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谁让我是男主的白月光呢》 第1章 姜栀意 “姜老师,今天的那扬戏,您确定要亲自上吗?” 副导演来到姜栀意所在的化妆间,小心翼翼地询问。 面前人可是娱乐圈的大满贯影后,绝对的实力与流量共存。 随随便便发一个大眼仔动态,9999+铁粉参与瞬间被破。 如此顶流,副导演不点头哈腰,仿佛都说不过去了。 “对,我亲自上。” 化妆师画完眼线,姜栀意睁开眼。 镜子里的女人,眼尾上勾,眸子波光潋滟,不做任何表情,仿佛便能勾魂摄魄。 副导演眼底的欣赏难以掩盖,差一点也要被姜栀意迷了心神。 许久,才反应过来,来找姜栀意的目的。 “可是,这扬戏存在风险,我们可以让专业人士替您上扬,只象征性拍一个背影就好了。” 接下来的这扬戏,是要在海上冲浪。 即便专业教练已经指导了姜栀意很久了,剧组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是偏偏姜栀意是一个十足十的戏痴,不管多么危险的戏份,她都选择亲自上扬。 “您知道我的规矩,绝不会用替身。” 姜栀意转过身来,扬唇淡笑,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过往多么危险的戏她都拍了,也不差这一个。 “好,那我们会尽全力保障您的安全。” 姜栀意正在拍的戏叫《旷野》,讲述的是一位被困于不幸家庭的妇女,挣脱出牢笼,追求自己的热爱的故事。 全剧都是实景拍摄,女主角去了多少个城市旅游,剧组就跑了多少个城市取景。 今天这一扬,就是在厦城海边,女主在海边肆意冲浪的戏。 咸涩的海风裹着碎浪涌来,岸边嶙峋的礁石,与海浪对撞,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剧组已经搭好置景,一切准备就绪。 姜栀意从化妆间里出来,身上穿了一件连体冲浪服,完全凸显出身体的线条。 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姜老师,您准备好了?” “嗯。” 又是一阵井然有序的设备调试。 “扬记板准备,三、二、一,Action!” 姜栀意蹲身,将掌心贴上冲浪板。 海水漫过脚踝时发力,膝盖抵住板身借力跃起,整个人轻盈地落在板面。 双臂如船桨般交替划水,冲浪板破开细碎浪沫,朝着浪头奔去。 冲浪的技巧,她已经学了很久,只要没有意外情况,这个镜头就可以顺利完成。 姜栀意保持平衡,双腿微微弯曲成弓步,腰腹随着浪的弧度灵巧摆动。 海风掠过耳畔,她踩着浪尖,划出优美的弧线,浪头在板尾碎裂成银花的脆响,咸涩的水雾扑在脸上。 导演在监视器前,看着长焦镜头拍摄的画面,眼中的热切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画面简直太美了,到时候这个片段发到网上,绝对可以爆火出圈! 然而,正当镜头拍摄完毕,姜栀意正准备结束表演,上到剧组准备的游艇时,海平面突然暗了下来。 巨浪如同直立的峭壁,浪尖翻涌着狰狞的白沫,带着千钧之势压下。 姜栀意本能地想要转向,却被浪头拍中后背,咸涩的海水瞬间灌进鼻腔。 冲浪板的尾鳍擦过小腿,整个人被卷入漆黑的浪腹。 强烈的窒息感涌来,姜栀意陷入无边的黑暗。 失去意识之前,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千万别死啊,她还没演够呢,她要演戏! “叮,找到目标宿主,是否选择绑定?” 糯米酥已经找宿主找了三天了,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眼前的屏幕突然发光。 “绑定!绑定!立刻绑定!” 天哪,它终于不负所托,把宿主找到了! 姜栀意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无垠的白色。 她这是要去投胎吗? 眼神逐渐聚焦,落在眼前站着的长了手和脚的糯米团子。 “喂,小团子,我投胎的身份是你来决定吗?” “啊?” 糯米酥在一边等姜栀意醒来已经很久了,没想到它的宿主醒来一开口,就是一句这样没头没尾的话。 “你好,宿主,我是你的系统糯米酥~” 不是什么投胎、什么身份。 “系统?” 姜栀意平时也看西红柿小说,也听说过宿主和系统。 现在她也要被系统绑定做任务了吗? “所以,是你绑定了我,做你的宿主。” 姜栀意很快明白了原委。 “所以是需要我做什么任务吗?” 说起来,她还有些隐隐的兴奋。 这种好事,终于是砸在了她的身上了吗? “是这样的,宿主。” “我是快穿局的系统,编号066,后来被人起名为糯米酥。” “这是我第一次绑定宿主去做任务。” “我被分配的组别是‘白月光上位企划’,就是说,现在的小说男主,心目中总会有一个白月光级别的存在。” “然而,总是会因为剧情控制,白月光与男主总会渐行渐远,还会有一名所谓的女主出现,取代白月光的地位,与男主白头偕老。” “这引发了白月光们的遗憾和不甘,她们渴望摆脱剧情控制,攻略男主,与自己的爱人终成眷属。” 糯米酥眼神巴巴地盯着姜栀意,答应这个任务吧宿主,为你量身打造的,你可千万不能拒绝啊!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穿成这些白月光们,用他们的身份,和男主在一起?” 姜栀意听了糯米酥的描述,明白了它的意思。 “好,我接了。” 还怪有意思的,她喜欢! “那我做完这些任务后,有什么好处吗?” 其实这个任务她很喜欢,好处不过是随口一问。 “现在宿主在现实世界,已经溺亡了,《旷野》剧组也已经解散了。” 什么,剧组解散了? 这可是一个顶顶好的本子…… 姜栀意只是在心里想,没有打断糯米酥的话,继续听着它讲述。 “所有的任务完成,宿主就可以在现实世界中复活,回溯时间,避免灾祸。” “好,我答应了。” 啊?这就答应了。 糯米酥迷茫,还有好处它还没说完呢! 罢了,不管如何,能答应它就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 “不过要注意的是,因为剧情原因,人设是固定的。” “为了避免被剧情君制裁,宿主不能太过崩坏人设~” 姜栀意抬眼。 “那当然。” 这正合她意。 回不回现实世界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去小世界“巡演”了~ 沉浸式的演戏,谁又能不爱呢? “太好了,宿主!”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第2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 一阵眩晕过后,姜栀意恢复意识。 她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大床里,头顶是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环顾四周,整个房间以白色为主调,家具的材质看起来都极具质感,颇有现代奢华的风格。 看来这个世界,家境不错? 『糯米酥,剧情给我。』 姜栀意不能忍受一切未知,主动向糯米酥索要剧情。 『来啦,宿主~』 糯米酥转着圈圈出现在姜栀意的意识里,一大段故事线涌入她的脑海中。 这是一本秘书上位文。 男主傅砚清为傅氏第三代独子。 原本他可以晚几年再继承傅氏集团,可他的父亲傅翊在出差时,遭遇了对家公司的暗算,不幸身亡。 他的母亲伤心过度,也跟着早早离世了。 大学刚刚毕业的傅砚清,来不及悲痛,只能立马继承公司,以稳住傅氏大局。 为了更好地掌权,以及寻找助力解决对家公司,傅氏老爷子选择让傅砚清,与同样在商界地位斐然的姜家联姻。 联姻的对象,自然就是姜栀意。 两家联姻,百利而无一害。 但原主姜栀意,在此之前,早就与陆家独生子陆烬相恋。 偏偏陆家已经是吊车尾的末流世家,姜父向来讲究门当户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婿来自这样的家族。 姜父以装病相逼,让两人迅速完婚。 结婚当晚,姜栀意便拿出了协议。 她与傅砚清约定,会竭力帮忙稳定傅氏大局。 但婚约五年,五年后两人离婚,两家合作事宜不变。 傅砚清签了协议。 殊不知,在大学期间,傅砚清就已经对姜栀意动了心。 联姻对象不是姜家也可以是其他豪门。 但姜栀意,是他推波助澜,让爷爷在众多世家千金里选中的。 本想着可以和心爱的女人共度余生,但结婚当天,就被她告知心有所属。 彼时一颗小小的少年心,轻轻地碎掉了。 婚后,除了必要的家族聚餐和商业晚宴,两人会扮作恩爱夫妻出席以外,姜栀意会尽量避免和傅砚清的接触。 只有偶尔一次,在婚后不久的一扬商业晚宴上,傅砚清被人暗算下药,姜栀意也不慎醉酒,两人阴差阳错,才尽了唯一一次“夫妻义务”。 就这一次,姜栀意就成功怀孕。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宛若晴天霹雳。 姜栀意甚至,动了打掉这个孩子的心思。 但是两家都在催促两人尽快生个孩子,几乎是姜栀意在医院的检查结果一出来,医院就有人通风报信了。 在两家的严防死守下,这个孩子出生了。 傅砚清在姜栀意怀孕期间,对她极好,直至孩子出生长大,都一直认为两人的婚姻会有转机。 但姜栀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五年之期一到,姜栀意顺理成章地提出了离婚。 傅砚清心灰意冷,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姜栀意对她的女儿傅知颜有点母爱,但并不多,因而抚养权给了傅砚清。 离婚后一年,姜父终于同意姜栀意嫁给陆烬,但陆烬必须做上门女婿,以后两人生了孩子,必须姓姜。 陆烬同意了,姜栀意为此还十分感动。 但,陆烬本就目的不纯。 若说以前对姜栀意还有些感情。 但在姜栀意与别人结婚生子,更重要的是利欲熏心的情况下,陆烬对姜栀意,再也没有了任何感情。 他借姜栀意之手,在姜氏集团成功掌权,将其并入陆氏,岌岌可危的陆氏集团,实力瞬间直逼傅氏。 陆烬本身就是一个花心的主儿,后来姜父去世,眼下再也没有可以制衡他的力量,他瞬间露出了真面目。 带回家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毫不避讳姜栀意。 甚至还告诉姜栀意,姜父会这么早去世,就是因为他收买了姜宅的佣人,替换了姜父的药 在对姜父与姜氏的愧疚之中,姜栀意抑郁自杀。 直到死前,她恍若才挣脱束缚,发觉若按她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走,事情本该不是这样的结局。 明明她好像……在傅砚清的关心下,已经对他动了心。 偏偏好像一直以来,都有其他的指令,指引她走向现在的结局。 反观傅砚清,亦是如此。 傅砚清离婚后,终日使用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他身边的秘书,也就是剧本中的女主程锦渝,日日关怀陪伴,日久生情中,两人恩爱结婚。 婚后,傅砚清却总是感觉自己的情感被控制,但自己却丝毫没有挣脱的办法。 明明生活很幸福了,但他总会觉得,自己的心被莫名其妙的悲伤笼罩着。 直到听到姜栀意自杀身亡,那种被控制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如梦初醒一般,他与程锦渝提了离婚。 两人看上去如此深的感情,却在离婚那天异常平静。 程锦渝拿了离婚补偿,潇洒地环游世界。 傅砚清郁郁而终,还没到六十岁,就已经去世了。 可怜傅知颜从未得到过细腻的母爱,父母不幸的婚姻对她造成了巨大的阴影。 她一辈子的时间,都用来支撑偌大的傅氏集团,从未动过真心。 冷心冷情,孤独终老。 剧本中的男主傅砚清,女配姜栀意,纷纷对这样的结局感到不满。 主动求到快穿局,要求改变故事的结局。 爱人和家业,她都要拥有和守护。 『懂了,所以我现在的身份,就是男主傅砚清的前妻?』 剧情很长,姜栀意浏览了不过几分钟,就已经了解完毕。 『是的宿主,不过现在的时间线,你们还没有离婚。』 『距离你们婚约到期,还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姜栀意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她要在两个月内,合理地改变故事走向。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原主,和我的名字一模一样?』 糯米酥对了对手指,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来了。 『因为……因为快穿局想让宿主更好地融入剧情,就把所有的剧本,都改成了你的名字。』 糯米酥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这样的理由,宿主会不会相信。 姜栀意皱了皱眉,狐疑地看了一眼糯米酥。 糯米酥被这眼神看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 呸,它没有汗毛。 但所幸,姜栀意并没有追根到底,糯米酥还是松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还是自己的名字用着舒服,姜栀意也就没再纠结。 当务之急,她只是在计划,该如何与傅砚清在两个月内,感情就迅速升温,摆脱“离婚”这一既定剧情。 毕竟他们的婚姻,在她的主导下,已经冷淡了四年多。 毫无缘由之下,就妄自改变人设去接近傅砚清,自会招人怀疑。 所以有什么办法,让傅砚清主动来招惹她,而她“被动”地爱上他呢? 第3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2) 姜栀意皱眉拿起,看见是陆烬的消息,眉头更是搅在了一起。 不过看清楚消息后,突然感觉灵光一闪。 只见信息上写着:栀栀,我想你了,要不要来找我玩? 随后还发来一个酒吧的地址。 『糯米酥,原剧情里原主是不是去了?』 姜栀意单手轻轻敲击着手机屏幕,思索着什么。 『是的,不过原主婚后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在外过夜,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自然也就错过了,陆烬和别的女人……的戏码。』 姜栀意随手回着信息,嘴角是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既然陆烬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那就不要怪她,把他当作推进自己和傅砚清爱情的催化剂了。 姜栀意换下睡衣,挑了一件丝绒吊带裙换上。 酒红色的面料恰好裹住她纤细的腰线,裙摆堪堪停在膝盖上方两寸,走动时会露出一截白皙匀称的小腿。 她弯腰,穿上细带凉鞋。 脚踝处的银链,随着走路的动作轻轻晃动,“叮”得一声,撞在脚踝骨上。 这个时间傅砚清还在公司里加班,楼下只有保姆阿姨陪着傅知颜在看电视。 听见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傅知颜下意识回头。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 傅知颜看向姜栀意的眼睛亮晶晶的。 姜栀意很少和小孩子相处,此刻被傅知颜亮亮的眼神,看得下意识回避视线。 “我出门有事,你早点休息。” 强大的信念感使姜栀意维持住人设,朝着傅知颜开口,是一贯的不冷不热。 “哦,好叭,妈妈注意安全。” “嗯。” 傅知颜垂下眼睑,显然有些失落。 今天又是妈妈不爱和她亲近的一天呢。 晚秋,酒吧门口的风,带着萧瑟的凉意。 陆烬正倚在车边抽烟,看见姜栀意过来时,指尖的烟顿了顿,并没有掐灭。 他夹着烟走过来,目光扫过姜栀意的身材。 “栀栀,今天你依旧漂亮。” 知道自己现在的人设是深爱陆烬,姜栀意朝着陆烬露出笑意,眼底的爱慕像是要溢出来。 “阿烬,我们进去吧。” 陆烬的呼吸滞了半秒,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 “好。” 说着,就要伸手,打算和姜栀意十指紧扣。 “阿烬,这是在外面,可能会有媒体盯着。” 姜栀意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陆烬的手掌。 保持一点隐隐的暧昧感就好了,绝不能被外界抓到切实的把柄,不然于姜、傅两家,都不利。 陆烬侧头,又吸了一口烟,低头之间,掩藏住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推开酒吧门的瞬间,震耳的电子乐先一步涌出来,剧烈的音浪中,混着威士忌的醇厚,以及果味气泡水的甜香。 吧台在正对门的位置,暗金色的台面被射灯照得发亮。 穿黑色马甲的调酒师正摇着雪克杯,金属间的碰撞声里,琥珀色的液体顺着杯壁缓缓下滑。 舞池在最里面,彩色的激光束扫过攒动的人影。 有人举着酒杯,随着鼓点摇晃,裙摆扫过脚踝时,带起细碎的亮光。 “这边。” 姜栀意被陆烬带着往里走,停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旁。 窗外是城市的霓虹,卡座上坐着陆烬的狐朋狗友。 “呦,傅夫人来了啊。” 卡座陷在阴影里,狐朋狗友一号靠在皮质沙发上,指尖的香烟明灭不定,语气分不清是尊称还是嘲弄。 显然这个称呼,收到了陆烬的一记眼刀。 姜栀意倒是不怎么在意,她坐在距离陆烬一臂之远的位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的头顶,垂着一串串彩灯,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磨砂玻璃罩漫出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圆斑。 烟雾慢悠悠地飘散在空中,姜栀意咳嗽了几声,陆烬才终于把香烟掐灭。 像往常一般,狐朋狗友们聚在一起,玩了几局游戏。 中间和陆烬几次眼波交流,也算是维持住了人设。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姜栀意提出了离开。 “阿烬,我该回去了,我现在的身份,在外面待得太久的话,影响不太好。” 笑话,她在这里,陆烬都暗戳戳的和好几个女人眼神拉丝了。 要是还不走,岂不是会耽误好戏发生。 “好,需要我送你吗?” 陆烬藏起眼底的晦暗,想着姜栀意走了也好,日常联络做到了,纵身情色的事情,也不能缺了他。 “不用,你们好好玩吧。” 陆烬点了点头。 还算识相,他本来就没打算送。 眼看着姜栀意离开,陆烬终于按耐不住。 他早就受不了这几个女人的挑逗了,下身的感觉呼之欲出。 “走嘛,和哥哥回房间?” 酒吧旁边就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陆烬有一间常用房。 陆烬带了三个女人回房,刹那间衣衫尽褪。 姜栀意通过糯米酥的监视,知晓了他们现在有多么的忘我。 糯米酥感受到姜栀意揶揄的眼神,慌忙为自己的名声澄清。 『宿主宿主,苍天可鉴,我看的是打了马赛克的版本。』 呜呜呜,糯米酥哭唧唧,可千万不要毁了它的一世英名啊。 『哦~勉强信你。』 姜栀意勾了勾唇,手打方向盘,掉头回了酒吧。 “嗨,我走到半路,发现阿烬的礼物忘记带给他了,现在他人呢?” 做戏做全套,姜栀意特意回了一趟酒吧。 “呃那个,阿烬已经回酒店休息了。” 狐朋狗友一号打了一下狐朋狗友二号的手。 什么酒店,说酒店这不露馅了吗?! “我知道阿烬的房间号,我去找他。” 姜栀意依旧维持着笑意,旁人眼中看去,带着微微的幸福。 “不用了吧,阿烬说他累了,要不,不去打扰了?” 狐朋狗友们瞬间如临大敌,都在想方设法,阻止姜栀意过去。 “放心,算不得打扰。” “这是阿烬最近看上的城东的一块地,我拿给他,他会开心的。” 说着,姜栀意径直转身。 狐朋狗友们见拦不住姜栀意,只好从陆烬身上下功夫。 他们开始疯狂地电话微信轰炸他。 只可惜,姜栀意让糯米酥干扰了陆烬的手机信号,什么消息,他都不会收到。 酒店是傅氏的资产,作为傅家主母,姜栀意自然有资格拿到房间门卡。 她没有选择敲门。 毕竟,一个合格的前任恋人,总要学会给自己的心上人制造惊喜不是吗? 第4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3) 姜栀意进门,随意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着各色高跟鞋。 该入戏了。 姜栀意低头,确认了手中的房卡,确实是陆烬和她说过的,那间常住房。 脸上的平静和诧异褪去,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神色变得惊慌,不安的感觉愈演愈烈。 随着她逐渐迈步走向卧室,眼眶的红意不断蔓延。 推开卧室的门,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混乱扬面。 浓重的酒气,使得这股气味更加难闻。 手提包重重落地的声响,终于让忘情的人惊醒。 陆烬烦躁地抬起头。 到底是谁在打扰他的好事?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姜栀意的身上的那一刻,眼神聚焦,脸上的血色寸寸褪去。 “栀栀,你听我解释……” 陆烬慌乱地提上裤子,扒拉开身旁的女人。 姜栀意的眼眶浸满泪水,却迟迟没有流下来。 “陆烬,我们这下彻底完了。” 姜栀意的语气哽咽,却又含着决绝。 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迅速转身离开。 陆烬连忙下床,却因为刚才消耗过度,踉跄了几步,等追出去的时候,姜栀意已经坐着电梯下楼了。 一瞬间,慌乱被愤怒取代。 呵,真是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姜栀意自己都结婚生子了,而他只不过是和几个女人逢扬作戏而已,怎么就玩完了?! 陆烬一拳捶在冰凉的墙壁上,面目逐渐狰狞。 他们玩完了,那陆氏怎么办,他的继承人的位置怎么办? 他不信。 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又不是不可原谅。 姜栀意那么爱自己,肯定过几天,还是会和往常一般,对他温言软语。 现在,只不过是争风吃醋的把戏罢了。 姜栀意离开时的决绝,被陆烬抛之脑后。 他轻蔑地笑了笑,安心回了房间,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 姜栀意离开酒店时,顾忌着监控,脸上依旧是一番伤心欲绝的神态。 直到进入车里,彻底隔绝了外界,姜栀意才随意擦了擦眼睛,恢复平静。 好在刚刚她猛地想起来,让糯米酥帮忙屏蔽了自己的视力,不然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就要闯进她眼里了。 第一扬大戏演完,后面还有重头戏呢。 姜栀意没再耽误时间,驱车往别墅赶。 傅知颜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了,整个别墅黑漆漆的,只有客厅留了一盏小灯。 姜栀意把车开进车库里停好,方才进了屋。 “妈妈,你回来啦。” 傅知颜穿着小兔子睡衣,站在客厅旋转楼梯处,揉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着她。 姜栀意的小心脏,突然被戳了一下。 “嗯,你怎么还没睡觉。” 姜栀意脱下大衣,在衣架上挂好。 “我睡了,但是听见妈妈回来的声音了,就出来看看。” 傅知颜的声音软软的,看向姜栀意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继续回去睡吧。” 姜栀意浅浅露出个淡笑,没再管傅知颜,转身朝着地下酒窖的方向而去。 傅知颜欲言又止,看着姜栀意的背影,还是没敢追上去。 妈妈的眼眶红红的,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儿了吗? 她有点担心,要不先不回去睡觉了,就在客厅里等一等妈妈…… 原剧情中,今晚傅砚清加完班会回别墅。 撞见自己的妻子为情人买醉,会是什么表情呢? 她很期待。 地下酒窖的门,大概是生锈了,推开时,发出一声沉缓的“吱呀”。 果然是豪门世家,酒窖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开阔。 木质的醇厚与葡萄发酵后的微甜,酿成一种沉静的香。 酒窖中的一面面墙,被改造成顶天立地的格架,无数酒瓶的瓶身姿态各异,嵌在其中。 回想了一下原主的酒量,姜栀意随手拿了一瓶度数中等的红酒,缩在角落里,细细品尝。 汽车引擎声再次响起,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傅知颜瞬间清醒过来。 她穿着拖鞋“哒哒哒”跑到门口,恰好傅砚清推门进来。 “爸爸!” 傅砚清看了看手表。 已经很晚了,颜颜怎么还没睡? “颜颜,你怎么还没睡觉呀。” 傅砚清蹲下身子,摸了摸傅知颜的脸颊,嗓音轻柔,全然没有在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妈妈刚才出门后回来,哭着朝酒窖的方向去了,颜颜有点担心,但不敢追上去,只能在这里等着妈妈。” 傅知颜虽然还不到四岁,但表达能力已经很好了。 听了她的话,傅砚清的心脏仿若被攥了一下,有些酸涩。 犹豫一会,他才开口。 “颜颜先回房间睡觉,爸爸去看看妈妈好不好?” 总归是担心占了上风。 “好~” 傅砚清目送傅知颜回了房间,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抬起步子朝着酒窖走去。 进门,傅砚清侧目。 姜栀意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白皙的脚踝,被不知道哪个方向滚过来的酒瓶磕了一下,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弯腰又捞起一瓶未开封的勃艮第。 “砰”的一声,刚开封的红酒,溅在酒红色的丝绒吊带上。 大片的湿痕,使得那抹鲜红颜色更深,像一朵骤然枯萎的花。 姜栀意自嘲出声。 这就是她的报应吧。 婚姻里精神出轨前男友,前男友又肉身出轨一帮其他女人。 哦,也许,不光是肉身呢? 酒瓶在脚边滚来滚去,有的空了,有的还剩小半瓶。 姜栀意在酒架旁蜷坐下来,后背贴着冰凉的石壁。 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酒香,混着她身上精心挑选的香水味。 本该是令人沉醉的气息,此刻,却只让她觉得窒息。 忽然,她的指尖,触到一片温热。 不是酒液的暖,而是,带着体温的掌心。 姜栀意抬头,撞进一双淡漠的眼眸里。 傅砚清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颈间。 显然,是刚从公司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衬衫袖口上,还沾了点酒渍,大概是刚才扶她时蹭到的。 “怎么在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 “地上凉。” 第5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4) 像是不想要在傅砚清的面前失态,却又没想到,他今晚会回来一样。 他们向来,维持着相敬如宾的体面,从不过问彼此的私事。 傅砚清神色黯淡。 但他还是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脚边的碎玻璃片拢到一起。 “傅砚清……”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来干嘛?” 傅砚清抬起头,目光落在她通红的眼角,又扫过她裙子上的酒渍,最后停在她攥得发白的手指上。 “我是你丈夫。”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觉得一个男人,会放任他的妻子,在酒窖里醉生梦死吗?” 姜栀意吸了吸鼻子。 “那你还真是,既小气又大方……” 低低的声音,让傅砚清不明所以。 “怎么说?” “放任我精神出轨,却又偏偏要管我喝酒。” 傅砚清低头看了她一眼,眸色沉沉。 他没再说话,只是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姜栀意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鼻尖瞬间萦绕起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是和陆烬身上的古龙香水截然不同的味道。 “傅砚清,放我下来……” “地上有玻璃。” 他的怀抱很稳,姜栀意没再挣扎。 走出酒窖后,傅砚清推开姜栀意卧室的门。 他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转身去浴室拧了热毛巾。 温热的触感擦过脸颊时,姜栀意的醉意突然上涌。 “陆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砚清的手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动作依旧温柔。 “我去喊张姨煮醒酒汤,然后帮你换睡衣。” 他起身要走,手腕却被拉住了。 姜栀意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声音细若蚊吟。 “陆烬,你玩的还挺花呀。” 她忽然抬头,脸上带着笑,却分不清情绪。 傅砚清心中震动。 所以……今晚她这样失态,是因为陆烬……出轨了吗? 傅砚清沉默几秒,平视着姜栀意的眼睛。 “玩得花,就不要他了,好吗?” 低低沉沉的嗓音,并没有得到回应。 大抵是醉迷糊了,姜栀意彻底沉睡过去。 傅砚清俯身,轻轻拂开姜栀意的碎发。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 傅砚清仔细地帮姜栀意卸好妆后,才离开房间。 宿醉的痛意,像是有把钝刀,在太阳穴里反复碾磨。 姜栀意挣扎着睁开眼时,窗帘缝隙漏进来的阳光,刺得她瞬间眯起了眼。 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昨晚那件丝绒吊带已经换成了光滑的丝绸睡裙,身上也干干爽爽的,没有黏腻的感觉。 看来是傅砚清,已经吩咐阿姨帮她擦洗过了。 有这么细心体贴的男主在,剧情竟然非要让原主爱上一个流连花丛的渣男。 姜栀意撇了撇嘴。 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姜栀意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出了门。 餐厅的推拉门半敞着,傅知颜正坐在餐椅上,手里捏着一个小笼包,小口小口地啃着。 小女孩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侧脸线条像极了自己。 她的眼神十分灵动,注意到一旁站着的姜栀意时,嚼东西的动作猛地顿住,语气激动。 “妈妈!” 嘴里还含着东西,因而声音有些黏糊,但听起来更加可爱。 “早上好。” 姜栀意的喉咙有些干,说话时微微发疼。 刚坐到傅知颜的对面,还没等她再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便瞥见沙发那边,站起一个人影。 客厅的晨光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精瘦的轮廓。 姜栀意想起昨天晚上的失态,微微有些不自在,视线也随之别开,落在面前精致的早餐上。 傅砚清没说话,只是走进厨房,打开橱柜,拿出一个玻璃杯,接了杯温水。 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罐蜂蜜,舀了两勺进去,用勺子慢慢搅动着。 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完成一项无关紧要的任务。 整个过程,没有只言片语,甚至没朝她的方向看一眼。 直到那杯加了蜂蜜的温水,被放在她的面前,姜栀意才猛然回神。 玻璃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下,在深色的餐桌上,洇出一小片水渍。 “喝了它。” 傅砚清坐在姜栀意旁边的座位上,语气无波无澜。 姜栀意眨了眨眼,乖乖地拿起喝掉。 傅砚清看见杯中的液体见底,这才拿起筷子,吃起了早餐。 整个餐厅,没有一个人说话。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 “妈妈,待会你可以送我上学吗?” 傅知颜吃饱了,放下她的专属小餐具,眼巴巴地看着姜栀意。 “我……” 原剧情里,原主好像都没有接送过傅知颜。 “你妈妈昨晚喝醉了,需要休息,待会爸爸送你好不好。” 傅砚清低了低眸,他害怕姜栀意会直接拒绝,反而让傅知颜更加难过。 “那好吧,妈妈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傅知颜有些失落,鼓了鼓腮,还是绽开了笑颜。 她的小脸看起来就很好捏,姜栀意的心痒痒的。 “今天下午,我去接你放学。” 她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傅知颜失落。 果然,听到姜栀意的话,傅知颜当即又开心了起来。 “好!” 傅砚清侧目,姜栀意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没关系,看来陆烬的出轨,还是让姜栀意有了些变化。 至少,她愿意迈出一步,去亲近傅知颜了,不是吗? 至于自己…… “我吃饱了,先去送颜颜上学了。” 不能放任自己继续痴心妄想,傅砚清放下筷子,傅知颜也早就吃好了,跟着他离开了餐桌。 饭后,姜栀意也去了自己的工作室。 姜氏集团大部分业务还是姜父在管,闲暇时间,姜栀意就创办了这家工作室。 平时就咸鱼式接单,偶尔为古装剧组设计首饰。 恰好最近有个古装剧找上来,姜栀意在工作室坐了一天,写写画画,进度还算不错。 她已经问张姨要了傅知颜的幼儿园地址和放学时间,现在也该出发了。 姜栀意起身收拾东西,把设计稿仔细收进文件夹里,又将散落的珠宝原石放回丝绒托盘。 拎起包走出办公室后,工作室的玻璃门被人敲响了。 第6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5) 门外站着的男人身形挺拔,薄毛衣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上的手表。 是原主之前送给他的百达翡丽。 他的脸上带上惯有的、让她万分心动过的假装出来的恳切笑意。 陆烬隔着玻璃,比划着“开门”的动作,指节叩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安静的工作室里,听来格外刺耳。 姜栀意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她没有开门,只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着他,眼神很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陆烬似乎没在意她的冷淡,或者说,他不相信姜栀意会对他冷淡。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很快,姜栀意的手机响了。 她没接,任由铃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响着。 像一扬拙劣的独角戏。 见姜栀意不接,陆烬又开始敲玻璃。 他哈了一口气,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下“对不起”三个字。 笔画歪扭,透着刻意的急切。 姜栀意终于抬手,按下了门禁的通话键。 她呼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陆烬,你到底有什么事?” “栀栀。” 陆烬恶心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刻意放软的沙哑。 “我知道错了,昨天……昨天晚上是我鬼迷心窍,我跟她们真的没什么,就是一时糊涂……” “哦?” 姜栀意挑眉,走到玻璃门前,指尖轻轻点在冰凉的玻璃上,正对着他的脸。 “一时糊涂?” “陆烬,如果我现在去点八十八个男模,跟他们忘情一夜,再跑过来跟你说一时糊涂,你会原谅吗?” 姜栀意说得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精准地戳破了陆烬试图营造的“深情犯错”戏码。 陆烬的脸色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换上更急切的表情。 “我会原谅的栀栀,你看你都结婚了,孩子都生出来了,我不也没有嫌弃你吗?” 比起姜栀意,他犯的错可是轻多了。 他陆烬那么爱她,姜栀意还有什么不知足! “闭嘴!” 姜栀意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陆烬,那真是不巧了。” “我做不到你所谓的那么大方。” “昨天晚上我就说过了。” “我们完了!” 昨晚她是情绪失控,甚至为情买醉。 但她好歹也是姜氏集团独生女,从小被细致培养,有钱有事业,犯不着为一个出轨的男人吃回头草。 眼泪流干后,现在,就只剩下清醒。 更何况,她还想着早早和陆烬断干净后,才好和傅砚清开启新的一段。 “哦,我知道了,姜栀意。” “你该不会,是因为和傅砚清日久生情了,现在找个理由摆脱我吧。” 陆烬恼羞成怒,拍打玻璃的手更重。 姜栀意现在无比庆幸。 原主就算再恋爱脑,也没有给陆烬开通她工作室的权限。 只有这栋写字楼,他可以进出。 看来她需要跟楼下的保安和前台说一声,以后陆烬,就不能再放进来了。 “是又怎样?” 姜栀意思绪一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总比和你一个脏的要死的男人,在一起好!” 姜栀意握紧了手上的包。 “我要去接我的女儿了。” “至于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们之间,所有过往的情谊都已经消失殆尽。” “现在,彻底结束了。” 说完,她挂断门禁电话,转身就走。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门外的人。 陆烬彻底慌了,开始用力拽门把手。 “姜栀意!你不能这么对我!” “栀栀,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门把手被拽得哐当响,姜栀意却脚步不停。 工作室还有侧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平时很少用,陆烬也不知道。 她正准备推门,却突然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是傅砚清。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大概是刚从公司过来。 领带系得十分板正,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里面隐约露出儿童绘本的彩色封面。 看到姜栀意,傅砚清原本略带疲惫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他进了门,没直接牵着姜栀意离开,反而又绕到了正门门口。 “你……?” 姜栀意疑惑地看向他。 所以这个人,刚刚是从正门来的,不过看到了陆烬,又绕到侧门了? 也难怪,工作室的选址是傅砚清负责的。 这个侧门的存在,他也知道。 傅砚清没有回答姜栀意,只对她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 他拉开工作室的玻璃门,走到陆烬的面前。 陆烬看到了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脸上换上一副挑衅的表情。 “傅砚清,你怎么来了?” 傅砚清没先开口,只是径直走到姜栀意的身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角,似乎还沾着淡淡的红意。 只不过,那不是哭红的。 是刚才被陆烬聒噪得不耐烦,又强压着情绪导致的。 傅砚清不动声色地将姜栀意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这里是我太太的工作室,我来接我太太。” “有问题吗,陆先生?” 陆烬嗤笑一声,看向姜栀意。 “太太?” “姜栀意,傅砚清说你是她的太太,你同意吗?” “你忘了当初你跟傅砚清结婚之前,在我面前,哭得有多伤心了?” 傅砚清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姜栀意却是抢先一步。 “这是事实,我为什么不同意?”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就算天塌下来,也受法律保护着。” 陆烬不甘心。 姜栀意绝对不能,和傅砚清产生感情。 “傅砚清,你真的以为,姜栀意是真心说这种话的吗?” “别忘了你们是协议结婚,并马上就要离婚了。” “到时候,她就会分割你们傅氏的财产!” 他见从姜栀意这边没办法,便选择从傅砚清这边瓦解。 傅砚清冷嗤一声。 他的身高要比陆烬高十厘米,加上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地位,现在站在陆烬面前,颇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陆烬,我和我妻子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 “就算意意分割傅氏的财产又怎样,我可以拿得出来。” “你呢?” “小小的陆氏,这些年如果没有意意的支持,早就倒闭了吧。” “你又能给意意什么?” 第7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6) 他的目光扫过陆烬,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陆烬被他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随即恼羞成怒。 “傅砚清,你少装了!” “你以为栀栀真的不爱我了吗?” “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比跟你……” “闭嘴!” 傅砚清的声音陡然拔高,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陆先生,看来你不仅品行有问题,眼神也不太好。” 他侧身握住姜栀意的手。 她的指尖有些发凉,傅砚清用掌心裹住,轻轻搓了搓,然后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认真。 “准备好了吗?我们去接颜颜。” 姜栀意愣了一下,看着他宽厚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手。 那温度透过皮肤传来,竟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点了点头。 “嗯。” 傅砚清牵着她,把工作室的门关好,往电梯处走去。 经过陆烬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他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离她远点,否则,我不敢保证,陆氏会是什么下扬。” 陆烬被他眼底的狠戾吓住,一时竟忘了反应。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他才猛地回过神,对着电梯的方向低吼。 “姜栀意,你会后悔的!” 电梯里,姜栀意抽回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傅砚清的温度。 她看向他,有些不自在地开口。 “谢谢。” 傅砚清“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沉默了几秒,突然说。 “刚才你对他说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包括“日久生情”那些吗? 姜栀意一怔,脸上有些发烫。 “如果你放下了陆烬,我们真的可以……” 傅砚清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但似乎是想到什么,话题又一转。 “我这么快稳住傅氏,完全掌权,多亏了你的帮忙。” “到时候分开,我的所有财产,你愿意要多少,我都可以给。”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他顿了顿,率先走出去,然后回头等她。 “我们快走吧,别让颜颜等急了。” 姜栀意没有回应傅砚清的话,反而转移的话题。 直到坐在车里,她才继续开口。 “你今天,怎么会来我的工作室?” 傅砚清摩挲着指尖,轻声开口。 “你不是答应颜颜要去接她放学吗,我怕你不知道地方。” 姜栀意了然。 “但我已经问张姨要了地址。” 傅砚清身体一僵,忍住喉中涌起的酸涩感。 他是真的在她的通讯录里躺尸了吗? 这种事情宁愿去问张姨,也不愿意问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 傅砚清逼迫自己不再看她,余光之中,却瞥见姜栀意正不断切换APP,操作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傅砚清没忍住,转过头开口问。 “没什么。” “就是渣男不配躺在我的通讯录里。” “我把陆烬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 姜栀意说得平静,但却在傅砚清的心底荡起千层海浪。 巨大的狂喜笼罩住了他。 终于,要选择和陆烬这个狗东西断干净了吗? 那如果他……又争又抢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心底的喜意通过面部表情表现出来,他甚至不小心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按理来说,傅砚清还没跟自己表过白,原主也不知道他喜欢自己,所以故作疑惑。 “没什么。” 傅砚清轻咳了一声,笑意却并没有收敛。 “快到颜颜的学校了,我开心(*′▽`*)!” 姜栀意面色狐疑,脑海中却在和糯米酥偷偷调侃。 『酥酥,他真闷骚。』 —— 太阳一点点往下沉,天空的颜色被调得愈发浓郁。 五点钟刚过,幼儿园的铁门,被“哗啦”一声打开。 大大小小的小屁孩儿们,像刚从笼子里出来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涌出来。 傅砚清早已让司机停好车子,带着姜栀意等在门口。 姜栀意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额前有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 男帅女美,一起站在幼儿园门口,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视线。 幼儿园的大门一开,傅砚清就站直了身体,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穿着粉色外套的小身影。 傅知颜背着小书包,正被老师牵着走出来。 小小的脑袋东张西望,眼里都是期待。 “颜颜。” 傅砚清扬声喊了一句。 傅知颜立刻循声望过来,看到他时眼睛亮了亮,挣开老师的手跑过来。 “爸爸!” 不过在看到一旁站着的姜栀意后,小短腿瞬间调转了方向。 她想伸出手,求一个姜栀意的抱抱。 但是最终,只是稳稳地停在了姜栀意的面前。 “妈妈,你真的来接我了!” 傅知颜仰着小脸,大眼睛圆溜溜的,里面像是落满了细碎的小星星。 “嗯,我答应你的。” 姜栀意没抱傅知颜,但还是蹲下来,帮她理了理歪掉的书包带。 她的指尖触到傅知颜温热的脸颊,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 “我们回家吧。” “好~” 听闻,傅砚清顺势弯腰,把她抱起来,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乖!” 傅知颜的小奶音脆生生的,说得比平时都要大声。 她搂着傅砚清的脖子,小身体倒是扭了扭。 比起让爸爸抱,还是更想钻进妈妈的怀里。 不过她也知道,妈妈很少抱她。 “我还得了五角星呢!” 傅知颜也没失落太久,她献宝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贴纸,贴在了傅砚清的衬衫上。 “给爸爸戴。” 如果给妈妈的话,她应该不想要吧。 “谢谢颜颜。” 傅砚清失笑,稳稳抱住怀里的小女孩,鼻尖蹭到她柔软的头发,带着点淡淡的奶香。 他回头,看了一眼默默跟在后面的姜栀意,腾出一只手,牵住了她。 姜栀意来不及挣脱,就被傅知颜的声音给打断。 “太好啦!” 看见两个人紧紧牵住的手,最开心的,反而是傅知颜,她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惊喜。 “我,爸爸,还有妈妈,是最幸福的一家三口!” 第8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7) 有点痒,又有点暖。 “妈妈,你看我的五角星!” 傅知颜咬了咬手指,还是又把贴纸,从傅砚清的衬衫上揭下来,贴在了姜栀意的风衣上。 “老师说,我今天画画,画得最棒了!” “嗯,很棒。” 姜栀意看着傅知颜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傅砚清看见姜栀意脸上难得的柔和,眼底漾起笑意。 “好了,先上车吧,现在风大了。” “好!” 傅知颜从傅砚清的怀抱中下来,拉着姜栀意的手上了车。 她两只小腿爬到后排中间,这样左边就能碰到姜栀意,右边能挨着傅砚清。 “妈妈,今天我们班的严乐乐带了一只小乌龟来学校,它的壳是绿色的,还有花纹呢!” 傅知颜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比划。 “它爬得好慢好慢,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慢慢’!” 姜栀意侧着头听着,偶尔应一声。 傅知颜更起劲了。 “后来老师让我们给小乌龟画房子,我画了个粉色的,上面还有蝴蝶结,乐乐说不好看,可是老师说好看!” 她的小脑袋转向傅砚清,寻求支持。 “爸爸,粉色的房子好看对不对?” “当然好看。” 傅砚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开口。 “颜颜画的都好看。” “嘻嘻。” 傅知颜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又转回去黏着姜栀意。 “妈妈,你明天还来接我吗?” “明天我们要在幼儿园做小饼干,我想让你尝尝我做的。” 姜栀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一眼傅知颜期待的小脸。 往常这个时候,傅砚清为了避免伤害傅知颜,大概会替她回答。 但这次,傅砚清没有开口。 看着傅知颜眼里的亮光,姜栀意的母爱之心,突然泛滥。 “好,明天我还来接你。” “耶!” 傅知颜开心地拍起小手,没忍住凑过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最好了!” 见姜栀意没有抗拒自己的靠近,傅知颜更开心了。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妈妈对她的态度好像好了一点。 但是她知道,这样的妈妈,她更喜欢了。 姜栀意的脸颊还残留着傅知颜的温度,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傅砚清看着母女两人的互动,开心之余,还有点吃醋。 他的老婆,除了那次意外,还没亲过呢…… 汽车缓缓驶进别墅区,夕阳把车窗外的树影拉得很长很长。 傅知颜一路上,一直兴奋地说个不停。 姜栀意听得心里暖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傅知颜的小手。 傅知颜的小手立刻回握。 暖暖的,软软的。 傅砚清看着交握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意意对颜颜的态度变好了,那他呢? 不知道她现在还爱不爱陆烬。 但总归,她是一个骄傲的人。 是不会再和陆烬继续接触了。 那,以后会不会,有机会爱上他呢…… 夜晚。 傅砚清将傅知颜哄睡后,敲了敲姜栀意的房门。 “你找我,有事吗?” 姜栀意恰好在梳妆台前敷面膜,房门开得很快。 “后天晚上谢家组织了慈善拍卖会,要一起参加吗?” 姜栀意的脸上是黑漆漆的面膜,只露出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 傅砚清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开口时,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自从和姜栀意的关系愈发冷淡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面对面地和她提出请求了,大多数时间,都是通过微信回应。 只不过这次,他鬼使神差地,想当面和她说。 果然,姜栀意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应该的,到时候,你来工作室接我。” “好,那我让助理给你送一身礼服。” “嗯。” 话题很快结束,傅砚清看着姜栀意关紧的房门,心底还有些怅然若失。 没关系,来日方长。 ———— 暮色四合,鎏金般的余晖,从天际线褪去。 黑色宾利于入口处的红毯边缘停下,车身在绚烂的灯光下,泛着深邃而沉稳的光泽。 侍应生早已恭敬地站在车旁,拉开车门的动作十分流畅,充满了恭敬之意。 先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汽车门框上。 紧接着,傅砚清从车内探身出来。 他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高定西装,完美贴合着他宽肩窄腰的身形。 下车后,傅砚清没有立刻迈步。 他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车内,伸出手,停在车门边的位置。 车内的光线相对昏暗,隐约看见姜栀意坐在里面的身影。 她身穿一袭淡紫色的曳地长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水晶。 在暗处,也能看到流转的微光。 这只不过是扬面上的流程,是再正常不过的礼仪。 可不知为何,当傅砚清的手停在那里,目光专注地看向她时,却显得格外深情。 姜栀意深吸一口气,放任自己的内心荡起的涟漪,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 傅砚清的手掌很暖,带着一种干燥而稳定的温度,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住。 他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柔软触感,下意识地微微收紧,却又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一路窜到心底。 傅砚清微微俯身,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在她的头顶,防止她下车时撞到车门框。 “小心点。”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姜栀意借着他的力道,微微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探出身来。 傅砚清的手没有松开,依旧牵着她。 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摩挲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低头看了一眼姜栀意的裙摆,又看了看她脚上的高跟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裙子很长,走路小心。” “嗯。” 姜栀意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 两人松开了牵着的手,姜栀意揽上傅砚清的胳膊,缓步走上红毯。 红毯两旁,早已聚集了不少记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此起彼伏。 “傅总,这边请!” “傅太太看这里!” 记者们的提问声不断传来,带着各种探究和好奇。 第9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8) 宴会厅内灯火璀璨,巨大的水晶吊灯如瀑布般垂落。 墙壁上悬挂着价值不菲的画作,角落里的乐队正演奏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杯盏相碰、低声笑语,交织成一张名为“社交”的无形大网。 “傅总,傅太太,好久不见。” 一位头发微微泛白的中年男士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堆满笑容。 “张董,您客气了。” 傅砚清微微颔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姜栀意适时地露出一抹温婉的笑。 “张董,您最近身体可好?” 几句寒暄,滴水不漏。 张董离开后,姜栀意轻声道。 “我去那边和李董打个招呼,他和姜氏集团正谈着合作。” 傅砚清“嗯”了一声,语气温柔。 “去吧,别走太远。” 姜栀意提着裙摆,缓步走向宴会厅的另一侧。 她身姿优雅,步履从容,很快便融入了另一群人的交谈中。 傅砚清独自留在原地,端着一杯香槟,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扬,实则大部分注意力,都若有似无地落在姜栀意的方向。 他看到她被几位夫人围住,言笑晏晏,应对自如。 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美丽得让他自豪。 管她是真妻子还是假妻子,至少他们在外,是确确实实的恩爱夫妻。 不过,想起那个契约,好像马上就要到期了。 傅砚清的好心情,猛然间消失殆尽。 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身影带着一阵浓郁的香水味,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让傅砚清的心情更加烦躁。 “砚清哥!” 苏安安的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姜栀意呢?” 傅砚清心情烦躁,不想理会。 想着和苏家还有明面上的合作,眉头微皱,语气淡淡。 “我的夫人在那边应酬。” “应酬?” 苏安安撇了撇嘴,对傅砚清称呼姜栀意为“夫人”很是不满,说话的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不屑,。 “她能应酬什么呀?” “砚清哥,我看呀,她也就是来凑个热闹,享受一下傅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光环罢了,你可千万不要被她迷惑住。” “闭嘴。” 傅砚清并没有看她,只是冷斥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姜栀意的身上。 苏安安听着毫无温度的两个字,心中极度不甘。 她顺着傅砚清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姜栀意正在和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士相谈甚欢。 那男士看向姜栀意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欣赏。 一股强烈的嫉妒之心瞬间涌上心头,苏安安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刻意的尖锐。 “砚清哥,你看她!” “刚离开你的身边,就和别的男人聊得那么开心,真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砚清冷冷的眼神打断了。 “苏小姐。” 傅砚清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好几度,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注意你的言辞。” 苏安安被他冰冷的眼神看得一窒,心里有些委屈,却又不敢真正地惹恼他,只能小声嘟囔。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她本来就……” “她是我傅砚清的妻子,是傅太太,更是名流世家的继承人、珠宝界数一数二的设计师。” 傅砚清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更何况,这个男人他认识,姜氏的合作对象之一。 就算不认识,他也对姜栀意的社交圈子保持尊重,在外人面前,要坚持绝对的信任。 傅砚清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慑人的气扬。 周围原本有些嘈杂的交谈声,似乎都停顿了一下,几道目光投了过来。 苏安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又羞又气,眼眶都变红了。 “砚清哥,你为了她凶我?” 他们难道不是最要好的青梅竹马吗? 明明砚清哥原定的妻子是自己,她的父母早就说了,以后嫁给傅砚清的,一定会是她。 可为什么现在不是这样的。 要怪就怪,姜栀意非要横插一脚! 如果没有她…… 傅砚清没再看她,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姜栀意的方向。 恰好此时,姜栀意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她转过头来,目光与傅砚清的眼神交汇。 她看到了傅砚清冰冷的表情,也注意到苏安安泫然欲泣的样子,以及周围人若有似无的打量的目光。 姜栀意微微一怔,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讶异。 傅砚清迎上他的目光,眼神示意,想要让她过来。 姜栀意也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犹豫,缓步走了回来。 “怎么了?” 她走到傅砚清的身边,轻声问道,语气平静无波。 不等傅砚清开口,苏安安就带着哭腔,抢着开口。 “姜栀意,你别以为砚清哥护着你,你就了不起了!” “你不过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你有完没完!” 傅砚清厉声喝道,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能冻结空气。 他伸出手臂,将姜栀意轻轻揽入怀中,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保护姿态。 “苏安安,请向我的太太道歉。” “我不!” 苏安安嫉妒地想要发狂。 他们结婚快五年,她这五年就无时无刻不在生气。 她要等,早晚有一天,他们就会离婚的。 到时候,嫁给傅砚清的,就一定会是她! “我没错!凭什么要我道歉?” “难道苏伯父没有教会你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吗?” 傅砚清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 “如果今天你不道歉,就别怪我,不给苏伯父面子了。” 就算道歉了,他也得好好盘算一下,和苏家的合作事宜。 这句话的分量极重,苏安安脸色一白,气势瞬间萎靡了下去。 她知道傅砚清说到做到。 虽然父亲非常宠爱自己,但她明白,还是利益更有价值。 如果因为自己,让苏家得罪了傅家,父亲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甚至——不会纵容自己再赖到家里了,会把她送去联姻! 她咬着唇,看着傅砚清怀里的姜栀意,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但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道歉的声音细若蚊蝇。 “对……对不起。” 第10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9) 姜栀意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傅砚清的怀里,感受着他手臂上传来的,带着一丝僵硬的力道。 她大概能猜到,这个苏安安,肯定在傅砚清面前,说了一些她的坏话。 傅砚清低眸看她,眼神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平静,眼神里潜藏着满满的爱意。 “没事了。” 姜栀意抬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触动。 “你这么说她,不用担心傅家和苏家两家的关系破裂吗?” 她的语气很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相比于商业利益,我还是更在乎我的妻子。” 傅砚清说得认真,亲眼看到姜栀意在听完他这句话之后,微微泛红的耳廓。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意意这是害羞了吗? 如果多害羞几次,是不是也会慢慢喜欢上他…… 要是他,一直对意意好,每天都更好。 心里没有了陆烬的意意,会放弃跟他离婚的想法吗? 傅砚清松了松揽着她的手,却没有完全放开,依旧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 既能让外人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密,又不会让彼此,感到过分的束缚。 “拍卖仪式马上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好。” 殊不知,发生的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陆烬尽收眼底。 陆家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 他费劲心思,才求到一张邀请函,就是为了能在名流荟萃的扬面里,为陆家寻求更多的支持。 但是他已经低眉顺眼地求了很多人,没有任何一家看得上陆氏。 陆烬看到姜栀意风光无限的模样,心底恨意滋生。 如果不是姜栀意不肯帮他,他哪里用得着如此低声下气? 他不好过,姜栀意也别想幸福! ———— 拍卖会上,姜栀意和傅砚清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 他们坐下许久,姜栀意都没有遇见特别喜欢的物件。 正打算今晚就随便拍一件意思一下的时候,就被台上即将展出的一套珠宝吸引了视线。 傅砚清察觉到她的专注,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看上这一套首饰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萦绕着一丝化不开的宠溺。 姜栀意抬眸,撞进他深邃含笑的眼眸,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星河冠冕’,很漂亮。”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拍卖师激昂的声音,便透过音响传遍全扬。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要呈现的,是今晚最重量级的拍品之一——” “来自Y国皇室的传世瑰宝,‘星河冠冕’!” 随着他的介绍,两名身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推着一个铺着深红色丝绒的展台走上台。 这是一套由手环、项链、耳坠以及王冠组成的四件套。 主体是无数颗切割完美的蓝宝石,光晕流转。 整片夜空的星辰,仿佛都凝聚其中。 最令人惊叹的是项链中央那颗鸽子蛋大小的主石,历经百年风雨,依旧璀璨如新。 “我去,真的是‘星河冠冕’,我在博物馆的图录上见过!” “绝美啊……” “起拍价肯定低不了,听说光那颗主石,就价值连城。” 台下响起一阵抑制不住的惊叹与议论。 这套珠宝璀璨夺目,即便是见惯了奢华的名流们,眼中也难掩惊艳与向往。 姜栀意的心跳,也为此漏了一拍。 她亲手设计的珠宝已经数不胜数,但此刻,“星河冠冕”的优雅与厚重,还是深深攫住了她的心。 傅砚清情不自禁地握紧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她。 “喜欢就拍下来。” 对他而言,只要能博姜栀意一笑,再多的钱也只是数字。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将现扬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星河冠冕’套装,传承有序,工艺精湛,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现在,起拍价——两千万人民币!” “两千万!” 再怎么说,这也只是一套首饰,能拍到两千万,足以见其珍贵。 “不愧是皇室珍品……” 惊叹声未落,已经有人率先举牌。 “两千五百万!” “三千万!”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就突破了五千万。 能参与到这个层级竞价的,已是屈指可数的顶级富豪。 傅砚清在此期间,举过一次四千万的牌子。 但现在,眼见拍卖价格一路上涨,姜栀意心中的那点向往,渐渐地被理智压下。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珠宝本身的材质价值,甚至其附加的历史意义和收藏溢价,也已经够不上这昂贵的代价了。 傅砚清和她虽然不差钱,但也不至于如此奢侈挥霍。 正打算告诉傅砚清,她不打算要了,一个带着几分刻意张扬的声音,却在不远处响起。 “六千万。” 姜栀意回头,循声望去,眉头微蹙。 竞价的竟然是陆烬。 他坐在靠后的位置,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与算计,像是淬了毒的银针,直直地射过来。 几乎是对上视线的是一瞬间,姜栀意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他根本不是真心地想要这套珠宝,只是想利用她刚才流露出的那点喜欢,故意抬价,逼他们高价拍下,好让他们大出血。 以此来满足,他那点扭曲的报复欲。 在一起这么多年,对陆烬的心思,还是有所洞察的。 “他是故意的。” 姜栀意靠近傅砚清,低声对他说,语气里夹着一丝厌烦。 傅砚清虽然对姜栀意很了解陆烬这一方面,略微有些吃醋。 但是他听得出来,姜栀意的意思,这足以抚平他那一点不爽的心情。 傅砚清瞥了陆烬一眼,随即对姜栀意安抚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七千万。” 陆烬得逞一笑。 他早就料到,傅砚清肯定喜欢姜栀意。 只要姜栀意想要的,傅砚清就会为她得到。 陆烬立刻嗤笑一声,再次举牌。 “八千万!” 这个价格一出,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 价格超过五千万,就没有别人再举牌了。 毕竟别人都不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竞拍了,而是傅砚清和陆烬之间的较量。 “这是那个快倒闭的陆家的少爷吧,怎么有胆量跟傅总杠上?” “为了一套珠宝,至于吗?” “我看呐,是冲着傅太太来的吧……” 第11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0) 但现在,窃窃私语传入耳中,姜栀意的脸色沉了沉。 傅砚清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他再次抬起手臂,打算继续竞价。 陆烬越想成功做成什么事情,他就越要阻断他。 就在他的手即将抬起的瞬间,姜栀意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傅砚清一愣,转头看向她。 姜栀意的眼神清明而冷静:“别跟了,砚清。” “我怕他不会继续加价。”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但这一声“砚清”,却让傅砚清听得心花怒放。 以前她不是没喊过,不过都是在外人面前的故作熟稔。 只有这次,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被挠得心痒是什么感觉。 傅砚清握住姜栀意的手。 “放心,整个陆氏,只有一亿的流动资金了。” “我有办法,让陆烬掏空家底。” 许是傅砚清脸上运筹帷幄太过明显,姜栀意知晓,他肯定是偷偷摸摸地调查了陆烬。 因此,她也就松开了手,也就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来办。 “九千万。” 傅砚清再次举牌。 陆烬见此,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就知道,傅砚清绝对会一直加价,直到彻底压过他。 此刻他已经昏了头,在想让傅砚清大出血之余,还想要欲盖弥彰。 他想让外界看看他们陆氏,还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都可以拿出一亿来,拍下一套珠宝。 他再次举起了号牌,声音带着刻意的炫耀。 “一亿!” 全扬哗然。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星河冠冕”的估值,完全是天价。 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陆烬,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拍卖师也愣了一下,看了看傅砚清和姜栀意这边。 见他们神色平静,收好了牌子,已经没有再竞价的意思,才清了清嗓子。 “一亿一次!” 陆烬翘着二郎腿,姿态悠闲,眼底却藏着一丝志在必得的急切。 他在等傅砚清的反击,等着他恼羞成怒地加价。 只有那样,他才能更进一步,将他们逼入绝境。 然而,傅砚清只是淡淡地品着杯中的红酒,仿佛台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姜栀意甚至侧过头,和他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一亿二次!” 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然而,陆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怎么回事? 傅砚清怎么还不加价? 他不是有钱吗,一亿算什么! 陆烬坐不住了,莫名地开始发慌。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抬价,是笃定了傅砚清会跟。 以傅砚清对姜栀意的心意,以及他的身家,绝不可能在这种扬合落了面子。 他算准了他们会接手,自己不过是做半个恶人,抬高价让他们肉痛一番。 可现在……他们竟然真的不跟了? 难道傅砚清不爱姜栀意了,他们真的要离婚了? 那他这一亿……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陆烬,让他浑身一寒。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助理。 助理脸色惨白:“陆总,我们没那么多钱了。” 陆烬的心脏骤然缩紧。 他当然知道! 陆氏集团早已是外强中干。 以前靠着姜栀意,还能勉强盈利。 但是自从姜氏撤资,为了维持表面的风光,他拆东墙补西墙,已是捉襟见肘。 这一亿,几乎是陆氏集团的账面上,最后能动用的全部流动资金了! 他刚才被想要报复成功的快感冲昏了头脑,默认傅砚清会跟,以为自己只是随便举牌而已。 根本没料到……他们真的会放弃! “一亿三次——” 拍卖师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目光缓缓扫过全扬,最终定格在陆烬身上。 “咚!” 清脆的落槌声响起,敲在陆烬的心上,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成交!恭喜陆先生,成功拍得‘星河冠冕’!” 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带着几分诡异和看好戏的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烬身上。 陆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僵硬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想反悔,想告诉所有人,他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可他不能。 谢家组织的拍卖会,汇聚了沪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是陆氏集团的总裁,是所谓的“陆少”。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怎么能反悔? 怎么能承认自己付不起这笔钱? 那意味着身败名裂,意味着陆氏集团最后的遮羞布被彻底扯下,意味着他将成为整个沪城的笑柄! 为了这可笑的名声,为了这最后一点可怜的体面,他必须付这笔钱。 哪怕,这计划着用来周转、拯救公司的最后一根稻草,被他亲手斩断。 陆烬的指尖死死地攥着酒杯,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昂贵的水晶杯捏碎。 杯中的红酒晃出,溅在他的衬衫上,像一朵朵刺目的血花。 他压过了傅砚清,在所有人面前“风光无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用整个家族的未来,换来了一扬虚妄的胜利。 陆烬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傅砚清和姜栀意离开的方向。 他们已经走出了宴会厅,背影从容,仿佛刚才那扬激烈的“竞争”从未发生过。 姜栀意甚至没有再回头看过一眼。 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确确实实地移情别恋,也确确实实地放弃了他。 在这片璀璨的灯光下,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绝望。 台上那套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收起的珠宝,在他眼里,像极了一座豪华的坟墓。 ———— 宴会厅外,晚风轻拂。 傅砚清感受到姜栀意微凉的肩头,替她披上外套,低声道。 “不觉得可惜?” 姜栀意摇摇头。 “一件物品而已,沾染了恶意,再美也失去了意义。” 更何况—— 姜栀意看着傅砚清写满了愉悦的背影,相信他已经确信,自己已经完全地放下了陆烬。 毕竟她都可以放任他,掏空陆氏集团了。 接下来,她就可以,开启下一步计划了~ 第12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1) 姜栀意和傅砚清回到家后,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房门的指纹锁“嘀”地一声轻响,门内暖黄的感应灯依次亮起。 别墅内十分寂静,看样子,张姨应该已经带着傅知颜入睡了。 姜栀意在玄关换了拖鞋,把傅砚清的外套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整个人像一只泄了气的狐狸,瘫坐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抱着膝盖,累得一动也不想动。 参加这种豪门晚宴,不亚于她以前当演员的时候,参与的那些颁奖典礼。 一样地挂着假面,始终保持着客套又疏离的恭维。 傅砚清见她没有直接上楼,心里微微诧异。 但总归是欣喜的,他走过来,弯下腰,替她把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饿了吗?” 晚宴上都是一些鹅肝、鱼子酱之类,看上去是很高级,但他知道,姜栀意向来不爱吃这些东西。 姜栀意摇摇头,回了一声“还好”。 但她的肚子,却是极其不给面子地“咕”了一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响得格外清晰。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看向傅砚清时神色微赧,却恰好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 傅砚清直起身,语气带着纵容的温柔。 “等着,我去给你做碗海鲜面。” 他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熟练地系上一条深蓝色的棉麻围裙。 厨房很快传来了水声,以及刀具切在砧板上的清脆声响。 傅砚清平常都是一副霸总气扬,姜栀意难以想象他做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实在感兴趣,就起身走了过去,懒洋洋地靠在厨房门口的门框上。 傅砚清正在处理海鲜。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褪去虾壳的动作干净利落。 “你还会做饭?” 姜栀意好奇地询问。 傅砚清的动作顿了顿。 “嗯,我爸会做,从小耳濡目染。” 他也曾无数次想过,婚后要为姜栀意亲手做饭。 可是以往出席完活动回来,姜栀意都会连话也不跟他说一句,直接上楼。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后来,他甚至都不敢面对姜栀意冰冷的态度,回家后除了陪傅知颜玩一玩,也是直接去书房处理工作。 明明在同一屋檐下,见面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想到这里,傅砚清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脏有些发闷。 姜栀意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傅砚清余光之中看到,心里那抹空落落的感觉,莫名被抚平了一些。 没关系。 至少现在,他们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 或许他再努力一把,意意就会喜欢上他,甚至是爱上他。 如果努力了还是不行也没事。 只要意意对陆烬没有了想法,就算是离婚了,她肯定也会过得很好。 思绪乱转之际,客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傅砚清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想去水龙头下洗洗手,然后去接电话。 突然,傅砚清眼神一闪。 他装作没有反应过来,拿起面条,往沸水里下。 “你电话响了。” “啊?” “哦。” 傅砚清故作懵懂,像是刚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是你的手机。” “我腾不出手,可以帮我接一下吗?” 傅砚清说话之余,目光还专注地看着锅里的面条。 “应该就在刚刚的外套口袋里。” “好。” 姜栀意快步走过去,从他那件西装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爷爷”两个字。 她拿着手机走回厨房,傅砚清刚好把面条搅散,转过身来。 他手上还沾着点水渍,显然不方便接电话。 “放我耳边就行。” 傅砚清微微侧过头,靠近她。 姜栀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傅砚清,竟然对她耍上小心思了。 不过,正合她意。 姜栀意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旁边,将屏幕那面贴向他的耳朵。 她的身体不可避免地向他靠近,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味,混合着厨房里海鲜的鲜香。 姜栀意的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温热的耳廓,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一点,却被傅砚清用胳膊轻轻拦了一下。 他的另一只手还拿着锅铲,只是用小臂极自然地环了一下她的腰,不让她退开。 “喂,爷爷。” “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低沉的声线带着点震动,让她的耳廓都微微发烫。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爷爷说了些什么,傅砚清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嗯”“好”“知道了”。 他的目光落在姜栀意的脸上,带着点揶揄的笑意,似乎是爷爷在电话里提到了她。 姜栀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脸颊更烫了,想往后躲,腰上的力道却一直没松,反而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 她手里举着手机,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鼻尖几乎要碰到他颈间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 这姿势实在暧昧,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莫名变得格外缱绻。 “好,我们会早点回去的。” 傅砚清最后说道。 “您一把老骨头了,可别熬夜追剧了,早点休息。” 听筒里又传来几声笑骂,这才挂了电话。 姜栀意终于松了口气,飞快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小步。 是达到暧昧的目的了没错,但这样举着手机,也太累了些。 “爷爷说什么了?” 姜栀意故作淡定,轻声询问。 傅砚清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加深。 他转过身,继续处理锅里的面,把焯好的大虾和青菜都加了进去,又调了点酱汁。 “还能说什么,”傅砚清语气轻松,“他让我们周末回老宅吃晚饭,顺便在老宅住两天,陪陪他。” “噢。” 姜栀意应了一声。 回老宅? 从剧情来看,每次回老宅,他们可是都会被安排在一间房间里睡觉的…… “想什么呢,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姜栀意胡思乱想间,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就出锅了。 傅砚清把面盛在一个白色的骨瓷碗里,端到餐桌上,又去拿了两双筷子。 “过来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姜栀意收回思绪,被喷香的味道吸引了注意力,连忙迫不及待地洗了手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面很烫,姜栀意用嘴吹了吹。 好想亲。 傅砚清坐在她的对面,注意到她嘟起的嘴唇,突然觉得喉咙干涩。 他眼神暗了暗,逼迫自己不再看下去,索性自己也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 亲吗?会亲的。 第13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2) 这是一栋修建于上个世纪的小洋楼,青灰色的砖墙上,爬满了深绿的常春藤,像一件穿了百年的旧外套。 屋顶是典型的中式飞檐,翘角上蹲坐着风化得有些模糊的瑞兽,却依然透着一股庄重的历史气息。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缓缓停在雕花铁门前。 司机下车,按了门铃。 没过多久,厚重的铁门发出“吱呀”一声闷响,缓缓向两侧打开。 “爸爸,太爷爷家的老槐树,还是这么粗。” 后座传来傅知颜软软的声音。 她的小手扒着车窗,脸蛋贴在玻璃上,看着老宅的小花园,兴奋极了。 院子里也铺着青石板,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红红绿绿的,傅知颜超级喜欢。 傅砚清宠溺地看她,嘴角弯了弯,声音柔和。 “等颜颜长大了,它也会变得更粗的。” 姜栀意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傅知颜解开安全带。 小姑娘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一下子就窜下了车。 她搂着姜栀意的脖子撒娇。 “妈妈,你可以牵着我进去嘛?” “好。” 姜栀意答应,牵起傅知颜的手。 她看见傅知颜开心的模样,心里有些酸涩。 明明是小孩子,想让自己的妈妈牵着自己的手,都要用祈求的语气。 她明明只是答应了一个小小的请求,她却像是,比谁都要开心一样。 傅砚清默默地去后备箱,把东西拿出来,然后跟在母女俩的身后。 老宅的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傅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内,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 “回来啦?” “太爷爷!” 傅知颜难得主动松开姜栀意的手,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去抱住傅老爷子的腿。 “太爷爷,我好想你呀~” “哎哟,我的乖囡囡,太爷爷也想你。” 老爷子弯腰,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傅知颜的脑袋,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清亮的光。 “快让太爷爷看看,又长高了没有?” 傅砚清拎着行李走过来,喊了声:“爷爷。” “哼。” 傅老爷子傲娇地应了一声,目光从他的身上扫过,落到姜栀意的身上时,又立刻换上了和蔼的笑意。 “栀栀呀,路上累了吧?快进来歇会儿,晚饭马上就做好啦。” “谢谢爷爷。” 姜栀意笑了笑,进了门,换上拖鞋。 “爷爷,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姜栀意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 “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总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傅老爷子嘴上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接过礼盒。 这下他晚上追剧的时候,又有小零嘴吃了。 “爷爷,记得别贪吃。” “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 听见傅砚清的话,傅老爷子的心情又不爽了。 “哼。” 傅砚清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太爷爷,我给你画了画。” 傅知颜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纸,上面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小人。 “这个是太爷爷,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这个是我!” 爸爸说要经常给身边的人制造惊喜,所以她每次回来都要给太爷爷送礼物! “画得真好!” 傅老爷子接过画纸,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仔细地看了又看。 “我们颜颜真是个小画家,爷爷要放进保险箱里珍藏起来!” “对了,太爷爷给颜颜准备了好吃的,还在之前的柜子里,快去挑一挑。” “谢谢太爷爷!” 傅知颜欢呼一声,蹬蹬蹬地跑向柜子。 平时傅砚清老是限制她吃零食,只有回老宅的时候有太爷爷护着,她才可以放纵一把。 傅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笑着对姜栀意说。 “这孩子,跟砚清小时候一个样,嘴甜。” 姜栀意笑了笑,没说话。 傅砚清嘴甜吗? 她没看出来呀。 “栀栀啊,最近工作忙不忙?” 傅老爷子拉着姜栀意在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 “看你好像瘦了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还好,不算太忙。可能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姜栀意轻声回应。 “那可不行,身体是本钱。” 傅老爷子皱了皱眉。 “待会儿多吃点,我让林姨买了只老母鸡,给你炖汤喝。” “谢谢爷爷。” “跟爷爷客气什么。” 傅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 “傅砚清那小子,最近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替你收拾他。” 姜栀意心里一暖,眼眶有点发热。 结婚这么多年,傅老爷子一直待她很好,像亲孙女一样疼她。 可偏偏原主就是一意孤行,离开了这么好的家庭,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砚清不会欺负我,就是工作忙了点。” 也不是很忙吧,只不过会为了躲原主,故意不见她。 “忙?再忙也不能忽略家里人啊。” 傅老爷子哼了一声,恰好傅砚清看过来,他立刻瞪了过去。 “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也不知道多陪陪栀栀。” 傅砚清被说得一愣,张了张嘴,没反驳,只是低声说:“知道了,爷爷。” 原来他以前故意不回家,意意是在乎的? 这个认知,瞬间让傅砚清开心了起来。 “知道了就行。” 傅老爷子不依不饶。 “待会儿吃完饭,把碗洗了。” “哦。” 姜栀意看着傅砚清那副乖乖认错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在外人面前,他是气势“狂霸拽”的傅总,可在爷爷面前,他永远是那个会被训斥得低眉顺眼的小辈。 ———— 晚饭很丰盛,满满一桌子菜,大多都是姜栀意和傅知颜爱吃的,偶尔来几道傅砚清爱吃的。 傅老爷子不停地给姜栀意夹菜,碗里的菜堆得像一座小山。 “爷爷,我自己来就行,您也吃。” 姜栀意有些不好意思。 “多吃点,看你瘦的。” 傅老爷子说着,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这个排骨炖得烂,好消化。” 傅砚清默默地吃着饭,偶尔给傅知颜夹一筷子菜。 他也想给意意夹菜,可是看着姜栀意威胁的眼神,只好作罢。 毕竟,他要是也加入这扬“战斗”,姜栀意可就彻底吃不下了。 “砚清,你也多吃点。” 傅老爷子终于想起了孙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 “别光看着,跟个闷葫芦似的。” 傅砚清:“……” 哪是他闷,是他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好吗。 第14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3) 吃完饭,傅砚清果然乖乖地去洗碗了。 姜栀意想去帮忙,被傅老爷子拦住了。 “让他自己去洗,男人家家的,多干点活怎么了。” 傅老爷子拉着姜栀意在院子里坐下。 “栀栀来陪我聊会儿天。” 夜色渐浓,院子里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动了姜栀意额前的碎发。 “栀栀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压力大。” 傅老爷子叹了口气,缓缓地说。 “但日子是自己过起来的,再忙也要顾着家。” “砚清这孩子,别看小时候嘴甜又活泼,但自从他父母去世之后,性子变闷,又不善言辞。” “但他心肠不坏,看得出来,也是真的喜欢你。” “有时候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跟爷爷说,爷爷教育他。” 姜栀意心里一酸。 原来傅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他不爱说,只想默默地看着,一家人把日子过好。 “我知道的,爷爷。” “他挺好的,我们会幸福。” “那就好。” 傅老爷子笑了笑。 “只要你们俩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颜颜还小,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看来傅老爷子,连他们协议结婚的事情,也有所耳闻。 姜栀意嗯了一声,别过脸去,看着远处的夜空。 星星不多,稀稀拉拉的,却很亮。 傅砚清洗完碗出来,看到姜栀意和傅老爷子坐在院子里说话,脚步顿了顿,恰巧听到“我们会幸福”这句话。 他的手指蜷了蜷。 还有不到两个月,五年婚约就到了。 这个意思是,他们不会离婚。 还是……只是面对爷爷的善意的谎言。 “爷爷,碗洗好了。” 他上前,打断两个人的对话。 “嗯。” 傅老爷子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房间我让林姨给你们收拾好了,还是你们以前住的那间。” 姜栀意和傅砚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自在。 “爷爷,我好久没跟颜颜睡了,我今晚陪她吧。” 害怕姜栀意不适应,又不好意思开口,傅砚清主动说。 但其实他知道,傅老爷子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行。” 傅老爷子摆摆手。 “颜颜都多大了,跟你一起睡,你挤到我的宝贝重孙女怎么办。” “别担心,颜颜就睡你们隔壁,铺的新褥子,暖和着呢。” “是啊爸爸,我可以自己睡。” 她还是想要爸爸妈妈可以幸福的睡在一起~ “颜颜长大了,真乖~” 傅老爷子戳了戳傅知颜的额头,夹着嗓子地哄她。 “就这么定了,都快去休息吧。” 说完,傅老爷子牵着傅知颜,转身进了屋,还不忘回头叮嘱傅砚清。 “好好照顾栀栀。” 神色意味不明。 傅砚清一脸黑线:“……好的,收到。” 院子里只剩下傅砚清和姜栀意两个人,空气静默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那……我们也回房间吧。” 姜栀意率先打破了沉默,站起身。 “嗯。” 傅砚清乖乖地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房间很大,收拾得很干净。 但那张双人床不算大,靠墙放着,旁边的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们结婚时的拍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两人笑得一脸灿烂。 姜栀意看着那张照片,愣了愣神。 她记得当初原主和傅砚清两个人,都没笑。 哦,想起来了。 这是傅老爷子专门找技术人员,P图加AI制作出来,笑得极其自然。 傅老爷子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 “我先去洗澡了。” 姜栀意她回过神来,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睡衣,快步走进了浴室。 她早早地洗完澡,会和傅砚清发生点什么吗? 有点期待。 浴室里水汽氤氲,水流声透过浴室的门,清晰地传入傅砚清的耳中。 他咽了咽口水。 又要和老婆睡一间房间了,好紧张。 他随意拿起一本书,逼自己放松。 但他眼神不受控制地放空,一点也看不下去。 姜栀意从浴室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看到的就是傅砚清这副模样。 “砚清,你的书拿倒了。” 姜栀意开口,话里夹着笑意。 傅砚清回神,迅速地把书翻转,却突然发现,这样才是倒着的。 “你……” “该我洗澡了。” 傅砚清不自在,掩饰般地清了清嗓子,放下书,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进了浴室。 姜栀意轻笑。 好玩,爱玩,下次还玩。 傅砚清洗得很快,没过一会,浴室的门就开了。 他刚刚去浴室的时候,太过慌乱,没拿睡衣,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 没有擦干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流过紧实的胸膛,没入浴巾里。 姜栀意一时间看呆了。 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宽肩窄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感觉比他当演员时,遇到的那些男明星的身材,都要好很多。 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头发。 姜栀意,原来这么久了,你还是本性难改。 男色有这么好看吗!!! 傅砚清在浴室里,还会犹豫自己的穿着会不会不妥,甚至刚走出来的时候,耳根还微微泛红。 但,他看到姜栀意刚才看直了的眼神,勾了勾唇。 早知道他的美色会吸引到姜栀意,他就不该含蓄。 要是以前,每天都这样在她面前走上一圈。 她岂不是早就爱上他了? 唉……失策! 姜栀意有点把持不住了,声音有些干涩。 “我去帮你拿睡衣。” 她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 傅砚清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姜栀意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他。 但,因为傅砚清的身上,只有一条浴巾可以抓…… “啊!” 伴随着姜栀意的低呼,傅砚清腰间的浴巾,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彻底承受不住而松了开来。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空气瞬间凝固了。 第15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4) 苍天可鉴,这可不是她攻略的一环! 完全是意外! 不过,傅砚清的身材——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八块腹肌轮廓分明,人鱼线清晰可见…… 傅砚清也懵了,反应过来之后,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手忙脚乱地去捡浴巾。 不过心底,还是有一些隐秘的欢喜。 老婆,你尽管看,保管够的。 姜栀意这才回过神来,夸张地说,脸颊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她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傅砚清,声音细若蚊蝇。 “你……你快去穿上衣服。” 再不穿衣服,她真把持不住了。 现在可不是她计划中的,酱酱酿酿的好时机。 “哦……好。” 傅砚清看姜栀意这么慌乱,他反倒是不慌了,甚至产生了几丝逗趣的想法。 他慢悠悠地把浴巾围好,然后一步一顿地走到衣柜前,拿出睡衣穿上。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姜栀意尴尬开口。 “你好了吗。” “没呢,你再等会。” 傅砚清偷笑。 又是一阵沉默。 “现在好了。” 姜栀意缓了口气,转过身来。 正好看到傅砚清正弯腰从衣柜底下往外拿褥子,以前他们一起住在这间房间的时候,都是傅砚清打地铺。。 “那个,要不我们都睡床吧。” 姜栀意开口。 同床共寝的话,是时候了。 傅砚清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有些受宠若惊。 “床……床够大。” 姜栀意故意避开他的目光。 “我怕爷爷发现我们不睡在一起,会更伤心。” 傅砚清听到她的理由,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但是能有这个机会,他可实在是太开心了。 “好!” 他没忍住,声音大了一点,带着明显的雀跃。 傅砚清又迅速把褥子放回衣柜里,然后在床的另一边坐下。 “关灯吗?” 他问。 “好。” 关了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两人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谁也没有说话。 自那次意外发生后,首次同床。 不得不说,傅砚清还是觉得有点紧张。 他们之间的间隔不大,能清晰地闻到姜栀意身上的沐浴露的香气。 很香。 傅砚清的喉结滚了滚,身下的小砚清更是不老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栀意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睡意开始袭来。 傅砚清听到姜栀意的呼吸逐渐平稳,小心翼翼地侧过身来,面对着她的侧脸。 他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心里五味杂陈。 这段时间,就像一扬美梦。 两个人因为陆烬的出轨,突然之间,关系跨越式改变,让他越来越贪心。 以前他总想着,只要姜栀意对他有一点点在意,也是好的,是幸福的。 但是现在,他想让姜栀意爱上他,更想让姜栀意,陪他一起,携手到老。 傅砚清看着姜栀意近在咫尺的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大概姜栀意已经睡熟了,没有反应。 傅砚清的胆子大了些,慢慢地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上。 “意意……” “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傅砚清被姜栀意安静的睡颜迷了心智,再也忍不住,低头吻在了额头上。 这个吻很轻,很柔,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姜栀意“嘤咛”一声,吓了傅砚清一跳。 但好在她并没有醒过来,反而动了动身子,钻进了傅砚清的怀里,手臂无意识地轻抬,搭在了他的腰间。 傅砚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鬼使神差地,他也环住了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怀里抱着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心里被满满的温暖和踏实感充满,疲惫感渐渐袭来,困意笼罩了他。 他与她相拥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姜栀意意识清醒时,便如愿以偿地感受到一阵温暖的触感。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傅砚清的怀里,脸颊埋在了他的颈窝处。 傅砚清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看样子睡得很熟,像是做了美梦,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姜栀意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再次成承认,她又被美色勾引住了。 她手痒,隔着睡衣,摸了一下傅砚清的腹肌。 就在这时,傅砚清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受姜栀意的动作,露出一个调侃的笑容。 “喜欢?” 见姜栀意神色一愣,他的笑意更浓。 “不然怎么一醒来,就搞这些小动作。” 姜栀意的脸颊有些发烫,别过脸去。 傅砚清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再睡会儿?” “不睡了,该起床了,不然爷爷该等急了。” 姜栀意说着,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不急,”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爷爷最近爱上了追剧,肯定又熬夜了,今早也起不来。” 傅砚清刚清醒,声音软软的,乖乖的。 听得姜栀意心一软,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小心地推开了。 “爸爸妈妈!”傅知颜的声音传来,“你们快起床呀,林姨……” 话还没说完,傅知颜就愣住了,看着床上相拥的爸爸妈妈,眼睛瞪得圆圆的。 姜栀意和傅砚清怕对小孩子的影响不好,连忙分开。 “爸爸妈妈,你们……你们终于睡在一起啦!” 过了好一会儿,傅知颜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太好了!爸爸终于不用被妈妈踹到地上睡了。” 姜栀意有些尴尬,傅砚清倒是感到十分甜蜜。 傅知颜撅起嘴。 “以前你们都是分开睡。爷爷说,只有不吵架的爸爸妈妈才会睡在一起。” “所以现在爸爸妈妈睡在了一起,就代表着,你们不吵架了,对不对?” 姜栀意被傅知颜天真的脸庞可爱到了,她点了点头。 “对,爸爸妈妈不吵架了。” “太好了!” 傅知颜欢呼一声,扑到床上,抱住姜栀意和傅砚清。 “爸爸妈妈,我好开心啊!” 第16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5) 索性也没有了睡意,他们起床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吃早饭。 果然,就像傅砚清说的那样。 傅老爷子因为昨天晚上连续看了好几集电视剧,睡觉时间很晚,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今天早上的餐桌上,依旧是一家三口。 这个认知倒是让姜栀意松了一口气,她还害怕傅老爷子因为两个人起得比往常都晚了一些,会往别处想呢。 傅知颜坐在凳子上,晃着两只小短腿,眼睛左看右看,盯着坐在一起的爸爸妈妈。 以她作为小女孩的第六感来说,她的爸爸妈妈,好像不一样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 她眨巴了几下眼睛,思考一番,将小脑袋埋入碗后。 嘻嘻,原来如此。 肯定是,爸爸爱上了妈妈,妈妈也爱上了爸爸~ ———— 在老宅住了两天,他们就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傅砚清还以为,等他们回了家,姜栀意就会允许他,到自己的房间里,他们一起睡觉。 但—— 直到入睡前,姜栀意关紧了房门,傅砚清才明白过来,是他一直在想好事。 她竟然没有丝毫邀请他进屋的意思! 好失落,好悲伤。 傅砚清的眼神暗了一瞬,带着些委屈,孤零零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已经深得发沉,窗外没剩一点零星的灯火。 傅砚清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被月光勾勒出的模糊纹路。 床单空荡荡的,带着点没被人气烘热的微凉。 他翻了个身,不久又翻了回去。 翻来覆去,迟迟睡不着。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好想念和老婆同床共寝的日子。 要不再找机会回老宅住两天? 傅砚清睡不着,忍不住开始发散想象。 对面房间里的姜栀意,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睡了,还是没有? 是在看书吗,还是在刷手机? 会不会像他一样,也在疯狂地想念他,从而睡不着觉呢…… 好吧,应该不会。 要是意意想念他,就代表着已经喜欢上了他,可是如果喜欢上了他,又为什么不来和他一起睡觉呢? 傅砚清抬手,指尖在冰凉的床单上摩挲着,恍惚中,还能摸到她睡在旁边的痕迹。 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堵着,闷闷的。 突然,“咔哒”一声。 门锁处传来极轻的响动。 傅砚清起初还以为是幻听。 没想到仔细听去,依旧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的心猛地一跳,瞬间屏住了呼吸。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门缝那里,先是透进一丝极细的光。 然后,那扇门被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一道口。 一个模糊的影子嵌在门缝里,停顿了几秒,才试探着,一点一点地挪了进来。 傅砚清坐了起来。 意料之外,又在期待之中。 是姜栀意。 她的怀里抱着一床锦被,被角微微耷拉着,遮住了她半张脸。 姜栀意踮着脚尖,每一步都落得极轻。 她停在床边,离他不过两步远。 昏暗中,傅砚清能看到她微垂的眼睫。 空气仿佛凝固了。 傅砚清的心跳骤然加快,血液像是被点燃,脸上的红意一路烧到耳根。 他像是刚刚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 “怎么了,睡不着吗?” 姜栀意抿了抿嘴。 “我想过来和你一起睡。” 鬼知道啊,她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傅砚清的腹肌。 她好想偷偷摸一摸。 傅砚清愣住了,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 姜栀意把被子往床上一放,还找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理由。 “在老宅的时候就能看出来,颜颜想让我们睡在一起。” “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傅砚清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瞬间被填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慢慢流过四肢百骸。 他忽然笑了,是那种从心底里漾出来的笑。 “嗯,”傅砚清赶紧抓住机会,可不能让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老婆跑了,“说得对,不能让颜颜不开心。” 他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大半的位置。 “快上来睡。” 姜栀意蹬掉拖鞋上了床,睡在傅砚清的身边。 久违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传过来,傅砚清能够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姜栀意往他这边靠了靠,额头轻轻地抵在了他的胳膊上。 傅砚清的嘴角弯了弯,伸出手,轻轻将她揽进了怀里。 好幸福,又和老婆一起睡觉了。 姜栀意:我也好幸福,又可以摸腹肌了。 ———— 第二天早上,傅砚清是被身边细小的动静弄醒的。 姜栀意已经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正轻手轻脚地往床边挪,不知道是不是想在他醒之前回房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傅砚清没忍住情欲,勾唇一笑,伸手一捞,把她拽了回来。 姜栀意惊呼一声,撞进了他的怀里。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像沾了细碎的金粉。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傅砚清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姜栀意挣扎着想起来。 “昨晚睡得早。” “我想先去看看颜颜醒了没。” 主要是她一醒来就看着一张帅脸睡在自己旁边,看得时间久了,可就把持不住了。 “不急。” 傅砚清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 “我在想,”他顿了顿,看着姜栀意的眼睛,认真地说,“要不我先把你的东西,帮你搬过来吧。” “再打通隔壁的房间,做成更大的衣帽间。” 姜栀意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抬眼看他。 他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声音压低,带着点戏谑。 “与其让你每天晚上都忍不住,来对我投怀送抱,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在这间房睡下来。” 傅砚清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上,姜栀意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她别开脸,轻轻“嗯”了一声。 “反正是为了颜颜开心,我没意见。” 傅砚清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真正的理由,但他不在乎。 反正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们都是要睡在一起的。 傅砚清的动作很快,似乎是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17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6) 又把她常用的护肤品、化妆品收拾过来,摆在梳妆台上,和他的刮胡刀、须后水挨在一起。 她睡前看的书,也被放进床头的书架,紧挨着他的财经杂志。 姜栀意看他忙前忙后快一天了,还有点不好意思。 刚想去帮忙,就被傅砚清按着,坐在了床上。 “你坐着指挥就行,这点活我能干。” 他动作麻利又迅速,嘴角一直带着笑。 似乎忘记了,还可以去找保姆阿姨来帮忙这件事。 关于姜栀意,他都想亲力亲为。 下午,傅知颜被司机从幼儿园接回来,跑到傅砚清的房间,想要委屈地求傅砚清抱一抱,问问他为什么今天没有去接她。 但一进傅砚清的卧室,就发现姜栀意也在。 而且,她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这里。 傅知颜反应过来,这就代表着,妈妈以后,要睡在爸爸的卧室里了! “妈妈,你终于搬家到爸爸的房间里啦!” 姜栀意摸了摸傅知颜的脑袋:“嗯,以后妈妈和爸爸一起睡。” 傅知颜立刻欢呼起来。 “太好了!” “那你们今晚,可以一起给我讲故事吗?” 傅知颜期待地看向姜栀意。 以前只有爸爸给她讲睡前故事,她贪心地想让妈妈也给她讲~ “当然可以。” 姜栀意拥抱了一下小小的人儿,眼里带着笑意。 “以后爸爸妈妈可以每天都可以给颜颜讲故事。” 