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儿孙满堂，手握空间栽满粮》 第1章 痛失千亿，穿成超生户濒死爹 “爹啊，你要坚持住，家里不能没有你啊！” “爹，孩儿不孝，以后所有的活，孩儿都替您干，您快好过来吧。” 耳边时不时有杂乱的哭嚎声传来，打了二十四小时游戏的宋文启，好不容易睡了个囫囵觉，迷迷糊糊之间，被吵得脑袋都要炸了。 他疲惫且愤怒地睁开了眼睛，想要骂街。 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这是做噩梦了么？” “这是哪里？” 茅草屋，破旧的木板床，散发着浓郁汗臭味的床褥。 眼前穷苦寒酸的景象，让宋文启感觉恐惧而陌生。 接着他看到一个背着药箱，古代郎中模样的中年男子，对着不远处的一个满眼都是泪痕的年轻人说道，“宋云龙，你爹求生的欲望很强烈，咱们还有机会，五十文，只需要五十文，老夫就能开药。” “什么鬼？怎么都是穿着古装的人？我还当爹了？”宋文启一脸的疑惑，再次想张嘴，却感觉一股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整个人差点晕厥过去。 好不容易咬牙，挨过了剧痛，再次睁开眼。 却又见一个端着饺子的老太太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勉力睁眼的自己，冷冰冰失望地说了句，“晦气死了，怎么还不咽气？” 说完，扭头就对郎中骂了起来，“赵老蔫，你真当自己是神医了？老娘让你来是开个凭证，记下着孽种的死期，什么时候让你治病了？” “还五十文，老娘看你像五十文！” “奶！我爹还有救，郎中都说了，只需要五十文便可一试！”在宋文启的视线里，被称作宋云龙的年轻男子见到老太太就被吓得身体发抖。 接着便是一群古装孩子开始哭嚎，嘴里喊着，“祖母开恩之类的话。” 哭喊声，让宋文启的大脑越发的疼痛。 终于一股暖流从脑海袭来，缓解痛苦的同时，让他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这是穿越了，眼前的老太太是他娘。 而跪在地上哀求的，是他的几个孩子。 这副身体的主人，已经油尽灯枯，到了生死的边缘。 宋文启想尽办法想开口，想告诉所有人，“我还可以抢救试试！” 可他用尽了力气，也只是让嘴巴微张，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眼前的老太婆，掐着腰，凶神恶煞地怒骂，声调盖过了所有人，“混账！都要造反是不是！你们孽种爹这种情况，救回来又能活几天？汤药真喝上几副，家都能喝没了。” “人家窑厂可是说了，要是不治身亡，他们会赔我十两银子！” “就你们孽种爹这废物样子，这辈子能赚那么多钱？” 在宋老太婆的咆哮声中，愤怒的宋文启不断地读取着原主的记忆。 原本是老宋家一直没有儿女，想着养老送终之用，便将他过继了来。 可没想到，宋文启一来，宋老太就跟下蛋的鸡一样，一口气生了许多儿女。 宋文启变得不再值钱，反而给老宋家当牛做马起来。 兼之早些年，景云帝南征，国家乱成了一锅粥，宋文启的生身父母在战乱之中不知所踪，他从小也没有人看顾，苦日子一晃就是几十年。 前几天他正在砖窑干活，一不小心砖窑塌了，宋文启为了救人，将自己搭了进去，等到大家扒开砖窑，救出人来，只剩下了半条命。 好在砖窑东家敞亮，给了五两银子的汤药钱，还许诺人一旦没了，补偿十两银子。 这钱一送过来，就让老太太抢了，至于宋文启的死活全然不顾。 不对。 应该说盼着宋文启早点死才是。 最后还是宋老汉怕人笑话，请了郎中来，顺道把凭证开了，准备把剩下的十两银子也拿上，用来给宋家老二读书用。 接收完记忆，宋文启恨得差点灵魂出窍。 这死老太太也太恶毒了，为了十两银子竟然想要残害他的性命！ 地上，宋文启的儿女们，见到他似乎有苏醒的样子，勉力想要开口说话，连忙扑了过来，想要喊醒宋文启。 而郎中也明显感受到了宋文启满满的求生欲，便说道，“宋老太太，文启很不错，从来了你们老宋家到今天，开荒种地，修缮房屋，样样没落下，细细算下来，几十两银子都打不住。” “你何苦为了十两银子，害他性命。” “滚！老娘家的事情，用得着你管吗？他孝敬我们是应该的，他死那是他命不好！”宋家老太怒不可遏的看着多管闲事的郎中。 郎中被骂的面颊通红，但一想宋文启渴望活下去的眼神，心里就难受。 都说医者仁心，况且宋文启如果活下来，怎么也能还自己五十文。 最后赵郎中一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五十文钱来，递给了宋文启的大儿子宋云龙，“宋大郎，你拿着我的方子，去镇上的药铺抓药。到镇上药铺，你跟伙计说一声他们就知道，就说专门让人回魂的药。” “谢谢赵叔！谢谢赵叔！”宋云龙看到钱，喜上眉梢，跪在地上就砰砰的磕头。 结果这个举动，逼急了宋老太，放下手里的饺子，从屋外拿出锄头，朝着赵老蔫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 “狗日的，叫你多管闲事！” “老娘好心给你包了饺子也不吃，就非得救活这个孽障是不是？” “赶紧给我滚！不滚老娘打死你！” 宋老太下手很黑，三两下就揍得赵老蔫一头包，急匆匆的逃了。 宋老太上前，伸手就要夺宋云龙手里的铜钱，宋云龙跪在地上，哀求道，“奶，求求您，饶了我爹一命吧。” 老太太见状，拿起锄头朝着宋云龙的脑袋就砸，“小畜生，你也敢拦我？” 宋云龙的媳妇孙氏，心疼丈夫，赶忙护过去，结果被老太太一锄头砸中了肩膀，哀嚎一声摔倒在地上，捂着肩膀打起滚来。 宋云龙一个不注意，钱已经被老太太从手心抢走。 “一群孽种，等你们孽种爹死了，就把你们卖给人牙子！” “想白吃白喝宋家的，没门！” 老宋家院子外，乡亲们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刚才将大夫打跑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 “哎，这宋老太可真不是东西啊！宋文启虽然说是过继的，但这些年可真的给他们家干了不少实事啊！” “谁说不是呢，帮着他们家开垦荒地，硬是比有牲口的人家还快。为了凑钱，给家里的老四读书，干活累的吐血！” “你们还不知道吧，人家砖窑的东家可真仗义，病了给了五两银子要钱，要是死了，还给十两银子的丧葬费，这老婆子是直接把钱吞了。” “光吞了吗？你们没听见么，还要将宋文启的孩子，卖给人牙子呢！” 宋文启的几个孩子们追赶到院子里，靠近羊圈位置。 屋里只剩下一个宋文启一个人。 耳边终于清净了一些，但他的脸上却充满了绝望。 谁能想到，他一个二十一世界的大好青年，才刚刚大学毕业，才刚得知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是亿万富翁，自己只是被穷养了二十几年而已。 如今已经通过家族考验，正准备享受完美人生的时候，竟然穿越了。 他起初还觉得这可能是老爹的第二道考验，可当剧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神经，以及不断感知到脑海里有怪异的空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确实穿越了。 “妈啊，老子的霸道总裁人生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什么情况，怎么这就穿越了？” “穿越就穿越吧，还他娘的，马上要死了？惨上加惨？” 就在宋文启绝望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脑海中的空间传递来一股暖流，将身体的痛苦驱逐出去不少。 而宋文启那混乱的记忆，也终于读取完整。 这原主的一生也太苦了，甚至还不如一头牲口，每天就干干干。 辛苦几十年过去，倒是赚过不少钱，可一分钱都没落到自己手里。 至于外界的消息，知道的少得可怜。 只知道朝廷叫大乾，目前是弑兄上位的第二任皇帝。 他们这个村子，是开国皇帝鉴于国家初定，很多地方人口荒芜，从南方赶散来的。 因为经常种地，对于庄稼啥的，倒是也很了解，可以看得出生产力比较落后，高产农作物什么的，一律没有。 宋家因为趴在宋文启身上吸血，宋老汉家倒是多子多福起来。 在宋文启下面，有三个弟弟，四个妹妹。 其中妹妹们有嫁人的，有私奔的，反正不在家中居住。 四房儿子却都处于宋老汉和宋老太的掌控中，处于未分家状态。 按道理来说，这种赶散迁徙而来的家庭，早期日子确实过得辛苦，什么饥荒、瘟疫都有可能碰着，甚至迁徙路上磕磕碰碰也会死人。 但只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日子就会越过越舒服。 因为迁徙的目的地，土地充足，朝廷又经常发放种子，还动不动豁免赋税。 但原主就像是倒霉透顶一样，完完全全处于一直被吸血的状态。 自从老太太生下自己的亲生儿子以后，宋文启就被宋老汉从学堂里提溜出来，开始了漫长的牛马岁月。 好不容易村长看宋文启能干，给他说了个川蜀逃荒来的婆姨，结果给老太太等人硬生生的欺负跑了。 宋老太不仅让人家洗全家的衣服，还动辄打骂。 逼得宋文启，又给人家当孝顺儿子，又得当慈祥的老爸。 没办法，媳妇虽然跑了，但是跑之前是真能生。 “夫人啊夫人！你咋就能答应这蠢货，生那么多孩子啊！” 宋文启所在的大房，有六子，二女。 大儿子宋云龙，今年十九岁，十五岁娶了个辽东逃荒来的女人孙氏，已经给宋文启生了两个孙子，如今三胎都有了。 老二、老三，分别是宋云凤和宋云成，是彻头彻尾的倒霉蛋，一个十七岁，一个十五岁，按理说该成亲了，但是村里人看透了宋文启，没人给介绍，于是宋文启就成了村子里响当当的光棍。 老四老五是双胞胎，今年十三岁，长相基本一致。 往下还有老六一个瘸腿小子，今年才十一岁文质彬彬的，最像他母亲。 剩下还有两个闺女，老七和老八，一个九岁，一个七岁。 宋文启回忆完人生，都感觉哭笑不得，这跟超生游击队有啥区别？ 你自己都那么苦了，你还生那么多孩子来跟你一起受苦干啥？ ...... 第2章 空间是穿越福利 就在宋文启自嘲的时候，一股暖流从脑海的空间中袭来。 空间？ 这就是穿越者的福利？ 他好奇的凝神仔细感受空间，大体知道了其中的两项功能，存储和治愈，但具体的详细内容是什么，还有待开发。 正准备仔细研究一二，外面的惨叫声，吸引了宋文启的注意。 “奶，别打了！奶，再打我大哥就被打死了啊！” 他赶忙走到外面，就见宋云凤死死的护着大哥，结果老太太手里的锄头，肆无忌惮地落在了这哥俩的后背上。 老三宋云成气急败坏道，“奶，你不光要杀了我爹，还要杀了我大哥和二哥吗？” 宋云龙忍着剧痛哭道，“不要紧，让奶奶出出气，兴许她就把钱还给咱们了，爹爹的命要紧。” 老四宋云祥急了，“放屁！大哥，我算看透了，咱们得把钱抢回来，不然你们几个被打死了，也救不活咱爹！” 就在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时候，宋文启踉踉跄跄地推门而出。 只见院子里满地的血，老太太正抡着锄头，玩命揍自己的儿子。 宋文启见状随时心疼，却在准瞬间换了副脸色，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步伐轻浮，一脸的惨白，乡亲们看到屋内的宋文启竟然走出来了，还以为见了鬼了。 宋文启的孩子们看到他们爹的模样，顿时绷不住了，跪在地上嗷嗷地哭，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乡亲们见到宋文启出现，纷纷议论起来。 “宋文启，你是人是鬼？” “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真的见鬼了吧，总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你怕啥，咱们可没欺负过宋文启，冤有头债有主的事儿。” “爹啊！”宋云龙跪在地上，嗷嗷哭，连挨揍也不管了，“孩儿不孝，没能要回来您的救命钱啊.........” 老太太听闻宋文启死了，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她仿佛看到了十两银子再向自己招手。 但旋即又感觉不对，怎么浑身冷飕飕的。 转眼一看，就见宋文启面目狰狞地摇晃脑袋，站在自己身旁。 宋老太瞬间脸色发白，双腿发颤，手中的锄头也拿不稳了，扑通一个人倒在地上。 刚好脑袋磕在了锄头把上，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这一刻，宋老太感觉太阳都变成了两个。 她拼命地摇头，“孽障，不对儿啊，你真死了吗....” 换做平日的宋文启，肯定就直接说自己挺过来了。 但今天的宋文启换了芯了，心思肯定不一样了，看着一群儿女受欺负，而且还是因为自己，自己如何不得给他们出口气。 他一脸难过地说道，“娘，这是怎么了，我走路跟风一样，轻飘飘的。还有，孩儿感觉心里好委屈，想杀人！” 宋老太被宋文启一句话吓得手脚冰冷，心想坏了，这老大是真死了，要索命。 村里的老头老太太，最是迷信。 但大恐惧间，见儿子虽然表情狰狞，但看向自己的时候，依然老老实实的样子，甚至还给自己擦眼泪，心里瞬间有了计较。 宋老太装模作样的流着泪，“孩儿啊，不是为娘不救你，是你二弟读书需要钱，有了这十两银子，就解决大麻烦了。你身子骨不好，咱们家日子又穷，如果供不起你二弟读书，这个家就毁了。” “你听娘一句劝，快点去见阎王爷吧。把这几个不孝孙也带走！没有你镇着，他们要造反啊！他们竟然要抢娘手里的钱。” 果不其然，宋老太的话音落下，宋文启的脸色就阴沉的看向自己的一群儿女。 尤其是，老五云锦，更是口吐白沫，吓得昏死过去。 老太以为是宋文启发力了，心中无比得意。 心中暗道，“活着让老娘欺负，死了不照样乖乖听老娘的？” 宋老太见状，接着道： “你带着他们到了下面，一定要好好干活，多开垦几亩地，等为娘百年之后，好继续伺候为娘！你这几个不孝子就别活了，不行就连你闺女也带走吧，他们白吃白喝咱们宋家的粮食，也是浪费！” 外面人指指点点，这白天看到鬼，还是头一遭。 而且还让老太婆这么忽悠，大家瞬间不怕了，都觉得宋文启哪怕是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同时也为宋云龙这些孩子感觉到惋惜。 “一群小兔崽子，非得排着队的让我打，累得我胳膊都酸了！我告诉你们，今天你爹就带你们走。不然，我就招族老把你们全都开除族谱！” 老太太一脸的狰狞，看起来比死掉的宋文启还可怖，他想到老四那小兔崽子敢反抗就来气。 宋云龙看向老爹，脸都绿了。 他这老爹活着是个糊涂鬼，死了怎么也那么蠢啊！ 他们一家人都被老太太祸害成啥样了，他怎么还是非不分？ 宋文启抿了抿嘴，“老大、老二、老三，给你门祖母磕个头认错，我就不带你们走了！” 老四抬头看向父亲，又看了眼几个哥哥。大哥眼泪都是泪。 大哥都被揍成啥样了，还让大哥认错？ 老大心里的委屈没处发，只有老四心疼他，可是老四还小，管不了家里的事情。 他也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他都死了，不想让他们背上不孝的骂名。 他刚才是为了救父亲，才忤逆了祖母的，结果父亲还是死了。 父亲死了，到了下面一定孤单吧，自己即便是活着，也会被一直被欺负吧。 老四察觉到大哥的情绪不对，立刻喊道，“爹，大哥为了救你，被奶都打成啥样了，你怎么能让他磕头认错呢！你非得逼死他是吗？” 宋老太立刻跳了起来，“你这小孽障！一天天不学好，今天还带头鼓噪抢我钱！明天你就能挖了老宋家祖坟！老大，你还犹豫干啥，赶紧把你们家的小崽子都带走啊....” 宋文启缓缓点头，看着乡亲们因为老太太的蛮横阴狠推门而入，甚至连鬼神也不惧怕，想要阻拦，终于图穷匕见，但依然用卑微的语气说道，“娘，他们终究是您的孩子，您不能不要他们了啊？” 宋老太没有发觉宋文启表情上的变化，指着宋云龙等人冷声道，“我就是不要他们了！你就算是不带走他们，我也要将他们赶出家门！” “娘！您既然这么说就好，您放心，我这就带他们走，以后绝对不让他们碍您的眼。这就把他们都带走！”宋文启似笑非笑道。 “快做法吧！”宋老太看了看宋文启，却见慢吞吞地坐在了一边儿。 “别急啊，娘，我带走他们可以，起码得分了家再走啊！”宋文启不慌不忙道。 “什么？分什么家？你一个死人，怎么分家？”老太太呆愣地看着宋文启。 宋文启嘴角泛起笑意，“谁说我死了？我好着呢，娘！” 宋老太太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一脸不可思议，颤抖地指着宋文启，嘴里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宋文启眼疾手快，将病床上随手拿的尿布堵到了对方嘴上，“娘，您口水流出来了，儿子给您擦擦。” “呕！”宋老太又蹲在了地上，脑袋嗡嗡作响。 第3章 果断分家 宋老太反应了半天，终于明白宋文启压根没死。 心里暗恨贱种命硬的同时，趁着宋文启看向乡亲们的时候，再度挥舞起锄头朝着宋文启就砸了过来，“孽种，你竟然诓骗老娘，我砸死你，照样能拿十两银子！” 宋文启闻声，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接住了砸向脑袋上的锄头。 却不料那宋老太狡猾，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锄头把再次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哎呦，逆子啊，你还要打我！”宋老太仿佛占了天大地理一般，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老天爷啊，儿子打娘，天打雷劈了！” 早先不知道藏在哪儿的二房宋文彬和媳妇秦氏着急忙慌地冲了出来，一副焦急的样子，“娘，您怎么样？怎么伤成了这个样子！大哥，娘好心给您请大夫看病，你怎么能对她动手呢？” 秦氏瞪着宋云龙等孩子，恶狠狠道，“一定是你们这些小崽子，蛊惑你们爹，你们一家子都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一群孩子自然默不作声，宋文启则是一脸的冷笑。 刚才那口恶气出了不少，现在他就一个想法，赶紧分家。 离开这群魔鬼。 他扭头看向老大、老二道，“老大、老二，去请村长和族老过来，今天这么多乡亲看着，一起做个见证，咱们要么分家，要么断亲！” 宋云龙、宋云凤撒腿就跑，赶忙去请人。 其他的兄弟姐妹脸上也满是喜色，若是爹真的跟他老娘分家了，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村子里自然也看到宋老太额头的血，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替她说话。 一来是宋老太的演技太拙劣，一个刚重伤苏醒的病人，如何能伤得了她。二来，实在是她太过分，想趁机让宋文启去死，又殴打孙子们，以及刚才以为宋文启死掉，竟然想哄骗宋文启将孩子们带走的事情，在乡亲们看来太恶心了。 见乡亲们指指点点，宋文启面色铁青地望着宋老太。 宋文彬眉头一皱，开始控诉起宋文启。 “大哥，你对咱娘有怨言，我能理解，但也不至于分家啊！你想想你这么多孩子，是谁帮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你想想咱娘，为了照顾你这一大家子，受了多大的委屈？当时你确实看着救不过来了，娘心疼钱无可厚非。” “再说了，娘不也心疼你，给你找了大夫吗？你现在好了，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就开始闹分家呢？” “你就不怕人家笑话你，忘恩负义吗？” 其实村长和几个族老一直就站在外面看热闹呢，只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不好掺和。 毕竟宋文启被宋老太当牲口使唤，玩命欺负的事情，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大家该看热闹看热闹，但不掺合，毕竟这属于人家的家事，他们多管什么闲事？ 再说了，大家都觉得宋文启八成就好这口，喜欢当牛马，喜欢愚孝，要不然怎么就能一直这么忍气吞声呢？ 所以，老大和老二一出门，就找到他们。 只是他们不肯进来，而是在外面看着。他们怕帮了宋文启这个软蛋，最后不仅没有好处，还惹来一身的骚。 这边儿，宋文彬话音刚落，就有乡亲忍不住开口了，“宋文彬，你快要点脸吧！你娘啥时候照看过你大哥家的孩子？” “宋老大的浑家，每天都是给你们一大家子做完饭，连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就得背着孩子下地，你当村里人都是瞎子？” 这会儿，挨了揍的赵老蔫也回来了，站在门口道，“就是，就是，宋老大都快死了，你们连几十文钱都舍不得掏，反而割肉包饺子，你们有没有良心？” 宋老太见大家一边儿倒的声讨自己，脸都绿了。 刚要开口，宋文启也说话了，“你连我的命都不顾了，我叫你一声娘算对得起你，别逼我把家里那些恶心人的事儿，一股脑的说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宋文彬还要开口，宋文启抢先一句，“怎么，老二，你非得逼我把你跟城里的姑娘的事儿给大家说说吗？” 对于这个自私自利的老二，他比别人了解得更多。 话音刚落，宋文彬瞬间急了。 “老大，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城里......” 宋文彬急，他媳妇秦氏更急，“好啊，我说你这些日子不交粮食，还整天说读书累呢，原来你这心思都用别处了你。” 院子里瞬间打成一片，宋老太一边儿咬牙切齿地看着宋文启，还要一边儿给老二家劝架。 村长和族老见事态越发严重，而宋文启似乎真的下定决心，跟这一家子决裂，这才进了院子。 宋文启一家子，都瘦得跟枯枝一样，宋老太和宋文彬这些人，一个个都颇为富态。 一看就是把老大家往死里欺负，宋文启这个时候才造反，已经是脑子有病了。 宋老太知道二儿子在城里还有女人，脸都气成了猪肝色，劝架的功夫，见村长来了，立刻意识到轻重缓急，赶忙道，“村长，你快管管宋文启吧，这小畜生非要分家，这么些年，我多疼他啊。” “他来的时候，跟个小萝卜头一样，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养大。” “他这些孩子，哪个我没出力？” “结果他倒好，非要跟我分家，我还没说啥，就拿出头砸我。” 村长黑着脸，咳嗦了一声，“刚才你砸宋文启的时候，我已经来了，你别冤枉人。” 宋老太这才知道，村长都看到了，她连忙讪讪道，“那也是他装神弄鬼吓唬我在前.....” 族老叹气口道，“侄媳妇，别折腾了，说说分家的事情吧。乡亲们都在，正好做个见证。” “分什么家？我还活着呢，分什么家？” 上房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在里面装死的宋老头，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 族老是疯了吗？ 自己活着，凭什么给分家？ 把老大一家子分出去，以后家里的活谁干？庄稼谁来收拾？ 宋老太也咆哮道，“你们别瞎管，我可不答应分家。你们这是眼红我们家日子过得红火。老大刚受了伤，丢了营生，分了家吃什么，喝什么？” “我这可是心疼他，替他们一大家子着想。别看我不是亲娘，但我比亲娘还亲呢！” 宋老太说的一副她很心疼的样子，若不是刚才村里人看热闹，以及知道往日的行径，还真的被她唬住。 宋文启却说道，“村长，诸位长辈，这个家必须分。刚才我娘也同意了，让我把孩子们带走。别管是人，是鬼，我都得带着他们单过了。” “您几位别管是看见，还是听说，也都知道了，我娘是真的不管我们的死活。” “我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的道理。” 村长诧异的看了宋文启一眼，然后与诸位族老对视一眼，见对方缓缓点头。 村长开口道，“侄媳妇，宋老大一家子人多，跟你们挤在一起确实不像是那么回事儿，朝廷也有政策，鼓励分家。” “再说了，发生了今天这种事情，你还有什么脸面让宋老大伺候你？” “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可没见过当娘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死，拿命换钱，还把大夫都打出去，咱们村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宋老太恶毒的看了赵郎中一眼，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他，村子里人怎么会知道。 宋老头连连摆手，“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我儿身子骨不好，我这当爹的舍不得他走。” 宋老头心里太清楚了，这农田的活，可不是家里几个亲生娃干得了的。 反正他是一家之主，他要是不分家，村长也没有办法。 宋文启却不是那么好混弄，坚持分家，实在不行，就去县衙里断亲。 一听到见官，大家伙就都怕了，就连宋老太都哆嗦。 最后宋老太说道，“村长，分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宋文启是文彬的大哥，老话说得好，长兄如父，他得管文彬读书。我们两个年纪大了，照顾不了老二读书。” 村长都懵了，半晌掏了掏耳朵说道，“等会儿，你说啥？” “分家可以，宋文启必须管宋文彬读书。”宋老太一边儿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他宝贝儿子。 “对，我大哥得供我读书，我科举肯定能中举，咱们村能不能发达就靠我了!” “你闭嘴！”村长朝着宋文彬喝了一嗓子，然后指着宋老太说道，“宋牛氏，我告诉你，你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 “他都三十几岁了，四书五经会背吗？” “他在酒楼里狎妓，没钱给人家，最后老大去送的钱，你知道吗？” “他要是真有出息，让老大供几年也不是不行，就这么废物的玩意，你让老大供？你是当老大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宋文彬立刻跳起来，“我那是交友，没钱请客吃饭，让大哥去送，不是狎妓！” 村长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声音极其严厉，“行了，你们这一家子，糊弄糊弄老大也就算了，跑着来糊弄我了。” “我把话撂在这，今天这个家我做主，不分我就上城里告你们图财害命。” “反正乡亲们都能做见证，到时候把你们一家子都赶出村子去。” 宋老头和宋老太被村长吓到了。 别说去城里告官了，就单说赶出村子，就不是他们承受得起了。 见老两口不说话了，村长绷着脸，继续道，“知道怕了，就老老实实的听安排，人都差点让你们欺负死了，还想咋样。” “我这个村长如果不能主持公道，以后还怎么出门？还不让其他村子，笑话死咱们村？” “这个家必须分！”几个族老也开口了。 村里人也跟着喊，“赶紧分家，别祸害人家宋文启一家子了。” 宋老头见状，无奈地瘫坐在地上，“你们这是欺负人啊，分就分，我到底要看看宋文启这小畜生，分出去，能活几天！” 第4章 用空间使劲儿薅羊毛 面对宋老头的耍无赖，宋文启冷笑连连。 “爹，您快闭嘴吧。我都死过一次了，我还怕第二次？” 宋老头怒不可遏，一双拳头死死地攥着。 要不是周围那么多人，恨不得上去一拳，将宋文启锤死。 宋老太作恶惯了，直接冲了过来，抡着拳头就砸宋文启。 “你个孽畜，你要干啥啊？家里哪一点对不起你？” “你这个无情无义.....” “咳咳咳......” 彼时彼刻，这疯婆子还如此欺负人，宋文启怒火中烧，牵连到了旧伤。 一口老血瞬间在喉咙中喷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加苍白。 身体再度摇摇晃晃起来，仿佛风中残烛一般。 “够了！” 见此情景，村长怒喝一声，“你们老两口，还想当着我的面杀人不成？” 村民们纷纷指责，对宋家老宅满是嫌弃。 宋老太听得耳朵烦躁，又看了眼一脸怒色的村长，眼珠一转，瘫软在地上，委屈巴巴的哭了起来，开始卖惨。 宋文启在宋云龙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村长，您也看到了，他们要弄死我，这个家必须分！” 村长缓缓点头。 他看出来了，这一家子死命的欺负宋文启一家，差一点就出人命。 “不分，绝对不能分！分了家之后，我还怎么读书？” 宋文彬怒了，“大哥，你是家里的顶梁柱。父母把你拉扯大，让你娶妻生子多不容易！你怎么一脸孝心都没有，你还是不是人？” 宋文启冷笑。 这是一看到剥削不到自己了，着急了？ 这天底下除了原主这个软蛋，谁能让人这么欺负？ “都消停点，都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互相留点体面？” 没有理会宋文彬的愤怒，村长开口。 “村长，您行行好，能不能别分了。”宋老太直接跪在村长面前，抱着村长的大腿就开始哭，“文启家孩子多，不能没人照顾。”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个时候，还演？ 村长根本不理会宋老太，直接道，“取笔墨纸砚来。” 宋文彬闻言，死死的挡住门口。 机灵的宋云祥直接翻窗而入，还朝着对方使了个鬼脸。 拿出纸笔的同时，发现书桌里还藏了些果脯以及散碎铜钱。 想到二叔刚才那挡门的丑陋嘴脸，一股脑的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心中暗道，“这些都是爹爹挣来的，凭什么便宜他！” 准备离去，发现纸张之中，还夹杂着几张不穿衣服的女人画像。 村子里孩子早熟，宋云祥知道这东西不是好东西，也塞进了口袋。 完事，拿着笔墨纸砚交给了村长。 还不忘一脸嫌弃的瞪了眼宋文彬。 “大哥，别分家，你走了，这家就完了。” 宋老头的三儿子刚才正在地头干活，大哥病了，地里的活都是他在顶着。 听说大哥要分家，急匆匆满头大汗的跑回来。 他是亲生的不假，可情况跟宋文启差不太多。 宋老太生他时候难产，很不待见他，逼他跟宋文启一样在地里干活。 后来生了儿子，情况稍微好了些。 不过老三是老实巴交的人，不敢有丝毫反抗的情绪。 听说老大要分家，心里难受的要命。 老四则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从始至终没往前靠一步。 他也想读书，但是家里一直不给他机会。 平日里也干活，还总是被宋文彬欺负，估计心里也盼着有人挑头分家。 “三弟，你别管。这个家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你也好自为之。” 众人见宋文启心意已决，也没有人上来劝，反而为他感觉到庆幸。 大家都觉得宋文启这个好强的软蛋可算是站起来了。 宋家老两口摆明是接受不了，不停地咒骂。 不过当宋文启决定分家，家里六个娃娃，站成一排保护在父亲身后，他们也不敢继续欺负宋文启。 “老宋头，你现在还是一家之主，宋文启要分家，这分家文书你想怎么写？”村长道。 “我跟他娘年纪都大了，即便是分了出去，身为人子，是不是也要给我们养老？要么给粮食，要么给钱！” 村长负责主持分家，这个时候，反而不能乱说。 可在场的宋家的族老就不一样。 辈分高，在村里说话份量足。 也清楚宋老太的为人，本身就嫌弃得厉害。 知道这老两口身为父母，很不合格。 当初让人家孩子过继过来，想延续香火，可根本不拿人家当人看。 “你们两个别在这闹腾，你们才多大年纪，下不了地了不成，现在就想让宋文启交粮食交钱？” “既然要分家，大头还是在土地上，这是大事，得算清楚。别磨蹭，养老，那是以后的事儿，跟分家不相干。” 村长见族老都发话了，态度也愈发强硬。 宋老头不情不愿地回房拿出地契。 村里人这才发现，原来宋文启这些年真的没少干啊，地契都有厚厚的一叠。 竟然有六十亩地。 宋文启没多要，想要十二亩。 老宋头直接黑着脸不同意。 最后一通掰扯，宋老头忍痛给了宋文启八亩最薄的地。 “文启家那么多人，不分给他点东西？”村长看向厨房，意思很明显，你不给他们点粮食，让他们去喝西北风？ 宋文启也看向这喝人血的老两口。 宋老太冷言道，“这两年闹灾多，家里哪有存粮？灶房里有一袋子松花，可以带走，其他的不能带！” “还有，既然分家了，就不许住在我家！” 宋老太想着刁难一番宋文启，让他知道困难，别分家。 岂不料，宋文启恨不得现在就走，立刻带着儿子们去收拾东西。 宋文彬急匆匆地去盯着，生怕他们多拿走一点东西。 结果宋云祥走了过来，小声道，“二叔，你猜我在你书桌上发现了啥？那些漂亮的画册......” 话还没说完，宋文彬的脸就绿了，伸手去抢宋云祥故意在怀里露出来的一角。 宋云凤和宋云成立刻皱着眉头拦了过来。 见到宋文彬被阻挠被分神，宋文启心中暗道，家里的小崽子们给力。 他想自己既然有空间，就尝试能否跟小说中一样，收走东西。 先试了试灶台上的火折子，火折子瞬间消息，出现在空间。 “成功是成功了，但是感觉自己的精神头更不足了，这空间应该是消耗精神力。” “不管了，总不能挨饿，难受也搞。” 宋文启立刻将目光放在了松花旁的三斤白面，这东西是给宋文彬吃的。 他把手放在上面，瞬间白面出现在空间里。 宋文启心里一喜，“成了，有了这些白面，起码不至于立刻挨饿。” 可他的额头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宋文启咬咬牙，“不能怂，我记得老东西还有点私房钱，也给他弄走。” 外面的人看着宋文启满头大汗的搬松花，收拾衣服，可这间隙，宋文启真没少搞东西。 老宋头的私房钱二百文，桌子上的饺子，甚至连碗都给稍走了好几个。 不过这一通折腾下来，宋文启气喘吁吁，脸色发青，等到走到门外的时候，直接晕倒在地上。 宋云龙吓坏了，又是喂水，又是掐仁中，折腾了好半天，才苏醒过来。 可这些在外人看来，就是老宅太欺负人，把宋文启往死里逼。 村长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一点情分都不留，就给了点松花，以及贴身衣服。 这也太不当人了。 当下对气若游丝的宋文启道，“文启啊，这分家文书，你果真要签吗？” 宋文启的孩子们一脸紧张，他们既想父亲赶紧签了，带着他们脱离苦海，又担心离了这个家活不下去。 宋文启毫不犹豫，“签！” 分家文书，一分为三，老宋头一份，宋文启一份，村长这里留档一份。 原主识字，但是不多，但是宋文启多多少少能够根据简体字，猜到繁体字的意思，很干脆的在上面签了字，然后按了手印。 “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滚！别在这碍老娘的眼！”宋老太见宋老头签完字，宋文启就拿了一点松花，立刻举起锄头就开始赶人。 宋文启身后的孩子们都很沉默，几个丫头也没有哭闹。 宋文启看着几个丫头，宋云龙领着几个弟弟，背着包袱，一起除了老宋家大门。 “村长，诸位长辈，今天的事情麻烦您们了，等我这边儿病愈，一定请大家吃酒！” 老村长点了点头，“吃酒的事情不急，你先安顿下来再说。” 等到人走后，宋家院落瞬间冷清了起来。 老两口失落的坐在院子里，拿着分家文书，表情无比沮丧。 宋老太恨不得现在拿锄头，砸死宋老大一家子人，可是已经分家了，打死他们也没用啊。 补偿是直接落在宋云龙手里。 “老头子，宋文启这小畜生是疯了吗？一文钱都没有，也要跟咱们分家？”宋老太想不明白，宋文启为什么这么干。 宋老头阴沉着一张脸，“他会跪着来求我的！没有粮食，没有地，没有钱，那么一大帮人怎么活？到时候，我要让知道，这个家门出好出，进可不好进！” 说着，宋老头开始摸索自己的私房钱，今天宋文启分家，太让他恼火了。 他准备去镇上买点酒，自己偷着喝两口。 可摸了半天，空荡荡的，瞬间脸色发绿，想去吃两口今天剩下的饺子，发现饺子也没了。 宋老太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恶狠狠的说道，“让他磕头认错，磕一晚上，老娘还得踹死他！” 第5章 让孩子们吃顿饺子疙瘩汤 离了老宋家。 宋文启与孩子们的腰板不自觉地挺直几分，仿佛打开了身上无形的枷锁。 村长带着宋文启去了一处老绝户的院子。 “文启啊，这房子空了有些年了。差是差了点，但起码可以遮风挡雨，你先用着。” “将来有钱，可以跟村里买下来。” 说着，让儿子宋文强拿来一袋子陈旧的股子，放在了门口。 “先吃着，不够了，再找叔我借。” 说完，怕宋文启推辞，叹了口气，就急匆匆地带着宋文强离开。 院子里。 一家人打量着陈旧且杂草丛生的房子。 宋云龙爽朗笑道，“咱们有属于自己的家了。弟弟妹妹们，赶紧收拾收拾。咱爹病着，得有个干净的房间歇着。” 听着大哥的笑声，弟弟妹妹们也来了精神，纷纷干劲十足地忙碌起来。 宋文启坐在树下休息了一阵，第一次使用空间收东西太累人。 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他看了一阵儿熟悉又陌生的孩子们。 他知道自己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自己确实穿越了，还有了一堆孩子。 听着孩子们肚子咕噜噜作响，还在拼命干活，宋文启忍不住苦笑。 他尝试着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 果然，可以拿出来，而且拿东西的时候，是不会有副作用的。 当即他咳嗦了两声，招呼道，“都过来。”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满头大汗的走到宋文启面前，心里担忧着爹爹不会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后悔了吧。 老四性如烈火，率先开口道，“爹，您放心，有我们呢，肯定不能饿着您，您千万别后悔。” “呵呵，放心吧，爹怎么会后悔，是该吃饭了。”宋文启笑着指向了松花粉。 几个孩子对视了一眼，松花粉兼职不是任吃的东西，爹爹养着病怎么能吃那种东西。 齐刷刷的壮着胆子，走到宋文启跟前，在他诧异的目光下，从怀里开始掏东西。 老大宋云龙，“爹，我给您偷了半个窝窝头。” 老二宋云凤，“爹，我给您偷了一截腊肉。” 老三宋云成，“爹，我给您偷了一个鸡蛋。” 老四宋云祥，“爹，我给您偷了一把果脯。” 老五宋云锦，“爹，我给您偷了几根葱。” 老六宋云秀，有些尴尬，“爹，我腿脚不好，我给您偷了一双二叔的新鞋。” 见宋文启眼圈有些发红，儿媳妇以为爹爹要让大家把东西还回去，赶忙道，“爹，这些东西都是您拼出来的，分家了，拿点回来没啥的。” “是啊，爹，凭什么咱们分了家，他们还种你开垦的地，吃你挣钱买的肉。”宋云龙不服气道。 宋文启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娃娃们，“你们这群小机灵鬼，当爹是蠢的不成，看看爹偷回来了什么？” 宋文启打开村长给的谷子袋子，露出了里面的白面和饺子，摆放在众人眼前。 “这是今天中午奶吃的饺子！” “这是用咱爹的治病的钱买的白面！” 几个娃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至还忍不住擦了擦眼睛，都一脸的匪夷所思。 爹爹，竟然偷回来了那么好的东西。 山下村这几年闹灾，收成很差，连衙门的粮食都交不上，全村就没有几乎人家吃百米。 可老宋家，竟然拿宋文启治病的钱，给宋文彬买白面吃，当时可把大家伙气坏了。 宋文启看着一脸惊奇的孩子们，声音淡淡道，“偷东西肯定是不对的，爹爹去东西也是不对的。” 宋文启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是一凉。 果然，爹爹还是后悔了。 一想到，老宅不仅花着爹爹挣来的钱享受，还想害死他们爹，爹爹还要犯傻上赶着，家里六个娃都表现出了愤慨的神色。 “但我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被人霸占了，我拿回来算什么偷？”宋文启故意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们一家给老宅当牛做马，忽视了你们，是我这个当爹爹的不对，我给你们道歉。” 宋文启垂下头，表情很是落寞。 几个娃娃凑过来，都抱着宋文启哭，“爹爹，我们不委屈，也不要爹爹道歉，我们只想爹爹好好的。” 宋文启能感觉到娃娃的劲头儿很大，笑着说道，“别哭了，这饺子是好东西，面也是好东西，儿媳妇赶紧去做个饺子疙瘩汤。” “我看到你顺走了陶锅。” “你这才怀孕多久，肚子不该那么大。” 儿媳妇脸颊一红，低着头去忙活。 宋云龙咽了一口唾沫，“饺子，咱们竟然也能吃饺子？” 宋云凤眯着眼睛，“饺子好啊，刚才爹爹在病床上，他们吃得那么香，我都想掀桌了。” 宋云成低着头，小声道，“我估摸着，老宅发现的东西少了，有可能找过来的。” 宋云祥袖子里藏着一块砖，舔了舔嘴角，“敢来，就让他们脑袋开花。” 临时搭了个锅灶，院子里的枯草当柴火烧，饺子和疙瘩汤的香气，一会儿就弥漫开来。 宋文启让儿媳妇，给每人分了几个饺子，又一人一碗疙瘩汤。 六个小子手里捏着筷子，看着眼前的饺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咋，不饿啊？”宋文启故意问道。 宋云龙擦了擦眼泪，“这饺子和面，都是爹爹拿半条命换来的，我吃不下去。” “嗯，爹爹，您留着自己吃吧，这都是好东西，可以养身体。” “是啊，爹，我们随便吃点野菜都能活。” 几个小子纷纷说道。 宋文启看着几个小子坚持的模样，故意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爹自己一个人吃不了，你们要是不吃，一会儿老宅可就来抢劫了。” 话音刚刚落下，几个小子的筷子立刻风卷残云起来。 “哇！好香啊！” “是啊，这就是肉沫的味道吗？” 孩子们开心的不行，拼命地往嘴里塞。 宋文启简单的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了，暗戳戳的坐在一边儿研究空间。 他发现自己的空间是圆形的，上空漂浮着一层七彩的气体，正是这些气体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 而如今也是时不时的溢出一些气体，滋补自己因为积劳成疾满是暗伤的身体。 也不知道，这些气体，还有没有其他功能，诸如韩天尊的小绿瓶，可以种个庄稼啥的，刚对着院子里的苔藓，比划了一阵，耳边便有声音传来。 “大哥，大哥。” 老三宋文德背着筐子，在门口摇晃着胳膊。院子里瞬间一阵鸡飞狗跳，大家生怕老宅来抢东西，甚至宋云祥已经拿起了砖头。 “老三，怎么了？” 宋文启起身，示意孩子们不必着急，自己迎了过去。 “大哥，你刚分了家，肯定没有啥吃食，这是我攒的五十文钱，你先拿着。”宋文德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将一把铜钱塞进了宋文启的袖子里。 “老三，不用，你攒点钱也不容易。”宋文启刚想拒绝，宋文德便摆手往外走，嘴里还补充道，“大哥，我心里有点难受，你走了所有事就都是我的了。但是我也心疼你，羡慕你，终于自由了。你好好过日子，还有小心爹娘，他们俩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说着，扛起放在门口的锄头，下地去了。 春耕在即，大哥分家走了，家里的土地可得干出来。 这年头庄稼的产量低，上等的水田，也就亩产三四百斤，中等田更差，二三百斤的产量。 之前家里有大哥，庄稼地宋文德不用担心，现在大哥分家跑了，他得努力收拾出来，全家人才能不挨饿。 宋文启看着宋文德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摇头。 这年头种地，可不是容易差使。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看如今老三的模样，俨然就是曾经的自己，典型的没苦硬吃，希望他早日迷途知返吧。 “现在家已经分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喂饱这一大家子的胃口了。” 回到孩子们刚刚收拾出来的正房，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宋文启想到了很多。 如今，属于王朝建立初期，号大乾。总体的生产力相当于宋明。 按照他前世学到的教育，大概可以推测出，目前的朝廷，属于发展初期，还没有抵达盛世。 不管赋税和徭役都不算多，老百姓的日子也过得去。 但是根据他种田的经验来推算，现在应该是属于小冰河时期，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庄稼的收成也在降低。 所以很多地方，包括此地，也时常减产，甚至发生饥荒。 宋文启今年才四十来岁，算上空间修复身体，他预估不出意外，自己能活到七十多岁，也就是说，自己还能活三十多年。 正好是一个王朝发展到顶峰的时间段，这也意味着自己只要不做，可以过很长时间的太平逍遥日子。 “哎，惨归惨，但好在有金手指，只要慢慢谋划一二，自己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还能在古代活不下去不成？” 想着，想着，一股倦意袭来。 外面闹哄了一阵，有惨叫声传来，宋文启也没出去，在窗户看了眼孩子们没事儿，就躺着接着歇着，实在太困了。 不曾想，一会儿的功夫，黑着脸的宋老头就来了。 显然，宋老头是比宋老太更恐怖的存在，即便是分家了，几个小子也不敢触怒他。 宋文启故意端着一碗刚才剩下的疙瘩汤，吸溜吸溜的喝着。 “孽障！我平日怎么教你的，不告而取是为偷！这白面是给你弟弟准备的，你怎么能偷走？” 老宋头额头青筋暴起，抬手就要揍宋文启。 宋文启一转身，躲开老宋头的攻击，反问道，“爹，分家的时候，我带了多少东西，您跟娘可都是看着的，这会儿来找我麻烦，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说着，宋文启还故意从空间里，取出那二百文钱，当着老宋头的面，一一摊开。 “哎呦，咱也不知道谁这么好心，宋咱二百文钱。本来还担心分家饿死，这下子起码够吃一阵子的。” 老宋头的脸，又青又紫，身体颤抖着对宋文启说到，“你这个畜生！你是不是得了疯病了，这二百文是老夫的钱？你现在把钱还给我，不然我就要告官了！” “爹，你怎么能凭空诬人清白，你说这二百文是您的，就是您的，您叫它它答应吗？”宋文启嗤笑一声道。 “你！”老宋头气急败坏，但旋即压制住了火气，“文启啊，爹知道你有气，这二百文你拿去花补补身体也不是不行。但你得跟我回家，不然我就将你指使孩子殴打老二的事情，告诉宗族族老。” 宋文启眼珠一转，知道刚才那声惨叫是怎么回事儿了。 估摸着老二又来找麻烦，被孩子们揍了。 同时，他也明白老东西在打什么算盘。 在古代，宗族是地方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自己的努力，让老宋家成为宋氏宗族中比较显眼的存在，往年缴纳宗族公粮，修复祠堂都是花钱的大户。 如今自己分家出来，又跟宋氏宗族没有什么太亲近的血缘关系，这份好处，宗族自然享受不到了。 这老东西，肯定是想接着他多年跟宗族内部的关系，收拾自己一顿，亦或是自己孩子一顿，逼迫自己回老宋家。 想到这里，宋文启冷笑一声，“爹，您这算盘打得不错啊，孩儿刚搬出来，你就打上门来，拿宗族压我。不过我话再说一遍，我给你们留脸面，你们也少逼我。二弟狎妓没钱，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街道上，当时可是我给他赎的身，证据还在我手上。” “他这些年科举不顺，若是名声再坏了，他这辈子可就科举无望了。” “您也不想您辛苦了一辈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你.....你.....孽畜，你真的要气死我吗？”老宋头本以为可以轻松拿捏宋文启，让他低头，乖乖去宗族挨罚。 没曾想，他竟然拿老二说事，顿时气得额头青筋暴起。 “爹，你消消气，多大点事儿，您少惹我，我怎么可能针对老二呢？”宋文启笑着劝道。 “住嘴，你个畜生，”老宋头喘息了一声，“你给我交个底，到底如何，你才能回去？” 第6章老二被孩子揍了 宋文启眼珠一转，他忽然想到了老三的话。 宋老头和宋老太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自己若是现在彻底跟他们决裂，谁知道他们给自己捣乱到什么程度。 当下主动上前，搀扶着宋老头坐下，委屈巴巴地说道，“爹，孩儿也不想分这个家，我娘要拿我的命，给老二铺路啊！我这一大家子，要是没有了我，他们可咋办啊？” “我孝顺了二老半辈子，这个时候，分家出来，我心里也难受啊。” “即便是我回去，也得等我身体恢复了再说吧？” “你糊涂！”老宋头指着宋文启，恨铁不成钢道，“你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可若是有了银子，让你二弟科举成名，到时候咱们家就飞黄腾达，到时候你家小崽子们，即便是去要饭，也比别人金贵一些不是？” 此言一出，直接将宋文启给干懵了。 “爹，你要是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蝼蚁尚且偷生，孩儿凭什么不能活？” “再说了，老二就一定能考上科举吗？您也不去坟地里看看，咱们家有那风水么？” “你！！！” 宋老头气急，还风水？ 老二还没考，你就咒他？ 老宋头恼火道，“老大，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你二弟辛苦学了二十多年了，凭什么考不上？” 宋文启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粥，嘴角勾了勾，“您也知道他学了二十多年，连童生都没考上？爹，您就别折腾了，赶紧回去歇着，孩儿哪天身子骨好一些了，没准就回去了。” 宋老头沉默了。 养好了身子骨？ 他不希望宋文启身子骨养好了，继续给他们家当老黄牛吗？ 但是，他等不及了啊！ 人家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他这种丢了半条命的。 他要是养上三年五载的，他们家的小崽子都伺候他去了，谁来供养他的宝贝二儿子读书？ 宋文启的死活他可以不在乎。 但是一日不让宋文彬读书，他就觉得对不起祖宗。 人家教书先生可说了，老二只是没开悟，一旦开悟了，别说小小的童生不在话下，便是考个进士都是探囊取物呢。 前些日子，还给文彬的两个儿子也看了。 这俩孩子也都是读书的好苗子，催着交学费呢。 自己老宋家摆明了是书香门第，就是需要他宋文启牺牲一下，自己养活了他那么多年，他怎么就不肯奉先一把呢！ 这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老大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自私起来了？ “逆子，别逼我！” 思前想后，宋老头举起手来，就要打宋文启。 结果宋云凤和宋云祥哥俩冲了进来，一个抱着老宋头的腰，一个抱着他的胳膊。 哀求道，“爷，我爹病着呢！要打您打我们哥俩吧。” 宋文启抬头，默默的看了一眼老宋头，“爹，我重新活过来不容易，您要是把我打死了，我这几个孩子走了绝路，可就麻烦了。” “我二弟家的孩子还小，又不能天天有人看着，万一单独出门，遇到点啥事，可咋办啊。” “哼！孽畜，你给我等着，你别求我！”一声冷哼，老宋头直接踹门而出，回老宋家去了。 老宋头走后，宋文启也没有心思继续喝粥。 便出门在村子转了转，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正在村口挑水的四弟。 这家伙见到宋文启，立刻放下担子，上前拦住去路，“大哥，爹都登门劝你了，你咋还不肯回来？” “爹回家之后，二话不说，就抽了我一顿呢。” “之前这挑水都是你的活，你看我干了一会儿，肩膀都肿了。” “四弟，不是哥哥不想回家干活，是哥哥现在身子骨虚弱，再干活就要死了，等我养好了，就回去了。” “老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干点活了。” 丢下两句话，看都不看黑着脸的老四，宋文启就转身离开了。 他怕人家看出他的古怪，故意走两步一咳嗽，还佝偻着腰。 实际上，宋文启能够明显感觉到，在空间的修补下，自己身体的疼痛感越来越少，甚至有了年轻几岁的趋势。 宋文启去了一趟赵老蔫家，奉上了五十文钱，表示了感激。 赵老蔫摆手，示意宋文启先欠着即可，然后赶紧给宋文启把脉，感受着宋文启的卖相，啧啧称奇道，“莫非这做牲口久了，体质也异于常人？文启啊，你这身体恢复的速度太快了吧，我感觉都壮得跟牛犊子一样了。” 宋文启一脸尴尬道，“大夫，我整天干那么多活，身体肯定比一般人硬朗，能挺过来也属于正常吧。” 郎中点了点头，“也是，之前咱们村有个大雀，跟你一样，一顿饭可以吃二十个馍馍，身子骨也是老硬了。不过，你小可得注意，别让你们家人发现，到时候再逼你回去，可就麻烦了。” “谢谢您提醒。”宋文启拱手行礼。 “赶紧回吧。”赵老蔫摆摆手道。 宋文启离开郎中家，再度恢复了佝偻身子，一步三咳嗦的样子。 路过村长家，村长听到动静，远远的看了一眼。 “文启这孩子，是替孩子们争一条活路啊，他这模样，还能活几天啊！” 村长老伴心疼的厉害，“这孩子，打小我就喜欢，可惜了啊。他这么折腾，就是假装好了，其实就是怕有人欺负他家孩子。” “这是命到头了，知道心疼孩子了。可是他这么多年供着老二读书，花了那么多钱，这会儿反悔了，前面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村长老两口的交谈，宋文启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在村里转了转，回到临时家中。 远远地望去，这新家面积还真不小，好几间房不说，还有堂屋和厨房，厢房也有南北间，正南还有一间牲口棚，属于低配茅草屋版四合院。 自己这一家子住在这，也不是不行。 “亲爷哎，您这刚醒了，可别到到处溜达，万事出点啥事咋整。” “爷爷，快坐下歇着。” 远远地看着宋文启回来，在院子里拔草的小娃娃们，先发现了他。 宋文启点了点头，又看了正在修复房屋和篱笆院的几个儿子。 “怎么样，老宅没又过来捣乱吧？” 宋云龙摇头道，“刚才我让四弟把二叔给揍了，他们不敢来了。爹，您要发火，就揍我吧。” 宋云祥听完，朝着老大直挤眼，似乎抱怨大哥出卖自己。 宋文启摆手道，“嗨，你二叔那废物点心，揍了就揍了，多大点事，行了，都别忙活了，过来，咱们家也开个会。” 宋文启话音落下，儿女们一股脑的扎堆到了树底下。 “咱们现在分家了，这日子得靠自己。你们爹我大病初愈，干不了重活，大郎，你是长子，有没有什么计划？” 宋云龙别看人平日里老实巴交，但如今分了家，有了自由，人瞬间精神了起来，“爹，我打算把咱们家分的几亩地收拾出来，等忙完了之后，就去镇上干活。” “我跟二弟去抗大包，让老三、老四去跑堂，老五、老六两个去山里挖野菜，妹妹们在家里缝缝补补，肯定饿不找您。” 宋文启看了一眼充满热情的儿子们，几个娃娃自从分了家，眼里都有神，像是重活了一样。 “好小子，既能自力更生，又知道孝敬父亲，是爹的好儿子。”宋文启感慨道，“不过呢，爹爹既然敢分家出来，就肯定不能让你们遭这么大的罪。” “什么扛大包，跑堂就不要想了，一家人过日子，要整整齐齐在一起才好。” 第7章 第一笔收入 “爹，您需要休息，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兄弟吧！” “屁话！真当你们要咬死了？有我在，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们这么拼命。” “爹，您大病未愈，还是歇歇吧。”瘸腿小六宋云秀凑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心疼。 宋文启摸着他的小脑袋，家里的儿子们个顶个的孝顺，他这个半道爹心里也舒坦，“别担心，爹很强，你们难以想象的强。眼下是初春，春耕不远了，你们就紧着收拾家，收拾地里的庄稼！” “记住了，咱们跟老宅分家了，谁来欺负你们，就用拳头打，爹给你们顶着。谁来喊你们干活，你们就别搭理。” “如今爹算是明白了，真心换不来真心，只有踏踏实实过好日子，才是自己的。咱们不图老宅什么，老宅也别想在咱们身上占便宜。” “我们都听您的，但是您也别硬撑着，家里的日子长着呢，弟弟妹妹们还没成亲。”宋云龙担心道。 宋文启点了点头，陪着儿女们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慢吞吞地背着筐子离开了。 走了不远，便见村里的小媳妇们，成群结队地去洗衣。 大多数村中的妇人，是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的。但也有些保养好的，身材中等，皮肤白皙，叶眉丸丸，杏子眼迷人。 尤其是粗布裙边儿，那地涌的两勾莲瓣，更是让人迷离。 宋文启瞬间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这是古代，除了正妻之外，似乎还可以有很多小妾。 不过，万丈高楼平地起，纳妾还得靠自己。 自己现在一个大子都没有，连儿子都喂不饱，纳妾也只能想一想。 所以他得抓紧时间搞钱。 两世为人的他，尤其还读过大学，知识肯定是比别人丰富。 再加上偶尔还刷刷短视频，看看荒野求生，锻刀大赛，修驴蹄子之类的，真的让他烧玻璃、制肥皂、弄高度酒，他也能搞。 但是村里人搞这个，今天弄出来，明天就得脑袋瓜子飞天。 眼下，这么高端的东西，他搞不了，没权没势。 所以左思右想之下，宋文启还是决定在身后的这茫茫大山想办法。 路过荒田的时候，遇到了一条麻舌子，用两根树枝抓了下试了试，确实可以吸入空间，可进去就死了。 “果然啊，活物进去就是个死。” “而且这东西吸进去，是消耗精神力的，死物消耗的精神力少，活物要多，现在的自己，如果吸一条蛇进去，估计当场都能打个趔趄。” 村子后面大山绵延，怪石嶙峋。 宋文启回忆着自己掌握的知识，以及原主的记忆，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来钱的道。 他首先想到就是去钱庄抢劫，所以他没有来福和AK，但是可以用空间收他们的银子，而且还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但思前想后，毕竟是犯法的事情，自己已经做了人父，感觉有些不太妥当。 他后来又琢磨，要不要黄袍加身，去送个外卖啥的。 但又觉得太过于辛苦，而且要远离孩子们，万一出点啥事不好。 后来，宋文启给自己做了个总结，不愧是大学生出身，眼高手低，能懒则懒。 不过牛逼刚才吹出去了，总不能最后告诉孩子们，自己没有办法，你们还是去抗大包吧。 我年纪大了，就准备吃你们，喝你们，彻底躺平了。 正准备回家躺着想一想，毕竟走了那么远，有些累了。 忽然，看着不远处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头，正在修建庙宇，宋文启顿时愣住了。 那座山他认识，叫蝎子山。 据说这座山有年头没人来了，所以导致这座山毒虫泛滥，甚至蝎子都成精了。 村子里的老太太，更是如同亲眼所见一般，说那蝎子精如同牛犊一般，白天藏在山洞之中休息，晚上专门跑到人家的牛棚羊圈喝血吃肉。 之前还有勇士，妄图进山屠戮蝎子精，毕竟官府都发了官榜，说抓到蝎子精，可以免一家的徭役，还能赏银一百两。 结果进山之人，几乎全都是全身发黑，在剧痛之中死去。 当地的百姓惶恐不安，朝廷便邀请道士来此地修建庙宇，准备建一座金鸡庙降妖。 什么妖魔鬼怪的，宋文启是不信的。 真的有蝎子精，他也得按住对方，同时穿几套丝袜，给自己唱征服。 他觉得，百姓进山之所以中毒，很有可能是此山少有人去，在混合了如此多的毒虫，瘴气比较厉害，只要不深入，应该没事。 而且自己的空间可以修补身体，自己怕个锤子。 关键是，这蝎子山的蝎子，跟寻常的蝎子不一样，他们个大体肥，有十条腿，是泡酒的上品，专门用来治疗中风等顽疾。 这东西药铺肯定愿意收。 想到这，宋文启拿出随身携带的毛巾，浸湿之后做成简易的防毒面具，又削了两根细竹做长筷，便围着蝎子山转了起来。 不过纵使有空间再身，宋文启还是很谨慎的。 因为据说这十条腿的蝎子非常毒，他估摸着，即便是毒不死人，也得起个馒头大的包。 一进入蝎子山附近，果然雾气蒙蒙，有点类似于瘴气，呼入身体之后，感觉身体有些不适。 但是他能感觉到空间在驱逐不适，不至于昏昏沉沉的。 宋文启当下放心了不少，提着大号筷子，就继续往前走。 别看大号筷子看起来简单，可只要夹住蝎子，就能瞬间被吸入空间。 人家都说蝎子山的蝎子成精了，但真的你进山之后，也不是那么好抓的。 起码要推开碎石，翻开枯草，不然很少能见到光明正大乱窜的蝎子。 折腾了整整小半天，宋文启也才抓了二斤多蝎子，这还是利用空间的前提下。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不够用了，进赶紧退了出去。 此外，山里还有些野兔、野鸡什么的，有机会可以抓一些。 宋文启后世很少吃到纯正的野味，觉得味道应该不错。 抬头看了眼天空，估算了下时间，距离正午不算远了。 现在往镇子里赶，天黑之前，应该还能回来。 没有犹豫，找了个池塘，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渍，宋文启便快速离开。 离开村子，宋文启就不装了，直接大步流星，直奔玉皇镇。 本镇以酿酒为业，世人皆称颂，十里杏花雨，一路酒旗风。 从村子到镇上走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宋文启累得气喘吁吁，不敢犹豫，就直奔玉皇阁旁的保和堂。 这药铺外表看起来有些破败，估计许久没有装修了。 这也跟村里人没钱去镇上看病有很大的关系。 这让宋文启跟后世的那些富丽堂皇的私人医院做一番比较，差距真大。 “客人，是瞧病还是买药？” 宋文启总觉得保和堂这名字耳熟，正在琢磨，一个唇红齿白的小药童，就迎了上来。 “我卖药。” 那药童连忙摇头道，“我们家不收药的。” 倒是内堂有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上门时刻，总是要瞧瞧的。” 话音落下，一曼妙身姿由远及近。 宋文启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一面如白玉，身穿雪色秋罗裙的女子，伶俜而来。 对方腰肢好似迎风弱柳，走路不住尝摇，让宋文启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待对方走到近前，更是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 宋文启在心里忍不住念叨，“学医好啊，这医得学啊。” “先生，想卖什么草药？”女人的声音如泉水一般。 “卖蝎子，十条腿的蝎子，您收吗？” “竟然是全蝎？收的，请随我来。” 保和堂有专门的进货渠道，往日里是不收散户的草药的，但见到是全蝎，不免给宋文启开了后门。 那女子招呼药童，搬来一个窄口的陶罐，宋文启打开布袋，将死得无比安详的蝎子一口气全都倒了进去。 女子看到蝎子之后，眼睛一亮。 “还真的是全蝎，如果是活的就更好了。” 观察了一阵之后，那女子对着宋文启眨了眨眼睛，招呼药童过秤，“拢共是二斤三两六钱，这东西是稀罕物，少有人敢去抓，您看给您一千二百文钱如何？” 宋文启心里默算，知道人家多给了一些，连忙点头，“可以，可以，以后再抓到这东西，还能送来吗？” “当然，你有多少，我们要多少？不过这全蝎毒性大，且入山难免有瘴气，我给您配一些解毒丸和避瘴丹，您带着。” “多少钱？”宋文启一听名字，就觉得高端，不免有些担心。 “不要钱，只要您以后抓到蝎子，都送到我这里来就成。”女子说话又对宋文启笑了笑。 宋文启点头道，“没问题。” 一上午，挣了一两银子出头，宋文启心里自然很开心。 钱药两清之后，那女子点头说道，“还没问先生高姓大名？” “贵人抬举，我叫宋文启，就是附近村子的。”宋文启说道，有心问对方芳名，却又觉得唐突，没有贸然开口。 对方端详了宋文启片刻，觉得他举止不像是农夫，应该是落难的读书人，便主动道，“小女子姓白，是这保和堂的东家兼大夫，大家叫我一声白娘子哩！” “白娘子好！” 宋文启离开之后，才知道为何觉得这保和堂如此耳熟，原来是许仙的老巢啊。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白娘子传奇这个传说。 离开保和堂之后，宋文启摸了摸袖子里的钱，很是开心。 人家给剪了一两碎银子，又给了些铜钱。 宋文启将大多数钱放在空间，拿着些剩余去了一家肉铺。 第8章 白得了二十斤排骨 肉铺。 满脸络腮胡子的老板，正愁眉不展地把肉往桶里装。 今天问价的人不少，但愿意掏钱的没几个。 红着一张肥硕的大脸，对讨价还价的顾客道，“没钱？没钱吃啥肉？去去去！” “老子回家放着，也不可能赔本卖！” 说着，将桶放到羊角车上，准备推走。 宋文启连忙按住车道，“老板，你这肉怎么卖？” 老板被问烦了，瞥了宋文启一眼，见他穿得破破烂烂，冷笑了一句，“十二文一斤，没钱，就让一让。” “够贵的！”宋文启嘬了嘬牙花子。 他以为国朝初年，物价应该便宜，没想到竟然那么贵，难怪大家只问不买。 那肉铺老板见又一个“穷鬼”，知道今天是卖不出去了。 推着车就走，却不料他那羊角车，年久腐朽，走了没两步路，咔嚓一声，散架了。 肉桶倒地，骨头撒了一地。 人群瞬间呼啦一声围了过来，准备捡便宜。 这么多猪肉，没有了羊角车，凭借肉铺老板一个人带不走，肯定要贱卖了。 不然他一个人，叫人的功夫，就能被大家疯抢走。 见百姓们神色激动不已，肉铺老板的脑门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连忙道，“谁愿意跟我把猪肉扛到城东水井，我便宜卖他肉，八文一斤。” 周围看热闹的乡亲们，纷纷嘲笑道，“老板，想什么美事呢？从这到城东，好几里路，就为买你点便宜肉？雇个壮劳力可都不止这个钱？” “不若我们给你看着，你去租个车？” 那肉铺老板一瞪眼，“糊弄鬼呢，老子前脚抬腿去借车，后脚你们就能把老子的肉给疯抢了。” 宋文启知道，一般人也不愿意借他车，在镇上摆摊的，多是卖吃食的，借给他，回头车上会有猪肉的臊腥味。 但这不恰恰是自己的机会，空间自己现在用得可熟了。 当下出列道，“老板，我帮你如何？” 肉铺老板上下打量了宋文启一眼，皱眉道，“你？你看看你半头白发，能抗多少？我这可是四五百斤的肉和骨头，你要想挣这份便宜，起码得能扛得起二百多斤。”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对宋文启指指点点，“这厮想捡便宜，想疯了吧！” “就是，二百多斤，就他这样的，也能抗起来？” 他们哪里知道，宋文启原主便是村里一等一的好把式，本来力气就大。 这两天被空间滋养，身体恢复了七七八八，上前麻利地装满两大桶猪肉和骨头，用力一提便给提了起来。 肉铺老板见状，心中暗想，“他要是走到一半没力气了，我便一文钱也不便宜他，还能白用他一番。” 当下道，“走吧，兄台！” 宋文启见对方眼珠闪烁，心中暗笑，“你要是敢使坏，我保证给你将桶里的肉全都收走。” 当下大步流星地跟在肉铺老板后面。 百姓们忍不住摇头，又一个让肉馋疯了，想占便宜的。 