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别追了，夫人她不给名分了》 第1章 车祸失忆 “请问是顾斯谨先生的妻子吗？” 收到这通电话的时候，祁念正拖着行李准备安检。 “我是，但……” “您的丈夫遭遇了车祸，现在伤情很严重，请立刻到榕一医院……” 祁念捏着手机的手骤然攥紧，脑子有片刻的嗡鸣。 她难以想象，那个两小时前还在自己面前冷峻地让她签下离婚协议书的男人。 现在居然命悬一线。 “好，我知道了。” 祁念挂了电话，心乱如麻，匆匆赶去了医院。 签下手术同意书后，她脱了力般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医生说，事故是发生在榕海旁，当时车子突然失控，一头扎进了海里。 若非发现及时，恐怕……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祁念在外面守了他两天，实在没撑住瞌睡了一会。 醒来时，护士告诉她顾斯谨已经从复苏室转进了普通病房。 祁念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在洗手池洗了把脸后，立刻赶去病房。 可在推门时，她步伐一顿。 祁念知道，顾斯谨现在想看到的人绝对不会是她。 毕竟不久前，男人还一脸冰冷且残酷地对她甩下了最后一句话。 “钱你拿走，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祁念的心有些刺痛，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门。 心底下了决心，确认他没事后，自己就离开。 只是刚进去，一双狭长冰冷的眼眸就看了过来。 “你是谁？” 顾斯谨冷着脸问道。 祁念一愣。 意识到不对劲，她又出去找主治医生。 得知生命体征已经全部恢复，但是头部受到了重创。 可能出现了间接性失忆的情况。 祁念再进去时，还没开口。 顾斯谨淡淡道：“你是我妻子吧？” 妻子？ 这个词她从来没有在他口中听到过。 可现在，祁念心底只觉得讥讽。 她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虽然穿着一身病服，但他周身散发的气场不仅没有脆弱感。 反而透出骨子里的一种更纯粹、迫人的矜冷。 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这点祁念早就见识到了。 她垂下眼眸，只道：“之前是，但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 顾斯谨问：“协议在哪？” 祁念一顿。 顾斯谨那里有两份，只不过早就随着掉落海中消失不见。 而她手里的那份…… “在我的行李里，不过昨天走的匆忙，落在了机场，我已经联系工作人员……” “也就是说，你拿不出我们离婚的证明。”顾斯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床单，严谨道， “我们现在依旧保持着法律上的夫妻关系。” 祁念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斯谨这人一向做事冷酷强硬，他认定的事情，没人能轻易改变。 除了，他真正爱的那个人…… 祁念不想与他争辩，压下心中酸涩。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去哪？”顾斯谨如黑色曜石般的瞳孔凝视着她。 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谴责。 他不想要她走？ 但下一秒，祁念自己都为这个念头感到可笑羞耻。 “秦婉蓉马上就来了，她会照顾你。” “我不认识这个人。”顾斯谨道， “你走了，要是随便来个人冒充我的熟人，我的安全谁来负责？” “……” 祁念没见过顾斯谨这一面，不知怎么应对。 抿了抿唇，“好，我先不走了。” 她想，反正从此以后她也不会再出现。 就让她贪念这一点点的时间吧。 祁念说话时，顾斯谨在默默注视着她。 女人穿着一款简约的素色长裙，头发随意挽起，未施粉黛的小脸虽然透着几分疲惫，但依旧难掩精致秀丽。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在顾斯谨被推着出复苏室第一眼看到她时，心中就浮现的念头。 然后护士告诉他，这是他的妻子。 一步不离地在外面整整守了两天一夜，连饭都没吃。 想必一定是爱他到了骨子里。 原本顾斯谨也信了，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离我那么远干什么？” 他开了口，女人就垂着头慢慢地挪了过来。 看上去不情不愿极了。 这表现会是爱他？ 顾斯谨心中冷哼了声：“扶我起来。” 祁念的动作有些僵硬。 这三年来，除了那晚，顾斯谨从来不碰她，也不允许她碰。 他是讨厌自己触碰的。 祁念尽量最大程度地减少肢体接触，不想让他误会什么。 但是手臂还是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男人坚硬紧实的后背。 顾斯谨敛下眼眸。 他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橘香味，清香怡人。 冲淡了几分他讨厌的消毒水的气味。 俯下身时，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拂过他的耳垂。 有几分酥麻的痒意。 祁念很快就松开了手，还往后退了两步。 手臂不自然的在身侧蹭了一下。 这些小动作顾斯谨尽收眼底。 但他面上不显：“我们为什么离婚？” 祁念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脑海翻涌无数画面。 解开婚纱时，顾斯谨冰冷厌恶的目光； 深夜苦等时，手机里推送的他和秦婉蓉出席晚宴的视频； 以及劳累病倒后，忍着不适也得听顾家人使唤她做事的场景。 与其说他们为什么会离婚，不如问他们为什么不会离婚！ 祁念正心绪起伏。 却突然冷不丁地听到顾斯谨说：“你出轨了？” 一时之间，她竟然失语了片刻。 胸腔翻涌出无尽愤慨，差点让她气笑出来。 他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祁念攥着手：“出轨的人是你。” 顾斯谨盯着她的脸，沉默了片刻。 “为什么？” 祁念这下是真的被气得笑了声。 可更多的，是随之而来的羞辱感。 “因为你不爱我。”祁念强迫自己面色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可控制不住地语音发颤。 心底像是被什么撕开了血淋淋的一道伤疤。 她眼底发红，偏过头不愿再看他。 顾斯谨不说话了。 但是那双无机质般的眼瞳却难得染上了几分不解。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进来了一个高挑靓丽的女人。 “斯谨，你没事吧？我担心死了……” 女人眼中含着泪，扑到顾斯谨身上，却被他灵活地避开了身。 一丝一毫都没碰到。 女人愣了下。 却听见顾斯谨道：“你就是秦婉蓉？” “是我！” 秦婉蓉破涕而笑，面容更加柔情似水，带着几分娇羞。 “医生说你失忆了，可我就知道你能认出我，你果然是爱我的。” 话音落下时，她不动声色地朝一旁的祁念看了一眼。 带着几分挑衅和得意。 祁念心中一痛，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秦婉蓉已经来了，她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 自己主动走，总比被人赶出去好。 更何况祁念也不想看他们两个是如何恩爱。 手刚推开门，顾斯谨开口。 “站住。” 第2章 太大 他皱了皱眉，“又要去哪？” 祁念不想在秦婉蓉的面前和顾斯谨多说什么。 省得被她怀疑自己又在动什么小心思。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我去买饭。” 顾斯谨视线依旧在她背影上：“早点回。” “知道。”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斯谨抿了抿唇，刚收回视线，就对上秦婉蓉拉丝般的目光。 她嗓音像是塞了块糖般喊道：“斯谨哥……” 顾斯谨打断她，面色冷陌：“我们很熟？” 秦婉蓉的脸瞬间褪了血色，白了一瞬。 * 祁念本来打算随便在医院对面的兰州拉面吃碗面。 之前她因为太过担心和紧张，连胃的饥饿感都察觉不到。 现在松缓下来，倒是发现她真的得吃点东西了。 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了一个消息。 “小念，我到医院附近了，下来见一面？” 祁念没拒绝。 等了会，一辆豪车停在她面前。 刚坐上去，主驾驶的男人俯过身，帮她系上安全带。 祁念有些不自在。 “我自己可以的，沈老师……” 沈停云笑了笑：“之前又不是没帮你系过。” “那次是我的胳膊受伤了……” “想去哪吃？”沈停云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 祁念想了想，报了家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沈停云面上的笑容深了几分。 “怎么还是改不掉叫我老师的习惯。” 祁念讪了讪。 沈停云曾经是她读研时候的导师，那时候他带着研究组做出了好几个项目，还发表了一系列知名的期刊。 曾经一度是全校心目中的神仙导师。 也是祁念心中的。 因为他真的帮了自己很多很多忙。 只不过研三的时候祁念突然辍学，手机号也换了。 两人就失去了联系。 没想到再相见时，竟是沈停云公司的招标会上。 而且她所在的星璨生物技术公司中了标。 祁念迟疑道：“那我现在叫您沈总？” “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行，”沈停云失笑摇了摇头，“其实在我心底，还是更怀念做教授的那段时间……” 只不过你得回家继承几十亿的家产。 祁念默默在心底补充。 沈停云问：“前两天你不是和我说要回京港，怎么今天还在榕城？” 祁念含糊地说了句有亲戚出了事故，耽误了几天。 沈停云没有多深究，看着她苍白的面色。 关心道：“离婚进展不顺利？” 想到那份离婚协议书。 祁念的心被扎了下。 面上却挤出一抹笑容：“没有，很快就可以离了。” 沈停云笑而不语。 用餐时，祁念说起了她们公司目前正在实施的方案。 沈停云专注地听着，琥珀般的眼瞳始终注视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突然进食的原因，祁念的肠胃有些不适，隐隐作呕。 但她没表现出来。 两人吃到中途，祁念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时，她正把一块鱼肉放进口中。 淡淡的鱼腥味瞬间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祁念皱起眉头，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沈停云立刻放下筷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吧？是不是塞得太大了？” 祁念还没回答，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祁念，你在干什么？！” 不想让沈停云听到，所以祁念直接挂断了电话。 向他说了声抱歉后，祁念起身到了洗手池前。 又干呕了几下，缓了会后，她才给顾斯谨打了回去。 原本她已经不抱能打得通的希望了。 但对面秒接。 顾斯谨的质问声立刻响起：“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祁念顿了下，回道：“遇到了公司合作方，吃了顿饭。” 顾斯谨语气透着不信：“吃饭能吃到干呕？” 祁念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回答：“我两天没进食，肠胃不适。” 因为一直在守着他。 顾斯谨沉默了下。 又道：“那我怎么办？” 祁念这下真有些无奈了。 “秦婉蓉不是在吗？” “那能一样吗？”顾斯谨咬着牙，警告道， “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有义务照顾我！” 祁念懂了。 秦婉蓉是他喜欢的人，哪舍得让她劳累。 那些脏活累活当然得她这个顾家的仆人来干。 祁念的胸口有些发闷，像被一块巨石堵住。 她垂下眼眸：“我知道了。” 他们马上要离婚了，祁念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顾斯谨作对。 离婚协议书里，她可是能分到一大笔财产和她一手创建的星璨。 “那还不快回！” 说完，顾斯谨挂断了电话。 祁念看着镜子里略显狼狈的自己，抿了抿唇。 简单收拾好后，她和沈停云道了声歉。 沈停云没说什么，反而坚持送她回医院。 下车前，他偏过头：“祁念，我等你。” 祁念以为他说的是没说完的方案，回道下次补上，又道了声谢。 沈停云看着她干净纯粹的眼神，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祁念进病房前，秦婉蓉正通红着眼从里面出来。 看到她，立马变了一个脸色，掐住她的手腕。 “祁念，你对斯谨做了什么？” 祁念甩开她的手：“我什么都没做。” 顾斯谨出的车祸可和她没关系。 别乱冤枉人。 秦婉蓉却咬着牙，道：“你别得意太早，我已经打电话给伯父伯母了，等他们来了，就能戳穿你的面孔了！” 祁念根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也不是很想搭理她。 秦婉蓉冷哼了声，在她耳侧轻语道：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比谁都清楚，斯谨心底爱的人只有我。” 祁念身侧的手猛地攥紧了下。 却无力反驳。 秦婉蓉见此，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转身离开。 祁念刚进门，顾斯谨的目光就幽深地看了过来。 “你不是说你很快就回吗？” 祁念道：“我什么时候说了？” 顾斯谨沉下声：“你答应了。” 祁念想了下，好像在她出去前，确实顺口应了声。 但她根本没当回事。 毕竟有了秦婉蓉，她还有什么必要在。 顾斯谨的脸色沉的如墨。 祁念实在不懂他在生得哪门子气。 难道就因为出去了一段时间，他使唤不到自己，让秦婉蓉受累了吗？ 祁念感觉有些心累。 见她不说话，顾斯谨目光如炬：“你刚才真的只是去吃饭？” “不然呢？”祁念望过去。 看她神色确实坦荡，顾斯谨反而先挪开了视线。 面色稍好了些：“祁念，你不觉得你要反思一下自己吗？” 祁念深吸了口，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 反问：“反思什么？” “……” 顾斯谨稍霁的神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周色气压低沉。 “你自己好好想！” 第3章 越界 祁念抿唇，不说话了。 反正她说什么、做什么，在顾斯谨的眼中都是错的。 索性离的顾斯谨远远的，靠着墙边用手机处理公务。 顾斯谨阴沉的盯着她，也不开口。 特助周莱进来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这番压抑、让人差点窒息的氛围。 看了眼大老板沉的如墨般的面色，又见到里面陪着的人是祁念，不是秦婉蓉。 他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想必又是祁念巴巴地赖在病房里不愿意走，惹怒了顾斯谨。 他叹了口气，还以为祁念终于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没想到她还是死性不改。 非要凑上来讨人嫌，还得连累他一起承担怒火。 周莱无视祁念的存在，直接走到顾斯谨面前。 祁念知道周莱要讲一些机密的事，识趣地走了出去。 顾斯谨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就已经关上了。 他的黑眸又是一沉。 祁念本来想着索性走了算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欢迎她。 星璨那边现在正是业务繁多的时候，她离开了很多事情进度就延缓了不少。 但刚出门，就被护士拦下，让她去交医疗费。 并且嘱咐了一系列注意事项，还特别交代了现在不能让顾斯谨受到刺激。 她作为病人的配偶，要时刻注意病人情况。 有个小护士认出来她是这两天一直守在ICU外的家属。 止不住的称赞他们之间郎才女貌、伉俪情深。 祁念勉强笑了笑。 心里却想没有比她做得更失败的妻子了。 叹了口气，她转身回了病房。 顾斯谨现在毕竟特殊时期，她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妻子。 但总得对他负责。 等顾家人到这，她再离开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祁念进去时，顾斯谨正沉着眸处理面前的打开的电脑。 即使一言不发，那股在沉默中散发的威压和危险的气场。 就足以让人感到逼仄、喘不过气。 周莱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这才是祁念熟悉的顾斯谨。 不会给她任何一个眼神或是话语。 仿佛看她一眼都是施舍。 祁念正犹豫要不还是在外面等着。 顾斯谨抬眸看了眼她：“过来坐下。” 他指的是床头边的那个椅子。 周莱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祁念磨磨蹭蹭地挪了过去。 顾斯谨懒得看她这副乌龟爬行样，又把目光落在了电脑上。 他忘记了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人，却对工作上的事情依旧了如指掌。 好像骨子里流淌的没有感情，只有一项接一项的任务。 祁念的目光只短暂划过他的电脑，然后很快挪开了视线。 周莱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没想到顾总不仅没像以往那般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反而让她离自己这么近。 那电脑里可都是非常重要的机密文件。 一旦泄露，可是会直接影响到顾氏集团！ 祁念自然也明白这个理。 刚坐下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只是又不能直接起身，于是暗暗地把椅子往外挪，越远越好。 顾斯谨看到了她坐立不安的动作。 面色冰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这才对嘛。 周莱皱着眉看了祁念一眼。 像是在责备她没有眼色。 祁念巴不得赶紧走，刚起身。 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把她压了回去。 “没说你，” 顾斯谨压着眉看向周莱，“让你出去，听不懂？” 祁念和周莱都愣住了。 周莱到底是跟在顾斯谨身边这么多年、经过专业培训的特助。 他的神情只崩了一瞬，又很快收了起来：“……是。” 经过祁念的时候，他的眼神几经变化。 周莱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祁念更加不自在了。 她从来没有和顾斯谨这么近的相处过。 哦，不对，除了那晚。 她如往常般独自休息，却没想到顾斯谨带着一身酒气突然闯了进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撕开她的衣服。 动作粗暴而持久。 可祁念全程没吭一声，忍着疼痛配合他。 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入他眼了。 可第二天顾斯谨醒来时，却是冷着脸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滚。 祁念这才反应过来。 他是把她误认为秦婉蓉了。 那晚后，她在也没见过顾斯谨。 直到今天，男人突然出现。 带着离婚协议让她签。 祁念知道，因为那晚她越界了，所以顾斯谨再也容不下她。 祁念很快签了，没有挣扎。 被喊了三年小三，她也累了。 祁念不想再想下去。 只觉得靠近得太近，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浓厚。 于是继续往外挪了些椅子。 顾斯谨嗓音淡薄地开口：“坐的不舒服？” 原来他早发现了。 祁念动作一顿，有些心虚地收回了手。 “没有。” 顾斯谨不看电脑了，转头望着她。 他都把外人赶出去了，她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对上视线那一刻，祁念心颤了下。 “我去给你倒杯水。” 顾斯谨凉凉看她：“我不能喝水。” 对，护士刚嘱咐过的。 她有些懊悔自己嘴快不过脑子。 但是被顾斯谨盯着，压力实在太大了。 祁念扣了下手指：“是…我渴了。” “这有水。”顾斯谨从另一侧床头给她递过去纸杯。 还是热的，不知道是秦婉蓉还是周莱倒的。 但是祁念现在无瑕深究这个，她讷讷接过水。 在顾斯谨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喝了口。 又抿了一口。 顾斯谨始终没挪开目光，像是在深思什么。 祁念心里一紧，下意识咽了口水。 然后她成功呛到了。 “咳—咳咳——” 顾斯谨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还算温柔。 但他开口说话，语气阴森。 “你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个男的也是这么帮你拍的？” “噗—咳咳咳——” 祁念本来都缓过来了，结果呛得更厉害。 狼狈道：“我出去一下。” 祁念实在待不下去了。 “嗯。”顾斯谨这次没拦她，只加了句， “记得回来。” 祁念动作顿了顿，捂着嘴出去。 顾斯谨收回目光。 心想走路像个乌龟，喝水也像个兔子，不知道在那一个劲的心虚什么。 祁念在外面磨蹭了许久，回去时遇上医生查房。 她就在外面等着。 结果医生出来的时候把她骂了一通。 最后留下来句要钱还是要老公后，才愤愤的离开。 祁念：“……”她当然要钱。 毕竟顾斯谨很快就不是她老公了。 而且她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管顾斯谨做什么事。 这么多年还没受够羞辱吗？ 这么想着，她走进去。 太阳落山了，病房里光线不够。 “有些暗，我开下灯？” “嗯。”顾斯谨没抬头。 灯亮了，他眯了眯眼，短暂适应后又看向电脑。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对祁念说：“过来坐。” 语气自然。 就像是普通的丈夫对待妻子那般。 祁念心中一悸。 下意识脱口：“要不还是别看电脑，先休息一下吧。” 第4章 强求不来 只是说完，她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一巴掌。 顾斯谨工作的时候，向来不喜欢任何人打扰，就连周莱都不敢开口。 也就秦婉蓉能在这时候和他说上几句话。 可她祁念算什么？ 怎么就没管住这张嘴。 她已经做好被顾斯谨骂出去的准备了。 但他却抬起头，想了想，道：“好。” 然后关上了电脑。 要是周莱在这里，肯定瞠目结舌。 祁念也很意外。 心中暗暗感慨，看来顾斯谨的脑子撞得实在不轻。 否则她怎么有种他现在非常好说话的感觉。 有风从窗外吹过，吹动了祁念的裙角，显得裙子空荡荡的。 顾斯谨看着她没有一丝肉的侧颜，才发觉她太过于瘦削了。 祁念坐下，正想着怎么缓解尴尬。 顾斯谨开口了：“我们结婚多久了？” 祁念一愣，她发现顾斯谨好像对于他们的婚姻很在乎。 不过转而她就想明白了。 顾斯谨这人谨慎又多疑， 他从心底里不信她，自然会问得很清楚。 “三年。”祁念老实地回答。 “我对你怎么样？” 祁念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放着自己的爱了多年的人不能娶。 反而被自家老爷子逼着娶了她这个陌生人。 在他心底还是个唯利是图、恩将仇报的女人。 态度能好到哪去？ 只不过顾斯谨从来不会像顾家人那样，把她当作仆人使唤、嘲讽。 他是精神上的冷暴力，像一座冰山，缓慢而坚定地压在祁念心上，让她喘不过气、难以呼吸。 祁念还没有蠢到在本人面前告他的状的地步。 只是淡淡地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说呢？” 顾斯谨纠正她：“现在还没离。” 这重要吗？ 祁念只觉得心中升起几分可笑的恼火。 他们连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只是差了一个形式而已。 祁念深呼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想在像从前那样，被顾斯谨随意牵着情绪走了。 那些伤，她受够了。 顾斯谨又问：“那我和秦婉蓉认识多久了？” “……”祁念忍住想把枕头闷在他头上的冲动。 别过脸，再好的素养也难以控制的流露一丝脾气，“你自己问她。” 但顾斯谨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多看了几眼她这个模样。 “天不早了……” 祁念攥着手，站起身。 顾斯谨抢在她前面先开了口：“是不早了，所以我让周莱搬了张床过来。” “床？” “是啊，”顾斯谨理所当然地开口， “我是一个刚从ICU出来的病人，难道不应该让人时时刻刻地观察照顾吗？” 他刻意强调时时刻刻这四个字。 祁念一顿，道：“周莱确实也是个细心的……” “我不和男人过夜。” 祁念被噎了下。 她明白了顾斯谨的意思，忍住心中难受。 “那我给秦婉蓉打电话……” “这么晚了，你让她来？” 顾斯谨的面色有几分不悦。 哦，舍不得小情人奔波。 祁念实在没心思揣摩他的意图了。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斯谨道：“你留下。” “我？”祁念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顾肆铎面色冷淡：“你作为我的妻子，难道照顾重病的丈夫不是你的本分吗？” 祁念方才心中升起的那一点点柔情的幻想。 瞬间因为他的话被冰封打破。 恍然间，她好像听到太多声交叠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响起。 “你作为我们顾家的XXX，难道为我们顾家做XXX不是你应尽的职责吗？” 