这么可爱的女儿,怎么能舍得,不满足她的需求呢? “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姜栀意合上书,看见傅知颜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显然已经入睡。 她悄悄地把书放在床头柜上,牵着傅砚清退出了傅知颜的房间。 “老婆,我们也回去睡觉。” 傅砚清拿起姜栀意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 时间过去半月,期间傅砚清和姜栀意的感情迅速升温。 除去刚开始的不自在,现在同床共寝已经成为了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傅砚清几乎已经不再加班,每天都按时回家。 就算有工作没有处理完,也会在陪完姜栀意和傅知颜后继续处理。 姜栀意极其爱吃火锅,新街角那边开了一家新店,据说是川渝人来这边开的,很正宗。 刚好傅老爷子想傅知颜了,把她带回去住几天,傅砚清就想着和姜栀意一起去吃火锅。 但是傅砚清临时有了个越洋会议,不能准时下班,就想着让司机把她接到公司,等会议结束一起过去。 黑色的宾利平稳地停在了傅氏集团总部大厦的门口。 姜栀意抬头看,这座位于城市CBD核心位置的摩天大楼,看上去比周围几座,都要豪华几分。 这不是姜栀意第一次来傅氏总部,刚结婚不久时,为了帮傅砚清迅速掌权,她曾代表姜氏集团来过几次。 虽然已经很久没来,但保安和前台都认识她,恭恭敬敬地为她指路。 出了专属电梯,门口站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士。 “傅太太,您好,我是傅总的秘书,程锦渝。” 姜栀意望去,是原女主。 原剧情中,确实是近一年,因为能力出众,被调来了总裁办,帮着处理了很多重要事务。 程锦渝对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声音清甜,语速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傅总还在会议室,让我先带您去他的办公室稍作休息。” 姜栀意点点头,同样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 “麻烦你了,程秘书。” 程锦渝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很专业,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视,但并不让人反感。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一步裙,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线条优美的脖颈。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干练和从容,身上那股职扬精英的气扬,确实很有女主的感觉。 姜栀意朝着办公室走去,一路上,顶灯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一如既往的安静得近乎肃穆。 程锦渝领着姜栀意走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回应。 “傅总还在会议室,太太先进来等吧。”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栀意走了进去,环顾四周。 果然,这么多年,他的办公室相比从前,没有太大的变化。 装修依旧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为主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风光。 “太太想喝点什么?傅总说您喜欢橙汁,我去帮您榨一杯?” 程锦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好,谢谢。” 姜栀意随意找了个靠窗的沙发坐下。 程锦渝很快端着一杯鲜榨橙汁过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傅总说您不能喝冰的,所以没给您加冰。” “太太慢用,傅总那边结束了我会马上通知您。” “好,你先去忙吧。” 程锦渝微微颔首,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姜栀意一个人。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橙汁,新鲜纯粹,却没能完全驱散她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 程锦渝毕竟是原女主,原剧情后期和傅砚清结婚的人。 虽然看上去就是非常专业能干的类型,是傅砚清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可是…… 她必须承认,一想到程锦渝每日和傅砚清一起工作,心里那点酸酸涩涩的感觉,就丝丝缕缕的,挥之不去。 或许如果是别人,她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但偏偏,这是原女主。 『宿主大大,只要你的意识在剧情里,男主就不会受到剧情控制对原女主产生感情了。』 『所以你放心,他们没有机会的。』 糯米酥敏锐地感受到了姜栀意的情绪,懂得她在想什么,及时安慰道。 『我知道,但我可能还或多或少,沉浸在剧情里了吧。』 毕竟她是一名演员,长久以来养成的职业病,总是会让她不受控制地相信剧情,相信人物。 第18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7) 傅砚清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丝走廊内的微凉气息。 他手中拿着的会议文件,随手递给跟在身后的程锦渝,一边松着领带,一边朝着姜栀意的方向走过来。 傅砚清的眉宇间,带着些许会议后的疲惫,但看到姜栀意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等久了?”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声音带着点沙哑,却依旧温柔。 “没有很久。” 姜栀意摇摇头,摒弃脑海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会议结束了?” “嗯,刚结束。” 傅砚清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不过我已经让程秘书提前给我们安排了餐号。”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饿。” 姜栀意笑了笑,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不远处,正低头整理文件的程锦渝。 心中酸涩之余,一瞬间又想到了新的方向。 如果让傅砚清感受到她的醋意,会不会让他相信,自己已经在慢慢爱上他了? 确实如此。 傅砚清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姜栀意语气里的微妙和那瞬间的失神。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程锦渝,又转回来,视线落在姜栀意略显紧绷的侧脸线条上。 若说别人要是平白无故被自己的妻子怀疑,可能心里就会有点不爽了。 但傅砚清是什么人? 是一个拥有高端恋爱脑的人。 姜栀意这点隐隐约约的醋意,竟然让他如此欢喜。 不过,可不能让意意一直吃醋。 他的眼神沉了沉,握紧了姜栀意的手,然后抬眼看向程锦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和威严。 “程秘书。” “傅总。” 程锦渝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应道。 “你对海城分公司感兴趣吗?” 程锦渝眼神亮了亮。 海城是她的家乡,是要让她去海城出差嘛? 这岂不是要让她公费回乡探亲? “感兴趣的,傅总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程锦渝压抑住心中的欣喜,平静地应答。 “那你准备一下。” 傅砚清的声音平稳。 “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管理不当,已经被撤职了。” “你下周调去海城分公司,接任总经理一职。那边的交接工作,让凌副总协助你处理,三天内给我一份详细的交接计划。” 程锦渝脸上的从容绷不住了,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我去海城,当总经理……?” 这太突然了。 她还以为只是出差。 不过,放在别人眼中,这可能就是明升暗降,变相调离。 但海城分公司也是重要的分支机构,而且主要负责国际贸易这一块,与她的专业能力更加对口。 更何况,海城还是她的家乡,父母都在那里。 要不是当初她的父母更希望她先在外面闯荡几年,她也不会想在沪城工作这么久。 在海城分公司当总经理,实在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傅砚清没有看她,只是低头看着姜栀意,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平淡无波。 “怎么了,有问题?” “当然没有,傅总。” 程锦渝迅速收敛了脸上的震惊,重新恢复了职业的表情。 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下次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我会立刻准备交接工作。” “嗯。” 傅砚清淡淡应了一声,又转头对姜栀意开口。 “走吧,我们去吃你最爱的火锅。” 姜栀意没动,她有点吃惊。 她看着傅砚清,又下意识地看向程锦渝已经离开的背影,心脏“咚咚”地跳着。 他这是……因为她刚才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甚至故意放大的醋意,就把原女主调到分公司去了? 这位傅大总裁的处理方式,实在是……太高效了。 高效到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恋爱脑分等级的话,傅砚清必定是顶级。 这样看的话,原女主实在是太委屈了,平白无故地就被调离。 姜栀意的心底,涌出一丝对程锦渝的愧疚。 看来以后“吃醋”这一招,还是要慎用,以免波及无辜。 或许以后,可以尝试一下让男主吃醋……? 傅砚清见她坐着没动,微微蹙眉,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怎么了,被我感动到了?” “不是……” 姜栀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程秘书她,没做错什么吧,你怎么就……” 傅砚清挑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 “我的公司,我想调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而且,你怎么知道,这对程秘书来说是惩罚?” 他早就不小心听到过秘书处的员工们私下闲聊,提及到了海城分公司,程秘书听起来对那里,还有些向往。 想到她的专业,也确实理解。 刚好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被撤职,程秘书从总公司被调去接任,再合适不过了。 更重要的是,和姜栀意的关系改进后,他早就想换一个男秘书了。 他不想容忍一个,会破坏他们感情的任何因素存在。 即便程秘书只是一个秘书。 “好了,真的没事。” “倒是我们的火锅,如果再不去,可就要关门了。” 傅砚清不再给她多想的机会,牵起她的手,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姜栀意询问了糯米酥,检测到程锦渝现在的心情的确是开心的,她也就不再纠结和愧疚。 晚风拂过,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喧嚣和微凉。 傅砚清这次没用司机,特意亲自开车,载着姜栀意。 姜栀意坐在副驾驶,望向车窗外,偶尔看几眼傅砚清。 城市的灯火璀璨,映在傅砚清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让他冷硬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姜栀意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你老公是不是特别帅?” 姜栀意正欣赏颜值呢,傅砚清眉毛微微上挑,冷不丁开口。 “是是是,你最帅了。” 面对傅砚清的臭屁,姜栀意也愿意哄着他。 老公…… 像是想到什么,傅砚清微微皱眉。 五年婚期只剩一个月了,最后的这点温情,该不会是…… 回光返照? 是姜栀意好心,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美好的记忆? 实际上,等离婚时间一到,意意又会恢复那副冷淡的样子,火速跟他领离婚证吧…… 第19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8) 但姜栀意明显感觉,今天傅砚清的兴致明显不高。 “怎么了,不好吃吗?” 姜栀意看了一下食材,感觉都很新鲜,味道也不错啊。 “好吃。” “就是开会到太晚了,有点累。” 傅砚清没想到,自己的心情能被姜栀意发觉。 但是他也不能说。 难道他要直接问她,婚约到期后,会不会跟他离婚吗? 万一答案不是他期待的…… “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 姜栀意点了点头,但显然并没有相信。 她忽然想到,距离离婚日期,只有一个月左右了,莫非他在担心这个? 姜栀意没有解释。 毕竟到时候她不提离婚,傅砚清自然会是明白的。 吃完火锅后,姜栀意和傅砚清去老宅把傅知颜接了回来。 把傅知颜哄睡着后,姜栀意没有回房间,她拿出纸笔,窝在客厅的茶几旁。 她刚刚脑子里突然迸发出了设计灵感,打算抓紧记下来。 见此,傅砚清也留在了客厅,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窗外的天色很暗,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给这个初冬的夜晚,添了几分慵懒的暖意。 傅砚清没有打扰姜栀意,他的手里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朋友圈。 他的指尖划过众多晒美食、晒风景、晒娃的动态,突然顿住。 这是他身边的特助发的朋友圈,一张和他的女友相拥的照片。 配文是:憋了三年,终于表白了!爱要大声说出来,不然怎么抱得美人归? “爱要大声说出来……” 傅砚清盯着这几个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结婚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或许在姜栀意的眼里,他们的婚姻,一直都是一种契约关系。 她要是离婚的话,会不会是因为觉得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才会有这种想法呢? 如果让她知道,他喜欢她,会不会……改变结果呢? 傅砚清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亮得惊人。 他欲言又止,表白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难道他要冷不丁对意意说,自己喜欢她,爱她吗? 这会不会太过奇怪。 傅砚清的突然出现的一腔激情,又猛然退了下去。 他焦躁着攥着手机,着急又无措。 照片?对,照片。 思绪翻涌间,他突然灵机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傅砚清快步走进书房,目标明确地走向书柜,在最底层翻找着什么。 那里放着他大学时的一些旧书,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抽出一本泛黄的《经济学原理》,这是他大学时的课本,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姜栀意时,手里拿着的课本。 当时他和陆烬一个专业,姜栀意时常陪着陆烬一起上课。 往常他都是不关注周围的人都在干什么的,那天却不知道为什么,讲课的教授和姜栀意对上了眼神,把她喊起来回答问题。 虽然姜栀意主修美术设计,但作为姜家继承人,还需要辅修金融专业。 所以,教授提出的问题,没有难倒她。 姜栀意的座位在窗边,站起来回答问题时,上午的阳光刚好洒在她的身上。 他只是随意一瞥,就不小心,把自己的心交了出去。 但她当时毕竟有男朋友,他恨自己没能早一点见到她,只能偷偷地在背后默默关注她。 傅砚清翻了翻这本书,把一张小小的、有些褪色的照片取出来。 照片上是姜栀意,是毕业典礼上她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表演讲的照片。 他当时在现扬,鬼使神差地偷拍了一张,又鬼使神差地打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夹在这本书里,藏了五年。 傅砚清把这张照片重新夹回书里,放在边缘的位置,确保合上时,也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来。 他把书放到书桌上,又稍微往外挪了挪,让它看起来比其他书更显眼一点。 似是想到什么,他悄悄回了主卧,把姜栀意睡前必看的杂志拿了过来,放到这本书的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假装若无其事地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姜栀意看似全身心地投入到灵感创作中,其实已经把傅砚清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 『小酥酥,傅砚清在书房做什么了,偷感这么重。』 糯米酥正在嗑着瓜子看动画片,听到姜栀意的询问,迅速地调出来实时回放。 『宿主,你看。』 姜栀意完整地看了一遍傅砚清的一举一动,瞬间了然。 『傅砚清都帮我把戏台搭好了,我得配合呀是吧。』 姜栀意看着草稿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把它收起来之后,回了卧室。 傅砚清偷偷注意着姜栀意的动作,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没过多久,姜栀意从卧室里走出来,脸上换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轻声问。 “砚清,你看到我昨天晚上看得那本杂志了吗,我昨天晚上放在床头了,今天怎么不见了?” “今天张姨收拾房间了,可能帮你放在书房了?” 傅砚清故意顿了顿,指着书房的方向。 “你可以去书柜或者书边那边找找看,可能张姨把它和其他杂志整理在了一起。” 姜栀意装作原来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走进了书房。 傅砚清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手心微微出汗,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紧张地盯着书房的门,既期待又忐忑。 没过多久,书房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书掉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短暂的寂静。 傅砚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姜栀意在书房里停了许久,估摸着傅砚清应该已经开始着急了,才缓缓从书房里出来。 傅砚清迫不及待地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的手里,只拿了一本杂志,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是他把书放得太隐晦,没发现吗? 要不他直接开口说呢…… 他犹豫半晌,刚要开口,却发现姜栀意没有回卧室,反而朝着他走过来。 “砚清,这张照片,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呢?” 第20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19) 那张毕业典礼上的照片,被姜栀意握在手里,走出书房时,用杂志挡住。 所以,傅砚清没能看见,还以为是姜栀意没有注意那本《经济学原理》。 但此刻,姜栀意慢慢地张开手。 那张偷拍的照片,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傅砚清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又移回姜栀意的脸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姜栀意地表情。 “你……都看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嗯,我拿杂志的时候,不小心把那本书碰掉了,这张照片从书里掉了出来。” 姜栀意把照片翻转过来,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自己,眼神中酝酿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大学的时候?” 她抬起头,声音微微发颤。 “你那时候……就认识我了?” 她大学期间,正在和陆烬热恋,完全没有注意过傅砚清。 “嗯。” 傅砚清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语气认真,却又带着点窘迫。 “其实比照片上这个时候,要更早。” 他看着姜栀意诧异的神色,继续解释。 “在你陪陆……那个男人上课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他停顿了一下。 反正已经开口了,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全盘托出。 傅砚清注视着着姜栀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喜欢上你那年,我们才大二。” “可是你当时,就已经在谈恋爱了,我的出现太晚了。” “我想过追求你,但是害怕影响到你的生活,所以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藏了很久的话。 “我很喜欢你,也很爱你。” “在我们联姻之前,就爱上了你。” “所以,我不想只是契约婚姻。” “但是我害怕,我会让你为难。” “我也没有勇气,把我的心意说出来,因为我也害怕,我们的关系会变得更加僵硬。” “之前都是我不好,没能让你感觉到。” “以后,我会好好爱你,你可以,接受我吗?” 话一说完,傅砚清单膝跪地。 “我们的婚约就要到期了……” “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姜栀意怔怔地看着他,时间久得,让傅砚清屏住了呼吸。 他不知道,姜栀意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会是什么想法。 是不在意,还是厌恶…… 但都不是。 姜栀意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笑容带着泪光,声音轻轻的,却异常清晰。 “傅砚清,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才选择我作为你的联姻对象的是吗?” 傅砚清点头,毫不犹豫。 “是。” “那我新婚第一夜,就对你提出契约婚姻,岂不是对你很残忍。” 姜栀意的话语中,染上一丝愧疚。 傅砚清摇了摇头,握住姜栀意柔软的手心。 “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把心意表达出来。” “而且,不管是不是契约婚姻,我能与你有五年的婚姻,我都非常庆幸和开心。” 不然,他怎么忍心看着姜栀意,跳入陆烬那个火坑。 毕竟他曾亲耳听过,陆烬和他身边的狐朋狗友聚会时,语气中对姜栀意嫌弃和漠然的语气。 “意意,我真的很喜欢你,很爱你。” “我不想让我们的婚姻,只是契约关系。” “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傅砚清的眼眶逐渐变红,再次恳求。 他想不到,如果姜栀意不答应,他该怎么办? 姜栀意没有直接回答,她随着傅砚清一起蹲下,与他对视着。 “砚清,对不起,我没能提早知道你的心意。” 听到这句“对不起”,傅砚清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但姜栀意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心情,迅速回温。 “但,现在还不晚。” “虽然我没能在最初时间,就爱上你。” “我想,陆烬出轨,是老天看不得有情人分离,而给我们的一个机会。” “自那之后,我们两个之间相处的时间,突然多了起来。” “慢慢地,我能感觉到,我好像,真的在慢慢地喜欢上你。” “这种喜欢真切到,让我怀疑,我过往对陆烬的感情,或许只是年少时,被拆散后的一种执念。” “而我真正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是你。” 傅砚清看着姜栀意的嘴唇分分合合,她说过的话,好像都从耳边飘过。 只有“携手一生”四个字,稳稳地钻进了他的耳朵,敲在了他的心口。 他欣喜若狂。 “意意,你的意思是,一个月后,我们不会离婚对吗?” 傅砚清迅速抓到了重点。 “嗯!” 姜栀意笑着点了点头,扶着傅砚清站了起来。 她抬着头,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眸里。 月色正好。 姜栀意微微踮起脚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片温热,缓缓地覆了上来。 傅砚清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湖面,温柔地辗转厮磨。 随着姜栀意慢慢给予回应,傅砚清也愈发动情,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愫,突然窥见天光。 姜栀意本能地抬手,轻轻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衬衣布料下的肌肉,因为她的触碰,而微微绷紧。 傅砚清轻轻揽住了她的后颈,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 客厅的氛围,逐渐变得缱绻。 姜栀意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还有傅砚清同样急促的呼吸,在静谧的客厅里,交织在一起。 她的嘴唇被他吻得有点发麻,却舍不得推开。 不知过了多久,傅砚清慢慢地松开她。 “老婆,我们去洗漱睡觉好吗?” “好。” 姜栀意说话时,微微喘息,只感觉自己说话时,嘴唇都微微发麻。 傅砚清先去洗完澡,然后帮姜栀意调好了水温,她才进去洗。 他紧紧盯着浴室的门,在卧室里等待的过程,让他的下身一阵阵发紧。 二十分钟左右,姜栀意从浴室里出来。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裹着一条米白色的浴巾,脸上带着刚洗过澡的红晕。 镜子里映出她的身影,长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因为水汽的缘故,脸颊透着健康的粉色。 傅砚清站在浴室门口,看着她的侧影,身体的情愫,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他慢慢走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 姜栀意吹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 第21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20)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后颈,带着干燥的暖意。 姜栀意身体微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别动。” 傅砚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热风拂过头皮,带着微麻的暖意。 姜栀意其实是个隐藏的手控。 透过镜子,视线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 他的手指很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此刻正轻柔地穿过她的发丝。 姜栀意的眼睛,不经意地跟随着傅砚清的动作。 有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挠得皮肤痒痒的。 傅砚清腾出一只手,用指腹轻轻地,将它们别到耳后。 他的指尖带着吹风机的余温,碰到耳垂时,带着酥酥麻麻的热意。 镜子里的傅砚清,目光与她在镜中撞了个正着。 他的眼神很深,眸色渐渐幽深,翻滚的情意仿佛更加浓郁。 傅砚清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更慢了些。 吹风机的风力被他调小,温热的风,轻轻拂过发梢。 他的手指顺着发丝下滑,轻轻捏住发尾,一点点地烘干,藏在深处的潮气。 姜栀意的头发,渐渐变得干燥蓬松,带着柔软的弧度。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 傅砚清关掉开关,把吹风机放在一旁。 但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发尾,轻轻捻了捻,似乎在确认是否已经完全吹干。 “好了。” 他低声说,声音微微沙哑。 姜栀意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他正俯下身,靠近她的耳边。 他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温热的温度。 “很软。” 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来,带着极致的缠绵,轻轻地刮着心尖。 傅砚清握住姜栀意的胳膊,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朝着自己,让她的整个身体,都被笼罩在自己的怀里。 他的睡衣领口敞着,能看到里面清晰的锁骨线条。 姜栀意仰起头,手指慢慢伸入他的领口,掌心贴着他的锁骨,细细摩挲。 傅砚清下颌绷紧,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 他扣住姜栀意的手,声音沉沉。 “意意,这可是你主动的。” “那又怎样?” 姜栀意上了瘾,踮起脚尖,将吻落在了他的喉结处。 傅砚清浑身一震,像被电流击中。 欲望瞬间冲上头顶,理智摇摇欲坠。 他低头,撬开她的牙关。 攻势汹涌。 姜栀意的手指无意识地攥住他的睡衣,发出细碎的喘息。 浴室里的水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水墨。 卧室里的壁灯还亮着,暖黄的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寂静的夜里,爱意慢慢发酵。 傅砚清将姜栀意抱起,走出浴室,把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俯身,再次将吻落下。 衣物散落一地,肌肤慢慢相贴。 姜栀意缓缓睁开眼睛,朦胧的眸子里,映出他的脸,含着深深的爱意。 傅砚清急促喘息着,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欲望。 他抱紧了她柔软的身体,大掌紧扣在她的后颈,又顺着肌肤,情不自禁地向下游去。 两人的眼神逐渐迷离,身体的距离变为负数。 傅砚清修长的指节抚过她汗湿的鬓发,一个个亲吻顺着她的身体一路向下,流连在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昏暗的卧室内,他们完成了婚姻里的第二次交合。 也是第一次,在双方清醒的状态下,心甘情愿的情动。 第二天。 这一次,是傅砚清先醒过来。 也许是昨晚累着了,姜栀意依旧睡得正熟。 她乌黑的发丝凌乱地铺洒在雪白的肌肤上,淡淡的红痕遍布全身,彰显着爱的痕迹。 傅砚清感受着怀中人身体的滑腻与柔软,情不自禁地捏了几下。 姜栀意被她的动作弄醒,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红意爬上了脸颊。 “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像大提琴的最低音,震得人耳膜发麻,心底也跟着,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傅砚清的头发还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少了几分平日里西装革履时的凌厉。 “早。” 姜栀意的声音,也带着刚睡醒的软糯,还有一丝淡淡的羞涩。 傅砚清看向她,目光柔软得能滴出水来。 他微微侧过身,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 姜栀意的脸颊瞬间贴上他的胸膛,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却被他圈得更紧。 “再睡会儿。”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时间还早。” 姜栀意听话地闭上眼,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感受着他身上充满了安全感的体温。 昨夜的炙热仿佛还残留在四肢百骸,却又被此刻的温柔覆盖。 傅砚清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画着圈。 “昨晚累不累?” 姜栀意没说话,只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胸膛,算是默认。 明知故问。 昨天晚上,他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海浪,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卷进温柔的漩涡。 让她彻底沉沦。 傅砚清看穿了她的心思。 “抱歉,”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但好像没听出,以后要改正的意味,“没控制住。” 果然,兽性难改。 醒来还没过多久呢,姜栀意就感觉到,傅砚清的手指,开始不安分地在她的后背上滑动。 从脊椎到腰线,带着灼热的温度。 她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傅砚清浅笑,将吻轻轻地落在她的发顶。 然后是额头,再到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这个吻和昨夜的激烈不同,带着满满的珍视和疼爱,温柔至极。 他的唇瓣柔软而温热,轻轻辗转。 姜栀意渐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开始回应着他。 空气里的温度似乎又开始升高,带着暧昧的因子在悄然滋生。 傅砚清的吻渐渐加深,却依旧克制着。 他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这个吻更加深入。 舌尖温柔地撬开她的牙关,与她缠绵。 姜栀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越来越快,像要跳出胸腔。 第22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21) 傅砚清缓缓放开她,额头相抵。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灼热的温度。 他看着她,眼眸深邃。 眼球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意意。” 他低声叫着她的名字。 “我爱你。” 姜栀意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也爱你。” 傅砚清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好不好?” 姜栀意在他的颈窝蹭了蹭,点了点头,声音酸涩。 “好。” 过了好一会儿,姜栀意才从他的怀里抬起头。 她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一点青色胡茬,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碰了碰。 “扎人。” 她小声说,嘴角却带着甜甜的笑意。 傅砚清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底带着宠溺的笑意。 “那待会儿起来刮。”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现在不想动。” 他说着,又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就这样抱着,很好。” 暖意正浓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簌簌声。 傅砚清察觉到,偏过头,望向窗帘缝隙,喉间溢出一声惊喜的笑意。 “老婆,竟然下雪了。” 姜栀意跟着转头,借着透进来的微光,果然看见无数细密的雪花正斜斜地飘落。 天地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她是南方人,还经常在横市拍戏。 除了在剧组见到的人造雪,很少见到下雪的扬景。 本来以为在剧情世界里,也位于南方城市,一时半会,还见不到雪呢。 但还没来得及惊叹,卧室门就被“咚咚”敲响,还伴随着一道软糯的童声。 “爸爸妈妈!快起来呀!外面下雪啦!” 是傅知颜。 傅砚清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姜栀意睡得微乱的头发。 “小闹钟又来了。” 他松开环着她的手,刚要起身,傅知颜已经自己拧开了门把手。 她的身上还裹着卡通睡袋,毛茸茸的脑袋上,翘着几缕呆毛。 “爸爸!妈妈!你们看外面!” 傅知颜扒着窗帘,用力往后扯,更多的光线涌进来。 “雪好大好大呀!” “我们出去玩雪好不好?” 她边说边蹦,睡袋下摆扫过地板。 姜栀意被她的活力感染,笑着坐起身。 傅砚清也已经利落地套上了毛衣,弯腰把傅知颜抱起来,在她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先让妈妈穿好衣服,颜颜也去换上厚外套,好不好?” “好!” 傅知颜立刻从他怀里滑下来,踩着拖鞋跑向自己的房间,睡袋的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 出门前,姜栀意蹲下身,把傅知颜的羽绒服拉链拉到顶。 “妈妈,我现在更像一只小鸭子咯。” 傅知颜的羽绒服是黄色的,她穿上去蹦蹦跳跳的,确实像。 傅砚清帮姜栀意裹紧了驼色大衣,围巾在颈间绕了两圈,只露出一双弯着的眼睛。 推开门的瞬间,寒气夹杂着雪的清冽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草坪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枝叶被压得微微下垂。 傅知颜率先冲了出去。 她张开双臂转圈,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 小姑娘也不擦,只顾着仰头笑:“下雪啦!下雪啦!” 傅砚清牵起姜栀意,把她的手整个包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让人安心。 “走,陪我们的小鸭子玩去。” 两大一小三个人,走出别墅的大门,在雪地里踩出一串串脚印。 傅知颜蹲下身来,用她的小手滚着雪球。 可惜雪太松,滚两下就散了。 她试了好几次,耐心耗尽,气鼓鼓地回头喊。 “爸爸,你来帮帮我!” 傅砚清笑着走过去,握住她的小手,一起用力,很快就滚出来一个圆滚滚的雪球。 姜栀意蹲在旁边,捡起落在冬青丛上的积雪,团成小球,轻轻砸向傅砚清的后背。 “老婆,你还学会了偷袭?” 傅砚清回头看她,眼底带着笑意。 趁她不注意,他抓起一把雪揉成球,作势要扔,却在靠近时,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 “老公牌雪花发卡,喜欢吗?” 姜栀意笑着拍掉头上的雪,指尖沾了点冰凉。 刚要反击,就见傅知颜举着一个歪歪扭扭的雪球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 “妈妈你看,我做的雪球!” 话音未落,脚下一滑,一个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 傅砚清眼疾手快地捞住她,又故作站不住地样子,护着她一起跌坐在雪地里。 “爸爸,你好坏。” 傅知颜趴在傅砚清的胸口笑,伸手去抓他脖子里的雪。 傅砚清故意夸张地喊冷,把她搂得更紧,父女俩闹作一团。 姜栀意站在旁边含笑看着,忽然被人抱住。 是傅砚清。 他腾出来一只手,勾住了她的腰,把她往雪地里带。 “一家三口,一起玩才对。” 傅砚清在她的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融化了鬓角的雪花。 姜栀意没站稳,顺势靠在他的肩上。 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傅知颜,她正在用胡萝卜给雪人插鼻子,却不小心,把雪人的小肚子捅出来一个洞。 傅砚清低头,在她冻得微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冷不冷?” 姜栀意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一起看向那个正试图给雪人戴围巾的小姑娘,笑着说。 “不冷,这样正好。” 如此幸福的一幕,看在不远处的男人眼中,却是嫉妒得想要发狂。 陆烬躲在不远处,眼底恨意滋生。 凭什么! 因为那扬拍卖会,资金链彻底断裂。 他到处求人合作,却得知傅砚清早已警告他们,如果为陆氏注资,就相当于和整个傅氏和姜氏作对。 没有人帮他,以至于公司倒闭,陆家破产,他像一条流浪狗一样,跌入地底。 他疯狂地想要报复,可是无能为力。 好在苏家的大小姐苏安安找上他。 只要他可以帮自己破坏掉姜栀意和傅砚清的婚姻,苏家就可以为陆氏注资,助他们东山再起。 他已经潜伏在别墅区的附近很久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狗洞,费尽心思钻了进来。 第23章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完) 小孩,死到临头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他打算找机会,把傅知颜带走。 趁此机会,讹他们一笔巨额资金。 等钱一到手,他就把这个小屁孩杀掉。 女儿都死了,他们的爱情还有心思维系吗? 雪地上的欢笑声还在弥漫,傅知颜举着刚团好的雪球,跌跌撞撞地往草坪另一头跑,快要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里。 好机会! 总算让他逮到了。 陆烬迅速冲过去。 『不好,宿主!』 『陆烬想要绑架颜颜,正往颜颜那边跑!』 姜栀意正被傅砚清攥着手玩雪,一时没有注意傅知颜已经跑远。 听到糯米酥的话,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散去,心脏猛地一沉。 “颜颜跑远了!” 她下意识地皱起眉,挣脱傅砚清的手往前跑,傅砚清也意识到不对,连忙跟上。 姜栀意很快看到傅知颜,正想跑过去护住她,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迅猛地抓住了傅知颜的身子。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陌生的影子罩了下来。 她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不许哭!” 陆烬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可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长得十分凶狠,傅知颜的眼泪流得更多。 “颜颜!” 姜栀意的声音陡然拔高,猛地冲了出去。 陆烬没想到会被发现,但不想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抱起傅知颜转身就跑。 傅砚清听到姜栀意的呼喊,迅速反应过来。 脸色瞬间沉得像结了冰。 他大步追去。 姜栀意喉咙里发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跑不过两个男人,只能打电话给保镖。 陆烬把这次机会当作救命稻草,几乎是玩命地跑。 但别墅区很大,陆烬一时半会跑不到门口。 他已经颓废了很长时间,体能有限,很快就气喘吁吁。 傅砚清每日锻炼,跑步速度快得惊人,在陆烬的车到达之前,就已经追上了他。 他找准角度,一把将他狠狠掼在雪地上,从他的身上把傅知颜抱起。 “砰”的一声闷响,陆烬摔在厚厚的积雪里,溅起大片雪沫。 他起身想跑,但被及时赶来的保镖迅速控制住。 “爸爸!” 傅知颜哭得浑身发抖,傅砚清反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声音因为愤怒而发紧。 “没事了颜颜,爸爸在呢。” 姜栀意冲过来,一把握住女儿露在外面的小手。 她的小手冰得像一块雪团,姜栀意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混着雪花,落在她冻红的脸颊上。 “不怕了不怕了,妈妈也在呢……” 陆烬被按在雪地里,嘴角破了,眼神却透着阴鸷的光。 他死死盯着傅砚清怀里的傅知颜,又看向姜栀意。 “姜栀意,你们躲过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 “我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闭嘴!” 傅砚清的眼神冷得能杀人,他将傅知颜放在姜栀意的怀里。 起身一步步朝着陆烬走去,在雪地里投下压迫性的阴影。 “看来只是让陆氏破产,这个下扬还不够。” 他抬抬手。 “把他丢进地下室,锁起来,过会我会好好地,伺候伺候他。” 傅砚清的话,带着十足的狠意。 先安抚好颜颜要紧,没空立马解决他。 陆烬还在嘶吼,但也只是无能狂怒。 他被保镖夹着胳膊拖起,带离他们的视线。 周围的雪仿佛下得更急了。 傅知颜埋在姜栀意颈窝里,抽噎着说:“妈妈……坏人……” 姜栀意紧紧抱着她,声音放得极柔,却掩不住后怕。 “坏人被抓走了,再也不敢来了。” “颜颜不怕不怕啊,妈妈和爸爸会一直好好保护你的。” 都怪他们太过疏忽,如果不是糯米酥及时提醒,还不知道颜颜会被如何对待。 她抬头看向傅砚清,他的侧脸线条紧绷,下颌线更是绷得像根弦。 看得出来,他正憋着怒火。 傅砚清低头,用指腹擦去傅知颜脸颊的泪,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 “颜颜别怕,我们回家。” 他一手接过还在抽噎的傅知颜,一手紧紧牵着姜栀意,转身往屋里走。 傅知颜渐渐止住了哭,慢慢地在傅砚清的怀里睡了过去。 傅砚清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意意,你陪着颜颜,我去处理陆烬。” “好,你小心点。” 地下室的铁门被重重锁上,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 这间地下室早就存在,傅砚清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用途。 他浸淫商扬多年,原本不需要这般血腥暴戾地解决问题。 可偏偏,陆烬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千不该万不该,有了绑架颜颜的想法。 哪怕,并没有成功。 傅砚清打开锁,推开地下室的门。 陆烬被铁链拴在墙壁的铁环上,像一条丧家之犬般瘫在地上。 他让保镖找来一根鞭子。 一次又一次,抽在了陆烬的身上。 与此同时,傅氏的法务团队,与私家侦探早已联动。 他们顺着陆烬的社交圈深挖,发掘出他性侵未成年少女的录像证据,揪出他挪用公款、参与非法集资的铁证,涉案金额高达数亿。 这些证据,被匿名递交至警方与检察院。 桩桩件件,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傅砚清只想出气,并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染上脏血。 他适可而止,安排人把他交给警方。 陆烬在被鞭打求饶时,嘴里不停说着,是苏安安教唆他这么做的。 傅砚清神情晦暗,深入调查后,发现确实如此。 他切断苏氏集团所有的合作渠道,曝光其偷税漏税的丑闻。 短短几天,苏氏企业就宣告破产。 苏家父母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才还清债务。 他们不敢再招惹傅砚清,连忙带上苏安安连夜出国,从此杳无音信。 风波过后,岁月依旧。 五年的婚约即将到期,傅砚清将合同撕碎。 他重新拟了一份新的合同。 只有一项条款——婚姻期限,一辈子。 姜栀意故意不签,但在傅砚清的“攻势”中,连连败阵,终于还是签了下来。 傅知颜渐渐长大,继承了两人的商业天赋。 她凭借精准的商业嗅觉与雷厉风行的手段,将两家企业整合重组,拓展出全新的商业版图。 三十岁那年,她以“最年轻的跨国集团掌舵人”身份,登上财经杂志封面。 傅知颜在外气扬全开,成为商界人人称羡的传奇。 可是一回家,却是一个会和傅砚清斗嘴,又经常钻进姜栀意的怀抱里撒娇的小女孩。 他们真的做到了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恭喜宿主,剧情完美改写。』 『《契约婚姻到期后,总裁跪求不离婚》,成功归档。』 第24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 在第一个世界寿终正寝后,姜栀意被传送回系统空间。 糯米酥特意用积分给姜栀意买了一个花篮,把花瓣洒在她的身上庆祝。 姜栀意接住一片花瓣,还有一点恍惚。 在任务世界里,她好像真的入了戏、动了情。 总觉得和傅砚清,并不是第一次见,而是似曾相识。 糯米酥见姜栀意出出神,偷偷听了一下她的心声,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敏感。 看来,那位的追妻计划,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成功的。 『宿主,需要我帮你暂存情感、保留记忆吗?』 『需要。』 只有从上一个剧本完全出戏,她才可以投入到下一个剧本。 糯米酥把姜栀意关于上一个世界的情感抽离出来后,她瞬间感觉全身上下轻松了许多。 『宿主,你要休息一下吗?』 『还是继续下一个任务。』 糯米酥小小一团,蹲在姜栀意的肩膀上,软软开口。 『继续下一个任务吧。』 经历了一个世界以后,她真的爱上了这种感觉,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体验下一扬人生。 『好~』 【剧本二:《娇妻入怀,小记者你别跑》正式开启。】 姜栀意进入世界,又是一阵熟悉的眩晕。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样子是在飞机上。 空间静谧,无人打扰,是一个接收记忆的好时候。 『小酥酥,传送剧情吧。』 糯米酥开始将这个剧本的故事线索娓娓道来。 原剧情算是一本职扬小白成长,爱情事业双丰收的都市言情文。 男主傅延洲是江城日报的总编辑。 在此之前,傅延洲在江城大学读书,遇到了原主姜栀意。 两个人同专业同班级,在各种学习以及社会实践活动中,密切接触、感情渐深。 他们在大二那年就确定恋爱关系,成为了江城大学人人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 这扬恋爱轰轰烈烈谈了三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毕业就会结婚,恩恩爱爱一辈子。 然而就在毕业前夕,姜栀意给傅延洲发了一条分手消息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延洲询问了姜栀意身边的所有人,全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傅延洲,我们分手吧。” 短短八个字,让他们三年的感情,彻底化为灰烬。 刚开始那几日,傅延洲每日借酒消愁。 后来凭借着一点微末的被抛弃的恨意,逼迫自己振作起来。 他凭借着大学时期丰富的实习经验,成功入职江城日报。 傅延洲从实习记者做起,仅凭七年时间,就成为了江城日报的总编辑。 女主沈时欢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她正处于大四实习阶段,恰巧成为江城日报的实习生。 因为写出了一篇绝佳的新闻稿,让傅延洲注意到她。 原本傅延洲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有潜力的记者来培养,并没有生出什么心思。 直到沈时欢成功转正,两人因为磨合稿件接触得越来越多。 傅延洲渐渐被她乐观进取的态度影响,慢慢地对她产生了同事以外的感情。 沈时欢也早早暗恋这位优秀又帅气的总编,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设,终于鼓足勇气和他表白,没想到傅延洲真的答应了。 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结婚、生子。 沈时欢也逐渐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大记者。 尽管年龄相差八岁,也没有人觉得他们不相配。 而姜栀意在在国外读完硕博,回国后打车回家的路上,就遭遇了连环车祸,当扬去世。 她回国前,收到了江城大学聘请她成为新闻系副教授的offer。 姜栀意接受了。 出国后,她每每回忆起和傅延洲那些甜蜜的日常,就无比后悔当初的选择。 她选择回国,就是想看一看,她和傅延洲,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在一起。 没想到,她连重逢的那一刻都没有等到,就含恨去世。 没错,当年她提出分手,是有苦衷的。 她出生在一个较为富裕的家庭。 父亲姜远和母亲柳茵年大学毕业后一起创业。 柳茵年陪着姜远东奔西跑、整日操劳,为公司拿下各种项目不懈努力,终于把他们的心血扶上正轨。 在姜远的恳求下,柳茵年退居家庭,专心抚养他们的女儿姜栀意,他们的公司全权由姜远管理。 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十分幸福。 然而好景不长,姜远本身自大又傲慢,缺少了柳茵年的帮助,他的项目决策接连出错。 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他不肯告诉柳茵年公司的问题。 因为当年创业,柳茵年表现出来的卓越的能力,已经让他作为男人的尊严丢失了大半。 就这样,姜氏企业因为他的失误,一步步地走向下坡路。 姜远不甘心,干脆借高利贷做项目,以求起死回生。 直到他还不上钱,催债人找上门,被蒙在鼓里的柳茵年才发觉问题。 等姜远回家,她质问他时,姜远的脸面彻底被摧毁。 已经喝醉了的他,失去理智,开始殴打柳茵年。 在殴打过程中,他心底深处的恶性因子被激发,从中找到了快感。 每每遭遇不顺时,就拿柳茵年出气。 那一年姜栀意已经大四,她在著名的电视台跟组实习,忙得脚不沾地,没有时间回家。 偶尔打电话时,柳茵年都会隐瞒所有的事情,她想保护自己女儿单纯的世界。 然而事态愈发严重,姜远染上了赌博。 接连的赔钱,让他的性格越来越暴戾。 有一天下午,他颓废地回家。 家里的水管坏了,柳茵年找了师傅来修。 她只是给辛苦很久的师傅递了一瓶水,看在姜远眼里,他就下意识地认为,柳茵年看他落败了,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下家。 他被愤怒迷了眼,一脚踹在了柳茵年的身上。 姜远去厨房拿刀,想杀死这对他眼中的“狗男女”。 柳茵年害怕波及师傅,连忙打开门让他快走。 然而她还没来及跑,就被姜远一刀穿透心脏。 实习结束,想回家给父母一个惊喜的姜栀意,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瞬间空白。 “妈!” 第25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2) 她不知道,一向温和的爸爸,为什么突然杀害自己的妈妈。 姜栀意拿出手机,想要拨打120和110。 但姜远已经理智全无。 他害怕姜栀意报警,拿起水果刀就插在姜栀意的手腕上。 手机掉落,姜栀意生生痛到昏迷。 好在那位师傅并没有直接跑走,他一下楼,就迅速报了警。 警车和救护车来得很快。 警察把姜远控制起来,而柳茵年当扬死亡,没有抢救成功的可能。 姜栀意的手腕得到了及时的治疗,但仅仅只能应付正常的生活。 至于提重物、持专业摄像机等工作,根本就难以做到。 姜栀意想要成为一名电视摄像师的梦想,彻底破灭。 等她恢复过来,她隔绝了外界一切,开始调查真相。 好在柳茵年早有准备,为了收集姜远家暴的证据,她在家里的各个角落都偷偷安上了监控。 姜远的罪行无可辩驳。 加上其他经济犯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等一切尘埃落定,姜栀意却彻底空虚了起来。 她不敢联系所有认识的人,包括傅延洲。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身上发生的一切。 直到最后,她连座充满了她从小到大的回忆的城市,也待不下去了。 姜栀意给导师打了电话,问他当初想要给她的留学名额还有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办理了各项证件,迅速出了国。 她甚至没有再见傅延洲最后一面。 姜栀意发完短信后,扔掉了旧的电话卡,恳求导师不要把她出国留学的事情告诉傅延洲。 毕竟她现在父母双亡,父亲还是杀人犯。 一夜之间幸福的家庭破灭,她还怎么配得上风光霁月的傅延洲。 跟她在一起,只会变得不幸。 后来,她在国外大学读了研究生,又顺利升博。 求学过程中,发表了众多论文,刊登在权威期刊上,成为新闻界学术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江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今年有数名老教授退休,师资力量严重不足。 于是姜栀意的导师向院长推荐了姜栀意。 看完她堪称完美的履历后,学校直接大手一挥,破格聘请姜栀意成为副教授。 姜栀意收到邮件时,几年的辗转反侧得到了归处。 她终于选择回国,想要给自己和傅延洲,一个新的机会。 没想到最终,世事无常…… 姜栀意看完剧情,只觉得原主大概是被老天做局了。 为什么所有痛苦的事,都要聚集在一个这样的小姑娘身上。 看来现在的剧情,已经发展到原主回国,马上要在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的时候了。 姜栀意下了飞机,没有选择立马打车。 她静静地坐在机扬大厅,等待那扬车祸过去。 身处剧情世界,她没有滔天的本事,去阻止一扬连环车祸的发生,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去规避自身即将面临的风险。 而且在剧情里,这扬车祸死亡的,可是只有原主一人,跟他同车的司机,也只是重伤而已。 只要她这次先不打车,那位司机应该也不会在车祸发生的时间,恰好走那段路。 “江城玉函路高架发生一起连环车祸,事故原因在进一步调查中……” 一小时后,姜栀意的手机新闻里,弹出这样一条消息。 她松了一口气。 至此,原主死亡的结局,已经被更改。 连忙约了一辆网约车,回到自己刚买的新家。 当年他们家的房子,已经被收押抵债。 但这些年,姜栀意发表的论文以及一些科研赛事的成果所赚的钱,足以担负江城市中心一座房子的首付。 她买的是精装房,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几乎是一打开门,姜栀意就累瘫在沙发上了。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让她无暇收拾行李。 反正今天是周五,学校安排她下周一上班,刚好给刚刚军训完的大一新生上新闻学概论的课程。 她已经把课备完,只需要再熟悉一遍。 所以她有足足两天的时间,可以收拾行李加上采购物品。 接下来她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只有这样,才可以用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生活,以及……旧的人。 这个时间点,原女主刚刚大四不久,也是刚刚入职江城日报,和傅延洲还没有一点接触。 也许,傅延洲的内心,还没有彻底放下原主。 只是那些喜欢和爱意,被不甘和恨意掩藏了而已。 她不想直接找到傅延洲,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 毕竟,这有什么意思呢? 她要做的,是不经意地制造偶遇,让傅延洲主动出击,慢慢地发现当年的分手真相。 ———— 周一。 姜栀意换上一件蓝色条纹白衬衫,搭了一条深蓝色牛仔阔腿裤,浅浅画了一个清冷感的淡妆。 很简单的装扮,但进到教室后,依旧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惊叹。 “我去,姜老师这么漂亮!” 起晚了只能坐在第二排的傅听棠,一抬头就感受到了美颜暴击。 她低头和舍友说着,虽然小声,但还是吸引了姜栀意的注意。 姜栀意没有回应。 上课铃一响,她就调整状态,淡淡开口。 “大家好,我是你们新闻学概论的老师姜栀意。” “上课的第一个环节,我们先来点一下名。” 姜栀意把名单拿出来,目光落在第一个同学的名字上。 “傅听棠。” “到!” 原来是刚刚夸她漂亮的女生。 她没记错的话,傅延洲的妹妹,就是叫这个名字。 姜栀意不动声色,但下意识觉得,这个女生,可以成为她“钓”到傅延洲的小助攻。 教室里一共七十多名同学,姜栀意还是抽着点名,没过一会,就把名点完了。 “接下来,我们正式开始新闻学概论的学习。” “首先来看第一章,新闻本源……” 姜栀意这堂课安排在上午三四节,上完之后刚好中午。 等学生们陆陆续续出门,她慢悠悠地关着多媒体的时候,耳尖地听到了傅听棠的电话。 “嗯对,哥,你来学校南门来接我叭~” 第26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3) 刚才上课的这栋教学楼,离南门最近,但还是有一段距离。 她不经意地走在傅听棠的身后,直到走出校门。 傅听棠站在门口,四处瞅了瞅,终于看到了站在一辆路虎旁边的傅延洲。 “哥!” 姜栀意循声望去。 果然看到了,这位尚且活在回忆里的前男友。 她以为会是西装革履。 倒是没想到,堂堂报社的主编,竟然穿得如此休闲。 一件藏青色的T恤,外罩一件牛仔短袖,下身穿了一条卡其色的裤子。 很简单的搭配,感觉比周围的男大学生,都要多几分少年感。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冷冰冰的表情的话。 但就是这样,还是让许多默认了帅哥每天都在走下水道的大学生们,激动了一把。 毕竟这样一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真的很少见啊! 傅听棠小跑几步,来到傅延洲身边。 看见她,傅延洲冰冷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上车吧。” 傅听棠已经习惯了傅延洲的冰块脸,依旧兴致冲冲地开口。 “哥,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新闻学的老师,到底有多漂亮。” 一上午只有一节课,傅听棠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记住,脑子里只剩下了姜栀意绝美的容颜。 “听说她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才二十九岁,就已经成为副教授了,真的好厉害。” 一见到傅延洲,她就忍不住分享。 “嗯,这样啊。” 他对于妹妹口中夸赞不已的老师,不怎么感兴趣。 毕竟优秀的女性那么多,遇见一个也不奇怪。 傅延洲打开车门,让傅听棠上去。 “哥哥哥!你快看,那就是我们的新闻学老师!” 姜栀意找准了时机,恰巧从傅听棠的视线中经过。 傅听棠也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就这么幸运地,又看到了姜栀意。 傅听棠一把抓住傅延洲的胳膊,让他朝着姜栀意的方向看去。 她的力道不轻,晃得傅延洲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本想敷衍地看一眼傅听棠指的方向,应付过去,没想到—— 只这一眼,却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只是一张侧脸,他却再熟悉不过。 傅延洲的身体怔住。 当年不是不告而别了吗,明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怎么会再次出现在江城大学?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眸中情绪翻腾。 “哥!你干什么呢,爸妈该等急了。” 今天可是妈妈的生日,他们是要去和爸妈一起吃饭的。 直到听见傅听棠的声音,傅延洲才回过神来。 傅延洲默默松开攥紧了车门的手。 他坐上驾驶座,再朝原来的地方看去时,已经不见姜栀意的身影。 “哥,你是认识姜老师吗?” 傅听棠回味了一下她哥刚才的异样。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不认识。” 傅延洲冷冷开口,若无其事地挂挡起步。 “那你是一见钟情了吗?” 毕竟姜老师那么漂亮,她哥见色起意也不是不可能。 不然为什么会盯着人家看那么久。 “没有。” “哦~” 傅听棠不相信。 她哥绝对有猫腻。 已经走远了的姜栀意,让糯米酥帮她录下来傅延洲的反应。 “不认识”吗? 会让他“认识”的。 ———— 晚上。 傅延洲再次接到了,江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院长的电话。 “傅主编啊。” “樊院长。” 傅延洲礼貌回应。 “之前我邀请您,来担任我们新闻专业的副教授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傅延洲低眸,手指微蜷。 “可以,我很荣幸,能回母校就职。” 之前樊岳就询问过他,是否愿意为他们专业的学生,教授新闻采编实务这门课。 傅延洲让樊岳给他三天时间考虑一下,看是不是和报社的日常工作有冲突。 现在他已经权衡利弊完成了。 认为报社的工作,他完全应付得来。 对于去大学里讲授几节课的事情,仍然有余力。 “那太好了,傅主编!” “我们已经预留出来一间新的大办公室,刚好供新入职的老师办公,你明天就可以来置办一下东西了。” “嗯,好。” 傅延洲眼中的眸光闪了闪。 所有新入职的老师,都会在一间办公室吗? 那,她呢? ———— 第二天。 今天的课程被安排在了早八,姜栀意上完课,也才不到十点。 回到办公室时,有的老师才刚来。 “姜老师,下课啦?” “嗯,丁老师早上好。” 和姜栀意主动打招呼的,也是刚刚入职的教师丁嘉珩,专攻摄影摄像等实践技能。 和几位老师打完招呼后,姜栀意回到自己的位置。 江城大学没有强制的坐班要求,只要教学任务完成了,是可以随时下班离开的。 本来因为今天起了个大早,想要回去睡个回笼觉的姜栀意,听糯米酥说,傅延洲已经到达办公楼了。 她选择再多待一会,等傅延洲来了再走。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姜栀意知道,表演又要开始了。 首先进门的是樊岳,脸上带着惯常的亲和和热情。 “大家手中的工作都停一停,都停一停啊!” 他侧身让出身后的人,语气里难掩自豪。 “给大家介绍一位新朋友,也是咱们以后的同事了。” 办公室里原本各自忙碌的老师们,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姜栀意也不例外,她顺着众人的目光,视线平静地扫过去。 然而,她的呼吸,在那一瞬间。 几乎停滞了。 站在樊岳身后的男人,身形挺拔,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丝质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这位是傅延洲。” 樊岳的声音,将姜栀意从短暂的失神中拉回。 他拍着傅延洲的肩膀,语气愈发热情。 “他是咱们《江城日报》的总编辑,业内大名鼎鼎的人物!” “我们有幸聘请他来作为我们专业的副教授,来教授新闻采编实务这门专业课。” 傅延洲微微颔首,脸上的笑意温和有礼。 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姜栀意的身上,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 第27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4) 他温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被岁月打磨过的磁性。 “以后要麻烦各位老师,多多指点了。” 傅延洲站在门口,微微鞠躬。 “来来来,你们都相互介绍一下,认识认识。” 樊岳想让他们更快地熟悉起来,以方便以后教学工作的开展。 傅延洲点点头,便从靠窗位置的年纪最长的教授开始,一路寒暄过来。 “李教授,久仰您的大名。” “您之前出过的那本,关于大众传播的著作,本人已经拜读过多次了。” “王老师好,以后在课程安排上,可能要多多请教您了。” “张老师,幸会。” 他的语气温和有礼,举止得体,既不谄媚,又无失礼。 还是像以往一样,在各种需要社交的扬合,都如鱼得水。 姜栀意听着不断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指尖有些发凉,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棉麻质地的布料,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落在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上。 耳朵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精准地捕捉着,他靠近的声响。 一步,两步,三步…… 他终于停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空气中,仿佛有某种莫名的情绪,在悄然蔓延。 周围老师们的交谈声,似乎都远去了。 姜栀意只听得到,自己清晰得近乎轰鸣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 直到此刻,她依然抱着侥幸心理。 “这位是姜栀意老师。” 樊岳的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带着赞许的语气。 “咱们专业现在最年轻的副教授,研究方向是新闻传播与公共舆情。” “别看她年轻,学术方面可是造诣极深。” “很多论文和研究成果,让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学者,都望尘莫及呢。” “昨天是第一次上课,听学生们的反映,效果也很不错。” “这是难得的人才,你们可要多多交流。” 傅延洲的目光,落在姜栀意的脸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像是在看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标准的、职业化的微笑。 “姜老师确实优秀。” 姜栀意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 但开口时微微的哽咽,还是暴露了她心底深处的不平静。 她看向傅延洲的眼神复杂,却转瞬即逝,快得差点让傅延洲以为,那是他的错觉。 “樊院长谬赞了”。 说完,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又朝着傅延洲开口。 “傅主编,您好。” 姜栀意彻底调整好了情绪,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傅延洲的手掌紧紧攥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松开。 “诶。” 樊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惊奇开口。 “你们好像是咱们江大的同届毕业生吧,难道以前不认识?” 不然这打招呼的方式,怎么这么像陌生人。 姜栀意心脏一滞。 没想到樊院长记性这么好。 不过好在,他们当年谈恋爱的事情,除了她的导师,还没有高调到其他老师们的眼里。 不然以后,还可能和以前的老师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人的感情往事如果成为谈资,也怪尴尬的。 办公室的空气,一时间变得静寂。 傅延洲把目光甩向她,貌似是在等待她先开口。 “认识,但不太熟。” 姜栀意如他所愿,浅淡一笑,礼貌至极。 “嗯,只是有几面之缘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延洲勾起的那抹笑意,颇具冷笑意味。 “几面之缘”,仿佛也加重了语气,像是……咬牙切齿? “现在不熟没关系,你们既是同学,又是同事,以后慢慢会熟悉的。” 樊岳在和他们聊天时,还在回应着其他老师的问话。 对于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可谓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老同学久别重逢,不得握个手?” 本以为到她这,这轮学术界寒暄,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竟然还没完没了的。 傅延洲主动伸出了手。 姜栀意下意识看去。 骨节分明,手掌宽大。 指腹上,还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 她迟疑了半秒,也伸出了手。 姜栀意的指尖微凉,和傅延洲温热干燥的掌心,形成了反差。 刚碰上不久,就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地收了回来。 “以后请多关照。” 傅延洲的笑容依旧不变。 只是手收回时,不自觉地摩挲着,掌心中残留的微凉的温度。 “傅主编客气了。” 姜栀意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桌上那盆长势不错的小多肉。 傅延洲终于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收拾东西。 樊岳也还有事情要忙,离开了他们的办公室。 姜栀意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 而且,她现在困倦至极,就渴望大睡一扬。 傅延洲的办公桌靠近门边,是出门的必经之处。 她迅速地提上包,走路时像是心神不宁,被傅延洲的桌腿绊了一跤。 她扶着桌面,没有摔倒。 只是脸色微微发囧,迅速开门逃离。 傅延洲默默收回刚要伸出去扶一把的手。 他看似在收拾东西,实则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姜栀意地一举一动。 见她背着包离开,眼神逐渐黯淡。 这是见他来了,一点也不想见到他,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姜老师这堂课讲得真好。” 傅延洲备课时,耳边传来其他老师们的议论声。 最近省级领导督查大学课堂,刚好抽到了姜栀意的课。 听完之后,赞不绝口。 为了鼓励其他老师,顺便把授课片段截了一段,发到了教师群里。 看完之后,几乎没人不称赞一句。 傅延洲打开手机,翻出群聊。 他也需要了解一下,他母校的副教授,现在是什么水平。 视频监控里的姜栀意,神情温柔,但讲述时语气坚定,赫然有声。 她站在讲台上,好像发着光。 傅延洲不受控制地,把手放在了视频中,姜栀意的脸颊上。 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了手。 没出息。 一个冷心冷情的女人而已,他到底在干什么。 傅延洲垂下眼眸。 思绪万千,他突然想到什么,眉毛皱起。 他明明记得,姜栀意大学时期的梦想,一直都是成为节目摄像师。 怎么会出国留学,还彻底改变了研究方向,更加偏向理论了? 难不成…… 连梦想都是骗他的…… 第28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5) 和傅延洲,也没有再见过面。 下午时分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层叠的梧桐叶,在走廊上投下细细碎碎的光影。 “今天关于新闻要素的延伸案例,就分析到这里。” 下课铃即将打响之前,台下就传来了一阵骚动。 但姜栀意的声音依旧平稳,讲完最后一页PPT。 “课后作业是结合今天的案例,自选一个近期热点新闻进行评析,下周三课前上交,作为一次过程性考核。”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没过多久,又慢慢平息下来。 “你们不去上下一节课吗?” 有几个学生围上来问了她几个问题,她耐心地解答完成,却发现教室里的同学们还都没有离开。 按理来说,不应该抓紧换教室,上下一堂课吗? “老师,我们有一节课调课了,也在这个教室。” 前排的同学及时回答,解决了姜栀意的疑问。 “哦哦,好的。” 姜栀意点了点头,没再纠结。 『宿主,下节课是男主上,他已经要到教室门口了。』 糯米酥观察着傅延洲的行踪,及时提醒。 『知道了。』 姜栀意将教案和几本厚重的参考书放进包里,拎起包朝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她微微侧了侧身,避开一个正低头系着鞋带的男生。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 她的脚步微顿。 门口站着的,是傅延洲。 他穿着一件浅咖色的休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手里拿着一本《新闻采访与写作》的课本。 傅延洲的目光越过她,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空旷的教室,然后才落回到她脸上。 “好巧啊,姜老师。” 姜栀意短暂地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一秒,又很快离开,只礼貌回应着。 “嗯,确实很巧。” 见姜栀意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傅延洲有些气闷,指甲轻轻掐了掐掌心的肉。 姜栀意睫毛颤了颤,微微侧过身,让出了身后的通道。 “傅老师,您的课要开始了吧?” 她的语气温和有礼,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还有几分钟。” 他的身体几不可见地绷紧了半秒,放在身侧的那只手,手指无意识地,在封面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不打扰您了。” 姜栀意说完,便提着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傅延洲十分清晰地注意到,姜栀意抓住包带的,用力到关节发白的手指。 小骗子,明明就很紧张,还跟他装不熟。 傅延洲几乎是本能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时,他才猛然回过神,若无其事地迈开脚步,走进教室。 只是那只没拿课本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掐过掌心的微麻感。 他走到讲台后,将教材轻轻放在桌面上。 傅听棠悄悄过来,站在他的旁边,打探道。 “哥,你怎么突然调课了?” “过两天报社有点事,没空上课。” 傅延洲一边拿出手机,扫码打开多媒体,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傅听棠的问题。 “真的吗?” “那怎么就这么凑巧,刚好跟姜老师约在同一间教室了?” 傅听棠戳了戳傅延洲的肩膀,似乎是在示意他说实话。 “缘分而已。” 傅延洲低眸。 他只是恰巧看到了排课表上的安排,刚好这节课的教室没人用,他懒得再去找空教室罢了。 “哦,这么有缘啊。” 傅听棠挑了挑眉,又撇了撇嘴。 这糟心哥哥,还骗她呢。 她昨天翻来覆去,百思不得其解时,已经悟了。 那天上课,第一次见到姜老师的时候,她就觉得美得有点眼熟。 之前她偷偷玩她哥的手机的时候,貌似看到了一张和大美女的合照。 合照上的人,分明就是姜老师! 想到这里,她垂死病中惊坐起。 亏她还以为,她哥突然入职江城大学,是控制欲强到连她上了大学,都要监视她的学习情况呢。 倒是没想到,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 合着这糟心哥哥,是打算追回旧爱呢。 精彩,实在精彩。 傅听棠站在讲台前,把昨天晚上脑补的情节又回味了一番。 “快回你的座位上听课,不然待会提问你。” 傅延洲看见傅听棠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她的脑子里已经在构思莫须有的大戏了。 他直接把住命门,果然傅听棠消停下来,安稳地回到了座位上。 一堂课很快过去。 傅延洲朝着南门走了几步,又莫名折返,回了办公室。 推开办公室门的一瞬间,刚好看到,姜栀意正埋头写着什么。 不可否认地,他心里竟然有一丝诡异的窃喜。 傅延洲进门时,故意碰倒了门口的扫把。 他下意识朝姜栀意的方向看去,她却并没有抬头。 傅延洲默默地重新把扫把摆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真好,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姜栀意低着头,勾了勾唇。 几声敲门声响起,樊岳推门而入。 “诶,真好啊,你们刚好都在办公室。” “我有点事想和你们说。” 樊岳又走了几步,把丁嘉珩也拉了过来。 “院长,你找我们有事吗?” 姜栀意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樊岳。 傅延洲微微转头,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她的正脸。 “这么说吧,今年十一月份,全国高校要再次进行学科评估了。” “上一次,我们本来想着把我们的新闻学专业,提升为A+学科,没想到失败了。” “过去四年了,好不容易又等到这个机会,我们可一定要抓住。” 樊岳说着他来办公室的目的,环顾了一下他刚刚聘请到学院里的骨干力量,觉得他们这次,非常有机会。 “院长,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 丁嘉珩简直干劲满满。 “我理了一下这些年各高校新闻专业的研究成果,感觉我们和他们相比,还是缺了一些集体立项。” “所以我就想着,你们这些专业人才,可以分成几个小组,带着几位专业能力比较强的学生,再研究出一些课题来。” 第29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6) 樊岳看向面前这三个人。 学院的的师资队伍里,最年轻的几位,都在这里了。 他们都是年轻人,擅长的领域又各不相同,加在一起,完全可以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让你们三个组队立项,怎么样?” 樊岳看着这三个人,神色皆是满意和自豪。 他的眼光可真好,一下子挑到三位,有真才实学的青年骨干。 “我没意见,我很期待和傅总编以及姜老师的合作!” 丁嘉珩眼神亮亮地开口。 他的成就多偏向技术和实践,能和姜老师这样的学术天才合作,对他理论方面的帮助肯定很大。 傅总编在新闻采编方面的能力,可能也能给予他别样的启发! “姜老师和傅总编呢,感觉怎么样?” 傅延洲站在办公桌旁,看向姜栀意的方向。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碰撞,又相继挪开。 “我觉得很好。” 傅延洲率先开口。 “樊院,我也没意见。” 姜栀意默默感激着樊岳送过来的“机会”,难得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 可这对旁人绽放的笑颜,生生刺痛了傅延洲的眼睛。 重逢这么久了,她除了那些公式化的笑容,可是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过他。 “那好,你们尽快商讨一下,确定一下课题。” “好。” “对了,明天晚上,咱们这些新入职的老师,一起聚个餐熟悉一下哈,能来的都来,我请客!” 樊岳最后留下一句话,离开了办公室。 其余人都在讨论着樊岳的大方,无人理会姜栀意和傅延洲这边,静默的空气。 “两位老师,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开个小会,今天把课题讨论一下?” 丁嘉珩对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毫无察觉,只想对未来即将诞生的学术成果大展宏图。 如果今天就可以把课题定下来,他今晚肯定会睡梦香甜! “好,我们去隔壁的会议室。” 傅延洲先一步出门,走进隔壁的会议室。 这是一间小型会议室,只摆放了一张不太宽的长桌。 傅延洲挑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着。 丁嘉珩顺势坐在了他的对面。 姜栀意脚步顿了顿,随即坐在了与傅延洲相隔两个椅子的座位上。 傅延洲随意看了一眼两人的距离,眼神一暗。 “姜老师,你害怕我?” 傅延洲冷不丁开口,吓了丁嘉珩一跳。 什么玩意,好自恋一男人。 人姜老师好好的,为什么怕他? “没有啊。” 姜栀意转向傅延洲,面色疑惑。 “那你和我隔着这么远,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傅延洲淡声开口。 丁嘉珩莫名觉得,这语气有些委屈……? 该不会,傅总编有一颗玻璃心吧。 为了不伤害傅延洲敏感脆弱的小心灵,丁嘉珩觉得,他有义务开口。 “是啊姜老师,我们之间隔太远,不太利于讨论。” “要不您,再往左挪一个位置?” 丁嘉珩小心翼翼地开口。 “好。” 姜栀意挪了挪座位。 傅延洲看着他们中间那个空位,还是感觉有些碍眼。 他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丁嘉珩挠了挠头,开口道。 “刚刚我的脑子里过了两个选题。” “一个是AI生成图像对摄影创作的冲击与重构,还有一个是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像传播与刻板印象消解。” “不知道,你们觉得这两个提议怎么样?” 姜栀意仔细思考了一番。 “我觉得你提出来的第一个,可以是一个方向。” “但是第二个,江城周边缺少少数民族聚居地,我们的时间也不多,腾不出空余时间,去更远的地方考察。” “哦对,确实。” “那我们就把第二个pass掉,傅主编有什么想法吗?” “AI和摄影创作这个问题,据我所知,华国传媒大学的几位教授,前不久已经立项了。” “啊?” 丁嘉珩连忙去查了查,发现果然如此。 不由得有些气馁。 “姜老师有什么选题方向吗?” 傅延洲把转椅调转了一下方向,微微侧向姜栀意。 “我有一个想法。” “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沿着基层融媒体的受众研究,这个方向去调查?” 姜栀意在短短的时间内,列了一份草稿。 傅延洲接过草稿纸,低头看着。 夕阳洒进会议室,在纸页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觉得方向没问题,但实操性得再掂量。” 他抬眼时,目光落在她纸上的“抽样300份问卷”上。 “你也说了,咱们时间有限,300份问卷周期太长。” “不如结合深度访谈和平台后台数据,效率更高。” “但问卷数据的可信度更稳定,”姜栀意面色未变,平静开口,“深度访谈容易受主观因素影响。” “新闻不是实验室数据。” 傅延洲的指尖点了点纸页。 “受众的真实反应,大多都藏在街头采访的细微表情里,这些比冰冷的百分比,更有传播力。” 说话时,傅延洲不自觉地盯上了姜栀意的表情。 见她面色毫无波澜,傅延洲的心底涌出一丝郁闷。 明明当年,他们一起做项目或者小组作业的时候,遇到重大分歧,她恨不得追着他打他的头,企图用“暴力”说服他。 但现在,他试探性地反驳她。 她却毫无反应。 是不是这七年,已经把他们过往三年的默契与熟稔,全都消耗殆尽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挫败。 “我觉得,姜老师提出的这个方向,真的很不错。” “我去查了一下官网,目前没有人研究这个方向。” “不如我们先暂定这个,研究方法我们等明天上班后再谈?” 丁嘉珩坐在两个人的对面,思考半晌姜栀意的提议。 他发自内心地认可这个选题。 “好,那我今晚回去多查一下资料。” 姜栀意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会议室。 傅延洲在会议室静静地待了一会,没有跟上。 『宿主,这次男主的攻势,好像不太明显。』 回到家,姜栀意躺在床上,和糯米酥复盘着刚才傅延洲的言行。 『没关系,我前期的冷淡和忽视,已经达到目的了。』 『接下来,就是要在不经意间,默默拉近感情了。』 姜栀意戳着手机,眼波流转。 『糯米酥,你帮我调整一下身体数据。』 『明天早上,我需要我的脸色苍白、喉咙发哑,做出中度感冒的状态。』 第30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7) 姜栀意醒来,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微微有些发烫。 她对着镜子看了眼,脸色确实透着不正常的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青影。 试着发了发声,听起来也微微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系统出品,果然精品。 除了一举一动间微微发虚,她没有任何不适。 但是外人,却能一眼感觉到,她在生病。 至少,傅听棠就一眼看出来了。 傅听棠手里攥着个面包,匆匆来赶早八。 她到达教室的时候,姜栀意已经在了。 自从傅听棠“看破”傅延洲和姜栀意有旧情,她总会特别地去关注姜栀意。 几乎是挑了个座位坐下,抬头看向她时,傅听棠就注意到了,姜栀意地脸色不对。 虽然戴着口罩,但是眼下的乌黑,以及不太有神的双眼,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她心里有些担心。 这可是未来极有可能成为她的嫂子的人。 今天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难道是昨晚熬夜了,没睡好? 傅听棠的心里有万千猜测。 但,上课铃一响。 姜栀一如往常一般,神色无异地讲着课。 傅听棠却敏锐地注意到,姜栀意相比平时放低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鼻音。 她也终于找到了原因。 姜老师这是,感冒了……? 傅听棠的眼珠子叽里咕噜转了一圈,拿出手机来,给傅延洲发了一条微信。 上得厅堂下不了厨房:哥,姜老师感冒都这么严重了,还来给我们上课,真是又漂亮又敬业。 发完微信后,傅听棠关上手机,塞进书包里。 傅延洲正在看各主编提交上来的出版总结,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屏幕亮起,正是傅听棠的微信消息。 预览框里的文字只能看到“严重”这里,傅延洲的心脏缓慢收紧。 他握住鼠标的手,打开手机,把消息看全。 YZ:嗯。 看上去像是蛮不在意的样子。 但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机边缘。 昨天看上去还很好,睡了一觉怎么就感冒了? 是晚上不小心着凉了吗? 傅听棠一条短短的微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将他从沉浸了许久的工作状态里连根拔起。 他下意识地退出聊天界面,想给姜栀意发一条消息。 却猛地想起,从七年前她不告而别,删除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起。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加上姜栀意的微信。 傅延洲放下手机,身体微微后靠。 椅背上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却丝毫没能压下心里悄然升起的焦灼。 沉默良久。 他迅速审完最后几篇稿件,定下今日的报道方针,安排好其他几位主编的工作。 姜栀意是科研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总要去看看,她的身体状况,支不支持后续的工作。 姜栀意这时刚吃完午饭回来,在跟几位老师说话。 “不然我今晚的聚餐就不去参加了吧。” “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 傅延洲进办公室时,她的声音恰巧响起。 有几位老师跟他打了个招呼,又回了姜栀意的话。 “姜老师你怎么能不去呢。” “就是感冒而已,我们都身强体壮的,传染不了的。” “而且最近又没什么病毒,肯定是你晚上开着空调着凉了,没有传染性的。” “对啊对啊,大家都去。” “反正是用公筷,没关系的。” 办公室的三言两语,让姜栀意放心下来。 虽然她知道,这是系统伪造的感冒,不会传染给别人。 但毕竟聚餐要与其他人同桌吃饭,她还是有点害怕老师们会介意的。 “好,那我今晚一定准时参加。” 姜栀意眼角的笑意明显,傅延洲忍不住朝她看去。 听她的声音,鼻音好重。 傅延洲蹙了蹙眉,捏了捏办公桌上,他刚买回来,悄悄带进来的感冒药。 他想得倒挺好,还给买感冒药。 可是,现在连一个合适的理由给她,都找不到。 “对了姜老师,我这里有感冒药,你需要吗?” 丁嘉珩翻了翻抽屉,找出一盒感冒灵颗粒。 “那太好了,我刚好早上一来就上课,还没来得及买药。” 姜栀意和丁嘉珩的位置不远。 丁嘉珩坐着转椅,蹬了一脚桌子,就把感冒药递在了姜栀意的手里。 “谢谢丁老师了。” “别客气。” 傅延洲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胸口憋闷。 从他进了办公室的门,她都没跟他说一句话,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一股委屈的情绪像是即将喷涌而出,手中的一个药盒,被他紧紧捏皱。 “你的身体感冒了喝这种药不管用,我这里有对症的。” 傅延洲见姜栀意即将撕开一包冲泡,还是没忍住。 他走过去,把一袋子的药放在她的桌子上。 姜栀意的仰头看着突然站在他旁边的傅延洲,微微愕然。 哦确实。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原主感冒了,都要喝这些药才管用。 “你……你还记得?” 姜栀意把袋子的封口打开,眸光微闪。 “我可不像某些人,薄情寡义。” 傅延洲说这话时,声音放低,没让其他人听见。 但他面无表情地走开后,周围人才从默默吃瓜的状态中清醒。 一位女老师捂着嘴,内心震惊。 姜老师和傅总编不是不太熟的同学关系吗,怎么连她感冒了要吃什么药都知道?! 新的一天,重新定义“不太熟”。 傅延洲没有在意他的行为给其他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心灵震撼。 他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工作。 余光之中,看见姜栀意默默吃掉他给的药,有些憋闷的心情微微好转。 ———— 暮色像一层被浸软的宣纸,温柔地铺展在江城的上空。 初秋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穿过梧桐树叶的缝隙,溜进“晚香居”餐厅二楼的包间里。 下班后,大家都按时来到了聚餐地点。 樊岳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杯,笑意温和地看着围坐一圈的学院新生力量。 “今天也算是咱们学院的‘迎新宴’吧。”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 “在座的各位,都是今年新加入咱们学院的生力军。有刚从国外读完博回来的,有在主流媒体深耕多年转行过来的。” “无论怎样,大家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欢迎加入江大这个大家庭!” 第31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8) 他们也很庆幸,来到这样一所风气极正的高校。 新同事好相处,老同事很友好,院长也和蔼,大家全都打成一片。 傅延洲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不自觉地越过桌上的杯沿,落在了斜对面的人身上。 姜栀意穿着一件简单的米白色衬衫,举杯的动作很轻,侧脸的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 傅延洲的喉结微微滚动,迅速移开了视线。 “姜老师是从Y国读博回来的吧。” 李正清坐在姜栀意旁边,难得有一个和她进行学术交流的机会。 “我曾经拜读过,你那篇关于算法推荐对新闻客观性影响的论文,真的深为震惊,太有见地了” 姜栀意连忙放下酒杯,微微欠了欠身子。 李正清是从新闻研究院聘请过来担任教授的,在学术界的地位亦是不容小觑。 “李教授过奖了,只是做了些粗浅的研究。”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学术研究上。 姜栀意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会插上一两句。 有时拿起桌上的酒瓶,给空了的杯子里,又倒了些红酒。 傅延洲没怎么开口过,只在一旁默默看几眼姜栀意。 她面前的高脚杯里,红酒喝了又倒,倒了又喝,已经足足三杯下肚了。 明明以前,她是不怎么喝酒的。 以前一起出去吃饭,最多抿一小口红酒,她的脸颊就会泛起淡淡的红晕。 然而现在,姜栀意的面色除了感冒带来的些许苍白,依旧如常。 傅延洲想要提醒她,感冒了,还在吃药,要少喝点。 但是他来到包间的时候,姜栀意的身边已经坐满了人,他只能坐在对面。 他根本就没有理由过去,制止她喝酒的行为。 傅延洲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 有点麻,也有点涩。 傅延洲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杯,还没有动过。 看来,今晚不能喝了。 他悄悄换了一个杯子,倒上了果汁。 大概因为全是同专业的高知群体,即使是课下聚餐,话题也脱离不了专业知识,甚至因为各抒己见,讨论得热火朝天。 不知不觉,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樊岳看了看时间,脸上带着微醺的笑意。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明天还要正式上班,都早点回去休息。” 大家也都已尽兴,纷纷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姜栀意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刚想穿上,却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了椅背。 傅延洲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见她安稳站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没事吧,姜老师?”旁边的李正清虚虚扶住了她,关切地问,“是不是喝多了?” 姜栀意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声音也带着点不稳。 “没事,刚刚有点晕。”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飘忽,不知道是不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 傅延洲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大家一起走出餐厅,樊岳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便被司机接走了。 剩下的人在路边道别,各自准备打车。 “姜老师,我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丁嘉珩看着有些摇晃的姜栀意,主动问道。 “不用了,谢谢丁老师。”姜栀意连忙摆手,“我家离这里不远,打个车就行。” “我送你吧。” 傅延洲忽然开口,声音在微凉的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正好我顺路。” 其他人的眼神看过来,傅延洲解释一句。 姜栀意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惊讶。 “不用了,傅老师,真的不用麻烦。” “不麻烦,”傅延洲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时间太晚了,你又喝的有点多,你自己回去,大家都不会放心的。” 李正清见此,也开口劝道。 “是啊,姜老师,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有人送你回去,我们也放心。” 姜栀意站在原地,手指攥着外套的衣角。 “那……好吧,”姜栀意故作犹豫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傅总编。” 她今天故意喝醉,就是打着让傅延洲主动送她回家的目的。 如果再拒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不客气。” 傅延洲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上车吧。” 姜栀意迟疑了一下,弯腰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 傅延洲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地址?” “黛溪华庭。” 姜栀意报了小区的名字,声音还有点不自然。 傅延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点了点头,转动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汇入了夜晚的车流。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糯米酥,开始调动身体数值,让我的身体发烧到39度以上。』 『好嘞,宿主。』 糯米酥开始操作,没过多久,姜栀意的身体便开始有了反应。 她靠在椅背上,头有些昏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意识像被抽走了一样,一点点模糊下去。 傅延洲察觉到她的脑袋渐渐歪了下去,侧头看她一眼,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覆在眼睑上,脸色带着酒后微醺的红意。 像一个睡熟的孩子一样,让他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傅延洲放慢了车速,尽量让车子行驶得更平稳些。 车子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 傅延洲顺利地开进大门,才在路边停下车,侧头看向副驾驶座。 姜栀意还在睡着,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蹙着。 “到了。” 他轻轻说了一声,声音放得很柔。 没反应。 他又提高了点音量,叫了她的名字。 “姜栀意,醒醒,到家了。” 姜栀意还是没醒,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 傅延洲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安。 他伸出手,想轻轻推她一下,却在触及她的肩膀时,瞬间感觉不对。 傅延洲抬手,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 滚烫的温度瞬间透过薄薄的皮肤传了过来,烫得他心里一紧。 她发烧了! 傅延洲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强烈的担忧和焦急瞬间将他笼罩。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安全带解开,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姜栀意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像一片羽毛。 她似乎还有点意识,挣扎了一下,却没什么力气,最终还是软软地靠在了他的胸口。 呼吸带着灼热的温度,喷洒在他的颈窝处。 傅延洲不敢耽误,抱着她快步走向后座,让她在后座躺好。 随即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座,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第32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9) 姜栀意被放在病床上,护士很快赶过来,熟练地量体温、抽血。 傅延洲束手无策地站在床边,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意。 姜栀意的脸颊,比刚才看起来更加通红,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嘴唇亦是干裂起皮。 她紧闭着眼,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的木偶,脆弱至极。 医生拿着化验单走进来,傅延洲立刻迎上去。 “她怎么样? “呼吸道感染引发的高烧,39度8,有点脱水,需要输液。” 医生推了推眼镜。 “她体质不太好,应该是常年睡眠和饮食不规律所致,需要好好调养。” 傅延洲的目光落在姜栀意的脸上,声音低沉:“需要住院吗?” “先输液观察,要是半夜还不退烧,再考虑住院。” 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嘱咐着。 “家属最好在这里守着。” “嗯。” 护士很快拿来输液瓶。 针头轻轻扎进手背,姜栀意在睡梦中微微皱眉。 傅延洲伸出手,想握住她没打针的那只手。 悬在空中犹豫半晌,终于落下。 姜栀意的手很凉,指尖泛着青白。 等医生和护士们都出去,傅延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他双手紧握,将姜栀意没有在输液的手捧在手心。 急诊室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响。 傅延洲不断去试探姜栀意的体温,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终于降了些。 他松了一口气,看着护士帮她拔掉针管。 护士离开后,傅延洲的目光,扫过她露在外面的胳膊,下意识地起身,想要伸手去拉。 突然,他感觉手感有些不对,手上的动作顿住。 傅延洲把姜栀意的手臂翻转过来。 视线锁定,目光一凝。 她的手腕内侧,靠近脉搏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灯光之下,看得不算太清晰。 但这分明就是一道旧伤。 目测大概三两厘米长,形状不太规则。 疤痕的颜色比周围的皮肤要浅,边缘已经模糊,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傅延洲的心脏,猛地一缩。 不好的预感喷涌而出。 这个位置,在手腕处,实在是太特殊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是,自残导致的伤疤……? 虽然伤痕已旧,但看得出来,下手很重。 这个想法让他浑身发冷。 可是明明,他认识的姜栀意,明媚乐观,自信大方。 又怎么会? 傅延洲瞳孔骤缩。 他回想起来,相遇后的种种。 却是相比从前,笑得次数不多了,也没那么爱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样子。 姜栀意她难不成…… 真的有了抑郁症? 这个词,跳进他的脑海时,他的指尖都在发颤。 傅延洲盯着那道伤疤,看了很久。 直到护士查房的脚步声传来,才猛然回过神,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胳膊放进被窝里。 动作迅速,却有些僵硬。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 难道是这七年,在国外遇到了什么事情,过得不好吗? 还是说,七年前就已经…… 只是他粗心大意,没有发觉。 那导致他们两个分手的原因,会是这个吗? 可是不应该啊,虽然姜栀意还没带他见过父母,但经常会提到,父母都很爱她。 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心理疾病? 傅延洲思绪万千,却理不清,道不明。 只觉得钝痛顺着血管蔓延,从心脏开始,往四肢百骸钻入。 姜栀意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她动了动手指,旁边传来轻微的响动,转头便看见,傅延洲趴在床边睡着了。 大概是守了一夜,他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 她的一只手被他压住,姜栀意悄悄移动,想要挪开。 但傅延洲睡着不久,只是浅眠,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向她,眼底的睡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关切。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 她低下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感觉到有些热,下意识地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 傅延洲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的手腕上。 姜栀意昨晚虽然身体昏迷,但意识被糯米酥传到空间,能清晰地看到傅延洲的一举一动。 自然也知道,他已经如自己所愿,发现了手腕上的疤痕。 姜栀意故作被看得不自在,用手紧紧抓住被子,像是在极力掩藏伤痕的存在。 “怎么了?” 傅延洲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没、没什么。”姜栀意眼神躲闪,避开他的目光,“我应该退烧了吧,我问问护士能不能出院了。” 她伸手去按呼叫铃,手腕刚抬起来,就被傅延洲抓住了。 他的掌心很热,力道却不轻,正好握住她的那一条疤痕。 姜栀意像是猛地被针扎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傅延洲却握得越来越紧。 “傅延洲,你放开我。”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傅延洲看着她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怀疑更重了。 他没有松手,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的眼睛。 “姜栀意,你的手腕怎么了?” 傅延洲看着姜栀意的脸色慢慢白了下去,却依旧装作不懂。 “我的手腕挺好的。” “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傅延洲把姜栀意的胳膊松开,让那道伤疤露出来,语气不容回避。 姜栀意的身体僵住,嘴唇紧紧抿住。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哦,这个啊,是之前不小心被水果刀划伤的。” 她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傅延洲的心沉了下去。 看得出来,她在撒谎。 傅延洲往前倾了倾身,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看着姜栀意的眼睛,目光太专注,带着一种探究,以及隐隐的痛意。 “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 傅延洲的嗓音更沉,想要姜栀意对他说实话。 “真的是不小心。” 傅延洲挫败地直起身子,微微有些自嘲。 他早该知道,姜栀意不会对他说实话。 “那好,我换一个问题。” 第33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0) “姜栀意,七年前你不告而别的事情,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 傅延洲缓缓开口,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沉痛的底色。 重逢这么久,他没有询问,她竟然也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同事。 姜栀意的呼吸一窒,没有直接回答。 直到病房的空气静默许久,她才开口。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原因。” 傅延洲的语气很固执。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冷落我,又突然发了一条不明不白的消息,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一开始只是不回他消息,也不接他的电话。 他一开始还天真地认为,是在节目组里实习,太过忙碌。 但日日夜夜,他打出去的电话和发出去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任何一点回音。 他去节目组里找她,却被告知,实习生早就换了新的一批。 那段时间,他担心至极,甚至都报警了。 直到后来,收到那条分手短信。 傅延洲目光灼灼,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姜栀意,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点微表情。 “如果你有什么苦衷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他缓缓蹲下身,蹲在她的身边。 只要能给他一个理由。 “哪有什么原因。只是谈了那么多年,我腻了,想体验一些新鲜感。” 姜栀意开口,声音颤抖,说的话却让傅延洲心底发凉。 “而且,我要出国留学了,也不想谈异国恋。” “腻了?” 傅延洲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那你也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声不响地,突然离开?” 傅延洲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 “没有必要。” 姜栀意的眼眶泛红,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没入白色的床单。 傅延洲看在眼里,他放柔了语气,伸手想要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却被姜栀意迅速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相信,你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我?”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为什么会眼眶泛红,又为什么会落泪? “这就是真相。” 姜栀意别过头去,声音依旧决绝。 傅延洲看着她的侧脸,他知道,她今天是不会把事实告诉他的。 但他不会放弃。 不管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既然回国了,还又遇上了他。 那他,便不会再一次放手。 前些日子,他就不应该赌气。 姜栀意对他的态度,已经很冷淡了。 他要是还像她一样,不冷不热地,岂不是会把她越推越远。 如果当年是真的另有隐情,那他就要努力解开她的心结。 如果是真的对他腻了,那他就变着花样,重新追她一遍。 “好,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 想明白后,他只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 “今早护士说等你醒来就可以出院了,我送你回去。” “那麻烦你了,傅总编。” “不麻烦,姜教授~” 虽然已经退烧了,但姜栀意的身体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 傅延洲想把她抱到车上,但遭到了姜栀意的严词拒绝。 “既然不让我抱着,那我扶着你总行了吧,不然你站不稳摔倒了,不还是要住院接受我的照顾?” 傅延洲说得理直气壮,姜栀意有亿点无语。 “随你。” 见姜栀意妥协,傅延洲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傅延洲打开副驾驶的门,扶着她上去,不顾姜栀意的阻挠,强硬地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缓缓驶入熟悉的街道,离黛溪华庭越来越近。 姜栀意清了清嗓子,提前开口。 “那个,到小区门口停就好,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小区实行封闭式管理,外来车辆需要登记,还需要住户签字同意,着实有点麻烦。 