肉铺老板走在前面，眼珠子时不时地往后瞧，却见宋文启每走一段时间，便摸一摸捅，但是却没有往身上偷，当下心里放心不少。 却不料，宋文启手里拿着根木棍，早就将他的肉，给挪了七七八八。 等到走了半路，已经成了个空桶，所以速度越来越快。 倒是肉铺老板，提着两个桶，让宋文启撵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走不动道路，只能咬牙坚持。 宋文启见对方吃力，笑着说道，“兄弟，要不要再给我一个桶，你再给我便宜一些。” 肉铺老板看了眼宋文启，见对方气定神闲，哪里知道宋文启的桶是空的，只在心里暗道，“这老东西是吃什么过活的，怎么那么邪门？再给他一个桶，还要便宜？那我不得亏死？” “可不给，他提着桶跑得飞快，显得老子也太废物了，罢了，给他！” 当下一咬牙道，“好汉，给你可以，可你要是到不了，我一文钱也不便宜你。” 宋文启自信一笑，“放心，咱说话算话，但你可得给我再便宜些。” 肉铺老板咬牙道，“成，我到底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宋文启用绳索拴住两个空桶，一只手提着，另外一只手提着另外一个桶。 再度大步向前，肉铺来办直接看傻了。 心里暗道，“乖乖，我这遇到了多厉害的好汉啊！他要是跟我强买强卖，我连个屁都不敢放！” 两个人硬生生地走了四五里路，抵达水井旁，肉铺老板瘫坐在地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 而宋文启则提着三个空桶，一点事儿都没有，见对方累得不行，还主动帮忙挂好猪肉，忙完之后，一脸轻松地问道，“老板，我已经做到了，你该给我便宜多少呢？” 肉铺老板苦笑道，“好汉，起初我想占你便宜，想着你要是不行，就一文钱都不便宜，可谁曾想，你这么厉害？” “这样，肉我给你按六文钱一斤，这骨头我也送给你二十斤，咱们结个善缘，以后你也多照顾照顾兄弟生意？” 宋文启见对方这么痛快，没有耍赖，趁着说话的功夫，用手中的柳条点了点水桶，将空间里猪肉和骨头全都放了回去。 最后才花了六十文钱，便买了十斤肉，以及得了二十斤免费的骨头。 一口气省了那么多钱，宋文启心里这叫一个开心。 今天怎么也得让孩子们开开荤。 等到宋文启走后，肉铺老板不住地摇头，笑道，“赔点钱，结交这样的好汉，以后他能少照顾我生意？” 宋文启将肉放在空间，想起了自己那贤惠的儿媳妇，怀有身孕，又买了不少东西。 盐巴、菜籽油、酱油、以及精米和细面，眨眼之间，大几百文就花了出去。 出了玉皇镇，宋文启将东西全都放进了空间。 索性不是活物，需要的精神力不算多，都能装得下。 急匆匆地回了村子，到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瞥了眼老宅，里面骂声一片，像极了昔日自己的过往。 而到了家门口，则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 这种欢乐的声音，在原主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四哥，这榆钱真好啊！甜滋滋的！” “嘿嘿，好吃，明天四哥再去摘！到时候让嫂子配合树皮，跟咱们弄成饼子，更好吃。”老四活跃的声音传来。 宋文启扛着东西进了院子，在家里的哥四个正扎堆休息，两个妹妹坐在一边儿，忙着针线活。 老大家的两个娃娃正在墙根撒尿和泥，急得儿媳妇团团转。 家里的小儿子宋云秀因为瘸了一条腿，备受哥哥们疼爱。 不过已经十一岁的他，个子小小的，看起来很是营养不良。 此时他正攥着一大把榆钱，递给两个妹妹。 两个妹妹，满脸笑意，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 宋文启没想到，那么一簸箕榆钱，竟然一大家子吃得那么开心。 宋文启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原主，到底有多造孽。 见宋文启推门进来，身上还背着东西，老大、老二立刻冲了过来，将宋文启身上的粮食接了过去。 宋云成心疼地搀扶着宋文启，“爹，您快坐下歇歇，别累坏了。” 宋云祥，“爹，有活招呼我干啊。” 宋云锦，“爹，孩儿给您揉揉腿。” 宋云秀，“爹，我专门给您留了最能的一大把榆钱，可甜了呢！” 宋文启抿了抿嘴，他可没有吃树叶子的习惯。 示意宋云锦把篱笆门关上，又示意老大、老二背着东西去屋里。 大家都很奇怪，老爹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死沉死沉的。 等到一大家子都进了家门，宋文启这才打开了粮食袋子。 “这是好米！”宋云龙使劲儿揉着眼睛。 “爹，你打劫祠堂啦？”老四激动地打摆子，“我早就看那群老东西不满意了，不干活，还天天吃那么好！” 村里人没那么精贵，平日里都是吃糙米的。 在孩子们的潜意识里，似乎只有祠堂的库房里，有一些孝敬官差的精米。 那些老东西，整日监守自盗，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宋文启笑着，又将背篓里的骨头和肉拿了出来。 “嘶！还有肉和骨头”屋子里整整齐齐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然是生肉，但是刹那间，在冷气过后，便是绵延不断的吮吸口水的声音。 宋文锦更是拉了拉他四哥的手，“四哥，你给我一拳头，我一定是饿迷糊了，我感觉看到了肉。” 老大最先反应过来，小声道，“爹，您这是.......” 宋文启坐在床头，笑着说道，“刚才路过老宅，听里面吵吵闹闹，宋文彬那厮，因为没有白面吃，闹起来了。” “以前爹肯定是得给他想办法的，但现在爹爹改过自新了，好处都给你们。” “孩子们，今天骨头和肉，米饭，让你们吃个够。” “啊！”大家整齐划一地惊讶道。 “啊什么啊？小孙，还不去煮米炖骨头。” 孙氏直接吓傻了，哆嗦道，“爹，不年不节的，吃这么好不折寿吗？” 宋文启知道他们苦习惯了。 尤其是在老宅的时候，一天吃两顿饭也就罢了，毕竟大家都是这样过。 可第二顿饭，基本上都是稀饭，而且以汤居多。 所以大家根本没有吃晚饭的习惯。 宋文启知道，解释肯定麻烦，便故意板着脸道，“怎么，我这个当公公的说话不好使么？” 孙氏不敢耽搁，赶忙取出米来，又拿了一些排骨，准备去做饭。 宋文启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自己一个人的量。 他只能对宋云龙道，“都拿到厨房，人人有份。” 宋云龙被惊得脸色发白。 一家人的量，这不得一口气干下去三四斤米，骨头也得吃掉四五斤。 这些东西要是换成粗粮，可能吃不少日子呢。 如今家里一点底蕴都没有，就这么造，这不是造孽吗？ 可是看着老爹凶巴巴的脸，大家伙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赶紧生火造饭。 老大对着老二招招手，老二抱着柴火过去。 “我怎么感觉咱爹今天有点不对劲？” 老二眯着眼睛，“这不会是咱们家最后一顿饭了吧？” 宋文启没去听孩子们议论什么，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回味着这一天的过往，基本的饭食有了，该怎么进一步改善呢？ 就在宋文启琢磨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一双手悄无声息地扒开了他们家的篱笆院，老四的眸子鬼鬼祟祟地盯着里面。 嘴里念叨着，“我滴乖乖，大哥这是发财了啊！” 第9章 宋文广和隔壁的小孩儿都馋哭了 老三瞥了眼总是跟自己争宋家第一大聪明的二哥。 一脸的嫌弃，“咱爹花那么大力气，跟老宅玩命，带着咱们从哪鬼地方逃出来，他舍得让咱们死？” “那是不是有啥别的事儿？”老二说着，下意识地看向了两个妹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两个小妮子见到哥哥的眼神，瞬间吓得脸色发白。 老四没想那么多，舔着舌头，“我就知道，这骨头和肉肯定很好吃。” 孙氏干活麻利，天真无邪的老五、老六一人拿着一根空心的竹竿，使劲儿往灶膛里吹风，搞得院子里烟熏火燎的。 看着眼前摆放的一大堆骨头和肉，老六馋得不行。 一会儿的功夫，就香味弥漫。 老六每一次吹气，都会深吸一口气。 他就感觉锅里的香气，跟虫子一样往自己的脑子里钻。 “好香……我怎么那么馋” 他羞涩地扭了下头，发现五哥已经不吹气了，正对着锅里的骨头，哗啦啦地流口水，裤子都被打湿了。 隔壁院子里传来了阵阵小孩儿的哭声，“娘，肉，肉......” 接着就是棍子抽屁股的声音，“胡说八道什么，大晚上哪里来的肉！” 奉宋老太之命，在外面蹲守的宋文广，馋的直打转，身上就跟有蚂蚁爬一样，恨不得冲进去，赶紧抢两块肉吃。 同时心里也升起了巨大的疑惑，大哥刚才身上没多少东西啊。 这肉是哪里来的？ 不一会儿饭就好了，孙氏拿着勺子给大家盛米。 宋文启见孙氏小气吧啦的，抢过饭勺，给每个人盛了一大碗米饭，又将一大盆骨头和肉摆放在桌子上。 两个闺女格外卖力，忙前忙后，小腿倒腾得跟风火轮一样，等到吃饭了，却不敢上桌。 宋文启今日有些累了，脸看起来总是有些板着的，“都愣着做什么？云画、云梅，过来吃饭！谁让你们不上桌的。” “以前在老宅是没办法，现在分家了，这个家我说了算！都给我坐好！” 两个小妮子被宋文启严肃的表情吓坏了。 “爹爹，卖我吧，别卖妹妹了，他还小不懂事。”大一点的宋云画小声道，“爹爹养身体需要吃白米，吃肉，咱们家又没钱，卖人是应该的。” “爹爹，卖我吧，姐姐有力气，能干活！”宋云梅着急地拽着宋文启的袖子。 老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宋云龙听完脑袋嗡的一下子，啥卖妹妹？ 他下意识地想起，前些日子，村里的老陈头就是活不下去，把闺女卖了，换了米面。 还说什么，闺女是赔钱货，卖了她们，是报答养育之恩。 “宋云龙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他一个箭步冲到两个妹妹身前，张开双臂像堵墙似地护住她们，对着宋文启急吼吼地喊：“爹！不能卖妹妹！”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两个懵懂的儿子，话到嘴边儿却没有说出口。 宋云龙媳妇一听，顿时感觉天塌了。两个妹妹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能卖呢？ 下意识地看向公公的眼神里，满是怨恨。 看向宋云龙也是很不满，这个时候了，你还跪什么跪？ 你站起来跟爹吵一架啊，妹妹是家人，怎么能卖！ 外面偷听的老四，瞬间得意起来，觉得自己手里的干硬的饼子，嚼起来也特别香。 心里暗暗得意，“大哥也不过如此么，为了吃口肉，都要卖孩子了。” 当下准备离开，向宋老太汇报好消息。 大哥撑不住了，要卖儿买女了，到时候老宅使点劲儿，他就得回来当老黄牛了。 谁料下一秒，宋文启的话，就让他绷不住了。 宋文启气得脑仁疼，“胡说八道什么，你爹我是心疼你们，挣钱回来给你们改善生活!” 话说完，他猛地醒悟过来：是了！原主从前何曾心疼过他们半分？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好’，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他瞪了一眼满脸不信的宋云龙，“赶紧滚起来！” 宋云龙这才战战兢兢站起来，宋文启脱掉鞋底子，就开始打，“他们小不懂事，你都成亲有孩子了，也啥都不懂？” 宋云龙被劈头盖脸地一顿揍，瞬间就鼻青脸肿起来。 但一想到，妹妹不用被卖，整个人又傻笑起来，“爹，你使劲儿打，只要你能出气，打死我都成。” 宋文启无奈，将鞋底子递给了儿媳妇，“小孙，给我揍他！看他还敢胡咧咧不。” “爹，我不敢的，我夫君是我的天。”孙氏小声道。 宋文启让儿媳妇给都笑了，瞥了一眼宋云龙，“看你媳妇多会说话，看看你这个笨蛋！吃饭，吃饭！” “不是卖孩子？” 篱笆院外，宋文广眉头拧成了疙瘩，一脸的匪夷所思，“不该啊？就大哥那病秧子样，他不卖儿卖女，哪来的钱买这么多肉米？” 他眼珠一转，猛地‘明白’过来：“呸！装什么好人！肯定是藏了爹娘的钱！对！一定是偷了老宅的钱出来充有钱人！” 这么一想，他心里那点因为肉香勾起的馋虫，瞬间被更强烈的嫉妒和愤恨取代。 家里的娃娃们则对视一眼，满脸的愧疚，原来是他们误会爹爹了。 宋云成撅着嘴，“一群笨蛋，爹爹为了我们，都跟奶分家了，怎么舍得把我们卖出去呢。” “赶紧吃，别愣着了。云龙，别让你媳妇忙活了，你给她们把饭添满！”宋文启第一个举起筷子。 他上来先咬了一口排骨，浓郁的肉香滑口舌头，顺着喉咙吃到肚子里。 原生态的猪，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 一口入肚，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家里的娃娃也赶忙端起碗来，夹了肉往碗里放。 孙氏身边儿坐着两个妹妹，低着头吃饭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的全都流到碗里去了。 在之前的老宅，公公给人家当牲口。 他们这些当小辈的，自然是连牲口都不如的。 为了让弟弟们长大成人，她经常自己想办法挤一点吃得出来，久而久之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爹爹忽然开明了，还非得让自己上桌。 自己一个女人，也能上桌吗？ “不够还可以添加，给老子使劲儿吃！”宋文启挥舞着手臂，像极了传说中的暴发户。 桌子上只有一大盆肉和骨头，但是浓郁的香气不断地飘散，刺激着每个人的食欲，孩子们这会儿心无旁骛，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宋文启将大家伙的筷子收上来，大声道，“用手抓着吃才爽，用啥筷子.......”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学着宋文启，当第一口大骨头放进嘴里的时候，桌子边儿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嗦骨髓的声音。 “嘶，我咬到舌头了，好痛。”老五的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但是嘴不肯停，使劲儿的吃着。 宋云龙帮着媳妇，将骨头上的肉一点点撕下来，又用洗干净的石头，砸开骨头，将骨头露出来，“媳妇，你使劲儿吃。” 孙氏感觉自己有点撑，但是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再跟自己说，还想吃，我好饿。 她狠狠的点点头，对没出息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 老四宋云祥大口大口吃肉，还给自己舀了一勺汤，嗷嗷往嘴里灌，“我吃得好饱，我能打十个。” 老二瞪眼道，“你别吃那么多，撑坏了怎么办？” 老四得意的摇头，“吃撑了，晚上去溜达，去翻跟头。” 说完，一手一块大骨头，分别咬了两大口。 宋文启也顾不上说话了，加入‘战团’，因为这帮小兔崽子抢食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再不抓紧，盆里的肉骨头转眼就能被啃得精光！ 就连刚才吓坏的两个闺女，也疯狂的吃肉，桌子边上堆了不少骨头。 外面的老四宋文广就倒霉了，他手里只有宋老太给的两个生硬的饼子，吃得那叫一个痛苦啊。 起初听到院子里哭闹，他还以为宋文启是疯了，准备冲进去嘲笑一番。 等到人家开席，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崩溃。 闻到肉的香味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面吃得实在是太爽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将饼子直接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两脚，但走了两步之后，肚子咕咕叫，又一点悲愤转身回去捡起来。 人家一家子大米饭，大肉块的使劲儿造，自己被赶过来吃窝窝头蹲守。 太气人了！ 听着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宋文广悲愤道，“大哥，别怪弟弟我无情，你吃得那么开心，我只能放咱娘了。” 第10章 必须给爹爹出一口恶气 “文启啊，娘来看你了！” 宋老太用往日只会用在老二身上的温和语调，站在外面呼喊。 可依然打破了宋文启一家温和的语调。 宋文启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 这老宅的人，是不是有大毛病？ 一整天没事儿就过来捣乱。 宋文启起身走了出去，几个娃娃都义愤填膺地站在身后。 老四宋云祥手里拿着一块砖头，被宋云龙给抢走了。 老四拧眉道，“大哥，你傻不傻，这个时候还跟他们念什么情分。再欺负人，就用砖头砸他们啊！” 老二宋云凤白了他一眼，“在家门口砸自己的祖母，你还想不想在村里混了？” 老四反驳道，“总不能让他们天天这么欺负人吧？我现在就想拿砖头砸他们！” 老三宋云成也白了他一眼，“粗鲁！愚蠢！你不会在别的地方砸？” “咦，对哦？”老四心领神会。 小五凑了过来，“四哥，到时候带上我。” 老四瞪了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小五一脸不忿，“你就比我早出来一会儿！” 宋文启咳嗦了两声。 宋老太等的直皱眉，都快演不下去，破口大骂。 结果看到大门打开之后，大房的六个孙子，都死死地瞪着自己，不由得气势弱了几分。 宋老太身边儿站着宋老头，眼珠子提溜乱转地往院子里看。 宋老太则装模作样地说道，“文启，听说你身体恢复了，今日都能进城了？当初你怎么说的，身体恢复些，就给老宅帮忙，娘都记着呢。” “娘也不白让你干活，这一小袋糙米给你，明天你领着孩子们下地。” 宋老太不太相信老四说的话，觉得有水分。 宋文启病得那么厉害，她岂能不知道？这种情况，能赚几个钱？ 那些骨头、肉什么的，十有八九是演给外人看的。 自己以前对他太凶了，这会儿软一点，再给他点粮食，他肯定低头。 结果自己这边儿话音刚落，就见两个重孙，坐在院子里，一人抱着一块拳头大的骨头，在使劲儿地啃。 脸上还时不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宋老太和老宋头的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 两个老东西瞬间被雷劈了一样。 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宋文启当初在老宅的时候就藏了很多钱。 他委曲求全，就是为了在老二科举的关键时刻分家。 然后自己吃肉，看老宅的笑话。 宋老头气得身体止不住地哆嗦。 这本来是该自己吃的，宋文启这贱种，凭什么吃这么好。 当即宋老头忍不住，指着两个重孙手里的排骨，急赤白脸道，“他们手里的骨头哪来的？宋文启，你不光偷我钱，你还敢藏钱？” 宋文启指了指不远处地上堆的一小堆骨头，“爹，您这话说的，我走的时候有没有钱，您比谁不清楚？就我那屋子，您跟我娘一天翻几十遍，我拿什么藏钱？” “我要有钱，我儿子能连五十文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骨头是我自己赚的，您要是想吃，地上的骨头，拿起来洗洗，没准还能吃呢。”说着，拍了拍小长孙的脑袋，“大孙子，香不香？” 孙子昂着头，天真地道，“香！” “混账！”宋老头一脚踹在门上，眼珠子瞪得溜圆，似乎可以喷火。 “你有肉，怎么敢自己吃，不孝敬我跟你娘！这就是你当儿子做的事吗？” “这事儿啊！”宋文启觉得好笑，也没反对老宋头，而是反问道，“爹啊，当初我二弟去狎妓，玩十八九岁的大丫头，你怎么不让他也孝敬你呢？” 宋老头的脸被气得青一阵，白一阵，最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哆嗦起来。 他倒是想，关键是老二不是没钱孝敬自己么。 老大这个畜生，如今有肉吃，却不肯孝敬自己。 “混账东西，你是当大哥的，你不知道给下面的弟弟们树立个样子吗？”宋老太感受到老宋头求助的眼神，立刻又开始冲锋陷阵。 “我做榜样了啊，我给老宋家当牛做马几十年，不求吃，不求穿，结果就是娘您要害死我！老二什么都不给家里干，您却要当祖宗供着他啊？” 宋文启话音刚落下，宋文彬不知道从哪个阴影里又冒了出来，连忙虚伪地笑道，“大哥，都是误会啊，家里哪里是供着我，家里是盼着我考中科举，改变家族命运呢。” “你知看到我不干活，可是你不知道读书到底有多苦。” “呵呵！”宋文启冷笑一声道，心想这一家子真有意思啊，组团忽悠自己来了，当下道“要不换换？你领着一家子去地里干活，我领着一家子去读书？哥哥我也想吃吃读书的苦呢！” “文彬，考了那么多年，一点成绩都没有，你确实不是读书的料，下地干活去吧！” “没那个命，挣扎啥？” 宋文彬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宋老太和宋老头绷不住，瞬间想过来给宋文启撕扯。 宋文启面若冰霜，手头拿出一根棍子，瞬间吓住了对方。 宋文启瞪眼道，“我最后说一遍，想让我们家出人干活也行，家里拿钱出来，供养我们家孩子读书。对了，还有供养我，我生病了，身体不好。” “不然，别来我家放屁！”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宋文彬见宋文启关门了，来了胆子。 “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读书是需要天赋啊！不是不想让你读书，是你没这个脑子啊！” “滚！再逼逼，我打人了！”宋文启骂道。 老宋头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直接将宋文启家的篱笆门踹翻。 可一想今天自己动员全家来找老大。 就老二这个窝囊废愿意来，老三就是个废物，连个屁都不放。 老四更是跟疯了一样，回家对着饼子一个劲儿的傻造。 自己要是真的踹了们，宋文启发疯，领着一帮儿子动手，自己可咋办？ 一行人，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了老宅。 “哎！”一肚子火气的老宋头，回到家之后，跟宋老太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心里难受得不行。 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老大分出去久了，要是真的把日子过好了，就肯定不回来了。 这才刚分出去就吃上肉了。 再让他折腾些日子，他不得超过老宅？ 可是怎么才能让老大回心转意呢？ “老头子，实在不行花点钱，找衙门的人，打老大的板子，把老大弄死吧。”宋老太气得牙根疼，便开始出恶毒的主意，“老大死了，他们一家子就没主心骨了。” “剩下几个小崽子，不得任咱们拿捏？” “衙门口的人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搞不好把你我都得搭进去！”老宋头叹息一声道，“明天我去祠堂找人商量商量，宋文启不是说自己身子骨不好么？他那几个崽子又不懂种地，看看能不能把地收回来。” “没有了地，就没有了希望，他到时候不回来也得回来。” 老孙头两口子在琢磨阴谋，宋文启这边儿则开始收拾残局。 他觉得这老两口溜之大吉的有些快，十有八九憋着坏呢。 他得小心些，要是能找个人，帮忙盯着老宅点就好了。 看了眼儿子们，觉得都不合格，便暂时将这个想法压在心里，转头将目光放在空间上。 今天将肉放在空间里，拿出来之后没有任何变化，看来保鲜能力是真的。 他又将没吃完的米和肉拿到自己屋里，然后装进空间，孩子们没有自己的允许，不敢进自己的屋，自己正好用空间保鲜。 这样就相当于拥有一个巨大的冰箱，再也不用吃不新鲜的饭菜了。 几个孩子气得不行，老五咋咋呼呼道，“四哥，咱什么时候去报复？” “对方太欺负人了，那二叔就是个傻的，他们还想逼着爹爹种田养他科举！” 老六也皱着眉头，“我要不是腿脚不好，非得踹他们一顿。” 老二和老三闷着头不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宋文启过去，拍了拍小家伙们的脑袋，说道，“别胡说八道了，赶紧回去睡觉。” “嗷！”几个孩子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躺在床上的宋云祥闭着眼睛装睡，脑海里全都是爹爹昔日受到的种种委屈。 爷奶这两个老东西，凭什么欺负爹爹？ 爹爹白天去给我们挣钱，买肉吃，买米吃，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要是不报复回去，他们以后不得更猖狂。 最后趁着哥哥们睡着了，借撒尿的功夫，跑到了老宅附近，翻进了院子。 他找了个桶装了一桶屎，用一根绳子拴着，然后就趴在老宅院子外面等。 都快打哈切睡着了，听到老宅院子里面有动静。 宋云祥瞬间来了精神。 村子是露天的旱厕，宋文启勤快，用土坯垒成的，上面有个小顶可以遮风挡雨，宋老太晚上睡不着，但坏事做多了，有点害怕，非得叫着老宋头。 老宋头一点也不嫌臭，站在茅厕门口，跟宋老太说话。 宋云祥就在这个时候，拉动了绳子，整整一桶屎，从天而降。 拉完绳索，宋云祥扭头就跑。 绳索带动了篱笆院发出声响，老宋头连忙喊道，“谁？” 结果，下一秒，就听轰的一声，有东西砸在他肩膀上，老宋头疼的哎呀一声。 接着宋老太就开始惨叫，旋即一股浓郁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老婆子，你没事吧？” 老宋头赶紧去茅厕拽受到惊吓的宋老太，结果伸手一摸，瞬间感觉手上湿漉漉的，把鼻子凑过去一闻，恶臭瞬间熏透了他鼻子，“呕.......” 宋老太，撅着屁股往外跑，头顶上顶着满满当当的屎，一脸绝望地冲了出来，“啊！啊！怎么回事儿啊！天上怎么下屎尿啊！” 宋云祥在外面看的这叫一个开心，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忽然感觉背后一张大手捂住了嘴巴，接着又有一张手夹住了自己的腰。 两个人，抱着宋云祥往外跑。 “二哥，三哥，让我再看一眼。”宋云祥瞪着腿，一脸的不乐意。 “闭嘴！”老二瞪了老四一眼。 老三捏着嗓子，大声呼喊道，“不好了，宋家遭贼了，快来人啊！” 声音很怪异，听不出是谁喊的，但是却引来了乡亲们。 周围的人家，衣服都来不及穿好，举着火折子，油灯就往外跑，有些人还拿着家伙，垫着脚往老宅院子里看。 “宋老头，贼人在哪儿呢？”来帮忙的乡亲们，本来想打贼的。 结果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旋即看见，老宋头和宋老太，两个人顶着屎，站在茅厕旁边儿。 “没遭贼，你们快回去吧。”老孙头脸红的不行，赶忙拽着宋老太往屋里跑。 结果两人一跑，甩得屎尿到处乱飞。 乡亲们都看傻了，都一脸匪夷所思，“这老两口，莫不是疯了，大晚上玩屎？” “什么玩屎？我看是造孽造多了，掉粪坑了。” 睡梦中的宋文启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他睡得很痛快。 翌日，宋文启从空间里拿出骨头和肉，新鲜得跟昨晚刚出锅一样。 儿媳妇一会儿就做成了疙瘩汤，用的还是昨天的排骨汤打底，又放了些野菜，真的美滋滋。 只是觉得家里的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表情都怪怪的。 “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宋文启开口问道。 “爹！”宋云锦刚要口，就见宋云凤一巴掌拍到脑门上，“爹今天心情好，你别胡说八道！” “不是！”宋云锦还想说，宋云成的巴掌又落了下来，“吃饭堵不住你嘴！” “爹，你看....”宋云锦委屈急了，老四的巴掌又来了，“犟嘴是吧，你能不能学学老六。” 老六刚想举手，这兄弟三整齐划一地瞪了过去。 宋文启无奈的摇摇头，心中暗暗琢磨，这或许是他们小兄弟们，增进感情的方式。 他后世是就没有那么多哥哥疼爱自己，羡慕啊。 吃饱饭之后，宋文启便让宋云龙跟自己一起出门，远远地就听到乡亲们议论纷纷，说老宋头和宋老太掉粪坑了，那个臭啊。 大家以后见面一定要避开一点。 “爹，咱们这是干啥去？前面就是蝎子山了，可危险了。”宋云龙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跟父亲说点别的。 “噗！”宋文启一张嘴，就差点喷出来，但还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蝎子山很是危险，那里的蝎子毒性大，你小心点，跟紧我。” 第11章 村里混混想欺我儿？ 这会儿蝎子山上，已经开始有工匠忙碌，修建道观了。 山下周围忙碌的村民也很多，朝廷对于赶散的百姓有免税政策，大家都拼了命地开垦土地。 但是宋文启却知道，小冰河时期，这地里的庄稼肯定是一年不如一年。 宋文启觉得，与其开垦太多的土地，不如想办法休整一下水利。 不过他现在没有出头的想法，家里饿得嗷嗷叫，肯定要想办法先养活家里人。 像是原主那种舍小家养大家的精神，他肯定做不到。 宋文启递给了宋云龙一根竹竿，宋云龙一脸的疑惑，但是也不敢开口，只能老实巴交的跟着。 他担心父亲带他浪费时间，村里人都在拼命的开荒呢。 “你掀开前面的石头。” “哦！” 宋云龙不知道老爹想干啥，但老实的照做。 石头下面的蝎子，立刻蹿了出来，宋文启眼疾手快立刻将几只蝎子抓捕进了口袋，用手拍了拍便存入了空间。 感谢上大学时，老爹不给自己零花钱，逼着自己去炸油条那做兼职，这大号筷子使得非常灵活。 宋云龙等到老爹忙完了，还在头皮发麻。 他有密集恐惧症。 “爹，咱抓这些蝎子干撒哈？” 这会儿，宋云龙感觉自己的脚底板都是麻的。 这些蝎子可不是善茬，据说山里还有蝎子精，这要是驾着黑云杀出来，给自己和父亲一人一口，他爷俩怕是都得死在这里。 “瞅瞅你那点出息，抓蝎子干啥，肯定是卖钱啊！” “你要是害怕，明天让老二、老三跟我来帮忙！” 宋云龙立刻缩了缩脖子，他不敢想象，这丑陋且恐怖的蝎子竟然有人收。 他更不敢让两个弟弟来，毛手毛脚的，万一出点事儿，可咋整。 干活很累，尤其是要要一直弯着腰，一会儿的功夫，宋文启就满头大汗。 他看着一边儿要这要坚持的宋云龙，这蝎子山怪石嶙峋的，他一直用竹竿挑起大石头，也不轻松。 便从怀里掏出水壶，递给了他。 “来，喝口水歇一歇，但是别坐下，小心蝎子钻进你肚皮里去。” “好的，爹。” 宋云龙小心翼翼地拄着竹竿，拿起水壶喝了几口，又递给了父亲。 宋文启也喝了两口，掏出两个药丸，分别是避瘴丹和解毒丸。 “吃了它，这山里的瘴气有毒，蝎子咬一口也受不了。” 宋云龙不敢大意，赶忙照做。 爷俩休息一阵，继续忙活，在蝎子山边缘转悠。 宋文启不断观察着儿子的情况，只要不对劲儿，就准备让他走。 “爹，这里的石头底下又不少！” 宋文启赶紧用竹筷子去夹。 这里的蝎子很大胆，密集也多，见到人都不逃跑的。 宋文启看了一下空间，有了宋云龙的帮衬，效率果然提升了不少。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抓了将近二斤了。 他向大山深处看了看，那里更加人迹罕至，枯叶也多，估摸着蝎子更多。 他示意宋云龙原地不动，自己往前走了一阵，掀开一块石头。 果不其然，里面的蝎子超级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文启就抓了三两多。 “爹，里面危险，您别自己往里走！”宋云龙见到爹爹忙得满头大汗，心疼地拄着竹竿往里走。 宋文启立刻皱眉，自己有空间治愈身体，儿子又没有。 赶忙说道，“爹爹吃过特制的解毒丹，没事儿，你小子别往里走，去山底下转转，看看能不能挖点野菜什么的，一会儿爹爹就出来。” 宋云龙担心，但是不敢忤逆父亲，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外走。 深山附近的蝎子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根据宋文启观察，毒性也更强。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长相奇特的变异品种，大约十几厘米长，跟小龙虾一样。 最吓人的是，他甚至见到好几只蝎子，围猎一头幼蛇。 他不知道这种蝎子，靠空间能不能救回来，赶忙也吃了一颗解毒丹。 忙碌了一会儿，抓了又有小半斤，便折返回来大山边缘修整。 宋云龙见爹爹回来休息，立刻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布袋，开心道，“爹，您看，我也抓了一些。” 宋文启看了一眼，这小布袋是孩子们平日里下地，抓一些蚂蚱之类的昆虫回去吃的，如今被宋云龙装了蝎子，看起来也有个一二两的样子。 他笑了笑说道，“我家大娃真棒。” 宋云龙眼睛瞪得溜圆，长那么大，甚至孩子都有了，这还是爹爹第一次夸他棒，而不是横眉冷对。 害羞地挠着头，“爹，我现在有孩子了，别叫我大娃了。” “好好好，你在这里继续小心点忙，爹爹休息一会儿，再去一趟里面。”宋文启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要小心，你是咱们家的长子呢！” 宋云龙用力点头。 又是第一次，爹爹如此温慈地拍自己的肩膀。 爹爹大病一场之后，真的想通了很多事情，对自己和弟弟们不一样了。 他真的好喜欢现在的父亲。 宋云龙拿着竹竿和筷子，弯着腰吭哧吭哧地抓蝎子，他得好好干活，给爹分担分担。 宋文启有些乖乖地看着自己的手。 妈的，我适应父亲的角色怎么这么快？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解决肚子要紧。 宋文启修整了片刻，再度往大山深处走去，刚走了没多远，又抓了不少毒性十足的蝎子。 这些蝎子确实有问题，都开始变异了，他怀疑是不是大山深处有什么陨石之类的东西，有辐射，这问题得解决啊。 不然这鞋子一直变异下去，搞不好有朝一日，真的能进化出那种四五十公分，跟妖精一样的蝎子。 宋文启一边儿想着，一边儿疯狂地抓蝎子。 空间的精神力缓慢地流失，蝎子一只只被抓紧空间。 这些跟小龙虾似的蝎子，虽然危险，但是毒性高，个头大，估计更值钱。 又忙活了半个时辰，宋文启的空间里，蝎子堆得跟小山一样。 他算了算，估摸着有个四五斤的量了。 这要是换成钱，能有不少呢。 “我跟你们拼了！” 不远处的宋云龙忽然传来了呐喊声。 宋文启一急，立刻从背篓里，将柴刀抽了出来。 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大群村里的少年郎，死死地盯着宋云龙。 宋云龙手里拿着竹竿，脸色通红，“老子好心帮你们救人，你们却要抢我蝎子，有本事自己去抓！” “你个畜生，这分明是我们自己抓到的蝎子！” “对啊，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抓那么多蝎子？我们十几个人，抓这么多蝎子还有可能！” “蝎子在我们手头攥着，肯定是我们的，宋云龙，你都被你们家赶出门了，没有人替你出头的，赶紧滚吧。” 一群小年轻，攥着宋云龙的小布袋就要走。 “呦呵！挺能耐啊，欺负到老子儿子头上了！” 宋文启走了过来，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们身上。 他没有看他们手里的蝎子，而是看他们身上的筐子，这群小兔崽子胆子真大，朝廷花钱修道观，镇压邪祟。 他们去偷砖。 一筐筐地往山下偷。 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人家山上修建道观的道爷，肯定是有真本事，不怕瘴气。 他们一群凡夫俗子，没点倚仗，就敢直接去偷。 估计早让人家发现了，人家懒得跟他们计较。 毕竟这蝎子山有瘴气，他们连避瘴丹都没有，用不了多久，估计就得重病。 这群小年轻，看到宋文启攥着柴刀，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脑门都有些冒汗。 宋文启干的农活多，人也很壮实，不会真的拿刀砍他们吧？ 这些人想跑，但是背着转头，又跑不快。 宋文启冷笑一声，“把蝎子还给我儿子，给他道歉，今天的事儿，我就当没看见。” 领头的小年轻，宋文启认识。 叫姚大猛，今年二十出头，是光棍汉。 整天带着村子里的一群大小光棍，惹是生非。 连老村长都头疼他们的存在。 不过宋文启当了这些年牛马，这一群的腱子肉可不是虚的。 别看大家骂他软蛋，宋老太也欺负他。 但只要宋文启横起来，一般人还不真不敢招惹他。 但是鞋子可以卖钱的事情，这些小年轻肯定也是知道的。 死死地攥着蝎子不肯松手。 “你们家宋云龙刚才差点被蝎子咬上，使我们救了他，总该给点好处吧？”姚大猛有些害怕道，“你家这崽子非要恩将仇报，抢我们东西。”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抓那么多蝎子，宋大叔，做人得讲理。” “爹，不是这样的，你不在的这会儿，我一直在努力干活！”宋云龙攥着竹竿，眼珠子红彤彤的，“刚才他们有人倒了，差点被蝎子咬，我冲过去救人，结果他们抢我东西......” 第12章 替儿出气，棒打双犬 宋云龙跟自己一起进的山，啥情况他比谁不清楚？ 对方一胡搅蛮缠，宋文启就笑了。 他们这是真的像欺负他们爷俩老实啊。 他们之所以抢宋云龙东西，无非就是看到刚才就他一个人。 宋文启脸上冷笑不止，“按理说，你们后生的事情，我一个长辈不该掺和。但是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家云龙一个，我肯定是不乐意的。” “别逼逼那些没用的，直接抄家伙干吧。” “让你们文启叔，看看你们这群小崽子，有没有真本事！” “老犊子，你装什么装！跟你客气两句，是敬你年纪大，还真的以为你能耐呢！” 说着，姚大猛队伍里，有个十六七的少年郎，放下后背上的筐子，举起一块砖头，对着宋文启便冲了过来。 周围其他年轻人纷纷看热闹。 刚才他们还有些心虚，毕竟抢了人家东西，可结果宋文启竟然要跟他们动手。 那他们就觉得宋文启脑子有毛病了。 虽然宋文启年纪大，身子块也大，但他终究前些日子病了。 而自己的兄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即便是受伤，也能让宋文启这老犊子不好受。 而且他们还这么多人！ “老犊子，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去抓蝎子了，把你身上的蝎子教出来，今天的事儿就算过了。”年轻人看着宋文启手里的柴刀，一脸的不屑。 还当着宋文启的面，使劲儿挥舞了两下砖头。 他猛烈挥舞砖头，本能是吓唬吓唬宋文启。 结果宋文启冷笑更甚。 “什么玩意！” 这话一出，不仅拿着板砖的少年炸了，就连不远处的姚大猛等人都面色青紫。 他们这个年纪，最崇拜城里的大混混，觉得人家威风。 他们在村里折腾，要的也是一个面子。 这会儿，其他年轻人都急了，纷纷喊道，“上啊，弄死这个老货！” “打残他！” “老东西，你找死！” 说着，挥舞着板砖就冲了过来。 “爹！”宋云龙大喊一声，就要保护宋文启，却不料被宋文启一把抢过儿子手中的竹竿，将柴刀递给他自保。 “一边儿去！” 对方确实年轻，十六七岁，便有一股子力气，这要是在村里打架，宋云龙虽然比他年纪大，但是根本占不到便宜。 但是他遇到了宋文启。 自己最后回归家族前，可是经受过各种考验的，其中就有练习防身术。 对方挥舞板砖的样子，在他看来，就跟一个站起身来，奔跑的大乌龟达芬奇一样。 宋文启看了一眼脚下的石头，小心退让，连续躲了他好几次进攻。 见着小兔崽子一直下狠手，想直接砸自己的脑袋。 手中的竹竿猛地举起，对着他的脑袋，如同长枪一般砸下。 对方大惊，赶忙举着砖头去挡。 结果宋文启中途换招，竹竿直接顶在了他的胸口。 “砰”的一声，对方直接跌倒在地上，路过的蝎子，正好咬在他腿肚子上，瞬间起了红色的大包。 “输了？” 在场的小混混一个个大跌眼镜。 姚大猛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还是他们潜意识里，任人拿捏的宋家老大吗？ 他们都以为这家伙会被打得头破血流，结果宋文启一棍子就把他们兄弟打趴下了。 “赵小方也太弱了！连这么个老货也收拾不了！” “不对劲，我看刚才他那两下子，跟道观的老道士很像，估计有点本事。” 周围的小混混议论纷纷，看向宋文启的眼神都变了。 最为震撼的，还是宋云龙。 他刚才都想好了，万一爹爹不是人家的对手，他就趁机用柴刀捅对方屁股。 没想到，爹爹竟然赢了。 还赢得那么简单。 “哼，这赵小方之前在村子里，没少仗着姚大猛撑腰，欺负我。结果连我爹的一棍子都撑不住，爹爹要是早点改变就好了。”宋云龙咧着嘴，像极了阅兵的王有胜一样。 姚大猛也怕了，他壮着胆子，装腔作势地对着宋文启怒吼，“都是一个村子的，你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 “先不说你们抢老子儿子东西，就他刚才那几砖头，可把我当村里人了？”宋文启冷笑着上前。 姚大猛气势瞬间一怂，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连倒地哀嚎的赵小方都不管了。 但自己终究是这帮人的老大，自己的兄弟被揍了，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必须出头。 想到这，姚大猛站起身来。 “你既然这么厉害，我来跟你打！” 宋云龙的脸色立刻变了，赶忙想过来阻止，却被宋文启挥手打断了。 刚才爹爹那一下确实厉害，但是据说姚大猛在城里用刀子捅过人。 手下的一众兄弟也担心姚大猛，纷纷眼神示意。 可姚大猛对自己有信心，他知道当混混也要有本事，所以平日里除了欺负村里人，偷偷摸摸之外，就是练习武艺。 他还曾经拜访过退伍的老兵，学习拳脚，一晃七八年都没歇着。 论实力，他觉得除了他爹，整个村子就自己最强。 “小崽子，你还想跟我动手？”宋文启眯了眯眼。 现在的年轻人不太一样啊，出了事儿，当大哥的还敢上。 他那个时代，揍趴下一个，一群就都跑了。 “小崽子，你可考虑好了，现在还我儿东西，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我看你可是很不顺眼的，真的动起手来，可别怪我伤到你。” 宋文启淡淡道。 “老犊子，你真的以为你是我大哥的对手？” 宋文启这话一出，下面立刻有人不满，对姚大猛道，“大哥，揍他！揍得他头破血流，给小方报仇！” “对啊，他刚才那一小子也没多厉害，也就是仗着有根棍子，经常干活，力气大点而已。大哥，你的本事，可是连老兵都称赞的。”另外一个混混跟着说道。 宋文启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这姚大猛还挺有本事，在村里搞出那么一群崇拜他的小弟。 这群小兔崽子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混来混去，要么就是在城里偷盗、抢劫被官府缉拿，或者被人打死。 亦或是，稍微年纪大一点，被生活所困，穷困潦倒。 他们以为的兄弟义气，威风八面，在乡下其实一文不值。 听到兄弟们的助威，姚大猛越发的有自信。 姚大猛这会儿也不装了，不屑地看向宋文启说道，“老犊子，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失了道义，宋云龙救我们的人，抢了他东西。” “但是这世道就这样，人吃人，我不欺负他，就得饿死。” “你做父亲也不容易，我给你个机会，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我就不追究了。” “而且你交了保护费，以后村子里有人欺负你，我领着兄弟给你报仇！” 这边儿的动静，引起了山上修建金鸡庙的道爷注意，此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远远地站在一棵树上，随手抓了个蝎子就往嘴里塞，还时不时的发表着评论，“这汉子看着根骨不错啊，就是年纪有些大了。” 说着，冷冷了扫了一群年轻人，“连颗避瘴丹都没有，也敢偷老道的砖头，找死。” “别废话，动手吧。” 姚大猛一出手，就有一堆小弟给他加油助威。 他跟宋云龙年纪差不多，甚至可能大一两岁，关键是吃得好，身子壮实，看起来跟村里的汉子没有多大的区别。 相比之下，宋文启就不一样了。 不仅鬓发斑白，身子骨看着也有些佝偻。 无论是从兄弟情，还是从外表上来看，姚大猛都能碾压宋文启。 “哼，找死！”姚大猛挥舞着一根铁棍，怒哼一声就朝着宋文启砸了过来。 他手下的兄弟狂，姚大猛心里其实更狂。 他早就觉得这小小的村子，容纳不来他，外面有更广阔的世界。 一个乡野村夫，竟然敢找自己讨要说法，甚至打伤了自己兄弟，更是激起了他的怒气。 他说大喝一声，助跑几步，表面上用棍子砸，但实际上暗含变招，可以随时进攻宋文启多个方向。 宋文启也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本事，毕竟自己挣钱的速度太快，肯定会引来村子里有心人的主意，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肯定得吃亏。 而且揍完这群小兔崽子，也算是立威了，村里人要是想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 “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啊！不仅经验丰富，而且架势也没问题！”宋文启心里微微一惊。 这村里人打架，基本上跟刚才那个赵小方没有啥区别。 就是抡王八拳，简单高效。 但这姚大猛不一样，一出手就能看得出来，是受过正规训练。 对方一看，自己家大哥那么厉害，纷纷忍不住呼喊起来。 不远处看热闹的老道，也是一惊，暗暗摇头，有这本事，不谋个好的出路，在村里当恶霸混混。 “估计这汉子要吃亏，看样子我得去帮忙了。” “他在这漫山遍野地抓蝎子虽然是图财，但终究是利民的善举。” 却没想到，宋文启只是略微闪身，就用手中的竹竿，压住了对方的手腕。 “怎么可能？”姚大猛瞳孔巨震，他哪怕再高估宋文启，也没想到这老东西那么强。 “啊！”他怒吼一声，猛然间发力，忍着剧痛，甩开竹竿，对着宋文启连续挥舞手中的铁棒。 连续全力挥舞铁棒，在加上地上石头很多，磕磕绊绊之间，姚大猛也有些气喘吁吁。 而放眼望去，宋文启却很轻飘飘地几个闪躲，借助竹竿的优势，便化解了他的进攻。 “哎呦，不错嘛，这汉子！” 道士心里一乐，又生吃了一口蝎子，看得满脸笑意。 现场支持姚大猛的少年郎们，也都虚了。 哪怕他们没啥本事，也看得出来，人家宋文启能完全拿捏大哥。 “大哥，这是要输？”一个不妙的念头在众人脑海中浮现。 “你要是累了，就吃我一棒！” 宋文启手中的棍子猛挥，一个单手抡劈，正砸在对方的脑门上。 这一棍就如同炮弹一样砸下来，瞬间竹竿都碎了。 姚大猛早就注意到宋文启的棍子，全身戒备。 结果宋文启这一棍子太快，力道太大，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人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铁棍也拿不住了。 “咳咳！”咳嗦了两声，鲜血已经流到了眼睛里。 当场一片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 谁都没想到宋文启竟然打败了姚大猛。 而且如此的轻松。 “连大哥都不是对手，宋文启是不是村里顶尖能打的？” 众人瞬间想到这个。 许多之前看不起宋文启一家子的，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转动，想着自己家是否之前得罪过宋文启。 有些人看向宋文启的眼神则转向崇拜。 宋文启比大哥更厉害，是不是可以考虑转投宋文启门下？ 宋文启环视四周，“还有谁想打？”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说话，就给我家云龙道歉，把蝎子还过来，还有，我儿刚才受到惊吓，得给钱！” “爹，他们耽误咱们干活了，得多给点！”宋云龙连忙道。 宋文启眼前一亮，孺子可教的看了儿子一眼，“对，得多给!” 第13章 又赚翻了 在场一群小混混都懵了。 啥玩意？ 受到惊吓，耽搁功夫，都要给钱？ 凭啥给钱？ 还有，明明是你这个当爹的，为了出气，把我们打了一顿，为什么要我们给钱？ 这不是讹人吗？ 姚大猛身后的小弟，低声道，“大哥，这宋文启太猛了，他要是逮着你往死里揍，兄弟们感觉拦不住啊！” 现在才只吃了一棍子，宋文启这疯子要是再砰砰一顿乱揍，不得打得他一个月下不来地？ 宋文启又说道，“你们平日里在村子里为非作歹久了，村长也嫌弃你们，现在我替村里伸张正义，想必......” 姚大猛立刻大声道，“我们赔钱！我们赔钱！” 一大群少年郎，你三文，我五文，最后凑了五十文钱，塞到了宋云龙手里。 嘴里还很是客气，“对不起，我错了！” “云龙，以后都是兄弟，有事儿你说话！” “云龙都是哥们，以后有事可别喊你爸了，吓人啊！” 宋文启一口唾沫吐到地上，“呸，一群小兔崽子，口袋里没两三个子，也敢学人家出来混！” 他们扔下蝎子，转身就跑。 宋文启提醒了一句，“我劝你们一句，这山里有蝎子精，说不准你们已经被盯上了，想活命的，把砖头给人家道爷还回去，给人家干几天活，说不准还能活，不然死了，连个给你们收尸的人都没有。” 话音落下，一群小兔崽子更是鬼哭狼嚎，被吓得不行。 宋云龙一脸的兴奋，缓了好久才能轻飘飘的感觉中回来。 天啊，有朝一日，村里那些欺负自己的小混混，竟然卑微的根自己称兄道弟了。 “爹，我的蝎子回来了，还有铜钱！” 宋云龙将蝎子捡起来，笑得根傻子一样。 宋文启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上下掀开衣服检查了一遍，见他没有被蝎子咬伤，也没有其他伤痕。 这才放心了些，但脸上还是凶巴巴的，“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对面那么多人，你又不懂功夫，就敢跟人家干？”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凶巴巴的老爹，觉得以前爹见谁就讨好谁，是个大怂蛋，只会对自己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老爹，即便是瞪眼，也感觉对自己人很温和。 他以前最羡慕村长家栓子哥，因为他家老爹是村长，谁都不敢欺负他。 栓子哥总是在他面前炫耀。 现在爹爹顶起来了，他真的很开心。 糟糕，刚才是不是被蝎子咬了，中毒产生幻觉了。 我爹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夫，怎么会打架？ 宋云龙又开始低头检查身体，脸颊上也满是忧愁。 宋文启自然不知道，宋云龙那么大人了，还那么多小心思。 宋文启以前也没带过娃，但是不论古今，都是民以食为天，只要有好吃的，孩子应该就会开心吧。 “多久没去过镇上了？”宋文启道。 宋云龙挠了挠头，“爹，有三年多了。” “走，爹带你进城吃肉饼。” “真的，爹要带我进城？”宋云龙立刻忘记了可能中毒产生幻觉的惆怅。 心里盘算着，即便是中了幻觉，也无所谓了，先爽了再说。 “那肯定真啊。”宋文启爷俩两个人朝着玉皇镇的方向进发。 路上想起了今日早饭的时候，几个小家伙的不对劲。 宋文启问道，“那几个臭小子怎么回事儿？昨天晚上他们干啥了？” 宋云龙挠了挠头，“爹，昨天晚上我在哄媳妇，没注意。” 宋文启看他那憨憨的模样，不像是知道的样子，便白了他一眼，“哄媳妇要当着你们兄弟的面哄，这样你的弟弟们才知道尊敬他们的嫂子。” “而且当着那么多兄弟，你媳妇才不会说什么让你太难受的话。” 宋云龙连忙摆手道，“爹，您儿媳妇才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他就是自己偷偷的抹眼泪。” “哦...”宋文启心想古代的女子确实贤惠，忍不住问道，“你咋想的，生那么多孩子？” 宋云龙诧异地看了宋文启一眼，“爹，那你咋想的，生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姐妹？” “我.....”宋文启语噎，心中暗道，“我哪知道咋想的，有病呗。” 爷俩聊着天，很快便抵达玉皇镇。 这一次蝎子有点多，还有变异的大号蝎子，今天白娘子不在，但明显留下话了，坐堂的大夫做主全都买下了。 称重的重量有五斤，对方竟然给了三两二钱银子。 对方惊讶道，“这么大的蝎子，要是泡酒，得有多好的效果。” 说罢，又给宋文启拿来了一些避瘴丹，以及解毒丹。 笑着对宋文启道，“我们家娘子说了，这蝎子有毒，烟瘴之地也不要进入太深，你们去这种地方，难免体内有残毒。” “每次去完之后，多吃鸡蛋，有条件的话喝点牛乳。” “如果实在舍不得，就多喝点小米粥，也是好的。” 宋文启谢过大夫，领着儿子走了出来。 宋云龙整个人眼珠子呆呆的，他感觉自己一双腿都是软绵绵的，脑袋嗡嗡作响。 就在刚才，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爹爹，就赚了三两多银子。 这是多少人家，可望而不可即的数字啊。 他记得之前他跟村里人打听，说进城打工，一天才给五六十文钱。 这岂不是意味着，爹爹一个人，顶自己好几十个？ 人家还专门送了看起来价格非常昂贵的药。 天啊，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挣钱路子。 难怪老爹有胆气直接分家。 难怪老爹忽然变得那么大方。 但是转念一想，爹真的是为了一家子豁出去了。 那山上可是有蝎子精的，惹恼了那妖怪，吃了爹爹怎么办啊？ 不行，得跟爹爹说，这么危险的活，要交给自己来干。 自己已经有后了，死了也不亏。 当下张嘴要跟宋文启说些什么。 宋文启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叮嘱道，“别乱想，你爹我吃过特殊的丹药，一般的蝎子毒祸害不了你爹。” “你没看你爹去那瘴气多的地方，一点儿都没有？” “倒是你，千万别动心思，真的吸入瘴气多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爹，我舍不得您冒那么大的危险。孩儿不怕瘴气，不是有解毒丸么，以后让儿子去干吧？” “呵呵，你小子想的倒是容易，解毒丸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不见其他人去补蝎子呢？那可是一山的蝎子，只要不死人，乡亲们能把他抓绝了你信不信？” 宋云龙脑海里浮现起赵小方倒地被蝎子咬了一口，转眼之间就起了个馒头大小的包，吓得浑身一颤，人也老实了不少。 因为分家的时候，只给了八亩地，一点工具都没给。 平日里收拾家的时候，都得借邻居的。 宋文启准备买一些工具。 七转八转地找到了铁匠铺。 铺子正中央有一个大烘炉，炉子旁边儿，有个大号风箱，小学徒满头大汗地正在使劲儿拉着。 炉膛内的火苗四处乱窜。 铁匠铺的东家，将烧红的长刀放在铁墩，手握大锤不停地锻打，铁匠铺的老板娘，手持铁钳，不断挪动料子，手持小锤不断配合。 宋文启看得好奇，一个青年迎了出来，“贵客买些什么？” 宋文启回神，又看到了武器架上的摆放的各种兵刃，这时代没有管制刀具一说，甚至能看到雁翎刀，让宋文启喜欢得紧。 不过那些不是自己买得起的，最后目光落在了锄头、镰刀、菜刀上。 “锄头怎么卖的？”宋文启问道。 “贵客好眼光，咱们家这锄头都是加了钢刃的好锄头，寻常的锄头根本无法开荒，价格也不算贵，六百文一把。” “还有，您家里要是荒地多，我建议您买一把鹤嘴镐，先用鹤嘴原地开个缝隙，再用锄头挖，能省不少力气。这东西贵一点，八百文一把。” “操！你说多少？”宋文启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青年见宋文启情绪有些失态，连忙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北边儿的鞑子又开始不消停了，全国各地的铁料都优先供应朝廷，我这只涨了一百文，还多亏了有关系呢。” 宋文启直接崩溃到不行。 自己几乎是开挂一般抓蝎子，辛辛苦苦才能赚三两银子，这里一把锄头，就要六百文。一把好点的稿子，更是高达八百文。 寻常老百姓可怎么活？ 镰刀也不便宜，一把就要三百文。 难怪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要揭竿而起，他娘的，民间就没有多少铁器。 不拿竹竿，还能拿啥。 没办法，宋文启咬咬牙买了一把鹤嘴镐，两把锄头，两把镰刀，一把剪刀，二两七钱银子就这么没了。 最后好说歹说，人家搭了几根铁钉子。 宋文启看着口袋里剩下的五百五十文，真的欲哭无泪。 真的是钱难赚，屎难吃。 不过宋云龙抱着新买的家伙，笑得满脸花开。 对于农家汉字来说，有了家伙，就等于有饭吃了。 “你觉得我们还需要买点什么？”宋文启问道。 宋云龙也算见识到外面的物价了，摇摇头，“爹，咱们得留点钱，万一家里有人生病了，咱们好有钱使唤。” 宋文启点头道，“好，那咱们再去买点粮食。” 爷俩知道挣钱不容易，在人家粮食铺子，软磨硬泡，最后好歹好歹买了四十斤米回去。 宋文启还给家里的小娃娃们买了几个鸡蛋，给宋文龙买了几个肉饼，口袋里的钱又空了。 回去的路上，好儿子宋云龙拍着胸脯，昂着头，很是自信道，“爹，我随你，可是好把式来，有了这工具，今年我最少再开出八亩地来。” 宋文启白了他一眼，“瞎开心什么，开出地来，也不能种，得来年再说。” 宋云龙吃了半个肉饼，剩下的塞进了怀里，美美地看着夕阳，“起码有希望啊！” 第14章 空间新用法，老六的腿有希望了 父子二人闷头赶路。 宋文启还好一些，因为有空间修补身体，走起路来都带风。 但宋云龙就不行了，走到半路，累得气喘吁吁。 “爹，歇一歇吧。”宋云龙红着脸说道。 宋文启扭头看了一眼长子，见他满头大汗，咧嘴笑道，“成。” 爷俩找了棵树，坐下歇息。 宋文启发现，自己脚底下有个蚂蚁洞，一群倒霉的蚂蚁，被自己踩瘪了，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忽然，一个思索了许久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自己脑海，那就是空间既然可以治疗自己，那是不是可以治疗别人？ 之前没注意，说不准是因为自己操控空间不熟练的缘故。 家里的小六的腿脚一直不好，少年郎虽然总是笑得灿烂，但是孩子心里的那份痛苦，他是能 感觉到的。 宋文启故意侧了侧身子，将一只最惨的小蚂蚁拿到手里。 他尝试着引导空间里的气体，从脑海里蔓延到四肢，只感觉身子热热的，也不管有没有用，就尝试着让这股气，导向小蚂蚁。 本来奄奄一息的小蚂蚁，忽然爆发了活力，几只腿猛烈地挣扎起来。 宋文启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也都是冷汗。 但是小蚂蚁那干瘪的身体，竟然重新丰盈起来。 宋文启心头狂跳！ 救好小六有希望了！ 他尝试着加大输出，结果啪的一声，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没享受享受的小蚂蚁，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 宋文启吓了一跳，同时一股强烈的虚弱感传来，头晕目眩的同时，腹部翻涌不断，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宋文启意识到，太补了，将小蚂蚁给补死了。 饶是如此，宋文启心里也很开心，满是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兴奋。 若是自己每一次只是给小六输入一点点，那是不是就逐渐可以治好他？ 苍天，要是小六的腿自己都能治好，将来自己是不是还能客串一把神医？ “爹，您怎么了？”宋云龙看见父亲面色惨白，还吐了一地，一脸的紧张。 “没事，休息你的，今天吃的有点多，反胃口。”宋文启示意无碍，平复一下心情，又捡起了一只小蚂蚁做实验。 等到休息得差不多，父子二人再次踏上了归途。 快到村口，看着姚大猛那伙人又在村里闹腾。 宋文启忍不住问道，“爹，您今天打人的时候，用的是武艺吗？” 宋文启点点头，“算是吧。” “您在哪儿学的啊？”宋云龙好奇道。 宋文启看到好奇的儿子，想到一会儿自己要试试救治小六，总归要有个理由。 便神秘一笑道，“这话说起来就长远了，话说二十八年前，你爹我误打误撞，捡到一枚戒指，戒指可大可小，能吸纳万物，戒指里还住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号称药玄子。” “这位前辈，乃是一得道高修，需要你爹我提供精血、气力，才能重新飞升。” “当然也不是没有回报，他还教了你爹很多本事，今日那武艺便是其中一项。” “真的啊？”宋云龙惊讶道。 “自然是真的！”宋文启自己都快装不下去，但依然一副认真的样子，“不然爹爹如何起死回生呢？爹爹又如何有本事，赚那么多钱？不过云龙你知道的，弟弟们还小，你得帮着爹爹保守秘密，知道吗？” “咱们家穷，又没啥势力，万一弟弟妹妹们知道之后，跑出去炫耀，引来坏人觊觎，就麻烦了。” 宋云龙知道爹爹的“秘密之后”，心里激动得不行，连连点头，“爹爹，您放心吧，我谁都不说。” 心里默默地感激着药玄子，要不是这位前辈，自己就没有爹了。 宋文启摸了摸宋云龙的脑袋，开心道，“云龙最乖了，今晚爹爹就尝试用神仙穿梭的本事医治小六的腿，你负责稳住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爹，小六的腿你能治啊？”宋云龙兴奋地直接跳起来，“我一直想攒钱去京城给弟弟治病的，但是听说要花好多银子，我都不知道要攒到猴年马月去。” 宋文启瞪了他一眼，“刚才怎么说的，不是让你保守秘密吗？你跳个屁。” “哎！”宋云龙赶忙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见无人注意，这才稍稍放心，“那爹，当初您被吸纳了精血和力气的时候，那些欺负您的人您准备怎么办？比如说我二叔，我爷，我奶，还有那些村里人。” 宋文启哈哈大笑道，“那肯定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了，不对，莫欺中年穷，也不对.....” 宋云龙的脸上写满了开心，闷头傻笑起来。 这爷俩边走边聊，不觉时间飞快。 一路上，碰到不少村里人。 乡亲们看着宋文启扛着那么多东西，忍不住问，“文启，发财了啊，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 宋文启一脸温和的笑意，“运气不错，竟然在城里遇到了贵人需要帮忙，人家赏了不少钱。” 村里人都羡慕坏了，进城一趟，就能遇到贵人，宋文启这运气也太好了。 有些眼红鬼，忍不住小声道，“宋文启这种废物，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宋文启当做听不见，宋云龙却恶狠狠地瞪过去，心想，“我爹可不是废物，他是神仙一般的爹呢！” 回到家。 老四正在房顶上铺茅草，老二和老三用竹竿顶着一捆捆茅草往上送。 老四一边儿干活，一边儿洋洋得意道， “二哥，三哥，你们是不知道，当时那情况，我眼疾手快，还调整了方位，一口气砸到......”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宋文启好奇地问道。 “爹，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做饭。”孙氏麻利地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接宋文启肩膀上的东西。 宋文启摆手道，“你一个孕妇，可不能碰这些东西。” 孙氏有些受宠若惊，当初生老大，完事拿起镰刀来，就接着干活了。 当时爹也只是说了一句辛苦了。 如今公公真的给人感觉不一样，看他的眼神，也很是温暖。 宋云龙嘴上说保密，结果见到媳妇就憋不住了，拽着媳妇就往一边儿走，小声道，“咱爹可了不得，你知道有神仙曾经怎么评价咱爹吗？” 孙氏揉着宋云龙的肩膀道，很是配合道，“怎么评价？” “仙路尽头谁为峰，一见文启道成空！” “你疯了，岂能直言爹的名讳！” “哎呀，是神仙说的，”宋云龙一脸崇拜道，“咱爹真的有大本事，连神仙都想收为弟子呢。” “今天我们的收获就是证据。” 孙氏这才想起来，原来不仅公公背着粮食回来了，自己的夫君还带回了那么多崭新的农具。 她才不信这些东西，夫君肯定是在吹牛，但依然很是配合地惊讶道，“夫君，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宋云龙一脸得意道，“自然是真的！你没发现咱爹不一样了吗？是因为头几十年，有个老仙人，要吸咱爹的精血，重新得道飞升，咱爹的精血都被吸走了。” “现在咱爹重新活过来了，还学了一身本事，咱们家以后有福了。” 提到起死回生，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些了，孙氏这回也半信半疑道，“那也太好了！” 宋文启正在一边儿休息，听着儿子跟儿媳妇小声嘀咕，还用自己逗他玩的话，信誓旦旦地跟儿媳妇说，脸都有些臊得慌。 但是总归要有个说法，来合理化自己的改变的。 不然家里的老二和老三那么聪明，总归要能看出端倪来。 “爹，我替妹妹们烧火吧！” 坐在一边儿边竹筐的老六，放下手里的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他将老六拽到怀里，给这小家伙摸了摸骨头，“来，让爹给你看看腿。” 宋文启尝试如法炮制，但瞬间发现不行，这股气进不了人体。 折腾了半天，宋文启感觉眼前发黑，双腿酸软，甚至隐隐约约骨髓都被抽了一样。 竟然比回来路上医治小蚂蚁代价更加惨重，而且从小六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医治的方式不对。 莫非人类需要通过特殊的穴位，亦或是什么介质之类的东西？ 宋云龙假装给弟弟妹妹分肉饼，偷偷看着，最后发现爹爹无奈的放下弟弟，脸色瞬间暗淡下来。 宋文启给小六舀了点水洗脸，无奈道，“爹刚才想给你治病，但是本事不济，你让爹想想办法。” “好端端的哭什么？” 宋云秀抽搭着鼻子，小声道，“爹，刚才你满头大汗，我心疼。” “要是爹爹要受伤的话，六子这腿不治也罢。” “反正不耽误吃饭。” “你爹本事大着呢，怎么会受伤。”宋文启摸了摸这孩子的小脑袋瓜，“你以后别总是一个人蹲在一边儿干活，要多跟哥哥们一起玩，知道吗？” “嗯！”宋云秀狠狠地点了点头。 两个小丫头在一边儿烧火，时不时地看向宋文启，忍不住说道，“爹爹，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娘亲啊！” 这话不说还好。 这一说，孩子们闭着眼想了想。 瞬间一大家子开了洪水。 从老二到老六，甚至两个丫头，直接哭成一片。 就连宋云龙脸色都不是很好。 娘亲是最好的娘亲，结果娘亲走了。 宋文启直接崩溃，脸黑得不行。 