祁念又感受到那股沉溺住她口鼻的深潭浮现，她逃不脱又沉不下。 只能在半憋半挣中，狼狈地苟活。 “我知道了。”祁念面色惨白道。 正巧这个时候，周莱敲了敲门，准备把床搬进来。 祁念立刻道：“我去帮忙。” 说完，她就起身走。 顾斯谨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 门外，周莱叫住了祁念。 “祁小姐，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 祁念顿住脚：“你什么意思？” “顾总现在对你的态度可和以往不同。” 周莱没想到，顾总从昏迷到醒来不过短短几个小时，这个女人竟然也能抓住机会上位。 倒是他小瞧她了。 祁念看出他面上拂过一丝不屑，明白他是觉得自己在趁机讨好顾斯谨，想让他变心。 只是他多虑了。 顾斯谨只是对她的话变多。 但从根本上对待她没有区别。 他只不过变得和顾家人很像，觉得她是个趁手的工具，就拿来使一使。 觉得不好用了，又随手丢开。 她在顾家的地位，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 “没什么不同，”祁念带着几分自嘲，道，“只是因为他现在失忆了……” “你说得对，”周莱露出一抹笑， “顾总总有清醒的那一天，所以现在做再多的小动作，又有什么用呢？” 他在警告她，不用再白费那些小心思。 可是祁念知道。 祁念一直知道这一点。 她突然觉得好累，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了。 晚上，祁念躺在那张小床上，背对着顾斯谨。 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她觉得人生真的挺可笑的。 以前她想要顾斯谨爱自己时，拼了命都没求来他看一眼。 现在她心灰意冷，想要彻底离开了。 却阴差阳错间，躺在了他的身旁。 只是祁念知道，在这里的人本不应是她。 睡吧，祁念。 她含着泪入眠，心底刀割般想道。 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强求不来。 月光凝白如玉，落在顾斯谨的脸上。 他睁开眼，静静地看着祁念的背影许久。 第二天，祁念早早起来。 她有点受不了自己三天都没洗澡，于是索性开了个钟点房，好好洗漱了一番。 再回去时，床已经搬走了，周莱守在门外。 “祁小姐，顾总现在在开会议，你无权进去。” 祁念没说什么。 她本来只是想进去找一下自己右边遗失的耳坠。 也不知道昨晚怎么睡得，竟然会蹭掉在床上。 但现在床都没了，她也不想再开口。 省得周莱又觉得她别有用心。 祁念索性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下，开始处理星璨的事情。 有个项目正是到了关键期，祁念入了迷，连时间都忘记了。 等她饿的胃部隐隐有些不适时，她才回过神来。 一看手机，顾斯谨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 第5章 喂我 祁念本来想当做没看到。 但转念一想，要是顾斯谨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付不起这个责任。 祁念打电话回去，却一直无人接通。 也许是把她拉黑了吧。 祁念并没有太意外。 顾家人的都这样。 向来只有他们联系自己的份。 所以在得知顾斯谨出车祸的那晚，她只能打给秦婉蓉。 因为她联系不上其他人。 虽然知道顾斯谨不会出什么事，但祁念还是顾不上吃一口东西。 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刻往医院里赶。 门是开着的，祁念进去时，顾斯谨垂头在看电脑。 “抱歉，我的手机调成静音了。” 顾斯谨没搭理她。 祁念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 深呼了口气，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等着。”顾斯谨这才淡淡地开口。 祁念抿了下唇。 过了几分钟，一道甜美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斯谨哥，我给这个花瓶换了个水……” 秦婉蓉看到祁念时，顿了下，笑容不变， “祁小姐又来了啊，让你跑来跑去的，真是辛苦了。” 说着，她把花瓶放在了窗台边。 祁念不是没听出她宣示主权般的话，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顾斯谨本来就是她的，是自己抢走了她的爱人。 祁念心中有些刺痛。 秦婉蓉见她面色难堪，脸上笑容又扩大一份，径直朝着顾斯谨走去。 蹭着顾斯谨的手，坐到了床边。 “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一些流食，我亲手做了些粥，让周莱拿上来，好不好？” 顾斯谨不动声色地挪开了手。 但他的视线从被秦婉蓉坐着的床单上移到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的祁念身上。 眉目往下压了压，深如墨般的眼瞳沉的难辨神色。 祁念对他这幅样子很熟悉。 他是生气了，而且这气还是冲着自己的。 尽管祁念觉得自己压根什么都没做。 看着秦婉蓉的笑容，祁念只觉得有几分刺眼。 昨天顾斯谨还记不起她，今天就两人就坐的这么亲昵。 果然，还得是他爱的人，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顾斯谨这是想起秦婉蓉了？ 那他刚才让自己等，是想让她亲眼看着他们两个人恩爱。 来借此打压和警告她不安分的心思？ 祁念不想再想下去了。 她只想走。 “不用。”顾斯谨在这时候开口了，他盯着祁念。 “你去拿上来。” 祁念的面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他果然，是想羞辱她的。 “这是我的车钥匙，”秦婉蓉差点止不住地笑出声，“那就麻烦祁小姐啦。” 祁念麻木着脸接过，手指有些颤抖。 其实换做从前，她根本不会有什么感觉。 因为更过分的事情，她都经历了太多。 只是，纵使她再怎么告诫自己，顾斯谨昨天对她流露出的耐心和温柔，都让她忍不住袒露了几分心。 以至于，在想要收回时被狠狠刺伤一刀，让她甚至来不及遮挡。 只能承受着喷涌而出的疼痛。 祁念站在车库里，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 她为什么还是那么傻，明明当初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再爱顾斯谨，不再爱任何人。 她捧出去的真心纵然卑贱，但被人踩时，依旧会痛。 祁念不想再被人踩了。 她擦干泪水，等到眼睛没有那么红肿时，才重返回去。 秦婉蓉正在窗边打电话。 “您们快到了？那要不要我下去接……不麻烦啦……” 看到祁念时，她勾了下唇，“对了，祁小姐也在……伯母，不要这么讲啦，祁小姐她也帮了很多忙……” “我是真的觉得她一个人能抵家里十个佣人呢。” 最后一句话，她是挑着眉对着祁念说的。 祁念不想再听，等把粥放下了，她就可以走了。 顾斯谨却再次叫住她：“喂我。” 祁念皱眉：“你没手吗？” “我的两个胳膊都受伤了，你让我自己端着碗？” 祁念垂眸：“那我去找秦婉蓉来。” “站住。”顾斯谨这下是真有几分火气了，“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让她来喂我？” 祁念扯了下唇角，露出一抹自嘲。 她是仆人，秦婉蓉是爱人。 索性她的心已经麻木了，不会再生起波澜。 “好，我来喂。” 她就当在喂一条狗。 祁念从保温盒里倒了一小碗粥。 应该刚做不久，散着热气和香味。 她想，她确实比不过秦婉柔。 她和她的花瓶一来，这整个病房都亮眼了几分。 而祁念出现，只会让这里的气压下降。 比不过他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 祁念认输了，她的心也彻底死了。 顾斯谨见她垂头摆弄着粥，全程没看他一眼。 好像给他喂粥，是件多么羞辱她的事情，才会让她这般不情愿。 但她明明是自己的妻子。 顾斯谨皱了皱眉，缠绕在心尖的那抹阴郁怎么也散不开。 “再搅粥都撒出去了。”他冷淡地开口。 祁念这才慢吞吞地用瓷勺挖了些粥，凑到他唇边。 顾斯谨没吃：“烫。” 烫？ 那她刚才搅了那么久，散的是鬼的热气吗？ 祁念知道他是想故意为难自己。 索性拿回来，用嘴吹了吹。 想着要是顾斯谨因此嫌弃自己的口水，她就顺理成章的不喂了。 但顾斯谨吃了。 而且面色看上去没有任何厌恶。 他是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祁念浮夸地又吹了几下。 这下顾斯谨变了神色。 他紧拧的眉毛松弛了几分，看上去心情反而好了一点。 祁念麻然而机械地重复动作。 她想她大概这辈子都看不透顾斯谨。 吃到最后一口时，顾斯谨的目光全在电脑上。 因此头转过去时的角度有些偏差。 他的唇擦着祁念的手指而过。 祁念像是触电般，瞬间收回了手。 她惊疑地看向顾斯谨。 可后者对此像是毫无察觉般，面色如常。 应该是个意外。 祁念用纸搓着被他唇擦过的地方。 却没注意到顾斯谨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瞬间扯平。 门在这时候被推开。 穿着华丽高贵的中年女人匆忙走进来。 见到祁念时，脸上担忧的神色立马转成了厌恶。 冲上前一把推开正准备起身的祁念。 “你这个扫把星，还好意思待在这！” 第6章 万念俱灰 祁念不防，一下子被她推得倒在地上。 手上的碗被砸破，碎片深深刺入她的胳膊。 “妈，你这是干什么？” 顾斯谨压着眉毛道。 周莱早就给他看过所有资料，所以他能轻易地认出顾家人。 周敏虹心疼的看着他，手指却狠狠指向祁念。 “儿子，你变成这样都是这个女人害的啊！” “她没这么大的本事。” 周敏虹没想到自家儿子会帮着祁念说话，一时间被呛了下。 “哥！妈妈都找人算过了，就是她克的！” 顾斯谨看过去，和周敏虹打扮如出一辙奢华的女孩走过来。 他妹妹顾年华环绕着胳膊，走到祁念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安分，怎么，知道自己要被弃了，按耐不住露出马脚了？” 门外最后进来的是一个面色深沉的中年男人。 秦婉蓉立刻迎上去，乖巧叫了声：“顾伯父。” 顾建德点了点头，虽然没像自己的妻女那般辱骂祁念，但如鹰般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次车祸我会严查到底，敢把主意打到我们顾家身上，不管你背后有谁护着，我都不会轻饶你！” 祁念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谁听不出来，这话就是讲给她听得。 也是，顾斯谨前脚和自己签完离婚协议书，后脚就出了意外。 任谁都会怀疑她。 这也是祁念最终选择没走的原因。 要是这时候她再不在，那真的要被当做做贼心虚。 到时候盖下的凶手的锅会把她活生生扣死。 “爸、妈，我嫁到顾家这么多年，一心一意为了顾家，您们都是看在眼底的。” 祁念忍着胳膊上传来的刺痛，站起身。 “我也没有想到斯谨会发生这样的意外，但我肯定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周敏虹冷哼了声：“要不是为了休你，斯谨会跑到榕城，会在这里出车祸吗？” “就是，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的错！”顾年华帮腔道。 顾建德眼中的怀疑没散：“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不准随意离开。” 明明没有任何证据，但在顾家人这里，她已经被当做罪人对待了。 顾斯谨看着祁念越发惨白的面孔。 心想原来她从前在自己家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吗？ “我知道……我会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祁念晃了晃身子。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太多，导致眼前发昏。 可顾家人轮番的指责，才让她真的陷入黑暗。 她知道，仅靠自己的言语还是太苍白了。 根本没人会相信她…… 祁念有些支撑不住。 正当她腿脚发软，差点全身倒在地上锋利的碎瓷上时。 一只灼热坚硬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抬眸，看到顾斯谨卓越的下颚和曜黑的眼眸。 他说：“我信你。” 是梦，还是现实？ 祁念来不及分辨，她彻底昏迷了过去。 “装的吧……” “顾年华！”顾斯谨打断她的话，随后对着门外的周莱低吼道， “还不带她去看医生！” 顾家人都愣住了。 顾年华也不可置信：“哥，你居然凶我？还是为了这个女人！” 顾斯谨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 秦婉蓉走过来，抢先开口：“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处理祁小姐的伤口，对吧，斯谨哥？” 祁念的皮肤极白，因此，她胳膊上流淌着血显得格外的鲜红刺目。 顾斯谨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配合着周莱，让他搀扶祁念出去。 顾年华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哥，你该不会……” 话没说完，秦婉蓉捏了捏她的手。 “伯父伯母，现在也快到医生查房的时间了，不如我们先出去等吧。” 她给了个眼神，顾家人明白是有话要说。 刚出去，秦婉蓉眼睛就瞬间通红。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周敏虹连忙问道。 “抱歉伯母，我之前怕您们太担心，就隐瞒斯谨哥他头部受到创伤，现在失忆了……” “什么？！”周敏虹惊呼。 “难怪我觉得哥哥的状态有点奇怪，尤其是刚才他居然维护祁念……” 顾年华说着，看了眼秦婉蓉。 “其实我也犹豫要不要说这件事，斯谨哥他失忆后，不记得所有人，可唯独认定祁小姐，”秦婉蓉咬着下唇， “他说，有人告诉他，他曾经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所以……” “肯定是祁念说的，她怎么那么不要脸！”顾年华生气道，“我哥明明爱的人就是你！” “这个小贱人，原本以为她终于要消停了，没想到还藏着小心思。”周敏虹眯了眯眼，随后安抚性地拍着秦婉蓉的手，道， “婉蓉，你不要担心，我们顾家从始至终认定的儿媳只有你！” “我没事的伯母，我说这些话也只是不忍心看斯谨哥受人蒙骗。”秦婉蓉露出坚强的笑容， “对了，您们来得急，还没吃饭吧，我定了一家餐馆，您们先去，我拿个包就下来。” “好，还是你这孩子贴心。” 顾家人离开后，秦婉蓉扬了扬嘴角。 刚走几步，看到倒在长椅上的祁念，和一旁正打电话的周莱。 周莱见到她，面色有几分尴尬：“秦小姐，你别误会，公司突然有个紧急事件，我正准备带她去……” “没事的，我知道周特助向来事务繁忙，”秦婉蓉善解人意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不如我带祁小姐下去吧。” “那……好吧，麻烦你了。” 秦婉蓉扶着祁念穿过走廊，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 快速打开紧急通道的门，把祁念推了进去。 “祁念，我说过你斗不过我的，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最好流血而死！” * 祁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嘴唇苍白，面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可当她看清自己像个垃圾般被随意丢到楼梯口时，心中万念俱灰。 果然，她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是个梦。 顾斯谨怎么会在乎她是死是活。 祁念撑着胳膊，试图起身。 但试了几次，都失力倒了下去。 结痂的伤疤也再次裂开，流淌鲜血。 看着新血旧血混合的胳膊，祁念突然好恨。 顾斯谨，毕竟夫妻三年，你竟然狠心到了这个地步！ 可她失血太多了，眼前的画面再次模糊。 她有预感，要是这次在昏迷过去，可能真就醒不过来了。 不、她不服。 她明明已经可以在离婚后，逃离顾家，过上安稳的日子。 她明明离幸福那么近了！ 祁念的心中突然迸发一股力量。 她几乎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门边，推开了那扇门。 刺目的白光撒在她的面上。 门外有人传出惊叫声。 但祁念已经听不到了。 脑海中最后闪过的一个画面，是二十三岁那年。 顾斯谨抱着她从火场里出来。 第7章 厮混 再醒来时，她正打着吊滴。 护士走过来责怪道：“受伤了还到处乱跑，你知不知道你胳膊上有多少碎渣，差一点就割到动脉了……” 祁念喉咙干涩地开口：“抱歉。” 护士见她模样确实可怜，叹了口气：“打个电话给你家人，让他们过来吧。” 祁念咬唇，她现在不想出现在顾斯谨面前。 “我的手机不在身边，麻烦你去312……” “312？那个病房里的病人已经转走了。” 嗡一声，祁念的脑袋仿佛被什么锤了一下。 她苦笑了一声：“那……可以借下你的手机吗？” 祁念拨通了一个电话。 “沈……停云，你能来接下我吗？” * 另一边，一架私人飞机上。 顾斯谨睁开眼：“她还联系不上吗？” 秦婉蓉开口劝道：“别等了斯谨，你的身体更重要，伯母已经约了协和那边的刘院长……” “她不来，我是不会走的。” 秦婉蓉神色一僵，勉强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她，可是周特助也说了，是祁小姐自己突然离开的，没有留下一句话。” 周敏虹冷哼道：“我看那个女人是做贼心虚，已经偷偷跑掉了！” 顾年华眼珠一转：“哥你不知道，祁念她从前就是这样，根本不把我们顾家放在眼底……” “是嘛？”顾斯谨目光冰冷地转过头。 顾年华被他看的心里一慌，下意识摆弄她的包。 一个蓝灰色的壳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顾斯谨眯了眯眼。 顾年华还没来及阻拦，他就已经伸手拿出来了。 顾斯谨面色沉了下去：“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 “我……”顾年华心虚地挪开视线。 “这是祁小姐自己落在病房里的，年华只是帮她收了起来。”秦婉蓉及时开口道。 “就是！”顾年华连忙道，“而且是她自己消失的，说不定现在就在和哪个野男人厮混呢。” “你给我闭嘴！”顾斯谨眸色暗沉， “我要下飞机，重回医院！” … 沈停云到医院时，见到的就是面色惨白、满身血迹的祁念。 他的心停了一瞬：“小念，你怎么会……” 可他看出，祁念并不想多说。 于是闭上了嘴，安静地陪在她身边，直到吊滴打完。 “谢谢你，”祁念看着他帮自己垫付药费，抿了下唇，“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沈停云半开玩笑道：“慢慢还，我不着急。” 她扶住她的肩膀，察觉到祁念身子微僵，又道， “别多想，只是你现在太虚脱了，我可不想再看你倒在我面前。” “嗯。”祁念低声应道。 两人正走出医院，坐上车时，一声薄怒声从身后响起。 “祁念，你要去哪？” 祁念还没反应过来，胳臂就被人扯住，拉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前。 可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她猛地抬起头。 “你怎么会在这？” 顾斯谨咬着牙。 他要是没出现，她是不是就真的和另一个男人跑了？ 顾斯谨攥着她的手腕，低吼道，“跟我走！” 沈停云下意识朝前走了两步。 祁念却朝他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沈停云受到牵连。 祁念几乎是被顾斯谨拽进车里的。 车内的气压瞬间低的让人窒息。 顾斯谨一脚油门踩下，车子猛地冲了出去。 祁念甚至没来得及系安全带。 “你的身体能开车吗？” “你关心吗？”顾斯谨冷冷地反问。 祁念：“……”她只是不想给他赔命。 “那个野男人是谁？” 祁念皱了下眉：“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他说话难听？ 要不是刚刚还有点理智，顾斯谨早就一拳捶过去了。 可她不仅没有一点心虚，反而还在他面前维护起别人了？ “祁念，你最好给我认清自己的身份！” 她是他的妻子！ 祁念不知道他又在发哪门子疯。 偏过头不想看他。 “他就是我说的公司合作方，不是什么野男人，请你尊重我们。” 顾斯谨立刻想到那天电话里传来的男人的声音。 “聊工作能聊到医院里去？” 他话里带着明晃晃的嘲讽和质疑。 祁念明白了，他就是来找事的。 索性直接回道：“对，我热爱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顾斯谨听着她敷衍的回答，眉目一压。 好，她可真是好得很！ 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 祁念察觉到男人在愤怒的状态。 她只觉得可笑。 她被他们随意丢掉角落，差点命都丢了。 而他还在和她毫无缘由地发脾气。 祁念已经不想哄了。 她不想犯贱。 只问道，“你要去哪？” “是我们，”顾斯谨沉着脸，道，“机场，回顾家。” 祁念没在乎他的纠正。 她想的是，这次回去应该就彻底离婚了。 祁念疲惫地闭上眼。 这样也好，不用再无意义地纠缠下去。 顾斯谨直接包了一架飞机起飞。 祁念并没有太诧异。 她记得秦婉蓉回国的那天，顾斯谨为她包了八十八架私人飞机。 只为了一路欢迎秦婉蓉回国。 那天她才知道，为什么顾斯谨那么厌恶和她结婚。 原来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可是从来没有人和她提过。 她也因此被骂了三年的小三。 祁念自嘲地笑了笑。 随意在经济舱找了个位置坐下。 因为她知道顾斯谨向来只坐头等舱。 却没想到男人也跟在她身后，一屁股坐在了身旁。 还堵住了她的出路。 祁念：“……” 她自然不会再自作多情地认为，男人是为了和她坐在一起。 想了想，只有可能是他的怒火还没发泄完。 祁念淡淡地挪开目光。 她这几天来都没好好休息，有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实在不想再和他吵架。 可顾斯谨却偏偏不想放过她：“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祁念本来都昏昏欲睡了，冷不丁听到他说话。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 祁念勉强打了几分精神，沉默片刻。 突然明白顾斯谨行为异常的原因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和自己离婚。 所以才亲自把自己抓到车上，然后又一刻不停地坐飞机回顾家。 显然，他已经对于自己没有什么耐心了。 祁念不想让他误会自己还在死缠烂打。 于是解释道：“机场那边给我打过电话，行李箱被人偷走了，警方在配合找回。” “不过我说了，里面别的东西都可以不追回，只要那份离婚协议就够了。” 第8章 私奔 顾斯谨差点被她这话气笑。 他担心她没手机会遇到什么危险，不顾顾家人阻拦，也要自己开车回来找她。 他放着顾家的私人飞机不坐，来陪她坐这个窄得腿都放不下的经济舱。 她居然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顾斯谨冷着眼眸问：“你就那么想和我离婚？” 他又在试探她了。 祁念沉了口气，偏过头看他。 坚定地点了点头：“嗯，很想。” 她表达的够明白。 他不用再怀疑什么了。 顾斯谨面色一沉，胸腔里燃起一股怒火。 和他离婚，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那个野男人私奔了？ “你要是着急的话，我们也可以重新签一份离婚协议……” 顾斯谨实在不想再听那两瓣粉唇里吐露出的话。 只想让她闭嘴。 顾斯谨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抬起一只手按在祁念的后脑，然后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的。 祁念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那双漂亮的眼瞳里映着他的倒影。 她的唇好软。 顾斯谨忍不住想。 “唔——” 祁念拼命挣扎。 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别的，苍白的小脸染了一抹红晕。 顾斯谨居然在亲她？ 他疯了吗。 祁念用手抵在顾斯谨的胸膛上，想推开他。 但男人不仅纹丝不动，反而另一只手还放在她的腰间。 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祁念几乎都能感觉到顾斯谨的心跳。 像激昂的鼓点般沉重有力。 他察觉到她注意力散了一瞬，趁机撬开她的齿。 祁念又羞又恼。 整个身子都在拼命的抗拒着。 顾斯谨实在受不了，放开她的唇，嗓音沙哑得不行：“乖，别动了。” 她在闹下去，他控制不住亲的，就不止她的唇了。 顾斯谨幽深的眼神朝下看了一眼。 祁念身子一僵。 因为她察觉到了什么。 就像那晚般，他居然…… 祁念猛地推开他：“放开我！” 这次顾斯谨顺从地松开，靠在椅背上。 呼吸带着几分沉重。 祁念心跳如雷。 可眼眶里却忍不住浸了一层泪水。 顾斯谨这又是干什么？ 听到她乖乖答应离婚，给自己的奖励？ 可祁念只觉得羞辱！ 她也是有尊严的！ 祁念的整个心像是被袋子闷住，然后慢慢抽干空气。 她几乎难以喘过气来。 “混蛋……” 祁念咬着牙，把整个身子都往窗户靠。 不想让顾斯谨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不然他肯定会讥讽自己装出什么委屈样。 顾斯谨余光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但却没有说什么，只当她害羞。 看着她从耳朵到脖子的肌肤上都染上了一抹粉红。 顾斯谨愉悦地勾了下唇角。 竟觉得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颜色。 随之，他又看到祁念的裙子上还有着几片褐色的痕迹。 那是擦不掉的血迹。 她连衣服都没换，又怎么可能和那个野男人干别的事。 