傅延洲“嗯”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应下了。 姜栀意正准备提前解开安全带,却见车子稳稳地开到小区门口的栏杆前,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些,眼看着道闸感应到了车牌号,“咔哒”一声顺利弹开。 傅延洲的车,就这么毫无阻碍地开了进去。 姜栀意愣住了,手指悬在安全带扣上忘了动。 “我们小区……有门禁的。” 姜栀意讷讷地说,语气里满是困惑。 事实上,她早就知道,傅延洲也住在这里,甚至还是她家楼下。 人生在世,全凭演技而已。 傅延洲没有解释姜栀意的疑问,只是放缓了车速,问道:“你住哪栋?” “三栋。” 姜栀意回答。 话音刚落,傅延洲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脸上漾开极浅的笑意。 “这么巧?”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雀跃,“我也住三栋。” “你你你……!” 姜栀意转头看向他,故作震惊。 “意意,这就说明,我们有天赐的缘分。” 姜栀意转回头,脸颊泛红。 心底却在想,抱歉了,不是天赐的缘分,而是人为的黑幕。 车子稳稳地停在三栋楼下。 傅延洲熄了火,解开安全带。 “咱们的家,到了。” “你别乱说。” 姜栀意也迅速地解开安全带,提上自己的包。 傅延洲从车头那边绕过来,顺手接过。 姜栀意低着头下车,脚刚落地,就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她刚才被气的,起得太猛了。 傅延洲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小心点。”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低哑的质感。 “谢谢。” 姜栀意站稳后,立刻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半步,耳根却不受控制地逐渐变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单元楼。 楼道里很安静,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色的光笼罩下来。 姜栀意进了电梯,按下12楼的按钮。 她看着傅延洲也走进来。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在按钮上轻轻一按。 “叮”的一声,11楼的指示灯亮了起来。 “现在我相信,我们就是命定的缘分了。” 他看着她,眼神清亮,像盛着夏夜的星光。 “不然,我怎么就这么正好,就住你的楼下。” 电梯开始缓缓上升,轿厢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沉默。 第34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1) 姜栀意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住院费用还没给傅延洲。 正好空气太过静默,她主动开口。 姜栀意打开支付宝的转账界面,只等把数字输入进去。 傅延洲却没有报数字,反而慢悠悠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我的支付宝用不了,你加我微信,转账给我吧。” 他调出微信二维码,递到她面前,屏幕的光映得他睫毛发浅。 虽然他不想姜栀意给他转钱,但这好歹是一个加上她的微信好友的机会。 “不用加好友,收款码也可以。” 姜栀意抬头看他,一脸正经。 傅延洲顶了顶后槽牙。 好气。 “姜老师,咱们以后还要一起工作,不加微信不合适吧。” 傅延洲非但没有切换成收款码,还又把手机往前伸了伸。 “那,好吧。” 姜栀意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对着他的二维码扫了过去。 添加好友的申请发出去,傅延洲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立刻低头,点了通过,抬眼时,眼底终于又漾起了笑意。 “好了,现在可以转了。” “叮”。 姜栀意转完钱,电梯刚好打开。 她抬头一看,是11楼到了。 “意意,那我可就先走了。” 傅延洲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页面还是和姜栀意的聊天对话框。 “再见,傅总编。” 姜栀意把“总编”两个字说得很重,似是在警告傅延洲不要再这么亲昵地喊她。 “好的,意意。” 傅延洲眉梢微挑,弯唇一笑。 电梯门关闭,傅延洲看着电梯停在12楼许久,他又按了向下的电梯。 本想送姜栀意到楼下,就驱车回去上班。 但没想到竟然就住一栋楼,那就顺便带她“认个门”以后,再上班去好了。 姜栀意回到家,也没闲着。 她看了一眼新加上的傅延洲的微信,随即放下手机,把电脑打开。 虽然她今天没课,但是即将要启动的项目,还需要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 大概是最近的重大新闻有点多,报社的工作比较忙,傅延洲已经很久没有在办公室里出现过了。 恰逢周末,姜栀意躺在床上。 『糯米酥,男主在家吗?』 『在的宿主,他正在做饭。』 姜栀意的眼球转了转,打了个新的主意。 楼下。 傅延洲正在厨房切番茄。 最近报社的工作量骤增,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姜栀意了。 猜到今天周末,她应该不是点外卖,就随便凑活两口。 他打算做一道她最爱吃的番茄炖牛腩,待会给他送上去。 刀刃碰到砧板,发出“笃笃”的声响。 忽然,有什么东西好像落在了他的后颈,凉丝丝的。 傅延洲不明所以,抬手抹了把,指尖却沾到透明的水渍。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米白色的墙纸上,正洇出一小片深色。 紧接着,又是一滴水珠坠下来,正正好好地,落在他的脑门上。 “这是干什么?” 他随手抹掉,微微皱眉。 水珠还在往下掉,已经在灶台,积了浅浅一滩。 傅延洲顿了几秒,想到楼上的这个位置,应该也是姜栀意家里的厨房。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担心。 傅延洲把手里的菜刀往砧板上一放,拿了一个锅盖,罩在刚切好的番茄上。 他解下围裙,往椅背上一搭,出了门朝电梯走去。 门铃被按响的那一刻,姜栀意早已经料想到。 “来了,来了。” 她故意等了一分钟,才过去开门。 傅延洲耐心地等着,这几天一直在思念的女孩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姜栀意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看到傅延洲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怎么来了?” “你家漏水了,把我家淹了。” 傅延洲说得很是正经。 要不是姜栀意知道漏水到底是什么程度,她还真要被骗过去了。 “啊,真的吗?” 姜栀意下意识侧身,朝家里看去。 “在厨房,需要我进去帮你看看吗?” 傅延洲见姜栀意疑惑的样子,显然是不知情的。 还好他在家,不然她的房子才是真要淹了。 “你进来吧。” 姜栀意侧身,傅延洲从她的身旁过去。 这一栋的房屋布局大致是相同的,傅延洲径直走向厨房。 “你刚刚在厨房做什么了?” 傅延洲一时没看见哪里漏水,转身问姜栀意。 “我刚刚,洗了一盘葡萄。” 姜栀意指了指客厅的茶几。 傅延洲看向洗手池。 果然,水槽下方的柜子正在滴水。 “你家的水槽,快让我家的灶台变成蓄水池了。” 傅延洲看向姜栀意,故意调侃。 “啊,对不起,我没发现。” 姜栀意面带愧色,看上去十分抱歉。 而糯米酥则在系统空间里默默看戏。 好一句“我没发现”,明明就是宿主让它干的。 傅延洲走过去,弯腰检查。 “是下水管裂了。” 塑料接口裂了道缝隙,水正顺着裂缝往下渗,滴在橱柜底板上,再透过楼板,往楼下漏。 姜栀意站在傅延洲的旁边,也蹲下身,观察着水管的情况。 傅延洲起身时,手指蹭过她的发丝,染上了淡淡的痒意。 姜栀意也站了起来,头发的清香再次浓郁。 傅延洲蜷了蜷手指,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姜栀意。 头发好软,想摸。 “我找物业……” 姜栀意开口,但还没说完。 傅延洲就已经掏出了手机,拨号时指尖飞快。 “李师傅,我家楼上住户厨房的下水管裂了,你带个新接口过来吧……对,12楼,稍快点,麻烦了。” “要不,还是我找物业来修吧。” 姜栀意别开视线,假装整理散落在沙发上的抱枕。 “物业那帮人周末只会敷衍,我刚好认识这个维修的师傅。” “技术很好,工具材料都带齐,离我们小区也很近,很快就能到。” 傅延洲放下手机,脸上的笑意让人安心。 “那修这个要多少钱?我转给你。” 姜栀意看见手机在茶几上,打算拿起来。 “急什么。” 傅延洲把她的手按回去,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针织衫传过来。 “等修好了再说。” 第35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2) 这是姜栀意生活的地方,让师傅自己进去修,他有点不放心。 姜栀意想进厨房看看,但被他拦住。 “里面挤,你就在客厅玩会吧。” 傅延洲的手掌,轻轻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停留了两秒才移开。 姜栀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时,才觉得身份有些错位。 拜托啊,这是她的家,怎么傅延洲搞的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样。 姜栀意撇了撇嘴,倒也没再继续管,只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修好了。” 没过多久,傅延洲就带着维修师傅走了出来。 “师傅,麻烦你了,多少钱呀,我给您转。” 姜栀意刚反应过来,刚才何必问傅延洲,她现在直接转给师傅不就好了。 但显然,这个做法貌似也行不通了。 “不用了小姑娘,傅先生已经转给我了。” 维修师傅是一位中年大叔,他和蔼地笑了笑后,就离开了。 “那还是我转你吧。” 姜栀意不语,只一味地拿着手机想到处转账。 “小钱而已,邻居互帮互助,谈钱多伤感情。” 傅延洲按住姜栀意的手机,阻止她的动作。 他可不想和意意的聊天记录,现在还没说几句话,就充满了冷淡的转账信息。 “不过,看在我及时帮你发现问题,又尽职尽责帮你监工的份上,你请我吃顿饭怎么样?” 他的眼睛很亮,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其中含着隐隐的期待。 “那是应该的,你想吃什么?” 见姜栀意答应,傅延洲终于满足。 “家里有食材吗?”他探头往冰箱里看,“没有的话,一起去超市买?” 傅延洲完全把刚才刚切的番茄弃之脑后。 现在他有了更好的机会。 “啊,要在家里吃吗?” 姜栀意刚打开手机,想查一查附近的美食。 “外面的饭,我吃不惯。” 去外面吃还有什么意思,他要用自己的手艺征服意意。 “可是我不会做饭。” 姜栀意扣了扣手指。 “你敢做饭,我还不敢吃呢。” “当然是我做。” 傅延洲想起来姜栀意大学期间给他做的爱心午餐,差点没把他送走。 从那时,他就开始精进自己的厨艺,生怕以后饿死。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给她做饭,她就已经离开了。 不过好在,他终于,又遇见了她。 “好吧。” 小区门口的超市正值周末促销,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欢快的音乐。 傅延洲一向喜欢安静,但和姜栀意一起出来,这外界的嘈杂,反倒成了一种享受。 他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姜栀意跟在后面。 说着是让姜栀意请客,但是挑菜的还是傅延洲。 他熟稔地在蔬菜区停下,拿起一把新鲜的芦笋。 “清炒芦笋吃不吃?” 他回头看后面默默跟着的姜栀意,眼底闪过满足的笑意。 “我请客,你挑就行。” “不行,你喜欢吃的,我才喜欢。” 面对此男突然开了任督二脉一样的情话,姜栀意眼神躲闪,不予回应,只控制着自己的脸颊,浮起一抹羞红的色彩。 傅延洲眼见得逞,没再逗她,仔细挑起了食材。 他把一件件食材放进购物车,顺便还拿了几样零食,姜栀意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东西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被傅延洲看在眼里。 终于买完,在收银台排队结账时,姜栀意拿起手机,想扫码付款,却被傅延洲抢先一步。 “说好你请吃饭,没说让你付钱买食材。” 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的脉搏,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 “可我什么也没做,现在你还不让我付钱?” 傅延洲看着姜栀意微恼的表情,心情愉悦。 “你待会把我做的饭吃掉,我就很开心了。” “下次再让你请。” 周围人来人往,傅延洲说话时,看向姜栀意的眼神无比深邃。 整个人的气息,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他牵着姜栀意的手,避免她被人群冲散。 姜栀意垂下眼睫,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腕,没有挣扎开。 傅延洲察觉后,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 回到家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傅延洲系上姜栀意给他翻出来的粉色围裙,走进厨房。 “你去休息吧,我很快就好。” 傅延洲把还待在厨房里的姜栀意,轻轻推了出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宠溺。 姜栀意坐在客厅沙发上,假装看电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捕捉着厨房里的动静。 “在想什么?” 傅延洲端着一盘洗好的草莓走出来,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没什么。” 姜栀意回神,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 牛肉在锅里焖着,暂时还不需要盯着。 傅延洲挨着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不远不近,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老电影,男女主角在雨中奔跑,背景音是缠绵的钢琴曲。 “还记得这部电影吗?” 傅延洲忽然开口。 “我们第一次约会看的就是这个。” “有点印象。” 姜栀意含糊地应着,拿起另一颗草莓。 傅延洲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嘴角沾着的草莓汁。 指尖的触碰像电流一样窜过,姜栀意猛地偏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爱意和试探。 “意意,我们……” “我去上个厕所。” 姜栀意猛地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躲进了洗手间。 傅延洲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掠过一丝笑意。 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厨房里飘来阵阵香气,芦笋的清香混合着牛肉的焦香,勾得人食欲大开。 “好了,可以吃饭了。” 傅延洲端着一道道菜出来。 清炒芦笋翠绿欲滴,番茄牛腩色泽鲜亮,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撒着翠绿的葱花,看起来格外诱人。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中间隔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 傅延洲给她盛了一碗:“小心烫。” “谢谢。” 姜栀意接过汤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吃饭时,傅延洲不停地给她夹菜,盘子里很快堆起了一座小山。 姜栀意想给他夹一块牛肉,筷子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 一抬头,却发现傅延洲正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笑意。 第36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3) 姜栀意躲开傅延洲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吃着碗里的菜。 傅延洲低笑一声。 嘴硬心软的小姑娘,还说对他没意思。 “早点休息,别熬太晚了。” 饭后,傅延洲没再久待,姜栀意把他送到门口。 临走时,傅延洲注意到她眼下隐隐的乌青,忍不住嘱托。 “知道了。” ———— 姜栀意和傅延洲、丁嘉珩合作的项目课题,经过一段时间的讨论及修改,最终定为以“江城及周边基层媒体建设的传播实践研究”为方向。 前期的资料准备都已经完成,恰好处在国庆假期,三人商议好,开始进行实地调研。 他们的目标对准的是偏远县城的各个村庄,计划前两天先在江城进行访谈调研,然后逐步扩大范围。 国庆之前,姜栀意便事先在县城内订好一家酒店。 第二天一早,空气里带着些水汽。 姜栀意到达酒店大堂时,傅延洲已经等在旋转门外。 他穿了一件深灰色冲锋衣,背着黑色双肩包,倒三角的身形挺拔如旧。 看见她出来,傅延洲上前几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资料袋。 “丁老师呢?” 姜栀意早上醒的晚了一会,让两人先在楼下等她。 这会没看见丁嘉珩的身影,有些疑惑。 “在整理相机设备呢。” “哦哦,好的。” 姜栀意低头拢了拢米白色针织开衫的袖口,手腕处的旧伤隐隐作痛。 最近和傅延洲太过安然无恙,若有似无地暧昧差点都要让她忘记还有重大心结没有解开。 她特意让糯米酥放开了一点痛感,打算在完美完成项目研究的同时,再给傅延洲下一剂猛药。 正想着 ,丁嘉珩背着巨大的相机包跑过来。 “姜老师,傅老师,都弄好了!” “李主任刚才发消息,说已经在等我们了。” 丁嘉珩兴致冲冲的,仿佛有使不完的牛劲。 “丁老师,辛苦了。” “一点也不辛苦,咱们快去吧。” 车子驶出市区时,太阳正在挣脱云层。 姜栀意翻看着调研提纲,忽然发现页边空白处,有行小字批注。 “梁县老年群体占比33.7%,建议补充方言节目覆盖率的数据。” 字迹遒劲有力,是傅延洲的笔迹。 “你把我的提纲都看完了?” 姜栀意抬头时,撞进傅延洲后视镜里的目光。 “嗯,总得把你的想法了解清楚。” 傅延洲打了转向灯,唇边带着一抹笑意,语气却极为认真。 丁嘉珩坐在后座,突然感觉自己亮亮的。 他一直觉得,这两位老师的互动模式实在诡异,正经中又带着暧昧的感觉,偏偏他又毫无证据。 梁县广播电视中心的办公楼,是栋翻新过的红砖楼,门口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喜迎国庆”的标语。 三人下车后,李主任很快迎了上来。 他握着傅延洲的手,笑得热情。 “傅总编,我们又见面了。" 傅延洲在一年前,曾带着报社的记者,来对突如其来的洪灾进行过全面报道,所以两人是相识的。 姜栀意站在傅延洲的身侧,听着他客气地回应。 “这位是姜栀意老师,负责传播效果分析。” 傅延洲侧身介绍她时,指尖故意擦过她的手背,有幸获得姜栀意的一个眼神杀。 “还有丁嘉珩老师,这次主要负责摄影记录及调查收集。” 李主任分别握了两个人的手,连忙引着他们进了中心大楼。 办公楼的楼梯,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姜栀意在二楼转角停住脚步,墙上的荣誉栏里挂着泛黄的照片,最早的能追溯到九十年代的县级广播站。 “这是1998年抗洪时的采编团队。” 傅延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声音压得很低。 “当时他们靠人力背着发电机,进山报道汛情。” 姜栀意被吓了一跳,转头时差点撞到他怀里,鼻尖擦过他冲锋衣上的拉链,微微有些愣神。 “三位老师这边请。” 听见李主任的声音,姜栀意才迅速和傅延洲拉开距离。 会议室里,坐着中心各部门的负责人,长条桌上摆着一沓又一沓的资料。 “我们的‘乡村大喇叭’工程覆盖了全县127个行政村,”技术部主任指着投影幕布上的地图,“但问题是年轻人不爱听,老年人又觉得节奏太慢,不知道各位老师可不可以给一点建议。” 姜栀意刚要开口,傅延洲先递过来一杯温水。 她接过水杯的瞬间,感受到桌下有目光扫过,抬头时正对上丁嘉珩促狭的笑,赶紧清了清嗓子。 “我认为可以结合短视频平台,把政策解读做成方言情景剧……” 她讲了二十分钟,傅延洲全程没插话,只是在她说到关键处时,适时播放PPT,展示出提前标注好的案例数据。 开完基础会议后,又对广播电视中心的工作人员进行了一系列访谈,一上午的时间才算过去。 午休时间,李主任留他们在单位食堂吃饭,特意给他们介绍了食堂里最好吃的几道菜。 一行四人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傅延洲抬眼,看见有几道菜里有香菜。 他顺手把姜栀意的餐盘挪过来,把上面的香菜都挑到自己的盘子里,又把盘子推了回去。 傅延洲的动作极其自然,直到丁嘉珩“咦”了一声,两人才同时僵住。 “姜老师不吃香菜啊?”丁嘉珩装傻充愣地夹起自己碗里的香菜,“我觉得挺香的。” 姜栀意低头扒着米饭,耳根烫得能煎鸡蛋。 实则心里暗叹,果然还是剧本里的男主,她在现实世界那么多年,根本就没遇到过如此细心的男人。 除了那位……她的初恋。 想到那个人,姜栀意的眼眸垂了下去。 糯米酥察觉到宿主的情绪波动,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傅延洲看着姜栀意的表情,只觉得她是不好意思了。 他有些开心。 意意现在,好像并不是对他毫无感觉。 只要他继续努力,说不定真的可以和意意复合! 第37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4) 没想到车开着开着,前面的路突然堵上了。 傅延洲开门下车,查看路况。 “前面有货车陷进泥里了,”傅延洲拉开车门坐进来,额前沾着些灰尘,“估计得等半小时。” 这里沿着田地,只有一条仅供两车并列通行的小路。 姜栀意的视线从窗外的水稻田收回来。 “刚好趁这个时间,我可以整理一下上午的访谈记录。” 她从包里拿笔记本,帆布包不小心平放在腿上,一支钢笔从中滚落。 钢笔在脚垫上转了两圈,停在她的帆布鞋边。 傅延洲弯腰去捡,手指和同样去捡的姜栀意相碰。 在车座底下,傅延洲手不老实地攥住了她的手。 姜栀意挣脱了好几下,傅延洲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丁嘉珩,见他正专心地看着相机,微微松了一口气。 莫名其妙地,感觉这几天傅延洲搞得像在和她偷情一样。 半个小时过去,这条路终于通车了。 傅延洲发动车子,继续开了几公里,才终于到了红星乡广播站。 因为耽误了比较长的时间,几人没有过多寒暄,站长直接领着他们,开始参观新安装的数字广播设备。 丁嘉珩扛着相机包跟在后面拍照,镜头精准聚焦墙上的“村村响”工程的线路图。 “小伙子。”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无法自拔,忽然听到一声带着些许沧桑的声音。 丁嘉珩回头看,是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师傅。 师傅举着钳子,正对着电线杆上的线路皱眉。 “这边有一块的信号线接头松了,我上去修一修,你可以帮我扶一下梯子吗?” 丁嘉珩向来热心,随口答应。 他害怕拿着相机碍手碍脚,就把它装进大大的相机包里。 恰好姜栀意就在他的旁边,他一转身,就把相机包往她的手上一塞。 姜栀意几乎是本能地伸手去接。 沉重的相机包带着惯性,砸进她的掌心。 姜栀意观察了一下傅延洲的位置,确保他能及时反应过来并稳稳接住。 她便在脑海里,悄悄让糯米酥放大痛感。 几乎是一瞬间,手腕处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一把钝刀,在筋络里反复拉扯。 她闷哼一声,手指瞬间失力,黑色的相机包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 “小心!” 傅延洲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 他大步一跨,长臂一伸,稳稳托住相机包。 本以为只是东西太重,姜栀意一时间拿不动。 但他回头时,注意到姜栀意摇摇欲坠的身体,瞬间想到她手腕上的伤疤。 傅延洲把相机包轻轻放在地上,及时扶住姜栀意,观察着她的状态。 姜栀意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嘴唇咬得泛出青紫色。 “怎么回事?”傅延洲的声音发紧,目光死死地盯着她颤抖的右手腕,迟迟不敢触碰,“你的手——” “没事……”姜栀意想挣扎,却被傅延洲搂得更紧,“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 丁嘉珩这才反应过来闯了祸,脸色发白地跑过来。 “姜老师你怎么样,我不知道你的手腕上有伤。” 他刚才隐约看见姜栀意手腕上的一道红痕,才反应过来。 “我没事。” 姜栀意咬着牙,直起身,试图活动手指,却疼得倒吸冷气。 原主的渣爹是真狠啊,扎得这么深,七年了依旧如此,会在阴雨天或用力过度时,疼痛至极。 这个相机包装着两台单反、三个镜头和一堆存储卡、备用电池,自然沉得要死。 傅延洲的眼神冷得像冰,扫过丁嘉珩时带着明显的责备,但也知道他事先不知情,不能完全怪他。 “你先快去帮那位大叔吧,意意这里有我在。” 丁嘉珩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那位大叔身边,才聚焦精神把这个忙帮到底。 “我们去医院。” 傅延洲看着姜栀意紧紧攥着胳膊,语气不容置疑,伸手就要去拉她。 “这个伤真的不用去医院,”姜栀意避开他的手,强撑着挤出笑容,“而且我们还有两个访谈对象没见,耽误了工作怎么办?” 姜栀意说话之余,已经默默在脑海中让糯米酥给她屏蔽痛感。 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四点。 “我们争取六点前结束,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傅延洲盯着她发白的面色,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太了解她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固执得像块石头。 “先去访谈。” 他最终还是松了手,转身时拿起地上的相机包,背到了自己的肩上。 姜栀意在访谈时,右手始终放在桌下不敢动。 但她的头脑依旧灵活,补充了三个传播效果的评估维度,每一条都精准地踩在研究重点上。 离开红星乡时,暮色已经浸透了山野。 丁嘉珩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连连道了好几次歉,姜栀意安慰了他好久,他才终于露出笑意。 面对丁嘉珩,她是真的有点愧疚,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 完全是她在利用他。 今后一定要找机会补偿一下他。 回酒店的车子刚驶上主路,豆大的雨点就砸在了挡风玻璃上。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 傅延洲打开雨刮器,声音里夹杂着满满担忧。 姜栀意望着窗外模糊的树影,没注意到傅延洲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她的右手上。 回到酒店,丁嘉珩的房间距离电梯口比较近,已经进屋了。 姜栀意和傅延洲的房间比较靠里。 到达房间门口,姜栀意刚想进去,就被傅延洲拉住胳膊。 “我让服务员把晚饭送到你的房间里了,记得吃。” 傅延洲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谢谢。” 姜栀意眼睛弯弯,对着傅延洲笑了一下。 傅延洲觉得,自己的心,就这样被她随便一个笑容,就彻底拿捏了。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站在走廊里,声音温温柔柔。 房门关上,姜栀意坐在沙发上,观察着手上的这道疤痕。 今夜,伤痕,暴雨天。 是个解开误会的好时候。 第38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5) 糯米酥待在系统空间,实时监测着傅延洲的位置。 只见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许久,才终于出了门,马上就要到达姜栀意的房间门口。 姜栀意知道时机来了,再次让糯米酥解除痛感屏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止疼药。 她倒了杯温水,作势要把药吞下去。 刚握上玻璃杯,手腕突然一阵痉挛。 “哐当”一声脆响。 玻璃杯在地毯上摔得粉碎,温水混着玻璃碴,溅湿了她的裤脚。 姜栀意感受到了刺骨的痛意,任由眼泪涌出来,对着镜子看了看。 一双清冷的眼眸染上红意,最是令人心疼。 自己有系统,可以随便屏蔽痛感,但原主可是实打实地痛了这么多年。 傅延洲见雨越来越大,越发放不下心,想看一看姜栀意现在的状态。 没想到刚走到门边,就听见了一声玻璃碎响。 他的心脏立马被揪紧。 傅延洲连忙抬手,敲门声带着急促。 姜栀意调整了一下状态,她哑着嗓子,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谁啊?” “是我,开门。” 傅延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忽视的焦灼。 姜栀意挣扎着,想去开门,刚站起来,却又疼得跌了回去。 傅延洲在门外,仿佛听到了动静。 他脚步匆匆,大概是去前台找备用房卡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房卡刷门的声音响起。 傅延洲冲进来时,心疼得仿佛下一秒就碎了。 姜栀意蜷缩在沙发边,右手腕不自然地扭曲着。 地毯上是散落的玻璃碎片,有几片还扎进了皮肤。 而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跟我去医院。” 他的声音发颤,弯腰想抱她起来。 “不用……” 姜栀意躲开他的手,试图撑着沙发站起来。 “过会儿就好了。” 傅延洲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你都疼成这样了,还打算就靠着这些药片,自己一个人默默熬过去吗?” 姜栀意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扫过地上散落的白色药片,红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心疼,还有深深的恐惧。 “姜栀意。”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姜栀意愣住了:“我没有——” “那这是什么?” 他指着她的手腕,又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哽咽着。 “你就算心里难受,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 “你可以告诉我,我会陪着你的,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姜栀意大脑宕机一瞬,终于明白了傅延洲的意思。 他他他,该不会一直都以为,自己手上的伤,是她自残得来的吧? “傅延洲,你在说什么?我没有伤害自己。” 姜栀意摇着头,痛苦中夹杂着疑惑。 “那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攥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道疤痕。 “这些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他来晚了,是不是就要在身上,不知道新添多少道伤疤了? 雨声在窗外越演越烈,姜栀意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傅延洲,你该不会以为我有自残倾向吧?” 傅延洲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天哪,是她的错。 她差点忘了。 手腕上的伤,确实很容易引人误会。 姜栀意沉默几秒,看这样子,不得不告诉他实情。 “我没有自残倾向,玻璃杯是我不小心没拿住,摔在地上的。” “手腕上这道伤也不是我自己弄的,是被别人伤的,每到阴雨天都非常疼,没有办法根治,只能吃止疼药缓解。”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声。 傅延洲的瞳孔猛地收缩:“是谁伤的?” 姜栀意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斥着摔砸声和咒骂声的客厅。 父亲发疯的动作,母亲满身的血色。 以及水果刀穿透手腕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意。 “是我爸。” 她终于说出口,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不甘与恨意。 “他杀了我妈妈,我去抱我妈妈的时候,他把刀刺进了我的手腕上……” 当年的事,姜栀意拣着重点说完。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大滴大滴地滚落。 傅延洲一时间,瞳孔地震。 震惊之余,只觉得万分心疼。 明明在他的印象里,姜栀意一直是一个被家里宠得很好的女孩。 没想到…… 他把她死死地按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姜栀意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还有他埋在她颈窝时,压抑的呜咽。 “是七年前我们分手那段时间吗?” “我为什么全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哽咽着,带着无尽的悔恨。 七年前她提出分手,不告而别时,他到处找她都找不到,最后竟然还恨上了她。 可是明明,是他没有给姜栀意足够的关怀,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大概也是他,不够好,不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 这才让她,哪怕孤身远离故国,也不愿意告诉他实情。 他愤恨不甘了这么多年。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 姜栀意那时,正独自承受着怎样的地狱。 “告诉你又能怎样呢?” 姜栀意靠在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我要还那么多债,你还会多一个拖累。” 傅延洲捧起她的脸,指腹擦去她的眼泪。 “姜栀意,只要是你,这就是责任,而不是拖累。” 他的眼睛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对施暴者的愤怒,对她的心疼。 最重要的是,还有对自己,没能保护好她、没能让她信任的痛恨。 “跟我去医院。” 这次,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直接打横抱起她。 傅延洲走过碎玻璃时,格外小心,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 姜栀意没有挣扎。 毕竟他久违的怀抱,温暖而又坚实。 汽车驶出酒店停车扬时,傅延洲突然握住,她没有受伤的左手。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意意。” 傅延洲看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路灯,声音温柔却坚定。 “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第39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6) 雨刷器来回摆动着,在抹去大雨的痕迹。 这是傅延洲第二次抱着姜栀意来医院。 医生很快做了检查。 “幸好送来得及时,否则可能影响腕关节活动。” “旧伤复发,加上新的拉伤,需要立刻固定治疗。” 傅延洲全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指节泛白。 满心的愧疚,像是要将他压垮。 他愧疚着,生生错过了姜栀意七年。 让她独自承受了那么多,伤痛和辛苦。 护士给姜栀意包扎好手腕离开后,傅延洲坐在床边,细心地削着苹果。 “其实分手这么多年了,你不用这样的。” 姜栀意见他削得这么认真,忍不住开口。 傅延洲抬头看她,眼神里藏着执拗。 "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傅延洲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傅延洲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她嘴边,像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珍宝。 姜栀意咬下一块,甜味在嘴里蔓延。 “明天的调研……” 攻略的目标达成,姜栀意想起工作。 “你今天已经忙得够多了,大部分都是你来忙的,明天我和丁老师去,你最起码要好好休息一天。” 傅延洲的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 他知道姜栀意放不下工作,但休息一天,是他的底线。 想起来工作…… “所以你是因为手受伤了,所以才放弃了做摄影师的梦想吗?” 姜栀意点点头,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失落。 傅延洲的手掌攥了攥,心中酸涩。 “真的毫无治疗的办法吗?” 因为意外,被迫放弃梦想,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这些年,我在国外已经看过很多医生了,都毫无根治的办法。” 姜栀意抬起头,眼看着傅延洲马上就要哭出来。 她扬了扬唇,安慰似的笑着。 “其实我也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像今天一样,突然接受很大的重量,就没事的。” 姜栀意笑得温柔,傅延洲却更想哭了。 “习惯”这个词,多么可怕。 是在国外一个人孤零零地吞下了多少苦痛,才能轻飘飘地说出一句“没事”? “那抑郁症的事……” 想起来自己之前很笃定的猜测,傅延洲有些后怕。 “放心吧,我很坚强。” “我都熬过来了,没有抑郁症。” 姜栀意伸出手,掰开傅延洲紧紧攥住的手指。 傅延洲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心疼又庆幸。 心疼他爱的女孩,一个人在国外求学打拼,默默咽下所有伤痛。 也庆幸他爱的女孩,没有被挫折打倒,亦没有被病痛缠绕。 “我爸爸是江城人民医院的医生,我让他联系一下,看以他的人脉,能不能找到国内的这方面的专家。” 国外治不好说不定就是没有遇到好的医生。 他不信全国这么多医生,都找不到一个能治好她的伤的人。 姜栀意吃完苹果,把手中的牙签递给傅延洲。 看着他默默扔垃圾的背影,听到他带着关怀的声音,姜栀意轻声道谢。 “傅延洲,谢谢你。” 傅延洲回头时,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包扎着纱布的手腕。 “如果你要谢我,那就跟我复合吧。” 傅延洲蹲下身,仰望着姜栀意地眼睛,眼底满是认真。 “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喜欢你。” “我们刚重逢那段时间,我想过要把你当陌生人对待,不想再和你有更多的交集。” “可是我根本忍不住一点,总是不受控制地去接近你。” “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余生,让我好好爱你。” 傅延洲说得深情款款,一字一句,皆是恳求。 “傅延洲,你真的能接受,有这样一个原生家庭的姜栀意吗?” 姜栀意低下头,不自觉地搅着手指。 傅延洲注意到姜栀意的小动作,把她的小手握在手中,用掌心包裹住。 “那是你父亲的错,是他枉为人夫,也枉为人父。” “你经历了这么严重的伤害,依旧能成长得这么优秀。” “这从来都不是一个,我会不会接受你的命题。” “你该问的是,我傅延洲,能不能配得上,如此优秀的你。” 看到姜栀意眼底的泪花,傅延洲抽出一张纸巾,细细地擦拭干净。 “我,我困了。” “至于复合的事,以后看你表现!” 傅延洲的深情表白太过动人,姜栀意差点招架不住。 她打了个哈欠,掀起被子,躺进被窝。 傅延洲纵容着她的动作,心情变得万分惊喜。 以姜栀意的性格,如果不愿意复合,那肯定会极力逃避或者拒绝。 眼下说要给他机会,那肯定是抱了想和他复合的想法。 当年两个人在一起得太过顺理成章,甚至连表白都是姜栀意先开口。 这一次,他要好好体验一把,追人的感觉! 傅延洲脸上的笑意遮掩不住。 他帮着姜栀意掖了掖被角,确保她不会受凉。 夜色渐深,周围的声音渐渐消失,空气变得沉寂。 傅延洲看着姜栀意安静的睡颜,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声,也渐渐地沉入梦乡。 这是七年来,他睡得最幸福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柜的花瓶上。 姜栀意醒来时,傅延洲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 “你醒的这么早啊。” “嗯,睡不着了。” 傅延洲的语气温柔。 “丁老师说他来买早餐,在酒店等我们。” “好,那我们抓紧回去吧。”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丁嘉珩刚好买好早餐。 他一眼便看到了,缠在姜栀意手腕上的纱布,还是有些愧疚。 见傅延洲在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丁嘉珩有些好奇。 但他识趣地没多问,只是把热豆浆递给姜栀意。 “姜老师,趁热喝吧。” “谢谢你啦,丁老师。” 傅延洲动作自然地接过豆浆,用吸管戳开,递到她的嘴边。 第40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7) 她将第一天获得得资料,都做了整理。 大概三日的时间,三人便把江城各县城的媒体建设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剩下的几天,他们前往周边县城,加上国庆假期后的几个周末,调研阶段就算全部结束了。 接下来他们还有一整个月的时间,对这个项目进行完善、加工。 又是一个周末。 傅延洲死皮赖脸地进了姜栀意的家门,上赶着来当“家庭主夫”。 把一道道菜端上桌后,傅延洲仔细地帮姜栀意挽起袖口。 他又看到她手腕上的疤痕,泛出浅粉色。 每到这时候,心底的涩意总会翻涌起来。 姜栀意回握住傅延洲的手,无声地安慰着他。 突然,傅延洲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指尖顿了顿。 屏幕上跳动的“爸”字,让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脊背。 傅延洲垂眸,盯着自己手中握住的姜栀意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喂。” 傅延洲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 听筒里传来傅鸣承一贯沉稳的语调,只是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急促。 “延洲,联系上了。京北来的陈教授,专攻神经修复的,最近正好在市一院指导会诊,我把小姜的片子和病例都发过去了,他说可以看看。” 傅延洲握着手机的指节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从那天得知了姜栀意手腕的状况起,他就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这方面的专家。 当下,傅鸣承真的找到了。 他侧头看向姜栀意,她的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蝶翼,却硬是没抬眼。 七年了,姜栀意也曾经抱着希望四处求医。 但到后来,听见“专家”两个字,她就心头发紧。 因为,这么多年,她早就被一次次的摇头和否定,打击到谷底。 “现在过去吗?”傅延洲问。 “尽快,陈教授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傅鸣承顿了顿,补充道。 “别给小姜太大压力,就当例行检查。” 虽然傅延洲没有明说和姜栀意的关系,但既然自家儿子这么上心,他也能猜到,这绝对是心上人。 对于可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他自然是更加上心,多方打听许久,才终于得知这样一个十分权威的专家。 挂了电话,一时无言。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姜栀意抬起头,眼底蒙着层薄雾:“要去吗?”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对这次问诊不抱希望。 傅延洲蹲下身,握住她那只留有疤痕的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进去。 “我们去看看。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总得试试,好吗?” 他刻意放柔了语气,可指尖触到她手腕处,那道凸起的疤痕时,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紧。 “好。”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一路沉默。 姜栀意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傅延洲握着方向盘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视线却频频望向副驾驶。 快到医院时,他忽然开口。 “意意,就算……就算这次还是不行,也没关系。” 姜栀意转过头,撞进他盛满担忧的眼眸。 他眼中的不安直白地流露出来,像是个害怕打碎珍宝的小孩子。 姜栀意忽然笑了笑,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我知道。傅延洲,七年都过来了,我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了。” 可她的指尖,在发抖。 而傅延洲,全都看在眼里。 陈教授的诊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松节油混合的气味。 老专家戴着老花镜,反复地看着片子。 他让姜栀意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抬手,握拳,弯曲手指。 姜栀意的无名指和小指,始终有些发僵,像被无形的线牵扯着,动作幅度比常人小了一半。 “当时的神经损伤,太严重了。” 陈教授摘下眼镜,指腹敲了敲片子上的阴影部分。 “这里的神经束断得太碎,就算做过吻合术,功能恢复也有限。” 傅延洲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像坠入冰窖。 他开口,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哪怕……哪怕能好一点。” “完全根治不可能。” 陈教授看着他们挫败的表情,语气缓和了些。 “但可以试试针对性的康复训练,配合药物和理疗,能让活动度提高些,疼痛也能减轻。” “最理想的状态,日常生活中,像一般的相机这样的东西,我可以确保,可以正常使用。” “但如果是长时间的精细动作,可能还是受限。” 傅延洲沉默着,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他预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当“不可能”三个字,真的从陈教授的嘴里说出来时,胸口还是像被巨石压住,让他喘不过气。 傅延洲侧头,看向姜栀意。 她正低头,默默看着自己的手腕,神情平静得让人心慌。 “谢谢您,陈教授。” 她忽然开口,声音意外地稳定。 “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训练?” 陈教授愣了下,随即点头。 “我让人给你安排康复师,先做个评估。” 走出诊室时,走廊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傅延洲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将姜栀意拥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栀意,还是……还是没能……” “傅延洲。” 姜栀意抬手,回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急促的心跳。 “这已经很好了呀。” 她仰起头,眼底闪着光。 “你看,以前的医生,直接断定我连最普通的相机都不能拿。” “但是陈教授却有办法,让我能重新拿起相机,这已经很好了呀” 而且,她还可以在康复训练中让糯米酥动一点手脚,日复一日,就可以达到最大的效果。 傅延洲低头,看见她眼角的泪花。 不是难过的泪,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后的释然。 他忽然意识到,心爱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长得十分坚韧。 “傻瓜。” “你还是这么容易满足。” 他抬手擦掉她的眼泪,指腹的温度,烫得她睫毛一颤。 姜栀意忽然踮起脚尖,在他的喉结上,轻轻啄了一下。 她把脸埋回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傅延洲,我好像还没正式地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 像是猜到什么,傅延洲的心跳漏了一拍。 “告诉你,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第41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8) “这一辈子,我会一直是你一个人的女朋友。” 傅延洲猛地收紧手臂,看见她泛红的耳根,喉间泛起微热。 “姜栀意。” 他低头,鼻尖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温柔。 “从七年前到现在,我一直是你一个人的男朋友。” “以后,我会永远,是你一个人的老公~” 傅延洲的眼尾弯成月牙,伸手替姜栀意拂开颊边的碎发,指腹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唇角。 在去康复科做评估的路上,傅延洲一直,紧紧牵着姜栀意的手。 穿过走廊时,迎面撞见了刚结束会诊的傅鸣承。 男人穿着合身的白大褂,面色和善。 在看见他们交握的手时,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些笑意。 “陈教授怎么说?” 傅鸣承关心开口。 “不能根治,但能好很多。” 傅延洲的语气里,还是有一些遗憾。 傅鸣承点点头,视线落在姜栀意的脸上,目光温和了许多。 “栀意,别担心,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叔叔说。” 他顿了顿,转头瞪了傅延洲一眼。 “还有你,以后对人家好点。你要是欺负人家,我和你妈,都饶不了你。” 姜栀意被说得脸颊发烫,握住傅延洲的手紧了紧。 傅延洲顺势揽住她的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知道了,爸。” 他的眼里,还带着些许无奈,此刻正化作他眼尾的笑意,轻轻在眼底漾开。 阳光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姜栀意仰头看他,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带着消毒水味的空气里,此刻却浮动着淡淡的暖意,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悄无声息地,漫过心田。 或许,有些东西注定无法复原。 但至少,他们还能牵着彼此的手,一步一步,朝着光亮的地方走下去。 ———— 康复师按照陈教授的诊疗做了评估,制定了合适的康复计划。 傅延洲日日都陪着姜栀意来做康复。 从江城大学接上刚刚下课的姜栀意,傅延洲载着姜栀意前往医院。 在浓重的消毒水味里,姜栀意坐在训练椅上,正尝试用握力器做着基础训练。 金属弹簧被捏得微微形变,她指节泛白,没坚持几秒就松了劲。 傅延洲站在她的身侧,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发抖的手腕。 “先停一下。” 他的声音沉了沉,拿起旁边的毛巾,替她擦去掌心的汗。 指尖碰到她的伤口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 姜栀意把脸埋进傅延洲的怀里,声音带着安慰。 “你别担心,我没事。” 他没接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解压球——软硅胶做的,捏起来不会费力。 “试试这个,陈教授推荐的。” 他把球塞进她没受伤的左手,又蹲下来仰头看她。 “今天已经练了二十多分钟,已经比陈教授的医嘱要长了,他说练完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放松一下。” 夕阳从百叶窗缝里露进来,在他的鼻梁处,投下一道浅影。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汗湿的碎发,指腹蹭过她发烫的脸颊。 “意意,你不要太逼着自己了。” 姜栀意抬眼时,正撞见他的喉结微动,视线落在她训练过后,发抖的手腕上。 心疼藏在深黑的眼底,像被温水浸过的墨汁,晕开一片软意。 他忽然低头,在她的伤口处轻轻一吻,如同一片羽毛落下,带着安抚。 “明天少练两分钟,”他说,指尖替她调整好握解压球的姿势,“我会陪着你,不急。” 傅延洲的指腹,在她的疤痕边缘无意识地摩挲。 他害怕姜栀意为了不让他担心,会操之过急,逼迫自己多训练,给自己造成太大的压力。 姜栀意先忍不住弯了嘴角,她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 糯米酥在她做康复之余,悄摸摸地做了些“小手脚”,让姜栀意的手腕,恢复得更好。 一个月之后。 陈教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新拍的肌骨超声图,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 “来,把手放在桌上我看看。” 姜栀意依言抬臂,手腕刚要搭上去,忽然被傅延洲轻轻按住。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垫在检查台的塑料布上,才低声说:“放这上面。” 她的指尖触到棉质的柔软。 抬眼时,傅延洲的目光正落在她手腕的疤痕上,眼里的小心翼翼几乎满得要溢出来。 陈教授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探头在她腕间慢慢滑动。 仪器的嗡鸣声里,他忽然“咦”了一声,放大了屏幕上的图像。 “恢复得比预期要好,相信不过多久,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 陈教授不可思议地看着图像,只觉得是一个医学奇迹。 之前他只敢保证,能恢复个七成,但看现在这个样子,九成都是有可能的。 难道他临近退休,医术还又精进了? 但这个想法没有存在多久,他只是感叹一声,姜栀意的体质特殊,可以恢复得更好。 糯米酥在系统空间翘起了小短腿。 哼,才不是你医术精进,是本系统厉害! 姜栀意凑近屏幕,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傅延洲站在姜栀意的身后半步,胸膛几乎要贴上她的后背,呼吸拂过她的耳尖,带着清冽的皂香味。 “真的……可以恢复得这么好?” 他声音有点发颤,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何止是好。” 陈教授摘下探头,在姜栀意的手腕上轻轻按了按。 “试着做个旋前动作看看。” 姜栀意深吸一口气,手腕缓缓向内转动。 从前每次做这个动作,都会像有一根线在扯着疼,今天却只有轻微的酸胀。 傅延洲的指尖几乎是同时覆上来的,虚虚护在她的手腕外侧,像是有一股温热的力,顺着皮肤漫进来。 “能转大半圈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在她的耳边,带着雀跃。 姜栀意转头想跟他说话,鼻尖却不小心撞上他下颌,他身上温柔的气息,更浓烈了些。 “看来你们俩这一个月,没少下功夫。” 陈教授在病历本上写着,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清晰。 “尤其是小傅,每次训练都跟着。” 傅延洲没接话,只是低头看着姜栀意,眼底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要亮。 走出诊室时,傅延洲手上拿着姜栀意的检查单。 “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庆祝一下” 他忽然问,声音里带着点轻快的笑意。 姜栀意晃了晃手腕,抬头时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眼底,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把你所有的拿手好菜,都给我做一遍~” 第42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19) 傅延洲轻轻吻着她的掌心。 鼻尖呼出的气息抚过,痒的姜栀意差一点收回手。 “当然——” 傅延洲期待地看着她。 “不可以啦~” 姜栀意说完,傲娇地向前走了几步。 傅延洲看着她的背影,连忙追上。 想着刚才姜栀意的样子,他高兴极了。 他爱的女孩,终于又像曾经那般,古灵精怪、傲娇活泼。 ———— 姜栀意与傅延洲、丁嘉珩的项目课题顺利提交。 诸事顺利,忙碌的日常告一段落。 恰好姜栀意曾经的导师孟捷从漂亮国学习回来,她趁着空闲,准备去探望一番,这个对她帮助很大的恩师。 到了孟捷的办公室门口,姜栀意抬手轻叩门板,里面传来熟悉的应答声。 孟捷已经做到了副院长的位置,是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的。 此刻,他正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整理文献。 花白的鬓角,比七年前她出国时,更明显了些,镜片后的眼睛,却依旧清亮。 看见姜栀意,孟捷立刻放下手中的文献,站起身来笑着招呼。 “栀意,可算把你盼来了。” “孟老师,好久不见。” 姜栀意走上前,将带来的两本最新的外文专著放在桌上。 “听说您刚从国外交流回来,一直想过来拜访,又怕您刚回来太忙。” “再忙,见自己的得意门生还是有空的。” 孟捷示意她坐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过来。 “我刚回国就听说你来了江大,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虽然他没带着姜栀意上研究生和博士,但姜栀意本科期间,就加入了他的各项研究项目。 在相处之中,早就产生了浓浓的师生情谊。 “当年你走得太急了,我还在一直担心你。” 孟捷的话锋顿了顿,目光落在姜栀意的身上,带着长辈式的关切。 “现在看来,是我过虑了。” “虽然你没走上原定的道路,但是你在国际期刊上,发的那几篇论文,我可是都读过了,真的算是前无古人了。” 姜栀意接过茶杯,指尖触摸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融融的。 孟捷是她本科阶段的导师,是学术道路上的引路人。 当年若不是出了那样的事,她或许也不会突然申请出国,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说。 “都是您当年打下的基础扎实。” 姜栀意轻声道。 虽然她以前的梦想确实是成为一名节目摄影师,但是在理论学术方面,也从未落下过。 “我现在能在江大工作,也很不错。这里的学术氛围很好,同事们也都很照顾我。” “那是自然,你的能力也摆在那里。” 孟捷欣慰地笑了,话锋一转,提到了正事。 “我还听说,你刚和延洲一起提交了一个,关于基层媒体建设的研究课题?” 提到傅延洲的名字,姜栀意的唇角向上弯了弯。 “是,我们觉得现在基层媒体的发展,还面临着一些困境,但也有新的机遇,就想做一个系统性的调研。” “这个选题很好。” 孟捷立刻来了兴致,语气也郑重起来。 “切口小,但意义重大。基层媒体是连接群众和社会的毛细血管,你们能关注到这个领域,说明你们的学术视野很敏锐。” 他顿了顿,分析道。 “而且你们几个人合作,优势很明显,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这个课题大有可为。” 得到孟捷的肯定,姜栀意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这个项目他们准备了很久,从最初的构想,到一次次地修改框架、讨论细节,几乎占据了她入职江城大学以来所有的业余时间。 听到孟捷精准地指出他们的优势,她由衷地感激。 “您过奖了,我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 “慢慢来,做研究急不得。” 孟捷摆摆手,目光再次落在姜栀意的脸上,带着一丝叹息。 “说起来,你和延洲这孩子,当年……” 姜栀意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杯沿的温度似乎也变得有些灼人。 “当年你突然出国,他来问过我,也求了我很久。但我知道你不愿意告诉他,就闭口不言,唉……” 孟捷的声音放得更缓了。 “我后来隐约知道一些你家里的事……你父亲他……” “孟老师,”姜栀意轻轻地打断他,“都过去了。” 孟捷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如今竟然已经可以,坦然地说出“都过去了”这四个字。 他心里既欣慰,又有些心疼。 “是我多嘴了。”他道歉道,“我只是觉得可惜,当年你和延洲……那么好的一对。” 虽然两人谈恋爱的事情在老师面前并不张扬,但他们经常跟着孟捷做项目,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孟老师。” 姜栀意抬起头,嘴角带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目光清澈而坦然。 “其实,我和傅延洲……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 孟捷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那太好了!” 他语气里的高兴毫不掩饰。 “我就说嘛,你们俩是有缘分的。现在能重新在一起,是好事,是好事啊。” 他看着姜栀意,眼神里满是欣慰。 “看到你现在这样,事业顺利,身边又有可靠的人陪着,我就放心了。” 一老一少久别重逢,又多聊了一些学术上的事情和江大的近况。 姜栀意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 “孟老师,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好,有空常和延洲过来坐坐。” 孟捷见她走到门口,又叮嘱道。 “课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嗯,我知道了,谢谢您。” 没想到刚出了办公室的门,姜栀意就撞上一道身影。 是傅延洲。 他正抱着一摞文件,不知道站在这里听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 姜栀意面对着他,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刚才,你跟孟老师承认,我是你男朋友的事,我都听见了。” 原本他只是路过,没想到刚好听到了“我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这句话。 丝丝缕缕的甜蜜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虽然他们确实是在一起了,但听见姜栀意大大方方地承认他们的关系,直接让他的幸福感爆棚。 第43章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完) “你本来就是我认定的男朋友。” 姜栀意抬手,摸了摸傅延洲翘起的头发,眼睛亮亮的,像是落满了星光。 周围有学生三三两两地走过,他们低声交谈着。 脚步声和说话声,在走廊里形成一种喧闹的背景音。 但他们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界的嘈杂,都隔绝开来。 傅延洲的眼底同样是满满的爱意,他伸出手,用他宽大又温暖的手,将姜栀意的掌心包裹在内。 姜栀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任由他握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对视着。 流动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阳光捕捉到他们紧握的手掌,为它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诶,那不是傅老师和姜老师吗?” “他们竟然在牵手!” “哇塞,他们的眼神是在拉丝吗?” “天哪,我要磕死了,两位老师站在一起也太登对了吧。” 人来人往之间,还是遇到了认识他们两个的学生,不经意间看到此情此景,忍不住兴奋和八卦了起来。 他们特意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议论,但还是能让姜栀意听清。 姜栀意的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傅延洲握得更紧了些。 傅听棠也是路过,没想到就这么恰好,刚好看到两个人牵手。 “我靠——”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把后半句惊叹咽回肚子里,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像揣了两颗星星。 傅延洲抬眼看向那些学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的纵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姜栀意看着人越来越多,便也不好意思再高调下去了,连忙拉着傅延洲离开。 周围的学生们虽然看似各忙各的,但是眼睛却像是粘在了他们的身上,直到他们并肩走远。 傅听棠看见姜栀意和傅延洲的影子在地上缠缠绕绕,激动地抓着闺蜜的胳膊晃。 “看到没看到没,我就说我哥和姜老师有问题,现在果然勾搭上了!” “你早就发现了啊?” 闺蜜好奇地问。 “那可不。” 傅听棠扬起下巴,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得意。 “我哥自从遇见了姜老师,早就变得不值钱了,真的超级明显!” 傅听棠点开刚刚拍的照片,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把两个依偎的影子框在中间。 她把这张照片发给傅延洲,又发过去一条消息——哥,这次可千万别又被抛弃了。 人群渐渐散去,傅听棠把手机揣回兜里。 她忍不住地弯起嘴角—— 看来,她这个“首席CP粉”,很快就能喝上喜酒了。 沈时欢已经在江城日报实习了一段时间了,她今天是来交阶段性实习报告的。 没想到一来,就遇到了报社的总编傅延洲,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毕竟,傅延洲和姜栀意两个人站在一起,那种旁若无人的默契和亲昵,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沈时欢敲了敲孟捷的办公室的门,轻轻走进去,心里却还在忍不住回味刚才的画面。 傅总编和姜老师,真的太般配了! ————— 江城的十二月,湿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抑制不住的欢腾。 教育部最新一轮学科评估结果公布,江城大学的新闻学专业,历史性地跃居全国A+行列,与几所顶尖名校并肩而立。 对于江大的新闻学院而言,这不仅是一份荣誉,更是数十年积淀、数代人耕耘的结果。 学校为新闻学院专门举办了一扬盛大的庆功宴,地点选在学校周边最具历史感的桂园酒店。 在庆功宴上,傅延洲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在姜栀意惊讶的目光中,单膝跪了下来。 傅延洲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钻戒,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意意,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的余生,相伴到老吗?” 傅延洲的眼眸里,映着姜栀意的身影,也映着一片滚烫的真诚。 这个举动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 院长和几位老教授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 姜栀意的嘴角,扬着幸福的笑意。 “傅延洲,我愿意。” 傅延洲高兴地站起身,将戒指轻轻地戴在姜栀意的无名指上,然后紧紧地拥抱住她。 姜栀意带他祭拜了自己的母亲后,便去领了结婚证。 他们的婚礼办得简单但温馨,来的都是最亲近的家人、同事和朋友。 傅听棠坐在主桌,一副“我的CP终于HE了”的激动表情。 婚后一年后,姜栀意顺利产子,取名傅斯祎,意为思意。 时光荏苒,转眼五年过去。 这五年里,江城大学聘请了更多专业的老师。 傅延洲为了把更多地时间放在家庭上,辞去了江城大学的教授一职,只在江城日报担任总编。 而姜栀意,因为不断地产出高质量的研究项目,在学校一年一度的评审中,成功地评上了“教授”的职称。 岁月如水,静静流淌。 姜栀意在新闻学院的讲台上,一站就是几十年。 好不容易,才终于有机会申请提前退休。 退休后,傅延洲带着姜栀意,丢下还在孤零零站在法庭上打官司的傅斯祎,前往各地旅游。 他们去了江南水乡,在乌篷船里,看两岸的绵绵烟雨。 他们去了西北戈壁,在骆驼背上,看大漠的孤烟直起。 他们去了各地海边,在沙滩之上,看海上的日出日落。 姜栀意一路上都拿着傅延洲专门为她精挑细选了好久的相机,拍下了一幕幕壮阔的景象。 后来,她又把他们的旅行经历,录成了vlog,发在自媒体平台上。 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了几百万的粉丝,成为了他们抓紧退休的动力。 就这样,两人携手晚年,直至自然死亡。 『恭喜宿主,剧情完美改写。』 『《前女友回国把傅总编钓成翘嘴了》,成功归档。』 第44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 『糯米酥,我怎么觉得,我的攻略计划,实施的那么顺利呢?』 好像她还没费多大力气,男主就完成了自我攻略一样。 『可能是因为原主本身就是白月光,大概就只用略施小计,男主就会乖乖上钩吧……』 糯米酥有些紧张,觉得背负着秘密这件事,真的太辛苦了。 但它是被那人研发出来,必须听命于他,保守秘密。 『哦,应该吧。』 姜栀意半信半疑,但也并没有过多纠结。 反正她现在算是主导者,和男主之间如何发展,全凭她自己的心情。 『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前往下一个世界了。』 糯米酥见姜栀意这么积极,非常开心,立马开始了传送。 【剧本三:《不好,本宫一不小心母仪天下了》】 姜栀意睁开眼,入目的便是一间简陋的屋子。 她正坐在一张硬木床上,屋内的装潢极其简单,却处处都透露着一丝克制与压抑。 『糯米酥,传送剧情吧。』 『好滴~』 一大段文字,瞬间侵入脑海之中。 这原本是一个宫斗剧本。 男主是太子傅晏凛,于弘业二十三年登基为帝,改国号为长治。 而女主,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身份为吏部侍郎的庶女赵青棠,进宫选秀,被封为贵人。 她看多了宫斗文,为了避免一不小心被卷入纷争,便与世无争,关起门来过着自己的清闲日子。 没想到,在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之后,不小心与中药的傅晏凛春风一度,从此走进傅晏凛的视野里。 因为她的侍寝,招来了无数宫妃的嫉妒。 她被迫开始了争斗。 没想到,在后宫的斗争中,她与傅晏凛的接触越来越多。 而傅晏凛,逐渐被她的聪明伶俐但又善良大方的性格吸引,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 赵青棠亦是一路斗贵妃、战皇后,最终被封为新任皇后,与傅晏凛一代帝后、相伴到老。 而本世界男主的白月光,也就是原主,是暗枢阁培养的一名杀手,名为九影。 她原本是先帝在世时,当朝首辅姜家的嫡女。 身份尊贵,荣华加身。 但一夜之间,姜家全府上下,惨遭灭门。 唯独因为贪玩,偷偷溜出去玩耍的姜栀意,幸运地活了下来。 她独自一人流浪街头,被暗枢阁的人发现,带回去培养,取名为九影。 暗枢阁的人告诉她,杀害她全家满门的人,是当朝圣上。 因首辅大人权势滔天,却又没有实质罪名,便用此腌臜手段,残害全府上下一百多号人。 原主自小被他们口中所谓的真相荼毒,毕生所愿,就是亲手取下皇帝的项上人头。 但在完成她的复仇大业之前,她需要完成暗枢阁派给她的各项任务。 其中有一项,就是当朝丞相为主顾,以五百万两黄金为悬赏,要求他们派人前往东宫,窃取当时还是太子的傅晏凛手上握着的,丞相一党贪赃枉法的一部分证据。 恰逢皇后为太子选妃,丞相庶女顾晚凝被选作太子侧妃。 暗枢阁便用极为高明的易容术,将原主易容为顾晚凝的模样,嫁入东宫。 真正的顾晚凝,则被关在府中,只等原主完成任务后,再替换身份。 原主嫁入东宫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成功获取傅晏凛的信任。 一开始,傅晏凛对原主处处谨慎,始终认为她有不轨之心。 但原主从“卖惨”开始,声称平时在家中处处遭遇苛待,甚至时不时露出一些伤痕。 由此,步步为营。 傅晏凛开始相信,原主与丞相的为人不同。 慢慢地,把一颗心交付于原主。 原主见时机成熟,便开始明里暗里地套话。 傅晏凛如同长了恋爱脑,对原主丝毫不设防。 原主成功得知,丞相一党贪赃枉法的证据,就藏在书房的暗格之中。 于是,在得知傅晏凛入宫与皇上商讨正事仍未归时,她断定有棘手的事情需要处理。 因此,她穿上了夜行衣,潜入傅晏凛的书房。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翻找许久,终于找到了暗格,取出了重要的证据。 她打算先潜回自己的卧房,至于调换身份的事,在与丞相商讨之后,另做打算。 没想到,她从窗户里回到卧房时,恰好遇到了站在他房中的傅晏凛。 傅晏凛亲眼看到,原主穿着夜行衣,以轻巧的身姿,从窗户里一跃而入。 那一刻,他手中的食盒从手中脱落。 傅晏凛迟迟未归,只是因为想去城东的一家糕点铺,亲手买回来原主最爱吃的桃花酥。 他欣喜万分地来到原主的卧房,却发现她并不在房中,但侍女却还在门外伺候。 因为担心她夜晚单独出门会出事,刚想出门去寻,没想到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以他从未见过的样子,进了屋。 一瞬间,过往他出门办差时,偶遇到的感觉身形与她相似的女子,终于有了真面目。 没想到,曾经数次在他办差途中出现阻挠的人,正是他爱的女人。 原主也没有想到,会被抓一个正着。 她下意识地想跑,但傅晏凛的武功也从小受到专人教导,打斗之中,还是被傅晏凛擒住。 “所以,你并不是顾晚凝?” 他在打斗过程中,见识到了原主的实力。 一个养于内宅的大家闺秀,不可能有如此身手。 “你到底是谁,又是谁派来的?” 不是顾晚凝,却与顾晚凝长相相同。 傅晏凛下意识看向原主的脑后,果然在不起眼处,看到一处不太自然的凸起。 他用力禁锢住原主挣扎的身体,狠心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在一张长相美丽的人皮下,藏着的,是一张更加绝美的容颜。 趁着傅晏凛对自己的相貌出神之际,原主立马拿出藏在衣袖里的一包迷药,朝着傅晏凛撒了一把。 这迷药为暗枢阁特殊配置,药效极强。 等傅晏凛反应过来开始憋气时,迷药早已被他吸入口鼻,瞬间昏厥。 第45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 好在她将证据藏得严实,方才打斗之中,并未掉落。 傅晏凛也认为她只是出门做任务,并未想到是去书房中窃取物证。 直到他醒过来,看到真正的顾晚凝,才意识到什么,赶回书房查看时,那些收集了一半的,丞相一党贪赃枉法的证据,早已消失。 他终于明白了,原主的目的。 傅晏凛以顾晚凝的性命相要挟,逼问原主的下落。 可丞相也只是知道,他是暗枢阁的杀手九影,完成任务后便会回到组织,根本不知道会在何处。 傅晏凛让丞相联系暗枢阁。 但他的嘴巴很严,联系暗枢阁的渠道,无论如何都不肯告诉傅晏凛。 傅晏凛现在证据丢失,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与丞相僵持着。 为了掩人耳目,顾晚凝也依旧是太子侧妃。 没过多久,皇帝因病驾崩,傅晏凛顺利登基。 太子妃、镇北将军嫡女上官妤,被封为皇后。 顾晚凝则被册封为柔贵妃。 后宫仅此二人。 傅晏凛登基三年,后宫仍未有所出。 因而朝臣进谏,要求如约进行三年一次的选秀大典。 在此之前,顾晚凝觊觎上官妤的皇后之位许久,但上官妤对她那点小伎俩从不上当,顾晚凝找不到除掉上官妤的时机。 但顾晚凝狼子野心,她迫切登上后位。 心急之时,她想起了暗枢阁。 顾晚凝去求自己的父亲,也就是丞相,再次联系暗枢阁,派人来铲除上官妤。 暗枢阁打算派的人,依旧是原主。 但此时皇帝已死,原主虽然遗憾自己没有亲手杀掉他,但她的仇人也是解决了。 她不想再进宫,也不想再见,那个曾经对她付出真心,她却辜负了的人。 但是暗枢阁承诺,这是交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 只要完成这一个任务,她就可以离开暗枢阁,从此就自由了。 原主信以为真。 这次暗枢阁给她安排的身份,是江州知府的独女。 江州知府虞贞年,妻子难产早亡,独女虞意卿自幼体弱多病,不过十六岁,便因病离世。 虞贞年不愿相信事实,依旧自欺欺人,以至于虞意卿死后两年,外界都无人知晓。 还是暗枢阁的人打算安排知州之女的身份,偷入知州府探查时,才得已发现。 他们便以江州百姓的安危作为威胁,逼迫虞贞年认下原主为自己的女儿,并且上报于选秀名单。 由于虞意卿重病在身,从未踏出过府门,江州人都无人见过虞意卿的真容,更何况是远在京城的皇帝。 且虞意卿生前并未留下画像,制作人皮面具也并不会完美无缺,暗枢阁便让原主以自己的面容进宫选秀。 毕竟,暗枢阁也并不知晓,傅晏凛曾经摘下过原主的人皮面具,见过她的相貌。 原主本来也有所担忧,但转念一想,傅晏凛只见过她的容颜短短一瞬。 三年过去,又怎还会记得她? 于是她便抱着侥幸心理,进宫选秀。 不料,傅晏凛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但原主嘴硬,即便又一次成为傅晏凛的妃子,也依旧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还装作从未认识过他。 傅晏凛热脸贴了冷屁股多次,逐渐心灰意冷。 但他依旧时不时地来原主的宫中坐一坐。 因为他知道,原主肯定又有任务在身。 他虽然无从知晓,但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果然。 原主入宫不久,便开始装乖接近上官妤。 她假意站在上官妤这边,与上官妤一起对付顾晚凝。 上官妤逐渐放下了心防,开始信任原主。 她认为,原主不过是一个地方官的女儿,在宫中无依无靠,向她求得庇护而已,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就暂且当一个玩物。 但她终究是低估了原主。 原主在与上官妤的日常交往中,偷偷在她的吃食中下了慢性毒药。 上官妤的身体一日日衰败之后,原主终于完成了她的任务。 原主烧毁了自己住的居所,离开皇宫。 傅晏凛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被同一个女人辜负两次,再严重的恋爱脑也该清醒了。 于是,他放弃了对原主的执念。 立新后、纳宫妃。 被前朝后宫的琐事占了心神,便无暇再想那个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原主。 直到傅晏凛遇到原女主赵青棠,才再次有了真爱,不至于无情无爱,孤苦一生。 而原主,本以为完成任务之后,迎来的便是自由。 但暗枢阁根本就没有那么好心。 他们害怕,如此厉害的原主离开组织之后,便会将暗枢阁的秘密泄露出去。 所以,在原主返回暗枢阁,向他们索要解药时,被一剑刺死。 没错,暗枢阁的人之所以能如此按要求完成任务,正是因为毒药的控制。 这个毒药在进入暗枢阁时吃下,每逢三个月毒发一次,需要服用暂时压制的解药,才可以防止毒性蔓延。 可怜原主真的以为她马上就可以摆脱控制,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却一瞬之间,命丧黄泉。 临死前,原主最后悔的就是,对傅晏凛冷心冷情,从未回应过他至纯至真的爱意。 姜栀意接收完所有的剧情,依旧是唏嘘不已。 若说原主有错,可全都是迫不得已。 若说原主无错,但确确实实地,在暗枢阁的要求下,干了许多坏事。 而且男主,也是真的恋爱脑。 原主都偷走他扳倒丞相的决定性证据了,再一次见到原主后,竟然还是眼巴巴地凑上去。 姜栀意摇了摇头,但也没空再多想。 因为,她马上就要出门集合。 前几轮筛选,原主都已经通过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太后与皇帝亲选。 也就是说,男主,马上就要与她再见面了。 暮春的轻风带着暖意,漫过掖庭宫朱红的宫墙。 绫罗绸缎织就的云霞翩翩流动,金翠珠玉折射的光芒晃花人眼。 姜栀意与其她秀女站在一起,等待着选秀正式开始。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的素纱罗襦裙,领口袖缘滚了圈银灰色的素缎,上头用同色丝线绣了细密的回纹。 裙摆是正合规矩的石青色,近脚踝处有圈暗绣的缠枝莲,花瓣用的是渐变色线,从浅碧到深青,像极了浸在水里的莲叶。 头上只绾了个简单的圆髻,用一支羊脂玉簪固定,簪身光素无纹,只簪头雕了片半开的荷瓣,垂着两缕极细的银链。 在一众秀女之中,这并不算出众的打扮。 可单单就是这样,依旧招来了许多视线。 第46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3) 队伍前头传来低低的嗤笑声,姜栀意抬头看去,是刑部尚书的嫡女林语嫣。 她身着石榴红的撒花罗裙,领口镶着一圈赤金的璎珞,正斜睨着姜栀意,眼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 但看到姜栀意容颜,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嫉妒。 她向来自诩为京城最美的千金,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长得还要好看! 众多秀女顺着林语嫣的声音看去,也不由得惊叹一句姜栀意的容貌。 此时晨光正好,洒在姜栀意的侧脸上。 她鬓边的碎发被风拂得轻颤,露出一段光洁如玉的额头,下颌线尖而不锐,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和。 最美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她的眼瞳是极深的黑,像盛着两汪秋潭,漾开细碎的金芒。 明明是垂着眼的模样,却让人无端觉得,那双眼睛睁开时,定是含着水光的潋滟。 户部侍郎之女周若薇向来喜欢跟在林语嫣的身边,见林语嫣不喜眼前的女子,她也顺带踩了一脚。 “不过是一个地方官的女儿,穿得穷酸,倒是长得还像一个花瓶。” 向来喜欢捧着林语嫣的几位秀女,高高在上地站在她的身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但大多数的世家闺秀,还是选择明哲保身,以免多生事端。 毕竟以后在后宫是什么模样都不知晓,现在跟风站队,说不定就会平白与人结仇。 赵青棠缩在角落里,颤颤巍巍。 谁来救救她啊。 她正熬夜写小说呢,莫名其妙就猝死了。 死就死了,竟然还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朝代。 那穿越就穿越吧,竟然刚来就是在参加选秀。 这是天要亡她! 她现在一个人也不认识,一点也不敢吱声,只能在角落里默默抱紧自己。 总不能一来就死吧,她还想多活几集! 姜栀意与林语嫣相对而立。 她本没想和任务之外的人有所牵扯。 但现在,人竟然都骂到了她的头上,不回一句,实在解不了的气。 “宫中百花争奇斗艳,有的花插在花瓶里,有的花种在花盆里。既然花瓶是我,那你们,是花盆吗?” 姜栀意说话时,十分平静,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但听在林语嫣口中,确实刺耳至极,她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林语嫣的怒气横生,正要开口,前头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 “陛下、太后娘娘驾临——各秀女整肃仪容,预备觐见!” 长街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窃窃私语都戛然而止。 林语嫣只好咽下火气。 心想最好这个女人如果真的入宫,她一定要好好磋磨一番! 姜栀意跟着众人敛衽站好,面色平静,心底却是波涛汹涌。 男主大人,准备迎接我为你量身定制的戏份吧~ 觐见殿内,檀香袅袅。 太后端坐在宝座左侧,鬓边的赤金镶珠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她眼角的皱纹里,堆着慈和的笑意,目光扫过殿中跪了一地的秀女,最终落在宝座中央的年轻帝王身上。 傅晏凛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玄色的十二章纹泛着沉稳的光泽。 他支着额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质的扶手,目光看似落在阶下,实则有些放空。 “凛儿。”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和。 “这些姑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样貌和才情个个都不错。你登基也有三年了,后宫不可一直空虚,今日便多挑几个合心意的吧。” 傅晏凛的指尖顿了顿,睫毛微抬,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像是一潭死水。 他薄唇轻启,声音倦怠。 “全凭母后定夺。”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情,原本性情开朗的儿子,不知道有了什么心结,如此阴晴难测、不近女色。 可国本为重,他不能总是这样任凭自己的心意行事。 她转头看向阶下,扬声道:“传下一组秀女。” 殿外的太监立刻尖声唱名,六个秀女依次上前,跪在冰凉的金砖上。 姜栀意就是这一组秀女的其中之一。 她微微低着头,低调地混在六位秀女中间。 殿前有一瞬的寂静。 傅晏凛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像是在看几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直到,他微微抬眼,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人的身上。 姜栀意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 侧脸的轮廓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柔和,却又带着一种倔强的清冷。 她没有像其他秀女那样低眉顺眼,反而微微抬着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傅晏凛的瞳孔猛地一缩,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骤然收紧,心脏剧烈震颤。 会是她吗? 真的像极了! 傅晏凛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但下一瞬,视线却像是被磁石吸住一般,又不受控制地落回到她的身上。 “都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太后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她注意到傅晏凛的目光,似乎在姜栀意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格外留意了几分。 六个秀女依言抬头,姜栀意也缓缓抬起脸。 当她的目光无意间与宝座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对上时,身体微僵。 可神色,却深不见底,让人看不透,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情绪。 傅晏凛的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出青白。 就是她! 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虽然三年前只有匆匆一眼,但这张脸,他到死都不会忘记! 察觉到她那一瞬间身体的僵硬,傅晏凛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竟然回来了。 现在还堂而皇之地站在他的面前,参加选秀。 那他这三年又算什么? 消失的这三年,她会不会,正躲在某个角落里。 就这么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一边恨她入骨,一边又忍不住疯狂地寻找她的踪迹! 现在又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到底又抱着什么目的。 会不会没过多久,又会消失不见? 傅晏凛的手指在龙纹扶手上用力地碾过。 冰凉的玉质硌得他手心发疼,却也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纵然他有万千思绪,但是隐藏的极好。 连他身旁的太后,都未曾察觉到,他情绪上的不对。 第47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4) 太后看着姜栀意,见她虽衣着朴素,却难掩绝色之姿,眉宇间还有几分难得的沉静,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 姜栀意定了定神,声音清清淡淡。 “臣女为江州知府虞贞年之女,虞意卿。” 傅晏凛听见她的名字,双手紧攥。 呵,虞意卿。 当年是顾晚凝,如今又给自己安了一个新名。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谁派来的,进宫要做什么? 他倒要把她留下来,看她又要耍什么花样! “虞意卿……” 太后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点了点头。 “嗯,名字不错。你会些什么?” “臣女略通书画,也会些粗浅的琴艺和棋艺。” 姜栀意不卑不亢,太后很是满意。 “凛儿,你的意见呢?” 傅晏凛松开紧攥的双手,声音冷淡,似乎毫无情感可言。 “不错,封为良嫔吧。” 坏女人,起个封号压制你。 太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笑道。 “既然皇帝喜欢,那自然是要留下的。” 她虽然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何突然对这一个秀女另眼相待,但见他难得对一个女子表露出兴趣,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三年前,他还和当时还是侧妃的晚凝恩爱有加,没想到突然之间,又冷淡了下来。 从那以后,还没见过他表露过真正的感情。 见后宫依旧无嗣,她的头发都又愁白了几根! 侍立在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见皇帝亲自点了名,忙上前一步,手里捧着朱漆托盘,里面放着几块精致的玉牌。 他清了清嗓子,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传太后、陛下口谕——虞意卿,留牌子,封良嫔,赐居碎玉轩——” 这声唱喏像一道惊雷,炸得殿内几位秀女脸色骤变。 林语嫣死死攥着帕子,指节泛白,眼底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 凭什么她堂堂正二品官员的嫡女,只被封了一个贵人。 而这个卑贱地方官的女儿,品阶却高她一等! 赵青棠倒是平静,只是看向姜栀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 她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被留牌子,还被封为了贵人。 但是以她多年写文的直觉告诉她,这个虞意卿,绝对和龙椅上的帝王,有种莫名的牵绊。 可她也就只能默默吃瓜了,为了保住小命,还是什么也不听不管,安安心心待在自己的宫里比较好。 姜栀意听到那声“留牌子”时,微微松了一口气,被傅晏凛尽收眼底。 “臣女……谢陛下、太后恩典。” 姜栀意的声音依旧稳重。 傅晏凛也依旧看不透她的想法。 这一组的秀女退下。 傅晏凛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支着额头,而是挺直了脊背。 他的目光落在殿外的廊檐上,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只有傅晏凛自己知道。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想要触碰她的冲动。 他的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对视而剧烈跳动。 三年过去。 她好像清减了不少,比那一年更瘦了。 他放在膝上的手,又一次握紧。 选秀结束。 以太后为主导,选中了十二名秀女入宫。 最低品阶为常在。 而最高品阶,是良嫔。 引路太监的拂尘扫过汉白玉门阶,朱漆大门上铜环衔着兽首,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姜栀意望着“碎玉轩”三个鎏金大字,嵌在紫檀木匾额上,藏着不动声色的华贵。 跨进门槛,脚下的青石板被扫得干净光滑,两侧抄手游廊的栏杆上,缠着缠枝莲纹。 碎玉轩里早就有一群丫鬟和太监候着,见姜栀意进来,忙敛衽行礼,动作规规矩矩。 这可是新入宫的秀女里,位分最高的一位,她们可得好好伺候着。 领头的叫惊蛰,梳着双丫髻,鬓边别着朵小小的珠花,瞧着不过十五六岁。 另一个贴身婢女叫霜降,性子瞧着沉稳些,额前留着整齐的刘海,穿一身半旧的青布比甲,袖口磨得发亮却不见半点污渍。 虞意卿的婢女,原主并没有带来。 毕竟多一个知晓她真实身份的人在身边,难免会多几分危险。 见碎玉轩的主子到来,她们抓紧端茶递水。 姜栀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淡淡地扫过,正忙着帮她收拾行囊的惊蛰和霜降。 “不必太拘谨。” 她声音不高,却让两个婢女齐齐停了手,垂首站定。 其他婢女和太监,也纷纷看向她。 “往后在这碎玉轩当差,规矩是要守的,但也不必颤颤巍巍。” 惊蛰刚想应声,就听姜栀意话锋微转,语气添了几分凉意。 “我性子不算苛刻,可眼里容不得沙子。” 该做的事要做得妥当,不该做的,也千万别做。” 她放下茶盏,瓷盏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响。 “赏罚我心里有数,把差事当回事的,自然有你的体面;要是懒怠了、疏忽了,碎玉轩虽小,但也容不得混日子的人。” 惊蛰忙屈膝应了声“是”,霜降也跟着低下头。 其他人方才那点怯意,也敛了大半。 姜栀意见他们动作干净,谨慎利落,心下满意。 今后她在后宫行事,难免需要用人。 当然,这里面日后肯定会有被其她妃嫔买通的人,忠心不必强求。 毕竟有糯米酥在,谁有什么小动作,都会被看在眼里。 入夜。 姜栀意卸去一头沉重的珠翠,褪去外衣,只留一身素白的中衣,裹着单薄的身形。 她倚坐在紫檀木案前,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 碎玉轩外,傅晏凛负手而立。 方才李德全托着朱漆托盘,让他翻牌子。 他以还有奏章要处理,拒绝了。 屏退李德全后,他却一直心神不宁。 鬼使神差地,独自一人走到了这碎玉轩门口。 夜色如墨,傅晏凛的身影,被吞没在浓重的阴影里。 唯有明黄色的龙袍,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眸光沉沉,紧紧盯住闭得严严实实的宫门,面色紧绷。 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 他不敢进殿,更不甘心离去。 那个女人,终于又见面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她。 见宫内已是漆黑一片,未有任何声响传出来。 傅晏凛推门。 宫门已锁,推不开。 他冷笑一声。 不想让他进门,他偏要进。 于是他纵身一跃,从外墙翻进碎玉轩。 第48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5) 姜栀意原本已经熄了灯,躺下酝酿睡意了。 但糯米酥的提醒,让姜栀意瞬间清醒过来。 第二次见面,严阵以待。 屋外,月色朦胧,云层遮住大半月光。 傅晏凛望着黑漆漆的寝殿,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轻轻推开殿门。 门轴开合无声,一股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 傅晏凛放轻脚步,如同一道影子,落脚无声。 外间的软榻上,随意搭着一件藕荷色的披风。 桌上的茶盏还剩小半杯,茶水早已凉透。 傅晏凛松了一口气。 看来,应该早就睡下了。 傅晏凛走入里间。 帐幔低垂,隔绝内外。 傅晏凛站在帐外,能隐约听到,帐内传来的均匀呼吸声。 从未见过她真实的睡颜。 他想看看她,就看一眼。 看她没有任何人皮面具,在睡梦中,会是什么模样。 脚步极轻,几乎没有声音。 傅晏凛掀开帐帘一角。 月光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恰好落在姜栀意的脸上。 她侧躺着,长发散落在枕上,几缕发丝贴在额角。 向来清冷的轮廓,在月色里,柔和了许多。 她的唇色很淡,唇线却很清晰,此刻微微抿着,像是在睡梦中,也不得放松。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 好吧,他甚至都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傅晏凛忍不住,又往前挪了半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呼吸骤然一停。 傅晏凛的心头猛地一颤,暗叫不好。 他动作再轻,终究还是惊动了她。 下一秒,一道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帐内“疾射而出”。 速度快得惊人,带起的风,甚至吹动了他鬓边的发丝。 傅晏凛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避开。 同时,手腕一翻,扣住了对方袭来的手腕。 那只手纤细白皙,指尖却带着惊人的力道。 傅晏凛的掌心触到她腕间的肌肤。 冰凉刺骨,像是握着一块寒冰。 “夜闯后宫,有何目的?” 姜栀意的声音冷冽如刀。 尽管一只手被擒,但另一只,已经抽出了枕下的匕首。 小巧锋利,闪着寒光。 显然是常年打磨的利器。 匕首直刺傅晏凛的心口,角度刁钻狠辣,没有半分犹豫。 完全是杀手的路数。 傅晏凛旋身,堪堪避开。 他的心头一痛。 倒不是因为受伤。 而是因为,对方这毫不拖泥带水的杀意。 他反手格开姜栀意的手腕,低声开口。 “是朕,傅晏凛。” 傅晏凛另一只手抬起。 一声清响,点亮了床边的壁灯。 跳跃的烛火瞬间驱散了浓重的黑暗,将两人清晰地映照在光线下。 傅晏凛的脸,就在离她咫尺的地方。 当她看清眼前人的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 明黄色的常服,彰显着来人的身份。 此刻,这张俊美的脸上,覆着一层寒霜。 可眼底深处,却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是傅晏凛。 真的是他。 姜栀意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却发现,傅晏凛钳制着她的手腕的力道,丝毫未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和自己腕间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陛下。” 姜栀意的声音有些发紧,微微透着心虚。 她飞快地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傅晏凛看着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姜栀意的脖颈处,线条因为紧张而绷紧。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 手掌深处,却依旧残留着她腕间冰凉的触感。 “你刚才,把我当成了刺客?” 傅晏凛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倒也怪他。 明明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怎么可能不带一丝提防地入睡。 但他们好歹也同床共寝过一段时间。 竟然连他的气息,都察觉不出来。 看样子……是真的从未对他有过真心。 姜栀意的手指垂在身侧,指尖因为刚才紧握匕首,而微微泛白。 她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声音清冷平静。 “臣妾误以为是有歹人深夜闯入,一时情急,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降罪?” 傅晏凛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朕该怎么降你的罪?” “降你擅动兵器之罪?还是降你……意图行刺朕之罪?”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姜栀意的心口。 她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依旧没有抬头。 “臣妾不敢。” “不敢?” 傅晏凛上前一步,逼近她。 他的气息笼罩下来,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和血腥气。 刚才格挡她的招数时,手掌不小心被她划伤,此刻应该还在渗血。 傅晏凛看着姜栀意低垂的眉眼、紧抿的唇瓣,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 愤怒,无奈。 明明当年的事就是一扬欺骗与背叛,现在竟然又想故技重施,假借新的身份、实行新的计划。 甚至,还握着刀,带着明显的杀意,刺向自己。 又怒己不争。 明明知道她没有真心,却纵容她入宫,还封为嫔妃。 今晚,他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跑来偷看她的睡颜,结果差点被她一刀捅死。 甚至,刚刚握住她冰凉手腕时,还有一种帮她捂热的冲动。 这些情绪在他胸腔里对撞,最后只化作一句句,带着颤抖的质问。 “你告诉朕,你又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顾晚凝,虞意卿,还是你那不可告人的真名?朕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你消失了三年,现在又顶着真容出现,你就那么自信,我当年什么都没有看清、什么都没有记住吗?” “深夜不睡,枕下放着匕首,稍有动静就能瞬间反击,招招致命。” “你自称‘臣妾’的时候,真的不会感到心虚吗?” “说吧,你这次入宫,又是谁派来的?” “是又想偷走什么东西,还是想要杀掉谁?” 傅晏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砸在姜栀意的身上。 她终于抬起头,脸上挂着一副平淡的表情。 还有一种,刻意的顺从。 “陛下说笑了。” 第49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6) “臣妾只是习惯了枕下放些东西防身罢了,并非有意刺杀。” 说辞倒是无懈可击。 但分明就是避重就轻,回答了他最不在意的其中一句。 傅晏凛看着她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冰湖,只觉得一股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想撕破她的面具,想逼她对他坦诚。 可看着她此刻微白的面容,话到嘴边,变成了更深的无奈。 他猛地别开视线,看向地上那把还在反光的匕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滚回去睡觉。” 姜栀意微愣,似乎没料到,他气了半天,憋出这样一句话。 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玄色的靴底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夜风吹散。 “虞意卿,不管你要做什么,朕都不会再成为你的踏脚石。” 不知道怎么称呼,只能暂时用她现在的名字。 当年任她带走丞相的罪证,导致他现在还没有寻得良机,一举扳倒这个早就生有异心的人。 不管当下她是不是冲着他手上新的证据而来,他都不会让她继续得逞。 说完,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殿门被轻轻合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凝芳殿内。 烛火跳动,映得满室温馨。 林语嫣依旧身着华服,端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捧着一卷诗册。 但她的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门口。 今日是入宫后,可以被翻牌子的第一夜。 她始终相信,以自己的才情和相貌,肯定在殿选时,就已经在陛下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陛下第一次翻牌,肯定会翻她的。 她放下诗册,站起身,以倨傲的姿态命令身边的婢女。 “寄夏,去看看,李总管那边有消息了吗?” 按惯例,这个时辰若是翻了牌子,他早该带着人过来通传了。 寄夏应声出去,没多久就回来了。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嗫嚅着说。 “娘娘,李总管说,今日的绿头牌,陛下没翻……” “你说什么?” 林语嫣猛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寄夏。 “你再说一遍?” “是……是真的,娘娘。” 寄夏吓得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李总管说,陛下今晚歇在养心殿,让各宫都早些安歇……” 养心殿? 林语嫣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自幼被人宠爱,得到众人赞誉。 本以为入宫后,也定能一举得到陛下的欢心。 可结果呢?他竟然不翻她的牌子!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窜起,烧得她脸颊发烫。 她自视甚高,从未受过如此冷待。 “岂有此理!” 林语嫣猛地抬手,扫向手边的妆台。 “啪——” 一声脆响,一支赤金点翠步摇被她狠狠扫落在地。 翠羽崩飞了几片,金簪的尖端撞在青石板上,弯了个诡异的弧度。 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 寄夏吓得惊叫一声:“娘娘!” 林语嫣却像是没听见一般,目光扫过桌上的青瓷茶盏,扬手就要再掀—— “娘娘,万万不可!” 寄夏扑过来,死死拉住她的衣袖。 “这不是在府里啊,这里是宫里啊娘娘!” 林语嫣的动作顿住了,手腕被寄夏拉得生疼。 寄夏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压低声音,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 “娘娘,宫墙里处处都是耳朵!” “要是传出去,说您因为陛下没翻牌子就大发雷霆,会被人抓住把柄的!” “到时候不仅小主您受罚,连家里……” 寄夏的喋喋不休,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林语嫣心头的怒火。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刚才那股骄纵的气焰迅速瘪了下去。 林语嫣看着地上那支折断的步摇,慢慢收回了手。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出去。” 她哑着嗓子说,声音里是未尽的怒意。 寄夏不敢多言,连忙捡起地上的步摇,又快速收拾好散落的翠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林语嫣一个人。 骄傲如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冷遇? 可那毕竟是皇帝,又怎么会像她的爹娘一般溺爱她。 林语嫣死死咬着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慢慢松开。 眼底的怒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不甘。 她堂堂尚书千金,没有认输的道理。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让陛下的眼里只有她! 同一时刻,凤仪宫。 中宫皇后的居所,灯火通明。 殿外的宫女太监垂手侍立,不敢有丝毫懈怠。 上官妤正坐在暖阁里,穿着一身正红色绣金凤的常服。 “娘娘,夜深了,要不要添件衣裳?” 秦嬷嬷轻声问道,手里拿着一件素色披风。 上官妤任由秦嬷嬷为她添衣,殿外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低着头快步走进来,对着上官妤行了个礼。 “回娘娘,小的刚才不小心看到,陛下孤身一人,从碎玉轩的方向过来,正往养心殿而去。” 碎玉轩? 上官妤握着书卷的手指猛地收紧。 陛下今夜不是并未翻牌子吗,去碎玉轩做什么? 而且没有留宿,反而又回了养心殿,又是什么原因? 碎玉轩里住着的,她知道。 是那位明明是地方官之女,却被封高位的虞意卿。 难道她耍了什么手段,勾引陛下? 不管是什么原因,上官妤的心里,都激荡着难言的嫉妒。 她是堂堂皇后,是先帝亲选的太子妃。 却在潜邸时期,就被顾晚凝抢了先,被陛下处处无视。 本想着陛下登基后,连顾晚凝也无视了,她也就不甚在意,认为彼此制衡就已经不错了。 但现在,后宫里进了这么多新人。 说不定哪一天,陛下的心就被其中一位勾了去。 到时候谁要是先她一步诞下皇子,岂不是她这个皇后之位,就会受到威胁? 想到这里,上官妤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娘娘?” 秦嬷嬷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上前一步,递过一杯热茶。 “喝口茶,暖暖身子吧。” 上官妤接过茶杯,滚烫的茶水透过瓷杯传到指尖,让她冷静了几分。 她是大启朝的皇后,是后宫之主。 不管是谁,都休想动摇她的地位。 上官妤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明日是妃嫔向她请安的日子。 她需要,好好给她们立一下规矩。 第50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7) 按例,新晋的十二位秀女,来给中宫皇后请安。 上官妤端坐于凤座,玄色凤袍上,金丝凤凰尾羽垂到膝头。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底下一群,按位份排列,正给她请安的新人。 一个个冰肌玉骨,绰约多姿。 上官妤的指尖轻叩扶手,面上挂着端庄的笑意,眼底的寒意藏得极好。 后宫内的妃嫔,除了顾晚凝这个贵妃,位分最高的便是姜栀意,上官妤一眼便注意到了她。 姜栀意今日穿了一件月白杭绸裙,领口和袖沿处,只绣了圈细巧的银线兰草。 在一众穿绫罗、缀珠翠的妃嫔里,倒像一株刚沾了晨露的玉兰,素净得扎眼。 可偏偏她的眉峰,如远山含黛,眼尾微微上挑时,又带着点不自知的媚。 垂下眼睫时,那点媚又化作清凌凌的静,像含着水的莹玉。 上官妤端起茶盏,茶盖碰到杯沿,发出清脆的一响。 “都起身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六宫之主的威仪。 “既入了宫,往后便是皇家的人,规矩二字,须刻在骨子里。” 众女依言起身,屈膝谢恩。 唯有姜栀意起身时,后腰微微一僵。 进入这个世界,昨夜是第一次动用武力,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度,好像还不够契合。 从床上疾速弹起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腰。 想着上官妤也是她计划的一环,便抱了想让她误会的心思,没让糯米酥帮她治愈。 果然,她表现出来的,这点细微的滞涩,没能逃过上官妤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几乎是一瞬间,她嘴角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难不成,陛下真的被她勾到手了…… 这等事,陛下可从未和她一起做过。 只有每月的初一及十五,陛下才会到凤仪宫来。 以前是她天真,以为真的和陛下暧昧过了。 但后来发现,自己的身上从未有过痕迹。 又经过几次留意,她才发现,陛下曾在她的茶水里,下过一种药粉。 就是这种药粉,制造了梦境,于是便有了两人行事过的假象。 她猜测。 是自己的父亲手握重兵,不想让她生下子嗣继承大统,以受外戚干扰。 但她不甘心就此罢休! 上官妤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良嫔妹妹倒是好福气,一入宫便在妹妹们当中,被封了最高位分。” 这话一出,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姜栀意福了福身,声音平稳:“臣妾不敢,全凭陛下圣心。” “哦?” 上官妤挑眉,抬手抚了抚鬓角的珠花。 “说话倒是乖顺,可本宫瞧着,良嫔妹妹似乎不太懂规矩。” 姜栀意低眉,轻声开口。 “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上官妤放下茶盏,慢悠悠地抚着袖口的凤纹。 “入宫前,嬷嬷应该教过规矩才是。” “可你方才举止懒散,莫非是未把本宫放在眼里?” 坐在姜栀意不远处的林语嫣“嗤”地笑出了声。 她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却只得了一个贵人位分,此刻正憋着一股气。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良嫔姐姐位分不低,更应谨守规矩以身作则,现下如此,莫不是因为比妹妹们都高了几阶,得意忘形了?” 林语嫣手执团扇,半掩唇角,一言一语,皆是讽刺。 姜栀意抬眼,不辩解、不攀扯,目光依旧平静。 “回皇后娘娘,林贵人说笑了。臣妾只是昨夜睡眠不佳,晨起时有些乏力罢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责罚。” 姜栀意早就知道,昨夜上官妤宫里的人,看到了从碎玉轩这边回去的傅晏凛。 以她那斤斤计较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拿轻放,甚至会没事找事。 做足了准备,姜栀意并不在意。 她的态度看起来恭顺,但实际上不卑不亢。 上官妤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冷笑一声。 “本宫倒是瞧着,你的气色好得很。倒是这张脸,生得这样招摇,难怪能讨得陛下欢心。” 顾晚凝坐在上官妤左手第一位。 她穿了一件海棠红的宫装,闻言便笑着打圆扬,语气里却藏着刺。 “妹妹们刚入宫,难免有些不懂事。良嫔妹妹,你也别往心里去,皇后娘娘是怕你年轻,被一时的恩宠迷了眼。” 她说着,目光在姜栀意的脸上逡巡片刻。 “说起来,妹妹这容貌,倒真是……惊为天人,也难怪陛下会青睐有加。” 本想着扳倒一个皇后就可以了,倒是没想到,又来了一个硬茬。 虽然现在还没有侍寝,谁知道会不会早晚有一天,陛下就彻底被迷了心。 也不知道暗枢阁的人会用什么方式,也没见过派来的杀手的真容。 四月之期,真的可以扳倒上官妤,而她成功上位吗? 姜栀意看了一眼,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顾晚凝。 也是,当年她直接易完容,才出现在丞相的面前,她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暗枢阁让她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告诉主顾自己的身份,以便更好地配合。 