刚搬家的时候，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粮食也没有多少，怎么都不哭。 自己整天凶巴巴一张脸的时候，怎么都不哭。 这会儿自己对他们好，咋哭起来没完没了了。 “嗯，都不许哭了，我给你们买了鸡蛋，不哭的人可以吃一整个。” 果然是一群孩子，鸡蛋的诱惑力是非常大的。 宋文启这话音落下，除了宋云龙之外，所有的娃娃都被吸引了。 就连小孙子都小脸激动地一直喊，“蛋蛋！” 老宋家也养鸡，但是每一次鸡下了蛋，都是紧着老二一家子吃的，偶尔有富裕，也是宋老太和宋老头的口中餐。 每一次闻着鸡蛋的味道，大家都羡慕的不行。 这些孩子馋急了，就捡鸡蛋皮吃。 被宋老太看见之后，还被宋老太揍了一顿。 “爹......”两个丫头壮着胆子说道，“我们两个能不能也吃一口，鸡蛋皮也行，我们都不知道鸡蛋是啥味的。” 两个小妮子有些畏惧，有些扭捏。 他们不是馋，就是想尝尝味道。 之前在老家，他们多吃两口饭，都会被打，所以根本没会。 “当然能了，你们是爹的大宝贝，爹不让你们吃，让谁吃？”宋文启点了点头，拍了拍两个小妮子的后背，“你们去一边儿带你们的大侄子玩去，做好饭叫你们。” 孙氏过来帮忙，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昨天剩下的排骨，虽然自己涂抹了一些盐，也挂起来风干了，但不该这么新鲜。 而且这些排骨，数量上好像也变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爹，今天还吃这骨头吗？” “嗯。” “那爹，您想怎么做啊？” 宋文启虽然是大学生，做饭的水平，仅限于煮方便面，但不代表他不会吃。 家里现在各种原材料齐全，他想吃顿更好的了，当下说道，“先洗一洗，再焯水，然后起锅烧油，把香料放进去，对了，别忘了炒糖色。” “爹，什么是糖色？” “不知道什么是糖色啊，那你按照我说的做。”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飘满红烧排骨的香味。 第15章排骨香，坏人气断肠 宋云龙在安抚弟弟们的情绪。 他是长兄，不论是何时，都要有长兄的样子。 虽然，那刚才想起娘亲的时候，他也很难受。 但他是有娃娃的男子汉了，自己得帮着父亲顶起这个家，怎么能轻易掉眼泪。 正安抚的带劲，忽然满院子飘得都是肉香味，他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口水。 却见自己眼前的弟弟，眼泪还没擦干净，胸口上已经都是口水了。 自己的两个儿子，宋书玉和宋书航，都伸着舌头，不断地拽着两个小姑姑，舔着空气中的香甜气味，像极了大馋猫。 至于两个大馋丫头也好不到哪去，也不知道哄孩子了，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往厨房的方向看。 “爹爹，香香......” 两个穿着打满补丁肚兜的娃娃，穿着小草鞋，急匆匆地跑到宋云龙怀里。 很焦急地拍着肚子，“肚肚饿！” 宋云龙也难受极了，按理说今天回来的路上，自己吃了肉饼了，不该肚子这么没出息啊。 他摸了摸两个小娃娃的脑袋，又拿出一块舍不得吃的肉饼，递给了他们，“你们哥俩分着吃。” 两个小家伙立刻摇头，再次指向了厨房，“肉肉。吃吃。” “等一等，一会儿就做好了。”宋云龙只能勉力安抚。 “爹爹，饿饿！” 厨房里，儿媳妇劝了宋文启好多回了，奈何这位勤快的公公，非得干活，对于自己的言语并不理会。 宋文启对烧火这个事儿还是比较好奇的。 他发现自己挺适应穿越的生活的。 上辈子每天就是宿舍和学校两边儿倒，不是准备考试，就是宿舍玩手机，顶多假期做做兼职。 现在倒好，穿越没几天，文能灶膛前烧火，武能上山抓蝎子。 灶膛里填了一大把荆棘塞到锅里，他哪知道，火太大，儿媳妇要不停地翻动，急得满头大汗。 他看着灶膛里火焰弥漫，反而觉得很好玩，脑袋里还能想不少事情。 孙氏趁着宋文启不注意，拿了一大块偷偷塞给宋云龙，让他尝尝。 宋云龙上来就咬了一大口，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美味直冲脑门，刺激的他猛烈咀嚼，一个不小心，竟然把舌头咬破了。 疼得他‘嘶’了一声，低眼却见弟弟们都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眼一闭，满脸不舍地递了过去，“你们吃！你们吃！” 几个弟弟立刻在院子里打了起来，要用战斗决定归属。 院子里，瞬间响起了他们小兄弟几个独有的厮打声。 孙氏见夫君没有领会自己的意图，连忙小声道，“夫君！你没发觉这排骨跟昨天的差不多吗？” 宋云龙闻言，表情很是严肃地愣了愣。 孙氏满意地点点头，我这夫君脑袋瓜，也能开窍么。 结果宋云龙尴尬地挠挠头道，憨笑道，“对不起，娘子，我太没出息了，刚才吃得急，没尝出味来，你要不再给为夫偷一块？” 孙氏无奈的暗戳戳白了自己夫君一眼，回到了厨房的方向。 心想，“大笨蛋，就知道吃吃吃。馋死你得了。” 宋文启脑袋里全都是账，外面的惨叫是一点都听不见。 第一次卖蝎子赚了一两多银子，第二次赚了三两多。 虽然一口气都花完了，但是家里买了米面粮油，排骨，这些可以吃一段时间。 之前孩子们饿得走路都没劲儿，这两天能吃饱，虽然还是瘦巴巴的，但是起码有活力一点了。 这就是个巨大的进步。 如今又买了那么多农具，在耕种现有土地之余，还能开垦不少新的荒地。 目前朝廷正在上升期，虽然物价有点贵，但是政策还不错，开垦的土地还有赋税减免期。 只要肯努力，即便是荒年，老百姓也是有奔头的。 可如何可以提高开荒和耕种的效率呢？ 家里虽然人多，但是吃饭的嘴也多。 想了想，宋文启一拍脑袋。 自己可以买一头牲口，实在不行，先买铁犁也行啊。 有了犁二次翻动土地的时候，就会格外的省力，到时候也能开垦更多的土地了。 想到此处，宋文启动力满满。 “爹，别添柴火了，饭好了。”耳边儿孙氏的声音传来。 宋文启恩了一声，走到院子里，将外套脱下来，使劲儿甩了甩，这古代跟现代不一样。 不论是赶路，还是干活，一会儿的功夫，上面就会落厚厚的一层灰尘。 衣服一甩，就是漫天的尘土。 两个小孙孙本来见爷爷出来了，赶着过来请赏呢。 结果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咳咳咳起来。 孙氏叫过两个妹妹，开始往外盛饭。 一开锅，就有点心疼病犯了。 爹爹最近太大方了，无论什么东西，都敞开了造，就不像是普通老百姓人家过日子。 她可听说了，皇帝老爷，还天天吃素，与民同苦，连鸡蛋都舍不得吃呢。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家里那么奢靡，不仅有肉还有蛋，村里人不得红眼病。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有的吃就赶紧跟着吃，免得老爹成了神仙，也把香火送给祖母那边儿。 孙氏手脚麻利，两个妹妹帮忙，收拾得很快。 宋文启抖完衣服，穿在身上，就看见两个孙孙明明被呛得厉害，但还抱着自己的大腿，口水流了自己一裤腿。 他尴尬地笑着回厨房，先拿了两个鸡蛋，用水泡了泡，包开皮儿，笑着说道，“来来来，爷爷的好孙孙，过来吃鸡蛋。” 两个孙子都乖乖的张开嘴巴。 宋文启吹了吹，将鸡蛋清分别放进两个娃娃的嘴里。 “唔唔！” 村里的娃娃说话还不是特别溜，脑子也不是很好使，但一瞬间都瞪大了眼睛。 两个小家伙也没吃过鸡蛋，就开始疯狂地咀嚼，差点把舌头给嚼了。 宋云龙没好气的说道，“两个小浑蛋，昨天不是让你们啃了排骨吗？还那么馋？” 宋文启瞪了他一眼，“凶什么凶！排骨和鸡蛋能一样吗？” 宋云龙又呆住了，爹爹什么时候那么疼孙子了？ 不太对劲儿啊。 他正想着，宋文启就将两个鸡蛋喂完了，“去，一边儿玩去吧。” 两个小家伙抱着宋文启亲了亲，笑嘻嘻地逃了。 家里的几个男丁，将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将竹凳、木凳啥的都搬过来。 孙氏麻利地指挥着两个妹妹将排骨端过来，然后又用今天她带着妹妹们出门挖的野菜，做了个汤。 一张长条大木桌上，摆着稳稳当当一大盆排骨，还一人一个鸡蛋，此外便是一人一大碗米饭。 尽管昨天已经吃过排骨了，但是当他们再度摆上桌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分泌口水。 眼珠子时不时地看向宋文启手里的筷子。 每个家族必备的规矩，家主没动筷子，所有人不能动筷子。 孙氏忙完了，洗了洗手，在宋云龙耳边说道，“夫君，咱爹即便是神仙，也不该这么吃......” 昨天就吃得很奢靡了，今天又把香料造了那么多吃排骨，这可是真金白银往外花啊。 宋云龙拿手巾帮媳妇擦着汗，“我不都说了么，爹有大本事呢，你老老实实跟着享福就成了。” “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你也该舒坦舒坦了。” 孙氏感觉跟做梦一样，点了点头，但旋即看夫君的眼神不太对。 “大郎，你咋啦？” 宋云龙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那个今天晚上，给你加个餐，为夫我这两天吃得好，有力气。” 孙氏瞬间羞红了脸，“你这死鬼，弟弟们都大了，听见了不好。” “有啥好不好的，我小点声。” 孙氏气急地捶了他一下，“是你小点声的事儿么！” 宋文启是真的饿了，也没搭理一边儿说悄悄话的长子和长媳妇。 而是将两个鸡蛋递给了两个大丫头。 结果两个大丫头抱着鸡蛋，又舍不得吃了，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盯着。 宋文启怕她们放坏了，从他们手里拿过鸡蛋，敲碎了，给他们剥皮，又重新递了过去。 还故意把鸡蛋皮扔了，可把两个小妮子心疼坏了。 可当鸡蛋入喉，两个小妮子瞬间笑了，“爹爹，我感觉我要成仙了，这鸡蛋好好吃啊！” “是啊，爹爹，好鲜好甜啊，我也要成仙了。” 宋文启摸了摸两个小妮子的脑袋，“快吃，吃完鸡蛋，吃排骨，以后爹让你们天天当神仙呢！” 说完，宋文启低下头，去吃儿媳做的排骨。 只是吃到嘴里，却发觉明明美味的排骨，竟味同嚼蜡。 只因为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原主的意思记忆。 他的妻子在孩子被揍的时候，委屈地抹眼泪，跟孩子们说，“娘亲没本事，让你们连鸡蛋都吃不到。” “你们不要怪你们爹爹，他是个好人。” 宋文启强忍着情绪，但还是有一滴泪，落了下来。 这一幕，恰好被小八宋云梅看见。 小妮子手心里还捧着半个蛋，不像是哥哥们早就吃完，已经开始啃排骨了。 她默默地将蛋放在没有鸡蛋的爹爹碗里。 然后从碗里拿起一小块没有肉的骨头啃了起来。 宋文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将闺女“赏给”自己的鸡蛋一口塞进了嘴里，感受着满满的爱意。 就在宋文启享受闺女满满爱意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宋文启家门口。 赫然就是一日不见的宋老太太。 第16章 宋文启的空间之力 昨天被泼了一头顶屎，桶就在茅厕边儿上，偏偏不知道是谁干的，就已经让宋老太太窝火了。 刚才在外面转悠，想寻找凶手的时候，又听村里人说，宋文启家今天又吃肉，香味飘出去老远。 这直接让宋老太火冒三丈。 凭什么自己要吃窝窝头，脑袋被人泼臭粪？ 凭什么宋文启家就可以天天吃香肉，过好日子？ 如果没分家，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自己的！ 还别说，这人一生气，聪明的坏脑袋瓜又占领高地了。 宋老太一低头的功夫，发现了几个小脚印，一看就是十几岁的年纪。 老太太一想，就是宋文启家的几个小崽子干的。 当下急匆匆的往宋文启家赶，还没到宋文启家门口呢，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气。 宋老太直接崩溃了，站在门口就开始咆哮。 “宋文启，挨千刀的小畜生，你娘我别管怎么说，把你养大了，给你娶了妻，生了子，你长本事了，让你崽子拿粪泼我！你给我滚出来！” 宋文启美好的心情瞬间被打断，美好的情绪直接绷不住了。 这种老宋家几乎每天都打上门来的戏码，他真的烦透了。 没办法，只要在一个村子里，自己总不能把她腿打折了？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为了给自己报仇，竟然有胆子拿粪去泼那坏老太。 几个娃娃几乎同时低下了头，一脸畏惧的神色。 老二想要抬头，却被宋云龙用油腻的大手拍在脑门上，起身道，“爹，对不起......” 老四连忙要起身，又被宋云龙另外一只油腻的大手按住了。 宋文启扫视了几个儿子一眼，心道，“我靠！我这儿子们胆子可太大了！不过.......干得漂亮啊！不行，不能这么认下来。认下来孩子还怎么做人？” 宋文启急切间，看到了茅厕，心中瞬间有了主意，虽然有点恶心，但是没办法啊。 宋文启起身，叮嘱了一句，“你们吃你们的，老大你把门守好了，别让她进来，我去趟茅房。” 进去之后，宋文启就直皱眉。 家里刚搬过来，存货不算特别多啊。 宋文启挠了挠头，先尝试着将几块用来包裹排骨的荷叶在空间里摊开，然后操纵精神力，通过木棍为媒介，将粪坑的屎尿吸进空间去。 他做过实验，将物体吸入空间需要媒介，但是将物体从空间里拿出来，却比较随意，可以拿到手里，也可以放到距离身体一定距离的地方。 宋文启拿着木棍，使劲儿地往空间吸，一直将精神力消耗的开始发晕才停止。 原来这空间，不光可以用来送外媒，还能充当运粪车啊。 这可是种地的神级技能。 宋老太破口大骂，可是发现连宋文启家门都进不去，气得半死，就使劲儿用脚踹宋文启家的篱笆门。 将篱笆门踹的摇摇欲坠，还不解气，回家提了一桶屎尿来，就要往宋文启家门口泼。 周围的邻居，听了热闹儿，都走出来远远地看热闹，对着发疯的宋老太指指点点。 眼看宋老太就要泼上了，宋文启忽然站在凳子上，露出半个脑袋，冷冰冰的看着宋老太。 “娘，你这是要干什么？” 宋老太对着宋文启那冰冷的眼神，气势立刻就是一滞。 这兔崽子翅膀终究是硬了。 “我干什么？你儿子往我身上泼屎，你管不管！我可是你娘！” “今天你要是不当着我的面，打烂他们的腿，我跟你没完！” 宋文启皱眉道，“娘，我家小崽子，虽然不至于说多孝顺，但怎么敢做如此恶毒的事情吧？倒是娘，您大晚上的不睡觉，提着屎来我家做什么？” “您是想栽赃给您孙子们吗？” “你个畜生，你敢忤逆你老娘？我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说谎？你这是包庇他们！你那群小畜生，一个个无法无天，你到底管不管！” “不管，今天我这桶屎可就泼了！” 宋文启目光一凝，这死老太婆。 真的是死犟死犟的，一点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孩子们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报复你？ 还不是你无良无德？ 你今天泼一桶屎，孩子们不得更恨你？ “你泼一下试试，看看老天爷能放过你不？”宋文启冷着一张脸说道。 “不是，这、这咋回事儿？” 村长人都已经睡了，听到外面吵吵个没完，只能披着衣服出来。 远远地正看见村里人往宋文启家方向跑。 “宋老太说，他孙子拿屎泼她，找宋文启讨要说法，宋文启不搭理她，她就踹门！” “踹门不解气，又回家提了一桶屎来，要泼到宋文启家门上。” “哎，这宋文启也够倒霉蛋的，叫我说，实在不行就得断亲，反正也没血缘关系，总是让着老婆子欺负，也没完啊不是。” “这宋老太婆，要是真的敢拿屎泼宋文启家大门，估计宋文启以后得跟他们家没完，这老宋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宋老太本来就让宋文启顶得难受，听到乡亲们议论，立刻将木桶往旁边儿一放，他才不管乡亲们议论的啥，他觉得宋文启起码得要脸。 “宋文启你个畜生，你竟然指使你儿子拿屎泼我！你个孽障，你不得好死！” 她跳着脚骂，额头上都是汗，用手捋了捋头发，顿时一股子恶臭传来，气得她头皮发昏。 边上村民，好奇得不行，纷纷询问。 “不是，人家孩子白天都在家里干活，你是不是看错了。” “是啊，宋老太太，你是不是赖错人了。” 宋文启本来想在院子后面使用空间的，但发现距离不够，只能推门而出。 他走到众人近前，看着眼前的宋老太，目光表现冷淡，一字一顿道，“你就是懒错人了，我家孩子一直跟我在一起。”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宋文启身上。 宋文启继续道，“那可是孩子们的祖母，当初我病倒了，命都快没了，我娘拿着锄头砸他们脑袋，不少乡亲们可都看见了。” “头破血流，也没有人敢反抗。” “我娘说他们敢拿屎尿泼她，一看就是胡言乱语。” “怎么可能胡言乱语，大家伙闻闻，我脑袋上还都是屎尿味呢！洗都洗不掉！”老太太凑过去，真有好事儿的过去闻了闻。 瞬间就遭不住了，弯着腰，不停地呕吐，嘴里说道，“你掉茅坑了你！” 当下看热闹的乡亲们，看宋文启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说到底，村子里还是讲究点愚孝的，宋文启被老太太往死里欺负，大家心里会同情。 但是如果干出往身上泼屎尿的事儿，可就不对了。 宋文启不慌不忙地说道，“有屎尿怎么了，先不说娘你年纪大了，有可能自己掉进粪坑里！光说你天天往死里欺负人，一点都没有做奶奶的样子，就不可能让神明教训吗？” “人家都说抬头三尺有神明，您干了那么多坏事，没准儿是神仙出手了呢？” 宋文启的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寂静。 说实话，老宋家的事情，在村里本身就很玄乎。 之前，两口子拼命想生娃就是生不出来，结果宋文启来了之后，又一口气生了那么多。 村子里很多人都说，宋文启很有可能是送子娘娘驾前的童子。 神仙的人，有神明庇佑，不过分吧。 “少在这说不着调的话！”老宋头在暗处躲不下去了，冲了出来，“你有天大的委屈，怎么不见你报官？养你这么大，还在装上委屈了？你说你娘做了坏事，怎么不见神明站出来，教训她？” 宋文启冷笑。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黄河不死心。 老宋头这一家子，见吃不到自己的好处，就拼了命地找自己麻烦。 关键是，这是个复杂的封建社会，自己要是光明正大地做些什么，肯定会被千夫所指。 自己一个人无所谓，家里还有一堆孩子呢。 他开口说道，“有没有神明，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您说了算。” “不过我还是劝父亲和娘亲，多做点善事。” 老宋头偏偏不信邪，提起粪桶就要往宋文启家门口方向泼。 却不料什么时候，脚底下出现了一泡屎，脚底一大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整整一桶屎，瞬间撒了半桶，淋了他自己一身。 剧烈的恶臭味，瞬间浸染了老宋头的鼻腔、口腔。 宋老太吓得腿脚酸软，转身就要逃。 周围的乡亲们也被震惊了，掩鼻后撤的同时，纷纷道，“哎呦，老宋头竟然摔倒了，他平时可是很硬实的人。” “哈哈，这老东西该啊，自己泼自己一身。” “臭死了，臭死了。” 倒在地上的老宋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老婆子，你还愣着干啥，还不提着桶去泼，你还真觉得有神灵不成？” “我就是一个不小心！” 宋老太不敢像是宋老头那么大大咧咧，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往前挪动，结果天上忽然闪出了好几坨屎尿，全都凛在了她的头顶。 老两口全都瘫软在地，眼神中全都是恐惧。 其实不止是他们，乡亲们也震惊得不行。 “天啊，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宋文启是咱们村最好的把式，给他们老宋家可出了大力了，结果这两口子玩命欺负人家，这下好了，把老天爷都触怒了。” “这真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 甚至有人吓得跪地磕头，祈求神明庇佑，把粪下到他们家地里去。 第17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宋文启身后的几个娃娃，眼眶都红了。 他们自打记事起，就跟着爹爹当牛做马。 他们明明已经非常努力了，可是奶奶依然瞧不起他们，依然不给他们吃饱饭。 无数个夜里，浑身酸痛，饿得还难受，大家伙都忍不住哭声一片。 他们总是觉得，他们上辈子肯定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这样欺负。 可是现在村里人都在说，爷爷奶奶遭报应了。 老天爷都在给他们出气。 也就是说，虽然他们不能亲自动手惩罚爷奶，但是老天爷不会放过他们。 宋云龙看了眼刚才阿爷踩的那泡屎，都惊呆了。 因为他熟悉了，那分明是自己拉的。 他不像是不知情的弟弟妹妹们，陷入了盲目对上苍的感动。 宋云龙走了出来，搀扶起倒地的爷爷奶奶，顺便近距离观察那些粪便，佯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爷奶，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家里的弟弟妹妹怎么敢做那种坏事。” “求求您二老也别为难我爹了，我爹虽然在气头上，但是他是真的孝顺啊。” “你们非得欺负我们家，万一天神老爷再发怒怎么办？” “臭小子，你给我滚开！什么神神鬼鬼的，老子不信！”宋老头一把推开了宋文启，对着周围的村民说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仙！要是有神仙，大家挨饿的时候，神仙怎么不管？” 话音刚落，一泡屎又精准落在了他的头顶。 宋老头直接崩溃了。 因为满是恶臭的粪便，直接糊了他一脸，眼睛都睁不开。 他徒劳地一顿乱摸，反而弄得浑身都是。 宋老太更是被熏得哇哇呕吐。 活那么大年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屎淋了一身，以后如何见人？ 老宋头脸被臊的，粪红粪红的，恨不得当场晕厥过去。 乡亲们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说道，“老宋，闭嘴吧，还犟嘴！” “是啊，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造孽啊，别折腾文启了！” 这会儿乡亲们已经不愿意一味地嘲笑老宋头了，他们担心天威的恐怖，牵连到他们。 宋老头还咬牙嘴硬，“你们懂什么！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 “谁说咱们村没有神灵庇佑了？”村长的老伴走了过来，“蝎子山有蝎子精，这事儿谁不知道？可是为什么不敢来咱们村？” “还不是咱们村有神仙保护着？” “我在这里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我老头年纪大了，不太管事了，就一个个开始胡作非为！” “这一回，是头上淋两炮屎，下一次没准儿就是丢命了！” 说着，还特意非常嫌弃地看了老宋头两口子一眼。 这老两口都快疯了。 这屎尿的劲儿太大了，由于是从天而降，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会儿的功夫，被恶臭熏得晕头转向。 就算是他不怕鬼神，他也怕臭味熏得头疼，也怕在乡亲们面前丢人。 最后两个人在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下，没脸带了，狼狈地提着桶逃了。 “呸！” “两个老不死的！” 村长老伴骂了两句之后，拽着宋文启的手，“文启啊，你搬了家之后，还没请我进门坐坐呢。” 村里有几个跟村长老伴不错的婶子也跟着进了院子。 这院子虽然空了，但是之前，村长老伴偶尔也来收拾收拾。 后来时间太久了，年纪也大了，老太太就不来了。 她记得当时院子里长满了杂草。 可这一次进来，发现这荒废的样子，直接大变样。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面也平整了，一根杂草都没有。 房顶都重新铺了茅草，周围的篱笆院也重新修补整齐。 村长老伴点了点头。 可等到进了屋子，发现一家人连一床被辱都没有，全都睡在茅草上，心里瞬间不舒服了。 难怪老天爷显灵，哪有给他们家当牛做马二十几年，分家了啥都不给的。 文启可是给他们家带了天大的福气来的。 “你这孩子，缺那么多东西，怎么也不说......”村长老伴的声音很低，从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了几十枚铜钱，“文启啊，缺什么，自己去镇上买，这是婶子给孩子的。” “你们这些糙汉，苦一苦无所谓，孩子太小了。” 宋文启刚想推辞，村长老伴又说道，“还有呢！” 说着又拿出一个小包，递到了宋文启手里，压低了声音说道，“是你们家老三媳妇找我来的，你那弟妹说了，你爹娘要来捣乱，老三最近累坏了，动弹不了，她又怕你受气，央求我来帮你呢。” “还有，这是个小包的钱，是你兄弟媳妇给你的。” “她还说，钱不多，你这个当大哥的别嫌弃。” 宋文启听完直接愣住了，他知道三弟和弟妹在家里不容易，也是被父母欺负的。 能够攒下这些钱很不容易，竟然要支持自己。 他没有接钱，而是很认真地说道，“婶子，虽然眼下我这日子难一点，但是我们一家子不少男子汉呢，只要肯卖力气，好日子很快就来了。” 老太太将钱放在桌子上，“也是，你们这日子肯定好起来。” “你可得注意点，昨天你爹去了祠堂，想要找你麻烦，你叔想办法给你按下了。” “但是看今天这样子，这老两口未必能咽得下去这口气，你还得小心。” 宋文启点头，将村长老伴他们送走。 一行人刚送走，一个身影就偷偷摸摸地跑到了茅厕，是宋云龙。 他一脸好奇之色，连平日里的规矩都不顾了，整个人都很兴奋。 宋文启送人，一脸奇怪的寻找宋云龙，他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里去了。 孙氏去找宋云龙，结果在茅房里找到人，发现自己夫君，拿着根棍子在厕所里不停的比划。 “少了这么多，”孙云龙心中不免一阵脑补，“爹爹这招叫什么名字，乾坤大挪移吗？真的好厉害啊！” “这要是能把粪便精准的挪移到地里去......我的娘咧！那庄稼不得蹭蹭长？” 他甚至激动地用手比划了一下“施肥”的动作 “夫君，你干什么呢？不去送送人！” 宋云龙见媳妇问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道，“咱爹还说他没有神仙本事，媳妇你看咱们家的粪坑里的屎是不是。” 说着还非要拉着媳妇去看，却被媳妇嫌弃地推开，“咦，你别拽我，你也疯魔了啊！” 见媳妇不信，宋云龙急的不行。 又不敢大声说，生怕弟弟们听见，让他们大嘴巴说出去。 但是只有自己发现秘密的感觉，真的好痛苦啊。 爹爹说的果然都是真的，他真的从得道高修老爷爷手底下学到了很多东西。 只是爹爹这是从哪路神仙学的本事呢？ 没听说哪个神仙是玩屎的啊？ 把人都送走之后，宋文启为了降低门口的臭味，偷偷地又用空间将粪便收走。 不过这个过程，是真的很累。 等到宋文启回去的时候，宋云龙急匆匆地迎了过来。 见他又要胡说八道，宋文启瞪了一眼道，“继续吃饭！” 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排骨，已经有些凉了，儿媳妇重新热了热。 宋文启拿了两个大海碗，分出一些排骨来，“老四，老五，你们哥俩给村长家和三叔分别送出去一些。” “嘿，我去给三叔送！”老四激动的蹦起来老高。 孙云龙一把按住了老四的脑袋，与之前的油腻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是浓郁的屎味。 老四一脸不满道，“大哥，你这是干嘛！” 宋云龙瞪了他一眼，“爹，我去给村长家那边儿送吧，弟弟们没轻没重的，别给您惹祸！” 宋文启点了点头，“老四，老五，直接送到地里去！你三叔这个点，肯定还在地里呢，米饭多带一些，干活的人力气大。” “明白，明白。”两个小家伙点了点头。 天色很暗了。 老三怕媳妇掺和老头老太太的腌臜事，特意将媳妇和闺女们全都带到了地里。 这会儿太阳下去，还挺凉爽的。 “夫君，我怎么味道了肉味？”正在干活的老三媳妇吸了吸鼻子，“这不是闹鬼了吗？好端端的怎么有这么香的肉味？” 老三愁眉苦脸地白了一眼媳妇，“你是想吃肉想疯了你。我就知道，再不好好干活，老太太肯定不让咱们一家子吃饭。” “还不是你太怂，你大哥都敢造反出去挑杆子单干，你咋就不敢呢？”老三媳妇一边儿挥舞着锄头，“我就崇拜大哥，敢想敢干，老娘嫁给了你，可真的是天天受窝囊气。” 正说着，就听不远处有人喊，“三叔，三婶！” 老三媳妇连忙放下锄头，扶着腰，“云祥和云锦这哥俩咋来了？不是来求援的吧？老三，你可别答应！” 老三媳妇迎了过去，见这哥俩捧着俩大海碗，离着远看不清楚，走进了才发现，竟然是满满当当的两大碗米饭和排骨。 刚才那挠人肠子的香味，就是从远处飘来的。 “三叔，三婶，这是我爹让我送过来的，他让我们哥俩替他谢谢你们！” 说完，这哥俩擦了擦口水，转头就跑。 老三媳妇听完一愣，总是觉得自己可能是累迷糊了。 大哥这是疯了么？ 好端端的吃什么肉？ 肉味蔓延，老三家的闺女们闻着味都过来了。 大闺女宋云春说道，“我听村里人说，大伯家昨天就吃肉了，这肯定是昨天剩下的，闻着好香啊！” 二闺女宋云夏，也是很惊讶，“大伯刚搬家，就有钱买肉了？这都是在恨得？” 大闺女又说道，“不对啊，大伯不是跟老宅分家吗？怎么会送吃的给我们。” 老三和媳妇对视了一眼，表情复杂。 “那个，媳妇，我偷摸地攒了点钱，全都给大哥送去了。”老三挠着头有些羞愧的说道，“我怕你说我，就自己做主了。” 老三媳妇尴尬地笑了笑，“那个，相公，我也刚想给你说，刚才我也给大哥送去点钱，大哥人真不错啊，还知道还礼。” 但旋即老三媳妇，就反应过来，拽着老三的袖子道，“不是，你哪里来的私房钱？” 老三尴尬地挠头，“媳妇你别管，虽然咱们家难，但是总是偷着给你们吃的，这是我的本事。” 老三媳妇白了他夫君一眼。 她越想越不对劲。 一时间觉得，大哥前些年的当牛做马，都有可能是装的。 不然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快就吃上肉。 还有大哥这肉送得太是时候了，莫不是大哥想跟老三联手？ 老三媳妇还在想，却见几个孩子都在不停地咽口水，尤其是年纪最小的仔仔，都快馋哭了。 老三媳妇摆了摆手，“这是你们大伯送给你们爹和娘的，就不给你们吃了，夫君，您是干活的主力，紧着吃你。你吃饱了，我们啃点骨头。” 老三看都没看闺女，端着碗就开始啃，忍不住还问了句，“我怎么觉得大哥不是单纯地想感激我们呢！” “咋可能！人家连肉都吃上了，能在乎咱们那点铜钱？”老三媳妇并没有跟老三说自己的猜测，而是嫌弃的白了老三一眼道，“这是看你蠢！你大哥心疼你了！” 老三吃了一多半，将碗递给了媳妇，挥着锄头去干活。 老三媳妇也吃了一口，肉质鲜嫩可口，她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大哥是真的多享福了。 孩子们一回来，宋文启就宣布重新开饭。 家里的崽子们，都是干饭狂魔，低着头疯狂的扒饭，将骨头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就连孙氏都低着头，敞开了肚皮造。 宋文启以为会剩下点排骨，没想到，连汤都让老大给喝光了。 一家人吃饱后，躺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懒洋洋的休息。 “我从出生到现在，就是最饱的一次，”老四摸着肚子，“最主要是气顺了，吃饭也带劲儿，爹，以后咱们还能这么吃么？” 其他人齐刷刷的看向宋文启，这个顶天立地保护他们的男人。 宋文启喝了一口水道，“家里的粮食确实下去的很快。” 家里的娃娃们，脸色瞬间都沉了下来。 “不过.......”宋文启拍了拍桌子，“你们大哥今天跟我出门了，他是见过你们爹本事的，你让他说说，爹会饿着你们吗？” 小娃娃们纷纷看向宋云龙。 宋云龙现在对宋文启简直就是了无脑崇拜的状态，他兴奋的起身道，“咱们爹可厉害了！比神仙都厉害！” 但忽然又意识到什么道，“爹，孩儿心疼您，您别那么拼！” 宋文启笑着说道，“不拼酒没有粮食吃！爹怎么舍得让你们饿肚子呢？” 崽崽们集体沉默。 爹爹拼尽全力给他们饭吃，可他们却没有能力保护爹爹。 宋云凤忽然起身表态，“爹爹，总有一天，孩儿要挣一座金山给您。” 今天爹爹为了保护他们，跟爷奶闹得很僵，几乎决裂。 总有一天，他得让爹爹有花不完的钱。 宋云成也道，“爹，我不如二哥，我给您一座银山。” 宋云祥刚想说话，宋文启开口道，“行了，行了，什么金山银山的，你们爹还不到你们供养的时候。明天，老大，你领着弟弟们在家里把家再收拾收拾，老二、老三，你们跟我出门。” 第18章 翻三倍，收入暴增 等到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宋文启的脑海里还在思索老宅的事情。 这对老两口的没完没了，让宋文启烦躁不堪。 他觉得今日即便是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后续还得谨慎一些。 就在要睡觉的时候，隔壁房间的小崽子们开始打呼噜。 鼾声如雷。 这种茅草屋的隔音效果极差。 甚至连说梦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宋文启欲哭无泪。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吃饱了，身体没那么虚弱了，精神头比之前强太多了。 等到真的有钱了，一定要盖一座好房子。 晕晕沉沉之间，宋文启感觉空间里丝丝的暖意不断修复着自己的身体。 停摆了很久的小老弟，竟然有反应了。 靠之，这还怎么睡。 翌日，天刚亮，宋文启便呼喊着孩子们，草草的吃点东西，出门。 老大虽然老不情愿，但也不敢违背宋文启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的对篱笆院的后续工作，进行处理。 “爹，我听村里姚大猛他们说，你能克制蝎子精，抓蝎子吗？”老二心眼多，性格也活泼一点，走了没多远，就开始开口询问。 宋文启皱眉道，“姚大猛，他来咱们家干啥？” 老三开口道，“来帮忙修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啥毛病，忽然不糊混了，来咱们家干力气活。” “算他识相，你们两个别问那么多，别让外人听去。”宋文启道。 有些神秘，还是寄托于苍天比较好。 他可不想成为人见人爱的树先生。 哥俩打了个冷战，果不其然，发现二叔，在不远的地方，一个劲儿地观瞧，还想跟过来。 老三皱眉道，“这是觊觎咱爹挣钱的法子，我得去赶跑他。” 宋文启摆摆手道，“不用！” 宋文启趁着几个孩子不注意，将空间里之前自己抓的几条死蛇扔在了路边儿。 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孩子们二婶的惨叫声。 等到她发现，蛇是死的，平复下情绪来的时候，宋文启他们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爹，您真厉害，您刚才那蛇是哪来的？”老三问道。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光知道往前看，也不看两边儿，我顺手抓的，哪来的。”宋文启瞪了两个娃娃一眼，“都给我长点心，小心点。” “哎！”被宋文启训斥之后，两个小崽子老实了不少。 宋文启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个沾了水的毛巾，又给他们吃了解毒丸和避障丹。 接着就给这哥俩一人发了一根竹竿。 他们负责扒拉石头，翻动枯草树叶，自己负责抓蝎子。 老二宋云凤聪明却踏实，干活也很麻利。 很快便帮着宋文启抓了约莫一斤的蝎子。 等到这哥俩熟悉了，宋文启递给了宋云城一双长杆筷子，“学着爹的样子抓蝎子，以前面那块大石头为界，不许超过去知道吗？” 小哥俩点点头。 宋文启让他们互相配合抓小号的蝎子，而他自己则抓大号的蝎子。 中途还休息了两次。 发现这哥俩配合得不错，自己不在的时候，竟然也抓了小半斤，宋文启满意的点了点头，夸了两句，就重新折返。 就在宋文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立马折返回去。 “怎么回事儿？不是不让你们越线吗？” 快步上前，就发现自己翻动过的一块地方，有个大号蝎子，咬了宋云成一口。 虽然吃了解毒丹和避障丹，但是还是青了一大片。 宋文启恼火，上前就是一巴掌，“你这小兔崽子，当我说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宋云城低着头，忍着痛说道，“做儿子的，看着父亲冒险，而无动于衷，这是不孝！我要是死了，还能给爹爹减轻负担呢！” 宋文启更生气了，举起手来，想抽他，但看着儿子无惧的面庞，终究是把手放了下来。 宋云凤在一边儿劝道，“爹，消消气。吃了解毒丸了，顶多就是疼几天，死不了人的。之前在老宅的时候，我们饿极了，也抓蝎子吃。” 宋文启说道，“这能一样么？这大号的蝎子，毒性很强！” 宋文启赶忙拽着两个小子，出了蝎子山，让老三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蹲下身子，将毒素一口一口地往外吸。 不一会儿的功夫，宋文启的嘴唇，肿得跟两块香肠一样。 两个娃娃都吓坏了，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宋文启则更加关注孩子们的伤势，发现吃了解毒丸，再将毒素吸出来，确实没有大碍之后，这才放心。 “你们不用哭，你们爹爹我吃过特制的解毒丹，这嘴一会儿就好。别莽撞了，万一你们谁出事，我这当爹的都得内疚死。” “知道了爹！”两个小子沮丧道。 “行了，别耷拉着脑袋！爹也是没办法，才干这有风险的活！”宋文启一边儿往蝎子山走，一边儿说道， “咱们村子周边儿，但凡能轻松赚钱的路子，早就被乡亲们疯抢了。” “这蝎子山算是个好地方，你们只要踏踏实实地学，总归能赚不少钱。” “你们是不是觉得在外围抓捕蝎子慢？” “嗯嗯！”小哥俩点头。 “那我给你们演示演示，你们好好学。” 宋文启最近抓捕蝎子，虽然是频繁的利用空间，但是这手头上的本事确实增加了不少。 他拿着筷子给两个小子示范。 “抓蝎子，最主要的靠两点，第一就是你的眼，眼睛一定要灵活，看的清楚，第二便是手，手头上的筷子，要做到又快又准。” “蝎子是移动的，而筷子就是你们加长版的手。” “你们要学会用节省力气的方法，用筷子夹住对方。” “当然了，另外一个人，要帮忙驱赶试图进攻的蝎子，防止被咬。” 宋文启在外围，找了几块石头，掀开让哥俩互相配合着试一试。 旋即，又重新给他们演示。 如此反复了几回，这小哥俩终于摸到了敲门。 抓捕的速度越来越快，同时也知道帮助另外一个驱赶蝎子了。 宋文启这才放心，重新折返蝎子山深处。 等到临近正午的时候，宋文启清点了一下战果，竟然接近十斤的量。 父子三人满脸喜悦的离开了蝎子山，直奔镇子。 “爹，要不我不去镇上了，我不馋。你跟二哥去，我回去叫着姚大猛他们过来一起抓。” “我雇佣他们给咱们家干。” “您别担心，姚大猛现在可服您了，说愿意给您当徒弟。”老三开口道。 “不可以。人心隔肚子，你知道他是真的假的，这可是咱们爷们活命的本事。”宋文启摇摇头道。 继续道，“而且，我亲自带着你们俩，还差点死了一个，你带着他们一群人，万一出点啥事，咋整？” 宋文启带着孩子们去了药铺，这一次白娘子似乎在故意等他。 见到宋文启，就笑吟吟地迎了过来，“先生，您来了。” 宋文启点了点头，“白娘子，您似乎在故意等我。” 白娘子点了点头，“先生您还真的说对了，昨日您抓的那一批大号的蝎子，效果极佳，而我手下人给的钱财却不多，今日我准备补给您一些呢。” 说着，还看了两眼老二和老三。 笑吟吟道，“这是贵公子么？看不出来啊，都那么大了。” 两个傻小子都看啥子，眼睛挣得大大的，跟木头人一样。 宋文启踹了二人两脚，“叫人！” 俩小子这才反应过来，“白姨您好！” 女人掩面而笑，“这俩孩子真不错！就是这还有一个被咬的，一定要小心呢。” 说着，亲自上手，帮忙检查。 老三赶忙看了爹爹一眼，却发现爹爹的香肠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好了。 哥俩对视一眼，没说话。 他任凭女人检查身体，一动不敢动。 女人皱着眉头道，“我们家的解毒丸这么有效果了吗？得加钱啊！” 宋文启赶忙道，“夫人且慢，并不是解毒丹效果进步了，而是我有另外的补充救治手段。” 女人诧异地看了宋文启一眼，但没多问，只是笑了笑，“我说呢。” 一行人聊天的功夫，做事的伙计，已经称好了重量。 拢共十斤，算上前面的补偿，宋文启总共收获了十两银子。 此外，白娘子又给了许多的避障丹和解毒丸。 见宋文启要走，白娘子又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宋文启，温声道，“宋先生，这荷包里装的是槟榔，比起避障丹，他吃起来更有效。” “但只能做事的时候吃，平日里嚼着玩，是会上瘾的。” 宋文启赶忙道谢，临行前又送给了对方一些守宫、地龙、蜈蚣，数量不多，称不上份量，但都能入药。 白娘子也越发对宋文启好奇，临行前送了宋文启一本医术，让他无聊时可以看一看。 宋文启没有注意到，他跟白娘子交谈的时候，两个儿子一直撇嘴。 看他的眼神非常不对劲。 带着两个小子去了铁匠铺，本意是问一下铁犁的事情。 结果刚一到，两个小子就跟自己第一次来一样，看着人家铺面上摆放着的武器架子发起了呆。 一双眼睛死死地黏在上面。 “爹，宝剑，大宝剑！” “爹，刀，缠着金丝的大环刀。” 哥俩拉着宋文启的手，就差跳起来了。 “行了，行了，看你们那激动的样。都爹发了财，给你们一人买一把。”宋文启笑着说道。 “爹，您真好，我到时候肯定抱着它睡。” 宋文启一脸苦笑，“果然，每个男汉子，都梦想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只不过受时代限制，他们只能喜欢刀剑，而自己那个时候，喜欢的则是枪中之神，ak47。” “掌柜的，咱们家有铁犁吗？” “有是有，但你家有牛吗？没有买回去也没多大用处啊！”掌柜的说道，“咱们北方的地，太硬了。” “我看你之前买的是开荒的工具，买犁的意义不大。” 宋文启赶忙解释道，“我们家还有八亩熟地呢，这不想着有犁干得快一点，节省时间，好开垦皇地么。” “嗷，那么回事儿，那我推荐你用小号的铁辕犁，是曲辕犁的变种，比起传统北方使用的直辕犁更便利，甚至比传统的曲辕犁还好。” “您仔细瞅瞅，咱这犁可以调节耕种的深度，还可以自由调节弯曲的弧度，曲辕犁的优点他都有，而且青出于蓝。” “当然，价格也稍微高一点，要四两五钱银子，这还是看在您是老客户的份上，新人少了五两银子是绝对拿不走的。” 宋文启对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已经有所了解，知道对方给的价格并不算贵。 宋文启又挑了些其他农具，最后给了对方五两银子。 对方这一次送的东西有点多，还给宋文启现场打了个弹弓架子。 宋文启又买了几根鹿筋，花了四钱银子。 老二和老三全程表现得目瞪口呆。 老爹赚钱是真猛，但是花钱更猛啊。 一眨眼的功夫，就花出去了五两多银子。 这搁在之前，宋老太都要害爹爹的性命了。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宋文启又买了些肉饼，鸡蛋，米面，打了个顺风牛车。 等到快到村子的时候，宋文启领着两个孩子下了车，朝着新家去了。 第19章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一晃数日过去。 宋文启成了老宋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边儿是老宅生活水平直线下降，从隔三岔五能吃顿饺子，变成了顿顿杂粮饼子。 家里的小孩儿，忍受不了生活水平直线下降。 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惹来了宋老太的暴怒，抡起锄头就打。 结果就是惊起哭声一片，引来看热闹乡亲们的嘲笑。 一边儿宋文启家，过上了让村里人无比羡慕的日子，几乎每天都大米吃，偶尔还能吃顿排骨和鸡蛋。 虽然宋文启主张低调，不张扬。 但家里的小孩儿，那是欢声笑语不断，脸上的菜色逐渐消失了，孩子们干活也更有力气。 尤其是两个闺女，不再是谨小慎微，活泼了许多，吃鸡蛋也不坚持吃鸡蛋皮了。 见到宋文启也不害怕了，果断过来要抱抱，嘴里亲昵地喊着爹爹。 几个坏小子也是争宠不断，爹爹，爹爹，喊个没完。 宋文启在一声声敬佩和爱戴的爹爹声中，逐渐迷失自我。 干活也更有劲儿了。 宋文启自己觉得，自己这边儿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一是，家里的存银不多，还需要自己努力奋斗。 二是，家里的农具不够多，耕种和开垦土地都不够用。 三是，捕捉蝎子的速度有所提升，但已经濒临极限。每天入手的银子，着实有限。 他需要进行突破，亦或是找到新的发财手段，进一步改善生活。 可，老宋头他们仅仅是宋文启家时不时吃顿肉这一项，就已经嫉妒得面目全非了。 他们觉得，这些本来都该是他们享用的美味。 这两人着急归着急，却一想到脑袋上掉屎，在村里人面前，丢光了脸面，压根不敢登门找事。 不过，这老两口真的是有点疯魔，有机会就派人监视，死死地盯着宋文启。 对此，宋文启表现得一直满不在乎。 早上吃饱饭，就出门干活，晚上要忙得很晚才回来。 闲暇时，拿着白娘子给的医书研读一二，等到卖蝎子的时候，还能交流一番，医术和辩驳药物方面，都有显著提升。 至于跟踪，无所谓了。 反正他有空间助力，扔条蛇，或者几只蝎子，就能把人吓走。 宋文启知道，老宅不是没有牌打。 一个是期盼着老二科举能中，混个童生之流，提高在家族中的地位，到时候好进一步压迫自己。 另外一个则是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祠堂的那些老东西，让他们给站台。 甚至他们自己把自己逼急了，还有可能铤而走险。 总体上，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继续当吸血鬼。 不过，宋文启也不是没有应对之法。 他有信心，这帮人惹恼了自己，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日，宋文启刚刚出门，就发现屁股后面有小尾巴。 他如法炮制，通过空间扔了好几条蛇，结果这一次失效了。 对方一点都不怕不说，还直接将蛇捡起来，放在筐子里。 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死死地跟在屁股后面。 宋文启心里这个气。 就在他准备找个隐蔽的林子，埋伏一下，让尾巴感受一下被暴揍的痛苦的时候，他听到后方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宋文启一闪身，钻进了林子。 仔细丛林遮蔽身影，观察之下，才发现小尾巴竟然是自己的四弟，远远的还能看到老三鬼鬼祟祟的身影。 得了自己指点之恩，恢复了健康状态的赵小方，跟着他的大哥姚大猛，掐着腰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老三吃了自己的排骨，私底下还给自己送钱，他肯定是不想跟自己为敌的。 但是这家伙怕爹娘怕得要死，估计命令下达，也不敢反抗。 宋文启心里这个气啊，单人跟踪不行，就升级成双轨跟踪模式是吧？ 这老宅要是把吸血自己的心思，拿出十分之一用在种地上，估计着也早发财了。 “姚大猛，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病？” “好端端的混混不做，跟个蠢货一样，改行上山搬石头不说，还无端拦我去路？” “你可别忘了，我们宋家可是村里的大户！弄你牛像是弄一条狗一样简单！” 宋老四奉母命跟踪宋文启，终于不用干活，心里不胜欢喜。 同时，他也很好奇宋文启这段时间天天吃肉的秘密。 结果被姚大猛这个凶神拦住了去路，自然一脸的不爽，但他又不敢跟姚大猛动手，只能出言恐吓。 “宋老四，你还代表不了宋家......” “你跟踪宋大叔那么久了，你想干什么？” 姚大猛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赵小方说道，“我看他就是想偷宋文启挣钱的法子！” “宋大叔，对我有恩，我不会让你的坏心思得逞！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 赵小方是真的感激宋文启，那一日比斗，被蝎子咬中了腿，眨眼之间就成了馒头般大小的包。 而其他人也不好过，因为吸入了瘴气，回家就开始难受。 幸好他们得了宋文启的指点，连夜去了金鸡观，归还了失窃的砖头，还主动给人家干活，才被老道长搭救。 宋老四脸色很难看，自从爹娘被老天爷淋了一泡屎之后，他们老宅的人，几乎成为全村人的笑柄。 如今连小混混都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是不是过些日子，还敢去自己家里砸锅？ 宋老四心里很清楚，自己今日不能退，除了面子之外，还有肚子。 这些日子，家里的饭食越来越差，如果今日自己拿不到些有用的东西回去，老太太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老爹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 保不齐，事情做不成，今晚饭都没有。 他心里很气，凭什么家中所有的资源都给二哥，自己就要吃糠咽菜。 凭什么，大哥分家出去就能过好日子？ 刚才听宋老太说，宋文启出门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说什么也要偷看清楚。 让四哥自己发财，老宅整天吃糠咽菜，那那能行？ “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让开去路，什么叫偷我四哥东西，我是看他一个人外出，想给他帮忙。” 说着，还晃了晃身后的筐子，“我还带了家伙呢！” “咱们村谁不知道，宋大叔跟你们关系很差，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变着法子想在人家身上吸血，你能好心帮忙干活？” 姚大猛要说越嫌弃，“你们老宅的人，心思都坏透了，肯定是想偷学宋大叔的本事！让宋大叔日子不好过。” “你们外人懂什么，我四哥可以跟家里打，跟家里骂，但说到底他姓宋！” 宋老四知道姚大猛在村子里为非作歹，之前出门也曾经被欺负过，心里有阴影。 可是为了好处，还是鼓足勇气反驳。 “别跟老子装蒜，不想挨打，就赶紧滚！” 说着，姚大猛看了一眼慢吞吞走过来了宋老三，“你也是想来偷宋大叔东西的吧？既然已经分家了，就不要后悔，更别想着占宋大叔便宜。” “识趣的，就赶紧滚回去！别当我喊我兄弟们过来打人，那样谁都不好看。” “宋大叔念几分面子，我姚大猛可不要什么面子！” “姚大猛，你给我闭嘴！” 宋老四看他三个来了，心里有了些底气，“你信不信我找你爹？” 可惜宋老三完全不跟他一个心思，完全不想打架。 他是被宋老太逼的。 “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我闭嘴！”姚大猛上前就是一脚，直接将宋老四踹飞。 宋文启看了一眼，就发觉，这姚大猛果然是在金鸡观得了好处。 刚才踹人的那一脚，发力更加凶猛，一看就知道是得了高人指点。 宋老三赶忙搀扶起老四，气得弟弟瞪眼破口大骂，“三哥，你是不是傻了？人家打我，你不管吗？” “大哥一定是疯了，跟这些混不吝搞在一起。” “咱们不抓紧将本事学过来，等大哥进了大牢，就什么都没有了。” 宋老四怒骂起来，一点道理都不讲。 宋老三表情很是难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姚大猛踹了一脚。 其实他常年干活屁事都没有，但是却装作一副难受至极的样子，瑟瑟发抖的不敢抬头。 “三哥，你怎么那么废物！连个混混.......” “哎呦。” 宋老四还想说话，被人家大脚又是一顿猛踹。 “好心劝你们，你们不停啊！非得逼老子动手！老子昨天刚跟老君发的誓，今天就让你们逼着破戒了！” “哭什么哭！老子比你还委屈呢！” 说着，姚大猛一边儿哭，一边儿踹着宋老四，“都是你这个坏人，逼我犯戒！老子踹死你啊！” 在外面干活的乡亲们，听到动静，纷纷过来看热闹。 往日里，姚大猛要是欺负人，肯定是有人站出来管一管的。 但是老宋家的名声逐渐臭了，而且姚大猛他们还打着宋文启出气的名义，自然没有人帮衬。 甚至大家还对着挨揍的哥俩指指点点，眼神中充满嘲笑。 挨揍的哥俩，时不时听到乡亲们，那若有若无的嘲笑内容，诸如，“活该！” “不要脸！” “看他们挨揍，我能多吃三斤饭！” 满脸的晦气，恨不得赶紧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宋文启对后续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 他现在一门心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想着这段时间多抓点蝎子，多换点银子，改善家里的生活。 既然对方被牵制了，就赶紧抓。 今天没带家里的小崽子，迎着瘴气，感受着空间之力的修复身体的中毒程度，不停的往更深处进发。 这蝎子山越往深处走，就越陡峭，大号的蝎子也越来越多。 宋文启甚至抓到了体长将近二十五六公分的蝎子。 正在抓的起劲的时候，就感觉山头有东西滚落，他下意识的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结果发现，滚落的竟然是一个道士。 第20章机缘来了，挡都挡不住 这道士，一看就是有点东西的。 从那么高的山上滚落，身体竟然异常轻巧地翻滚卸力。 那道袍虽然有些脏乱，但身体也只是有轻微的擦伤。 一直等到道士撞在一块石头上，连吭都没吭一声。 宋文启上前观察了一二，要是死了，那肯定是舔包发财了。 毕竟捡尸是非常快乐的事情。 早年吃鸡的时候，他最喜欢就是舔包。 他发现这道士白发苍苍，身体却牛得不行，嘴角一点血都没流，明显五脏六腑没啥事。 不过他面色青紫，双目紧闭，浑身抽搐不止。 宋文启想到了白娘子送给自己医书上的内容，知道这位道爷应该是中毒了。 他左右环视了一番，见没有蝎子，这才翻动老道的身体。 期间摸到他腰间的锦囊，鼓鼓囊囊的，重量不轻，保守估计能有个几十两。 而且老道身上的衣服，也是名贵丝绸制作的，手指上还有值钱的玉扳指。 换做一般人，可能就直接发财了。 毕竟此人现在已经昏迷，一刀子下去，或者再抓几个蝎子扔过去，他必死无疑。 但宋文启如今是穿越而来，还没有完全接受封建社会的黑暗法则，他更倾向于救人。 他将老道抱到一块巨石上，脱掉了道袍，检查了一番身体。 这才发现，在后腰上，有一块被蝎子咬过的伤口。 这蝎子的毒性，比自己见过的都要强，青紫的厉害。 他先用手指按了按老道的穴位，减缓毒素扩散的趋势。 忽然感觉周边儿，有密集的脚步声，愣了愣发现，一大堆年轻人，勇闯瘴气，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见到宋文启，把老道长的衣服都脱了，立刻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畜生，你要对我们恩师做什么？” “你们看，他穿得破破烂烂，一定是觊觎师傅身上的财物！” 宋文启发现对方应该是其他村的混混，跟姚大猛他们差不多，也是那种整天在村里作威作福的恶霸。 刚想辩驳，就听到又有一阵脚步声，宋文启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认识，竟然是姚大猛那一帮子兄弟。 其中一个年轻人，听到对方的话，瞬间不乐意道，“胡说八道，宋大叔一看就是在救人！” 他指了指道长身上的锦囊说道，“师父的锦囊一直宝贝得很，宋大叔如果觊觎财物，为什么不拿钱袋子？” “那是你蠢！师父的衣服更值钱，你看到道上面的金线了没有，那东西可值钱了！”对宋文启发难的年轻人，一脸愤怒道，“混账，你赶紧离开我恩师，我恩师有天大的本事，他一定能自己恢复的。” 宋文启白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回复个屁，再不治就死了。” “放屁！你一个乡野村夫，会治什么毒？” 姚大猛的小弟立刻愤怒道，“你再侮辱我宋大叔，我跟你拼了！” “我说他怎么了？他一个凡夫俗子，竟然敢脱师父的道袍，冒昧救治，这是亵渎！” 其中一个领头的年轻人，上前说道，“我听姚大猛提起过你，你就是宋文启吧。你无非就是一个抓蝎子讨生活的乡野村夫！” “您赶紧放开师傅，让我们护送回山！” “别逼我们动手！” 姚大猛的小弟，立刻道，“宋大叔你该治就治你的，不用管这些外村来的蠢货，我大哥是看他们没出息，才传信让他们过来给道长帮忙干活，顺道学点本事的。” “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人物了！” 这小弟说完，又指着对方道，“你别瞎叨叨，我大哥一会儿就来，有什么事，跟我大哥说。耽误了最佳救治时间，我大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宋文启本吵吵得脑仁疼，但是却不敢耽搁救助时间。 对于中毒的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他最近跟白娘子的深度交流，医术有些硬实，在对方争吵的过程中，一直在计算药量。 确认无误之后，赶忙拿出三粒解毒丹，喂服。 其实那老道明显是可以应付，亦或是假中毒，在宋文启找水的功夫，还偷摸睁开眸子看了一眼。 满脸的嫌弃，但还没有反应过来。 嘴巴已经被宋文启撬开，将解毒丹塞了进去，接着不管不顾就开始灌水。 老道瞬间被灌得七荤八素。 而两伙来自不同村的混混，竟然因为宋文启救治老道的事情，直接厮打起来。 几乎眨眼之间，双方就已经头破血流。 宋文启一脸的嫌弃，但不敢停止救治。 他有空间之力祛毒，便对着老道中毒部位，开始吸取毒血，尽可能地祛除老道体内的毒素。 他心里还时不时地暗想，要是自己会电视剧里，那些大侠的本事就好了。 动动手，就能把毒素逼出来。 结果他不吸不要紧，那些毒血，竟然受到挤压一般，疯狂地朝他嘴巴涌来。 宋文启只感觉猛烈的毒素，冲得他脑袋嗡嗡作响，若不是空间之力的暖流冲刷，他能直接挂掉。 但嘴巴，还是变成了讨厌的香肠嘴。 他不知道，老道暗中使坏，只是有些惊讶，我的口活这么好了？ 这要是找个媳妇，岂不是把她得开心坏了？ 宋文启吸完毒血之后，又将老道背到了一处干净的地方。 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自己的救治很管用，对方已经有苏醒的迹象。正在对拼的混混们，也停止了互殴。 “哎呀，醒了，醒了！” “不是说宋文启就是个农夫吗？怎么还有这本事？” “我怎么知道？” 姚大猛的小弟们议论起来。 “我大哥的大哥肯定猛啊！” 看到宋文启救活了老道，其中一个见识过宋文启功夫的姚大猛小弟，自豪地说道，“前些日子，我跟十几个弟兄，斗胆与宋大叔较量武艺，宋大叔一个人，就能打得我们十几个人抬不起头来。” “吹牛不是这么吹的，你们十几个人，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他那干瘪的模样，也不像是多厉害啊！” “他没有吹牛！”姚大猛驱赶完宋老三和宋老四之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之前，宋大叔确实一个人，揍得我们一群人抬不起头来。” “你们应该庆幸，宋大叔在救人，不然你们早就被揍得满地找牙了！” “姚大猛，你没病吧？他一个农夫，能打得过你们一群人？” 其他村子的小混混一脸的不信。 姚大猛说道，“你们别不信！要不是他给我指了条路子，我能有今天的变化？你们能有机会学习本事？” 说着，朝着宋文启拜倒，“多谢宋大叔指点迷津，给姚大猛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多谢宋大叔！” 姚大猛带头作揖，其他小兄弟也有样学样。 “免了吧，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在村里，互帮互助，你们也多做点好事！” 宋文启对于刚才外村混混的嘲讽，还是很生气的。 帮忙检查老道身体的时候，连头都没抬。 老道这会儿虽然苏醒，但是口不能言，眼神看向眼前的混混们，很是不善。 宋文启见老道脸上逐渐恢复正常，又拿了些解毒丹，塞到老道袖子里，“这解毒丹，是我在镇上找名医配置的，你要是有啥不舒服，可以再吃几颗。” 说着，宋文启帮忙按压中毒部位，又放了一阵子毒血。 折腾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老道终于换个劲儿来。 “谢谢你，小兄弟！” 老道看着宋文启逐渐消失的香肠嘴，眉宇间的喜色一闪而逝，扭头看向身边儿的混混， “你们这些混账，还不给老道的救命恩人认错？” 不用老道开口说话，回过神来的年轻人们，纷纷走到宋文启面前，陪笑道，“刚才是我们瞎了眼，没想到您真的是高人，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完，还一人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使我们给您赔不是。” 这些少年郎，可真的是混江湖的狠人。 抽打自己的时候，力气十足。 一点都不偷工减料。 一巴掌下去，脸上瞬间浮现出四五个手指印。 但本村的混混少年们，没有一个嘲笑他们。 他们都知道宋文启的本事，觉得他们是赚大了，起码不用挨揍。 “不用给我赔不是，你们虽然狗眼看人低，但是却是真的关心道长！” 宋文启冷冷的说道。 “师父，我们没本事，让您吃苦了！”几个少年混混，不知道想起什么，又转身看向老道，纷纷抽了自己一巴掌。 “滚滚滚，看到你们就烦！谁让你们喊我师父的？”老道嫌弃地白了他们一眼，“你们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赶紧去搬石头！” “本道爷的金鸡观还缺很多石料呢！” 说完，就盘膝做好，闭目休息，看架势是在运功之类的。 宋文启趁着老道运功，背着竹篓，继续寻找蝎子。 少年们不敢触怒道长，纷纷去干活了。 “宋大叔，我跟道长说了，这蝎子山，以后只允许你抓蝎子！” 姚大猛趁机走到宋文启身边儿，弯着腰帮宋文启抓蝎子。 “这茫茫大山，他还能阻止别人抓蝎子啊？” 宋文启笑着打趣。 宋文启现在抓蝎子的速度越来越快，手上也磨出了不少老茧。 “我知道，别人就算是想来，也未必能抓得到！但是这山是人家道观的私人物品，是朝廷特许给道长的。道长说除了您之外，别人不能抓，就是不能抓。”姚大猛说道。 “没事，这蝎子是毒物，别人要是能抓了换钱，那肯定是好事。” “宋大叔，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为什么连道长被蝎子咬一口都中招，您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姚大猛帮着宋文启干了一阵，好奇道。 “呵，你小子才发现？”宋文启得意道。 正说话的功夫，闭目盘膝的道长睁开眸子，起身走向了宋文启。 宋文启总感觉这老头一点不对劲，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第21章 捕获再翻，道家的本事真有用 姚大猛平日里不敢靠近宋文启。 毕竟宋文启的棍法超绝，揍得他晚上睡觉都噩梦连连。 今日终于帮了忙，觉得自己不会被揍，便跟狗皮膏药一样贴了过来。 “宋大叔，你觉不觉得，师父看起来有些过分的年轻？”姚大猛笑着问道。 “的确比较年轻，那么多白头发，还有这么嫩的面皮，一看就是有真本事。”宋文启筷子一夹，便将一只肥硕的蝎子收入囊中。 心里默念：铜板+5 又抓了一只蝎子。 心里默念：哎，要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额头微微的出了些汗渍。 心里再次默念：要是能躺着就把钱转了就好了。 姚大猛羡慕地看着宋文启抓到蝎子，他有些不理解，为别人做梦都想学的赚钱法子，宋大叔明明已经那么厉害了，还一脸愁容。 不过他没有忘记自己留下来的意图，主动搬起石头，笑着说道，“叔，那您也拜道长为师怎么样？您救了他性命，他肯定愿意收您为徒的。” “您给了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也想帮您一把。平日里我搬石头最卖力，我去找道爷说和说和，他没准儿能听呢。” “你说什么胡话，我有一堆孩子，怎么可能出家？”宋文启白了他一眼。 宋文启虽然觉得这老道特别，但是不代表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去出家当道士。 他可听说了，道士不能近女色。 不能吃拖拉机和牛肉。 每天早上起来，还得念经。 这不是没事儿给自己找班上，找罪受么？ “宋大叔，这机会很难得，道长他老人家，本事真的很大，他能隔空大牛！”姚大猛一脸羡慕地说道。 不远处打坐的老道长，嘴角微微泛起一道弧线。 “会隔空大牛？”宋文启一愣。 这年头一般人饭都吃不饱，像是姚大猛这般懂点武艺的人少之又少，更别提能将武艺练隔山打牛的地步了。 宋文启不信，这么牛，还能从山上滚下来？ 还能让蝎子咬？ “道长非常厉害，能轻轻松松飞到石墙上，还能一掌拍死狼，他说我们根骨都不行，能跟着学点皮毛武艺就是天大的造化，真本事却不肯教我们呢。” 姚大猛说道，“我觉得您没准儿就根骨不错，可以修行真本事。” “叔，您听我一句劝，忍辱负重个几年，学一身本事。将来传给孩子们，他们哥几个不得在村子里横着走？” 宋文启愣了愣神，老道士起身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那老道刚才盘膝运功的时候，石头周围出现了好几只蝎子。 这些蝎子，看到生人想要靠近，结果都被一股无形的力给推走了。 他起身之后，那些凑过去的蝎子，更是跟见到了天敌一样，四处奔逃。 一看就是有本事的高人。 “你怎么还没走？”道长打坐完毕，睁开眼，看了一眼姚大猛，故作姿态道。 “师父，我这位宋大叔，本事不错，人品也好。我想让他跟您学点本事呢。” “他们家里人坏，总是想喝他血，还想联合外人欺负他，我想着他要是更强一点，也能多点自保的本事。” 姚大猛在道长面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地说道。 见道长沉吟不语，看着宋大叔，姚大猛继续道， “您不是总跟我们说，要做个好人么？我宋大叔人品真的好极了，我们抢他东西，他明明很厉害，却愿意放我们一马，看我们中毒，还善意提醒我们，该如何活命！” “要不然，您就收下他吧，他还能抓蝎子，卖老多钱了.......” 姚大猛又把宋文启给夸了一遍。 “姚大猛，你太放肆了，法不可轻传，就算是你这位大叔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随便修行我的本事。” 