 “她报警,魏家那边有动静吗?” “魏家那边从陈小姐昨晚离开酒店后,就一直监视着,陈小姐就算是去报警,应该也不会有结果。” “我私人电话你给她了?” “陈小姐没有保存,不过我存了她号码。” 张青如实说道,但觉着房间气压却越发沉。 周京聿嗤笑声,语气冷冷淡淡的,“算了别管,不让她亲眼看到结果,她是不会服输的。” 张青:“魏家少爷那边也还在盯着陈小姐,知道她昨晚走了,今天儿一大早还特意派人旁敲侧击你跟陈小姐的关系,要怎么回?” 烟灰簌簌落下,周京聿眼皮半阖着,看不清里面的神情。 最后他那张淡色的唇轻启,吐字清晰又冷漠:“照实了去说,陈盏现下跟我没关系。” 张青听完,心里一惊,想想照片里陈小姐脸色苍白柔弱的模样,有些不忍,“陈小姐这两天还生着病,魏云锡那纨绔要是知道你不打算庇护着陈小姐,他恐怕又要想法子去找陈小姐麻烦了。” 周京聿听完,冷峻的眉宇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那就等两天她病好了再放消息出去。” 张青应了。 周京聿似有嘲讽却又像喃喃自语说道:“等到了绝路,她自然知道会求谁的帮助。” 她自找的这个局面,警察也管不了这事儿。 所以陈盏,千万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 陈盏去了警察局报警,但她没想到的是,警察局一句餐厅没有监控,通话录音也不能证明什么,而且里面还牵扯到了魏家,她也没受到实质性伤害,让她这个小姑娘别跟上面斗,就这么算了。 跟上次一样不了了之的结果。 她走出警察局,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她却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寒意,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电话里是一个陌生中年男人的声音,恶狠狠的威胁道。 “陈盏,你是不是想死,还敢报警,最好不要把事情闹大,你外婆住乡下是吧,还有你那个在乐团当总指挥的妈,不然别说是你,就是你的家人我们都不会放过,不想连累你的家人……” 后面还说了什么,陈盏直接挂了。 恐惧无力席卷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一样,死死咬住下嘴唇,咬出森白的齿印。她握着电话的手臂微微颤抖着,甚至她就在警察局外,也照样嚣张的给打恐吓电话。 终于明白了罗秋月为何在电话里的有恃无恐,没权没势,她斗不了!! 翌日 陈盏烧退,装作无事发生去陪许安安逛街。 许安安看到她手机屏幕碎成不像样子,拉着她进了手机维修店。 等待的过程,许安安发现陈盏状态不对,担忧地问道:“盏盏,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我看你状态好差啊?” 陈盏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没有,就是感冒了。” 许安安无语:“都感冒了你还陪我逛什么街啊,手机屏幕修好,我们就不逛了。” “我都答应你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也不行,吃了饭我们就回宿舍。” 手机屏幕修好后,许安安请陈盏吃了饭,真就不拉着她去逛街,打车回学校了。 陈盏这两天手机里老是充斥着大量的骚扰恐吓电话,她吓得开了飞行模式,除了教学楼和宿舍,低调到哪儿都不去。 她斗不过那群人,这次遇到是周京聿,下次她可能就没那么好机会了,正好报名了比赛,她就窝在宿舍里好好准备比赛。 中途有两次,靳寒舟给她发消息跟她说比赛的事,她也没有出去,都是在手机上沟通。 她只是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快点过去,恢复普通的生活,她一点也不想沾染上那个圈子的人。 她惹不起他们那群权贵家世的人,躲着他们就好了。 当时的陈盏抱着这个天生单纯的想法,以为躲着就能让这事慢慢的过去,就像去年躲着魏云锡一样。 别说许安安发现陈盏最近不对劲儿,就连宿舍其他两位舍友都发现了,但陈盏什么都不肯说,只说是因为最近换季的原因。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盏这是不想让她们担心,所以才不告诉她们。 趁着陈盏去图书馆。 舒苏问许安安:“安安,你跟盏盏走得最近,她到底怎么了?” 许安安:“我问过了,她不跟我说,从上周末开始,她就不太对。” 沈棠月:“我记得周五盏盏是去跟之前系里的那位学姐出去吃饭对吧,是不是叫罗秋月啊?” 许安安:“是她。怎么了吗?” 沈棠月:“我这两天专业老师不是让我跟她做一个课题吗,从老师那儿听说了这位罗学姐毕业不到一年,最近居然就坐上了榕川出版社主编的位置,你说这怎么可能呢,就是副主编的位置,那都得熬多少年啊。” 舒苏:“这件事我也知道,反正最近系里挺多老师都在讨论这位罗学姐,还在考虑是否邀请她来学校参加学校周年庆的演讲呢。” 许安安摸了摸下巴,“那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给这位罗学姐打电话,问问盏盏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棠月觉得可行。 只不过她们还没联系上罗秋月,陈盏所在的图书馆就出事了。 第22章 学校堵人 魏云锡这天来学校堵她的时候,她戴着耳机在图书馆一楼写演讲稿。 几辆豪华轿跑开进学校,停在图书馆大楼前,瞬间吸引了来往学生的注意力。 榕大里面不是没有富二代,偶尔也会有开车来学校的少爷小姐,但这么大张旗鼓,像一整支车队开进来的还是头一次,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去年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但那次还远没有这么高调。 魏云锡穿的一副纨绔样儿,后面车里跟着出来五颜六色头发同样打扮的二世祖,男男女女一行人,看着就来者不善。 “魏少,学校有人说在图书馆里面看到陈盏,人还在里面。” 其中有个红毛拿着手机过来,里面正是陈盏穿着修身的牛仔微喇裤,淡紫色的高领宽松毛衣。紧身面料贴在她腿上,显得那双腿,又长又细。 魏云锡看一眼就觉得浑身燥热,看了眼图书馆后,阴恻恻道:“走,咱们去捉猫了。” 图书馆管理员看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学校里的学生,而且各个不是善茬,正想拦着他们不让进。 旁边有个卷发女生说道,“大叔,好好睁大你的狗眼,魏家少爷你也敢拦?” 大叔惊恐之余被推到了一边,然后拨打了学校保卫科电话,保卫科那边就悠闲多了,“老张啊,魏少那边的人说了,就是来学校是找他女朋友,又不是来打架抢劫的,就当睁只眼闭只眼,不会有什么事。” 管理员听完,这么大阵仗来找女朋友,一帮人真是闲得慌,于是也不好管。 魏云锡他们直奔陈盏所在的区域,旁边其他同学见到这扬面,赶紧收拾东西换了地方,仿佛这群人就是毒瘤,沾一下就得完。 陈盏演讲稿刚写到一半,觉察到周围异样,刚摘下耳机,还没来得及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穿着皮夹克的魏云锡突然出现在了陈盏对面。 他转着手里的红色打火机,一屁股坐在了陈盏对面的位置,“陈盏,今天想好逃跑路线了吗?” 陈盏起身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旁边都是魏云锡的人,甚至里面好几个在唐宫会所那天晚上都见过。 在一周前,她猜想过魏云锡可能不会放过自己,会来学校堵他,但被他老子送到周京聿床上时,她起码认为魏云锡不会在打自己的主意。 陈盏站在原地,绝望而又平静,“魏云锡,你又想干什么?” 魏云锡手上打火机漫不经心的敲在桌上,一下一下仿佛在压迫着陈盏紧绷却又摇摇欲坠的神经。 “没想干什么,想请你吃饭,赏个脸啊?”他漫不经心的说道,眼神却下流的从陈盏脸上一寸寸慢慢往下滑,最后落在她的双腿上,邪肆的勾了勾唇。 不等陈盏拒绝,魏云锡那群跟班就已经强硬的把陈盏往外带,“魏少亲自来请你,是给你脸,不要不识好歹。” “陈盏,想要少受点罪,就乖乖跟我们走。” “吃顿饭而已,亲自请你,别在面前拿乔。” “……” 陈盏猛地挣开,“魏云锡这里是学校,你们就不怕传出去说你们魏家无法无天吗?” 她没有在蠢到说报警,因为对魏云锡这种人来说根本没用,而且这群人看着她,也没机会。 至于其他同学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帮她。 魏云锡哼笑一声,“今天你要么自己跟我走,要么我让这些人把你绑了跟我走,选一个吧。” 陈盏紧了紧手心,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她看向赶来的管理员求助。 没想到对方不仅不管,甚至还不耐烦的说道:“同学,你跟你男朋友有什么事就出去说吧,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同学学习了。” 陈盏反驳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管理员不信:“不是你男朋友那他们怎么只来找你,不找其他女生?” 陈盏震惊的看着对方,似乎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随后才从对方躲闪的眼神里看出来,他是故意这么说,不想引火上身,便把所有的错推到她身上。 魏云锡却笑得更加嚣张,“别闹了陈盏,乖乖的不好吗,况且你都能被那个姓周的玩,被我玩玩怎么了,他不要你了,我要你啊。” 后面那句话是被他嚷嚷的格外大声,他带来的人哄堂一笑。 甚至连躲在远处观察的同学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陈盏作为外语系的系花,又被称作三大校花之一,其实在学校很出名。大家更多的是在看戏。 “刚刚那人什么意思,陈盏不是没男朋友吗?” “谁知道呢,这群富二代不是省油的灯,我看陈盏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清纯。” “我记得去年也有人来学校找陈盏吧,果然人长得漂亮就是非多。” “他们能不能出去啊,我还要备考六级呢。” “……” 魏云锡在陈盏面前提周京聿,是因为今天带人来学校堵陈盏,发现陈盏被送给周京聿当晚,凌晨狼狈的从酒店出来,后面周京聿再也没找过陈盏。 家里老头分析,可能是陈盏惹了周京聿的不快,所以才大晚上被玩了之后就被赶出来,就是便宜了那个姓罗的女人,她倒是从老头子人手里拿了不少好东西。 周遭不堪入耳议论声传进陈盏耳朵里,她垂下头收拾东西,浑身都在发抖,“好,我跟你们走。” 魏云锡见此,“这才乖嘛,早这样儿听话就没那么多事了。” 把东西收拾好背上书包出了图书馆, 她怕跟着走了后,就会像那天在派出所一样,说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忍一忍就过去了。 所以她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摆脱这群魔鬼! 走出图书馆,魏云锡亲自拉开了那辆轿跑的车门,她余光瞥了眼魏云锡带来的那群人,磨磨蹭蹭的走到车门边,抬脚正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就把自己装着电脑的书包往魏云锡头上狠狠一砸。 魏云锡来不及反应,只能捂着头发出一声惨叫。 陈盏头也不回的就往办公大楼跑,系里的老师和院长都在那一栋楼里,她不信学校真的会任由她被这群人带走不管这件事。 后面尖叫声乱作一团,陈盏慌乱回头一瞬就看见魏云锡头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下一秒撞入了个清冽的怀抱中。 第23章 欠别人的不能你来还 陈盏眼里的惊恐和无助还没有消散,抬头就撞进靳寒舟着急担忧的眼神里。 “靳…靳学长。”陈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喉咙干涩难咽,一颗心都要跳出来,“走,快跑,我打了魏云锡,他不会放过我。” 她怕魏云锡他们又追上来,靳寒舟也要被自己连累。 