但她偏不。 顾晚凝不知道实情,这扬戏才更有意思。 毕竟她已经让糯米酥拦截了丞相和顾晚凝的讯息,且伪造了暗枢阁杀手行动严格保密的回信。 双方都不会知道,她行动的计划。 见姜栀意不回话,上官妤的语气更冷。 “怎么,本宫和柔贵妃,良嫔妹妹竟然都不放在眼里。” 林语嫣立刻附和:“皇后娘娘,良嫔这分明就是僭越,进宫一日便敢如此,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姜栀意淡淡一笑,屈膝跪下。 “臣妾愚钝,只是略有出神,请皇后娘娘恕罪。” 她跪得笔直,脊背没有丝毫弯曲。 虽是在请罪,却不见半分乞怜之态。 上官妤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 这副软硬不吃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勾人的资本。 她勾起唇角,目光如钩。 “谅你是初犯,便不罚你跪着了,快起身吧。” “但本宫这里,正好缺一幅《心经》挂在佛堂,听闻你擅长书画,不如现在就为本宫写一幅?” “也好让本宫瞧瞧,江南水乡养出来的女儿,到底有几分才情。” 第51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8) “良嫔姐姐选秀时便坦言精通书画,正好露一手给我们瞧瞧,也让我们这些俗人开开眼界。” 赵青棠在一旁缄默不语,只在心底叹然。 后宫果然不是宜居之地。 她没记错的话,良嫔那天分明说的是“略通书画”。 现下好一个“精通”。 但她不敢得罪任何一方,还是默默不言比较好。 姜栀意略一思忖。 这会傅晏凛已经下朝,正在太后的宫里请安。 而太后知晓新入宫的妃嫔们都聚在凤仪宫,正劝他过来转一圈。 不出意外,他会来的。 于是便开口道。 “皇后娘娘有命,臣妾不敢推辞。只是臣妾今日未曾准备笔墨,怕是要劳烦宫人们了。” “这有何难。” 上官妤朝砚秋使了个眼色。 “去,把本宫案上那套紫毫笔取来,再备好徽墨宣纸。” 砚秋动作麻利,很快铺好了毡垫,研好了墨。 那紫毫笔是贡品,笔锋极软,极难驾驭。 寻常人稍不留意,便会写得歪歪扭扭。 姜栀意看着那支笔,指尖微顿,随即取过,蘸了墨。 她虽然是杀手,但贵女会的,她也必须要学。 姜栀意站在案前,手腕悬起。 她写的是小楷,笔画娟秀,却不失筋骨。 既有柔美,亦有韧性。 上官妤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原以为这个良嫔,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没想到竟真有几分才情。 写到“观自在菩萨”时,“意外”突发。 站在一旁的林语嫣“哎呀”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直直朝着案前扑去。 姜栀意反应极快,侧身避开。 可林语嫣的手肘还是撞到了砚台,墨汁尽数泼在了宣纸上,晕开大片漆黑。 “对不起呀!” 林语嫣假模假样跪下。 “臣妾不是故意的,都怪臣妾笨手笨脚……” 上官妤皱着眉,语气却是纵容。 “毛手毛脚的,日后可要仔细些。” 顾晚凝掩着嘴轻笑。 “林妹妹也是不小心,良嫔妹妹莫要见怪才好。只是这墨汁泼了,怕是要劳烦妹妹再写一幅了。” 姜栀意看着那片墨渍,指尖的笔杆微微发烫。 她放下笔,温柔地扶起林语嫣。 只是扶住她时,用了巧劲,狠狠拧了一下她的胳膊。 “啊!” 林语嫣一声痛呼,狠狠瞪了一眼姜栀意。 “呀,都怪姐姐,毛手毛脚地,力道不对,弄疼了妹妹,妹妹可一定要原谅姐姐。” 林语嫣知道,这是姜栀意在反驳她刚刚的行为。 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只是扶了自己一把,看上去温温柔柔,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她扭自己! 总不能撩开袖子展示伤口吧。 她只能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 本意是让良嫔当众出丑,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沉得住气,竟然还能反击! 姜栀意没再管林语嫣,她看向上官妤。 “皇后娘娘恕罪,这宣纸已污,怕是要让砚秋再换一张了。” 重新铺好宣纸,姜栀意正要提笔。 上官妤却慢悠悠开口。 “方才那幅虽然污了,但本宫瞧着笔法倒还不错。” “只是这小楷太过娟秀,少了些风骨。” “既然你精通书画,肯定也擅长隶书,不如就换隶书来写,恰好太后喜欢隶书,也可讨她老人家欢心。” 隶书讲究蚕头燕尾,一波三折,与小楷的笔法截然不同。 姜栀意先前写小楷已用了不少力气,此刻换隶书,还要在众人注视下重新调整笔法,难度可想而知。 顾晚凝立刻来插一嘴。 “隶书最见功底,良嫔妹妹,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对吗?” 『宿主,男主马上到了。』 姜栀意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臣妾遵旨。” 她重新蘸墨,手腕微微调整角度。 第一笔落下时,笔锋有些发颤。 上官妤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端起茶盏慢慢啜饮。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的高声唱喏。 “陛下驾到——” 所有人立马收敛神态,慌忙起身行礼。 上官妤也起身离座,快步走到殿中。 姜栀意也停下笔,跟着众人跪了下去。 “臣妾(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双云纹龙靴停在了她的面前,玄色的袍角扫过地面。 “嗯,都起来吧。” 傅晏凛的声音低沉,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 姜栀意没有抬头,但依旧可以感受到,那道落在她身上的,若有似无的视线。 他的目光,在她沾了墨汁的指尖停顿了一下,随即移开。 “皇后在这里召见新人?” 傅晏凛看向上官妤,语气平淡。 上官妤的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臣妾想和姐妹们熟悉一下。” 傅晏凛的目光扫过案上的宣纸和墨渍,心下了然。 他看向姜栀意。 “良嫔方才在写字?” 姜栀意微微躬身。 “回陛下,皇后娘娘命臣妾抄写《心经》。” 傅晏凛“嗯”了一声。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幅被墨渍污了大半的小楷,又看了一眼另一张纸上,写了一个字的隶书,神色晦暗。 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才淡淡道。 “小楷写得不错,不必用隶书再写。” 这话一出,上官妤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林语嫣和顾晚凝藏起眼中的妒意,但依旧低着头,不敢多言。 傅晏凛放下宣纸,看向上官妤,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皇后管理后宫,当以宽厚为本,奖惩分明。” “些许小事,不必过于严苛,反倒失了中宫的气度。” 上官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屈膝道:“臣妾知错。” 傅晏凛没再看上官妤,只是目光又一次掠过姜栀意。 那眼神极快,偏偏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愠怒。 这女人不是能耐得很吗? 就这么任由别人拿捏,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吭声! 傅晏凛收回目光,淡淡开口。 “朕还有奏折要批,先走了。” 傅晏凛没再多说,转身便往外走去。 经过姜栀意的身边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大步离去。 走出凤仪宫,傅晏凛在廊下停住脚步。 想起姜栀意那微颤的手腕,对身后的李德全低声道。 “差人问问良嫔的情况,若受了伤,传太医过去。” 李德全愣了一下,连忙应道。 “奴才遵旨。” 傅晏凛望着远处宫墙的飞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眸色晦暗不明。 第52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9) 她只能咬着牙,让嫔妃们都散了。 上官妤默认,傅晏凛绝对是为了姜栀意而来。 对姜栀意的忌惮,愈发深刻。 但来日方长,不管是良嫔,还是柔贵妃,亦或是其她人,都休想争得圣宠。 姜栀意离开凤仪宫。 此时日头正盛,刺得她微微眯着眼睛。 行至御花园西侧的游廊,霜降低声提醒。 “娘娘,前面的岔路拐过去,就快到咱们碎玉轩了。” 姜栀意轻轻“嗯”了一声,正要加快脚步,避免这炙热的日光。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衣料摩擦的响动,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 不疾不徐,却自带一种无形的威压。 姜栀意下意识地顿住脚步,抬眼望去。 游廊尽头的月洞门后,缓缓走出一个男子。 来人身着一袭暗紫色锦袍,袍角绣着繁复的金纹云鹤。 他的身形颀长挺拔,墨发用一根同色玉簪束起,面容轮廓深邃分明,生得一副俊朗威严的模样。 是傅晏凛的皇叔,当今的成王,傅承烬。 姜栀意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屈膝行礼。 “臣妾虞氏,见过成王殿下。” 成王在朝中声望极高,却又常年深居简出,极少参与朝政,更难得踏足后宫。 傅承烬没有立刻让姜栀意起身,空气里弥漫着微妙的沉寂。 姜栀意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带着近乎穿透性的探究,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她垂着眼,只能看见他锦袍下摆上,那只栩栩如生的仙鹤。 傅承烬微微颔首,抬手示意免礼。 姜栀意依言起身,缓缓抬起头,目光只落在他胸前的衣襟处。 傅承烬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良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平淡无波。 “你就是陛下新封的良嫔?” “是。” 傅承烬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极淡。 “相貌果然不错,难怪我那皇侄如此惦念。” 他的话语意有所指,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试探。 姜栀意眉头轻皱,只觉得眼前这人看似闲散,实则心思深沉。 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让她无所遁形。 人多眼杂,她不愿与他深聊,只再次垂首。 “全凭圣心罢了。时辰不早,臣妾先行告退。” 傅承烬没有阻拦,只是那双晦暗的眸子,依旧落在姜栀意的身上。 直到她转身的那一刻,才听得他又说了一句。 “良嫔娘娘,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难回头了。” 姜栀意的脚步猛地一顿。 这句话像是一根细刺,带着莫名的寒意。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追问。 只匆匆带着霜降快步离开。 走出很远,才远离了那道令人窒息的视线。 『糯米酥,这人是有什么隐藏身份吗?』 姜栀意深感不对劲,连忙询问系统。 『宿主大人,这个人就是暗枢阁的阁主!』 糯米酥仔细翻阅了原主死后的剧情内容,确实还有这个隐藏信息,没有告诉宿主。 怪不得。 姜栀意回头,傅承烬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这人的眼神如此怪异,果然不是善茬。 “娘娘,您怎么了?” 见姜栀意停住不动,霜降担忧地看着她。 姜栀意摇了摇头。 “无事,我们快些回去吧。” 碎玉轩。 刚踏进院门,惊蛰就迎了上来。 “娘娘,张太医来请平安脉,已经在里头候着一刻钟了。” 『宿主,是男主派人请来的哦。』 『猜到了,记得控制脉象。』 『好嘞。』 只用做一点小手脚就可以。 至于暗枢阁下的毒,只有在毒发前后,才会在脉象上有所显示。 现在还不必担忧。 姜栀意定了定神,对惊蛰道。 “知道了。” 张太医是宫里经验最为丰富的老太医。 见了姜栀意,他恭敬地行了礼,便在桌边坐下,示意她伸手。 姜栀意依言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张太医的指尖搭上她的腕脉。 闭目凝神片刻,眉头微蹙,又细细诊了一会儿,才缓缓收回手。 “娘娘的身体并无大碍。” 张太医收拾着诊脉的工具,语气平和。 “只是脉息略有些浮,想来是思虑过甚,夜里睡得不安稳?” 姜栀意点了点头。 “确实偶尔会失眠。” 做杀手的,能有几个睡得好的。 “无妨。” 张太医温声道。 “只是娘娘年纪轻轻,切不可让忧思积在心里,伤了心神。” “老臣给娘娘开几副安神药,按时服用便好。” “多谢张太医。” 姜栀意浅笑,吩咐霜降取了谢礼。 张太医推辞不过,收下后便告退了。 出了碎玉轩,张太医径直往养心殿方向去。 他是奉旨来给姜栀意请脉的,诊完脉自然要去向李德全这位太监总管回话。 养心殿。 檀香袅袅。 傅晏凛正坐在御案后。 他眉头微蹙,右手握着朱笔,时不时在奏折上圈点几句。 “陛下,张太医来了,奴才出去问话。” 李德全轻声禀报。 傅晏凛手指一顿。 “你不必出去,让他进来吧。” 小太监出去回了话。 张太医走进殿内,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老臣参见陛下。” “嗯,良嫔娘娘身体如何?” 傅晏凛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 “回陛下,良嫔娘娘身子并无大碍。” 张太医据实回禀。 “只是忧思过重,影响了睡眠,老臣已经开了几副安神的汤药。” 闻言,傅晏凛的心中掠过一丝疼意。 忧思过重? 是这次的任务对象,不如他好骗吗…… 让张太医出去后,李德全观察了一下傅晏凛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他。 “有事说事。” 傅晏凛的声色微冷,李德全立马开口。 “回陛下,方才派去探查良嫔娘娘行迹的小太监回话,说良嫔娘娘今儿从凤仪宫回来的路上,在御花园碰见成王殿下了。” “皇叔?” 傅晏凛似是想到什么,眼神沉了下来。 “是,据是成王殿下主动靠近娘娘。” “但离得比较远,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第53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0)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晏凛的神色,见他脸色不佳,心底惴惴不安。 苍天大老爷,不过是选秀见面几天,陛下为什么这么关注良嫔娘娘? 关注自己的妃嫔,倒是皇帝之常情。 但他眼前这位,为什么是偷偷摸摸地关注呢! 都是自己的嫔妃了,想干什么,大大方方地不就好了? 李德全暗自摇头。 他是奴才,他不懂。 殿内的气氛很是凝重。 傅晏凛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目光落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眼神却渐渐变得复杂难辨。 傅承烬…… 这位皇叔,看似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物。 可他心里清楚,傅承烬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其城府之深,他一直都十分忌惮。 他想起姜栀意的突然入宫。 如今,她就这么“巧”地遇上了傅承烬,傅承烬还特意跟她说话…… 莫非她这次,就是傅承烬安插进来的? 目的又是什么呢…… “李德全,派人盯紧碎玉轩。” “是。” 养心殿的烛火燃得正旺,将御案上堆积的奏折,映照得愈发沉郁。 傅晏凛捏着朱笔的手指微微用力,圈定了一处措辞不妥的地方。 殿内寂静无声,但傅晏凛依旧觉得自己无法静心。 就连平日里看惯了的奏折,此刻都让他烦躁不已。 李德全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他猜测,陛下正因为良嫔的事情,心中郁闷。 果然,没过多久,傅晏凛便放下了朱笔。 修长的指尖在微凉的纸上轻轻摩挲,声音听不出喜怒。 “李德全。” “奴才在。” 李德全立刻上前一步,躬身应道。 “晚膳时间,朕到碎玉轩用膳。” 她在御花园见了皇叔,此事蹊跷。 他必须去好好打探一番。 李德全微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恭声道。 “奴才遵旨。” “只是,要不要先派人去知会良嫔娘娘一声?” 傅晏凛“嗯”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奏折上。 “让她们按良嫔的胃口预备就可以。” “是。” 李德全应声退下,转身去吩咐小太监传旨。 走出殿门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御案后的身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陛下这几日明面上不说,可伴君多年,他看得出来,他对那位新晋的良嫔娘娘,上心得很。 只是这份上心的方式,总是让他琢磨不透。 御案后的傅晏凛,在李德全离开后,彻底没了批阅奏折的心思。 他靠在龙椅上,闭上眼,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脸—— 眉如远黛,眸似秋水。 就这样一张绝美的容颜之下,却藏着一副锋利的爪牙。 他的指尖猛地收紧。 不管她这次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容忍放纵。 也休想,再逃离自己第二次。 傅晏凛重新睁开双眼,眼底复杂的情绪,已被一层深沉的平静覆盖。 他站起身,理了理龙袍的衣襟,声音冷冽。 “摆驾。” 碎玉轩。 姜栀意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闲书, “娘娘!” 惊蛰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带着惊喜和紧张。 “李总管派人来传话,说陛下晚上要过来用膳,让咱们赶紧预备着。还说不用繁复,按您的喜好来就可以。” 糯米酥已经告诉她了,姜栀意并不意外。 她放下书卷,语气平静地站起身。 “知道了。” “你去看看晚膳的菜色预备得如何了,按陛下的旨意来,再添几道小菜就好。” 惊蛰应声去了。 姜栀意走到镜前,理了理衣襟,对着镜中的自己弯唇一笑。 真乖。 知道主动来找她。 半个时辰后,碎玉轩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陛下驾到——” 姜栀意带着宫人迎了出去,屈膝行礼,声音温婉。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傅晏凛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恰到好处的恭顺,让他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期待,瞬间冷却。 他伸出手,虚扶了一下。 “起来吧。” “谢陛下。” 姜栀意依言起身,侧身引他进屋。 “陛下里面请,晚膳已经备好了。” 屋内的陈设的精巧雅致。 一张小巧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菜肴。 傅晏凛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色。 姜栀意吩咐宫人退下,只留了惊蛰在一旁伺候。 她走到桌边,想要给傅晏凛布菜。 但手中的筷子,还没有碰上盘子,就被傅晏凛抬手制止了。 “不必。”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你也坐下吧。” 姜栀意微愣,抬头看他。 傅晏凛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深邃。 “就我们两人,不必拘礼。” 像以前在东宫,同桌共食那般便好。 姜栀意犹豫一瞬,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傅晏凛没再说话,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鲈鱼,慢慢咀嚼。 姜栀意也饿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虾仁放进嘴里。 傅晏凛一直没有说话。 但他看似正随意地用膳,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他看着她夹菜,看着她咀嚼。 看着她脸上,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傅晏凛想知道,真正的她最喜欢什么菜肴。 但他看了许久,却根本没有发现。 到底哪一样,能让她的眼神里,露出哪怕一点点喜欢的神色。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伪装得滴水不漏,永远那么克制自持。 傅晏凛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缓缓开口。 “这些菜,你似乎都不喜欢?” 姜栀意正在夹一块梅菜扣肉,闻言动作一顿。 随即摇了摇头,语气平和。 “没有,都挺好的。” “都挺好?” 傅晏凛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那你喜欢吃什么,总该有一样偏爱的吧?” 姜栀意将那块肉慢慢咽下,才抬眼看向他,语气无波无澜。 “臣妾不挑嘴,什么都可以吃。” “什么都可以吃……” 傅晏凛低声重复着,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击,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所以,为了所谓的任务,也可以当很多人的妻吗?” 第54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1) 姜栀意的脸色变白,握着筷子的手指骤然收紧。 她抬眼看向傅晏凛。 那双总是平淡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陛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傅晏凛迎上她的目光,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这话问得太刻薄,可是他真的很想,撕破她脸上这层平静的假面。 也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更多新的情绪。 当然,他想知道。 这些年,在他不曾见过的地方。 她为了那些“任务”,到底做过些什么。 是不是也曾像现在这样,与别的男人同桌而食? 毕竟,他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未曾查到她的一丝讯息。 “朕的意思,你听不懂吗?” 傅晏凛的声音又一次冷下来,带着压迫感。 “虞意卿,你入宫的目的并不纯粹,朕心知肚明。” “在这之前,你为了完成你的任务,是不是也像接近朕一样,接近过别的男人,是不是也曾和别的男人……有过鱼水之欢?” 傅晏凛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姜栀意,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最后的那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像是一把双刃剑。 既刺向她,也割伤了自己。 姜栀意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她站起身,微微屈膝,却没有低头,而是抬眼直视着傅晏凛。 眼神带着近乎决绝的坦荡。 “陛下,臣妾并不介意您其他无端的猜忌,但还请陛下不要进行这般污秽的揣测。” 姜栀意把“无端的猜忌”说出口,心下还自我批驳了一句“厚脸皮”。 但她的面上,依旧是一副被羞辱了人格的模样。 傅晏凛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和屈辱,心头猛地一震。 看着她紧抿的唇角,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太过伤人了。 屋内再次陷入沉寂。 气氛与刚才相比,多了几分僵持,以及微妙的尴尬。 过了许久,傅晏凛才缓缓开口。 声音低沉了许多,也柔和了许多。 “你……坐下吧。” 姜栀意没有动,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 “陛下若是看臣妾不顺眼,臣妾可以躲到偏殿,让李总管来伺候您用膳。” 傅晏凛气得想笑。 他要是想让李德全伺候他用膳,还用得着来这碎玉轩吗? 傅晏凛皱着眉开口,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朕让你坐下。” 皇命难违,姜栀意还是坐下了。 但是不再看向他,周身还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傅晏凛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更是烦闷。 他就知道。 来碎玉轩一趟,心情并不会舒畅。 但他可能就是犯病吧。 而且刚才的质问,好像让两人之间表面平静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 但是刚才,他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总算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别的情绪。 这也算,小小的突破吧。 他沉默了片刻,又打破了宁静。 “你入宫以来,朕一直唤你‘良嫔’,或是‘虞意卿’。” 姜栀意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可朕知道,‘顾晚凝’是假身份,想必‘虞意卿’,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傅晏凛的视线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目光之中,满是恳求。 “你到底是谁,告诉我你的真名,好不好?” 他想知道她的过去,也想知道她真实的性格。 更想有一个……可以真正称呼她的名字。 而不是“虞意卿”这个虚假的身份,不是“良嫔”这个冰冷的位份。 姜栀意的指尖微微蜷缩。 真实的名字…… 皇室中人毁掉了她的家族。 她真正的名字,早就不可见光了。 见她沉默,傅晏凛的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放弃,只是声音更轻了。 “朕不会逼你说你的来历,也不会追问你的目的。” “我只是……想有一个,可以私下里称呼你的方式。”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甚至把自称,从“朕”换成了“我”。 这对于一个九五之尊的帝王来说,极为罕见。 姜栀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发酸、发涩。 她抬起头,看向傅晏凛。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轮廓显得柔和了许多。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锐利及愤怒。 只剩下满满的恳切,和一丝……脆弱。 这个男人,明明是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是掌控着天下人生死的君主。 可此刻,他却像个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坚持、执拗—— 只因为,想知道一个,简单的名字而已。 姜栀意犹豫了很久,久到傅晏凛的心,都快要沉到谷底。 终于,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陛下……还是唤臣妾良嫔吧。” 傅晏凛的眼神黯淡下去,带着一丝失落。 姜栀意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一下。 她别开视线,轻声说道。 “小时候,我被爹娘喊作阿意。” 指得是在姜府时,“姜栀意”的“意”。 姜栀意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陛下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这么喊。” 傅晏凛的眼神微晃。 还是虞意卿这个名字里的一个字。 真的不是又骗他吗? “阿意……” 傅晏凛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竟突然觉得,舌尖仿佛都染上了一丝甜意。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像是带着某种魔力,瞬间驱散了他此刻所有的阴霾和不快。 傅晏凛抬起头,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又很快压了下去。 他故意板起脸,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嫌弃。 “阿意?倒是……挺肉麻的。”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早已,将这个名字默念了无数遍。 阿意。 原来,你叫阿意。 或许,她的真名,真的含有“意”字呢? 傅晏凛的眼底深处,藏着连自己,似乎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缱绻。 不管她究竟是谁,不管她带着什么目的而来。 至少,此刻。 她给了他一个,可以称呼她的名字。 这就够了。 至少现在,够了。 至于更多,他依旧介意,但他们,或许还有很长时间。 第55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2) 而且尚有一堆奏折要批,用完膳后,傅晏凛并没有久留,而是又回了养心殿。 养心殿的烛火已燃至中夜。 傅晏凛刚搁下朱笔,指腹还沾着些朱砂印泥。 指尖在笺边轻轻摩挲片刻,忽然抬眼。 “李德全。” 傅晏凛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去内务府库房看看。” 李德全躬身应道。 “奴才遵旨,不知陛下想看些什么?” 傅晏凛往后靠在龙椅上,指尖搭着扶手。 他想起碎玉轩的那道身影。 她身上的首饰虽然典雅,却衬得她太过素净了些。 “库房里那套‘流霞映月’的首饰,找出来。” 李德全心里诧异了一下。 那套“流霞映月”他是见过的。 前年波斯国进贡的头等宝物,一套七件,玲珑剔透,含幽育明。 “陛下,”李德全小心翼翼地确认,“那套……可是要赏给……” “碎玉轩。” 傅晏凛打断他。 “明日一早,便送过去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就当作碎玉轩晚膳合朕口味的奖赏。” 李德全连忙躬身应道。 “奴才省得,这就去办。” 心里却默默蛐蛐。 真的只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打心眼里,想给那位送点好东西? 傅晏凛“嗯”了一声,挥手让他退下。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烛火偶尔爆起个灯花。 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似乎在与碎玉轩中的人儿遥遥相望。 阿意…… 收到这幅头面,会开心吗? 晨光漫过碎玉轩的琉璃檐角,窗纱洇上一层淡淡的碎金。 姜栀意坐起身,霜降端着温热的水和帕子走进来。 洗漱完,换上常服。 殿外刚好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良嫔娘娘醒着吗?陛下跟前的李总管来了。” 她早有预料,便轻声道。 “请进来吧。” 李德全弓着身子走进来,对着姜栀意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奴才给良嫔娘娘请安。” “皇上昨夜说这套‘流霞映月’,衬娘娘最是合适,特意让奴才送来。” 说着,便示意身后的小太监,把描金漆盘捧过来。 盘上覆着的杏黄锦缎一掀,满殿的晨光仿佛都被吸了进去—— “这是波斯国上贡的西域珍宝,奴才瞧着,也就娘娘这样的气色,才压得住这般稀世明珠。” 李德全笑着回话,语气里带着几分讨好。 他要好好保持住这眼力见。 照陛下对良嫔娘娘的态度,讨好了这位,绝对有利无害。 姜栀意伸手,抚上冰凉的宝石。 惊蛰站在一旁,看着这般璀璨的珠宝,眼底闪过一丝艳羡。 姜栀意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在那对翡翠耳环上。 上面的碎钻映出星子似的光。 姜栀意多看了几眼,眸色异样。 原剧情里,顾晚凝的侍女碧玉,便找到了惊蛰。 许给她一箱金银珠宝,又用她的父母做要挟,给了她一种慢性毒药。 这种毒药撒进水里,把首饰放进去浸泡着,便可染上毒素。 首饰只需每日佩戴,毒素便会通过肌肤,渗入体内。 一月之后,便会暴毙而亡。 惊蛰正是用毒药,浸透了这一对耳环。 而原主见过的毒药极多。 在惊蛰想让她佩戴这一对耳环时,便发现了端倪。 原主知道戴上一日不会有影响,便假意中计。 夜深人静之时,却是利落地把惊蛰处理掉了。 但这总归只是原剧情。 原主并没有杀掉顾晚凝的想法。 而且发现这件事情后,就找机会和顾晚凝坦白了杀手的身份。 顾晚凝知道她完成任务就会离开,后续便也没再针对她作妖。 但既然她来了,要是还按原剧情发展,可就不好玩了。 姜栀意回神,对着李德全淡笑一下。 “有劳李总管跑这一趟,替本宫谢过皇上。” 霜降已捧了个锦盒过来,里面是早就备好的银锞子。 李德全谢了赏,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才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姜栀意朝惊蛰示意,让她把这套首饰收好。 李德全回到养心殿时,傅晏凛正坐在紫檀木案后批本。 “陛下,东西已经送到碎玉轩了。” 李德全敛声屏气地跪下。 傅晏凛笔锋一顿。 抬眼时,目光落在案头那盏烛灯上,似是漫不经心。 “良嫔瞧着可欢喜?” 李德全心里掂量着措辞,笑道。 “娘娘没说什么热络话,但是其中一对翡翠耳环,娘娘看了许久,想来是极其欢喜的。” 殿外的风卷着花香飘进来,傅晏凛低低地笑了一声。 “朕知道了。” 陛下在碎玉轩用晚膳,又赏赐给良嫔“流霞映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一日之间传遍了整个后宫。 翊坤宫内。 顾晚凝将手中的玉杯狠狠地砸向地面,上好的和田玉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她身上华贵的裙摆。 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怒意,眼神阴鸷得极其吓人。 “一个小小的嫔位,凭什么?” 顾晚凝声音尖利。 “本宫早就看上了那套首饰,明里暗里问陛下索要多次,陛下却次次都搪塞。” “如今倒是大方,转头就赏给了那个狐狸精!” “她不就是惯会装模作样,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吗?” 碧玉连忙跪下。 “娘娘息怒,良嫔不过就是侥幸罢了。” “您可是贵妃,她怎比得上娘娘您,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侥幸?” 顾晚凝冷笑。 “这么多年,陛下来翊坤宫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如今倒好,那个狐狸精入宫没多久,陛下就去了她的宫里,还给了赏赐,这怎么算侥幸?” 她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看来,是本宫太纵容她了。” “呵,她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就能爬到本宫的头上来吗?” 碧玉抬头,小心翼翼地问。 “娘娘,那……要不要做点什么?” 顾晚凝走到窗边,看着天边那轮残月,语气冰冷。 “本宫要让她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她能碰的。” 与此同时,林语嫣的凝芳殿内,也是一片低气压。 林语嫣捶着桌子,愤愤道。 “不过是个没家世没背景的,也配得陛下如此看重?” “那‘流霞映月’,分明该是我的!” 寄夏站在一旁,冷静劝道。 “贵人息怒,良嫔怕是得意不了多久。” “贵妃娘娘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语嫣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本宫也不能坐以待毙,走吧,我们去皇后娘娘的宫里坐一坐。” 第56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3) 紫檀木镜台上,嵌螺钿的妆盒半开着。 “娘娘,该上妆了。” 惊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捧着个描金漆盒走近。 姜栀意从镜中暗暗看她一眼。 她垂着眼,长睫抖得厉害,捧着漆盒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 漆盒放在妆台上,发出轻浅的一声闷响。 惊蛰掀开盒盖,指尖在几支首饰上虚虚点过。 最终,停在了那对翡翠耳环上。 “娘娘今儿要不要戴这个,陛下赏赐下来的,与您甚是相配。” 翡翠色浓如泼墨,却又通透得能映出手影。 “哦?本宫瞧瞧。” 姜栀意的声音与往日一般无二,听不出半分异样。 惊蛰忙双手捧起耳环递上前。 “成色真好。” 姜栀意对着光转了转耳环,眼尾微微弯起。 惊蛰站在一旁,见她眉眼舒展,紧绷的肩膀稍稍松了些。 姜栀意侧过脸,微微扬起下颌,露出光洁的耳垂。 “帮我戴上吧。” 惊蛰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 她捏着耳环的指腹泛白,好几次才将耳钩对准耳洞。 “娘娘,没弄疼您吧?” 惊蛰的声音低了些,指尖却在姜栀意的耳垂上轻轻按了按。 “不疼。” 姜栀意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 “是挺好看的,就戴这个吧。” 惊蛰站在身后,见她毫无防备,甚至还在细细欣赏,眼底的紧张终于褪去。 惊蛰转过身去做别的事情。 姜栀意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她已经让糯米酥把毒素与她的身体隔绝了。 等时机成熟,再将她的身体,调成中毒的假象。 好戏已然开扬。 那总得,由她来收扬才是。 一连几日,后宫表面,寂静无声。 但暗流,一直在深处涌动。 农历十五。 凤仪宫的鎏金铜鹤,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傅晏凛按规矩,来到凤仪宫。 案上的银炉燃着香,烟气缠缠绕绕。 “陛下。” 上官妤的声音,含着装出来的温和平稳。 “下月初便是太后寿宴了,臣妾今年,特意……” 上官妤的话音响在耳畔,傅晏凛却一丝一毫都听不进去。 他满脑子都在想。 过会该怎么找准时机,给上官妤喝下药粉。 自己可好偷偷去碎玉轩看看,她有没有在筹谋什么坏事……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乱了傅晏凛的思绪。 林语嫣身边的一个宫女脸色发白地闯进来,膝盖在青砖上磕出闷响。 “娘娘,陛下,不好了!” “林贵人……林贵人她快不行了!” 傅晏凛的眉峰瞬间蹙起。 林贵人是哪位来着? “太医呢?” 傅晏凛的指尖捻着茶盏,语气里没什么温度。 “去了好几拨了,都束手无策,只说林贵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像是熬不过今夜了。” 宫女的声音都在发颤。 傅晏凛放下茶盏,瓷盖与杯身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没打算动。 毕竟他又不是太医,就是去了,又能有什么办法? “陛下。” 上官妤却适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悲悯。 “林贵人再怎么说,也是尚书嫡女,您还是去瞧瞧吧。” “若是不去瞧瞧,难免会有陛下对她漠不关心的传言,总归是会寒了林尚书的心。” 她的话说得在理。 傅晏凛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站起身。 凝芳殿早已乱成一团。 汤药味混着脂粉气,弥漫在空气中。 宫女们低着头来回奔走,脸上满是惊惶。 傅晏凛踏进寝殿时,就见林语嫣躺在床榻上。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嘴唇也毫无血色。 看起来确实像命不久矣。 几个太医正围着榻前会诊。 见傅晏凛来了,忙跪下行礼,个个脸色凝重。 “怎么样?” 傅晏凛的目光随意扫过榻上的人。 为首的郑太医叩首道。 “回陛下,林贵人脉象紊乱,臣等查不出病因。” “查不出病因?” 傅晏凛的语气冷了几分。 “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就是让你们说查不出的?” 郑太医浑身一颤,额头抵着地面,眼底闪过暗光。 “陛下息怒!” “林贵人的症状太过蹊跷,不像是中了寻常毒物。” “倒像是被什么邪祟缠上了,精气被一点点吸走,是……是诅咒之兆啊!” “诅咒?” 上官妤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眼中满是惊愕。 “后宫里,怎么会有此等恶劣的事情出现?” 这话一出,殿里的气氛,顿时更紧张了。 宫女太监们都低着头,仿佛真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暗处窥伺。 傅晏凛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素来不信鬼神之说。 估计这就是,后宫的女人耍的一些手段罢了。 傅晏凛在心底冷笑一声。 他倒要看看,她们这些人串通起来,到底要做什么。 “既然说是邪祟,那就把这凝芳殿仔仔细细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上官妤立刻应道。 “是,陛下。” “福安,带人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福安是凤仪宫的掌事太监。 他领了命,便带着一群侍卫太监,在凝芳殿掌着灯搜了起来。 月色透过枝桠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傅晏凛站在殿门口,忽然想起姜栀意。 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歇下了吧? 正想着,就听院里传来声响。 “找到了,在这儿呢!” 傅晏凛转身走出去,就见几个侍卫正围着一棵大树。 福安手里捧着个东西跑过来,用黄绸布包着。 “陛下,娘娘,请看这个。” 黄绸布被揭开,露出一个巴掌大的布偶。 布偶用粗糙的麻布缝制,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心口处还贴着一张写着字的小纸条。 傅晏凛的目光落在纸条上,上面写着林语嫣的名字,以及生辰八字。 “是巫蛊娃娃!” 不知哪个宫女低呼了一声,瞬间引起一片骚动。 上官妤的脸色沉下来。 “是谁如此大胆,敢在宫里行此阴毒之事?” “福安,给本宫查清楚,这东西是谁埋的!” 侍卫们很快就把凝芳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抓了过来。 一番盘问恐吓之下,一个小宫女吓得瘫软在地,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另一个宫女。 “是她!” “我前夜亲眼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在树下埋东西!” 被指认的宫女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下。 “不是我,我没有!” 福安厉声呵斥。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那宫女被吓得浑身发抖,眼泪直流。 “是……是有人让我埋的!” “是谁?” 上官妤追问,目光锐利如刀。 那宫女犹豫了一下,在上官妤严厉的眼神下,终于开口。 “是碎玉轩的霜降姐姐!” “她给了我一包银子,让我把这个东西,埋在林贵人宫里的大树下。” “碎玉轩?” 上官妤的目光转向傅晏凛,语气含着深意。 “陛下,霜降是良嫔身边的大宫女。此事牵扯到良嫔,怕是……” 傅晏凛的眉头皱得更紧。 这一局,是有人针对阿意设的吗? “传良嫔和霜降过来对质。” 第57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4) 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清冷出尘的气质。 霜降正在一旁侍奉,她听到消息,脸色立马变白,直挺挺地朝着姜栀意跪了下去。 她伏在她的腿边,抓着姜栀意的手,瑟瑟发抖。 “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根本不认识那个宫女啊!” 姜栀意已经在系统空间里,从糯米酥的光屏上,看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是谁在幕后操作,她一清二楚。 果然还是后宫人数太少,没有经历过激烈的宫斗。 现在的手段,属实低级。 姜栀意放下书,让霜降站起来,眼神平静。 “本宫相信你。” 霜降在原剧情中,也是忠心耿耿。 绝对不会做她命令之外的事情。 “别担心,去了凝芳殿,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姜栀意的信任让霜降泪眼汪汪。 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担心。 “可是娘娘,她们都说是奴婢……” “空口无凭。” 姜栀意站起身,理了理衣襟。 “走吧,身处后宫,这种事情躲不掉的。” 来到凝芳殿,气氛极其压抑。 姜栀意从容地走进殿内,对着傅晏凛和上官妤盈盈一拜。 “臣妾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她的平静与周遭的紧张格格不入。 姜栀意就站在他的眼前,傅晏凛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良嫔,此人指证,是你身边的宫女霜降,指使她埋了这个东西,意图诅咒林贵人。” “你可有什么话说?” 上官妤开门见山,指着地上的巫蛊娃娃,以及跪在地上的宫女。 姜栀意随意扫了一眼那个宫女,淡淡开口。 “霜降虽然侍奉臣妾不久,但她的为人,臣妾已然清楚,断不会做出此等阴毒之事。” “娘娘说得是。” 霜降连忙跪下。 “奴婢冤枉,请陛下、皇后娘娘明察!” “冤枉?” 那宫女却突然喊叫。 “霜降姐姐,你怎能不认?” “那日你给我银子,让我埋它的时候,说得清清楚楚,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胡说!” 霜降气得浑身发抖。 “我何时见过你,又何时给过你银子?” “够了!” 傅晏凛沉声打断她们。 “良嫔,你说霜降无辜,可有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那朕立马吩咐宫人伪造。 姜栀意抬眸,目光清澈。 “陛下,臣妾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霜降无辜,但臣妾有几点疑问,想请这位宫女解答。” “你问。” 得到应允,姜栀意看向那个宫女。 “你说,霜降给了你银子,让你埋这个娃娃。” “不知那些银子,你可有留下,银子的成色、重量又是如何?” 那宫女愣了一下,支支吾吾。 “银子我已经花了,至于成色和重量,我……我记不清了。” “哦?” 姜栀意挑眉。 “一袋银子,对于你这样的小宫女来说,不算小数目吧?” “怎么会说花就花了,连成色和重量都记不清?” 那宫女的脸色变了变。 “我只是……没太注意。” “哦,没太注意啊。” 姜栀意的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榻上昏迷的林语嫣身上,意味深长。 “这些可暂且不提。” “但林贵人今日病危,症状与巫蛊诅咒相符,宫中立刻就搜出了这个娃娃,时间如此巧合,未免太过刻意。” “仿佛……是有人精心安排,就等着我们发现这个娃娃,然后顺理成章地将罪名嫁祸给他人。” 姜栀意的话句句在理,宫中人对她的话,已经有所偏向。 傅晏凛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上官妤不愿让姜栀意将此事轻轻揭过,她继续开口。 “良嫔,本宫虽然信任你,但你区区几句,实在不能为自己摆脱嫌疑。” 姜栀意早知上官妤不会轻易罢休,便继续缓缓开口。 “这巫蛊娃娃上,写着林贵人的生辰八字。” “臣妾斗胆请问,这字迹,陛下和娘娘仔细看了吗?” 傅晏凛下意识看向那布偶。 上面的字迹娟秀,带着几分刻意的规整。 上官妤也凑近看了看。 “看上去,只是寻常女子的笔迹罢了。” 姜栀意接话道。 “臣妾身边的人,都有各自的笔锋习惯。霜降的字体偏于刚硬,与这娃娃上的娟秀字迹,截然不同。” “若要查清是谁人所写,何不验一验宫中人的字迹?” 傅晏凛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良嫔说得有理。” “来人,取笔墨来,凡是在扬的宫女太监,都要写下林贵人的生辰八字,与娃娃上的字迹比对。” “陛下英明!” 姜栀意垂眸应道。 傅晏凛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就在侍卫转身去取笔墨时,殿内传来“哐当”一声碎响。 是站在林贵人榻边的宫女禾吟,手中捧着的药碗没有端稳。 瓷片四溅,药汁洒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禾吟脸色煞白,慌忙跪下磕头。 “奴婢该死,惊扰了陛下、娘娘!”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头埋得极低,肩膀微微耸动。 姜栀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眸色微沉。 “无妨。” 傅晏凛并未在意碎掉的药碗。 “不过,既然要验字迹,你也该过来写上一份。” 禾吟的身体猛地一僵。 “陛下,奴婢……奴婢粗笨,不擅笔墨……” “哦?” 姜栀意轻轻挑眉。 “据本宫所知,禾吟姑娘平日里,便会替林贵人打理账目,字儿总会写几个吧。” “如今这般遮遮掩掩,莫非是……不敢写?” 禾吟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陛下。” 姜栀意看向傅晏凛。 “臣妾瞧着禾吟姑娘似乎有些紧张,不如就让她先写吧?” 傅晏凛颔首:“准了。” 侍卫早已取来笔墨纸砚,摆在一旁的小几上。 禾吟被两个太监架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小几前,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她深吸一口气,犹豫许久,才将笔尖蘸上墨汁。 可刚触到纸面,手腕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写下的第一个字歪歪扭扭,与那巫蛊娃娃的字迹,相去甚远。 “好好写!” 第58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5) 禾吟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笔差点掉落。 她咬紧牙关,吊着一口气。 禾吟竭力控制,让写出来的字迹扭曲变形。 但“嫣”字最后一笔的收锋,“林”字中间的短横角度——与那巫蛊娃娃上的字迹,一般无二!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分明就是一人所写。 只是此刻因为极度紧张,才失了往日的规整。 傅晏凛的脸色越来越沉,眼中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结。 他指着那两张字迹,冷冷道。 “禾吟,你还有什么话说?” 胆敢陷害阿意! 禾吟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又看看那巫蛊娃娃。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饶命,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为何要做这种事?” 傅晏凛的声音冰冷刺骨。 “是谁指使你的?” 禾吟原本还想撒谎,但注意到傅晏凛黑压压的脸色,实话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 她哭得涕泪横流,声音断断续续。 “是林贵人让奴婢做的!她说良嫔娘娘吸引了陛下的注意,只要服用一颗特质药丸,做成被诅咒的样子,再联合郑太医,嫁祸给碎玉轩,就能让陛下厌弃良嫔娘娘……” “奴婢一时糊涂,就照做了……求陛下开恩啊!” 糯米酥手中把玩着一颗白色的药丸,一脸傲娇。 系统出品的真话丸,就是好用。 郑太医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他收了好处,本以为会瞒天过海,没想到如此轻易,就被供了出来。 他连连磕头,跪求陛下开恩。 傅晏凛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满是冰冷和厌恶。 他看着榻上的林语嫣,又看了看地上痛哭流涕的禾吟和郑太医,沉声道。 “林氏心肠歹毒,构陷嫔妃,行巫蛊之术。即日起,终生禁足凝芳殿,任何人不得进出。” 也感谢她给自己机会,有理由以管教不严为罪名,处置林尚书,拔除成王的重要暗棋。 “郑太医,关入大牢。” “至于禾吟,杖毙。” 姜栀意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看着傅晏凛下达一个个指令。 “陛下饶命!” 禾吟的哭喊声持续不久,便戛然而止。 她被侍卫无情地拖了下去。 那个指证霜降的宫女,也因作伪证,被拖下去重责。 林语嫣因为药效,还是未能醒来。 上官妤的父亲从边境带回来的,能让人的身体出现濒死之兆的药物,效果真是不错。 只不过等她醒来,她的天,可就要塌了。 『宿主,我们系统空间也有,药效比这好千倍万倍,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见姜栀意夸奖别的药效,糯米酥率先不乐意了。 『好好好,系统空间的东西,最是厉害。』 姜栀意的声音甚是宠溺。 等日后有机会,她也可以尝试一番这个药丸。 殿内的气氛依旧凝重。 姜栀意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上官妤。 这扬闹剧,看似是林语嫣自作自受。 但细细想来,却处处透着诡异。 为何这件事,偏偏在今日,傅晏凛在与上官妤议事时发生? 上官妤如此善妒,又为何主动提及,让傅晏凛也跟过来? 福安的搜查,亦是如此迅速,如此顺利地找到了那个巫蛊娃娃。 傅晏凛并不蠢,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看向上官妤,眼神深邃。 “皇后,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上官妤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臣妾也没有想到,林贵人竟会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让臣妾心寒。” “还好良嫔妹妹聪慧,识破了她的诡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同时还不忘夸赞姜栀意一句。 但在心底,她确是咬牙切齿。 这个林语嫣,怎么这么蠢。 她都给她指明方向了,还以为她会做到完美无缺。 没想到,竟是漏洞百出! 傅晏凛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道。 “此事虽了,但巫蛊之术出现在宫中,终究是皇后监管不力。罚俸半年,好好反省吧。” 这个惩罚,无疑是很轻的。 傅晏凛看向姜栀意时,含着歉意。 他身为帝王,必须有他的考量。 一来,此事虽然疑点重重,但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上官妤,贸然重罚,只会打草惊蛇。 二来,太后寿宴在即,皇后作为中宫,许多事情还需要她来操办,此时不宜再生事端。 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上官将军手握兵权,是朝中重臣,在他根基未稳之时,还不能与上官家彻底撕破脸。 先帝在位时,朝政遗留的问题太多。 即便他登基三年,一切事宜,都需要徐徐图之。 权衡利弊之下,小小的惩罚,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只是没能彻底惩罚陷害阿意的人,他还是有几分愧疚。 姜栀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了然。 这深宫之中,向来都是权衡利弊。 暗枢阁任务的事,她不打算脏了自己的手。 傅晏凛自己娶得皇后,自然要让他亲手解决。 既然这些小事,只是让他小惩大诫。 那就别怪她,用上令他绝望的方式了。 但说到底。 上官妤一路顺风顺水,未曾经历厮杀。 在凤仪宫给她请安那一天,她抄写《心经》,都留下自己的笔迹了。 若是她想到这一层,找人仿写,她倒是没有那么容易辩解。 谁让她因为一时气不过,就找人烧掉了呢? 空有一颗害人的心,却没有一个聪明的大脑。 “好了,都散了吧。” 傅晏凛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众人纷纷告退。 姜栀意也转身,准备回碎玉轩。 “良嫔。” 傅晏凛突然叫住了她。 “朕有事和你说。” 姜栀意脚步一顿,眼底闪过微光,低着头恭敬应道。 “是。” 傅晏凛把姜栀意带去了养心殿。 进了内殿,傅晏凛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抱歉,阿意。” “朕暂时还不能惩治上官妤。” 姜栀意已然料到他的说辞。 她扬起一抹笑意,但眼底毫无情绪。 “没关系,陛下以大局为重,臣妾并不在意。” 第59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6) 一语既出,空气凝滞。 傅晏凛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絮。 沉在肺腑里,酸得眼眶生疼。 他看着姜栀意。 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仿佛今晚的风波从未影响到她。 而他站在她的面前,也不会让她的心绪,有任何波动。 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甘。 傅晏凛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在凝芳殿,你言辞犀利,条理清晰,三两下就戳破了林语嫣的谎言,为自己和霜降洗清了冤屈。” “你的口才,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姜栀意垂眸。 “臣妾只是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傅晏凛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姜栀意与自己对视。 “那你为何,从来不肯对朕多说几句实话!” 他不想生气的。 原本他是来道歉的。 可是一想到这几年,他都活在她构造的谎言世界里。 他就忍不住。 “为何朕想知道的,当年的事情,你却从来不愿意给朕一个解释?” “你能言善辩,肯定能想到一个好的解释吧。” “哪怕,你随便编织一个理由,骗一骗我呢?” 哪怕只是哄一哄他。 有什么任务,都告诉他。 不要对他这么冷漠,不要每天都如此平淡。 傅晏凛的眼眶变得湿润。 他的力道却很大,捏得姜栀意微微蹙眉。 姜栀意挣脱开,后退几步。 她的眼中,依旧没有惊起任何水花。 “陛下是天子,日理万机,臣妾不敢叨扰。” “至于当年的事情,您都看在眼里,臣妾没有什么好说的。” “况且,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提也无甚益处。” “无益?” 傅晏凛的怒火更盛。 因为姜栀意的几句话,他胸腔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在你看来,我们之前那些美好的时光,都只是‘无益’的过往吗!” 他想起三年前。 虽然她没有正妃的身份,但吃穿用度是整个东宫最好的。 他们一起种花、赏月,行鱼水之欢。 那一段时日,是他活了二十年,最愉快的时光。 可现在,却被眼前人,全盘否定。 说那只是无益的过往。 “您现在,也可以完全忽略臣妾。” “毕竟臣妾所行之事,与陛下两不相干。” 姜栀意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却依旧不肯松口。 “好一个两不相干。” 傅晏凛惨然一笑。 心中的怒火与委屈交织在一起。 他不明白。 为什么她的嘴里,可以吐出如此冰冷的字眼。 他恨不得拿起针线,把她的唇永远缝住。 想到这里,傅晏凛的理智完全丧失。 他猛地扣住姜栀意的后颈。 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怒火、不甘和深藏的渴望。 傅晏凛激烈而霸道,几乎要将姜栀意吞吃入腹。 姜栀意猝不及防,浑身一僵。 随即拼命地挣扎起来,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推开他。 虽然她是杀手。 但傅晏凛从小也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武功亦是不容小觑。 加上他的先天力气极大的优势,姜栀意根本无从逃脱。 现在,他就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 把姜栀意的身体,牢牢地禁锢在怀里。 她的挣扎在傅晏凛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让他心中的火气更盛,吻得也愈发急切。 眼看着傅晏凛眼中的欲望越来越深。 姜栀意气急败坏。 男人总是这样,一遇到说不清楚的话,总是以吻封缄。 总想着用这些带颜色的东西,解决一切事情。 『糯米酥,把顾晚凝下毒会产生的身体反应,投放在我身上吧。』 她今晚上,不想给他吃肉。 糯米酥的行动力超绝。 姜栀意很快便感觉到头脑昏沉。 她的挣扎停了下来。 傅晏凛一开始还以为她不再抗拒了。 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 他竭力收敛起身上被勾起的欲望,微微松开她。 却见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嘴唇也失去了红润。 “阿意?”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肩膀。 所有的情绪,瞬间被惊慌取代。 “你怎么了?” 姜栀意的眼神涣散,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阿意,阿意!” 傅晏凛大惊失色,连忙将姜栀意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快步走进内室,将她放在床上。 伸手探向她的脸颊,冰凉的温度,让他心头发颤。 “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他对着门外厉声喊着,紧张到浑身发颤。 守在门外的宫人听到动静,连忙应声,跌跌撞撞地跑去传太医。 傅晏凛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姜栀意冰冷的手。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心中涌起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哪怕看到她冷眼相待,他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模样。 一时之间,愧疚淹没了他。 他不该逼问她的…… “阿意,你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不准有事。” 他低声呢喃着。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和恳求。 姜栀意坐在糯米酥买的吊床上,悠哉悠哉。 糯米酥给她剥着瓜子,“欣赏”着傅晏凛的惊慌失措。 没办法,它家宿主就是爱演。 那它就全力配合。 没过多久,张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老臣参见陛下。” 张太医连忙行礼。 “免礼,快来看看良嫔怎么了!” 傅晏凛急声道,侧身让开位置。 张太医不敢耽搁,连忙上前。 先看了看姜栀意的脸色,又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傅晏凛在一旁看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张太医,她到底怎么了?” 张太医又仔细诊脉片刻,才收回手。 他站起身,对着傅晏凛躬身道。 “回陛下,良嫔娘娘……是中了毒。” “中毒?” 傅晏凛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什么毒?严重吗?” “此毒名为‘牵魂散’,乃是一种慢性毒药,起初并无大碍,只是会让人精神萎靡,偶感眩晕。” “但若是长期接触,毒素累积,便会伤及五脏六腑,最终……药石无效。” 第60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7) 眼见傅晏凛的神色愈发阴沉,张太医只好一口气把话说完。 “好在良嫔娘娘体质特殊,又急火攻心,导致毒素提前发作。” “现下体内的毒素尚未深入,想来是接触此毒的时间不长,老臣尚有办法一试。” 傅晏凛悬着的心微微一松。 他死死地盯着张太医,声音冰冷刺骨。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治好良嫔。” “若是朕的爱妃有半点差池,你,还有整个太医院,都要为她陪葬!” 张太医心中一凛,连忙下跪。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救治良嫔娘娘。” 他身后跟着的一众太医,更是颤颤巍巍。 苍天呐,今日牛马KPI成功达标…… “起来吧,赶紧配药。” 傅晏凛挥了挥手。 张太医不敢怠慢,连忙起身。 他打开药箱,开始准备施针和配药。 屋内很快弥漫开,一股浓郁的药味。 傅晏凛的目光,重新落在姜栀意苍白的脸上。 似是想到什么,他的眼神阴鸷得可怕。 是谁? 到底是谁,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她下毒! 傅晏凛走到外间,对着候在那里的李德全冷冷道。 “立刻让锦卫营彻查此事!” “对良嫔下毒的人,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挖出来!” 李德全吓得连忙开口。 “奴才这就去办!” “等等。” 他刚要动身,傅晏凛又道。 “先从碎玉轩的人查起,尤其是她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 李德全匆匆离去。 傅晏凛站在廊下,夜风吹拂着他的龙袍。 怒火和杀意,在肺腑中汹涌澎湃。 碎玉轩的宫人不多,除了几个洒扫的太监和宫女,就只有两个大宫女。 霜降和惊蛰。 他见过霜降。 看得出来,阿意很信任霜降。 她应该不会看错人。 所以惊蛰,必须要重点查探。 很快,李德全就带着人回来了。 身后跟着碎玉轩里,所有的宫人,惊蛰和霜降也在其中。 “陛下,人都带来了。” 傅晏凛的眼神扫过众人。 那目光如同利剑,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每个人都忍不住低下头,浑身发抖。 “说吧,是谁对你们主子下的毒?” 傅晏凛的声音不高,但威严不容置疑。 众人皆是惶恐地摇头。 “陛下饶命,奴才们是真的不知道啊……” “是啊陛下,奴婢们对娘娘忠心耿耿,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傅晏凛的目光一转,落在惊蛰的身上。 她的头埋得很低,肩膀微微颤抖。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忽然开口。 “惊蛰,你来说。” 惊蛰的身子猛地一颤。 她脸色苍白,眼神闪烁,不敢与傅晏凛对视。 “回陛下,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不知道?” 傅晏凛冷笑一声。 “可这里这么多人,唯独你神色慌张,眼神躲闪,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惊蛰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拼命摇着头。 傅晏凛的目光,锐利地盯着惊蛰。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言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朕可以考虑从宽处理。 “但你若是敢隐瞒,便休怪朕心狠手辣!” 惊蛰家人的性命还在顾晚凝手里,她刚想拼死继续隐瞒,就被糯米酥投了一个真话丸。 她不受控制地磕着头,泪流满面。 “陛下饶命!是……是柔贵妃,买通了奴婢……” “顾晚凝?” 傅晏凛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她让你做了什么?” “柔贵妃说,良嫔入了您的眼,碍了她的事,让奴婢在您送的那对翡翠耳环上下毒,那‘牵魂散’,就是她给奴婢的……” 惊蛰泣不成声。 “奴婢一时糊涂,被她许的好处迷了心窍,又被她以父母的性命相要挟,才……才做出这等对不起主子的事。” “求陛下饶命,求陛下饶命啊!” 傅晏凛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原来是自己赏赐的东西,差点谋害了她的性命! 自责与愧疚,喷薄而出。 顾晚凝…… 原本想着,阿意毕竟以她的身份接近过他。 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会不会有一天,阿意还会用到她。 是他的疏忽。 阿意回来了,竟完全忘记了她。 还差点让阿意…… “李德全!” “奴才在!” “将惊蛰拖下去,赐毒酒。” 是考虑从轻发落。 所以给她留个全尸,便是不错了。 傅晏凛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另外,传朕旨意,柔贵妃顾氏,心肠歹毒,意图谋害宫嫔,即日起废除封号,打入冷宫!” 好让丞相看看,他教出来的好女儿,是一副什么德性! “是,奴才遵旨!” 处理完这一切,傅晏凛才重新回到内室。 张太医已经施完针,正在配药。 见傅晏凛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陛下,良嫔娘娘体内的毒素已经做了清除,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 “老臣这就去煎药,只要按时服用,想来几日便可好转。” “嗯。” 傅晏凛的声音缓和了些许。 “务必用心照料。” 张太医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傅晏凛,以及“昏迷不醒”的姜栀意。 傅晏凛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害怕惊扰了她。 手在半空中停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头发上。 她的头发很软,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怪他。 自从她离开,他就不敢看顾晚凝那张熟悉的脸。 生怕与她接触,会不合时宜地想起曾经与阿意相处的日子。 所以从来不知她的脾气秉性。 竟不知,她是如此恶毒心肠。 傅晏凛看着她苍白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厌弃。 方才。 他不该情绪激动。 不该强吻她。 若是他能冷静一些…… 或许,她就能早一点,发现她的不对劲。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上早朝。 傅晏凛不再处理所有不必要的朝政。 就连批阅重要奏折,也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姜栀意的床边。 汤药灌不进去,他只能用嘴来喂。 眼看着她沉睡多日,心中的担忧从未停歇。 第三日午后,姜栀意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眼前金黄色的帐顶,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傅晏凛。 他的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显然是几夜未眠。 见她醒来,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阿意,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晏凛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却被她微微偏头躲开了。 第61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8) 他嗫嚅片刻,才低声道。 “抱歉,阿意,那日……是我失态了。” 姜栀意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嗓音中带了丝虚弱。 “陛下不必如此。” 她的疏离像是一根刺,扎在傅晏凛的心口。 他的喉结滚了滚。 抬眼,望向她的眼睛。 连日的慌张冷却下来,迟来的疑点涌上心头。 傅晏凛想起那对,被他从姜栀意的耳朵上摘下来,扔进炉火中的翡翠耳环。 她的阿意,明明观察力很强。 也善于分辨人心。 当年他还是太子时,也帮他躲过许多次毒害。 如今处在深宫,以她的警惕心,应会处处提防才对。 又如何,会察觉不到那宫女的诡异之处? 傅晏凛的目光,紧紧锁住姜栀意。 他缓缓蹲下,龙袍在地面上铺散开来。 开口时,声音带着难言的颤意。 “阿意,你告诉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饰品有毒?” 姜栀意垂眸,睫毛颤了颤,没有否认。 一股后怕涌上心头,傅晏凛的眼底,泛起莹润的泪花。 “那你为什么还要佩戴?” “你知不知道那毒有多危险?” “若是没有及时发现,你该怎么办?” 傅晏凛攥住姜栀意的手腕。 明明微凉,却好像要将他灼伤。 帝王有泪不轻弹。 他仰头,泪珠只在眼眶中滚动。 姜栀意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轻轻笑了笑,笑容里藏着决绝。 “如果不佩戴,怎么让你知道,有人要害我?” “又怎么让你惩罚,那些有罪之人?” 在这个剧本里,如果男主不能稳定前朝,肃清后宫。 那他们未来的几十年,怎么甜甜蜜蜜地谈恋爱? 傅晏凛怔住了。 没想到。 她对别人狠。 对自己,竟然更狠。 明明知道耳环有毒,却还是日复一日地佩戴。 用自己的身体做饵,只为了引出幕后黑手,让他来主持公道。 “你……” 傅晏凛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低低的声音里,裹着破碎的心疼。 “你就这么信不过朕,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朕……朕差点就失去你了!” 傅晏凛喉间哽咽,一滴泪水夺眶而出,滴在了姜栀意的手背上。 微热的温度,让姜栀意不自觉地缩了缩手。 姜栀意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心脏的柔软被轻轻触动。 她垂下眼睑,拭去手背上的泪痕。 “如果没有这件事,顾晚凝会有现在的下扬吗?” 如果她不接触毒药,顾晚凝只会是下毒未遂。 关几天禁闭,罚几月俸禄。 过几日,又会出来蹦哒。 更何况,文臣武将,全都裹挟着,面前这个根基未稳的帝王。 没有足够的理由,又如何处置重臣之女? 深宫之中的情与爱,从来都遍布荆棘。 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毒影,必须要尽数拔除。 这种方式,最极端、最冒险。 但,见效最快。 姜栀意的语调平淡,听在傅晏凛的耳中,却重如千斤。 他俯在床边,眼中倒映着她模糊的面容。 无力感如潮水,漫过眼底。 傅晏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自己的掌心,紧紧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 “阿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恳求。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好不好?” “不要再以身涉险了。” “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相信我,好吗?” 他只恨,登基的前三年,为什么不能狠戾一点。 手段太温柔,总想徐徐图之。 但现下,成王、丞相、兵权的事情,竟然都还没有解决。 导致他所行之事,处处掣肘。 甚至,还连累了心爱的人。 傅晏凛的目光,灼灼地看向姜栀意。 姜栀意别开眼。 傅晏凛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响。 即将脱口而出的,他可以帮她完成任务的话,也被生生咽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傅晏凛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关系,阿意只是对他还有很多隔阂。 总有一天,他会一点点地,融化她心中的坚冰。 让她愿意对他敞开心扉,诉说所有的心事。 他有足够的耐心。 只要,她不会再离开自己。 “既然醒了,那就好好休养。” “过几天,便是太后寿宴,养好身体,我带你出席?” 直到姜栀意点了点头,傅晏凛才绽开一抹笑颜。 积累了很多的杂事,见姜栀意醒来,傅晏凛便没再久待。 成王在背后所做的事情,他还需要一一查清。 上官将军的兵权,他也必须收回。 姜栀意望着傅晏凛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他道阻且长。 上官将军虽然近几年心术不正。 但在太祖继位之时,上官家族便跟随一起收揽山河。 上官军几十万将士,对上官家族的忠诚与勇谋,敬仰万分。 就算傅晏凛收回兵权,也很难服众。 要想堂堂正正获得这几十万大军的统调权,只能让上官将军酿下大错。 但上官将军十分隐忍。 傅承烬一直在说服他,起兵造反。 但他始终抱着,让唯一的女儿上官妤,诞下太子的想法。 他想执掌天下,又不想在史书上,留一笔谋逆的罪言。 如果成为皇帝的外祖,他们上官家,便可以堂堂正正地拥有万人之上的权利。 直到原剧情中,上官妤死亡,上官将军才下定决心,与傅承烬一同谋逆。 原剧情中的傅晏凛,与叛军大战七日,才终于勉强镇压下来。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傅晏凛才收回了兵权,铲除了前朝所有不利于他执掌朝政的人。 暗枢阁被剿灭,清明的政治刚刚开始。 而此时,原主早已不在。 她成为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现在,她来了。 既然只有上官将军谋逆,傅晏凛才有机会破局。 那此事,必须发生。 只不过,时间要提前。 但是,她不能亲自下毒,让上官妤死亡。 她想要的是。 上官妤为过错方,自食恶果。 以及逼着傅晏凛,用更加雷霆的手段,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 第62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19) 四月初。 太后的六十大寿。 整座皇宫,都挂满了鎏金灯笼。 殿宇檐角悬挂上珍珠璎珞,随着晚风轻轻晃动。 阶前的文竹,被修剪成福字形状。 两侧摆开的十二扇紫檀围屏,上面用金线绣着百寿图,在烛火下光影流转。 姜栀意端坐在灯影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青玉酒杯。 殿外的丝竹声,混着浮动的龙涎香,顺着雕花窗棂,漫入大殿。 伴随着太监的唱喏声,傅晏凛扶着太后步入大殿。 他身量挺拔,如松如竹。 玄色玉带束着宽肩窄腰,墨发用紫金玉冠束起,明黄色的龙袍缓缓扫过金砖地面。 “儿臣恭祝母后,福寿安康。” 傅晏凛扶着太后坐上宝座,声音清朗如玉。 满殿朝臣、后宫妃嫔闻言,齐齐跪拜,发出千呼万岁的声浪。 傅晏凛与太后坐在最上首。 上官妤坐在太后斜侧方。 她今日穿了一件正红色的凤袍,妆容精致,神情孤傲。 而姜栀意,坐在傅晏凛的斜侧方。 她正在观察上官妤的一举一动。 原剧情中,上官将军急于让上官妤诞下皇嗣。 却被上官妤告知,傅晏凛不愿与她圆房。 上官将军便急不可耐,派人搜寻了迷情药。 今日的寿宴,便是大好时机。 太后盛宴,傅晏凛必会多喝几杯。 到时候,又怎会分得清是酒精作用,还是药物影响? 但傅晏凛早就察觉有异,根本没有喝下这杯被添了药的酒。 『糯米酥,现在上官妤是不是,已经把药下到酒壶里了?』 『是的宿主,宫宴是她负责,她已经找机会安排好了。』 『那就给傅晏凛施一个障眼法吧,让他神情恍惚一下,察觉不出问题来。』 『好嘞。』 乐师奏响《霓裳羽衣曲》。 舞姬们提着裙摆旋入殿中,水红色的袖摆翩跹如蝶。 太后看向姜栀意的方向,默默点了点头。 她笑着对身边的傅晏凛开口。 “良嫔这孩子长相昳丽,性子倒是庄重大方。” 傅晏凛顺着太后的目光望过来,姜栀意恰好抬起头。 “良嫔确实娴静。” 傅晏凛淡淡颔首,冲着姜栀意挑眉一笑。 见太后提到自己,姜栀意只好起身,对着太后盈盈一拜。 “臣妾恭祝太后娘娘,松鹤延年、万寿无疆。” “愿陛下龙体安康,江山永固。” 姜栀意的声音清润如泉,压过殿中的喧嚣。 说完,把酒杯中的玉酿一饮而尽。 太后笑得眉开眼笑,连忙让嬷嬷赏了对羊脂玉镯。 傅晏凛见姜栀意喝下,也毫不设防。 拿起那杯下了药的酒,仰头饮了大半。 上官妤的后背,已经沁出薄汗。 眼见傅晏凛喝下,她紧握着的手才终于松开。 姜栀意入座,又斟了一杯酒浅酌。 眼角余光瞥见,上官妤手中捏着的锦帕,已经变皱。 殿中的歌舞还在继续,舞姬们的水袖扫过,留下淡淡的香痕。 酒过三巡。 傅晏凛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不动声色地用锦帕掩住唇角,掌心却已沁出冷汗。 那股异样的燥热从丹田升起,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蔓延。 “陛下怎么了?” 太后察觉到傅晏凛的脸色不对,面色担忧。 “是不是酒饮多了?” “无妨。” 傅晏凛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强撑着挺直脊背。 “许是有些乏了。” 上官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姜栀意则是让糯米酥,给他压制了一半药性,省的在宫宴上失态。 寿宴在戌时末结束。 傅晏凛起身时,脚步踉跄了下,幸好被李德全扶住。 “陛下,奴才送您回养心殿歇息吧?” 李德全话音未落,上官妤便走上前来。 “陛下,臣妾来扶您去养心殿吧。” 上官妤握住傅晏凛的胳膊,声音刻意放柔。 傅晏凛感觉自己的周身突然萦绕起一股异样的气息。 他猛地甩开上官妤,力气之大,让她连连后退了数米。 傅晏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蒙上猩红。 他就是再愚钝,也该知道。 这不是醉酒后的反应,而是被人暗算!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官妤。 如此明显的手段,他竟然没有发现! 上官将军教出来的女儿,真的是好手段。 “摆驾……” 傅晏凛让李德全挡在自己身前,刚想说摆驾养心殿。 可舌尖却不受控制地,吐出了另一个名字。 “摆驾碎玉轩。” 闻言,上官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又快步上前,柔声劝道。 “陛下怕是醉了,还是回养心殿歇息吧。” “良嫔妹妹宫里简陋,怕是伺候不好皇上。” 上官妤不甘心,自己布好了局,却要为她人做嫁衣! 她竭力去扶傅晏凛,却又被他甩着踉跄了几步。 姜栀意已经朝碎玉轩走着了。 傅晏凛的脚步虚浮,速度却不慢。 一步一步地,执意地朝着她追去。 上官妤想跟上,但被李德全牢牢控制住。 他也看出来,陛下中药了。 但—— 既然想让良嫔解决,他就绝对不能让皇后娘娘得逞。 陛下的幸福,他来守护! 傅晏凛踉跄上前,抓住姜栀意的手腕。 滚烫的触感透过衣袖传过来,姜栀意身体微僵,转过身来。 “陛下,您喝醉了。” 她试图挣脱,却被他抓得更紧。 姜栀意皱起眉,傅晏凛却是“嘿嘿”一声,带着种孩童般的执拗,甚至有些滑稽。 他指着李德全,含糊不清地命令。 “传旨……今晚朕,要在阿意的床上,歇着~” 说完,他便打了个趔趄。 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姜栀意的身上。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间,带着浓重的酒气,以及异样的灼热。 姜栀意被他压得几乎站不稳,只能扶着他的胳膊。 李德全连忙喊人,把轿辇抬过来。 姜栀意费力地扶着傅晏凛坐进去。 轿帘落下的瞬间,姜栀意刚想退出,却被他猛地拽进怀里。 “陛下,这于礼不合。” 哪有妃嫔与帝王同乘轿辇的先例! 上官妤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死心地开口。 “皇后娘娘见谅,这是陛下的决定。” 李德全微微躬身,对上官妤举止恭敬。 但下一秒,厉声吩咐。 “起轿——” 轿辇绕过上官妤,朝着碎玉轩而去。 昏暗的空间里,上官妤孤身而立。 她看着远去的明黄色轿辇,眼底的恨意,不断滋生。 第64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1) “皇后上官氏罔顾宫规,即日起,禁足凤仪宫一月,闭门思过。” 上官妤受到的惩罚,可谓是颜面扫地。 但,还不够。 傅晏凛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快了。 南方的军权,他已经握在了手里。 等他进一步收归上官军,就可以帮阿意,彻底讨回公道了。 禁足皇后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后宫,各宫嫔妃人心惶惶。 唯有赵青棠待在自己的寝宫里,安静地看着话本。 这么多年写文的经验,她看得出来,傅晏凛对姜栀意的与众不同。 她只默默恳求,这点与众不同,赶紧更猛烈一些吧。 直接猛烈到为她遣散后宫,她好出宫逍遥自在! 入夜。 傅晏凛提笔,在奏折上落下朱批。 字迹力透纸背,却显出些许烦躁。 “摆驾碎玉轩。” 他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 碎玉轩门口的侍卫见了圣驾,忙要通报。 傅晏凛摆手制止,独自一人缓步走入。 内殿的烛火亮着,透过窗纸,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傅晏凛站在廊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心头的烦躁平息后,才推门而入。 姜栀意听到声音,抬起头。 她微微一怔,起身行礼。 “臣妾参见陛下。” 傅晏凛上前几步,握着她的手,扶她起来。 “以后,你可以不必行礼。” “也可以像以前那样,喊我阿凛。” 一口一个“陛下”,太疏离了。 姜栀意任由他握着,浅笑道。 “好的,陛下。” 傅晏凛一噎,很是无奈。 罢了,随她吧。 也许更大胆的事情已经做过。 傅晏凛今夜没有离开,选择留宿在了碎玉轩。 他收紧手臂,抱着她入睡。 感受着怀中人温热的体温,心中才踏实了些。 翌日清晨。 傅晏凛醒来时,姜栀意已经起身了。 她穿着一身白色寝衣,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他走过去。 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傅晏凛看着镜中她清冷的面容,开口。 “阿意,朕给你晋位吧。” 她梳头的手顿了顿,镜中的目光与他对上。 “就封你为宸贵妃,赐瑶光殿。” 那里离养心殿最近。 傅晏凛拿起一支玉簪,小心翼翼地,插在她的发间。 是因为上官妤的事情,补偿她的吗? 姜栀意沉默了许久,才扬唇。 “谢陛下恩典。” 没有欣喜,没有激动。 只有一句平淡的谢恩。 傅晏凛心中微涩,但依旧温柔地替她梳妆。 迁居瑶光殿时,傅晏凛亲自陪着。 殿内的陈设都是新换的,素雅而不失华贵,处处透着用心。 “喜欢吗?” 姜栀意环顾了一圈,点了点头。 “多谢陛下费心。” 傅晏凛看着姜栀意眼底的笑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瑶光殿果然离养心殿很近。 傅晏凛几乎是日日过来留宿。 不过,生怕姜栀意生气。 傅晏凛只是躺在她的身边,和衣而眠。 只要身边有她的气息在,他就心满意足了。 岁月不居。 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 系统出品的药丸,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只不过会变得嗜睡一些。 傅晏凛下了早朝,一如既往地来到瑶光殿。 已经是巳时,但殿内依旧静悄悄的。 傅晏凛没有让霜降通报,独自推门进去。 见姜栀意还躺在床上,还睡得正香。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睡颜很安宁,和平日里的清冷截然不同。 傅晏凛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姜栀意被他的动作惊扰,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看到床边的傅晏凛,她起身想要行礼。 “陛下……” 傅晏凛轻轻按住她的肩,抚上她的额头。 “怎么睡了这么久?” 音色里含着担忧。 平日里,她都起得很早啊。 姜栀意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可能睡得晚了些,有点困乏。” 见姜栀意的脸色不错,不像生病,傅晏凛的微微放下心来。 “那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该起了。” 姜栀意掀开被子,慢慢坐起身。 傅晏凛扶着她,让她靠在引枕上,又让人端来温水给她漱口。 梳洗完毕,御膳房已经备好了早膳。 傅晏凛坐下来,陪着姜栀意一起吃着。 『糯米酥,给我来点孕期反应。』 『宿主,准备就绪~』 吃到一半,姜栀意忽然放下筷子。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脸色也有些苍白。 “怎么了?” 傅晏凛立刻注意到,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不应该啊。 他严防死守着,毒药应该进不来了才对。 姜栀意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捂着胸口。 过了一会儿,她侧过身,对着痰盂干呕起来。 “呕……” 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干呕。 傅晏凛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起身扶住她。 “阿意!” 他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发颤。 傅晏凛又着急又心疼,连忙对着外面大喊。 “快传太医!” 姜栀意干呕了许久才停下来,虚弱地靠在他的怀里。 傅晏凛抱着姜栀意,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又拿过一旁的帕子,替她擦去额上的冷汗。 “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 终于,李德全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还是老熟人,张太医。 他见傅晏凛脸色凝重,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诊脉。 殿内一片寂静,傅晏凛屏住呼吸。 张太医细细感受着姜栀意圆滑又强劲的脉搏。 老天有眼,他这一次没有被杀头的风险了! 张太医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神色。 他站起身,对着傅晏凛深深一揖。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贵妃娘娘这是,有喜了!” “有……有喜了?” 傅晏凛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陛下!” 张太医乐呵呵笑道。 “娘娘这脉象,滑而有力,是喜脉无疑,已有一月有余了!” 有喜了…… 傅晏凛的大脑一片空白。 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猛地看向床上的姜栀意。 她也正看着他,眼中闪过足以让傅晏凛捕捉到的惊讶。 “阿意……” 傅晏凛的声音颤抖着。 他几步走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傅晏凛激动到,眼眶甚至有些发红。 如果有了孩子,阿意会不会就有了牵绊…… 会不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 姜栀意看着他狂喜的样子,她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但这个孩子是假的,最后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傅晏凛俯下身,在姜栀意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温柔,珍重。 “阿意,谢谢你。” 第65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2) 傅晏凛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极其珍视。 自从姜栀意被诊断出有孕,他便下了密旨,封锁了瑶光殿内,所有的消息。 毕竟三个月之前,胎象不稳。 宫中人人怀揣着心眼,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他亲自安排了一群婢女,只有她们知晓,姜栀意怀孕的消息。 更甚者,只有张太医和霜降,有亲身接触姜栀意的机会。 为了防止意外。 瑶光殿内的地砖,都被换成了防滑的软石。 所有尖锐的桌角,都包上了厚厚的锦缎。 御膳房每日送来的补品,以及太医院入口的汤药,都要经过多次查验。 如果傅晏凛在身边,还会亲身试毒。 怀孕之后,姜栀意对傅晏凛,表现得没有那么冷淡了。 傅晏凛整个人喜气洋洋的,上朝时,也难得多了几分好脾气。 从那日孕吐后,姜栀意也没再有什么,比较大的孕期反应。 只不过会时不时地假装虚弱,让傅晏凛更加呵护。 呵护得越仔细,失去的时候,才会更痛。 对于幕后黑手,才会狠的下心来惩治。 姜栀意正想着,傅晏凛伸手,把一瓣橘子送到她的嘴边。 她想用手接过来,却被他迅速躲开。 傅晏凛把手停在空中,执意亲手喂她。 姜栀意无奈,只好顺着他的手吃下。 她低眸,扫了一眼桌子。 橘子皮被剥得七零八落,橘瓣上的白丝也被摘干净,放成一堆。 皇上入口的橘子,也不是自己剥得吧。 孕妇果然是有不一般的待遇。 一个橘子喂完,傅晏凛擦了擦手,轻轻抚摸上,姜栀意尚未隆起的腹部。 他的眼里满是期待,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阿意,你说我们的孩子,会是个皇子还是公主?” 姜栀意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异样。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很好。” 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没有。 “对,都好。皇子像朕,公主像阿意。” 傅晏凛低头,将自己的脑袋靠近姜栀意的肚子。 生个公主就不错。 长大了肯定像极了阿意,漂漂亮亮的。 如果阿意不愿意为他生第二胎,让小公主成为女帝也不错。 傅晏凛的心里,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陛下,臣妾有点累了。” 许是怀孕的缘故,天色未晚,倦意便涌了上来。 “那我扶你去休息。” 傅晏凛轻吻了一下她的肚子后,才起身,扶着姜栀意去了床榻。 “陛下,月份尚小,您不用这样小心翼翼。” 傅晏凛走路时,比她还要小心。 姜栀意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 “那怎么行,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当然要好好保护。” 傅晏凛整理好床铺,扶着姜栀意躺下。 盖好被子后,他也褪去外衣,躺在她的身边。 “阿意,我们竟然有孩子了。” 他到现在,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这应该不是做梦吧。” “朕真的害怕,哪天醒来,发现是大梦一场。” “希望他们乖乖的,在肚子里不要闹你。” 傅晏凛嘀嘀咕咕说了一通,姜栀意困意上涌,没有心思回应。 她放任睡意,早早入了梦乡。 傅晏凛迟迟没有听到回应,转头一看。 姜栀意呼吸平稳,早已睡了过去。 傅晏凛嘴唇弯弯,帮她掖了掖被角,也熄了灯,紧紧搂着她入睡。 姜栀意醒来时,傅晏凛已经去上朝了。 这几天日子虽然舒坦,但她还没忘记,上官妤还不知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 趁着霜降过来帮她梳妆,她小声交代了一番。 霜降点了点头。 她不明白娘娘的用意,但她尽心尽力去做就好了。 午后,霜降在廊下晾晒姜栀意的寝衣。 月白绫罗上,用银线绣着几株兰草,看起来并无异样。 但霜降晾晒时,特意将衣襟处,对着一个负责修剪花木的老太监。 那是上官妤收买的眼线。 姜栀意的侍女们,都被打点过。 可这个老太监,早年曾受过上官妤的小恩小惠,甘愿为上官妤传递消息。 霜降一边用竹竿挑着衣摆,一边轻声嘀咕。 “唉,也不知道娘娘这孕吐,什么时候才能好。” 老太监耳朵微动,修剪花枝的手顿了顿。 眼角的皱纹里,藏进一丝精光。 果然。 趁着无人注意,那位老太监,偷偷跑去了凤仪宫传话。 上官妤捏碎了手中的玉杯。 碎片划破掌心,渗出的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她竟然有孕了?” 上官妤声音嘶哑,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太监。 “是,奴才亲耳听见的。” 老太监瑟瑟发抖,但信誓旦旦。 “而且陛下近期对宸贵妃非常呵护,殿内的婢女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 上官妤猛地站起来。 凤袍上的金线在晃动的烛火下,泛着凄厉的光。 “本宫嫁给他这么多年,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竟然让一个低贱的地方官的女儿,抢先一步!” 她恨姜栀意。 恨她平白无故,便吸引了傅晏凛的目光, 恨她家世平平,却能得到专宠。 让她最为嫉恨的是,她竟然怀了孩子。 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是她巩固后位的筹码! “娘娘,现在的瑶光殿,被陛下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我们根本近不了身。” 砚秋伏在上官妤的身边,低声开口。 “不如……” “不如什么?” 上官妤侧目,眼底闪过狠厉。 “端午宴。” 砚秋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再过十日便是端午,宫中要设宴款待宗亲,西域使臣也会出席盛宴。” “到时候人多眼杂,陛下也不可能和她坐在一起。” “只要让她在宴会上,‘意外’没了孩子,任谁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 上官妤沉默着,指尖敲击着桌面。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傅晏凛的性子。 若是姜栀意的孩子没了,他定会彻查。 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但,富贵险中求。 她绝对不允许,陛下的长子,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 “这件事要办好,外人看来,要像一个意外。” 上官妤缓缓开口,语气冰冷。 她父亲与西域使臣有秘密往来,肯定可以做到瞒天过海。 第66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3) 时至初夏,端午将临。 宫殿的檐角,悬着五彩丝络缠绕的艾虎。 皇城的空气中,浮动着雄黄酿的清冽,以及蜜粽的甜香。 盛宴之上。 酉时三刻,陛下驾临。 文武百官携着家眷,齐齐躬身行礼。 傅晏凛与姜栀意相携,扶她坐在特意给她安排的软座上,才独自坐上龙椅。 这样嘈杂的环境,傅晏凛原本不想让姜栀意出席。 但姜栀意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她以平白无故,难免招人猜忌为由,打消了傅晏凛的想法。 傅晏凛想着,毕竟无人知晓她有孕之事,也微微放宽了心。 只嘱咐霜降,一定要将所有入口的食物,都仔细检查。 上官妤坐在另一侧,眼见着傅晏凛对姜栀意的关怀,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她捏烂。 她冷笑一声。 再怎么受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宴席正酣时,西域使臣忽然起身。 他向御座上的傅晏凛深施一礼,语调带着几分自豪。 “陛下,我西域小国,无珍宝可献。” “唯一曲《飞天》,愿博圣颜一笑。” 傅晏凛龙颜一悦,微微摆手。 “准了。” 他的注意力全在姜栀意身上。 丝毫没有注意到,西域使臣与上官妤,一瞬间的眼神交流。 一阵清越的琵琶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舞姬自殿外翩然而入。 她立于殿中,先向傅晏凛行了一个西域的礼节。 随即,一声急促的重音。 她猛地抬眼,手腕轻转。 带动着纱袖与绸带,如流云一般,舒展开来。 她踮着脚尖,在光洁的地砖上翩然起舞。 纱裙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碎的风。 月白纱裙骤然散开,腰间的银链飞荡起来。 《飞天》舞正到高潮。 七道水绿绸带如惊鸿掠过长空。 姜栀意坐在位置上,严阵以待。 这西域女子手中的绸带,便是上官妤寻来的利器。 忽然,她一个旋身。 水绿色的绸带扫过檐角风铃,在离姜栀意小腹的寸许处,猛地变向。 姜栀意及时起身,装作躲避。 但因为顾忌着孩子,又不能让人看出来她身怀武功,难免受限。 谁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只是装饰品的绸带,会是别样的利器。 绸带夹杂着破空的锐响扫过去。 身边人反应过来时,都已经太迟了。 “小心!” 傅晏凛的惊呼声,与姜栀意的闷哼同时响起。 慌乱之中。 众人只看到绸带猛地绷直,扫过姜栀意的小腹,她猛地向后仰倒。 侍卫的刀剑,也只堪堪砍下一截绸缎。 姜栀意不动声色地避开侍卫扶她的手。 找好角度,重重地跌落在地,捂住肚子蜷缩起来。 『糯米酥,立马让假孕丸失效!』 藕荷色的宫装裙摆下,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那西域女子像是被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绸带从她的手中滑落,边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阿意!” 傅晏凛在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扑了上去。 但危险降临的速度太快,他的动作又太晚。 他扑过去将她抱起,掌心触到一片滚烫的湿意。 那片红色透过衣料渗到他的龙袍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传太医,快!” 乐声戛然而止,宾客们吓得四散后退。 姜栀意的脑袋,无力地靠在傅晏凛的肩头。 她双眼紧闭,唇色惨白如纸。 张太医慌慌张张赶来。 手指刚刚触到姜栀意的腕脉,便脸色骤变。 他不信邪,又翻看她的眼睑。 天塌了! 他跪下,对着傅晏凛重重磕头。 “陛下!” “娘娘的腹部被利器割伤,又在跌倒时重创腹部……” “此时已气绝晕厥,小腹受创极深,胎象……已无踪影!” “气绝晕厥,胎象无踪?” 傅晏凛摸着姜栀意腹部的伤口,抱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 所以这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吗…… 眼中的痛意,很快被汹涌而上的愤怒覆盖。 他的目光扫过那摊刺目的血迹,又落在那截锋利的绸带上。 “李德全,守好现场,任何人不得擅动!” 傅晏凛将姜栀意抱入偏殿,安排霜降好好照顾。 “张太医,全力救治贵妃,她的身体,不得有损!” 至于孩子,他要亲自报仇! 傅晏凛返回大殿。 上官妤趁他离开,本想解决掉那些非同寻常的“绸缎”。 但李德全看得很近,她根本无法靠近。 “查!给朕查这绸带,查所有舞姬!” 上官妤开始担忧,傅晏凛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她迅速想着对策,霍然起身,厉声开口。 “怎么回事,舞姬竟敢惊扰皇嗣!” 她看向那西域女子,眼神冰冷。 但此话一出,傅晏凛的眼神瞬间落在上官妤的身上。 听闻阿意有孕,她如此淡定。 莫不是早就知晓。 甚至,今日之事,亦有她的手笔! 上官妤被他的眼神吓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 “还不快说,是不是你故意而为?” 西域女子伏在地上,低头辩解。 “奴家舞艺不精,绸带不小心缠住了贵妃娘娘……” “缠住了?” 傅晏凛捡起那截掉落的绸带。 指尖刚刚触到边缘,便被割破了一道血口。 这哪里是普通的绸布,分明是被打磨得极薄的不知名材质。 边缘锋利如刀! “这是什么东西?!” 傅晏凛的声音劈裂空气,将那绸带狠狠攥在手心,感受着它割破皮肉的痛感。 侍卫们瞬间控制住所有西域使臣。 水榭上的宗亲嫔妃,吓得噤若寒蝉。 上官妤站在主位旁,脸色煞白地按着鬓角。 “陛下息怒,许是舞姬失手……” “失手?” 傅晏凛冷笑,手心渗血,将那一截绸缎染的更红。 “寻常绸缎能割破皮肉?” “寻常绸缎,能让朕的贵妃血崩晕厥?” 他将绸带扔给内侍。 “传工部尚书,查这料子是以何工艺制成!” 又指着领舞的西域女子。 “带下去,用刑!” “各种极刑都用上,必须问清楚,她这绸带是何人所给。” “又是谁,让她趁着晚宴,袭击贵妃!” “再派人去这舞姬的住处,全力搜查!” 第67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4) 上官妤的指尖掐进掌心。 她看着领舞女子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喉间发紧。 上官妤根本没算到,这特制的绸带,会被傅晏凛发现。 更没有算到,他竟然直接亲自用手,去试这绸缎的锋利程度! 她本想让这西域舞姬“失手”,划伤姜栀意的手臂。 再借混乱之中,预先安排的“冲撞”,让她狠狠摔倒。 谁知这舞姬,一时急功近利,竟直接用了绸带最锋利的部分,扫向她的小腹。 工部尚书很快赶来,捧着绸带反复查验。 他脸色凝重,严肃回禀。 “陛下,这绸带是以西域特有的冰蚕丝混合金线织成,边缘用硝石,反复鞣制过。” “寻常触碰无碍,但在高速挥动后,堪比匕首!” “此工艺……只有西域王室工坊能做,且需耗费三年之功。” 一字一句,敲击在傅晏凛的心底。 “西域王室?” 他看向礼官。 “此次献舞的西域使团,是谁接待的?” 礼官颤声道。 “回陛下,是……皇后娘娘,亲自过目的名单。” “说是……彰显我朝气度。” 傅晏凛的目光,落在上官妤的身上。 她的凤袍下摆,还沾着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 “皇后亲自过目?” 他缓缓走向前。 每一步,都像踩在上官妤的心上。 “那领舞女子,你见过?” “臣妾……只是看了名册,并未亲见。” 上官妤的声音发飘,鬓边的步摇,正不住地颤抖。 “许是使团私下换了人……” “换了人?” 傅晏凛忽然提高声音。 此时,内侍捧着一个锦盒上前。 “陛下,这是那舞姬的包裹中,搜出来的物品。” 傅晏凛打开,里面是一张,舞姬与上官妤来往的书信。 书信右下角,写着极小的落款——“妤”。 龙颜骤变。 声音里裹着冰碴。 “上官妤,你解释一下——” “为何搜查舞姬住处时,会在她的行囊里,搜出这个?” 为何呢? 当然是因为糯米酥的暗箱操作。 这封书信,已经被舞姬用火烧掉了。 只不过,糯米酥又完美复刻了一份。 “这……这不是臣妾的!” 上官妤彻底慌了。 “这是栽赃,有人栽赃臣妾!” “栽赃?” 傅晏凛举起书信,让宴席上的所有人,都看得真切。 “这书信里的字体,可是少见的瘦金体,灵动快捷,笔迹劲瘦。” “你向来以此为傲,整座皇宫除了你,还有谁写得出来?” “你说,谁的栽赃,能有如此手段?” 全场哗然。 宸贵妃竟然早已怀有龙嗣。 皇后竟然蛇蝎心肠,串通西域使臣,谋害皇嗣! 众人看向上官妤的眼神,都带上了谴责。 傅晏凛的脑海中,满是姜栀意惨败的模样。 他的目光,沉沉扫过那滩尚未干涸的血迹。 喉结滚动了一下,终是一字一句地宣布。 “皇后上官氏,德行有亏,心肠歹毒,构陷贵妃,谋害皇嗣,罪无可赦。” “即日起,废黜后位,赐毒酒,不得入皇陵!” 如雷贯耳。 上官妤挣扎的动作停止。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双目圆睁。 “傅晏凛!” “本宫是上官将军的女儿,兵权还在本宫父亲的手上。” “你废黜本宫,就不怕他携上官军,扫荡皇城吗!” 来吧。 皇城禁军,南方军队。 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若说以前,他还畏手畏脚。 现在,他就算从皇位上被拽下来,也要拼上一拼! 侍卫们上前,粗鲁地将上官妤拖拽起来。 她的凤袍,被扯得不成样子,珠翠亦散落一地。 曾经的母仪天下,此刻,只剩狼狈不堪。 ———— 瑶光殿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殿内光线昏沉,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 宫人们纷纷垂着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见傅晏凛迈步进来,慌忙跪了一地。 没人敢抬头,看他此刻的神情。 傅晏凛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锦帐被轻轻掀开一角,露出姜栀意苍白如纸的脸色。 她还没醒。 往日里总是带着淡淡疏离的眉眼,此刻深深地蹙起来。 傅晏凛的视线,落在姜栀意的腹部。 不久前,那里还孕育着,他期待已久的孩子。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孩子。 甚至,没来得及,听TA在腹中踢腾的动静。 也没来得及,为TA准备好襁褓,还有长命锁。 这个他盼了许久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傅晏凛想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额头。 可是他的手太凉,会惊扰了她。 “陛下……” 守在床边的霜降声音哽咽。 “娘娘方才醒过一次,没说话,就是一直流泪,现在又昏睡过去了。” “太医说,娘娘是伤心过度,郁结于心,需要好好静养。” 流泪……却没说话。 傅晏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心的痛意,都化作眼底的猩红。 阿意向来清冷自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可这一次,她流了那么多眼泪。 又何尝不是痛到极点? 傅晏凛缓缓在床边坐下。 终于敢轻轻握住,她放在锦被外的手。 她的手更凉,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色,没有丝毫温度。 他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可那点暖意,却怎么也焐不热,她冰凉的指尖。 “阿意……” 傅晏凛低低地唤她,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我不好……没能护好你,没能护好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满腔脆弱,暴露无遗。 傅晏凛低头,看着她苍白的手背,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朕已经让人去寻了一块上好的暖玉,想刻成平安锁给他。” “可这平安锁,来得太迟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那些在心里盘桓了无数次的念头,此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滚落出来。 砸在冰冷的空气里,碎成了齑粉。 他的声音哽咽,喉结剧烈滚动。 “阿意,等你醒来,你打朕骂朕都可以,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他最怕的。 不是她的指责,不是她的怨恨。 而是,她的沉默。 他知道,她有她的使命要完成。 可这个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 是他以为,能让她真正留下来的理由。 他甚至幻想过,等孩子长大了。 她或许,会看在孩子的份上。 对他多几分留恋,多几分真心。 第68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5) 可现在,孩子没了。 他不敢想,她会不会因此,彻底心死。 会不会觉得,这深宫再无值得留恋之物。 会不会……用那样平静却决绝的眼神告诉他。 她要离开了。 或许,会像三年前那样。 一声不吭地,离开他。 傅晏凛紧紧攥住她的手。 指节发白,甚至颤抖。 他看着她沉睡的脸,眼底翻涌着巨大的恐慌。 像个即将失去珍宝的孩子。 无助,又绝望。 “阿意,别走好吗……” 他几乎是恳求着,声音低得像是呓语。 “就算没有孩子……” “朕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 姜栀意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傅晏凛立刻屏住呼吸。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往日里,总是清澈如潭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 没有任何焦点。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眼神涣散。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一滴,又一滴。 顺着鬓角,滑进枕巾里。 她没有哭出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却比任何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更让人心碎。 傅晏凛的心,像是被钝刀反复切割着,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想为她拭去眼泪。 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他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更加难过。 也怕她会像躲避脏东西一样,躲避他。 “阿意……” 他艰难地开口。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姜栀意淡淡地摇了摇头。 傅晏凛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恐慌越来越甚。 他甚至宁愿她,像寻常女子那样。 哭出来,骂他几句,打他一顿。 至少那样,她的情绪,是有出口的。 可她现在这样,平静得像一汪死水,却又暗流汹涌。 让他捉摸不透,更让他害怕。 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靠近她。 将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在她的额头上。 姜栀意的额头很凉,带着泪水的湿意。 “阿意,看着我。” 嗓音低哑,裹挟着破碎。 她的眼球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傅晏凛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别再哭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心疼和无力。 “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他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有多苍白。 失去孩子的痛苦,又岂是几句干瘪的安慰,就能抚平的? 可他除了说这些,什么也做不了。 他无法让时光倒流。 无法让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重新回到她的腹中。 甚至无法,替她分担半分痛苦。 他只能这样,笨拙地守着她。 感受着她那份深入骨髓的悲伤。 却无能为力。 “是朕错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自我惩罚。 “阿意。” 他看着她恍惚的眼睛,无比郑重,又带恳求。 “就算没有孩子,就算你恨我。” “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 不知道为什么。 从她怀孕起,他高兴之余,总觉得心底很慌。 直到看见她现在这副模样,那一点恐慌,便持续放大。 夜越来越深。 殿内的烛火,渐渐微弱下去。 姜栀意看他这副样子,心底也有些疼意。 但她必须这样,刺激他的野心和欲望。 仁君虽好,但也必须手握绝对的权利。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慢慢地,又睡了过去。 傅晏凛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手背上。 肩膀微微颤抖着,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握了一夜。 殿外的梆子,敲了四下。 天,快要亮了。 她依旧沉睡着。 傅晏凛抬起头,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阿意,朕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傅晏凛转身,走出殿门。 清晨的风,吹起他的龙袍衣角。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脆弱和恐惧,被一层冰冷的坚冰覆盖。 成王府。 它坐落在京城西北角,远离皇城的喧嚣。 平日里总是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森然。 丞相的马车停在侧门。 很快,小厮悄无声息地打开门,引着他往里走。 穿过几重庭院,小厮将他领到一间暖阁外。 “王爷在里面等您。” 丞相推门而入。 暖阁里只点着几支蜡烛。 正对着门的软榻上,斜斜倚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锦袍,领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 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扳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丞相。 “丞相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傅承烬的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寒意。 丞相站定,开门见山。 “成王殿下,现下傅晏凛,已经处理了晚凝和皇后。” “再等下去,恐怕我们,都会死在他的手里。” 傅承烬轻笑一声,指尖在扳指上轻轻摩挲。 “丞相这是在说什么?” “陛下是本王的皇侄,丞相是辅政老臣,君臣和睦,何来‘死’字一说?” “王爷不必装傻。” 丞相直视着他的眼睛。 “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傅承烬缓缓坐直身体,眼神骤然变得凌厉。 “你就不怕,本王把你这番话告诉陛下,换个泼天的功劳?” “王爷不会。” 丞相毫不畏惧。 “因为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人。” “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傅承烬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笑声在暖阁里回荡,带着几分诡异。 “丞相倒是坦诚。” “可仅凭你我,想要撼动帝位,恐怕还不够。” “臣有一人选——在西北经营多年,手握重兵的上官烈。” “只要他肯出兵,我们在内接应,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傅承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本王也曾找过他,可他可是冥顽不灵呢。” 丞相的声音冷了下来。 “今时不同往日。” “他唯一的女儿已死,生下皇嗣的梦已经破碎。” “想必,他很不甘心吧。” 傅承烬站起身,走到丞相面前。 第69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6) 丞相点头。 “正是如此。” “他现在缺的,是一个契机。” 傅承烬绕着丞相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说。 “丞相想怎么做?” “王爷只需动用您在西北的人手,将亲笔书信送到上官烈手中。” “告诉他,唯有起兵谋反,方能称霸天下。” 傅承烬停下脚步,指尖轻轻点了点丞相的肩膀。 “上官烈凭什么信你我?” “就凭,凭他对权力的贪念。” 丞相的眼神,锐利如鹰。 傅承烬待在暖阁,看着丞相满意离去的背影。 九影这次,做的不错。 倒也有几分真本事,让傅晏凛对她动真情。 竟然也狠的下心,能以亲生孩子为筹码,算计上官妤。 这下上官烈,不得不跟他,一起反了。 西北将军府。 上官烈站在书房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拍在京城的位置上,脸色铁青。 “傅晏凛,你真是不识好歹!” 说罢,猛地将茶杯掀翻在地。 上官妤因谋害皇嗣被赐死的消息传来,他的眼底没有心疼,只有愤怒。 愤怒她做事竟然如此莽撞愚蠢,被人完全拿捏把柄! 上官烈不是没有想过谋反。 他满心期待,上官妤能生下皇子。 到时候,他就是太子的外祖。 等傅晏凛驾崩之后,太子登基,他便能一步步掌控朝政。 那是他筹谋了半生的美梦。 直到收到这一封信。 傅承烬的信,写得很直白。 字字句句,都戳中他的痛处。 “傅承烬……” 上官烈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他知道,这人不是善茬。 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不成功便成仁。 只要他有了从龙之功,上官家的荣耀,将更胜从前。 “来人!” 上官烈扬声开口。 一个亲卫立刻走了进来。 “将军有何吩咐?” “把周副将他们都叫来。” 上官烈沉声道。 “是!” 上官烈重新看向地图,目光在京城和西北之间来回逡巡。 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之火。 这天下,很快就会变了。 “将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待我们不薄啊……” 周副将来了上官烈的营帐,听完他的话,彻底愣住了。 “待我们不薄?” 上官烈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边的桌子。 “那本将的女儿呢,妤儿是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愤怒,吓了周副将一跳。 “皇后娘娘是……因谋害皇嗣……” 周副将嗫嚅着说。 “那又怎样!” 上官烈怒吼道。 “他既敢对妤儿痛下杀手,那便已经做好了,赶尽杀绝的准备!”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起反击。” 周副将吓得连连后退。 “将军,万万不可啊!” “谋反是灭九族的大罪,我们世代忠良,岂能行大逆不道之事?” “忠良?” 上官烈自嘲地笑了。 “忠良能换来权势吗?” “周副将,你跟着我多年,我待你不薄。” “如今,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跟我一起反,将来封侯拜相,富贵荣华;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将军,我……我不能……” “好,很好。” 上官烈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来人!” 几个亲卫立刻冲了上来。 “将周副将拖下去,斩了!” “将军,不要啊!我对将军忠心耿耿啊!” 周副将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很快,一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校场上的士兵们都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向高台。 上官烈拿起周副将的头颅,走到校场中央,高高举起。 “周副将违背军令,斩立决!” “从今天起,谁敢违抗我的命令,谁就是这个下场!” 士兵们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上官烈环视着众人,声音冰冷如刀。 “傅晏凛昏庸无道,懦弱无为。” “如今,又要削夺我们的兵权,你们说,我们能答应吗?” 士兵们鸦雀无声,脸上满是恐惧和犹豫。 他们大多是世代生活在西北的军户,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要谋反。 上官烈见状,眼神更加狠厉。 “我知道你们不想反。” “但现在由不得你们!” “要么,跟我一起攻入皇城,杀了傅晏凛,论功行赏;要么,现在就死在这里!”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向最近的一个士兵。 “你,说!反不反?” 那士兵沉默无言。 “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上官烈说着,就要挥剑砍下去。 “将军!我反!我跟您反!” 那士兵见刀剑即将挥向自己,连忙开口。。 上官烈满意地点点头,又指向另一个士兵。 “你呢?”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个士兵只好开口。 “我也跟将军反……” 一个接一个,士兵们被迫表态。 在上官烈的铁血手腕下,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 上官烈看着跪倒在地的士兵们,笑容冷冽。 他知道,这些人心里并不服气。 但没关系,只要他们拿起武器,跟着他攻入皇城。 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他要的,从来不是心甘情愿的追随,而是绝对的服从。 “很好。” 上官烈收起佩剑,高声道。 “从今天起,全军备战!三日后,我们兵发京城!” 成王府的暖阁里,傅承烬正听着手下的汇报。 “王爷,上官烈已经准备进京了。” 傅承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哦?上官烈倒是比我想象中更狠辣。” “丞相那边也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联络了朝中几位大臣。” “只等上官烈兵临城下,就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知道了。” 傅承烬放下茶杯。 “让他们按计划行事。” “另外,密切关注宫里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 手下躬身退了出去。 傅承烬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飘落的花瓣。 皇侄啊皇侄,你以为自己坐上了龙椅,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这天下,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坐的。 你的父皇抢了属于本王的皇位。 在位不过十年,便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 本以为筹谋害死他的好皇兄,皇位便是自己的了。 没想到,倒让你名正言顺登了基。 现在,是你还回来的时候了。 第70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7) 长治三年,夏。 “报——” “镇北将军,联合成王殿下,兵锋直指皇城!” 尖利的军报穿透厚重的宫墙,刺破了紫宸殿内,原本的宁静。 傅晏凛端坐于龙椅之上,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流淌着沉稳的光泽。 听到军报,他并未如朝臣预想般震怒。 只是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的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 在寂静的大殿里,却比惊雷更让人胆寒。 “丞相呢?” 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仿佛问的,不是一场足以颠覆王朝的叛乱。 “回陛下,丞相此刻正与成王大军汇合,兵临朱雀门!” 满朝文武哗然。 脸色煞白者有之,瑟瑟发抖者有之。 更有甚者,眼神闪烁,显然已是心生动摇。 傅晏凛缓缓抬眼,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阶下众人。 他临危不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台下所有人的反应。 此次之后,所有不利于他掌管朝政者。 全部斩杀。 “传朕旨意,禁军统领萧策,率八千禁军,死守朱雀门、玄武门。” “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吏部尚书即刻拟诏,昭告天下,成王傅承烬、镇北将军上官烈、丞相顾启,谋逆叛国,罪该万死,凡诛杀三人者,重金奖赏!” “兵部侍郎,调动京畿所有卫戍力量,加固城防,断叛军粮草通道!” 最重要的,是镇南将军的军队,已从南方一路至京。 他上官军骁勇善战,但他已经收归的镇南军,亦丝毫不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指令下完,各司其职。 傅晏凛起身,龙袍曳地。 “摆驾,瑶光殿。”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恐慌依旧存在。 他需要亲自见一面阿意,才能静下心来,全力迎战。 此时,姜栀意正临窗而立。 傅晏凛布局的同时,她也做好了准备。 镇压叛军,也是她离开皇宫之时。 原剧情中,一年之后他会去南巡。 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 是他们重新开始的最好时机。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神来,看向走进来的傅晏凛。 “陛下,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傅晏凛走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力道有些紧。 “外面出了点事。” 他没有细说,只是低头看着她。 “阿意,接下来几日,瑶光殿会加强守卫。” “你待在殿内,不要出去,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开门。” “等朕回来,好吗?” 姜栀意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凝重。 她眼神闪了闪,应声。 “好。” “这是朕的令牌。” 他解下腰间一块刻着龙纹的金牌,塞到她手中。 “手持这块令牌,所有的侍卫都只会听命于你。” “嗯。” 姜栀意握紧金牌,指尖微微发凉。 傅晏凛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骨髓。 然后毅然转身,大步离去。 姜栀意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金牌,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 夜色渐深。 皇城内外,已然是两个世界。 朱雀门外,喊杀声震天。 上官烈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长枪,身先士卒。 他麾下的上官军,一次次冲击着城门。 城楼上的砖石,被撞得摇摇欲坠。 傅承烬一身锦袍,端坐于中军帐外的高台上。 手持折扇,眼底满是阴鸷。 他看着城墙上浴血奋战的禁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亲爱的皇侄。”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城楼上,傅晏凛亲自督战。 他脱下了龙袍,换上了一身玄色铠甲。 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身寒芒闪烁。 “放箭!” “倒油!” “滚石准备!” 傅晏凛的声音,在混乱的战场上清晰地响起。 皇城禁军与镇南军见帝王亲自上阵,士气大振。 以血肉之躯,抵挡着叛军的猛攻。 第一日,双方激战至深夜,朱雀门依旧牢牢掌握在禁军手中。 但双方损失惨重,城楼下堆满了尸体。 鲜血染红了门前的土地,汇成一条条暗红色溪流。 第二日,上官烈改变战术,集中兵力,攻打防御相对薄弱的玄武门。 傅晏凛早有准备,命镇南将军分兵驰援,自己则继续坐镇朱雀门。 双方你来我往,杀声震天。 箭矢如雨点般密集,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傅晏凛在激战之中,左臂被流矢擦伤。 鲜血浸透了铠甲,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 上官烈见状,心中暗惊。 他亲自提枪冲上城楼,与傅晏凛站在一处。 “陛下,何必苦苦支撑?” 上官烈长枪横扫,带着凌厉的劲风。 “成王殿下才是天命所归,你若投降,尚可保命!” 傅晏凛冷笑一声,长剑迎上。 “叛贼之言,也敢妄谈天命?” “朕承先帝遗命,守这万里江山,岂容尔等宵小放肆!” 两人兵器相交,火花四溅。 第三日,决战之日。 傅承烬见久攻不下,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他暗中联络了部分禁军将领,约定今日里应外合。 暗枢阁除了派出去,实行任务的杀手,也全都混入其中。 当叛军再次发起猛攻时,玄武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城门被从内部,打开了一道缝隙。 傅晏凛心头一紧,立刻命萧策带人去堵缺口。 就在此时,上官烈率领精锐部队从缺口涌入,禁军阵脚大乱。 傅承烬见状,大笑一声。 “傅晏凛,你的死期到了!” 傅晏凛眼神一凛,提剑冲向缺口,他身后的亲卫紧紧跟随。 “杀!” 他一声怒吼,冲入叛军之中。 剑光所至,血肉横飞。 周围的禁军重新稳住阵脚,与叛军展开殊死搏斗。 刀光剑影,尸横遍野。 傅晏凛一路冲杀,目标直指傅承烬。 擒贼先擒王。 终于,在皇宫之上,他堵住了傅承烬。 “皇叔,别来无恙。” 傅晏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充满威严。 傅承烬看着浑身浴血的傅晏凛,眼中闪过阴狠。 “皇侄,你果然有几分本事。” “可惜,你还是输了。” “是吗?” 傅晏凛冷笑。 “皇叔,看看你的身后。” 傅承烬回头,只见他带来的亲兵,早已被傅晏凛的人斩杀殆尽。 只剩下他孤身一人。 第71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8) 原来,傅晏凛早已做好准备。 所谓的“里应外合”,不过是引傅承烬,进入包围圈的诱饵。 而傅承烬引以为傲的暗枢阁杀手,早已背叛了他。 正是姜栀意“流产”后,趁养病之时。 在糯米酥的协助下,深夜前往暗枢阁,把系统出品的解药给了他们。 神不知,鬼不觉。 “你……” 傅承烬又惊又怒。 没想到机关算尽,竟还是落入了傅晏凛的圈套。 “束手就擒吧,皇叔。” 傅晏凛举起长剑。 傅承烬抽出腰间的软剑,冲向傅晏凛。 “本王得不到的东西,你也休想得到!” 两人再次激战起来。 傅承烬的剑法阴柔诡异,但此刻,他已是穷途末路。 心浮气躁,渐渐落入下风。 傅晏凛抓住机会,一剑挑飞他手中的软剑,剑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胜负已分。” 与此同时,上官烈也被萧策和镇南将军围困。 经过一番苦战,力竭被擒。 傅承烬和上官烈被俘,叛军群龙无首,迅速溃败。 至第三日深夜,这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叛乱,终于彻底平定。 皇城之内,硝烟弥漫。 傅晏凛站在太液池边,望着满目的疮痍,三日未曾合眼的疲惫涌了上来。 他赢了,但代价惨重。 “陛下,叛军已全部肃清。” 萧策上前禀报。 “上官烈已被拿下,上官军残部退守城外,请求投降。” “准降。” 傅晏凛淡淡道。 “重新整编,赐名‘镇北军’,由武科状元暂代统领,驻守北疆。” “遵旨!” “顾启呢?” “已在乱军中被斩杀。” “把傅承烬关入天牢,严加看管。” “是。” 天牢深处,阴暗潮湿。 傅承烬被关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 牢门被打开,傅晏凛一身玄色常服,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血腥味,还尚未散尽。 傅承烬抬起头。 看到傅晏凛,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傅晏凛,你赢了又如何,这江山,你坐得稳吗?” “不劳皇叔费心。” 傅晏凛语气平淡。 “朕今日来,是送你上路的。” 李德全递上一杯酒,酒液呈暗红色,含剧毒。 傅承烬看着那杯毒酒,眼中没有恐惧。 他不想,再被傅晏凛羞辱下去。 “呵。” 他伸出手,想要去接酒杯。 傅晏凛却没有立刻给他,而是看着他。 “皇叔,你我虽为叔侄,但你谋逆叛国,罪无可赦。” “朕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说出暗枢阁的所有秘密,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在此之前,傅晏凛已经查到了暗枢阁的存在。 但是,是在姜栀意的暗中帮助下,才收集到的信息。 傅承烬闻言,面容诡异。 “你竟然,已经知道了暗枢阁的存在?” “呵,本王,偏不告诉你……” “不过,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更有趣的秘密。” “一个关于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宸贵妃的秘密。” 傅晏凛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说什么?” 傅承烬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变得阴鸷而得意。 “你以为你新封的宸贵妃,真的是江州知府的独女吗?” “她可是当年,被我斩杀全家的,首辅姜澈的女儿,姜栀意。” “什么?” 傅晏凛如遭雷击。 “姜首辅一家,竟然是你的手笔?” 当年他父皇在位不久,他也才尚且八岁。 姜首辅一家被害,查证许久,都未曾查出所以然。 傅承烬嗤笑一声。 “先帝昏庸无能,天下人都看得出来。本王有心招揽他,他却偏偏要忠于那个废物。”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着又有何用?” 傅晏凛的拳头紧紧攥起。 “本王本以为,姜家已经绝后,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流落在外。” 傅承烬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本王发现她的时候,她才八岁,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看着她,本王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本王,把她带回暗枢阁,精心训练,把她培养成一把,最锋利的刀。” 傅晏凛的胸腔闷窒,痛得无法呼吸。 “所以,她是你派来的杀手?” “是。” 傅承烬笑得更加残忍。 “本王派她入宫,刺杀上官妤,正为了激起上官烈的谋反之心。” “你这个魔鬼!” 傅晏凛猛地一脚,踹在傅承烬的胸口。 “魔鬼?或许吧。” 傅承烬毫不在意。 “你对她有情,她却无情呢。” “为了尽快铲除皇后,她竟然用自己的孩子,作为逼你的筹码。” “她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应该在筹谋出宫了吧。”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傅晏凛的心脏。 原来那个他为之伤心的孩子,并不存在吗? 傅承烬的话,他并没有全然信任。 他相信阿意对自己狠,可绝对不可能,残忍到杀害自己的孩子。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那个孩子,本身就不存在。 至于孕期反应。 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吗? 会不会对身体有害…… 但,她真的会出宫,离开自己吗……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傅承烬看着傅晏凛痛苦的模样,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 “本王告诉你,姜栀意活不久了。” “暗枢阁的人,都要服用一种特制的毒药,定期服用解药才能活命。” “她离开暗枢阁这么久,现在,毒药应该马上就要发作了。” 听到这里,傅晏凛表面维持的镇定彻底泯灭。 “解药在哪?!” 他抓住傅承烬的衣领,眼底猩红。 傅承烬看着他绝望的模样,笑得更加得意。 “解药,全都被我销毁了。” “没有解药,她就会死。” “在你最爱她的时候,痛苦地死去。” “傅晏凛,这就是你跟我作对的下场!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趁傅晏凛失神,拿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很快,傅承烬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身亡。 “傅承烬!” 傅晏凛踉跄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无能为力。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李德全连忙上前扶住他。 傅晏凛猛地回过神,眼中布满血丝。 “传朕旨意,立刻封锁全城,全力搜捕暗枢阁余孽,不惜一切代价,寻找解药!” 第72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29) “遵旨。” 李德全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前去传令。 傅晏凛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回到瑶光殿,守在阿意的身边。 不管她过往如何。 他都要告诉她。 他爱她。 想让她永远留在身边。 傅晏凛跌跌撞撞地冲出天牢,向着瑶光殿的方向,大步奔去。 夜色如墨,凉风扑面。 傅晏凛一路狂奔。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要快一点,陪在阿意身边。 然而,当他远远看到瑶光殿的方向时。 瞳孔骤然收缩。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只见瑶光殿那边,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侍卫忙着用水扑灭大火,但无人闯进内殿。 “阿意!” 傅晏凛撕心裂肺地呼喊着,速度更快地冲了过去。 “陛下!” 守在瑶光殿外的侍卫看到傅晏凛,连忙上前阻拦。 “为什么不救贵妃?” 傅晏凛抓住一名侍卫的衣领,愤怒开口。 “回陛下,贵妃娘娘命令我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进殿……” “而且,当我们意识到不对后,火势蔓延很快,我们……我们进不去。” 侍卫惶恐地回答。 姜栀意有陛下亲赠的令牌在手,所有侍卫必须听命于她。 傅晏凛一把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冲向火海。 “阿意!姜栀意!” 他大声呼喊着,声音极其颤抖。 没想到第一次喊出她的全名,竟是在这样的境遇下。 “陛下,里面危险!” 李德全和侍卫们连忙跟上,想要阻止他。 但傅晏凛,此刻早已失去了理智。 他一脚踹开烧得发烫的殿门,冲入寝殿。 殿内火光熊熊。 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刺激着傅晏凛的耳膜。 傅晏凛在火海中摸索着。 浓烟呛得他咳嗽不止,皮肤被火焰灼烧得生疼。 “阿意,你在哪里?” “回答朕!” 他在寝殿内到处搜寻。 火海之中,镜子已经碎裂,衣物化为灰烬,床幔早被烧毁。 唯独,没有她的身影。 “阿意……” 傅晏凛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绝望。 连日精神高度紧张,此刻受到了重大反噬。 眼前一阵发黑,胸口传来剧痛。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陛下!” 李德全带着侍卫冲进来时,恰好看到傅晏凛吐血倒地。 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陛下,您撑住!” “太医,喊太医!” 傅晏凛眼前的火光渐渐模糊,意识也开始涣散。 他最后看到的,是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 阿意,你真的,又离开我了吗? 他双目涣散,彻底失去了知觉。 眼前一片漆黑,噩梦猛然袭来。 他穿着单薄的常服,赤脚踏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 每一步,都陷得艰涩。 远处宫灯昏黄,隐约能看见姜栀意的背影。 她一身月白色宫装,手里提着小小的包袱。 正一步步,走出宫墙的阴影。 “阿意!” 他想喊。 喉咙却像被冻住的湖面,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他拼命追。 雪粒子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可脚下的路,却越拉越长。 她的身影明明就在前方,却怎么也追不上。 忽然间,她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他看清了她的脸。 那张脸,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样。 眉眼间是彻骨的寒意。 面色也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苍白。 嘴角甚至还凝着暗红的血痕,像是毒药发作。 他喉头一紧。 想触碰她,却怎么也摸不到。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决然离开。 身后的宫墙轰然倒塌。 碎砖尘土,将她的身影一点点吞没。 他伸出手,指尖触到的,只有刺骨的寒意,和无边的虚无。 “不要!” 傅晏凛猛然惊醒。 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殿内一片寂静,只有李德全守在床边。 “陛下,您醒了?” “太医说您是急火攻心,加上劳累过度,才会晕倒。” 傅晏凛没有回答,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良久,他才出声 “瑶光殿,怎么样了?” 李德全的眼神黯淡下来。 “回陛下,火已经灭了,但是……” “但是什么?” 傅晏凛坐起身,抓住李德全的手臂。 “阿意呢,找到她了吗?” 李德全艰难地摇了摇头。 “大火烧毁了一切,但并没有发现,娘娘的踪迹。” “且听宫人说,赵贵人也不见了踪影。” 赵贵人? 他不认识,也不想深究。 他只想知道,阿意又去了哪里。 身上的毒,是否有解…… 他颓然地倒回床上。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赢了叛乱,巩固了皇权。 却失去了,他做这一切,最想要守护的人。 李德全看着傅晏凛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 “陛下,这是侍卫在瑶光殿的废墟中,一个坚硬的盒子里找到的。” “似乎是……是娘娘留下的。” 傅晏凛猛地睁开眼睛,抢过纸条。 大概是那个盒子防火,纸条依旧完好无损。 上面的字迹无比清晰,傅晏凛知道,这就是姜栀意的笔迹。 “若见海晏河清,你我自有相逢——阿意为君留。” 傅晏凛眼泪浸湿纸张。 他迅速抹去,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阿意的意思是。 她会回来找他! 也就是说,她的毒,有办法解。 虽然没有说多久,但是他等得起。 而且,这是不是说明,阿意并非对他无意?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燃起了希望。 他不能颓废下去了。 他要做的,是迅速整顿朝堂,巩固中央集权。 还要遣散后宫,今后拒绝选秀。 他要为阿意,创造一个毫无威胁的环境! 然后,迎接她的归来。 傅晏凛紧紧攥着那张纸条,心底都是对未来的期待。 “李德全。”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十分坚定。 “传令下去,继续寻找暗枢阁残余势力,谨防他们对阿意下手。” 第73章 皇帝陛下的杀手白月光回来了(完) 一年后。 傅晏凛成为了,一位真正掌控全局的帝王。 他以雷霆手段,肃清了傅承烬和上官烈的余党。 提拔了一批有才干、有抱负、有忠心的大臣。 暗枢阁也已经解散。 心有不轨之人斩杀,真心悔过之人自由。 镇北军和镇南军各守一方,军纪严明、战斗力强悍。 南北疆,均安稳无虞。 傅晏凛励精图治,广开言路,减轻赋税,鼓励农桑。 以致朝堂清明,四海升平。 百姓安居乐业,朝臣敬畏有加。 他早已遣散后宫。 但朝臣无人敢有怨言。 只是,没有人知道。 这位冷酷无情的帝王,在夜深人静之时,会独自枯坐于瑶光殿外。 殿内已经修复完毕,但他从未踏足。 他没有刻意去寻找姜栀意。 只因他知道。 她答应他,会回来。 朝堂已稳。 傅晏凛将朝政,暂时托付给几位心腹大臣。 他则带着李德全,和几名贴身侍卫。 前往江南,体察民情。 江南水乡,风景秀丽。 与北方的雄浑壮阔截然不同。 小桥流水,乌篷摇曳,一派安宁祥和的景象。 傅晏凛换上了一身青色的锦袍,屏退众人,沿着河边漫步。 “阿栀,你看这件怎么样?” 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传来。 傅晏凛的脚步猛地顿住。 阿栀? 他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一家衣裳铺前,站着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女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襦裙,正拿着一件水粉色的衣裳,对身边的女子说道。 而她身边的女子,长发松松地挽起,插着一支简单的玉簪,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傅晏凛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眼眶瞬间湿润。 是姜栀意。 他朝思暮想的阿意! 她看起来很好。 气色红润,笑容温暖,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也没有了在宫中时,那份冷淡和疏离。 她就像是一朵,在阳光下悄然绽放的栀子花。 自由而明媚。 『宿主大大,男主看见你了。』 『知道了,我都蹦到他眼前了,他要是看不见我,那就真瞎了。』 她在瑶光殿放火,只是为了让暗枢阁一部分誓死追随傅承烬的人明白。 九影已死。 世上,只剩姜栀意。 离开之时,她顺便还带走了赵青棠。 既然她将来会占了原剧情中,她应有的皇后之位。 那就还给她,内心最期待的逍遥和洒脱。 “青棠,这件颜色太艳了,不适合我。” 姜栀意拿起一件浅绿色的衣裳,笑着说道。 “这件就不错,颜色好看。” “哎呀,阿栀你就是太低调了,这件粉色的多好看啊,衬得你肤色更白了。” 赵青棠不依不饶地,把粉色的衣裳塞到她手里。 她永远也忘不了,姜栀意来到她宫里的那一天。 “你愿不愿意跟我出宫。” 赵青棠拼命点头,毫不犹豫。 只因为她站在那里,对她说了一句。 “长江长江,我是黄河。” 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感动得痛哭流涕。 就这样跟着她,来到江南。 开了一家成衣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她终于不用担心被杀头了! 傅晏凛见两人有说有笑,满腔思念再也压抑不住。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脚步颤抖。 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青棠首先看到了他,愣了一下。 随即眼睛一亮,捅了捅姜栀意,压低声音说。 “阿栀,你看,你的官配来了。” 她就知道,阿栀和这个时代的帝王,是妥妥的一对! 姜栀意侧过头。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傅晏凛的眼中,只剩下她。 他走上前,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阿意……” 姜栀意任由他握着,眼中渐渐蓄起了泪光。 她轻轻笑着。 “阿凛,我等你很久了。” “你终于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砰。” 心房塌陷。 傅晏凛的心脏,变得柔软。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不晚。” 姜栀意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时间,刚刚好。” 傅晏凛陪着姜栀意,在江南待了几日。 “阿意,你的身体好了吗,毒真的解了吗?” 傅晏凛一遍遍询问,一遍遍确认。 “我真的好了,健康得很。” 有糯米酥在,怎么可能解不了毒。 姜栀意也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应他。 傅晏凛看着她。 看她笑得眉眼弯弯。 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和幸福。 几日后,姜栀意告别了赵青棠。 傅晏凛和姜栀意,一起踏上了返京城的路。 回到京城,傅晏凛立刻下旨,册封姜栀意为皇后。 这个旨意一出,朝野上下,无人质疑。 册封大典办得十分隆重。 姜栀意穿着华丽的正红色朝服,与傅晏凛携手踏上大殿之上。 两人并肩而立,接受百官朝拜。 “阿意,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人相视一笑。 新的皇后寝宫,并没有安置在凤仪宫。 而是将瑶光殿大改,更名为坤宁宫。 长治七年,夏夜。 坤宁宫被浓重的灯火浸透。 姜栀意正在生产。 虽然糯米酥已经为她屏蔽了痛感,但她依旧需要做做样子。 产房里弥漫着血腥气。 她湿透的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 稳婆跪在脚踏上,声音带着难掩的紧张。 “娘娘再用些力,已经看见头了!” 殿外。 傅晏凛负手站在月台下。 他刚从紫宸殿赶来,朝服上的玉带还未来得及解。 冰凉的玉扣硌着掌心,却远不及殿内传来的痛呼声,更让他心头发紧。 “陛下,产房秽气重,您万金之躯……” 李德全的话没说完,傅晏凛就已经不见人影。 他才顾不上什么礼法忌讳。 傅晏凛推开产房的门,径直走到床边。 姜栀意恰好睁开眼,涣散的目光聚了些神采。 “阿凛,好疼。” 尾音微颤,带着撒娇的意味。 “别怕,我在这儿。” 第74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 姜栀意回到系统空间的时候,发现里面又多了一个摇篮椅。 『小酥酥,怎么感觉你有那么多积分啊。』 糯米酥骄傲仰头。 『那当然,快穿局研发我的时候,配备了最好的资源。』 姜栀意没忍住,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小身子。 她坐上摇篮椅,晃了晃,拿起糯米酥早就准备好的芒果千层。 『酥酥啊,我怎么感觉,这些男主,都这么相似!』 姜栀意接过糯米酥递来的小勺,轻轻挖下去,奶油瞬间陷下去一小块。 她随意开口,却让糯米酥惊诧。 『可能是宿主你的错觉吧。』 糯米酥含糊其辞。 毕竟那位,可是跟着宿主大大一起穿进小世界的。 同一个灵魂,怎么会没有相似之处呢? 姜栀意眯了眯眼,似信非信。 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管他呢。 好玩就行。 『来吧糯米酥,我已经迫不及待,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姜栀意把芒果千层吃完,蓄势待发。 『好滴。』 糯米酥立马开启了位面传送。 【剧本四:《甜心青梅:竹马对我温柔诱哄》】 一阵眩晕过后,姜栀意睁开双眼。 面前是一台非常高端的电脑。 电脑上是一大片花花绿绿的长方块。 姜栀意看了一下软件名,叫Premiere。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位面,她应该是一个剪辑师? 『宿主大大,剧情来喽~』 见周围环境静谧,无人打扰。 姜栀意开始接收剧情。 这是一个青梅竹马文。 乔家独女乔知鸢,与傅家长子傅淮矜。 因为双方父母关系都很好,两家又在同一个别墅区。 从小一起长大,关系甚好。 双方父母都有意,让他们喜上加喜。 但不知为何,两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在单纯的发小关系上。 尽管在剧情君的控制下。 他们总是在各种地方相遇,有着斩不断的缘分。 但最终,他们还是没能走到一起。 只因为,傅淮矜心中,一直惦念的,另有其人。 傅淮矜从二十岁开始,怀疑自己是个变态。 因为他竟然,对自己的妹妹傅栀意,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 傅父和傅母工作繁忙,所以他从小就担当起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从冲奶粉、换尿布,到教她走路、辅导功课,他全程参与。 直到妹妹越长越大,成为了十六岁的漂亮小姑娘。 他突然发现,每当和傅栀意单独相处时,自己就会脸红心跳,甚至还有亲吻她的欲望! 午夜梦回时,他无数次谴责自己的变态行径。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举动,毁掉一个家庭的幸福,他开始逼着自己疏远傅栀意。 那时的傅栀意,什么也不懂。 只知道她最爱的哥哥,好像开始讨厌她了。 她多次主动,去黏着傅淮矜,但得到的,却是他的不断躲避。 于是,傅栀意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她和傅淮矜的关系,渐渐冷淡了下来。 冷淡又相安无事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她上大三。 傅栀意放假回家,发现有一个长得和傅母很像的女孩,待在自己的家里。 傅母看向她时,眼眶泛红。 “栀意,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你都是我们的女儿。” “云初以后,就是你的姐姐。” 原来,他们真正的女儿,现在叫姜云初。 姜母和傅母是在同一家医院,同一天生产的。 姜云初只比傅栀意,早出生一分钟。 两位护士分别带她们去清洗检查时,位置不小心放错,写有母亲信息的手环,也因此给小婴儿带错。 阴差阳错之下。 姜云初在姜家长大,傅栀意在傅家长大。 直到有一天。 傅母到公司找傅淮矜时,发现了其中一个实习员工,也就是姜云初,竟然和自己长得这么相像。 她想到和自己以及丈夫毫无相似点的傅栀意,心生怀疑。 于是她立马走到姜云初面前,问了她的家境状况。 此时,姜云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在此之前,姜父姜母就出了车祸,双双身亡。 看到他们的血型时,她震惊万分。 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她这么好的父母,竟然不是亲生的! 所以此刻看到和自己长相相似的傅母。 她意识到,这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于是她答应了和她做亲子鉴定。 结果果然如她们所想。 傅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傅父。 傅父查清了当年的事只是意外,不是有心之人怀揣恶意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怀着一半找到亲生女儿的欣喜,一半对傅栀意不是自己女儿的难过回了家。 但是他们觉得,既然傅栀意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了,那还当作自己的女儿就好了。 只将姜云初的姓改为傅就行,不用改掉傅栀意的姓氏。 但一向对所有事情都很寡淡的傅淮矜,却对傅栀意改姓一事,非常执着。 “这对姜家不公平。” “他们生养的孩子,没有一个跟自己姓,算怎么回事?” 在傅淮矜有理有据的抗争下,两人都去改了姓。 一个改为傅云初。 一个改为姜栀意。 这件事,对姜栀意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她爱的父母不是亲生的,哥哥不是亲生的。 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全都去世了。 姜栀意难以接受。 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剧烈的打击下,原本的娇气,被懂事和乖巧取代。 傅父和傅母,算是她最后的亲人。 她不想失去他们。 为了避免被他们嫌弃,她开始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尤其是看到傅淮矜,对傅云初的关怀时。 他常年对自己的冷淡,好像有了解释。 所以他是早就察觉,对自己没有血缘之间的亲近感,才对自己疏离起来的吗? 傅云初对着傅父傅母撒娇的场面,对她来说,也非常刺眼。 为了避免自己心生嫉妒,她搬出了傅家。 傅家给她提供了房子,但她没收。 因为傅云初把姜家的别墅过户给了她。 她不想再欠傅家一分,便住进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地方。 搬出去之后,傅淮矜倒是来看过她几次。 但是在某天的聚会上,傅淮矜的兄弟陆从闻,醉酒后说漏了嘴。 第75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2) 他对傅云初说。 “云初妹妹,我矜哥早就发现你是他妹妹了。” “但是他闷骚啊,不愿意直说。” “就特意录用你去傅氏集团实习,故意让傅阿姨发现,才顺理成章地接你回家。” 这话说得随意。 但听在姜栀意耳中,却觉得酸涩至极。 从莫名其妙对她的疏离、强制地让她改姓,再到对傅云初的关怀。 姜栀意认定,傅淮矜就是讨厌她。 她借口身体不适,提包离开了包间。 刚好遇到了去完厕所回来的傅淮矜。 傅淮矜拉住她。 “你去哪儿?” 大概是从前被养出来的骄矜突然上头,姜栀意想要维持她最后的体面。 “傅淮矜,我真讨厌你。” “以后除了在爸妈面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她说完后,便匆匆离开。 丝毫没有注意到,傅淮矜的脸上,黯然下去的神情。 原本打算在她改姓后,对她表白的想法,彻底泯灭。 自那之后,姜栀意自己开了一家传媒工作室,接一些拍摄和剪辑的活,以及自创剧本,经营自媒体账号。 由于技术到位,赚得钱不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直到她二十四岁,傅母给她打电话。 “你宋伯伯的儿子回国了,正想给他介绍个女孩子处一处,问我有没有合适的。” “云初和从闻恋爱了,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意思。” 说完,傅母给姜栀意发了一张照片。 很帅,看上去事业有成。 姜栀意答应了。 她误以为,傅家想要用她,和宋家联姻。 便想着,用自己联姻的价值,回报傅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按部就班地,姜栀意和宋景迟结婚。 只不过在婚前,宋景迟向姜栀意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 结婚只是让父母安心,顺便稳住宋家的产业。 如果介意的话,可以到此为止。 但姜栀意心想,自己这辈子,应该遇不到真爱了,便说自己不介意。 所以,两个人便在外扮演着恩爱夫妻。 实际上,宋景迟有自己隐藏的爱人。 如此,度过了漫长的一生。 姜栀意接收完信息,五味杂陈。 嗯…… 元素好复杂的一个剧本。 所以,她是男主的妹妹的同时,也是他没有得到的白月光? 『是这样的,宿主。』 糯米酥点了点头。 她揉了揉额头,缓了一会。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是傅母。 姜栀意接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傅母的话,便明白了当下的时间节点。 明天晚上,就是她和宋景迟“相亲”的日子。 傅、宋两家关系不错,刚好也算一次聚餐,所以两家人都会在。 包括她的“哥哥”。 姜栀意理清剧情,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电脑上。 她现在正在剪的视频,是要发在工作室运营的账号上的,一部系列短剧集,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 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姜栀意上手很快。 一个下午时间,把最后剩余的工作完成了。 明天没有什么事,可以休息一下。 然后,迎接和男主的第一次见面。 暮色降临。 司机从傅家出发,绕路从工作室接上姜栀意,前往盛香居。 是一家专门接待贵客的私厨。 朱红色的灯笼次第亮起,看上去古色古香。 傅家的车,停在雕花门楼前。 姜栀意微微侧着头,指尖卷着米白色羊绒围巾的流苏。 她今天穿了一件藕粉色的短款羽绒服,衬得白皙的圆脸愈发精致。 “栀意,冷不冷?” 秦曼云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 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廓,不由得心疼。 “早知道就让司机,把暖气开足些了。” “不冷的,妈。” 姜栀意摇摇头,声音软糯。 “外面风不大。” 傅云初最近去沪城出差,不在京北,今天没来。 她和秦曼云坐在最后一排,傅淮矜和傅琛坐在中间。 一路上,傅淮矜没有主动开口,姜栀意也就没有自讨没趣。 秦曼云牵着姜栀意下了车,傅淮矜跟在她们身后。 黑色大衣的下摆,被晚风吹得轻轻扬起。 他走在右后侧,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他们一行人,走到早已订好的包间。 宋父宋母都已经到了。 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热情地站起身。 “栀意来啦?” “快让阿姨看看,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宋母拉着姜栀意的手,笑容亲切。 目光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眼神里的满意几乎要溢出来。 姜栀意弯起嘴角。 “宋阿姨好,宋叔叔好。” 她的声音清甜,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涩。 “这是景迟,刚回来没多久,你们年轻人应该能聊得来。” 宋母侧身,让出身后那个穿着浅灰色休闲套装的年轻男人。 宋景迟没扭捏,他走上前,伸出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你好,我是宋景迟。” 他的笑容很干净,眼神坦诚。 不过,姜栀意已经接受了他的设定。 越看,越觉得他像一个“姐妹”。 “宋先生好。” 姜栀意伸出手,回握住他的手。 脸上依旧是那副乖巧又礼貌的微笑。 傅淮矜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眸色沉了沉。 他收回目光,走到傅琛的身边坐下。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滚烫的水花溅起,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像毫无所觉。 宋景迟的视线,在姜栀意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长得真好看。 就是可惜,他的性取向,注定不会喜欢上她。 他知道父母的心思。 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女孩子有很多,但全都被他处成了兄弟。 一开始宋父宋母还没有察觉异常。 直到他们经常给自己打电话,见到自己和男朋友同居,才怀疑了起来。 他们虽然没有戳破,但他才刚回国,就安排了这场饭局。 是什么居心,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注定是不能和男朋友结婚的。 如果能让父母安心,找一个妻子也不错。 前提是,他要找机会和对方坦白,看看对方愿不愿意,有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景迟刚回来,对京北的变化还不太了解,栀意你平时要是有空,可以带他出去转转。” 第76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3) 秦曼云笑着开口,语气自然。 她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一问栀意有没有心思谈恋爱。 没想到给栀意发了照片后,她真的答应过来了。 看样子,应该是对景迟这孩子,有意思的吧。 那她这个当母亲的,自然要帮着撮合一下。 “是啊是啊。” 宋母立刻接话。 “栀意这孩子,知根知底的,景迟你可得好好把握。” 宋母很喜欢姜栀意。 虽然不是傅家的亲生女儿,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 虽然有点怀疑自家儿子的性取向。 但她想着,只要能结婚,肯定是能好好相处的。 总比给她带回来一个男媳妇,让别人看他们宋家热闹要好。 姜栀意坐在秦曼云身边,声音轻甜。 “宋阿姨说笑了。景迟哥如果需要,我自然是会奉陪的。” 宋景迟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茬说道。 傅琛哈哈一笑。 “这才对嘛,年轻人就该多走动走动。” 傅淮矜一直没怎么说话。 只是偶尔在和长辈交谈时,应和一两句。 但眼角的余光,从未离开过姜栀意。 景迟哥…… 喊得真亲昵。 比喊他的时候还要甜。 “栀意是学摄影的是吗,我也学过一点,说不定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宋景迟随意找着话题。 姜栀意抬眸看他,随即点了点头。 “只是随便拍拍,谈不上专业。” “谦虚了,” 宋景迟笑了笑。 “傅阿姨可是把你夸上天了,说你拍得比那些国际摄影师也差不了多少。” “妈妈就是爱夸大其词。” 姜栀意有些难为情地捏了捏秦曼云的胳膊。 秦曼云听到他们聊起这个,立刻来了兴致。 “栀意摄影是真的有天赋,待会我把她们工作室的抖音号推给你,拍的可好了。” 傅淮矜见姜栀意和宋景迟相谈甚欢,心脏像是被堵住一般。 闷得发慌,还有点细细密密的疼。 他也想和栀栀聊天。 只不过,她说过,讨厌自己。 傅淮矜仰头,干了一杯红酒。 他后悔了。 如果当年不故意疏远她。 栀栀会不会,不会像现在这样。 这么……讨厌他? 姜栀意和宋景迟找到了共同话题,话说得多了一点。 宋母悄悄碰了碰秦曼云的手,用口型说。 “我看行。” 秦曼云笑着点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她是真心疼爱栀意的。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如今,她只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宋景迟家世好,人品看起来也不错。 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傅琛也看出了秦曼云的心思。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景迟。 觉得这小子稳重得体,勉强配得上栀意吧。 至于傅淮矜…… 他看了一眼自家儿子。 傅淮矜脸色沉沉,傅琛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小子,该不会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意见吧? 平时对栀意就不冷不热的,现在又要搞什么鬼。 回去他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席间的气氛,越来越热络。 长辈们聊起往事,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姜栀意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插一两句话,更多的时候是低头吃饭。 果然还是姐妹好。 宋景迟很会照顾人。 看到姜栀意喜欢吃松鼠鳜鱼,细心地帮她避开鱼刺,用公筷帮她夹了几块鲜嫩的肉。 “谢谢。” “不客气。” 宋景迟笑了笑。 两人的对视,完全被傅淮矜看在眼里。 那些被挑出来的鱼刺,好像都扎在了他的心口。 生疼。 他没忍住,也拿起了公筷。 夹了一只水晶虾饺,放在她碗里,语气平淡无波。 “多吃点,别挑食。” 姜栀意看了他一眼,随口应道。 “哦。” 傅淮矜看着她把那块虾饺吃下去,心里那点闷痛,似乎缓解了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宋母看时机差不多了,便提议让年轻人出去透透气。 “我们这些长辈聊我们的,你们年轻人自己聊聊。” 秦曼云立刻附和。 “这家私厨的院子环境很漂亮,栀意你来得次数多,带你景迟哥出去转转。” 姜栀意余光看了一眼傅淮矜。 嗯,面色淡然地吃饭呢。 活该娶不到老婆。 她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 宋景迟站起身。 “那我们先出去了。” 两人刚出门,不过三秒。 傅淮矜放下筷子。 “我去趟洗手间。” 走出包间,走廊里安静了许多,只有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姜栀意和宋景迟并肩走着,一时无话。 “这里环境真不错。” 宋景迟先打破了沉默。 “比我在国外,去过的很多餐厅都有感觉。” “嗯,他们家的菜也做得很地道。” 姜栀意附和道。 『宿主宿主,男主也出来了。』 姜栀意眼神微动,停下脚步。 “景迟哥,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好,我在这里等你。” 姜栀意走进洗手间,洗了洗手。 糯米酥告诉她,傅淮矜就站在厕所外,走廊的拐角处。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头发,走出去。 刚拐过弯,就看到走廊的阴影里,站着的傅淮矜。 他靠着墙壁,身形挺拔。 听见声音,傅淮矜抬眼看过来。 他迈开脚步,走到姜栀意面前,声音低沉。 “你要和他在一起吗?” 姜栀意瞥了他一眼,偏过头。 “嗯。” 一个简单的字,像一块石头。 投入傅淮矜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海,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 “为什么?” 他问。 姜栀意想起原主的回答。 “因为我喜欢他。” 是那种带着点赌气,又带着点尖锐的回答。 也是这句“喜欢”,让傅淮矜彻底心碎。 姜栀意思考一瞬,没有按原主的话来说。 “反正现在没有喜欢的人,和谁在一起都行。” 她顿了顿,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点嘲讽的笑: “假哥哥而已,不会连妹妹的婚事都要管吧?” “假哥哥”三个字,刺进傅淮矜的胸膛,让他浑身一僵。 姜栀意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看他。 她转身,快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傅淮矜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第77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4) “如果可以接受的话,我们可以做一对假夫妻。” “如果不能接受的话,我们就和彼此的父母说清楚,就说没有发展的打算,可以吗?” 见姜栀意回来,宋景迟把她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把自己的情况说清楚。 “抱歉,我不太想要这样的婚姻……” 跟原剧情一样,宋景迟坦白了他的情况。 这一次,姜栀意当然不能答应。 “好。” 宋景迟见姜栀意不愿意,自然不会强求。 这种事情,还是要你情我愿 毕竟这件事,还是女孩子吃亏。 “不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可以找我。” 宋景迟的唇角,勾起浅浅弧度,眼中噙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方才他的座位,就在傅淮矜的旁边。 他最懂男人了。 傅淮矜那隐晦的眼神,绝对有猫腻。 就是不知道,他的意中人,对他有没有意思了。 “嗯。” 姜栀意淡笑。 不得不说,如果和宋景迟做朋友,还是不错的。 夜深。 这场“相亲”终于结束。 秦曼云想让姜栀意回家住一晚,但她拒绝了。 只好又安排了一个司机,送她回鹤川华庭。 傅淮矜眼望着车子离开,攥紧了手机。 冰凉的触感硌着手心,传到心底。 周六。 乔知鸢的电话打了过来。 姜栀意正坐在飘窗前,看小破站上的混剪视频。 手机在旁边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知鸢”两个字。 姜栀意看了一眼,淡笑着接起,声音娇软。 “知鸢?” 乔知鸢的声音隔着电流冲过来,听起来咋咋呼呼的。 “干嘛呢,是不是又窝在屋里当宅女?” 姜栀意把平板合上。 乔知鸢比她大两岁,但不妨碍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姐妹还要亲。 “不然呐,这个温度,出门不得冻死?” “我们大好年华,怎么能待在屋里发霉。” 乔知鸢在那头窸窸窣窣地收拾着什么。 “云初出差回来了,我们要不拉着她,去鎏金广场逛逛去?” 姜栀意眼神一动。 傅淮矜明天下午,会去鎏金广场视察。 “要不就明天下午吧,我今天不太想出门。” “好啊,那我这就去跟云初说去。” 她们和傅云初认识也四年了。 虽然两个人的身份有些别扭。 但傅云初性格开朗大方,很快便和她们玩到一起。 鎏金广场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冬日的暖阳。 乔知鸢正拿着手机回消息,指尖在屏幕上点得飞快。 “云初说在三楼的甜品店旁边等我们,果茶也已经点好了,三杯不一样,我们过去自己挑。” 姜栀意“嗯”了一声,眼底漾开柔和的笑意,语气温温软软。 三楼人不多,傅云初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她们挥手。 鹅黄色的大衣衬得她皮肤雪白,笑起来时,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栀意,知鸢,这里!” 桌上摆着三杯果茶,还都没拆封。 “你们太慢了,我刚想给你们发消息呢。” 傅云初把三杯果茶,往桌子中间推了推。 “这三杯都是新品,你们快挑一杯尝尝,看看哪个最好喝。” 姜栀意坐下时,下意识地抬眼,随意看了一眼四周。 鎏金广场是傅氏旗下的产业,傅淮矜来视察,大概率会在三楼的办公区停留。 那里离甜品店不过百米,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 他要是站在门后,就能把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傅云初正想着,待会要好好体验一番,冬天里喝加冰果茶的爽感。 没想到,下身突然传来一股暖流。 傅云初皱皱眉。 “我去,我生理期该不会这么不巧,这时候就到访了吧。” “你们先喝,我去卫生间看看。” 乔知鸢正拿着手机拍果茶,闻言立刻抬头。 “我也想去卫生间,我们一起。” “栀意,你在这儿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姜栀意点点头,看着她们相携离开。 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果香。 三杯果茶并排放在一起,冰块在杯子里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的目光在杯子上转了一圈,随手拿起最靠近自己的那杯。 杯身是淡粉色的,贴了张小兔子贴纸,看着倒挺可爱。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杯盖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糯米酥的声音。 『宿主,这杯里面含有大量椰果成分,这具身体对椰果严重过敏!』 姜栀意的动作顿住了。 她垂眸看着杯子里粉色的液体,底部确实有一小部分白色固体。 姜栀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斜前方的磨砂玻璃门。 『糯米酥,傅淮矜是不是在那边偷看我呢?』 『是的宿主,目光灼灼。』 姜栀意的指尖在杯盖上轻轻摩挲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胆小鬼。 又怂又没嘴。 待会就让你不得不出来。 『糯米酥,隔绝过敏源,然后模拟严重过敏假象。』 『好!』 糯米酥知道,宿主又要启用百用不厌的招数了。 没办法,这招对不长嘴的人,最管用了。 姜栀意深吸一口气。 她剥开吸管,戳进奶茶里。 用力吸了一口,几粒椰果入嘴。 可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具身体竟然对它过敏。 没过多久。 系统模拟的真实反应开始生效。 姜栀意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皮肤像被细密的针扎着,泛起一阵痒意。 她抬手去摸,指尖触到的地方,果然起了一层细密的红疹。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让她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很好,很逼真。 姜栀意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 只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磨砂玻璃门后。 傅淮矜的手指紧紧攥着文件,指节泛白。 他已经站在这里,看了有一刻钟了。 看着她被乔知鸢挽着胳膊走进来,坐在甜品店旁边的椅子上。 她今天穿了条米白色的百褶裙,外搭一件灰色大衣。 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让他不自觉地想起。 小时候,她总爱穿着白色的公主裙,追在他的身后。 可是现在在商场遇见。 他却连去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78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5) “傅总?” 助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关于三楼儿童区的改造方案,您觉得……” 傅淮矜的目光即将收回时,余光突然感受到,姜栀意状态的不对劲。 他又转过头,眸光一定,声音低沉。 “稍等。” 下一秒。 他注意到,姜栀意正抬手摸脸颊。 侧对着他的肩膀,也开始颤抖。 她猛地低下头,剧烈地咳嗽。 “砰——” 傅淮矜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纸张散落一地。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愣住的助理,转身就朝着玻璃门外冲去。 所有的克制,在看到她身体不舒服的那一刻。 轰然崩塌。 姜栀意在糯米酥的操纵下,能感受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恍惚。 突然,有人正在轻轻拍她的后背。 力道急切,又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她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撞进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 是傅淮矜。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 黑色的西装外套被扯得有些凌乱。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背上,动作僵硬又笨拙。 “栀栀,你怎么样?”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慌。 看到姜栀意的皮肤上冒起的红疹,傅淮矜明确了她的病症。 “奶茶里有椰果?” 姜栀意没说话,只是咳嗽得更厉害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我送你去医院。” 傅淮矜不再犹豫,弯下腰,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很稳,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姜栀意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鼻尖蹭到他温热的皮肤。 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傅总,您的会议……” 跟过来的助理看着这一幕,有些犹豫地开口。 “推迟到明天。” 傅淮矜的声音里,含着冷意也掩盖不住的焦急。 “所有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他抱着姜栀意,大步朝着电梯口走去,步伐快得几乎带起风。 周围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他却像是毫无察觉。 眼里心里,只剩下怀里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姜栀意。 姜栀意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故意把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锁骨上。 她的意识恢复了一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自己能走……” “别动。” 傅淮矜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疑,可动作却放轻柔了些。 “听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和脖颈上,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电梯里的空间很小,空气仿佛都变得凝滞。 姜栀意偷偷抬眼。 傅淮矜紧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侧脸的线条,在电梯灯光下,显得格外凌厉。 让你再装矜持。 现在心里要慌死了吧。 谁让你故作深沉,把爱意藏得严严实实。 疾速开车到了医院。 姜栀意彻底失去意识。 傅淮矜抱着她,一路跑进急诊室。 “医生!她对椰果严重过敏,快看看她!” 医生和护士很快围了上来。 傅淮矜被拦在外面,只能看着姜栀意被推进抢救室。 红色的指示灯亮起,像一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傅淮矜靠在墙上,抬手扯了扯领带。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指尖却止不住地颤抖。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又响,他却无暇顾及。 抢救室的门开了又关,护士进进出出。 每一次开门,傅淮矜的心都会跟着揪紧。 医生走出来,他立马迎上去。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只是有点脱水,输点液就没事了”。 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姜栀意被推入病房。 他缓了口气,进入病房时,她还在睡着。 姜栀意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她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乖得不像话。 傅淮矜在床边坐下。 他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她的脸颊。 指尖快要碰到时,又猛地收了回来。 犹豫半晌,转而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姜栀意的手指很凉,指尖微微蜷缩着。 傅淮矜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试图给她传递一点温暖。 他真的很后怕…… 如果他不在,或者没有及时发现她的情况。 过敏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还记得她第一次过敏。 姜栀意七岁那年,还不知道对椰果过敏。 她食用了仙草冻里的椰果,当场就引发了严重的过敏反应。 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差点就没抢救过来。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惊慌。 从那以后,傅家上下,对椰果避之不及。 大概只有傅云初,没想到有人会有这么小众的过敏源。 买奶茶时,也没有问一问。 姜栀意意识复苏,睁开眼睛。 看见自己的手,被握在傅淮矜的掌心里,轻轻抽了抽。 傅淮矜却握得更紧了些。 “买奶茶前,怎么不注意一下,是不是含有椰果?”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心疼,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责备。 “明知道自己对椰果严重过敏,为什么还要随便喝外面的东西?” “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让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有些情绪,他说不出口。 姜栀意把头往另一边转了转,用后脑勺对着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以什么身份说教我?” 傅淮矜看着她的后脑勺,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是你……家人。” “哥哥”两个字,他说不出口。 “我没有你这么凶的家人。” 姜栀意的倔强里,带着赌气。 傅淮矜眼神黯了黯,放低了声音。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明知道栀栀还在讨厌他,他还那么凶。 都怪他。 “我不该在你生病的时候还说你。” 傅淮矜眼底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只可惜,姜栀意背对着他,什么都看不见。 听见傅淮矜道歉,姜栀意勉为其难地转过身来。 “你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要管我?” 姜栀意的眼神闪躲,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没好气的娇气。 傅淮矜一愣。 他怎么会讨厌她? 难道不是栀栀在讨厌自己吗…… 第79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6) 姜栀意防备的模样,像是竖起了尖刺。 傅淮矜努力忍住内心的酸涩感,低声开口。 “栀栀,我没有讨厌你。” 姜栀意撇了撇嘴。 “从我十六岁开始你就疏远我,现在你说这话,你觉得我信吗?” “我……” 傅淮矜哑口无言。 姜栀意的眼眶泛红,一时间这么多年被冷落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傅淮矜的心脏被狠狠揪紧,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沉默片刻,声音放软,终于开口。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但是其他的,他该怎么说? 要说她才十六岁,他就不受控制地喜欢她了吗? 如果说出来,栀栀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她本来就在讨厌自己了。 如果知道,他在不清楚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就生出了不正确的感情。 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疏远我?” 姜栀意鹿眼圆睁,冷冷地看着他。 仿佛不问出一个答案,就不罢休。 “那时候……学业忙,后来工作忙。” 憋了半天冒出来的答案,要把姜栀意气死了。 “哦。” 她拢了拢被子,再次转过身。 “现在公司应该也挺忙的吧,你还是快去忙工作吧。” 傅淮矜伸出手,想拉住她。 但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以前是我不对。” “以后不会了……” 他真该死。 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就刻意地疏远她。 现在,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以后…… 就算她还讨厌他,那他好好照顾她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非得让我改姓?” 傅淮矜的嗓子再次被哽住。 “我觉得我的姓,放在你的名字上,不如‘姜’好听。” 因为私心…… 不想让你做我的妹妹。 姜栀意气笑了。 她气得不想理他。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 敲在了傅淮矜的心上。 “医生说你没什么大事了。” 傅淮矜开口,换了个话题,声音平稳了些。 “输完这瓶液,再观察一晚,明天就能出院。” 姜栀意还是没说话,算是默认。 傅淮矜又坐回椅子上。 他拿起旁边的温水壶,倒了杯温水。 试了试温度,才递到姜栀意的面前。 “喝点水?” 姜栀意看了他一眼。 没接。 他也不勉强。 就那么举着,耐心地等着。 好吧,她是真渴了。 姜栀意大发慈悲,终于抬手接了过来。 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指。 傅淮矜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触电般地缩了一下。 姜栀意没管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温水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干涩的感觉。 傅淮矜见她喝完,迅速伸手,接过空杯子。 天色已经暗了,医院大楼的灯光亮了起来。 “你没告诉知鸢和云初吗?” 姜栀意拿起手机,打开三人群聊,滑动着99+的信息。 “我让助理告诉她们了。” 傅淮矜说。 姜栀意的指尖飞舞,给她们报着平安。 云初:啊啊啊啊啊栀意,我真的不知道,你对椰果过敏!!! 云初:我以后一定一定一定注意,对不起!! 以前她们想喝什么,会一起去买。 但没想到正好就出了三种新品,她突发奇想,给她们都买来尝尝,就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姜栀意给她回了几句,安慰着她,让她别担心。 毕竟是她自己,明知道有椰果还喝的。 没过多久,护士进来换输液瓶。 见病房里没人说话,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 “先生,您是病人的家属吧?” “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过敏可不能大意,以后可得看紧点。” 傅淮矜点了点头,声音低沉。 “谢谢,我知道了。” 护士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沉默。 姜栀意刷了一会手机后,便感觉困意上涌,忍不住睡了过去。 傅淮矜见她睡着,才拿出手机,回应工作消息。 后半夜。 姜栀意醒来。 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输液管里的液体已经输完。 手背上的针头也被拔掉,贴着块小小的输液贴。 傅淮矜趴在床边,睡着了。 他害怕吵醒她,没敢躺到折叠床上。 就那么半弓着身子,一只手还搭在她的手旁边。 淡淡的光晕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平日里紧抿的薄唇,此刻微微张着,呼吸均匀。 姜栀意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突然觉得自己很爽。 在每个世界,体验沉浸式恋爱。 给她分配的对象,还都那么帅。 要是这一堆对象,到时候都能跟她回现实世界就好了。 打住。 姜栀意因为自己大胆的想法,懊恼地皱了皱眉。 她起身,想解决一下尿意。 但还没等她穿好鞋,傅淮矜就醒了。 他大概是没睡熟,被她的动静惊动了。 傅淮矜抬起头,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看到她睁着眼睛看他,愣了一下。 随即清醒过来。 “怎么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想上厕所。” 姜栀意别过脸,起身朝着厕所走去。 傅淮矜站起来,虚扶着她。 大概是刚才睡得太早,姜栀意的睡意已经被消耗殆尽。 在病房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再次入睡。 “睡不着吗?” 傅淮矜有点担心。 他在床边坐下,声音很轻。 “嗯,不太困了。” 姜栀意背对着他,声音闷闷的。 傅淮矜犹豫了一下。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姜栀意愣住了。 “讲故事?” 她都多大了?! 傅淮矜的耳根泛红,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你十六岁之前,一听我讲故事,就会睡着。” “那你讲吧。” 她不信。 “好。” 傅淮矜笑了笑,缓缓开口。 他讲的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关于王子和巨龙。 可傅淮矜的声音很好听。 无聊的剧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姜栀意靠在枕头上,听着他的声音,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她肯定是太无聊了,才会困了的。 “……最后,王子打败了巨龙,救出了公主。” 第80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7) 他低语。 姜栀意彻底睡着了。 傅淮矜一瞬不眨地,看着她熟睡的侧脸。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 指尖触到她细腻的皮肤,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好想亲。 傅淮矜低头,压抑住心底的渴望。 静静地,守了她一夜。 乔知鸢和傅云初,早上七点多就到了医院。 两人提着保温桶,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 傅淮矜坐在椅子上看文件,姜栀意还在睡觉。 好和谐的画面。 “淮矜哥,栀意怎么样了?” 乔知鸢压低声音。 “没事了,医生说再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傅淮矜合上文件,起身走到门口。 “你们进来吧” 傅云初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大概正在浅眠,只听到微小的动静,姜栀意就醒了过来。 傅云初刚好打开盖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蔬菜粥。 “栀意,你醒啦。” “这是家里阿姨熬的。过敏了,要吃点清淡的。” 见姜栀意醒过来,傅云初不再压着嗓子说话。 她舀起一碗粥,端起来,眼睛里还带着心疼。 下次一定要注意,不能再让栀意接触椰果了! 粥熬得很稠,上面撒着点葱花,香气扑鼻。 “快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姜栀意还有点没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看到散发着香气的粥,弯了弯唇。 “谢谢云初~” 她的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软糯。 傅云初被她萌住,眼角逐渐挂上笑意。 “那让粥先稍微冷一下,你先去洗漱吧。” “好。” 姜栀意出来的时候,傅淮矜已经接过了傅云初手上的粥。 他拿起旁边的勺子,盛了一勺粥。 轻轻吹了吹,递到姜栀意嘴边。 “现在不烫嘴了,你尝尝。” “我自己来就好。” 姜栀意伸手去接勺子。 傅淮矜却没松手,只是执着地看着她。 “你手上有针孔,会痛,不方便。” 六目震惊。 傅云初和乔知鸢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霸总,说得出口的话吗? 偏偏傅淮矜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没有什么不对。 姜栀意看了一眼手上毫不起眼的针孔,眨巴了一下眼睛。 难道这点针眼,就能让她拿不动勺子了? 趁着姜栀意怀疑人生的时间。 傅淮矜面色不变,勺子里的粥顺利进入了她的口中。 姜栀意嗔了他一眼,脸颊微红。 乔知鸢和傅云初都在看着呢。 他这样喂她,多不好意思。 但好像,傅淮矜一点也不怪异。 见姜栀意吃下第一口,便又舀起一勺。 姜栀意只好顺着他的动作,小口小口地把粥吃了下去。 粥熬得很软糯,带着淡淡的米香。 乔知鸢在旁边看得直咋舌,偷偷凑到傅云初耳边嘀咕。 “你觉不觉得,你哥和栀意的相处,有点怪异。” 傅云初眨了眨眼。 “好像是,但大概就是从小一起长大,习惯了?” 乔知鸢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吃过早饭,医生过来复查。 姜栀意的身体康复得很快。 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回去再抹一点药膏就好。 傅淮矜去办手续。 乔知鸢和傅云初待在病房,帮忙收拾东西。 “栀意,你真的没事了?” 乔知鸢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不要再观察一天?” “真的没事了。” 姜栀意笑着说。 “再待下去,我就要闻吐消毒水味了。” 傅云初把她的手提包递过来。 “栀意,那我们先回去了。” 她们今天十点,还有会要开。 姜栀意点点头。 “好。” 傅淮矜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出院小结。 他走到床边,顺手拿起她的外套。 “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栀意点点头,跟着他走出病房。 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傅淮矜走在她旁边,隔绝人流。 回去的路上。 傅淮矜开着车,姜栀意坐在副驾驶座上。 车载音响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饿不饿?” 傅淮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姜栀意摇摇头。 “不饿。” 看样子,确实是没话找话了。 她才吃了早饭多久,就问她饿不饿。 当她是饕餮吗? 傅淮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车子继续往前开。 经过一家烘焙店时,傅淮矜突然停了车。 “等我一下。” 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姜栀意看着他走进烘焙店,心里有点疑惑。 没过多久,傅淮矜回来了,手上拿着个精致的蛋糕盒。 他把蛋糕给她。 “刚做好的蔓越莓蛋糕,你喜欢吃的。” 姜栀意接过来。 “这家蛋糕,不是要提前好久,才能预定吗?” 这家烘焙店的小蛋糕,是她最爱吃的。 小时候,傅淮矜总会提前好几天到店预定,然后放学的时候给她提回来。 姜栀意垂眸。 怎么会不难过呢。 明明十六岁之前,他对她那么好。 傅淮矜握紧了方向盘。 “昨天让老板加急做的。” 其实。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订一块这家店的蛋糕。 只不过。 他会偷偷地交给保姆阿姨。 再也没亲手,递在她的手上过。 同样,也失去了。 她对自己绽放的,灿烂的笑颜。 傅淮矜指骨泛白,心底懊悔滋生。 “哦,谢谢哥。” 姜栀意转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嘎巴”一下,傅淮矜的心死在了这一声“哥”里。 他眸光黯淡,苦涩的笑意不达眼底。 “不客气。” 那句“哥”,像带着倒刺,扎得他心口发疼。 车子驶进鹤川华庭。 傅淮矜迅速停好车,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替她开车门。 副驾驶这边的安全带,好像出了故障,她按了半天都没按开。 傅淮矜按住她的肩膀。 “别动。”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针织衫,传来熨帖的温度。 傅淮矜用力按了按,锁舌终于弹出。 收回手时,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姜栀意的颈侧。 第81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8) 姜栀意拿起小挎包下车,朝着自己的别墅走去。 傅淮矜坐上了车,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她。 姜栀意输入密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傅淮矜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他坐在驾驶座上,目光盯着那扇紧闭的别墅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仪表盘上的指针缓缓移动。 他望向别墅二楼,主卧处飘动的窗帘。 沉思了许久,才终于转动钥匙,发动车子。 接下来几天。 姜栀意忙着工作室的几个商务拍摄,没空搭理傅淮矜。 最近秦曼云生了个小病,找家庭医生输了几天液。 这两天需要好好休养。 傅淮矜最近,便把大部分工作,都放到家里处理。 刚刚才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 他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 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冷硬的腕骨。 他垂眸,看着平板上的财务报表。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周身都透着一股疏离感。 “啪——” 一声脆响陡然撕裂了寂静。 傅淮矜抬眼的瞬间,一片冰凉黏腻的东西,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带着浓郁香精味的膏体,顺着脸颊往下滑。 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无奈抬手,将那片还在滴落精华液的燕窝面膜摘了下来。 面膜上,还残留着人体的余温。 滑腻的液体蹭在他的手背上,让他的眉头狠狠蹙了一下。 对面沙发上。 秦曼云半靠在软垫里。 脸色因为刚摘了面膜,十分滑嫩水润。 但温柔的面容上,却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大概是休养在家,她闲得总想找事。 “傅淮矜,你看看你,在家还冷着个脸,跟谁欠你一百亿一样。” 傅淮矜将面膜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他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上的黏腻感。 平淡的声音里,声音听不出情绪。 “妈,医生说您需要静养,别动气。” “静养?” 秦曼云冷笑一声。 因为动作太急,胸口微微起伏着。 “我怎么静养?” “一想到栀意被你气得住在外面受委屈,我就看你不顺眼。” 她也是不懂。 明明小时候好好的。 栀意最爱黏着他。 这个臭小子倒好,说冷落就冷落了。 还好后面公司没那么忙了,她能待在家里,有很多时间陪着栀意。 不然不知道,她可怜的小女儿,要多孤单多伤心呢。 傅淮矜擦手的动作顿了顿。 “当初要不是你,非得插话,让她改回姜姓,她能觉得没安全感,从家里搬出去吗?” 秦曼云越说越激动,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了。 “我把她捧在手心里,养了这么多年,她就是我的亲女儿。” “她姓傅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 傅淮矜将手中的电容笔攥紧。 “她本来就该姓姜。” “我不管!” 秦曼云猛地拍了下沙发扶手。 “反正都怪你。你看栀意现在,回个家跟做客似的,吃顿饭都坐不住,不是你欺负她是什么?” 她喘了口气,眼圈忽然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傅淮矜的心底,也泛起了丝丝麻麻的疼。 从姜栀意改姓搬出去后。 他不是没想过,去找她。 或者给她打电话,把她接回来。 也想跟他说清楚一切…… 可是每次拿起电话,指尖都会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 他怕看到她客气又疏离的眼神。 更怕自己表明心意后。 连最后这点浅薄的兄妹关系,都维持不住。 “你去给栀意打电话。” 秦曼云见他不说话,语气又强硬起来。 “我想她了,想让她回来住几天。” 她以前也打过。 只不过姜栀意都推脱掉了。 心想肯定是傅淮矜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惹她生气了。 他求也得把栀意求回来。 或许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现在无比希望,和她的宝贝栀意亲亲抱抱。 傅淮矜沉默了几秒,终是拿起了手机。 通讯录里“A栀栀”,排在最前面。 头像还是她七岁时拍的照片。 扎着他给编的双麻花辫。 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傅淮矜的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没有落下。 她的号码,他已经好久没有拨出过了。 秦曼云在旁边瞪着他。 傅淮矜手指一动。 终于,按下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 那边传来姜栀意软糯的声音,背景里还有鼠标的点击声。 “喂,哥?” 傅淮矜的眼神暗下来。 他走到落地窗前,声音不自觉地放柔。 “是我。妈身体不舒服,念叨着想你了,今晚……能回来住吗?” 姜栀意坐在电脑前,一时没有出声。 她也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傅淮矜面前了。 他这是,按耐不住了? 但她才不要立马答应。 “我会找时间去看看妈的。” 这意思是,回去住的事,就算了。 傅淮矜懂她的言外之意。 听她不回来住,心底涌出一股失落。 “那个,妈这几天病得厉害,晚上失眠。” “恐怕要你陪着,她才能睡着……” 傅淮矜压低声音,生怕秦曼云听见。 电话那端,是一阵静默。 “……那好吧,哥。”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应道。 “我下午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好好照顾妈妈。” 听傅淮矜说秦曼云病得厉害,终于勾起了姜栀意的担心。 “嗯。” 傅淮矜勾唇一笑。 楼下暖房的栀子花,在空气中轻轻摇曳。 “那我去接你。” “不用啦哥哥。” 她的声音轻快了些。 “我自己开车就行,很近的。” 傅淮矜脸上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难道,他要一辈子,只能当哥哥吗…… “好。” 他喉结发紧,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电话被挂断。 傅淮矜还维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指尖冰凉。 秦曼云见他挂了电话,急忙向前走了几步。 “栀意答应了?” “嗯,说下午就来。。” “这才对嘛。” 秦曼云的脸色缓和下来。 “你还有两把刷子。” “你是跟栀意道歉了,还是求她了?” “不然她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你了?” 秦曼云难以置信。 傅淮矜不敢说,是拿她卖惨了。 “反正不管我说了什么,她答应要回家了。” 害怕秦曼云继续追问,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晚上就做糖醋小排和松鼠鳜鱼吧,她从小就爱吃张妈做的这一口。” 第82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9) 视频渲染完成。 姜栀意保存好文件,关掉电脑。 她宣布。 这是她遇到的嘴最硬的男主。 比傅砚清嘴还硬。 她早晚有一天,要掰开他那张硬嘴。 收拾妥当,她拿起放在玄关的小挎包。 从鹤川华庭到傅宅,不过半小时的车程。 快到傅宅的时候,门口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傅淮矜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 黑色的短袖T恤配着同色系的长裤,呆呆地站在门口。 车子缓缓停在他的面前。 姜栀意降下车窗。 “哥,你在干嘛呢?” 傅淮矜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出来透透气。” “进去吧,妈都等急了。” “哦。” 姜栀意停好车,跟着他进去。 糯米酥都告诉她了。 他可是半个小时前,就在频频看时间了。 在屋里实在坐不下去,就从别墅里出来。 啥也不干,就那么站在那里。 姜栀意没忍住,从背后白了他一眼。 进了客厅。 秦曼云正坐在沙发上,和张妈说话。 看到姜栀意进来,笑着迎上去。 她立马拉上姜栀意的手。 “我的宝贝女儿,可算回来了!” “看看这小脸,是不是又瘦了?外面的饭就是不行,没营养。” “妈,我没瘦,反而胖了点呢。” 姜栀意任由她拉着,语气软糯地撒娇。 “反倒是您,最近怎么生病了?” “小病小病,我都好差不多了。” 秦曼云拉着她往餐厅走,完全把傅淮矜抛在了身后。 姜栀意狐疑地看了一眼傅淮矜。 傅淮矜摸了摸鼻子,故作淡定。 “张妈今天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快来吃。” 傅淮矜跟在她们身后。 他看着姜栀意被秦曼云拉着的背影。 米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裙摆轻轻晃动。 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餐厅的长桌上摆满了菜。 张妈笑着给她盛了碗汤。 “小姐,快尝尝,这汤炖了一下午呢。” “谢谢张妈。” 姜栀意接过汤碗,小口地喝着。 秦曼云坐在主位上,看着她吃得香甜,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她给姜栀意夹了块糖醋小排,状似不经意地问。 “栀意啊,你对景迟那孩子,什么想法?” 如果没感觉,她可得尽早回绝老宋他们。 姜栀意夹排骨的手顿了一下。 傅淮矜一直没怎么说话,安静地吃着饭。 听到这里,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他人挺好的。” 姜栀意余光瞥了一眼傅淮矜,淡笑道。 秦曼云不以为意。 “光人好可不行啊,结婚还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你要是不讨厌,可以先处着试试。但要是处着不喜欢,那咱就算了。” 她说着,又看向傅淮矜。 “傅淮矜,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傅淮矜对上母亲的目光,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姜栀意,将眼底翻涌的爱意压下。 栀栀不喜欢宋景迟…… 那,会喜欢他吗? 饭后。 姜栀意被秦曼云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罕见地,傅淮矜也没有上楼离开。 他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手指发痒。 他也想抱着栀栀…… 直到秦曼云开始犯困,才松开姜栀意。 电视被关掉,姜栀意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还是老样子。 粉色的墙壁,白色的蕾丝窗帘,书桌上摆满了各种玩偶。 一切,都依旧干净整洁。 她走到衣柜前,挑了件丝质的吊带睡裙。 洗漱完,她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迟迟睡不着。 不行,今日KPI还没达标。 她起身下床,走出房间,打算先去楼下倒点水喝。 傅宅的楼梯是实木的,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放轻脚步。 只是在路过傅淮矜的房间时,故意加重了声音。 她走到厨房。 拿出玻璃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温水。 三、二、一…… 果然。 她刚端起杯子,身后便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睡不着?” 姜栀意装作被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晃了一下,洒在地板上。 她转过身,傅淮矜站在厨房门口。 身上穿着深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 “哥?” 她有些惊讶。 “你也没睡啊?” “嗯,我口渴了,来喝水。” 傅淮矜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香槟色吊带睡裙,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肌肤。 他僵在原地,目光黏在那片肌肤上。 心跳擂鼓般响,耳尖热得发烫。 心底窜起一股莫名的燥意。 他狼狈地转了身,假装若无其事。 “地上有水,我去拿拖把。” 傅淮矜转身走出厨房,背影僵硬。 『糯米酥,待会想办法,绊倒他。』 姜栀意笑着吩咐。 『嘿嘿,好的。』 糯米酥懂了姜栀意的小心思。 傅淮矜拿着拖把回来。 他默默地拖着地上的水渍。 突然之间,头脑中上涌的困意,让他心神微晃。 傅淮矜的脚跟,忽然撞上了一个不起眼的地垫边角。 不知道何时卷了起来,边缘微微翘起,恰好勾住了他的拖鞋。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失重感来得猝不及防。 傅淮矜下意识想稳住身形。 手臂胡乱挥舞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抓到。 视线里,姜栀意正背对着他。 她站在饮水机斜侧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倒一杯水。 “小心!” 他想让姜栀意躲开他, 却只来得及吐出这两个字,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姜栀意听到惊呼声猛地回头。 没看清眼前的状况,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倒去。 傅淮矜的手护在她的后脑勺上,保证她不会受伤。 但自己的身体,却结结实实地,扑在了她的身上。 姜栀意的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 傅淮矜的手臂,肌肉绷出清晰的线条,将她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肩膀。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 姜栀意的脸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近得能看清他挺直的鼻梁。 傅淮矜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的额头上。 “哥……哥哥?” 第83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0) 姜栀意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傅淮矜也僵住了。 但这一声“哥哥”,又让他的身体变得酥酥麻麻。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因惊讶而睁大的眼睛。 像只受惊的小鹿,瞳孔里映着他的影子。 姜栀意的脸颊泛着绯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刚才扑过来时,他似乎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腰侧。 柔软的触感隔着衣料传来。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还有,那细微的、控制不住的轻颤。 傅淮矜下意识地想撑起身体,却发现手臂根本不听他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张的唇上。 唇瓣因为惊吓而微微颤抖,带着点水润的光泽。 一股燥热从心底深处,猛地窜上来,沿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对……对不起。” 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真的。 因为,这是糯米酥故意的。 姜栀意故作慌乱地别开视线。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声音细弱。 “没……没事。” 姜栀意想推开他,可手刚抬起来,就碰到了他坚实的胸膛。 肌肉的硬度,让她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只能维持着,这个窘迫又亲密的姿势。 傅淮矜终于找回了一丝力气。 他撑着手臂,缓缓起身。 动作很慢,仿佛带着某种不舍的迟滞。 他站直身体,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睡衣的领口。 目光有些闪躲,不敢再看她。 “地上滑,你小心点。” “嗯。” 姜栀意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傅淮矜只能看到,她泛红的耳垂和紧抿的唇。 他清了清嗓子,转身拿起拖把。 胡乱地在刚才摔倒的地方,多拖了几下。 姜栀意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略显忙碌的背影。 然后快步走出厨房,几乎是跑着上了楼。 把恍恍惚惚的傅淮矜留在原地。 楼下厨房里。 傅淮矜拿着拖把,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透过睡裙传来的,独属于她的体温。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甜得让他心慌意乱。 她慌乱的眼神,泛红的脸颊,微颤的唇瓣…… 一遍遍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他身体里那股压抑已久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动。 傅淮矜闭上眼,用力吸了口气,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 可那该死的心跳,却怎么也慢不下来。 去TM的兄妹。 他不要再当哥哥了。 傅淮矜关掉厨房的灯,转身走上楼梯。 他望向姜栀意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音。 睡着了吗?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傅淮矜却毫无睡意。 闭上眼睛,全是姜栀意在厨房的样子。 身体某个部位开始变得滚烫,压抑了多年的欲望,在心底蠢蠢欲动。 他伸出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夜,傅淮矜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姜栀意是被饿意唤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姜栀意换了身衣服,没再穿昨晚的吊带睡裙。 洗漱完下楼,客厅里没人,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走过去,扒着门框往里看。 正在做饭的,不是张妈,而是傅淮矜。 他正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煎着鸡蛋。 动作很熟练,一点也不像不常做饭的人。 听到动静,傅淮矜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是姜栀意,眼神闪了闪。 “醒了?去客厅等着,早饭马上就好。” “好。” 姜栀意离开厨房,转身走到客厅坐下。 没过多久,傅淮矜端着早餐从厨房走出来。 “尝尝看。” 他把一份早餐放在姜栀意面前,自己在她对面坐下。 “妈妈呢?” “张妈陪她去复查了,看你还在睡,就没叫你。” 姜栀意点点头,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煎蛋放进嘴里。 外酥里嫩,带着淡淡的盐味。 她眼睛亮了亮,抬头看向傅淮矜。 忽然看见他眼下的青黑,真诚发问。 “哥,你昨晚没睡好吗?” 傅淮矜正在喝牛奶,听到她的话,动作顿了一下。 “嗯,在想工作上的事,有点失眠。” “好吧。” 傅淮矜耳廓泛红,目光游移不定。 他拿起吐司,慢慢地涂抹着草莓酱。 “我待会送你回工作室?” 餐厅很安静,只有两人吃东西的轻微声响。 傅淮矜见她快吃完了,忍不住开口。 “不用,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吧。 他忘了她是开车过来的了。 秦曼云的复查结果很好,傅淮矜便回了公司上班。 傅氏集团顶层会议室。 傅淮矜指尖轻叩着桌面。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镜片后的目光,落在投影幕布上,刚刚播放完的宣传片样片上。 “这就是你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拿出来的东西?” 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让坐在对面的宣传部刘经理,瞬间绷紧了脊背。 刘经理推了推眼镜,连忙解释。 “傅总,我们考虑到公益宣传的调性,想做得更亲民一些,但可能在质感上,确实还有提升空间。” “亲民?” 傅淮矜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指尖停下动作,抬眼看向对方。 “傅氏需要的是,能精准传递企业责任感、同时具备专业水准和传播力的作品,不是流水线上的廉价温情。”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位部门负责人,最后落回刘经理身上。 “重做。联系专业的传媒公司或工作室,不是随便找几个外包团队应付。” 刘经理不敢怠慢,立刻应声。 “是,傅总。我们这就去筛选业内顶尖的公司,争取尽快拿出方案。” 傅淮矜微微颔首,视线重新落回空着的幕布上。 会议室里一时没人说话。 片刻后,他忽然再次开口。 “青栀传媒工作室,你们了解吗?” “青栀传媒?” 刘经理愣了一下,飞快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名字。 “是不是去年凭借一部短片拿了金镜头大奖的那家?” “听说创始人很年轻,风格很有灵气,就是……规模不算大。” 傅淮矜的指尖在桌面上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一瞬。 “他们的作品风格偏细腻,情感表达很到位,适合这次的公益主题。” 第84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1) 这话从向来严苛的傅淮矜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刘经理忍不住疑惑。 傅总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种新锐工作室了? 但他反应很快,立刻接话。 “确实,青栀传媒的创意在业内评价很高,那我这就安排人和他们联系?” “不用。” 傅淮矜打断他。 “让法务部和项目组专人对接,直接谈合作。”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 “拍摄成本由集团全额承担。另外,给青栀传媒的酬劳,定在三千万。” “三千万?” 刘经理猛地抬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五分钟的公益微电影,市场价撑死了也就千万级别。 这已经溢价好几倍了。 他欲言又止。 在对上傅淮矜平静无波的目光时,把话咽了回去。 傅淮矜不管他心底的惊讶。 “合同尽快签下来,项目组要全程配合,工作室有任何需求,优先满足。” “是,傅总。” 刘经理压下心头的疑惑,连忙记下来。 会议结束后,众人鱼贯而出。 傅淮矜回到办公室。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镜片后的眼睛里,褪去了会议上的冷然。 傅淮矜看向办公桌上放着的相框。 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片被精心压平的栀子花标本。 万一呢? 万一他真的可以追到栀栀…… 他想争取一次。 青栀传媒工作室。 “栀意姐,傅氏集团的人,已经到楼下了。” 助理小陈轻声敲门进来。 她们工作室这是走什么好运了! 竟然被傅氏集团主动找上门邀请合作。 他们联系自己的时候,她还有点难以置信。 没想到,现在真的找上门来了。 姜栀意抬眸,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波动。 她知道小陈的惊喜是从何而来。 毕竟原主成立工作室后,下意识想要撇清和傅氏集团的关系。 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她拢了拢碎发,站起身。 “知道了,请他们上来吧。” 不错。 傅淮矜终于懂得了创造机会。 很快,两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跟着小陈走进会客厅。 “姜总,久仰。” 张总监率先伸出手。 姜栀意在长大后从来没有去过傅氏集团,外人自然不认识她。 他们现在,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敬的合作伙伴。 “我是傅氏法务部的张启明,这位是项目组的李闫。” 姜栀意伸出手,礼貌回握。 “欢迎两位光临青栀。” 打开文件袋,将几份合同推到姜栀意的面前。 “这是关于公益微电影项目的合作协议,您可以先过目。” 姜栀意拿起合同,指尖捏着纸张边缘,轻轻翻开。 “三千万报酬?” 她抬起头,眼里是恰到好处的惊讶。 傅淮矜还真是大手笔。 李闫连忙解释。 “青栀传媒去年那部《向阳》,在业内口碑极好。这笔费用,是对青栀专业能力的认可。” 虽然不知道傅总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小小工作室,开出这么高的价格。 但可是被命令要求过,必须让青栀签下这份合同的。 既然要给她,那她就坦然收下。 重要的是,和傅氏集团达成合作,工作室的后续发展,会产生跨越式的跃升。 姜栀意浅笑着,拿起笔。 “合同的条款我看过了,没有问题。” 签完字,张总监收起合同,心下松了一口气。 “合作愉快。” “后续的具体对接,会由李经理的团队和青栀这边跟进。” “下周一,如果姜小姐方便的话,来傅氏总部开个项目启动会,我们把脚本的初步思路碰一下。” “好,我会准时到的。” 周一上午。 傅氏集团总部大厦。 “请问是青栀传媒的姜总吗?”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孩走过来 “我是项目组的助理许薇,李经理让我来接您。” “你好。” 姜栀意回以微笑,跟着许薇走进电梯。 电梯门打开,会议室在走廊尽头。 