顾斯谨心情更好了几分。 但很快，他又皱了下眉。 “这衣服已经脏了，还穿什么。” 祁念根本不想理他。 顾斯谨也不在乎，自言自语般：“现在去换几套吧。” 祁念没听清，因为她已经捂住了耳朵。 直到飞机突然落地，她才意识到不对。 榕城和京港的距离不可能这么快到。 难道顾斯谨因为自己刚才不搭理他，所以半途要把自己丢下去？ 祁念还在发愣。 顾斯谨已经站起身，还不忘催促道：“还不走？” 祁念垂下眼眸，一声不吭。 现在身上既没手机又没钱。 她在思索等会该怎么办。 找沈停云是不可能了。 她丢不起那个脸。 公司里的事务也正是繁忙，没必要让他们特意来接她。 祁念已经想好找个人打个电话，然后让自己的秘书定张时间最近的机票。 打定主意后，她心底轻了几分。 刚要迈开腿，却被顾斯谨拉住。 “你往哪里走呢，车在那边。” 祁念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走。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外面。 “我不上……” 话没说完，顾斯谨已经不容置疑地把她按在车里。 “开车。” 前面司机应道：“是，顾总。” 祁念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斯谨气定神闲：“买衣服。” 他买衣服，叫上她干嘛？ 给他当女仆拿袋子吗？ 祁念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可她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左右顾斯谨做事。 只能闷着气转头不看他。 顾斯谨知道祁念还在因为刚才亲她而生气。 没太放在心上。 毕竟他亲自己的老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只不过当时他确实没顾及上她的感受。 可她太香也太软，不怪他嘴上没个把控。 想到这，顾斯谨扯了扯领带。 竟又感觉有几分口干舌燥。 车子在商场停下，里面的人已经被清空。 商店经理擦着汗，腆着笑凑上来。 “顾总……” 看到他身后一步还站着一个极漂亮的女人。 他想起好像有人说过顾总已婚。 能一起来逛商场，想必感情不错。 于是态度更恭敬了几分。 “顾夫人，两位里边请……” 祁念感觉有几分讥讽。 这三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 以前，这个称呼只会出现在秦婉蓉身上。 祁念看了眼顾斯谨，见他没发怒的意向。 也就懒得开口反驳。 省得他又觉得她在耍什么心机。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 祁念裸露在外的肌肤有些凉，她下意识搓了搓胳膊。 下一秒，一个西装外套被随手丢在了她的肩上。 男人特有的沉稳冷冽气息笼罩住她。 祁念有些诧异抬起头。 “有些热，”顾斯谨神色如常，一只手插进口袋，“你给我拿着。” “……嗯。” 祁念点了点头，平静地接受了佣人的身份。 反正她在顾家，也没少干这些活。 经理在一旁看着，心中暗道吃到瓜了。 没想到自家集团总裁居然还是个大傲娇。 明明一路上都在偷偷观察自己的夫人，一发觉她冷就递过去衣服。 还非要嘴硬。 可这找得借口也太蹩脚，谁听不出来？ 经理深知他等了多年的升职机会就在眼前。 只要他能讨好这位顾夫人。 于是走上前，呵呵一笑。 “顾夫人，右边这家Prada正好有一款最新的高定礼服，非常符合您的气质，要不要试穿一下？” 祁念正要拒绝。 顾斯谨停住了脚：“进去看看。” 第9章 沾染 祁念拿着那件礼服到试衣间里。 心底却没有丝毫高兴。 她看不懂顾斯谨的意图。 也就猜不到他后面要怎么羞辱自己。 就连换衣服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地挡住自己，一动三回头。 生怕下一秒帘子被拉开。 她半身赤裸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狼狈而难堪。 毕竟这样的事情，她不止经历过一次。 明明试衣服是很简单的事情，祁念却如临大敌。 换好的时候面色更惨淡了几分。 外面经理正在和顾斯谨汇报这半年来的经营情况。 见到祁念出来，他抬了下手，目光落在她身上。 经理见状很有眼色地迎上去。 “天啊顾夫人，这套高定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一般，宛若天仙……” 祁念没有理会经理浮夸的表演。 只是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她想起来顾斯谨一直想对市场部大刀阔斧地改革。 今天带她来，也许就是打着逛街的名头，进行突击调查。 尽管她依旧被当做了工具。 但祁念心底却安定了几分。 因为她不用再惶恐而不安地揣测了。 顾斯谨盯着祁念，神色认真地说道：“确实很漂亮。” 祁念抿了抿唇，避开他的视线。 后面祁念又试了十几套。 她已经有些累：“我觉得够了。” 顾斯谨却意犹未尽。 但见祁念面色确实太差。 他没再勉强，站起身：“把店里符合她尺码的衣服都拿一套。” 经理嘴都笑咧了。 “送到松涧别墅。” 祁念的脸瞬间白了。 松涧别墅，那是他给秦婉蓉买的房子！ 祁念和秦婉蓉的身形差不多，穿的尺码也基本一致。 难怪顾斯谨刚才一直让她试衣服。 她真的差点以为这些是买给自己的。 直到顾斯谨最后一句话说出来。 好像一个巴掌猝不及防地打在了祁念脸上。 让她面上火辣辣的刺痛。 羞愧自己的自作多情！ “顾夫人，您原本那件我们给您包起来……” “不用，我换回自己的衣服。”祁念的指尖掐入掌心。 顾斯谨送给秦婉蓉的东西，她一丝一毫都不想沾染！ 见她坚持，顾斯谨没有开口阻止。 她既然想穿，就由她去。 反正他给她买的这些新衣服，足够一天换一套，几个月都不重复。 … 抵达顾家别墅时，已经是深夜。 顾斯谨没让管家叫醒顾家其他人，自己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 祁念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么晚还能打通他私人电话的，还能有谁？ 想必秦婉蓉已经知道顾斯谨送给她几百万的衣服。 祁念已经预料到明天一早顾年华就会在她面前嘲讽。 甚至那些话术她都能倒背如流。 祁念敛下眼皮，身心都透着深深的疲惫。 她从浴室出来时，只裹了一件浴巾。 却没想到，顾斯谨正懒散地半倚在门口，垂头看着手机。 见到脚步声，他微微抬眸。 刚出浴的女人水润的就像颗水蜜桃般，又粉又嫩，水珠顺着半湿的发梢一路蜿蜒过纤细的白颈，又从精致的锁骨滑落下方的…… 顾斯谨的眼神一暗。 祁念意识到什么，连忙将浴巾往上拉了拉。 心中懊悔刚才怎么就犯了懒，没换上睡裙。 这下又要被顾斯谨误会她是故意勾引他的了。 只是…… “你怎么在这？” 顾斯谨见她整张小脸写着防备，没多说什么。 只是侧过身，头往屋内偏了下。 祁念站定几秒，心一横走了进去。 她实在累极了，不想再多揣摩顾斯谨的意图。 祁念经过顾斯谨时，那股清香怡人的橘香味又萦绕在他的鼻尖。 顾斯谨勾了勾唇角，关上门，迈开长腿。 见他坐到床上，祁念触电般立刻站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 顾斯谨气定神闲：“和你一样，睡觉。” “可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我家。” 祁念小脸白了一瞬。 他是来赶她出去的？ “你想让我走？” 顾斯谨看着这个他只能弯着腰进来的小房间，点了点头。 “换个地方更好。” 这儿太小了，施展不开。 祁念掐着指尖，心底泛着苦涩。 和秦婉蓉打了一通电话后，他连她在顾家短暂容身都不允许了？ “好，我离开。”祁念只有一个请求，“我想换个衣服……” 顾斯谨打断她：“换什么衣服，就这样出去。” 反正等会都要脱掉。 祁念被羞辱的全身发颤。 “我一定要换！” 她闭了闭眼，不愿退让，“请你出去！” “麻烦。” 顾斯谨看了眼她，吐了两个字。 心里盘算着距离天亮还有多久。 祁念死死咬着下唇，强撑着让自己不要流出眼泪。 顾家真正的夫人要来，她确实应该早点走。 省得惹人眼嫌。 祁念换好衣服，又快速地收了些行李。 她在顾家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一个包就能装下。 顾斯谨在门外等得心猿意马。 恨不得直接扛着祁念上楼，一秒都不想耽误。 他正不耐烦想要敲门。 祁念出来了。 顾斯谨一皱眉：“这些是什么？” “我用自己钱买的，没有一件是顾家的东西。”祁念道，“我有权利拿走。” 她要走？ 顾斯谨终于看出了她的意图，瞬间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 为了不和他同房，她宁可大半夜直接离开顾家？ 顾斯谨咬着牙，面色沉的能低墨。 他不可能放她出去，让她和别的男人私奔！ 顾斯谨直接把她的包扔到一旁。 一句话都懒得说，在祁念的惊呼中，揽着她的腰，单手把人扛到楼上。 “放开，你别碰我，让我下来……” “你要是想让所有人都出来看着，那可以叫得再大声点。” 祁念瞬间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咬着舌尖。 见她不挣扎，顾斯谨满意了几分。 大掌下的腰又细又软，他的心又痒了下。 顾斯谨把人扔到床上，正解开领带，却发现她神情不对劲。 面色一变，他上前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舌尖上全是血。 顾斯谨的眼神瞬间冷冽，周身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祁念，真有你的……” 他忍着心中的怒火，站起身，嗓音凉的像腊月雪。 “老爷子刚才打电话，他明天就来，你给我老实点。” “我也没兴趣碰你，别自作多情了。” 第10章 羞辱 说完，他转身离开，重重的砸了下门。 祁念在满脸泪珠中缓慢起身。 被羞辱过太多次，她的心已经麻木了。 空荡荡的大床，祁念却只蜷缩在角落里。 周身冰冷。 难怪他突然改主意让自己上楼，原来是临时接到爷爷电话。 要在他面前演一场戏。 祁念对此并不陌生，之前顾斯谨都是这样做的。 让她住进主卧，他自己却消失不见。 等清晨才回来，换上家居服。 祁念帮他洗脱下的衣服。 外套上有秦婉蓉的发丝、领带上有秦婉蓉的口红印、身上沾染的也全是秦婉蓉的香水。 她那时候怎么那么傻。 都这样了，还只想着帮他遮掩。 期待着能借此让他念点自己的好。 可顾斯谨这人就是这么冷酷。 他不会把路边的狗放在眼底，也自然不会多看祁念一眼。 … 休息了一晚，早上起来身上的疲软感却丝毫未减。 她刚打开门，就撞见打扮精致的顾年华。 “你怎么在这，我哥呢？” “我不知道。” 他是还在秦婉蓉那，还是直接去了公司。 祁念不清楚。 “难怪我昨晚听到些动静，原来是家里进老鼠了。”顾年华冷笑着走到她面前， “昨晚爬上我哥的床，却没等到他回，你现在是不是很失望？” 祁念不想和她多争辩，她还要回公司处理事情。 “爷爷要来了，所以他让我睡这的。” “你别拿爷爷来压我！”顾年华却不依不饶，眼睛一转，道，“我饿了。” 祁念明白她是要让自己做早餐。 这三年来，她每天三点多就要起床。 顾家人口味都不同，她就为每个人都定制一份早餐。 吃完后，再为他们洗干净餐盘。 然后饿着肚子匆匆赶去公司。 就连祁念自己都觉得她实在太蠢了。 反正马上就要离婚，她也不想再讨好他们。 祁念面色冷淡：“顾家佣人呢？” 顾年华没想到她居然没像以往那样乖乖顺从自己。 冷哼了声走到她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 面露讥讽道：“不就在我眼前吗。” 祁念的手猛然攥紧。 却直视她道：“我不会再做了，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你！”顾年华下意识扬起胳膊。 还没落下被人抓住。 顾斯谨皱着眉：“你要干什么？” “哥？”顾年华没想到他居然会从书房出来，面上立马露出委屈样， “这个女人欺负我，我不过说了句想吃她煎的蛋，她就给我甩了好大一个脸色！” 恶人先告状。 虽然老套，但确实好用。 以前祁念身体实在难受不想做早餐时，顾年华就会缠着顾斯谨撒娇。 男人根本不会看她一眼，只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不做就别去公司。” 那时候星璨刚刚起步，她得罪不了顾斯谨。 只能忍着胃痛，洗手为他们挨个做好早饭。 但现在不一样了，星璨有了自己的价值，顾斯谨不会轻易动它。 所以祁念还是站着没动。 “哥你看她摆着张臭脸，吃我们家用我们家的，真不要脸……” “够了，道歉！”顾斯谨低喝一声。 顾年华得意地朝祁念挑了挑眉：“还不快点？” 她定的会议就要迟到，祁念不想再僵持下去，正要开口。 顾斯谨冷冰冰地看向顾年华：“我是说让你道歉。” “我给她道歉？”顾年华满脸不可置信，跺了下脚，“她也配？！” “我是你哥，她是你嫂子，怎么不配？” 祁念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宽阔沉稳的后背。 这是男人第一次站在他面前。 无论是物理方面还是精神方面。 “不道的话，你刚用我的卡提的那辆车就别想开了。” 顾年华见他神色确实严肃，咬着牙：“我错了。” 看向祁念的眼神却充满怨恨。 说完，她像是受了什么奇耻大辱，红着眼就跑了：“哥，我讨厌你。我要去告诉妈！” 顾斯谨拧着眉，懒得搭理她，转身看着祁念。 语气冷淡地开口：“今晚沐春园给老爷子接风，记得来，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祁念懂了。 他们离婚在即，所以他特意来警告她不要在爷爷面前多嘴。 还先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 他当真是把秦婉蓉放在了心尖上。 所以才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不惜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也要安稳住她。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也不会坏了你们两个的好事。 顾斯谨依旧盯着她。 他不信她。 祁念看出来了，深深吸了口气。 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我要是说一句离婚的话，星璨的股份我拿不到一分！” 顾斯谨的面色这才缓和些。 只要她不提离婚，怎样都行。 祁念别过脸，不想再看他。 声音有些发颤：“我急着去公司，可以让我走了吗？” 顾斯谨侧过身，没再拦她：“你先下去。” 祁念走了。 几分钟后，顾斯谨换好衣服下楼，却看不到一丝人影。 眉毛顿时一压：“她人呢？” “谁？”管家对上顾斯谨锐利深沉的目光，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他指的谁。 还是一旁的王姨先反应过来：“少爷，夫人早就走了。” 顾斯谨脸色瞬间难看。 … 祁念打车到星璨。 她进去公司的时候，察觉到气氛有几分不对劲。 来往不少员工的视线偷偷往她身上投。 更有胆大的仗着距离远，低声交谈。 “听说新来的CFO是集团直接派的，背景很硬……” 不过她本人履历更加优秀，海外顶尖大学本硕连读，归来就在进入国内知名大企，年薪百万…” “这么说来我们公司还是屈尊了？” “当个踏板罢了，人家身后可站着顾总……” “什么？细说……” 祁念皱眉，隐隐惴惴不安。 她快步走到办公室。 秘书许蜜立刻走上来：“祁总，这是新上任的CFO兼董事的资料。” 文件夹打开，入目的照片上，女人笑得明媚美丽。 祁念的心宛如坠入冰窖。 果然是她，秦婉蓉！ 见她面色难看，许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今天上午的会议也被取消了……” 祁念猛地抬头。 “秦总以项目不符合财务策略为由驳回了资金申请，还要求我们提交一份评估报告……” 第11章 自取其辱 祁念的手逐渐攥紧。 许蜜忍不住说道：“可是我们这个项目正是关键期，没办法耽搁那么久，您要不要和总部那边……” “没用的。” 祁念摇了摇头，内心逐渐升起一种无力感。 找顾斯谨有什么用？ 上个月星璨的CFO突然被裁时，祁念就想方设法地找过顾斯谨。 在顾氏集团楼下一等就是一天。 可男人根本不想搭理她，连面都见不上。 还是周莱不耐烦她总是出现。 告诉她，公司一切决定都是由顾总亲自授意。 她回去等通知就行。 于是祁念只能耐着性子等。 最后等来的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祁念咬着牙，全身颤抖。 离婚协议上，顾氏集团的股份她一分都没要。 唯一的要求就是星璨之后归她。 顾斯谨明明答应了。 可转头就把秦婉蓉派了过来。 她已经让出了顾家夫人的位置，现在连星璨都要夺走吗？ 不可能！星璨里面有她最重要的心血…… 祁念忍着起伏的情绪，问：“秦婉蓉现在在哪？” “我刚才问了，”许蜜很快回答，“秦总正在总部参加董事会……” 祁念站起身：“我去找她！” … 祁念没有预约，被拦在了前台。 周莱出电梯时看到她正在和别人发生争执，眉头忍不住一皱。 他本来想直接叫人把她赶出去。 但想了想，给秦婉蓉发了个消息。 得到回复后，周莱走到祁念面前。 “别闹了，我带你上去。” 祁念看到他略带讥讽的神情，抿了抿唇。 解释道：“我不是来找顾斯谨的，我是找秦婉蓉……” 周莱冷冰冰打断她：“祁小姐，这些借口你没必要说给我听。” 祁念攥紧了下手，没再说话。 周莱跟着顾斯谨许多年。 就像皇上身边的太监一样，一举一动代表的都是主子的态度。 从前，祁念和顾斯谨几个月都见不上一面。 很多事情都是周莱代为转达的。 她能察觉到，周莱对她的态度是从一开始的谨慎恭敬，慢慢到现在的冷漠不耐。 因为顾斯谨不在乎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 这是祁念被所有人不待见的原罪。 哪怕她从始至终没做错任何事。 电梯开了，祁念本来想去会议室。 周莱却道：“秦总在顾总的办公室里。” “……” 祁念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周莱把门推开一个缝。 里面传来了女人娇俏的惊呼声。 “别进来……” 祁念的视线大部分被挡着。 但却清楚地看到了秦婉蓉半个裸露的肩膀，和一闪而过的顾斯谨的衣角。 周莱立刻把门关上了。 “抱歉，顾总、秦总你们继续。” 说完，他转身冷漠地警告道：“祁小姐，刚才发生的事，我劝你最好管住嘴。” “不然惹怒了顾总，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祁念的面色终于忍不住发生了变化。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斯谨正和秦婉蓉恩爱得难舍难分。 是她打扰到他们了！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人已经白日宣淫到了这种地步。 这可是办公室！ 祁念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直冲而上。 她捂住嘴快速地走到了洗手池，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却不知道，她离开后，周莱再次打开办公室的门。 催促道：“她走了，顾总也快回了，你也赶紧离开吧。” 秦婉蓉一个人从椅子里站起身，又把顾斯谨的外套放回原处。 这才不紧不慢地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经过周莱时，她勾唇一笑，指尖划过他的胸膛。 “合作愉快。” 周莱的嘴角绷紧了一下。 … 祁念开着水龙头，用水冲刷着。 可她的手比水还冰冷。 她想，她已经可以走了。 秦婉蓉不会在这个时候见她的，留下来只会是自取其辱。 却没想到，身后一道低磁的声音响起。 “祁念，你怎么在这？” 顾斯谨看着她，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你来找我？” 如果是的话，他就原谅她早上无视自己先离开的行为。 祁念的身子有些僵。 顾斯谨这么快就出来了？ 但转念，她想也许刚才两人就已经快结束了。 祁念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是来纠缠他的。 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垂着眼眸。 “我是来找秦婉蓉的，她现在离开了吗？” 顾斯谨看着她退而避之的态度，眯了眯眼。 语气不善：“我怎么知道。” 祁念心底轻笑了声。 谁还能比他更清楚。 到现在还在骗她，是怕她知道后闹到爷爷那吗？ 祁念不想拆穿，只低声“嗯”了下。 随后转身想走。 “站住，”顾斯谨拉住她的手腕，皱眉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放开！恶心……” 祁念奋力挣脱开。 一想到这只手几分钟前还游离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那股发自内心地恶心感又冲了上来。 顾斯谨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见她俯身在洗手池上止不住地干呕，连眼底都被咳出了些泪花。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冷了几分。 上前握住她的肩膀，语气冷淡，“你恶心什么？” “别碰我！”祁念像是碰到了屎般，全身颤抖，忍不住脱口而出，“我恶心你和……” “祁念！” 顾斯谨面色彻底阴沉下去，咬着牙。 “你给我想好了说话！” 她居然嫌弃他到了这个地步，碰一下就恶心的反胃？！ 顾斯谨冰冷冷的盯着她。 祁念清醒几分，咬着牙。 她不能说自己撞破了他和秦婉柔缠在一起的场景。 不然顾斯谨恼羞成怒起来，星璨第一个遭殃。 她惨白着脸，偏过头，不想和他多纠缠。 “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迈开腿离开。 顾斯谨正想追上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顿了下脚，接通电话。 “斯谨……” 祁念隐约听到秦婉蓉甜的发腻的甜美声音。 那股恶心感又差点涌出来。 祁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 顾斯谨的眉毛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重重的压了下来。 “怎么是你，周莱哪去了？” …… 第12章 暴戾 祁念打车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抱歉，我这段时间太忙没空过来，小禾她怎么样了？” 负责照看姜禾的护士道：“情况不太好，已经出现了呼吸功能下降的症状，而且她现在很抵触治疗……” 祁念推开门，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头偏软在肩上，独自坐在窗前。 她的背影是那么瘦削和孤单。 SMA二型，基因突变引起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 目前没有完全痊愈的治疗药物。 但祁念带领的团队正在攻克。 祁念走上前，柔声道：“小禾，你在想什么呢？” 姜禾眼睛没有眨一下，像是没听到般，只出神地望着外面。 像个精致的玩偶般，美丽却没有灵魂。 祁念的心被针扎了般。 忍着泪挤出笑，哄道：“是不是姐姐太久没来，你生气了？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你是姜禾的监护人，祁念吧？” 祁念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身旁的护士叫了声：“赵院长。” 祁念起身，点了点头：“我是，怎么了？” “我们医院现在床位太紧张，你带着你妹妹转院吧。” 祁念皱眉。 “我妹妹三年前就来这里了，床位紧张是医院的事情，况且每个月的治疗费我都按时……” “这不重要，我们医院不欢迎你。”赵院长冷着脸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 “祁小姐，你好好想想你刚得罪了谁。” 祁念的脑袋嗡了声。 她什么时候得罪过人，而且知道她妹妹在这的人更是少数。 除了…… 祁念的面色瞬间难看。 难道就因为不久前她对顾斯谨说了句恶心。 他就要拿她妹妹来做惩罚？ 祁念掏出手机，打给周莱，手控制不住颤抖。 “我要找顾斯谨，让他接我电话！” “顾总没空，不过他让我转告你，”周莱的声音冷漠刺耳， “你要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祁小姐，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可你偏不听，这下自作自受了吧。” 说完，周莱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祁念再怎么打过去，都打不通。 她气得牙齿都在发颤。 可是保安已经进来，甚至要上手把姜禾推出去。 祁念挡在她面前：“离我妹妹远一点，不准动她！” 赵院长在一旁听了个大概，呵呵一笑。 “祁小姐，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挣扎，不如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下次出口得罪人前，先认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地位。” 说完，他对保安道，“不用留情，两个人一起扔出去。” “放开！——” 祁念满心绝望地挣扎，却被保安无情地推倒。 正当她要撞到门框时，一只胳膊揽住了她的腰。 “赵院长，你这是做什么？” 出现的男人语气平淡，但眼底却很冰冷。 “霍、霍总……” 见到来人，赵院长神色慌张了分。 随后走上前，压低声音道：“这是顾氏集团那边要求……” 亲耳听到“顾氏”这两个字，祁念最后的一丝念想都彻彻底底地断了。 “难道还需要我提醒你，”霍贺州打断了他的话：“这家医院姓霍，不姓顾！” 赵院长心底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他冰冷开口。 “明天你就不用来这了。” “霍总，我可是公司老人，你不能……”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自己叫来的保安拖走了。 祁念面色复杂，轻声开口道：“谢谢你，可以放开我了。” 霍贺州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还在她的腰上。 “抱歉，”他放开她，面色从容， “你不用谢我什么，我刚回国继承家产，也早就想找机会清理下这些遗留的蛀虫。” 祁念并不善言辞，因此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只是说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又未免有几分攀附的意味。 毕竟祁念能听出来，他并不怕得罪顾斯谨。 霍贺州似乎看出她的纠结，笑了笑，递出一个名片。 “你要是想还我人情，下次请我吃饭。” 祁念一愣，犹疑道：“我们认识？” 她能感觉得出来男人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 “准确来说，”霍贺州眼底闪过一抹微妙，“是我单方面认识。” 祁念还想说什么，姜禾突然大口喘气，像是喘不上来般。 她心底一紧，连忙叫护士。 等她在回过神来，男人已经不见了。 她捏了捏手心里的卡片，抿了下唇。 … 祁念提前半小时到了沐春园。 她刚出电梯，经过拐角时，步伐顿住。 顾斯谨正半靠着墙，垂头抽烟。 灯光从头顶照下，他浓密的睫毛在眼帘下留下了一片阴影。 祁念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 正想径直走过时，手腕却被人拉住。 她整个人被大力拽到角落。 顾斯谨取下烟，高大的身躯逼近她。 语音带着几分凉丝：“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嗯？” 下午的时候，祁念的手机里确实有一条消息。 [你在哪，我去接.] 但她当时正在气头上，理都不想理，直接删了。 祁念不想和他这么近。 有股慑人的压迫感。 皱了皱眉，只道：“没看到。” 顾斯谨冷笑了声，轻易看出她在撒谎。 “是没看到，还是不想看？” 祁念的手狠狠攥住。 他到底想怎么样…… 前脚派人来欺辱她，后脚就让她乖乖配合，一起出现在爷爷面前？ 可是祁念也是有底线的。 他们怎么羞辱自己都没关系，但姜禾是自己最后的家人。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祁念承认自己段位没有顾斯谨高，做不到向他这样若无其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扩大的无力感。 忍着心底难受，开口：“我错了。” 她不应该说她恶心，不应该试图发脾气。 她没有那个资格。 就像赵院长说的，她应该看清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顾斯谨见她毫不犹疑地道歉，面色缓和了下。 哼了声，“然后呢？” 祁念不明白：“然后什么？”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祁念面色惨白地笑了一下。 她懂了，“你做这些事，还是因为离婚是吧？” 她感觉自己要被潮水溺死了， “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真的不会在爷爷面前提离婚。” 她甚至有些暴戾的想道，要不把她舌头割了吧。 这样她才不会再怀疑。 第13章 撩起上衣，探了进去 “……” 顾斯谨冷着眸看她。 女人面色惨淡，一副自暴自弃想死的模样。 让他心底顿时来了气。 他特意到她公司下面接她，等了半天，人没瞧到。 发个消息，又没回复。 他都还没生气呢，就问了两句。 她就甩脸色了？！ 顾斯谨用指尖生生磨灭了烟。 单手捏住她的下颌，一字一顿道， “祁念，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认清你的身份。” 从前的事他不想管。 他只知道，她现在是他的妻子。 想要离婚？ 那也得他先同意！ 祁念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里，她眼底发红。 咬牙道，“我一直都清楚！” 顾斯谨这才放开她：“那就好。” 随手把烟头扔到垃圾桶里，转身冷声道， “走吧，别让老爷子等急了。” 祁念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进包厢的时候，顾家人正在逗老爷子开心。 看到祁念时，他们面色都冷了冷。 老爷子倒是笑着招了招手。 “念念来了，过来爷爷身边坐。” 祁念听话地走过去：“爷爷，这是给您的礼物。” 老爷子笑得开心：“还是你这孩子有心。” “马屁精。”顾年华翻了个白眼，小声道。 老爷子没听到，只看着祁念，皱了皱眉。 “怎么瞧着又瘦了些，谁欺负你了？” 祁念还没开口，顾年华忍不住插话。 “爷爷，您可别太偏心了，你不知道她现在在我们顾家面子可大得很，今天早上我哥还逼着我给她道歉呢！” “年华，怎么和爷爷说话呢。”周敏虹佯装谴责地拍了拍她的手。 “是嘛？”老爷子倒是有几分意外，看向顾斯谨，“你小子终于认得宝了？” 顾斯谨笑了笑，走过来坐到祁念身边。 “您不就是我们顾家最大的宝。” 老爷子白了他一眼。 又插科打诨了几句，老爷子道：“上菜吧。” 周敏虹道：“您先等会，还缺个人呢。” 说话间，门再次被推开。 秦婉蓉抱着捧花走了进来，笑了笑：“抱歉，公司有些事耽误了，爷爷您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呢！”顾年华高兴地起身，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周敏虹也笑骂：“瞧你这孩子，还和我们见外什么。” 老爷子见此，哼了声没说什么。 菜上来了，祁念不时和爷爷搭几句话，哄他开心。 顾斯谨倒是没有再开口，只是不时拿起手机。 祁念注意到，每次他放下手机时，秦婉蓉都会低头查看消息。 然后笑得明艳动人。 祁念觉得有些扎眼，不愿多看。 心底却觉得可笑。 顾斯谨一直警告她不要多嘴，可他们转头就在众目睽睽下这么肆无忌惮地你侬我侬。 真的就有这么着急吗？ 也是，他们都饥渴到在办公室里就…… 祁念打住自己的思绪，怕彻底吃不下饭。 这两人之间的互动都被看在众人看在眼底。 顾年华还得意地朝祁念看了一眼。 只是老爷子却没发觉。 但见顾斯谨一直低头回消息，面色沉了沉。 “念念碗里都是空的，你做老公的不知道给她添点？” “没事的，我不用……” 祁念话还没说完，顾斯谨放下了手机，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还望着她，难得耐着性子，像是哄般，“还想吃什么，说，我给你夹。” 祁念垂眸看着那个鱼片，胃里那股恶心感又涌了出来。 她摇了摇头，淡淡地道：“你忙就行，我有手可以自己来。” 顾斯谨盯着她这副模样，似笑非笑地开口：“哦，我还以为你故意让爷爷这么说的呢。” 祁念面色白了白。 自然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却不想解释什么。 已经没必要了。 食之无味地吃完这顿饭后，一行人回了顾家老宅。 老爷子念旧，所以每次来时，他们都会陪他住这。 临睡前，老爷子对顾斯谨道： “我和军院那边打过招呼了，明早你让念念陪着去做个检查，别年纪轻轻就落下了什么病根。” 顾斯谨看了眼祁念，道：“您老放心，她做不了寡妇。” 老爷子笑骂了句，看着他们两个一起入了房间，自己才转身离开。 祁念看着顾斯谨关了门。 坐在离他最远的床边，道：“明天半路你把我放下来就行。” 她想，顾斯谨肯定是想要秦婉蓉陪他去的。 “……” 男人没有吭声，只眯了眯眼。 想到方才他给她夹的那块鱼肉被放在碗底，到最后都没有吃。 心底一丝郁烦闪过。 再开口时，语气已是冰冷：“祁念，你是听不懂老爷子的话？” “他老人家老了，但还没傻。” 祁念见他眉眼满是不耐烦，没有说话。 只是心中想着，那你刚才和秦婉蓉眉来眼去的时候，怎么不怕被发现？ 人都是双标的。 尤其在面对自己喜欢和厌恶的人前，要求自然完全不同。 祁念自嘲地扯了下唇。 不想和顾斯谨多说什么。 从衣柜里拿出睡裙，道，“我先去洗漱了。” 说完，她径直进了浴室。 看着她纤细柔美的背影，顾斯谨眼神深了几分。 喉咙滚了下，只想出去吸根烟。 压住心底的躁动。 再出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了男人的踪影。 祁念面色如常，并不意外。 顾斯谨应该已经找机会出去了。 现在恐怕已经正在和秦婉蓉翻云覆雨。 不再多想，祁念擦干头发。 随后习惯性地躺在最里侧，闭上眼睛。 只是迷迷糊糊间，门口传来了些动静。 身边的床被压塌了下去，一只手覆上她的腰。 祁念打了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惊呼。 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被另一个嘴堵了回去。 “别闹，是我。” 顾斯谨嗓音带着些沙哑。 祁念眼睛瞪大，挣扎得更加用力。 他怎么会在这？ 难道是怕被发现，所以又从外面回来了？ 可他晚餐时喝的酒不多，怎么会把她认成秦婉蓉…… 还是说，他在那欲求没有得到满足，所以把这个气撒在她身上？ 无论哪种可能，祁念都觉得恶心。 可男女之间的力量毕竟太悬殊，她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开。 在顾斯谨眼中，却成了变了样的勾引。 他眼底染了一抹愉悦，“急什么？” 说着，手撩起她的上衣，探了进去。 第14章 像个猛兽般 祁念身子一僵，随后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那晚男人也是这么压在她身上。 像个猛兽般。 可祁念只感觉到被撕扯的疼痛。 那种痛苦太可怕了，祁念不愿再回想。 也不想再经历被人掐着脖子，险些窒息的感觉。 她心一横，使劲咬紧牙关。 顾斯谨一时不妨，嘴里瞬间充满血腥味。 疼痛从舌尖传来。 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起身开了灯。 只看见祁念满脸都是泪花，漂亮的眼瞳里充满了抗拒和抵触。 刹那间，什么心思都散的一干二净。 顾斯谨眼底像装了腊月雪，目光寒冷刺骨。 咬着牙，“祁念，你疯了嘛？” 可女人仿佛陷入什么幻境中，依旧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语音颤动道，“放开，别碰我，别碰我……” 顾斯谨死死地盯着她，眼睛上泛着血丝。 她不让他碰，那想让谁碰？ 那个野男人嘛？ 顾斯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下了床。 走进浴室里，给周莱打了个电话。 “去查一个人……” 挂断电话后，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流淌。 … 第二天，祁念头痛欲裂地睁开眼。 房间里空荡荡的。 她一时忍不住怀疑昨晚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可那也太逼真了。 祁念有些恍惚地走下楼，刚吃了几口早餐。 外面传来了喇叭滴滴声。 顾斯谨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他向来没耐心等人。 想到等会要和他再待在一起，祁念瞬间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别理他，让那小子等着。”老爷子哼了声。 祁念勉强笑了笑：“没事，我已经吃饱了。” 老爷子没再勉强。 祁念进入车里时，顾斯谨闭着眼休憩。 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祁念不想自讨没趣，也就没有开口。 中途顾斯谨接了个电话。 像是不想被祁念听见般，还带上了耳机。 祁念抿了抿唇，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向窗外。 车子在长久的沉默中抵达医院。 司机在外面等他们。 顾斯谨在里面做检查时，祁念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昨晚没休息好，让她整个人精神都非常差。 正恍惚间，她忽然听到有人叫了声“顾夫人”。 祁念下意识抬了下头。 但那女人却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完全没注意到她。 祁念暗自好笑自己的敏感。 这世界上姓顾的多了，她没必要多想。 但下一秒，一道甜美温柔的声音就打破了她的自我安慰。 “蓝姨，您别拿我打趣了，像以前那样叫小秦就好啦。” 祁念的身子微微僵硬。 只见原本离开的妇女挽着秦婉蓉，两人有说有笑地又走了过来。 “阿谨呢？你们怎么没一起来？”蓝姨问道。 “他在做检查呢，怕我担心，一开始还不想让我来，”秦婉蓉撒娇道， “蓝姨，得会你可得好好说说他。” “那孩子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臭石头一块，”蓝姨拍拍她的手，又道， “但他是真心对你的，没必要为这点小事计较，你们夫妻间感情深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啦……”秦婉蓉笑容甜美地回道。 祁念不想再听下去，只是垂头遮掩自己。 但蓝姨还是看到了她。 “怎么会有个姑娘在这？” “……” 祁念张了张口。 和秦婉蓉暗含警告的目光短暂对视了一秒。 最终什么都没说。 秦婉蓉这才笑着回道：“估计是走错路了吧。” 可蓝姨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 面前的姑娘明显是特意守在这里，她从祁念颇有姿色的面庞划过。 面色冷了冷。 “顾夫人，你别嫌我多嘴，只是有时候这男人再爱你，也挡不住一些没脸的东西非要贴上来。” 她看着祁念，意有所指， “虽说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是常有的人，可若有不识趣的闹到你面前，你可别傻乎乎地忍气吞声。” 祁念被羞辱地指尖发颤。 她当然知道这些话都是对自己说的。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说自己才是真正的顾夫人？ 只怕更会被当成痴心妄想的小三。 再说，蓝姨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叫秦婉蓉顾夫人。 想必是顾斯谨介绍她们认识时，就这么称呼的。 再想到车上的那通电话，给谁打的答案昭然若揭。 既然顾斯谨已经让秦婉蓉来了。 她也不想再自取其辱待在这里。 “抱歉，我确实认错路了。” 说完，她面色苍白地拿起包离开。 可她又不能直接离开医院。 早上开车的司机是老爷子的人。 如果她贸然走了，回去不好交代。 祁念正头疼时，突然听到一道带着笑意叫她的声音。 “祁小姐，好巧。” 祁念抬头，看到一张痞帅的面庞，男人金丝框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幽光。 祁念意外道：“霍先生，你怎么会……” 像是看出她眼底透露的怀疑，霍贺州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 “我就在这家医院上班。” 祁念这才注意到他右臂弯处搭着一个白大褂。 “抱歉，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祁念说不下去。 要是说她怀疑男人是故意出现在她面前的，那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 祁念为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羞愧。 “以为我是游手好闲的总裁，每天只追小娇妻？” 霍贺州顺着她的话开口，却半开玩笑地化解了她的尴尬。 祁念松了口气，却又听他幽幽开口道， “祁小姐，我给你的名片上可介绍得清清楚楚。” 祁念又被噎了下，讷讷道：“抱歉，是我的问题。” 她确实只记住了男人的名字，别的都没细看。 霍贺州欣赏着她一张小脸神色几经变化，没忍住轻笑了声。 继续逗她，“我从来不接受口头上的歉意，除非……” 他特意拖长了音，“你请我吃顿午饭。” 祁念看了眼时间，这才明白他是准备午休出去用餐，才刚巧遇到她的。 想到自己对他的误解，和昨天他帮了自己。 点了点头，“应该的。” 祁念坐上了他的车。 但毕竟她对周围不太熟悉，所以是霍贺州定的位置。 …… 另一边，顾斯谨做完全部检查出来。 却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黑眸一沉。 第15章 幽会 他正要打电话。 蓝姨走了过来：“阿谨，你出来了。” 秦婉蓉在一旁介绍道：“斯谨，这位是蓝姨，以前我们高中的时候经常去蓝姨家呢。” 顾斯谨早就把他从前的人物资料看过一遍。 自然也认出来。 “好孩子，我从国外刚回来，许久没见你们俩了，真好……” 蓝姨眼底闪过泪花，“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好好聚一聚。” 顾斯谨抿了下唇，道：“……好。” 离开前，给祁念发了一条短信。 [到哪去了？] … 祁念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开始用餐。 她本来不想理会。 但又想到昨天男人的警告。 蹙了下秀眉。 [有事出去。] 祁念清楚，顾斯谨并不是在意她在哪。 而是怕她乱走，让爷爷产生怀疑。 霍贺州在观察着她，含笑开口道：“祁小姐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祁念正犹豫着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 他又道，“是因为你妹妹的病情吗？” 祁念面色闪过一丝黯淡，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她现在也确实在为姜禾担忧。 “我在国外深造的时候，有认识这方面的医学大拿，需要我推荐给你吗？” 祁念惊喜地抬起头：“那麻烦你了。” 霍贺州笑：“不客气。” 顾斯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有说有笑的场景。 他看不到男人的正脸，却对祁念面上猝然绽放的笑容感到刺眼。 他出车祸做检查，她不仅不担心，还抛下他和别的男人幽会。 好一个“有事”！ 顾斯谨胸口燃起怒意，刚要迈开腿。 蓝姨先走上前，嗔怒般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贺州，好啊，我还以为你小子有什么大事不能来，结果是偷偷和姑娘约……” 蓝姨边说边抬头，仔细一看后却愣住。 对面坐的这个小姑娘不就是刚才她出言讥讽的那位吗？ 祁念也没想到会在见到她，一时间有些尴尬。 倒是霍贺州坦然道：“姑姑，这是我认识不久的朋友，” 他抬眸看向祁念，“对吧？” 祁念点了点头，不想失了礼。 “那看来我刚才有些误会了，真是抱歉。”蓝姨目光在他们两个人流转。 “没事的，阿姨。”祁念勉强笑了笑。 心底却闪过不好的预感。 她站起身，“我还有些事，先走……” 但话还没说完，秦婉蓉已经走了过来。 她直接忽略祁念，看向霍贺州，装作嗔怒道。 “你怎么回国了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还是蓝姨刚刚告诉我的，不把我们当朋友了吗？” 霍贺州道：“刚回来事情太多，就等着解决的差不多再把你们约出来。” “那说好了，这周末我们几个聚一聚。” “好。” 祁念已经来不及惊讶他们之间的关系。 因为秦婉蓉背后站着的男人，此刻看向她的目光格外冰冷刺骨。 霍贺州转过身，淡淡笑道：“斯谨，好久不见了。” 顾斯谨狭长的眼眸微眯，眉睫稍压，扯了下唇角。 “好久不见。” 可说话间，他的目光却划过祁念，透着寒意。 祁念心底微微发颤。 难怪霍贺州并不怕得罪顾斯谨，原来他们早就认识。 只是她实在没想到这么不凑巧。 自己刚编了个借口后，就被他撞见。 这下顾斯谨肯定又要怀疑她什么…… “既然赶巧了，那正好一起拼个桌。” 蓝姨倒是挺开心，叫来服务员开了个包厢。 祁念面色有些发白：“我还是先走吧……” “一起留下来吃吧。”蓝姨伸手拦道。 长辈都这么说了，祁念也不好在拒绝。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顾斯谨会不管不顾地朝她发火。 毕竟他和秦婉蓉在一起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她出现。 之前有一次，顾年华让她去商场送东西。 结果祁念无意间撞见了顾斯谨正在陪秦婉蓉买衣服。 男人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认定她是故意跟随他们的。 星璨的资金链在当晚被断，差点破产。 她见不到顾斯谨，实在走投无路。 最后是秦婉蓉带着笑出现在她面前。 让祁念跪在她面前。 她就勉为其难地让顾斯谨放过她。 祁念做了。 当时姜禾的病刚发作，她不能丢了这个项目。 她的心，也是在那一刻彻底破碎。 从此，面对秦婉蓉的挑衅，她不再试图抵抗和挣扎。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曾经祁念只觉得这句话是个荒谬。 现在她才恍然。 原来是她的现实。 祁念颤抖着眼睫毛，看向顾斯谨。 可男人的目光却没再落在她身上。 而是和霍贺州边聊边迈腿离开。 祁念松了口气。 她走在最后面，因此到时，只剩下了两个位置。 一个是霍贺州身旁的，一个是顾斯谨身边的。 两个位置之间，是空缺的上菜口。 顾斯谨正在和蓝姨交谈，两人间坐的是秦婉蓉。 霍贺州看出祁念的紧张与不适。 于是站起身，主动接过她的包。 “没关系，来这边坐吧。” 祁念没再犹豫，顺势坐到了他的身旁。 却没注意到，顾斯谨捏着酒杯的手在那瞬间猛地攥紧。 霍贺州问道：“你和我姑姑之前碰过面？” 祁念惊讶于他敏锐的观察力。 却不想多说什么，只道：“嗯，在医院的时候见过，没什么大事。” 霍贺州道：“我姑姑是个很直率的人，我想你们会相处得很好。” 祁念礼貌性笑了下。 却总觉得有一道阴鸷的目光不时落在她身上。 饭吃到一半，顾斯谨接了个电话。 公司出了点事情，他需要临时离开。 蓝姨让秦婉蓉去送，顾斯谨拒绝了。 看着他离开后，蓝姨欣慰道：“没想到斯谨这孩子也会照顾人了，看来是真的疼你。” “蓝姨……”秦婉蓉笑得娇羞。 祁念敛下眼眸。 在面对秦婉蓉的事情上，顾斯谨确实格外的温柔体贴。 正想着，手机里突然收到了一个消息。 “出来。” 只看着这两个字，祁念都能感觉出来男人那霸道冰冷的语气。 她皱了皱眉，却还是站起身，称自己有事。 这次蓝姨没再留她，而是看向霍贺州，笑得和蔼。 “贺州，还不送送人家姑娘。” 祁念摆手：“不用的……” 霍贺州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道：“正好我也要回去上班，一起走吧。” 祁念在拒绝，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于是只能点了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着有关姜禾的事情。 祁念一边心系姜禾，一边又为等会见到顾斯谨该如何解释头疼。 一时间心绪繁杂。 霍贺州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却没有戳破。 只是在医院门口就停住脚，和她告别。 祁念走的匆忙。 却没注意，她的包还在霍贺州的手中。 第16章 忍耐 到车旁时，司机不在。 顾斯谨正坐在后面，打着电话。 祁念犹豫了下，刚打开前门。 男人凉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滚到后面来。” 祁念抿了下唇。 最终没有选择违背他。 在没有得到星璨的股份前，她能做的只有忍耐。 顾斯谨打电话时，祁念偏过头，尽量不影响到他。 等他挂断电话，看到女人遥遥靠着窗户。 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时，眉目又是一沉。 刚才在饭桌上，她和霍贺州可是有说有笑，不时胳膊还碰在一起。 他讥讽开口道：“这么快找好下家了，还是我身边的兄弟。” “什么？” 祁念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的意思后。 面色被羞辱得发红。 “我不知道霍先生曾经和你认识，他也不知道我的身份。”祁念攥着手， “我们只是刚好遇见，然后吃了顿饭。” 刚才在饭桌上听他们聊天，祁念才知道霍贺州以前和他们玩的很好。 只不过高考结束后被家人送出国留学，才断了联系。 可顾斯谨却扯了下唇角：“还真是巧，我们都不知道他回国，偏偏就被你遇到了？” 祁念嘴角微微绷直：“你什么意思？” 他是觉得自己故意接近他的兄弟，别有用心吗？ 顾斯谨眼神幽深地看着她：“意思是，我从来不信什么巧合。” 祁念心中一刺。 他明晃晃地在承认怀疑她。 祁念失去了说话的欲望，只道：“那你现在可以相信了。” 反正说什么他都只觉得在辩解。 不如不说。 听着她平淡的语气和不想沟通的态度，顾斯谨再度恼火。 强压怒气开口，“祁念！你最好别动什么小心思，霍家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祁念看着他，问道：“你是觉得我在攀附霍贺州吗？” 顾斯谨没有否认。 祁念懂了，她自嘲般扯下了唇角。 “顾总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顾斯谨皱了下眉，正要说话。 司机开门上车：“顾总，您让我买的东西已经……”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祁念不想让他感到为难，也怕爷爷怀疑什么，道：“开车吧，刘叔。” 刘叔犹豫地看了眼顾斯谨的脸色，最后道：“……好。” 开到中途，顾斯谨下车去了公司。 没有再看祁念一眼。 刘叔问道：“夫人，送您回老宅吗？” 祁念摇了摇头：“我也回公司。” 许蜜给她打了电话，有几个策划方案需要她跟进。 忙完这些事出公司时，天已经黑了。 祁念打车回了顾家。 她没看到顾斯谨，就连晚饭后他也没出现。 但爷爷却没有多问。 祁念便知道，顾斯谨应该是出差了，并且告诉了爷爷。 她松了口气。 自从顾斯谨车祸后醒来，祁念虽然和他接触变多。 却也越发看不懂他的喜怒无常。 每每他的一些举动，让祁念控制不住地产生别样的心思时。 下一秒，就会被狠狠地打脸。 这样的顾斯谨，让祁念受到的伤害更多。 也让她更快地想逃离。 惹不起，那就躲。 后面几天，祁念一直试着联系秦婉蓉。 可她不仅人不在公司，电话也打不通。 直到周五下午，祁念才收到她发来的一个定位。 [这段时间出差，有事要聊的话来这找我。] 也是出差嘛…… 祁念都不用多想。 就猜出这段时间顾斯谨一直和她在一起。 她垂下眼眸，犹豫了几秒。 [好。] 那个项目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哪怕知道秦婉蓉也许不怀好意，她还是得去。 …… 曼哈俱乐部。 京港最有顶级的私人俱乐部，是普通豪门一掷千金都没资格进入的地方。 祁念自然也被排除在外。 她给秦婉蓉发消息，对面却没了回复。 祁念皱了下眉，心想秦婉蓉就算想对付自己。 也不会选择这么低级的方式。 让她一直在外面傻等。 正想着，身后突然有人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哟，没想到你的消息还挺灵通。” 祁念转过头，看到一头红发、打着耳钉的林回。 没细想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念犹豫了下，问道：“我要找个人，你能带我进去吗？” “走吧。” 林回很爽快地答应了，转过身时眼底却闪过了一抹鄙夷。 祁念倒是没想到他这次对自己的态度会这么好。 从前他一直站在秦婉蓉那边，认为祁念抢走了她的位置。 所以是顾斯谨玩得好的伙伴中，对她的态度最恶劣的那个人。 林回带她去了赛道。 “秦婉蓉在这吗？”祁念问道。 林回伸手指了下赛道上那辆正急速奔驰的赛车。 “诺，在那。” 说完，他双手插兜，不再理会祁念，而是和一旁的女郎聊起天。 “哥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还和我搭话啊？”女郎目光扫过祁念。 “她？我可不熟，”林回笑了笑，用墨镜将红头发往上卡，搭着女郎的腰， “而且哪有你前凸后翘。” 女郎捂嘴笑的娇羞。 “……” 祁念没有再不识趣地凑在林回身边，而是找了个角落坐上。 “这车里的人是谁啊？速度这么快，是职业赛车手吗？” “顾斯谨啊，我以前和他一个高中，他曾经可参加过F1大赛，还拿过奖。” “顾氏集团那个顾总？天哪，那我可得……” “别动心思了，他早就已婚了，人家妻子都来了。” 身旁的女人们在闲聊。 祁念听到最后一句时，心猛地提了一下。 正好在这时，赛车冲过终点。 穿着赛车服高大帅气的男人走了下来。 旁边的女人接连发出感叹。 “这么帅的男人，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让他心甘情愿地娶啊！” “诺，副驾驶那位就是。” 只见男人绕过车头，绅士地打开副驾驶，走出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 两人并肩往外走。 远远望去，两人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祁念攥紧手。 拼命告诉自己，这本就是应该的。 她没资格生气，也没必要为此情绪起伏。 但当看见秦婉蓉带着笑和顾斯谨拥抱时。 她的眼眸还是感到刺痛。 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往外走。 她低着头，差点撞到了正往里走的男人。 “祁小姐……” 第17章 嫉妒弥漫 霍贺州往后退了一步，及时避免了和祁念撞到一起。 他扬了下唇角，双手向上举起：“我这次和朋友一起来的，你可别误会。” 祁念知道他在打趣，勉强笑了笑。 回道：“我清楚。” 她不傻。 从霍贺州出现的那一瞬，祁念就意识到今晚是他们几个好友间的私人聚会。 以前顾斯谨从来没有带她参加过。 因为觉得她没资格。 而秦婉蓉把自己叫到这里来，是为了宣誓主权吗？ 祁念已经想象到她出现在顾斯谨面前时。 对方投来的冰冷而刺骨的目光。 他估计又会怀疑她恬不知耻地跟踪到这里。 霍贺州见她神情不太对，往里面看了眼。 过了几秒，他收回视线。 笑得又痞又帅：“你也想赛车吗？我正好会一点。” “我……”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祁念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秦婉蓉和顾斯谨穿着赛车服，一起并肩而行的画面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祁念知道，这是自己用了三年都没办法窥探的领域。 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过往。 在她甚至不知道顾斯谨会赛车时，秦婉蓉已经明艳动人地坐在他身旁。 陪着他在赛道上熠熠生辉。 尽管一再告诫自己，祁念的心还是忍不住难受了一下。 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每当嫉妒弥漫在她的心尖时，祁念就会做一个缩头乌龟。 告诉自己，只要不看、不去想，那她就可以不受到伤害。 很窝囊，也很自欺欺人。 但该死的好用。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念头忍不住闪过她的脑海。 为什么她就不能坐上那个赛车呢？ 哪怕身边不是顾斯谨。 她也想体验赛车的感觉，想尝试不一样的人生。 既然决定要放下，那她就不能一味逃避。 霍贺州看着她，眼神中传出了一抹鼓励：“和我试试吧，不用害怕。” 祁念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顾斯谨，我不会再为你眼中只有秦婉蓉而悲伤了。” 坐上赛车的那一刻，祁念心底默默想道， “因为我终于勇敢地迈出这一步了，从此以后，我为自己而活。” 霍贺州收回看她的目光，双手放在方向盘那一刻，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发生了变化。 祁念从来没有感受过赛车的疯狂与刺激。 以至于她下车时，腿都有些发软。 霍贺州及时扶住了她：“小心。” 他本以为祁念会害怕的面色惨白，却没想到她抬起头时， 笑容灿烂，眼底似星河璀璨。 “谢谢你愿意带我体验。”祁念道，“我想，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霍贺州看着她的目光顿了一秒。 身旁传来惊呼声。 “这两个帅哥美女又是谁啊，颜值这么高也就算了，居然还破了顾总刚才的成绩。” “女的不认识，男的好眼熟啊……” “简直太养眼了，今天到场的情侣颜值都这么高吗？” 祁念这才注意到霍贺州还挽着自己。 有些尴尬地收回胳膊。 她不确定霍贺州有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于是主动转移话题。 “听起来你赛车好像很厉害，以前是职业选手吗？” “我不是，但斯谨曾经是，”霍贺州笑了笑， “高中的时候我们几个人中他最厉害，今天我也只是凑巧赢了。” 祁念没想到他突然提了顾斯谨。 抿了抿唇，“我觉得你也很有实力。” 霍贺州看向她的眼神深了深。 … 祁念没注意到的是，在她的视线盲区。 不远处的男人面带薄怒，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的背影。 顾斯谨正要上前，秦婉蓉拉住了他。 “斯谨，你不开心我让你带我赛车，所以这些天一直不回我消息吗？” “没有，愿赌服输。” 顾斯谨失忆前曾经和秦婉蓉打了个赌注。 他输了。 于是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秦婉蓉咬了下唇：“那你现在是因为我刚才抱住你生气？” 这次顾斯谨没有否认，而是扯开了她的手腕。 他没说话，但态度已然分明。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秦婉蓉的眼眶瞬间红了， “只是从前每次我陪你赛车后，都会习惯性地拥抱，这次我也……” “秦小姐，”顾斯谨打断了她，提醒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我不记得。” 秦婉蓉立刻道：“没关系的，我可以陪你慢慢想起来。” 顾斯谨语气冰冷道：“不需要，我有妻子了。” 秦婉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没有以前我们相处的记忆，如果曾经的我做了什么让你产生误会的想法，那我抱歉。” 面对她的梨花带雨，顾斯谨的面色却没有丝毫动容。 “只是今后，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以免我的妻子误会。” 说完，他转身离开。 秦婉蓉想追上去，却一时不慎跌倒在地。 听到动响，顾斯谨转过身。 身体却比脑子快一步，他紧急上前抱起了秦婉蓉。 “看，你还是为我担忧的，不是吗？” 秦婉蓉破涕而笑，抓住他的领口。 顾斯谨皱了下眉。 刚才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模糊不清，但却驱使着他下意识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秦婉蓉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开口道： “自从我当年被那群劫匪伤了右腿后，平时正常走看不出来，但一跑步或者剧烈运动，就会钻心的痛。” “我也因此不能再跳舞，可我从来不后悔，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顾斯谨保持沉默，黑眸中神色不清。 秦婉蓉曾经救过他，这件事情顾年华在他清醒后没多久就告诉过他。 当初高三的时候，是秦婉蓉突然出现，告诉他有绑匪，并吸引走了火力。 但她却被绑了起来，受到非人的折磨。 如果不是顾斯谨及时赶到救下她，秦婉蓉可能真的会丢了性命。 但就算找来了最好的医生，那条被钢筋直接刺穿的右腿，却从此落下了不可逆的伤害。 “……” 顾斯谨把秦婉蓉送回了包厢。 想要起身时，却被她抓住领带往下压。 “斯谨，我知道你现在说的一切只是因为失忆，我不会在乎的。” “因为我知道，你心底爱的人，只有我。” 顾斯谨眉目一压，正要说话。 门突然被推开。 林回看着眼前一幕，瞪大了眼。 “抱歉，斯谨哥、婉蓉姐，你们继续！” 说完，他立刻关上门。 转过头，却看到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第18章 喝一杯 “贺州哥！终于见到你了！” 林回眼眸一亮，抱了下霍贺州。 却在看到面色有些难看的祁念时，嘴巴一瘪。 “你还没走啊？” 林回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祁念。 “我还以为你会像从前那样识趣，没想到现在脸皮越发厚了，居然都能追到这里。” 霍贺州皱了下眉：“林回，祁小姐是我请过来的，对她说话客气点。” “贺州哥，你刚回国还不清楚，这个女人就是抢了婉蓉姐位置的小三！” 林回说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对祁念质问道， “你还挺有心思，隐藏身份故意靠近贺州哥，想借此再勾引斯谨哥是吧！” 霍贺州偏过头，有些不敢相信般，问：“祁小姐，你真的是……” 祁念垂眸，无话可反驳。 在她刚才同意和霍贺州一起走时，她就知道自己会被戳穿。 可是她今天必须见到秦婉蓉，解决那个项目的资金问题。 “抱歉，刚才我是利用了你，但我不是找顾斯谨的，我想找的是秦婉蓉……” 林回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别狡辩了，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祁念道：“我找她真的有急事。” “那也不欢迎你来，”林回挡在门前，“我想你也清楚现在斯谨哥和婉蓉姐在干什么。” “你要是还有点自尊心，就赶紧滚！别毁了我们的私人聚会。” 听着他毫不客气的羞辱，祁念的面色有些发白。 虽然她刚才站在最后面，却也清楚地看到了包厢里顾斯谨正压在秦婉蓉身上。 就像那天在办公室里…… 正妻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小三在一起，还被他朋友反骂滚。 祁念再次感到深深的讽刺和可笑。 “好，我不进去。”祁念攥紧了手，“但麻烦你转告秦婉蓉，我会在外面等她。” 林回只不耐烦道：“慢走不送。” 祁念又对霍贺州道了一声歉后，转身离开。 霍贺州看着她离开的单薄背影。 一向捻着痞帅笑意的嘴角慢慢绷直。 “我才不信这个女人会乖乖地在外面等，今天我就在这守着了，” 林回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道， “贺州哥，你是刚回国才被她美丽的外表蒙骗了，其实这个女人可会装了，我和你说她……” 霍贺州忍了忍，最终道：“别说了。” 然后在林回诧异的目光中，迈开腿朝着祁念离开的地方走去。 包厢内。 秦婉蓉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她看到了祁念的身影。 顾斯谨没搭理鲁莽的林回，而是站起身。 “秦小姐，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到。” 秦婉蓉并没有再次缠住他，而是犹豫开口道。 “从前我们的关系很好，祁小姐一直耿耿于怀，我进入星璨后，她好像也对我有误解，不满我的决定，你会怀疑我吗？” 顾斯谨一向公私分明，冷淡道：“公司的事你们内部解决，我不会随意插手。” “我就知道你是相信我的，”秦婉蓉笑了笑，却又蹙了下眉，道， “只是这两天她一直给我打电话，我实在受不了骚扰，只能答应今天让她来……” 顾斯谨神色有了变化，立刻问：“她人在哪？” 秦婉蓉面色僵硬了一瞬，然后有些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联系她，她也不接我的电话。” 顾斯谨没有多说，打开门。 林回惊讶道：“你们两个这么快结束了？” 顾斯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有看到祁念吗？” “当然，刚才还是我把她赶走的，”林回立刻骄傲地挺了下胸膛，神情骄傲， “你放心，有我在不会绝对不会让那个可恶的女人打扰到你……” 顾斯谨额头青筋一跳：“闭嘴！” 随后他大步离开。 “不是，我干什么了……” 林回被连骂了两次，委屈而摸不着头脑地抓了抓红发。 另一边，祁念走到卫生间前。 她打开水龙头冲洗着手。 借此来平静自己的情绪。 然而她刚准备离开时，两名保镖却拦住了她。 “这位女士，我们赵总觉得你很合眼缘，所以特意请你到包厢聊一聊。” 祁念皱了下眉，道：“抱歉，我现在有事。” 说完，她想离开，那两个保镖却直接把路堵死。 “两三分钟罢了，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希望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是要强行把她带走了？ 祁念语气强硬，强装出气势，开口道： “我对你们的赵总不感兴趣，不管他是谁，我背后的人他都得罪不起！” “还是等您见了面，亲自说这话吧。” 祁念没想到这两个保镖依旧不退让。 反而上前要拉住她的胳膊。 祁念情急之下，道：“放开我，我可是……” 就在她停顿的那一秒，一个男人冲上来，速度极快地挥了一拳。 “她是我的人。”霍贺州把祁念拉在身后，又猛地踹了另一个保镖一脚。 然后掏出自己的名片，甩在他们脸上。 “我霍家的人，你们也敢动？” 那两个保镖本来想冲上来，却在看到名片的一瞬间，交换了一个忌惮的眼神。 正要退缩之时，一旁的包厢门被打开。 走出来一位啤酒肚的男人。 “哟，这不是霍家小子嘛，当年你爸妈强行把你送走，没想到现在又让你回来接管产业了？” 霍贺州眼眸冷了冷：“赵叔，您想玩的话，我可以帮你叫别的人，保准热闹。” “女人在精不在多，”赵总呵呵一笑，话锋一转， “既然这姑娘是你的人，我也就不勉强，进去喝一杯，我就放人。” 霍贺州没有退让。 祁念抿了下唇。 她知道赵总是打定霍贺州刚回国，根基不稳。 才敢仗着长辈的名号，耍一耍威风。 祁念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想牵连霍贺州。 她扯了下他的衣角，正要开口。 身后传来一道凉薄的声音。 “赵总好兴致，不如我也来陪你喝一杯？” 祁念身子一僵。 顾斯谨看了眼她扯着霍贺州的手，狭眸微眯。 一把把人拉到自己的身旁。 赵总看到这一幕，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第19章 撑腰 “顾总说笑了，我和小姑娘开玩笑呢。” 说着，赵总抬手擦了擦额头。 目光惊疑地看着祁念。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人。 不仅有霍家小辈护着，居然连顾斯谨都为她撑腰。 顾斯谨面色冷了几分：“赵总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 赵总心底一咯噔。 反应过来今天自己倒霉，正好撞到这小阎王枪口上了。 只不过他手里还有个项目被顾斯谨卡着，现在得罪不得。 心底暗骂了句，面上却赔笑道：“顾总说的是，不如我自罚一杯，向小姑娘赔罪。” 要是换做以往，顾斯谨瞧不上这种货色，也就懒得多搭理。 可他只要一想到刚才祁念和霍贺州亲密的举动。 心底就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她都知道自己在这了，竟然还敢和别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勾搭！ 顾斯谨压眉，扯了扯领带，语气已然不耐：“听不懂话吗？我说，我来和你喝！” 祁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步。 但顾斯谨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而是径直走进了那个包厢。 里面等着的一众小姐看到他出现，眼睛都亮了几度。 刚起了贼心，还没靠近。 男人眼锋凌厉：“都给我滚出去！” 赵总苦着脸进来。 还没来得及求饶，顾斯谨已经开了几瓶最烈的白酒。 冷冷开口：“来，张嘴。” 男人毫不掩饰地释放着身上的威压，紧迫到让人窒息。 赵总库次一下跪在他面前，哆嗦着身子张开嘴。 祁念移开目光。 可下一秒，她就被男人抓到身前。 手里被塞了一瓶白酒。 顾斯谨向后靠在沙发，胳膊虚撑着头，道：“你来倒。” 祁念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神情。 但男人阴鸷的目光却宛如实质般的刀尖，一寸寸在她单薄的后背划过。 祁念知道，顾斯谨隐忍的怒气，有一部分是要撒在她身上的。 “祁小姐，我真的知错了……” 赵总看出顾斯谨要动真格了，整张肥脸都在颤抖着。 祁念不想听他求饶。 她还没有蠢到同情这个恶臭男人的地步。 刚准备转动手腕，一只大手握住了瓶身。 霍贺州接过白酒，道：“我来吧。” 说完，白酒斜斜落下，从赵总的头顶淋湿到全身。 配合着他抖动的身躯，活像一个丧家之犬。 但祁念却丝毫笑不出来。 她一直知道顾斯谨权势滔天，却没想到仅仅是一句话。 就能让京港有头有脸的豪门害怕到这个地步。 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要为秦婉蓉对付自己…… 祁念不敢想象。 她甚至不敢转过身，看顾斯谨现在的脸色。 几瓶白酒都被淋完，在短暂的沉默后。 漫不经心的巴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但在空荡的包厢里回荡，更显得几分瘆人。 霍贺州却神色如常地放下酒杯，转过身，对着拍掌的男人道： “斯谨，这酒喝得还满意吗？” 顾斯谨眼眸沉沉地望向他，又看到余光中女人的身躯也在微微发颤。 他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道，“看起来，你对我的妻子很关心？” 果不其然，祁念发颤得更加明显。 可这副心虚的样子落在顾斯谨眼中，不仅没让他感到怜惜，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霍贺州笑了笑，平淡回道： “若是旁的女人，我也就不管了，但祁小姐是你的妻子，我作为兄弟，自然要帮助。” “是嘛？”顾斯谨眼底泛了几抹凉意。 他站起身，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搭在祁念的肩上。 然后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问道， “老婆，你觉得呢？” 女人的身子在那一刹那僵硬。 她曾经无比渴望听到的词，现在传入耳中却那么阴森可怕。 “顾斯谨，你别这样……” 祁念下意识想要躲避，却被顾斯谨抓住手腕往后拉。 她一时不妨，踉跄中跌在男人的怀中。 顾斯谨顺势坐了下来，手握住祁念的软腰，将她桎梏在膝盖之上。 “很冷吗，抖得这么厉害，”顾斯谨的指腹隔着布料摩擦着。 酥麻的触感宛如电流，让祁念的身子软了一瞬。 可她一点都不想这样！ 不仅因为霍贺州还在一旁看着，还因为一想到他不久前还在和秦婉蓉恩爱。 她就膈应无比，嫌脏！ 顾斯谨像是没察觉到祁念的抗拒，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红酒。 “喝酒暖身，我喂你？” 他语调低磁，竟透着几分诡异的温和。 祁念刚张开嘴，想要拒绝。 玻璃杯已经触碰到她的唇瓣。 祁念很清楚。 他对自己向来不是咨询，而是通知。 羞辱感从心尖弥漫。 祁念的眼眶泛红。 她恨顾斯谨的蛮横霸道，也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她甚至不敢把顾斯谨推开，起身离开。 而是被迫仰起头，大口吞咽。 有一股鲜红的红酒液从她嘴角流下，顺着白皙的天鹅颈，积蓄在精致的锁骨。 红与白的鲜明对比，形成了旖旎刺目的画面。 顾斯谨的眼眸深了深。 祁念的眼眶已经闪烁着泪花。 将流未流之时，她对上顾斯谨冰冷的眼眸。 似在无形地警告，敢哭出来，她就完了。 “……”霍贺州蹙眉看着这幕，身侧的手攥紧。 余光中划过正在偷偷往外爬的赵总。 他皮鞋尖毫不犹豫地往他屁股踹了上去。 “哎哟！” 赵总惨叫一声，却打断了顾斯谨的动作。 霍贺州问：“斯谨，你想怎么处理他？” 顾斯谨放下红酒杯，祁念趁机从他身上下去，偏过脸。 用手捂住嘴低咳。 顾斯谨瞟了祁念一眼，却没再为难。 “赵总既然爱玩，正好南非有个项目，就让他去吧。” “不、不要啊，顾总，我……” 赵总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外面的保镖拖了出去。 顾斯谨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淡淡地应了一声。 随后站起身，对霍贺州道，“走吧，为你举办的接风宴要开始了。” “好。” 祁念垂下眼眸，没有跟着他们走。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去趟卫生间。” 顾斯谨没拦她。 却清楚地看到霍贺州眼底闪过的一抹担忧。 眼眸里的神情越发的渗着冷意。 第20章 不稀罕 祁念面色苍白地进入卫生间隔间。 再也忍不住心底翻涌的恶心。 一股脑吐了出来。 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她走到洗手池，双手撑在台子上，缓了好久才清醒几分。 祁念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上学的费用都是拼命打工赚来的。 因此也落下了胃不好的毛病。 前些年她也不是没吐过，可没有这段时间这么频繁。 祁念蹙了蹙眉。 之前她一直没当回事，现在想来，等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正想着，身侧走来一个女人。 “找我如果是公司的事，那免谈。” 秦婉蓉对着镜子补妆，没看她。 祁念抿唇：“你直接说条件吧。” 秦婉蓉勾了下唇角：“看来你还不算太蠢，比以前聪明多了。” 是啊，从前的她也许还会先找顾斯谨。 但现在，她早就认清了现实。 “星璨对你来说不过是块踏脚板，你根本就不在乎，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我是不在乎，但你在乎啊。”秦婉蓉涂上口红，嘴唇鲜红， 她转过身，逼近祁念，“而且我要和你争的是什么，你心底不清楚吗？” 祁念抿了抿唇：“我说过了，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你以为我傻吗？顾家老爷子特意挑在这个时候过来，你们怎么可能离婚。” “顾斯谨他是爱你的，我也不想再和你抢，”祁念气的睫毛发颤， “你到底还想怎样？” “我想整死你！”秦婉蓉毫不犹豫道，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明明一周前你就应该离开，把顾家夫人的位置还给我，是你自己不识相！” “我也想赶紧离婚，可是……” “我不想听借口，我来就是告诉你，和我斗你得不到好下场。” 秦婉蓉勾着得意的唇角， “等着吧，不出三天，你那个项目就会彻底撑不下去。” 祁念猛的攥紧了手，身子发颤。 秦婉蓉收起化妆包，扬长而去。 可当她正要进入包厢时，却看到拐角处男人的衣角。 顾斯谨正背对着她，斜靠在墙上，打着电话。 “……还有，再查一下星璨现在的情况，以及秦婉蓉任职后的动作……” 秦婉蓉面色瞬间难看。 她咬着牙快步走到角落，打给祁念。 “想要我放过你是吧？可以，但你得帮我做件事！” …… 顾斯谨回到包厢的时候。 林回正不满地扎着飞镖，没注意到他，回着秦婉蓉的话。 “真是给祁念脸了，你亲自去找她，她还发脾气不来，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林回话没说完，被他哥林逸暗含警告地瞪了一眼。 秦婉蓉走到顾斯谨面前，面色带着几分自责。 “抱歉，斯谨，我没能把祁小姐请回来。” 顾斯谨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对林回勾了勾手指。 “怎么了？”林回立刻狗腿子般凑了过来。 顾斯谨道：“陪我练个拳。” “不要啊！”林回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求助他哥，“救我救救我！” 林逸今天迟到，本来就是因为公司心烦的事情太多。 现在还要管这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捏了捏眉心，开口道：“小回最近还要去相亲，别把脸打破相了。” “这是人话吗？！……” 林回的抱怨还没说完，就被顾斯谨拎着领子挨揍去了。 直到他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求饶时，也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另一边回到公司的祁念并不知道她走后，包厢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带上许蜜去了研究室。 