靳寒舟握着她的手腕,另只手拍了拍她后背,“别怕,有我在。” 一向高冷的靳寒舟此刻眼里是罕见的温柔。 陈盏奇异般的也开始冷静下来,心脏跳回了胸腔里,她眼眶泛红,张了张嘴:“我……” 靳寒舟看着心口狠狠揪在一块,给她个安抚的眼神,“交给我。” 陈盏包里的电脑沉甸甸,砸那一下更是用了十成力,魏云锡捂着头,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来,身边人劝他快去医院看看,他骂了句滚。 然后捂着头,阴沉脸走过来,眼神阴鸷看着陈盏,仿佛要将她活剐,看到靳寒舟时却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靳寒舟把陈盏藏在身后,语气冰冷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魏云锡这里是学校,不是唐宫会所。” 魏云锡指了指他身后的陈盏,“你把她交给我,我立马就走。” 靳寒舟:“想都别想。” 魏云锡突然哼笑一声,“陈盏,看你清清纯纯的模样,没想到挺有手段啊,先是那个姓周的,现在又是靳寒舟,一个个争着为你出头,看来是我小瞧你了。” 陈盏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攥着掌心,她怕自己忍不住上去跟魏云锡同归于尽。 靳寒舟警告的看他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个电话,那边响了两声后,电话通了。 靳寒舟眼神冷然的看着魏云锡一群人,简单说了情况后,直接把电话递给了魏云锡,他狐疑看一眼,用带血的手拿过接起来。 魏云锡:“喂,谁啊?”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后,魏云锡脸色骤变,咬紧牙关,浑身戾气暴涨,最后黑着脸把手机抛回给靳寒舟,心狠的眼神看了看靳寒舟,又看了眼陈盏,“陈盏,算你今天走运,但我不会放过你的。” 丢下一句狠话,转身大步回到车里,摔上车门。 魏云锡一走,陈盏紧绷的劲儿一松,小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幸好靳寒舟扶住,“你还好吗?” 陈盏摇摇头。 “盏盏。”许安安跟沈棠月她们担心的声音由远及近,“群里有人说魏云锡又来找你麻烦你了,盏盏你没事吧?” 许安安快步跑过来,眼神担忧又着急,上上下下把陈盏扫了遍,看到靳寒舟紧紧握着陈盏手的动作顿住。 陈盏似有所感的挣开,她想挤一个无事的笑容出来安慰她们,但发现太牵强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靳寒舟眉心微拧,“笑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自己。” 许安安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啊是啊,魏云锡那伙人呢,刚刚我看到好几辆车往校门方向,是已经走了吗?” 陈盏:“刚走,幸好靳学长路过帮了我,谢谢学长。” 靳寒舟想说自己也是看到消息匆忙从活动大楼跑过来,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许安安,你们先送陈盏回宿舍,我去跟图书馆里的同学说一声,让他们不要把今天的事乱传。” 许安安惊讶靳寒舟的细心,点头:“好。” 沈棠月和舒苏把陈盏的书包和散出来的零碎物品捡起来,“盏盏,你的电脑屏幕碎了,恐怕要拿去修一修才能用了。” 靳寒舟直接接过,“给我吧,我有朋友会修电脑。” 陈盏愣了下道:“不用了靳学长,我可以自己拿去修的。” 靳寒舟却说道:“你先照顾好自己。” * 回到宿舍,陈盏知道是有人把魏云锡带人在图书馆堵她的照片发在了群里,许安安看到后,带着沈棠月他们就冲过来了。 舒苏听完,忍不住骂一句,魏云锡真是太嚣张了,居然连保卫科都不管。 沈棠月:“幸好靳学长今天路过,不然那才是要出大事。” 许安安:“盏盏,魏云锡怎么又突然盯上你了。” 陈盏抿了抿唇,“那天不小心在唐宫会所碰到了。” 许安安皱眉:“唐宫?你去哪个地方干嘛呀,太危险了,以后别去了。” 舒苏听完欸了声,“不对吧,那天晚上不是你给盏盏发消息让她去送衣服吗,最后你还先回家了那次。” 许安安听完一头雾水:“什么都什么啊,唐宫是魏家的地盘,魏云锡那群人常年盘踞在那个地方,我再蠢也不会让盏盏去那个地方啊,去年那次过敏多危险啊。” 陈盏见瞒不住,只好把那晚的事说出来,只不过省去了周京聿的名字,说是一位大人物解了围。 许安安听完,生气的不行,“我就说我手机怎么丢的无缘无故,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沈棠月听完,“盏盏,那件大衣的主人就是那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吧?” 陈盏抿唇嗯了声。 舒苏:“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去唐宫了,今天的事也多亏了靳学长在,以后谁给打电话发消息都别去。” 许安安认同的点头,“就是有人给你发消息说我死在里面你也别去。” 沈棠月思索一下道:“盏盏,这件事还是告诉老师吧,学校最有义务保护在校学生安全,起码下次不会再碰上今天的事。” 陈盏:“我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在学校她都不能寻求到庇护,那她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难道要退学,找一个彻底没人地方躲起来吗? 许安安眼神里充满了自责,“抱歉盏盏,如果那天我没去唐宫喝酒就好了。” 陈盏没接话,因为她真的很难违心说最近发生的一切,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去了唐宫。 如果没人用许安安的手机给她发短信,她就不会去唐宫,周京聿就不会替她解围,魏启铭不会盯上她,更不会利用罗秋月把她骗出去,下药送到周京聿床上…… 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 陈盏无奈道:“安安,我要是真的怪你,早就跟你生气闹脾气了。” 就是怕她愧疚,所以才瞒着她。 许安安哇一声,真的要哭出来了,抱着埋在陈盏的颈窝里,眼泪花全蹭在了上面,“陈盏,你真是个傻子。” 陈盏拍了拍她后背,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不是吧大小姐,今天差点被吓死的是我,你怎么还比我先哭上了。” 许安安又呜呜两声:“讨厌。” 舒苏和沈棠月见此笑了笑,“之前就听说靳学长的家世不简单,现在我信了。” 沈棠月:“什么时候我们宿舍请靳学长吃饭吧,谢谢他今天帮了盏盏。” 陈盏没意见,连着上次创口贴的事,她欠他两次了,她不喜欢欠人人情,除非是像周京聿那种,她还不起的。 “那就我来订饭店吧,我请客。”许安安跟陈盏撒娇:“都是因为我才这样,你不能跟我抢。” 陈盏很多时候会依许安安,但这次不行,语气温柔却有力量,“安安,你觉得愧疚,可以下次单独请我们,我欠别人的人情,不能让你来还。” 第24章 他护不住她 如今榕川领导班子见风使舵的比比皆是,才宋常云这个*长能被魏启铭压着风头,导致于魏家能在榕川独大。 周京聿前些时间忙着赴宴做戏,宋常云也是几处出差,这周空了,便邀请了周京聿来家里吃饭,顺便谈谈公事。 宋常云穿着体制内常见的低调黑色夹克,头发白了一半,但人却精神的很,尽管人老了,但是能从五官轮廓能看得出年轻时的俊俏样貌。 家里佣人沏了茶端上来,宋常云热情的招呼道:“京聿尝尝我们这儿的茶,看看跟你平时喝的茶怎么样?” 周京聿闻言便想起了国庆结束时去徐家阿婆家里,小姑娘煮的竹叶青,也是榕川这边特产的。 不过他尝完,茶是一样的茶,但味道总觉得差了些,但面上还是说道:“好茶。” 宋常云闻言笑道,“京聿啊京聿,我还怕你特供茶喝习惯了,喝不惯我们这边的茶叶。” 周京聿微微弯唇:“宋叔,你就别打趣我了,就是特供茶,老爷子也是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哪能轮得到我们家中这些小的天天喝。” 这声宋叔跟之前叫魏启铭的那声叔,张青明显能听出来亲疏和尊敬。 宋常云也就是打趣,周京聿话里是谦虚,他哪能不知道周家想喝什么样的茶,还能喝不着的吗? 想到什么语重心长道:“其实我没想到老首长真舍得愿意派你来榕川,你哥升的太快了,让你稳着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周京聿面上还是一贯的云淡风轻:“都是听安排罢了。” 宋常云:“来榕川也好,光明正大的送你上去,能堵悠悠众口。” 靳韫宜从楼上下来,她穿着浅色的居家的香槟金毛衣套裙,下楼时的鱼尾裙步步生莲,“聊什么呢,方才在楼上就听见老宋笑得开心。” 宋常云二婚娶了比他小了十五岁的大画家靳韫宜,也算是圈内的一段风流韵事。 靳韫宜今年才四十几,因为保养的好,脸庞面容姣丽,说她才三十也有人信。 宋常云起身把人牵过来,语气温柔的说道:“先前你在楼上画画,就没让佣人上去打扰你,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过的,周家二公子周京聿,现在是榕投集团总裁。” 靳韫宜闻言,看着面前长相俊美却锋利,气质贵气逼人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先前榕川艺术拍卖会,以三百万价格拍下我那幅画的就是你?” 周京聿:“是我。” 靳韫宜浅笑:“早就听说周家二公子光风霁月,如今一看,的确人中龙凤。” 周京聿谦虚道:“宋夫人谬赞。” 靳韫宜识大体看出他们两有公事要谈,便说道:“我去厨房看刘姨菜备的怎么样了。” 宋常云想到什么说道:“你那手矜贵,别去碰那冷水,让刘姨一个人弄,你看着就行,另外给寒舟打电话,让他晚上回来吃饭。” 靳韫宜轻笑一声说:“知道了,一天天连这都要操心,难怪白头发长这么快。” 宋常云回头就对上周京聿有些走神的眼神,“见笑了。” 周京聿微抿一口茶,摇头敛去眼底的情绪:“没有,宋叔跟夫人感情很好。” 宋常云摆手说都是老夫老妻了,本来想跟周京聿闹闹家常,但想起周家内部关系也挺复杂,于是就算了,聊起了公事,“之前讲西郊那块的文化发展……” * 一顿饭吃完,宋常云夫妇把人送上车,车子刚刚开出别墅区,跟一辆摩托车擦身而过。 周京聿没在意,倒是摩托车的主人停了下来,看着那辆已经开远的库里南。 靳寒舟摘下头盔,早些时候他妈妈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回来吃饭,家里来了客人,身份挺尊贵,意思是让他回来见见。 没想到会是他,周京聿! 周京聿今晚上没喝几杯酒,这会正坐在后排翻看文件,指腹摩挲着纸页,见张青欲言又止的眼神,便掀起薄薄的眼皮瞥他一眼。 “有什么事就说。”周京聿不悦道:“来了榕川,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于是张青便把今天发生在榕大图书馆的事情讲了一遍,这事儿张青几个小时前就收到消息了,只是那时候周京聿在跟宋常云聊公事儿,便一直没说。 “又是那小子?”周京聿合上文件,脸色微沉。 “魏云锡似乎是看在靳寒舟的面子上,才没有在学校继续闹事。”张青又说道:“对了,靳寒舟就是宋*长跟靳韫宜的小儿子。” 周京聿闻言,略微一挑眉。 张青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么巧,如果宋家要是插手,周先生不一定能得偿所愿。 周京聿似乎猜到张青在想什么,轻嗤一声,语调淡淡道:“宋家不会让靳寒舟卷入这里面,他护不住她。” 今晚他已经试探过了宋常云的想法,原本就是要退休的人,只想做好本职工作,不想在搞斗争了。 可能榕川这个地方确实过的太舒适,容易消磨人的斗志。 张青问:“现在是回景府还是回集团?” 周京聿手指修长的指骨一顿一顿漫不经心敲着照片,少年怀里的陈盏,脸上的惊慌被精准的捕捉下来,像一只受到极度惊吓,慌不择路的小兽。 男人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然后没什么情绪说道:“开去榕大看看。” 张青心里愣了下,“要给陈小姐打电话吗?” 周京聿:“不用,不是专门去看她。” 