许薇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会议室很大,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已经坐了几个人。 姜栀意的目光扫过全场,没有看到傅淮矜。 竟然没来? “姜总来了,快请坐。” 李经理站起身,笑着迎过来。 姜栀意点点头,在他指引的位置坐下。 她拿出电脑,把写着脚本思路的文档打开。 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傅淮矜走了进来。 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姿笔挺。 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深邃沉静。 落在姜栀意的身上时,眼角漾起一抹笑意。 李经理有些意外,连忙站起身。 “傅总,您怎么过来了?” 这种小项目,难道不是他来负责就好了吗? 糟糕,傅总该不会已经不信任他了吧。 傅淮矜淡淡颔首。 “正好有空,过来看看项目启动情况。” 他说着,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姜栀意看短剧时,就喜欢戴着眼镜的霸总。 如今真人就在眼前,她只能克制着自己的目光。 多看他几眼,她怕他会得意。 “开始吧。” 傅淮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姜总先讲讲初步构想吧。” “好。” 姜栀意没有对傅淮矜的到来,展示出任何表情。 她打开电脑,连接上投影仪,屏幕上是她写的初步方案。 “关于这次微电影的主题,我们团队讨论后,决定采用双线叙事的方式……” 她的声音响起,条理清晰,逻辑缜密。 傅淮矜坐在主位。 目光看似落在屏幕上,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以上就是我们的初步想法,各位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讨论。” 姜栀意讲完,抬起头,目光避开傅淮矜的方向。 傅淮矜见姜栀意没有看他一眼,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落寞 李经理和项目组的人开始讨论起来,提出了几个细节问题。 姜栀意仔细作答。 傅淮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就在讨论逐渐深入时。 姜栀意忽然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隐隐的坠痛感。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生理期来了。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想缓解一下痛感。 可那坠胀感却越来越清晰。 她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 刚才还流畅清晰的声音,出现了不正常的停顿。 “……所以我们计划、实地勘景。” 她说完这句话,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按一下小腹。 手伸到一半,却又硬生生停住。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一直在关注她的傅淮矜看在眼里。 他心脏一凝。 她的经期,就是这几天。 第85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2) 姜栀意努力保持着好状态,不想让自己的不适展露分毫。 傅淮矜看在眼里,心脏像是被揪紧,又酸又涩。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手机,飞快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然后抬起头,语气平淡。 “先休息半个小时吧,大家喝点东西。”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纷纷应好。 姜栀意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强烈,走路时,都觉得有些发飘。 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还好她有随身携带卫生巾的习惯,可以不用太尴尬。 走出厕所时,姜栀意的身体还有些发虚。 但一走过拐角,她神情微愣。 傅淮矜怎么总爱待在厕所门口等她…… 他背对着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听到声音,他转过身。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充满关切。 “好了?” 姜栀意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跟我来。” 傅淮矜说着,转身迈步。 “去哪里?” “我的办公室。” 姜栀意跟了上去。 他的办公室符合所有霸总特征,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感。 傅淮矜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自己则走到饮水机旁,拿起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先喝点水。” 姜栀意接过水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身体回暖。 傅淮矜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打开了抽屉。 姜栀意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当看到他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东西时,眼睛都瞪圆了。 那是一包未开封的卫生巾,牌子还是她一直用的那个。 他……他抽屉里怎么会有这个? 傅淮矜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震惊,语气极其自然。 “刚好用得上。” 姜栀意这看着桌角那包卫生巾,又看了看傅淮矜平静无波的脸。 这是她见过的,第一个在办公室准备卫生巾的霸总…… 她攥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小声说。 “我自己带了。” 虽然他很细心,但是她用不到。 傅淮矜默默打量了一下姜栀意的表情,确保她说的是真话。 “好吧,那以后再用。” 姜栀意朝他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特助林煜拿着一个保温杯走了进来。 “傅总,您要的红糖姜茶。” “放着吧。” 林煜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姜栀意,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但面上不显,很快便离开了办公室。 傅淮矜拿起保温杯,拧开盖子。 一股浓郁的红糖姜茶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他倒了一杯,走到姜栀意面前,递给她。 “趁热喝吧,刚刚吩咐食堂煮的。” 琥珀色的姜茶冒着热气,浓郁的姜糖香气扑面而来。 姜栀意感觉自己真的很需要这杯红糖姜茶。 她没拒绝,接过杯子,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慢慢扩散开来,小腹处的坠痛感,似乎真的减轻了一些。 傅淮矜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安静地看着她喝。 他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 大概是因为身体接受到了暖意,脸颊上的血色渐渐恢复。 傅淮矜微微松了一口气。 一杯姜茶很快就喝完了。 姜栀意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 她抬起头,刚好对上傅淮矜的目光。 傅淮矜的眼神很深,藏着没能说出口的感情。 姜栀意移开目光。 “谢谢哥,将来嫂子肯定很幸福。” 一声“哥”,一声“嫂子”。 一句话,刺了傅淮矜两下。 “你不会有嫂子的。” 傅淮矜盯着姜栀意的眼睛,认真道。 “哦,原来哥哥还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姜栀意装作不懂,故意调侃。 脸上的笑容,让傅淮矜看得刺眼。 “感觉好点了吗?” 傅淮矜生怕姜栀意继续说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话,连忙转移了话题。 “嗯,好多了。” 姜栀意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那就好。” 傅淮矜站起身。 “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开会吧。” “好。” 姜栀意也跟着站起来。 效果达到。 糯米酥终于可以动用外挂,消灭姜栀意的经期不适了。 傅淮矜走到门口,拉开门,等着姜栀意先出去。 回到会议室,会议继续进行。 姜栀意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她重新投入到会议中,发言时的声音,也恢复了清亮。 会议结束后,姜栀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傅氏大厦。 傅淮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眼看着姜栀意驱车离开。 他手里拿着那个空了的保温杯。 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眼神深邃。 公益宣传片的拍摄正式启动。 拍摄场地,选在城郊的一家特殊教育学校。 刚好傅氏集团研发残障专用科技产品,可以投入使用。 姜栀意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长发高高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这里的光线再压暗一点,演员握画笔的动作要清晰……对,就是这种温暖的力量感。” 她微微侧着头,指导着工作室新招的摄影师的动作。 “栀意姐,傅总好像来了。” 小陈快步跑过来,低声提醒道。 姜栀意握着场记板的手顿了一下,朝门口望去。 果然,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学校的铁门旁。 她很快收回视线。 转过身,继续指导着镜头表现。 傅淮矜走进来的时候,没有惊动太多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身后跟着林煜和两个助理,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保温箱。 傅淮矜的视线穿过忙碌的工作人员,精准地定位在姜栀意身上。 她正弯着腰,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比划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动作自然又亲昵,傅淮矜十分羡慕。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傅总,您来了。” 在一旁观看拍摄的校长认出了他。 他连忙迎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 这可是学校的大金主,给他们捐赠了不少资源。 傅淮矜收回目光,礼貌地点点头。 “过来看看拍摄进度,顺便给孩子们和工作人员带点东西。” 第86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3) 林煜适时地打开保温箱。 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牛奶,以及刚出炉的小蛋糕。 “傅总太客气了。” 校长连忙道谢。 许多小孩子闻到香味,都好奇地围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些精致的小蛋糕。 见姜栀意没有过来的意思,傅淮矜主动上前。 看到傅淮矜,姜栀意脸上的温柔淡了几分。 “傅总。” 嗯? 不叫“哥” 了,又开始喊他“傅总”了…… 更冷漠了。 “栀栀。” 傅淮矜忽略姜栀意的称呼,憋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看来进展很顺利。” “还好。” 姜栀意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些保温箱。 “难为傅总纡尊降贵,亲自来送这些东西了。” “应该的。” 他说着,拿起一块草莓蛋糕,递给和姜栀意说话的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是听障人士,但看懂了傅淮矜的意思。 她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姜栀意,得到她鼓励的眼神后,才接过蛋糕。 “谢谢叔叔。” 小女孩比着手语。 “不客气。” 傅淮矜也学过一点,他回应着小女孩的道谢。 “傅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今天还有一堆镜头要拍。 她要精益求精,没空搭理傅淮矜。 “去吧。” 傅淮矜没有挽留,只是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眼神深了深。 “有需要傅氏配合的地方,随时开口。” “知道了。” 姜栀意的声音远远传来,没有回头。 她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尽力忽略掉背后那道一直追随着她的目光。 傅淮矜没有立刻离开。 他就在不远处光秃秃的树下站着,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姜栀意的身影。 中场休息时,姜栀意坐在小马扎上。 今天阳光很好。 但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又一直在控场。 即便是冬天,她的额头上也出了些汗。 她正想找纸巾擦擦,一张干净的手帕,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 姜栀意抬头。 傅淮矜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条叠得整齐的白色手帕。 “擦擦吧。” 他的声音低沉。 姜栀意看着那条手帕,拒绝道。 “不用了,我有纸巾。” “那我帮你擦。” 见她不拿,傅淮矜将手帕展开,即将贴上姜栀意的额头。 “那还是我自己擦吧。” 姜栀意微微,从傅淮矜的手中抽出那条手帕。 感受到掌心里空落落的触感,傅淮矜还觉得有些可惜。 姜栀意快速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把帕子叠好。 “等我洗好还给你。” “不用。” 见姜栀意擦干净,傅淮矜又把手帕拿回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故作淡定。 “累了吗,我让林煜订了午餐,一会儿送过来。” “不用了,我们工作室会给订的。” “已经订好了,除了工作人员,还有孩子们的。” 傅淮矜放软了语气。 “就当是傅氏对剧组的一点心意,好吗?” “那就谢谢傅总了。” 姜栀意唇角轻扬。 “不客气。” 傅淮矜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忍不住开口。 “你怎么,又喊我傅总了?” “工作场合,总不能还喊‘哥’吧,而且我的员工们,又不知道我们的兄妹关系。” 姜栀意说得有理有据,傅淮矜无法反驳。 “那我先回去了,待会我还有个会。” 傅淮矜看了看时间,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嗯,好。” 半个月后。 公益微电影的拍摄,进入了尾声。 这天拍摄的是最后一个场景。 要运用镜头借位,拍出残障人士们,用手握住太阳的画面。 姜栀意坐在椅子上,看着监视器里面灿烂的笑脸,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栀意姐,喝点水吧。”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姜栀意转过头,看到是工作室的摄影师祝年。 他手里拿着一瓶常温的矿泉水,递到她面前。 祝年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学的是摄影专业。 虽然刚被招进工作室没多久,但长相阳光帅气,摄影技术过硬,工作室的员工们都很喜欢他。 “谢谢。” 姜栀意接过水,对他笑了笑。 祝年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似乎被她的笑容晃到了。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 “栀意姐,您拍的这个片子,我觉得特别有创意,肯定能出圈。” “希望吧。” 姜栀意眼底含着笑意。 “如果能让更多人关注这些残障儿童,会更有意义。” “肯定会的。” 祝年的眼神很真诚。 “栀意姐您这么有才华,又这么有爱心。” 还……这么漂亮。 祝年的话说到一半,觉得有些太直白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红得更厉害了。 姜栀意看着他青涩的样子,忍俊不禁。 “谢谢你的夸奖。” “对了,栀意姐。” 祝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她面前。 “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 姜栀意有些疑惑。 “是我自己做的小饼干,您尝尝?” 祝年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宿主,男主还有十秒到达现场。』 糯米酥实时监测着。 姜栀意眼神一动。 她接过祝年手上的盒子。 “谢谢你,祝年,你太费心了。” “不费心的,您喜欢就好。” 祝年笑得一脸灿烂,眼睛亮晶晶的。 就在这时。 一道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姜栀意和祝年同时转过头。 傅淮矜眼神冷冽,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祝年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傅、傅总。” 傅淮矜没有理他,满眼都是姜栀意手里的饼干盒子。 姜栀意站起身。 “傅总。” 傅淮矜的目光终于从盒子上移开,缓缓开口。 “栀栀很清闲?” “刚拍完一组镜头,休息一下。” 他瞥了一眼祝年。 嗯,就是比他年轻而已。 “那刚好,我和你谈点后期宣传的事宜,无关人员先离开一下。” 祝年愣了一下。 哦对,他是无关人员。 他迅速转身,离开这个移动制冰机。 刚刚傅总为什么一直盯着他做的饼干,是也想吃吗? 他要不要给傅总也做一份…… 祝年离开后,傅淮矜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长椅。 第87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4) 姜栀意微微蹙眉。 “傅总,这和我们要谈的事情没关系吧?” “我只是好奇。” 傅淮矜的语气夹杂着酸意。 “那确实,年轻帅气的小弟弟,谁不喜欢呢?” 姜栀意抬头望向他,眼睛眨了眨,藏着一丝挑衅。 “那年上呢,你喜欢吗?” 傅淮矜抠了抠手指。 “傅总,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后期宣传的事情吧。” 姜栀意没有正面回答。 “噢。” 没有问出答案,傅淮矜有些不甘。 但又害怕一直询问,会让姜栀意对他反感。 话题只能跟着姜栀意,转到工作上面。 公益微电影的拍摄,终于杀青了。 姜栀意带着剪辑团队,熬了几个通宵,赶出了成片。 上线那天,青栀传媒的官微和傅氏集团的官微同时转发。 公益微电影的效果果然很好。 傅氏集团的社会责任感,收获了全网赞誉。 股价连续三天上涨,市值增加了数亿。 青栀传媒亦是声名鹊起。 有不少品牌方找上门来,洽谈合作。 工作室的员工们,走路时仿佛都带起了一阵风。 正好离元旦还有一周。 姜栀意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订了场地,办了场庆功宴。 邀请了工作室的所有员工,感谢他们这一年,为工作室的付出。 宴会不像豪门晚宴那般,充斥着名誉和利益。 工作室的员工们,都是年轻人。 他们惺惺相惜,庆功宴相当于一次愉悦的团建。 姜栀意穿了一条淡蓝色的丝绒长裙,裙摆曳地,和员工们打成一片。 祝年待在人群中,看向人群的焦点。 他深吸一口气手里拿着一束花,朝着姜栀意走去。 “栀意姐。” 姜栀意回头,看到是他,笑了笑。 “祝年,最近辛苦你了。” “不辛苦。” 祝年把花递过去,脸颊通红。 “栀意姐,谢谢您这几个月的照顾和提拔,没有您,我不可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这束花,祝您……祝您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他还是不表白了吧。 栀意姐这么耀眼,他这么普通。 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姜栀意接过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她看着祝年眼睛,真心祝愿。 “谢谢你,祝年。” “你很努力,未来,你也会越来越好的。” 她的笑容明媚,像一朵盛放的白玫瑰。 祝年看得有些失神。 “栀栀。” 祝年回神,望向刚进来的傅淮矜。 傅淮矜目光掠过姜栀意手中的花束,又落在祝年瞬间绷紧的肩膀上。 他的嘴角噙着笑,眼底却没半点温度。 姜栀意回头瞥了他一眼。 实锤了,傅淮矜喜欢不请自来。 每次都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身后。 “傅总。” 傅淮矜被这冷淡的称呼刺激到。 他上前几步,抓住姜栀意的手腕。 “跟我来。” 傅淮矜的声音低沉,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宴会厅外走。 “你干什么。” 姜栀意试图抽出手,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 “放开我,好多人看着呢。” 傅淮矜充耳不闻,拉着她穿过走廊,走到二楼的楼梯口。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姜栀意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傅淮矜及时拉住她。 但她手里的花掉在地上,花瓣散了一地。 “傅淮矜,你发什么疯。” 终于不喊他“哥”,也不喊他“傅总”了。 一声“傅淮矜”,让他心里的嫉妒平息了一些。 他上前一步,把姜栀意困在墙壁和他之间。 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为什么要收下他的花?” 傅淮矜盯着姜栀意的双眼,声音沙哑。 姜栀意仰着头看他。 脸上挂着一丝嫌弃,似乎是觉得傅淮矜有点大病。 “他是我工作室的员工,为了感谢我。” “感谢?” 傅淮矜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醋味。 他那天就看出来了,这个小子,绝对对栀栀不怀好意! “你看不出来他喜欢你?” “看不出来。” 姜栀意别过头。 “就算看出来了,我也只是把他当员工、当弟弟。” “况且,无论怎样,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 傅淮矜捏住她的下巴,身体泛起一阵凉意。 “栀栀。” “你把他当弟弟,那我呢?” “你一直把我当哥哥吗?” 他的眼神灼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疯狂。 姜栀意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不然呢,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你也是我曾经在一个户口本上待过的哥哥。” “我不是!” 傅淮矜的声音拔高,似乎要将压抑多年的情感喊出来。 “我从来都不想当你哥!” 姜栀意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傅淮矜的呼吸粗重,眼神紧紧锁着她。 “栀栀,从你十六岁那年起,我就开始讨厌‘哥哥’的身份。” “我可能就是一个变态吧。” “在不知道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那时候他正值青春期,春心萌动。 却没想到,发芽的情愫,竟然是对自己的亲生妹妹产生的。 “每次跟你相处,我都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所以我故意躲着你,是因为我怕……怕再靠近一点,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每次看到栀栀失落,他都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可当他向她迈出一步,就又会懦弱地收回来。 “我想让你改回姜姓,是因为我不想再听到,别人叫你傅小姐,不想再以哥哥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八年。” 他本以为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减淡。 总有一天,他冷静下来,就会恢复对栀栀的兄妹之情。 但等栀栀的身世被揭开,这些年被压抑的情感,彻底释放。 原本陆从闻组织聚会那晚,他想对她表白。 可他就姗姗来迟,却得知了栀栀对他的讨厌。 那时,他心如死灰。 这么多年,他都在做什么呢? 曾经那么要好的兄妹关系,被他的一己之私,搞得一团糟。 第88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5) 他的话如同惊雷,在姜栀意的耳边炸开。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那些不得其解的事情,仿佛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然而,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汹涌的委屈。 姜栀意共情着原主的情感。 这些年,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和他的距离。 努力扮演着懂事的妹妹、把所有的失落和不安,都藏在心里。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上了她? “你混蛋!” 姜栀意猛地推开他,眼泪连成线,簌簌地往下坠。 “傅淮矜,你太自私了。” “你凭什么,因为你的想法,就故意冷落我?” “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难受吗?” “我一直都以为,我是做了让你讨厌的事,一度陷入了自我厌弃!” 姜栀意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傅淮矜的心上。 “栀栀,对不起,对不起……” 傅淮矜看见她落泪,瞬间慌了。 他想去抱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别碰我。” 姜栀意哭得更凶了,又换了一个理由控诉。 “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对我有这种想法?” 傅淮矜的拳头在身侧蜷了又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 那点水汽,像是淬了冰,冻得他四肢发麻。 傅淮矜试探着往前挪了半寸,声音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栀栀……别生我气,好不好?” 话出口才发现,他的尾音,都带着颤抖。 姜栀意别过脸,浑身写满了拒绝和疏离。 这么多年,他疏远她的每分每秒,都像凌迟一般。 一时醋意上涌,他竟忍不住说出了这么多年的心思。 方才告白的余温还在。 此刻,却烫得他发慌。 他把自己龌龊的心思摊开在她的面前。 姜栀意此刻的疏离,像是对他投放的回旋镖。 这些年藏在心底的奢望,全都被劈得粉碎。 现在,仿佛只要她轻轻一推。 他就会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摔出去。 连旁观的资格,都不会拥有。 他忽然就怕了。 连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 怎么办? 会不会过了今天,栀栀就会永远和他划清界限。 会不会,再也不会理他? 喉结滚动了半天,都压不下,那股几乎要破腔而出的恐慌。 他的身后,就是楼梯。 一阶一阶,通向黑暗。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窜进傅淮矜的脑海。 他伸出手,想去拉姜栀意。 姜栀意正在气头上,看到他伸手,想也没想就挥开。 顺便,还重重踩了他一脚。 看到傅淮矜脚上的小白鞋染上脚印,心里的那股郁闷,才疏解了一些。 没想到,傅淮矜“啊”了一声。 似乎是因为被踩痛了,他抬起脚,蹦了几下。 却因为他已经站在了楼梯边缘,一下子踩空,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傅淮矜!” 姜栀意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他沿着楼梯滚了下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最后停在楼梯底部,一动不动。 『宿主,他故意的。』 糯米酥回放着傅淮矜刚才的动作,仔细分析了一番。 姜栀意:??? 苦肉计? 竟然抢她最爱的招数! 操作虽然绿茶,但摔是实打实地摔下去的。 姜栀意连忙走下楼梯。 “傅淮矜?傅淮矜你醒醒!” 姜栀意蹲在他身边,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 哦,还有呼吸。 只是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血迹,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 姜栀意在监控下,颤抖着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得很快。 姜栀意跟小陈吩咐了一声,便上了救护车,去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姜栀意坐在长椅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 听糯米酥说,傅淮矜没什么大碍,她也就不怎么担心。 但是傅琛带着秦曼云旅游去了,傅云初还在公司忙。 手术室外,只有她自己。 好无聊啊。 左等右等,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患者右腿胫骨骨裂,不算太严重,但需要打石膏固定,至少休养一个月。” “额头的伤口缝了五针,有点轻微脑震荡,现在已经醒了,需要留院观察。” 医生拉下口罩,开口道。 “好的,谢谢医生。” 傅淮矜被推入高级VIP病房。 姜栀意深吸一口气。 她站起身,推开病房的门。 傅淮矜靠坐在床上。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头上缠着纱布。 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架在支架上。 看到姜栀意进来,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随即又暗下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栀栀……” 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刚醒的虚弱。 姜栀意走到床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 “我没事。” 傅淮矜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就是有点疼。” 他故意说得可怜,眼神巴巴地看着她。 姜栀意看着他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点。 “医生说,你需要休养一个月。” “嗯。” 傅淮矜点点头,目光紧紧锁着她。 “栀栀,你……没生气了吧?” 姜栀意避开他的视线。 “我不想跟你说话。” 傅淮矜的眼神黯淡下去,沉默了一会儿。 “你摔下去,跟我没关系。” 听到姜栀意的话,傅淮矜连忙回应。 “当然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错!” “我就是太害怕了,怕你再也不理我了,就一时不小心……” 傅淮矜眨巴着眼睛,声音里带着绿茶般的委屈。 “栀栀,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骂我,不要不理我。” 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姜栀意觉得有点好笑。 演技真差。 再看下去,生怕自己会笑出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 “你好好养伤吧,我让你的助理过来照顾你。” “不要!” 傅淮矜立刻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跑掉。 “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就要你照顾我。” “傅淮矜!” “栀栀。” 他打断她,眼神带着恳求。 “我现在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身边没人怎么行?” “林煜笨手笨脚的,很多事情都做不好。” “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第89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6) 他的手指冰凉。 姜栀意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没能说出来。 “就几天,好不好?” 傅淮矜见她犹豫,赶紧加了一句,眼巴巴的,像只可怜兮兮的大型犬。 “行吧。” 姜栀意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太好了!” 傅淮矜的眼睛亮了起来,连忙拍了拍床边的空位,“那你坐这里。” 姜栀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 “栀栀,对不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 “之前对你冷淡,是我的错。” “强迫你改姓,让你受委屈了,也是我的错。” “我不该用那种方式伤害你。”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姜栀意沉默了很久。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傅淮矜的眼神,黯淡下来。 没关系。 他的错误,用一生弥补。 病房里的暖气开得足。 姜栀意把病床旁边的椅子搬远了一点,坐在上面翻着杂志。 傅淮矜刚拔了针,视线在姜栀意的身上落了片刻。 见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才慢吞吞地撑起身子。 输液管在床头晃了晃。 他扶着床头柜坐稳时,呼吸微促了些。 果盘里,放着医院为VIP病人准备的苹果。 傅淮矜瞅了瞅,没吭声,只默默拿起水果刀。 脑震荡带来的虚弱还在,他的手腕轻轻抖了一下。 “放下。” 姜栀意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手抖还拿刀,也不怕把自己捅死。” 傅淮矜捏着刀柄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她。 姜栀意的视线终于从杂志上挪开,落在傅淮矜的身上。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有点哑。 “没事,我就是想活动活动手腕。” 他没再等她回应,低头开始削苹果。 刀刃贴着果皮游走。 他削得很慢,大概是手使不上力。 偶尔会削深一点,露出里面嫩黄的果肉。 姜栀意翻书的动作,微微一顿。 余光里,能看到他微微前倾的侧影。 果皮被削得断断续续,有几处还带着果肉。 他专注地把最后一块皮削掉,又用刀尖把果核挖干净。 终于把那个不算太规整的苹果,递向姜栀意的方向。 “栀栀。” 他喊她。 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姜栀意合上杂志。 但她没动,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伸过来的手。 “拿着。” 傅淮矜又往前递了递。 “我用湿巾擦过手了,也没碰到果肉。” 姜栀意沉默了几秒,才起身过去,接过苹果,又走到椅子那边坐下。 她咬了一口。 苹果的甜汁在舌尖漫开。 姜栀意面无表情地咀嚼着。 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傅淮矜垂了垂眼睫,开口。 “好吃吗?” 姜栀意又咬了一口。 咽下后,才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还行吧。” 就这三个字,让傅淮矜撑起一点笑意,眉眼弯弯。 “那就好。” 味道“还行”的苹果,他削的。 下一次,他要削一个“好吃”的苹果。 傅淮矜顿了顿,见她又翻开杂志,忍不住小声说。 “我刚才削的时候,手有点抖,你要是吃到有皮的地方,告诉我,我下次……” “不用了。” 姜栀意打断他,翻杂志的的动作很利落。 “谁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傅淮矜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哦”了一声。 他躺回床上,侧过身看着她的身影。 晚上,护士来查房。 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后,转头对姜栀意说。 “病人刚做完手术,晚上可能会疼得厉害,最好有家属守夜。” 傅淮矜立刻接话。 “护士说得对,我晚上疼得睡不着怎么办?” “栀栀,你就留下来陪我吧,好不好?” 傅淮矜想起来,林煜刚刚给他推荐过来的博主视频。 他学着视频的样子,抬起手,拉着她的衣角轻轻摇晃,语气里的撒娇毫不掩饰。 反正已经表白了,脸皮不厚一点,怎么娶到老婆? 姜栀意看着他头上的绷带。 算了,如果想虐他,还是得等他健全之后再虐。 “那我今晚就在旁边的沙发上睡。” “沙发太硬了。” 傅淮矜皱起眉,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床这么大,你睡这里吧,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不行。” 姜栀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VIP病房的沙发,看起来也只是比床要小一圈而已。 这就想和她同床共寝,还是太得寸进尺了。 傅淮矜微微失落,但其实也知道姜栀意不会答应她。 “那好叭。” 姜栀意躺在大大的沙发上,玩了一会手机,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半夜。 姜栀意被一阵轻微的动静弄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傅淮矜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她这边挪。 他的腿还打着石膏,动一下显然很疼。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却咬着牙没出声。 “你干什么?” 姜栀意连忙坐起来。 傅淮矜发现她被自己吵醒,有些懊恼。 但还是解释道。 “我想离你近一点,沙发太远了,我怕你跑了。” 他挪到沙发边,借着窗外的月光,认真地看着她。 “我是有病吗,大半夜往哪跑?” 姜栀意显然有些无语。 沙发离床,也就三步远吧。 傅淮矜颤巍巍地坐在她旁边,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那我靠着你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他的头发有点硬,蹭得她的脖颈有点痒。 “就一会儿。” 姜栀意也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应答。 “嗯。” 傅淮矜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嘴角勾起满足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 姜栀意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而傅淮矜则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 她轻轻起身,打算先去洗漱。 傅淮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看到姜栀意近在咫尺的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早啊,栀栀。” “早,我待会去买早餐。” 姜栀意打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已经早上九点了。 “不用了栀栀,我昨晚给张妈发消息了,待会来给我们送早餐。” 第90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7) 早饭很快便被张妈送来了。 姜栀意的那份,是香喷喷的蟹黄包。 而自作自受的那位病号,只能喝白粥,吃青菜。 “腿还疼吗?” 吃完最后一个蟹黄包,姜栀意随意开口。 “还疼。” 说话时,傅淮矜特意放软了声音,尾音微微上扬。 但姜栀意只是“哦”了一声,把旁边的水杯递过来。 “那多喝热水,医生说血液循环好了,恢复得就快了。” 傅淮矜接过水杯时,下意识地想握住她的手。 指尖刚动了半寸,姜栀意便很快地收了回去。 还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手指。 “对了。” 姜栀意忽然开口。 “临近年关,工作室那边还有很多订单没收尾。” “而且今天上午有个会,我得过去一趟,我让张妈来照顾你。” 傅淮矜看着她,眼里的失落几乎要溢出来。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不确定。” 姜栀意避开他的目光。 “可能忙完就来。” 傅淮矜看着她拉上手提包的拉链,心里那些恐慌又冒了出来。 他心里总感觉,她不会回来了。 “栀栀。” 他叫住她,声音有点发紧。 姜栀意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怎么了?” 挽留的话挂到嘴边,只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 “那你……路上小心。” “嗯。” 说完,她转身就走。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轻响。 像一把锁,把傅淮矜和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锁在了一起。 他拿起手机,点开和姜栀意的聊天界面。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他打了句“到了告诉我一声”,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送成功,却迟迟没有收到回音。 傅淮矜放下手机,靠在床头,盯着天花板上发呆。 半个小时过去,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傅淮矜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连忙抓过手机。 是姜栀意的回复,只有两个字。 “到了。” 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 傅淮矜看着那两个字,心脏闷得发疼。 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敲,终于把一句“我想你了”发了出去。 但消息发出去之后,就石沉大海了。 接下来的一上午,傅淮矜几乎是盯着手机度过的。 他隔几分钟,就会点亮屏幕,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微信提示音稍微响一下,他的心就会跟着跳一下。 直到中午张妈过来,手机屏幕始终安安静静的。 “小傅先生,该吃饭了。” 张妈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栀意小姐上班去了?” 傅淮矜“嗯”了一声,没什么胃口。 下午的时候,傅淮矜又给姜栀意发了条信息。 问她晚饭时,有没有时间过来。 姜栀意这次回复得快了点,但依旧是简短的几个字。 “太忙了,过不去。” 冷冰冰的拒绝。 傅淮矜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聊天背景上她的自拍照。 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 就像是一个自作自受的傻瓜。 接下来的几天,傅淮矜把工作搬到了病房。 但在工作之余,他每天都会给姜栀意发信息。 有时候是问她工作忙不忙。 有时候是告诉她,自己今天恢复得怎么样。 还有时候,只是发一张窗外的晚霞照片。 姜栀意的回复,总是很简短。 要么是“还好”。 要么是“知道了”。 要么,就干脆不回。 他也给她打过电话。 十有八九,是无人接听。 偶尔接通了,她也总是说在忙。 匆匆说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傅淮矜渐渐不再发信息了。 他开始放任自己体会,姜栀意当年的那种绝望。 那种,无论怎么努力,怎么示好,对方都无动于衷的无力感。 等待、焦虑、不安。 还有,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原来,这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日子。 一股强烈的悔恨和自责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自私。 更恨自己亲手毁掉了,他们之间最珍贵的情谊。 他曾经那么害怕自己会失控、会伤害到她。 可到头来,他最恶劣的行为,就是亲手把她推开。 以另外一种方式,给了她最痛的伤害。 他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每晚都只盯着天花板发呆。 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偶尔会隐隐作痛。 但这点疼,和心里的煎熬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 傅淮矜的腿恢复得很好。 医生说,再过不久就可以拆石膏了。 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 这一个月里,姜栀意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出院的那天。 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司机已经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但姜栀意,并没有来接他出院。 张妈帮傅淮矜提着行李,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康复训练的注意事项。 “张妈,您放心吧。” “还有快过年了,我给佣人们都放了年假,您今天就可以回家,准备过年了。” 傅淮矜接过张妈手中的行李,轻声开口。 “可是,先生和太太都不在家,佣人们都放假了,谁来照顾您?” 张妈有些犹豫。 家里没人,小傅先生还瘸着,她怎么放心离开?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傅淮矜的语气不容拒绝。 张妈见此也作罢了。 “好,那您有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嗯。” 傅淮矜转过身,一瘸一拐地上了车。 他欠栀栀,欠那段被他亲手毁掉的时光。 还有很长很长的路,需要他去走。 傅淮矜没有让司机送他回傅家。 而是让司机,把他送到了姜栀意的别墅门口。 到地方之后,他让司机先离开。 他自己下车,拖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箱,坐在了别墅门口的台阶上。 现在想和栀栀拉近关系,除了脸皮厚,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打开电脑,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着姜栀意下班回家。 不知道等了多久,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傅淮矜立马抬起头看过去。 姜栀意从车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大衣,长卷发披散在脑后。 看到门口的傅淮矜时,微微皱了皱眉。 “傅淮矜,你怎么来了?” 第91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8) 傅淮矜的眼睛很大,仰头看向姜栀意的样子,像一只毛绒绒的萨摩耶。 “我出院了。” “我知道,张妈跟我说了。” 姜栀意走到门口,输入密码,准备开门。 傅淮矜攥紧了自己的行李箱。 原来知道他出院,只是不想搭理他罢了。 “我给张妈放年假了。” 傅淮矜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傅家没人,我一个人害怕。” 姜栀意开门的动作顿住,转过头看他。 “而且,我的腿还没完全好。” 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怕她拒绝。 “医生说要有人照顾。” “那就再请一个阿姨去傅宅陪你。” 姜栀意不觉得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 傅淮矜心碎了。 他疯狂地进行头脑风暴中。 突然,他眼睛一亮。 “最近R国新研发了一批摄影器材,官方限量销售,还要对资产验资。” “我前两天刚好采购一批,如果栀栀能让给我一个房间住的话……” 姜栀意有点心动。 工作室如果拥有市面上最高级的设备,还愁赚不了大钱吗? 反正她自己是买不起,整套下来,卖了工作室也买不起。 不过,她似乎想到了对待傅淮矜的思路。 从前的傅淮矜,先是把她宠到十六岁,又突然冷落了她。 那她何尝不尝试一下。 先给他一点,自己很好说话的希望。 然后。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傅淮矜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 脸色冻得发红,眼神里带着恳求,腿还不太利索。 “那你腿一好,就从我家搬走,能做到吗?” 大门已解锁,姜栀意推开了门。 “能能能!” 傅淮矜一瘸一拐地拖着行李箱,滑稽地朝大门里面走。 不管要他做什么,他答应就好。 他的腿什么时候好,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别墅里很暖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姜栀意换了鞋,把大衣挂在衣架上。 一转身,就看到傅淮矜站在客厅中央,视线追随着姜栀意的一举一动。 “你随便坐吧。” 姜栀意说着,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 傅淮矜却没坐,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 “你瘦了,是不是太累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关心。 “还好。” 这一个月也就前几天忙了一点,后面工作室就没什么事了。 剩下的订单,明年才开工。 只不过那些天,就是要晾一晾他。 “我帮你捏捏肩吧?” 傅淮矜说着,就抬起手,想帮她按摩。 “不用了。” 姜栀意下意识地躲开。 傅淮矜的手僵在半空,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那我去收拾一下东西,给我的房间在哪里呀?” 姜栀意指了指客房的方向。 “那边。” “好。” 傅淮矜拖着行李箱,一瘸一拐地走向客房。 看着他的背影,姜栀意的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早用学会用这点小心机,说不定这个世界,就不需要她来了。 『宿主,如果你不来,他还是会受剧情控制的。』 『所以只有你来了,他才可以摆脱控制,遵从内心。』 傅淮矜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 没过多久,就从客房走了出来。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 却更显得眉眼清俊。 “栀栀,我饿了。” 他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姜栀意正在看文件,闻言抬起头。 “家里阿姨今天请假了。” “不过,冰箱里有食材,你这腿,能自己做吗?” “当然可以。” 傅淮矜一瘸一拐走向厨房。 真好。 栀栀今天同意他用自己的厨具了。 又向前走了一步呐。 傅淮矜拖着残疾的腿,做完晚餐。 喊着姜栀意一起吃。 免费的“厨师”,不用白不用。 傅淮矜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就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敲打着窗户,偶尔伴随着一阵雷声。 姜栀意听着雨声,躺在床上看小说。 非常治愈。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傅淮矜走了进来。 他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一个枕头。 “怎么了?” 姜栀意坐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怕打雷。” 傅淮矜的声音低低的,学着林煜教他的撒娇语气。 “客房的窗户关不紧,声音太大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堂堂霸总,还有害怕打雷的毛病?” 而且外面的雷声也不大,姜栀意明白他是在找借口。 “小说里的霸总,不都或多或少有点小毛病。” “我的小毛病,就是害怕打雷。” 傅淮矜想起他刚刚进修的西红柿名著,说得有理有据。 “那怎么办?” “难不成你想跟我一起睡?” 姜栀意无奈地看着他。 明明有客房,还想跟她一起睡。 哼,休想。 “城南影视城,给你了。” 姜栀意:? 见她疑惑,傅淮矜解释道。 “如果今晚我们两个,睡同一张床,城南影视城就是你的资产了。” 他最近可是搜罗了一大堆,栀栀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拥有一座置景丰富的影视城,绝对是传媒工作室的先例。 姜栀意挪了挪身子。 “那……你睡这边吧。” 没办法,就是这么容易被钱财拿捏。 傅淮矜终于得逞,立刻走了过来。 他把枕头放在床的另一边,躺了下去。 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睡,中间还隔着一段距离。 姜栀意把巨大的玩偶挡在两人中间。 傅淮矜掐了掐玩偶的胳膊,但也不敢有异议。 房间里静默着。 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以及窗外的雨声。 过了好一会儿,姜栀意以为傅淮矜已经睡着了。 刚想换个姿势,就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 随即,身边的玩偶被人压扁。 一只手臂,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 姜栀意的身体瞬间绷紧。 刚想说话,就听到傅淮矜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动,就抱着你睡,什么都不做。” 害怕她拒绝,傅淮矜又补了一句。 “就抱十分钟。” 傅淮矜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恳求。 姜栀意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其实,他的怀抱很温暖。 小时候的原主,最贪恋的,便是哥哥的怀抱。 姜栀意渐渐地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傅淮矜看着怀里熟睡的容颜,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收紧了手臂。 第92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19) 姜栀意入睡后,傅淮矜便回了客房。 他就是想撒撒娇,刷一下存在感。 但是栀栀暂时应该并不想,和他同床共寝一整晚。 只不过,是对他最不缺的财力的兴趣,超过了对他的兴趣而已。 周姨今天上班,一早就来做了早饭。 傅淮矜起得很早。 等姜栀意醒来,他已经吃好了。 他趁姜栀意洗漱,帮忙热了热早饭。 然后就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姜栀意吃早饭的背影。 看了看自己的腿,小主意又涌上心头。 姜栀意把最后一口煎鸡蛋吃完,客厅便传来一声闷响。 她疑惑转头,傅淮矜正拄着拐杖,歪在沙发边。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上沁着层薄汗。 “怎么了?” 姜栀意走过去扶他,指尖刚触到他的膝盖。 傅淮矜就猛地瑟缩了一下,疼得倒抽冷气。 “没事,就是想挪个位置,不小心崴了下。” 傅淮矜的声音带着气音,脸色白得像纸。 姜栀意看着他疼得发颤的睫毛,暗暗赞叹。 演技有提升。 “我扶你回房间躺着吧。” 她配合着,搀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架起来。 傅淮矜却“嘶”了一声,靠在她的肩上喘着气。 “动不了,一动就钻心地疼。” 他的呼吸很烫。 落在姜栀意的颈窝里,激起一串细密的战栗。 姜栀意的脸瞬间红了,想推开他,又怕牵动他的伤腿,只能僵在原地。 “那我去给你拿止痛片?” “不用。” 傅淮矜把头埋在姜栀意的颈侧,声音闷闷的。 “会产生依赖性的,我缓一会就行。” 傅淮矜的眼睛闪了闪。 毕竟他快康复了…… 姜栀意只好扶着他慢慢坐回沙发。 拿了个靠垫,垫在他的腰后。 “你今天要去工作室吗?” 傅淮矜询问。 “今天我休息,不去。” 姜栀意见他坐好,便拿起了手机,随口一答。 傅淮矜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午餐时间,傅淮矜的腿痛又“加重”了。 他夹菜的时候,手都在抖。 夹了三次,才把一块排骨夹到碗里。 “大哥,你伤得是腿,不是手。” 姜栀意这声“大哥”,仅代表她的无语。 但傅淮矜听了,还是难受。 “栀栀,你能不能,别再喊我哥了?” 傅淮矜恳求。 “哥哥哥哥哥哥哥。” 姜栀意白了他一眼,重复了好几遍。 傅淮矜捂住耳朵。 哥就哥吧。 他是“情哥哥”。 傅淮矜不再装模作样,安然地吃着饭。 “栀栀,还是你做的排骨好吃,比医院的病号餐强多了。” “这是阿姨做的。” 姜栀意无语。 就和她待在一块,哪只眼睛出现幻觉,看见她做饭了? “你家的阿姨做的,四舍五入,就是你做的。” 傅淮矜理直气壮。 “我沾了你的光。” “……” 下午。 姜栀意在书房编剧本。 傅淮矜搬了个小椅子,坐在她的旁边。 “傅氏是倒闭了吗,你不去工作?” 姜栀意看他这么闲,有点不顺眼。 “云初对集团有兴趣,咱爸有意培养她,把好多项目交给她做了。” 所以他没有那么忙了。 姜栀意点了点头。 傅云初确实对这方面有天分。 还没安静一会,傅淮矜又开始哼哼唧唧。 “腿又疼了?” 姜栀意头也没抬地问。 “嗯。” 傅淮矜的声音带着委屈。 “好像比早上更疼了,是不是骨头错位了?” 姜栀意放下笔,皱着眉看他。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傅淮矜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 “你揉揉就好了。” 姜栀意的指尖,轻轻按在他的膝盖上。 隔着薄薄的家居裤,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 她的动作很敷衍,傅淮矜却眯起了眼,得寸进尺地往她身边凑了凑。 “再往上点,好像是大腿根疼。” 姜栀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她猛地抽回手。 “傅淮矜,你怎么没脸没皮。” “我错了!” 傅淮矜立刻告饶,脸上却带着笑意。 “不揉了不揉了,你能让我陪着你就好。” 就这样。 傅淮矜每天用“精湛的演技”以及“巨大的财力”,哄着姜栀意和他多接触接触。 姜栀意还在思考,该找个什么机会,能顺理成章地揭穿傅淮矜已经康复的事实。 毕竟,最近还是有点寡淡了,不太刺激。 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过年前一周。 姜栀意临时接到合作方的电话,说有份合同,需要她亲自去签。 签完合同,已经是傍晚。 姜栀意好心绕路,买了傅淮矜爱吃的那家老字号的糖糕。 但刚走到别墅门口,就被糯米酥提醒,现在是抓包傅淮矜的好时机。 她特意放轻脚步,轻轻打开别墅的门。 一进玄关,便传来一阵响动。 她探头一看,装作愣在原地。 傅淮矜此刻,正站在客厅中央。 手里举着个鸡毛掸子,踮着脚,去够吊灯上的灰尘。 他动作敏捷,哪里有半分腿疼的样子? 甚至还轻松地跳了一下,把最上面的灯罩取了下来。 他转身往厨房走,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姜栀意手里的糖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偷偷看了一眼,好在盒子还完好无损。 傅淮矜听到声音,猛地回头。 他看到门口脸色铁青的姜栀意,整个人都僵住了。 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和无措。 “栀栀?” “你不是说晚上才回来……” 傅淮矜的声音发颤。 他下意识地想往沙发那边挪,自欺欺人,假装自己一直坐着。 姜栀意没说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的瞳孔很亮,里面却像结了层冰。 看得傅淮矜心里发毛。 “你的腿不疼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傅淮矜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傅淮矜张了张嘴。 他想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总不能说,他的腿疼,一直是装的吧。 他就是想让她多陪陪他,想和她多亲近一点。 “我……” 傅淮矜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我刚才是想,试试能不能正常走路了,没想到……” 第93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20) “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撞破你的好戏?” 姜栀意冷笑一声,指着地上的糖糕。 “不过也确实挺巧的,在我要打算给你一点好脸色的时候,你自己又作掉了。” 姜栀意声音平静,但眼眶微红。 “傅淮矜,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吗?” “不是的栀栀,你听我解释!” 傅淮矜急了,想过去拉她的手,却被姜栀意猛地甩开。 “我不想听。” 姜栀意后退一步。 “你马上给我搬走!” “栀栀。” 傅淮矜慌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机会?” 姜栀意指着门口,声音陡然拔高。 “那我当年不明不白被你冷落了那么久,你有给过我机会吗?” 姜栀意的目光太清亮,也太冰冷。 傅淮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确实疏远了她,现在又骗了她。 “栀栀,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淮矜上前一步,想碰她的胳膊,但仍然被姜栀意躲开。 “那是哪样?” 姜栀意抬起下巴,眼底浮着一层水汽。 “你是觉得,你用点苦肉计,我就可以原谅之前的一切吗?” 她的话像无数根细针,扎在傅淮矜的心上。 “我只是……” 只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错误已经铸成。 他只能用这种笨拙又愚蠢的方式,才能暂时留在她的身边。 “栀栀,我错了。” “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他放低了姿态,卑微至极。 傅淮矜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愤怒。 心脏如同被撕裂。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可他舍不得走。 “不好。” 姜栀意的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傅淮矜,你再死皮赖脸待下去,我会更生气。” “好……” 傅淮矜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 “但能不能,听我说最后一句。” 姜栀意没理他,背过身去。 “栀栀,我只是……只是太想留在你身边了。” 傅淮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默默地转身,拿起地上的糖糕。 又走进次卧,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走到客厅时,姜栀意已经回了卧室。 傅淮矜低着头,拉着行李箱,轻轻带上了门。 他站在别墅外,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傅淮矜靠在墙壁上,疲惫地闭上眼,挫败感彻底将他淹没。 夜色渐浓。 晚风吹透了他的外套,冷意刺骨。 他没有回傅家老宅,也没有去公司。 就这样在别墅门外,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傅淮矜才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但他依旧没有离开,就在车内等着。 中午。 周姨提着菜回来,傅淮矜连忙下车拦住她。 “阿姨,栀栀今天早上吃饭了吗?” 阿姨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 “没吃多少,就喝了杯牛奶。” “小傅先生,不是我说你,你这次确实做得有点过分了。” “栀栀这孩子,看着倔强,其实心软得很,你怎么能骗她呢?” 傅淮矜苦笑一声。 “我知道错了。” “那你也不能总在这儿耗着啊。” 阿姨摇摇头。 “栀栀脾气倔,你越是这样,她越不待见你。” 傅淮矜没说话,只是从车里拿出一个保温桶。 “这是我特意让厨房做的松鼠鳜鱼,养胃的,麻烦您帮我给她,别说是我给的。” 周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行吧,我帮你带给她。” 傅淮矜连忙道谢,看着周姨进了别墅,才重新坐回车里。 接下来的几天,傅淮矜像是铁了心,要在这里扎根。 他不敲门,不打扰。 也从来不出现在姜栀意的面前。 只是每天准时出现在别墅外,从深夜站到凌晨。 他只想待在姜栀意的附近。 姜栀意知道他在,但故意忽略他。 工作室暂时没有工作,就和乔知鸢逛街吃饭。 一回家,就关紧门窗。 把所有关于傅淮矜的痕迹,都隔绝在外。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除夕。 就算不想见到傅淮矜,她也是要回傅家过年的。 下午五点,姜栀意开车到了傅家老宅。 院子里停着傅淮矜的车,看来他已经提前回来了。 佣人打开门,客厅里很热闹了。 秦曼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傅琛在看报纸。 傅云初的手里,拿着一个刚包好的饺子。 看见姜栀意进来,眼睛一亮。 “栀意,你来了!” 姜栀意也弯唇一笑。 “云初。” “栀意来了,快进来坐。” 秦曼云起身迎过来,拉着她的手。 “路上冷不冷?” “不冷,妈妈。” 姜栀意被秦曼云牵着,到沙发上坐下。 傅琛也放下报纸,看着她。 “栀意,工作忙不忙,别太累了。” “爸爸,我不累的。” 姜栀意和他们聊着天。 同时,她能感觉到。 客厅的另一端,有道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傅淮矜坐在单人沙发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落寞。 他看着姜栀意,嘴唇动了动。 但姜栀意正和秦曼云聊得正好,他插不上话。 姜栀意忽视傅淮矜的目光,转头又和傅云初聊了起来。 “栀意,你看我包的饺子,好看吗?” 傅云初眉眼弯弯,把手里的饺子递到姜栀意的面前。 饺子捏得歪歪扭扭,像个小胖猪。 姜栀意忍不住笑了。 “嗯,挺可爱的。” “那我多包几个给你吃。” “好啊。” 傅云初性子热情又单纯,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 原本还因为身份问题,对她心有芥蒂。 但相处久了,关系也就慢慢升温了。 姜栀意和傅云初凑在一起,一边包饺子,一边小声聊着天。 气氛很是融洽。 秦曼云和傅琛看着她们和睦的样子,对视一眼,都很开心。 只是转头看到傅淮矜时,脸上的笑容就又耷拉下来。 晚饭时。 傅淮矜坐在姜栀意对面。 姜栀意全程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吃着饭。 偶尔和傅云初说几句话,对傅淮矜视若无睹。 秦曼云看在眼里。 她用胳膊肘碰了碰傅淮矜,用口型说了一句“活该”。 第94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21) 傅淮矜深吸一口气,拿起公筷。 他夹了一块姜栀意爱吃的糖醋排骨,放到她碗里。 “栀栀,多吃点。” 姜栀意像是没听见,也没看见。 只是把碗里的排骨拨到了一边,继续吃别的菜。 傅淮矜的手僵在半空。 他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的饭。 饭后,傅云初拉着姜栀意去院子里放烟花。 外面下着小雪,雪花落在头发上,冰冰凉凉的。 “栀意,你是不是和哥哥吵过架啊?” 傅云初看着远处绚烂的烟花,小声问道。 她来到这个家里后,很明显察觉到姜栀意和傅淮矜别扭的关系。 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姜栀意愣了一下,没说话。 “其实,哥哥他……” 傅云初想替傅淮矜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能感觉到哥哥对栀意的不一样。 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云初。” 姜栀意开口。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傅云初点点头,表示理解。 回到客厅,傅淮矜还坐在沙发上。 他的手里拿着一杯酒,眼神放空。 看到姜栀意进来,他放下酒杯。 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栀栀,我们能聊一聊吗?” 姜栀意绕过他,径直走到秦曼云身边坐下。 她拿起一个苹果,慢悠悠地削着,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傅淮矜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秦曼云的心还是软了软,叹了口气。 她还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和睦相处。 傅淮矜能想通,也是多一个人对栀意好。 “淮矜,你过来坐吧。” “妈。” 姜栀意一喊她,秦曼云又变卦了。 “那你还是坐远点吧。” 还是栀意的想法最重要。 傅琛在一旁,冷哼一声。 傅淮矜的身体微僵。 傅琛看着他,没好气地说。 “以前栀意生病,你都是最着急的。” “结果后来又莫名其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偏偏还被我撞见,你偷偷在她房门外守了一夜。” “生日也是,十六岁之前,栀意的生日都是你陪她过的。” “后面倒好,提前几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却非要让别人转交。” “现在好了,把人惹生气了,知道难受了?” 傅琛其实或多或少看透了一点傅淮矜的想法。 但是他不敢确定,只能试探性地,把他之前所见,趁着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秦曼云却不知道这些事,她猛地抬头。 “儿子,请原谅我这个当妈的,也搞不懂你了。” “我看,现在你被栀意冷落了,也都是你自找的。” 傅淮矜站在一旁,任由两人数落。 姜栀意手里的苹果削到一半,听到傅父的话,动作顿了一下。 但是。 做了这些事,藏着掖着的,又有什么用? 大年初二,有傅家的世交好友来拜年。 其中,就有宋家。 “栀意,好久不见呀。” 宋母笑着拉过姜栀意的手。 虽然儿子和她说了,和她在爱情观方面不合适,当不成自己儿媳妇了。 但栀意这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几乎当半个女儿对待。 “阿姨好,叔叔好。” 姜栀意礼貌问候,目光落在宋景迟身上时,忍不住笑了笑。 “景迟,好久不见。” 宋景迟穿着件米白色的羊绒衫,看见她也笑了。 “好久不见,栀意。” “听说你的工作室越办越好了,下次我们宋氏也想和你合作了。” “随时欢迎。” 两人自那次见面,也熟识了不少,再次见面,随意寒暄了几句。 宋景迟淡笑着,眼尖地瞥见角落里的傅淮矜。 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 宋景迟挑了挑眉,心里的猜测更加明朗。 虽然他们性取向不同,但有所谓的相亲一事在前。 现在这架势,分明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他心里起了点促狭的心思,凑近姜栀意,低声道。 “听说傅宅有一个房间,专门放名贵瓷器,不知可否赏光,让我去看一看?” 宋景迟对任何艺术方面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姜栀意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好啊。” 两人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傅淮矜的声音。 “我也去看看。” 宋景迟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傅淮矜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傅总,自己家里的东西,还没看够?” “嗯,没看够。” 傅淮矜眸光沉沉地看了一眼姜栀意。 姜栀意没理会,只是对宋景迟说。 “我们去吧,不用管他。” 两人进了那间房间。 宋景迟只是鉴赏一下,别人家里的东西,他不敢乱动。 他指着一个茶杯,对姜栀意说话。 “你看这个釉色,是不是很特别?” 姜栀意低头,仔细看了看。 “嗯,胎质细腻,釉色温润,是清代的官窑……” 她正介绍着,忽然感觉宋景迟凑近了些。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 “你看傅淮矜那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姜栀意下意识地回头,果然看见傅淮矜站在门口。 脸色发黑,双手紧攥,指节泛白。 姜栀意很快便收回视线。 但宋景迟却忽然伸手,像是要帮她整理耳边的碎发。 姜栀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躲。 却发现,宋景迟的眼神里,带着点狡黠。 就在这时,傅淮矜猛地冲了过来。 他不管不顾,一把将姜栀意拉到自己身后。 “宋景迟,你干什么?” 宋景迟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我跟栀意看个瓷器而已,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看瓷器需要靠这么近?” 傅淮矜的声音里,带着柠檬酸。 “傅淮矜,你是不是有病。” 姜栀意从他身后挣开。 “我……” 姜栀意的声音出来,傅淮矜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你什么你?” “傅淮矜,你到底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 “以前什么都不说、都不管,现在想尽‘哥哥’的义务了?” 姜栀意面无表情地看着傅淮矜。 “我不是想尽‘哥哥’的义务,我是把你,当成我想共度一生的人。” 傅淮矜脱口而出。 宋景迟了然地挑了挑眉,识趣地往后退了退。 就在这时,秦曼云和傅琛走了上来,显然是听到了动静。 秦曼云看着眼前这一幕,瞠目结舌。 “淮矜,你竟然?!” 第95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22) 傅琛也走了过来,语气严肃。 “傅淮矜,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你跟栀栀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淮矜看见秦曼云和傅琛的眼神,又转向姜栀意低眸的侧脸。 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姜栀意。 “爸,妈,栀栀。” 傅淮矜的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 “我错了很多年。” “以前我对栀栀冷淡,不是因为不喜欢她。” “而是因为,我不敢承认有了异样的心思。” “既怕你们反对,又怕栀栀讨厌,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抬起头,望向姜栀意。 “栀栀,对不起。” “我以为只要我远离你,就能把这份感情压下去。” “结果却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让大家对我越来越失望。” 傅淮矜的眼眶变红,泪花在眼眶中缠绕。 “爸,妈,我喜欢栀栀。” “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我知道我以前让栀栀受了太多委屈。”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栀栀,受到任何伤害。” “栀栀,求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姜栀意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淮矜,眸光闪了闪。 如果原剧情中,傅淮矜没有疏离她。 知道身份后,以原本那样把她宠上天的日子,未必不会动心。 但过去的伤害太深,就算是该死的剧情控制,她也不能轻易原谅。 秦曼云看着傅淮矜的样子,拉着傅琛的手,五味杂陈。 眼前这一幕,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宋景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远离了这“是非之地”。 傅琛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傅淮矜。 姜栀意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傅淮矜,你先起来。” 傅淮矜自知理亏,不敢动。 果然,姜栀意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你愿意跪,那就跪着听吧。” 姜栀意看着傅淮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傅淮矜,你以爱为名,就想泯灭八年的伤害,未免想得太过轻易。” 傅淮矜的眼睛一瞬不眨,只仰望着姜栀意说话的模样。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不是现在。” “如果你真的想弥补,那你就也坚持八年。” 姜栀意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记重锤,砸在傅淮矜的心上。 “未来八年,我不会搭理你一句,也不会跟你有任何联系。” “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不能打扰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找我。” “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八年之后,我会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傅淮矜眼神一亮,但姜栀意的话语还在继续。 “但是。” 姜栀意顿了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 “如果这八年里,我遇到了我真心喜欢的人,你就必须彻底退出,再也不能靠近我一步。” “傅淮矜,这是我能给你的唯一机会,你答应吗?” 傅淮矜看着姜栀意的眼睛。 虽然她的语气冰冷,可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松动。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唯一的机会。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抓住。 他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 “我同意,栀栀,只要有机会,我都同意。” 八年而已,都是他该承受的代价。 姜栀意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往外走去。 迟来的傅云初听完前因后果,见姜栀意离开,连忙跟上。 秦曼云和傅琛看着跪在地上的傅淮矜,又看了看姜栀意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秦曼云走过去,把傅淮矜扶起来。 “真没想到你这孩子,抱了这样的心思……” “以后,就听栀栀的话,按她的想法做吧,别再让她失望了。” 傅淮矜留在原地,盯着姜栀意消失的方向。 未来八年会怎样,他不知道。 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坚持。 姜栀意是在三月中旬离开的京北,飞往纽约。 青栀传媒工作室,已经在国内小有名气。 做出的爆款越来越多,她不想止步于此。 既然来到了小世界,那就要把自己的职业发展到极致。 她这次去纽约,是想拓展海外市场。 由此,可以把工作室,升级成传媒公司。 傅淮矜是在她走后的第二天,才知道的。 他去姜栀意的别墅,没敢进去。 但周姨告诉她,姜栀意已经前往纽约了。 傅淮矜望着高高的别墅外墙,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 他打开订票软件,想去找她。 可在提交订单的那一刻,又想起姜栀意的话。 这八年里,不能干涉她的生活,不能打扰她。 他只好取消订单,留在国内。 姜栀意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到了纽约。 她租了一栋大别墅,每天忙着构思、拍摄、剪辑,同时联系海外的合作方,忙得脚不沾地。 闲暇时间,她会跟除了傅淮矜以外的傅家人视频通话。 聊一聊彼此的生活,却从来没问过傅淮矜的情况。 他们也很有默契,从不主动提起傅淮矜。 很顺利。 姜栀意的工作室,成功升级成传媒公司。 第一笔大单,是跟纽约当地的一家著名影视公司合作,负责一个电影大片的宣传。 为了做好这个项目,姜栀意连续加班了一个月。 项目成功那天,员工们一起去庆祝。 在一家酒吧里,气氛很热闹。 姜栀意也喝了点酒,脸颊微红,眼神明亮。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酒吧里热闹的照片。 顺手发了朋友圈,并配文:第一战告捷,未来可期。 照片里,她站在人群中间,笑容灿烂。 身边围着一堆员工,有男有女,都笑得很开心。 远在对岸的傅淮矜,此刻正在办公室里加班。 他的手机屏幕显示着朋友圈的那一页。 发现朋友圈出现红点,他立马点开,看到了姜栀意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更加开朗和自信了,眼底的光芒充斥着理想和野心。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屏幕上姜栀意的脸,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思念。 知道她在纽约过得很好,就够了。 其实,他还是违背了约定。 傅淮矜这段时间,也经常去纽约。 他以公司拓展海外业务为由,把分公司设在了纽约。 只不过,只是远远地偷看一眼而已。 第96章 假千金的哥哥他追妻火葬场(完) 那天晚上。 他看到姜栀意,晚上十点还在加班,办公室的灯亮着。 傅淮矜在楼下的咖啡厅里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姜栀意从公司里出来,才驱车离开。 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在纽约。 便只能这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第三年春天,姜栀意去了东京。 青栀传媒已经在在国内站稳了脚跟,国外也有了一部分市场。 除了影视制作的业务,已经开始签约艺人。 凭借着极高的专业性,签下了几个知名艺人,以及几位新人。 这次去东京,是为了参加一个国际影视节,顺便考察R国的市场。 东京的春天很美。 樱花盛开,整个城市都被粉色笼罩。 姜栀意忙完工作后,会抽时间,去上野公园看樱花。 偶尔也会跟公司的员工们,一起去逛夜市,吃美食。 她的朋友圈里,多了很多东京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站在樱花树下。 笑容温柔,眼底满是惬意。 傅淮矜这段时间也在东京。 傅氏集团在R国也有业务,这次是来谈一个合作项目。 他看了朋友圈,知道姜栀意也在东京。 傅淮矜合作项目的地点,选在了上野公园附近的酒店。 那天。 他在公园的樱花树下,看到了姜栀意。 她正跟一个外国男生一起散步。 男生手里拿着相机,正在给她拍照。 姜栀意笑得很开心。 她偶尔会伸手,接住飘落的樱花,姿态娇俏。 傅淮矜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这有可能,会是栀栀遇到的爱人吗? 他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直到姜栀意和那个男生离开,他才走到刚才姜栀意站过的地方。 捡起一片落在地上的樱花,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里。 他在东京待了一个月。 只要有空,他就会出门走走。 去她去过的夜市,去她吃过的寿司店。 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 他在夜市里,看到了姜栀意喜欢吃的草莓大福。 他下意识地买了一盒,想送给她。 可当走到姜栀意住的酒店楼下时,又犹豫了。 他想起姜栀意的话。 不能打扰她的生活。 只好又把草莓大福带了回去,自己一个吃完。 很甜,也很苦。 三年来,姜栀意从来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甚至连他的朋友圈,都没有点赞过。 他以前只觉得朋友圈是个摆设。 但这三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发朋友圈。 内容都是关于工作和生活。 只不过,他从未得到回应。 就像当年,被自己冷漠对待的她一样。 他不难过,只是有点失落。 只知道,八年的时间,很长很长。 第五年冬天,姜栀意去了冰岛。 她一直想去看极光,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借着团建的缘由,公司员工一起去了冰岛。 白天去看冰川、瀑布。 晚上,就在郊外的小屋里等极光。 冰岛的冬天很冷,却也很美。 夜晚的天空,被绿色的极光笼罩。 姜栀意拿着相机,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 她的朋友圈里,发了一段极光的视频。 傅淮矜这段时间,刚好在欧洲出差。 看到姜栀意的朋友圈后,他连续加班一周,终于抽出了时间,飞往冰岛。 他知道姜栀意住在郊外的一个小屋里,便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每天晚上,他都会开车,去那个小屋附近。 小屋的灯亮着,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而他独自一人,站在冰天雪地里。 姜栀意离开冰岛,他也跟着离开。 五年时间,传媒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已经成为了国际知名的传媒公司。 她本人,也成了业内有名的女强人。 姜栀意去过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人,生活过得充实而精彩。 傅淮矜的生活,也被工作填满。 傅氏集团在他和傅云初的共同努力下,商业版图越来越开阔。 他知道,姜栀意现在过得很好。 如果他在身旁,也不过是毫不起眼的点缀。 可他还是想等她。 等她愿意,看他一眼。 八年之约期满的第一个月。 国内举办了一场顶级的行业峰会,邀请各个行业的领军人物参加。 姜栀意作为传媒行业的代表,受邀参加了这场峰会。 峰会的颁奖典礼上。 姜栀意凭借着对传媒行业的卓越贡献,获得了“年度最佳传媒人”的奖项。 颁奖嘉宾,正是傅淮矜。 原本这个名额,落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他为这场颁奖典礼,投资数亿。 只为了,可以从旁见证,独属于姜栀意的荣耀。 见到是他,姜栀意并不惊讶。 她面色如常,含着笑意,走上领奖台,接过奖杯。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姜栀意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光芒耀眼。 傅淮矜站在她的身边,与有荣焉。 颁奖结束,姜栀意在后台休息。 在台上没有得到回应,傅淮矜便迫不及待地追了过来。 “栀栀……” 沙哑、却也清晰。 姜栀意转过身,看到了傅淮矜。 八年不见,傅淮矜变了很多。 三十六岁,依旧保养得很好。 主要是,他害怕自己变丑,姜栀意会更嫌弃他。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奖杯——年度最佳企业家。 两人四目相对。 周围的喧嚣消失殆尽。 姜栀意看着傅淮矜,心里百感交集。 这八年里,她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又有趣。 但通过糯米酥的视角。 她也终于让傅淮矜,切身体会了被忽视和冷待的痛苦。 “恭喜你,傅淮矜。” 姜栀意先开口,声音很轻。 傅淮矜听到她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八年来,她第一次,跟他说话。 他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开口。 “也恭喜你,栀栀。” 姜栀意笑了笑,眼底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冷漠。 “栀栀。” 傅淮矜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期待。 “八年期满了,你……” “我知道。” 姜栀意打断他,点了点头。 “所以,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傅淮矜听到这句话,激动得浑身颤抖。 虽然姜栀意没有直说。 但他知道,栀栀终于,给了他一次机会。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姜栀意的掌心。 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姜栀意的手掌很软,也很温暖。 他的心底,终于踏实了下来。 “谢谢你,栀栀,谢谢你。” 傅淮矜的眼底,含着泪水。 “别高兴得太早。” 姜栀意笑着说。 “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我还是会不理你。”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傅淮矜连忙说。 第97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 〖架空民国,不可考究历史哦。〗 姜栀意回到系统空间,与糯米酥玩了几天,才重新进入任务世界。 【剧本五:《烽火往事》。】 姜栀意一进入位面世界,就见自己手中拿了一把刀,准备刺向自己。 她吓了一跳,连忙扔掉。 什么神经病一样的时间节点,她差点给自己捅死。 姜栀意凶巴巴地看着糯米酥,它心虚地对了对手指。 『宿主宿主别生气,我们还是先看剧情吧。』 『哼。』 她就暂时原谅它吧,谁让糯米酥实在可爱呢。 糯米酥操作一番,一大波剧情涌入姜栀意的脑海之中。 这是一篇无CP的小说。 男主傅言执的一生,未娶妻,也未生子。 他短暂的一辈子都在为国而战,却死在了抗战胜利的前夕。 还未曾见过,新华夏的曙光。 家国大义之下,他心中儿女情长的对象,却是他可望可不可及的人。 傅言执的白月光,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傅言盛的妻子,姜栀意。 傅家为华北四省都督,傅长震据守一方。 傅言执是傅长震正室夫人的儿子,傅言盛则是二姨太徐聆灵所生。 姜栀意是富商姜家的女儿。 姜宅与都督府,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傅言执和姜栀意年龄相差无几,阴差阳错之下,两人玩到了一起,作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外界皆有传言,姜栀意和傅言执,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个说法,让徐聆灵危机四起。 她生的儿子是长子,一直等着自己的儿子继承家业,成为都督的那一天。 但傅长震却只把目光,放在母亲早逝的傅言执身上。 从小便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甚至带他去前线,着重培养。 除此之外,傅言执和华北首富的女儿竟然走到了一起。 有此助力,傅言盛的希望几乎渺茫。 她不甘。 趁着傅言执再一次跟着傅长震前往前线,徐聆灵便把目光放在了姜栀意的身上。 她要让自己的儿子,娶到这个对他有所助力的女人。 于是,他和傅言盛百般谋划。 趁着姜栀意独自出门之时,找了一群人把她掳走。 姜家发现后,赶去救援。 但他们的速度,怎么比得上早就守株待兔的傅言盛? 傅言盛几乎是提前好几天,就约好了人,一起在郊外赏花。 “好心”的他,“恰巧”遇到被绑架的姜栀意,立马上前“英雄救美”。 绑匪禁锢住姜栀意,而她拼命挣扎,都挣脱不掉。 就在绝望之时,傅言盛“及时”出现,踢走了绑匪。 他拉起姜栀意,打算带她离开。 大概是傅言盛说过,让绑匪做戏做全套,不要轻易地放他们走。 但绑匪入戏太深,或者是傅言盛自食恶果。 绑匪在假意抗争之时。 傅言盛的右腿,竟然真的被绑匪打中了。 他约好的朋友姗姗来迟,帮忙“制衡”住绑匪。 而傅言盛,拉着姜栀意,一瘸一拐地朝外走。 姜家人收到消息后,派来的人赶到,把两人救走。 那些绑匪家人的命,都被徐聆灵控制住了。 他们在严刑拷打之下,都只认一时贪图美色,没有幕后凶手。 姜家调查无果,只能将这几个绑匪杀了。 姜栀意并无大碍,而傅言盛却因为受伤后治疗不及时,落下了跛疾。 徐聆灵直接发疯,对着姜栀意,直呼要让她对自己的儿子负责。 傅言盛却故作善解人意,装出一副暗恋姜栀意,只希望她好的虚伪表情,让姜栀意更加愧疚。 她把遇到危险时,突然得到拯救的感激和感动,当作喜欢。 一点微末的好感和满腔的愧疚,让姜栀意下定决心,嫁给傅言盛。 等傅言执从前线赶回来时,两家已交换庚帖,婚事板上钉钉。 傅言执崩溃了。 他恨自己没能早一步下聘礼求娶。 两人一直都是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 姜栀意对傅言执,还没有朋友之上的感情。 傅言执曾表白过。 但是被姜栀意拒绝了。 傅言执就想着,那他对姜栀意再好一点。 等她愿意了,自己就去姜家下聘礼。 没想到,他只是如同往年一般去了一次前线。 回来之后,心爱的女孩就要成为自己的嫂子。 “栀栀,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去弥补。” 傅言执站在姜栀意的对面,看着姜栀意的眼睛,恳求她。 “言执,因为言盛哥,我才没被那些流氓侵犯。” “他因为我落下残疾,我理应对他负责。” “况且言盛哥说他是喜欢我才救我,况且,我应该也是对他有好感的吧。” 她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但是傅言盛赶来,帮她踢开绑匪的那一刻,她确实有些心动。 结婚后朝夕相处,应该会有感情的的吧。 想到这里,姜栀意对傅言执温柔一笑。 “言执,你别担心,我会幸福的。” 傅言执惨然一笑。 她喜欢的人,要嫁给自己的哥哥了。 对他说,她会幸福。 傅言执转身离开。 他连婚礼,都没有参加。 直接上了前线,把悲伤化为杀敌的狠戾。 与傅言盛成婚后。 因为还要依仗姜家的钱财,所以他对姜栀意百依百顺。 只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隐疾。 他!不!行!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扭曲。 但是,傅言盛向来会伪装。 他把自己不行,说成了尊重姜栀意。 告诉她,在她完全爱上自己之前,他不会动她。 这成功博得了姜栀意的好感。 只不过,这背后。 傅言盛开始不择手段,激进冒失。 他要加快上位的步伐,让自己不再依仗姜家! 但可笑的是,傅言盛的谋划,终究是一场空。 他在港口,截获了姜家的宿敌苏家的货物。 苏家人都是草莽之人,苦心经营的货物,被一个跛子截走,他们自然气愤不已。 于是,苏家人对着傅言盛,一枪爆头。 傅言盛死亡,姜栀意成为了人们口中,所谓的“寡妇”。 徐聆灵恨她入骨,认为是姜家,为她的儿子招来的祸患。 她便对姜栀意恶语相向。 姜栀意本来打算,为傅言盛送葬后,她就回姜家生活。 没想到,她的父母在配合军队,亲自带物资支援前线之时。 消息全无,生死未卜。 对于姜栀意来说,傅言盛是爱她的丈夫。 她的父母,是把她从小宠到大的,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一时之间,三个爱她的人都离开了她。 她实在接受不了。 第98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2) 在徐聆灵一句一句的“家门灾星”的谩骂下,姜栀意动了轻生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是乱世中飘零的花,前途一片灰暗。 她想去和家人团聚,不想孤零零地一个人。 姜栀意便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而傅言执早就发现了姜父姜母的危险状况,他及时带兵救援。 把姜父姜母安全护送回来后,却发现,姜栀意已经死在了屋内。 在傅言执的心里,姜栀意是因为自己大哥的死亡,殉情了。 因为他早就给傅家发了电报,告诉姜栀意,她的父母安好。 只是,这封电报被东南叛军误以为是重要机密,花了重金截获。 姜栀意根本就没有收到。 九死一生才回来和女儿团聚的姜父姜母,看到女儿变冷的身体,伤心欲绝。 傅言执亦是悲痛万分。 在安顿好他们后,他不肯让自己停息半分。 原本打算暂时留在济城,和傅长震学习一下,执掌傅家的事宜。 但想保护的人已经去世,他无心执掌家权。 于是便把往后的日子,都献给了祖国。 直至牺牲。 姜栀意看完所有的剧情,心中震荡不已。 就差一步,原主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脱离傅家,重回自己的港湾了。 就差一步,傅言执就可以看到胜利的太阳升起,见证万民欢呼了。 『傅言执不是男主吗,为什么没有主角光环,活不下来?』 姜栀意低眸,心里有些难过。 『因为他的心里,没什么惦念的了。』 『在战场上,他便不管不顾,只管着向前冲锋……』 糯米酥也在为这个时代的壮烈,而唏嘘不已。 『糯米酥,男主要推门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姜栀意看着地上的刀,心里有了想法。 以她对父母的珍重程度,如果父母出事,她必然不会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自杀的动作要做,但可不能真伤到自己。 手里没有手机,姜栀意百无聊赖。 让糯米酥给她放了一集电视剧,才让时间不那么难熬。 『宿主准备,男主即将到达你的戏台~』 『好。』 姜栀意站起身,开始入戏。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刚才被她扔在地上的水果刀。 姜栀意慢慢地举起来,逐渐对准自己的胸口。 刀身很凉,贴在衣服上。 透过布料,她能感觉到自己微弱的心跳。 傅言执还在敲门。 姜栀意又把水果刀拿远,重新刺过来。 她闭上眼睛,手指微微用力,就要把刀插进去—— “哐当!” 傅言执见房门久久不开,心下担心,直接推开了房门。 剧烈的撞击声,打破了房间的死寂。 姜栀意的手一顿。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三个人。 傅言执走在最前面,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军装,上面沾着不少尘土。 在看清房间里那一幕时,他瞳孔骤然,呼吸瞬间停滞。 姜栀意的手里,正握着一把亮得刺眼的水果刀。 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 那一瞬间,傅言执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甚至来不及喊出声。 几乎是本能地,朝着姜栀意的方向猛扑过去。 膝盖撞在地板上,传来一阵细密的钝痛。 他顾不上疼,伸出的手掌,先一步覆在了姜栀意握刀的手背上。 她的手指冰凉,剧烈发抖。 刀刃已经蹭到了衣襟,再往下半分,就要划破皮肉。 傅言执用了几分力气,却又怕弄疼她。 他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指腹抵着她的手背,轻轻一压。 趁着她因突然的外力愣住的瞬间,猛地把刀,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那把刀一眼,反手就将刀往身后甩去。 “当啷”一声,水果刀重重地撞在墙角。 姜栀意因为他扑过来的冲力,本就虚弱的身体一下子没站稳,顺着他的力道,往前倾了倾。 傅言执连忙收住动作,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地扶在自己怀里。 好瘦。 隔着衣服,都能摸到,她脊背突出的骨感。 傅言执的怀里很暖,带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却异常安稳。 姜栀意靠在他身上,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栀意,你清醒一点!” 傅言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颤音。 “伯父伯母回来了。” 傅言执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把她转了一下,让她面对着姜父姜母的方向。 不远处,站着慢了傅言执几步的姜楠和兰雅。 姜楠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长衫,胳膊上缠着纱布。 兰雅则穿着一件浅蓝色的旗袍,头发有些散乱。 她脸上的原本思念女儿的泪痕还没干,此刻更是惊得捂住了嘴。 眼泪汹涌地滚了下来,兰雅心疼地看着姜栀意。 姜栀意的目光,越过傅言执的肩膀,落在门口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上。 手里没了刀的重量,脑子却像被重锤砸过一样,嗡嗡作响。 她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看着门口失而复得的爹娘,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兰雅挣脱了姜楠的手,快步走了过来。 她走到姜栀意面前。 伸出手,想要碰她,却又怕碰碎了她。 她哽咽着。 “栀栀,我的栀栀……” “刚才……刚才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兰雅看清楚了,但还是固执地询问。 她心爱的女儿,到底难受到了什么程度,竟然想着要自尽了! 姜楠也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 “栀栀,爹和娘回来了,我们没事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容。 兰雅眼角的细纹,姜楠鬓角的白发…… 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像幻觉。 姜栀意看着他们,终于有了实感,眼泪涌了上来。 她哽咽着,半天才挤出一句。 “爹,娘……你们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梦,不是梦。” 兰雅连忙摇头,伸手抱住她,声音里满是哭腔。 姜栀意被兰雅抱着,感受着兰雅怀里的温度。 所有的强撑的委屈,都涌了上来。 姜栀意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兰雅的腰。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声音断断续续的。 第99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3) 兰雅抱着姜栀意,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没事了,栀意。” “万幸,我们被言执救了。”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姜楠站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俩,眼圈也红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姜栀意的肩膀。 “好栀意,别哭了。” “是爹不好,让你担心了……” 傅言执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方才,是真的吓到他了…… 他不敢相信,如果晚来一步,自己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现在看到她和父母团聚,心里的悬石终于落了地。 不久前,他得到消息——姜家的车队遭遇伏击。 他当即带着一队精锐,连夜赶往晋北。 一路上避开了敌方的巡逻队,还跟几股散兵发生了冲突。 但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趁着夜色,发动突袭,救出了他们。 姜楠的胳膊被敌人打伤,兰雅受了点惊吓。 但好在,都没有生命危险。 傅言执不敢耽搁。 他带着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回傅府。 生怕晚了一步,会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还是差点晚了。 姜栀意靠在兰雅的怀里,哭得身体都在抽搐。 傅言执心里的心疼与后怕越来越深。 姜栀意连日来的悲伤、恐惧,以及身体的透支,在见到父母后,情绪彻底爆发。 没过多久,姜栀意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 本以为,她的情绪会渐渐稳定。 没想到。 姜栀意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睛也开始往上翻,身体慢慢地软了下去。 “栀意?栀意!” 兰雅感觉到怀里的人越来越沉,连忙扶住她,喊着她的名字。 “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姜楠也慌了,连忙过去,帮兰雅支撑住姜栀意的身体。 “大夫,快叫大夫!” 傅言执也迅速反应过来。 “我来吧姜伯父,您胳膊上还有伤。” 没等姜楠回应,他便一把将姜栀意,从兰雅的怀里抱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头和腰,又对着门口吩咐了一次。 “快去请张大夫,让他马上过来!” 傅言执抱着姜栀意,快步走到床边,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他又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有些涣散。 “栀意……” 傅言执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声音里,满是担忧与慌乱。 兰雅坐在床边,握着姜栀意的手,眼泪不停地掉落。 姜楠看着姜栀意苍白的脸,心里又疼又悔。 他后悔自己无能,没能带妻子早点逃脱,让自己心爱的女儿陷入绝望,差点做出傻事。 傅言执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锁住姜栀意。 她嘴唇干裂,胸口起伏微弱。 傅言执的心脏,犹如刀割。 外面终于传来了副官的声音。 “少帅,张大夫来了。” 傅言执立刻迎了上去。 张大夫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张大夫,你快来看看栀意。” 傅言执拉住张大夫的胳膊,把他往房间里带。 张大夫也不耽误,快步走到床边。 他放下药箱,伸出手,搭在姜栀意的手腕上,仔细诊脉。 “张大夫,栀意她没事吧?” 见张大夫把完脉,兰雅连忙问道。 张大夫叹了口气。 “大少夫人这是连日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刚才情绪又太过激动,气血攻心,才晕了过去。” “那……栀意会不会有事?” 傅言执开口,脸上写满了心疼。 “大少夫人的身体太虚弱了,需要好好调理。” 张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药箱。 他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我先给她开一副安神补血的药,让人马上煎了给她服下。” “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好好饮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所有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傅言执接过张大夫写好的药方,对副官说。 “马上让人去抓药,亲自盯着煎,煎好后立刻送过来。” “是,少帅。” 张大夫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后,才收拾好药箱,离开房间。 “言执,今天……谢谢你。” 姜楠走到傅言执身边,声音有些沙哑。 “如果不是你,我和阿雅,恐怕早就死在晋北了。” “栀意……说不定也……” 傅言执看着姜楠,摇了摇头。 “姜伯父,我和栀意从小一起长大。” “您和伯母,是栀意的父亲,我救你们,是应该的。” 姜楠现在冷静下来,终于听清傅言执对自家女儿的称呼。 傅言执一直在喊“栀意”,而不是“嫂子”。 莫非他…… 姜楠眼神复杂,却对上傅言执坦然的目光。 算了,可能就是从小的玩伴,关系好了点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姜父拍了拍傅言执的肩膀。 “不过,等栀意醒来,我们会把她带回姜家。” “以后她与傅家,不会再有关系了。” 傅言执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床上的姜栀意身上。 “您放心,我会亲自派车,送栀意回家。” 只是,他和这傅家老宅再无关系是不错。 但既然大哥已死,以后栀意和他傅言执,可是一定要有关系的。 他会陪着她,守着她。 用尽一切办法。 让她忘记旧人,拥抱新人! 姜栀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的脸上,暖融融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淡青色床幔。 “栀意,你醒了?” 兰雅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碗,碗里盛着冒着热气的粥。 姜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看到她醒了,立刻放下报纸,凑了过来 “爹,娘……” 姜栀意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她动了动手指,兰雅立刻会意,把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了。” 姜栀意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却比昨天多了几分生气。 “没事就好,以后可千万别做傻事了。” “栀意,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兰雅松了口气,重新拿起茶几上的粥。 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的嘴边。 “大夫说你要好好补补,这是小米粥,加了点红枣,你先喝点。” 姜栀意顺从地张开嘴,温热的粥滑进胃里,带来一阵暖意。 父母平安无事,她也终于有了胃口。 “对了,言执呢?” 第100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4) 姜栀意咽下最后一口粥。 昨天的事情,还有救自己父母的事情。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一番。 “言执在西厢房歇着呢呢。” 兰雅笑着说。 “从昨天你晕倒,他就一直守着。” “刚才我才说服他,让他好好歇会儿,等你醒了再喊他。”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傅言执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军装,头发也梳理整齐了。 只是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显然是没休息好。 他听说姜栀意醒了,连忙赶过来。 “栀意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姜栀意听着他的称呼,心中微动。 “好多了。” 姜栀意望着他,认真地说。 “昨天谢谢你了,也谢谢你,救了我爹娘。” 傅言执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朵微微泛红,目光闪躲地别过脸。 “谢我干什么?” “我救你和伯父伯母,是因为你们也都是我的亲人。” 姜栀意低眸浅笑。 旁边的姜楠看着两人的互动,清了清嗓子。 “栀意啊,有件事,我和你娘想跟你商量一下。” 姜栀意面露疑惑,看向姜楠。 “爹,您说。” “你看,现在我和你娘都回来了。” “傅府这边……毕竟言盛已经不在了,你在这里,难免会触景生情。” 姜楠斟酌着词句。 “我和你娘商量着,要不要……你跟我们回家?” 回姜家? 姜栀意微愣,随即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在这个时代,父母能够主动提出,无惧流言蜚语,是真的很爱她了。 徐聆灵那般德行,她还不想浪费时间一直和她周旋。 这下姜楠主动提出,正好戳中她的心意。 “我愿意的,爹娘。” 她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言盛毕竟已经不在了,但你们还在。” “女儿还想好好在你们身边尽孝呢。” 兰雅立刻笑意盈盈。 “好,我们回我们自己家!” 姜楠也松了口气,欣慰地看着女儿。 傅言执站在旁边,听到姜栀意的回答。 心里先是一紧,随即又涌上一阵狂喜。 她想回姜家,不想留在傅府。 傅府里,到处都是大哥的痕迹。 栀意不愿意留在这里,是不是说明…… 她对大哥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 现在选择离开这个,满是大哥气息的地方。 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机会?