说着，老道抚摸着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高傲道，“我这本事，可是可以成仙的！” 姚大猛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我宋大叔刚才还救了您的性命呢！” 宋文启笑着说道，“大猛，你快别说了，我救人可不是为了获得什么好处，你赶紧给道长干活去吧。” 道长看了一眼宋文启，见他不以为意，傲气道，“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看不中的这本事？我看你品性确实不错，你若是跪下求我，我倒不是不能考虑一二。” 宋文启白了他一眼，“跪下求您，让您传授我，怎么被蝎子咬，差点丢了性命吗？” “你！”白发老道立刻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什么我！我鼓动村里的年轻人帮你修建庙宇，是听说你们是为了镇压蝎子山而来，希望有用。” “你别整天装神弄鬼的，小心老子揍你！” 说完，宋文启背着竹篓下山而去。 “嘿，你这年轻人！” 老道见宋文启转身走得如此痛快，立刻绷不住了。 迈步就朝着宋文启追了过去，脚尖在一块块凸起的石头上轻点，步伐轻盈，就像是飘飘凌空的仙人一般。 眨眼之间，就拽住了宋文启的手腕，语气变得和缓，甚至有几分为了面子，放不下架子的哀求意味，“年轻人，赶紧拜我为师！我一把年纪了，装装样子而已，你何必那么执拗，说走就走。” 宋文启白了他一眼，“不拜，不拜，你赶紧起开，别耽误我挣钱。” 说着，宋文启拽回手腕，准备再次离开。 宋文启的力道很大，虽然没修行过武艺，竟然一下子就挣脱了老道。 老道一脸的诧异，但旋即惊喜连连，仿佛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一般，再次追上。 表情焦急地拽着宋文启的袖子，“年轻人，你不讲武德，竟然趁着老大跟你说话，甩老道一个趔趄，你赶紧痛快拜我为师，别逼我，否则.......” 宋文启皱眉道，“否则什么？” 道长冷笑一声道，“否则，你不给我磕头拜师，我可要磕头收徒了！” 说着，一把年纪了，一点形象都不顾，直接双膝一弯，就要给宋文启磕头。 对方一看就六七十岁的年纪了，宋文启可不敢让人家磕头。 赶忙转身搀扶住了对方，无奈道，“道长，强扭的瓜不甜的。” 道长伸手从宋文启的箩筐里，拿出几个蝎子，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嚼着，一脸得意道，“强扭的瓜不甜，但是他解渴啊。好徒儿，求求你，就让我收了你吧。” “求求你了，以后抓了蝎子，给为师准备几斤，为师传你道家秘术，让你重返青春，永远十八岁！” “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年轻人的乐趣了吧。” “为师不才，正能帮你。” 宋文启顿时瞪眼道，“道长，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不行了！” “我真的能帮到你，你且记住这几个呼吸方式，明天看看成果！” “我不看！”宋文启皱眉道，但眼睛却异常诚实。 心中暗道，“我只是不想毁灭一个年迈道长的执着。我就看一眼。对，就一眼。” 老道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在宋文启旁边儿还说道，“你小子果真是天赋异禀之人，你用老道这呼吸之法，再配合马步，肯定会......嘿嘿.....” 说完还有些不放心，用手抓住宋文启的手腕。 宋文启刚想挣扎，就感觉有一股暖流，从手腕处流淌到了丹田，又从丹田流淌会手腕，形成了一套固定的经络游走路线。 宋文启学了一段医术，对于这些东西的感知度也提升了不少。 老道看着宋文启，惊诧莫名，“好徒儿，你这天资卓越，为师很看好你哦。” 说着，眸光一闪，看到不远处悬崖上的藤蔓，快速奔跑，一个跃起，抓着藤蔓，迅速攀爬上山，看的宋文启一愣一愣的。 姚大猛呆呆的看着道士离开，满脸羡慕的看向宋文启，“宋大叔，你太让我羡慕了。” 说完，哭着就跑上了山。 宋文启继续抓蝎子。 忽然想到了老道士说的永远十八岁。 心里跟猫抓一样，暗道，“要不，我试试？” 先感觉了一番那道士输入道自己体内的那股暖流的运行路线。 下意识地用他教的法门呼吸了几口。 顿感神清气爽。 那刚才被毒素冲击的脑袋也越发的清明。 最为主要是，宋文启感觉，那体内的毒素，在空间之力的配合下，竟然成了香饽饽，可以被暖流吸纳壮大。 “这？我以为刚才那喷涌而来的毒血，是天大的麻烦，要占用不少空间的好处。” “没想到，竟然可以这么用？” “这玩意不会是内力吧？” 宋文启并没张扬，而是主动运行老道交给自己的呼吸法门，扎着马步，运行着暖流路线抓蝎子。 他是实用主义者，只要有用，他就可以去尝试。 当然，哪个男人不想十八岁呢？ 这一尝试，发现可真的不得了。 在他的视线里，那些本来灵活的蝎子，就跟被放了慢动作一样，动作极其迟缓。 而自己的手速，体内暖流不断冲刷经脉，竟然也变得飞快。 手中的竹筷子，仿佛能点出残影来一样。 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能抓十几只蝎子，比先前的速度竟然快了三四倍。 宋文启自己都惊呆了。 等到正午来临的时候，宋文启自己一个人，竟然抓了将近三十斤的蝎子。 自己今日上山的时候，还在发愁，抓蝎子的效率已经提升到了极限了。 这一眨眼，遇到个疯癫老道，竟然就突破了。 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不少乡亲们。 之前，乡亲们对他都是避之不及的。因为宋文启软弱，被老宅欺负，大家多说两句话，还可能被宋老太骂，怀疑乡亲们在挑唆宋文启和老宅的关系。 但如今，大家伙再遇到宋文启的时候，都是笑着过来打招呼。 宋文启有些社恐，但是在村边儿，干完活等待父亲归来的孩子们，却感觉很有面子。 尤其是宋云龙，感觉跟附近分家之后的每一天，都活的无比的畅快。 “爹，四叔被人打了，哭着去祠堂告状了呢。”宋云凤主动跑过来小声说道。 “哦？祠堂那边儿说啥？”宋文启好奇道。 老三宋云祥嘿嘿笑道，“老宅那边儿没管，反而将四叔打了出来。说，姚大猛打的他，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宋文启呵呵笑道，“看来，这祠堂的老人家们，也是欺软怕硬嘛。” 老二宋云凤疯狂点头，“那是，爹爹自从您雄起之后，我们在村里走路都带风。” “那些之前总是欺负我们的人，都不敢露头了呢！” 可怜的孩子，长那么大，不被人欺负，都会那么开心。 可见之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老大本能地帮父亲接过箩筐，想背在自己身上，结果一伸手，没想到今日的筐子特别沉，差点没抓住，落在地上。 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以为里面有遮挡蝎子的石头。 结果仔细一看，顿时吓傻了。 “啊，爹，您怎么一个人抓的那么多，比之前咱俩抓得多太多了！” 老二和老三也过来看，纷纷惊诧道，“爹，怎么抓了那么多？你捅了蝎子窝了？” 宋文启连忙道，“好了，别大惊小怪的，让乡亲们听见不好。你们兄弟三个要是完活了，就跟我去一趟城里，今天你爹我可发财了！” 兄弟三个开心的不行，嘴角咧着笑，大步流星的跟着父亲。 “爹，今天我要吃肉饼！” “好，爹允了。” “爹，我要吃糖葫芦。” “成，爹无有不允。” 宋文启看着前方，心情大好，他很喜欢自己的傻儿子们傻笑。 “爹，您这白头发好像黑了几根哎。”宋云龙的话，引起了宋文启的注意。 第22章 永安堂截道 宋文启闻言有些不信。 刚穿越那会儿，他还特意看过。 这副身体，在老宋家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明明很年轻，但皮肤松松垮垮，头发也白了一多半。 他松开头发，惊讶地发现，在白发密集的区域，竟然真有了几根油亮的黑发。 “哇！真的哎！” 老二和老三也是满脸的惊讶，“爹爹，您不会是神仙吧，还能返老还童！” 老大白了这哥俩一眼，对于知道父亲的秘密，心里越发的得意。 同时也暗暗警惕，“一定不能告诉他们父亲的神奇，他们这两个大嘴巴，还不喊得满世界都知道。” 宋文启惊喜之余，抚摸着老二、老三的头发，解释道，“爹爹之前在老宅吃不上饭，身体就像是庄稼缺乏养料，头发白得厉害很正常。” “现在爹爹吃得好，睡得好，养分跟上来了，头发自然有些就黑了，这是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原来是这样！” 两个小家伙明显有些失望，而老大的嘴角则越发的翘起。 心里越发得意，“愚蠢的弟弟们啊，你们对父亲的力量一无所知。” 宋文启大步流星地赶路，心里却越发震惊。 他虽然分不清楚，到底是空间之中那些神秘物质修补导致的，还是道长的功夫在起作用，但是他头发黑了是事实。 而且自己的走路的速度也明显之比之前快了不少。 之前自己领着孩子进城，大家的速度是差不多的。 甚至自己还会满头虚汗。 现在没走多远，包括宋云龙在内，都被自己拉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再者，便是自己的力气，他感觉自从学了那呼吸之后，自己的拳头就仿佛有了生命力一样，非常想找东西来那么一拳。 父子在路上，他以开玩笑的方式，给了宋云龙一拳。 自己还收着，这小子就呲牙咧嘴地厉害。 看来自己重返十八岁，再拥青春雄风不是梦。 宋文启心里莫名地有了一丝小激动。 毕竟这是封建社会，自己有了钱，怎么不得找些娇美的小妾。 这个时代，纳妾可是很便宜的。 宋文启一想到，自己鬓发斑白，穿上还躺着十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这强烈的差距感，这狂野的视觉冲击，竟然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父子一行人，很快抵达了玉皇镇。 玉皇镇的酒水很出彩，每到特定的时节，都会有来自各地的商旅来此采购酒水。 镇子会变得非常热闹。 宋文启之所以今天回来，而不是将蝎子储存到空间里，就是听白娘子提了一嘴。 她还说，保和堂会有大动作，希望自己到场。 今天一来，果然是好不热闹。 街道上沿街叫卖的小商小贩激增。 镇上还请了表演的队伍，敲锣打鼓，唢呐之声，不绝于耳。 宋文启也感觉格外新鲜，说实话，窝在村里很难感受到这么热闹的氛围。 县里明显也非常支持地方特色，今日专门派了差役，拿着刀剑在街道上巡逻，驱赶那些青皮混混。 同时往日里随意停靠的牛马车，也划定了专门的停靠区域。 就连各条街道，都派了些老翁老妇打扫的一尘不染。 这导致镇子虽然人多了很多，但是并不杂乱。 宋文启暗暗点头，心道，这官府里肯定是有能人的。 这种官府的引导和保护，起初可能是会花费不少的成本，但是久而久之，会吸引更多的商旅过来。 到时候商业活动频繁，官府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家里的傻儿子们，明显是没见过这种场面。 一双双眼睛东瞧瞧西看看，完全不够用。 玉皇庙方向是最为热闹的区域。 因为玉皇庙周围有庙集，毗邻的几条街的摊位排列得密集且井然有序。 眼看着保和堂就要到了，一想到白娘子，宋文启嘴角就露出了一抹怀念的笑意。 他很喜欢跟白娘子独处，研究医术的美好时光。 尤其是从最初陌生时的故作高冷，到逐渐相熟之后，被自己三言两语撩拨得心神荡漾，面颊绯红。 剧烈的反差，让人有一种微妙的征服感。 当然，白娘子有如此大的变化，主要是宋文启虽然看起来老迈，不堪大用。 但他是后世之人，言语之间没有那些世俗的对女子的偏见，白娘子在他身上能够感受到足够的尊重。 再加上他虽然起初不通医术，但终究是有些现代的独到见解，总是在不经意之间，给白娘子一种恍然大悟，还可以如此的惊诧。 久而久之，在白娘子看来，宋文启身上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如今，不仅仅是宋文启期盼着见到白娘子，便是白娘子也经常催促宋文启，要他多来卖蝎。 看到自己的傻儿子们，一个劲儿地傻笑，宋文启觉得他们若是随着自己出现，一定会大煞风景，便驻足开口道，“一会儿父亲要售卖蝎子，没时间照看你们，你们结伴去玩耍吧，在各处好好逛逛。” “等你们玩够了，再来保和堂找我！” “真的嘛，爹！” 宋文启家的小崽子们，虽然比起别人家的孩子稳重老诚一些，但终究难免孩子心性，听到父亲开口，都欢欣鼓舞地要跑。 倒是老大拉住了他们，表情有些扭捏。 宋文启笑了笑，从筐子里拿出一袋子铜钱，约莫五百文，“拿去花，尤其是你，宋云龙，给你媳妇买点首饰、胭脂什么的。” 想到化妆品这东西可不便宜，宋文启又单独拿出一小块碎银子。 “那些铜钱是给你们哥几个花的，这银子是用来给你媳妇买东西的，这是为父交代给你们的任务，这些钱必须花完。” 宋云龙接过钱，赶忙塞进怀里，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之后，对着宋文启羞涩一笑，“谢谢爹，但是给我媳妇买首饰、胭脂什么的，就免了吧。” “不顶吃，不定穿的。” “我们哥几个力气大，不如我多买点粮食？” 老二、老二咧嘴道，“没问题，我们跟大哥一起扛！” 宋文启白了他一眼，“蠢货，你媳妇如此辛苦，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怎么能苦了人家？这是任务，你们这些铜钱花不完无所谓，给你媳妇花的钱必须花干净！” “好的爹！” 宋文启就目送兄弟三个离开，老二、老三美的鼻涕泡都要喷出来了，老大则有些惆怅。 “大哥，大哥，糖葫芦！” “大哥，大哥，那里有肉饼！” 宋文启看的清楚，眨眼之间的功夫，宋云龙的肩膀上，就有了大包小包。 宋文启满脸笑意，下意识手欠，锤了一拳路边儿某家大户的石狮子。 下意识的连忙晃动手臂。 结果他发现，手没觉得多疼，石狮子却飞起不少粉末，吓得他赶紧跑，免得被人赖上。 没多久，便到了保和堂附近，拐过眼前的胡同，左走是正门，右走是后门。 想了想，今日是镇上的大日子，保和堂估计也挺热闹。 便想去正门看看，能否顺手帮忙做些事情。 等到他走到正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昔日看起来外表破败厉害的保和堂，竟然装饰了一番，看起来多了几分气派。 门口的牌匾刷的新漆，窗户门也是崭新的，而且一看就造价不菲。 正要抬腿迈上台阶，一张油腻的大手忽然拉住了宋文启的袖子。 “兄台，且慢！” 宋文启驻足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穿富贵的中年男子，手上带着好几个明贵戒指，正一脸欢喜的看着自己。 “你是？”宋文启一脸疑惑。 话音落下，这汉子身后，又蹦出来四五个身材壮硕的汉子。 “你好胖！”宋文启内心先是惊诧，旋即从对方疲惫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专门在此地等候自己。 而且应该等了许久了。 宋文启顿时警惕心四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对方拱手，满脸笑意，“小弟不才，忝为县城永安堂的掌柜，听说最近玉皇镇的保和堂在附近的蝎子山收到了不少全蝎，用来炮制药酒，赚了不少钱。” “便特意在此恭候，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您看看我这狼狈相，让您见笑了。” 宋文启白了对方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卖蝎子的？” 对方嘿嘿一笑，满脸得意，“我是干什么的？你身上的毒蝎气息，还有保和堂独有的解毒丸，我隔着三条街都能闻出来。” “这就叫专业！” 说着，见宋文启若有所思，面对周围人群避之不及的模样，他踮着脚，洋洋得意道，“兄弟，保和堂那娘们开的是小店，手头上没什么本钱，给你的价格也不高吧。” “你若是愿意与我合作，我愿意出二十文钱一钱的价格收购，如何？” “那变种蝎子，功效非凡，且颇为难得，若是运用得当，是可以卖大价钱的，你现在卖的太便宜了，她欺负你什么都不懂。” 宋文启直接摇头，“不如何！宋某不和鬼鬼祟祟之人合作！” 话音刚落，那胖公子身后几人面面露不悦之色。 其中一人瞪了宋文启一眼之后，对胖公子道，“少爷，此人着实无礼。” 另一人道，“公子，此人无礼也就算了，而且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有用之人。您看看他，土里土气的，之前抓的蝎子十有八九是撞了大运？” “怎么可能是撞大运，我派人盯着很久了，保和堂是定期有人送蝎子。”胖公子喝道。 另有一人开口道，“少爷，那也不至于跟他商量啊，他一个乡野村夫，直接抓起来，逼迫他干活就是了。” “每天给他百十文钱，他就得死心塌地地干，还能反了天不成？” 宋文启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真他妈操蛋! 自己为了怕被人惦记，专门找蝎子这种捕获难度大，风险高的东西，作为第一桶金。 而且从来不敢张扬。 没想到，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不过，这几个人也真的是胆大包天。 就那么几块废料，也妄图逼迫自己就范？ 是不是脑子有坑？ “闭嘴！你们懂什么？这位先生，能跟你们一样？”那胖公子，上前给每个人脑袋一巴掌，嫌弃道，“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要尊重人才！” “咱们永安堂，要想走出齐地，走向金陵，就必须用开阔的胸怀，尊重的姿态，吸纳每一个人才！” “你们在这样祸害老子的大事，以后就别随我出门了！” 其中挨揍最惨的随从，闷声道，“公子，你看他年老力衰，满头白发的样子，哪里像是人才了？这年头不怕死的人有的是，您雇上百十个村民，去抓蝎子也成啊！” 第23章 一拳碎门，药酒疯卖 宋文启如遭雷击，万万没想到，自己感觉正在重返青春的时候。 在外人看来，自己还是个年老力衰的废物。 心中暗道，“一会儿动起手来，非得让你看看白胡子老爷爷的本事！” 那随从继续道，“公子，您好好想想。一张嘴，就是二十文一钱，也太贵了！” “给老子闭嘴！”这一次胖公子已经动踹了，将一群随从赶到一边儿。 但这些随从，皆是一脸怒意的看着宋文启，大有公子一声令下，他们就大打出手的架势。 那胖公子上前，向宋文启赔了不是，尴尬且虚伪的讨好道，“先生，他们都是土鳖，什么都不懂！您给个合作的机会，看看兄弟的诚意如何？” “要是二十文嫌少，三十文也是可以的。” 说话间，保和堂的大门洞开。 一个个小药童，抱着药酒摊子，在街边儿摆放整齐。 白娘子戴着面纱，缓缓走出。 看得宋文启眼前一亮，而胖公子则是嚣张地抛了媚眼和吹起口哨。 嘴里骂骂咧咧道，“小浪蹄子，敢抢我的生意！” “兄弟，你别看他这么大架势！我一会儿就让她完蛋！” 说着，想要大力去抓宋文启的肩膀，结果却被悄无声息地避开。 宋文启站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 那白娘子先看到了人群中的胖公子，只是略微有些惊讶，旋即又带着期盼的眼神，四处巡视。 终于在胖公子不远处看到宋文启，脸上闪过一丝娇羞，满含笑意的朝着宋文启点了点头。 宋文启也还以笑容。 结果刚想上前，就被胖公子再次抓住。 “兄弟，你别那么下贱！真金白银不香么？” 宋文启瞪了他一眼，“你有没完，别逼我在这么欢快的场合抽你！” 话音落下，就听白娘子娴熟地招呼左右。 因为保和堂名声不俗，很快门口便聚集够了人气。 白娘子又偷偷地瞄了宋文启一眼，笑着开口道，“值此盛会之际，保和堂欢迎各位贵客莅临，白娘子趁此愿各位贵客，生意兴隆，福寿安康。” 白娘子话音一落，便有好几个童子，端着一盏盏小碗，里面盛着药酒走了出来。 随后将药酒，摆放在店铺前的一张张桌子上。 在场的，多是做酒水生意的，亦或是经常在保和堂拿草药，或者看病的病人。 他们很快便发现，眼前的小碗里的酒水，似乎有些不一样。 纷纷好奇道，“白娘子，你这药酒，似乎不太对劲啊！” “那肯定是有点东西，不然白娘子那么大张旗鼓的又为何？” “不知道这药酒价钱几何，若是便宜，说什么也要帮帮场子。” 宋文启一直在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不禁暗暗点头。 古代女子生存不易，像是白娘子这般，可以撑起一家药铺，若是说一点本事没有，那肯定是扯淡。 很快，有人忍不住高声询问，“白娘子，这是什么酒水，又有什么作用，可否为我等解惑？” 白娘子远远地注视着宋文启，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看来大家都很好奇，今日我们保和堂隆重推出的药酒，那么在下也不卖关子了。” “此药酒，用了多种名贵药材，更是放入了名贵的变种全蝎，经过特殊的加工手法，将其药效发挥到了极致。不仅可以祛风祛毒，还能调理阴阳失衡、气血失调，最为关键的是，他还有另外一种药效，那就是壮阳气。” “喝一杯，立刻见效，喝十天，走路生风，喝上一个月，大家伙家里的床就该重新收拾收拾了。” 说完，便有人再次高声出声，“白娘子能否现场证明一番？” “不然谁知道，你这药酒是否真的有效？” 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白娘子，忽然愣住了。 这玩意怎么现场证明？ 凝神一望，就发现宋文启身边儿，一脸贱笑的胖公子。 正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之计，见宋文启朝着自己不断眨眼。 二人在互相研究医术之间，配合出来的默契，瞬间爆发。 白娘子心领神会，嘴角突然浮现起一丝笑容。 “我想现场应该有不少经常来我们家拿药，亦或是看病的朋友，应该认识这位先生吧！” 说完将手指向宋文启。 “他之前可是满头白发，大家看他是不是有了些许青丝？” “他之前每次来药馆，都是弯腰驼背，现在是不是腰板挺直，浑身气血充盈的样子？” 当下有一些疾病缠身的病患，看见了人群之中，背着箩筐的宋文启。 “对啊，兄弟，你这头发白了啊？” “我的天啊，你怎么看起来，年轻了那么多岁？” 人群之中，一片哗然。 “兄弟，你说的是真的？他之前满头白发？” “是啊，大哥，我真不是拖，我这病拖拖拉拉，来过好多次了，也见到过这位先生好多次！” “他之前走几步就喘，你看看现在健壮的跟小牛犊子一样。” “我也可以作证？” “这位兄弟，之前来看病的时候，那嘴钟得跟烧红的茄子一样，喝了这药酒之后，竟然神奇的好了。” 宋文启一脸的尴尬，他就是偶尔喝喝新酿的药酒，哪有这么夸张。 不过，白娘子对自己帮助颇大。 既然他遇到了麻烦，自己就必须帮帮场子，给她架势。 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胖公子，旋即一脸严肃地对着众人拱手道，“我喝的药酒，比之现在的药酒要差很多，但因为久服的原因，效果也颇为不俗。诸位且看，我这一头白发，再看看我脸上的皱纹，一看就是气血衰败之相。” “但是自从喝了一段时间特制的药酒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一口气上爬五座山，不费劲儿。” 说着，更是拿起堆积在门口，尚未收拾走的一扇门。 一咬牙，暗用道长传授的法门，对着木门猛地拍打了过去。 他这一出拳，便感觉力道十足，有开山碎石之能，当然前提是拳头不要了。 只听砰的一声，木门四分五裂。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皆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至于胖公子的那些随从，更是吓得面色苍白。 其中一人，手里捡起木门碎片，看宋文启就跟看见鬼一样。 他们到底刚才相对什么样的狠人动手？ 这一拳头要是砸在自己身上，不得当场见太奶。 不由的，所有人都忌惮地后退了几步。 有忠心的，死死地拽着自家公子，担心这个暴力分子，弄死自家公子。 结果自己家公子反应极快，一把抱住了宋文启的后腰，哀求道，“好汉，好汉，求求你了，跟我合作吧！” “只要你同意，让我付出什么，我都愿意。你要钱，我给你金银珠宝，你要女人，我给你扬州瘦马，你要是对男风感兴趣，兄弟撅起来，你也能用。” “公子，你别这样，他这么猛，你受不住的！” 那胖公子恶狠狠的瞪了眼属下，甩着肥胖的身躯，“不，为了事业，我受得住！兄弟，你听我说，女人的道路是走不长远的，他只能依赖男人，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兄弟我不一样啊！” “我要能力有能力，要背景有背景。” 宋文启感觉无比头大，用力推开眼前的死胖子，却发现对方跟狗皮膏药一样。 甩开再贴过来，甩开再贴过来。 仿佛自己是甩了他的初恋一般，活脱脱舔狗的样子。 按理说，对方那么多随从，一个药铺，肯定是玩票兴致的，不至于如此激动..... 莫非这家伙真好男风？ 表面上是牺牲自己，实际上是需要安慰？ 当下宋文启止不住地打了个冷颤。 “兄弟，你想什么呢？我是真的愿意为了生意牺牲！你赶紧跟我走吧！” “只要你张张嘴，房子，银子，女子，三子立马给你安排登科。如果你家里有人想要科举，我还能让他成为举人。” “朋友，做生意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宋文启笑了笑说道，“虽然你提起的条件很有肉，可若是今日我能背弃与白娘子的盟约，明日也能背弃了你。” “你还是哪里舒服，回哪里歇着吧。” 妈的，真的当老子是憨憨么？ 好处吹得满天飞，实际上一点好东西都不往外拿。 老子跟你走，那就是蠢货！ 再说了，跟美丽的小娘子合作，不比跟你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合作香？ 你也知道，女人需要依靠。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能成为白娘子的依靠呢？ 因为宋文启的展示，此时各路人马，蜂拥而至到了保和堂的摊位前，争先恐后地尝试药酒。 宋文启见状，长出了一口气。 这蝎子是自己抓的，它现在卖得好，自己这个供货商日子也就更自在。 他还担心，自己这边儿生产力大涨，白娘子这边儿收不了那么多呢。 “这就是十全大补蝎子酒啊，果然劲道非凡！给我来二斤，我喝完了，好去春风楼得意一把。”有财大气粗，急不可耐的客人嚣张道。 “贵客，药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你可以买二斤回去，每天小酌一杯。而且价格上，您也要细细思量，这药酒价格不菲，一斤四两银子！” 一听四两银子的价格，人群立刻散去了大半。 一斤酒就要四两银子，这是疯了吗？ 一边儿的胖公子，立刻蹿了过去，挥舞着手臂，质问道，“你们保和堂莫不是黑店？人家县城的永安堂的虎骨酒，才卖二两银子一斤。” “你们凭什么卖那么贵。” 负责售卖的大夫，一看胖公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贵客莫急，大家有所不知，此物的效果不仅仅在于眼下，而在于存储的时间越久，效果越好。还有一点，刚才介绍的时候，没有详细说明。” “那就是，此物之中的蝎子，乃是全蝎，捕捉不易不说，还兼之有非常好的祛毒效果。谁家还能不遇到个毒虫叮咬之类的事情，到时候喝一口药酒，就能极大缓解痛苦。” 胖公子恍然大悟，大叫道，“原来如此，竟然如此宝贝！那还真不贵！这年头，可没有几个人，敢去蝎子山抓蝎子呢！” “若是胆大且经验丰富的蝎农死了，这种宝贝，还可能再也买不到了呢！” 宋文启一脸惊讶，匪夷所思地看向胖公子，心想，你哪头的你！ 第24章 签字画押，送你富贵 胖公子看向宋文启，见他一脸疑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旋即，笑着说道，“我这是对货不对人，只要药酒有效，便是卖成天价，我也得帮忙宣传！” “不过兄弟，你确定不考虑一下我？我跟你说，这些年，我们家救过的达官贵人太过了，只要我父一开口，你要啥有啥？” “不必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宋文启话音落下，便看向购买药酒的客人们。 胖公子的随从们，纷纷道，“你不为又有什么用？你一斤蝎子才卖多少钱，可人家一斤药酒又卖多少钱？” “你花出去的是命，人家得来的是真金白银。” “兄弟，我们家公子可是给你开出顶顶好的条件。” 宋文启不为所动，只见眼前剩余的客人，纷纷道，“给我来两桶！” “给我打二十斤！” 就连自家公子，都毫无节操地掏出钱票，“给我来二百斤，我有点虚，需要补一补。” 那些原本离开的客户，见到这东西真的有人抢购，又有不少重新折返的。 负责售卖的大夫，立刻喊道，“数量有限，先到先得，蝎农捕捉蝎子不易，大家想买要抓紧啊！” 人群逐渐被带动起来。 买了二百斤药酒的胖公子，将药酒递给手下，然后不停地在人群之中扮演起托来。 宋文启一脸尴尬，不知道这胖子是怎么想的。 “公子，莫不是得了什么疯病？”随从们一脸无语，感觉很是丢人。 “我感觉公子不是疯了，他是想收购保和堂！既然解决不了这位先生，便去解决保和堂的掌柜也是一样的。”一位随从老神在在道。 宋文启瞥了这些随从一眼，一脸的无奈。 情绪是会被感染，是会蔓延的。 随着胖公子的努力，更多的人被鼓动，药酒卖的越来越快。 主要是，男人过了二十五，便是五十五，大家对这些东西相当的渴望。 一部分是为了自己有个健康的身体，另一部分也是为了家庭的和谐。 虽然说，玉皇镇今日贵客不少，但是舍得花钱买那么贵酒水的人还是少之又少。 但架不住鼓动，不少人红了眼，一咬牙，将买其他酒水的钱，直接挪用了。 桶的买不起，便买斤的。 斤的买不起，便买碗的，自己尝尝效果。 见售卖情况火爆，宋文启便放下心来，见那死胖子不在了，转了个圈，从药铺的后门进去。 此时门外，还听着售卖大夫，声嘶力竭的怒吼。 “大家抓紧，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宋文启笑了笑，看来保和堂通过自己还挺能挣钱的。 说实话，看着保和堂一直在自己这里收购蝎子，宋文启还真的担心他们卖不出去，最后倒闭呢。 宋文启走过院子，刚想入内。 就听到后堂，有一个男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不是胖公子还是谁。 “阿妹，兄长真心喜欢宋文启，求求你了，你将他宋给我吧。” “不可能的，你要是有真本事，你就自己将他请走，跟我谈没门。”白娘子的声音传来。 那胖公子，气急败坏道，“阿妹，哪有那么容易，这厮威武不屈，富贵不淫，我根本拿不下他！” 白娘子的声音略显得意，“呵呵，阿兄，我看中的合作伙伴，又岂能被你三言两语诓骗走。还有，今日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你挖人了，再有下次，我可就要揍你了。” “我那不是担心你被坏人诓骗，替你考验他吗？我早就跟你说了，女人不需要有乱七八糟的本事，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才是正理。” “你看，你们还八字没一撇呢，你这生意就好了起来，你要是拿下他，岂不是要上天？” 胖公子见忽悠不走宋文启，便仿佛认命般，开启了教导模式，“我跟你说，人我给你调查了，正儿八经的农民出身，家里光孩子就八个，而且属于踏实肯干老黄牛那种，一个人就给家里开垦了几十亩地。” “这样踏实的男人，若是你能招他入赘，后半生就无忧了。” 胖公子见阿妹脸上闪过一丝哀怜，却并无其他动作。 瞬间恨铁不成钢，“阿妹！你还在等什么？” “你想想，今日我刁难你，他立刻站出来帮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有你啊！” “你这出身，找一头千里牛容易吗？而且还是为了你，不在乎权利、金钱、女色的千里牛？” 白娘子闻言，面颊绯红一闪，却担忧兄长发现，立刻低头哭道，“阿兄，你是嫌弃我了吗？想赶我出家门？” 胖公子急道，“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家族不认你，我少帮你了么？为了你，我每天少吃三碗米饭，六个猪蹄，一顿顿省，才帮你开了这铺子。”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我要是嫌弃你，为什么还替你考验那个男人？你知道我担了多大的风险么？他可是能一拳干翻一扇门啊！” 白娘子有些烦了道，“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好！但是你能不能别管我的婚事！” “我这情况复杂，岂能轻易嫁人。” “而且宋郎非常人，虽然是农夫出身，但见识卓绝不凡，将来或许能闯出更大的名堂呢。” “你啊，你，他变化再大，再有前途，他现在也是穷困潦倒，你要是把握好了，便是糟糠之妻。” “你别管我的婚事！”女人沉闷道，“我不想耽搁宋郎！” 宋文启闻言，表情一凝，心中暗暗道，“哪里是你不想耽搁宋郎，而是宋郎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呢！” 宋文启等到二人交谈结束，才敲门而入。他时常来，自然随意了些。 胖公子本来想躲藏，但是身材肥胖，只能尴尬地朝着宋文启招手，“宋兄，早啊！” 宋文启被人家耍，心情自然有些不爽，面色阴沉道，“正午都过了，早什么早。” 见宋文启不爽，男人笑嘻嘻的说道，“好兄弟，你还跟不跟我混了？你看着保和堂的后堂，我都进出自由，你跟着她没前途的。” 宋文启压着怒火，虽然不能说自己偷听的事情，但还是道，“你能不能别装了，刚才你帮着白姑娘作势，我又不瞎。” 胖公子表情更是尴尬，“你发现了啊？” “我又不瞎，而且二位眉宇间，有些相似，怕不是姐弟，便是兄妹吧？你们这么玩，有意思吗？”宋文启一副轻蔑姿态。 “呵，装什么装！你表现得如此坚定，还不是贪图我阿妹的美色？”面对宋文启这块石头，胖公子的耐心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兄弟，我阿妹由我罩着，你没机会的，你跟我混吧！免得人财两失！” “我宋文启只想挣钱，其他的不想！” “什么！”对方大怒，愤怒起身，却不料，肥硕的身躯，将地板都踩碎了好几块，“我听你这意思，你还有些看不上我妹？” 宋文启嗤笑，“这位兄台，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我跟一位女东家合作，就必须贪图人家美色吗？还有，我作为你家人的供货商，你这般抢人，真的好么？” “我是怕你的辛苦被我阿妹葬送！今日若不是我，他能卖出去多少？”胖公子一脸嫌弃，“他就是个笨蛋，难成大事！” “没有你，照样卖得出去，我会配合她！” “你！”胖公子本想争辩，但一想到宋文启那惊人的一拳，瞬间语噎。 “你们别吵了！”就在这时，偏房里传来了一道声音。 说着，白娘子换了一身装扮。 上身是一件半旧的豆青色罗衫，下着素白罗裙，虽不簇新，却浆洗得极是洁净，与她此刻容光焕发的面庞相映，倒别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 她走到二人近前。 见到宋文启之后，先万福行礼，咬着下唇，低垂着头，“小妹谢过兄长今日帮衬之恩，也替我这无礼莽撞的兄长道个歉。” 宋文启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对方也偷偷瞄了自己一眼，眼含秋水，两坨红晕飞上双颊。 一双柔荑不停地扯着衣角，用力到五指泛白也没有发觉。 宋文启面色一僵！ 糟糕！ 谈感情可是伤钱的！ 当下连忙道，“我帮衬你，便是帮衬我自己，至于令兄所为，我虽然不惜，但也可以理解。” “不过，这位兄台，我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宋文启一言九鼎，绝不会背弃诺言。” 那从见到宋文启之后，便颇有几分玩世不恭状态的胖公子，闻言，忽然收敛笑意，一脸严肃的看向宋文启，“我再说一遍，跟着我有肉吃，若是不跟着我，你的辛苦努力，随时可能前功尽弃。” “我阿妹只是一介女流，这么挣钱的东西，他守不住。而我在县城，又不可能随时照拂她。” 宋文启抱拳道，“能不能保住这份生意，那便是白姑娘的事情了，在下负责的是供货而已。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白姑娘与我有帮扶之恩，我也愿意帮她东山再起。” “你啊，你！”那胖公子本来一脸肃然，但见宋文启这么执拗，瞬间又绷不住了。 恨铁不成钢到，“你这不是愚蠢么？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功利为重！你他娘的这是要吃大亏的。” “阿兄，你有完没完！”白娘子起身，皱眉道，“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要送客了。” “急什么！”胖公子无奈落座，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两张叠得整齐的纸张，摊开之后，递给了宋文启，满脸的嫌弃，“竖子，过来签字画押！老子有一桩富贵予你！” 第25章 再次拒绝诱惑 白娘子赶忙靠了过来。 宋文启也是满心警惕。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了眼前的纸张，他现在对眼前的男人没有一丁点好印象。 胖公子满脸保持着商业性的微笑，“这绝对是泼天的富贵，你慢慢看，不着急。” 他觉得宋文启坚守诺言，是好的。 但他不信这一次，他还能抵挡住自己给予的诱惑。 他将柔和的目光放在阿妹身上，心里默念，“阿妹，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不然为兄何至于如此欺负一个农家子。” 阿妹是父亲的私生女，老爹还在的时候，就很疼爱她，因为她机灵古怪，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很多药理知识，甚至还读了不少儒家经典。 对于他们家族来说，读书行医其实并不难，但难在她以女子的身份行医，要得到病患们的认可，还要通过家族长辈的考验，才能外出独立开馆问诊。 可这些阿妹硬生生地趁着父亲在世的时候，靠一颗要强的心，都完成了。 可成也要强，败也要强。 阿妹自己支撑药馆很不容易，需要吃很多苦，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她来玉皇镇开药铺时，受到的谩骂和侮辱。 从此，他几乎再也没见阿妹脸上有笑意。 所以他这个做哥哥的，着急了。 他想帮阿妹找一个好的归宿，让她更加轻松些。 他略显得意扭头看向宋文启，对这个多次经受住自己考验的男人。 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嫌弃。 心中暗道，“若是我爹还在，你这等货色，见我妹一面都难。” 宋文启看着眼前的契书，眉头越皱越紧。 这份契书，一看就是深谙经营之道的老狐狸所写。 利益很丰厚，开篇便指出，可以给宋文启一成保和堂的股份。 但代价也不小，甚至有些条件还极其苛刻。 诸如，宋文启要每个月花费二十五日的时间在保和堂协理，十年内不得将捕捉的全蝎供应他出。 还要与药店共同进退，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们白家家大业大，若是遇到误诊，赔点钱跟毛毛雨一样，但是相对于宋家来说，便是滔天巨浪。 最关键的是，宋文启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希望家族兴盛，自己可以快乐地躺平。 而不是在这当人家的附庸。 胖公子本以为自己抛出的条件很是优厚，不仅拿出保和堂自己的一部分股子给宋文启，还可以替妹妹做主，抬高蝎子的价格，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 没想到对方却看得愁眉不展。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一般，阴阳怪气道，“我这位神通广大的好兄弟，你不会看不懂契书吧？” 一边儿的白娘子也有些惊讶。 宋文启确实可能看不懂契书，因为自己给他医书之后，他还经常问她，某某字怎么认识，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宋文启会难堪窘迫，没想到宋文启只是静静的看了一阵，又抬头看了眼眼前的胖公子，“这份契书，倒不是看不懂，而是这条件太好了，宋某怕是无福消受。” “你可不是无福消受！”胖公子笑眯眯的开口，甚至语气还多了几分高高在上，“你乡野村夫出身，却能不惧强权，舍弃诱惑，让我阿妹做出那么大的生意，我对你很满意，这份契书是你应得的。” “你放心，我阿妹的利益不会受损，我只是将我在保和堂的股子，拿出一部分来送给你而已。” “兄弟我实话实说，其实想找你的人可不少，只是被我跟我的护卫全都想办法解决了而已。” 宋文启愣了愣，他想过会有人闻风而来找麻烦。 却没想到，有人偷偷摸摸就把问题解决了。 他开始卖蝎子都没有多久，赚到的钱虽然多，但还没到极限，将自己投身于一家医馆，算是将自己锁死了。 他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此处。 他看了眼略显紧张的白娘子一眼，“无功不受禄，我不会凭白拿别人的好处，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业需要经营，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 “恕难以参加保和堂的经营。” 胖公子闻言，表情很是诧异，甚至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白地拒绝了。 但他旋即冷笑一声道，“什么时间不够，无非是觉得好处不够罢了。忠义之士，也要吃饭，我懂！” 说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对宋文启咬牙道，“我给你两成股子！” 白娘子一惊，他没想到兄长竟然如此看中宋文启，心里也不由得多了几分暖意。 她颇为希望地看向宋文启，却见对方，又摇了摇头。 见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胖公子直接红温了，伸出三根手指道，“姓宋的，你别太过分！” 白娘子也惊呆了，因为三成股子已经很多了，对方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她很希望宋文启入股，但却又被宋文启这不被利益所惑的品性所打动，心里越发的敬佩。 宋文启刚要摇头，对方便控制不住，如同疯犬一般，冲了过来，拽着宋文启的袖子，“你他娘脑子怎么想的？你一个乡野村夫，有人给你泼天地富贵，你竟然不要？三成你都拒绝，你莫非想要四成不成？” “公子，你听我说！”宋文启温声道。 但对方却不想听他解释，只顾恼火道，“我听你说个屁！来人，今天不给你上点手段，你以为爷爷我好惹是吧！”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几个彪形大汉，面色凶悍，手持利刃，推门而入。 宋文启表情一沉。 刚想开口，白娘子猛地一脚，踹翻了桌案。 “够了！” “兄长，你到底是来给我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白娘子趁着胖公子愣神的功夫，一把将宋文启护在身后，紧张道，“宋兄，你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动你！” 胖公子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汉，嘴角露出了一抹坏笑。 心中暗道，“还得是我，关键时刻，拿阿妹的感情牌一打，对方拿小心肝，不得被暖化了？” “阿妹，我是为了你！这蠢汉，三成股子都不要，他他娘的疯了！”胖公子转回头来，又如疯魔一般。 而白娘子却恶狠狠的瞪了兄长一眼之后，转身主动羞涩地拉着宋文启的袖子，挡在那些大汉身前，轻声道，“兄长，我自然是希望与你长久合作的，若是你能入股，那自是极好的，若是你不愿意入股，小妹自然也不会强迫你！” “你的为人，从我们第一次相遇，我便知晓了。” 宋文启轻轻点了点头。 对方竟然给到了三成股份。 按照目前保和堂有药酒加身之后的状态来看，今天一日估计就能赚三四千两，后续虽然未必能有这么多，但细水长流，收入怕是也不会低。 但宋文启坚信，这股份不是那么好拿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抱歉，这契书我不能签。” 胖公子的脸，瞬间像是吃了一碗蝎子一样难看，他没想到，自己连美人计都用上了，对方还是一点都不肯让步。 当下无奈，长吸了几口气之后，耐着性子说道，“兄弟，你可知道，人出身越是寒微，机会越少，到了你这个层次，一辈子能遇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很难得了。” “今日你若是拒绝了我，以后就未必有机会了。” 白娘子见到兄长还不肯放弃，连忙皱眉道，“兄长，你干什么？宋大哥不愿意就罢了，你为何非要逼他。” 胖公子红着脸道，“我这是哪里逼他，我这是帮他，也是在帮你！” “他终究是乡野里走出来的农夫，虽然有些本事，但是目光短浅，这一步走错，你错失了合作伙伴，他也丢了一个天大的发家机会。” “宋文启，你别想着你自己，你想想你家中的孩子、孙子，他们哪个不需要钱？” “你觉得你这辈子，能有几次机会，遇到我们白家这种良善家族？” “你还在犹豫什么？” 话音落下，不待宋文启开口，白娘子便恼火道，“你懂什么！宋兄自然是有宋兄的想法！宋兄才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说完，又指着那些大汉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群大汉看了一眼胖公子，见胖公子无奈的摆手，纷纷退了出去。 胖公子又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懒得管你！” 说完，气呼呼跑到一边儿喝茶。 宋文启皱眉道，“白娘子，我咋觉得你这兄长会再整出点幺蛾子来？” 白娘子给宋文启倒了一杯茶，俏皮的挥舞着白皙的拳头，“他要是敢找麻烦，看我不打碎他的牙！” 宋文启眯起眸子。 蝎子酒这门生意，经过白娘子这么一加工，确实变得不一般起来。 如果有人动了歪心思，比如抢夺秘方，亦或是从自己这里着手，掐死货源，白娘子前期的付出，瞬间付出东流。 后续，保和堂再想东山再起也就难了。 而通过今天的销量看，自己这边儿蝎子短时间内确实不缺销路，如果保和堂这边儿市场不足，他兄长那边儿，无论如何也能售卖。 对方想要稳住自己，其实自己也想跟对方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 很多生意，大家一起煎熬赔钱的时候，没有中断。 反而是赚钱的时候，生意做不下去了。 宋文启将目光落在了胖公子身上。 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公子，近前来坐。” 胖公子警惕的看和他，“你想干啥？” “你想将你的股子转给我，无非是想将我跟保和堂深度绑定，兼之你自己的药铺生意可能很忙，忙不过来，无暇照顾这边儿。”宋文启淡淡的说道，“而且你是真的很疼爱令妹，为了她的前途，愿意让出那么大的利益，宋某佩服。” 宋文启的话让对方很是受用，走到近前，端起阿妹给倒的茶水，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舒服地眯着眼睛。 还时不时地偷瞄宋文启两眼。 难怪妹子沦陷了，原来这老兄长得真俊啊。 而且说话也好听。 跟他近距离接触，还挺舒服的，不怪阿妹傻乎乎地站在他那一边。 胖公子喝了一会儿茶，这才重新开口，“你也不容易，爹不疼，娘不爱，老宅一群奇奇怪怪，其实你跟我阿妹合作，把家搬到城里来，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宋文启笑眯眯的说道，“公子，你说得很有道理，远离家乡，就少了枷锁，日子确实过得舒坦。” “可城里的日子好，也会让人堕落。你可能不知道，目前整个玉皇镇，能够抓捕如此大量全蝎，还有这种变种蝎子的，只有我一人。” “如果我都堕落了，去何处寻找货源呢？” “这捕捉的办法，你不能教给别人去干吗？”胖公子疑惑道。 “可以，但是他们如何能达到我这么快的效率，这是其一。他们如何避开瘴气和躲避蝎毒的攻击，这是其二。” “你的意思是，几乎所有的蝎子，都是你一个人抓的？”对方惊讶道。 “不能说所有，起码九成是我自己抓的。” 听完宋文启的解释，对方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了颤。 第26章 丰厚回报而且赚翻了 原本他觉得宋文启很重要，只要绑定了他，就可以让自己妹子，长久的霸占这一门生意。 可这会儿，他觉得宋文启更加重要了，而且他们家很难给出足够的好处。 他不觉得宋文启再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 怪不得刚才击打木门的时候，这厮这么猛，原来是有真本事的。 宋文启脸上笑容依旧，“公子，你先别担心我是否会叛变的事儿，单说只有我自己可以抓蝎子这个问题，你觉得我来城里参与保和堂的经营，有希望吗？” 对方心头一动，他有些猜到对方想干啥了，但是又不敢确定，试探性地问道，“那兄台，你的意思是？” “我来说说我的方案。”宋文启继续说道，“白娘子与我有恩，先不说高价买我蝎子之事，单说倾囊相授医术，我便感恩戴德了，我自然希望这份生意可以长久。” “说重点！”胖公子直言道。 宋文启温声道，“宋某家资不丰，便是一成的股子，我都消受不起，稍有动荡，便是毁家之祸。况且保和堂的生意，又不仅有蝎子酒这一项，宋某没有理由拿多余的好处。” “我的建议是，既然蝎子只有我能抓，保和堂也只有我供货，那何不改成我拿蝎子酒售卖利润的一成？” 胖公子眯着的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声音也变得和缓了一些，“你继续说。” “我们可以立下一份长久的契约，言明双方利害关系，比如我若是违约，要承担一份我终身承担不起的责任，贵方若是违约，也要付出代价。” “据我所知，咱们县的县令大人，执法严明，对于契书的判定，一项是很公正的。” 宋文启虽然没见过那位县令，但是这位白公子明显见过。 听到此处，胖公子不由地上前几步，主动给宋文启倒起茶来，他心里清楚，宋文启这份方案，比自己的更加实用。 将双方的责权，更加注重在蝎子药酒上。 虽然不占据股份，却也会让对方卖力提供蝎子。 “兄台，喝茶慢慢说！” 宋文启面色淡然，心道，果然是商人风范。 一边儿的白娘子听了宋文启的建议，也不停地点头，觉得他的方案更加靠谱一些。 “此外便是一些细节上的补充，比如我们可以进一步明确蝎子的采购价格，稍微涨一些最好，给我提高些动力。” “再有，我还有个主意，那就是我们村子附近有些荒山，挺适合种植草药，保和堂可以在契书里，加上相应的条款，专门通过我购买草药。” “如此一来，我对于保和堂也多了一份依赖，自然不会轻易变节。” 闻言，白娘子眼睛一亮，插话道：“宋兄所言甚是！有几味特殊药材，我们保和堂常年需从外地购入，若能就近种植，不仅节省成本，药性也更新鲜！” 胖公子对阿妹的开口略有不满，这个时候表明需求，岂不是给人家张家的机会。 他本身就是做生意的，他自然明白宋文启的意思。 除了通用的药材之外，每个医馆都有些自己的独门技术，比如某些独特的草药用的会比较多。 宋文启一旦大规模种植，便算是深度与阿妹绑定了合作关系。 他如果背叛，就不得不面对，大量土地的草药荒废的代价。 要知道，土地是极其重要的生产资源，是需要缴纳皇粮的。 如果一来，宋文启肯定不会轻易冒险背叛。 想到此处，胖公子彻底放下轻视，甚至带了几分讨好的语气，“兄台，你觉得我阿妹给你涨多少合适？” 宋文启叹了一口气道，“在商言商，既然兄台问了，我也如实相告。” “这捕捉蝎子，尤其是变种蝎子，颇为不易，我每日都要冒着毒瘴的风险，穿梭于大山之中，这风险和时间，原有价格确实难以维系。” “不然，我还真想答应您的条件，参与保和堂的经营，跟着赚大钱。” “您看定位一百五十文一两变种蝎子如何？” 话音落下，白娘子便要答应，但胖公子却瞬间嘴角抽搐，挡在了阿妹面前。 即便是后背被拧了一个圈，也不想松口。 “兄台，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你这是要上天啊。”胖公子冷笑道，“这个价格.......” 宋文启轻笑道，“兄台，价格虽然贵了，但我们宋家还会为保和堂种植草药，就近供应，总比去远处购买要来的方便。此外，便是蝎子山的蝎子，终究是有穷尽的一天，为了长久交易，我还要尝试搭建饲养作坊，这些也是我这边儿的成本。”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是懂的！”如今的胖公子对于宋文启已经颇为客气，“只是，这药酒生意刚刚开始，销售渠道的铺设也需要成本，一百五十文一两着实有些高了。” “你看一百二十文如何？” 胖公子身后的白娘子，都快急得眼睛冒火了，手在兄长的后背上不停的转圈圈。 宋文启自然看在眼里。 不过他也没真相要一百五十文，毕竟生意是谈出来的。 闻言，他轻笑一声道，“一百二十文太低了，一百四十文如何？我顺手还能抓些毒虫送给保和堂。” “一百三十五文一两，不能再高了。宋文启，我们这是长久合作，你的收益还在后面，不要过分着眼于眼前。” 宋文启心里盘算了一下。 缓缓点头道，“可以！” “那我让人去写契书，咱们继续喝茶。” 当双方确定长久合作的那一刻，胖公子的脸上瞬间笑意盎然，拱手道，“尚未自我介绍，在下白承璋，以后便是朋友了。” 宋文启拱手道，“宋文启。” 白娘子还是受不了兄长这变幻速度太快的面孔，给宋文启倒茶道，“宋兄，你这一趟带来了多少蝎子？今日卖出去那么多药酒，我这存货可不多了。” 宋文启笑了笑说道，“这一趟，我带来的可不少，足足有三十多斤吧。” 白娘子惊诧道，“三十多斤?你把蝎子老窝抄了啊？” 宋文启略显得意道，“这便是我与保和堂合作的底气，也是在下的本事，我可以承诺，以后每月不低于八百斤。” 白娘子兴奋的点头道，“够了，够了，这下子我们发财了，哥，快给我哥倒茶，我去拿钱！” 刚才的谈判，仿佛耗光了胖公子的精气神，喝了口茶，正在懒洋洋的低着头打盹，听了妹妹的话，瞪眼不悦道，“我给你忙前忙后，你竟然喊他哥？你信不信我揍你？” “不然呢？”白娘子风风火火地去拿钱，还不忘得意地白了兄长一眼，“你不经我允许，跑到我地盘上欺负我兄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别光说为了我，说的好像是保和堂赚了钱，你不拿一样。” 她知道自己兄长心疼他，自然有底气耍些小性子。 白承璋也不跟她计较，而是趁着阿妹去拿钱的功夫，起身朝着宋文启行大礼，搞得宋文启一愣。 宋文启赶忙搀扶，对方却诚恳道，“宋兄，生意上的事情是刀光剑影，我看似凶狠，手段频出，其实与其他比起来，温和千倍千倍，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在商言商，我不会怪你。” 对方却并未起身，而是继续道，“宋兄，这份契书只能约束君子，却防不了小人。我在县城俗务缠身，阿妹独自支撑保和堂，这蝎子酒的生意是她的心血根基，更是她在家族立足的依仗。望宋兄念在情谊，信守承诺，与她共守此业，莫让她心血付诸东流。白某在此拜谢！ 宋文启正色道，“白兄言重了！白娘子于我有授业之恩，保和堂既是她心血，宋某自当尽力维护，信守承诺，不负所托！” 白承璋亦正色道，“好！宋兄高义！正是知道宋兄是君子，方有这一拜。但我也希望宋兄知道，我白某不是无能之辈，我的一个人情，抵的过千金万金。” “放心吧，我虽然不参与具体经营，但也会竭尽所能帮衬白姑娘的。” “你说这话我放心，毕竟你是我考验过的男人。” 二人转瞬之间，便手拉手聊了起来，看得端着银子进来的白娘子一愣一愣的。 最后称重，结算总价，四十九两银子。 白娘子大大方方给了五个十两的银锭，用一个小木匣装着，递给了宋文启。 宋文启签完契书，与对方寒暄一阵，拒绝了对方留下吃饭的美意。 刚刚走出保和堂，就看到在门前等待自己的儿子们，正在保和堂不远处的棚子里一人抱一盘肉饼在大肆朵颐。 身边儿还堆着大包小包。 脚下还堆着好几件自己舍不得的农具，以及好几袋米面。 感觉这些钱，明显超出了自己给他们钱的价格，目测起码二十几两银子。 当下皱眉道，“你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宋云龙挠头道，“是一位姓白的叔叔手下强行送给我们的，我们不想要，叔叔就强行赛给我们，说是作为长辈的赏赐，我们必须收。” “是啊，爹，那位白伯伯的手下好凶啊，刚才有坏人想抢我们东西，他们立刻拿着棍子把人打走了。” 宋文启呆愣当场，此刻他对白承璋有了新的认识。 当下笑着说道，“既然是你们白伯伯送的，那便收着吧，走先找个地方，把东西寄存了，爹爹带你们吃好的去。” “爹，你发财了啊？”说着凑了过来，趁着路边儿行人不注意，偷偷伸手摸进了宋文启的袖子。 竟然是五个大大的银锭。 宋云凤目瞪口呆，“爹！是真的嘛！娘啊，这是爹您一天赚的吗？” 宋云成在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之后，还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刚才我们看扛大包的，一天才赚四五十文钱，爹您这半天，就赚了那么多？咱们家是要成大财主了吗？” 宋文启无奈的摇头，心道，“你们要是知道，你们爹刚签了一份大大的契书，不得疯了？” 当下摸了摸一众小子的脑袋，“瞅瞅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抓蝎子再赚钱，也是拿人头冒险的活，咱们老百姓的根还在庄稼地里。” “现在工具也齐全了，回家之后，都给我对着庄稼地，玩命知道不？” 兄弟三个立刻一个个信誓旦旦道，“爹，您放心吧，您是家里的老黄牛，我们是家里的小黄牛！” 宋文静嘿嘿笑道，“先吃点东西，完事爹爹，真给你们买一头回去！” 第27章 灾民入城，亮银打脸狗眼看人低 宋文启带着儿子们，找了家塌房将东西存起来，领了凭据，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 谈成生意，宋文启心情大好。 他心里琢磨着，药酒生意需求的主要是变种蝎子，对于普通蝎子的需求不算大。 卖给药铺，只能做普通药材。 而且，纯粹地卖蝎子，收入来源过于单一了，宋文启想多开辟些收入渠道。 如果能够帮着保和堂拓宽药酒的售卖渠道就更好了，毕竟自己是可以拿提成的。 白娘子对自己不错，她兄长虽然做事情有些跳脱，但总归给了自己不错的条件，还给孩子买了礼物，他想走之前，给一份回馈。 也好证明自己有实力，对方所托非人。 正琢磨着，忽然感觉孩子们安静了。 一转头，就见几个娃娃苦哈哈一张脸，看起来十分不高兴。 宋云龙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爹，以后我们兄弟几个轮班去抓蝎子吧，辛苦点也没事儿，本事不济，我们就多练。” 宋云凤也道，“虽然赚了很多钱，但是爹爹一定付出了天大的辛苦，每天吃爹的，喝爹的，我们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受。” 宋云成沉着一张小脸，很是严肃，“是啊，爹爹，我们可不是老宅那种只知道喝血的。” 宋文启笑了起来，这几个傻儿子宁愿自己吃苦，也想让自己这个当老爹的享福。 但有的时候，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 他问道，“爹爹一次上山，可以抓三十斤蝎子，谁能告诉我，你们能抓多少？” 三个儿子整齐划一的低头，开始盘算。 老二、老三有配合经验，很快就给出了结果，“爹，差不多一上午可以抓一斤多。” “那我再问你们一下。”宋文启继续道，“你们抓一斤能卖多少钱呢？” “我知道！”宋云龙快速道，“一斤大概可以赚八百文左右。” “天啊，竟然那么多！”宋云凤和宋云成瞬间跃跃欲试起来。 他们并不知道，宋文启已经签了契书，蝎子涨价了。但是他们说八百文业没错，因为凭借他们的本事，几乎抓不到变种蝎子。 宋文启看着眼前的傻孩子，摇摇头道，“如果只能有一斤，那你们猜药堂还能送我们避瘴丹和解毒丹吗？你们猜猜这一枚避瘴丹和一枚解毒丹，要多少钱？” 孩子们摇摇头。 宋文启道，“保和堂的避瘴丹和解毒丸都是特制的，一枚要二百文。你们出两个人，也就是你们忙活一天，啥都没赚，最后还得给保和堂打工，明白了吗？” 三个孩子瞬间泄气，“爹爹，我们明白了。” 宋云凤忽然抬头，“爹，如果您将您的本事教给我们，那我们是不是也能跟您一样厉害？” 宋云成跟着一脸期待的看着老爹。 唯独孙云龙想起爹爹那神奇的本事，无奈地摇摇头。 宋文启开口笑道，“如果你们能学到我这本事，我还何苦自己费那么大力气？以后，我就不需要出门了啊。” “关键是本事教给你们了，你们没这个天赋？” 父子几个人正说着，街道上铜锣一响，官差们陆陆续续吃饭去了。 宋文启感觉也差不多了，毕竟街道上的商旅都散去了，他们在这顶着大太阳瞎晃，也没意义。 可结果官差刚走，街道上就传来一阵阵喧闹的声音。 宋文启扭头一看，就见差役刚刚散去的街道上，冲出来不少流民。 这些流民，拖家带口，背着包裹，推着羊角车，上面放着被褥之类的东西。 穿的也是破破烂烂，一个个面黄肌瘦，风尘仆仆。 这些人见到地上有烂菜叶什么的，就往嘴里塞。 甚至有些人直接带着儿女跪在店铺门口乞讨。 宋文启驻足，就见一个妇人掉着眼泪说道，“北边儿打败仗了，我们家里的东西来不及收拾，就逃了出来。” “求求您给口吃吧，我可以给您干活。” “再没有吃的，我孩子就要饿死了。” “只要一个肉饼，为奴为婢，做牛做马都行！”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越发的空洞绝望。 那妇人身边儿的娃娃，被路过的百姓吓得嗷嗷哭，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宋文启的心思很是复杂。 如果他到了这种境地，手头还没有空间的种种神奇能力，他估计他就得搞邪门歪道。 想让他在如此困境下，还老老实实，遵纪守法，不太可能。 怎么好端端的，王朝兴盛期，就打了败仗呢？ 这些流民十有八九来自北边儿的冀地。 若是朝廷处理不得当，齐地也要动荡了。 届时，战争、饥荒，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宋文启不忍心多看，带着儿子们往酒楼方向走。 心里琢磨着，流民大量涌入之后对自己的影响。 首先粮价会涨，草药的价格也会涨，农具啥的价格也会涨。 自己得抓紧挣钱，不然这日子会更加辛苦。 儿子们知道家里的情况，也不敢多说话，表达他们的善意。 宋文启则默默地看了一眼流民，心里有了念头。 终究是新时代穿越来的，经历过大地震、瘟疫，知道同是汉人需要互帮互助的。 宋文启这些日子经常来玉皇镇，对这边儿的情况也摸透了。 在民以食为天的时代，这个不算大的镇子，光酒楼就有十几家。 最大的酒楼叫聚仙楼，对面有一家，生意差一些，叫如意居。 他想着赚了钱，带着孩子们体验体验，刚到门口，就看到里面人满为患，各路来此地买酒的商旅，使劲儿往里挤。 果然，战乱是影响不到有钱人的。 门前侍奉的店小二，看到他们四个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脸色很沉。 三个傻儿子，还傻乎乎地朝着里面笑。 却不料人家店小二冷笑一声，摆手道，“一边儿去，一边儿去，平日里给你们这些乞丐，松懈茶水剩饭就已经够仁慈了，今天还来凑热闹？看不出轻重不是？” 宋云龙立刻怒了，恼火道，“呔，你说谁是乞丐呢！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话音落下，宋文启摆摆手，对着表情高傲的店小二，晃了晃手里的两锭十两的银子。 那店小二立刻后悔了，猛然弯着腰想要过来侍奉。 店里正在忙碌的掌柜的，似乎也发现了宋文启手中闪光的银子。 宋文启却白了他一眼，扭头拽着几个儿子就走。 朝着不远处的如意居走去。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掌柜的呵斥的声音。 远远的听的，那掌柜的巴掌抽得啪啪作响，“混账东西，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狗眼看人低，你都得罪了多少客人了？” “再这样下去，如意坊就追上我们了！” 那掌柜的急匆匆的想要冲过来叫人，可还是晚了一步，宋文启已经带着儿子们抬腿到了对面如意坊门口。 “爹，您不是说才不能露白？”老大疑惑道。 宋文启笑道，“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对方看不起我儿子，我不报复，还算什么当爹的！？” “爹，那人真气人啊。我怕这个酒楼也看不起我们，咱们还是走吧。”宋云凤说道。 宋云成也道，“是啊爹，我大嫂在家里，肯定给我们做了好吃的了。” 宋文启笑着说道，“孩子们，爹给你们讲一个道理，那就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看长相，二看穿。就咱们这穿着打扮，人家看不起我们，是正常的，若是一见面，就过于客气，只能说明两种情况，第一对方有品德，待人如一，值得深交。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对你有所图。” “不过这世上待人如一者千里挑一，对你有所图者，如过江之鲫。” “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学会三思。” “我是谁？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话音刚刚落下，对面酒楼掌柜的就赢了过来，笑吟吟招呼着店小二，小声道，“赶紧去问问对面那位贵客，是打尖还是住店？” 店小二一脸疑惑道，“掌柜的，他们穿得破破烂烂，咱花那心思干啥？今日客人那么多，有钱的还招呼不过来呢。” 掌柜的瞪了一眼，“你懂个屁！对面那客官长相如此出众，气质超群，尤其是那眼神，丝毫不像是穷人那般畏畏缩缩，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主。” “赶紧去招待！” 那店小二赶忙过来询问，还主动给倒了茶。 宋文启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菜单，价格着实有些离谱，比外面摊子的贵很多。 宋云成低着头小声跟二哥宋云凤议论道，“这一家怎么对咱们客客气气的。” 宋文启笑笑没说话。 店小二听到，立刻道，“我们家掌柜的说了，这位客官气质不俗，长相出众，一看就是贵人，所以让我赶紧招待。” 宋云龙大吃一惊，连忙道，“爹，长得好看，出门吃饭都方便啊！” 第28章谈成新渠道，车绕三圈，掌柜气翻天 宋文启瞪了他一眼，别大惊小怪的。 旋即又将目光放在了饭菜上。 