张青在心里腹诽,就嘴硬吧,特意绕路去榕大,除了陈小姐还能专门去看谁? 注定是跑一扬空。 —— 陈盏去跟系里的老师说了魏云锡的事,好歹榕大也是榕川教育界的第一大招牌,绝对不会想看到学校大学生被权二代逼迫这样的丑闻传出去。 老师只能保证陈盏在校内的人身安全,出学校后发生什么事学校就管不了了,大概是陈盏看着漂亮,老师又忍不住提点了她几句。 约莫意思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陈盏洁身自好,不要给学校惹麻烦。 陈盏手心收紧,她想解释有些臭虫,想要恶心人是没有道理的,但显然也不想听她解释,让她好好准备比赛,不要再想那些了。 从办公室出来,陈盏接到了妈妈徐婧的电话,快递已经到国内,让陈盏去学校的快递站签收。 陈盏轻轻呼出一口气:“知道了,徐女士。” 徐婧大概是听出了陈盏语气里的低落,故意打趣道:“陈小姐今天心情不好?” 徐女士作为单亲妈妈,陈盏向来懂事,一直都不想让她操心,这次的事情也一样,“没有啊,就是准备比赛有点累。” 说到学业上的事情,徐婧就会变得严肃,以过来人的身份说道:“现在累一点没关系,以后出了学校,就会感谢现在在学校努力的你。” 陈盏:“知道了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徐婧:“最后一站演出结束就回国,对了,快递里面也有你的一件礼物,拆开看看喜不喜欢,趁着周末把东西给你外婆带回去,前两天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头疼,吃了药也不知道情况好没有,我让她来城里做检查,她嫌累不肯来,你回去劝劝。” 事关陈娇花女士的身体健康,陈盏担忧道:“外婆头疼怎么不早跟我说。” 徐婧:“怕你学校忙,就没给你打电话。你也是,光顾着学习,空了也要给你外婆打打电话关心她身体,她上了年纪,总让她一个人住在乡下也不是个事儿。” 她早就想把陈娇花接到城里来住,是老太太自个儿不愿意。 陈盏这几周确实太忙了,加之外界的事一直缠绕着她,“嗯,我一会就给外婆打电话。” 第25章 外婆昏倒 所以徐女士啊,就是嘴硬心软。 她又给外婆打了电话,听声音确实没以前精神。陈盏又问了她最近是不是头痛,陈娇花起先还在狡辩说没有,她说徐女士都跟她说了。 陈娇花这才松口,说早上晨起的时候,头痛明显,基本上缓几个小时就好了,不是什么大毛病。 但陈盏却不放心,本来这周她都打算继续住学校,决定还是悄悄回去一趟。 于是没告诉任何人,天还没亮,就戴着口罩帽子,换了身跟平时风格不搭的长羽绒服拉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车。 她的小聪明起到了一丁点作用,起码回乡下的路上,倒是没发现有人跟踪她。把徐女士邮回来的东西全部拿给外婆,她一边挑剔徐婧在国外乱花钱,什么保养品营养品全是骗老太太的,以后徐女士老了,肯定也会被骗着买保健品。 陈盏听完,真是忍俊不禁。 就好像外婆这个乡下小院有净化心灵的作用,在学校遇到的那些烦心事,好像到这个世外桃源就会一扫而空。 陈娇花吐槽归吐槽,还是会一一收好。 陈盏这趟回来,还准备接她去城里做个检查才放心,陈娇花摆摆手说不想去,陈盏孜孜不倦拗着她,她一板脸说陈盏年纪轻轻就这么唠叨,以后老了还得了,赶她去煮茶,不然就要把陈盏藏在床底下的那一箱箱漫画全部送给隔壁清嬢嬢家的小胖孙。 那都是陈盏这么多年的私藏,定然是舍不得,换了棉麻的衣服去煮茶,一边给徐女士发消息。 到了下午,对面才有空回,让陈盏观察两天,要是外婆没什么大事,也就由着她了,大不了徐婧跟左邻右舍说一声,多帮忙照看外婆。 于是陈盏在外婆这边住一晚,等明晚再回学校。 晚上又熬夜看了漫画,第二天起来的有点晚,快十点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陈盏下楼喊了声:“外婆。” 没人应,院子里也没人。 她有些奇怪,陈娇花女士难道这么早就出门了吗? 外婆知道陈盏晚上只要住这边,就一定会熬夜看她的小人书,所以早上也从不叫她起来吃早饭,但会把早饭单独盛出一份放在锅里。 她去厨房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灶上也不见开火的样子。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赶紧上楼去拿手机给老太太拨了电话过去。 陈女士上了年纪,也不太惯用智能手机,又电话来了没听见,所以她的手机铃声是老人常用的那种大喇叭土味情歌,只要电话响了,隔着好几间屋子准能听到的那种。 果然刚拨过去,一楼里头的主卧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土味来电铃声。 陈盏眼皮子猛地一跳,赶紧推门而入,卧室没人。又推开主卧卫生间,看到老人昏迷倒在地上,头上晕出大片血迹时。她整个人心跳都仿佛停止了一样。 手忙脚乱的拨通救护车,这里离最近的医院要十几分钟的车程,又赶紧叫了邻居过来帮忙把外婆扶到外面。 救护车过来,把昏迷的老人抬上救护车,陈盏跟着坐上去,浑身失了血色,手脚冰凉,双手死死的握住外婆的的手,不敢想要是外婆出了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到医院抢救,直到有医护人员出来,要家属签病情责任书,签完字,她才赶紧给徐婧打电话过去。 历经四十分钟的抢救,外婆被推进普通病房,随后有医生告诉陈盏,外婆昏迷是因为脑部肿瘤压迫神经,导致血压升高才会突然的昏倒,幸好送医院来的及时。 至于头上昏迷倒地时磕破的伤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肿瘤块不大,最好尽快手术,但由于外婆已经六十多岁,开颅手术有风险,让家属好好商量。 由于救护车是距离乡下最近的普通医院,医疗资源有限,这边医生建议,最好是等病人病情稳定后,转入更权威脑肿瘤医院让专家会诊后,找脑外科肿瘤手术经验丰富的医生开刀。 事情发生太突然,陈盏由最开始的紧张,慢慢冷静下来后,打电话给学校请假,联系医院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等她重新回到病房,陈娇花已经醒了,大概是知道她前几天拖着不想来检查,今天又突然昏倒,以为是小病拖成了大病,给孙女添麻烦了。 所以看到陈盏进来,脸上还有点犯错后的心虚。 陈盏简直忍俊不禁,“没事的外婆。” 甚至庆幸,她这周回来了,要是没回来,还不知道要是什么样儿。 陈娇花看陈盏不怪她,也就放心了,于是试探性的问道:“我这不是什么大病吧?” 她平常身体好,往年也是年年体检。 陈盏抿唇道:“外婆也不想瞒你,医生说你需要转院做手术。” 她把病情说了,因为她知道,外婆不是那种讳疾忌医的人。 陈娇花听完,只用了短短半分钟就接受了她脑子里长了肿瘤的事,“我这个年纪的人,生死已经看淡了,就是你妈也没回来,不然我给自己请个护工,你回学校上课吧。” 陈盏有时候真是服了陈娇花女士活得太过于清醒,板着脸说道:“晚了,我已经请假了。” 傍晚的时候,徐婧才看到消息回了电话,她在电话另一边也很着急,已经买了最近一趟航班打算回国。 但徐婧作为这次乐团巡演的总指挥,最后一站演出就在后天,她要是现在离开,乐团不仅要开天窗,总指挥位置可能也保不住。 陈盏冷静分析:“妈妈,外婆脑内肿瘤属于早期,发现的早,只要切除就会根治,而且转院还需要一点时间,手术还没确定是哪一天,你可以先忙完工作再回来,外婆不会怪你。” 又把医生的建议过了遍。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徐婧,对方也冷静下来,“盏盏,这两天辛苦你了,医院那边妈妈在市中心医院有熟人,妈妈跟他打声招呼,转院的事情,就交给他好吗?” 陈盏应道:“好的妈妈,你也不要太着急,外婆有我照顾,你好好演出。” 挂了电话,徐婧就发了个电话号码过来,是市中心医院神外科的主任。 第26章 你就是个禽兽 中医院神经外科的顾主任帮忙,当天晚上就亲自过来了一趟,又给外婆做了遍检查,第二天就帮忙办理转院的所有手续。 随后就又是一系列的各种检查,专家会诊定制手术方案。 顾主任的意思是,外婆的肿瘤块不大,也是建议最好是尽快手术,避免扩散,甚至还加急排了手术时间。 陈盏又是一阵感谢,趁着外婆睡着的空隙,回家去拿换洗的衣服。 中途的时候,有两个陌生电话,她拒接后倒是没有孜孜不倦的再打过来,倒是发了一条短信。 「陈盏,敢挂我电话,你一定会后悔。」 看到短信里威胁内容,她没有来由的心慌。 回到医院,还没来得及回病房看外婆,就在楼梯口被顾主任叫住,他把陈盏叫到办公室,一脸严肃和欲言又止难开口。 陈盏心下又是猛地一跳,心知肯定是在她离开的这两个小时发生了什么事情,“顾主任,是我外婆的病情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顾主任说道:“跟你外婆的病情没有关系。” 陈盏闻言松了口气,试探道:“所以是跟我有关吗?” 顾主任眼神有丝微妙的变化,“陈盏,你妈妈跟我说,你是个懂事的乖女孩,跟我说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而且得罪的还是一般人,一个小时前,医院上面问今天是不是住进了一个叫陈娇花的病人。 顾主任如实汇报了。 没想到立马被叫去了院长办公室,被训了十几分钟,最后下了命令,不接收此病人。 顾主任震惊了,问院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院长也只是告诉他,病人孙女得罪了魏家人。 陈盏听完,脸色刹那间雪白,路上那条让她心慌的短信得到了证实。 是魏云锡,一定是他!!! “医院的意思是手术取消,让你们尽快办理出院手续。但是陈盏,别说中心医院不会接收这个病人,只要魏家没松口,恐怕整个榕川的医院都不敢接收。” 顾主任继续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妈妈,你外婆这种情况转到省外的医院,别说手续上面麻烦,她还上了年纪,一路舟车劳顿,身体也吃不消。” 一番话如同一记闷雷,击得陈盏脑子嗡嗡响,僵在原地,感觉从头到脚一阵寒。 魏家! 好恶心的魏云锡,居然拿外婆的病威胁他。 陈盏忍着酸涩的眼眶,嗓音干涩道:“顾主任,麻烦请给我一点时间,也先不要告诉妈妈,外婆的手术也不要取消,我会尽可能处理好这件事。” 顾主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建议道:“不管你怎么得罪了魏家,只要你态度好一点,提点东西上门道歉,他们无论如何应该也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女生。” 他以为陈盏得罪魏家,就是小打小闹,故意威胁这个小女生,道完歉也就没事了。 陈盏垂下眼睫,收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得指节泛白,“好的顾主任,我知道了。” —— 从办公室出来,陈盏红着眼眶冲进厕所的隔间里,脸色苍白,气的整个人都在浑身发抖,她手指颤抖的拿出手机,翻出那个被她挂断好几次的陌生号码。 指尖落在上面,好几次都没有拨回去。 可是如果不去求魏云锡,省内就没有敢接收外婆的医院,好一个权势压人,专门压的就是她这种小人物。 可到底还是因为她这张脸招惹来了魏云锡,如果因为她连累了外婆的病情,她就是罪人。 她狠狠咬了下手腕,唇齿尝到血腥的铁锈,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响了十几声,那边才接起来。 电话另一头是一片嘈杂,像是很多人在一个房间里面,有人唱歌,有人玩牌。 电话那端响起的是个陌生声音,“谁啊?” 陈盏压下心头的那股恶心与恐惧说道:“我是陈盏。” “你是榕大校花陈盏?”男人很惊讶,明显提高了音量。 这个人不是魏云锡。 陈盏没再吭声,但也没挂电话。 然后就听见男人高喊道:“魏少,陈盏给你打电话了。” 接着,电话那边房间像是集体噤声一样,原本闹哄哄的房间几乎在刹那间就安静下来。 但过了几秒后,就沸腾了。 “榕大陈盏,那个长得贼漂亮贼清纯的那个?” “就是她,前几天还在学校砸伤了魏少,表现的宁死不从,现在怎么打电话过来咯?” “我去,还是魏少牛逼,前两个小时还在放话会让这娘们儿主动送上门来,没想到真来了啊?” “你就不懂了吧,魏少在陈盏身边放了眼线,她干什么,魏少都一清二楚,就是这几天进不去学校,只要她一出校门,魏少有的是手段。” “……” 陈盏原本说刚刚拨打电话的时候,整个人还处于慌乱的状态,现在听着那嘈杂的议论,居然整个人渐渐冷静下来。 