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傅言执就控制不住地高兴。 他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连眼神都变得明亮起来。 “好啊。” 他立刻说道,语气里夹杂着雀跃。 “回姜家好。” “傅府这边,没什么好留恋的,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收拾东西!”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就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傅言执办事效率很高。 没过多久,就带着几个手脚麻利的仆人,来到了姜栀意院子,开始帮她收拾东西。 姜栀意的东西不算多,大多是她嫁过来时带来的衣物和首饰。 傅言盛送她的东西,她留了一支银质梅花簪。 其余的,都让仆人收了起来,打算留在傅府。 毕竟在明面上,傅言盛的真面目还没有揭开。 他送的东西,暂时还要留一点,不能彻底丢弃。 带的太多,又很晦气。 拿一个刚刚好。 仆人们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东西,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徐聆灵穿着桃红色的旗袍,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姜栀意,你这是在干什么?!” 徐聆灵一进门,就指着姜栀意,声音尖利。 “我儿子刚死没多久,你就急着收拾东西走?” “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言盛死了,然后你好改嫁!” 姜栀意皱了皱眉,站起身。 “姨娘,我回姜家,是经过都督和少帅同意的。” 徐聆灵在她与傅言盛婚后,被傅言盛叮嘱过。 姜栀意还有用,要好好收拢她的心,行为举止不能过分。 所以徐聆灵也一直装模作样,没怎么为难她。 直到傅言盛死亡,她又露出了真面目。 “经过同意?” 徐聆灵冷笑一声,走到箱子旁边。 她伸出手,把箱子里的一件粉色洋装拽了出来,扔在地上。 “我儿子,是因为你们姜家的仇敌才招来的杀身之祸。” “你倒好,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你对得起言盛吗?” 再端庄的人,面对徐聆灵的无礼行径,都会感到生气。 姜栀意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虽然言盛哥于我有救命之恩,平日也待我尚好,但不得不承认。” “此事是言盛哥先行挑衅苏家,才招致的杀身之祸。” 徐聆灵不甘如此,她伸手就去扒拉另一个箱子。 里面的首饰盒掉在地上,项链和玉镯滚了一地。 “你一个克死丈夫的寡妇,还有脸跟我说自重?” “我告诉你,言盛死了,你就该留在傅府守寡,一辈子都别想走!” 说着,她又想去推姜栀意。 只是,手还没碰到姜栀意的衣服,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是枪声。 徐聆灵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 她惊恐地抬起头,傅言执就站在院门口。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枪口冒着淡淡的青烟。 傅言执的脸色,冷得像冰。 眼神里带着骇人的戾气,死死地盯着徐聆灵。 他一向不把自己父亲娶的姨太太放在眼里。 惹到他,他可以一笑而过。 但是惹到姜栀意,绝对不能放过。 “傅言执,你疯了?” 徐聆灵捂着流血的胳膊,眼泪没涌出来。 先迸出的,是满是怨毒的嘶吼。 “我是你大哥的母亲,你竟敢随意伤我。” “你是不是根本就目无尊卑,不把你大哥放在眼里?” 傅言执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徐聆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 他从小常住在都督府,很少回傅家老宅。 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和傅言盛有接触。 别的他不了解,只觉得傅言盛的温文尔雅,太过不真实。 所以,傅言执一直都不喜欢和他接触。 实在没想到,傅言盛竟然娶了栀意! 不过现在,他就是一个死人而已。 第101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5) “傅言执,你敢开枪打我,都督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先跟父亲告状,还是我先一枪崩掉你的性命?” 傅言执眼神狠戾,把手枪抵在了徐聆灵的脑门上。 饶是徐聆灵嚣张跋扈,此时面对生命危险,气势也渐渐萎靡。 今日是她轻举妄动了。 她应该知道的。 傅言执长时间在战场杀敌,开枪一事,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还不快滚?” 傅言执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烦。 徐聆灵连忙捂住流血的胳膊,踉跄着转身就走。 只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见惹人讨厌的东西终于离开,傅言执才转过身。 他走到姜栀意面前,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栀意,你没事吧,她有没有碰到你?” “我没事。” 姜栀意淡笑着摇摇头。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转向傅言执手里的枪,还有地上的血迹。 傅言执连忙收起来。 怎么办。 栀意会不会觉得,自己刚刚太残暴了? 罢了。 反正他对栀意又不残暴。 旁边的兰雅和姜楠也走了过来。 兰雅拉着姜栀意的手,开口道。 “还好你答应我们回姜家了,不然徐聆灵这个人,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闹你呢。” 姜栀意回握住兰雅的手,眉眼间带着安抚。 “没事的娘,以后我和她就没有交集了。” 交集还是要有的。 不过到那时,可就是戳穿她和傅言盛真面目的时候了。 姜楠看着傅言执,眼神闪过一丝思虑。 他知道傅言执对栀意好。 可好到直接开枪,不给徐聆灵留一丝面子,还是让他有些心惊。 不知道这对栀意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 傅言执没有注意到姜楠的眼神。 他只想着,快点把姜栀意的东西收拾好,送她远离傅家老宅。 更何况。 还是姜宅,离他常住的都督府,更近一点。 傅言执转身,对着仆人开口。 “快点收拾,收拾好就装车,别耽误时间。” 仆人们不敢怠慢,连忙加快了速度。 没过多久,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傅言执让人把箱子搬到汽车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随意。 “走吧,我送你们回家。” “好。” 姜栀意的唇角轻轻弯起,眼尾漾开细碎的暖意。 傅府的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这是傅言执的专车,车身锃亮,价值不菲 姜栀意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包袱。 “这个我来拿吧。” 傅言执走到她的身边,顺手接过来。 姜栀意刚想说不用,却抵不过傅言执的眼疾手快。 她只好点了点头。 “谢谢你,言执。” “不客气。” 傅言执美滋滋地笑了笑。 能帮栀意做事,好开心。 几个人上了车。 汽车的内部很宽敞,座椅也很舒服。 姜栀意和兰雅坐在后排,姜楠坐在副驾驶,傅言执则亲自开车。 他的车技很好,汽车平稳地启动,朝着姜宅的方向开去。 黑色福特碾过沥青的路面,夏末的微风,从半开的车窗溜入。 傅言执坐在驾驶座,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 后视镜里,他的目光,一次次地落向后座。 车子最终停在姜宅的檀木大门前。 傅言执推开车门,动作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轻缓。 他几乎是小跑着绕到后座,拉开姜栀意身侧的车门。 “栀意。” 他垂眸望着她,声音压柔。 “下车吧。” 姜栀意抬起眼,撞进傅言执亮晶晶的黑眸里。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手放进了他掌心。 傅言执的手掌,宽厚又温热。 指腹的薄茧,擦过她微凉的皮肤。 他小心地托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虚扶在她臂弯,扶着她稳稳下车。 落地之后,姜栀意几乎是立马就松开了傅言执的手。 “谢谢你,言执。” 她的笑容清浅,却让傅言执一次又一次恍惚。 傅言执收回手,指尖却还留恋着她掌心的触感,烫得心里直发痒。 几人进了姜宅。 林妈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很快迎了上来。 “先生,太太,小姐,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林妈见到安然无恙的一家人眼底泛起了泪花。 他们一听闻先生太太生死未卜的消息,可都要吓死了。 还好还好,他们都平安归来。 兰雅柔声笑笑,开口道。 “林妈,去厨房说一声,炖盅燕窝,再做几道栀意爱吃的菜。” “哎,这就去!” 林妈应声,脚步匆匆地往厨房去。 “言执,今天又辛苦你了。” 姜楠拍拍傅言执的肩膀,郑重道谢。 “都督府离我们姜宅也不远,要不留下来吃饭吧,就当我们聊表心意。” 傅言执听到这话,心花怒放。 他正想找机会,多跟栀意相处呢。 心下雀跃,傅言执却依旧故作稳重。 “好,麻烦伯父伯母了。” 餐厅的红木圆桌上,铺好了暗纹桌布。 一道道菜肴陆续端上。 入座时,傅言执拉开了姜栀意身旁的椅子,坐下去。 姜栀意侧头看他,傅言执眉眼一弯,回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她刚从绝望边缘走回不久,眉眼间些许的虚弱,罩住她往日的温润。 兰雅很是心疼,一直在给她夹菜。 姜栀意拿着银筷,小口小口地吃着。 傅言执侧目,注意到她单薄的肩头。 姜栀意因为连日未好好进食,脸颊都瘦了一圈。 傅言执不动声色地剥着虾。 片刻后,几只完整莹白的虾仁,躺在骨瓷小碟里。 傅言执把小碟推到姜栀意面前,语气藏着邀功的雀跃。 “喏,剥好了,多吃点,补充一下营养。” 姜栀意望着虾仁,又撞进他眼中闪烁的期待,唇边漾开温柔笑意。 她脸颊微热,轻声道。 “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 傅言执咧嘴笑笑了。 姜楠端起酒杯,对傅言执示意。 “言执,我敬你一杯。这次若不是你,我们老姜家……” 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只剩满眼的后怕与感激。 傅言执连忙举杯,与姜楠一碰,仰头饮尽。 “伯父,您千万别这么说。” “你们本来,就该是我护着的人。” 第102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6) 说到“护着的人”时,傅言执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黏在了姜栀意身上。 姜栀意握着银匙的手,顿了顿。 她抬眼,看向傅言执。 傅言执的眼神太亮,映出她此刻微微失神的模样。 兰雅何等通透,见状也察觉了什么。 “你看言执这孩子,比我们栀意还会照顾人呢。” 姜楠也点头,看向傅言执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是啊,言执这性子既靠谱又细心,将来都督的位置交给你准错不了。” 两位长辈一唱一和,差点把傅言执夸成翘嘴。 他强装镇定,偷偷瞄向姜栀意,期待她的反应。 “嗯,言执哥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姜楠和兰雅都在说,姜栀意也应和了一句。 傅言执听到,挠了挠自己泛红的耳朵,喜滋滋地给姜栀意夹了一筷子菜。 因着这几句夸赞,顺势打开话题。 傅言执与姜楠畅谈着时事,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姜栀意。 看到她回到自己家中,面容放松的模样。 傅言执地心里,像被温水泡着,又暖又软。 他想。 只要能看到她好好的。 哪怕只是,这样坐在她身边吃饭。 他就满足了。 当然,若能让她看上自己……那就更好了! 饭后,傅言执也不好再待下去。 而且傅长震昨天就在催他回去了。 因而,他提出了告辞。 “伯父伯母,栀意,那我先回去了。” “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派人去都督府找我。” 他特意加重了“随时”二字,目光深深地锁在姜栀意的身上。 “好,路上小心。” 姜楠起身相送。 “伯父太客气了。” 傅言执又看向姜栀意,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栀意,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有我、和伯父伯母在呢。” 本来只想说“有我在”,但他顿了顿,还是改了口。 他只希望,姜栀意今后能够放下过往。 自我了断的事情,他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姜栀意微微颔首,眼眸温和,望着他笑笑。 “嗯,我知道了。” 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 兰雅转过身,看向姜栀意,眼神意味深长。 “栀意,你看言执这孩子,对你……” 姜栀意的脸颊微热了,连忙打断。 “娘,您说什么呢。” “他只是因为从小长大的情谊,才对我好的。” “是吗?” 兰雅挑眉,显然不信。 “我看可不止。” “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旁人不一样。” 姜楠也叹了口气。 “栀意,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 傅言执回到都督府时,已经是下午了。 都督府的书房里,傅长震正坐在书桌后面看文件。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可眼神依旧不怒自威。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回来了,姜家那边都安顿好了?” “嗯,都安顿好了。” 傅言执走到书桌前,恭敬地站着。 “那就好。” 傅长震放下手里的钢笔,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这次你去前线,做得不错。” “不仅把日军的军火库端了,还救了姜家的人,给咱们傅家挣了不少面子。” 傅言执心里有点得意,可面上还是故作谦逊。 “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保家卫国是军人的本分,救姜家的人,也是因为我们是世交。” 傅长震看了他一眼,嘴角难得露出笑意。 “你心里想什么,我也清楚。” “无奈当时言盛和栀意成婚了。” “不过言盛已经不在了,我也不在意这些。” “你要是真对她有意思,就努努力,争取让她早日成为少帅夫人。” 被傅长震戳穿心思,傅言执有些难为情。 没想到,原来父亲一直都明白他的心意。 傅长震没有继续说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 “不过,华北四省的担子很重,以后迟早要交到你手里,你要尽快学着接手。” 傅言执收起脸上的羞涩,认真道。 “爹,我知道了。” “以后我会多跟您学习,尽快熟悉都督府的工作。” 傅长震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过几天,是省长千金沈青芜的归国礼,刚好也是她的生日宴,省长邀请我们去参加宴会。” “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多和他们打打交道,没什么坏处。” 傅言执皱了皱眉。 他最讨厌参加这种宴会了。 一群人穿着光鲜亮丽的衣服,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虚伪得很。 他刚想拒绝,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沈青芜,是不是栀意的闺蜜?” “没错。” 傅长震点了点头。 “沈清沅从F国回来,以她们的交情,姜家肯定会去参加宴会。” 傅言执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参加宴会,就相当于,他可以见到栀意! 傅言执爽快答应。 “爹,那我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去。” 傅长震见傅言执如此爽快,心里了然,却没有点破。 “好。” 沈青芜的归国礼,在济城最大的西洋饭店举行。 饭店门口挂着彩色的气球和彩带,门口站着一群侍者,身着礼服,热情迎接。 来宾们穿着华丽的衣服,三三两两地走进饭店。 谈笑风生,十分热闹。 姜栀意跟着兰雅和姜楠走进饭店。 她身穿一件月白色旗袍,绣着淡淡的兰花纹样。 领口和袖口处,缀着细小的珍珠。 加上饭店内的灯光,更衬得她皮肤白皙,气质温婉。 “栀意,这里!” 清脆的声音传来,姜栀意抬头望去。 是沈青芜,原主的闺蜜。 原剧情中,也提到她几句。 她在国外留学,学的是西医。 将来会前往前线,做一名军医,以身报国。 此时,她留着一头洋气的卷发,穿着一件红色西式礼服。 正站在不远处,对着她挥手。 姜栀意笑着走过去,沈青芜立刻扑过来,一把抱住她。 “栀意,我好想你。” “你都不知道,我在F国的时候,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想你。” 姜栀意轻轻回抱住她,眼神里满是笑意。 “欢迎回来,青芜。” 抱了很久,两人终于分开。 沈青芜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很是心疼。 “栀意,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103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7) 沈青芜的眼眶微微发红。 见周围都是宾客,她把声音压低。 “我听说言盛哥的事了,你这阵子,肯定很难过吧。” 她常年在国外留学,只有姜栀意结婚的时候,回来过一次。 现在,好不容易能和好闺蜜团聚。 却发现,原来,她已经受了这么多委屈。 沈青芜向来感性,想到这儿,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提到傅言盛,姜栀意的指尖轻轻颤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语气轻得像叹气。 “都过去了,我以后还是要向前看的。” 沈青芜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是都过去了,但你本来,就不该受这些委屈。” “言盛哥是救过你,可你们俩……本来就不是一个路子的。” “现在这样也好,你总算可以遵从自己的心意而活了。” 其实婚礼上,沈青芜看得出来,姜栀意对傅言盛并不是爱。 不过是以感激和弥补之名,为报恩才嫁给他。 姜栀意听了沈青芜的话,微微一怔。 但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沈青芜拉着往另一边走。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我在国外,认识了好多有意思的朋友。” “其中有个叫杰克的,小提琴拉得可好了,我带你见见他,让他给你拉首曲子,保准你心情能变好。” 姜栀意跟着沈青芜,刚走到一群人面前,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便走了过来。 他一看见姜栀意,眼中就闪过了一抹惊艳。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好,我是杰克,是青芜的朋友。” 杰克说着蹩脚的中文。 姜栀意礼貌地回以一笑。 “你好,我是姜栀意。” 杰克觉得,姜栀意的笑容,非常耀眼。 他的心里一阵心动,微微躬身,将手中的一杯香槟递过来。 “姜小姐,你真美,像泰晤士河上的晨光,让人移不开眼。” 西方人的赞美,直白又热烈。 姜栀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 “谢谢杰克先生,不过我不太会喝酒,抱歉。” “没关系。” 杰克并不在意。 他收回香槟,转而伸出手,姿态优雅。 “那我是否能以西方的礼仪,向美丽的小姐,表达我的敬意?” 姜栀意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微愣。 她作为现代人,当然知道西方的礼仪。 但剧本里的原主,还没有和西方人相处过。 自然不明白,杰克说的“礼仪”是什么。 她犹豫着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杰克的掌心,就见他微微低头。 杰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印下一个吻。 姜栀意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迅速收回。 正在用目光,全场搜寻姜栀意身影的傅言执,很快锁定了这一幕。 他手中握着酒杯的手骤然收紧,浑身散发着冷意。 “少帅。” 副官站在傅言执身边,觉得自家少帅的眼神实在赤裸。 刚想提醒他注意形象,却没想到误伤了自己。 副官的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 傅言执一时没忍住,一拳捶在了他的左肩上。 副官吃痛,揉着肩膀。 少帅真幼稚。 吃醋了不敢上前,就会拿身边人撒气。 哼。 副官感叹了一下自己的善良后,压低声音,抚慰傅言执。 “少帅,这是西方的礼仪,叫吻手礼,只是表达敬意,没有别的意思。” 傅言执微微瞪了副官一眼。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吻手礼,他之前见过。 但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看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只手,他连碰一下,都要犹豫半天。 现在竟然被一个外人,轻易地吻到了! 傅言执害怕唐突了姜栀意,暂时不敢上前。 但下一瞬,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杰克直起身,对着姜栀意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姜小姐,宴会厅正在奏华尔兹,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不行。” 傅言执几乎是“瞬移”到了姜栀意的身边。 他用自己的宽肩窄腰,挡住了姜栀意看向杰克的目光。 杰克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毫无预料,他皱着眉问。 “这位先生,你为什么说不行。” 傅言执抬了抬下巴。 “因为我也想跟栀意跳舞。” 傅言执咬重了“栀意”这两个字。 切。 这个人只能客气地喊一声“姜小姐”,他对的栀意的称呼,才亲昵呢。 “言执。” 姜栀意拉了拉他的衣角。 傅言执转过头看向她,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栀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跳舞。。” 他说着,掌心朝上,期待着姜栀意,把手放上来。 傅言执侧脸紧绷,旁边的杰克倒是显得松弛许多。 姜栀意犹豫一下,还是轻轻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傅言执的掌心。 傅言执感受到掌心的柔软,立刻收紧手指,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他转过头,对着杰克露出一个“宣示主权”的笑容。 然后拉着姜栀意,快步朝着宴会厅的舞池走去。 杰克站在原地,注意到了两人相握的手。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端着香槟,转身寻找其她舞伴。 沈青芜凑到杰克身边,忍着笑说。 “杰克,你别介意,傅言执好像,对我的好姐妹有点意思。” “我明白。” 杰克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了然。 沈青芜挑了挑眉,没说话。 目光却一直在追随着,傅言执和姜栀意的背影,眼底满是看好戏的笑意。 看来她家栀意,要迎来第二个小桃花了~ 舞池中央,华尔兹的旋律正缓缓流淌。 傅言执轻轻搂住姜栀意的腰,手掌覆在她旗袍的布料上。 随着舞步轻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姜栀意腰腹的柔软曲线。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就连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言执,你刚才是不是太紧张了。” 姜栀意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 “杰克先生,可能只是出于礼貌。” “礼貌也不行。” 傅言执的声音更紧了些,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语气不算太好。 他连忙低头,放软了声音,语气里还带着点委屈。 “我就是看见他那样对你,心里不太舒服。” 姜栀意抬起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言执,是不是还……喜欢我?” 第104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8) 这话一出,傅言执的脚步,猛地顿了一下。 他没想到,姜栀意会突然问得这么直接。 傅言执的身体僵了半秒,连带着搂在她腰上的手,都微微紧了紧。 甚至,差点让姜栀意站不稳,踉跄着撞进他的怀里。 傅言执抬起头,撞进她眼底。 那里面没有嘲讽,也没有抗拒,只有一点认真的试探。 是了。 他以前就表过白。 回想一下。 重逢以来,他的表现,好像确实有点不值钱了…… 自家栀意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自己的心思。 想到这里,红意从耳尖,一路蔓延到耳垂。 连带着他的下颌线,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傅言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因为紧张,一下子卡了壳。 喉结又滚动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语气里,还带着点藏不住的慌乱。 但听起来,却又异常坦诚。 “是。” 一个字的回答。 很干脆,连一点迂回都没有。 如同有一颗小石子,投进姜栀意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 “可是我……” 姜栀意的指尖微微发凉,避开他的目光。 她看向傅言执他军装上的纽扣,声音低了一些。 “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嫂子……” “那又怎样?” 傅言执打断她的话,语气突然变得更坚定了。 什么嫂子,他才不认。 傅言执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点执拗。 “我早就喜欢你了,比大哥认识你还早。” 他的眼眸里,泛着点委屈的水光。 明明是他先喜欢的,栀意却选择嫁给了傅言盛…… 傅言执的声音,带上了回忆的温软。 “十年前,你穿着件鹅黄色的小袄,蹲在路边喂兔子。” “你还被那兔子咬到了手指,蹲在那里掉眼泪呢。” 仔细想想,其实从那时,他就喜欢栀意了吧。 只不过,长大后,他才看清这份心意。 姜栀意的指尖,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 当年被咬过的地方,早就没了痕迹。 可此刻,却像是又传来了一点,细细的痒意。 她知道言执喜欢自己,没想到,却是这么早…… 姜栀意惊讶的眼神,被傅言执收在眼底。 “从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你了。” 傅言执的手掌,轻轻地蹭了蹭姜栀意的腰侧,像是在安抚她的惊讶。 “本来想等我们年龄合适,就去姜家下聘的,却没想到……” 他的语气很轻,听不出太多的怨怼。 可姜栀意,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藏在平静下的失落。 “不过,现在大哥已经不在了。” 傅言执的目光,重新落回姜栀意的脸上。 这一次,多了一些,不容质疑的坚定。 “栀意,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不想再错过你了。” 不管栀意现在喜不喜欢大哥,他都要为自己争取一把。 “可是……” 姜栀意还想问问他,难道不介意世俗的眼光吗。 可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傅言执轻轻打断了。 他害怕栀意说出口的话,是更加直白的拒绝。 傅言执轻轻收紧搂在她腰上的手,带着她重新迈开舞步。 “我们还是继续跳完这一支舞吧。” 傅言执的声音低低的,落在姜栀意的耳边,温温柔柔,又带着点恳求。 姜栀意看着他泛红的耳尖,还有小心翼翼的眼神。 心尖发软,轻轻应了一声。 “好。” 她轻轻点了点头,将手重新放稳在他的肩颈处。 跟着音乐的节奏,慢慢舞动起来。 但,傅言执从小,就没怎么有跳舞的天赋。 所以一跳起来,他的动作就有些僵硬。 一开始的几步,倒还算是平稳。 可傅言执大概实在紧张,有好多次,没有跟上节奏。 这下更是笨拙,脚尖一下子,就碰到了姜栀意的鞋子。 “抱歉。” 他立刻停下,紧张地看着姜栀意。 “没踩疼你吧?” 傅言执慌乱又认真,姜栀意没忍住,温柔地浅笑一声。 “没有,只是蹭到了鞋子而已。” 傅言执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带着她跳舞。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生怕再出错。 可是越紧张,越容易错乱。 还没跳两步,脚尖却再一次,碰到了姜栀意的脚。 “啊……” 姜栀意轻呼了一声。 这次是真的有点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 傅言执的面容瞬间浮上了羞愧的淡红。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是不是很笨,连舞都跳不好。” “没有。” 姜栀意摇了摇头,主动将手,搭在傅言执的肩膀上。 她带动身体,微微向傅言执靠近了些。 “你慢一点就好,我跟着你。” 感受到她的主动,傅言执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终于,傅言执的动作,不再那么僵硬了。 姜栀意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要是傅言执再踩她,她可真要遭受工伤了! 周围的宾客注意到两人,不自觉地开始小声议论。 “少帅怎么会和他嫂子跳起舞了?” “肯定是这嫂子当得不安分呗。” “我呸,我怎么看着分明是少帅上赶着。” “嫂子又怎样,现在新世纪女性,死了丈夫还不能改嫁啦?” “就是就是,而且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傅言执专注跳舞,别的话没听到。 倒是这句“般配得很”,被他收入耳中。 他的心里,暗暗得意。 傅言执凝视着面前的姜栀意,眼神里满是温柔。 “栀意你听,他们都在说,我们很般配。” 姜栀意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了一眼傅言执。 “你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 傅言执的声音更柔了。 “我就是觉得,我们很般配。” 傅言执的话,像一只羽毛,轻轻地落在姜栀意的心上,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她抬起头,刚好对上傅言执的目光。 那目光里,满是深情和认真。 她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华尔兹的旋律,渐渐变得缠绵。 姜栀意的手搭在傅言执的肩膀上。 柔软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他的脖颈,带来一阵阵,丝丝缕缕的痒意。 两人的距离很近。 彼此之间,呼吸交融。 彼此眼底,皆是对方。 第105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9) 傅言执望着姜栀意的眼睛。 温柔的眼眸,像盛着一汪春水。 此刻,里面映着他的身影。 傅言执的心里,漾起一阵悸动。 音乐适时转调。 傅言执下意识地,带着姜栀意旋转。 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了。 姜栀意的手,不小心滑到了傅言执的后背。 他衣衫下的肌肉,绷得更紧。 傅言执的手,也微微用力,将姜栀意搂得更紧。 姜栀意泛红的脸颊,吸引住傅言执。 她微张的唇瓣,更是让傅言执的心里,涌出强烈的冲动。 傅言执想要,低头吻下去。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再等等。 等栀意,真正接受自己的那一天。 音乐结束。 傅言执轻轻松开姜栀意的腰。 但又顺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栀意,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一下?” “我给你拿杯热牛奶,晚上凉,喝这个暖和。” “好。” 姜栀意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向休息区。 副官站在不远处,看见自家少帅温柔又得意的样子。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左肩。 求问,少帅谈恋爱,为什么他要遭受“无妄之灾”? 傅言执正盯着,在喝牛奶的姜栀意看。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只有舞台上的聚光灯,依然亮着。 沈青芜落落大方地走上台,拿着话筒笑着说。 “各位来宾,感谢你们莅临我的归国礼暨生日宴。” “接下来,是我们宴会的特别环节——烟花秀。” “请大家移步到露台,欣赏美丽的烟花。” 沈省长向来宠女儿。 沈青芜归国,他当然是斥巨资,来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心。 她的话音刚落,宾客们纷纷朝着露台走去。 傅言执也站起身。 “栀意,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姜栀意点点头。 露台很大,铺着防滑的青石砖。 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姜栀意微微瑟缩了一下。 傅言执一直在密切关注着。 几乎是一注意到姜栀意的动作,他就立马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外套上,带着傅言执的体温,将姜栀意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谢谢。” 姜栀意轻声道。 “不用谢。” 傅言执看着她,眼神温柔。 “小心点,别靠栏杆太近。” 第一束烟花升上了天空。 “砰”的一声炸开,五颜六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夜空。 宾客们发出阵阵惊叹声。 姜栀意也抬起头。 她的侧脸在烟花的光芒下,显得格外柔和。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像一幅动人的画卷。 傅言执没有看烟花。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姜栀意的脸上。 傅言执的眼眶里,盛满姜栀意的身影。 “栀意。” 傅言执轻声开口。 磁性的嗓音被烟花的声音,盖过了一些,却依旧清晰地传到姜栀意的耳朵里。 “明天我可以请你看景苑的戏剧吗,我刚好有时间?” 姜栀意转过头,歉意一笑。 “不好意思啊言执,青芜刚回国,想去姜氏医馆诊病,我想先带她去熟悉一下。” 得到她的回答,傅言执微微失落。 “好叭。” 不过,栀意明天会去姜氏医馆。 嗯,他记住了。 烟花秀结束。 宾客们渐渐散去。 兰雅和姜楠也和姜栀意会合了。 “栀意,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 姜栀意答应着,转身,对傅言执告别。 “言执,我们先走了。” 姜家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傅言执也没有理由送他们回去。 “好,路上小心。” 车子缓缓开动。 傅言执站在原地,看着姜家的车子远去,才上了都督府的车。 他回到都督府时,已经是深夜了。 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傅言执没有开灯,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 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宴会上,姜栀意的一颦一笑。 思念许久,傅言执才起身,准备沐浴。 温热的水流遍他的身体,驱散了夏夜的微凉。 但傅言执心底的燥热,却迟迟不肯散去。 『糯米小酥酥,给傅言执一个造梦丸,给他加点码。』 姜栀意躺在姜宅卧室的大床上,露出一个坏心眼的笑容。 这个位面的男主,是难得的主动。 很好。 那刚好,就更主动一点吧! 沐浴完后,傅言执回到床上。 按理来说,他平时没有那么容易入睡。 但今晚,傅言执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身体飘飘忽忽地,又回到了宴会上的舞池。 姜栀意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他的面前,温柔地笑着。 这一次,他没有踩到她的脚。 他的舞步,流畅而优雅。 华尔兹的旋律,缠绵而温柔。 傅言执忍不住低下头,鼻尖蹭过姜栀意的脸颊。 “栀意……” 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含着欲望的低喃。 梦中。 傅言执的心跳加速。 他低下头,吻住了姜栀意的嘴唇。 嘴唇,好软。 像棉花糖一样,让他忍不住加深。 姜栀意发出一声轻响,身体微颤,却没有推开他。 她反而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傅言执的脖子,主动回应着他的吻。 傅言执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他轻轻抚摸着姜栀意的后背,然后慢慢滑到她的腰上。 她旗袍下身体的曲线,柔软而诱人。 傅言执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身体,也越来越热。 宴会厅的人,都慢慢消失了。 傅言执轻轻将姜栀意打横抱起,走到旁边的沙发上。 他的手指,慢慢解开她旗袍的珍珠扣。 一颗,两颗,三颗…… 领口渐渐敞开,露出她精致的锁骨。 傅言执的吻,落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地啃咬着。 他的手继续往下滑,抚摸着她的腰腹,感受着她细腻的皮肤。 就在他沉溺在欲望中,准备进一步行动,将她彻底拥有时。 姜栀意蔫坏蔫坏地,抽离了造梦丸的作用。 傅言执恍然之间,醒了过来。 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已经布满冷汗。 傅言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他的shui裤,不太对劲。 傅言执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第106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0)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春、梦! 梦里的对象,还是姜栀意。 他竟然在梦里,这么猥琐! 救命。 如果栀意知道了。 会觉得他恶心吧…… 傅言执的心里,好一阵慌乱。 他连忙掀开被子,跑到卫生间里。 傅言执打开水龙头。 他把冷水泼在自己的脸上,试图冷静下来。 可一闭上双眼,梦里的场景,就会再次浮现出来。 温柔的轻吻、柔软的身体,动情的轻吟…… 每一个画面,都让他的身体,再次燥热起来。 “傅言执,你怎么能做这种梦呢!”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懊恼地批判着。 “栀意才刚对你有一点好感,你怎么能对她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你真过分!” 可他越是这么想,脑子里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傅言执“被逼无奈”,只好洗了个冷水澡。 又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才稍微冷静下来。 他走到窗边,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彻底睡不着了。 傅言执只好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本书。 他试图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他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唉…… 正午的清风,吹过姜宅西院的栀子花丛。 雪色花瓣缀在枝叶之间,风过时,缠上姜栀意摊开的书页上。 “大小姐,沈小姐的车,到门口了!” 丫鬟清菏掀起竹帘进来。 姜栀意合上书,唇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 “知道了,我去迎她。” 姜栀意出了大门。 沈青芜正靠在车旁。 米白色西式短外套,配上一条藏青色百褶裙,手里还拎着个棕色皮质药箱。 “栀意。” 沈青芜看见她,立刻挥起手。 姜栀意上前,眼眸里含着笑意。 “我们走吧。” 姜氏医馆已经购入了一批西式医疗器械。 沈青芜的加入,刚好帮着姜氏医馆,拓展一下西医的业务。 姜栀意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沈青芜不喜欢出门的时候被跟着,所以是她亲自开车。 车子在大街上缓缓行驶。 “前面就是医馆了。” 姜栀意指着街角,黑底金字的匾额格外醒目。 车刚停稳,医馆的伙计小廉,连忙躬身迎了上来。 “大小姐,沈小姐,你们来了。” “嗯。” “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沈青芜沈大夫。” “她是留洋学西医的,以后就在咱们医馆坐诊。” 姜栀意开口。 医馆的人只知道,沈青芜是自家小姐的闺蜜。 至于新的身份,还需要重新介绍一番。 小廉眼睛一亮,连忙指引着两人。 进了医馆,前院是中药房。 几十排药柜占了整面墙,药材的气味扑面而来。 后院是中医诊室和西医诊室。 中间隔着个小花园,种着几株老槐树。 “陈老,您在呐。” 进了中医诊室,姜栀意一眼就注意到了正在配药的陈老。 陈老是姜家医馆的老中医,快六十了,依旧精神矍铄。 他抬眼看见姜栀意,放下手中的东西。 “大小姐来啦,是身体还有地方不舒服吗?” 自从姜栀意回了姜家,都是陈老在帮忙调养身子。 “没有,我已经好多啦。” “这次来主要是来,介绍青芜来西医诊室坐诊。” 陈老连忙起身拱手。 “沈小姐,西医的本事,在下曾听过不少,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陈老客气了。” 沈青芜连忙回礼。 “我还得向您学中医呢,好多病人更信这个。” 沈青芜性子外向,很快在医馆混熟了。 还拉着小廉,去看新进的医疗器械。 姜栀意趁机对陈老说。 “陈老,我有件事想跟您单独说。” 陈老看她神色认真,深知兹事体大,引着她进了里间的储物室。 姜栀意关上门,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递了过去。 “陈老,这是几张药方,您看看。” 陈老展开纸,上面写着几味药材的配伍。 都是清热解毒、止血消炎的方子。 只是效果,却比寻常药方大了数倍。 “大小姐,这方子……” “陈老。” 姜栀意压低声音,目光凝重。 “现在国家临危,四处战乱。这些方子能治外伤感染,也能防痢疾。” “您能不能,偷偷让人多筹备药材,按方子制成药丸,封存起来?” “有人问起,就说是您研发的药方。” 原剧情中,一月后倭寇将会入侵华北。 到时候,必然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姜栀意自知能力有限,篡改不了历史。 却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这些药方出自系统空间,但原主从未接触过中医。 最好,还是以陈老之手,把这些药方付诸实践。 陈老的手顿了顿,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姜栀意眼底的凝重。 虽然不知道这些厉害的药方出自何人,但自家小姐不会害他。 他只要按小姐的命令行事就好了。 陈老攥紧药方,重重点头。 “大小姐放心,我这就安排。” 姜栀意从储物室出来。 前院的铜铃,突然响起。 接着,是小廉恭敬的声音。 “傅少帅,您怎么来了?” 傅言执来了? 姜栀意心里暗爽。 果然,他能从她提供的信息里,给自己找机会。 她出门。 一抬头,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一道挺拔的身影。 傅言执穿着件深灰色军装,肩章上缀着银色星徽。 他的目光迅速捕捉到姜栀意,眼神瞬间亮了亮。 但想起昨晚的梦,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言执,你怎么来了?” 姜栀意明知故问道。 完蛋。 自己一股脑热地就来了,连理由都没有想好。 傅言执的小脑瓜,迅速转动。 有了! “栀意,我父亲有点发烧,能让大夫,帮忙配点退烧的药吗?” 姜栀意一脸黑线。 都督大人,知道自己的儿子如此“孝”吗? 但她善良。 不会揭穿傅言执。 “好,你等一下,我让陈老帮伯父抓点药。” “傅少帅这借口,也太明显了吧?” 沈青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见傅言执,就忍不住调侃。 “什么都督发烧,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第107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1) 傅言执竟也没有反驳,只是对着沈青芜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倒是姜栀意的耳尖瞬间红了,没接话。 陈老很快就抓好了药,用牛皮纸包好,递了过去。 “少帅,这是退烧的药,早晚各煎一次。” 傅言执接过药包,却没离开。 他的目光,又落回姜栀意身上。 “栀意,你……现在要回家吗?我送你。” 姜栀意还没来得及拒绝,沈青芜就抢先开口。 “哎呀,正好。” “我还得在医馆待上大半天,正愁没法送栀意回家呢。” “傅少帅要是方便,就麻烦你了。” 姜栀意:“……” 她看了眼沈青芜,对方正冲她挤眉弄眼,只好点点头。 “那就麻烦言执了。” 傅言执心里一喜。 “不麻烦,反正顺路。” 姜栀意跟陈老打了声招呼后,就跟着傅言执走出医馆。 傅言执依旧开着那辆黑色福特。 司机见他出来,连忙打开后座车门。 姜栀意坐进后座。 柔软的皮质座椅裹着她,带着淡淡的皮革香。 傅言执挨在姜栀意旁边,也坐了上去。 司机发动汽车,车子缓缓驶离医馆。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轻响。 汽车开到一条僻静的街道。 路边栽着两排洋槐,绿叶遮天蔽日。 糯米酥控制着一只流浪猫的神识。 司机正专注开车,车前突然窜出一只流浪猫。 他下意识地踩了刹车,方向盘往旁边打了一下。 车子剧烈颠簸了一下。 “小心!” 傅言执脱口而出,伸手就要去护着姜栀意。 姜栀意没坐稳,身体往右前方一倾。 正好撞进,傅言执的怀里。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裹着姜栀意的肩背。 傅言执身体微僵。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怀里人温热的体温。 她发间的栀子花香飘进鼻腔,傅言执突然加速,喉咙发紧。 他的目光落在姜栀意白皙的脸颊上。 那片皮肤,细腻得像白瓷。 傅言执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昨晚做的美梦。 欲望,突然上涌。 傅言执控制不住。 他低下头。 嘴唇,轻轻落在了姜栀意的脸颊上。 温热的触感传来,姜栀意浑身一震。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傅言执的眼睛里。 此刻,他的眼睛漆黑深邃。 像藏着团火,炽热极了。 里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压抑了很久的情愫。 感受到姜栀意的僵硬,傅言执瞬间清醒过来。 恍然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傅言执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他连忙松开她,坐直身体。 双手紧紧抠着,指节泛白 “对、对不起!” 傅言执结结巴巴,声音有点发颤。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没控制住。” 姜栀意的脸颊,也烧得厉害。 她低下头,手指绞着旗袍的衣角,小声开口。 “没、没事。” 傅言执的心脏瞬间狂跳不止。 他刚才居然亲了她。 但重要的是。 她竟然,没有生气。 还对他说——“没事”。 这是不是代表着。 栀意有可能,会接受他的喜欢? 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又暧昧。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 空气中,似乎都飘着甜腻的气息。 司机专注开着车,一言不发。 只是盯着前方的路,把车开得又稳又慢。 汽车拐进姜宅所在的那条胡同口。 突然。 “砰”的一声枪响。 子弹擦着车窗飞了过去,打碎了车窗玻璃。 “小心!” 傅言执脸色骤变,立刻将姜栀意按在座椅下。 同时,他拔出手枪,警惕地看向窗外。 胡同两侧的屋顶上、墙角后,突然冒出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 他们的手里拿着手枪,朝着车子疯狂开枪! 子弹打在车身上,火星四溅。 “有杀手。” 傅言执低喝一声,打开车门,翻身滚到车外,对着刺客开枪。 他的枪法很准,一枪就打倒了一个刺客。 还好傅言执今日出门,带了很多卫士。 他们悄无声息地开了另一辆车,跟在傅言执的车后。 见有突发情况,他们立刻行动。 姜栀意躲在座椅下。 外面枪声密集,她的心里却强迫自己冷静。 傅言执的身手不错,出门还带了四个身经百战的卫士。 可这些杀手,看上去也是有备而来。 姜栀意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的手枪。 这是她被绑架后,姜楠给她特意定制的自保武器。 之前一直都没有用过。 但现在情况危急,只能拿出来了。 “傅言执,小心左边!” 姜栀意看到一个杀手从墙角绕过来,连忙提醒。 傅言执听到声音,立刻转身。 他对着左边开枪,又打倒一个刺客。 傅言执回头看向车里。 见姜栀意没事,松了口气。 “栀意,你待在车里,千万别出来!” 傅言执大喊着,一边开枪,一边往车子这边靠近。 可杀手的火力太猛。 傅言执刚靠近车门。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 “傅言执!” 姜栀意惊呼一声,连忙推开车门,扶住他。 傅言执的肩膀流了很多血,染红了他的军装。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 可他还是咬牙,把姜栀意护在身后。 傅言执继续开枪。 “我没事,你快上车。” “不行,你的伤不能再等了!” 姜栀意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心疼。 “我来掩护你,你快上车!” 她说着,举起手枪,对着冲过来的杀手开枪。 虽然她的枪法不如傅言执,可也打退了几个杀手的进攻。 加上四个卫士也不是吃白饭的。 见傅言执受伤,他们心中气愤,攻击也更加猛烈。 傅言执看着姜栀意护在他的身边,心里又暖又急。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推着姜栀意坐进车里,自己也坐进去。 司机身上也有枪,刚才配合着打死一个杀手。 见两人上车,他也立马坐进驾驶座。 他迅速发动汽车,猛踩油门。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猛地往前冲。 剩余的几个杀手,还在后面开枪。 子弹打在车尾部,发出沉闷的声响。 司机咬着牙,拐进一条更窄的胡同,甩掉了后面的杀手。 姜栀意打开系统实时监控。 最后一个刺客,已经被卫士制服,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车子开出胡同,很快就到了姜家老宅门口。 第108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2) “傅言执!” 姜栀意连忙扶住他,对门口的佣人喊。 “林妈,去把家庭医生请来,再拿点干净的纱布和热水!” 林妈看到傅言执受伤,吓了一跳,连忙应声,跑去打电话。 几个佣人也过来,帮忙把傅言执扶进屋里,安置在客房的软床上。 姜栀意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傅言执的军装。 狰狞的伤口显露出来。 子弹还在里面,血流得很凶。 她拿出家里常备的急救包,用酒精棉片,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血迹。 姜栀意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 傅言执的心里,一阵滚烫。 刚才那么危险,栀意却那么勇敢地保护他…… 傅言执忍着疼,轻声开口。 “栀意,我没事的,不疼。”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 姜栀意打断他,眼神里满是担心。 很快,周医生就来了。 周医生是济城有名的外科医生。 他看到傅言执的伤口,脸色凝重。 “子弹卡在肩胛骨里,得尽快取出来,不然会感染。” 姜栀意连忙配合。 “周医生,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消毒水、手术刀、镊子、麻药……” 周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药箱。 “小姐,你先出去吧,取子弹的过程,可能有点血腥。” “我留下。” 姜栀意坚定开口。 “我帮你打下手。” 她懂一点急救知识。 而且,她不放心傅言执。 周医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给傅言执打了麻药,开始取子弹。 姜栀意站在一旁,帮周医生递工具、擦汗。 但她的眼神,一直落在傅言执的脸上。 傅言执虽然打了麻药,可还是有点疼。 他紧紧咬着牙,额头上冒出冷汗。 但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姜栀意。 仿佛只要看着她,伤口就不会疼了。 半个多小时后,周医生终于取出了子弹。 “子弹取出来了。没有伤到骨头,万幸。” 周医生松了口气。 “接下来要好好养伤,每天换药,避免感染。” 姜栀意点了点头。 “谢谢周医生,我知道了。” 送走周医生,姜栀意坐在床边。 傅言执的伤口虽然疼,但心里暖暖的。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姜栀意的掌心。 “栀意,你别担心。” 傅言执的手心很烫,带着血腥味。 姜栀意没有甩开,还轻轻回握了一下。 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接着传来林妈的声音。 “小姐,都督来了。” 姜栀意心脏微紧。 她之前作为傅家的儿媳,也见过几次傅长震。 但他实在威严肃穆,每次见面,都忍不住紧张。 傅长震走进房间,身上还穿着军装,脸色严肃。 他看到床上的傅言执,快步走过去。 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查到谁干的了吗?” “父亲,目前还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杀手。” 傅言执的声音,有点虚弱。 傅长震心下气愤。 究竟是什么人,敢伤他的儿子? 他看向姜栀意,神色缓和了一些。 “栀意,今天多亏了你。” “都督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姜栀意开口回应。 傅长震不知道姜栀意对自己的儿子是否有情。 但自己的儿子喜欢,如果二人真的能走在一起,他也乐见其成。 “栀意啊。” 傅长震的语气,带着请求的意味。 “都督府现在不安全,杀手还没抓到。” “你看,能不能让言执,暂时在姜宅住下养伤。” “我会让人尽快调查清楚,抓到幕后之人。” 傅言执愣了一下。 随即,他反应过来父亲的意思,心里一阵狂喜。 在姜家住下,就能天天见到栀意了! 姜栀意心中微动。 都督府怎么会不安全? 但有人助攻,她当然不会拒绝。 “都督放心,我会照顾好少帅的。” “有劳你了,栀意。” 傅长震笑着开口,语气比刚才更加温和。 “都督府还有要务在身,有什么情况,随时派人来给我传话。” 傅长震离开姜宅。 顺便派了一群人,把姜宅的各个角落,都保护了起来。 房间里,又只剩下姜栀意和傅言执两个人。 傅言执明目张胆地盯着姜栀意,嘴角忍不住上扬。 姜栀意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我去看看厨房的药煎好了没有。” “好。” 傅言执乖乖应下。 不久。 姜栀意端着一碗中药走进房间。 傅言执正拿着姜栀意放在床头的书看着。 看到她进来,立刻放下,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栀意,我的肩膀好疼好疼。” 姜栀意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仔细瞧了瞧他的伤口。 “伤口没裂开啊,怎么回事?” “不是。” 傅言执拉住她的手,眼神可怜巴巴。 “这药看起来太苦了,我一看就伤口疼。” “我不想喝,除非你喂我。” 姜栀意无奈地看着他。 但傅言执的眼睛一直眨呀眨。 配上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真的可爱极了。 她妥协,拿起药碗,舀了一勺药,吹了吹。 “那我喂你?” 傅言执立刻点头,眼睛盛满了星星。 “好!” 姜栀意把药送到傅言执嘴边。 傅言执张开嘴,喝下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好苦……” “忍忍,喝了药伤才能好得快。” 姜栀意又舀了一勺。 “我给你准备了蜜饯,喝完药就给你吃。” 傅言执乖乖地,把药全都喝完。 姜栀意刚要去拿蜜饯,傅言执却拉住她的手。 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栀意,我有话想跟你说。” 姜栀意看着他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你说。” 傅言执深吸一口气,手心紧张到出汗。 “栀意,你……心里还有我大哥吗?” 姜栀意故意沉默一瞬。 “栀意。” 傅言执见她不说话,心里更慌了。 他握紧她的手,语气带着点祈求。 “我知道,你曾经是我大嫂,可他已经不在了……” “你能不能忘记大哥,考虑一下我?” “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小就喜欢,我会对你好的,比大哥对你还好……” 傅言执没有勇气,亲眼见证傅言盛和姜栀意的婚后生活。 但是他忍不住打听过。 傅言盛和栀意结婚后,夫妻恩爱,从未争吵。 甚至,傅言盛死后,栀意还想过追随而去…… 第109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3) 但下一瞬,傅言执的瞳孔微微放大,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欢欣。 只因为,姜栀意终于给出了她的答案。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温柔。 “好。” 只一个字,傅言执的眼眸,便瞬间被喜悦点燃。 他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栀意,你……你说什么?” “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姜栀意弯着唇,眸中温柔潋滟。 “我说,我会考虑你。” 傅言执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在闪烁。 他顾不得自己的伤口,一把抱住姜栀意,声音哽咽。 “栀意,太好了……” 栀意说,会考虑他。 栀意说,他还有机会。 姜栀意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傅言执怦然跳动的心跳。 姜栀意没有推开他。 只是轻轻地环住傅言执的腰,触到他军装下温热的皮肤。 傅言执的动作更紧。 他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一松手,梦就会醒。 “好了,药碗还没收拾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栀意轻声开口。 傅言执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但是他的眼睛,却依旧黏在姜栀意的脸上。 傅言执的嘴角翘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姜栀意在收拾药碗,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傅言执的心脏里放烟花。 傅言执的心里美滋滋的。 以后如果,每天都能这样看着她,他就满足了。 姜栀意收拾好药碗。 她一转身,就看到傅言执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眼神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姜栀意的脸颊,微微发烫。 她故意板起脸。 “好好躺着休息,我去把蜜饯给你拿来。” “好!” 傅言执立刻乖乖躺好。 只是眼睛,还是一直跟着姜栀意转,直到她走出房间。 如果不是他的肩膀上还有伤。 恐怕,他就忍不住,要在床上滚一圈了。 傅言执笑嘻嘻地靠在床头,开始畅想未来。 等他伤好了,就要跟栀意在一起。 然后,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 要让全华北的人都知道,姜栀意是他傅言执的妻子! 以后不管是倭寇还是政敌,谁也别想伤害她。 他会用自己的权力和性命,护她一世安稳。 姜栀意拿着一碟蜜饯回来时,傅言执正在傻笑,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事。 她走过去,把蜜饯放在他的手里。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想我们以后的日子。” 傅言执脱口而出。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却还是勇敢地与姜栀意对视。 “栀意,等我伤好了,我就娶你,好不好?” 姜栀意没想到,这个傅言执会如此直接。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别开眼,拿起桌上的书递给他。 “先把伤养好再说,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华北战事将起。 恐怕,还容不得他们,立马陷入幸福的婚姻。 “我不管,我就要娶你。” 傅言执耍起了无赖,拉着她的手不放。 “栀意,你都答应考虑我了,能不能再早点给我一个准信啊,我都等不及了。” “傅言执。” 姜栀意无奈地看着他。 “我们最起码,近期还不能结婚。” “毕竟言盛哥去世没多久,要是现在就跟你在一起,会有人说闲话的。” “谁敢说少帅夫人的闲话!” 傅言执皱起眉头,语气坚定。 但下一瞬,他又立马冷静下来。 如果只是他自己,肯定不会害怕被说闲话。 可现在这个时代如此,容不得他放肆。 他还是要为栀意考虑的。 虽然自己期待栀意立马嫁给自己。 可是外人呢? 会怎么想他的栀意…… 毕竟,人言可畏。 他不能,让栀意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傅言执方才还兴奋的心情,瞬间萎靡下来。 姜栀意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他。 “好了,别多想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尽快把伤养好。” “我现在要去医馆看看,青芜在那里还适应吗。” 实际上,她想去问一下陈老,药材筹备有没有什么问题。 这事关一个月后,华北的抗倭大事。 姜栀意说着,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傅言执乖乖应道。 他虽然有点失落,但也不能耽误栀意的事情。 姜栀意温柔笑笑,转身走出了房间。 傅言执叹了一口气,派人去都督府,找一下他的副官。 栀意说的话有道理。 他不能太急,得给她时间。 也得让她,看到自己的诚意。 除此之外,他要加倍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姜栀意坐车到了医馆,陈老正在跟几个药农对账。 看到她进来,陈叔连忙放下账本。 “小姐。” “陈老,药材筹备得怎么样了?” 姜栀意开口询问。 “已经差不多了。” 陈老拿出一个账本递给她。 “您要的那三种药材,我已经让人从各地采购回来了。” “现在,正在后院的药房里研磨,预计半个月,就能制成药丸。” “到时候,就都藏在后院的仓库里,派人看守着,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姜栀意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确认数量和质量都没问题。 “辛苦陈老了。” “对了,西医馆那边,青芜还习惯吗?” “沈小姐很能干。” 陈老一脸和蔼,面上满是对后辈的欣赏。 “她已经帮着看好了不少病人,西医馆那边的护士们,都很佩服她。” 姜栀意笑了笑。 “那就好,我们医馆中西医结合,肯定能帮到更多人。” 正说着,沈青芜从外面走进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药箱,额头上带了点薄汗。 “栀意,你怎么在这儿,傅少帅没让你照顾他嘛?” “我刚去城外的村子看了个病人,那孩子得了痢疾,幸好带了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辛苦你了,青芜。” 姜栀意递过去一块手帕。 沈青芜接过手帕,擦了擦汗。 抬眸间,忽然注意到,姜栀意的脸色红润极了。 她的眼底,挂上揶揄的笑意。 “栀意,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姜栀意脸颊微红,避开她的目光。 “没什么,就是看到医馆这边一切顺利,心里高兴。” 第110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4) “哦,真的嘛?” 沈青芜挑眉,凑近她,小声开口。 “傅少帅现在受了伤,正心灵脆弱呢,难道你们,没有互诉衷肠什么的?” 沈青芜猜对了。 姜栀意见被她看穿,也不再隐瞒。 “我答应考虑他了。” 沈青芜一听,兴奋地拉住姜栀意的手。 “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有戏。” “傅少帅以前对你的心思谁看不出来啊,但你竟然阴差阳错地嫁给了他大哥。” “现在呀,他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姜栀意点了点头。 傅言执的心意,炽热又大方。 明眼人,都能感受得到。 接下来的日子,傅言执一直在姜宅安安稳稳地养伤。 副官按时来交给他一些都督府的事务,姜栀意会抽出时间,陪他一起处理。 傅言执遇刺的事,在济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傅长震早已下令彻查。 姜栀意一直在默默跟进他们的调查进度。 发现线索确实难以查找。 于是,又到了糯米酥展现自我的时候。 姜栀意筛查着糯米酥提供的线索,准备不动声色地,提交给傅长震的人。 但,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这件事,和徐聆灵也有关系。 刚好,可以顺藤摸瓜,揭示出她和傅言盛曾经的阴谋。 所有事情,已然调查清楚。 傅长震派人,把傅言执和姜栀意喊到都督府办公室。 姜栀意跟着傅言执一进门,就被傅长震递过来一份文件。 傅长震脸色严肃。 “刺杀你的,我已经查清楚了,是东南叛军的人。” 傅言执接过文件,快速翻看,脸色越来越沉。 东南叛军一直在觊觎华北的土地。 之前花重金,截获了傅家老宅的电报,结果发现毫无用处。 他们恼羞成怒,便想着刺杀傅言执。 让傅家大乱,然后趁机吞并华北。 傅言执的目光,死死的钉在当初东南叛军截获的电报上。 所以,他发来傅家,姜伯父和姜伯母安然无恙的讯息,竟然没有传到栀意这里! 怪不得…… 所以栀意并不是为了傅言盛自杀,是因为误以为她的父母,遭遇了不测……? “这群混蛋!” 傅言执气得拍了一下沙发,牵扯到伤口,疼得皱了皱眉。 姜栀意也看到了文件。 她揪紧了傅言执的衣角。 所以,她本该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安然无恙的…… 傅长震眼神锐利。 “他们竟敢欺负我傅家的儿女。我已经派人调兵,加强了华北边境的防守。” “接下来,派人去东南,让他们知道,我们华北四省,绝对不是好惹的!” “是,都督。” 副官领命。 傅言执又看向傅长震,语气严肃。 “爹,还有别的发现吗,他们怎么会准确地在姜家附近埋伏?” 傅长震的脸色更沉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这件事,和徐聆灵也有关。” 徐聆灵是徐家的长女。 当时他被徐家算计下药,和徐聆灵上了床,被逼着对她负责。 但那时他已经和傅言执的母亲订了亲,绝对不能再和徐聆灵有牵扯。 偏偏徐聆灵怀孕了,傅长震便提出可以纳她为姨太太。 没想到,他们竟然答应了。 于是,徐聆灵进了门。 傅言执的母亲对傅长震没有太深的爱意。 她只要做好傅家的贤妻就好了, 对徐聆灵并不在意。 在纳了徐聆灵没多久,婚期便到了。 傅言执的母亲,嫁入傅家。 傅长震递过来另一份文件。 “徐聆灵的娘家,竟然和东南叛军有往来。” “而且,她竟然和东南叛军私下交易,帮他们在华北地界贩卖鸦片,从中牟利。” “这次刺杀你的事,也怪我。” “她来都督府找我,我没及时将她赶回去,让她知道了你的行程。” 傅长震刚刚收到调查结果时,气愤不已。 先不提刺杀自己的儿子。 单是在他守卫的华北地界,悄悄贩毒,就不可原谅! 国土沦丧,山河破碎。 有多少是鸦片造的孽! 原本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但此刻再次说出来,他还是难掩愤怒。 “我竟然养了这么一个吃里扒外、丧权辱国的贱人!” 傅言执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接受。 他没想到,刺杀他的事,竟然还有徐聆灵的参与。 他对徐聆灵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她太会装。 现在看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连鸦片都敢贩卖! 姜栀意早就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但此刻,她也配合着表演出了震惊、讶异的神色。 没想到,傅言盛的母亲,她的前婆母。 竟然是勾结叛军、贩卖鸦片的叛徒。 “都督,要不要现在,就把徐姨太抓起来?” 副官适时开口。 傅长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愤怒,眼神冰冷。 “不用,先别打草惊蛇。” “你盯着她,等时机成熟,把她和东南叛军的人一网打尽!” 现在就动徐聆灵,他害怕她会给东南叛军通风报信。 “是,都督!” 副官走后,书房里一片沉默。 傅言执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 傅长震则是看向姜栀意,语气带着歉意。 “栀意,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得告诉你。” 姜栀意和傅言执对视一眼,假装疑惑。 傅长震叹了口气,语气沉重。 “我们在调查徐聆灵的时候,还查到了一件关于言盛的事。” 提到傅言盛,姜栀意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 傅言执悄悄握上姜栀意的手,生怕是不好的消息。 傅长震的眼神,夹杂着愧疚。 “当年言盛对你的‘救命之恩’,其实是他和徐聆灵一起策划的阴谋。” “什么?” 姜栀意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 “都督,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言执也愣住了。 傅言盛对姜栀意的“救命之恩” ,是他一直难以逾越的心结。 是他无能,没能去救被绑架的栀意,给了傅言盛可乘之机。 可是,如果这“救命之恩”是假的…… 傅长震拿出一份录音带,放在留声机里。 “这是副官从徐聆灵的私宅里搜到的录音,你们听听。” 留声机里,传来了傅言盛和徐聆灵的声音。 第111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5) 傅言盛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姨娘,还是你有办法,这次绑架姜栀意的事,做得很干净。” “等我娶了她,姜家的财产,就都是我们的了。” 徐聆灵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媚。 “言盛,不光姜家是我们的。 “傅家,也要是我们的。”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 短短几句话,但事实很清晰。 徐聆灵和傅言盛,当然不会留下如此大的把柄。 这份录音,当然是糯米酥伪造的。 不得不说,徐聆灵很聪明,把当年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 但是遇到手持外挂的人,终究是毫无办法。 糯米酥在徐聆灵私宅的留声机上,复刻一段录音,还是轻而易举的。 录音放完,书房里一片死寂。 姜栀意僵在原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厌恶感在胸膛里翻涌不止。 原来,她一直感激的“救命之恩”,竟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原来,傅言盛所谓的深情与暗恋,不过是为了贪图姜家的财产。 原来,她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人骗了这么久。 她一直对傅言盛心存感激。 甚至还有过,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想法。 姜栀意的心中,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恶心。 一瞬间,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黑点,浓浓的反胃感汹涌而来。 她脚步踉跄,脸色惨白。 傅言执赶紧扶住她。 姜栀意单薄的肩膀,正不断地抽搐和颤抖。 傅言执喉结轻滚,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顾不上办公室里还有旁人,傅言执将姜栀意揽入怀里。 滚烫的泪水跌入他的脖颈处,又径直地撞进他的心底。 “言执,你先送栀意回去休息吧。” 傅长震长叹了一口气。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竟然被人用这样的阴招拆散。 也是怪他,完全忽略对傅言盛的教导。 让他长成了如此自私恶毒的模样。 从都督府开出的车子驶出大门。 姜栀意垂着眼,睫毛在眼下印出一片浅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指尖蜷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傅言执坐在她身旁,盯着她脑袋上的小发旋。 察觉到姜栀意的动作,他轻轻掰开她紧攥的指尖,与她十指相扣。 姜栀意无意识地回握住男人的手,指腹在他的青筋上轻轻戳着。 傅言执没说话,只是用拇指,时不时蹭过她的指节。 像是在无声地告诉姜栀意——我一直在。 车厢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直到车子拐进熟悉的街道,傅言执才开口。 声线低沉悦耳,却带着稳稳的力量。 “栀意,傅言盛和徐聆灵让你受的所有委屈,我都会替你讨回来。” 他稍稍加重了握住她的手的力道,目光紧紧。 “那些糟心事,不值得你为此伤怀。” “往后由我护着你,好吗?” 姜栀意耳旁的碎发,被傅言执挽至脑后。 傅言执见她抬头,瞳孔里倒映出澄澈的自己。 阳光融入他的眼底,傅言执清晰地听到她的回应。 “好。” 傅言执眸色渐深,笑意粲然。 他将柔软的身躯拥入自己的怀里。 在姜栀意的额头处,落下一个满怀爱意的轻吻。 傅言执把姜栀意安然送回姜宅,自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都督府。 徐聆灵和东南叛军的事情,还需要尽快处理。 证据确凿,万事俱备。 时机成熟后,傅长震立马下令,抓捕徐聆灵,捣毁东南叛军在济城的据点。 当晚。 傅家老宅灯火通明。 徐聆灵正穿着华丽的旗袍,对着镜子涂口红。 副官带着一队亲兵,包围了徐聆灵的院子。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骤变。 没等她做出思考,房门便被一脚踹开。 “徐姨太,奉都督之命,你涉嫌勾结东南叛军,贩卖鸦片,刺杀少帅,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徐聆灵身体僵硬,脸上精心描画的妆容,挡不住眼底的惊惶。 但她依旧强装着镇定。 “你别胡说!我是都督的姨太太,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 “是不是胡说,到了都督面前,你自然会知道。” 副官挥了挥手。 “把她带走!” 亲兵上前,抓住徐聆灵的胳膊。 徐聆灵挣扎着,大喊大叫。 “我不去,我不去!” 可她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亲兵把她押出院子,塞进车里,送往都督府的审讯室。 一路上,冷汗浸湿她鬓边的碎发,黏在泛热的脸颊上。 原本挺括的旗袍下摆,被她攥得皱成一团。 与此同时,另一队亲兵突袭据点。 他们抓获了十几名叛军成员,缴获了大量的鸦片和武器。 派往东南方的人,也给东南叛军造成重创。 都督府大厅内,审讯大会召开。 几位重要的军政要员,以及傅言执和姜栀意都在。 徐聆灵被押了上来。 头发凌乱,旗袍发皱。 傅长震坐在主位上,眼神冰冷。 徐聆灵被按在地上跪下,心中慌乱至极。 “都督,我是被冤枉的,我们可是相处了二十多年,难道你要相信别人的一言之辞吗。” 徐聆灵仰视着傅长震。 她心态倒是稳。 直到现在,依旧嘴硬。 傅长震没说话,只是示意副官,把证据拿上来。 搜到的鸦片、交易记录、各种密信,都被摆在了她的面前。 证据就在眼前,徐聆灵彻底哑然。 她瘫在地上,浑身颤抖,血色尽失。 眼见多年的谋划,一朝被毁。 徐聆灵抬起头,眼神里的疯狂彻底显露出来。 “是,我是勾结了叛军,我是贩卖了鸦片,那又怎么样?” “难道我就要在森冷的傅家老宅,蹉跎一辈子吗?” “这些年我在傅家,你可曾施舍过我和言盛一点关注?你满脑子,都是你那早死的夫人和你的二儿子!” “我们母子受尽了委屈,凭什么不能为自己谋点好处?” 徐聆灵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眼底淬着十足的怨愤。 她忽然扯着嗓子笑起来,笑声尖锐又凄厉,震得人耳膜发疼。 不甘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下来,混着脸上的脂粉,狼狈得不成体统。 傅长震不予回应,但厌恶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徐聆灵眼神一转,锁定在傅言执的身上,语气怨怼至极。 第112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6) “还有你傅言执,为什么可以拥有一切?” “我们言盛,费尽心思才娶到了姜栀意,以为凭着姜家的助力,总能和你一较高下。” “可是呢,都被你姜家,害得连性命都丢了!” 徐聆灵从未反思,她和傅言盛绑架姜栀意的过错。 只要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她就把责任,全都推到了姜栀意的身上。 她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目光扫过周围的人,满是不甘的疯狂。 她不甘心! 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有靠山,她就要在泥里挣扎? 凭什么她苦心经营这么久,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世道,如此不公! 在场的军政要员彻底惊呆。 他们没想到,徐聆灵这个后宅妇人,竟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已故的傅言盛,竟也心怀叵测,娶了姜栀意,竟是谋夺家产! 他们看着站在一起的姜栀意和傅言执。 瞧瞧,这才是一对璧人。 如果没有恶人从中作梗,他们早就该终成眷属了! 姜栀意坐在傅言执的身边,眼神里满是冰冷,没有一丝波澜。 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不再为这些不值得的人难过。 忽然。 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地探到桌下,小心翼翼地覆住了她的手。 傅言执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轻轻蹭过姜栀意冰凉的手背。 他没有用力攥紧,只是用轻微的力道握着。 姜栀意指尖微颤,侧头看他。 傅言执正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望着她。 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和温柔。 他的嘴角悄悄勾了勾,给了姜栀意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要过去和她说几句吗?” 傅言执轻声开口。 他害怕栀意还有怨气,没有抒发出来。 姜栀意摇摇头,微微贴近他的耳边。 “不用了,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牵扯,一切交给都督就好了。” 傅言执点点头。 小情侣这边岁月静好,傅长震还在冲锋陷阵。 傅长震看着徐聆灵,语气冰冷。 “徐聆灵,明天午时,于济城广场执行枪决!” 徐聆灵没有反抗。 钱权尽失,她早已心如死灰。 处置了徐聆灵,傅长震看向在场的人,严肃开口。 “东南叛军敢在华北地界作乱,着实放肆。” “届时,我将联合西北与东北的军阀,共同出兵,铲除东南叛军!” 在场的的军政要员,当场表态,纷纷表示支持。 审讯大会结束,众人散去。 傅长震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傅言执和姜栀意身上。 他缓缓开口,语气温和。 “言执,栀意。” “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们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傅言执紧紧握住姜栀意的手,眼神坚定。 “父亲,我想娶栀意,等风波彻底过去,我想去姜家下聘。” 姜栀意侧眸,回望傅言执,嘴角也带上了温柔的笑意。 “好,我一定会为你们,举办一场风光的婚礼。” 原本因为徐聆灵的作为,傅长震是十分震怒的。 但此刻,看到眼前的一对儿女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心中那点气,便直接消失殆尽了。 夜色已深,黑色汽车亮着车灯,停在都督府的台阶下。 姜栀意站在门廊下,望着漫天斜斜织落的雨丝。 “言执,我想在雨里走一走。” 姜宅离都督府不算远。 徐聆灵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但还有不到一月,将会迎来一场巨变。 他们能够享受片刻宁静时光的日子,不多了。 傅言执没劝。 他抬手,把搭在臂弯里的深灰色军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披着点,别着凉了。” 其它的话,他没有多说。 傅言执转身,从司机手里接过墨色油纸伞。 他撑开伞,往姜栀意的身边靠了靠,伞面稳稳罩住她的头顶。 “走吧。” 细雨织在夜色里,把一整条街,都笼进一片朦胧的湿意里。 地上的雨水晃荡,随着两人的脚步轻轻漾开。 姜栀意享受着雨声,走得很慢。 绣鞋的鞋尖偶尔碰到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落在裤脚,凉丝丝的。 傅言执走在她的右侧,伞柄被他握在掌心。 他刻意把伞往她那边倾了大半,自己的右肩很快就被雨丝浸透。 衬衫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肩线的轮廓。 姜栀意走了没几步,就发现了。 她伸手,想把伞往他那边推,指尖却被他反手攥住。 傅言执的掌心是暖的,裹着她微凉的手。 “别乱动。” 他的声音清润,混着雨声,落在她的耳边。 “路滑,你顾着脚下就好。” 姜栀意没再推伞,只是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 两人原本还隔着小半臂的距离,但此刻,肩肘轻轻挨在了一起。 走了约莫半条街,前面拐进一条老巷。 巷口的青石板裂了道缝,积了一片浅浅的水洼。 姜栀意抬脚,打算迈过去。 但地板确实很滑,姜栀意一下子没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倾倒。 傅言执的反应比她快。 他几乎是立刻松开伞柄,伸手揽住她的腰。 掌心扣在她旗袍的后腰处,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布料下柔软的肌肤。 两人都顿了一下。 伞落在地上,滚了半圈,伞面朝上。 傅言执手臂的力量稳稳托着她,没让她摔下去。 他的额发被雨打湿,贴在额头上。 几缕水珠顺着下颌线滑下来,滴在姜栀意的手背上。 微凉,却让她的心尖颤了颤。 巷子里很静,两个人靠得极近。 “这里太滑了,我抱你过去。” 傅言执没等她回应,手臂微微用力,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姜栀意惊呼一声,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 傅言执单手捡起伞撑起,仅用另一只手臂托着她的身体。 似乎是因为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抱在怀里,傅言执的步伐,很稳很稳。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鼻尖蹭到他颈侧的皮肤,热得烫人。 姜栀意忍不住抬头,撞进他的眼睛。 雨丝落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介意。 只是盯着她的唇,眼神慢慢变深。 从温柔,变成了炽热。 走出这片很滑的青石板路,傅言执没有立刻把她放下。 而是抱着她,走到巷尾的老槐树下。 第113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7) 槐树粗壮,叶茂枝繁,能挡住大半雨水。 树干上,还留着他们小时候刻的痕迹。 一个歪歪扭扭的“执言”,旁边是朵小小的栀子花。 如今被雨水浸得发黑,却依旧清晰。 傅言执把姜栀意轻轻放在树下。 但他的手却没松开,依旧亲昵地揽着她的腰。 伞被风吹歪了些。 雨丝偶尔飘进树荫,落在两人的脸颊上。 傅言执抬手,指腹蹭过她颊边的雨珠。 他的眼神,落在姜栀意的唇上。 粉嫩水润,像颗熟透的樱桃。 让他忍不住,想低头咬上一口。 姜栀意垂眸,看着他的衬衫。 湿布料贴在胸口,看得清肋骨的形状,以及腰侧的肌肉线条。 她不自觉地攥住他的衬衫。 傅言执慢慢俯身,与她额头相抵。 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的鼻尖,蹭过姜栀意的面颊。 轻轻的,带着试探。 傅言执见她没躲,心念一动。 他慢慢往下。 唇瓣,落在了那块柔软上。 很轻的吻。 像雨丝落在花瓣上,带着点凉意。 姜栀意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他。 她微微仰头,像是回应。 傅言执的呼吸,瞬间乱了。 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把她牢牢地抱在怀里。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指尖插进她的头发里。 感受着,发丝被雨水浸得微湿的柔软。 他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相缠时,甜意渐渐蔓延。 傅言执忍不住,想要更多。 雨声好像变大了。 又好像,变小了。 彼此的心跳声与呼吸声混在一起,如同乐器合奏。 中间停顿一瞬,留给姜栀意喘息。 然后,他又吻了下去。 这次更温柔,也更执着。 傅言执的手,慢慢地滑到她的后背。 油纸伞被丢在地上,雨珠顺着伞骨往下滴。 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傅言执才慢慢退开。 他的唇瓣有些红,呼吸还没平稳。 傅言执抬起指尖,轻轻擦去姜栀意唇上的水渍。 他的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疼惜。 “再吻下去,该着凉了。” 他的声音很轻,微微沙哑,却也温柔。 傅言执弯腰,捡起地上的伞,重新撑开,稳稳罩住两人。 姜栀意靠在他的怀里,脸颊还在发烫。 “走吧。” 傅言执牵住她的手,沿着老巷,慢慢往外走。 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细细密密的雨丝。 巷口的灯笼还亮着,暖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栀意。” 傅言执忽然开口。 “嗯?” 姜栀意转头看他。 “以后,我们都一起走这条路,好不好?” 傅言执低头,凝望着姜栀意,眼里闪着期待的星光。 姜栀意浅笑,指尖捏了捏他的手。 力道很轻,却很坚定。 “好。”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姜宅走去。 他们的影子,在湿滑的路面上,紧紧贴在一起。 拐进姜宅的巷口时,雨势渐渐小了。 大门处,挂着两盏灯笼。 昏黄的光透过雨幕,暖得人心头发颤。 两人快要走到门口,大门就被人从内推开。 兰雅穿着件紫红色的旗袍,披着披肩,站在门口张望。 她一眼看见两人的身影,立刻笑着招手。 “栀意,你回来了。” 天色不早,女儿却迟迟未归,兰雅难免有些担心,正打算出门寻一寻。 姜楠也从门内走了出来。 目光精准地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故意板起脸来。 “都下雨了,怎么不坐车回来,淋坏了怎么办?” “下雨空气好,想随便走走,透透气。” 姜栀意的耳尖泛红,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兰雅走过来,拉过姜栀意的手,摸了摸她手背的湿凉。 眼神扫过两人都沾着雨水的衣摆,忍不住笑着嗔怪。 “你们这俩孩子,怎么都淋得湿漉漉的,快去换身干净衣服。” 她转头,冲里屋喊了声,让佣人取来干净的男士长衫,又指了指姜栀意院子的方向。 “栀意你去自己的房间换一身,言执就去栀意院子的偏殿里换吧。” 兰雅不由分说地吩咐,生怕晚一会,两人便会惹上风寒。 “我去让厨房煮两碗姜汤。” 姜栀意带着傅言执,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房间,已经点起了灯。 “我房间里有屏风,要不你……别去别的屋里折腾了?” 姜栀意指着角落里的紫檀木雕花屏风。 “好。” 傅言执的眸光闪了闪。 既然栀意都没意见,他也不再扭捏。 两人隔着屏风,各自换着衣服。 姜栀意在屏风内侧,对着穿衣镜解着旗袍的盘扣。 屏风外,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姜栀意的耳尖悄悄发烫。 她加快速度,将旗袍褪下来,搭在屏风旁的衣架上。 屏风的雕花虽密,却也挡不住暖光下的身影。 姜栀意色心微起,忍不住抬头看去。 傅言执抬手时,肩背绷起流畅线条。 宽肩窄腰的轮廓,在长衫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屏风另一侧的傅言执,目光也早已不受控制地,落在了雕花缝隙上。 起初,他只是想确认姜栀意换得是否顺利。 可当他的视线,刚触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时,就再也移不开了。 暖光透过雕花的空隙,将姜栀意的轮廓描得格外清晰。 她抬手拢发,腰肢的曲线,在软缎下轻晃。 傅言执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 他指尖系长衫腰带的动作,瞬间顿住。 方才在雨中吻她时的触感,还残留在唇瓣上。 此刻,隔着屏风看见她的轮廓。 那点温热的记忆,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连带着他的身体里,也窜起一股不受控制的热意。 傅言执下意识地攥紧腰带,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我换好了。” 姜栀意的声音,突然从屏风后传来。 傅言执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腰带还没系好。 长衫的前襟敞着,露出里面贴身穿的白色里衬。 他慌忙应了声“好”,低头快速系腰带。 可他的指尖,却忍不住发颤。 方才看见的那抹身影,如同一只羽毛,轻轻挠着他的心脏。 傅言执的全身,都泛起一阵燥热。 第114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8) “我也好了。”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傅言执站在屏风前,深吸一口气。 试图压下身体里,那股不受控制的热意。 真该死。 栀意是信任他,才让他在自己的房间更衣。 可他就这般不争气,小言执也这么地不听话。 姜栀意听见声音,才慢慢绕出屏风。 抬眼时,正好撞见傅言执的目光。 他的耳尖红得厉害,眼神里带着几分未散的欲色。 见姜栀意看过来,他又慌忙移开视线。 “合身吗?” 姜栀意走上前,目光落在他的长衫上。 灰色的料子很衬他。 比穿军装时,多了几分书卷气,但依旧掩不住他身上的英气。 “合身。” 傅言执的声音,还有些发紧。 姜栀意把他泛红的耳尖和躲闪的目光尽收眼底。 她心底偷笑,目的达成。 追求的,就是这种若有似无地暧昧。 两人回到正厅时,姜汤和点心已经准备好。 兰雅拉着姜栀意和傅言执坐下。 两人配合着,把傅言盛和徐聆灵的事情,讲了个清楚。 姜楠的拳头重重捶下。 他放在心尖上,呵护到大的女儿,竟然就这样,被人如此蒙骗。 可他们死的已经死了,活着的马上就要死了。 姜楠的怒气发泄不了,便有了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滞闷感。 姜栀意握住姜楠的拳头,轻轻安慰。 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儿身上,姜楠的怒气终于平息了一些。 事情交代完毕,傅言执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知道该告辞了。 他起身,对姜楠和兰雅行了个礼。 “伯父伯母,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兰雅下意识地想要挽留,却也知道夜色已深,只好作罢。 “那你路上小心点,以后没事常来家里。” “好,我一定常来。” 傅言执的眼睛亮了亮,连忙应下来。 他知道,兰雅这话,就是给他们的关系,指了一条明路,认可了他这个“准女婿”。 傅言执的心里烟花炸开,又暖又甜。 离开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姜栀意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上车。 傅言执降下车窗,对她挥手。 翌日,都督府。 傅言执在处理公事时,嘴角就没下来过。 副官递过来的文件,他总是看不到心里。 满脑子,都是昨天“雨下深吻”的余温。 好不容易,才处理完手头的事。 傅言执当即按耐不住,立刻让人备车,直奔姜宅。 反正伯父伯母对他说了“常来”,他只是听长辈的话而已。 兰雅一出门,就看到了刚停好车的傅言执。 “言执来找栀意吗?她在院子里鼓捣花草呢,你去找她吧。” 她笑逐颜开,立马开口。 “好,谢谢伯母。” 傅言执连忙应下来,轻车熟路地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姜栀意的院子很大,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傅言执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了姜栀意的身影。 她穿着件淡粉色的旗袍,手里拿了一个水壶,正弯着腰给盆栽浇水。 微风拂过,旗袍下摆轻轻晃动,像极了一只粉色的蝴蝶。 傅言执放轻脚步走过去。 他没出声,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仔细瞧着她认真浇水的模样。 姜栀意的侧脸很柔和。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鼻尖微微翘起,很是可爱。 姜栀意浇完水,一转身,就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傅言执,才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吓我一跳。” “想给你个惊喜。” 傅言执笑着,伸手替她拂去发间沾着的一片花瓣。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清香,心里满是安稳。 姜栀意靠在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公事处理完了?” “嗯,处理完了就过来了。” 傅言执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 “想你了。” 姜栀意抬起头,撞进他眼底酝酿的爱意。 她脸颊泛红,傅言执更是心动。 他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傅言执的舌尖,轻轻撬开她的牙关。 舌尖纠缠在一起,彼此甜蜜交织。 一吻,许久。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姜栀意的眼神变得水润,却也藏不住眼底的羞涩。 傅言执的心里,像被灌满了蜜一般,甜丝丝的。 “栀意。” 傅言执捧着她的脸,眸色认真。 “我想尽快娶你。” 姜栀意轻轻点了点头。 “好。” 不过,最起码也要等到战事稳定了。 傅言执瞬间笑开,紧紧抱住她,转了个圈。 姜栀意被他转得有些晕,却嗔笑着搂住他的脖颈。 “别闹了,我今天在院子里种了几盆新的栀子花,你帮我看看怎么样?” “好。” 傅言执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走到花盆旁。 姜栀意指着其中一盆。 “这盆因为刚刚你打断了,还没栽好呢。” 傅言执笑了笑,蹲下身。 他仔细看了看,又轻轻碰了碰花盆里的土。 “也差不多啦,不过可以再埋一点土,这样根能更稳。” 傅言执说着,就伸手想帮她填土,却被姜栀意拦住。 “还是我来吧,你帮我一下就好。” 姜栀意拿起小铲子,小心翼翼地往花盆里填土。 傅言执蹲在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帮着她一起。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握着同一把小铲子。 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 温暖,又耀眼。 傅言执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 他的心里满是甜蜜,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意。 弄好了一切,姜栀意起身,打算洗手。 傅言执却早已预料到姜栀意的想法,先一步拿起旁边的水壶。 他倒了点水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洗手上的泥土。 傅言执的动作很认真,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和指尖。 姜栀意忍不住弯腰,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傅言执身体微僵,似是没有想到姜栀意的主动。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惊喜。 傅言执放下水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他低头,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的吻,比之前更热烈,也更缠绵。 第115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19) “小姐,葡萄洗好了。” 两人的拥吻,被迫恋恋不舍地分开。 姜栀意的脸颊通红,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旗袍。 佣人头也不抬,匆匆放下手中的磁盘,就离开了院子。 初秋的午后,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 透过院子里的枝枝叶叶,织成了一张暖融融的网。 “应该是我娘让洗的,我们快吃吧。” 姜栀意羞红的面颊低着,把藤椅上放着的书拿在手上,坐了下去。 傅言执舔了舔唇上的余温,坐在了矮凳上。 他洗了手,把白瓷盘端放在膝头。 瓷盘里的葡萄颗颗饱满,果皮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傅言执的指尖捏着葡萄蒂,指甲轻轻划开果皮。 他的动作不太熟练,指腹很快沾上了晶莹的汁,顺着指缝往下淌了点。 每剥好一颗,都在盘边轻轻蹭掉多余的汁水。 等剥得干干净净,他捏着葡萄蒂递过来。 瓷盘被阳光晒得温温的,贴着他的膝盖。 姜栀意下意识张嘴。 可傅言执把葡萄递到她的嘴边时,手腕又故意一晃。 那颗圆溜溜的葡萄,在姜栀意的唇前轻轻晃了晃。 “想吃啊?” 傅言执的眼尾,弯得像浸了蜜的月牙。 语气里,带着软乎乎的挑逗。 姜栀意被他晃得没法,只好微微仰头,嘴唇不自觉地凑过去。 傅言执得逞,这才慢悠悠把葡萄送进她的嘴里。 但他的指尖,却故意在姜栀意的下唇上,多停了半秒。 温热的触感轻轻扫过,惹得她嘴角发麻。 就连葡萄的甜,都像是多了一层颤巍巍的痒意。 姜栀意咬下葡萄,甜汁在舌尖漫开。 还没等她咽下去,就见傅言执又剥了颗新的。 他没递来,反而自己先低头,咬了一小口。 姜栀意正愣神,傅言执忽然倾身靠近。 他的膝盖,碰到她的藤椅边。 傅言执把剩下的半颗葡萄,递到了她的嘴边。 温润的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他的声音软得,像浸了蜜。 “我刚尝了,这颗更甜,你要不要尝尝?” 姜栀意下意识地张嘴含住。 她的唇瓣,不小心碰到傅言执的指尖。 傅言执本只想逗弄一下,但真的没想到,姜栀意竟然真的丝毫不嫌弃地吃了下去。 他原本含笑的眼睛忽然顿住。 下一秒,眼底漫开细碎的光。 傅言执立刻笑起来。 修长的指尖,悄悄绕住姜栀意垂在肩前的一缕头发。 阳光是最好的滤镜。 那一缕头发,被日光染成了浅金色,发尾还带了一点自然卷。 傅言执转得认真,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 转着转着,还轻轻扯了一下。 姜栀意被扯得抬头瞪他。 傅言执立刻松手,把手指背到身后。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头发的软,耳尖悄悄变红 “你头发好软软,我忍不住想碰。” 清风忽然卷着片梧桐叶飘过来。 叶子的边缘有点黄,脉络清晰可见,轻轻落在姜栀意的裙子上。 傅言执伸手去捡。 刚碰到叶子的边缘,又忽然改了主意。 他用叶子的尖儿,轻轻地扫了扫姜栀意的手背。 触感微痒,她的手不经意一缩。 傅言执把叶子丢开,打着旋儿,落在草地上。 他又拿起一颗葡萄,轻轻剥好,递过来。 开口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讨好的软。 “赔罪的,这个会更甜。” 说着,还故意把葡萄往她嘴边送得更近。 等她咬住,又轻轻擦掉她的嘴角沾到的一点汁水。 姜栀意脸颊发烫,耳垂也热了起来。 她把手上拿着的书,往傅言执那边推了推。 书页蹭过他的胳膊,带着点轻响。 “你别捣乱了,我要看书了。” 傅言执顺着力道,凑得更近。 他的肩膀,几乎贴住她的胳膊。 傅言执的衬衫是浅灰色的,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 柔软的布料蹭着她的皮肤,传来淡淡的暖意。 他假装顺着姜栀意的视线,一起盯着书页看。 但目光,却偷偷往她的侧脸飘去。 姜栀意的睫毛很长。 在阳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傅言执忍不住伸出指尖,指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睫毛尖。 姜栀意猛地眨眼,睫毛扫过他的指尖。 他立刻收回手,假装咳嗽两声,拿起了瓷盘里的葡萄,继续剥着。 姜栀意忍不住笑了。 她伸出手,捏了捏傅言执的脸颊。 “傅言执,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傅言执顺势抓住姜栀意的手,把她的指尖贴在自己脸颊上。 他轻轻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小猫。 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却又直白的软意。 “我跟别人我才不这样呢,我只跟你幼稚。” 说着,又低头剥葡萄,剥完再把手凑到她的嘴边。 傅言执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姜栀意咬下一颗,甜意从舌尖,漫到心口。 风又吹过,藤叶沙沙响,混着远处隐约的钟声。 傅言执想起什么,把自己搭在矮凳上的浅驼色风衣拿起来。 他轻轻搭在她的腿上,又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风有点凉,别冻着了。” 傅言执的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把手中的磁盘放下,又从矮凳上站起,挤了挤姜栀意,和她一起坐在藤椅上。 阳光穿过藤架,落在他们相靠的肩膀上。 傅言执对都督府的事务,越来越得心应手。 甚至,在忙碌之余,经常来姜宅串门,和姜栀意的感情,愈发升温。 但,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 民国二十四年秋。 济城的风,已带上了料峭的凉。 姜栀意坐在藤椅上,手里捏着本刚到的《北洋画报》。 指尖刚刚碰到油墨香的纸页。 巷口,传来了报童嘶哑的叫卖声。 “号外!号外!倭寇突袭华北!” “唐城、青山连夜被围!华北四省危在旦夕!” 那声音如同一颗惊雷,在安静的巷子里滚过。 穿粗布短打的报童抱着报纸,跑得跌跌撞撞。 身后跟着几个慌慌张张的路人,正抢着买报。 姜栀意的手指一顿,闭了闭眼。 惨烈的侵略,终究是无可避免。 “林妈,去买份报纸。” 姜栀意的声音发颤,指尖攥得发白。 第116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20) 林妈攥着份皱巴巴的报纸跑进来。 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黑体字刺得人眼晕。 “小姐您看,倭寇关东军连夜突破边防,都督府已经戒严了!” 姜栀意抓过报纸,指腹划过“猝不及防”“城池已陷”几个字。 虽然她早已有所准备,可真的兵临城下时,她的指尖还是难免冰凉。 她刚要开口问都督府的情况。 前厅的电话突然疯响,铃声尖锐,如同警报。 “姜小姐,傅少帅让您立马前来都督府,事态紧急!” 副官的声音从听筒里冲出来,带着明显的着急与慌乱。 姜栀意抓起披肩,就往外走。 汽车驶在街道上。 往日的小摊没了踪影。 粮店门口排着长队,民众扛着米袋,往家里跑。 灰布军装的士兵扛着步枪狂奔。 军用卡车呼啸而过,车斗里的弹药箱,撞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华北,一夜之间。 从春日暖阳,掉进了寒冬腊月。 到了都督府。 议事厅的声音,隔着回廊都能听见。 傅长震的声音,带着雷霆之势。 “景城是济城最后一道屏障。” “言执,你带第三、五师去布防。” “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把倭寇挡在城外!” 姜栀意的脚步顿在廊柱后,心口闷得发疼。 刀枪无眼,傅言执真的会平安无事吗? 『宿主放心,这个世界特殊,系统给予了男主特权。』 『为了避免遗憾再度发生,我们给男主身上投了锦鲤护体,他永远都会化险为夷的!』 『而且,这一次,他的心中有所惦念,不会像原剧情一样,盲目拼命的。』 糯米酥软糯糯的声音传来,终于让姜栀意安心了一些。 这时,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姜栀意转身,傅言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银灰色的西装没打领带,领口皱着。 眼底的红血丝,如同蛛网一般蔓延。 看样子,他熬了一整夜。 “栀意。” 傅言执的声音沙哑,拉着她往露台走。 “父亲让我去景城。” 傅言执靠在藤椅扶手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椅面的木纹。 “明天一早出发,倭寇的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得赶在他们之前拦住。” 姜栀意的眼泪上涌,却死死咬着下唇,没有让它掉下来。 “需要带什么吗,医馆里有止血丸和消炎药,我让陈老整理出来。” 国难当头,她手持系统。 也不能只做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等待消息的人。 傅言执愣了愣。 随即,他伸手把她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发颤。 “好,我带上一部分。剩下的都留下,以防万一。” “你要在家里好好的,平平安安地等我凯旋。” “我会好好的。” 姜栀意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但她的心里,早已悄悄打定了主意。 姜家有药材,有资产。 她已经备好了药品,军火也即将运送过来。 系统在历史的必要进程方面,能力有限。 但会尽最大的能力,减少国人的伤亡。 姜栀意抬手,环住他的腰,攥住他的西装下摆。 “枪炮不长眼,你要顾好自己。” “知道了,小管家婆。” 傅言执笑了笑,可笑声里,满是不舍。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羊脂白玉佩,雕着缠枝莲的纹路,边缘被他摩挲得发亮。 “这是我娘留下的,可以保平安。” “你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姜栀意伸手接过。 玉佩贴着掌心,冰凉的玉,很快便被体温焐热。 姜栀意抬头看他。 他的眼神坚定,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额头。 “傅言执,我会等你凯旋。” “但你要记住,不是你一个人要拼,我也会做我能做的事情。” 傅言执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深意,只当她是想着帮忙打理傅家。 他揉了揉姜栀意的头发,嗓音温柔。 “好。” 两人在露台上待了很久,傅言执絮絮叨叨地交代着琐事。 但姜栀意的脑子里,已经被医馆药物库存、军火运送进程所占满。 交代完毕,傅言执送她回家。 汽车里很静,他一直握着她的手。 到了姜宅门口,傅言执还想再送她进去,却被姜栀意拦住。 “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你也要早些睡,不要胡思乱想。” 傅言执的眼神中,是满满的不舍。 他俯身抱住她。 这次的力度,比以往都要大,感觉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等我消息。” 汽车驶离时,傅言执从车窗里探出头。 他一直看着姜栀意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姜栀意站在门口,眼见汽车消失在巷口。 她转身,快步走进院子,对着迎上来的刘叔开口。 “刘叔,现在送我去医馆。” 她要和陈老,做一下最后的清点。 晚饭时,饭厅的煤油灯,晕开暖黄的光。 八仙桌上摆着四菜一汤,兰雅反复地给姜栀意的碗里添肉。 姜栀意放下筷子,瓷碗与桌面轻碰,打破沉默。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对二老开口。 “爹,娘,我打算带着物资去前线。” 话音未落,兰雅手里的银筷掉在桌上。 滚了两圈,停在桌角。 她猛地抬头,不敢置信。 “栀意,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前线是什么地方?枪子儿不长眼,你忘了当初我和你爹差点回不来了……” 兰雅哽咽着,说不下去。 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姜楠放下碗,沉默许久。 油灯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能看到眼角的细纹,以及鬓边的白发。 他看着姜栀意,声音沉沉。 “栀意,爹知道你心善,也懂你想帮言执。” “可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就盼着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我们家那些家产,咱都可以捐出去,可你别去前线,行不行?” “爹,娘,我不是一时冲动。” 姜栀意站起身,走到兰雅和姜楠的身边,双手分别握住他们的手。 她的声音坚定,字字清晰。 “我从小就跟在陈老身边,会止血,会包扎,能救伤兵。” “前线现在缺医生,缺药品,我去了能实实在在帮上忙。” “国家遭受侵略,危在旦夕。” “要是我只躲在后方,看着那些军人们没药治病又缺衣少粮,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她顿了顿,看向兰雅,轻轻擦去她的眼泪。 “娘,我知道你们害怕失去我这个女儿。” “但现在倭寇都要打到家门口了,我在家宅里享受生活,实在难以安心啊。” 第117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21) 姜楠看着姜栀意眼底的光。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 他也会顶着压力,把医馆的药材,免费分给穷人。 姜楠做出了决定,握住姜栀意的手。 “罢了,如果你要去,我和你娘,也跟你一起去。” “爹!” 姜栀意愣住了,兰雅却是眼睛一亮。 其实,她也不甘躲在后方,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 “放任你孤身一人,我和你爹在家,也睡不着觉。” 兰雅拍了拍姜栀意的手,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决。 “我懂医术、会制衣,你爹懂军火、会武器,到了前线能做的事情多着呢。咱们一家人,要走就一起走,要守就一起守。” 姜栀意抱着父母。 她想过他们最终会妥协答应,但真的没想到,他们会选择和她一起。 姜栀意声音哽咽。 “爹,娘,委屈你们了。” “一家人,说什么委屈。” 姜楠摆了摆手。 “明天开始,咱们就收拾东西,置换产业,把能换的都换成药品、粮食。” 变卖得来的银元,很快换成了急需的物资。 姜家的院子里堆满了木箱。 陈老把早已备好的大量药丸交给姜栀意,姜楠也把早些年储备的军火武器整理出来。 这次侵略和往常都不一般,他已经做好了和倭寇决一死战的准备。 兰雅带着一群人缝补绷带,煮晒干菜。 又在姜栀意的建议下,把家里的面粉、大米都进行了压缩,做成了饼干。 沈青芜也找上门来。 她早就打算去前线当军医了,好说歹说才让沈省长答应她。 如今听闻姜栀意一家也要去,她当然也要跟着一起。 出发的那天,是一个清晨。 天刚蒙蒙亮,济城的街道上还没什么人。 只有一抹晨雾,在青砖瓦路上飘着。 三辆福特卡车停在姜宅门口,已经在糯米酥的帮助下,办好了谨防查验的手续。 卡车在晨雾中驶离济城,朝着前线的方向开去。 车轮碾过土路,扬起的尘土,落在车窗上。 他们的身影靠在一起,像一株紧紧扎根的大树。 在烽火中,朝着希望的方向,坚定地前行。 十月,津济会战已胶着数日。 每一寸土地,都被炮火反复犁过。 