他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崭新的问题。 那就是吃食都开始涨价了。就拿最便宜的面来说，之前七八文钱一碗，酒楼的贵一些，也不会超过十文钱。 这两天竟然涨到了十一文钱一碗了。 看来，不论何时，商人都是对市场有着敏锐把握的一群人。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北边儿打了败仗的事情，知道市场粮草会逐渐涨价这事儿。 同时，他还发现，这酒楼的食材，缺乏特色，多是一些市场上常见的肉菜，以及一些海鲜，这倒是自己赚钱的机会。 看完菜单之后，宋文启便点了荤素两个菜，又叫了几碗米饭，一碗疙瘩汤。 店小二很是惊讶。 他没想到，自家掌柜的，这么厉害。 对方竟然真的舍得花那么多钱，吃荤菜。 店小二赶忙通知后厨做菜，又送给了宋文启他们两个精致的小咸菜。 宋文启摆摆手，示意他去忙。 这个时候，大堂里，有来了几伙商旅，掌柜的忙得不停，不时地吩咐着，“葱烧海参、糖醋鲤鱼、油爆双脆、红烧狮子头” 掌柜的每说一个菜名，宋文启就咽一下口水。 跟后世随随便便能去饭店吃一顿大餐不一样，这个时代，随便叫得上名字的菜肴，都不便宜。 刚才那些客人，随便一桌菜，加上酒水，都是四五两银子起步。 他还是太穷了，都不敢点贵的吃。 接下来还是得努力赚钱，争取过上吃饭自由的日子。 身边儿的三个小子，也在不停地咽口水。 他们低着头，吃着素菜，喝着疙瘩汤，肉菜看都不看。 实在馋急了，想伸筷子，立刻被宋云龙一筷子给打回去。 “有素菜吃还不知足，肉菜是给爹爹吃的，你们想造反不成........” 宋文启瞪了宋云龙一般，主动端起肉菜，给他们的米饭碗里面一人拨了些，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汤。 小哥几个满脸幸福的美滋滋地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米饭。 宋云凤还忍不住问道，“爹，这葱烧海参是海里长出来的人参吗？” 宋文启皱了皱眉解释道，“海参是海里的一种大虫子，不好吃。” “哦！”三个小子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海里的大虫子长啥样。 宋文启父子四人很快吃完了午饭，宋文启数了铜板三百六十个，给到了柜台。 掌柜的噼里啪啦算账，结果铜板数了数，然后笑着说道，“贵客，吃得还满意的话，下次再来。” 宋文启没有着急走，他笑眯眯地说道，“掌柜的，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野味？” 掌柜的手指顿住了，野味是好东西，随着玉皇镇越发的繁华，经常有客人指名道姓的要吃野味。 不过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而且容易腐烂，所以他还真的没怎么收到过。 宋文启将几条蛇和蝎子从随身的筐子里拿了出去，“掌柜得看看这蛇和蝎子怎么样？若是觉得这种品相的野味还行，那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本来我想找对面的聚仙楼的，这不碰巧现在你们家吃的饭，便问一嘴。” 一听这话，掌柜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聚仙楼是横在他面前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 他东家给他的目标，就是超越过，成为玉皇镇第一酒楼。 可聚仙楼在此地经营多年，而且背后实力雄厚，他总觉得这辈子很难实现。 掌柜的检查了一番蛇神，发现这蛇和蝎子虽然是死的，但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保存的很新鲜，当下开口道，“你们能独家给我们提供野味吗？” 宋文启，“.........” 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那么喜欢做独家的生意。 见他面露难色，对方掌柜立刻道，“我可以多给钱，只要你开口.......” “掌柜的，你先别急，我这还有好东西呢。” 说着，拿过一坛子蝎子酒，递了过去，“你尝尝这东西。” 对方接过蝎子酒，闻了闻，惊诧道，“好东西啊。这莫不是今日风靡咱们玉皇镇的十全蝎子酒？刚才有个老实客，跟我显摆了好一阵呢！” 宋文启点了点头。 “这.......”掌柜的搓着手，紧张道，“您是想让我们代为销售吗？” “对，我可以给您一个拿货价三两二钱一斤，这全蝎酒目前市场价是四两银子一斤，您如果引入这种产品，也能抬高一下贵店的档次。” 他听了宋文启的话，赶忙在心里盘算了一二。 对方是代售，意味着不用押自己太多的钱。 而最为关键是，这东西是市面上的新鲜东西，火爆程度很高。 如果自己也有，就能很大幅度的留住客人。 宋文启知道对方心动了，他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得提前说清楚，这药酒肯定不会单独供应你们家酒楼这一家，但只要你愿意与我们合作，附近这条街，只有您能拿这个价格。” 掌柜的有些着急了，“兄弟，有什么条件，您尽管开口。” “我若是把这好处给了你，对面的聚仙楼的生意就难做了。”宋文启轻声道，“这好处，肯定不能白给您。” “兄弟，有啥要求，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我肯定不犹豫。”掌柜的急得脑门上都是汗，生怕宋文启扭头去了聚仙楼。 宋文启缓缓点头，“我想要咱们家的折箩和泔水。” 折箩菜可是好东西，这东西通过高温加热，勉强也能吃，宋文启准备将这些东西拿下，然后半卖半送给流民，让他们帮忙开垦荒地。 这些折箩菜有油水，人吃了好歹还会有些力气，能干活。 至于那些带着骨头、鱼刺的泔水，以及烂菜叶子啥的，他可以运回去，用来饲养野味，亦或是家禽。 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掌柜的恍然大悟。 这酒楼一天那么多人，泔水和折箩每天都很多，对方如果能够吃下，绝对能够小赚一笔。 双方约定了供货时间，签了契书。 宋文启签好契书之后，让宋云龙去了一趟保和堂，将东西送过去，顺道拿回执。 而掌柜的，则上了一些瓜果，与宋文启聊一些日常。 生意人，总是不落痕迹地将你的出身家庭套过去，对此宋文启也没有避讳。 不一会儿宋云龙折返，脑袋上海多了大包，一脸委屈道，“爹，那个白叔叔揍我。” 宋文启眉头一拧道，“他为何揍你？是你得罪他了吗？” 宋云龙委屈巴巴道，“他捶着桌子喊，‘好你个宋文启！这般能耐，显得老子倒像个吃干饭的！’然后顺手就给了我一下…” 宋文启脸色一沉，“自己无能，就欺负孩子，我去寻他！” 刚要起身，却被宋云龙拉住了，“爹爹，别去，他虽然揍了我，却给了我这个。” 宋文启看了一眼，竟然是五十两钱票。 当下笑道，“还行，一个包，换这些不亏。” 宋云龙心里暗暗念叨，“才不是，这五十里是爹爹挣的，我这揍是白挨得啊！” 掌柜的看到契书回执，心满意足，对着宋文启连连行礼。 “兄弟，你稍微等一会儿，我给你安排牛车，送你回去！” “我再让后厨，多炒几个菜，您拿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至于刚才那饭菜，算是我请，你赠我好处，这饭钱我得给你免了，切莫与我推辞。” 孩子们都在震惊之中，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爹爹就靠一张嘴，叭叭叭跟掌柜的说了一会儿。 对方不仅免单，送菜，还感恩戴德地安排牛车。 这让小哥三感觉在梦里一般，不停的掐自己，生怕在做梦。 宋文启笑着安抚着孩子，“不要担心，安心享受，这些都是爹爹给你们挣来的。” “将来你们长本事了，也让爹爹享享福。” 宋文启示意孩子们，安心上了牛车，笑着与酒楼掌柜的道别。 聚仙楼小二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口，掌柜的也在门口送客。 看着宋文启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食盒，对方掌柜的满脸笑意的送出来。 甚至给安排了一辆牛车，那聚仙楼掌柜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薅过自己店小二，就是一顿胖揍。 看得宋云龙一脸舒爽，兴奋地拉着宋文启的袖子道，“爹爹，聚仙楼的掌柜的，再暴揍那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呢。” 宋文启轻笑道，“这才到哪儿！” 掌柜的也爽得不行，尤其是看到宋文启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做对了。 刚才做饭的时候，他已经派人打听了。 对方之所以来自己这里，全是因为他们怠慢了贵客，才让自己得了这一桩生意。 如今看着对方如此急躁的样子，连忙摆手道，“车把式，赶着车在他们家酒楼旁边儿，多转两圈！” 车把式闻言，心领神会地点头，带着促狭的笑容，大声吆喝着牲口，结果却让牲口走得很慢。 宋文启闻言，忍不住在牛车上朝着酒楼掌柜的再度拱手。 心中暗道，“这世道，能混出个人模样的，果然没有等闲之辈。” 待在聚仙楼转了三圈之后，食客们探头探脑的指指点点，显得聚仙楼掌柜和店小二越发的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宋文启倒是清醒对车把式道，“大哥，先去一趟塌房，再带我们去一趟牲口市。” 第29章满载而归，捞虫赚钱法 从塌房出来，宋文启想着自己竟然眨眼之间有了一百两银子。 嘴角的笑，比ak都要难压。 到了牲口市，车把式在外面等着，宋文启领着孩子们下车。 他准备一会儿多买点东西带回去。 一百两的家当，自己在村里也算是小富了一把。 宋云龙没忍住问道，“爹，那掌柜的，怎么对咱那么好？” 一边儿的宋云成笑着说道，“你忘了，对方店小二说咱爹长得好看。” 宋文启笑着说道，“因为咱给他带来了赚钱的机会啊。” 宋云凤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白叔叔还要给钱呢？” 宋文启解释道，“那是因为咱们也给白叔叔带来了赚钱的机会了啊。” “哇！我明白了。”宋云成激动道，“爹爹您这是空手套白狼对不对？” 宋文启白了对方一眼，“狗屁的空手套白狼，那保和堂的蝎子不是咱们抓的？买卖不是你爹谈下来的？咱们这叫三赢知道不？” “你爹我这搭线的人，也是要付出心力的。” 宋云龙很认真地点头，“确实，没有爹爹，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如意居来。” 老二和老三似懂非懂的点头，他们俩总觉得这钱来得太快，不踏实。 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老爹，心里有了更加庞大的赚钱计划。 牲口市旁边儿就有钱庄，宋文启进去换了些钱，递给宋文启，“老大，你拿着钱去买些盐，家里的盐完全不够吃的。盐这东西吃少了，咱们也没力气干活。” “顺道去看看，那些流民，哪些是有户籍的，哪些是没户籍的，有户籍的，具体是哪里人，品性如何？” “爹，打听这些干啥啊？”宋云龙感觉头大。 宋文启白了他一眼，“别问那么多，去做就是了。还有着重看有没有力气足一点的。” 宋云龙是家里的长子，肯定是要多锻炼锻炼的，有些东西，宋文启故意不跟他说透，就是要让他多动脑。 “哦！”宋文启挠了挠头，没说话。 宋文启顿了顿，又拿出一把钱和两块散碎银子来，递给了宋云凤，“你去买些布来，不求多好，但一定要多。” 最后又将剩余的，递给了宋云成，“老三，你去肉铺看看，能买多少是多少？” 宋云龙担心道，“爹，您不说财不露白吗？” 宋文启摇头道，“都有牲口了，还怎么财不露白，赶紧去吧，买完之后，直接在车把式那等着我。” 宋文启将钱安排给孩子们之后，他径自走向了牲口市。 家里人来往村镇，总是靠步行，搭便车很不方便。 地里的庄稼，完全靠人力，也不现实，尤其是垦荒，还是得有牲口。 村里倒是有几户人家有牛，但是借人家的牛，是要给钱的，而且人家还总是盯着，干太累了不乐意，草料给喂少了，人家也不乐意。 要是中途牛病了，那更是麻烦事，得赔钱。 总之就是花钱找罪受。 一连看了好几家牲口铺子，大体对市场行情有了初步的了解。 牛都不是很健壮，基本上都是四五百斤的样子，看起来也没多少力气，跟他后世见过的庞然大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宋文启问了问价格，这些牛不光不健硕，价格也不便宜。 听卖牲口的伙计普遍介绍，因为战乱的原因，朝廷买走了大量牲口。 现在老百姓买牛，基要十两到十二两之间，才能买一头，价格确实有点贵。 最后宋文启咬咬牙，直接买了三头黄牛，两头成年的，一头小牛犊子，花了二十四两银子。 有钱了，花起来也不心疼。 如果将牛马比作这个时代的车，牛就是这个时代的五菱宏光。 既能拉货，又能载人，性价比很高。 买完牛拴在车把式的牛车上，孩子们还没回来。 他又在附近转了转，结果遇到了卖鸡的。 一大排鸡笼摆放在地上，其中有些蔫头耷脑地站在笼子里的，看起来没啥生命力。 但是有几个笼子里的鸡，不仅个头大，而且活力四射，在笼子里窜来窜去。 对方一见宋文启是生面孔，立刻来了精神。 指着那群活力四射的鸡笼说道，“兄台，买鸡啊，来看看这些上等的野鸡，买回去，既可以孵蛋赚钱卖野味，还能卖给贵人祭祀用，端是值钱得很啊。” “我跟你说，城里的贵人们，吃的那个炙雉羹，一道菜都是一两银子起步呢。” 宋文启眯着眼睛，看他表演的同时，顺道观察其他小鸡崽。 果不其然，就在宋文启观察的功夫。 那最热力四射的几个笼子里，几只野鸡竟然打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两只。 还有剩下的几只，发了疯地撞笼子，不一会儿就到处是血。 宋文启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作为穿越者，他知道，这是应激效应。 前世他有个富二代朋友，非得拿他爹的钱创业包山头，养野鸡，结果斗性失控就是撞笼而死，死亡率接近百分之五十。 摊主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亏死了哎，亏死了哎。” 宋文启指了指不远处的野鸡蛋问道，“那野鸡蛋你卖不卖？” “兄弟，我错了，刚才我不该忽悠你。”那摊主沮丧地说道，“这野鸡蛋，你也别买了，这东西野性难驯，养大了也是个死。” “你不如买点我这小鸡崽回去吧。” “别看他们蔫头耷脑的，实际上，好养活得很。” 宋文启心想，你养活不了，不代表我养活不了啊。 他没想到，这养鸡佬，这就绝望了。 这可是自己发财的机会。 山里的虫子那么多，自己养鸡也能发财啊。 当下笑道，“我家崽子没吃过野鸡蛋，我买你的小鸡崽，你搭我些野鸡蛋总可以吧？” 摊主摇摇头道，“这野鸡蛋也不便宜，有人专门收，你要是要，就两文钱一个拿走。” 宋文启点了点头，最后选了二十多个小鸡崽，以及三十多个野鸡蛋，最后摊主还搭了一个筐子。 小鸡崽还便宜，七文钱一只。 宋文启背着筐子，回到车把式那等待。 等到三个儿子回来，就见爹爹竟然买了三头牛，还有一堆叽叽喳喳的小鸡崽。 一个个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老三调皮了些，非得试试骑在牛背上，差点被牛踹飞。 镇子距离村子比较远，但是现在有牛车了，很快就回到了熟悉的村子。 彼时，已经日落西山。 暮色笼罩乡村，橘色的夕阳挂在树梢上。 “文启，你发财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文启，我听你们家老宅说，你最近天天抓蝎子卖钱，那东西很值钱吗？” 在村口，不少乡亲们似乎在专门等待宋文启一般，凑过来问东问西。看到宋文启带了那么多东西，一个个头皮发麻，甚至有些人，眼珠子通红，恨不得现场就趁着人多赶紧过来抢一波。 甚至看到有人下意识的要掀翻牛车，好趁机作乱。 宋文启瞪了一眼对方，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眸子里满是杀气，拳头攥了起来。 对方吓了一跳，这才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三个儿子，示意他们跟着牛车先把东西送回去。 姚大猛等人似乎也在等待，他们瞪了一眼凑热闹的乡亲们，帮着宋云龙等人押运着物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嘴里喊着，“宋文启，老子帮你运货，你可得赏钱！不然砸了你们家的锅！” 说着，一把刀插在牛车上，“吓得”宋云凤和宋云龙哇哇乱叫。 宋文启感激地看了一眼姚大猛。 姚大猛对着宋文启点了点头，然后小声对兄弟们说道，“送到家门口，咱们名声不好，别进宋大叔家门。” 村里人见到姚大猛如此凶狠的上前索要好处，纷纷骂骂咧咧起来，但却没有人敢上前。 宋文启看着村里人没有哄抢，这才放下心来应付他们。 他笑着说道，“是抓了不少蝎子，不过那是玩命赚钱，我儿先前陪我一起，差点把命搭进去，幸好镇上的大夫帮忙医治，才捡回来一条命。” “冒险归冒险，但是我看文启，你都买牛回来了，而且一口气买了三头呢？这要是拼死，能换回来几头牛，也值了啊。” “是啊，文启，你说说，这蝎子你是怎么抓的？我们都不怕死。” 乡亲们都穷怕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寻求答案。 “蝎子还不是最恐怖的，这蝎子山有瘴气，我是救过山里道长的命，人家送我一枚特制的避瘴丹，吃了之后，可以抵挡毒性一段时间。” “寻常人可以抓蝎子，但是千万别深入，因为瘴气这东西随时要人命。” “大家要是不信，可以改日去看看我抓蝎子，我从来不敢让我家孩子深入蝎子山。不过这没有瘴气的地方，蝎子也不值钱，顶多换点米面，而且被咬了，也有可能死。” 宋文启在村里，品性不错。 不少人当场就信了。 玩命能赚到钱，那是好事儿，但是玩命赚不到钱，那大家可不愿意。 但依然有人眼热，“文启，普通的蝎子，你收吗？我们在蝎子山外围，今天就抓到了些蝎子，不过有人腿肿了，走不动道，但是没钱看大夫。” 宋文启看了一眼，发现大多数不是全蝎，叹气说道，“你看我说什么，我这有解毒丸，但这只是普通的，吃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而且这东西二百文一枚。” “那这普通的蝎子多少钱一斤啊？”大家纷纷问道。 “普通的蝎子，我这里比城里贵一些，五十文半斤，谁要是想卖，可以来找我。” 在场众人，满脸复杂。 他们不少人，今天在蝎子山转了一天，抓的蝎子都没有一两。 因为他们压根不敢往里走，只能抓从蝎子山里跑出来的。有些人被咬一口，就要花二百文治病。 “那我今天没被咬，怎么也那么难受啊。” 宋文启苦笑道，“虽然没往深处走，外面也有瘴气啊，得吃避瘴丹，这东西也是二百文一枚。”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脸色都不好了。 大家可舍不得花二百文钱买避瘴丹，准备回去硬抗。 但还是有人忍不住问，“文启啊，你家里这日子，越过越好，别忘了乡亲们啊。都是守着大山的，你给出出主意，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法子啊。” 宋文启直白道，“好赚钱的法子，早就让贵人们给把持了，咱们老百姓，要么玩命，要么吃苦，实在是没啥好法子。” 说完转头就要揍，但乡亲们死死的围着，不断地哀求。 “文启，你就当帮帮忙，乡亲们赚了钱，能苦了你吗？”村里人纷纷说道。 宋文启面露为难之色，心里却有些得意。 这便是自己面对老宅妄图通过祠堂压迫自己时，自己准备的后手之一。 他要让乡亲们，跟自己产生密切的联系，让他们在自己这里赚到钱。 到时候，祠堂敢找自己麻烦，要先考虑考虑，跟着自己吃饭的人，是否愿意。 “今天我倒是想了个，既不跟贵人们产生冲突，又不用玩命的赚钱法子，”宋文启开口道，“就是这法子有点太恶心了，我怕一般人受不了。” 邻居赵三娘一排大腿，“文启啊，咱们都是乡下人，怕啥恶心不恶心的，你快说说，啥法子啊！” “你们当真要听一听？”宋文启无奈道。 “文启啊，你快说说，大家都着急赚点钱，补贴家用呢。”众人纷纷道。 宋文启道，“好吧，我看家家户户都有粪坑和旱厕，大家可以做纱网，配竹竿，捞里面的驱虫，这东西我收，洗净晾干，一斤五文钱。” “当然，要是想拓宽一下渠道，大家可以去河滩和芦苇荡，捞取红冲虫，亦或是晒河滩的淤泥，抓取蚊蛹，这些东西我也收，六文钱一斤。” 赵三娘兴奋道，“这是好买卖啊，家里的粪坑暂且不说，就河边儿淤泥里，虫子不是有的是么？趁着天还没黑透，我带着我家狗剩先把粪坑捞了。” 另外一个妇人也开口道，“我让我们家小崽子，跟着我去河边儿看看，要是抓到个十斤八斤的，文启你不会不要了吧？” 宋文启笑着说道，“当然要，这东西有的可以当药材，有的能当饲料，有多少我要多少。” “不过掏自家粪坑比较熏人，去捞芦苇荡，腿脚容易害病，大家一定要小心。”宋文启还是不免给大家泼冷水，讲解其中难处。 可原本簇拥他的乡亲们，瞬间散了，尤其是家里粪坑东西多的，生怕回去晚了，让别人掏了。 看着瞬间空荡的村口，宋文启长长吁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耳边清净的踩着回家的路，宋文启不由的抬头看着家里的炊烟，宋文启的身心前所未有的宁静。 夕阳，将他的疲惫的影子，拉得老长。 第30章 村里人的态度变了 悠闲安静的氛围，让宋文启内心舒缓了。 车把式卸货之后就走了，他的心更放下不少。 一幅幅未来美好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家里盖了崭新的大房子，有了成片的土地，儿女孝顺，拼命地干活。 家里的银子一筐筐地放进地窖。 自己每天躺在床上，喝着茶，看着书，好不自在。 忽然，刚才回村，趁着拥挤，大力推搡自己，甚至想翻车的几个人的身影浮现在宋文启的眼前。 他意识到，家里突然有了牛，即便是自己给大家带了一条致富路。 还会有人眼红的。 他在心里反复咀嚼这几个人的名字。 后来，觉得不解气，专门拿来一个小木板，将他们的名字刻上。 自己会释放善意，让更多人的围拢到自己身边儿来。 但不代表他好欺负。 “叔，刚才说什么要东西，插刀子，都是为了糊弄人的。”姚大猛看着宋文启将一袋子铜钱递了过来，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沉甸甸的真的让人喜欢，但他还是耿直地摆手道，“我还想当您师弟呢，我哪能收这个钱。” 宋文启瞪了他一眼，“拿着，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帮我照顾着些。你可以不要，你那些兄弟们，难道也不要么？” “你现在跟道长做事，肯定穷得叮当响，他老人家又不会允许你作恶，你现在一文钱都没了吧？” “嗯！”姚大猛老老实实道。 “那还不收着。”宋文启白了他一眼，然后喊道，“云龙，拿一小袋米，再来几斤肉！” “哎！”不一会儿宋文启家，就传来了一阵装模作样的哀嚎。 宋云龙拿着肉，递给了姚大猛，轻声道，“大猛哥，今日的事情，谢谢你了。” 姚大猛听到宋云龙说谢谢，就像是喝了神仙水一样，浑身舒坦，连忙摆手道，“叔，我真的不能收！” “东西都拿着。”宋文启说着，将小木板递给了他，“这上面的人，给我挨个揍一遍，这些人心太黑了，又想翻车的，又想抢东西的，不揍他们，今天晚上我睡不好觉。” 姚大猛接过木板，瞅了瞅，不停地皱眉。 “怎么，你下不去么？”宋文启疑惑道。 姚大猛尴尬道，“叔，我不认字啊。” “呃.......”自己写的人有点多，怕是姚大猛记不住，有疏漏啊。 刚想在说些什么，却听对面的姚大猛咧嘴道，“叔，您放心吧，刚才谁想使坏，我记得清楚的很呢。” “保准今晚就让他们房倒屋塌，脑袋开花。” “尤其是那个李二狗，他娘的，刚才还想掀翻牛车，不弄他，我不姓姚！” 宋文启一听，便知道姚大猛是有数的，连忙道，“教训人要有度，别出了人命和残疾。” 姚大猛把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您放心吧。我得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完，又道，“叔，师父今天念叨您了一整天，您抽个空去趟山顶呗。” 宋文启连忙道，“有空我自然会去，你现在抓紧跑。” 姚大猛不解道，“跑什么？在咱们村，我还能怕谁？就算是村长在我面前，我都能踹得那老货，嗷嗷叫。” “村长领着好多人，抡着扁担过来了？” “叔！您别激我，一会儿我把村长房子也点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条扁担飞速而至，正中姚大猛的下巴，疼得姚大猛哎呦一声，刚想耍混，却见村长，捡起一块砖头，还在朝他飞奔。 吓得眼珠子都绿了，扛着东西，领着一帮兄弟，扭头就跑。 过了约莫三四个呼吸，村长领着约莫二三十人，赶了过来。 其中有好多是刚才听了宋文启说赚钱法子的，人手要么拿着锄头，要么就是拿着棍子。 村长气喘吁吁道，“文启，你怕他做什么？” “姚大猛，你个小崽子，今天老子剁了你！”村长怒不可遏道。 其他人也纷纷道，“文启，刚才咱们没说话，那是得回家拿东西，以后姚大猛再敢欺负你，你张嘴就是了。” 宋文启笑着说道，“叔，他刚才给我道歉了，说没赚钱的法子，饿得难受。您要是教育，就少揣两脚，劝他改邪归正就是了。” 村长呲牙道，“我少踹两脚？我他娘的，连他爹都踹！” 说着转头欲走，还不忘看了宋文启一眼道，“你小子不错，自己富裕了，还给乡亲们找法子！老宅再闹事，你来找我！” 说完，大手一挥，“走，拆了姚大猛家房子！” 宋文启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不住地为姚大猛默哀。 众人纷纷跟着村长出发，还不忘对宋文启道，“文启，以后有事儿，你说话！” “文启，家里的地忙不过来，喊一声！” “文启，缺媳妇不？我兄弟当兵这些年也没回来，估计死了，她媳妇老俊了！” 宋文启以手扶额，走进院子，孙氏正在家里做饭。 两个闺女，给打下手。 如今孙氏不再像是之前抠抠搜搜了，一大块肉，有肥有瘦，切好了就往锅里放，不一会儿就炖上了。 刚买回来牛，宋云龙喜欢得紧。 牵到牛棚里，亲自洗刷，老四上前，都让他踹出去。 最后无奈，老四蹲在地上，跟着老五、老六，一起抚摸新买的小鸡崽。 老二小心翼翼地抱着野鸡蛋，对所有人叮嘱道，“这是爹爹买回来的野鸡蛋，是孵野鸡用的，谁都别碰啊。” 老三拿着扫帚，一遍一边儿地清扫库房，不放过任何一块尘土，也不放过任何一个虫子。 还时不时地摸一把粮食袋子，然后傻傻地发笑。 两个小孙孙，看着小鸡崽子，也是满眼的放光，“爷，小鸡鸡，小鸡鸡。” 宋文启看着院子，规划着鸡棚的位置，对牛棚里的宋云龙说道，“在这个位置，弄一个鸡舍。” “等将来有钱了，咱们家再买一座荒山，用来养鸡鸭。” 宋文启是想买一处小山头的。 就是为了饲养野鸡，种植蔬菜。 来的路上，他跟车把式聊了聊，发现这个时代，野味确实值钱。 尤其是是活的野味。 甚至皇城里的皇帝，也喜欢吃。 他若是成功开发出野味来，肯定能赚一大笔钱。 此外，他也不知道，金鸡观真的建成之后，那些全蝎会不会消失或者大规模减少。 所以他得提前做准备，搞一个充足的养殖条件。 可他现在虽然有点小钱，但是想买一座山，那还是遥不可及的。 任重而道远的。 等到宋文启靠在窗台下，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大锅炖肉好了。 整整五斤肉，一人一大碗，闻起来就香，大一家子吃的是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之后，宋文启很是舒爽地坐在躺椅上休息。 这是他的“龙椅”，全家族只有他能躺。 老二和老三，一个端粗茶，一个倒热水的伺候着。 孙氏这边儿大丰收了，宋云龙奉命给她买了不少东西。 她便拿出来，招呼想去玩小鸡的宋云画和宋云梅过来。 “云画，这个步摇给你，云梅，这个手帕给你。还有这些油饼，你们两个藏着吃，别让哥哥们看见。” 两个小妮子开心得要命，抱着孙氏的胳膊，“大嫂，您对我们太好了，你是我们第二喜欢的人。” 孙氏笑吟吟道，“你们第一喜欢的人是谁啊？” 两个小妮子异口同声道，“是爹爹！” 宋文启躺在椅子上，心里美得不行。 他如今也算是感受了一波当爹的快感。 辛辛苦苦忙了一天，回家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里是真的美滋滋。 两个小妮子刚吃了一口油饼，就见二哥、三哥、四哥、五哥、还有瘸腿的六哥不知道啥时候，都贼头贼脑的冒了过来。 然后口水就哗哗地流。 两个小妮子也不护食，给自己留了一小块，剩下的全都给了哥哥们。 宋文启刚想开口呵斥，就见老二和老二解开口袋，坏笑着的拿了一些，“这是，爹爹给我们钱买的，送给你们吃。” 老四、老五、老六也都拿出一小份，递给了妹妹们，“这是大哥给我们买的，分给你们两个吃。” 两个妹妹都惊呆了，他们一直觉得自己是家里的最底层，尤其是在老宅的时候，完全就不是人。 可爹爹分家，搬过来之后，他们感觉每天都跟做梦一样。 现在不仅能吃饱了，还每天都有零嘴吃。 两个小妮子激动地开始撅着嘴掉眼泪。 宋云龙刚忙活完，手里就提着一根棍子走了出来，“欺负妹妹，要造反是不是？” 说着，就挨个往脑袋上砸。 几个哥哥，落荒而逃，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大哥，你别等我们长大了，长大了，合伙揍你！” “对，长大了，揍你！” 孙氏抿嘴笑，“别看着几个弟弟整天吹牛，可每天有活的时候，都跟大哥抢着干。” 云画和云梅，急得不行，眼泪流得更多了，“大哥，哥哥们分我好吃的，别打了，别打了。” “啊？”宋云龙收回棍子，一脸不信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有出息了。” 一边儿的宋文启，懒得搭理打闹成一团的兄弟几个，扭头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这是爹给你跟云龙的私房钱，偷偷地攒起来，等有机会回娘家的时候，多买点东西，脸上也好看。” 孙氏已经很多年没碰过钱了，更别说是银子了。 他的双手颤抖着不敢接。 一直到宋文启瞪眼，这才将银子捧了过去，哽咽着说道，“谢谢爹.......” “爹，您放心，儿媳妇，一定把家里的活都干好，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给您养老送终。要是云龙有一点不孝的举动，我就拿剪子囊他！” 宋文启一脸的尴尬，他很想告诉儿媳妇，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你没听见，你男人正在殴打弟弟的脸色，都变得发紫了么？ 宋文启将买回来的布匹什么的，拿出来。 “你这些日子，辛苦些，给我们做几件衣服，今日出门都被人家当做乞丐了。现在的衣服补丁太多，有了新衣服之后，全都裁了，做成鞋子。” “爹，都听您的。”孙氏拿过布料，发现花色挺多。 其中还有她喜欢的黄色，她想做成罗裙，一定能迷死夫君。 宋文启叮嘱道，“为父是霸道老爹，要用黑色，鞋子的鞋底要厚一点，经常登山，薄了不耐磨。” “嗯嗯，爹您放心吧。”孙氏在树上撅了一根树枝，先给宋文启量了体型。 接着就拽着妹妹们，不让她们玩了，准备连夜给公爹做衣服。 哥几个吃的有点多，这会儿在院子里摔跤，打得很是热闹。 宋文启懒得管，就躺在椅子上，按照道长的叮嘱，开始修行道家功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道声音。 宋文启皱眉，就见一群小寡妇站在门口，一个个神态紧张，眼巴巴地往里看，却不敢进门。 第31章 难忍隔夜仇，断腿李二狗 宋文启起身迎了出来。 见这些小寡妇，怀里抱着坛坛罐罐，满脸的紧张。 闻着若有若无的臭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皱眉道，“你们的速度倒是挺快，但我说要晾干。” 寡妇中，有一个年数比较大的，因为瞎了一只眼，大家都叫她瞎娘周氏。 整日愁眉不展的她，今日脸上多了一丝笑意，“文启兄弟，你别误会，我们咋能赚那烂心肝的钱。” “您瞅瞅，我们都洗得干干净净，用木板扇的一点水汽都没有了。” 宋文启上前捂着鼻子，仔细看了看，那坛坛罐罐确实里面的蛆虫，确实洗的干干净净。 不过这玩意，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宋文启点了点头，拿了秤砣，挨个给他们称重，“你们来得太急了，怎么也要攒一攒，拢共才二斤蛆虫，我顶多给你们十文钱。” 瞎娘周氏连连点头，“十文钱就够多了，刚才村长揍了姚大猛父子，结果老村长刚走，他爷俩就发疯了！” “说一定是有人找村长乱说话了。” “挨家挨户闹事。” “我们怕姚大猛发疯，占我们便宜，就想着捞蛆虫，弄得臭烘烘的，他就不会作弄我们。” “对，姚大猛的小弟，之前摸过我。” “还在我家墙后面唱曲，今天我们掏粪，他们离着老远就跑了。” 宋文启闻言一愣，没想到这掏粪，还给村里的寡妇们，上了一道安全锁。 不过宋文启觉得，既然姚大猛不断向自己释放善意，又开始有所改变，自己可以尝试将他们引导一番，为己所用的同时，让他们也少祸害乡邻。 当下笑着说道，“你们是要钱，还是要糙米？” 他们一听说可以换粮食，一个个开心的不行，换了糙米，也不嫌脏，将罐子洗了洗，原地就分了回家。 宋文启摇头，心想村里有些穷人实在是太穷，指望着掏粪坑抓不到多少虫子，自己是不是可以改进一下技术，让他们多赚点。 比如说，去酒楼或者肉摊，弄一些血水或者下水，让他们放进粪坑，这些东西腐烂变异的过程中，更能招苍蝇生蛆。 刚刚转身，准备研究研究，怎么加工这些蛆虫，就听门外面，有人小声喊话。 “宋大叔，宋大叔？” 宋文启抬头一看，竟然是赵小方，这家伙也挨揍了，鼻青脸肿的，脑袋还在流血，头顶一圈破布。 “你怎么来了？”宋文启拿出保和堂给自己的药箱，倒了点金疮药给他，还给他重新包扎了脑袋。 与此同时，宋文启忽然想到，蛆虫自己收来，不仅可以作为饲料，还能作为中药材五谷虫售卖，价值不菲，甚至还能关键时刻给人吃，救命。 见宋文启愣神，赵小方急切地说道，“是老大交代让我来的。” 说着，见宋文启还在收拾药箱，连忙道，“叔，抓紧，晚了就没热闹看了。” 拽着宋文启就往外走，七拐八拐地来到了村后池塘边儿的小树林。 树林里站着十几个鼻青脸肿的混混，那叫一个惨。 宋文启刚要开口，就被赵小方堵住了嘴巴，示意他小点声，然后指了指不远处，跪着的一个人。 宋文启看身形，便认出了对方，今日想掀翻牛车的李二狗。 宋文启指了指他们身上的伤口道，“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赵小方同样小声道，“村长打我们，大哥不让还手。” 话音刚刚落下，姚大猛咧嘴走了过来，小声道，“叔，你来了。” 宋文启皱眉，指着李二狗道，“你想干啥？” 姚大猛低声道，“狠狠的修理他一顿，让您也看看，舒坦舒坦。” 说着，还解释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这厮专门欺负老弱病残，还总是打着我的幌子。您不知道，之前咱们村刘寡妇跳河，就是他搞的鬼。” “都是混的，平日里我懒得跟他计较，今日这厮竟然要掀翻您的牛车，我得给他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叔，人我捆好了，这根棍子给你，你要不要爽一把？” 宋文启听到李二狗竟然搞出个人命，对其印象变得更差，不过却不想自己动手。 摇头道，“你们来就行，别出人命。” 姚大猛缓缓点头，轻语道，“对，这种事儿，还是我们来合适，万一走漏了风声，也麻烦。” 说着，走到李二狗近前。 上去就是一巴掌，“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李二狗吓得身体抖动不止，眯缝着眼，看周围人影晃动，密密麻麻的都是混混，连忙闭上，不敢多看。 哀求道，“大猛，我没得罪你啊！” “没得罪我？”姚大猛上前又是一巴掌，“老子相中的买卖，你都敢过去抢生意，你说你是不是作死？” “大猛啊，你糊涂啊！”李二狗挨了揍，牙齿都掉了两颗，嘴角不停地流血，却依然讨好道，“你收保护费，能赚多少啊？” “宋文启一口气买了三头牛，还有那么多粮食，如果你绑了他儿子和儿媳妇，这些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你看这样怎么样，我帮你牵制村长，你负责绑人，到时候咱们五五分如何？” “而且我看宋文启家儿媳妇，到那两个小妮子也挺水灵，到时候咱们把衣服一扒，兄弟们一起爽一爽。” 他本来觉得希望很大，出来混的，一为财，二为娘们，他不信姚大猛不动心。 结果发现，姚大猛脸色越发阴沉，身体都开始颤抖，急忙道，“三七，我三你七！” 一边儿的宋文启，本来只是想看姚大猛如何惩戒对方。 可当对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想要祸害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儿媳和女儿。 宋文启的眸子变得猩红，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一双拳头死死地握着。 他恶狠狠的盯着对方，脑海里不断闪烁着李二狗可能会施暴的身影。 姚大猛怒急，一脚踹了过去。 “狗日的，一个村的，你也下得去手？” “妈的，平日里打着我的名号，欺负欺负小寡妇也就罢了。” “没想到，你这厮竟然牲畜如此歹毒的心思。” 说着，拳头如同雨点一样，往对方身上招呼。 李二狗吃痛，连忙哀求道，“人不狠，站不稳啊，大猛，我早就想跟你混了！你还年轻，不能太仁慈，像是宋文启这种没背景的，你不咬死他，赶明儿就让别人咬死了。” “是吗？”姚大猛冷笑一声道，“你说你想跟我合作，那你知道我现在是跟谁的吗？” “你是跟谁的？”李二狗一脸的匪夷所思。 宋文启默默的走了出来，表情阴冷的看着李二狗。 这畜生要残害自己的家人，宋文启不想躲，也不能躲。 虽然，跟姚大猛这些人牵连过深不好，但宋文启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李二狗看着黑影中走出来的人，身子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旋即就尿了。 “你你你，你怎么跟姚大猛混在了一起？”李二狗直接吓哭了。 姚大猛连忙推着宋文启往外走，“叔，你看看热闹就行了，您出来，不就暴露了吗？” 宋文启平静地问了他一嘴，“怎么，跟叔混不乐意啊？” 姚大猛毫不犹豫的跪下，“叔，我早就想让您带带我了。” 周围一群混混纷纷跪下。 他们出来混，为人厌恶，但是他们不傻。 宋文启一个人能单挑他们一群，他们心里一清二楚。 宋文启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可以长本事，还能活命，他们心里感激。 宋文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聚集财富，还能收拢民心，这是本事。 他们要想有个好下场，就得跟着这样的人。 “叔，我们早就想跟您混了！” 赵小方等人也纷纷说道。 “好！”宋文启看着在场的混混，知道他们还有得救，对他们道，“你们按住他！” 大家毫不犹豫，纷纷上前，按住了李二狗。 宋文启从姚大猛手里接过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李二狗的一条腿砸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李二狗的腿便断了。 “啊！”李二狗哀嚎一声，他不敢相信，往日窝囊废一般的宋文启，今日竟然如此狠辣。 刚想开口恐吓宋文启却不料文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沾血的棍头顺势向下一沉，带着破风声狠狠戳在李二狗的裆部！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李二狗眼珠猛地暴凸，喉咙里‘咯’的一声，所有惨叫戛然而止。 身体像被抽了筋的活虾般剧烈弹起，又重重砸落，只剩下抽搐和身下迅速洇开的大片污渍。 按着李二狗的混混们，看着他的惨状，手指关节捏得发白，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尿臊味——不知是来自李二狗，还是他们自己 唯独姚大猛却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叔，既然见了你的脸，他就该死了。” 赵小芳咽了咽口水，站出来道，“对啊，叔，您名声好，家里的孩子也多，保不齐改天还能出格举人呢，可不敢污了名声。” “正好我想出去闯一闯，不如由我宰了他。” 其他几个混混，虽然还按着李二狗，但脸色却越发的苍白，手也不住的颤抖。 李二狗听到他们光明正大地议论杀了自己，魂儿都吓飞了，整个人不停抽搐着，鼻涕眼泪流得到处都是。 “求求你们，别杀我，我错了！” 姚大猛一脚踹在他脸上，“屁的错了，你只是知道你要死了。” 说着把刀扔给赵小方，“你宰了他，你爹娘我养！” 宋文启摆摆手，残忍的笑道，“杀人不是最佳办法，来，你们一人一棍子，敲断他另外一条腿。” “他这张嘴，对咱们有用呢！” 姚大猛心领神会道，“叔，您是想让他对外说，他是因为得罪您，被打断了腿！” “让那些有贼心的，不敢找您麻烦？” “到时候兄弟们，还不用背人命官司？” 宋文启缓缓点头。 赵小方道，“可是，到时候叔，您的名声不就毁了吗？” 宋文启残忍地笑道，“村里人要在我这里挣钱，他们不会相信，也不愿意相信，李二狗说的话！” “真正相信李二狗的，只有那些有歪心思的人。” “别墨迹了，动手吧。” 姚大猛接过棍子，率先砸了下去，李二狗疼得哇哇惨叫，嘴里不断道，“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此时三条腿都几乎被废的李二狗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 姚大猛手里拿着把短刀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刀锋在月光下闪过一道寒芒。 他眯着眼，挨个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眼神躲闪的兄弟，嗤笑一声：‘怎么，平日里吆五喝六，见了真章就怂了？说好的同船共命呢？’” 宋文启默默的看着在场的混混没有说话。 但他魁梧笔直的身影，与之前的老农截然不同，比起姚大猛的威胁，更加强大且有压迫力。 赵小方猛地一咬牙，弯腰拾起棍子，走到李二狗另一条完好的腿旁，闭着眼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有了带头的，第二个，第三个...棍棒起落的声音渐渐连成一片。 沉闷而规律，像是给李二狗敲响的丧钟。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李二狗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脆响在林间回荡。 “啊！好疼，别打了！”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宋文启，你放过我吧。”李二狗此时已经剩下不足半条命，看着眼前眸子冰冷的宋文启，恐惧和疼痛，让他沉底怂了。 宋文启扭头看了一眼，拍了拍手，姚大猛立刻走到宋文启近前，神态越发恭敬，“叔，您说。” 宋文启看他勉强支撑的颤栗双腿，并未点破，而是平静如水道，“收拾收拾这边儿，一会儿派人去我那拿金疮药，给他治治伤，明天天一亮，扔在村口，给乡亲们看看。” “好！”姚大猛毫不犹豫道。 一众混混看向如此冷静的宋文启，激荡的内心也得以平息。 看向宋文启的眼神，也越发的敬畏。 交代完，宋文启转身走出小树林，再没看身后一眼。 清冷的月光将他孤长的影子拖在地上，边缘锐利如刀。 他踏影而行，每一步都像在将过去的‘宋文启’碾入尘泥。” 第32章 为了五十文，老宅闹起来 回家之后的宋文启，终究忍不住躲在厕所方向哇哇暴吐起来。 什么狠辣无情，什么暴力残忍，都是被逼无奈下的选择。 说到底，他还是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而已。 “爹，您漱漱口，擦擦嘴。”旁边儿递过来一碗水，一张手巾。 宋文启点了点头，满意地摸了摸老四的小脑袋瓜，接过水便开始漱口。 在外征战的“战神”老爹，回家之后，得到了四儿子的温水，这种家庭的温暖，迅速祛除着宋文启心中的狠厉。 结果眼角的余光，发现自己家老四，转身摸出一根带血的棍子，一脸的崇拜，小心翼翼地正在往厕所旁的草堆里放。 嘴里还低声念叨着，“我也要跟爹爹一样霸气。” 宋文启诧异道，“你，臭小子，你哪里弄得棍子？” 宋云祥嘿嘿笑道，“刚才姚大猛扔到水里，被我捡回来了啊！爹爹，刚才你打人的时候真猛！” 不知道何时，蹲在地上清扫呕吐物的老五也是狠狠地点头，满脸的崇拜，“爹啊，那些蠢货都说您是个只会种地的软蛋，他们真瞎啊！爹爹您是狠人啊！” 刚刚经历了翻江倒海的宋文启，瞪了一眼这小哥俩，“把嘴闭严实了，什么都不要往外说，还有以后我出门，再跟偷偷跟着，小心我打断你们哥俩的腿！” 宋文锦老老实实道，“知道了，爹。” 宋云祥则摇头道，“不，我要帮助爹爹，我也要做狠人！” 宋文启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宋云祥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外面传来动静，是姚大猛派人来拿金疮药了。 忙得满头大汗的宋云龙不明所以，还是按照宋文启的话，给递了过去。 完事的宋文启，坐在院子里。 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吓得老二、老三不敢靠近。 宋文启吐完之后，好多了，但是心神依然活跃，整个人没有一点睡意。 他心里很清楚，弄倒一个李二狗，起码村里人会消停一阵。 村里有些人虽然心坏，但是不代表他们脑子不好使。 李二狗说与不说，想来他们都会有所猜测，那就是谁弄垮了李二狗。 只是他们没有证据罢了。 至于那些胆大包天想去抓蝎子的，也得怂。 先是要防备被蝎子咬，还要躲避瘴气，关键是还抓不到多少，属于投入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 这种高风险低收入的活，对村里人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爹，你的气息好霸道，我好喜欢！”老四被摔了个屁蹲之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围着宋文启打转。 专门挑了两缕白发，挂在耳边，用嘴巴不停地吹着。 “你不怕你爹现在吓人的样子？”宋文启好奇道。 “不怕啊！爹爹再兄，也是保护我们啊？总比那个被人欺负，不敢说话的爹爹要强。”宋云祥满是欢喜地抱着老爹的胳膊。 “不怕，那跟爹爹干活咋样？外面的风风雨雨交给爹，你们还小，要多干活，做正事。”宋文启感觉自己身体里某种暴力基因被打开了枷锁一般，现在满脑子都是毁灭倾向。 所以他急不可耐的想要干点什么，也想把孩子往正路上引导。 “好吧！”宋云祥蔫了吧唧的说道。 宋文启说道，“老四，咱们家以后收蛆虫，但是这些收来的蛆虫，即便是清洗过，也不干净，需要加工。” “爹爹，教给你怎么做，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小哥几个，也有事干。” “这可是赚钱的正事，有了钱，我们就有了尊严。” “好！”宋云祥听到尊严，来了精神。 宋文启这边儿一忙活，整个人身上的戾气就消散了不少。 老大也出来帮忙了，讪笑着说道，“爹，我干点啥？” 宋文启看着他手里闪亮的柴刀，怔怔的出神，上面的水渍未干，明显是磨了很久，瞬间猜到了什么，温声道，“以后少胡思乱想！去，砍几根竹子回来，我要搭建蛆虫的加工操作台。” “好！” “爹爹，我们干啥？”老二、老三也跑出来了。 “你们去借水桶，越多越好，用来盛放折箩和泔水。” 宋文启准备第二天早起，先进山去抓些蝎子，然后就赶着牛车进镇。 那边儿来了不少流民，宋文启准备第一次尝试，看看能否雇佣到他们干活。 水桶借来之后，老大就按照宋文启的要求，开始在后院垒灶台。 老四和老五，将加工好的竹子，搭在灶台上方，这搭好的竹架子，是用来悬挂蛆虫，利用蒸汽消毒的。 老六行动不便，将掏家里的灶膛里的草木灰，放在陶罐里备用，这东西可以保持蛆虫的干燥。 儿媳妇孙氏搞不懂这爷几个在搞什么，就领着两个妹妹，在一边儿帮忙搬搬抬抬。 宋文启抽空看了看野鸡蛋，孵化工作已经开启，但他也是第一次实操，他有点担心变成毛蛋。 “大伯，大伯，您在家吗？” 院子外面，想起了宋云春的声音，宋文启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这么晚了，这几个小妮子来干啥？ 走了出去，就见老三家，宋云春领着云夏他们三个妹妹站在门口。 身后还放着一个大坛子，里面装着游来游去的蛆虫，初步估计得有七八斤。 三个妹妹，一人弄了一身屎尿味。 宋文启惊呆了，问道，“这么晚了，你们在哪儿搞得那么多蛆虫？” 宋云春小声道，“大伯，我们经常帮邻村的秦爷爷打猪草，赚点钱给爹娘。” “秦爷爷家里养了好几头小猪，猪圈里好多蛆虫，我们去捞的。” “这猪圈里的蛆虫，您收吗？” 宋文启自然是收的，反正别管是哪里来的蛆虫，弄起来都浑身起鸡皮疙瘩，但这玩意可是实打实的高营养价值的东西，用来做鸡饲料再好不过。 他称了称重量，笑着说道，“一共是八斤，大伯给你五十文钱，多出来的十文钱，是伯父给你们买零嘴的。” 宋云春四姐妹瞬间满脸喜悦，她们靠他们的努力，竟然赚了那么多钱。 回去交给娘亲，娘亲一定开心坏了。 “谢谢大伯！”宋云春接过钱之后，学着长辈的样子，蹲下给宋文启行礼。 宋文启看他们乖巧懂事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赶忙将几个小妮子搀扶起来，“儿媳妇，拿点吃的给他们，给他们倒一盆洗脸水。” “好，爹。”孙氏赶忙干活，不一会儿的功夫，桌子上就摆满了吃食。 宋文启叮嘱道，“猪圈里可以捞蛆虫的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不要跟外人说。” 宋云春连忙嗯了一声，看着几个妹妹贪婪地吸着鼻子，看了眼天色，有些着急。 “大伯，我们身上都脏兮兮的，就不吃了吧。” 说完谢了谢大嫂，拽着几个妹妹就往外走。 宋云冬年纪最小，看着桌子上摆放的大米饭和肉汤，早就馋坏了。 结果大姐拽着她走，急得在地上打滚，“我不走，我不要吃肉汤，我要吃肉汤。” 宋云春着急之下，捡起一根树枝就打，“吃什么肉汤，娘亲怎么教你的！我打你！” 宋文启意识到宋云春是怕回去太晚了，给爹娘找麻烦。 便拿了一大碗米饭，盛了肉汤，递给了宋云春，从她手里抢过了棍子。 宋云春有点害怕，抽搭着鼻子，“大伯，四妹不乖，我才打她的。” “爹爹说，出了事我不打，等到了奶打，就麻烦了。” 宋文启摸摸她的头，“你是个乖孩子，但是妹妹还小，你拿着这碗饭，跟妹妹们在路上吃，吃完之后把碗藏起来，找个机会把碗送回来就好了。” “谢谢大伯！”宋云春弯腰行礼之后，端着米饭赶紧往外走。 路上把肉全都分给了妹妹们，甚至米饭也没吃一口。 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最后将碗里面的嘎巴舔得干干净净。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将碗藏在柴火堆里面。 四妹云冬撅着嘴，“大姐，我没吃够，你太抠门了，刚才怎么不让我舔！” 二姐云夏皱起眉头，就拧了她一下，“大姐把肉都分给我们了，就舔点嘎巴，你怎么也要抢！刚才大姐要走，你为什么在地上打滚！” “爹娘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云春也皱眉，像是小大人一样，模仿着爹爹说话的语气，“咱们穷，但是不能没志气，浑身都是猪粪味，怎么能赖在大伯家吃饭！大伯已经多给钱了。” “而且大伯的脸白白的，一看就是不舒服，说不准就是干活累着了，你让他一个长辈领着那么多人，伺候我们吗？” “我们是给他抓虫子，什么赖不赖的！”云冬撅着嘴，“我不想做爹娘的孩子了，我想做大伯家的孩子，云梅和云画都胖了，我都瘦了......” “再胡说，我还打你！”宋云春气呼呼的抬着巴掌就要打，眼泪都流出来了。 四个小人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宋云春叮嘱他们回家不要乱说，挨揍她顶上，其他人不要随便开口。 这会儿老宅的人早就歇了。 宋老太完全没注意到家里少了四个闺女，正跟二儿媳给在院子里读书的老二，加餐做饭呢。 老二媳妇装得一副孝顺的模样，一个劲儿地夸赞老太太干活有劲儿。 老太太端着一碗饺子，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老三和老四在各自的屋子里，眼巴巴地瞅着，嘴都噘到了天上去。 “听说，今天大哥一口气买了三头牛。”老二媳妇秦氏面色的阴沉一闪而逝，“现在大哥家，天天吃肉，家里的那群小崽子，一个个腰都粗了好几圈呢。” 宋老太听完，脸色阴沉下来，“现在一切以你男人科举为主，等他考上童生，自然有族中长辈为咱们做主。” 秦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老太太这是怂了啊，这都能忍得住？ 秦氏扯了扯嘴角道，“娘，科举可还有些日子呢。这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我男人万一科举发挥不好，可咋办？” “我看大哥就是故意闹分家，之前也都是装病，他怕我男人科举成名，到时候咱们家的日子过好了。” “还有，他哪里来的钱买牛，蝎子又赚不了那么多钱，肯定是之前分价钱藏私了！” 秦氏太了解自家男人实力了，她担心他考不上，所以开始挑拨点火。 想借机赶紧先继续压榨上，别到时候空欢喜一场，自己男人没考上，将矛盾转移到自己这边儿来。 宋老太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儿媳妇，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可那兔崽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能怎么办？你要是真的想出气，你就自己去闹，老婆子我一定给你帮帮场子.....” 秦氏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们这老两口不直接去欺负宋文启，让我当弟妹得往前冲？ 现在宋文启的眼神，总是凶巴巴的，他哪里敢啊！ 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宋春花，鬼鬼祟祟地领着妹妹们进门。 秦氏立刻将这段时间压抑的怒火，发泄了出来，“混账，一点规矩都不懂了是吧？这么晚了，去哪里疯了？见到我跟你们奶，为什么不过来磕头？” “行了你！”宋老太低声道，“现在指着老三干活呢，你把他也惹恼了，你就自己下地干活去。” 孙氏立刻熄火了，但她眉毛在几个小丫头身上扫了扫，鼻子嗅了嗅，感觉不对劲，虽然每个人身上都臭烘烘的，但是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肉味。 当即冷喝道，“都滚过来，你们去哪儿吃的肉？” 三房方向，老三这边儿已经急匆匆地往外走了。 春花刚想说话，宋云冬已经吓得嗷嗷哭着说道，“肉是大伯给的，大姐带着我们去邻村秦爷爷家干活，秦爷爷让我们捞蛆虫，可以在大伯家换钱。” 秦氏刚想骂街，却被宋老太瞪了一眼。 宋老太从碗里拿出一个饺子，笑吟吟道，“云冬啊，奶给你吃饺子，你给奶说说，你们赚了多少个铜板啊。” 宋云春急坏了，想去捂云冬的嘴，却被秦氏一把拽住手腕，抬手一个嘴巴。 挨揍了的云春，抬嘴就要咬，结果被二房又抽了个大嘴巴。 “二嫂，你当着我的面，打我孩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老三愤怒的开口道。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瞪了一眼老三，转头和颜悦色道，“云冬，你们赚了多少铜板啊！” “别说！”宋云春话音刚落下，秦氏便要抽她，老三一把将孩子拽了回来。 宋云春恶狠狠地瞪着二房秦氏，气得二房就要去找自己的男人。 宋云冬吓坏了，也馋急了，她都没吃过饺子，咽着口水道，“五十个，大伯给了五十个铜板。” 老宅的小院瞬间死一样的安静，尤其是正在装模作样读书的老二，也被震惊了。 四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能赚五十个铜板？ 老太太得到了有用消息，一脚将云冬踹翻，将饺子扔到了鸡食盆中，对着老三恶狠狠道，“老三，你养的好儿子，你养的好闺女啊！” 第33章 老三的觉醒：让我骗大哥，做梦 宋文德满脸的失望。 大哥分家出去单过之后，是自己拼尽全身的力气，维系着这个家。 每个难熬的夜里，他的身体是酸痛的，他也越发的理解昔日大哥的不容易，心里也无数次萌发出分家的想法。 但他知道，父母老了，老二要读书，老四没出息，这个家没有了自己，就散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辞辛苦的付出，竟然换来这么个结果。 尤其是，刚才老太太还纵容二嫂打自己闺女。 他们将自己的善良，当成了软弱。 老三的拳头死死的攥着。 他的脑海里，现在全都是恨，“凭什么二哥家什么都不用干？凭什么自己就要那么拼命干活？” “凭什么自己闺女辛苦赚的钱，就要被她们针对？” 胸口的怒意，越攒越多，老三额头的青筋暴起，多日隐忍的怒意，终要爆发。 恰在此时，正屋的老宋头走了出来，那双浑浊的眼睛，满是凶光，让宋文德不由地想起来，十几岁时，萌发了反抗念头的大哥，被吊在树上，差点抽死的场景，气势不由的一滞。 旋即，老宋头一把从他怀里抢过了宋云春，呵斥道，“钱呢？” 宋云春死死地攥着口袋，结果被粗暴地一把抢了过去。 宋老头满意地垫了垫手里的钱，自从宋文启走后，家里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大额的进项了。 有了这五十文，可以给老二买点肉，补补身子了。 “爹，这是孩子们的辛苦钱！” “这是她们几个女娃娃，掏粪赚来的钱！” 宋文德脑袋嗡嗡作响，不可思议地看着老爹。 “他们吃家里，喝家里，我拿这个钱怎么了？”老宋头瞥了一眼老三。 对于失控边缘的老三满不在乎，“怎么，你也要造反？” 老宋头在这个家只手遮天，通过虐待宋文启的方式，在这个家里积威已久。 宋文德数次在心底鼓起勇气，但最终还是被老宋头的无视，给压了下去。 宋文德觉得，自己若是继续反抗，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自己没有大哥的本事，如果没有存粮，家里再不分给自己地，自己即便是分了家，也会被活活的饿死。 老宋头把钱放进口袋里，看了一眼年幼的云冬，凶巴巴地说道，“你大伯家还给你们肉吃了？” 云冬见爹爹低着头，委屈巴巴的说道，“大伯收了蛆虫，给了我们一碗肉。” “有了肉，不孝敬长辈，一点规矩都没有！”老宋头哼了一声，一脚踹在云冬身上。 年幼的云冬瞬间像是一只遭受到暴击的幼小虾子，脸颊通红弯曲着身子倒在地上。 小妮子痛极了，也怕极了，疼得直抽抽，却不敢吭一声。 可怜兮兮，满含热泪地看着父亲。 而宋文德攥着一双拳头，手心里溢出血来。 “两天不许吃饭，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偷吃一点东西，就卖了你们！” 见有公爹强势站台，孙氏再度有了底气，她缓声开口道，“爹，既然老大心疼三弟家的丫头，就让她们继续干着呗。” “光不吃饭这点惩罚力度，怎么够呢？” 宋文德的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差点晕倒。 屋里的老三媳妇，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 连老四都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二嫂，孩子都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干活？” 孙氏当老四是透明人一般：“老三，你瞪什么眼？想护着你闺女不受罚？行啊！” “你去大哥那儿，哭也罢，求也行，哪怕编个瞎话！就说爹娘被她们姐俩偷吃肉气病了，吐血了！” “家里揭不开锅了！最少也得借二十两回来！把这事儿办成了，爹自然消气。” 坐在旁边儿，装模作样温书的宋文彬也不装了，“三弟，你去一趟试试，二哥若是中举，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到时候你就是官老爷的兄弟了，谁不高看你一眼？” “你不是闺女多，愁嫁吗？到时候二哥，帮着他们，一人找一个好夫家。” 这两口子一唱一和，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彻底惹怒了老三。 老三一脚踹在院子里的枣树上，树叶簌簌的往下落。 看眼前的老二和他媳妇，越看越气，拳头不自觉地挥了出去。 老二哪里见过这个架势，连退了好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老二媳妇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如同吓傻了的鹌鹑幼鸟一般。 “哼！你们两口子够了！” “就凭你，也能考上科举？还想让我骗大哥钱？” “老二，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宋文德的身体颤抖，“刚才你女人，打我闺女？我厚着脸皮去为了你读书要钱？” “老三，你想干什么？你还要打你二哥不成？”宋老太捂着心口，装出一副要犯病的样子。 老三冷哼一声，“娘，你不用装！您那身子骨，比我们所有人都强多了！”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该干的活，我一点都不少干，想让我干缺德的事儿，门都没有。” “逼急了我，我就去给人家干苦力。就算孩子饿死，也比让你们欺负强！” “到时候庄稼地得活，就只能辛苦老四你了！” 老四瞬间急了。 宋文广恼火道，“凭什么让我自己干？三哥不干，我也不干，大不了大家一起饿死！” 老宋头和宋老太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好端端的一个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噗！”身子前后俯仰了一阵之后，宋老太低头咬破舌尖，一口血喷了出来，假装被气得不轻，口中有气无力道，“连亲儿子都要造反，这个家真的是要散了啊！” “老三，你也想忤逆我们吗？”老宋头见宋老太吐血，吓得不轻，赶忙上前搀扶。 宋文德也吓得脸色发白，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这要是把娘亲气得吐血，传出去，自己这辈子可就毁了。 宋老太有气无力地说道，“老三，你去骗点钱来，帮你二哥科举咋啦？你大哥是过继过来的外人，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老三本想心软，但是下意识的却看到刚才被自己吓得脸色发白的二嫂嘴角泛起的得意笑意。 软下来的心，立刻又硬了起来，“娘，咱们只是没分家，但一家子这种话就算了。我二嫂打我闺女，可没拿我当一家人。” “老二就算是考上科举，我也占不到一点光。” 宋老太和宋老头的脸色彻底的不好看了。 他们都意识到，宋文启分家出去，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首先家里的活多了许多。 老三和老四没有宋文启那么抗造，根本干不出来那么多活，今年家里的地，能全都种上都难，更别说打理了。 其次，便是家里的孩子们，心思都活了。 根本舍不得下那么多力气了，而且真的逼急了，没准老三真的也要挑杆子单干。 尤其是宋老太，她意识到，自己都吐血了。 老三都不松口，说明这孩子是真的下了决心了。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老二媳妇，见那个蠢货，还是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啊。 这要是老三真的分了家，指着个油滑的老四，他们这老两口吃谁喝谁？ 谁托举老二科举？ 想到这，宋老太的脸率先温和下来，先是一把将钱从老头子手里拽回来，数了二十五个铜钱。 老宋头只感觉心里再滴血，这明明应该是自己的钱。 宋文彬父子，一个个激动的差点把书本撕碎。 多了这五十文，就能多吃一顿肉了，结果竟然返回去二十五文。 几乎一瞬间，除了三房之外，所有人都增加了对宋文启的怨恨。 因为他是这一切的源头。 “老三啊，刚才是你爹的不是，孩子那么小，挣点钱，怎么能全交呢。”宋老太笑着说道，“这样，咱们以后立个规矩，以后你们家只要农活干好了，赚的钱，只需要拿一半给家里，剩下的你们自己攒着，给孩子们做嫁妆。” “你也心疼心疼娘，娘养大你们不容易，刚才更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娘！”秦氏率先表达不满，她心里很清楚，老三家两口子都有赚外快的本事，这要是自己留一半，他们二房可就亏大了。 他们跟自己不一样，自己除了吃，买好看的布料做衣服，啥都不会。 “闭嘴！”宋老太瞪了她一眼道，“你们家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不可能一直为你们付出！要是今年科举考不出个样子来，文彬就一边儿读书，一边儿干活吧。” 宋文德瞪了一眼二嫂，哼了一声接过闺女的辛苦成果。 怀里的宋云春虽然委屈，但是看到爹爹的样子，小脸上终于舒展了一些。 “娘！”这会儿宋文彬也坐不住了，“孩儿如果去干活了，怎么专心致志的读书啊！科举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宋老头也意识到，这些年家里养着宋文彬太久了，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再不有所改变，这个家真的要出大乱子。 当下点点头道，“你娘说得对，老三家以后，干好农活，多余赚的钱，自己拿一半！老二，你今年若是考不中，就准备开始跟着每日干半天活！” “我这个当爹的不给你施加点压力，你怕是难成大器。” 老三拿着闺女们辛苦挣来的前，抱着受了委屈的云春和云冬返回房间，看着地上摆放的瓶瓶罐罐里面洗的干干净净的蛆虫，以及媳妇手上、衣服上传来的阵阵臭味，他如何不知道媳妇的心意。 夫妻二人，缓缓点头，相识无言。 老三下定了决心，转身出门，目光如炬地扫过了在场众人。 惊魂未定的二房、面色铁青的父母、一脸烦躁的老四。