男人把手机交到他主人手里,魏云锡在玩牌,嘴里叼着烟,似乎早就料到陈盏会打电话过来。 哼笑一声,声音懒散道:“陈盏,我还以为你有多硬骨头,不过是让你外婆出院,就受不了了?” 陈盏听见魏云锡声音那一刻,就恨不得杀了他,她声音愤怒的说道:“魏云锡,你要搞我就算了,现在还要连累我的家人,你简直就是个禽兽。” 魏云锡被陈盏一顿骂,脸色的散漫一收,整个人阴沉沉的:“骂开心了?” 陈盏:“没有。” 魏云锡轻嗤:“成,给你个机会,当着面儿我让你骂爽了,你也让我爽了,我就放过你怎么样,连你外婆的医药费我都包了。” 陈盏咬着牙:“如果我不去,你想怎么样?” 魏云锡冷笑,“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不再给陈盏说话的机会便径直挂了电话,下一秒,唐宫会所包厢的地址发了过来。 陈盏死死咬着泛白的下唇,忍着想要砸手机泄愤的冲动。 把眼眶里将落未落的眼泪逼回去,拧开外面的水龙头,用凉浸浸的冷水洗了洗脸,原本苍白的脸色,被冷水冲刷过后,薄薄的皮肤被硬生生搓出一丝血色。 第27章 她要毁了这张脸 老太太一看,笑眯眯道:“你孙女不仅乖顺懂事,长得也好漂亮,在学校一定很多人追吧,” 陈娇花一听,自豪的说:“那可不嘛,小学就有男同学追到楼底下来排队送零食。” 陈盏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奶奶,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陈娇花招陈盏过去,一摸她的手冷冰冰没有温度,带着点责备:“怎么这么凉,爱漂亮也多穿点衣裳,别我这老太婆没倒下,你就先倒下咯。” 陈盏扯了扯嘴角,“我刚刚洗了手,才这么冷,外婆你给我捂捂呗。” 陈娇花笑着把她两只手都拢了过去,“给你捂捂,盏盏这么漂亮的手,可不能长了冻疮。” 老人大手源源不断温度传到陈盏手里,暖的她眼眶发酸,连忙垂下眼睫,不想让外婆看出自己的异样。 但她哪里又瞒得过陈娇花,“我们盏盏这是怎么了,鼻子怎么还红了,是不是外婆的病没法治了,外婆看的很开,没得治就没得治,可不能让我的小孙女这么伤心。” 陈盏摇摇头,“没有,外婆你不要胡说,顾主任手术表都排好了,说你开完刀就能好。” 陈娇花笑道:“那你哭什么,你看老婆我都没你哭的那么伤心。” 陈盏瘪嘴撒娇,“外婆,不要说我了,我才没哭。” 陈娇花:“好好好,你没哭,就是差点变成小花猫而已。” 陈盏有时候真是佩服外婆这样的心态,徐女士的电话进来,她出去接电话,才避免外婆的刨根问题。 电话另一头,徐婧声音透露着浓浓的疲惫,她排练了一整天,明天就要演出了,结果睡觉前,团长临时通知她,明天的指挥换成了副手。 陈盏闻言,呼吸一滞:“为什么换掉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徐婧:“说是上面赞助商通知换人,团长也没办法,正好你外婆出事,我明天提前回国。” 说不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盏压下胸腔里不好的预感,试探的问道:“妈妈,这次你被换掉,会影响你后面在乐团的发展吗?” “好了盏盏,妈妈不想跟你讨论工作上面的事情,这个乐团待不了妈妈会换一家乐团。” 徐婧显然不想再继续谈这件事,陈盏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八九分这事肯定又跟魏云锡有关。 先是外婆,又是妈妈,他真会不择手段一步步逼着她去见他。 挂完电话,陈盏紧紧握着手机,靳寒舟给他发消息,问她是不是请假了,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 陈盏愣怔住。 找靳寒舟帮忙? 他真的可以帮她吗? 发完消息后,就跟外婆说了声她学校有事,先回学校一趟,晚点再回来,背上书包便下楼打车去唐宫会所。 只是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陈盏买了一把尖头水果刀放在书包里。 —— 包厢里,纸醉金迷。 不知道是谁喝多了,扔了一地的钱,引得来陪酒的小姐少爷趴在地上哄抢,甚至还大打出手。 魏云锡就窝在墨绿色丝绒沙发里,没骨头似的斜靠着,骚气的酒红色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扎眼。 陈盏被人带进去,入目就是包厢里群魔乱舞的男女。她到会所大门口,就有人给魏云锡通风报信了,现在看到她进来,手一挥,音乐便停下来。 众人齐刷刷的打量陈盏,她裹着长到脚脖子黑色羽绒服,如果不是那张脸好看,还真驾驭不住这样让人看一眼就没有欲望的丑衣服。 魏云锡没吭声,只是招手让她过去。 “她就是陈盏?” “长得挺漂亮,难怪魏少使了那么多手段都要把人搞到手。” “啧,那张脸漂亮到我看一眼就有感觉了,不知道魏少玩完之后能不能让给我。” “……” 陈盏瞥了眼说这句话的人,长得尖嘴猴腮,猥琐的表情让人反胃。 她沉着脸,走向魏云锡,只是在离他还有几步时停下。 魏云锡带着得意的笑,伸手就要去拉她,被她轻飘飘躲开。 脸色顿时沉下来,“来都来了,继续装清纯就没意思了。” 陈盏却问道:“我妈妈工作也是你搞的鬼?” 魏云锡没反驳,“只要你好好陪我,无论是你妈还是你外婆,我保证她们都会没事。” 陈盏狠狠掐住掌心,她就知道,冷着脸问道:“魏云锡,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魏云锡脸上表情愣怔住。 “我这张脸吗?”陈盏继续问。 魏云锡挑眉,没否认。 陈盏却突然从书包里掏出那把水果刀对着魏云锡,周围那些人见此,都被吓了一跳,尖叫道,“我去,这疯女人要干什么?” “靠,她想干什么。??” 连魏云锡都变了脸色,阴冷道:“陈盏,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你一把小刀就能杀了我?” 同时给旁边人使眼色,让人去夺了她手里的刀。 陈盏整个人手都在细微的发抖,在那些人冲上来前,刀刃猛地掉头,对准自己的脸,吼道:“别过来,你这么喜欢我的脸,如果我毁了它,是不是就能放过我?” 魏云锡眼神一颤,似乎不敢相信的怒骂道:“陈盏,你这个疯女人。” 说着起身要动手去拉她。 结果他一靠近,陈盏刀刃就逼近自己的脸一分,她皮肤薄,轻轻一碰就被划出一道血线,血珠顺着轮廓流下来。 魏云锡倒吸一口气,甚至连其他人都佩服陈盏这狠劲儿。 “她来真的啊?” “真毁容了怎么办?” “哪有女生会真的想割坏自己的脸,她吓唬人吧?” 魏云锡眼底阴郁,“陈盏,你就是毁了这张脸,我也不会放过你。” 陈盏眼里划过一道绝望和无助,苍白的脸色和不断涌出的鲜血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喉咙艰涩道:“那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魏云锡五官几乎扭曲:“当我女朋友你就这么不情愿?” 陈盏嘶吼:“我不情愿!!!” 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陈盏身上吃瘪落了面子,魏云锡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直接冲上去夺陈盏手里的刀,她慌乱中一挥,划破了他胸前的衬衫。 就是这么一分心,陈盏双手被魏云锡的人架住双臂,刀也被抢走扔远。 魏云锡满脸不可置信,“你真想杀我?” 陈盏眼里满是恨意,“我恨不得你去死。” “不知好歹。”魏云锡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拽着她甩进沙发里。 陈盏被扇的头晕目眩,撑着双手就想起身,却在下一秒被人桎梏住双腕背在身后,与此同时传来皮带扣解开的声音。 周围瞬间哄闹起来。 “我去,魏少要在这儿直接办人,牛逼。” “魏少生气了,这女的不死也要被玩个半残。” “谁让她不知好歹惹怒了魏少,活该。” “啧啧啧,真是太可怜了。” “……” 陈盏惊惧中艰难的挣扎着抬起头,却又被被强硬摁着后脑,脸深深陷进墨绿色沙发里,脑子嗡嗡作响,像一个随时要破烂掉的洋娃娃。 她低估了魏云锡这个人的残暴。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绝望! 就在身上外套被人狠狠扯下去,她整个人快要陷入窒息昏迷时,包厢门被人猛地从外面踹开!!! 第28章 把魏云锡手废了 「砰!」 一声巨响。 声音仿佛像一道闷雷,吓得所有人都纷纷回头看过去,一群黑衣保镖鱼贯而入,离得近的直接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手机被抢了过去,里面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全部被删除。 其余人见对方来势汹汹,立马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闯进来的这群人。 魏云锡不爽的抬起头,“踏马的,谁啊?” 结果下一秒就被掀翻在地,“不是,你们是谁?” 没人回答他,却在起来的时候,被五大三粗的保镖死死摁在地上,魏云锡破口大骂:“去你妈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放开我,我跟你们没完。” 但任由他骂街,也没人理他。 陈盏感觉到有衣服披在了肩膀上。 保镖恭敬的问道:“陈小姐,你还能起来吗?” 陈盏抬起头,脸颊的伤口血染了半边脸,看起来有点瘆人。 她知道这群人是来救他的,声音虚弱问道:“你们是靳寒舟的人?” 领头的保镖只是说道:“陈小姐,你安全了,请跟我们离开。” 陈盏踉跄的站起来,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闻到了衣服上那股熟悉的木质沉香。 一路被护送畅通离开唐宫会所,期间无人敢拦。 那辆黑色的库里南就停在唐宫会所外的停车扬,见陈盏一脸血色的从里面出来,张青瞳孔猛地骤缩了下,“陈小姐,你的脸……” 陈盏惊讶看着突然出现的张青,但还没来得及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张青已经拉开了后车门,露出周京聿那张阴沉冷峻的脸时,陈盏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 周京聿视线落在陈盏脸上的那道血痕上,眼里闪过一道明晃晃的戾气,“魏云锡干的?” 陈盏惊讶道:“周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京聿眼色冷厉,语气却略带嘲讽道:“你希望看到的是谁,你那位好学长靳寒舟吗?” 陈盏被他那股冷寒的气势,吓得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知道?” 周京聿冷嗤:“上车。” 陈盏咬唇,脚下被没动。 周京聿:“要我亲自来请你,还是说你真不想要那张脸了?” 她敛下的睫毛轻颤,看她红着眼眶一声不吭的狼狈温吞样儿,一股又心疼又气的无名火就涌上心头,朝张青厉声命令道:“让人去包厢给我把魏云锡的手废了。” 张青立马说道:“周先生,魏家还没倒……” 周京聿眼神锋利:“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是吗?” 张青适时闭嘴,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跟对面说了几句,过了几秒钟后,他按下免提,里面传来魏云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同时伴随着保镖在另一边的声音说,折断了魏云锡的右手。 听得陈盏浑身一颤,紧紧的握紧手心,她没觉得残忍,但周京聿一句话就要了无法无天的魏云锡一只手,果然斯文矜贵只是他的外衣。 废了魏云锡一只手,周京聿脸色终于好转,吐出一口郁气。 张青挂断电话,对陈盏语气温和说道:“陈小姐,医生马上过来,你先上车吧,你应该也不想顶着这脸上回医院让你外婆看见担心对吧?” 大概是这句话说动了陈盏,她抬眼看了周京聿一眼,倔犟的眼神又是惹他不悦。 周京聿眸若寒冰,俊美的脸上带着愠怒,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铺头盖脸的训斥道。 “看我做什么?不是想等你那位靳学长?给我上车好好待着,看看能不能等到你的好学长。” 张青在旁边听得头皮发麻,心里想的是,从上学那会周京聿就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和教养,几乎没见过周京聿怎么动怒,陈小姐可真是这位的克星。 陈盏也是被训一阵胆颤心惊,老老实实上车后,也是小心翼翼的贴着车门,跟周京聿中间隔着一大片距离。 魏云锡不是好人,周京聿又何尝对她没有企图? 私人医生很快就过来了,看了眼陈盏的伤势后,就快速拿出消毒工具给陈盏清理伤口。 “伤口看着长,但其实不深,养几天就好了,不过还是要忌口,避免小概率留疤。” 周京聿看着那顺着小半张侧脸的划痕,一根根带血的棉签被丢在车内的地垫上,眉头紧锁,原本还生着气,这会眼里满是心疼,突然觉得只要魏云锡一只手太便宜他了。 又心疼又生气,“明知道魏云锡那么多人,你就偏偏要一个人去弄一身伤?” 陈盏原本被周京聿一直训斥,心里就不高兴,对他是又怕又不满,下意识的反驳:“我不是一个人,伤口也是我自己划……” 其实她想反驳自己才不是他嘴里的蠢货,但话刚出口,也觉得今晚的事,她太天真了,好像确实挺蠢,也就没了反驳的底气。 倒是周京聿一听,愣怔住。 瞧瞧他听见了什么? 他朝张青看一眼,似是要求证。张青硬着头皮道:“包厢里面的人说,刀的确是陈小姐带进去的。” 要不是魏云锡那些手下眼疾手快,陈小姐这张脸恐怕会伤的很严重。 他大概是没想到,脸上伤是陈盏自己划得,刀也是带她自己带去的,疑似被气到失去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沉沉冷冷,“那我是不是该夸你英勇就义用的好?” 陈盏面上有点热,颤着眼睫不敢看他,“那也不用。” 周京聿深呼吸一口气,甚是无语的扔下一句:“你厉害。” 下车,站在路边拿出烟盒抽出一根出来,垂首点燃,怕在跟她说下去,自己迟早要被她气死。 陈盏在气他这方面是挺有一套东西。 陈盏伤的轻,稍微处理包扎便好了,医生又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她轻声说了声谢谢。 医生说,拿钱治病应该的,谢也不是谢他。 陈盏闻言,下意识偏头看向站在路边路灯下抽烟的周京聿。他大概是不怕冷,所以这会就穿了件黑衬衫,挺括线条勾勒宽肩窄腰的身形,松两颗扣子,露出小片的锁骨阴影。 袖口往上叠了层,手臂肌理感分明,青色血管也张力十足,灰白烟雾弥漫过他凌厉的下颚。 察觉到陈盏偷看的视线,他侧首半撩眼皮看过来,压低的眉骨瘦削深刻,冷冷淡淡睨着她。 侧身在路灯下的光,神情忽明忽暗,陈盏却心里猛地跳漏一拍,不得不承认,同样都是权贵子弟,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周京聿,生得一张更好的面皮。 难怪连媒体报道的时候,都钟爱对着他那张脸拍。 张青把医生送上另外一辆车后,过来在周京聿面前说道:“宋*长家的少爷过来了。” 第29章 你会主动来求我 过了几秒后,他捻灭烟头扔进铁皮垃圾桶,抬脚朝车内的陈盏走了过去。 陈盏靠着窗出神,面前投下一大片暗影,下意识的抬头,对上周京聿深沉的眸子。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车门就被他打开,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带了出来。 “周先生?”陈盏疑惑的喊了声。 周京聿指腹在她白嫩的手腕摩挲过,像是电流经过,激起了她阵阵颤栗,她慌乱的想抽回手,却被他用力收紧,整个人都带入了他炙热强势的怀抱。 张青见此,有眼力见儿的带着守在车周围的保镖背过身去。 周京聿力道控制的很好,没有碰到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重重扫她的唇瓣,眼里满是征服的欲色。 陈盏紧绷着后背,她试图偏过头,摆脱他的手指,但还是被他掰了回来,她眼里闪过一丝羞耻。 周京聿指腹碾过后,声音沉沉的说道:“你的救星到了。” 陈盏愣怔一瞬后,跟随他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唐宫会所大门口外的清冷少年。 周京聿的车子停的很有意思,从这儿能清楚看到大门外的所有景象,却又很难注意到他们这处的死角。 陈盏当然不是一个人过来,来之前,她跟靳寒舟发过消息,本来她跟靳寒舟约定的时间是晚她五分钟进入包厢,周京聿保镖闯进来的时候,她以为是靳寒舟的人。 所以出来看到张青和周京聿时,她才会那么惊讶。 周京聿口中的那句救星,带着嘲弄的意味。靳寒舟现在才赶到,如果不是周京聿的人冲进去,陈盏不知道要被他们玩成什么样子。 倒不是靳寒舟故意失约,今天跟陈盏约好时间,出门时就被宋常云拦住,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消息,严厉禁止让他不要掺和陈盏跟魏家的事。 上次借家里的势,把魏云锡逼出学校,就已经被数落过一番,这回直接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 靳寒舟是翻窗跑出来的,他知道自己来晚了,赶来的路上很着急,眼见唐宫会所的大门就在眼前,突然路边停下几辆车,里面钻出来五六个人拦去了靳寒舟的去路。 为首的男人恭敬道:“少爷,夫人让我们来带你回去。” 靳寒舟寒着脸:“滚开。” 男人跟其他人使了眼色,“得罪了少爷,夫人和领导都不想你卷入这件事,你那位女同学已经安全了,你请跟我们回去吧。” 对面人多势众,靳寒舟就一个人,硬闯,也还是敌不过,被打晕抬起来塞回车子里。 周京聿挑眉看着这一幕,嘴角浅浅的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陈盏,靳寒舟是宋常云的儿子宋家跟魏家好不容易达到如今平衡,他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同学卷入这扬权力的纷争,你的学长也护不住你。” 周京聿语气悠悠的说完,却没等来陈盏的反应,他垂眸去看。 陈盏却望着宋家车子驶离的方向,红着眼眶,一滴眼泪将落未落地缀在眼尾,看上去有种楚楚可怜,又兀自倔强的美。 周京聿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眉目间黑压压地透着深沉,他强硬抬起陈盏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他语气冷然道:“你在为谁哭,为你所谓的救星?” 陈盏眼眶鼻子红了一片,但仍旧有一股不肯低头服软的清高傲气,“周先生,你又能好到哪儿去?” 眼泪顺着眼尾滑下来,烫到了周京聿的手心。 “陈盏,你拿我和他们比?”他脸色很沉,风雨欲来,“你能心安理得接受靳寒舟帮助,却对我的好避之如蛇蝎,你喜欢他?”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毫无疑问,如果她说是,周京聿大概不会拿她怎么样,但对靳寒舟就说不定了。 陈盏压抑的哽咽,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波纹,“我没有把靳学长当我的救星,他只是我请过来帮忙的,但周先生,你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帮我了……” 她声音哽咽的试图解释,并没有起到效果,周京聿眸色却依旧冷的可怕。 他几乎都能猜到她后面的那些话,反反复复都是那些不想跟他有牵扯,没有丝毫新意。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在骗她自己。 周京聿松开她,冷冷丢下一句,“你不要我管,但这件事还没完,你会主动来求我,到时候我要你心甘情愿。” —— 周京聿被气走了,张青开车送陈盏回家。 下车前,张青忍不住说道:“陈小姐,你不该逆着周先生来的,本来今晚因为你废了魏云锡,恐怕稍有不留意,就跟魏家撕破了脸。” 现如今还没有掌握魏家关键证据,不能一举扳倒魏家前。跟魏家结梁子这事儿,他是极其不赞同,但周京聿因为陈小姐,还是让人把魏云的手废了。 陈盏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脸色苍白可怕,“张秘书,你们也一直在跟踪监视我吧?” 张青哑然,“周先生是为了你的安全。” 陈盏继续:“为什么?也是喜欢我这张脸吗?” 张青很难说不是,毕竟再冷持矜贵的人也有爱美之心,只是替周京聿说好话。 “周先生洁身自好,你跟了她起码身边没有那些莺莺燕燕,已经胜过了圈子里很多人,只要你肯点个头服个软,现如今的困处都会得到解决。” “你们圈子是什么很了不得东西吗?”陈盏觉得可笑,语气都变得尖锐刺耳:“所以我跟了周先生算什么,他包养的情人吗?还是张秘书,你喜欢劝人去当情人?” 张青哑然,居然感觉自己有点不道德,人家小姑娘好好清清白白的一大学生,他这么说是不是也属实不应该? 陈盏突然觉得很累,不欲与其争辩下车。 外婆那边她请了护工,今晚不过去也不碍事,但她躺在床上,一闭上眼就是魏云锡那张狰狞的脸,还有周京聿晦暗深沉的眼,最后是他说的那句,这事儿没完,她会主动去求他。 惴惴不安的过了一晚上,早上她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去医院,脸上还贴着小块纱布,待会还得编个好理由骗过外婆。 刚到住院部大楼外,手机里叮咚叮咚的有消息进来,许安安也打电话过来,她疑惑的接起,来不及说话,许安安就语气着急道。 “盏盏,你被人阴了,快去论坛。有人在凌晨的时候实名举报你上学期的那篇论文是抄袭。” 第30章 抄袭被劝休学 映入眼帘,是被盖了几千条评论的置顶帖子,就是安安口中说的举报贴。 她点进去一看,里面罗列大大小小,足以证明她上学期获奖的那篇论文是抄袭的证据,通篇条理清晰,甚至还有伪造出来的截图。 看到最底下的人举报人名字时,她瞳孔猛地骤缩。 罗秋月!!! 至于帖子下面的评论更加不能看。 「陈盏?是外语学院的陈盏吗?」 「天呐,看着挺漂亮乖巧的一个学妹,居然也会抄袭吗?」 「支持罗学姐举报,窃取别人的果实,榕大不允许有这种抄袭狗。」 「陈盏看着就不像那样的人吧,会不会是哪里有误会?」 「所有证据都摆在上面,都实名举报了,你是说人家学姐是自导自演吗?」 「看完了,罗学姐也是外语学院的学姐,毕业后进入了出版社实习,经常给同组院的学弟学妹介绍兼职,其中这位陈某就是其中一个。」 「陈盏啊,我认识,挺事儿一女的,上周图书馆,听说富二代都追到学校来了,被好几个人玩过,装的清纯而已。」 「陈盏还是外语系专业课第一吧,拿了不少奖学金,这里面是不是也都有水分啊?」 「还榕大校花呢,我看是榕大之耻吧。」 宿舍许安安几个人,在帖子里反黑,但越来越多的评论,她们骂也骂不过来。 帖子是昨晚凌晨发的,那时候大家都在睡觉,早上看到的时候,已经在学校发酵了。 陈盏紧紧咬着下唇,昨天是外婆和妈妈,今天就轮到自己了。 所以昨天周京聿说这事儿没完是这个意思吗? 大概是昨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院里老师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学校接受调查的时候,她居然出奇的平静,好像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了。 没有上住院部大楼,直接掉头打车回学校。 院领导的办公室里,院长,主任,辅导员和专业老师都在。 举报资料不止论坛上那一点,罗秋月还单独整理发到了院里的举报邮箱,如今全部都被打印出来,摆在面前。 院领导严肃的问道:“陈盏同学,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没有抄袭,当初的论文一改和二改林老师可以为我作证,无论是开题报告,中期检查文档,老师的修改意见和反馈记录我都还留着。” 陈盏有理有条的自证道:“如果这些还不能够证明,我可以提供最原始的草稿数据,调研记录这些材料。” 连林老师听完,都说:“这个我可以作证,陈同学当时为了那篇投稿论文确实花了很长时间。” 