在下面等了会，头发炸毛、不修边幅的青年眼底泛青走了下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蜜微微皱眉：“周营，你下来前也稍微收拾下自己行吗？” “我又不给祁总当小白脸，”周营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是靠实力说话的。” “真不换？”祁念挑了下眉， “你师妹从国外回来了，我还打算带你一起去找她，既然你不介意的话，那就走吧。” “慢着！”周营二话不说转头上楼，嘴里嘟囔着， “我可不能一见面就被她比下去了……” 有周营的“助攻”，加上给出了足够优渥的条件，祁念成功挖下那位天才少女寿珏。 她不由松了口气，没有选择回顾家，而是连续两天都和他们一起泡在了实验室。 直到许蜜找上来，面色有些担忧。 “祁总，是总部那边的电话。” 祁念心尖颤了下，脱下实验服，走到外面。 她深吸了口气，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声音冷淡：“下来，接你回老宅。” 祁念下意识想拒绝：“我还有事，要加班……” “爷爷有话要谈，我只等你三分钟。” 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祁念抿了下唇，交代了许蜜一些事后，换上常服下公司。 黑色卡宴在拐角处，祁念看了眼，确认没人注意到，立刻上了车。 “这样有些显眼，下次提前和我说，我到更隐蔽的地方等就行。”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保密的，祁念不想在这时候传出什么流言。 顾斯谨没搭理她。 祁念这才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 也是，既然马上都要离婚了，哪还有什么下次。 正暗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一个甜点突然被扔了过来。 顾斯谨言简意赅：“吃。” 祁念愣了下，往前面看了眼。 刘叔正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他们。 祁念心中顿时了然，没多问什么：“谢谢。” 这两天太忙，没顾上吃饭，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祁念也不想矫情的再把这点东西推诿回去。 她翻看着手机，想检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突然弹出来一条朋友圈新动态。 祁念打开甜品盒的手一顿。 [和亲爱的他打卡最近爆火的甜品店，味道不错，只可惜品尝了几口就吃不下啦] 配文是秦婉蓉笑容明媚地坐在窗边，和正在拍摄的人互相投喂甜点的照片。 看不到拍摄人的面孔，但桌旁放着的正是祁念手中的甜点。 这个甜品店最近风声很大，就连祁念都从下面的员工那里听到讨论。 他们家主打高奢精致风，每天的甜点都是单份限定而且不会重复。 也就是说，她手里的这份甜点，正是秦婉蓉吃不下的那份。 才会被顾斯谨带回来，当做垃圾般扔给她！ 祁念心底顿时像吞了苍蝇般膈应。 面上没有流露太多神情，只是把那甜点放在了一旁。 因为这样的“赏赐”她不稀罕！ 第21章 重新举行婚礼 车子到顾家老宅。 祁念下了车。 顾斯谨看了眼被她随手放在车里，一口没动的甜品。 黑眸微微一沉。 接她前，他打听过祁念这两天一直在实验室里忙碌。 所以特意动用了关系，让周莱去买甜点。 可是她对他送的东西，向来毫不在意。 就像那天给她买的衣服，顾斯谨从来没见她穿过。 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郁。 顾斯谨什么都没说，而是迈开长腿，把祁念甩在身后。 祁念微微叹了口气。 她看得出来顾斯谨在故意给她摆脸色。 毕竟他正和秦婉蓉约会，却被爷爷强制叫来接她回家。 现在心底肯定对她非常不满。 说不定还会认为，是她故意让爷爷这么干的。 祁念抿了抿唇，不想让爷爷看出不对劲。 她只能费力地迈开步伐，勉强跟在顾斯谨身后。 客厅里的人比祁念想象得过，顾家人全到齐了。 看样子就是在等着他们两个。 祁念心底一咯噔，心底闪过不好的预感。 而顾斯谨却淡定地在沙发上坐下，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值得您老人家这么着急？” 老爷子看着他这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就来气。 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小子！” 顾斯谨问：“我又怎么了？” “出车祸后失忆，你倒是装得挺好，一点都让人看不出来，”老爷子哼了一声， “瞒着外人害怕被抓把柄也就算了，连我老头子都信不过了？” 周敏虹连忙打圆场：“爸您别多想，我们也只是为了您身体考虑，才没提这事。” 顾斯谨淡淡接话，“再说您老又不是灵药，说了就能把我治好。” 老爷子砰一下放下手里的茶杯：“我还真有法子把你治好！”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问过了，你这种情况回顾从前在意的场景，有助于记忆的恢复，所以——” 老爷子道，“你和念念重新举行一次婚礼！” “爸？” “爷爷？！” 周敏虹和顾年华同时失声道。 “这怎么行？”一向沉默的顾建德终于忍不住开口， “三年前的那场婚礼，您还不嫌丢人吗？” 祁念像是猝不及防被打了个巴掌般，面上羞红。 当初老爷子雷厉风行，在她答应了婚约后，就立刻着手准备。 直到婚礼前，她都没见到过顾斯谨。 尽管这样，她还是安慰自己他肯定是太忙了。 可结婚那天，祁念穿着婚纱，一个人在台上等了顾斯谨许久。 从满心欢喜到羞辱难堪。 他根本没来参加。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因为那天秦婉蓉回国。 老爷子发了很大的怒火，逼迫顾斯谨晚上必须回来入洞房。 男人是回来了。 但他用冰凉的手揭开祁念的头纱后，却再也没看她一眼。 那晚祁念一个人坐在床边，流尽了眼泪。 顾年华忍不住道：“爷爷，您这私心也太重了吧！” 顾家人谁不知道，和祁念结婚，对顾斯谨而言，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污点。 周敏虹瞪了她一眼，连忙道：“爸我知道您心急，但这件事也毕竟是个大事，总得问问孩子们的意见吧？” 老爷子没逼得太紧，而是把目光放在顾斯谨和祁念身上。 “好，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 祁念自然要拒绝。 顾斯谨本来就觉得和她结婚是个侮辱，要是再经历一回，不得恨死她。 正开口：“爷爷，还是算了……” “好。” 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祁念意外地看向他。 顾年华瞪大了眼：“哥，你被夺舍了？” 顾建德和周敏虹也没料想到他居然会同意，一时间震惊失语。 倒是老爷子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好，你小子这头没白撞，总算有长进了。” 说完，他起身回房，没给剩下的人反对的机会。 一锤定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斯谨，你怎么回事？” 老爷子走后，周敏虹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斯谨没回答，只丢下了句“有事要处理”，就去了楼上书房。 “祁念，你给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年华抓住祁念的手腕，质问道。 他哥怎么会同意和这个女人再举办一次婚礼？ 肯定是被她欺骗了！ “松开，是顾斯谨自己同意的，” 祁念扯开她的手，“你有问题就找他。” 顾年华没想到她居然硬气了起来，气得不轻。 “够了，别吵到你爷爷了，”顾建德皱眉，冷冰的目光落在祁念身上， “虽然斯谨的车祸和你没关系，但是我们顾家也不会一直让杂草存在，你最好明白我的意思！” 祁念的面色白了白。 周敏虹没好气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做饭啊！真是的，一顿好好的晚餐都被你影响得没有胃口。” 祁念攥紧了手，最终放下包，走向厨房。 顾年华在她背后嘲笑：“佣人一个，还敢和我摆架子。” 祁念不想听，打开水龙头冲洗着菜。 “夫人，还是我来吧……”王姨看她面色很差，有些担忧道。 祁念摇了摇头：“没事的，我习惯了。” 不能惹怒顾斯谨，不能和顾家直接对抗。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离婚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 没必要这时候起冲突，把事情闹大。 晚饭后，顾斯谨把她叫到书房。 “这几家婚纱店你选一家。” 祁念喉咙有些梗塞。 她原以为顾斯谨答应，只是为了应付爷爷。 那个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敷衍走个过场。 可现在…… 看着他发来的那份长长的资料，一时间心绪复杂。 难道他刚才上楼就是准备这个的？ 祁念有些艰难的开口：“为什么？” “这几家婚纱品牌都和我们有合作，”顾斯谨抬眸，面上没什么神情， “场地我也会挑选旗下一家商场，推出婚庆主题的活动。”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原来是这样，婚礼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看中的是背后的商业利益。 祁念早有预想，心底并没有太大波澜。 她微微摇头：“没有了。” 顾斯谨定定看了她两秒，然后敛下黑眸：“那就出去。” 第22章 心跳如雷 祁念回到房间，随便选了一家婚纱店后，就忙自己的工作了。 既然知道了顾斯谨真正的意图，她也没必要太上心。 晚上，顾斯谨没有回房间。 祁念也没有多问，自己睡了过去。 只不过第二天要试穿婚纱。 在爷爷的要求下，顾斯谨还是被迫和她一起出门。 这次是周莱开车接送他们。 因为有祁念这个外人在，周莱并没有提公司的事，而是和顾斯谨汇报婚礼活动的筹划。 祁念在一旁听了一个大概。 不由佩服顾斯谨的商业头脑，难怪自从他接管顾氏集团后，短短几年顾家就一跃成为京城最顶尖的豪门。 他是真的有实力。 顾斯谨把她的神情收入眼中，不动声色地微勾了下唇角。 他们最先去的是婚纱店。 店经理已经为她量身准备好了几套婚纱。 祁念一口气试了好几套。 因为还要征求爷爷的意见，所以每一套都有周莱负责拍照。 换到最后一件事，顾斯谨出去接通了一个电话。 “祁小姐，你的裙摆有些皱了。”周莱放下手机，凑近她，低声道，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场活动是为你准备的吧？” 祁念猛地看向他，皱起眉：“什么意思？” 但周莱却没有回话，帮她整理好裙摆后，规矩地后退了几步。 顾斯谨走了进来，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但他却没说什么。 “顾总，这几套的照片都给您发过去了。” 顾斯谨点了点头，对祁念道：“走吧。” 总经理走了上来，她不敢这点小事也劳烦顾斯谨，于是问向周莱。 “周特助，婚纱定下后送到哪呢？” 周莱看了眼祁念，声音不大不小道：“松涧别墅。” 祁念面色骤白，身侧的手攥紧，她看向顾斯谨。 声音不自觉地抖动：“是要送到那吗？” 顾斯谨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祁念仿佛被什么掐住，一时间呼吸急促。 他做这一切，竟然还是为了秦婉蓉？ 难怪周莱刚才突然说出那句话，原来他早就知道顾斯谨在那天根本不打算让她上台。 祁念没有血丝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她想问，爷爷那边他该怎么解释。 但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看来还是她太自作多情了。 顾斯谨虽然能在爷爷面前忍耐，但根本性的底线，他却不会退让。 就像三年前那场婚礼，他为了秦婉蓉没有参加。 现在，他也照样会为了秦婉蓉，违背爷爷的意愿，只迎娶他爱的女人！ “我…我明白了……” 祁念神情有些恍惚地走进换衣间。 看着镜子里穿着华丽，却面色惨淡的自己。 就像是丑小鸭偷来了白雪公主的婚纱，此刻看来那么不伦不类。 祁念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毫不犹豫地脱下婚纱。 既然不是她的东西，她也不会在眷念！ 车上，顾斯谨看她从婚纱店出来的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皱了皱眉，开口道：“婚纱不满意？” 祁念抿了下唇。 她满不满意重要吗？ 反正又不是给她选的。 但祁念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既然顾斯谨没有直接和她明说，就说明他有自己的考虑。 说不定是害怕她得知后，大吵大闹到爷爷那去。 所以先瞒住她，等到最后一天再通知。 这样的事他又不是没有干过。 把秦婉蓉调到星璨，不就是一个性质吗？ “没有，”祁念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满意。” 既然他要装，那她就陪他演下去好了。 省得节外生枝。 顾斯谨敛了敛眸。 虽然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但他心底还是隐隐透着不舒服。 他想不通，为什么祁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副活死人的模样。 让他看了就来气！ 顾斯谨压了压心中烦闷，没有说话。 祁念看向窗外，开口道：“前面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我自己做地铁去公司。” 顾斯谨没搭理她，周莱就直接穿过路口，没有停车。 祁念不解地转过头。 但男人闭着眼，透着生人勿近、请勿打扰的冷冽气息。 她便识趣地没有再开口。 受了太多的羞辱和警告，面对现在的顾斯谨，祁念已经学乖了。 反正他说什么自己去做就是了。 等离婚后，他们就会回到自己应该去的位置，彻底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子在商场停下。 满头是汗、带着讨好笑容的经理早早就等在外面。 祁念看见他，有些意外：“你不是……” “顾总，顾夫人，”经理立刻很有眼色地迎上来，回道，“我叫樊聪明。” “夫人的记性真好，我们前段时间在宣城刚见过，当时顾总一掷千金的豪爽始终在我心底荡漾，也承蒙夫人厚爱，昨日我刚被调到京港。” 樊聪明一边看着顾斯谨眼色说着，一边把他们迎了进去。 当看到顾斯谨嘴角微扬的弧度时，樊聪明明白，他的马屁是拍到位了。 祁念听着他的话，明白他是误会自己和顾斯谨是对恩爱夫妻。 心底不由好笑，顾斯谨是一掷千金，但从来不是对她。 只不过顾斯谨没说话，她也就没纠正。 樊聪明提议让他们先用午餐，却被顾斯谨否决了。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道：“直接去现场排练。” 祁念没有吭声。 按照流程，他们会作为这次活动的开场者。 只需要在主持人报幕后，上台完成交换婚戒和揭开婚纱的动作就行。 毕竟以顾斯谨的身价和外貌，在这里亮相十分钟，就足以引爆舆论和拉流。 祁念穿着普通的素裙，在活动策划方的引导下，踏上台阶。 顾斯谨已经站在台上了。 灯光打在他俊朗卓越的面庞上，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毫无死角。 祁念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当时她穿着最美的婚纱，听着耳侧优美的音乐，在众人的注视下。 走向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新郎。 而现在，他虽然站在了那里，但心却依旧不属于自己。 祁念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没有因为他而剧烈跳动。 顾斯谨双眸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绽放微笑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他的心跳如雷。 第23章 够狠 祁念走到了顾斯谨身旁。 他们来得突然，现场还没有准备钻戒。 主持人就临时找来了一个易拉罐拉环。 原本以为要被顾总大骂一顿，但男人却无比认真地接了过去。 他垂下眼眸，牵起祁念的手，套了进去。 目光缱绻而温柔：“你愿意嫁给我吗？” 祁念的心在这一刻没出息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四周寂静无声，顾斯谨弯腰看着她，仿佛双眼里只装下了她。 樊聪明已经在下面笑得嘴都裂开了。 他瞥了眼一旁黑着脸的周莱，瘪了瘪嘴。 也不知道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员工是怎么能混到顾总特助的位置。 台上，祁念张开了口：“我……” 不远处，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人突然闯进了她的视线。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精致明艳的面孔。 祁念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秦婉蓉？她是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祁念一瞬间从那虚假、充满疑惑性的暧昧氛围中抽离。 她睫毛颤了颤。 一时间分不清刚才顾斯谨的那句话、那些动作是真的对她，还是为了秦婉蓉而彩排。 一个声音很快出现在了心底：“不要再自作多情了，你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于是那颗跳动的心慢慢沉寂。 寂静也在漫长的等待中变成有些尴尬的沉默。 樊聪明在下面急的只打转，恨不得冲上去替祁念回答我愿意我愿意。 “我……” 祁念嘴唇颤了颤。 她知道自己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答应他的。 可是无形之间，像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扼住她的喉咙。 让祁念难以出声。 顾斯谨死死盯着她。 眼中的脉脉温情已经逐渐被一场昏暗的风暴替代。 这三个字对于她而言，就有那么难以出口吗？ 他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屈辱感涌上心头。 顾斯谨冷冷笑了一声，咬着牙一字一顿。 “祁念，我真想掐死你！” 他拔下她指尖的易拉罐，然后毫不犹豫地扔到地下。 转身大步离开。 祁念的身子颤了颤，死死咬住下唇。 不能让眼泪流出来，是她对自己最后的要求。 祁念快步走到卫生间，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以为秦婉蓉回来找自己。 但她并没有出现。 也是，她应该早和顾斯谨离开了。 收拾好情绪后，祁念想要离开。 但顾斯谨却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自己去选钻戒。 祁念咬唇闭了闭眼。 心尖万千情绪翻涌，甚至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她删删改改半天，最后只留下了一句话。 [刚才是我的问题，你别生气] 发出去时，祁念自己都嘲讽自己的懦弱与可笑。 可是她真的很怕。 顾斯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目光像个残忍的猛兽。 她不应该激怒他的。 她明知道后果承担不起。 可为什么嫁进了顾家三年，她还是没有学会怎么与人伪装。 祁念的手插进发丝，崩溃地蹲在隔间里泣不成声。 直到一通电话打过来。 沈停云温润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小念，我们见一面好吗？” 祁念拼命地隐藏情绪，可声音还是哽咽了一下：“好……” 沈停云到的时候，祁念已经坐在餐厅点餐了。 她的眼角还有些发红，眼睛像浸润了雨水般，透着湿润的雾气。 沈停云的心刺痛了下。 却并没有选择戳破。 祁念一直很感谢他这一点。 用餐快结束的时候，沈停云道：“小念，我们合作的项目出了一些问题，可能要停滞一段时间。” 祁念猛地想到什么，手一颤：“是顾斯谨干的吗？” 沈停云沉默了下，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也不知道是谁。” “那就是他了……”祁念喃喃道。 在这个京港，能做到这个份上，还特意针对沈停云的，还能有谁？ “抱歉，是我连累你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他是谁……” “小念，这不是你的错。”沈停云担忧地看着她自责的样子，道， “就算知道你老公是顾斯谨，我也不会因为害怕就退缩。” 祁念真心道：“谢谢你，沈老师。” 沈停云认真地说：“小念，不要怪我多说。但如果他是一个一生气就拿你身边的人威胁的人，那你要尽早逃脱。” 祁念呼出一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现在也正在做这件事情。 吃完饭后，沈停云没有多停留，和她告别后就先离开。 祁念下定决心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顾斯谨现在在你旁边吗？我需要单独你和聊。” 电话那边顿了顿，过了几秒后，秦婉蓉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现在走开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祁念垂了垂眼眸，道：“你上次让我帮你办一件事，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婉蓉勾了勾唇角：“继续说。” “……” 挂断电话后，祁念没有耽搁，去了钻戒店，随便选了一个戒指。 “女士，您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她选的是婚戒，服务员有些惊讶地问道。 祁念淡淡道：“嗯。” 看她不想说太多的模样，服务员很有眼色地没有在询问。 而是让祁念试戴了一下。 “就这个吧。” 祁念没有多挑选的欲望。 反正这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服务员道：“好的，那现在帮您打包起来……” “等下，”祁念抿了下唇，道，“换个尺寸更大一点的。” “……好的。” 祁念买好戒指后，立刻赶回了公司。 也就没有注意到，在她离开时，拐角处的男人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 顾斯谨用指尖捻磨着烟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眼底难掩冷意。 他被气到额头青筋直跳，而她却能若无其事地和另一个男人吃饭，自己买戒指。 仿佛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般！ 祁念，你够狠！ 顾斯谨磨着牙，压住心底的愤怒，扔掉烟头。 他迈开长腿走到那个戒指店里。 服务员看见是他，连忙恭敬道：“顾总……” 顾斯谨只冷冷道：“把刚才那个女人买的戒指的尺寸发给我。” 第24章 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忙完公司的事情，祁念就回了顾家老宅。 因为老爷子早上放话了，必须在晚餐上看到她和顾斯谨。 祁念明白，爷爷心底还是想撮合他们。 用完餐后，祁念照常想要收拾碗筷。 顾斯谨皱了皱眉：“你是我们家佣人吗？谁让你做这些事了。” 祁念一顿，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心底想的是，她这么多年来可不就是顾家的佣人。 不过现在想来，她其实也不亏。 毕竟谁家佣人的薪资能做到有一个自己的公司。 祁念被自己苦中作乐的念头逗笑了。 原来只要放下，不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生活还是很轻松的。 她轻声问：“你有什么事吗？” 顾斯谨从回来的时候面色就一直不是很好。 刚才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祁念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 可顾斯谨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自己上楼去了。 祁念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现在只要不朝她无缘无故地发火，祁念就很满足了。 她想了想，还是和王姨一起把全家人的碗筷洗了。 刚忙完，管家说爷爷叫她去后院花园。 祁念没多想，擦干手就走过去。 可在亭子里等着的不是爷爷，而是顾斯谨。 祁念一愣，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正要转过身。 顾斯谨沉着声道：“过来！” 祁念反应过来，他肯定也是被爷爷叫下来的。 顾斯谨看着她垂着头慢吞吞走来的模样，心中不免又有些薄怒。 他强压着，面上不显：“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祁念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问，也不想多探究。 想了想，诚实道：“没有。” 顾斯谨早就料到她不会和自己说实话。 掏出一个票劵道：“明天下班后去这里。” 那是京港最大的欢乐谷的门票。 祁念心底虽然闪过疑惑，但是她却什么都没问。 平静地收下了：“我知道了。” 就像是上班时突然收到领导发派的任务那般。 顾斯谨呼吸重了几分。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是情绪不定的人。 但面前这个女人，就算不说话也会让他轻易恼怒。 