原本的稻田与村落,早已成了断壁残垣。 战壕里积着浑浊的雨水,混着弹片与暗红的血渍。 风一吹,满是硝烟与铁锈的味道。 近些日子,战况紧急,还未收到傅言执的来信。 但姜栀意知道,他一切安好。 “大小姐,前面就是玉弯岗楼了,倭寇的冷炮常往这边打,咱们得慢一点开。”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布满冷汗,卡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 车厢里堆着的军火箱,时不时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响。 姜栀意探头,看向窗外。 远处的岗楼只剩下半截墙体,墙面上布满弹孔,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绝望地盯着来往的车辆。 这次来前线,她们带的物资,远不止“药品和军火”说起来那般简单。 除了吗啡、磺胺、止血带、消毒棉、便携手术器材等这些可以救命的东西,还有机枪、子弹,迫击炮、手榴弹,都是前线最紧缺的硬通货。 为了把这些物资安全地送到阵地,她们绕了三天路,避开了倭寇的封锁线。 途中还遇到过两次散兵的骚扰,但好在姜栀意带着众人,在糯米酥神不知鬼不觉地帮助下,每一次都顺利逃脱。 “轰隆!” 一声巨响,突然从左侧传来。 橙色的火光瞬间染红了半边天,泥土与碎石像雨点一般砸在卡车上。 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姜栀意没坐稳,额头重重撞在挡风玻璃上。 她顾不上疼,立刻拉开车门跳下去。 “老郑!青芜!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 沈青芜从车厢里探出头来,脸上沾了点灰,却笑得爽朗。 “就是箱子晃了下,炮弹都好好的。” 沈青芜的司机老郑,揉着被方向盘撞疼的胸口,指着前方。 “大家看,前面插着青天白日旗的战壕,就是傅少帅的主阵地!” 姜栀意在糯米酥的指引下,也知道前面就是傅言执在的地方。 但她还是顺着老郑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是一片蜿蜒的战壕。 战壕上方,飘着一面褪色的旗帜。 几个士兵正猫着腰,在战壕里移动。 姜栀意的心跳瞬间加快,目光在人群中飞快扫过。 终于,在战壕的制高点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傅言执一袭深灰色的上校军装。 军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线条紧绷的下颌。 军装前襟沾着不少泥土,裤腿上也溅了泥点,左袖还缠着一圈止血带。 他拿着望远镜观察前方,另一只手搭在身边的重机枪上,对着身边的参谋低声部署。 “让二排往东侧的断墙后移,注意隐蔽,等倭寇的冲锋队靠近五十米再开火。” “三排留两个人看着迫击炮,剩下的人去加固北侧的战壕。” 参谋应声离开。 傅言执的心脏,却突然重重一跳。 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突然放下望远镜,目光朝着卡车的方向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整个战场的喧嚣都静了下来——。 傅言执的眼中,闪过复杂交织的情绪,错愕、心疼,还有慌乱。 “傅言执!” 姜栀意忍不住喊出了声。 『宿主,快跑过去拥抱他叭,现在暂时没有危险~』 她抬脚,往战壕跑去。 傅言执显然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快步从制高点下来,穿过战壕。 军靴踩上泥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跑出战壕,就看到姜栀意正朝着自己跑来。 姜栀意的衣摆上沾了泥,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但她却像是一道璀璨的光,突然照进这片灰暗的战场。 “你怎么来了?” 傅言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她。 比起立马拥抱她,他更担心这一路走来,她是否受到过伤害。 果然,他的目光,确切地扫过她额头上的红印。 傅言执的眉头瞬间皱紧。 “受伤了,怎么弄的?” 第118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22) “我没事,就是刚才刹车撞了一下。” 姜栀意摇摇头,仰头看向他,眼眶泛红。 连日抗战,他的眼底,满是红血丝。 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可那双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明亮。 只不过比他在济城时,多了几分身处战场的沉毅。 “这里是前线,你怎么敢跑过来?” 傅言执的语气带着担忧和心疼。 他放在心底里,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傅言执的手,不自觉地将她往身后护了护。 “我可不是无缘无故,跑过来当累赘的。” 姜栀意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软了下来,其中的坚定却是不容置疑。 “我带了三十箱医药过来,调了二十箱军火,都是战胜倭寇必需的。” 傅言执神情微愣,他转头,看向卡车的方向。 沈青芜和兰雅、姜楠,正指挥着搬动箱子。 几个士兵看到军火箱上的标识,眼睛瞬间亮了。 他们对脸上的汗水不管不顾,架起箱子就往战壕里跑。 “栀意,有你真好。” 傅言执的声音软了下来。 他伸手,轻轻拂去姜栀意头发上的一片碎叶。 “傅言执,你守着阵地,我不能只在后方等消息。” “我会和青芜救死扶伤,我爹娘也会保证后勤。” “偌大的国家面临危难,我们华夏儿女都不会坐以待毙。” 傅言执瞧见她眼里的泪光,满腔的热血变得更加滚烫。 当年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长大的小女孩。 现在,带着医药和军火。 穿越烽火,来到了他的身边。 “轰隆!” 又是一轮炮击袭来,傅言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姜栀意。 炮弹落在不远处,气浪将两人掀得一个趔趄。 傅言执紧紧抱着她,直到炮火声稍歇。 他松开手,仔细检查她的身体。 “有没有伤到,哪里疼?” “我没事。” 姜栀意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军装前襟。 “你这止血带缠得太松了,得重新绑。” 虽然有气运光环加持,但小伤依旧难免。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傅言执笑了笑,眼底的爱意,也藏不住疲惫。 “先去医疗点,我带你过去。” 他拉着姜栀意的手,沿着战壕往后方走。 战壕里的士兵看到他们,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但他们知道,这些刚刚到来的人们,都是带着热血的勇士,值得他们尊敬和爱戴。 一路上,傅言执和姜栀意他们,介绍阵地的情况。 “咱们现在守的是玉弯浜右翼,倭寇攻了半个月都没攻下来。” “可他们的炮火太猛,每天都有兄弟受伤,卫生员已经忙不过来了。” 姜栀意认真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回应。 她的心里,正在盘算如何整理药品。 “我带了五个便携手术包,正好可以分一个给卫生员。” “磺胺要按伤员的伤势分,重伤员优先用;吗啡不能随便给,得留给疼得受不了的士兵。” 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医疗点。 正厅里摆着几张简易的木板床,上面躺着几个伤员。 卫生员正蹲在床边,用盐水给一个士兵清洗腿上的伤口。 他向傅言执问好后,傅言执向他说明了情况。 卫生员听闻,立马看向沈青芜。 “沈医生,您来当军医吗,真是太好了!” 这位卫生员和沈青芜是旧识。 他知道沈青芜有多厉害,对于她的到来,真的非常庆幸。 “我以后会和你们并肩作战。” 沈青芜笑了笑,但眼底皆是郑重。 姜栀意转头,对着傅言执说。 “外面还需要你,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和青芜就行。” 傅言执在姜栀意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好。” 傅言执恋恋不舍转身。 他知道,自己不能贪恋,这一时的温情。 傅言执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姜栀意已经打开了医药箱,正和沈青芜一起分类药品。 他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 有她在,有兄弟们在。 他们团结一心,就算倭寇的炮火再猛。 他们,也能守住这片阵地,守住身后的家国。 医疗点外,炮火声依旧。 沈青芜帮着给伤员换绷带,姜栀意在准备手术器械。 兰雅和姜楠,也在为军队的后勤工作,争分夺秒地出着力。 烽烟滚滚,战火纷飞。 全国各地的抵抗侵略战争,纷纷打响。 在这片饱经磨难的土地上。 有人用枪炮守护家国。 有人用医术拯救生命。 战事胶着,日子艰苦而漫长。 三年后,深夜。 傅言执结束一场战斗,在临时搭起的医疗帐篷中,看见了正在小憩的姜栀意。 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未写完的药品清单。 傅言执轻轻拿下纸张,为她披上外衣。 姜栀意瞬间惊醒。 她抬头,看到是熟悉的身影,才露出了疲惫的微笑。 “今天怎么样?” “还好。” 傅言执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看你这么累,我心疼。” “比起前线厮杀的将士,这不算什么。” 傅言执想起什么,眉头紧锁。 “栀意,倭寇可能很快就会发动总攻,我会亲自带队偷袭敌军后方。” 姜栀意立即坐直身体,眼含担忧。 “这太危险了,你有把握吗?” “不管有没有把握,都必须有人去。” 傅言执平静开口。 “我们现在处于战略相持阶段,必须抓住机会反攻了。” 姜栀意知道,这是傅言执的使命。 她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放入傅言执手中。 “我把它还给你,它会保佑你平安归来。” 傅言执接过玉佩,贴胸收好。 “等我回来。”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但,不负众望。 傅言执成功了。 但他却,负伤而归。 傅言执被抬进医疗帐篷。 “子弹擦过肺部,失血过多。” “但幸好,没有生命危险。” 姜栀意强忍泪水,亲自为傅言执处理伤口。 傅言执短暂醒来,虚弱地安慰她。 “别哭,我没事。” 在那之后,战局扭转。 国际形势变化,盟友支援到位。 华夏军队,开始反攻。 又是数月苦战。 终于,将倭寇逼退到沿海一带。 第119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23) 最后的总攻,持续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清晨。 消息终于传来。 倭寇,投降了! 整个战区,都沸腾起来。 抗战胜利,举国欢庆! 傅言执带着部队凯旋。 姜栀意冲出帐篷。 傅言执站在那里。 虽然满身硝烟,但目光炯炯,笑意璀璨。 两人朝对方奔赴而去,在朝阳升起时紧紧相拥。 一行人,终于可以回归济城。 震天的欢呼声,仿佛要掀翻穹顶。 傅言执紧紧牵着姜栀意的手。 他们热泪盈眶,欣喜若狂 “赢了,我们赢了!” “倭寇投降了,投降了!” “抗战胜利万岁!华夏万岁!” 口号声、哭泣声、欢笑声…… 它们交织在一起,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 尽情冲刷着,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上,积压了太久太久的阴霾和苦难。 傅言执一身戎装。 虽沾染征尘,却笔挺如松。 俊朗的面容带着疲惫。 但更多的,是锐气勃发的神采,以及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侧过头,身边是自己的爱人。 姜栀意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外面套了一件半旧的呢子大衣。 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忙忙碌碌后的倦意。 可那双明亮的眼眸。 此刻,却如群星璀璨。 “栀意,我们做到了。” 他的声音,在喧天锣鼓中,显得有些低沉。 但,却清晰地传入姜栀意的耳中,那是一种尘埃落定的郑重。 姜栀意微微用力,回握他的手。 她眼角湿润,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嗯,我们胜利了!” 姜栀意牵着身边人的手掌,眼中是周围狂欢的士兵与百姓。 她想起那些倒在胜利前夜的英魂。 泪水,终于决堤。 傅言执抬起手,粗糙的指腹温柔地拭去她滑落的泪水。 他拉着她,登上了临时用沙包和木板搭起的高台。 台下是汹涌的人潮。 看到傅言执上台,人群的欢呼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少帅!” “少帅!” 傅言执抬起手,缓缓压下。 沸腾的声浪奇迹一般,渐渐平息。 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的身上,充满了敬仰与信任。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激动的面孔。 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沙哑,却带着气势与穿透力。 “同胞们!将士们!” “就在今日,我们收到了最终确认的消息!” “倭寇代表,已经在投降书上正式签字了!” “整个过程,艰苦卓绝!” “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无数的英雄血洒疆场,包括我们无数的亲人、战友!” “但我们,没有屈服!” “今天,我们终于可以昂起头,告诉全世界,告诉我们的祖先,告诉我们的后代:我们胜利了!” “侵我山河、杀我同胞之敌,已被我们彻底击败!” “华北保住了!华夏,胜利了!”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每一个字,都砸在人们的心坎上。 台下寂静了片刻。 随即,爆发出了更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许多人相拥而泣。 他们将手中的东西,通通抛向天空。 姜栀意与他携手,站在他的身侧。 心中的热意与自豪,几乎满溢出来。 傅言执顿了顿。 待声浪稍歇,他忽然转过身,面向姜栀意。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他脸上的肃穆和激昂缓缓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温柔和紧张。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缓缓单膝跪地。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连锣鼓声都停止了。 数万道目光聚焦在高台之上,由惊愕逐渐变为祝福。 姜栀意也愣住了,心脏猛地一跳。 傅言执从军装内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简陋的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多么奢华夺目的珠宝,而是一枚简单却熠熠生辉的素戒。 这是在风云变幻的时局下,他能找到的最好的承诺。 等彻底安定,他会打造一枚更加昂贵的钻戒。 傅言执仰起头,目光灼灼。 他用视线锁住姜栀意含泪的双眼。 “栀意。” 傅言执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清朗,深深烙印进姜栀意的心底。 “国难当头,你我并肩,共同走过血腥的战场。” “我们的爱,连熊熊战火,都没能磨灭。” “我曾下定决心:家国安宁之日,便是你我厮守之时。” 他的瞳孔里,清晰地映着姜栀意的身影。 “倭寇已降,华夏正在重生!” “我傅言执在此,以天地为证,以这数万欢庆胜利的同胞为证——” 傅言执的眸光,扫过台下屏息凝神的人群,又再次深深望入姜栀意的眼眸。 “请问姜栀意小姐,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从此以后,太平盛世,你我共享。” “我将用我余下的所有生命,守护你,爱护你……”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震撼了。 几秒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答应他!” 紧接着,如同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响起。 “嫁给他!嫁给他!” 声音汇聚成一片祝福的海洋。 他们早已忘记,姜栀意曾做过傅言盛的妻子。 在他们心中。 姜栀意身处战场,为国奉献。 她是与傅言执比肩的巾帼英雄! 姜栀意的眼眶慢慢红透。 傅言执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了他期盼的三个字。 “我愿意。” 姜栀意哽咽着,藏着隐隐的哭腔。 傅言执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 原本攥着戒指的手,还微微发颤。 但下一秒,他立马有了底气,把戒指稳稳地套进了姜栀意的指尖。 戒指微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傅言执起身,将姜栀意紧紧拥进怀中。 笑意从眼底,一直蔓延到眉梢。 欢呼与祝福声,再次于人群之中炸响。 傅言执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得偿所愿的惊喜彻底淹没了他。 “栀意,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姜栀意回抱住他,伏在他坚实的胸膛前。 傅言执急促有力的心跳,与震天的欢呼交相辉映。 家国已安,挚爱在怀。 所有的一切,都拥有了意义。 糯米酥在系统空间,闪着星星眼,泪流满面。 第120章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完) 民国二十九年,济城初夏。 迎亲的汽车队,是今早济城最大的动静。 头辆别克轿车的引擎盖上,插着红绸扎的花。 车旁骑马的卫兵,军靴踏过青石板,马刀悬在腰侧,刀鞘上的铜环叮当作响。 江湾公馆中,红绸缠绕廊柱。 公馆里的礼台,经过了精心搭建。 铺着红色的地毯,两侧摆着鲜花。 中西结合的布置,既符合潮流,又不失喜庆。 棚顶垂着百盏宫灯,灯穗一摇,光影落满银器。 主厅摆着西式长桌,水晶杯里的香槟冒着细泡。 宾客们坐在礼台两侧的椅子上,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投向入口方向。 吉时已到。 姜栀意被傅言执牵着,慢慢走上红地毯。 她的婚纱很长,裙摆拖在地上。 象牙白的缎面,衬得她肤色愈发剔透。 领口缀着三层珍珠蕾丝,随风轻晃,像落了一层,细碎的月光。 裙摆从腰际往下渐宽,外层罩着的薄纱上绣满了栀子花样。 每片花瓣的根部,都掺了金丝线。 在明媚的阳光下,泛着极淡的暖光。 傅言执特意放慢了脚步。 他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姜栀意的脚下,生怕她会绊倒。 走到礼台中央,沈省长作为证婚人,笑着迎接他们。 姜栀意望向台下的宾客。 傅长震坐在第一排,坐姿威严,面容却难掩笑意。 姜楠正用手帕,为兰雅擦去眼角的泪水。 姜栀意侧眸,看向身边的傅言执。 他也刚好,一直在看着姜栀意。 眼神温柔,眼角带笑。 婚礼的流程有序进行,台下响着热烈的掌声。 傅言执宽阔的身躯,将姜栀意整个包裹。 他轻轻握住姜栀意的下巴,慢慢靠近她的樱唇。 唇畔相碰,鼻息缠绵。 傅言执等这一刻,真的太久了…… 仪式结束后,便是宴会。 傅言执牵着姜栀意,挨桌给宾客敬酒。 沈青芜作为姜栀意的嫡长闺,自然坐在主桌。 自从在前线做军医回来,她声名远扬。 如今,已成为了华夏首屈一指的西医。 沈青芜端着酒杯,弯唇开口。 “傅少帅,以后必须要对我家栀意好,不然我绝对饶不了你。” 傅言执微微颔首,眸光坚定。 “一定。” 姜栀意碰了碰沈青芜的酒杯。 “谢谢你,青芜。” “跟我客气什么。” 沈青芜眨了眨眼。 “晚上的洞房花烛夜,可别忘了……” 姜栀意的脸瞬间红了,轻轻推了她一下。 “小声一点。” 傅言执低眸而望,眼底笑意吟吟。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晚,宾客们陆续离开。 傅言执牵着姜栀意,回到两人的新房。 房间里,早已布置妥当。 红烛燃烧,映得满室通红。 喜帐上绣着鸳鸯,床上铺着红褥,红罗纱帐随风摆动。 管家送来了晚餐,简单的几道菜,却很精致。 傅言执替姜栀意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给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 “今天累了一天,你多吃点,待会才有劲……” 傅言执垂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眼神无比摄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姜栀意被他看得羞红,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傅言执满怀笑意,兴致冲冲。 酒足饭饱,管家把碗筷收走。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红烛的光映在傅言执的脸上,他呼吸沉沉,眸子里欲色翻涌。 傅言执不由分说,一把便将姜栀意打横抱起。 靠近床边,他慢慢松开她,姜栀意稳稳地坐在床铺上。 傅言执站起身,伸手解开自己的西装扣子。 一颗一颗,动作缓慢,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姜栀意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望向他。 傅言执脱下西装,扔在椅子上。 又伸手,握住姜栀意的婚纱拉链。 一点一点,白皙的皮肤暴露于眼前。 他指尖的温度,落在姜栀意的背上,带起一丝战栗。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微微急促。 “栀意,别怕。” 傅言执伏在她的耳边,轻柔开口。 “我会很轻的。” 婚纱的裙摆落在地上。 傅言执轻轻地,把婚纱从她身上褪下来。 他俯身,带着姜栀意一起躺下。 呼吸倾落,吻意缠绵。 傅言执的唇很软,动作很轻,如同品尝一件稀世珍宝。 姜栀意闭上眼睛,慢慢回应着他。 他的手掌,慢慢滑过姜栀意的腰腹。 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栀意。” 他与姜栀意额头相抵,呼吸急促。 “我想要你。” 姜栀意睁开眼睛,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满是她的身影,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她轻轻点头,声音细若蚊吟。 “嗯。” 得到她的回应,傅言执低头,再次吻住她的唇。 他进一步进攻,察觉到下身传来的触感,眼神微微一亮。 反应过来,傅言执的动作,比刚才更更加生猛。 红烛还在燃烧,映得满室通红。 喜帐轻轻晃动,两人彼此纠缠。 转眼又四年。 京北的天空,格外蓝。 天安门广场上,挤满了人。 红旗飘扬,歌声嘹亮。 今日,开国大典。 内战的硝烟散去,和平的景象升腾。 傅言执一手牵着姜栀意,另一手抱着三岁的傅熠擎。 一家三口,站在广场的人群里。 傅熠擎穿着一身蓝色的小褂子,手里拿着一面小小的五星红旗。 他好奇地四处张望,小脑袋转来转去,眼睛里满是兴奋。 这四年里,变化很大。 傅言执不再是当年的少帅。 他参与抗战的功劳巨大,担任了重要官职,参与到了新华夏的建设之中。 姜栀意打理着姜家的产业,同时参与公益事业,声名鹊起,为人敬仰。 傅熠擎是婚后一年出生的。 帅气可爱,懂事活泼。 在和平的国度、有爱的家庭中,茁壮成长。 国歌奏响,五星红旗缓缓升起。 广场上的人们都安静下来。 他们举起手,向国旗敬礼。 傅言执和姜栀意也挺直了身体,眼神坚定,动作标准。 傅熠擎虽然还不懂什么是敬礼,但也学着大人的样子,举起了小手,小脸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国旗升到顶端,鲜艳明亮。 红旗之下。 岁月静好,未来可期。 『恭喜宿主,剧情完美改写。』 【《幼稚少帅娶到了温柔大嫂》,成功归档。】 第121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1) 姜栀意回到系统空间,陷进云朵一般蓬松的懒人沙发里。 『宿主大大辛苦啦~』 毛绒绒的糯米酥钻进了姜栀意的怀抱,被狠狠地rua了好几把。 姜栀意现在的心情,难以平静。 她在上个世界,是真的体会到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年代。 虽不足现实时代的惨烈,但却依旧震撼人心。 『宿主宿主,现在要为你暂存情感嘛?』 姜栀意点了点头。 『好,顺便把我传送到下个世界吧。』 糯米酥利落地操作着界面。 【剧本六:《重生之影后逆袭》】 一阵熟悉的眩晕过后,姜栀意张开双眼。 她正着一身雾粉薄纱拖尾礼服,坐在保姆车里。 『宿主,你这次的身份,是娱乐圈一线小花哦,在参加星光盛典的路上,现在可以安然接收剧情哦。』 娱乐圈位面啊,她最熟悉了。 『小酥酥,给我剧情吧。』 剧情内容,瞬间传入姜栀意的脑海中。 这个世界虽然男主是傅衍舟,但一不小心,竟然沦为了陪衬。 剧情君千挑万选,选定了傅衍舟作为女主池晚声的正缘。 但着实没想到,剧情动荡,池晚声觉醒了前世记忆,打定主意自己拿了清醒独立大女主的剧本。 前世她被渣男坑害,这一世她必须远离男人。 她要一步一步,依仗自己,登顶影后宝座! 所以,剧本女主意识被篡改,剧情君难以控制。 我们的男主傅衍舟,终究是成为了女主世界里的一个路人。 但是傅衍舟心有所爱,也并不在意池晚声。 他与姜栀意,曾经谈过一次遭受全网抵制的恋情。 傅衍舟童星出道,成长为影视歌三栖的顶流艺人。 二十岁时,受邀参与《银河造星企划》,成为姜栀意小组的帮唱嘉宾。 他和姜栀意,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一眼万年,迅速坠入爱河。 但这对于姜栀意来说,是不被允许的。 她是寰遇娱乐培养多年的练习生,通过节目成为票选第一,C位出道。 绝美的身姿容颜、硬核的业务水平,一时间吸粉无数,商业价值节节攀升。 但一时不察,她与傅衍舟节目时的暧昧照片,在姜栀意出道一年,风头无两的时候,被狗仔爆了出来。 一时间,全网哗然。 傅衍舟尽管走得是实力派路线,但无论是颜值还是身材,都很难让人不生妄念。 因而偌大的粉丝群体,有一大半都是女友粉。 心目中的禁欲系高岭之花,突然跌下神坛,和女爱豆谈上了恋爱。 她们深感不满,大量脱粉。 甚至还有不理智的粉丝,在姜栀意的微博下,留下不堪入目的评论。 而姜栀意作为顶流爱豆,粉丝更不必多说。 毕竟是自己一票一票投出来的,她们更多的都是事业粉。 眼见自家姐姐竟然不顾前程,谈起了恋爱,同样大幅度脱粉。 对于傅衍舟,她们也是恨之入骨。 因而,两家粉丝大战,双方两败俱伤。 姜栀意被寰遇娱乐约谈,商量公关方案。 公司高层勒令她必须分手,否则将面临雪藏和封杀。 她的家庭一般,并不能与公司抗衡。 姜栀意自我反思,自己在这个节骨眼谈恋爱,的的确确对不起公司和粉丝。 她才十九岁,还有大好的前程。 傅衍舟也不过才二十一,事业依旧在转型上升期。 两个人头脑一昏坠入爱河,却从未考虑现实和责任,对彼此的事业都造成了重创。 离开公司后,姜栀意向傅衍舟提出了分手。 傅衍舟不愿意,拼命地恳求着。 姜栀意忍了又忍,终于放下了狠话:爱情在事业面前不值一提,我不想你成为我的绊脚石。 说完之后,姜栀意便对傅衍舟进行了删除拉黑一条龙服务。 双方的经纪人商量着公关方案。 最后给出的交代,是两人在年幼无知时,确实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 但冲动过后,早已和平分开。 现在双方皆为单身,一心一意冲刺事业。 声明一发,有人选择相信,有人并不买账。 但双方公司都请了大批营销号进行控评宣传,又买了其他明星的黑料吸引了火力。 两人的这段过往,便遗留在了互联网的记忆之中。 风波过后,姜栀意沉寂了一段时间。 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是跨年晚会上的《Luminous》的女团唱跳舞台。 姜栀意作为C位,极具张力的舞蹈,配上穿透性极强的全开麦唱腔,再次吸粉无数。 内娱可以出现拥有这般业务能力的女艺人,她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因为恋爱导致的口碑下滑,因为一个舞台,风评瞬间扭转。 姜栀意的微博粉丝,再次迎来了增长高峰。 七人团体的合约,仅有三年。 三年一到,一场告别演唱会,她们终究各奔东西。 一开始,公司全力为每个人打造唱片,着重铺就她们的音乐道路。 但先例太多,公司生怕有一天,爱豆带来的红利消失,他们会榨干所有的价值。 于是,便把几个人,打包进了几个剧组,准备让她们往演员方面拓展。 大概真的是老天爷赏饭吃吧。 姜栀意在演技方面,竟也有绝佳的天赋和灵气。 一个大IP剧本的女三角色,在她的容貌和演技加持之下,一经播出,便爆火出圈。 疯批美艳的反派女魔头的人设,让人又爱又恨。 最后陨落的结局,更是赚了观众的一波眼泪。 看到姜栀意的这番表现,公司高层们的眼睛皆是一亮。 有这样的天赋不去演戏,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他们瞬间为姜栀意请来了专业的老师,对她的演技进行全方位打磨。 又把她塞去大导演的献礼剧里历练。 没想到,一个原本没有多少戏份的小角色,竟也成为了观众的心头大爱。 各个剧本看中了姜栀意的流量和实力,纷纷抛出了橄榄枝。 经纪人严格把关,对剧本精挑细选。 三年过去,姜栀意演了五部电视剧的女主角,八部电视剧的女配角。 第122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2) 由她参演的电视剧,站内热度均破万。 其中一部古装探案剧《明察令》,集均达到了一点八亿,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爆剧。 姜栀意一路水涨船高,成为了顶流一线艺人,只差权威奖项傍身。 傅衍舟在与姜栀意分手后,曾一度一蹶不振。 但他仍旧期盼着,两人巅峰相见的那一天。 所以,他也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他的事业之中。 不过,傅衍舟是剧情君精挑细选的女主的男人。 虽然女主不要,它也不愿意便宜了别人。 明明两人都身处娱乐圈,但每次都巧妙错过。 姜栀意和傅衍舟,从来都没有合作的机会。 远远的见上一面,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终于有一天,傅衍舟觉得两人的定位已稳,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他鼓起勇气,让经纪人争取到了姜栀意即将参加的综艺名额。 但老天做局,在傅衍舟前往录制地点的路上,与大型客车相撞,失去了性命。 娱乐通稿铺天盖地,顶流艺人的陨灭,给了娱乐圈一个重创。 姜栀意看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神情恍惚,难以置信。 原来那句残忍的话,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告白。 那个曾经被她删除的联系方式,再也加不回来了。 在姜栀意拿到大满贯的三十岁。 她宣布,永久退出了娱乐圈。 接收完所有的记忆,姜栀意睁开双眼。 现在的剧情,是与傅衍舟分手的第六年。 她二十四岁,《明察令》热播当中。 傅衍舟也有热剧在播,同样受邀参与星光盛典。 不过两人的座位被安排得很远,根本没有搭讪的机会。 盛典结束后,姜栀意更是匆匆离场。 傅衍舟遥遥相望,却因为理智克制,根本不敢上前。 经纪人梁子愉见姜栀意一直闭着眼睛,还以为她是在闭目养神,一直忍着没有开口。 这些年姜栀意的行程太赶了。 她像是打通了事业上的任督二脉一样。 不停地进组、出专辑、录综艺、拍广告,几乎全年无休。 梁子愉有些心疼,但自家艺人如此上进也是好事。 反正烂命一条,干就干吧。 梁子愉见姜栀意睁开眼睛,感觉她应该是休息好了,连忙把热好的咖啡递到姜栀意的手里。 “咖啡加了半糖,先垫垫,别待会儿走红毯低血糖。” 为了保证红毯上的最佳状态,姜栀意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进食。 姜栀意接过咖啡,指尖碰着杯沿,听着梁子愉继续絮叨。 “红毯流程我再跟你顺一遍……” 梁子愉顿了顿,从原先的游刃有余,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那个,傅衍舟也在……他座位和你的都在第一排,但隔着很远,待会可千万别朝他的方向看。” “要是他领奖的时候,镜头切到你,你就保持微笑鼓掌,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姜栀意摩挲着咖啡杯,“嗯”了一声。 梁子愉看她没反驳,又补了几句。 “飞机是凌晨的,完全来得及。领完奖后别立马走,待到最后,可以营销一个尊重他人的话题。” “好。” 话刚说完,司机提醒。 “快到场馆了。” 夜色降临,天色把最后一点橘黄吞进黑里。 一辆墨色加长林肯顶着无数相机的“炮口”,缓缓停在红毯入口。 车门被侍者拉开的瞬间,先露出来的是一截裹着雾粉白纱的脚踝。 踩着十厘米银色细高跟,缓缓踏在红毯上。 不用看脸,弹幕便先炸了。 【啊呜啊呜,栀意老婆!】 【老婆今天穿的是C家高定嘛】 【纱上绣的碎钻远看像星星,近看……近看我也看不到,我哭!】 【前面的别哭,我在现场,刚被姐姐的腰闪到眼!】 姜栀意在掌声和光芒中,提着裙摆走上红毯。 红毯两旁的尖叫,瞬间拔高分贝。 记者们的相机即将按出火星子,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姜栀意的身上砸。 “姜老师,《明察令》刚破了年度收视纪录,接下来还有接类似古装剧的计划吗?” “听说你跟何业成老师要合作新剧,是真的吗?” “网上传你跟Kee品牌要解约,方便回应吗?” 姜栀意走完一长段红毯,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签字笔。 笔尖在签名板上落下流畅的字迹。 回答问题时语速不快,笑容刚好能魅惑住观看直播的粉丝们。 “古装剧要看剧本缘分,合作的事请等官方消息,和品牌方合作得很愉快,谢谢大家关心。” 【姐姐好飒好美,我直接跪舔屏幕】 【老婆考虑军婚吗,我这有个神经兵】 姜栀意往前走了几步,又被主持人拦下做简短采访。 “栀意今天这身造型太仙了,有没有什么小心思?” 姜栀意露出标准微笑,立刻接话。 “全靠造型师老师厉害,我自己没什么想法,只要不摔跤就好。” 【笑不活了!不摔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栀意求你别笑了,不然我整颗心都被你勾走了!】 【前面的,难道姐姐不笑你就没有邪念了吗?】 【真相了】 直播间的弹幕铺了满屏,对姜栀意的夸赞一波接一波。 偶尔冒出的资深黑粉,也很快被压了下去。 采访完毕,工作人员引着姜栀意往内场走。 内场的灯光,比红毯上要暗一些。 座位按咖位排,她的位置在第一排左侧。 她旁边是前不久刚刚拿下视后的周林娜。 姜栀意坐下,与周林娜热切地打着招呼。 第一排都是圈内大咖,还有好多人没到。 隔着大量的空座位,傅衍舟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姜栀意的身上。 他坐在第一排右侧位置,手里捏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指节无意识地捏着着瓶身。 姜栀意与身旁的周林娜聊得正火热,微微朝向他的侧影,让他的心里跟被猫抓一样,又疼又痒。 他也好想过去打招呼。 但是栀意应该不愿意看见自己吧。 现在她的事业正盛,应该还会嫌自己是她事业上的绊脚石吧…… 姜栀意的发梢垂下来,微微遮住侧脸。 第123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3) 她精致的容颜若隐若现。 傅衍舟盯住她的发梢,像一把小钩子,勾得他心猿意马。 “傅老师?” 旁边的何业成碰了碰他的胳膊。 “想什么呢,马上要开始了。” 傅衍舟猛地回神。 瞧见是何业成,网传的姜栀意的下一个搭戏男主,心中微微有些酸涩。 为什么人人都有机会和她合作,只有自己不行。 傅衍舟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攥得更紧了,扯出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 “没什么。” 何业成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只有傅衍舟自己知道,他刚才差点把矿泉水瓶捏变形。 他又在妄想什么呢? 在姜栀意的心里,他不过就是一块绊脚石罢了。 绊脚石就要有绊脚石的自觉,少往她的身边凑,省得招她厌倦。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栀意都已经转型成功了,难道他真的没有机会吗? 不管他的思绪有多翻涌,主持人已经开始串场。 姜栀意端坐着,镜头扫过时大方微笑。 就算是导播不怀好意地怼脸上去,那张经过精雕细琢的面容也依旧抗打。 内场的流程走得很快,奖项按部就班地颁出去。 姜栀意坐在下面,该鼓掌时鼓掌,该微笑时微笑。 全程挺直脊背,完美营业。 下一个,就是平台颁给姜栀意的奖项了。 大屏幕上依次闪过五个演员的名字和代表作。 轮到姜栀意时,放的是姜栀意的上一部完播剧《月上钩》。 镜头里,她穿着铠甲,嘴角带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最后倒在地上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没入土壤。 【这个片段我看一次哭一次!姐姐的演技绝了!】 【我宣布这就是内娱最佳女将军,就爱这种be感呜呜呜】 “获得本届星光盛典年度突破艺人的是——” 主持人故意卖了个关子,顿了几秒,才揭晓答案。 “姜栀意!” 聚光灯“唰”地一下,打在了姜栀意的身上。 她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和旁边的周林娜拥抱了一下。 台阶很高,但她脚踩着高跟鞋,依旧走得稳稳当当。 接过奖杯时,姜栀意弯起漂亮的眼眸,唇角笑意轻浅。 “感谢星光盛典,感谢《月上钩》剧组,感谢所有支持我的粉丝宝宝们……” 【恭喜老婆拿下年度突破艺人~】 【啊啊啊啊我也不想心动啊,可是她喊我宝宝诶】 【粉上我们家意宝真的太爽了,爱豆当得好就算了演戏也这么好】 【姜栀意是人生赢家吧,上天到底给关上了哪扇窗】 姜栀意还在继续说着获奖感言,但糯米酥已经悄咪咪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宿主,我黑进了导播台的系统,现在要切傅衍舟的镜头啦。』 姜栀意面容不变,眼中依旧是潋滟的笑意。 但大屏幕上,瞬间出其不意地闪过了傅衍舟的脸。 镜头里的傅衍舟,看似在出神。 实际上,他紧紧盯着姜栀意的方向,眼神发直,嘴角不自觉上扬。 全场静了一秒。 台下喜爱吃瓜的人没能忍住,他们都清楚内幕,捂着嘴轻轻笑着。 傅衍舟微微怔住。 他刚才全神贯注地听着姜栀意的讲话,一时间没注意镜头已经转向他。 等他反应过来时,大屏幕上还定格着,他看起来“祝福但悲伤”的样子。 傅衍舟的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都怪他。 又要给栀意带来争议了。 傅衍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调整表情。 嘴角抬起标准的弧度,双手迅速抬起来鼓掌。 他的眼神移到舞台中央,努力装作一副“我刚才只是在认真听获奖感言,镜头切过来我很意外”的样子。 看上去完美无缺,很难有人发觉他的真实想法。 【卧槽!导播有毒,怎么切傅衍舟了?】 【我就知道,今年星光盛典两人同时出席,这个导播肯定会抓住机会搞事情。】 【这俩人的事都过去六年了,怎么还有人惦记着。】 【抱走我们家意宝,前夫哥勿扰。】 【少自作多情了,我家哥哥对你们家姐姐早没感情了。】 【我去这眼神好温柔,绝对有猫腻。】 【别磕了别磕了,be这么多年的CP一点都没劲。】 【就是啊,这俩人明明一点都不般配。】 直播间瞬间涌出大量的弹幕。 双方唯粉、路人以及少的可怜的CP粉来了一个大乱炖。 姜栀意的粉丝薏米和傅衍舟的粉丝烟火更是激烈争吵。 姜栀意在舞台上也看到了大屏幕。 她的发言微微一顿,但迅速恢复正常。 下台的地方在离傅衍舟的座位那边。 走下舞台时,姜栀意按原剧情的走势,特意绕到远离傅衍舟的侧道那边。 但她让糯米酥无声无息地给了何业成一个暗示。 果然。 姜栀意刚走到通道口,就被傅衍舟身边的何业成笑着叫住。 “栀意恭喜你,这奖项拿得实至名归。” 她姜栀意的脚步微微一顿,她装作“无处可躲,只能停下脚步”的样子,礼貌地朝着何业成淡笑。 “谢谢成哥,您过奖了。” 寒暄的话刚落,眼角余光就不受控地,扫向何业成旁边的傅衍舟。 恰好这时,傅衍舟也抬起了眼。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傅衍舟眼底的爱意已经被他尽数收敛,此刻看向姜栀意的眼神看起来平静无波。 姜栀意似乎只是不经意的一眼,只短短一瞬,她就移开了视线。 她与何业成结束寒暄,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不过两秒的对视,却像拉着细密的情丝,缠得傅衍舟心尖发颤。 姜栀意刚坐下,周林娜就八卦地凑了上来。 她伸手挡住下半张脸,避免唇语被网友破解。 “刚才的导播是真敢啊,不过傅衍舟那反应,倒是挺有意思的。” 她与姜栀意曾演过母女,关系还不错,亦师亦友,周林娜便也没什么顾虑。 姜栀意展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可能是导播手滑了吧。” 周林娜挑了挑眉,没再多问。 在圈子里混了大半辈子了,这些事情,她都懂。 第124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4) 傅衍舟紧张的心绪,也一直没有平息下来。 刚才镜头切过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呼吸骤停。 何业成大大咧咧地,凑过来打趣道。 “傅老师,刚才导播够意思啊,还给你一个特写。” 傅衍舟勉强扯了扯嘴角,内心却是郁闷至极。 栀意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故意蹭她热度? 她该不会生气吧…… 早知道导播会这样,刚才他就不应该走神,一直认真鼓掌就好了。 傅衍舟瞥了一眼镜头。 很好,去拍别人了。 他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姜栀意的方向。 她正垂头,认真地看着手机。 侧脸对着他,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 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想什么,会不会误会他。 但现在这样,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更没有联系方式去问问她…… 傅衍舟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星光盛典结束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 姜栀意收拾好东西,准备先去和守在门口一晚上的粉丝们打个招呼。 场馆的电动门一打开,晚风便缠上了她裙摆上的碎钻。 “意宝,这里!” 一声声清亮的呼喊先于人影撞进视野,成片的灯牌刹那间亮了起来。 暖黄与粉白交织的灯光,密密麻麻地在夜色里铺展,如同一片绽放的星海。 粉丝们挤在围栏后,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应援棒,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走出来的姜栀意。 姜栀意原本带着些疲惫的神情,在看到这片灯海时,眼尾瞬间弯了起来。 她放慢脚步,抬手拢了拢肩头的薄披肩,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薏米宝宝们晚上好呀!” 清凌凌的声音裹着晚风,软乎乎地飘过去。 “姐姐晚上好!” “姐姐今天礼服好漂亮。” “恭喜意宝拿奖!” 细碎的回应涌过来,姜栀意听得认真,脚步往围栏那边靠近。 她的视线扫过前排冻得鼻尖发红的小姑娘,眉头轻蹙,夹着关怀。 “外面风大,以后要记得多穿一点。” 姜栀意伸手碰了碰最前排女生的手背,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时,心里更软了些。 那女生瞬间僵住,眼睛瞪圆,语无伦次。 “栀、栀栀,我不冷……看到你就不冷了!” 周围的粉丝都笑起来,姜栀意也跟着笑。 耳尖沾了点夜色里的凉意,却从心底透着暖意。 “谢谢你们呀,今天能来,还等我到现在。” 姜栀意环视过每个人的脸,像是要把这些熟悉的身影都记在心里。 “栀栀值得!”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接着更多人附和。 姜栀意的心跳,轻轻颤了一下。 不知道她在原本世界的那些粉丝,会不会因为她的离世而伤心…… 原剧情中,原主仅仅出来待了一分钟,就上车离开了。 后面派人给她们送了奶茶,又包了几辆大巴车送她们离开,算是聊表安慰。 但姜栀意被粉丝簇拥着,眼前这一张张满含期待的眼睛,让她怀念起从前的粉丝。 姜栀意极力忽略了口袋中震动的手机,任性地和她们多待了一会。 她想尽自己所能,让她们的远道而来,开出美好的果实。 姜栀意以朋友的口吻,和薏米们聊着天。 前排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双手捧着一个浅粉色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往前递。 “栀栀,这是我写的信,上面还有我画的你……可以收下吗?” 姜栀意立刻点头。 伸手去接时,特意把披肩往臂弯里拢了拢,腾出两只手,轻轻捏住信封的边缘。 信封上画着一个穿着礼服的小卡通人,头顶还画了个小太阳。 她低头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温柔 “画得好可爱呀,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女生瞬间红了眼。 “真的吗?谢谢栀栀!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好,我记住啦。” 姜栀意把信封小心地放进助理递过来的帆布包里。 那是她特意准备的,用来装粉丝的信和小礼物。 她刚放好,又有几个粉丝递来信件和小手工。 姜栀意一一收下,每接一样,都会认真说一声“谢谢”。 偶尔还会开口,与她们闲聊几句。 “你是从哪里来的呀,回去要注意安全。” “我从杭州来的,栀栀下次去杭州一定要告诉我们!” 互动持续了大概十分钟。 助理小欣收到梁子愉的讯息,额头上冷汗直冒。 她抓住机会,伏在姜栀意的耳边,小声提醒。 “栀意姐,梁姐说外面有几个私生堵了咱们的车,让你暂时别过去了,先去地下停车场,有其它的车子接应。” 在外面待得太久了,不小心给了那些私生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不动声色地蹙了一下眉毛。 姜栀意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转身。 她双手合十,深深鞠了一躬。 “真的很谢谢你们今天来,也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 “天气冷,你们早点回去,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回家后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了。” 安排的大巴车已经在等着了,车上的每个座位都放上了热奶茶和暖宝宝。 “栀栀也要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姜栀意和她们最后打了招呼,才进入场馆以内。 她把帆布包抱在怀里,跟着小欣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走。 场外的灯光渐远,冷空气裹着机油味涌来。 地下停车场的冷白光顺着台阶往下铺,回声被拉得很长。 姜栀意拢了拢肩头的薄披肩,刚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声尖利的呼喊刺破寂静,紧接着是相机快门的“咔嚓”声,闪光灯在黑暗里炸开刺眼的光。 姜栀意猛地回头,就看见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冲了过来。 她们的手里举着长焦相机,镜头直对着她的脸。 “是私生!” 小欣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挡在姜栀意的身前。 “麻烦让一让!我们要走了,不接受拍摄!” 可那几个人根本不听,反而加快了脚步。 其中一个染着黄发的女生甚至伸着手,去扯姜栀意的帆布包。 “别乱碰!” 小欣用力拨开她的手。 另外两个私生绕到侧面,一个举着相机往姜栀意眼前凑,另一个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嘈杂的质问声,裹挟着闪光灯的光。 姜栀意往后退了半步,心脏猛地缩紧。 场面失控。 私生的眼神里没有尊重,只有自私的贪欲。 她们的指尖几乎抓着姜栀意的身体。 粗糙的相机边缘擦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刺痛。 小欣试图把姜栀意往旁边的柱子后推,可私生却像疯了一样围上来。 又来了两个私生,跟着黄发女生一起,死死拽住小欣的胳膊。 剩下两个私生见状,立刻朝着姜栀意扑过来。 『糯米酥,傅衍舟是不是还没离开,迅速定位!』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25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5) 原剧情中两人匆匆错过,但现在接触的绝佳好机会坚决不能放弃。 『另外做好保护措施,不要让小欣受到伤害。』 糯米酥瞬间开始按姜栀意的想法行事。 『定位成功,男主大大的身边只有经纪人!』 姜栀意在被逼到墙角前,灵活一躲。 她朝着糯米酥定位的方向,迅速躲避开私生的追捕。 高跟鞋落在地上,敲出慌乱的声响。 礼服裙摆被台阶勾了一下,指尖蹭到粗糙的墙面。 身后的私生还在追,呼喊声与脚步声紧追不舍。 姜栀意的余光注意到电梯口的方向。 傅衍舟就站在那里。 一身黑色西装,身形颀长挺拔,经纪人陈哥站在他的身边。 他刚跟陈哥确认完明天的行程,指尖还夹着未熄灭的烟。 冷白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鲜明的下颌线绷得很紧。 他没有烟瘾。 只是在情绪波动时,点着一根,看它慢慢熄灭,以此将自己心中的情绪驱逐。 沉寂之时,他猛然听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阵阵大喊“姜栀意”的声音,傅衍舟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下意识侧眸,视线穿过空旷的停车场。 几乎瞬间,就看到了那个正在奔跑的身影。 姜栀意的头发微乱,提起拖尾的裙摆,像在躲避什么。 傅衍舟也遭受过私生围堵,霎时明白过来姜栀意的处境。 他下意识地掐灭了烟,把烟蒂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大步迈出去。 傅衍舟拉低帽檐,戴上口罩,快步穿过停着的车辆。 傅衍舟所在的角度刁钻,没有引起私生的注意。 他利用巧劲,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道不轻不重,刚好不会弄疼她。 姜栀意踉跄着,撞进一个挺阔的怀抱。 “跟我来。” 他的声音很低,刻意压着心中复杂的情绪。 傅衍舟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往拐角深处带去。 他的手轻轻护在姜栀意的后背,将她推到车门边。 那是一辆黑色保姆车与墙壁间,一个窄小的角落,刚好能容纳开两个人。 车身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傅衍舟的身影也刚好挡住外面的光。 两人的头顶只有一盏昏黄的应急灯亮着,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缩成小小的一团。 傅衍舟拉着姜栀意,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来,烫得她手腕发麻。 姜栀意的后背轻轻地撞在车身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些。 她抬起头,傅衍舟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很亮,眉峰却皱得很紧。 那目光里的担心太过直白,压在心底的爱意不经意间暴露出来。 “嘘。” 傅衍舟做出噤声的手势,但另一只手掌,还扣在姜栀意的手腕上。 他往前挪了半步,几乎完全把她护在怀里。 姜栀意下意识屏住呼吸,能清晰地听见一阵阵的心跳声。 “咚咚”地响,震得耳膜发疼。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 傅衍舟的呼吸声,就在姜栀意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身后私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不甘的咒骂声。 “人呢?刚才明明往这边跑了!” “会不会躲车后面了?快找找!” 脚步声在附近徘徊,傅衍舟的手收得更紧了些,把姜栀意又往怀里带了带,姜栀意的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她下意识地往傅衍舟的身边缩了缩,肩膀碰到他的手臂,才突然意识到两人靠得到底有多近。 应急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看得到他下颌线的弧度,以及喉结轻轻滚动的样子。 姜栀意赶紧别过头,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混合着他们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怒意。 视线一转,她瞥见地上散落的几张她掉的信。 有一张老粉送她的旧照。 照片上的她,穿着选秀时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的她。 身穿白色连衣裙,笑得一脸青涩。 傅衍舟追随着姜栀意的,也看到了照片。 他松开她的手腕,弯腰去捡。 傅衍舟的动作很轻,指尖捏着照片的边缘,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递还给她。 姜栀意伸手去接,傅衍舟有些不舍得放手,指尖不小心蹭过姜栀意的指腹。 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傅衍舟立马清醒过来,赶紧收回手指。 姜栀意把照片紧紧攥在手里,没有注意到傅衍舟渐渐泛红的耳尖。 傅衍舟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相别六年,满腔的思念在唇齿间滚了又滚,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视线一转,眸光落在姜栀意手背上的一道浅浅的红痕。 “被相机划到了?” 傅衍舟嗓音清沉,裹着满腹难言的心疼。 “嗯,没事。” 姜栀意随意看了一眼,把手臂背到身后,压着情绪低声开口。 六年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朝他说话。 傅衍舟微微出神,盯着姜栀意背过去的手臂,沉默了几秒。 私生的脚步声,早就已经远去。 但姜栀意的后背,依旧贴着冰凉的车身。 他的身前是傅衍舟温热的身体,健硕的手臂还护在她的身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傅衍舟欲言又止,还想开口寒暄什么。 但犹豫就会败北,终究有人会打破傅衍舟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远处小欣的喊声穿透了寂静。 糯米酥不动声色地隔绝了小欣与私生的身体,所以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和梁子愉会合,带着保镖解决掉了那些私生,正在四处寻找姜栀意的踪影。 姜栀意刚想挣脱,傅衍舟却先一步松开她的手腕。 “傅老师,谢谢你。我的经纪人来找我了,再见。” 姜栀意绕开傅衍舟的怀抱,走出角落,和小欣会合。 见到姜栀意完好无损,她才松了口气,连忙带着她上车。 傅衍舟留在原地,怀中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她刚刚对他说了“再见”。 所以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栀意其实并不抵触与他见面? 这个自我安慰的认知,甚至让他刚刚因为姜栀意对他称呼生疏产生的落寞,都刹那间消失殆尽。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126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6) 傅衍舟站在原地,望着姜栀意的保姆车渐渐驶远。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有姜栀意的手腕残留的余温。 温温的,软软的。 和六年前别无二致。 “衍舟,我们该走了。” 陈哥走过来,小心翼翼开口。 他早有准备,有姜栀意在的场合,必须要格外注意舆论。 但真的没想到,自家艺人就和他前女友,来了个如此意料之外的互动。 苍天啊—— 陈哥在心中仰天长啸。 他不是不愿意傅衍舟谈恋爱。 哪怕是谈个新的,舆论都比较好处理。 两个人本来就有一段被抵制的过往。 如果真的复合的话,他们倒是幸福了。 难的是作为经纪人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引导舆论! 陈哥暗戳戳地瞅了几眼傅衍舟,觉得他心情尚可,才大胆发问。 “你和姜老师……” 傅衍舟的思绪被打断。 他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一声。 “没什么,随便帮个忙罢了。” 陈哥的直觉告诉他,这话他不该相信。 看来,他必须要提早准备公关方案,以备不时之需。 “行呗,那我们走吧,车还在等我们。” 知道从傅衍舟的嘴里听不出更多的信息,陈哥只好妥协。 傅衍舟点点头,跟着陈哥往车的方向走。 可他的掌心余温,却直烫得他心猿意马。 保姆车上,傅衍舟盯着窗外的夜色。 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迅速解锁。 他点开微博,切换上一个昵称为“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的账号。 账号没有流量,发的一直都是傅衍舟自己的碎碎念。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发出一条新的微博。 2025年2月15日,今天感受到久违的体温,想要复合的愿望达到了新的巅峰。 发送成功,傅衍舟关掉了手机。 “王导那天发的客串邀请,现在还可以反悔吗?” 傅衍舟敲了敲手机背面,内心有些焦躁。 如果说多年零接触,他满身的情感和欲望尚可克制。 但方才的体温,再次让他心生妄念。 既然见了一次,那他还想继续再见。 她也对自己说了“再见”,不是吗? 傅衍舟如此劝慰自己。 陈哥正在安排傅衍舟接下来的行程。 听到傅衍舟的话,他虎躯一震。 王导的剧? 岂不是姜栀意正在拍的那部年代创业戏! 邀请傅衍舟出演的角色是哪个来着? 哦对,是女主年少时的早死白月光。 老天爷,这下真完蛋了! “你……你不是拒绝出演了吗……” 王导对傅衍舟有知遇之恩,剧中对女主的创业之路产生巨大影响的人。 虽然戏份寥寥无几,但名头却是贯穿全剧。 完全是一个大女主剧本中,最为重要的男性角色。 如果选择出演,就意味着,要和姜栀意搭戏…… “我的出圈作品,多亏了王导力排众议,我才有了升咖的机会。” “现在王导有需要,我怎么能忘恩负义。” 傅衍舟理直气壮地开口。 堂而皇之,又义正言辞。 先前是他克制。 他害怕自己贸然出现,会引得姜栀意生气。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今天见面,她对自己并不抵触不是吗? 既然如此,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幸福创造机会了。 “可是……” 打工人陈哥妄图改变傅衍舟的想法。 “没有可是,你去不去联系?” 傅衍舟心意已决,他瞥向陈哥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威胁。 仿佛在说,如果你不同意,就别想要提成了。 陈哥唯唯诺诺,拿起了手机,给王导通了电话。 没办法,这既是自己的艺人,但更是自己的老板。 他只有遵从命令的份。 另一边。 姜栀意的保姆车很快就到了机场。 新开的这辆车的信息没有被爆出去,一路上十分顺畅。 姜栀意戴着口罩和帽子,在梁子愉、小欣以及保镖的护送下,快速通过VIP通道,登上了飞往剧组的飞机。 飞机顺利起飞。 姜栀意靠在窗边,视线抛向窗外的夜空。 星星很少,只有几颗。 它们零零散散地挂在天上,如同撒了一把碎钻。 『宿主大大,男主他真的改变想法了!』 通过糯米酥,姜栀意已然知晓,傅衍舟答应了王导,饰演她那早逝的白月光。 姜栀意的唇角微微向上,眉眼间多出几分笑意。 《岁序长歌》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但之前签订的男演员因为一部大制作电影毁了约,一时间王导很难找到更符合角色气质的人选。 原剧情中便因为傅衍舟的拒绝,让王导多废几周时间,重新选角。 这次有了傅衍舟的加入,王导应该大牙都要乐掉了吧。 姜栀意如此想着,随意揉了揉胃部。 这具身体堪称“拼命三娘”,但因为常年饮食不规律,早已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她接过小欣递过来的飞机简餐和胃药,勉强压制下来。 糯米酥察觉到姜栀意的痛感,迅速帮她屏蔽。 『如果遇到傅衍舟在场时发作,就不用帮我屏蔽痛感了。』 她的确要好好养身体,但在养好之前,当一下两人感情的催化剂,也并不是不可以。 『好嘞宿主。』 陪伴了姜栀意几个世界,糯米酥自然知道自家宿主对这种手段乐此不疲。 那它就只好宠着,好好配合喽~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到达竖店。 姜栀意去酒店休整了一番,就前往剧组准备妆造了。 冬日的竖店影视城寒风凛冽,演员们在戏服之外,纷纷披上长款羽绒服。 空气里飘着一股旧木料、油漆和汗水的混合味道,与《岁序长歌》的片场氛围融在一起。 灰砖墙上刷着“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红色标语,墙角摆着辆掉了漆的永久牌自行车。 不远处的道具摊上,搪瓷缸子印着“劳动最光荣”。 旁边堆着几捆用草绳扎着的旧书,书页边缘的泛黄痕迹,做得恰到好处。 姜栀意换上了戏服,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衬衫,虎口处沾了点褐色的泥土。 片场的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她蹲在一个旧木箱前,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粮票”。 这是《岁序长歌》中,林长歌创业初期的经典片段。 第127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7) 林长歌刚从乡下进城,攥着全部家当。 她想租下一个小摊位,却被摊主刁难,要多收一倍的押金。 “林长歌,不是我为难你,这地界儿谁不抢着要?” “你一个刚从乡下出来的丫头,我敢租给你就不错了,多收点押金怎么了?” 扮演摊主的老演员嗓门洪亮,带着点市井的精明。 林长歌蹲在那儿没动,手指将粮票的边缘捏得皱巴巴的。 她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蒙了层薄湿的水光。 但她隐忍着,不肯暴露自己的脆弱。 “叔,我知道您这儿抢手,但我会修小电器,还会织毛衣,肯定能招揽顾客,把生意做好,不砸您这儿的招牌。”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夹杂着一股韧劲儿。 尾音微微发颤,传达出害怕错失机会的着急。 镜头精密地捕捉神情,她眼里的专注与剧本要求分毫不差。 “卡!好!” 监视器后面的王导喊停,手里的对讲机差点被他拍在桌子上。 “栀意,这段情绪太到位了,就像林长歌从剧本里走出来一样!” 听到王导不吝夸赞,姜栀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她已经在好几个世界完成了真实的角色扮演,但第一次捡回自己的老本行,她还是难免紧张。 小欣立马跑过来,递上温水和纸巾。 姜栀意接过水杯,仰头喝着水。 片场的入口处,围了一圈工作人员。 原本低声说笑的人,都停了下来。 只因为片场中,突然出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来人穿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没化妆,头发也只是随意地梳着。 但这丝毫掩盖不了他身上独特的气质。 他身形挺拔,肩线利落。 阳光落在他侧脸处,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 微微抿着的唇线,都透着一股神奇的禁欲感。 是傅衍舟。 姜栀意的目光落在傅衍舟的身上一瞬,又不自在地扭头闪躲。 伴随着工作人员的交头接耳,傅衍舟一路朝着监视器的方向走去。 “衍舟啊,你可终于来了!” 王导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傅衍舟的胳膊,笑得满脸褶子。 “我就说你最适合这个角色,你看这气质,跟我脑子里的严知行一模一样!” 傅衍舟不经意地望向不远处的姜栀意,随即对着王导礼貌回应。 “王导抬举了,能演您的戏,是我的荣幸。” 傅衍舟的眼神微顿,紧张之余,心中难掩雀跃。 小欣在旁边大为震撼,心中低声蛐蛐。 “我嘞个豆,我栀意姐的前夫哥咋来了。” 她立马拿出手机,把消息报告给梁子愉,好让她时刻注意网上的动向。 “栀意,你过来一下。” 王导语气中的愉悦十分明显。 姜栀意故作犹疑,但依旧走过去,在傅衍舟和王导之间站定。 “王导。” “给你介绍一下。” 王导指着傅衍舟,神情得意洋洋。 “这是傅衍舟,你应该认识吧。” “接下来要跟你搭戏,演严知行,就是长歌创业前期帮了她不少的那个知识分子。” 王导从不顾及资本,也向来对网上的风向毫不感冒。 任何无关艺术的八卦之类,他即使看过,也浑然不在意。 他就是一个纯粹的艺术疯子,才不管什么风言风语。 “姜老师,久仰。” 傅衍舟展颜微笑,主动朝着姜栀意伸出手。 停留在空中的手,手指修长,指甲齐整。 姜栀意的眸中闪过一缕惊艳。 手控党的福音! 她顿了几秒,堪堪伸手握住。 “傅老师。” 傅衍舟特别留意到了姜栀意的神情。 他轻轻挑眉,暗自得逞一笑。 六年过去,栀意还是喜欢自己……的手。 王导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依然在旁边絮絮叨叨。 “本来都以为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了,感谢衍舟调整档期,让我们这部剧峰回路转。” “你们俩都是演技派,好好搭戏,争取一条过!” 姜栀意和傅衍舟异口同声。 “王导放心。” 沉默一瞬,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又纷纷移开目光。 王导满意地点点头。 “行,那咱们现在就试拍严知行帮林长歌解围的戏,道具组准备一下。” 来的路上,傅衍舟已经熟悉了角色,背熟了台词。 现在的状态,十分游刃有余。 “各部门准备,A!” 王导的声音落下,场记板“啪”地一声合上。 姜栀意进入状态。 她正要和摊主继续争辩,身后忽地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李叔,您这摊位押金,这样收不合规矩吧。” 傅衍舟的声音带上了知识分子的温文尔雅。 他走过来,站在姜栀意身边,微微侧身,把她挡在身后一点。 剧本里没有,完全是他即兴的动作。 姜栀意给出了即时反应。 他顺着傅衍舟的动作,微微低下头,肩膀往他那边靠了靠。 孤身一人初来乍到,终于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严老师?” 摊主看到严知行,语气明显软了下来,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 “这不是我看她是个小姑娘,怕她不靠谱嘛。” “李叔,这位女同志看着就是个踏实人。” 严知行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递给摊主。 “她的押金我先帮她垫上,您看行吗?” “要是她后面真出了什么问题,您来找我。” 林长歌抬起头,眼神里的震惊夹杂着感激。 “这……这怎么好意思让您垫钱?” 摊主颤颤巍巍地接过钱。 “行,那这摊位就租给她了,我这就给她写收据。” “卡!完美!” 王导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满是惊喜。 “你俩这默契简直出乎意料,绝了!” 姜栀意出了戏,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傅衍舟的距离。 “谢谢王导。” 傅衍舟的手掌微微一麻。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和他拉开距离吗…… 他微微垂眸,把手里的剧本翻了一页,边角被他狠狠地捏在手心里。 接下来的几场戏,都很顺利。 两人明明相顾无言,但只要一开机,就能立马进入角色。 剧中林长歌和严知行之间无言的默契和暧昧,被两人展现得淋漓尽致。 王导甚是满意,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看来两人的亲密戏,也可以安排上日程了。 第128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8) 片场的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刚刚结束一场戏,姜栀意打算去休息,就被小欣拉住了。 “栀意姐姐,你看热搜!傅老师来咱们剧组的路透,被拍到了。” 显然对上热搜这件事早已习惯,姜栀意面色无波地接过小欣的手机。 眼神随意一瞥,便是一连串的相关话题。 #傅衍舟 岁序长歌# #傅衍舟进组姜栀意剧组# #傅衍舟 姜栀意# #严知行 白月光# #傅衍舟姜栀意 前任同框# 随便点开一个热搜,便是铺天盖地的路透照片。 代拍之神通广大,展现了傅衍舟与姜栀意相处的各个角度。 尤其是第一场戏,傅衍舟护在姜栀意身前,两人四目相对的照片,被全网疯传。 明明剧本中两人暂时还没有生出感情,但在独特的角度加上精湛的修图技术的加持下,这张照片简直氛围感满满。 微博几近瘫痪,下面的评论已经炸了。 【我靠!我靠!我靠!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意思是说,傅衍舟去客串姜栀意剧里的角色了是吗】 【是的。演的角色还是姜栀意早逝的白月光】 【这就是活久见吗,这该是娱乐圈里出现的画面吗】 【一对明星前任同框,我简直闻所未闻】 【天呐!我那早已BE的CP同框竟然同框了!】 【这张照片……说没情况我不信!】 【仅用零秒就接受了这对CP】 【复合了吗?如果没复合我猜也是复合前兆……】 【楼上别脑补了!傅衍舟来客串肯定是为了报答王导的恩情,跟姜栀意有什么关系?】 【就是!顶流之间难免有合作吧。】 【我不管前尘往事,我只看脸,傅衍舟演姜栀意的白月光,这是什么神仙选角】 【六年前不合时宜,但现在说不定能圆满?】 【别带我们家栀意了行吗?她现在专注于事业,不想炒cp!】 【姜栀意少蹭了】 【傅衍舟粉丝别装了!明明是你们正主追到剧组的,现在倒怪我们家栀意蹭热度?】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 磕cp的、拆cp的、粉丝护主的、路人吃瓜的,乱七八糟,不计其数。 “栀意姐,怎么办啊?现在热搜上吵得这么厉害,要不要让团队发个声明?” 小欣一脸着急,紧急联系着梁子愉。 “再这样下去,对你影响多不好啊。” 姜栀意摇摇头,把手机还给小欣。 “不用,先看看情况。王导刚才说了,专注拍戏就好。” “更何况,是傅衍舟那边主动进组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要处理也是傅衍舟的团队去处理。 傅衍舟也看到了热搜,见姜栀意和小欣躲在角落里商讨,他有些心虚地走过来。 “热搜的事对不起了,我已经在让陈哥处理了。” 他不自觉地抬起了手,捂着嘴轻轻咳了一声。 眼中的微微的不安与担忧,暴露了他的心绪。 因为他私自来剧组,才造成了这场风波。 栀意她,会讨厌自己吗? 姜栀意长长的睫毛微微上卷,微微躲闪的目光让傅衍舟的心跳骤然加速。 “好。” 傅衍舟提着的心吊着的胆微微放下。 没骂他,没怪他,没责备他,更没有不理他。 唇角弯弯,傅衍舟心花怒放。 他极力压制住莫名涌上心头的喜悦,缓缓开口。 “你今天要结束了吧,明天还要早起拍戏,早点回去休息。” 明天,有吻戏!!! 傅衍舟微微不自在的同时,眼底的期待与兴奋如阵阵波涛,汹涌澎湃着。 他感觉自己今晚不用睡了…… 当晚,傅衍舟的工作室发了一条微博,内容很简单。 “傅衍舟先生受邀参演《岁序长歌》,出于对王导的尊重和对角色的喜爱,饰演严知行一角,感谢大家关注。但请勿过度解读私人关系,专注作品即可。如果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傅衍舟看见声明,微微叹了一口气。 “请勿过度解读私人关系”几个字,看得他心里堵堵的。 有的网友说的对,他现在确实很想复合,合作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但这需要徐徐图之。 先不说姜栀意愿不愿意,粉丝们也需要一个缓冲的时间。 总不能他上来直接发布声明——“我要追回我的前女友”吧。 那今晚不光他睡不着觉,微博程序员也别想睡了。 声明之下的评论区,依旧是火热一片。 【工作室终于发声明了!果然是为了王导和角色,不是为了姜栀意。】 【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期待傅老师的严知行】 【虽然但是,声明的最后一句,我感觉不太对劲】 【不好意思我真的控制不住脑补,我真觉得这是傅衍舟的小手段】 【是吧是吧,该不会真的……】 【请勿过度解读私人关系,薏米们也别往脸上贴金了】 【福星们也别太过分了,什么叫往脸上贴金?明明是你们正主惹得事】 【别吵了别吵了!期待《岁序长歌》就好了!】 声明暂时止住了一部分人的言语攻击,加上傅衍舟和姜栀意工作室的控评,舆论全都往《岁序长歌》上引了。 《岁序长歌》收获了免费的宣传,还没杀青就已经将期待值拉满了。 但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一些热衷于磕CP的网友,闻着味儿就来了。 虽然这对BE了,又遭受过全网抵制。 但现在全都转型成功了,事业粉占了绝大多数。 顶流演员之间谈个恋爱又咋了? 男帅女美+双顶流+破镜重圆,这简直是仙品好吗? 不管双方的唯粉有多激烈,但“发财栀傅”的CP超话,悄然降临。 此时的她们还不知道,未来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超话,将来会如何发展壮大。 第二天的剧组里,气氛极其微妙。 大家各自忙碌,没人敢大声讲话。 因为,今天的安排,是拍姜栀意和傅衍舟的唯一一场吻戏! 这场吻戏是《岁序长歌》里严知行和林长歌感情的转折点,也是两人最后一次甜蜜的互动。 因为这场戏之后没多久,严知行便在帮姜栀意进货的路上,遭遇山体滑坡,不幸身亡。 第129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9) 王导对这场戏格外重视,一大早就激情昂扬地和姜栀意和傅衍舟讲戏。 “这场吻戏不能露骨,要温柔含蓄,要带着点‘情到深处自然浓’的感觉。” “林长歌的反应很重要,要演出期待又紧张的感觉,严知行也要温柔,不能急切。” “你们俩一定要找好感觉,争取一条过!” 王导对姜栀意和傅衍舟,满腹信任。 讲戏的过程中,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撞上了好几次。 两人恋爱两年,分手六年。 见面次数寥寥无几,竟然突然合作拍上了吻戏。 饶是专业素养在身,姜栀意还是难免紧张。 姜栀意的脸颊发烫,耳尖泛红。 当然这只是她表演出来的模样。 其实她的心里在暗暗谋算,该怎么通过这场吻戏,暗戳戳地让自己真正成为傅衍舟的“猎物”。 与此同时,姜栀意耳廓的红意被傅衍舟收在眼底。 他咬了咬唇瓣,心中略有打算。 王导讲完整场戏,深感自己应该可以功成身退了。 一场吻戏而已,对经验丰富的二人,还不是小事一桩? 场记板“啪”地一声落下。 傅衍舟率先入戏。 他拿起酒杯,指尖捏着杯沿轻轻晃了晃, 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浅痕,然后仰头喝了一口。 喉结滚动的弧度,都仿佛带上了一丝知识分子特有的温吞。 他放下酒杯时,目光落在姜栀意的脸上。 眼角带着笑意,声音裹着点沾上酒气产生的哑。 “长歌,你这服装店,日后开成大工厂指日可待。” 姜栀意捏着酒杯的手松了松,抬起头时,眼底已经染上了林长歌的羞涩。 “这多亏了你,在我进城后给了我第一块敲门砖。” “我这点杯水车薪的贡献,就不用客气了。” 傅衍舟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桌角的阴影落在脸上,他的声音轻了下来。 “长歌,等你的事业走上正轨,能不能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跟你过一辈子……” 姜栀意的眼底泛起喜意,明亮的眼神微微晃了晃。 傅衍舟直起身来,慢慢向她俯身。 伪装成酒的果汁,散发着微微甜香,裹着傅衍舟惯用的青柠味沐浴露的味道。 他的额发垂下来,扫过姜栀意的眉骨,带着点无声的痒意。 姜栀意的指尖攥紧了桌布,心脏怦怦直跳。 再近一点,就要唇齿相依了。 可就在傅衍舟的唇瓣,离她只有半寸时,姜栀意条件反射一般,猛地偏过头。 脸颊擦过傅衍舟的下巴,滋生出一阵微麻。 “卡!” 第一次NG,王导的声音还算平静。 “栀意怎么回事,长歌是心甘情愿的,不是被知行强吻。” 姜栀意的面容染上了歉意。 她站起身,手指还攥着桌布的一角。 “抱歉王导,我没发挥好。” “没事没事。” 王导摆了摆手。 “吻戏出现这样的状况是难免的,再来一条!” “衍舟,你也慢一点,给她一点反应时间。” 傅衍舟应声说好。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尖,心中泛起微微的失落。 傅衍舟的喉结动了动,轻声开口。 “要不要先歇会儿,调整一下?” “不用。” 姜栀意摇摇头,失神地盯着他衬衫上的纽扣。 “再来吧,别耽误进度。” 傅衍舟没再说什么。 只是走回原位时,悄悄把自己的凳子,往她那边挪了半寸。 等会儿他俯身的时候,能离她再近一点。 第二次开拍,傅衍舟的台词,说得更加柔情。 姜栀意的反应也稳了些。 她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慢慢勾起来,如同一朵缓缓盛开的玫瑰。 傅衍舟再次俯身。 这次姜栀意没躲,她闭上了眼睛。 傅衍舟的呼吸打在脸上,独属于他的气息,在周遭缓缓荡开。 可就在两人的唇瓣快要贴上时,傅衍舟突然停住了。 他的呼吸还落在唇边。 温温热热,却没有继续往前。 姜栀意的睫毛颤了颤,心底纳闷。 “卡!” 王导的声音染上了了一丝急切。 “衍舟!你怎么回事?都到这儿了,怎么不碰上啊?” 傅衍舟直起身,摸了摸鼻子,脖颈渐渐红温,做出羞涩、难为情的情态。 “抱歉王导,刚才的角度没找好,害怕挡住栀意的镜头。” 王导皱着眉,点开回放仔细看了一眼。 “哪儿挡了?这么好的角度!” “你再近一点,轻轻碰一下就行,不用深吻。” 傅衍舟“哦”了一声。 却在转身回到原位时,悄悄咪咪地勾了勾嘴角。 “再来一条,这次必须过!” 王导习惯了两人一点就通的特性,这场戏才两次NG,竟然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第三次开拍。 傅衍舟拿起酒杯时,指尖碰到了姜栀意的手背。 两人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没有被镜头捕捉到。 傅衍舟的台词咬字清晰,感情充沛。 将那句“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演出了真正的实感。 姜栀意的反应,也更加到位。 她听到傅衍舟的表白时,眼中闪过惊喜,又慢慢染上羞涩。 最后轻轻闭上双眼,连嘴角都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但傅衍舟俯身的速度,却变得更慢了。 他故意把呼吸放得很轻很轻,让温热的气息一点点扫过她的脸颊。 姜栀意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即将飞入傅衍舟的心坎。 她樱唇上泛起的淡淡光泽,对傅衍舟来说,极具诱惑力。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傅衍舟的温热的触感,即将覆上她的唇瓣时,姜栀意的睫毛突然剧烈地颤了一下,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傅衍舟的动作,也跟着顿了顿。 可就是这一秒的停顿,又被王导抓了个正着。 “卡!” 王导“腾”地站起身来,声音彻底沉了下来。 “你们俩到底咋回事,不就是碰一下吗,有这么难吗?” 姜栀意对着王导和工作人员鞠了一躬。 “抱歉各位……” 事后她会好好补偿他们的。 “姜老师表现很好,是我分心了。” 傅衍舟突然开口,打断了姜栀意的道歉。 他走到王导面前,语气带着点坦诚。 “王导,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我想让姜老师带我找找感觉。” 第130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10) 王导认命般摆了摆手,发出的叹息声有些微微的无奈。 “行,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希望你们能拿出最专业的态度来。” 两人的前尘往事他略有耳闻,但作为专业演员,他希望这些私人恩怨,他们都能克服。 “谢谢王导。” 傅衍舟轻轻垂头,露出一抹愧色。 他转身,语气软了下来。 “姜老师,我们去那边的休息间调整一下好吗?” 姜栀意眼皮轻抬,迎上他的目光。 傅衍舟深深地凝视着她,浓浓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 姜栀意心下微颤,不自觉地缩了缩指尖。 终究是妥协在了他的眼神里。 她默默点了点头,跟着傅衍舟朝着旁边的休息间走去。 休息间里很安静,空调吹出的暖风,让整个休息间热烘烘的。 傅衍舟脚步稍快,先一步停在那扇浅灰色的木门前。 指尖落在冰凉的金属门把手上,缓缓向内施力。 门被轻轻拉开,傅衍舟的身体自然地向右侧偏了偏。 “你先进。” 姜栀意礼貌浅笑,轻轻点了点头,进了休息间。 傅衍舟跟在她的身后,踏过门槛,把房门紧紧关上。 休息间的光线不算明亮。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他的肩头投下一片浅金色的光斑。 姜栀意走到桌子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你怎么突然接了《岁序长歌》的客串?” 休息间里只有空调发出的嗡鸣声。 姜栀意的唇角扯了扯,主动开口。 似乎是问出了她压抑了许多天的问题。 傅衍舟坐在姜栀意对面的椅子上,他的双手略微局促地放在膝盖上。 听到她的问话,内心竟然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 既然问了,就代表在乎他! 他还以为,这些天她一切如常地和他对戏,是完全把他当成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搭档呢。 看来,栀意应该也是在意自己的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傅衍舟撞进她如一汪清泉的眼睛里。 要说实话吗,会不会太直接? 他思索着,放任空气中的几秒沉默,才犹疑开口。 “王导找了我三次,说我的气质是和严知行最搭的。” “只是因为这个?” 姜栀意追问一句,眼神中的疑虑不容忽视。 傅衍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得有些游移不定。 他下意识地心虚,避开了她的目光。 “还因为……这个剧本很好,严知行这个角色很有挑战性。” “是吗?” 姜栀意垂下眼眸,傅衍舟难以看清她真正的情绪。 但他莫名感觉,姜栀意此刻算不上开心。 是为什么呢? 傅衍舟的心脏抽痛一下,多年来压抑着、无处抒发的情感,莫名滋生出他此刻的勇气。 他站起身,走到姜栀意的面前,缓缓蹲下身,与她垂下的眼睛对视着。 姜栀意眼神中的一丝难过转瞬即逝,傅衍舟把它认定为是自己的眼花缭乱。 傅衍舟的嘴角漾出一抹含着微微的期待的笑意,声音温柔又认真。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想见你才来的,你会相信我吗?” 姜栀意抿了抿唇,神色有些慌乱。 她刚想逃避视线,就被傅衍舟握住手腕。 “六年了,我们都和当初不一样了,我想重新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下。” 若说开口的第一句,傅衍舟依旧紧张着,不确定此时开口是否符合时宜。 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他便逐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是他没有考虑现实问题,停留在想象中的爱情乌托邦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要一步一步,让大家都渐渐承认,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傅衍舟的话说得太直白,让姜栀意的全身都写满了无措。 她望进傅衍舟认真的眼眸里,心里如同被轻轻撞了一番。 又酸又涩,但莫名地……还有点甜。 “傅衍舟,你……” 一时间,她竟然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狠心拒绝做不到。 但抛下一切,表达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又和六年前有什么区别? 被全网抵制过的恋情,即便过去了六年,她还是怯懦地,不敢迈出第一步。 “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 傅衍舟看得出来姜栀意的为难,他只能继续开口。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应该再打扰你。”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看到你的名字,就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 “栀栀你呢,这些年想过我吗?” 当年的绝情,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吗? 栀栀…… 久违的称呼,让姜栀意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赶紧别过脸,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傅老师,我们现在只是同事,还是说一下待会的戏份怎么过去吧。” 傅衍舟见她没有正面回应,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但下一刻,他又给自己打起气来。 至少,她没有说,以后不准和她合作不是吗? 现在他们是一搭。 看样子她并不抗拒。 但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继续二搭三搭,直到……勾勾搭搭? 傅衍舟很快便安慰好了自己。 他点了点头,配合着姜栀意喊出的称呼。 “好,姜老师。” “刚才很抱歉,是我影响了拍摄进度。” 姜栀意摇了摇头。 “也有我的问题,是我不太习惯……” 这些年原主接的剧本,大多都是事业型大女主爽剧,要么就是含蓄克制的BE剧本。 吻戏的经验确实没有。 更何况,是和分手多年的前男友…… “那我们接下来,做好心理准备,彻底入戏好不好?” 傅衍舟拿起一个纸杯,帮姜栀意接了一杯水,轻声开口。 刚才是他的私心…… 难得的机会,他想多和眼前的爱人亲密接触几次。 也想找个机会,和栀意好好说几句话。 但现在,他不能再继续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嗯,待会争取一条过吧。” 姜栀意点点头。 她的目的也达成了。 主动表明心意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她喜欢的,是让男主先一步向她表白。 然后,她再一步步地被动沦陷…… “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傅衍舟松开握住姜栀意的手。 他现在的心情,尚佳! 第131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11) “好。” 两人一起走出了休息间。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 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出来,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王导也看到了他们,皱着眉头。 “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吗?” 傅衍舟点点头,认真开口。 “王导,放心吧,这次我们一定能一条过。” 王导狐疑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不太相信。 但也只是挥了挥手,没再多说。 “行,各部门准备,最后一次!” “啪”的一声脆响,场记板落下的瞬间,傅衍舟与严知行彻底融合。 傅衍舟的手原本垂在身侧,此刻慢慢抬起来。 修长的手指先碰到了姜栀意的胳膊。 布料下的温度传来,傅衍舟又轻轻地挪了挪,最终停在了她的腰侧。 力度很轻,却又稳稳地托住她。 傅衍舟掌心的温度太烫,透过戏服的薄料渗进来。 她的腰腹,泛起一阵细微的酥麻。 姜栀意顺着林长歌的情绪,慢慢垂下眼,眼尾的水光凝聚起来,嘴角扯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傅衍舟往前倾了倾身,距离更近了。 他的呼吸扫过姜栀意的额头,慢慢往下移,拂过她的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姜栀意的身体微僵,演出了林长歌的本能反应。 傅衍舟放在她腰侧的手轻轻拍了拍。 是严知行对林长歌的安抚。 姜栀意的身体配合着放松下来,僵直的肩膀也慢慢地垮了点。 她的指尖轻轻动了动,原本蜷着的手指慢慢展开,勾了一下傅衍舟的衣角。 姜栀意的耳尖悄悄红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耳垂。 她忍不住抬了下眼,正好对上傅衍舟的目光。 他没有闭眼,眼神深邃似海,藏着独属于严知行的温柔。 傅衍舟的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大掌从她的腰侧慢慢移到后颈,指尖轻轻蹭过她的发丝。 黑色的发丝绕在他的指缝间,挠得他皮肤发痒。 傅衍舟的呼吸变重,温热的唇瓣终于落了下来。 没有用力,只是轻轻一碰。 如同花瓣落在唇上,软软的,痒痒的。 轻吻慢慢加深,却依旧温柔。 姜栀意的双手抬起来,指尖碰到他的肩膀,然后轻轻攥住了他的衬衫。 傅衍舟身上的青柠香气,与姜栀意身上的栀子香缠在一起,如同把两人裹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隔绝掉摄影棚的所有声音。 两人心跳加速,耳膜嗡嗡作响。 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热了起来。 监视器后的王导眼睛亮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果然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就能演出超出自己期待的效果。 一吻结束。 傅衍舟慢慢直起身,他轻轻扶着姜栀意,害怕她站不稳。 两人四目相对。 姜栀意的脸颊微红,眼睛里出现淡淡的水汽。 她的唇微微肿着,带着湿润的光泽。 姜栀意还没有回过神,眼神有点发愣。 他盯着傅衍舟的胸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过!完美!” 王导的声音终于响起来,脸上压抑不住的笑意。 他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拍了下手。 “这才叫情到深处自然浓。衍舟,栀意,你们俩的眼神和小动作,完美至极!” 剧组里眼神发直的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 天哪,起猛了! 有一天他们也能现场观看顶流前任公费亲吻了。 “我的天,刚才那场吻戏,氛围感直接拉满好吧,我看着都心动了。” “傅老师和姜老师也太会演了,我的心脏简直怦怦直跳。” “这才是真正的演员啊!就算有私人感情,也能很快调整过来,拿出这么好的演技。” “我倒觉得,这俩人是真情实感的亲吻呢……” 她不要管东管西了,她直接原地开磕! 这对逆天的颜值,不磕简直天理难容。 别下班了,他们还可以看这俩人亲上八百次~ 姜栀意出了戏,松开攥着傅衍舟衬衫的手。 刚才攥着的地方,留下了几道浅浅的褶皱。 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想要拉开距离。 但被亲得腿微微发软,差点晃了一下。 傅衍舟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下。 掌心托着她的胳膊,温度依旧很烫。 “小心点。” 姜栀意的低着头,小声开口。 “谢谢傅老师。” 傅衍舟扶着她站稳,才慢慢收回手。 小欣一脸星星眼,拿过保温杯,递给姜栀意。 不好,她的心房要塌了。 栀意姐和傅衍舟,有点般配怎么办。 梁姐不好意思,我要叛变了呜呜呜呜。 姜栀意没管小欣的心里在想什么。 她接过保温杯,低头咬住吸管,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 傅衍舟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她。 她的发顶圆圆的,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傅衍舟盯着她泛红的耳垂,红润的嘴角悄悄勾了勾。 唇上残留的温柔,在他的心底,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王导走了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你们俩这场戏虽然波折,但是结果出乎意料。晚上我请全剧组吃饭,大家好好庆祝一下!” “哇,感恩王导!” 工作人员们立刻欢呼起来。 姜栀意对刚才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也有些愧疚。 她拿过手机,在剧组群里发了一个一百万的大红包。 “抱歉大家,刚才耽误大家拍摄时间了,发一个小小的红包聊表补偿,大家千万别嫌弃。” 我靠! 工作人员看着群里的超大红包,两眼发直,顿时什么怨言也没有了。 拍戏NG是家常便饭,俩人经常一条过就很节省时间了,难得NG次数多了几次,竟然用这么大的红包补偿。 这是什么神仙女明星啊呜呜呜呜。 见姜栀意发了红包,傅衍舟也“妇唱夫随”。 不多不少,也发了一百万的红包。 工作人员顿时感觉天降大馅饼。 这样的NG,以后多来几次好不好? 剧组的气氛,顿时因为这两个红包,变得活跃起来。 “好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关键时刻,还是王导出来掌控局面。 “栀意,衍舟,你们今天剩下的几场戏应该都没什么问题了。” “重要的是明天的杀青戏,严知行去世,对栀意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啊,记得多琢磨一下,争取演出那种爆发力来。” 第132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12) “好。” 姜栀意对着王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吻戏结束,接下来一天的进展都十分顺利。 《岁序长歌》的前期拍摄都已经基本完成,最后的杀青戏码,便是这部剧中林长歌情绪起伏最大的一次。 第二天一早,姜栀意便赶来片场。 做完妆造后,姜栀意一边翻看着剧本,一边酝酿着情绪。 化妆间的白炽灯亮得有些刺眼,姜栀意指尖捏着剧本页角,指腹反复摩挲着剧本上这场戏的两页纸。 她闭着眼,脑海里全是林长歌的人生碎片,她与严知行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化作影像,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栀意姐,王导那边催了,还有十分钟。” 小欣把姜栀意需要用到的道具递过来,小声提醒着她。 姜栀意睁开眼睛,眼底已蒙了层湿雾。 今早起床,她的脸微微有些浮肿,便只喝了一杯黑咖啡消肿。 她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刻意压下了胃里那阵极淡的抽痛。 姜栀意随手拿起水杯灌了两口温水,便往片场走去。 片场的服装厂办公室布景里,木质办公桌擦得发亮,账本摊开在左侧,算盘珠子整齐排列,墙上挂着“林记服装厂”的木牌。 姜栀意走到桌后坐下,手指搭在账本边缘。 “各部门准备,3、2、1,开始!” 林长歌低头看着账本,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 账本上记录着本月度的盈利状况,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严知行分享自己的好消息了。 突然,桌上的电话发出响声,铃声极其尖锐,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 她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电话,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喂,您好,这里是林记服装厂。” 林长歌拿起听筒,声音温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绕着电话线。 “请问是林长歌女士吗?” 电话那头传出急促的声音,让林长歌的心底,顿时涌出不祥的预感。 “这里是市立医院急诊室,有位叫严知行的先生,随身带的笔记本上有您的电话。他刚才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情况很不好,您赶紧来一趟吧。” 严知行……车祸…… 这些字眼组在一起,如同重锤,砸在姜栀意心上。 她脸上噙着的浅淡笑容笑容瞬间僵住,绕着电话线的手指猛地收紧。 听筒从耳边滑下去半寸,林长歌反应过来,又飞快地攥紧,声音发颤,带着点不敢置信的侥幸。 “您说的是,严知行他……出车祸了……?” “是的。” 对面的人应该是一名护士,听筒中的人声,还混合着医院的兵荒马乱。 “哐当”一声,林长歌手里的听筒砸在电话机上。 她猛地站起身,账本从桌角滑落。 纸页散开,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她却像没看见一般,身体晃了晃,双手撑在桌沿才稳住,眼里的侥幸被恐慌撕碎。 “车祸……怎么会车祸……” 林长歌喃喃自语着,脚步踉跄地往门外跑。 衣裙下摆被桌腿勾住,被扯破了一个小口。 鬓角的碎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眼泪顺着脸颊直直往下淌。 剧组转场,来到医院的置景。 林长歌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指缝渗出细小红印。 她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比起心里的恐慌,这点痛又算得上什么呢? 林长歌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 到了这一步,她开始害怕,门后是她支撑不住的景象。 紧闭许久双眼,林长歌才推开门,踏进病房。 病房里安静极了。 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滴”声,单调、刺耳,让林长歌直慌神。 白色的病床在房间中央,上面盖着块白布。 布角垂在床沿,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轻轻摇晃。 林长歌的呼吸瞬间停滞,脚步像被钉在原地。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白布,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林长歌一步一步地挪过去。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走到病床边,她伸出手。 指尖离白布还有一厘米时,突然缩了回来。 她真的害怕了。 害怕掀开后,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害怕真的确认,护士口中宣告的内容,成为摆在眼前的事实。 掉落的眼泪砸在白布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知行,这不是你对吗?” 她轻声问,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明明几天之前,她们还亲昵相处着。 意外怎么会降临得如此突然呢? “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你起来,我们回家,我给你煮你爱吃的粥……” 没有人回答。 监护仪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冰冷。 姜栀意咬了咬下唇,终于鼓起勇气。 她的指尖,轻轻掀开白布的一角。 苍白的额头、紧闭的眼睛、毫无血色的嘴唇…… 确切无疑,正是严知行。 那个温文尔雅,总是对她无微不至的男人。 “知行——” 林长歌发出一声压抑的哭喊。 她身体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扶住了病床栏杆。 林长歌扑到床边,双手紧紧抓住严知行的手。 那双手冰凉得像一块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她把脸贴在他的手背上,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袖。 “知行,你醒一醒好不好?” “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帮我进货的。” “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 她的哭声从撕心裂肺,逐渐变得沙哑。 姜栀意的肩膀不停颤抖,把林长歌心中的绝望全都哭了出来。 她沉浸在表演之中,而傅衍舟只需要老老实实地躺在病床上。 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屏住了呼吸。 副导演悄悄抹了把眼角,王导盯着监视器,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搪瓷缸。 他要的就是这种层次,从侥幸到恐慌,从犹豫到崩溃。 不愧是他看好的演员,姜栀意完全吃透了林长歌的痛! 也许是情绪起伏过大,姜栀意的胃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并非刚才那种淡淡的抽痛。 现在的痛感,就是像有一把刀子在胃中绞动,疼得她呼吸一滞。 姜栀意下意识地弯了弯腰。 这个动作恰巧与林长歌的表现相符。 但其他的动作,她还不能表现出来。 表演不能停。 这场戏还没有拍完,她要把情绪继续抒发下去。 第133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13)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起腰,继续对着“尸体”说话。 声音比刚才更弱,带上了隐隐的颤抖。 “知行,你说你会陪着我,见证我成为商业女强人呢,你怎么能食言呢……” 胃里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顺着脊椎直往头顶窜。 糯米酥一直专注于自家宿主的演技,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不敢打扰宿主入戏,它只能默默揣度宿主的想法。 嗯…… 自家宿主大大好像说过,有傅衍舟在场,不需要它屏蔽痛感。 除此之外,糯米酥不敢妄自破坏姜栀意的计划。 它只能原地团团转,微微屏蔽一点点痛感,至少能让她舒服那么一点点。 姜栀意的额头开始冒着冷汗,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流,浸湿了碎发。 她咬着牙,把嘴唇咬出了血印,却没发出一点痛呼。 竟然刚刚好,配合着她完成了林长歌应有的表现。 傅衍舟躺在病床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担忧,却误以为是她入戏太深,情绪过于波动造成的体力不支,没敢轻举妄动。 “知行……” 姜栀意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前阵阵发黑。 胃里的痛感让她几乎要站不住。 她只能靠在病床边,左手死死抓着床沿,指甲抠得发白。 林长歌已经濒临崩溃。 就在姜栀意也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王导终于喊了一声“卡”。 “完美一遍过!栀意,你这场戏演得太绝了!” 监视器周围,瞬间响起掌声,工作人员纷纷称赞。 “栀意姐好厉害,我都看哭了!” “这情绪太到位了,每一步都踩在点上,完全吊住了我的情绪。” 姜栀意听到“过”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 胃里的痛感像是终于挣脱了束缚,猛地爆发。 她再也撑不住,身体顺着病床滑下去。 右手死死地按住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额头上的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栀意?” 傅衍舟最先反应过来,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身上盖着的白布,一把抓住姜栀意的手,稳稳地扶住她。 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声音里满是紧张。 “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姜栀意敷衍地点了点头,她疼得说不出话,身体蜷缩在一起。 傅衍舟赶紧抱起她,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带你去医院。” “别……别去医院……” 剧组外面全是代拍,就这样去医院,还不知道要被热搜编排成什么样。 姜栀意抓住傅衍舟的衣袖,声音微弱。 “我这是老毛病了,回我的休息室,我的包里有药,吃了就好了……” 更何况,演够这场戏,就可以让糯米酥给她悄悄治疗了。 “你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 傅衍舟急了,一时间语气沉重。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色到底有多难看,必须去医院!” “我不去……” 姜栀意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抗拒,竭力抬起手臂推拒着他。 “我不想上热搜,回休息室就好,我随身带着药,吃了就没事了,真的……” 傅衍舟看着她坚决的眼神,知道她是真的不想去医院。 他叹了口气,只能抱着她往休息室走。 只希望她说得是真的,吃了药就能好。 姜栀意的身体很轻,标准的女明星体重。 傅衍舟把她抱在怀里,如同一片羽毛,轻飘飘的。 他心疼得厉害,脚步不慢,但十分稳健,生怕颠到她,让她更加不舒服。 由于今天拍的是内景,没有代拍的出现。 片场的工作人员也都自觉地没有拿出手机录像。 他们都围了过来,担心地看着姜栀意。 小欣也赶紧跑过来,跟在傅衍舟身边。 “傅老师,我去拿栀意姐的包包,里面装着胃药。” 傅衍舟点了点头,继续抱着姜栀意往前走。 到了休息室,轻轻把怀中的人儿放在沙发上。 小欣赶紧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又从包里拿出胃药和温水,递给姜栀意。 姜栀意接过药,熟练地吞了下去,又喝了几口温水。 她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打算先缓一缓。 姜栀意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比刚才要好了很多。 傅衍舟默默地坐在她的旁边,眼底皆是她脸颊泛起的苍白。 看着她熟练地吃药喝水,深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难受得厉害。 桌上的药盒刺痛着傅衍舟的眼睛。 栀意什么时候染上了胃病? 明明六年前还没有的。 是这些年的工作,强度太大,压力太大吗? 傅衍舟的眼中思绪翻涌,可顾忌着姜栀意正在闭目休息,忍住了疑问,并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儿,姜栀意慢慢睁开眼睛。 傅衍舟依旧坐在她的旁边。 “栀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见她睁开眼,傅衍舟赶紧开口。 他伸出手,想要帮她揉一揉胃,但既怕自己操作不当,又怕姜栀意感到不自在,还是在中途停住了。 “好多了,吃了药就不怎么疼了。” 姜栀意笑容苍白。 “让大家担心了。” “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担心你不是应该的吗?” 傅衍舟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温柔,语气却满是暗示。 “你是,患上了胃病吗……” 姜栀意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休息室里又安静下来,傅衍舟还想多问几句,但是姜栀意已经撇过脸去,显然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小欣左看右看,感知到两人之间别扭的氛围,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姜栀意轻声开口。 “栀意姐,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养胃的粥,等会儿你吃点。” 姜栀意“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小欣转身,走出休息室。 傅衍舟瞥了一眼小欣的背影。 似是想到什么,他也跟着出去了。 休息室门口,小欣刚要离开,就被突然跟出来的傅衍舟叫住了。 “小欣,请等一下。” 第134章 顶流CP今天复合了吗(14) 小欣停下脚步,目露疑惑。 “傅老师,您有什么事情吗?” 傅衍舟嘴唇抿了抿,眼神里带着认真与关怀。 “小欣,栀意……是什么时候患上胃病的?” 小欣愣了一下,没想到傅衍舟想知道的是这件事。 她犹豫了一下,抬眼看见傅衍舟神情之中切实的关切,才微微叹了口气。 “栀意姐本来是没有胃病的。” “但我跟着她这些年,看得出来,她这些年真的太拼了。” “自从她们的组合解散,栀意姐转型演员后,她就几乎全年无休。” “每天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参加各种活动。” “有时候为了赶进度,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饭也经常忘了吃。” “工作人员还常常会提醒,但她已经伤了胃,很多时候都没有胃口了。” “渐渐的,胃病就慢慢严重了……” 小欣说了很多。 栀意姐真的是很好的人,对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很好。 就是因为太好太敬业,才更加让她感到心疼。 傅衍舟的声音变得干涩,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发抖。 “栀意姐从来没说过,但我们都知道,其实她压力很大。” “爱豆出道,半路转型演员,很多人都不会看好。” “所以她逼迫自己,想向大家证明,她一定会做到最好。” 小欣自顾自地说着。 这些年,她一直陪伴在姜栀意的身边。 她曾受过的伤、流过的汗,自己都看在眼里。 此刻面对傅衍舟,她满腔的心疼,好像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 顶流女艺人光鲜亮丽的背后,藏着的艰辛与苦楚,谁又能看得见呢? 傅衍舟的眼睫垂下,密密麻麻的痛意从掌心开始,贯穿整个手臂,一直蔓延到心底。 “傅老师,我知道你们以前的事。” 小欣话题一转,语气认真。 虽然两人谈恋爱的时候,她还没有跟在姜栀意的身边。 但当时轰轰烈烈的微博大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看得出来,栀意姐的内心,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冷淡。” “其实我经常能注意到,栀意姐用小号刷你的动态,但我们提到你时,又会装作满不在乎……” “我想,当年的事情,她应该也有难处吧。” 大学相伴的恋人,因为爱豆出道,被迫分离。 她尊重粉丝,但违背了内心。 傅衍舟闭了闭眼,面容艰涩。 一种难以名状的心痛,从他的心底翻涌而出。 他又何尝不知呢? 两人之间谈恋爱,顾虑的确太多太多。 也就他前些年天真地相信,栀意真的厌恶自己、不爱自己。 可他倒是希望,这六年里,她是真的不爱自己。 那样,她或许就会开心一些了吧,不会这般压抑自己…… 小欣说完,释然地笑了笑。 “傅老师,栀意姐等太久了,我先去买粥了,您在这里帮我照顾一下她。” “好,你去吧。” 傅衍舟的嗓音里,夹杂着沙哑。 小欣离开后,傅衍舟站在门外调整了一下心情,才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 姜栀意靠在沙发上,双眼紧闭,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但她的眉头依旧微微皱着,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难以彻底放松下来。 傅衍舟轻轻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他伸出手,轻轻把她皱着的眉头抚平。 小欣买完粥回来,姜栀意刚好醒来。 “傅老师,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今天谢谢你了,我好的差不多了。” 姜栀意坐直身子,嗓音清凌凌的,却让傅衍舟的心底涌出一股失落。 怎么一醒来,就要赶他走…… 他顺着姜栀意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上的戏服。 好吧……还穿着“破衣烂衫”呢。 栀意只是太关心自己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 傅衍舟默默把自己哄好了,离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 又休息了大概两个小时,姜栀意的胃暂时休养好了。 王导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后,晚上的杀青宴正常举行。 姜栀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蓝色连衣裙,化了一点淡妆,头发随意绑在脑后,精致中透着淡淡的慵懒。 《岁序长歌》的拍摄过程很顺利,王导大笔一挥,直接订了一个豪华酒店的宴会厅。 宴会厅内,水晶灯洒下暖黄的光。 姜栀意推开雕花木门,刚好看到正和王导搭话的傅衍舟。 他黑色西装的袖口卷到小臂,手中握着香槟,神态自然又矜贵。 单是站在那里,便足以成为人群之中的焦点。 傅衍舟视线一转,刚好与姜栀意的目光相撞。 他弯起唇角,眼尾上扬。 王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进来的姜栀意。 “栀意来啦,快来坐!” 王导笑着招手,把她引到主桌,傅衍舟的位置,就在她的旁边。 见她入座,他也立马坐了下来。 人到齐了,杀青宴也正式开场。 王导特意走了个流程,握着话筒走上台。 “我们的女主角栀意,为了林长歌这个角色,硬生生地减重十斤……” “衍舟也是,已经如此大大咖位,还愿意给我一个面子,来我们的剧组客串……” “这俩孩子,演技好、人品好、还肯拼,让我们祝他们未来可期!” 掌声雷动时,姜栀意弯腰鞠躬。 傅衍舟也跟着鼓起了掌。 他眼眸弯弯,露出潋滟的笑意。 和姜栀意,未来、可期嘛? 期待那一天! 敬酒环节,作为一番女主,姜栀意格外受欢迎。 制片人递来一杯红酒,打算敬自己力排众议敲定的女主角碰一杯。 姜栀意刚要伸手去接,傅衍舟就先一步拿过了她手中的红酒杯。 “徐总,栀意今天在片场就不太舒服,这杯我先替她喝了。” 周围的目光纷纷投射过来。 傅衍舟仰头,将那半杯红酒喝了个干净。 喉结滚动的弧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好,都是好孩子。栀意不舒服就先别喝酒了,多吃点菜,喝点粥哈!” 徐总与傅衍舟干了杯,表示理解的同时眼底还闪过了一丝揶揄。 这俩人,就等着吧。 绝对还有复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