院领导哼一声,直接把一叠资料摔在陈盏面前,“你说的那些自证资料,人家罗秋月也同样提供了,你的论文跟她的高度重合,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陈盏捡起来仔细翻看,先前轮胎里的资料不全,现在手上这一份才是完整的举报材料,她翻看两篇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随即想到什么说道:“是栽赃陷害,前一周我跟她出去吃过饭,当时她给我下药,昏迷后她一定在餐厅里偷看过我的电脑。” 辅导员闻言:“你有什么证明吗,比如餐厅的监控视频?” 陈盏肩颈绷得很直,两只手无意识的捏紧资料,“没有,但警察局有我的报警记录,你们不信可以去查。” 院领导突然问:“罗秋月无缘无故为什么给你下药?” 陈却迟迟没开口,怎么说,罗秋月给她下药,让魏家把她送到周京聿的床上吗? 学校又真的敢得罪这两个人吗,说不定说出来后,还会以此为借口教育她行为不检点。 院领导见此摆摆手,“陈盏,论文窃取这件事很严重,更何况你还因为这篇论文获了奖,影响很大。” “这样吧,事情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学校先不开除你,但也别去上课了,作休学处理。回去打电话把你家长叫到学校来,至于这件事最后结果怎么样,还需要调查定论。” 陈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我没有抄袭。” 院长却不给她辩解的余地,“你先把你家长叫来吧。” —— 陈盏从院长办公室出来,辅导员和林老师还在安慰她。 “陈盏,我是相信你不可能学术造假,现在院里还没有展开彻底的调查,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主要是这件事已经在论坛上闹得太大,你继续留在学校里也影响不好,正好前两天你不是打电话请假说你外婆住院需要手术,这几天就先回学校照顾你外婆吧。” “你脸怎么还受伤了,不严重吧?” “你放心,我的学生抄没抄,我还是很清楚的。” 陈盏很庆幸,至少辅导员和老师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但她知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院领导之所以急着让她休学,一定是背后有更大的人物给他施压了。 所以只要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轻易的毁了一个人。 妈妈的工作没了,外婆的手术也不能做,连学业上面也被搞得一塌糊涂。 难以言喻得酸楚在胸口肆虐,眼眶酸涩无比,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哪里做错了。 所以陈盏,你一件事都没做好,无权无势,手无寸铁的你又在清高什么呢? 林安安和沈棠月她们轮番给她打电话发消息,她一个也没回,期间还有靳寒舟电话,想到昨晚他在唐宫会所门口,被自家的保镖打晕带回去的扬景还历历在目。 陈盏只感觉孤立无援,不知道该怎么了。 外婆病倒,医院却不接收,妈妈临登台表演的前一天却被告知换人,可能连工作也保不住,就连她自己也被强制休学。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逼她往那个人身边走。 他笃定,她不会屈服魏云锡,但一定会求他。 手机太吵了,陈盏干脆关了机。 天边积了一层阴沉沉的乌云,像是随时都会下一扬暴雨。 陈盏没有回宿舍,径直往校门的方向,一路上她能感觉到有陌生打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想到论坛上的评论,她就觉得无比窒息,微微低下头往外走。 第31章 周先生的私宅 陈盏出校门没有几步,就看到张青就出现在了她前往公交站的必经之路上。 她脚步顿住,看向他身后那辆库里南,对于张青的出现,她好像并没有太惊讶,无意识收紧指节,抬手将鬓发撩在耳后,主动说道:“周先生也在?” 张青回:“周先生上午有个签约仪式。” 陈盏愣了下,“那你是来找我的?” 张青微微一笑,“陈小姐,学校发生的事情,周先生都知道了。” 陈盏觉得这消息传的可真快啊,知道她反抗不了魏家,整个榕川,她能求的就只剩周京聿了。 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嘲弄道:“所以呢,你们要帮我处理这件事吗?” 张青摇头:“陈小姐,你还记不记得,你外婆送周先生的那盆价值不菲的睡火莲吗?” 陈盏不语。 张青继续道:“我找来的养花的人不太会养,照看不周,这两天花看起来不太精神,听说陈小姐从小跟在你外婆身边,深受她老人家花艺术的熏陶,陈小姐可有空跟我去看看?” 陈盏抬头看了眼天上越来越沉的黑云,她莫名说了句,“张秘书,要下雨了。” 张青没摸清她的意思,也不好随意搭话,但周先生说,只管他来接,跟不跟着走陈小姐说了算,台阶只给这一次。 在他疑惑的眼神中,陈盏轻轻朝他挽了个笑,“麻烦张秘书送我过去吧。” 张青以为这一趟过来不会这么轻松,但陈盏突然松口,让他猝不及防震惊看着对方,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陈盏已经越过他走到车边,声音轻柔道:“张秘书,我们不走吗?” 张青回过神来,三两步上前拉开车门,临上车前,他还是不忘小心翼翼的再次确认:“陈小姐,你想好了?” 睡火莲什么的其实就是一个借口,陈盏这一去代表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陈盏眼神清清冷冷的落在张青身上,语气格外的平静,“张秘书,我已经被逼到绝境了,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张青哑然,确实没有除了周先生更好的选择,不过要是让陈盏知道,她之所以会被逼到这种处境,有周先生在其中的推波助澜,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但陈小姐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 只是说道:“陈小姐,周先生爱护一个人喜欢护短,跟了他就不会再有这些委屈了。” 陈盏撇开眼睛,没应这句话,只是道:“我没那么多时间,无论是我妈妈,外婆的手术,还是我的作业,我希望一切都能回到正轨上。” 张青:“那是自然。” 车门合上,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喧闹。刚刚汇入车流,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打在车窗上,溅起一颗颗小水花,最后越来越多,模糊了整片玻璃窗。 —— 陈盏不知道周京聿住在哪里,但有钱人无非就是住在榕市房价最高的那几处豪宅区。 只是当车子开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时,陈盏有些意外,“张秘书,你是还要去购物吗?” 张青笑了笑没说话,车子拐弯进胡同。 榕市一环中心,除了大型高端商业区和写字楼外,最热闹的莫过于它背后由三条宽窄不一的深巷胡同,及其之间的四合院落组成的文化旅游景区,也被打造成了榕城市中心极为特色的网红打卡区。 陈盏也会在放假的时候,陪朋友来这边逛街,经常会遇到外国来的游客在这边打卡拍照。 但这边明显不是住宅区,直到车子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区,开到巷子深幽处,停在一处宅院前,立着一块牌子。 「私家宅院,拒绝参观」 厚重的黑胡桃木双开门板,纹理如凝固的暗色河流,镶着黄铜门环,两只石狮子踞守两侧,门楣之上悬着一方乌木匾额,「景府」二字瘦金体,极其有风骨。 陈盏惊讶,以前逛街也来过这里,但往往都会被旁边的保安亭里的大叔拦住,告诉他们这里是私家宅院,不是景区,不对外开放,让她们想逛去别处。 保安亭里的保安只看了眼车牌,便放行了,大门旁边的专供车辆出去的车库缓缓升起来。 陈盏下车后,还是忍不住惊叹道:“这里是周先生的住处?” 张青笑着解释道:“都说榕市中心的巷子跟京城以前的胡同很相似,其实在清朝的时候,都是满蒙八旗子弟的驻地,修的大差不差。 周家老太太祖上是正统的上三旗正白旗出身,巷子文化改造的时候,政府回收,几乎都卖了,老太太想留着,便一直放在这儿,请了专人打理,恰逢周先生这回过来榕川,正好房子坐落中心,交通方便,也就顺势在这儿住下了。” “周家那位老太太祖上改了名,姓景,所以这里叫景府。” 陈盏闻言,又是对周家财富地位的一次震撼。 门庭深深,迎面并非庭院,而是一道儒雅的青石照壁,刻着水墨意境画,壁前有一方浅浅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里面有游了几尾红白锦鲤。 穿过这方屏风般的天地,庭院的面目才真正的显露出来,院落开阔方正,格局承袭了传统四合院的骨架,却又在风格上面作了更符合现代住家的改良。 正北主屋最为轩阔,被改成了小二楼,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飞檐起翘,却铺有大面积的落地窗镶嵌其中。 陈盏去过最奢华的地方莫过于唐宫会所,但这里跟唐宫那种富丽到像暴发户的装潢比起来,这里处处透露着主人家的深厚底蕴。 一路过去,没看见几个佣人,张青说,周京聿不习惯太多人伺候,所以佣人都是每日有固定的时间过来打扫。 至于屋内的陈设,陈盏扫一眼过去,便看到不少青瓷白釉,艺术字画,不出意外应该全部都是真迹。 陈盏刚放下书包,张青去花园房里将那盆睡火莲搬了出来。 不知道这里的佣人每天都如何打理的这盆睡火莲,看着确实不如十月在外婆家时养的那么好。 陈盏也不娇气,挽起袖子就去检查土壤,又让张秘书去拿了些养花的肥料过来。 “榕川已经入冬了,睡火莲在冬季的生长期间需要保持水温在1度以上,否则会停止生长。” 陈盏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也就没有刚开始来时那么的拘谨,一边测量水温一边说道,“如果水温长期低于十度,可能会导致冻害?,水深也要在25到30厘米左右,并且水质要保持清洁……” 她说完不见张青搭话,便抬眼朝张青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张青挠了挠头说道:“陈小姐,这花属实娇贵,今后就得麻烦你多照看着。” 他在集团的工作能力强,但养花确实是差点意思。 陈盏闻言,放下施肥的小铁铲,微微抿唇说道:“张秘书,我还要继续上学,不打算每天都住在这边。” 跟了周京聿,但不代表她就失去了自己的生活。 张青倒是善解人意的说道:“这件事,陈小姐只需要跟周先生好好商量即可,周先生很好说话。” 陈盏轻叹了一口气,“或许吧。” 第32章 您尽量快一点好吗 折腾一会后,时间便到了中午,有佣人过来做饭。 佣人大概也知道这私宅的主人大有来头,像这样家里的佣人,讲究的是一个少看少听,做好本职工作便可。 所以来做饭的佣人,几乎都不搭话的。 小雨淅淅落在院里的青石板上,像是浸泡在水雾里,院子里的朝南偏西的方位种了青竹,随风摇曳着。 她站在屋檐下看了会,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去接完电话回来的张青,没有回头,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道:“张秘书,听说院子里种竹子是大忌,周家人大户人家,应该很讲究这些吧,所以这里面的竹子有什么风水讲究吗?” “在风水方面,竹子确实被视为阴性植物。但这处青竹是朝南偏西的方位,因为西南方属火,能够与竹子的阴性相中和,达到平衡。” 周京聿沉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陈盏猛地一惊,转头看过去,周京聿穿着黑色大衣,里面是深灰色的西装三件套,这副打扮,一看就是刚从某个正式扬合回来。 脸上的镜片遮盖住眼里的锋芒,薄薄的眼皮半阖睨着她,露出了那颗妖痣。 视线相撞的那几秒,陈盏清冷的瞳孔微微收缩,心里蓦得一悸,但很快又被克制住了。 低垂下眼睫,轻轻喊了声,“周先生。” 周京聿喜欢陈盏那双眼睛,如寒潭凝雾,清清冷冷透露着一股劲儿。 他移开视线,又指了那处青竹说道:“竹子的生长方向应倾向于门外,象征着出门步步高升?。” 这是回答她先前那个风水问题,像周家这种大家族,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寓意。 