偏偏他就连发脾气都得克制。 顾斯谨敛着黑眸，道：“准时准点到，还有，必须是你一个人来。” 要是在被他看到她身边出现别的男人。 他可能真的会动手！ “……哦。”祁念慢半拍应道。 心底想的却是她本来还想趁机带姜禾去。 看着她明显有些失望的神情，顾斯谨猛然站起身。 松了松领带，紧盯着她，“祁念，后天就是婚礼活动，在此之前，你好好配合，我不想在生气。” 祁念攥着票的手指紧了下，道：“我知道了。” 爷爷在这时才散步般走到这里，看到他们两人面对面交谈。 面上满意的笑容大了几分：“年轻人就是走得快啊，我这老头子还没跟上你们呢。” 顾斯谨单手插兜，似笑非笑道：“您老为了让我们多相处，躲在后面来回踱八百步了吧。” “臭小子，真是和你爹一样不讨喜。”见他直接戳穿自己，老爷子瞪了眼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去去去，你赶紧滚，我和念念还有话说。” 顾斯谨也没多说，直接离开。 祁念便留下来陪老爷子散步。 “念念啊，这几年你嫁入我们顾家受委屈了。”老爷子看着她瘦削的面庞，开口道。 祁念摇了下头：“没有的，这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当年不是她自不量力地想嫁进顾家，又怎么会经受这些。 说到底，还是她贪心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可当初是我瞒着你秦家姑娘的存在，还让你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候失了体面，这件事一直在我心中是根刺，现在我也是为你正个名了。” 祁念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可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了。 她不想在自欺欺人地过下去。 放手，对她和顾斯谨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祁念偏过头，鼓起勇气问：“爷爷，如果我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您会支持吗？” 老爷子看着她澄澈认真的眼眸，一时间愣了愣。 “念念，你这是……” “没…没什么。”祁念还是先挪开了视线。 她还是不想让爷爷为难。 可爷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最终道：“比起别的，爷爷还是更希望你能开心地活下去。” 听到他这么说，祁念眼眶有些发红。 在这个家里，她也只能从这个年迈但脊背依旧挺直的老人身上，感受一丝温暖。 “谢谢您。” 祁念真心的道谢，同时心底压着的负担也轻了不少。 临别时，爷爷拿出一个小盒子，说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祁念顿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明天是她的生日。 手里的门票突然灼热起来。 难道顾斯谨是为了给她庆祝生日，才约她去的乐园吗？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被她掐断。 她回到房间时，顾斯谨正从浴室里出来。 他只随意搭了条浴巾在腰上，男人健硕，线条分明的肌肉猝不及防闯入祁念的视线。 她睫毛颤了几下，很快转过身。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顾斯谨看着她泛红的耳尖，难得心情好了几分。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在这在那。”他顿了顿，特意道，“而且老爷子已经发了话，让我晚上不准出去。” 祁念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好，我给你拿床新的被子。” 她想既然顾斯谨是被逼着留下来的，自然也不想自己靠得太近。 顾斯谨的脸沉了下去，语气阴沉道：“没必要，我还没有那么饥渴，碰到你就要做什么！” 祁念喉咙哽了哽。 她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可她却也不想解释什么，低声应了下。 祁念简单洗漱后，换上了睡衣。 顾斯谨看着她一身长袖长裤，恨不得把脸都遮起来的打扮。 冷冷地哼了一声，没再看她一眼。 “……” 祁念已经习以为常他这样的态度，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她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只拽了一角被子搭在腰上。 然后闭目睡了过去。 月光从窗帘缝隙倾洒在女人恬静柔美的睡颜。 听着轻微的呼吸声，另一侧的男人睁开了眼。 第25章 难忍心中燥意 顾斯谨侧过头，看着两人之间遥远的宛若银河般的距离。 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扯了下被子。 熟睡中的女人被惯性带地朝他靠近了几分。 顾斯谨垂眸看着她，鼻尖萦绕着那抹挥之不去的橘香味，心中又忍不住发恨。 他就是贱，非要往她身边凑。 这个女人倒是没心没肺这么轻易地睡了过去。 可他却难忍心中的燥意。 顾斯谨吐了口气，掀开被子再次下床，去了浴室。 …… 第二天早上，祁念觉得自己昨晚难得睡了一个美觉。 她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眼底却划过了一抹惊愕。 她怎么会在顾斯谨的怀抱里？ 而且男人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祁念头皮发麻。 要是顾斯谨醒来看到这一幕，肯定又要怀疑她别有居心！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缩了缩身子，从他胳膊下钻出。 然后立刻进了浴室洗了把脸。 祁念不敢多待，换好衣服后就匆匆离开房间。 刚关上门，顾斯谨睁开眼，嘴角微扬起笑意。 祁念乱跳动的心一直到了公司里，才安定了几分。 下班经过茶水间时，她听到有几个小姑娘艳羡的讨论声。 “天哪，婉蓉姐真的是学历优秀，人又漂亮，难怪她男朋友对她这么好。” “什么男朋友啊，人家应该已婚了，不是上周都有人扒出来了吗，她老公就是总部的顾总！” “那难怪了，如果是顾总的话，我就不奇怪会有人包下一整个欢乐谷，就为了纪念他们相识八周年。” “请问活成这样，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吗……” 祁念没有再听下去，她捏紧包，直接下了楼。 原来让她过去不过是作为麻木爷爷的幌子。 她倒是庆幸自己提前反应过来顾斯谨的用意。 不然要真的自作多情地把这当做自己的礼物，估计会被顾斯谨讥讽得体无完肤。 进入欢乐谷时，里面已经被清场了。 穿着玩偶服的黄色大熊走到她眼前，弯腰伸出了一只手。 祁念顿了顿，反应过来他是邀请自己的意思。 于是把手搭在他上面。 她在大熊的指引下，上了一辆很漂亮的花车。 祁念双手搭在栏杆上，花车缓缓开动，路旁所到之处的彩灯也随之亮起，像是欢迎她的到来般。 不同的角色也走了出来，祁念发现，他们似乎在演绎一个故事。 只是祁念来没来得及细看，许蜜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公司的一个项目出了点事，等祁念沟通完，花车也走到了尽头。 祁念走下去，眼前是一片泛着波澜的长湖，岸边摆了一个爱心形状的花圈。 小熊牵着她的手走到圈里。 在祁念有些意外的目光下，单膝跪地，然后掏出了一个花圈般的戒指。 她看了看四周，又回想了下刚才看到的角色穿的衣服。 突然明白了过来。 这也是明天婚庆活动联动的主题之一。 难怪刚才她觉得有些地方有些眼熟…… 虽然知道她不过是走个流程，但祁念还是带着笑容，让小熊给自己套上了戒指。 祁念笑道：“谢谢你，我很开心。” 小熊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她收到了顾斯谨的短信。 他只发了个定位。 祁念走过去时，顾斯谨还没到。 她不想去想他迟来的原因，只是懒得惬意地坐在桥上的长椅上，吹着晚风。 男人出现的时候，她正眯着眼，感觉面前气压突然低了低。 她才反应过来，站起了身。 祁念问：“这个乐园也要参与明天的活动吧？” 顾斯谨顿了下，“……嗯。” 祁念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提出了一个建议。 顾斯谨没搭理她，转过身勾了勾手。 一个玩偶扛着摄像机走了上来。 顾斯谨直接拉着祁念的手走到桥中央。 下面突然响起了倒计时。 “十、九、八……” 祁念有些不适，想收回手，“你要干什么？” 顾斯谨却没松开，只道：“好好站着拍照，爷爷要看。” “哦。”祁念便没在挣扎。 前面的玩偶突然出声道：“两位情侣请看这里。” 祁念下意识朝前方看过去，顾斯谨把她往身旁扯了扯。 与此同时，他们手后的半空骤然绽放出了绚丽迷人的烟花。 “砰—砰砰——” 眼前的景象太美，祁念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哪怕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她的心还是随之猛跳了几下。 电话声响起，顾斯谨皱了下眉，走到一旁接通。 过了会，他走过来说：“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在这等会。” 祁念点了点头：“好。” 她心底其实很清楚顾斯谨是去干什么的。 却不想说破。 反正这一切到了明天，都会彻底结束。 在此之前，祁念也不想给自己找难受。 顾斯谨离开了，直到很晚才回来。 “还有什么想玩的吗，我可以陪你。” 祁念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回去吧。” 他沉默了会，说：“那就走吧。” 在车上时，祁念不出意外地又刷到了秦婉蓉的照片。 她发了一张和男人牵手的照片。 虽然拍得不清楚，但祁念还是认出了那只手腕上带的表是顾斯谨的。 秦婉蓉的配文是：“八周年快乐，我期待着和你的明天。” 祁念敛下眼眸，心中没有太多波澜。 她甚至点了一个赞。 然后屏蔽了秦婉蓉的朋友圈。 此后，她也没有必要像阴谋里的老鼠，偷窥着她和顾斯谨的恩爱。 第二天吃完早餐。 顾斯谨走之前对她道：“早点去松涧别墅。” 祁念抿了下唇，点头：“好，我明白的，你放心吧。” 她推了公司的事情，去了别墅。 秦婉蓉已经在里面试穿那个婚纱了。 “斯谨的眼光真好，这件衣服穿在我身上更漂亮了，你说呢？” 秦婉蓉对着镜子转了几个圈，看到她，扬着笑道。 祁念没有反驳，只说：“嗯，很适合你。” 秦婉蓉满意地踩着高跟鞋走到她面前，开口道： “等会的婚礼由我参加，你就安安静静地在下面看着，毕竟这才是你的位置。” 祁念垂下眼眸，道：“我知道，既然我们说好了，我就不会后悔。” 第26章 戳破误会 秦婉蓉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算你识相，其实如果你早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三年来也不用过着被人人厌烦的生活。” 祁念扯动了下嘴角，道：“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秦婉蓉心底更加得意。 祁念，你果然是斗不过我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斯谨发来了信息。 “最后一次彩排，抓紧时间过来。” 祁念抿了下唇，问：“彩排是你去还是我去？” 秦婉蓉翻了个白眼：“当然是你去，我在最重要的时刻登场就够了。” “好。”祁念点了点头。 她已经默认了她和顾斯谨是商量好的了。 到现场时，化妆师看到她一身常服，愣了下。 “顾夫人，如果现在上好妆的话，等会换衣服会弄脏。” 祁念道：“那就先简单打个底吧。” “……好。” 妆容完成后，祁念走了出去。 顾斯谨已经在门口等她，看到她依旧穿着那几件素裙。 眉角压了压，道：“怎么，买的那些裙子都不合心意？” 祁念低着头，心绪难安，她根本没有注意听顾斯谨说了什么。 只是胡乱地点了下头。 顾斯谨挑了下眉，道：“没事，那就重新再买。” 祁念闷声道：“我们去彩排吧。” “嗯。” 顾斯谨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就连她的敷衍也勾着唇角应答。 祁念知道，因为他马上就能得偿所愿，和秦婉蓉在一起了。 她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常，再次走向那个舞台。 这次已经布置得很完美，就仿佛真的婚礼现场般。 顾斯谨穿着黑色高级定制西装，头发精心背在后面，更衬得他矜贵、清冷。 祁念始终垂着眸。 今天过后，他们终于可以没有纠葛了。 顾斯谨牵着她的手，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分心。 捏了捏以示警告。 祁念回过神，却看见顾斯谨俯在她耳边，轻声道：“等会有个惊喜。” “……” 祁念没回话。 她不理解顾斯谨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句话。 想了想，可能是让她传话给秦婉蓉。 顾斯谨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是眉目舒朗，眼底掩不住的笑意。 祁念看着刺目，睫毛颤了颤，避开他的目光。 彩排结束后，她快步走到换衣间。 秦婉蓉已经在里面了，她难掩激动道：“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一个小时后。” “好，”秦婉蓉勾了勾唇角，“接下来你好好躲好就行，别坏了我们的好事。” 祁念低声应道：“……嗯。” 不是她不想走，而是现在场内所有的通道都被封锁，外面已经布满了媒体。 …… 开始前十分钟，顾斯谨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看上去怎么样？” 樊聪明立刻有眼色道：“顾总，以您的外貌和气质去红毯都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是TOP。 顾斯谨抿了下唇角，黑眸微压：“可她为什么不看我。” “……”樊聪明呼吸一滞，立刻转了话题，“顾总，马上就要开始了，您得提前上台。” “嗯。” 顾斯谨站起身，理了理袖口，又恢复了那副冷冽的表情。 她不看他没关系，反正今天之后，她在所有人面前，就是属于他顾斯谨的。 没人能抢走。 顾斯谨在灯光地照耀下，从容地站到了台上。 “接下来，就让我们有请新娘入场！——” 无数的拍照声此起彼伏的响起,灯光亮的耀眼。 可顾斯谨的眼里只有那个朝他走来的女人。 她披着婚纱，步伐轻快。 祁念在人群下方，凝视着顾斯谨满脸的温柔。 那是她从没看到、也不会得到的一面。 她想，她是时候该走了。 台上的顾斯谨似乎若有所感般，偏过了头。 可他却只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背影。 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没等他细想。 主持人提醒道：“新郎，请交换戒指。” 顾斯谨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祁念”。 心中暗笑自己的多疑。 他魔术般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极其漂亮的一颗钻戒。 “这是给你的惊喜，喜欢吗？” 他特意瞒着她，去国外找顶级设计大师，连夜打造的。 “祁念”轻声应了下，点了点头，伸出手。 顾斯谨心底闪过一抹异样，但戒指纹丝无缝地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于是他再次扬起唇角。 “很漂亮，也很配你。” “祁念”害羞得微低了下头。 主持人激动道：“新郎可以掀开婚纱了。” 顾斯谨伸出手，捏住那头纱，慢慢往上撩。 他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心中剧烈的跳动起来。 没人知道现在的他心底有多么隐蔽的欢喜。 可当婚纱彻底被掀开，露出那张明艳漂亮的面庞时。 顾斯谨嘴角的笑意顿时凝滞。 秦婉蓉满脸幸福，忍不住上前拥抱住他：“斯谨，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怎么会是她…… 顾斯谨脑子嗡鸣了一瞬，刹那间那个背影再次浮在眼前。 先是无声而坚决的告别。 他的心猛地坠落，推开秦婉蓉，二话不说的朝下面跑去。 主持人见状，立刻打着圆场。 秦婉蓉面色煞白，提着裙子跟在他后面。 在拐角处拦住了他：“斯谨，你要去哪，难道你还想找她不成？” “让开！”顾斯谨黑眸沉的宛若能滴墨，他意识到什么，上前攥住她的手腕， “是你在捣鬼对不对？你让她离开的！” 秦婉蓉却没有被戳破的慌张，反而得意地笑了出来：“是又怎么样，你的身边只有我才能配得上。” “今天过后，我们就是世人公认的夫妻了，你不是也很开心吗？” “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软，这段时间不仅给我买了一屋子的衣服，还特意为我定制了这个钻戒，你也是爱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给你买衣服了……”顾斯谨下意识想反驳。 但看着她指尖那个明晃晃的钻戒，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这个戒指你能完美戴上，我明明那天要了她的尺寸，难道……” 他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 “难道从一开始，祁念也是骗我的吗？” 第27章 离婚 顾斯谨不愿意相信，但秦婉蓉却毫不留情地开口。 “没错，而且这个主意就是祁念提出来的。” “斯谨，你看清那个女人了吧，她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良善，她一直在玩弄你……” “你不要在犯傻了，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 “够了！” 顾斯谨低吼般打断了她的话。 没在多看她一眼，快步地离开。 …… 此时的祁念正坐在一个餐厅之中。 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人。 “看我做什么，觉得秀色可餐？”霍贺州将切割好的牛排递给她，半开玩笑道。 祁念看了眼手机。 十分钟前，她从商场出来，本来打算直接离开。 却没想到霍贺州早就堵在了外面。 祁念深吸了口气，索性挑明道：“如果你接近我是因为顾斯谨，那么之后就不必了，我和他从现在起，不会再有联系。”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霍贺州因为她直白的话挑了挑眉，他放下餐具，嘴角依旧擒着一抹笑， “而且我接近你，并不是因为他。” 祁念目光却很平静：“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过单方面认识我，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是顾斯谨的妻子？” 之前她一直被顾斯谨牵着情绪走，很多事情都云里雾里。 现在成了局外人，她反而很快就看清了。 霍贺州面色不变，道：“我是这么说过没错，而且我也确实提前知道你，不过是在四年前加州的那场研讨会，当时你还在读研吧。” 祁念没想到他提这件事，一时间愣了下。 她研三那年，确实跟着沈停云去国外参加过一次研讨会，还作为代表上台发言了。 难道…… “没错，那是我就注意到你了，想着回国如果能遇见，就一定要和你认识一下。” 霍贺州笑了笑，伸出手， “之前我们好像有很多误会，不过没关系，现在认识也不迟。” “你好祁小姐，我是一名外科医生，也兼职明远集团的CEO，很期待能和你的星璨有合作。” 祁念沉默了片刻，然后回握了他。 “你好，我是星璨总经理祁念。” 既然决定要脱离顾斯谨，那么她自然不会轻易拒绝别的公司。 她得有自己的筹码。 霍贺州的笑容加深：“那不如我们开始用餐吧。” “好。” 吃完后，她婉拒了霍贺州要送她的决定，而是自己回了公司。 只不过刚进办公室，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屋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下意识要后退一步。 一只手却把她往里面一拉，然后猛地关上并反锁了门。 “你……唔——” 祁念正要喊人，但男人把她揽在怀里。 然后堵住了她的唇。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霸道，甚至带着些微的颤抖。 祁念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顾斯谨。 脑中顿时一片混沌。 他现在不应该和秦婉蓉一起开香槟庆祝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祁念想要把他推开，但男人纹丝不动，反而把她往后推。 祁念后背要撞到墙时，一只大掌却揽住她的腰，挡住了碰撞。 他用膝盖分开她的腿，半个身子压着她。 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让祁念像落入网的猎物。 没有一丝逃离的希望。 顾斯谨想疯了般，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 祁念睫毛颤了颤，她狠下心，狠狠咬住他的舌尖。 男人轻嘶了声，却不退反进。 他甚至喉咙滚了滚，把那血水咽了下去。 祁念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她意识到顾斯谨的状态很不对，不能按照以往的办法对付他。 她心乱如麻，被迫配合着他的动作。 男人深厚的气息将她全部笼罩。 祁念有些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想要拉开，但却向触犯了男人的逆鳞。 他喘着气将头埋在祁念的颈窝，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道：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心狠地对我？” 祁念颤了下，道：“顾斯谨，你喝多了，走错办公室了吧，秦婉蓉她不在这……” “别提她，我就是来找你的！” 顾斯谨轻易捏着她的下颌，眸色沉得像夜色。 “祁念，耍我有那么好玩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祁念眼睛里染起雾气，她无助的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斯谨忍住想咬她冲动，咬牙道：“你想离婚，是不是？” 祁念：“是……” 这不是也是他希望的吗？ 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顾斯谨心底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垂着眼眸，放开她。 祁念立刻走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 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般。 顾斯谨讥讽地轻笑了声。 祁念抿了下唇，当做没听到般，抽出了一份文件。 “这是当初我丢失在榕城机场的离婚协议书，前两天到的，我想现在也是时候拿出来了。” “我们离婚吧，顾斯谨。” 办公室的窗帘全被拉上，没有开灯，四周有些昏暗。 祁念看不清顾斯谨面上的神情，但他久久没有说话。 仿佛是一个失去情感的石膏般。 祁念不知为何，心颤了下。 可她却没有再开口，只是固执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非要离吗？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祁念的手指微微缩进，她像是对自己说般：“嗯，想离，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顾斯谨敛了敛眸。 可若是他不想离、也不想放手呢？ 可他车祸后醒来，虽然短短两个月，却也看清祁念看似柔软，但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他如果一味强硬地留下她，最后只会玉石俱焚。 顾斯谨动了，他迈开步伐。 祁念忍住后退的冲动，但是却难掩眼中的警惕和不安。 顾斯谨这才发现，他们之间，一直是他一厢情愿的冲动。 而她，在害怕他。 顾斯谨的心像是被针扎了般，他接过那张离婚协议书。 上面有他的签名，很果断，断笔干净利落。 原来那时候的他也没有丝毫留恋吗？ 他艰难生涩地开口。 “离婚……” 第28章 想都别想 男人的声音很低，但在寂静的四周，却依旧清晰可见。 听到那预料之中的两个字时，祁念竟发现自己此时心如止水。 终于结束了，也早该结束。 她这样想着，正要开口，却挺听见他咬着牙道： “你想都别想。” 祁念瞪大眼，猛地抬头看他。 却看见顾斯谨阴沉着脸，直接把那份离婚协议书对半撕开。 然后他没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祁念呆站在原地，头脑蒙了一瞬。 她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喃喃道：“为什么……” …… 包厢内。 林回举起酒杯，高兴地欢呼道：“让我们恭喜斯谨哥终于可以甩开祁念那个烦人精！” 林逸也附和道：“兄弟，你得偿所愿了。” 霍贺州也勾了下唇角，晃了晃红酒：“恭喜。” 顾斯谨孤身坐在中间的沙发中央，他捏着酒杯的手猛地攥紧。 这些话在他听来只觉得异常刺耳。 沉默片刻，他沉沉地开口道：“到底怎么才能追女人。” “追人？你是要给婉蓉姐惊喜吗？”林回兴奋道。 林逸道：“怎么问起我们来了，你之前追婉蓉的时候不是挺会的吗。” “谁说是她，”顾斯谨终于忍不住，眉头猛地皱紧，“我要追的是祁念！” 林家兄弟愣住了，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砰——” 包厢门正好被打开。 秦婉蓉面色难堪，手上的礼盒应声而落。 