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该我干的活，我干。不该我干的缺德事，谁也别想！” 最后目光落在宋老太脸上，“想让我去骗大哥？做梦！” 说完，决绝地转身进屋再度关门。 本来觉得，自己对老三宽松一点，他或许会松口的宋老太，气得牙根痒痒。 老两口瞪了一眼不懂事的二儿媳妇，回到了房间。 两个人齐齐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许久。 “老婆子，你真的准备，让老二下地干活？”老宋头疲惫地说道。 第34章 你都不敢说我打断你的腿 夜深。 躺在床上的老宋头和宋老太死气的牙根疼，根本睡不着。 尤其是老宋头，身为一家之主的他，最近这段时间，倍感有心无力。 他不明白，给自己家当牛做马了几十年的宋文启，怎么就忽然反了。 他更不明白，为何家里几乎倾尽所有，老二的科举之路，依然毫无进展。 但他舍不得耽误老二，看向一边儿，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房顶的宋老太，问道，“老婆子，你真准备，让老二下地干活？” “怎么可能？我家老二是文曲星下凡，他哪能干活呦！我只是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好努力读书！” 宋老太闻声，起身在床上坐了起来。 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张用油纸包裹着的肉饼，递给了老宋头，“赶紧吃两口，这两天老二家也总是盯着我，有点好东西，都得藏着吃了。” 老头看见肉饼，赶紧塞进嘴里，继续道，“那万一这一次又没考中怎么办？” “你还想那么多？”宋老太苦笑道，“现在情况是，你不放松老三那边儿，他现在就有可能分家，到时候老二连科举的钱都没有，家里的庄稼也没有人收拾。” “归根结底，所有的毛病，都出在老大身上，你得想想办法啊。” 老宋头闻言，靠在床头，嘴里咀嚼的肉饼也不香了。 一脸的无奈，“我找了祠堂七八次。那些老东西，非得看老二出成绩不可，不然他们也不愿意得罪老大。” “他们觉得老大现在能赚钱，到时候让村长上门说说，少不了供奉。” “关键是我也觉得，老大现在长本事了，是根摇钱树。咱们想要好处，还得拴住老大。” “他要是没了，指着他家里那些娃娃没啥油水。” 宋老太白了他一眼，“那是你觉得弄死他没油水吗？我都听说了，今天村长为了宋文启的事，领着几十口子人追着姚大猛打，你是不敢了吧。” 宋老头无奈道，“我能怎么办？跟你说的一样，勾结外面的人，弄死他？万一成不了怎么办？那些人有一个好说话的吗？” 宋老太听完之后，也软了下来，长出了一口气道，“看来，还得看老二科举，只要科举成了，啥都好说。” “老头子，你还记不记得，那两口子走之前，留给宋文启的那样东西？”宋老太看了眼床头木匣，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越发的贪婪。 老宋头闻言，登时眼前一亮，但旋即眼神又暗了下去，“可那机会是给宋文启的，之前想看着他死，就存了这么个心思了，结果他不是没死么。” “不过，要是老二用了这宝贝，科举十有八九是能成的。当时咱们就是怕宋文启成了气候，才不让他一边儿干活，一边儿读书的。” 老太太歪心思一起，这主意根本就停不下来，“宋文启没死不假，但咱们先前从祠堂要来了销户文书，族老们已经开了凭证，若是再花钱找个大夫签名，刻个萝卜章，把村长的印也弄上，他不就是个死人了吗？” “这......”老宋头紧张道，“伪造死亡凭证可是大罪。” “什么大罪？又不是交给衙门，就是为了糊弄人而已！到时候让跟贵人哭一哭，就说文启死了，剩下一堆孩子，没人看顾。 让他们在科举上搭把手，咱们也好有本钱照顾他的孩子，贵人心一软，老二的事儿不就成了，宋文启不就被咱们永远踩在脚下了吗？” 老宋头眉宇间不断闪烁，追求了一辈子科举的他们，对于这种有功名的人，天然有一种畏惧情绪，在人家面前，连说谎都不敢。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触怒了这种存在，很有可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但如今家里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不这么做，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再琢磨琢磨，这种事情做了就没有回头路了。这两天我先去趟城里，文彬他先生要过寿了，让他给出出主意。” 老宋头起身摸了摸木匣，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那两口子满是信任的目光。 宋老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眼前的二十五文，忽然开口道，“几个小妮子，都能赚五十文，那宋文启得赚多少？明天说什么，我都得去看看。” 宋老头诧异的起身，“咱们都要把这东西从宋文启身上夺走，就别管他了呗。” 宋老太冷笑，“不管他？看我不搅他个天翻地覆！反正我家文彬要做官老爷了，他能奈我何？” “是谁？”半夜起夜的宋文彬大喊了一声，老宋头和宋老太吓了一跳，穿着衣服就走了出去。 “什么情况？”宋老头推开门，看着惊慌失措的宋文彬道。 “爹，我好像看见鬼了，两张脸，一男一女，惨白惨白的，太吓人了。”宋文彬惊恐道。 “胡说八道什么！这世上哪有鬼！准时你读书读多了，花了眼。你平日累了，也出去走一走！”老宋头嘴上呵斥道，但脸颊的抽搐却是实打实的。 甚至于声音都有一些颤抖。 “爹，好像是真的，吓死孩儿了啊！”宋文彬太怕了，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异样，系着腰间的丝绦，看着脚面上的尿渍，一脸的崩溃。 “闭嘴！”老宋头咬咬牙，心里也很是发虚。 ......... 睡梦中的宋文启，这会儿正在梦里大杀四方。 手中的一块砖头，正对着猥琐的管道修理工小八嘎，大杀四方。 浴室里青春年少的大小姐，正在不断惨叫。 忽然,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敲击窗户的声音。 宋文启猛然间惊醒，从枕头底下，拿起一把匕首，就朝着窗户刺去。 只见窗户方向，仿佛有一道人影快速闪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宋文启愣了愣神，看着空荡荡的窗户，反应了许久。 因为他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家里一点其他动静都没有，有可能是自己的幻觉。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看了眼牛棚方向，家里的牛都在。 结果关窗户时，一低头发现了一张折叠成书信模样的纸张。 他皱着眉头拿起这张纸，仔细看了看，纸张有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 摊开纸张之后，发现上面歪歪曲曲写着四个字，小心老宅。 宋文启眼神一凝，将纸条小心收进贴身的衣袋。 他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出了院子，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在篱笆院附近，发现了几个浅浅的陌生的脚印。 对方似乎并无恶意，宋文启重新回到房间内，从床上找了个小布包，将房间内值钱的财物一股脑的收起来，放入了空间。 等忙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不早了，宋文启在院子里辗转了一阵，心中暗暗思索，“这是谁？大晚上为什么会忽然提醒我？莫不是老宅又有了我想不到的阴谋？” 一晃天就快亮了。 今日还要进城送蝎子，去盘点折箩和泔水的产量，事儿还不少。 宋文启索性也不睡了，背着箩筐出了门。 有了道长传授的功夫，再配合空间，宋文启感觉自己比自动化机器人都猛，蝎子山的蝎子们，遇到自己算是倒了血霉了。 一眨眼的功夫，天还没亮的彻底，便抓了十几斤。 感觉收获的差不多，就往回走。 刚走到半路，就遇到瞎娘周婶手里拿着个网兜，开心的唱着歌，“早上起来我去掏粪，回家咋会不见了我的男人.....” 宋文启一脸尴尬，心中暗道，“果然艺术老源于生活。” 见到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周婶一看，连忙欣喜道，“文启啊，文启，你咋没去看热闹啊？” “啥热闹？”宋文启疑惑道。 “是李二狗！李二狗出事儿了，两条腿都让人家打折了！” 宋文启以手扶额，忘记这事儿了，赶忙收拾收拾，去村口看热闹去。 此时的李二狗躺在半截木墩子旁，一脸惨白。 有人拿木棍戳一戳他，他也没啥反应。 像是真的死了。 不过他忽然会抽一下，然后满脸惊恐的胡说八道。 “我错了，我错了，别打我了！” “我不是有意的，别折磨我了！” 李二狗他娘，坐在旁边儿不远处，不停的抹眼泪，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许多村民在不远处围观。 “先前说咱们村有神仙庇佑，我还不信，现在我是真信了！” “李二狗整天不干人事，这是遭报应了啊！” “谁能想到啊，之前就有算命先生说，这犊子早晚要遭报应，让他收敛点，他不听呢。” “我的宝贝儿子啊！”李二狗的娘亲，心疼的嚎啕大哭，“你打小就喜欢偷东西，朝人丢石头，我觉得你还小，不懂事，舍不得管你。” “哪能想到，你今天遭了这么大的报应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宠你啊！” 这会儿大家都准备下地，村口满满当当到处都是人。 宋文启也凑热闹，进了人群。 他进去之后，看了李二狗一眼，李二狗就跟触电一样，两只手硬生生的撑着身子，就要往远处爬。 宋文启一出现，现场的氛围就变得有些格外的安静。 有人表现的格外的尊敬，毕竟家中的蛆虫，等着宋文启收购，而有些人则若有所思，看向宋文启的眼神，多了几道敬畏。 就连村里的老人，都默默的让开位置，让宋文启站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宋文启目光扫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脚步未停，坦然接受了这份无声的‘礼遇’。 他知道，这既是生意带来的分量，也是那晚打断李二狗腿立下的威。 他缓缓开口，明知故问道，“这是咋回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了？” “对啊，二狗，你这是咋啦？” “别跟我们说，真的是遭报应了，让老天爷把你腿打断了。” 李二狗连看宋文启一眼都不敢，他四肢健全的时候，都未必是宋文启他们一行人的对手，现在腿都断了，若是惹恼了宋文启，岂不是没命了。 当下哭嚎道，“我祸害小寡妇，让老天爷给收拾了，你们可别学我啊！” “我知道错了！” 村长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听到李二狗一直说是自己是遭报应了，皱着眉头，撇了一眼不远处憋笑的姚大猛等人，说道，“二狗，虽然你不是东西，但是被打断了腿，你这辈子可就毁了。” “你跟叔说，是谁干的，我肯定报官，给你做主。” 李二狗哭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摇头道，“村长叔，我真的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二狗娘听完哭的更难受了，“儿啊，你已经受到惩罚了，娘带你回家。” 李二狗立刻摇头道，“娘，我不敢回去，我得再者反省，您要是真的心疼儿，就给儿子弄一碗粥喝喝吧。” 起了大清早，准备去宋文启家门口偷窥一二的宋老太，也听到动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群后方。 他本想挤到前面，看个清楚，却发现往日对他还算客气的几个老太太，要么装作没看见，要么死死的挡住去路。 她甚至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用敬佩的语气说道，“还得是文启哥啊，都能跟村里的老家伙们站一排了。” 宋老太脸色阴沉，心里想着，“待我儿中举，我定要你们这群贱民好看！” 第35章 一老一少连吃瘪 最终宋老太只能寻一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区域。 大体就是往日村子里偷鸡摸狗，跟邻居经常因为宅子占地问题大打出手的那一波人。 宋老太心里很是窝火，宋文启越是发迹，她想控制他越难。 正想往前面凑一凑，结果听到又有人小声道，“我估摸着这事儿就是宋文启干的，昨天宋文启坐牛车回来，二狗想把牛车掀翻了，趁机抢东西，被宋文启的眼神给吓住了。” “第二天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那你怎么不跟村长说这事儿？”有人质疑道。 那人无奈道，“你是不是有病？宋文启算上他自己，六个爷们？我他娘的得罪他？” “他能打断李二狗的腿，逼着李二狗说老天爷给弄断的，就不能打断我的？” 宋老太听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十有八九就是宋文启干的。 这小子自从闹分家，就变得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像是个好人。 宋老太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虐待宋文启，是天经地义，这样宋文启就不敢出来祸害别人了。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李二狗，她忽然有了主意。 若是在李二狗这拿了证据，岂不是可以威胁宋文启了？ 宋文启即便是再残暴，他能对自己的老娘动手不成？ 当下有心对李二狗示好，在人群中说道，“别管是不是老天爷惩罚的他，人腿都断了，在这受罪也不成，大家搭把手，给弄回家去啊。” 宋老太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传来了一阵哄笑。 接着人就被推推搡搡送到了人群前。 “啧啧啧，就让宋老太搭把手给送回家吧。宋老太不是也不怕老天爷的惩罚吗？” “对啊，宋老太，你也不怕老天爷，你赶紧帮忙把人弄回去吧。” 宋老太再想说话，就被姚大猛等人死死地盯着，吓得她脸色发白。 她听老四说过，之前他跟踪宋文启的时候，被姚大猛的人给欺负了。 这宋文启十有八九跟姚大猛这群小畜生有勾结。 自己不怕宋文启，但是姚大猛这群小兔崽子，要是对自己动手，那可麻烦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宋老太不断摇头，“我跟他又不是亲戚，凭啥我搭把手？我要回去干活了，都让开，都让开......” 不知道是谁故意伸腿，绊了宋老太一个狗啃屎。 宋老太满脸是尘土，头发也滚掉了一大把。 宋文启见状，心里暗暗发笑，心道，“老宅果然贼心不死，竟然想拿李二狗做文章。” 但看她如此狼狈，宋文启赶忙上前，做出一要搀扶的模样。 “娘，您小心点。” 说着，伸出一双钳子一把的大手，朝着宋老太的腰掐了过去。 在外面看来，宋文启这是真的孝顺，被宋老太这么欺负了，见他摔倒，还主动搀扶。 但宋老太却感觉一股劲风袭来，只觉得若是让宋文启掐住自己的腰，自己能横死当场。 她几乎一瞬间就头皮发麻的蹿了出去，那速度就跟受了惊的老兔子一样。 心里暗暗道，“难怪李二狗那么怕宋文启，原来这兔崽子那么狠啊。” “我还觉得他不可能懂我，他都想光天化日的杀了我！” “娘，您这是没事儿吧？”宋文启温声道。 “兔崽子，老娘不用你关心，你个假仁假义的玩意。”宋老太吐了口吐沫，朝着老宅方向狼狈逃窜。 一不小心，又跌了一脚，看着正往人堆里凑合的二儿媳，忍不住又啐了一口，“废物点心，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么？还往这凑。” “等我儿做了官老爷，连个洗脚的丫头都不让你当。” “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老宋头听到动静，准备也去看热闹，就见自己老婆子，跟丢了魂儿一样，急匆匆的往回跑。 宋老太拽着宋老头的袖子，就往老宅走，气喘吁吁道，“老头子，你可快点动手吧，宋文启这小兔崽子，要反了天了。” “这老太婆，真没用，枉我往日里那么哄着她！”二房媳妇看着狼狈逃窜的宋老太，以及人群对他的嘲讽，一脸的失望。 她的脸色很差，眼睛上盯着黑眼圈。 对于大家怪异的眼神，她直接无视。 宋文启见宋老太逃了，又来了秦氏，满脸的嘲弄之色。 转身准备离去，姚大猛不远不近地跟着，快到了宋家，才叫住了宋文启。 “叔，你要小心些，刚才小芳跟我说，这宋老太和秦氏，今天早上都鬼鬼祟祟地在您家附近转悠。” 宋文启点了点头，“今日我不在的时候，让兄弟们辛苦些，帮忙照看着。” 说着，拿出一把散碎铜钱又递了过去。 “叔，昨天已经给钱了，怎么又给。”姚大猛说啥都不想要。 宋文启拍了拍他的肩膀，“昨天不少你的兄弟，因为咱俩下了狠手，那是慑于威，今日你拿钱给他们便是恩，你要想走的长远，要学会恩威并施。” “还有，我知道你手下的兄弟们疲惫，但我不在的时候，千万别大意，帮我盯着点家里。” 姚大猛听了宋文启的话，只感觉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自己选择宋大叔果然是对的，之前都是瞎混，现在却有了方向。 他连忙道，“叔，您放心吧，一个蚊子想靠近您家，我都得看看公母。” 而李二狗那边儿，宋文启走后，人群一会儿也散了。 宋文启这个村中“新贵”走了，李二狗自己不想走，他们还凑什么热闹。 此时的李二狗浑身滚烫，身体是不是还冒出一股屎尿味。 他虽然难受至极，但还时不时地勉强睁眼，看一看周围。 又过了一阵，他睁开眼睛，看到了老宋家的二儿媳妇竟然还没走。 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嗓子跟破锣嗓子一样，“你想干什么？是宋文启让你来的吗？你们不是分家了吗？” 秦氏扯了扯嘴角，看向去给儿子煮粥的李二狗老娘身影，摇头道，“宋文启那畜生，也配使唤我。李二狗，我是来给你救你的，我能帮你报仇。” 结果李二狗，瞬间换了一副口风，对着秦氏直接骂了起来。 “你有病吧！” “报你娘的仇啊！” “人家宋文启多好的人啊，我跟他怎么可能有仇！” “你赶紧滚！” 秦氏一见他这副样子，心里瞬间来气了，一脚踩在李二狗的脚上，骂道，“废物点心！” 李二狗已经疼得不惧这点痛苦了，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远去的秦氏，没有说一句话。 第36章 秦氏要作妖 宋文启回家之后，趁着吃饭的功夫，对儿子们说道。 “今天我自己进城。老大，你领着几个弟弟在家。今天来卖虫子的人肯定少不了，你们几个配合着来，我会留下足够的钱。” “爹，我跟您去吧，今天的事情可不少呢。”宋云龙开口道。 宋文启想到昨夜的密信，以及今日老宅的表现，心里隐隐不安，“不必，你们老老实实呆着守家即可，你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 “切记，没啥事，别乱跑。” “尤其是你，云画和云梅，知道吗？” “爹，您放心吧，我们就在家里呆着。”两个小妮子，很是认真的说道。 家里现在有牲口了，出门也方便，宋文启在村长家借了牛车，慢悠悠的进了城。 孙氏从村口走后，就一直在宋文启家门口附近盯着。 等到忙碌起来之后，才悄咪咪地凑了过去。 与老宅相比，如今的宋文启家，可真的是牛起来了。 往日里，那些被人看不起的小崽子，一个个都被那些卖蛆虫的妇人们，不停地恭维着。 这个主动称婶子，那个主动说孩子漂亮。 甚至还有人问起来，老二和老三的婚事。 让偷听的秦氏，眼红不已。 而此时，宋云龙等人因为缺乏经验，正忙得脚不沾地。 就连老六都是满头大汗，不停地数钱交给乡亲们。 偷看的秦氏，看着那堆在木箱里，跟小山一样的铜钱，气得牙都咬碎了。 宋文启真的是混账至极，畜生不如啊。 这堆积如山的铜钱，要是给自己男人用，保不齐一个童生就稳了。 即便是考不上童生，也能让老宅过一阵子舒服日子。 可宋文启宁可收购那一文不值的茅厕蛆虫，也不给老宅用。 就在这时，发先两个小丫头领着两个宋云龙家的小崽子，提着筐子，走到了院子门口。 家里忙得热火朝天，这两个小妮子也干不了什么，便主动院子周围打一些长命菜和车轮菜。 大嫂说了，这些东西吃了对小鸡很好。 但是他们不敢离家门太远，因为爹爹有所交代。 云画用镰刀割了一颗大号的长命菜，下意识地想往嘴里塞。 被一边儿的云梅赶忙拦住了，“姐，咱们家有钱了，不吃这个了。” 云画脸颊羞红，“忘了，忘了，之前挨饿的时候，大嫂经常拔来给我们吃呢。” 云梅小脸满是感慨，“是啊，我都忘了野菜什么味了。我记得之前的时候，我可爱吃地丁菜上的小果果和花了，现在都被爹爹晒成了草药，吃不到喽。” “爹爹是心疼我们呢！”想到昨夜哥哥们都给了她们两个零嘴，爹爹睡觉前还偷偷给他们一人一大把糖块，两个小妮子就开心的不行。 为什么糖跟石头块一样，她们姐妹俩一点都不了解。 但是她们知道是真甜啊。 两个人舍不得，早上起来拿了一块，互相舔着吃。 一边儿的偷看的秦氏，眸子一转，心里露出了坏主意，转身回了老宅。 “姑姑！” “姑姑！” 两个小家伙不会拔野菜，就在一边儿撒尿和泥，忽然惊慌的拽着宋云画和宋云梅的袖子。 两个人连忙放下手里的活。 就见二婶秦氏，手里拿着个白面馒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 宋云画抱紧野菜，怕被抢走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婶，您咋来了？” 秦氏走进之后，奇怪的看了一眼两个小丫头片子的筐子，只见里面塞满了野菜，心里暗道，“莫非宋文启在打肿脸充胖子？” 用手扒开篱笆院，再次确认，瞬间看到了忙碌的宋云龙他们，以及牛棚里的牛。 心里这个馋啊。 凭什么宋文启这个窝囊废，能挣到三头牛的钱？ 我男人未来可是要做大官的，凭什么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今天我就必须让宋文启涨涨教训！ 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爹赚了大钱，买了牲口，还让你们姐俩吃野菜啊？来，婶娘给你们拿了馒头，里面放了蜂蜜，可甜了呢，往日都是你二叔才能吃的东西。” 宋云画不服气道，“我爹不给我们吃野菜，这野菜是喂鸡的。我们也不吃二婶的馒头，爹爹回来给我们吃肉！我们不馋蜂蜜，我们有冰糖！” 冰糖？ 秦氏看的眼珠子都直了。 之前她拿克扣家里的钱，过年的时候，买过一小包，那绝对是她吃过的最甜的东西。 这不年不节的宋文启就给孩子们了？ 嘴里不停的吞咽着口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二婶有更好吃的，你们想不想吃。” “不想！”两个小丫头齐齐摇头道。 “婶子有钱，你们不想给你们爹出力吗？”秦氏笑着说道。 两个小丫头，看到秦氏手里的钱，两眼立刻放光了。 昨天哥哥们打架，显摆钱了呢。她们两个都没有。 见两个小丫头动了心思，秦氏立刻说道，“婶子知道你们兄长们和嫂子忙，家里的事儿忙不过来，也想替祖母祖父缓和跟你们家的关系。” “这样，你们两个把那两头牛牵出来，婶子替你们放一放，到时候你爹回来，肯定开心。” 两个小丫头的警惕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之前出去干活的时候，听一些大人说，牛是一家人的命。 甚至有些人家，牛只让家主碰，其他人碰都得挨鞭子。 二哥和三哥想碰牛，都被大哥给揍了，鼻梁都出血了。 二婶之前，总是掐他们，能有这么好的心？ 当下两个小妮子齐刷刷的摇头道，“爹说了，不让我们进牛棚，我们不敢。” 秦氏继续道，“那是你爹担心你们让牛踩了！婶子是大人呢，牛这东西一天不吃饭，就会饿瘦了，你爹没养过牛，不知道。” “你们也不想等你们爹回来，牛没吃草，被活活饿死吧？” 两个小丫头继续摇头，甚至下意识的将两个小侄子护在身后。 秦氏只能耍很，“你爹现在不在家，你大哥下地干活了，家里只剩下你们几个，你信不信我让你们二叔和三叔过来揍你们！” 两个小丫头还是不说话，但是脑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渍。 “你们两个小妮子咋那么不听话？”秦氏沉不住气，抬手就要打，“就你们这两个赔钱货，我就是打死了你们，你们爹也不敢说什么！” “到时候，我就跟你们爹说，是你们先咬的我，我才打死的你们！” 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两个小妮子身上。 就在这时，姚大猛出现了。 他其实刚才就想出手，只是秦氏中途走了，他也就没有了发作的机会。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去而复返，还要打人。 他抬手就给了秦氏一巴掌。 “臭娘们，我可是收了宋文启家保护费的，你在我地盘上闹事，你是不是想死了？” 秦氏被一巴掌抽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姚大猛，伸出手来，指着对方道，“我可是老宋家儿媳妇，你敢打我？你再打一下试试？” 姚大猛瞪眼道，“你怎么求我打你？” 话音落下，便是一脚。 秦氏被踹的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文彬媳妇，你在人家宋文启家门口干啥呢？”赵三婶过来送蛆虫，听到宋文启家旁边儿有动静，远远的走过来一看，就见姚大猛在揍人。 不敢靠近，就远远的发问。 秦氏刚想哭嚎，就听姚大猛冷冰冰说道，“这娘们跑到我的地盘来欺负人，我姚大猛收钱办事，收了保护费，就不允许有人欺负他！” “你们两个别哭了。” 姚大猛这一提醒，宋云画和宋云梅，这才后知后觉的嚎啕大哭。 孙氏听到动静，吓得不行，这才反应过来，两个小姑子和儿子，好一会儿没看见了。 立刻招呼宋云龙他们，哥六个吓得头皮发麻。 拿着家里新买的农具，排着队，气势汹汹的杀了出来。 一群卖货的妇人，也跟着着急，捡起趁手的东西，也跟着围了过来。 秦氏见状，连忙道，“我就是看两个小丫头可怜，送来了馒头，结果姚大猛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 “宋云龙，你们家莫不是跟姚大猛这个混子勾搭到一起了吧。” 闻言，一群卖货的妇人们，立刻一脸紧张的看向宋云龙等人。 姚大猛的名声确实不好，宋云龙刚想组织措辞，结果姚大猛却先一步动手，“欠老子钱不还，还有理了你，老子抽死你！” 说着，佯装要继续殴打秦氏的样子，周围的妇人们见姚大猛欺负人，立刻上去拉着。 “姚大猛，你干啥你？” “就是，光天化日，你想欺负人，是不是？” 姚大猛白了他们一眼，“好男不跟女斗，爷走了。” 见秦氏和姚大猛都走了，宋云龙等人，赶紧抱着孩子们回家。 说啥让他们连大门都不许出。 秦氏恶人先告状，又逃了好一阵子，心里跟打鼓一样，见没有人追自己，这才放心。 心里想着，“姚大猛，宋文启，等我男人做了官，先斩了你们的狗头！” “还有，那个狗日的老三，也该死。” 狠狠的跺了半天脚，发泄了一番，秦氏这才准备回家。 只是刚走了两步，就见村边儿上，有人正往自己这里走，秦氏一看就怕了，扭头就要逃。 结果对方也发现了秦氏，兴奋的跑了过来，“姐，姐，你是知道我们要来，专门等我们的吗？” 秦氏一听，瞬间觉得头皮发麻，竟然是自己那两个没出息，到现在还没讨到媳妇的弟弟。 “你们怎么来了？”秦氏皱眉道。 “姐，咱娘让我们来找你拿钱。”二弟直入主题，“咱爹又去赌博了，人家债主来了，把咱们家房顶都掀了。” “咱娘说了，为今之计，只有靠大姐您才能救这个家了。” 秦氏听完，头皮发麻，身体不住颤抖道，“咱爹又去赌博了？那得多少钱啊，我可出不起！” “没有多少钱，才二十两银子，我们可听说了，我姐夫的大哥，可发财了，昨天在城里一口气买了三头牛。” “牛都能买得起，二十两银子，肯定是小钱吧？” 秦氏没好气道，“还小钱？我男人他大哥，人家分家，出去单过了。别说三头牛了，就算是三十头牛，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们想要钱，得帮我个忙，不然这钱没门！” “姐你说，就算是杀人，我们也听你的。”哥俩一听到秦氏语气，立刻兴奋起来。 却不料一边儿树后面，被太阳晒得难受，靠一双手爬到了树底下的李二狗，正一脸恨意的听着。 第37章 来自流民和县令的认可 有了牛车，宋文启进城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还没抵达城门口，就被一群病怏怏，面黄肌瘦的流民围困，哀求着讨要一些吃食。 宋文启费了老大劲，才进了城。 “给，这是蝎子，这是替你签的契书。” 宋文启抵达保和堂之后，第一时间拿出蝎子和契书。 白娘子称了十几两银子递给了宋文启。 宋文启现在对十几两银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娘子忙完之后，才去看契书。 宋文启手头有她偷偷给他的私人印信，方便他顺手跑业务。 “怎么这么多？” 白娘子顺手翻了翻，震惊得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把玉皇镇的大街小巷全都跑了一遍，咱们的药酒现在这么出名，自然有些胆大的愿意签。” 白娘子又去了一趟钱柜，拿了三十两银子交给宋文启，“我没有我大哥那么有钱，但谈下店来，总归有好处费的。” 宋文启刚想拒绝，白娘子连连摆手，“宋大哥，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便拿了契书，给药铺的管事看，让他们准备药酒。 自己心里美的起飞，“我哥要是看见这些契书，肯定会高兴坏的。” 只是短短的一日，她就从白家人人厌恶的私生女，变成了白家人人羡慕的对象。 今天早上，已经有七八位，白家的旁支和主支的人来谈合作，全都被白娘子霸气地阻拦在门外。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看不起自己的代价。 宋文启收了钱，心里盘算着如何最大化的利用然后去开荒，眼珠子时不时地瞄着坐堂大夫的手艺。 一边儿的白娘子看他学得入迷，笑着说道，“刚才衙门下了官文，给每家药铺下了任务，让我们下去义诊，说是防止瘟疫传染。” “你想学医术，跟我走一趟，正好手把手地教你一些。” “当然，小妹也有点小心思，那就是流民的聚集点，鱼龙混杂，我担心被人欺负。” 宋文启有些犹豫，家里那么多孩子，还有牛在家，他有些不放心。 但白娘子的安危也确实很重要。 白娘子又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去你们村里，帮你看一看宋文秀的腿。” 宋文启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道，“我可以带着他过来，没有必要那么麻烦。” 白娘子却道，“孩子还小，腿脚又不好，能不颠簸就不要颠簸。而且城里都是生面孔，他难免害怕，我还是去一趟吧。” “当然，我也想参观一下，蝎子山呢。” 宋文启缓缓点头，“那好吧，不过咱们得抓紧时间，我自己出门，孩子都留在家里，我挺担心的。” 白娘子来听闻宋文启答应，瞬间有一股喜意扬上眉梢，“放心吧，能够千里迢迢走到咱们玉皇镇的，身子骨底子都不差，很容易医治。” “咱们忙完了，就赶紧回村！” 宋文启，“好，我也想多了解了解流民，准备挑选些人手回家帮忙开垦荒地。” 由官差带领，二人坐着牛车，很快抵达了流民聚集地。 二人背着药箱，刚刚往里走，就听到了人群的议论声。 “哎呀，我们就是一群连饭都吃不起的流民，朝廷怎么又派人来了？” “早就说了，逃也是死，战也是死，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蛮子打一仗呢！你们看看，这些南边儿的官府，防咱们跟防贼一样。” “别胡说八道，万一人家是好心呢。” “你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见过有人对咱们这些贱民好心了？别人的好心，你敢要吗？” 白娘子的好心情就被众人的风言风语破坏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郁闷。 “不要怕，流民南迁，缺衣少食，满肚子牢骚很正常。” 宋文启轻轻地拍了拍白娘子的手背，“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谁要是胡来，咱们就报官，以后再也不来了。” “嗯！谢谢兄长！” 白娘子感受到刚才宋文启手心传递来的温度，内心不由得踏实了不少。 停留在一处快要倒塌的窝棚面前。 窝棚里，一个五岁多的小男孩儿，正拿着一根木棍，使劲儿撅着地面。 时不时扭头对着窝棚里躺着的一个男人喊道，“爹，你醒醒，我给你挖地龙吃，吃了就有力气了。” 听到有脚步声，小男孩儿赶紧捂住刚挖的洞口，一脸紧张道，“这里的地龙是我发现的，你们不能抢。” 白娘子的眼眶瞬间红了，为人医者，见惯了苦难。 但每当看到这种场景，心里还是很难受。 宋文启在一旁说道，“别害怕，我们不抢，我们是官府派来，给你们治病的。” 小男孩儿瞬间紧张的哭嚎起来，“爷爷，姐姐，我爹没病，不要把我爹卷起来烧掉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我爹如果死了，我就剩下一个人了.......” 白娘子下意识地想要抚摸小男孩儿的脑袋，结果小男孩儿吓得连连躲避。 “兄长，这.......” 宋文启的嗓子也不舒服，感觉被堵住了。 “贵人！” 外面的动静，惊扰了里面只剩下半条命的男人，他拼劲全力挣扎着做起来。 “爹，你快说你没病。”小男孩儿急匆匆地跑进去。 对方看到宋文启和白娘子背着的药箱，脸色大变，半死不活的他，竟然猛地跪了下来，“贵人，我们是没办法了，才逃难来贵地的。给留个活路吧，别烧我，我真的没病......” “老哥，不是这样的。” 宋文启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流民往往容易携带瘟疫，当地的官府一旦发现有疑似携带瘟疫，或者将死之人，就会采取火速处理的方法。 因为这个时代，对付瘟疫的手段，非常匮乏。 白娘子也补充道，“我们是真的来给你们看病的，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烧人。” 白娘子赶紧解释。 “真的？” 那汉子有些不敢置信。 “当然是真的，你看看我们的药箱里装得满满当当呢。” 白娘子打开药箱，展示着里面满满当当的药材，“这些价格都不便宜呢，我们平日里用着也很紧张。” “真的给我们治病？” 男人眼睛瞪得溜圆。 他们自从逃难以来，生病的人数不胜数，就没说衙门真的派人给他们治病的。 还派了那么好看的女大夫。 “你们别紧张，别管其他地方如何，我们是真心实意地给你们看病的。” “你现在身子骨虚弱，若是不抓紧医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只剩下个孩子可咋办？” “我配合医治，我配合医治，就是不知道我这种情况，还能不能救啊......” “我来给您号脉。”白娘子准备上前。 那汉子小声道，“姑娘，能让那位老先生给号吗？他看着年纪大些......” 白娘子和宋文启都是一脸尴尬。 “好，我来吧。” 宋文启心想，我这个小学生，也有实习的机会了。 宋文启最近进步确实很快，他将手一摸，就知道了对方大概的情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我的老天爷啊！” 对方见宋文启一皱眉，就忍不住拍腿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你哭什么？”宋文启疑惑道。 “你眉头皱得那么厉害，我是不是要死了我！” “你确实要饿死了，如果再不吃东西的话，”说着，将自己身上携带的肉饼递了过去。 对方接过肉饼，给宋文启磕了一个，吃了几口，就感觉不那么难受了，口中称颂道，“你真的是神医啊！” 说着，便招手让儿子也给宋文启和白娘子磕头，宋文启好不容易将这一大一小全都搀扶起来。 “病重”的男子，这才满脸舐犊之色地将肉饼的四分之三掰给了儿子。 看宋文启的眼神也越发的敬佩，“恩公，您是哪里人，姓甚名谁，我将来让我儿子报答您。” “我叫宋文启，这位是白姑娘，我们都是保和堂的人。报答就不必了，你要努力活下去才是真的，朝廷也在想办法救助你们。” 宋文启说道。 对方挠了挠头，“朝廷的救助，咱是不敢想了，我吃了肉饼，就赶紧去找个活试试。” “贵人啊，您赶紧离开我们家这窝棚吧，我们这地方脏，别染给你们病。” 宋文启看了看这对父子，他们算是逃难之中，东西带的比较全乎的。 从被辱到干活的锄头，应有尽有。 唯独没有粮食。 “先不急，你这身体有点虚，吃了肉饼之后，最好还是要喝点汤药的。”白娘子笑着要给对方开药。 对方连连摆手，“这位娘子，您快别开药了，我哪有煮药的条件！不过我得给二位贵人道歉，刚才是我瞎了眼，竟然把你们当成黑心的官人了。” 说着，对着自己的脸扇了一个巴掌，整张脸瞬间就红了，“这一巴掌，是我给您赔不是的。这位大叔说的没毛病，我这种贱民，估计也没机会报答你们了。” 宋文启一脸尴尬，你不能因为我有白头发，就叫我大叔啊。 周围看热闹的流民，都眼巴巴的看着。 他们都饿怕了，如果有大夫能给他们治病，给他们送吃的，杀了他们都行。 宋文启自己也是从苦日子来的，他对于苦难中的人是抱有一份同情的。 周围的流民，见宋文启他们确实是看病的，就一个个散了。 “宋兄，刚才我问了这伙人了，他们是一个村子的。” “我准备雇佣他们村里的几位长辈去店里做事，到时候他们挣了钱，会给大家买米渡过难关。” “你放心，不会动用咱们药酒生意的利润的。” 白娘子又给几个病人看完病之后，对宋文启说道。 “你这是真的准备做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宋文启打趣道。 白娘子全身的肌肤赛雪，人也长得漂亮，如果不是经常制药弄得手上都是厚厚的茧子，宋文启真的以为她是神仙呢。 “医者仁心啊！当初你落难的时候，我不也是伸出援手了。”白娘子认真的说道，“而且，我现在赚了那么多钱，自己享受能享受多少，不如多拿些来救助百姓，图个心安。” 白娘子低着头说道。 她往日是不敢跟她兄长说这些话的。白承璋会觉得她有疯病。 “你这么做是对的，如果人都病死了，饿死了，谁还找你看病？你看看拿出一部分，我们药酒的利润来，能救多少人是多少人。” “我呢，也不闲着，我没你那么大本钱，但是雇佣几个人，去帮我开垦荒地，还是能做到的。” “你不雇佣城里的流民？雇佣城外聚集地的流民，他们可没那么大力气啊？”白娘子惊讶道。 宋文启苦笑道，“城里的肯定要，但是城外的更需要救助。你别担心，我收了不少折箩菜，还买了不少糙米，价格都不高，肯定不会亏的。” 说着，宋文启主动拜见了官差，对他们说道，“差爷，能否劳您跑跑腿？将这些流民的中比较有威望的人都叫过来，我有些事情交代给他们。” 说着，将一把铜钱拿了出来，要塞给他们买些吃食。 那些官差摆摆手道，“宋大夫，白大夫，你们是尽心尽力为流民救治，我们跑个腿而已，岂敢拿好处，你们且稍待。”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群饿得骨瘦如柴的流民便被聚集在宋文启跟前。 大家一脸疑惑地盯着宋文启，心里不断地打鼓，心想这个大夫，不会是想找他们刚才说闲话的麻烦吧。 还是说，这家伙准备跟他们要钱？ 一时间，所有人情绪都非常紧张。 就连白娘子都一脸疑惑的看向宋文启，不远处几个正在巡视流民的中年人，也望向了这里，不自觉的往这个方向凑了凑。 宋文启从袖子里掏出来一锭银子，约莫二两重的样子，众人见状赶忙要磕头叫恩公。 宋文启却笑着说道，“这钱不是给你们买粮食的，二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粮食，你们想活命还得自力更生。” “那恩公您是？”几个流民头目一脸疑惑道。 宋文启笑道，“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因为瘟疫死在路上吗？” 众人纷纷摇头。 宋文启解释道，“因为你们太不注意卫生了，你们拿着这二两银子，买些陶罐和陶碗，以后再饮水，要饮烧开的水。” “还有你们排便，要找一个地方，集中排便，不要随意在窝棚附近屙屎。屙得屎，集中起来也可以卖给收夜香的。” “当然，要是想活命，这些只是基本，你们还要抓紧时间，找点活计。” 宋文启在一边儿介绍如何防止瘟疫等疾病，顺道给他们科普了一些寻找野果子、野菜的知识。 因为他们的身体状态很差，很多人根本找不到活，估摸着只能搞一些野菜野果求生。 不远处中年男人抚摸着颌下的胡须，听着宋文启讲解的内容，频频点头。 一个胖乎乎的贵人经过此地，看到中年人后，大惊，连忙跪地磕头，口中道，“见过县令大人！” 那中年人摆手道，“你们镇子做得不错，没有枉死一个流民，你就不必跪了。” 言罢，目光落在宋文启身上，“那个白头发的男子，姓甚名谁，本官见他处事颇有章法，对于赈济灾民有些见底，关键还心善到愿意主动拿银子帮忙，可见是一名高义之士。” 胖官员闻言，额头瞬间渗出细汗，连忙躬身更低，惶恐道：“大人明鉴，下官...下官确未及与这位义士详谈，实在失职。” 县令点头道，“也就是说，对方连你的面都没见到，你也没许诺他还处，他就来了？” 那胖乎乎的官员无奈道，“确实如此。” 县令看向宋文启，温声道，“那更为难得，看其穿戴，也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不为讨好官人，也不在乎自己的贫困，一心救助难民。” 县令身边儿，师爷装束的男子笑道，“观其年岁虽长，然心思缜密，行事有方，正是县衙所需之干才，大人莫非起了爱财之心？” 那胖官员立刻心领神会道，“下官这就去查！” 县令点头道，“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还有一点要重视。 人一旦吃不起饭，就有些人会铤而走险。 他露了财，已经处于危险之中，你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他，免得让高义之辈，受了委屈。” “下官遵命！”胖乎乎的男子，连忙颔首。 县令挥挥袖子走了。 第38章 猛汉马东，杀偷牛贼，救牛犊 见时间不早了，宋文启担忧家里，便急匆匆从聚集地出来。 白娘子笑吟吟道，“兄长，莫要着急，咱们先去一趟塌房。” 白看着宋文启抡鞭子把牛屁股都要抽肿了，连忙补充道，“顺路的。” 宋文启疑惑道，“好端端的去塌房做什么？” 白娘子得意道，“我兄长那么好的人，又是给钱，又是教人家谋生的法子，我这做小妹的，怎么能看他白忙活一场。” “快去塌房，我有一桩好处给你。” “什么好处？”宋文启疑惑道。 白娘子传授他医术，自称一句老师，倒是也没什么。 “昨日，我救了个能人。”白娘子神秘兮兮说道，“他因为太卖力干活病倒了，我没收他钱，他记着我的恩情呢。” “我还听说他能一口气抗十几个麻袋，种庄稼也是一把好手，我准备将他介绍给你。” “这种有本事的人很抢手的，过几日，想拉拢都未必有机会。” “哎呦，那得见见。” 宋文启按照白娘子的指点，去了城外的一处塌房。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汉子，扛着十几个麻袋，正在大步流星地往仓库走。 周围干活的汉子，纷纷侧目。 连宋文启都惊呆了。 这汉子比宋文启还要高两头，长相很狂野，只是很瘦，看起来只剩下骨架了。 但抗十几个麻袋，似乎一点都不费力气。 一看就是开荒的一把好手，宋文启瞬间心动了。 “兄长，是不是很威猛？”白娘子笑着问道。 “的确挺威猛，但是比我还差一丢丢。”宋文启昂着头，颇有几分傲娇的模样。 “那你收他为仆怎么样？” “我收他为仆？我自己也只是个农夫啊？” 虽然现在有钱了，但是宋文启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兄长，你现在不一样了，你即便是农夫，也是有钱的农夫。” “而且这个人比较特殊，你机会很大。” “他之前是军屯的伍长，后来因为得罪了上官被开除了军籍，现在家里养着七八口人，都是年纪大的长辈。逃荒到了咱们这边儿，全靠他自己养活。” “别看他干活那么厉害，但依然养不活那么多人，所以昨天累晕倒了。” “他是外地人，对本地不熟悉，正是艰难的时候，你正好下手。” “怪不得了。”宋文启点了点头，这么猛地汉子，按理说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原来要养活的人太多了。 白娘子远远地打招呼，“马东兄弟！马东兄弟！” 马东来了玉皇镇之后过得非常苦，还差点丢了性命，所以见到救命恩人，很是高兴。 运完一趟货物之后，过来主动给白娘子行礼。 宋文启在一边儿打量着。 “马东，我不是说让你在家里休息几天吗？”白娘子明知故问道。 “家里没有存粮啊，家里人又紧着让我吃，他们饿着。我心里难受，就想着出来干点活，看看能不能多挣点钱。”马东说话有些憨憨的，但眼神诚恳，一看就没啥坏心思。 “马东，你得找个正经营生，这种苦力不长久的，而且伤身体。” “我也知道，打短工不是长久之计，那些老板一个个非常苛刻，动不动就让我多干活，还经常少给钱。” “这不没办法么。” “这是我兄长宋文启，是咱们镇有名的善人，你要不跟他签个契书，把自己当成奴仆卖给他吧。” 白娘子忍不住，又把宋文启垮了一遍。 尤其是宋文启主动掏钱，救助流民，还教授大家躲避瘟疫的法子。 马东一脸震惊的看着宋文启，“这世上真有那么好的人？兄弟，你听我说，你不能跟我一样好，会吃亏的。” “这年头，要想过得好，还是得坏一点。” “不然，为什么过好日子的，都是坏人，穷的，都是咱们好人？” 这年头，走投无路，自卖为奴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而且很多人家，对待自家的奴仆，是非常好的。 所以马东没觉得白娘子冒犯了他，而是有些对宋文启的善良表示质疑，觉得不该如此。 “我兄长善良，是因为他有本事，你有啥吃惊的。” “马东，你家里那么多人要养活，靠卖力气是不行的。正好我兄长缺乏开荒的人才，你正好过去当个小头目啥的。” “恩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为了家人，把自己累垮了。”马东为难说道，“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走，我答应这个东家连续干三天，不然他不给我钱。” 白娘子立刻说道，“才三天的工钱，拢共也就不到二百文钱，我给你出。” 马东摇头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是信誉问题。” 宋文启闻言，眉头泛起赞许之色。 “不过我可以，下工之后，再去你这个兄长家打零工，等这边儿三天过去之后，我再给他做长工。至于卖身之事，还得看看。” 白娘子神色复杂，“也罢，反正你们男人都是奇奇怪怪的，你今天就可以过去看看，最好跟我兄长展示下你的手艺。” 马东拍着胸脯道，“恩人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丢人。咱马东不管是开荒种田，还是拿刀砍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尤其是咱这耐力，那可是一等一的。” “不信你们就先行出发，到时候咱们看，谁先到。” 宋文启看对方如此自信，便立刻告诉他们村子的位置。 白娘子知道时间不早了，怕耽误宋文启的事情，便立刻与宋文启返程。 路过流民聚集区的时候，原本那些对宋文启和白娘子避之不及的人，纷纷过来磕头。 被人误会了一整天，现在误会解开了，白娘子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宋文启驾车的速度格外熟练，别看是老车，但快的飞起。 日落之前，便先抵达了村子。 “兄长，这就是山下村吗？”白娘子坐在牛车上，兴奋地说道，“一会儿能不能带我去一趟蝎子山？” “蝎子山，就是一处荒山，里面到处都是蝎子，非常危险，有时间，我带你远远看一眼就够了，别想进山的事。” “那你们家有野味吗？你之前带来的蛇，很多都让我自己做药膳了，味道很棒！”白娘子添着舌头，馋极了。 “当然了，你想吃野味，还不简单，我去打！” “我前些日子，买了几条鹿筋，做了个弹弓，打个野鸡啥的，还是很容易的。” “我现在还在收蛆虫，可以养野鸡，到时候你想吃可以天天吃。” “那太好了，兄长。我都想长翅膀，飞到你家了。” 白娘子很是好奇，她非常想知道，宋文启家是什么个样子。 她从内心是非常崇拜宋文启的。 自己当初开医馆，还有兄长的庇护。 可宋文启真的是赤手空拳，一无所有。 但是他却能转眼之间，开辟出一片不小的家业，这让白娘子对他越发的好奇。 “别急，马上就要到我家了。” “宋大哥，我这有点累了，能否上车，让您载两步啊。”宋文启话音刚刚落下，马东便扛着一把大刀，出现在道路旁。 宋文启惊讶，这家伙竟然真的比自己先到了。 而且看他扛着把刀，脑门上一点汗渍都没有，一看就是顶尖牛人。 连忙道，“马东兄弟，快上车。” 马东上车之后，朝着白娘子一拜，“恩人，没给您丢人吧。” 白娘子连连道，“没丢人，没丢人，马东，你可太厉害了。” 宋文启笑着说道，“就冲着你赶路的这本事，我也得多给你开点钱。” 正说着，宋文启忽然眉头一皱，“哎，我家门口怎么站着那么多人？” 院门口站着不少人，议论纷纷着什么。 宋文启刚停下牛车，白娘子和马东跟着跳下来。 “爹，您可算回来了。”宋云龙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几个弟弟们也耷拉着脑袋。 宋文启的儿媳也领着两个妹妹要跪，却被白娘子一把给拉了起来。 宋文启控制情绪，将儿子们都搀扶起来，“发生了什么？” 宋云龙哭丧着脸说道，“今天下午，村长家着火了。 那大火烧得太快，到处都是浓烟，天都要熏黑了。村长家老夫人还在里面，我想报恩， 就领着几个弟弟去帮忙救火。 没想到，我们走后，咱们家蹿出来两个蒙面人，把牛给抢走了,您屋子里的钱也都没有了。” 听到牛丢了，饶是白娘子也是一惊。 她虽然不是农户，但是也知道牲口对于一个家庭的分量。 他看向宋文启，却见他没有丝毫的慌乱，表情也格外的震惊。 眸子里不由的多了几分欣赏。 宋文启拉着宋云龙走到一边儿，低声安抚道，“你先别慌，我且问你，大猛他们不是派人帮忙看着了吗？” 宋云凤气恼道，“我听大猛说了。我们在救火的时候，来了一帮人，非说是大猛报复村长点的宅子，打了起来，大猛顾不上咱们家了。” 宋文启一听就恼火了，他意识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声东击西。 而且十有八九有老宅参与。 宋文启不由的想到了昨夜的密信，以及今早鬼鬼祟祟的宋老太和秦氏。 一头成年牛，加一头牛犊，起码价值十五两银子。 虽然这点钱对于如今的宋文启来说，屁都不算。 但对于老宅却可以解决天大的麻烦。 不过见越来越多的乡亲们涌过来，神情紧张的看着，宋文启眉头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为了防止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件，为了让乡亲们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必须表现的很难过，很愤怒，很焦急。 他先佯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走，“家里没丢其他东西吧？儿媳和孩子们都没事儿吧？” 白娘子见宋文启装模作样的模样，心里暗暗道，“没想到，宋大哥，装腔作势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果然，男人越老也坏。” 儿媳妇和闺女们，都蹲在牛棚里，拼命地哭。 “爹，我们不是故意看不住牛的。” “屋里的粮食也被抢走了一袋子.......” 还是老二先领悟了宋文启眨眼的意思，哭嚎道，“爹，咱们家的存钱全都被抢走了，我还被揍了，头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狗日的，欺负到咱们家头上了，太过分了。” “偷咱们家的牛，抢咱们家的钱，这是断咱们家的活路，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宋文启的话音落下，乡亲们的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既同情宋文启，也为宋文启有可能没钱收他们的东西担忧起来。 不由的，对抢牛贼更加厌恶。 宋文启检查了一下家里之后，心里有些庆幸。 对方只是抢了牲口和粮食，没有对人动手。 所以古人都说财不露白是有道理的。 可是在这封建社会，谁家日子过得好一点，村里是能立刻知道的。 所以宋文启这一次动了杀心。 “把姚大猛叫来！”宋文启攥着拳头，暗中对老四说道。 “知道了，爹。”宋云祥走后，不一会儿的功夫，姚大猛便翻墙从后院进入。 “叔，”姚大猛面沉似水回应道。 “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宋文启问道。 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村里人做的。 “叔，今天你弟妹秦氏来过一趟，会不会是她？” 姚大猛赶忙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文启颔首道，“我也有所怀疑，他们恨我日子过得好，下黑手是有可能的！” “不过涉及老宅，还是得有证据。” “我去盯着！”姚大猛说完，就翻墙走了。 宋文启从后院走出正院，发现白娘子正在安抚家里的孩子，老村长正在叹气，乡亲们议论纷纷，却不见了马东。 他疑惑地看向白娘子道，“马东呢？” 白娘子连忙道，“马东说发现了线索，他去找人了。” 宋文启点了点头，对乡亲们道，“大家都散了吧，丢了两头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大家想卖虫子的，可以照样过来。” “我宋文启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因为突发事件，而影响大家的收入的。” 话音落下，宋文启立刻迎来了众人的赞赏，“文启，你放心，丢了牲口的事情，大家会帮你找的。” “对，只要找到人，咱们弄死他！” 村长摆手道，“你们先回去，真有事，肯定叫你们。” 大家散去，宋文启指挥着儿子们，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又给孩子们介绍了白娘子。 听闻宋文启请白娘子过来是给自己看腿的，老六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白娘子也没有心情去看蝎子山了，在这给宋云秀检查身体的同时，等待消息。 老村长有些狐疑道，“偷牛贼都走了那么久了，这个时候追还能有什么用？” 宋文启其实也觉得马东是多此一举，但人家是好心，他也没说什么，反而对村长说道，“叔，您要不也回去吧，这事儿我自己处理。” 老村长瞪了一眼，“你自己处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处理？而且你家娃是因为去帮我救火丢的牛，我凭什么走？” 转眼之间，就已经到了深夜。 白娘子拿出不少银针，扎在老六腿上，对宋文启说道，“你这孩子的腿还有救，我先给他施展银针刺激穴位，看看效果。不过后续，有些名贵的药材，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去买。” 听到名贵二字，老六立刻紧张道，“爹，我都瘸习惯了，咱们不花这冤枉钱。尤其是咱们家刚刚丢了牛。” 刚刚升起希望的小兄弟们，闻言皆是眼前一黯。 两头牛，那得辛苦多久才能赚到啊。 他们现在心里都是负罪感，都觉得，如果不是他们大意，爹爹就有钱给弟弟看病了。 宋文启瞪了宋文秀一眼，“什么屁话？别说是丢了两头牛，就是把家里的地都卖了，也得给你治。” 话音刚落，就见门外传来动静。 马东疲惫不堪地回来，回身都是热汗，脸上还有血渍。 手上牵着一头小牛犊，牛犊上还挂着两个死相狰狞的脑袋。 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什么情况？”宋文启和村长都被马东惊呆了，连忙问道。 “我沿着他们留下的痕迹追了很久，但是他们很狡猾，兵分两路了。我只追了小牛犊，因为小牛犊跑得慢，偷牛贼已经被我当场杀了。” “你怎么做到的？”村长连忙问道。 马东嘿嘿笑道，“这有什么难得，偷牛贼和牛有脚印，牛在大山里穿梭，会碰断树枝，会吃些叶子，偶尔还会撒尿拉粪，这些都是痕迹。” “不过对方确实有点本事，好像是什么卧虎山出来的，竟然也发现了再追击他们。” “想将小牛犊藏起来，伏击我。被我先一步发现，我故意佯装中了他们的伏击，将他们引诱出来，也就两刀，就割了他们的脑袋。” 说这些的时候，马东的表情依然是憨憨的，但是谁也不敢低估他话语中的分量。 宋文启惊讶于马东的本领，觉得此人是个人才，一定要想办法收入麾下。 而村长已经愣在了当场，似乎想起了刚刚建立村子时，被对方支配的恐惧，“卧虎山？他们又死灰复燃了，这可如何是好？” 宋文启声音冰冷，“卧虎山又如何？先别说是小喽啰自己偷着下来做生意，就算是真的卧虎山集体出动，既然敢欺负到咱们村，也得弄死他们！” 第39章 秦氏被抓，疯狂自抽，全村唾骂 当年村子里的乡亲们，被朝廷赶散至此，本来就颇为凄惨。 结果辛苦耕耘了几年，好不容易有了点存粮。 却被卧虎山一锅端了，不知道饿死了多少百姓。 后来卧虎山甚至一度要强行掳掠这些百姓上山为奴，是朝廷派大兵围剿，才让对方消停下来。 但没想到一晃多年过去，对方竟然死灰复燃。 “这都是命，咱们老百姓的命，真到了那一步，该打还是得打！”老村长感慨道。 旋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帮忙收拾院子的白娘子。 心里暗道，“宋文启这孩子是有出息的，这才进城了几趟，竟然拐回来那么一个大家闺秀来。” 当下道，“文启，家里的粮食还够吃吗？不够我想办法，让我家老大匀给你一些。” 宋文启听到村长的话颇为感动。 自己家烧了，第一反应不是找回损失，而是想着自己。 当下温声道，“损失自然是不小，不过好歹我有些谋生手段，暂时还不用村长叔您的支援。” 说着，感受着村长身上那烟熏火燎过的气息，从怀里掏出二两碎银，递了过去。 “叔，我之前落难，不论是您还是我婶子，都对我颇为帮衬，这些银子您拿着，修修房子，买点粮食。” 村长也不客气，将银子揣进怀里，“你小子倒是阔气了，我可就不客气了，这一把火把不少家里物什烧了，我家里确实缺钱。” “等富裕了，让我们家老大还你。” 宋文启笑了笑，“村里互帮互助的说什么还。叔若是真想帮我，回头我买山头的时候，您抬抬手。” 村长惊讶，抬头看向宋文启，“你想买山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放着平地不要，为啥要那漫山遍野都是荆棘杂木的荒山？” 宋文启赶紧将自己想要买山，种植草药，饲养山禽野兽的事情跟村长说了说。 现在正是自己买山的好时候，外面那么多流民，吃不上饭，雇佣他们，也花费不了多少代价。 村长点了点头，“一味地种地，确实没啥出息。但是开垦正经的土地，也不能落下，你家里六个男丁，想要日子过得舒坦，起码一人得有三十亩地，算上你自己，少了二百亩地，根本活不下去，你心里得有数。” 宋文启缓缓点头，“叔，我明白的。” “嗯，咱们村周围荒山倒是不少，我给你去打听打听，怎么个购买流程。”村长说完，又看了眼情绪低落的孩子们，犹豫了一阵，“文启，若是这事儿跟你们家老宅扯上关系，能否暂缓报官？” 宋文启疑惑地看了村长一眼，问道，“叔，您这是何意？” 村长咽了口唾沫，最终还是叹气道，“咱们村还没出过童生呢，若是因为此事牵连到文彬，怕是不仅影响你们家老宅，对咱们村子也有影响。” “毕竟读书人，走出去，是代表咱们村子的。” 宋文启表情复杂，“您觉得就这么算了？这一次，不光是我家丢了牛，钱，粮食，你家房子也烧了！” 村长摇头道，“如何能算了？我损失那么大，不需要赔偿？” “你损失那么大，不需要弥补？” “那您的意思是？”宋文启道。 “开祠堂，开族老会，该审的审，该罚的罚，只是尽量别走官府的路子罢了。” 说着，县令偷摸摸地戳了戳宋文启，“而且，你不是要买山么？你这么大的苦主，为了村子的荣誉，选择不报官，村里的老人，哪个会不支持你？” “还有，你家分家了，徭役也分开了。这一次，你为了村子，选择不报官，我肯定会跟村老门说一声，给你免了。” 宋文启眼前一亮。 免徭役，这可是大好事啊。 宋文启对这事儿，还真的是头疼得紧。 要知道，这年头服徭役，比坐牢还吓人，分分钟会死在外面。 “那给村长叔添麻烦了。” 村长垫了垫手里的银子，苦笑道，“你小子现在不一样了，可是咱们村的摇钱树呢，那么多人指着你活着，谁敢让你受委屈？” “你真以为，你跟姚大猛的事儿，老头子我猜不到？村里的老人猜不到？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一来你现在有钱了，需要有人帮衬，招些无赖子天经地义。二来，大家知道你的品性，也希望你能将他引入正途。” 宋文启闻言，心里猛地一惊，他没想到自己跟姚大猛他们的事儿，村长竟然知道了。 那么他打断李二狗的事情，村长想来也是知道的。 看来，自己真的是小觑了古人了。 二人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从外面走出一群彪形大汉，手持刀枪棍棒，一脸凶煞之气。 宋文启赶忙起身，心道，“莫不是卧虎山这就杀来了？” 白娘子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正在休息的马东也第一时间起身，抽出腰间的兵刃。 “宋先生！”对方进院子找了找，发现宋文启平安无事之后，抱了抱拳。 “你们是？”宋文启一脸疑惑。 领头之人，先是拿出一份官凭，展示一番，旋即解释道，“宋先生，在下乃是镇公廨的诧异，因为今日镇长大人观您用心救治流民，又施舍银钱，颇为欣赏，又怕您遭了宵小的谋害，便让小的们一路跟随，沿途保护。” “没想到，我们一进村便发现了您家中失窃，便没有第一时间进村，而是兵分两路，一路追赶，一路留下调查，希望帮您挽回损失，这才来得晚了些。” 宋文启表情略微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自己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引来了朝廷的关注。 当下回礼道，“谢过诸位差爷。” 领头的官差摆手道，“宋先生不必如此客气，捉拿贼寇，本来也是我们的责任，何况我们本事不济，还没抓到贼凶。” 众人闻言，本来升起的一丝希望又重新跌落。 但官差旋即道，“不过根据我们的走访，其中有目击证人提供了证词，抓到了一个婆娘，据说是您弟媳，您看如何处置？” 说着，几个年轻人推搡着一个女人进来。 正是宋文启的弟妹秦氏。 只不过此时秦氏的很是凄惨，鼻青脸肿不说，衣服也撕得一条一条的。 被人推进院子之后，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裤子也尿湿了。 村里人见那么多人来了宋文启家，将宋文启家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但听说是官差，他们不敢进门，只是在门口小声议论。 “宋文启真的了不得了，今儿早晨还只是跟村里的老人们站在一起，到了晚上就跟官差们混在一起了。” “是啊，刚才官差进门问话，尊称文启为先生呢，只有了不起的人才能称先生呢。” “妈呀，宋文启别看丢了牛，但是有官府的背景，以后不得牛上天啊！” “谁说不是呢，就是没想到，秦氏这个孽畜，竟然跟偷牛贼有勾结！怕是这回要倒了大霉了！” “官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村长看了一眼表情波澜不惊的宋文启，心里对宋文启也多了几分欣赏，意识到此子前途无量，自己一定要跟他够好关系。 但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是保住秦氏，别让他被官府抓走。 这要是判了案，宣扬出去，他们村的名声可就臭了。 以后村子里的年轻人，不论是读书，还会死科举，都是麻烦事。 “她嫌疑很大，证人说得非常详细，说她跟两个陌生人在村口碰头，密谋烧村长家房子，借机引起骚乱，偷先生家的牲口。” “顺着这条线索，我们也问询了很多出村路过的乡亲，不少人对此也有印象。”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碰头的地方，脚印只有她跟另外两个人的。” 村长听完，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恨不得一脚踩死秦氏。 秦氏真的狗胆包天，勾结外人，烧自己家房子，抢大哥家的牲口。 这种人，他恨不得当场将他千刀万剐。 但为了村子，还是咬牙道，“官爷，这事儿怕是有误会，秦氏是宋先生的弟媳，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而且，对于贼人，我们村子，已经有些眉目了。” 说着，指了指树底下尚未来得及处理的人头，以及马东道，“诺，那就是，卧虎山贼人的人头，宋文启的朋友马东，还帮忙抢回了一头牛犊呢。” 官人们一听，脸色大变，让人闻风丧胆的卧虎山竟然死灰复燃了。 他们看向马东，问道，“这位壮士，你确定是卧虎山？” 马东颔首道，“确实是卧虎山，他们猖狂得狠，还说什么屠村之类的话。他们偷了两头牛，一头成牛是准备发卖，一头牛犊，准备拉回山直接分食。” 领头的官人，神色越发紧张，镇子里出现了山贼可不是啥好事。 立刻抱拳道，“宋先生，既然出了山贼，我们就不能在这继续保护您了，得赶回去报告镇长。” “至于这秦氏，证据足够表明她跟偷牛贼有牵扯，要不要我们扭送至县衙审问一二？” 一听说要送自己去县衙，秦氏吓得脸色惨白。 他夫君是要考官的，若是真的真的把自己送进县衙，宋家肯定第一时间休了自己。 到时候自己可就惨了，不是饿死在牢里，就是被送到青楼，最后成为孤魂野鬼。 “大哥，我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今天我那两个弟弟来寻我，我直接赶走了他们......” 秦氏哭着说道，“大哥，村长，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宋文启一脸冷笑。 不过真的让秦氏进了大狱，后续自己家的娃子科举肯定受影响。 村里的名声也不好。 没看村长恨的牙都咬碎了，还是不肯发作么。 当下，走到秦氏近前，淡淡道，“弟妹，你跟这事儿到底有没有牵连啊？我可听说，今日你趁着我不在，欺负了我闺女！” 秦氏立刻当着宋文启的面，狠狠的抽了自己十几个大嘴巴，鲜血顺着嘴角不断的流淌。 最后见宋文启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磕起头来。 “大哥，救我，我那是猪油蒙了心，看孩子们吃冰糖，逗她们一逗。” “我是你弟媳，我岂能有偷你家牲口的坏心思啊！” “大哥，救我。” 砰砰砰，三五下，秦氏的脑袋便鲜血满地。 她是真的怕了。 一边儿的宋家娃娃，都一脸恶心的看着她，无比的嫌弃。 宋文启双手环胸，看她表演，直到她磕不动了，才一脚踢开她，走到了官差面前，“各位官差辛苦，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最终还是要落在偷牛贼身上，我这弟媳只是个没见识的乡野村妇，想来也做不了这么恶毒之事，您就放了她吧。” “宋先生，您可想好了。若是他真的跟偷牛贼有关联，到了县衙一通板子，交代出同党，事情再办起来也就容易了。” “想好了。” 见宋文启答应得痛快，村长也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不想把事情闹到官府里去。 “谢谢大哥，谢谢村长！”秦氏连忙给宋文启和村长磕头，然后见官差松了手，扭头就往家里跑。 “如此，我们就先回去赴命，至于丢牛一事，镇上也会继续调查。”说完，几位官差抱了抱拳，就撤了。 “此事交给我处理如何？”老村长低声道。 “可以。”宋文启点了点头。 村长大步流星往外走，看了看又聚集到宋文启门口的乡亲们，挥手道，“行了，别看热闹了，都散了吧。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 不一会儿，老宅方向便聚集了大量的人手，孙氏被关在外面，不停地哀嚎着，请求家里开门。 老宅的门死死地闭着，时不时传来宋老太的哀求声，“我们家老头子和老二都进城了，就剩下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不了主，求求你们明日再来吧。” 宋文启站在门口，望向老宅的方向，知道老宅这是装死，准备弃车保帅了。 但是烧了村长家房子，事情岂能如此简单的善了？ “宋大哥，你快劝劝孩子们吧，别哭坏了。” 白娘子指了指屋里的孩子们，神色焦急。 就在刚才，宋文启的大儿媳，哭得太过于痛苦，都昏死了过去。 她赶忙施针，把人救回来。 家里的孩子们不知道宋文启得到密信之后，便将自己屋里的所有贵重物品，都收到空间。 一个个以为，不光是牛丢了，钱也让人家偷窃一空。 所有的孩子哭得没完没了。 宋文启见外面的人都走光了，从空间里取出银子和铜钱，放在桌子上。 果然真金白银管用，孩子们立马不哭了。 都好奇地凑过来，问爹爹是怎么回事儿。 第40章 宋文彬找事，被揍 天色依然黑漆漆的。 距离山下村，二十里开外，秦氏的两个兄弟，从深林之中钻了出来。 看了一眼身后无人，这才拴住牛，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起粗气。 “可惜了，那宋云龙的媳妇长得挺俊的，没顺手给掳走。” 秦家老大看了一眼牛，仿佛是一堆银闪闪的银子，嘴角咧出了得意的笑容。 逃跑的路上，他们听到了喊杀声，估计是事情败露，姐姐那边儿的日子很有可能不好过。 “有了银子，想睡女人还不简单？窑姐不是有的是？”秦家老二得意道。 “你想啥美事呢，这一次行动，咱们寻了卧虎山，即便是拿了银子，也要孝敬出八成，咱们哥俩能剩下多少？” “你不管咱爹了？”秦家老大惊讶道。 “咱爹？他赌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咱们？不过你说得也对，孝敬完卧虎山，可就没有多少钱了。” “都怪宋文启太能造，买了一堆破农具和粮食。” “不对，谁家不留点现钱应付急事儿？我估摸着宋文启身上肯定还有银子。”秦家老二说着，忽然目露凶光，“要不然，咱们再去一趟卧虎山，喊上些大王，晚上再去一趟，杀他个回马枪？” “算了，对方既然派人来追，说明咱姐肯定已经暴露了。”秦家老大摇头道，“我不想看见咱姐受罪的样子，心里难受。” 秦家老二嘿嘿笑道，“哥，你也太小瞧咱姐了，出手之前，她就考虑好暴露之后该如何处置了。” “咱姐也不是能轻松被拿捏的，关键时刻，老宅上下，都得帮她。” 秦家老大惊讶道，“真的？可她一个女人，怎么管得住老宅上下？” 秦老二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姐姐刚才跟我说了，让我放心，她有办法的。” 秦老大点了点头，“那就行，姐姐可是咱们的长期饭票，可不能出事。” 说着，又看了一眼正在吃草的牛，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阿弟，要不咱们学学咱爹，去赌几把试一试？咱爹当年赌钱，也曾经赚过不少钱呢。” “只要咱们及时收手，没准也能发大财。” 秦家老二惊喜道，“哥，你说的有道理哎。” 一夜无话，老宅的喧嚣持续了半宿。 宋文启也没睡得特别好，反倒是隔壁房间的白娘子打起了轻轻的呼噜。 起了个大清早的宋文启，在后院练习道长传授给自己的功夫。 心里捉摸着牛被偷了的事情。 姚大猛熟悉地翻墙而入，外面还有几个皮小子，扔过来一大堆刚收割来的茅草，看样子是给牛吃的。 姚大猛接过牛草，放在一边儿，笑着说道，“叔，过瘾啊，过瘾。” 宋文启一脸疑惑，“什么过瘾！” 姚大猛找了个凳子坐下，笑呵呵地说道，“昨天晚上，村长领着一帮人，把老宅给围了！” “老宅连门都不敢开！秦氏就被关在门外面。” “任凭一帮人辱骂，那话别提多难听了。” “我看宋文彬够呛有脸去科举了，媳妇是偷牛贼，他凭什么去科举？” 宋文启摇摇头，心想姚大猛还是太单纯了。 村里的事儿，只要不传出去，该怎么考试，就怎么考试。 再说了，老宅跟祠堂的关系一向不错，花点代价，就能让族老门给平息此事。 “就骂了一宿，就完了？”宋文启收功，看这家伙开始摆弄茅草，掏了掏耳朵问道。 姚大猛摇头道，“哪能呢！村长叔说了，既然老宅不开门，就别怪他去请三太爷去了，您知道的，宋家三太爷可是出了名的狠辣。” “你们宋家人，谁要是犯了事，可都是下死手的。” “哦，三太爷不在家里啊？”宋文启疑惑。 “没有，昨天下午，三太爷被镇长请到镇上议事去了。”姚大猛疑惑道，“宋家的三老太爷年纪大了，除了纳粮，已经很久没去过镇上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不过，好不容易去一趟，要是半道因为老宅的事情被请回来，不得被气疯了。” 见老宅要吃瘪，姚大猛也开心坏了。 宋文启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行了，交代给你们个任务，去打听打听卧虎山的事儿，但是要注意分寸，千万别伤着。” “这是给你们的经费！” 姚大猛狠狠的点了点头，“叔，您放心吧，除了给道长搬砖这事儿之外，我们全力去调查卧虎山。” “嗯。”宋文启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可姚大猛在原地墨迹了半天，搞的宋文启一脸疑惑。 “怎么了？” “师父说想你了，让你有空去看看他。”姚大猛无奈道。 宋文启这才想起那脾气古怪的老道，想到人家传授自己本事，自己确实该过去看看，便点头道，“我知道了，抽时间过去一趟。” “那我走了，叔。”姚大猛听到答复，拿着钱，翻墙而去。 白娘子起床比较晚，昨天霸占了宋文启的钱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睡得确实蛮香的，想起宋文启昨天那么可怜，刚买的牛就让人偷走了。 她还在床底下，藏了一张二十两的钱票。 这会儿，天还没亮透彻，她听到有人在外面说话，便穿着衣服走了出来。 远远地见到宋文启背着筐子就要出门，白娘子兴奋到，“宋大哥，你是要去蝎子山吗？” 宋文启点点头。 “我也要去。”白娘子简单地收拾下，就非得闹着要跟着出门。 宋文启没办法，只能叮嘱道，“蝎子山很危险，没有我的允许，一定不能往深处走。” 白娘子点点头，“放心吧。” “那好，我回屋收拾收拾。”宋文启回了趟自己的房间，出来的时候，复杂地看了白娘子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到了蝎子山之后，宋文启快速拿着筷子进了山。 白娘子在外面，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锦囊，拿出一些药面，洒在石头上，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号蝎子，就都歇菜了，围着她打转，而不敢靠近。 白娘子远远地看着宋文启，手中的筷子飞速夹着变种蝎子，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难道兄长说，这事儿只有他能干，原来他是真的好快啊。。” 没过多久，宋文启便抓了整整一筐子的蝎子回来了。 白娘子上前，垫了垫，差不多有二十来斤，她惊诧道，“兄长，你更快了啊！” 宋文启轻声笑道，“无他，唯手熟尔。” “有了新蝎子，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二人背着蝎子，从蝎子山折返，途径一大片竹林。 正说着话，宋文启感觉前面有动静，示意白娘子停住脚步。 就见前方的草丛一个晃动，宋文彬就跟发了疯的野猪一样冲了过来。 宋文启刚要抬脚，对方就跪在了地上。 吓得白娘子摸了摸手里的短刀。 宋文彬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膝行向前。 “你干什么？” 宋文启脸色阴沉，瞪了宋文彬一眼。 宋文彬神态卑微，膝盖跪在地上，不断靠近，“大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娘子。” 说着，就要去薅住宋文启的膝盖。 “你滚开！”宋文启怒喝一声，“她跟外人勾结，偷我牛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说着，他一把推向宋文彬，宋文彬死死地咬着牙，原地一个趔趄，感觉脑袋嗡嗡作响。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了一抹强烈的恨意。 如果不是大哥这个畜生，他们一家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逍遥。 现在倒好，饭吃不好也就算了，他跟他媳妇，还成为村子里人人唾骂的存在。 尤其是昨天晚上，村长领着一群人叫门，吓得他只能装死。 但他是过继过来的，本来就该给他们老宋家当牛做马，凭什么自己出去过好日子。 偷你家牛怎么了？ 但现在没办法，他只能忍气吞声。 只要宋文启松口，媳妇就有救了。 甚至于只要自己挨顿揍，让宋文启消了气，他没准还能给自己些钱。 到时候自己拿着钱，考上功名，宋文启还不给跪着哀求自己？ 昨天娘说了，就算大哥气消不了，若是打自己一顿，到时候她老人家告到祠堂去，大哥也得赔偿。 自己是读书人呢，身份尊贵着呢。 怎么不得赔偿个五十两，一百两银子的。 五十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啊。 到时候，就算是媳妇彻底赔了，自己也可以换个女人伺候着自己继续科举。 所以，宋文彬尽管被宋文启一把推开，但是他的一双腿倒腾的特别快，双手再度颤抖的抓住宋文启的袖子。 “大哥，求求你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哎呦。” 宋文彬又被薅住了衣领，一拳打在心口，然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他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那是宋文启这种几乎每天都登山干活的人的对手。 连续两次吃瘪的宋文启，目光忽然放在了白娘子身上。 心里更恨了。 凭什么宋文启一个连书都没读过的土鳖，竟然有这么美的女子陪伴。 眼里一片狠辣之色，当下心里一横，朝着白娘子又跪跑过去，嘴里哀求道，“嫂嫂，嫂嫂，帮帮我，劝劝我大哥吧。” 白娘子大吃一惊，手中的匕首下意识地就刺了过去。 “啊！” 宋文彬用手一挡，手心瞬间被刺了个大口子，嘴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整个人滚到一边儿。 “宋文启，你个畜生，他可是你兄弟！你竟然要杀我！” 宋文启闻言一愣，脑子里瞬间知道他怎么想的了，从白娘子手里抢过刀，对着宋文彬就是一脚。 “你们两口子没完了是吧？” “你脑子里都是狗屎吗？” 宋文启上前，拽着对方的衣领，一拳打在他肚子身上。 宋文彬这才知道，宋文启刚才是真的收手了，这一脚下去，就跟要了命一样。 捂着肚子，痛苦地哀嚎起来。 “不必理他！”宋文启带着白娘子直接折返，回家之后，将刀洗了洗，将血迹收拾干净。 “宋大哥，是他意图占我便宜，我才收拾他的，你何必揽过去！”白娘子道。 “你是来帮我家小六治病的，怎么能凭白被人污了名誉。”宋文启一脸阴沉道，“况且，我早就想收拾他了，你收拾，跟我收拾，没啥区别。” “况且，我还怕他不来找我呢。” 宋文启泛起了一模笑意，因为刚才宋文彬来找事，他做了些手脚，如果不来，可就亏了。 白娘子脸颊微红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想到刚才他暴打宋文彬的身影，以及现在如此自信的神色，就让她心里如同小兔乱撞。 只可惜，自己马上就要回城了，如果能再跟文启大哥多呆一会儿就好了。 第41章 得开荒猛将马东，老宅麻烦上门 宋文启和白娘子前脚出门，儿媳妇孙氏就打着哈欠起床。 先是打了些水，准备给家里的男人们洗脸用。 然后便准备做早饭。 听到动静之后，两个妹妹蹑手蹑脚地也起床了，主动切了些野菜喂鸡，然后便抱着柴火过来帮忙。 家里的小鸡已经熟悉了宋文启家的生活，开始满院子地跑。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孙氏看着勤奋的两小只，心疼地说着，麻利的给他们梳着可爱的小辫。 之前两个丫头在老宅总是脏兮兮的，现在不一样了，不仅有了干净的衣服穿，公爹还给他们买了不少新的头绳，看起来就跟大户人家的丫头一样。 “咱们家刚买了牛，就让人抢走了，我们也想多帮帮家里。”两个小丫头，愁眉苦脸道。 孙氏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笑着说道，“会好起来的，咱们家爹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你哥哥们，也都是勤奋的好孩子呢！” “嗯！所以我们也不能落后。”两个小丫头攥着小拳头道。 家里丢了牛之后，孩子们的变化很大。 前一段时间，宋云龙等人，多少有点浮躁，觉得家里一切靠爹爹，他们就能享福了。 如今家里的牛失窃，让宋云龙这群孩子，反而成长了不少。 外面的动静一起，宋云龙就主动穿衣，弟弟们也很麻利，洗了把脸，就赶紧下地了。 “哇，嫂嫂，那么多好东西啊。”云画和云梅两个小妮子，看着大清早竟然切了那么多肉，连鸡蛋都放进了锅里，就惊讶得不行。 孙氏摸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昨天白大夫给小六扎了针，刚才你们六哥洗脸的时候，就说腿痒痒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六哥的腿有救了。” “而且，人家白大夫这么远，来咱们这破地方，给你们六哥看病，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咱们肯定要做点好吃的，不能亏待了人家啊。” 说着，指了指马东方向的厢房，“还有，你们马东叔叔，是来咱们家试工的，结果人家还帮咱们杀了强盗，也要好好的招待的。” “咱们宋家穷，但是也要知道知恩图报。” “哦哦，”两个小妮子点了点头，麻利地干活。 等到宋文启和白娘子回来之后，家里只剩下正在院子里练武的马东。 大开大合，典型的战场杀伐的本事。 宋文启看了两眼，就知道那两个贼人死得不冤枉。 一边儿的白娘子，不知道第多少次，噘着嘴问道，“兄长，你准备的手脚是啥啊？人家很好奇，你就说说呗。” 宋文启笑着说道，“你一会儿就进城了，有啥好说的。” “说说呗，人家好奇啊！”白娘子不依不饶。 见宋文启领着白娘子回来了，马东笑着说道，“文启大哥，你们家孩子都下地了，饭菜都热在锅里，咱们赶紧吃点，然后下地让你瞧瞧我的本事。” 白娘子听到马东开口，只能无奈的放弃，乖巧地站在一边儿。 宋文启摇头道，“下地就不必了吧，你昨天已经表现得足够好了。” 马东摇头道，“那可不行，钉是钉，卯是卯。” 宋文启苦笑，“那好，咱们吃饭。” 说着，掀开锅，看着儿媳准备的饭菜，满意地点了点头。 家里的孩子确实懂事，没给自己丢面子。 马东等人上桌之后，看着如此丰盛的早餐，都很是惊讶。 白娘子还好一些，毕竟家里有钱，什么场面没见过。 但是马东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宋文启家是刚刚好转一些的，能拿出如此丰盛的饭食来招待他，真的是仁义至极。 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他想起了自己因为战争，被迫流离失所，带着家人南迁流浪的日子。 这些日子里，他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太多太多的人，相中了自己这一身的力气，给微不足道的好处，便想让自己倾尽所有。 太多太多的人，欺负自己是流民，逼着自己干最多的活，那最少的工钱。 他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路。 一直遇到当他遇到了白娘子，那个没要自己一文钱，便给自己治病的女人。 如今他又遇到了宋文启。 自己只是个来试工的，来看一看的。 结果当天晚上，宋文启便派他的孩子们把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洗脚水都打好了，摆放在房间里。 而他的孩子们，却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好几个娃娃挤在一起。 他们下地的时候，那个孙氏带走的饭菜，他也看见了，比起桌上的这些差很多很多。 马东知道，自己遇到了仁义之家了。 白娘子不知道马东为什么红了眼眶，她只知道，宋文启儿媳妇做的饭菜好好吃。 虽然只是简单的农家餐，可是平日里，城里的饭菜他吃两口就吃饱了。 但今天，她吃吃整整两大碗米饭，一大盆猪肉，还意犹未尽。 看着低头，等待自己的两个男人，白娘子有些不好意思。 “文启哥，你也别愁眉不展的，丢牛这件事情，衙门再查，说不准明天就给你送回来了呢。” 宋文启苦笑道，“你咋不说，今天就给我送回来。其实，我倒不是担心丢牛的事情，无非是两头牛而已，我分分钟就能挣回来，我现在头疼的是卧虎山。” “我打小就听说，卧虎山的贼人非常凶残，谁家要是有小孩哭，大人都说，让卧虎山的大王，抓你走呢。” 闻言，白娘子的脸上也有些忧虑，“现在官府的人手，都用在控制流民上，怕是抽不出多少人去针对白虎山的。” “咱们得想个办法。” 宋文启笑着说道，“你就别操心了，一会儿带着蝎子抓紧回镇上，老实的做你的生意，你文启大哥，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白娘子点头，“那是，文启大哥那是相当的厉害。你放心，我也会帮你想办法，回去就给我哥写信，要人。” “我就说，有人盯上了蝎子山，让他派人保护你。” 马东笑着说道，“不管文启兄，收不收我，我都会尽一份力的。” 吃饱饭后，一行人朝着宋文启家地面走去。 此时，几乎整个山下村的村民都行动起来，要么耕种现有的土地，要么趁着这段时间，多开垦一两亩土地。 早晨的时候，土地比较湿润，青草上还有些露水，正好适合开垦荒地。 宋文启和白娘子一起观摩马东干活，也算是一场面试。 他们路过不少庄稼地，乡亲们手里拿着锄头和铲子，拼命的对着荒地使唤力气，明明是上午，天气还不算太热，都打的汗珠，就跟不要钱一样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大家不敢闲着，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低头将挖掘出来的土块砸碎，将里面的草根挑出来，扔在一边儿。 有家里的娃娃，将那些草根捡起来，一根不落下，野草的生命力太顽强，第二天露水一打，就又活了。 这些野草几乎不会丢落一根，全都捆成一个个草团子，拿到打谷场晾晒，用作日常的烧饭使用。 这会儿宋云龙他们已经在地头忙活了，牛拴在一边儿休息，老二和老三在打磨铁犁。 一抬见父亲领着两个客人走了过来。 这块荒地距离宋文启家的土地比较近，但是却属于格外荒芜，地块比较硬。孙氏做完饭，就给宋云龙送饭过来。 宋云龙蹲在地上吃饭，孙氏就结果鹤嘴锄，使劲儿在地上凿窟窿，等到地面松软了，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老四和老五，就赶紧用锄头凿动松土，老六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把木头锤，将土地敲碎，小心翼翼地收拾着。 白娘子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按住了正在挥舞鹤嘴锄的孙氏，“姑娘，你怀着身子，就不要那么用力气，万一动了胎气，就麻烦了。” 孙氏与家里的傻大黑粗的宋家男丁不一样，她知道眼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女人，跟着老爹来给小六治病图什么，最初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可昨天看她那么认真给小六治病，心里对她的抵触减缓了许多。 如今见她竟然如此的担心自己，更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摇头笑着说道，“我们村里人，不分男女，怀孕与否，都是要下地干活的。春天就那么短，不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多开垦点土地，如何多收一点庄稼。” 白娘子摇摇头，“可是你是女孩子，身体本来就弱，你看看你这手里，全都是血泡。” 宋文启踹了宋云龙一脚，“就知道吃吃吃，你媳妇都上手了，你咋也不管管！” “爹，您别踹云龙了，我自己想干的。”孙氏连忙露出一个笑脸，“爹，你们吃饭了吗？我给您和客人都留好了。” 宋文启点了点头，“吃了，吃了。” 马东笑着看宋文启一家子开垦荒地，脸上多了一股笑意，似乎想起了他们在北疆开垦的岁月。 走上前，对孙氏行了一礼道，“能给我试试吗？” 孙氏点了点头。 马东接过鹤嘴锄，在手里垫了垫，抡圆了对着地面先是轻轻一砸，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坑，然后猛地抬起鹤嘴锄，再大力一砸，鹤嘴锄的鹤嘴立刻精准地击中小坑的位置。 原本坚固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 等到第三下的时候，鹤嘴锄倒转方向，一大块碎土被扒拉了出来。 鹤嘴锄在马东手里玩出了花来，第四下的时候，猛然一击，一个大致三十公分的钱坑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在坑后面则是一堆细碎的土壤。 宋文启眼前一亮，这马东不仅能杀人，这种地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啊。 宋文启兴起，也拿起一把刚买不久的鹤嘴锄，学着马东的样子，与他并排而列。 二人肆意挥舞锄头，一下，两下，三下，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现了约莫三步远的松软土地。 宋文启有功夫加身，力气绵长，而且还有空间，可以及时将地上的碎石吸走，那速度别提多快了。 锄头在他手里就跟风火轮一样。 看得家里的孩子，都惊呆了。 几个孩子也不吃饭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爹抡锄头。 宋云龙喃喃自语道，“爹爹那么强的吗？”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凿出去那么多土地！” 一边儿的老二，得意地掐着腰，“爹爹真的很强，马东叔叔的速度都没有爹爹快呢。” 老四嘿嘿道，“有爹爹，真的是我们的福气，但我们要努力，变得跟爹爹一样强。” 听着孩子们的夸赞，宋文启心里略微有些得意。 扭头看去，却见马东抡锄头的速度虽然没有自己快，但是他几乎每一次凿荒地的时候，用力都非常精准，挖出来的土块大小一致。 而且几乎，都是四下一个大土块，举重若轻，没有丝毫的浪费，几乎将力气节省到了极致。 而相比之下，宋文启虽然仗着有功夫，但是力气完全拿捏不准，一会儿的功夫，就开始感觉手心酸痛。 等到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宋文启就已经被马东追上了。 宋文启发了疯地利用功夫使劲儿，加快进度，脑门上都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马东就跟一头经验丰富的老黄牛一般，似乎一点都不着急，一直匀速前进。 可就是这种匀速前进，将宋文启落下的越来越多。 孩子们发现不对劲儿，纷纷惊讶道，“天啊，马东叔叔是妖怪吗？他竟然超过了爹爹。” 等到宋文启坚持不住，准备休息的时候，马东脑门上一点汗珠都没有，甚至还有力气又多开垦了好几米的地块。 宋文启示意马东停下，上前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马东兄弟，差不多了，可以了。” 马东放下锄头，表情依然是那副憨憨的样子，恭敬道，“文启大哥，我还可以吧？” 宋文启满意道，“岂止可以，是很厉害了好吧，明天起你就开始来打短工，能干多久是多久，三天之后，你来给我干长工，一天一百五十文钱，管吃管住。” 马东道，“我回去，就会跟现在的东家说，干完最后这三天，我就正式是您的长工了。” 一行人，准备回宋文启家。 宋文启牵着牛，准备借牛车，送白娘子他们回去。 外面忽然闹哄哄起来。 “宋文启，你给我滚出来，跟老娘一起去祠堂。”昨天晚上，软了一宿的宋老太，冲到院门口，就开始张牙舞爪的咆哮起来，“你可是他大哥，你栽赃陷害他媳妇偷牛也就算了，我们知道你牛气了，惹不起你，也不想攀附你，可你为何还要伤他！” “他可是要科举的，你伤他的手，他还怎么考试。” “你还踹他肚子！” “你是人嘛你！” 说着，就要对宋文启动手。 周围的乡亲们听到动静，立刻围过来，对着宋文启等人指指点点。尤其是一些不明白实情的乡亲们，更是满脸的鄙夷，宋文启真的是无情无义，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兄弟呢？ 而马东则毫不犹豫的将宋文启护卫在身后，冷哼道，“这位老夫人，离我东家远一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第42章宋文启反打，他偷我二十两钱票 “哎呦，疼死我了。” “大哥，你好狠的心啊。” “我可是你兄弟啊！” 在宋老太身后，宋文彬的儿子们抬着门板，一脸怨毒地看着宋文启，宋文彬躺在门板上哀嚎。 他倒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难受至极。 手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包扎，已经不流血了，但是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红了，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见到乡亲们指指点点，立刻来了劲头，不停地惨叫。 “马东，你先退下。”宋文启开口，宋文彬他们目前还算家事，没有必要让他插手。 结果马东刚退下，宋云龙他们几个就听见动静，从地头冲了出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宋云龙皱着眉头走了出去，“奶，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疯？我爹什么时候，招惹二叔了？您别恶人先告状！” “还有你，二叔，你折腾个什么劲儿，你都读了多少年书了，考不上是常态，考上了就有鬼了。” “你别陷害的一家子，跟你受苦。” 躺在门板上的宋文彬，略显惊慌地看了一眼宋老太，心想，莫非爹娘给自己谋划童生的事情被识破了。 “小畜生，你给闭嘴！宋文启你给我滚过来！”宋老太咬牙切齿，“我要亲口问问你，为什么要对你兄弟动手！一刀刺伤他读书的手也就算了，还踹他肚子。” “你一个庄稼汉多大的力气，你是想杀人啊！” 宋云龙看了一眼二叔悲惨的模样，心里瞬间感觉很舒服，爹爹真是的，弄二叔，也不叫着我。 “放屁！我爹才不会伤他！”宋云祥提着一根血染的大棒冲了出去，凶巴巴地瞪着宋老太，一脸骄傲的说道，“因为是我干的！” 村里人齐刷刷地看向宋文彬。 宋文彬这也太费了，让宋文启家老四给揍了？ 宋文彬艰难起身，瞪了门口这小哥俩一眼，“宋文启，你别在后面装死！我今天早上，都给你跪下了，就说想说和说和，看看你跟我娘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好说歹说，你非但不领情，还对我下死手！” 不管如何，他都要死死地咬住宋文启。 让宋文启被乡亲们口诛笔伐，这样他就没有脸说牛的事情了。 他其实也不想碰宋文启的霉头，因为爹娘跟他说了考童生的事情了，马上就要有门了。 昨天晚上，甚至他连秦氏都想直接休了。 可谁曾想，秦氏手里，竟然攥着他们家的把柄，逼着他不得不让步。 “呵呵，宋文彬，你打得好算盘啊！” 宋文启走上前，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他冷眼看了眼宋文彬，讥笑道，“看来我昨天晚上答应村长叔，不让官差把你媳妇带走，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宋文启，你兄弟媳妇即便是犯了错，跟你兄弟有什么关系？他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都是一心用在读书，用在给咱们村争口气，光宗耀祖上。”宋老太开口就维护老二，“这些日子，别管咱们老宅和你们家有什么冲突，你二弟为难过你一次吗？” 村里人没有吭声。 宋文彬确实没怎么找过宋文启的麻烦，但他确实是个让人嫌弃的吸血鬼。 村里人没有人瞧得上宋文彬，就连祠堂的长辈们，都几乎放弃他了。 村里人没有人说话，宋老太急了，“反正宋文启这个当大哥的，伤害老二是事实，咱们去祠堂理论理论！” 一听去祠堂，宋文启的几个儿子立刻将老爹护在身前。 宋文启拍了拍儿子们的后背，“别怕，没啥大事。” 宋文启冷声道，“说我伤害老二，你们有什么证据？” 宋文彬梗着脖子，起身道，“大哥，你自己刺伤的我，还要我拿证据？我这一下子，能不能科举都不好说了，你要么老老实实赔钱，要么就去祠堂受审！” 宋文启气笑了，指着对方说道，“宋文彬，你是说，你媳妇勾结外贼，我放了你媳妇之后，今天早上你去找我，向我求情，我不仅不应你，还刺伤你，耽误你科举？” 宋文彬连连点头，一脸恨意的看着宋文启，“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能读书，嫉妒我得到了全族的支持，故意刺伤我，让我不能科举。” “还有，你有什么证据，说我媳妇勾结外贼偷你家牛！” “放屁！二叔你要不要脸！”宋云龙吐了一口唾沫，愤怒道，“昨天那么多乡亲们看着呢，要不是我爹留情，我二婶就被官差抓走了。” “结果你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来找我爹麻烦，你还是不是人。” 宋文彬道，“别血口喷人，你爹就是你农夫，他说话，官差就听？肯定是我媳妇是清白的，所以官差才放人！” 宋文启笑了笑，“宋文彬，你确定你媳妇是清白的？” 宋文彬点头，“当然！” 事情闹成如今这般模样，他必须咬死自己媳妇没有偷牛。 这样才能不赔钱宋文启牛钱，才能不陪村长家房子钱。 他才能继续得到族里的支持。 昨天爹可是翻墙出去，给祠堂的长辈们送去了不少好东西。 “闭嘴！” 宋文启上前便是一脚，将宋文彬踹出去三米多远。 宋文彬的身体，就像是一块烂肉一样，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宋文彬直接吐血了。 宋老太连忙冲过去保护儿子。 心疼地指着宋文启咒骂，“宋文启，你疯了不成！你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兄弟！” “他可是读书人！” “你一个农夫，也敢碰他！你就不怕文昌星君劈死你！” 宋文启大步流星上前，在宋文彬身上摸索了一二，接着在怀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钱票，将钱票摊开，上面写着二十两。 虽然大多数人不认字，但是有些人是见过前面的。 “大家好好看看！”宋文启声音冰冷，“宋文彬得了失心疯，这种人也配科举！他媳妇偷牛也就算了，他今天早上还偷我钱。” “我为了家族的名声，选择忍气吞声，不去声张，想着不行就算了。” “结果这厮，太不要脸，竟然倒打一耙！” “不行，咱们还是报官吧。我看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科举也没啥用！” 宋文启这一番话说出来，直接把所有的问题，都引到了宋文彬身上。 宋文彬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慌乱不已。 他什么时候，身上有了二十两银子的钱票，上面还写着保和堂呢，这要是报官，自己不死定了？ 宋老太更是脸色苍白，觉得遇到了天大的麻烦，比起昨天村长派人围了老宅更恐怖。 若是这偷钱的事情坐实了，儿子这一辈子就毁了，别说科举了，能不能从大牢里出来都另说。 此时吃客，宋老太看向宋文启的眼神，更加的怨毒，但却多了几分恐惧。 宋文彬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宋文启冷冰冰的说道，“昨天官差在的时候，跪在我眼前磕头的秦氏，官差说的话，知道的人不少吧，大家出来作个证！” “我看也别走祠堂了，那么大的事儿，他们未必处理得了。” “大哥，这事儿是个误会！”一听说宋文彬也要被抓起来，躲在暗处等待反败为胜的秦氏慌了，也不管被吓傻的宋老太，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宋文启磕头，“大哥，我知错了。文彬没啥坏心思，他就是怕我受苦，求求你饶了他吧。” 他知道自己男人是被诬陷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谁信呢？ 乡亲们都冷冷地看着不停哀求的这两口子，忍不住摇头指点。 纷纷道，“这两口子的心肝真的是坏透了，宋文启定不饶他们。” “我觉得也是，太不要脸了，昨天宋文启可是饶了她媳妇一命。” “二十两银子的钱票，这要是送到衙门，怎么不得关几年！” 宋文启一字一顿道，“读书人作恶，比寻常百姓作恶，更过分！因为读书人有可能当官，是要祸害一方的！秦氏，你男人比你还可恶，等着官府处理吧。” 白娘子看着宋文启的身影，怔怔出神。 她这才反应过来，兄长说的自己动了手脚是什么，难怪他这么有底气。 原来刚才在竹林里爆发冲突的时候，兄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钱票塞进了对方怀里。 她说，为何刚才揍人的时候，兄长频繁地揪起衣领来，而不是直接往死里踹呢，原来是故意找机会栽赃呢。 她忍不住给兄长点赞，因为这钱票用得太绝了。 若是宋文彬发现了，肯定急不可耐的拿着去钱柜取钱，结果就是说不住秘钥，被抓住，人直接进大佬。 若是没有发现，今日敢来找文启大哥，就铁锭被文启大哥“陷害”。 没想到，我还间接的帮了文启大哥一把，白娘子心里美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样。 尤其是低头看一眼，失魂落魄的宋文彬，心里更解气了。 就连马东都看傻了，忘记自己着急去城里搬麻袋的事情。 自己这东家也太猛了，这种恶毒的家人，竟然分分钟就拿捏了，自己跟着他做事，肯定吃不了亏。 就在宋文启准备找一架牛车，把人扭送官府的时候。 忽然一辆牛车朝着宋文启家门口行驶而来。 距离虽然远，但是大家一眼就看出了赶车的是村长，牛车上还坐着三太爷。 “三老太爷！” 见三老太爷来了，村里人主动让开道路，躬身行礼，不少人表情稍显恐惧，但一想到宋家的热闹，又不想走。 三老太爷须发皆白，人走路也不利索，拄着拐杖。 昨天他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群官差私底下议论，他们村发生了偷牛的事情，让他丢尽了脸面。 他年纪大了，对宗族的事情，不怎么插手了。 没想到这群后生们，竟然这般乱来。 “三老太爷，你可得给我儿文彬做主啊！”宋老太反应过来，赶忙跪过去磕头。 第43章 三老太爷出手 三老太爷连看一眼宋老太都没看，就走到了宋文启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身姿挺拔的宋文启，满意道，“文启，你小子可给村里长脸了！县令和镇长都夸你呢！” 看热闹的村里人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镇长都夸了？宋文启做了啥？” “娘呦，连县令都知道咱们村的宋文启了？这可真了不得！宋文启莫不是要一步登天？” “回去，我就赶紧去掏粪，把驱虫卖给宋文启，有县令大人的关注，文启怎么可能拿不出钱来？” 三老太爷对于村里人的反应毫不意外，说实话，他也震惊得不行。 昨天他被召唤到了镇上，一见到镇长，就听镇长夸宋文启事情办得漂亮，给他挣了脸面。 甚至还入了县令大人的眼，要重用他。 说自己这个族老做得好，为镇上培养了人才。 你一定要再接再厉，镇上还准备给你立碑树传呢。 三老太爷，听完这话，直接从脚后跟爽到了后脑门。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镇长夸赞他们村，他们村里的人。 到了他这个年纪，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别的都不在乎了，就在乎那么一把荣誉。 宋文启的事迹，可太给他长脸了。 要知道，山下村这几年缴纳的赋税一直不够数，他作为粮长，每一次缴税，都丢尽了脸面。 他都不好意思去镇上。 宋文启简直就是自己的大恩人，村子的大恩人。 宋文启听完三老太爷的话，瞬间明白，估摸着是昨日自己帮衬灾民的事情，流传开来。 将这两年不怎么管事儿的三老太爷给刺激到了。 当下面色略微淡然道，“三老太爷，晚辈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好好好，好一个力所能及。”三老太爷开口道，“咱们村的后生如果都跟你一样，咱们村子何愁不兴旺呢？”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宋文彬等人，拍了拍宋文启的肩膀道，“老宅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秦氏联合外人偷了牲口，你放过了她。” “你放心，一切有我给你做主，吃不了亏。” 说着，看了一眼宋文彬若有所思，故意没搭理他， 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祠堂。 宋文彬不知死活，非要跟着，却被三太爷招呼的年轻人，一把推开，无比的狼狈。 “这宋文彬是怎么回事儿？”三老太爷问道。 宋文启搀扶着三太爷，苦笑说道，“哦，今天早上，宋文彬趁我不注意，偷了我二十两银票，结果还要栽赃我，你看看，弄得自己浑身是血。” 三老太爷的眸子瞬间眯了起来，转身猛盯着宋文彬，“你小子读书读混了吧，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十日！” “要不是你还穿着一身读书人的皮，老头子我今日便毙了你！” 宋文彬一口血差点喷出去！ 昨天老爹打听得清清楚楚，素来公正的三老太爷昨天去镇上了。 剩下的族老几乎都被买通了。 他这才跟老娘敢闹这么一场。 结果谁曾想，三老太爷竟然一大清早就杀回来了。 而且看自己，就像是一条野狗一样。 连他也向着宋文启是吧。 宋文彬本意想走，可一想到秦氏手里攥着老宅的死穴，还想解释一二。 就在这时，村长牵着一头牛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契书。 契书上明明白白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宋文彬看得眼皮子直跳，这两个小畜生，偷牛就偷牛，发卖的时候，怎么还写他们自己的名字！ 宋文彬彻底的慌了。 就在一瞬间，宋文彬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念头。 此时，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的祠堂内部。 许多年迈的族老已经就座，怀里踹着宋老头给的好处，一脸满意地享受着宋老头的敬茶。 满祠堂的灵位默默地注视着椅子上的老东西们，偶尔噼啪作响的香烛，仿佛在诉说着鬼话。 其中一个老家伙，还得意的说道，“那老东西不在，我们拿捏宋文启就跟吃饭一样简单。” “不过，咱可说好了，宋文启这小子有本事，让他服个软也就罢了，别太过火。” 老孙头连连称是，“这不也是没办法了，眼下文彬科举在即，怕乱了他的心思，等到科举结束，谁还管这些。” 另外一个族老点头道，“确实如此，文彬若是科举成名，也就不在乎宋文启那点小钱，我们这些老东西，也能跟着沾光。” 话音刚落，就见村里的年轻后辈推开了祠堂的门。 其中一个族老呵斥道，“放肆，谁.......” 话还没说完，就见三老太爷怒气冲冲地走进来，祠堂里的族老们，年迈的身体像是装了弹簧一样，蹦得一下子全都站起身来。 “叔，您咋回来了？”这些族老战战兢兢道。 三太爷冷哼了一声，“我再不回来，某些人就要无法无天了。” “给我滚一遍儿去！” “哎。”几个族老，如蒙大赦地退到一边儿，宋老头手里提着茶壶，表情无比尴尬地退到了角落。 众人刚进祠堂，宋文彬就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衣服都被撕扯烂了，笔直跪在地上。 三老太爷甩了甩契书，指了指宋文彬的牛，“你还要给你媳妇辩解吗？” 宋文彬赶忙道，“三老太爷，陷害，一定是有人陷害！” 三老太爷看着契书，一脸的震怒，“陷害？这上面还有手印呢，你说陷害？他们为了卖高价，今天早上走的是正规的牲口市交易！” “上面的交易信息，无比齐全！” 说完，不管宋文彬，扭头看向被按在祖宗排位前的秦氏，“秦氏，你说说吧，你是怎么跟你兄弟们勾结，又是怎么偷牛出去的！” 秦氏直接傻了。 “三老太爷，我什么都不知道！”秦氏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只是在村边儿看到他们，跟他们说了两句话，我什么都没干啊！” “我就是个乡下的妇人，怎么可能干如此恶心人的事情啊！” “三老太爷，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如果真的参与了偷牛，我让雷劈死我！” 三老太爷，失望地摇摇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有一张契书，没有别的了？来人，把秦家老二带过来！” 秦氏这一下子，连跪都跪不住了，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宋老太拉着儿子的手，就想往回拽，宋文彬也反应过来，悄无声息地往后退。 却不料，宋文彬的儿子们，听到动静，一股恼地冲进祠堂，跪在地上，大喊冤枉，把退路给挡住了。 三老太爷摇头，冷声看向秦老二，“你哥跑得快，你却落在我们手里了，你若是直接说交代了，起码可以少挨一顿打！” 三老太爷目光灼灼的看着秦家老二。 秦家老二在赌坊里被抓到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他们的事情败露了，而且证据就在人家手里，他若是再敢装聋作哑，山下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他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我本来是来找我姐借钱的，但是我姐说宋家的大哥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如今我姐夫要科举，手头没有钱。” “但只要我成功烧了村长的房子，就能吸引你们村绝大多数人的注意。” “我大哥还建议，说偷两牛头没意思，可以将大部分收成给卧虎山，这样一来可以给自己找一个靠山，也能接着卧虎山的威胁，逼着宋家大哥，重新向老宅低头。” “我姐同意了我大哥的想法，她还说，只要宋家大哥重新回归老宅，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我一时鬼迷心窍，就跟着干了，我错了.......” 秦氏大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话音刚落，就被三老太爷指使几个年轻人，狠狠地抽了一顿嘴巴。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让你烧我们家房子，你就真的烧了？”村长怒了，一脚就踹了过去，“说，你大哥逃到哪里去了？” 秦家老二看着周围山下村的人，哆哆嗦嗦的说道，“大概是跑到卧虎山去了，我看着拽走他的人，腰里挂着刀呢......具体卧虎山在哪儿，我也不知道，卧虎山一直是我大哥联系的。” 一边儿的马东抿着嘴唇说道，“应该在附近离着不算特别远，昨天追击偷牛的山贼的时候，我听他们说过，快到了之类的话。” 话音落下，周围的村民，立刻陷入惶恐之中。 “就算是离着再近，也只是死灰复燃，不复昔日的光景。”宋文启扯了扯嘴角，大声喝道，“他们卧虎山真的有本事，就是直接来咱们村子扫荡了，怎么可能派了两三个人来偷牛，大家不必怕。” “他们真敢来，弄死他们便是。” 宋文启的话音落下，村里人这才放心不少，纷纷琢磨，觉得宋文启说得对。 三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秦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的话，可要执行族规了。” 秦氏跪在地上哀求道，“三老太爷，我是冤枉的，他胡说八道，我夫君马上要科举了，他要是胡作非为，毁了他的名声，他还如何科举？” “是宋文启，他故意连和外人坏我名声，阻我夫君科举之路。求求三老太爷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三老太爷用拐杖猛烈地敲击着祠堂的地板，周围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还冥顽不灵，这个时候诬陷宋文启有什么意义？ 当老夫是傻的不成！” “来人，将秦氏拉下去，杖三十，给我狠狠的打。” “宋文彬，偷盗兄长财物，还妄图诬陷，念其读书人身份，先抽五十藤条，剩下的五十，记在账上，待科举结束之后，再行论罪。” “还有这个秦家老二，也关起来。” “冤枉啊，老太爷，我冤枉啊！”秦氏和宋文彬几乎同时哀嚎起来，宋老太也跪在地上给儿子求情。 但是没用，四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上前拽着秦氏和彻底慌了神的宋文彬去了祠堂院子。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惨叫声。 三老太爷看了一眼宋文启，叹了一口气，“是我年纪大了，管不好下面的人了，倒是委屈你了。” “老太爷，小子还年轻，正是正是闯的时候，受点损失无所谓，”宋文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村长，“可是村长叔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攒了点家业，一把火烧得这么厉害。” “他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你小子说的没毛病，”三老太爷点头称是，“我会派人去找秦家庄，火是他们村的人放的，必须给个说法，宋家老宅也必须拿出诚意来。” 说着，看向角落，“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宋老太知道藏不住，哭丧着脸出来，走到人群中，并排着宋老太跪下。 “这道开胃小菜，你们两个可还认可？” 第44章 喜提一座山和十二亩地 宋老头知道三老太爷厉害，只是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的心里窝着火气，昨日秦氏软绵绵地道出了老宅的把柄，逼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虽然恼火秦氏的威逼，也只能去花代价去找族老勾兑利益。 可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三老太爷来了，还将自己的一切准备，全都推翻了。 在场的族老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逼得他只能认亏。 当然，宋老头不说话，不代表他知道错了，而是内心使用宋文启父母留下来的匣子的念头，越发的强烈。 尤其是他瞥见宋文启一脸冷漠地看着门外被抽得皮开肉绽的老二的时候。 宋老太却忍不住哭闹道，“三老太爷，您执掌族规严明，大家自然是认可的。可我家老二和儿媳都是冤枉的，您凭什么......” 三老太爷呵斥道，“住嘴！都是儿子，在你心中，只有老二，就没有老大吗？” “科举是族中大事不假，可这两口子干了什么事儿？人家宋文启辛苦攒了点本钱，好不容易翻身。结果这两人，一个偷牛，一个偷钱，这也就是咱们族中自己处理，换在外面，你们家文彬连命都没了。” 听到命都没了，宋老太彻底慌了，拽着老宋头的袖子，着急道，“老头子，你说句话啊！” 宋老头瞪了她一眼道，“闭嘴，听老爷子说！” 三老太爷见宋老头还算识相，瞥了一眼，周围的族老，淡淡道，“你们几个有什么想说的？” 几个族老全都腿肚子哆嗦，纷纷行礼道，“全凭您做主！” 三老太爷呵斥道，“一群短视的家伙，以后再有今日，这祠堂你们就不用来了。” 一群族老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宋文启默默地看着三老太爷，心想，“人活着，确实不能太平庸，人没本事，连个给你伸张正义的都没有。” “等你有本事，公正严明的三老太爷，立刻就来了。” 三老太爷继续对宋老头和宋老太说道，“你们两个，也别光想着救孩子，你们自己想想，他们犯了那么大的罪过，你们两个做父母的就没有过错吗？” 外面的棍子和藤条抽打，不停地传来宋文彬和秦氏的惨叫声。 宋老太心如刀割，看向宋文启的眼神越发的狠毒，她瞪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宋老头。 又转身看了眼，在门外被揍的老二，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皮开肉绽，奄奄一息了。 倒是秦氏，挨了板子之后，惨叫声力道十足，不像是能被一波打死的模样。 趴在地上哀求道，“老爷子，别打了，我儿文彬是读书人，他自小体弱，打坏了，就考不了科举了。” “求求您，饶恕他这一次吧。” 说着不停地磕头，脑袋瞬间见血。 周围的族老，收了老宋头的东西，也不好意思全体装死。 忍不住劝道，“老爷子，终究是没酿成大祸，不如给文彬一个机会。我听说，这一次文彬考中的机会很大，到时候咱们全族都能跟着沾光呢。” “沾个屁的光，”三老太爷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想指着一个偷鸡摸狗的读书人，给你分润好处？” “有那心思，还不如多开垦二亩荒地来的实在。” 三老太爷喝退其他族老，指着老宋头和宋老太，恼火道，“你们两个差不多可以了，就宋文彬这废物，现在也就一个读书人的身份护着他了。” “从今天开始，再让我听说，你们借着宋文彬科举的由头瞎搞，别说你们家宋文彬不能科举，你们老两口，也给我滚出村子。” 宋老头和宋老太如丧考妣，知道三老太爷是铁了心了。 三老太爷见老两口老实了，继续道，“秦氏吃了板子，还不算完，沉塘也好，沤肥也罢，再或者赔给宋文启一头牛钱，你们自己选。” 宋老太闻言，惊讶道，“牛不是找回来了吗？为什么还要赔钱？” “混账！牛是镇上找回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我.....” 宋老太还想开口，宋老头连忙道，“我们没钱，可以给宋文启八亩地。” 三老太爷冷哼一声，“你们这二儿媳上辈子一定是救了你们老两口的命吧。八亩不够，要十二亩。” 宋老头如被刀割，咬牙道，“给！” 三老太爷点头，继续道，“还有村长的房子，你们要拿出十两银子赔给他，没有就陪地。” 宋老头再次咬牙，“给！” 宋文启一脸疑惑，不知道秦氏到底怎么孝敬这老两口子了，宁可陪那么大的代价，也不肯要她的命。 村里人也纷纷皱眉，“这老两口疯了吧，宁可拿出来那么多地，也不愿意这该死的秦氏去死，怎么想的？” 三老太爷冷声道，“这是宋文彬指望不上，怕两个孙子科举受影响啊！” 村里有人帮腔道，“三老太爷，反正都是文启开垦的土地，赔出去，他们也不心疼！” “是啊，他们现在还往死里压榨老三，真不是东西。” 三老太爷摆摆手，“那是人家的家事，老头子我不管。” 说着又看向宋文启，“文启啊，我这么安排，你可服气？” 宋文启点头，“小子服气。” “好，现在咱们先说说你，”三老太爷指了指不远处的牛，“这牛是镇上花钱赎买回来的，你直接牵回去，记着有空去拜访一趟镇长。还有镇长喜欢喝酒，你们那个药酒，你给他带个三十斤，五十斤过去。” “这事儿，你觉得能做到吗？” 宋文启点了点头，“遵命！” 三老太爷拍了拍手，祠堂外走进来两个小年轻，手里还捧着个盒子。 打开盒子，是一份地契，村里人有识字的，上前瞅了两眼。 接着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栖霞山的地契！” “天啊，我看到上面写了文启的名字了！” “镇上要把栖霞山的地给文启！？不算山上，栖霞山周围起码能开出来几十亩地吧！” “宋文启这下子要成地主了啊！” 村长也惊呆了。 竟然是村子边缘，栖霞山的地契。 栖霞山面积不大，但是确实一座地地道道的土山，占地面积能有七十多亩，属于镇上的财产，之前他还在栖霞山挖到过药材呢。 竟然就这么给宋文启了？ 看来自己以后要进一步搞好宋文启的关系，不然以后这小子崛起了，再想凑近点，就晚了。 一座山的地契，哪怕只是个不算大的小山，对乡亲们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就连自忖已经进城见过世面的宋文启，看到地契的时候，也愣住了。 但他下意识的又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这点功劳，不至于给一座山吧？再小那也是一座山，凭什么给自己？ 一般人，没有个二三百两银子都拿不下来的。 宋文启顿了顿开口道，“老太爷，这一座山，怕是价值不菲，我又没做什么.......” 三老太爷抿了抿嘴，对于宋文启的谦让很是满意，“价值确实不小，主要是昨日你在镇上教导灾民的自救手段很不错。 有几个本来想惹乱子的流民，主动向官差自告了，揪出了好几十个不想回心转意的流民，你也算是给镇上解决了一个大危机。” 白娘子闻言，看向宋文启的眼神，更不一样了。 我兄长，竟然间接的制止了一场骚乱？ 她可太知道，这群走投无路的流民，内心有多绝望了。 这些人要是闹起来，死上几十上百人，都是轻的，搞不好，镇子都能让这群人一把火烧掉。 与此同时，她心里还有一些小期待，兄长有了这座山头，就可以给自己种植和提供药材了。 宋文启看向地契，并没有巨大的馅饼从天而降而迷了心智。 反而越发的觉得可疑，便继续问道，“老太爷，这是衙门的地，不可能这么平白送我吧，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三老太爷听罢，对宋文启的欣赏无以言表，直接惊呆了。 换做村里其他人，衙门白给了那么一座山，不得美得连北都找不到了。 他竟然能意识到其中可能存在风险。 当下赞叹的点头道，“不错，这座山并非一味的全是好处。咱们村，这些年缴纳的田赋一直不足，镇上很是恼火。” “这一次，衙门给你这座山，也是考虑到让咱们村能多开垦出一些土地来，多缴纳些粮草。” “当然，临行前镇长还说了他一个想法，那就是看你能否进一步招收些流民，作为交换，他可以帮你看护一二你在镇上的生意，起码让你的蝎子生意，不至于被混混们打扰。” 宋文启明白，这个最后说的想法，才是镇长给自己一座山的重点，那就是安置一些流民，他这是相中了自己给流民讲解的求生手段了。 思索再三之后，宋文启温声道，“镇长可曾说了，他想让我安置多少人？” 三老太爷闻言，差点竖起大拇指来，惊叹道，“你小子可比一般人聪明太多了。镇上确实有要求，最少十户，人口四十人以上。不过却没限时间，你可以好好挑一些流民。” 说着，期盼的看着宋文启道，“文启，你要是不安置流民也成，镇长说了，这不是硬性要求，说到底这座山，是赏给你的。” 宋文启心里忍不住暗笑，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不安置流民，怕是这座山，开垦出来，就得被收回去。 反正自己本身也有计划收拢流民做工，不如顺水推舟，接了这差事，再做工不错的流民之中，挑选一些安置。 自己可以有些收益，也能给上面增加一些政绩。 当下拱手道，“老太爷，这任务小子接了。” 三老太爷哈哈笑道，“好好好，后生可畏，老头子就喜欢你这种有冲劲的年轻人，你也不用担心，这栖霞山，给你免了三年的税，够你攒点本钱的了。” 第45章 到了嘴边儿的诱惑 宋文启家的六个男娃，排成一排站在祠堂门口。 看着宋文彬和那恶毒的二婶，被抬着回了老宅，得意的一个个鼻孔都要朝天了。 儿媳妇孙氏，牵着着两个娃娃，旁边儿站着两个乖巧的小妮子，踮着脚往前面看，知道最终结果的时候，开心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多少年了，他们家在这个村子，总算是得到了一次公正的待遇。 云画拽着孙氏的袖子，待孙氏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大嫂，爹爹这一次扬眉吐气了呢！咱们一家子再也不会被坏人欺负了。” 云梅也开心道，“是啊嫂子，看到二婶被揍，我好开心啊，今天我能吃两碗大米饭。” 孙氏看着两个小妮子憨憨的样子，摸了摸他们的头，“心里开心就好了，别说出来，让外人听见不好。” 不远处，乡亲们也在外面指指点点，议论道，“这两口子不当人，被揍得这个狠啊。” “这小子老宅吃了大亏，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妄图欺负宋文启一家子了。” “牛竟然能找回来，宋文启真的是有大福气的。” 宋文彬见外面围观的人更多，且议论纷纷，忍着剧痛，羞愧地用袖子遮住了脸，表情却狰狞起来，“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偿还！待我金榜题名，定然宋文启这贱民一家，还有这愚蠢的三老太爷，以及这些贱民，统统去死！” 正想着，一颗圆滚滚的石子，精准地落到了宋文彬的脑壳上，瞬间起了一个红彤彤的大包。 也不知道是谁丢的，但周围的弥漫的笑意，让宋文彬更加羞耻，尤其是他听到了宋云祥那尖锐的少年笑声，仿佛一把剪刀，将他的自尊心，直接剪碎。 接着，秦氏那要死不活的呻吟声又绵延不绝的传来，心中更气，呵斥道，“蠢货，都怪你，我的脸面让你丢光了。” 秦氏被宋文彬呵斥，并不在意，反而一脸怨毒地看向走向儿子的宋文启，声音幽冷道，“宋文彬，你要是个爷们，就考中功名，让今日凌辱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宋文彬看着不远处的大哥，内心的仇恨也在不断地溢出，心中暗道，“今日就必须让父亲抓紧动手，那匣子放着也是放着，再拖下去，宋文启没准都当官了。” “到时候有手段，也未必能用得上了。” 经过一番检查，确定爹爹安然无恙的儿子们，在听村民们议论之后，更是惊喜连连，“爹，您真的得了一座山啊？” “小点声，一座山而已，麻烦事再后面呢。”宋文启拍了拍小六的脑袋，将他背在背上，准备回家。 乡亲们围着宋文启道贺，言语间满是敬畏。不知谁提了句‘文启当村长更合适’，引得一阵附和，臊得村长老脸微红，呵斥几声才把人驱散。 姚大猛一直在祠堂外守着，见宋文启平安归来，这才放心，转身去了村子边缘的竹林。 宋文启一脸尴尬，连忙对村长解释道，“叔，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对您的位置没兴趣。” 村长笑着说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位置谁都想坐，唯独你不想，因为它耽误你赚钱。” “不过你小子若是照着这个势头下去，将来将村子交给你，也不是不行，叔看了看村子里的后生，就你最争气。” 说着，将几张地契拿了出来，“正好族老们刚才都在，地契的变更做得差不多了，回头我拿去官府盖印，事情就成了。” “来，你瞧瞧，你爹是真抠，全都是老宅种不好的薄地，我给你挑几块离你家近的给你。” 说着，拿出地契，递给了宋文启，“你还得了一块荒山，赋税肯定不少，你得注意。” 宋文启看了眼村长分给自己的地，相比于其他地块，都是好一些的。 当下道，“村长叔，不至于这般，你损失也不小。” 村长摇头道，“你别管我，我一把年纪了，要那么多好地做什么，你家里那么多孩子，多拿些好的。” “你要是过意不去，就替我照看着文强他们。” 宋文启这才心安理得的接过地契，说道，“那麻烦叔给过户了。” “嗯。”村长接过地契，走了几步，有担心的折返，“两件事情，你一定得上心，其一，你那个长工，昨天杀了两个卧虎山的贼寇，就算是他们势力不大，也要谨防他们报复。” “第二件事情，就是你爹娘他们的反应很奇怪，尤其是在秦氏身上，宁可舍地，也要抱她性命，我怀疑他们有什么下作的手段针对你，你不得不防。” 宋文启皱着眉，点了点头，“叔，我知道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好！” 宋文启刚送走村长，白娘子和马东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宋大哥，我要回去了。”白娘子眼神一暗，“最近你这事儿比较多，我就不拽着你跟我入城了，但是你别忘了抓蝎子，咱们的药酒生意，可离不开你的蝎子。” “放心吧，我少不了你一只蝎子。”宋文启点头。 “东家，您也不用担心卧虎山的事儿，有我呢。”马东将胸脯拍的山响，“等我完事儿，不仅给你看家护院，还能帮你开垦栖霞山。” 宋文启笑道，“那都是后话，你先保护着白娘子回城里，还有这些钱你拿着，男子汉，大丈夫，出门没钱可不行。” 宋文启很大方，一把从怀里掏出了将近三百文，全都塞给了马东。 马东表情略微有些惊讶，刚想说不用那么多，宋文启将他的手推了回去，“你家里人口多，多买些米。” “东家，我替我家里人谢谢您。”马东眼眶微红地朝着宋文启行礼。 宋文启这边儿刚安排了白娘子他们折返，姚大猛就跳墙进来了，还拉着宋文启要一起跳墙。 宋文启皱眉道，“跳什么调，后院装了门！” 姚大猛一脸尴尬地看着宋文启打开门，旋即压低了声音道，“叔，师父在那边林子里等您，说有要紧事。” “啥？他一个修道之人，能有啥事？没看我这边儿一堆事嘛？让他老人家再等等。”宋文启刚得了一座荒山，一脑门子包，他才懒得去见老道。 结果还没退回院子，一道身影有门不用，非得从强上飘下来。 “你小子好没人情味，一边儿用着老道的功夫抓蝎子，一边儿连见老道一面都不肯？” “道长！慈悲慈悲！”宋文启赶忙行礼，对于长辈，起码的尊敬他还是知道的。 “你他娘的，连叫我一声师父都不肯！？”道长更不开心了。 “您教我的本事很厉害，我也很敬佩您修建金鸡观镇压蝎子的事迹。” “那为什么不肯叫我一声师父？”道长问道。 “这是咱们第二次见面，您就要让我拜您为师，这也太匆忙了，我还不了解您，您也不了解我。”宋文启诚恳道。 这位道长，要本事有本事，要钱有钱，如果再后世，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拜师。 但宋文启觉得，这种人跟官府牵扯太深，极有可能将自己平静的生活搞的一团糟。 要知道，自己现在的日子，已经够乱套了。 “你跟白娘子，就见过一面，就敢做生意，没见过几面就一起去义诊，现在都钻你被窝了，这不是更快吗？”道长反驳道。 “谣言！这绝对是谣言！”宋文启急道，“道长，我知道您神通广大，但您也不至于听信谣言吧。人家白娘子是心善，才帮我。” 说到此，宋文启还有些庆幸。 这世道坏人很多，一肚子心思的人更多。 幸亏自己第一次卖蝎子就遇到了白娘子，否则要是遇到个黑心肝的，自己可能真的会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 以宋文启当时的情况，一文钱都没有，对方如果强行交易，他很有可能捏着鼻子认了。 宋文启话音落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不悦道，“道长，你监视我？” 见宋文启变轻变化，道长脸颊微红，摇头道，“胡说，老道那哪是监视？老道哪是怕你学了我的功夫为非作歹，你以为老道的功夫，是谁都能学的？” 说着，见宋文启神色逐渐缓和，老道继续道，“不过你小子做的确实不错，所以老道特意送给你一份大礼。” “大礼？”宋文启一脸疑惑的看着两手空空，手头连个拂尘都没有的老道。 “栖霞山啊！” “栖霞山？” 宋文启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道长。 道长捻须略显得意，“那镇长巴结老道，想从我这里那些好处，所以我就随口提了一句，说你小子跟我投缘，那镇长就求着送你栖霞山！” “小子后悔了吧？你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说着，故意引诱道，“你小子可想好了，老道随意一开口，就能给你一座栖霞山，如果老道高兴了，是不是蝎子山，也能成为你的？” 第46章 开垦荒田，秦家老大再出毒计 宋文启心中惊讶得不行，心中暗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我做的事情虽然有些价值，但如何值得镇长如此大方？原来是道长使了力气。” 对方确实有本事，一个修道之人，竟然能左右地方官员。 虽然只是个镇长，但对于宋文启已然是无比恐怖的存在。 