陈盏闷闷‘哦’了声,便不再说话。 周京聿见此,轻哂道:“刚刚不还高高兴兴的,这会又变成闷葫芦了?” 陈盏摇头说没有。 不一样,刚刚她以为是张青,所以才肆无忌惮,她先前说她敬畏周京聿也不假,怎么也做不到像在其他人面前那么放松。 周京聿也不逼她,反正日子还长着呢,早晚有一天能好好说话的。 “佣人饭做好了,吃饭去吧。” 说完便要伸手来牵陈盏,在触碰到手腕时,她本来下意识的要往后缩,突然想到她都已经主动来求周京聿了,在装清高应该就太矫情了。 于是僵硬了片刻后,便主动将手指贴了上去,周京聿原本寡淡冷漠的眼里染上了一层笑意,大掌顺着她手心爬上去,撑开指缝,十指相扣带着人进屋。 她在外面站的久,所以手很凉,周京聿却不一样,他手干燥温热,贴着掌心似乎要将那层暖意渗透给她。 周京聿不仅有张好看的脸,也有一双好看的手,手掌宽大,骨节修长匀称,扣着她的手用了力,便露出浅浅的筋骨来。 “好看吗?”头顶传来声音。 陈盏回过神,抬头看去撞入周京聿深沉的眸子,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耳廓有些热,张口有些结巴的说道:“好…好看。” 她有点没出息的想,应该是个面对周京聿,应该都说不出他丑吧。 周京聿突然低声沉沉喊她,“陈盏。” 另一手抬起她要低下去的下颚,指腹在她脸上纱布边缘蹭了蹭,“还疼吗?” 她无意识的捏紧衣角,回答:“不疼了。” 剩下的便是相顾无言,周遭空气像是凝固般,但她能清晰看到他凝视着她的眼神愈发晦涩。 她心跳有些快,就连呼吸都轻微加重,她努力克制,微微屏吸时。 张青的声音恰好响起,他看着客厅里的男人,惊讶道:“周先生?” 突然打断了暧昧的气氛,陈盏慌乱挣脱周京聿的手,他瞥了她一眼,随后不悦的看向张青。 陈盏想,如果刚刚不是张秘书,周京聿那眼神,应该是想吻她? 张青全然不知他这会出现的不是时候,只是惊讶道:“周先生,你中午不是不回来,跟铁建集团的总经理有饭局吗?” 屋里有暖气,周京聿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给他让他挂好,轻描淡写的说道:“推了,回来陪她吃饭。” 这个她指的是谁,张青装作听不懂,因为总不能是自己吧? 佣人将饭菜摆在餐桌上后,就要离开,周京聿突然叫住对方,跟陈盏道:“有什么忌口告诉佣人,免得下次你做的饭你不喜欢吃。” 陈盏闻言,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用的周先生,我不挑食,而且我不会常住在您这里。” 她以为周京聿可能会因为他这句话生气,都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气的准备,没成想周京聿听过后,冷淡的说道:“先吃饭。” 陈盏眉心轻蹙,露出困惑的表情,但很快就释然了。 周京聿家的佣人应该是为了迎合他京城人的口味,跟榕川这边的菜色不太一样,加上她这几天这里压着事,没吃太多便放了碗筷。 男人淡声问道,“不合胃口?” 陈盏:“不是,饱了。” 周京聿不太赞同的说道:“你太瘦了,不用减肥。” 陈盏想他大概是误会了,她没有想减肥的意思,想解释,但又想了想还是没说,见他也停了筷子,才问道:“外婆要做手术,我什么时候能回医院?” 周京聿闻言,面上闪过一丝疑惑:“我何时不让你回医院了?” 陈盏微微歪头,像是没听懂对方的话。 周京聿忽然觉得她这表情有些生动有意思,他懒洋洋的一笑,“这位陈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没有将人囚禁起来的癖好,除非你想,在某些方面我可以试着配合你。” 前半句陈盏听懂了,后半句慢了几拍才听懂是什么意思,脸颊瞬间火辣辣烧起来,连忙反驳道:“我也没有。” 周京聿脸上的笑容带着很有几丝兴味,觉得这样表情生动的陈盏,白才是在那个农家小院里他认识的陈盏,便生出几分想逗弄的心思。 张青拿了手机过来,硬着头皮说道:“周先生,是老首长的电话。” 虽然他也很不想过来打扰周京聿跟陈盏之间的和谐相处,但确实是京城那边的电话比较重要。 周京聿敛了表情接过,没第一时间接通,而是看着陈盏说道,“你先上楼,浴室有干净的毛巾,衣服会晚点让人送新的过来,你先休息两小时,晚点我送你回医院。” 话落,陈盏眼神飘忽了一瞬,像是思绪突然断片。 心想,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算了,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 于是她乖顺的点头,准备上楼,想到什么, 她转身绷着语气对周京聿道:“你尽量快一点,好吗?” 第33章 不仅要你人,还要你这儿 张青见陈盏还站原地,以为她不清楚卧室在哪里,于是便说道:“陈小姐,楼上就一间卧室,另外一间是空房,上去你朝右边那间屋去就可以了。” 陈盏点头说了声知道。 上楼时,张青又想到件事儿,觉得应该提前告诉陈盏,免得她担心。 “陈小姐,令母徐女士今日的演出将会正常上台演奏,医院那边周先生也打了招呼,已经给你外婆转入了单人vip病房,手术也会照常进行,让你不要担心。” 陈盏目光转向对方,眼中写满了惊讶。虽然刚刚的饭桌上都没有提起这些事,但她知道周京聿不会食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从周京聿回景府就一直跟她在一起,也没瞧见他吩咐张青或是给谁打电话。 张青笑着轻叹道:“陈小姐,周先生哪能真让你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你若今天不来照看那盆睡火莲,恐怕周先生就真拿你没办法了。” “还有学校那边,你的学姐罗秋月你想怎么处置?” 陈盏想,“张秘书,她出卖我得到的东西,是不是应该都还回来?下药,诽谤,我想她得到法律上应有的惩罚。” “陈小姐,一切会按你说的去办。” 陈盏上楼后,满脑子都是张青跟她说的有关于周京聿的事,所以他其实是早就决定帮她了吗? 如果她今天没有在学校外跟张青过来,外婆和妈妈的事儿也会得到妥善解决是这个意思吗? 她想,难怪上午她在学校的时候,顾主任没有给她打电话让她去办理出院手续。 后悔吗? 陈盏想,应该没有吧。 周京聿说过,三次过后怎么还就是他说了算,就算她今天没有过来,他也不会轻易的放手。 —— 周京聿的卧室,差不多跟他这个人一样,浅淡的黑白灰,浅棕青绿作点缀。 她先前在楼下看到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就在眼前,推开门便能看到,落地窗不是对着巷子景区的方向,而是对着榕市一环中心号称榕川最高建筑的电视塔。 至于衣帽间里,看不见女性的衣服,她找到了新毛巾,觉得不妥,又擅自取了一件他干净的白衬衫。 她就身上这一套衣服,可不想一会做完后,衣服弄脏了,连衣服都没得穿。 出来时,她从镜子里看了眼,便觉得面红耳赤。 周京聿身材高大,他的尺码穿在她身上当睡裙绰绰有余,加之皮肤本来就白嫩细腻,白衬衫本来将她冷白的皮肤衬得更白了,漂亮的锁骨毫不保留的露在外面,堪堪遮住大腿根,甚至可能看清细白嫩皮下的毛细血管。 陈盏不知道周京聿什么时候会打完电话,但窗外下着雨,屋内昏暗,昨晚她就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现在这会闻着卧室里好闻的熏香,居然真就生出了一丝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有规律的响了两下,陈盏没有睡得很熟,所以便悠悠转醒时,门把手就从外面被拧动,她脸埋在被子里没有动。 周京聿推门进屋,房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地灯,窗帘也被拉上,留了一道缝,斜斜照进来星点的光。 环顾一眼四周,最后在床上看到了那一小块隆起。 周京聿脚步微顿,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上前叫醒对方。 随着男人的动作,床侧一边微微陷进一小块,周京聿伸手要拉开她没过头顶的被子时。 陈盏咬牙心里一横,主动掀开,将自己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之下,闭着眼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周京聿动作还停在半空,看见陈盏躲在被子下的穿着后,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白色衬衫底下,未着寸缕,周京聿是个有欲望的男人,特别是在见到陈盏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深刻的意识到这件事, 所以当他视线从她雪润的弧度落在双弯曲蜷缩,衣摆遮住大片若隐若现风光的大腿上时,瞳孔更是猛地骤缩,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在浴缸里,这双腿是如何死死缠在他的腰间。 不同的是,那晚她意识不清醒,今天却是清醒着。 再看看陈盏咬牙闭着眼睛,明明紧张的浑身都在发抖,却依旧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周京聿扯了扯领口,突然轻笑了声。 陈盏迟迟等不到周京聿的下一步,正睁开一只眼想看看他在干什么,下一秒,被掀开的被子又扯了过来,紧紧的将她裹住。 陈盏彻底睁开眼睛,昏暗灯光下,她撞进周京聿那双带着玩味的眼睛里,露出困惑,抿唇小声问道:“你…不做吗?” 周京聿侧首看着她,唇角挑起一抹无奈的浅笑:“陈盏,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我是那么猴急不分时候的人?” 她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可你不是让我上来洗澡睡觉吗?” 既然不是要跟她做,让她来睡觉做什么? 周京聿哑然,闻言立马变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好气的解释道:“我是见你眼下乌青,昨晚定是没有休息好,你晚些时候应该还要去照顾你外婆吧,就让你上来先休息一会,你想哪儿去了?” 瞬间也想起先前上楼时,她说的那句快一点是什么,故意调侃道:“还有,有些事可不能说快一点。” 这快一点了就有点双重意思在里面了。 谁说这小姑娘胆子小的,都差点脱光了等着跟着他睡觉,分明胆子大的很。 陈盏闻言,脸上浮出一抹尴尬的红晕,所以是她误会了周京聿的意思? 人家单纯的叫她上来睡觉,她以为是跟他‘睡觉’,还请求让人家快一点。这下周京聿不是猴急的人,倒显得她很着急了。 拢起被子慢吞吞的坐起来,尴尬的简直想原地找个缝钻进去,小声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周京聿拉过她的一只手,指腹慢慢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再次抬眼看她时,眼里似有沉沉深意道:“陈盏,我没你想的那么肤浅。” 陈盏被她指腹蹭的手腕很痒,头皮一阵阵发麻,想缩回来,却被他禁锢住,不肯让她动弹,她依旧疑惑不解的看着她。 她忍不住问道:“周先生,我愚笨,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周京聿:“陈盏,你可不笨,你一开始就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 陈盏呼吸一窒,眼神躲闪,“我不知道。” 周京聿指腹重重按住她腕间搏动的血管,它跟心脏是同样的跳动频率。此刻,猎物已经步入陷阱,终将成为困兽,狩猎者也暴露出了他最终目的。 动作微微用力,将陈盏拉向他,感受同时着指腹下突然加速的跳动,眼神侵略的说道:“我不光要你人,还要你这儿。” 陈盏猛地抬头看他,视线相撞,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秒,指尖开始发颤。心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像是要将她往失控的边缘拖拽,稍微行差踏错一步,就将万劫不复!! 第34章 试试跟我 舒苏是外省的,她大一那个放寒假的时候,兼职的咖啡厅就开在公园边上,说一出太阳,榕川的公园的草地上不管是不是节假日都长满了人,真是太夸张了。 