林回慌了，立刻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婉蓉姐你别误会……” 可他话还没说完，秦婉蓉红眸看了顾斯谨一眼，转身洒泪离开。 林回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起身。 刚迈开腿，却看见顾斯谨气定神闲地稳如泰山。 他着急道：“婉蓉姐都气得跑出去了，你还不去追吗？” 顾斯谨抬了下眸，反问：“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追？” 林回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语滞了一下。 心中瞬间为秦婉蓉打抱不平。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等恢复记忆后可别后悔！” 说完，他捡起掉落的礼盒跑了出去。 顾斯谨依旧无动于衷。 暗想，他把自己老婆哄好，才是真的不后悔。 林逸面色复杂地开口道：“斯谨，你该不会真的把祁念当做妻子了吧？” 顾斯谨瞟了眼霍贺州，淡声道：“她本来就是。” “可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看她的。” 林逸吸了口气，忍不住把从前的事全都吐露出来， “之前秦婉蓉虽然救了你，但是你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可自从你娶了祁念，你和秦婉蓉的绯闻就没断过。” “我们兄弟都觉得你是婚后才发现自己对秦婉蓉的情感，所以一直支持你们两个。” “你结婚的这三年，和祁念见面的次数，还没有和我们的多，你也从来不在外面提起她，无论是晚宴还是聚会，你都知道只带着秦婉蓉出席。” “所以外面的人一直都认为，秦婉蓉才是那个顾夫人，她的生日、重要节日，你都没有缺席过，” “有一年祁念打电话来说她被车撞了，问你可不可以去接她，你当时陪着秦婉蓉放烟火，因为她接二连三地打过来嫌烦，直接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还有一次……” 林逸的话像水龙头般，一口气说了许多。 顾斯谨越听，面色越沉，最后手都在轻微地发颤。 等林逸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停下来喝了口酒时，霍贺州轻笑了一声开口道：“兄弟，没想到你当老公这么不算人，这婚确实应该早点离。” 顾斯谨没说话，只是骤然起身，推门而出。 他走后，林逸眼神复杂地看了霍贺州一眼。 试探性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对祁念有些不寻常？” 霍贺州勾着唇角，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只是觉得，她真的很有趣。” 有趣？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想法。 林逸看他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顿了顿，劝道：“她毕竟还是斯谨的妻子。” “我知道，”霍贺州嘴边的笑意加深， “可他们马上要离婚了，不是吗？” “……”林逸甚至开始后悔今晚参加这个聚会了。 …… 祁念其实并不想在回顾家老宅了。 但爷爷却亲自给她打了电话，想在离开前见她最后一面。 她犹豫半晌，还是打了车。 今天的事她毕竟隐瞒了爷爷，辜负他的一片好心。 祁念想，爷爷肯定对自己很失望。 进门前，她特意找了王姨。 在得知顾斯谨不在时，她才松了口气。 她看不透顾斯谨在想什么，只觉得现在的他格外的难相处。 不管她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老爷子在后院等她。 祁念低着头，率先开口：“对不起爷爷，我知道您肯定很生气，要骂我的话就骂吧，只要别气伤了身体……” “谁说我要骂你了。” 出乎意料的，老爷子却格外的平静，他招手让祁念坐下， “其实这三年，也是我一意孤行，强行让你们在一起，你若是真的觉得勉强，爷爷不逼你。” 祁念眼圈泛红，忍着泪水：“谢谢您……” “我只想问你最后一句，”老爷子缓慢开口，“你还爱小谨吗？” “我……”祁念哑然一瞬，几秒后，她摇了摇头。 爷爷看到了她的态度，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好，那就离。” 祁念站起身，在老爷子面前跪下，认真地磕了一个头。 她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后，离开了顾家。 十几分钟后，顾斯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他里外找了一圈，抓住王姨问道：“我听说祁念回来了，她人呢？” “少爷，夫人刚走不久。” 顾斯谨连忙问道：“她去哪了？” “这……夫人并没有说，只是留下了一份文件。” 王姨犹豫地拿出。 那是一份重新打印的离婚协议书。 顾家的一切祁念都没要，只要了星璨的股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双方需承诺，离婚后不能因私人恩怨而进行商业报复。 顾斯谨死死盯着那份文件，看着看着，居然气得笑出了声。 “祁念，你他妈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第29章 让她离开 他正要走出去，迎面撞见正从外面高兴回来的顾年华。 “哥，你这次做的事情真是太帅了，我差点真的以为你看上了那个穷女人，没想到隐忍这么久，就为了今天啊！” “我就知道你心底肯定只有婉蓉姐，你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祁念那个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的女人，在我们家死缠烂打这么多年，终于滚了。” “说起来，没了她这个佣人，最近的早餐都不合我胃口呢……” “说够了吗！”顾斯谨低声喝道，“我和她还没有离婚，你的态度给我放尊敬一些！” “你怎么又凶我……”顾年华不满地抬起头，但对上男人冷得刺骨的眼神时，缩了缩脖子， “我本来就没说错啊，爸妈也挺开心的，还打算办个酒会庆祝一下呢……” 顾斯谨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突然没有了找祁念的勇气。 好像从他醒来后，无论是他身边的家人、朋友，甚至就连祁念自己， 都在无时无刻地告诉他，他爱的是秦婉蓉，而不是自己的妻子祁念。 顾斯谨走进房间，看着所有和祁念有关的东西都不见后。 他靠着门缓缓滑下。 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怀疑，他到底爱的是谁…… …… 祁念搬进了两个月前就租下的公寓。 房子并没有太大，但她却很满足。 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虽小但格外温馨。 吃晚饭时，手机里不停推送着最新的新闻。 【惊！京港豪门顾总的隐婚对象终于公开露面！】 【世纪之恋，豪门情深】 【扒一扒顾总和他妻子那些早间传闻】 …… 祁念没有再看下去，她把手机关机。 洗漱完后，躺在那张柔软的床上。 她不想再多想，闭上眼。 难得放下一切的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后，祁念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过。 就连去公司时，许蜜看到她，都忍不住道：“祁总，您是谈恋爱了吗，气色居然这么好！” 祁念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得知秦婉蓉被撤职后，微微有些惊讶。 低下的员工忍不住低声议论。 “想必是因为身份暴露了，所以干脆直接回去做顾太太了吧。” “真幸福啊，能加进豪门，肯定有数不清的钱，顾总还又帅又多情。” “据说总部那边顾总都没去上班，该不会两人去旅游了吧……” 许蜜轻咳了声，在看到祁念时，他们才立刻停止八卦，装作谈论工作的样子。 祁念并没有为难什么，毕竟对于这群年轻的小姑娘来说。 一个成熟又有魅力的男人，确实容易惹人遐想。 毕竟她当年也这么天真过。 祁念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却在去地下室，看到一辆格外眼熟的黑色迈巴赫时，心中轻颤了下。 她下意识想装作没看到转过身。 手机却响动了一下。 “要离婚就上车。” 祁念抿了下唇。 也是时候去办理离婚手续了。 于是她找了个借口，先让许蜜回去。 她不想和顾斯谨靠得太近，便走到车后排。 正要打开门，却发现锁上了。 顾斯谨下车，打开前门。 祁念一时没动。 顾斯谨问：“你把我当司机呢？” 他不动声色用身子挡着后面，难得有耐心等着她。 “……”祁念最终没有和他对着干，打破了僵持。 刚坐下，她立刻系好了安全带。 生怕顾斯谨又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又把窗户打开了些，偏头看向窗外。 男人把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 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下，却什么都没说开动了车。 祁念不想先开口，两人便一路沉默。 直到停在了一家餐厅前。 祁念微微皱眉，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是谈离婚的事情吗？” “是，但我饿了。”顾斯谨淡淡道，“下车。” 祁念却没动，掐了下指尖，轻声道：“我不明白。” 顾斯谨动作微僵。 “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你想离婚，我已经在尽力配合你了，可为什么你总是让我感到很奇怪，” 祁念深吸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顾斯谨，我承认，我看不透也斗不过你，可我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陪你玩下去。” “我们赶紧结束关系，你才能和秦婉蓉光明正大在一起，所以能不能不要再折磨我了……” 说到后面，祁念的语音甚至忍不住有些发颤。 她不想再犯贱，也不想再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了。 “别哭……”顾斯谨喉咙滚了滚。 他想伸出手去擦，却被祁念避开。 顾斯谨的手在空中僵硬一瞬，然后缓慢收了回来。 “祁念，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问题，你收了很多伤害。” 祁念摇了摇头：“我不是想追究这些。” “我知道你想离婚，”顾斯谨的手逐渐攥紧，他眼眸沉了沉，开口道， “但我不会同意。” “为什么？！”祁念忍不住祈求道，“你明明不爱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顾斯谨神色冷了冷，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道， “因为我要对自己负责，在失忆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冒着可能存在的风险做出离婚这个决定。” 祁念哑然，原来他这段时间一直拖延，还拒绝离婚。 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觉得荒谬，可又无法反驳。 因为这确实很顾斯谨，谨慎又警惕。 祁念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无力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等我恢复了记忆。”顾斯谨毫不犹豫道。 祁念却坚定地摇了下头：“不行，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万一你一直没恢复……”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顾斯谨顿了下，道，“不只是你，我也会从其他人那边，尽可能快的回忆起。” “如果等我恢复记忆后，还是决定离婚，那我会立刻和你办理手续。” 顾斯谨深深看着她。 心底想的却是，如果那时候，他还没能让她爱上自己。 那他会放手，让她离开。 祁念张了张口，最终挪开目光：“……好。” 第30章 心中刺痛 顾斯谨勾了下唇角，下车打开门。 “走吧。” 祁念心中轻叹了口气，最终选择和他进了餐厅。 顾斯谨突然开口：“包给我。” 祁念没反应过来。 他干脆直接伸出手，夺过祁念手中的包。 “……” 祁念被他的动作扰乱了心绪。 没看到经过一个包厢时，里面正好抬头的男人投来意外的目光。 他们坐下后，顾斯谨翻开菜单，淡声道：“有什么忌口吗？” 祁念默了默：“不吃鱼。” 顾斯谨手指一顿，抬眸看了她一眼，问：“是之前不吃，还是只是最近不吃？”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 但不知道为什么，祁念莫名觉得她不能诚实说，便道：“一直都不是很喜欢吃。” “嗯。” 顾斯谨应了声，但神色缓和了一下。 原来她之前没吃那个鱼块，是这个原因。 用餐的时候，顾斯谨体贴得让祁念觉得有些诡异。 他没吃多少东西，更像是来为她服务的。 祁念尽量忽略那种怪异感，放下筷子，道：“我去个洗手间。” 顾斯谨点了点头。 祁念刚出去没两步，手机里突然受到了一个信息。 她目光有些诧异，抬起头朝四周看了一圈。 最后抿了下唇，迈腿换了个方向。 推开紧急通道门，沈停云已经站在了楼梯里。 看到她进来，他立刻掐灭了烟。 “抱歉，你比我预料到得早。” 祁念有些意外他居然还会吸烟。 沈停云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风度翩翩、温柔体贴的人。 不过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人，现在眼底也透着几分疲惫。 祁念有些自责，道：“没事，这段时间公司压力很大吗？” 沈停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摇了下头：“是有些事情处理，但不是和你有关的。” 祁念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是因为她的原因，让沈停云受到更多影响。 那她真的会非常自责。 祁念问：“那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停云深深看着她，走近几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小念，你相信我吗？” 祁念闻到了淡淡的酒气，她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有些不适。 抿了下唇，“您曾经是我的导师，有帮助了我那么多，我自然相信你。” 沈停云看着她，眼睛弯了弯，沾染了几分笑意：“我就知道，我对你来说还是不一样的。” “那你赶紧和顾斯谨离婚吧，你不要担心会得罪他，我可以保护你！我今天就在谈一个大单，只要拿下了，就算是顾氏集团也要顾及几分。” 沈停云朝她靠近，祁念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间喷洒的气息。 祁念忍不住后退一步，微微皱眉：“沈老师，你是不是喝醉了？” “别走，小念，”沈停云却拉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从前是我太软弱，没有坚定的站出来。” “可那个混蛋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你才是他的妻子，他却公开和另一个女人出席婚礼活动，他怎么能这么羞辱你！” 祁念面色白了些，道：“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我现在没办法和他离婚……” “为什么？”沈停云面色一顿，随后立刻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受到了顾斯谨的胁迫，对不对？” 祁念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只说：“抱歉，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想麻烦你。” 沈停云的目光黯淡了几分。 祁念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她挪开对视的视线，想要转身离开。 但沈停云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她。 “不，我不觉得麻烦，小念，其实我……” 他话还没说完，门突然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男人面色薄怒，二话不说狠狠揍了他一拳。 沈停云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右脸顿时乌黑一片。 “顾斯谨，你干什么？” 祁念惊呼一声，正想要蹲下来查看沈停云的伤势。 却被顾斯谨直接拉到身边，动弹不得。 他咬着牙，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吧？什么洗手间，我看分明就是和野男人厮混！” 祁念红了眼，想要抬起手，却被顾斯谨轻易抓住。 “还想打我，是被我戳破恼羞成怒了？” 祁念气得面色发白，声音颤抖：“我在你心中，就那么不堪？” 顾斯谨被她透着悲凉的眼神刺痛，一时间无法出声。 沈停云突然从地上爬起，想要拉回祁念：“你放开她，你这个人渣，有什么脸面指责小念！” 顾斯谨的面色瞬间冷冽了下去，他毫不犹豫地把祁念扯到身后。 目光狠厉：“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说我？” 沈停云看着祁念苍白难看的面色，额头青筋凸起，他扬起拳挥了过去。 顾斯谨骂了一句，两个男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祁念急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不要再打了！你们快停下！” 她能看得出来沈停云不敌顾斯谨。 顾斯谨是练过的，而且拳拳没有收力度，是真的下了死手。 沈停云已经被打的嘴角流出血。 祁念心急如焚，想要上前阻止背对着她的顾斯谨。 却没想到被他无意间挥出的胳膊打到，整个人直接向后倒去。 在她即将滚下楼梯时，沈停云瞳孔一缩，立刻朝前拉了祁念一把。 自己却在惯性下，滚了下去！ 祁念发出一声尖叫，立刻跑下去查看。 沈停云直接昏了过去。 祁念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120。 楼梯间的动静太大，酒店的工作人员赶过来，看到有人摔伤后，立刻开始组织救治。 祁念知道她让开，不能耽误他们。 沈停云被抬出去时，祁念跟在后面。 顾斯谨想要拉住她，却被祁念反手打了一巴掌。 她目光冷得像腊月雪：“既然你一直认定我是那么下贱的人，干脆直接离婚算了！” 顾斯谨沉了下脸。 祁念继续道：“如果你继续阻止我走的话，那我也直接从这滚下去。” 她面上流露的神色太过决裂，看着他仿佛在看什么可怕的怪物般。 “……”顾斯心中猛地刺痛，却垂下了手。 眼睁睁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离开。 第31章 流泪 祁念赶到医院，守在外面时，她捂着面流泪。 明明她已经小心翼翼地不影响到身边人，可沈停云还是因为她受伤了。 祁念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直到医生过来说沈停云醒了过来，只是腿部骨折，休养一段时间就行时，她才松了口气。 沈停云躺在病床上，看到祁念红肿的双眼，安慰道：“我没事的，你不用自责。” “可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受伤，真的抱歉……” 祁念控制不住流着眼泪。 沈停云正色道：“可这是我自愿的，也是我主动联系你的，打人的是顾斯谨，你没有做错什么。” “小念，他都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你真的还要和他继续住一起吗？” “他就是个有暴力倾向的疯子！” 祁念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眸：“其实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还不能和他离婚。” 沈停云眼睛微亮了下：“也就是说，你们只是维持了表面的婚姻是吗？” 祁念点了点头。 沈停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一定要告诉我。” “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赶紧好起来，”祁念道，“这段时间我没事我就会过来，你要是有什么想带的，随时告诉我。” “……好。”沈停云嘴角微微上扬。 祁念在医院守了会后，沈停云主动开口让她早点回去，怕天黑不安全。 祁念便出了医院回公寓。 她本来想随便做点东西，但冰箱里没有什么食材。 于是又下楼买了些东西，在回去时，却发现楼底拐角处停了一辆黑色豪车。 车子熄灭，融于夜色，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可不知道为什么，祁念却莫名朝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只一眼，她就认出来。 那是顾斯谨的车。 这个意识让她的心猛跳了一下。 不愧是顾斯谨，她的地方就这么轻易地被他找到。 祁念抿了下唇，立刻转过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上了楼。 她拿钥匙开门时，整颗心砰砰直跳。 直到看到里面寂静一片，没有人闯入的痕迹时，她才松了口气。 放在手机按键上的手指挪开。 祁念很累。 她现在不想看到顾斯谨，也不想和他在进行毫无意义的争吵。 祁念下了点面，吃完后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卧室睡下。 可是翻来覆去，却久久无法入眠。 再次打开手机看时间后，祁念深吸了口气。 她掀开被子走到阳台。 没有开灯，周围一片昏暗。 楼底下的灯孤单的亮着，下面空无一人。 祁念松了口气。 是她想太多了，顾斯谨那么宝贵时间的人，不可能在这里等这么晚。 正要转身时，她目光却在某个角落一凝。 在更偏僻的角落，亮着一个红色的小点。 男人高大的身形在黑暗的夜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受伤藏匿的猛兽。 他应该在那里站了很久，如果不是烟头时不时闪亮，仿佛那里站的是一个不会动弹的雕像。 祁念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猛地抬起了头。 祁念立刻转身离开了阳台。 她回到床上，强迫自己不要再想有关顾斯谨的事情。 是他自己要守在那里，没有人逼迫。 而且顾斯谨如果真的愧疚的话，应该去找的是沈停云，而不是她。 祁念在漫长煎熬中，终于浅眠了会。 她起的很早，特意熬了营养的粥，准备给沈停云带过去。 下楼的时候，祁念很小心，特意避开了那个方向。 却没想到出小区时，正好和男人撞见。 一夜没睡，顾斯谨面色冷得发白，眼底泛了些青黑，让他看上去难得添了几分颓废感。 祁念抿了下唇，和他短暂对视后，毫不犹豫地转过身。 却被顾斯谨拦住去路。 他的视线掠过祁念手上的保温盒，声音透着沙哑，道：“我送你去。” 祁念想也没想的拒绝了：“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打车。” 顾斯谨说：“今天限制通行，你打不到网约车。” 祁念看了眼手机，难怪一直显示呼叫中。 但她还是没有同意：“我可以坐公交。” 顾斯谨敛了下眸，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夺过了她手里的保温盒。 他转身上了车。 祁念忍不住有些恼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拿这招逼我吗？不好意思，我还有多余的粥！” 祁念正要上楼，却听见顾斯谨淡淡地开口：“不上来的话，那我就先去医院了。” “……”祁念的步伐一顿。 让顾斯谨自己提前去吗？ 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还在医院再打起来！ 祁念深深地吸了口气，关上车的动作有些大。 顾斯谨似乎没感受到她隐忍的怒气，拿出买好的早餐。 “你应该自己还没吃吧，对肠胃不好，先垫垫肚子。” 祁念冷着脸没接。 顾斯谨干脆直接拆开，塞进她的手里，然后开动了车。 顾斯谨没有骗她，大部分的车都开不了，并且路线被封控。 就连公交车都寥寥几辆。 他绕路了一大圈，才到达医院。 “我先下去了。” 祁念没有等顾斯谨停车，提前离开。 顾斯谨没有拦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沉浮不定。 顾斯谨心中懊悔，却又无可奈何。 昨天如果不是沈停云反应及时，现在躺在医院的就是祁念。 这次，是他亲手把她推向了另一个男人。 祁念在快进入病房时，看到了不少花束和果篮。 一对气质儒雅的中年夫妻正和沈停云聊着天。 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缩了回来，明白自己这时候不应该打扰他们家人团聚。 沈停云透过窗户看到了她，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祁念已经转身离开了。 他心中一紧，连忙发了一条信息询问：[你走了吗？] 祁念在走廊另一边坐下，回复：[没有，有些东西忘拿了，我下去一趟，你们慢慢聊] [好，他们马上就走了，你不用觉得为难] 祁念感谢他的细心和体贴，收起手机正迈出步伐时，却迎面撞见了一个冷着眼的人。 她面色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