许安安就笑着说:“一点也不夸张,等到你待上一整个冬天,都见不到一个晴天的时候,就老实了。” 后来还真连着阴了半个月,每天雾气沉沉,有时候早上起来上早八,能见度低的可怜,全市发新闻鼓励坐公交上班,还不收公交费。 衣服晾了一个星期,摸上去都会潮湿发霉味,舒苏彻底老实了,出太阳那天,去草地打了两个滚。 所以陈盏看到太阳的时候,连日积累在心底的郁结居然被抚平了不少。 周京聿行程很忙,中午是挤着时间回来陪她吃饭,下午还要出差,没两天回不来,一会送她回医院后,就要直接去机扬。 她听到周京聿跟她说这些的时候,回头疑惑的看着他,“周先生,你可以不用跟我说的这么详细。” 像是在给她汇报行程,感觉怪怪的。 周京聿睨她一眼,语气温和散漫道:“陈盏,我说给你听,你记心上还是忘了都行,但得跟你说一声,不是故意不跟你睡觉。” 陈盏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还在拿先前那件事打趣他,那种尴尬的灼烧感又爬上了脸颊,语气羞恼的打断他:“周先生,请你忘了那件事好不好?” 不然显得她像什么急不可耐的色女。 周京聿嘴角勾着丝丝浅笑,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倒是不提了。 在她睡觉的时候,衣服送来了,被先放在楼下,这会送上来,陈盏只拿一套小衣去浴室换上。 她出来时,周京聿看了眼,以为她是不喜欢新送来的这些,说道:“喜欢哪个牌子的喜欢跟张秘书说。” 其实周京聿让人送来的衣服,都是她喜欢的风格,那些高档奢侈品的牌子都有。 陈盏想解释,不是喜欢不喜欢的原因,正好把她心里的想法也一并说出来,就算是跟着他,也得有个时限不是? 可是不等她开口,张青又来敲门,“周先生,城建刘总有个电话需要你接一下。” 周京聿见她有话说,“你要说什么?” 陈盏摇头:“你还是先接电话吧。” 周京聿点头,开门接电话去了。 然,陈盏错过了这次机会,这天都没再有机会提起。 周京聿好像真的很忙,送陈盏回医院的路上,他就连续接了两个电话,另外就是出差前,继续签字的合同,还有张秘书汇报接下来的工作行程。 陈盏不好打扰他,只能静静的坐在车里。 医院外不等停车,周京聿那辆一连串9的车牌号也不行,停在停车扬里,陈盏才终于出声,轻声礼貌道:“我先上去了,周先生。” “陈盏。”周京聿握住她的手腕,没让她下车,另只手挂了电话扔给张青。 陈盏回头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询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张青多精的人啊,将手机揣兜里后,叫着司机下去一起抽支烟。 人下去,就走的老远,都不敢回头看。 陈盏看了眼张秘书他们。 周京聿嗓音沉沉冷冷,透露着成熟男人的质感和魅力,“医院我已经让人打了招呼,你外婆的肿瘤不是大病,遇到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陈盏发现周京聿很喜欢摩挲她的手腕内侧,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总能让她后脊连着后脑的头皮一阵发麻,她还能不挣扎,不然他就会误以为她不喜欢,然后就更加用力的握着她,不让她跑掉。 她睫羽轻颤道,“张秘书已经跟我说过了,谢谢周先生。” 周京聿:“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细说,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陈盏心想,正好她也有话要说,便淡淡嗯了声。 接下来,车内一片安静需要,陈盏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周京聿的下文,但他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便抬起眼皮朝他看去,撞进那双尽是深沉墨色的冷淡眼底,仿佛要把人吸进去,望不到底。 陈盏呼吸陡然变得短促而薄,连空气都变得浓稠起来,下一秒周京聿手上用了力,将她拉到他面前,中间原本还隔着一个空位,也因为衣角的相贴而亲密无间。 他抬手,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唇角,声音哑沉道:“陈盏,试试跟着我。” 冷峻锋利的精致眉眼罕见的带了些温柔。 陈盏一时没掺明白他这句话,她被逼到走投无路不得不走向她,他明明从头到尾都端着势在必得的架势,又何须都到了这份上说出这一句“试试”,岂不是矛盾至极? 被张秘书打断的那个吻到底还是补上了。 温热的唇压下来,带着男人身上独特的木香,脑子像炸开了一道白光,随后嗡成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再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 唇瓣上细细密密的吻和啃咬,在她片刻失神后,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身体比意识先清楚,下意识的将手抵在他胸膛这样的亲密。 周京聿却抬手抵着她的后脑勺,不给她后退的机会,陈盏也就是那一瞬的挣扎,但立马就清楚的明白,她不应该反抗这个吻。 于是抵住他胸膛的手,慢慢松开改为闭上眼睛紧张小心翼翼的抓住衬衫。 大概是觉察到了她的转变,周京聿退开一点距离,撩起眼皮盯着她闭上眼轻颤的睫毛看了两秒,白皙的脸皮透着淡淡的粉,被他亲吻啃咬过的唇瓣也比平时鲜红潋滟,像一颗熟透的桃子,能掐出水来。 喉结难抑滚动了下,长了这么一张漂亮勾人却不自知的脸,难怪引得那么多人不择手段的想得到她。 再次低头,原本还算温柔的吻瞬间变了一个意味,滚烫的唇顺着气息将她覆盖,由浅入深,撬开唇齿,唇舌抵入后,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变得霸道凶狠的缠绕着她 接吻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不可言说的侵略性,很快安静的车子里就响起了让人面红耳赤的接吻吞咽声。 第35章 接吻能喘成这样? 虎口的茧蹭着嫩肉,那种感觉,像是头皮要炸开一样,是那种很欢愉很陌生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的同时又浑身颤栗着。 一吻过后,陈盏整个人脸已经红透了,躲在他的胸前喘息着,周京聿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似在给她顺气。 从胸腔里溢出一声低笑,“陈盏,接个吻都能喘成这样,你这样可怎么办啊。” 陈盏咬了咬下唇,恼怒的说道:“没有周先生经验丰富来的厉害。” 这句话带着顶撞的意味,说完她其实就有点后悔,心虚的抬头觑他一眼。 周京聿带着散漫玩味的笑意,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她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甚至还心情不错的打趣她:“陈小姐冤枉,我只能是比你更会无师自通而已。” 他尾音含着笑意,声线哑沉温柔,像一缕羽毛轻轻在她心间撩拨。 —— 张青见时间差不多,再待下去就得误机了,才过来敲了敲车门提醒:“周先生,该出发去机扬了。” 周京聿闻言,无声轻叹,又拉过陈盏在她唇角亲吻了两下说道:“回来给打电话。” 陈盏不好意思的嗯了声,下车时都不敢去张青,生怕他会发现他们在车上干了什么。 张青自然是注意到了陈盏下车时,那嘴唇上不自然的红肿,还有脸上的红粉,作为一个合格的秘书,看到了也当没看到,只是注意到陈盏手腕上一闪而过的碧玉时,难免愣了下。 陈盏只低低很张秘书说了声再见,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时间紧,周京聿也就不送陈盏上去了,就算是他想,她大抵也会找借口推脱,因为她知道,外婆不想她离周京聿太近。 进入住院部大楼,抬手摁电梯的时候,陈盏忽然瞥见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镯身饱满圆润,弧度优雅天成,凝目望去,绿得深邃。 在炽光灯下,光线穿透时将深邃绿意映照得如同沉入深不见底的碧潭,触手生温,沉甸甸压在她白嫩纤细的腕骨上。 陈盏有一枚镯子,是外婆送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偶尔在家的时候会戴。成色不如这只,水头很多,还是镶嵌镯。 当时她陪许安安逛珠宝店时,就有sa就说她那只镯子,市面上想买一支起码百万起步,也正是这个原因,许安安总觉得她家一点也不普通,起码是个落魄的贵族。 但眼下手下的这枚玉镯俨然无论是从成色质地和水头都远超她那只太多了。 突然想起在车上接吻时,周京聿摩挲着她手腕时,确实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在她手腕上,她当时是要低头去看的,觉察到她分神,却被周京聿掌着她后脑更加凶狠的继续深吻。 陈盏被吻的七荤八素,也就没顾及上这一茬。 现下她立马就明白了这只镯子应该就是那时周京聿戴在她手腕上的。 这只镯子太贵重了,她下意识掉头就要返回刚刚的停车扬,但跑回去的时候,车子早就开走了。 翻出手机,想给周京聿打电话,却发现她手机上午关机后,就一直没关,这会关机,无数来电和消息涌进来,手机振动到不停。 然后她突然想起,她好像没有存周京聿和张青的电话,之前张秘书要她电话时,倒是给过陈盏关于周京聿的私人号,可惜当时她一心想撇清关系,名片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 看来要等周京聿出差回来再还给他了,小心翼翼的把镯子取起来放进书包里装好。 手机关机的这半天,陈盏错过很多消息。 翻看许安安和宿舍里其他两位舍友发来的消息,就在她刚从学校离开不久,学校就帮她澄清了抄袭事件,就在一个小时前,罗秋月还亲自发布了抄袭视频。 所有针对陈盏论文抄袭一事,作了彻头彻尾的澄清,是她利欲熏心,因为嫉妒诬陷造谣陈盏。 在视频里痛哭流涕的对陈盏说对不起,最引人注目的是,视频录制背景还是在警察局。 视频底下的评论区也相当精彩。 「我去,这么快就反转了吗?」 「典型的作死啊,没想到陈盏表面看上去温柔,处理事情这么果决啊,造谣者下午就进警察局了。」 「陈盏报警了吧,这个罗秋月疯了吧,造谣陈盏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啊?」 「我就说陈盏长得漂亮,专业能力上,看上去就不像是会抄袭的人,看看这个罗秋月,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就是嫉妒陈盏吧?」 「无语,楼上的你上午可不是这么说的,在那个造谣帖子下面,你骂的最为欢快吧?」 「听说这个罗秋月毕业不到一年,就爬上了出版社主编的位置,当时院里还在夸她,要邀请她回来给学生做演讲,现在想想谁知道她这主编位置是怎么来的?」 「哇,这么年轻就当上主编了,这绝对不正常好吧,光想想就知道这里面有多黑暗了。」 「支持陈盏报警抓她,起诉她。」 「我为早上骂陈盏的事情道歉。」 「……」 造谣的风向在罗秋月的道歉视频出来后,一窝蜂的偏向了陈盏,至于原先的造谣贴,也被一并删除,现在论坛管理员置顶了那则道歉视频。 许安安和舒苏她们以为陈盏迟迟联系不上,是因为去警察局立案了,疯狂骂罗秋月是个疯女人。 还没等她看完消息,院里领导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跟早上强硬让她休学叫家长的语气相比,如今和颜悦色,甚至说的上是谄媚。 “陈盏同学啊,罗秋月的道歉视频我们也看到,周先生那边也派人来打过招呼,你要是早说你跟周先生认识,其实事情本可以不用闹得这么大的。” “关于论文抄袭的事,学校现在也都知道这纯属诬陷,不仅你要对罗秋月追责,我们也会以损坏学校名誉的名义对罗秋月进行起诉。” “另外这件事你是被诬陷,休学这事儿就不作数了,听你辅导员说你最近家里有事,等事情忙完就回学校上课吧,需要什么帮助也尽管跟院里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