但宋文启更深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 对方仅仅与自己见过两次面，就教自己功夫，又送自己山头，肯定图谋不小。 自己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农夫，可禁不起折腾。 犹豫再三之后，宋文启答道，“小子在此谢过道长大礼，不过还恕小子不能拜您为师，小子家中子孙繁多，还需要小子照顾，怕是难以侍奉您的。” 那老道见宋文启抵挡住诱惑，再次拒绝，不仅没有恼火，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倒是一边儿的姚大猛，一脸震惊，赶忙劝阻道，“叔，您疯了，这天大的好处，您怎么能拒绝？” 老道瞪了他一眼道，“一边儿去，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话毕，拉着宋文启一起去了栖霞山。 道长的步伐很快，宋文启修行了道长传授的功法，脚程也不算慢。 二人立足于栖霞山之上，整个山下村一览无余。 虽然村子迁徙此地，已经传承了两三代人，但整体还是以贫穷为主，绝大多数人家，都是茅草屋，好一点的也就是土坯房罢了。 而自己脚下的栖霞山，就更不要说了，典型的荒山野岭，漫山遍野的荒草，有些地方的茅草，都比人高，像极了一座巨大的坟丘。 道长指着山下村周围的环境说道，“山下村，左临清河，河道宽阔，水流湍急，右临旧渠，有富甲豪族与此耕耘多年，左右皆算是你们村子的屏障。” “唯独南北，一为绵延大山，一为玉皇镇。玉皇镇一方不必忧虑，自有朝廷庇护，可去太平山方向，有大小山峦无数，贼寇不少。” “占据栖霞山，便等于给自家寻了一处屏障，对于自家的安全也算是一个保障。” “当然，你若是能借此开垦出不少荒田，将栖霞山经营得当，便是衙门也要给你三份薄面。” 随着道长的话音落下，宋文启的脑海的视角也不自觉的打开，从太平山往北，其实是两条并行的大河，大河两岸，是数不清的沃土。 栖霞山于山下村来说，是个微不足道的土丘，左右也就是百十米高的小山，但于有心人而言，则是扼守咽喉之地。 有了此地，便挡住了有可能自绵延大山而来的土匪和山贼。 当下宋文启就怕了，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当下连忙道，“道长，您莫要害我，我就是一个寻常百姓，岂能担当如此重任。” 道长轻声笑道，“莫怕，莫怕，于你们家栖霞山往南，还有老道的蝎子山，你真的当老道是来这荒山野岭镇压蝎子精的不成？” “你若是能成事，老道自然依仗与你，你若是不能成事，自然有官府庇护老道，平日里送些瓜果粮食，做个粮秣的供给之地，便也是可以的。” “当然，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卧虎山的威胁，谁也不知道这帮子畜生啥时候蹦出来，你若是能够经营得当此地，雇佣些人手，也可以自保。有了栖霞山此地的屏蔽，卧虎山大规模的贼人想要进你们村子可就难了。” 说着，老道也不与宋文启过多解释，为何选了他，而是对宋文启继续发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此地如此重要，却一直未曾有人开垦？” 宋文启道，“此地虽是土山，但坡度略陡，不适合耕种。远不如山下的土地，开垦来得实在。” “尤其是灌溉也会成为一个问题，陡坡的土地，存水是个问题。” 道长满意地点头道，“不错，正因为此地开发价值低，所以才无人愿意接受，不过你也不要嫌弃，老道相中了你变废为宝的本事。” “粪里的蛆虫，你能买回来喂鸡，山里的蝎子，你能抓来做药酒，所以老道觉得，这小小的荒山，与你而言，应当也非难事。” “小子自然竭尽全力，不负道长的期盼。” “嗯，你若是能够做出一番模样来，老道还有一份天大的机缘送给你，不过能否把握得住，还要看你自己。”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老道便回观了。” 话罢，老道潇洒而去。 剩下宋文启一头雾水，不知道老道卖的什么关子。 还天大的机缘？ 自己明明拒绝了他的拜师邀请，他还要送自己机缘？ 不过道长说变废为宝，确实说道宋文启心坎力里去了，这栖霞山在别人看来，可能一钱不值，但与宋文启而言，确实实打实的金窝窝。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这里是可以开垦为梯田的。 而阴面也可以种植大量喜阴的草药，三七、天麻、黄连都可以，而且收益不少。 此外山顶比较平坦，自己还可以用来饲养野味家禽，用来卖钱，是实打实的好地方。 宋文启在老宅的偷牛事件之中，大获全胜，一口气得了十几亩地，朝廷还奖励了一座荒山，这件事情，直接在山下村传开，甚至还传到周围村子里去。 本来是山下村，整天掏粪，现在好了，周围的村子，也开始掏粪，往山下村跑。 当然，主要是宋文启有官府的人罩着，牛也追回来了，大家心里有了底气，纷纷掏粪抓驱虫，往宋文启家里送。 宋文启每天抓蝎子，往城里送，药酒的售卖虽然有所减少，但现金流很稳定。 家里的蛆虫作坊也忙碌起来，几个小家伙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浑身都开始沾染臭气。 宋文启苦笑不已，本来找媳妇难，这下子估计更难了。 老宅找事儿的热乎劲儿一晃就过去了，三日之期一到，马东就携带着家人入驻宋文启家，正式成为宋家的长工。 不过让宋文启震惊的是，马东他老爹真牛，一口气给马东找了七个娘。 打听之下，宋文启才知道，原来这些所谓的娘，都是马东战友的女人，这些女人的儿子，大多数都战死了。 马东完全可以不管他们，却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将他们照顾的很好。 马东是闲不住的人，来宋文启家当天，就在宋文启家旁边儿，盖了可以临时住人的窝棚，第二天就要去开垦荒地。 不过宋文启既没让他去开垦栖霞山的土地，也没有让他收拾自家的熟地，而是让他在新地块和老地块的荒地上使劲儿，妄图将几块地连在一起。 栖霞山怎么弄，宋文启自己还在琢磨。 他觉得这栖霞山上土多，如果粗糙原始的开垦，太浪费了。 当知道马东那么好的汉子，不去收拾宋文启家的熟地，反而被安排开荒之后，乡亲们看宋文启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都觉得宋文启脑子多半有坑，放着栖霞山这种朝廷赏赐的土地，不去开垦，跟他们抢村子周边儿的荒地。 谁不知道，新开的荒地三年，也抵不过一亩地的收成。 宋文启还雇人，最后十有八九得白折腾一顿，不光得不到多少粮食，还得陪上不少钱。 而且宋文启家，现在有将近二十亩的熟地，还一直没动静呢。 这要过了时节，可就糟践了。 对于乡亲们的议论和鄙夷，宋文启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花重金买了铁犁，再有牲口助力，那些熟地，收拾起来不得轻而易举。 …… 山下村往南三十里路，是昔日的卧虎山。 在卧虎山再往南二十五里路，有一处废弃的山寨，之前是山民居住的地方，后来朝廷教化有方，这些人就迁徙下山居住。 如今却被一群山贼盘踞，不仅一些匪徒在此鸠占鹊巢，还吸纳了不少胆大妄为的流民。 没有朝廷的管辖，就容易生乱子，没过多久，这里就有了人口交易黑市，当铺，赌场，妓院，好不热闹。 不过在这里折腾的，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家妓院门口，喝得醉醺醺的秦家老大，被人家脱光光的扔在外面。 等醒酒之后，秦家老大一脸回味地想着昨天晚上掏空自己口袋的窑姐。 年纪大是大了点，但是会的真多啊。 自己空活了十几年，总算是做了一回男人。 “等爷有钱了，一定给翠玉赎身，他年纪有些大了，爹娘身体不好，弟弟还要读书，前夫还总是来纠缠他，她的日子太难了。” 刚要找点树叶挡一挡身子，就听旁边儿有人冷冰冰道，“秦家老大，你本事不错啊，连我们卧虎山的钱财都敢花。” “哎呦，诸位大哥，我是被骗了，起初我以为只是喝杯茶，吃口饭，谁曾想.....”秦家老大，见对方来者不善，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说辞。 他才不像是自己那愚蠢的弟弟，眨眼之间，就让人抓了。 “呵呵，你倒是能言善辩，可是你不知道，这青楼是我们大王开的吗？你干了什么，以为我们不知道？” “啥？”秦家老大，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啪！”对方一个嘴巴，抽到了秦家老大的身上，“你花了山寨的银子，你现在就只剩下一条路了，跟我们上山，为山寨做事。” 说着，还拍了拍懵逼的秦家老大的肩膀，“兄弟，别怕，真的做了山贼，好处多的是，比翠玉年轻二十岁的女人，都随便玩。” 秦家老大摇头道，“不，我喜欢年纪大一些的。” “好好好，你喜欢快入土的都行，”对方的脸忽然冷了下来，“不过，你现在要么还钱，要么随我等进山，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秦家老大害怕极了，他知道进山之后，绝对没有活路，要知道，山贼可是要打打杀杀，要抢劫的。 当下心里有了个坏心思道，“几位大哥，先别急啊，我听说入山得有投名状，我大姐他们村里有个叫宋文启的，最近发了大财。” “你他娘的还说宋文启，山寨已经折了两个弟兄了。”对方闻言大怒，对着秦家老大又抽了一巴掌。 秦家老大被抽肿了脸，也不急，“那是咱们当时没摸着门道，宋文启有个儿媳妇，长得漂亮不说，肚子里还有娃娃，只要抓了她，宋文启肯定投鼠忌器。” 第47章 意外，村长和三老太爷被挟持 夜色如墨，将山下村紧紧裹住，连平日里最聒噪的虫鸣都歇了，只有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衬得夜更静得吓人。 忙碌了一天的马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咧嘴笑了笑，“我今天一个人开垦出来的荒地，抵得过四五个人的量，东家可算是赚翻了。” 回到家，家里的七个娘正在收拾院子，锅里温着饭。 “东儿回来了，快吃饭。” 几个娘亲张罗着，给马东盛了饭菜，围在一边儿小声道，“东儿，你跟你东家说说，我们几个老家伙，能不能跟你一起下地？不用多算，算一个人就行。” 马东拍着胸脯道，“娘，你们是觉得我自己一个人养活不了你们吗？” 马东的生母摇头道，“不是，今天你下地，东家的儿媳送了肉过来，还帮忙干活，那么好的东家，娘觉得不报答人家，心里不踏实。” 马东很快便将饭菜扒拉完了，说道，“放心吧娘，有我呢，还能让东家吃亏，我现在就去东家帮忙。” “你再吃点！”几个娘着急道。 “够了，够了，大少爷今天给我送了很多折箩菜，我吃得饱饱的。” 说完就大步流星去了宋文启家后院。 从宋云龙手里抢过了柴火，帮忙处置蛆虫，嘴里说道，“大少爷，您忙了一天了，也歇一歇。东家呢？” 宋云龙此时烤得跟黑炭头一样，确实也累了。 瘫坐在一旁，看着满头大汗的马东，有些心疼道，“马东叔，您更累，还是我来吧。” 马东坐在竹凳上，笑着说道，“这点强度，对我来说，就是歇着了，东家这法子确实不错，粪坑里的虫子，竟然能用来喂鸡。” “那是不是地里的蝗虫卵也可以？回头你跟东家提一提，看看这事儿是否可行。” 宋云龙挠着头说道，“马东叔，我爹整天在栖霞山晃悠，心情不咋地，我还是别招惹他老人家为好。” 他觉得马东虽然干活有把子力气，但出主意还是算了。 谁不知道蝗虫有毒，那蝗虫卵岂不是毒上加毒，他们收上来的蛆虫，一部分用来贩卖为药材，一部分用来喂鸡，价值极高。 蝗虫卵拿什么比？ “大少爷，您也太胆小了，我在你这年纪的时候，有啥话就直接跟父亲说，一天挨揍三顿。” 宋云龙嘿嘿笑道，“我都当爹了，整天挨揍，可不行。” 马东道，“要说栖霞山，我也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东家那边儿......” 话还没说完，宋云龙那边儿便打起了呼噜。 马东笑着摇摇头，“哪有做东家的，全家都这么拼命干活的呦。” 说着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宋云龙身上。 宋文启忙了大半天了，整个人疲惫得不行。几个娃娃只有宋云龙还在坚持干活，其他几个娃娃锄了一天地，早就累的睡着了。 儿媳妇还在缝补衣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新鞋，满意地笑了笑。 旋即又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栖霞山简易地图，又愁眉不展起来。 他现在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综合利用栖霞山的土地，发现真的是困难重重，难怪衙门这么轻易就让出来。 这家伙表面上是土山，其实内里，石头块、草根、树根一点都不少。 这要是让马东他们去开垦，那对劳动力绝对是极大的浪费。 而且整天干活，极其枯燥，他都有点想白娘子了，白娘子能抽时间多跟自己逛逛栖霞山，没准能找出种植草药的建议。 想到白娘子，不由得又想到了人家姣好的面容，温荣的仪态，动静的嗓音，但她每次来给小六治病，呆的时间太短，而且一大堆孩子围着，自己想多说两句话都没有啥机会。 而且白娘子在镇上也确实忙，听她自己说要经常去义诊，一耽误就是半日。 听她说，镇长投桃报李，派了人巡视，没有人敢找他们铺子的麻烦。 “得抽个时间去一趟镇上，见意见镇长。” 忙碌了一天的宋文启终于睡着了，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进入了梦乡。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在缝隙处漏下几缕惨白的光，勉强勾勒出村西南竹林的轮廓。 秦家老大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饼子，身边儿还躺着浑身赤裸的女人，身边儿的筐子里还散落了一地的虫子。 这些虫子是女人辛苦抓来，准备卖给宋文启换钱的。 如今女人死不瞑目，胸口中刀，已经死得透透的。 竹林有声音响起，秦家老大扭头望去，就见十几个手持利刃的汉子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们来的人很多，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山下村是不是有狗？”领队的头目小声问道。 “您放心吧，我投了毒了。”秦家老大得意的笑了笑。 “你小子真的够坏的。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头目看了一眼。 “我也没想到，这个点了，还有人经过，我只能杀了她。”秦老大舔了舔舌头，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错，不错，敢杀人，能成事。”头目冷笑了一声，猫着腰领着几个喽啰去探查宋文启家情况，远远的就看见宋文启家后院，还掌着灯。 便急匆匆的退回了竹林。 秦老大不慌不忙的依然在吃着饼子，他没想到，第一次杀人，感觉竟然是这般滋味。 看着头目回来，他开口道，“这位当家的，咱们要不要多弄几乎人家？” “你疯了？大当家严令，不许把事情搞大！”头目面带不悦。 “可咱们出来是发财的，只拿宋文启家的钱财，兄弟们拿什么出去爽？”秦家老大道。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何不多弄几户人家？我听我大嫂说过，村里有几户老东西，家里是有些钱粮的。” “那是以后的事情，今日不许节外生枝，咱们来宋文启家，并非纯粹的图谋他们家的钱财，也是为了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对方给了秦家老大一个巴掌，对他的贪婪似乎很是不满。 “好好好，不节外生枝。”秦家老大眼珠子滴溜乱转，口不应心道。 一行人躲在竹林里，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时间匆匆而过，眨眼间就是一个时辰。 小喽啰们，都睡着了好几个，打起了呼噜，震天响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头目气急了，上前一人踹了一脚。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宋文启家的后院还是灯火通明。 “不是，他们家在干什么？不会是宋文启这畜生，根本不会睡觉吧？”头目着急的说道。 等了那么长时间，大家都有些耐不住了。 “宋文启家那么多孩子，拼命干活很正常。你们看，他们后院还冒着烟呢，估计是在烧火。”秦老大说道，“咱们抓住宋文启之后，抢钱是其次，最好把他赚钱的法子拷打出来。” “我在窑子里，听那些嫖客说，那泡了蝎子的药酒，老有劲儿了。我估摸着就是宋文启搞得。” “药酒我知道，那东西老值钱了，如果我们得到了法子，岂不是赚大了？”头目兴奋起来。 周围的小喽啰也纷纷眼前一亮，心中开始期待起来。 头目见大家心气上来，开始摩拳擦掌，眼中凶光一闪，“不等了，直接控制宋文启，逼他不敢喊。” 秦老大笑着点头，赶紧跟着往宋文启家方向走。 他们不敢走村里的大道，怕暴露，只能七拐八拐地走一些小胡同，结果刚钻出一条巷子，就发现了刚从村长家走出来的两个老头。 村长家距离宋文启家不算特别远。 此时，村长正搀扶着三老太爷回家。 三老太爷吃了些酒，整个人晕晕沉沉的。 村长在他耳边念叨着，“这宋文启也不知道咋想的，得了栖霞山，一直也没动静。” “还雇了流民，整天开垦荒地，纯纯浪费钱！那外村人，能有自己人贴心？” 三老太爷白了他一眼，“你操这个心干啥？你多操心操心你那房子。” 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摊开之后，里面有些铜钱和几块散碎银子，心疼的递给了村长，“刚才吃酒，舍不得拿给你，看你这么诚心送我，还算是有点孝心的份上，就借给你。” “拿着，五两银子，算上你攒的钱，足够给你儿在城里谋个差事了。不过说好了，这钱你得还，我死了之后，还多买点陪葬品。” 村长道，“您老放心，我还能欠钱不还不成？这一次说啥都得给我儿谋个好差事，在村里混，没啥出息。” 三老太爷呵呵笑道，“你就是看文启进城，眼红了，儿子又没啥本事，只能想办法让他进官门。” “要我说，你就是闲的，宋文启现在势头正足，让你儿子跟着他混，没准就能混出个人样来。” 村长摇头道，“文启这边儿有我照顾着，我儿子还是自己出去闯一闯为好，谁知道将来啥样？” 听到道路的动静，头目一摆手，秦家老大等人，立刻猫腰躲了起来。 等到听到两个人说五两银子的时候，小头目瞬间兴奋的眼珠子红了，“五两银子！我的老天爷，这村子里的人真富啊！” “这是山下村的村长，老头我之前来山下村，也远远的见过几次，是他们村的族老，三老太爷，在村里很有威望。”秦家老大兴奋的说道，“咱们可以先抓住这两人。” “当家的，五两银子啊！” “这五两银子要是给咱们，够兄弟们喝几顿酒的了！” “抓起来，弄钱，没准还能用这老东西，要挟宋文启束手就擒。”小头目眼珠子转了转，下定了决心。 秦老大低声道，“当家的，可不仅仅是要挟宋文启，还有村里不少人家，都特别敬重这俩老东西，我们发财了。” 小头目他根本不知道，这俩老头有没有要挟宋文启的价值。 但是五两银子确实是好东西！ 而且，两个老东西而已，其中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能有什么抵抗能力。 “走一步看一步，要是顺利，再说利用这俩老东西的事儿。”头目道。 “当家的，这村长家儿媳妇长得很漂亮。”秦家老大挤眉弄眼的诱惑道，“那日我二弟放火，我看了一眼冲出来的小娘子，跟一朵花似的，” 知道了女人的好之后，秦家老大食髓知味，每天心里都痒痒的。 “先看看成色，要是真的跟天仙似的，那就献给老大，要是一般的好，就兄弟们一起用。”头目终于抵不住诱惑，满脸淫笑地回应道。 算是答应了宋家老大的想法。 秦家老大瞪大了眼，“还能一起用？” 既然决定对这两个老头动手，头目也就放开了，一脸得意道，“你小子刚破身，经验少，只知道独乐乐，众乐乐才是人间正道。” 一行人看到两个老头往前走，躲在树后面，分成两拨，前后包抄。 村长觉得五两银子有点少，正在琢磨怎么多借点。 忽然感觉后心窝一凉，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后面。 扭头用余光一看，是一把锋利的长矛。 接着，嘴就被捂住了。 前面还有七八个彪悍的喽啰兵，这群人一出现，就毫不犹豫的捂住了他跟三老太爷的嘴巴。 “两个老东西，别出声，不然宰了你们！” “呜呜呜！”三老太爷死命挣扎，被踹了一脚。 村长怀里的银子，也被秦家老大掏走了。 村长见过秦家老二，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气得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秦家老大，将一块从女人身上撤下来的胸围子扯成两半，分别塞到了村长和三老太爷嘴里。 然后对头目说道，“一会儿试一试这俩老头有没有用。” “好！”头目一脸满意的看着秦老大，这活脱脱的是个当土匪的好料子。 秦家老大手握匕首，眼中寒光闪烁。 他之所以想尽办法诱惑头目对其他人动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救出自己的兄弟。 自己一个人在江湖打拼太困难了，他谁都不敢相信。 没想到，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竟然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算他们活该。 第48章 今夜当杀人，秦家老大横死当场 头目眼角的余光忍不住瞥了秦家老大一眼。 见他一脸得意之色，心里不自觉已给他判了死刑 他提供的建议实在是太好，可以让自己发财，迅速提高在山寨的地位。 但是赚钱的法子，岂容一个新人染指？ 被挟持的三老太爷和村长，发现他们最终目的地是宋文启家的时候，两个人都急了。 但还没触碰到宋文启家门口，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呼喊声。 “有贼人！” 接着就是铛铛铛的铜锣声响起。 此前宋文启让姚大猛打探卧虎山消息未果，姚大猛心下不安，便安排了赵小方日夜蹲守宋家门口，今夜果然派上用场。 姚大猛赤条条着身体，胯间只有一条短裤，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杀了过来。 在村里，听到铜锣声之后，更有数不尽的混混闻风而动。 “有贼人杀进来啦！” 一道道咆哮声在村里响起，沉寂的乡村，瞬间像是活了过来，家家户户点了灯，男人们更是闻声而动，拿着棍棒锄头杀了出来。 “你个废物！”头目一巴掌抽向秦家老大。 “啪”一声巨响，秦家老大瞬间嘴角流出鲜血。 秦家老大从头目的眼神中读到了嫌恶和杀气，但他知道，此时自己不能怂，怂就都完了。 对方可以逃，但没有用的自己，必死无疑。 当下目光阴沉的说道，“若不是我劝你挟持了这两个老东西，咱们绝对无法活着出村！” “你！”头目怒喝。 “我什么我？别告诉我，你临阵脱逃，大当家的能饶你一命？”秦家老大冷笑道。 头目阴沉着脸，一脚踹开了宋文启家大门。 而这边儿秦家老大，则趁机逃脱，掏出火折子，找了一把宋文启家晾晒的干草，将篱笆院点燃。 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点燃了宋文启家的院子，他觉得不解气，又将干草分给了好几个小喽啰，叮嘱他们，看着谁家是篱笆院，就去点。 头目转身一看，宋文启家就起了大火，接着那么多户人家着火，心里瞬间恨透了秦家老大。 他这一招，固然可以拖延时间的同时，可以照亮周围的情况，但却得罪死了村民，暴漏了自己，现在自己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当下咬牙，提着长矛冲进院子，指挥着手下的喽啰兵，往屋子里冲。 结果其中一个喽啰兵，还没靠近门口，就感觉手腕一疼，接着咔吧一声，骨头断裂，手中的刀已经被夺走，接着一只大脚踹在腹部，人直接横飞出去。 “噗！”又是一声，一个喽啰兵的脑袋直接飞了出去。 头目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似乎有个黑影黑了过来。 接着砰的一声，脑门似乎炸开了一样，一个圆滚滚的石子，如同炮弹一样打中了他的天灵盖。 他也站不稳，手中的长矛扔到了地上。 “咻！” “咻！” “咻！” 声音不停地呼啸而过，专门击打人的面门，触及便让人疼的连脚后跟都发麻。 这给以一当十的马东提供了极强的便利。 他手中的大刀，其实第二下就卷刃了，山贼的武器，质量确实堪忧。 但马东步伐踏着奇异步点，手中卷刃刀竟挥出残影！分明是军阵搏杀的悍卒手段！ 即便是卷刃的刀，也能一刀将人砍得鲜血横流，直接倒地。 放火的秦家老大见状，直接吓傻了。 他意识到，强攻没有希望，瞬间提着匕首朝着村长和三老太爷走去，大声道，“放弃抵抗，不然我们就杀了这两个老东西！” “保护村长！” “保护三老太爷！” 闻讯赶来的村民不断地呐喊。 宋文启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铜锣响的那一下，宋文启就醒了，他娴熟地爬到了屋顶，居高临下查看，发现十几个贼人，压着两个老人家，朝着他们家走来。 可惜对方的行动太快了，根本不给他找机会，去救人。 不过他也没想到，马东这么猛，一把卷刃的破刀，抡得密不透风，触之非死即伤。 而剩余的喽啰兵，明显已经害怕，他已经暗中叫宋云龙去救人，结果宋云龙还没到位，就看见秦家老大，拿着匕首挟持了这二人。 这秦家老大他认识，之前总是来老宅要钱。 没想到，这畜生胆子那么大，不仅偷牛，还敢杀人了。 这两位老人家，都对自己有所帮助，必须救人。 宋文启猛吸了一口气，对着秦家老大喊道，“秦老大，有话好好说，你别忘了，你也有家人，你兄弟还在我们村祠堂关着。” “你现在只是偷了一头牛，若是杀了人，可就是没有回头路了。” “你不是想要钱吗？要多少钱，你说个数！” “你给我五十两银子，还有你抓蝎子的法子，全都交给老子！”秦家老大高声呼喊，同时示意头目不停地后退。 “法子可以给你！钱也不是问题！你切莫伤害长者！” 宋文启为了拖延时间，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大把碎银子，直接扔到了院子里。 “钱已经给你了，法子我现在就给你写，云龙，云凤，取纸笔来！” 说着，眼神示意房顶下方的马东，和已经率众凑过来，猫着的姚大猛打手势，让他们做好准备。 只要他们捡钱，就有机会救人。 但谁都没有想到，秦家老大狡猾无比，哈哈大笑道，“宋文启，你即便是有了钱，也是个有钱的废物！真的当你爷爷我是傻子吗？” “你让所有人给我后退！尤其是门口附近那群人！” “你别逼我紧张，划伤着两个老家伙！” 要银子，要房子，宋文启都可以给他们。 哪怕是他们逃了，宋文启也不在乎，但是这两个老人家被挟持，宋文启不认为，他们会放任。 一声声愤怒，让宋文启几乎暴揍，心中顿生杀意。 对方什么货色，也敢这么骂自己。 但他竭力控制情绪，思考对策，不敢在此时乱了心态。 喽啰头目，声嘶力竭地呼喊道，“快点！让他们所有人都后撤！” “不然老子先给这个老东西放血！” 说着，捡起长矛回屋，就要刺向村长。 村长拼死挣扎，结果不仅没有逃脱，反而被扎伤了胳膊。 鲜血从村长胳膊喷溅的瞬间，宋文启脑中“嗡”地一响——今日若不是埋了人巡视，受伤的便可能是家人。 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宋文启一双眸子猩红。 但旋即在愤怒之余，一颗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无比震惊道一幕，自己家的小四，趁乱在浓烟滚滚之间，弯着腰手里拎着一根大棒子，在贴地爬行，即便是被人踩了，也一声不吭。 他年纪小，个子矮，又专门走浓烟和阴影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宋文启的脑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冷汗，心里埋怨，这小家伙，怎么如此不听话。 “好！秦家老大，我现在让所有人后退！但是你必须保证，两位老人家的安全！” 说着，宋文启摆手，示意马东后撤，示意姚大猛领着人后撤。 “放心，老子图财！” 村长呵斥道，“你就不想想你姐，你姐可嫁到我们村里来了。” 秦家老大冷笑一声道，“那贱女人，也配做我姐，他要是胆子大，你们村人早就都被我毒死了！” 秦家老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意识到，今日之事，被如此多的人撞破。 他已经彻底没有回头路了。 他必须切断自己跟姐姐，甚至弟弟的关系，这样才能不影响家人。 说实话，当看到到处都是鲜血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开始了恐惧。 同时他也恨透了宋文启，他若是乖乖的认命，让自己抢劫，就不会发生眼前这一切。 所以他现在不光想要宋文启的法子和银子，还想要他的命。 杀了他，蝎子生意就是自己独一份了。 所有人都在快速后退，头目见喽啰兵畏惧，不停的呵斥。 “赶紧去捡钱！不然老子杀了你们！” “速去！” 喽啰们无奈，赶忙前去捡钱，而宋文启也从房顶上跳下来，拿着纸笔给他们写所谓的法子。 同时口中不断与对方高声交谈，想要让对方分神，“这法子好虽好，但你们却要准备诸多药材泡澡，不然没有多大效果，但药材太多，我写的可能比较慢。” 喽啰头目警惕的不停地巡视着四周，寻找着可能出现的对手。 秦家老大则被村长和三老太爷的训斥烦得不行，脑瓜子嗡嗡作响，如果不是他们现在有用，他现在就想杀人。 忽然，一道惨叫声，在秦家老大耳边响起，他都没反应过来，身边儿与他一道挟持村长和三老太爷的一个喽啰兵就倒在了地上。 原来在关键时刻，老四如同一把幼豹一样窜起，顺手捡起来的一把匕首，被他插入了喽啰的胸口。 震惊之余，秦家老大下意识地想要刺向村长，但老四的大棍子，已经砸向了他的脑袋！ “狗日的，哪里来的小崽子。” 秦家老大被砸的脑袋嗡嗡作响，手中的匕首，发了癫的四处乱刺。 宋家老四，也就是宋云祥，虽然是第一次杀人，小脸吓得惨白，但是却很灵活，身体打了个滚就逃离了圈外。 宋文启瞬间举起弹弓，对准他的脑袋射去。 砰的一声！ 秦家老大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该死！坏我好事的小兔崽子！” 喽啰头目见势不妙，挥舞着长枪，对着宋云祥刺来。 “啊！啊！啊！”院子里，大火看不到的阴影处，老三宋云成和老五宋云锦，两个小家伙，抡着鹤嘴锄，对着喽啰头目的脑袋就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对方就被砸得头破血流，一脸不可思议地倒在地上。 “马东，你保护好家里的女眷！”宋文启顺手捡起一把刀，发了疯地冲了过去。 见到老大死了，几个剩余的喽啰兵，一股脑的冲向秦家老大，想与他合力，控制住村长和三老太爷。 三老太爷骂骂咧咧的对村长喊道，“废物！你也没喝多少酒，怎么跑不动啊！” 秦家老二身边儿的喽啰被逼急了，手中的长矛朝着三老太爷的后心扎去。 宋云祥见状，也急眼了，手中一直被当做大宝贝的木棒，直接被他扔了过去，正砸在喽啰兵的脑袋上。 “哎呦”一声，喽啰倒地。 这给宋文启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秦家老大咬牙，从一名喽啰兵手里抢过刀，对着村长就要投掷。 就在这时，宋文启赶到了，直接先行一步，扔住手中刀，正好砍在秦家老大后背之上。 “啊！”秦家老大发出了牲口一般的惨叫。 但宋文启因为冲得太快，没有注意，一个倒在地上的喽啰兵，猛地咬住了自己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让宋文启肾上腺素飙升，道长教授的武艺，快速运转，低头便是一拳，直接将对方的胸口砸出一个坑。 接着宋文启发了疯地往前窜，秦家老大魂儿都飞了，宋文启实在是太猛了。 他甚至刹那间就失去了抵抗的心思，扭头就想跑。 可姚大猛等人，已经重新合围，将他包围得密不透风。 更多的乡亲们，也举着火把赶到了。 宋文启一把抓住了秦家老大的后背，往后一拽，秦家老大一个站立不稳，身子像是陀螺一般，转了三圈，身形不稳的要摔倒。 宋文启紧接着，一拳打到了他的面门之上。 只听咔的一声，在乡亲们的注视下，秦家老大的鼻梁瞬间平了。 鲜血簌簌地往外流。 秦家老大眼冒金星，头不停的摇晃，试图恢复正常。 但宋文启却死死地抓着对方的衣领，另一只铁拳携着风雷之势，化作无数残影砸来。 顷刻间秦家老大，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而宋文启心中含怒，如同猛虎一般，拳头越打越快，夹杂着心中的愤怒与后怕，雨点般砸向那颗罪恶的头颅！ 骨裂声令人牙酸，闷响不绝于耳。 短短数息，二十几拳落下，秦老大的脑袋已如烂西瓜般变形，眼珠爆凸，彻底没了声息。 绝大多数人，看到了宋文启的残暴。 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秦家老大就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生机。 “我靠！文启这孩子那么生猛吗？” “这也太恐怖了！” “但真的解气，今天要不是他，老太爷和村长就危险了！” 第49章 凝聚人心，人人称赞 剩下的几个喽啰，见大势已去，纷纷丢掉武器，跪在地上投降。 不少人家的房子被这群畜生点了，这会儿很多人还在救火，乡亲们如何能放得过他们，手中的棍棒、锄头，自然如同雨点一般落下。 喽啰们顿时被砸得头开瓢绽，凄厉的哀嚎刺破了夜空。 宋文启瞥了一眼，就见老三宋文德手里拎着锄头，胳膊上还添了一道伤口，与宋文启对视一眼，给了个放心的眼神，一瘸一拐的退出了乡亲们的队伍，朝着老宅的方向，悄无声息地退去了。 刚才大战，宋文启看到了老三，这家伙平时话不多，打架倒是一把好手。 这会儿估计要回家包扎伤口了。 这不是老三第一次帮自己了，宋文启将这份情记在心里。 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宋文启见各家的损失不算大，自家的房子篱笆院虽然也烧了些，好歹是没有连带着把房子烧了，修一修还是没问题的。 这才放心下来，看向眼前的尸体。 这是宋文启穿越以来，第一次杀人。 而且在激斗之中，宋文启自己也不清楚杀了几个。 宋文启的腹部开始翻涌，夜里吃的饭食，当着乡亲们的面，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一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前不断闪现着杀戮瞬间的画面，耳边甚至浮现出秦家老大临死前的惨叫声。 宋文启虽然披着个中老年人的皮，但说到底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大学生。 他自幼生活在安全的环境之中，对于这种恐怖的杀戮，有天然的抵触，内心有一种难以接受的撕裂感。 搁在之前，他万万不会想想，自己竟然能杀人。 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他意识到，穿越不是游戏，是实打实的事实。 是真的会死人的，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的家人死。 他再度强壮镇定，不论风风雨雨，自己必须坚强。 “爹！您没事吧！” 家里的儿子们，纷纷涌过来，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后怕地流着眼泪，检查着宋文启的身体。 “文启，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宋文启浑身都是血，大家担心他出问题，也纷纷凑了过来，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汗臭和血腥气。 人一多。 周围也是密密麻麻的黑影，宋文启抬头，只能看见天空之中惨淡的乌云。 身边儿秦家老大的尸体，就像是一堆被捣烂的肉泥，也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一时间，呛得宋文启差点窒息。 喘了一口粗气，对众人挥了挥手，“都撤一撤，不呛得慌么？” 说着，镇定的大手，推开孩子们，大声道，“我没事，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众人纷纷后撤，见宋文启无事，这才将注意力转到秦家老大身上。 此时的秦家老大，已经面目塌陷，没有人形了。 不少人直接被吓得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我滴乖乖，文启这也太狠了，都打得没人形了。” “太狠了，咱们村，啥时候出了这么个猛人啊。” “文启也是第一次，没看到都吓吐了。这是为了保护村长和三老太爷，为了保护家人，没办法了，才拼的命。” “我觉得我以后要跟着文启叔混，没准能出人头地。”一个年轻人，一脸敬重的看着宋文启。 此时跟他一样的年轻人很多，对宋文启的神色都是满脸的崇拜。 古代乡村，一个能搞钱，不欺负人，还有本事的狠人，太让人喜欢了。 村长也看着眼前的景象，怔怔地出神，后怕不已。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村长，这个时候不能乱，他必须第一时间主持大局。 他立刻指挥乡亲们，该加大力度救火的救火，该回家检查财物的检查财物。 又挑了十几个青壮，把尸体集中在一起，顺道用铁铲将血迹掩埋了。 乱七八糟的武器，也收集到了一起。 等这一切都收拾好了，这才走到宋文启面前，对宋文启道，“文启，今日谢过你了，不然我跟三老太爷都得遭毒手。” 宋文启道，“老太爷呢？没事吧？” “没事，老太爷就是年纪大了，这回已经回去歇着了。” “不过秦家老二趁乱逃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竟然让他逃了！”宋文启咬牙道，“这小子八成得去卧虎山，我杀了他哥，他怎么也得寻我报仇的!” “那小子是个软蛋，那天挨揍，拉了一地呢。”村长一脸不屑，旋即对宋文启问道，“这些俘虏，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村里人凑过来道，“敢烧咱们房子，还怎么处置？打死算逑！挖个坑一埋，鬼知道！官府？管个鸟！”” 这种情况，一般都是乱棍打死的。 更别说今天这种情况。 “我建议送官！”宋文启思索一二之后道。 “送官？”村长诧异地看了宋文启一眼，“若是送官，可就跟卧虎山彻底结了梁子了，而且这些都是些贼寇，谁知道送官的过程中，卧虎山会不会派人来劫持，很危险。” 宋文启目光坚定地看着村长，问道，“叔，今天他们死了那么多人，不送官，就不得罪卧虎山了吗？” “乡亲们不敢去送，那就我去送！” “东家，我陪着你！” 今日临危表现，马东与宋文启不分伯仲。 而且战后，马东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在战场上，连草原蛮夷都杀了不知道多少，这点人对他来说，就跟在地里收割野草一样轻松。 宋文启见村长犹豫不决，继续道，“叔，送官看似跟卧虎山激化矛盾，但却是祸水东引之法，朝廷必会有所动作，咱们的压力反而小了。” “乱棍打死固然解恨，但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跟你们一起去！”村长咬了咬牙，“文启说得对，反正已经得罪了，还不如扭送官府，拿些赏赐!” 二人说话的功夫，老宅那边儿的人也姗姗来迟，宋老头和宋老太见宋文启完好无损的与村长说话，一脸的不开心。 宋家老二的媳妇，秦氏也连滚带爬地来了。 离着她不远的，还有几个离着老宅比较近的人家的妇人。 她身上有伤，走路不利索。 看到连人形都没有了的弟弟，身体一个不稳，趴在了地上，哀嚎着哭了起来。 她倒不是心疼弟弟，是被吓坏了。 “她还有脸来！” “他是秦家老大的姐姐，肯定给他放风了。” “没准，咱们村的狗中毒，还是她投的呢！” “他们姐弟几个没有好东西，不如直接打死吧！” 一群年轻人，见到秦氏之后，面色不善，纷纷喊着，要打死她。 秦氏瞬间急了，“我一直被关在家里，哪里都没去，别冤枉我啊！” “我跟他们没关系！” 看到已经有人抡起板子来，宋文启的表情很是冷漠，对于秦氏这种恶毒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对方立刻就去死，自然没有心情管他是不是冤枉的。 这是，却有几个平日里跟秦氏关系不错的妇人站出来，“你们都误会了，我们几个在一块掏我家的粪坑呢，臭气熏天的，她屁股疼得龇牙咧嘴也没敢偷懒，秦老大来那会儿，我们刚掏完，正扶着墙往回走呢！” “对，宋二婶知道错了，跟我们一起的干活的时候，还抹眼泪，说之前是猪油蒙了心。” 不停的有人站出来给秦氏作证，仿佛她真的改过自新了一般。 “你弟弟领着山贼来咱们村杀人，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村长冷笑一声道。 “村长，我真的不知道啊，要是知道，我肯定第一时间汇报给您的！”秦氏吓得不轻，知道生死在旦夕之间，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宋文启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很好奇，秦氏为什么没跟秦家老大合作。 如果她去水井里投毒，估计全村人都得交代。 但是宋文启很了解秦氏，他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是憋着坏呢。联想到，自从宋文彬挨揍之后，老宅就偃旗息鼓，估计是要憋个大的。 自己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娘子，别怕，跟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宋文彬走出人群，阴毒的看了一眼宋文启，旋即低下头，搀扶起秦氏，温声道。 秦氏见自己夫君终于来了，有了些许底气，但却没有了昔日的跋扈，小声道，“自从在祠堂，受了管教之后，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这两天，每天就是跟着大家伙在粪坑里掏掏虫子，或者下地干活，真的没跟他们勾结。” 说到下地，立刻有人站出来作证，“对，秦家老二媳妇最近确实上进了，下地了好几次呢。” 就连姗姗来迟的宋老四宋文广也开口道，“是，我嫂子最近确实一直跟着下地干活，虽然慢一点，但总算是干了。” “今天下地回来，我嫂子一直跟着几个邻居嫂子去掏粪，不可能有时间跟秦家老大勾结的。” “村长，我真的是冤枉的。”秦氏听到连老四都给自己作证，红着眼睛，一脸委屈的说道。 村长扭头看向宋文启，低声道，“这么多人作保，眼下杀了她，反显得老夫不公，寒了人心。且留她一命，日后再犯，新账旧账一起算，可否？” 宋文启点头道，“一切听叔的安排。” 他心里很清楚，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那么多人给他作证，强杀他只会显得自己睚眦必报，不如听村长安排，且先留着她，看她什么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只要盯紧了，料她也翻不出大浪 村长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秦氏，“即便是你跟你们家老大没有勾结，但他终究来祸害咱们村子。” “你以后要谨言慎行，莫要惹恼了大家，到时会别怪老头子我不给你主持公道。” 秦氏连连点头，然后在众人的搀扶下，退回了老宅的方向。 待秦氏走后，听到了儿子宋文强的急匆匆报信，村长一脸恼火道，“真他娘的倒霉，我家离着你家没那么近，不知道哪个孙子，趁乱把我家又点了。” 宋文启眸子闪了闪，轻声道，“估摸着是秦家老二，村长叔，你可以派人顺着脚印追一追，万一能追到呢。” 村长眼前一亮，“对啊。” 话罢，赶忙安排人去追。 这会儿，事情已经结束了，不少人唉声叹气地回家。 宋文启看到不少人家着了火，还过来救人，心里也很是感激。 便开口道，“乡亲们，谁家房子要是被点了，缺钱的话，就来我这里上几天工吧，跟着我家的长工马东一起开垦荒地。” “一天给四十文钱，管两顿饭，都是城里的折箩菜！” “我来，我来。” 几个刚准备回家的乡亲瞬间开心起来，看向宋文启的眼神都变了。 觉得宋文启不仅有本事，还有担当，帮了他们大忙了。 村里人没啥收入，一下子被点了房子，心里很难受，而修房子买工具啥的，是要花到钱的。 宋文启肯给他们提供工作，那肯定是再好不过了。 就连村长都暗暗点头，觉得宋文启有格局，可他却不想让宋文启齿这个亏，皱着眉头说道，“文启，这件事情不怪你，你没有必要往自己身上揽，你也不容易。” 宋文启雇佣外面的流民干活，没有人当一回事儿。 因为大家都知道，流民都快饿死了，宋文启即便是花钱，也花不了多少钱。 而且流民的命根子在宋文启手里攥着，肯定玩命干活。 可村里人不一样。 虽然他们的房子被烧了，但家里还是有些存粮的，而且家里也有地。 给宋文启干活的时候，不可能跟流民一样出死力。 到时候，宋文启不说他们，他们觉得是应该应分，因为他们房子被烧了。 宋文启若是说他们，就会惹来乡亲们不快，但是各种麻烦事情就上身了。 “没事！”宋文启坚持到，“明日，想要跟着我一起开荒的，来我家领农具，家里的妇人们也可以去地里割草根啥的，一天三十文钱，管两顿饭。” “不过我这不是长期的活，就管十五天。” 妇人们听到他们也可以跟着干，七嘴八舌地凑过来，便问起孩子能不能也算半个人。 村长叹息一声，往一边儿走去，这些老娘们，真的是贪得无厌。 在村长安排人，找地方将尸体掩埋起来的时候。 期间，马东的拳头跟雨点一样往山贼肚皮上打，不断地拷问。 等问得差不多了，脸色阴沉的走了回来。 宋云祥凑了过来，小声问道，“马东叔，你今天好厉害，能不能教我功夫啊？” 马东笑着摸了摸头，“你马东叔这本事，不算真本事，倒是你爹厉害得很，你该跟你爹学。” 马东想要跟宋文启汇报，却见宋文启被村里人围得水泄不通。 只能暂时按着心里的事儿，追上队伍去搜寻秦家老二。 “文启，你能不能教一教大家抓虫子的办法啊。” “是啊，光抓粪坑里的蛆虫，有点少啊。” “文启，我干活特别厉害，比男人不差呢，能不能多给点钱。” 村里人以前看宋文启开垦荒地，都忍不住嘲笑。 这会儿听说给钱，那是发了疯地想加入其中。 完全不在乎，宋文启家附近，刚刚有一场大战，到处弥漫着血腥气。 也是，在村里，少有能赚钱的机会。 晚一步，好事儿就都是人家的了。 几个勤快的妇人，家里没着火，也想跟着干活，主动拿着工具，叫来家里的男人，大半夜的帮忙修缮篱笆院，还没天亮，崭新的篱笆院就已经修好了。 看得宋文启一愣一愣的。 “爹，那些流民之中挑选的人干活多好啊，怎么要挑选村里人啊！” 等到乡亲们离开，儿媳妇孙氏担忧的问道。 “都是村里人，这一次多少有咱们家的关系，被烧了房子，不弥补他们一点，爹心里不舒服，他们心里也有怨气。” “而且，咱们家的钱越攒越多，不可能一直不用村里人。” “你就当这是一次考核和筛选，让云龙多往地里跑几趟，看谁看活实在记在心里，偷奸耍滑的，也不要说什么，以后不用就是了。” “好！”见公公有所章法，儿媳妇这才放心退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东便失望而归，说明没有抓到秦家老二的事情。 宋文启点点头，让他回去休息，马东却四处扫视了一圈说道，“东家，事情怕是比较麻烦！这卧虎山没有那么简单！” 第50章 更加恐怖的危急 抬头见姚大猛换了身干净衣服也回来了，宋文启道，“走，去后院，估计你们都饿了，咱们边吃边聊。” 将他们领到后院，宋云龙很懂事地带着弟弟们回房休息。 宋文启让儿媳妇拿了些吃食和水，放在后院的桌子上。 自己则将衣服脱下来，清洗上面的血迹。 衣服浸在水里，今日大战时，那血肉横飞的情景，瞬间浮现在脑海里，宋文启不免有些后怕。 心想这才十几个人的战斗，若是成千上万人那得多恐怖？ 马东找了块石头，解开衣衫，本意是消除一下汗水，宋文启却主动将他衣服脱下，找了件自己尚未穿的新衣给马东披上。 马东抚摸新衣的手略微颤了颤，刚想说话，却见宋文启将他的衣服，一并放进盆里清洗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东家！让我来吧！”马东开口道。 宋文启的手很是熟稔地搓洗着衣服，扭头看着马东道，“你也够累了，接着说。” 一边儿正端着碗喝水的姚大猛有些尴尬，心想，“光顾着喝水，忘了表现表现了，马东这外来的汉子，外表憨厚，实际上还挺鸡贼。” 马东趴在篱笆院上，四处看了看，见无人偷听，这才转身对宋文启颇为神秘的说道，“东家，您知道为什么卧虎山销声匿迹了那么久，忽然又开始冒头了吗？” “不知道。”宋文启搓着衣服，摇头道，“谁知道他们又从哪儿冒出来的。” 说完，宋文启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手不自觉地停了。 马东既然表情那么严肃，其中肯定有问题啊。 “你拷问到了重要情报？” “确实，这些山贼我是分开拷问的，他们应该没有串联的可能。” “在大山深处，出了一伙很强大的山贼，这卧虎山只是他们派出来的一路人马而已。” 宋文启听完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子。 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卧虎山就已经是极其恐怖的存在了。 十几个山贼，差一点就将村子搅得鸡犬不宁，连房子都烧了那么多。 如果有更大规模的山贼的话，那就凭他们这个小小的村子，肯定挡不住。 宋文启内心激荡不已，脸上却显得很是镇定，他继续搓着衣服，看向姚大猛道，“大猛，这些日子你负责调查大山的情况，可知道这山里有没有什么成气候的贼人？” 宋文启向姚大猛印证是有原因的，他怀疑这些山贼，在被抓了之后，为了活命，胡说八道，故意夸大他们背后的实力。 听到正事儿，姚大猛也不吃喝了，一脸严肃。 “兄弟们对大山不是很熟悉，但是也认识些江湖的朋友，听他们捕风捉影的提过一嘴，说山里有一伙很恐怖的强人，是从南边儿过来的，据说还有火器，用之如雷霆，能数里之外取人首级，我觉得有些扯淡，就没跟您说。” “叔，我不会耽误您事儿吧？”说到这，姚大猛的神态有些紧张。 “火器？”宋文启皱了皱眉头，“咱们这边儿官兵有火器吗？” 宋文启的原主是农夫，对于打仗的事情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根据他的观察，本土的官兵似乎没这玩意。 “火器这东西并不稀奇，早些年打仗的时候，边军有很多用的，不过后来军队滋生腐败，火器经常炸膛，还不如烧火棍好用，就逐渐看不见了。”马东解释道，“不过朝廷有一些精锐，一些将领的家丁，乃至南军擅长使用火器，因为他们有钱雇佣经验丰富的工匠。”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火器这东西实用性很差，火炮不适合山地作战，火铳射程也就三五十米，而且换弹很慢，根本不如弓箭。” “原来如此。”宋文启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原来只能射三五十米，不是影视剧中动辄一百多米的恐怖杀戮神器。与寻常弓箭比起来，最大的优势也就是声音比较大。” “东家，但是有一点您得注意，他们这群人能用火器，就证明有工匠！有工匠的山贼，可就不是一般的山贼了！”马东说道，“他们既然能打造火器，就绝对可以打造铠甲、兵刃、甚至大型弓弩。” “我觉得衙门将栖霞山给您，估计是早有预谋，或许他们早就想让您钉在栖霞山，为村庄和镇子做庇护。” 宋文启若有所思地点头道，“此事，我已经有所预料，你继续说。” 马东道，“刚才我拷打了卧虎山的山贼，了解了他们大致的情况，他们现在人手大不如前，但有一批约莫百十人的老手，这些老手正在听从上面的命令，大致扩张人马。” “一般情况下，若是他们卧虎山处理不了，上面就会派山贼征讨。” 宋文启听完，表情有些难看。 他听懂了马东的意思。 那就是卧虎山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而且一旦卧虎山失势，大山深处的大股山贼便有可能报复。 宋文启忽然有一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 朝廷刚在前线打了吃了败仗，大量的流民涌入了齐地，接着茫茫大山就冒出了大股流民。 这太平日子，怕是不是那么好享受了。 宋文启穿越之后，第一个目标便是利用空间，仗着手底下一堆儿子，做个逍遥闲人。 从来没想过打打杀杀。 但眼下的情况，完全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 那些山贼不论是为了震慑，还是为了劫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自己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农家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跟人家对抗。 “这件事情，要分两步来，第一步，明日我便与村长一道，将咱们抓到的俘虏和情报一并献给镇上，别管镇上信不信，咱们起码可以要一点好处。第二步，马东，你来我这开荒有一段时间了，你可以挑选一些，与你相交不错的旧友袍泽，过来一并开垦荒地。” “一来可以救济更多的人，二来人多势众，对于贼寇也是一种威慑。” “当然，你若是觉得危险，想要离开这里，也无可厚非，今夜你帮了那么大忙，我宋文启不仅不会阻挠，还会给你一大笔酬金。” 说实话，宋文启说完这些话，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前世自己生活在大学校园里，那真的是一片和谐，他做过最大的打打杀杀，便是和平精英上，一把杀十几个，至于其他的，让他杀个鸡，都费劲。 但是他又不得不冷静面对。 至于他跟马东说的那些话，也是出自真心。他觉得马东不欠自己什么，没有必要非得栓死人家，他如果走，是合情合理。 当然，这也算是自己对马东的一个小小考验，如果他能坚持留下来，将来自己若是飞黄腾达，自然忘不了他。 “东家，您说的什么话，”马东的脸颊瞬间像是火烧云一样，表情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拧眉道，“我马东岂是忘恩负义之辈，若不是您当初跟白姑娘搭救，我现在扛大包，生死都不知道呢。” “好好好。”宋文启闻言，稍稍松了口气，马东很能打，又是专业的，他愿意留下是好事，当下继续道，“今日山贼进村，你立了大功，从今日起，你的工钱涨到一百八十文一天，另外给你一两银子的赏钱，你拿去改善一下家里的情况。” 马东抱拳道，“东家，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一边儿的姚大猛一脸的羡慕，倒不是羡慕马东赚的钱多，而是关键时刻，没像是马东那么猛，给叔立下大功。 马东继续道，“东家，您刚才说的那两点，都不错。但是我还是得提醒您，朝廷兵败之后，如今在齐地这一块的大环境，也只是强撑着，根本没有多少兵马可以用，让他们分兵去剿灭山贼，几乎不可能。” “还有一点，对方隐藏的很深，捕风捉影的事情，你让朝廷去剿灭？” “再者，这茫茫大山，对方只要找个易守难攻之地，一切就白瞎了，官兵想打也未必能赢。” “倒是您说的，招募就有袍泽这一条，确实可行，不过我们拖家带口逃难而来，绝大多数兄弟，手头的兵刃早就买了换米了，您得准备兵刃。” 宋文启点了点头，要想武装人手，武器是必须的，但兵刃不是好解决的，自己就算是抓蝎子活活累死，也未必能够买多少武器。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武装人手，是吞金巨兽，看来自己必须开拓新的财路了。 一边儿见马东和宋文启指点江山，急得抓耳挠腮，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叔，咱们是不是可以组织村子里的男丁巡逻和训练？” “我们跟着道长学习了一段时间武艺，本事提升很大呢。” “若是将村里的男丁组织起来，肯定能打跑山贼吧？” 马东和宋文启都是赞赏的点了点头，但宋文启一开口，姚大猛的情绪就跌落了下去。 “组织男丁训练确实是好事，但现在是农忙时节，愿意加入的人会非常少。” “而且，有大股山贼随时可能扑过来的事情，不能让乡亲们知道，不然势必会人心惶惶。” “即便是组织乡亲们训练，也只能说告知村长，抽调一些人手而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宋文启叹气道。 话音落下，似乎为了应对宋文启的话，不远处的邻居家，传来了阵阵孩子们的啼哭声，“哇！娘亲！山贼好吓人啊！” 姚大猛听到哭声，琢磨宋文启的话，也觉得自己的建议有些冒失。 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表情很是沮丧。 真的让乡亲们知道有那么恐怖的山贼随时可能来，大家一定会吓坏了，到时候别说种地了，没准人家吓唬吓唬，就举家逃难了。 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跟宋文启搞好关系，不做点什么，心里难受，便咬牙道，“叔，刚才是我想岔了，不过我跟我那帮兄弟，没有一个孬种，我们也能杀山贼。” 宋文启微微颔首，他对于姚大猛还是颇为满意的。 但还觉得力量不够，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贼人来势汹汹，咱们也只能抓紧准备，尽力而为。” “您也不用太担心，对方虽然厉害，但想来不会贸然派出大股兵马袭扰，毕竟山下村离着玉皇镇很近，若是对山下村动手，便相当于挑战朝廷的权威。” “而且，我也问了，这些山贼，包括头目，都是些新入行的新人，即便是在卧虎山都是无足轻重的角色，死了也就是死了，卧虎山未必会在乎。” 马东说道，“我跟您说这些，不是让您畏惧，而是让您心里有个数。” 宋文启思前想后，得出结论，卧虎山现在死灰复燃，第一要紧的并非打家劫舍，而应该是招兵买马恢复实力。 就算是报复自己，也不应该来得那么快。 马东看了姚大猛一眼，“刚才从那些土匪口中，我知道了卧虎山土匪的大致位置，你可以让大猛派人去盯着，一旦那边儿用动静，咱们也可以提前防范。” 宋文启看向姚大猛，“手头有可靠的人手吗？” 宋文启总是觉得，姚大猛这帮子手下，都不怎么靠谱。 姚大猛道，“让小方去吧？小方最近进步很大，今夜山贼就是他第一个发现的。” “成，就让小方去吧，给他一天八十文钱，让他务必要小心。”宋文启叮嘱道。 此时的宋文启，心里生气了浓浓的紧迫感。 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古代的盛世，老百姓的日子也那么不安稳，那么脆弱。 如果自己足够强大就好了，手头上有着几百号人，区区土匪又何足道哉？ “不能乱！越乱越容易出事。地要种，钱要挣，这是根本。”宋文启心里盘算着，“马东愿意继续跟着自己干，姚大猛手头有些混混，稍作训练也能用，空间也得抓紧利用起来，可以用来屯放一笔粮草，关键时刻能够救命。” “至于进城逃命，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用。” “人离乡贱，自己在山下村，有族老的支持，有村长的托举，有那么多乡亲们帮衬，可要是到了城里，就是背井离乡，一切从头开始。” “先稳住，先去城里，看看镇长怎么说。我这些俘虏，对他老人家来说，也算是一份大礼了。” 第51章 镇长礼遇至极，为人妒忌 山贼们渡过了极其煎熬的一晚。 先是被山下村的乡亲们揍了个半死，接着就被关进了臭气熏天的牛棚里。 很多人身上还有伤，鲜血不停地流，疼得嗷嗷直叫，也没有人来管一下。 下山的时候，头目说得轻松，抢了钱和牲口，他们就算是纳了投名状，以后就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人上人的日子。 谁曾想，到了目的地，还要杀人。 而且，跟头目说的，打对方如同砍瓜切菜不一样的是，本来该大杀四方的他们，成了人家的瓜菜。 几乎所有人肠子都悔青了。 翌日，天还没亮，天上还挂着零零散散的星辰。 村长便叫来了宋文启，马东要去镇上招募袍泽旧友，早早地收拾好了。 姚大猛担心路上出事儿，领着七八个兄弟，带着粗制滥造的武器，也要跟着。 宋文启叮嘱好宋云龙，要在家里照顾家人，尤其是年纪小的，一定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卧虎山昨日在村里吃了大亏，谁也不知道今天白天会不会杀一个回马枪。 没有了他跟马东，家里是没有啥战斗力的。 宋云龙抓紧时间给父亲拿了吃食，拍着胸脯道，“爹，您放心吧，有我在，弟弟妹妹绝无可能出事。” 宋文启还有些担心，听到后院有动静。 却不知道何时，道长已经到了后院，泡了一壶茶，几个混小子的侍奉下，在悠哉游哉的喝着。 与宋文启简单说了两句话，让他不必担心，他自会帮忙照看家中，宋文启这才放心跟着村长出发。 众人推开牛棚的门，这群被捆绑的山贼就一股脑地跪在地上，哀求道，“爷爷饶命，我们知错了。” “村长，我七舅姥爷跟咱们村沾着亲呢！” “闭嘴！”姚大猛一脚踹了过去，骂骂咧咧道，“都老实点，早干什么去了。” 马东也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站在宋文启身边儿。 昨日这两人杀人时，那凶悍的场景，依然在山贼心头萦绕， 当场就有人吓尿了。 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再多言。 村长皱着眉头，看着这些山贼，扭头对宋文启道，“咱们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城，怕是有些麻烦，有没有其他法子？” “起码隐蔽些，也少些麻烦。” 宋文启笑道，“这不简单？我这有几个运输泔水的大木桶，都有半人高，是从城里酒楼买泔水养牲口用的，反正都是畜生，直接用来装他们正好。” 村长闻言，笑道，“那感情好，大猛，装。” “得嘞！”姚大猛一伸手，手下的小弟们，就过来抓人。 山贼可倒了大霉了。 装泔水的大木桶，装人确实没问题。 但是里面有一股极其难闻的酸臭味。 有些人受不了，使劲儿把头伸出来，姚大猛就站在大桶上面，拿脚一个劲儿的踹人家脑袋。 疼得那些山贼嗷嗷直叫。 他们不叫还好，一叫姚大猛又招呼弟兄们把臭烘烘的足衣脱下来，塞进了他们嘴里。 最后盖上盖子，用绳索勒紧，只留一道缝隙。 看起来就跟昔日进城拉泔水没啥区别。 一行人坐着马车赶早去镇上，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马东步行，小声给宋文启介绍着情况。 提及他有几个过命交情的兄弟，最近联系上了，正在镇上挣扎，只要自己开口，他们定会过来帮忙。 并且介绍了这些人各自的本领，诸如种地，弓弩，步战等等。 听得宋文启心中大呼过瘾，心里越发的觉得认识白娘子是自己的福气。 村长坐在宋文启旁边儿，看着宋文启赶车，暂停了与马东的交谈，目光惆怅，“文启，你说我跟祠堂商量商量，成立个巡逻队，三老太爷他们能同意吗？” “昨天晚上一把火，咱们村损失可不小，如果咱们村有巡逻队，这种事情，肯定能减少。” 宋文启扭头，皱着眉头道，“叔，按理说，村里人被烧了房子，三老太爷和您差点被害，咱们成立个巡逻队，大家应该是支持的，因为危险就在身边儿。” “可眼下正是春耕的时候，谁家愿意分这个心啊，给钱都没人干。” 村长闻言，叹了口气，“这道理我知道，但卧虎山就在深山老林盯着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 宋文启犹豫了片刻，对村长道，“我可以从大猛这群孩子里挑几个机灵的，让他们守夜，做咱们村的守夜人，月钱由村里出怎么样？” 宋文启话音落下，姚大猛等几个正在地上走的兄弟都是眼前一亮。 他们现在跟着宋文启混，很少出去作恶，自然而然的希望村里的认可。 村长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扭头对宋文启道，“倒不是不可以，这些小子最近确实改观不少，但月钱不会特别多，他们能愿意吗？” 姚大猛等人闻言，急得一路小跑到牛车面前，抓耳挠腮道，“村长爷爷，我们愿意！” “是啊，让我们做守夜人，您就放心吧，我们保证一个蚊子都飞不进咱们村子！” “村长爷爷，您给我们重新做人的机会，我们给您磕个头！” 村长看着眼前这几个混不吝的小子，脑海里没少浮现起他们昔日里在村里作恶捣乱的事情，嫌弃的摆摆手，“不用谢我，是你们文启叔要给你们机会，要不是他提携你们，你们早晚脑袋要搬家。” “当然，你们若是不好好做事，出了岔子，你们文启叔作为保人，可也要受牵连。” 一群年轻人纷纷连连保证，绝不会掉链子，如果违背诺言，不得好死等等。 一行人说这话，抵达了玉皇镇。 天还没亮，守城的士兵还站在门口打盹。 村长上前，跟士兵说明情况，指了指泔水桶，士兵们过来检查了一顿，又看了印信，一边儿派人去汇报，一边儿打开了城门。 彼时，街道两旁睡着不少流民，听到动静立刻起身。 有些胆大的闻着味道，知道是泔水桶，想过来磕头阻拦。 却被人瞬间拦住，“你他娘的瞎了狗眼，那是宋大夫的牛车！” 最近镇里不太平，流民到处都是也就算了，还开始闹贼，县令下了死命令，让镇长五日之内，必须做出成绩来，不然交上印信滚蛋。 镇长与县令大为不同，县令有绝对的掌控权，一言就能决定生死。 而且镇长往往是镇里有名望的豪绅担任，觊觎自己的位置的人一大堆，急得镇长整宿睡不着觉。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才吃了三大碗米饭，一只烧鸡，他都感觉自己瘦了一些。 昨天半夜，镇长就醒了，坐在书房满脸愁容地琢磨着该怎么办。 就算是不能彻底剿灭贼寇，起码也得扑灭几十个贼人，不然没法跟县令交差。 院子里站满了差役，一个个手持刀枪棍棒，要么满脸怨气，要么哈气连天。 这些差役都是半夜被镇长叫来集合的，镇长的日子不好过，他们自然也跟着难受。 忽然，幕僚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镇长，山下村村长和宋文启来了。” 镇长一个激灵，连忙站起身来，正了正官帽，“快，把我的大福星请过来！” 若不是宋文启之前让自己在县令面前露了脸，自己早完蛋了。 这一次说不准他能救自己一救。 而且这年轻人背景深厚，身后的道长是有身份和地位的，自己跟他搞好关系，即便是丢了镇长的位置，将来没准也能照拂一二。 “见过镇长！”村长带着宋文启行礼，因为不是县令那样的正印官，所以不用跪。 镇长之前就远远地见过宋文启一次，这一次再见宋文启，却感觉对方似乎比之前年轻了不少。 尤其是一双眸子，精光四射，完全看不到一点的暮气。 当下连忙客气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说着，镇长上前，拉着宋文启的手，在村长匪夷所思的神情之中，请到了一把椅子上，“文启贤弟，你快坐，跟愚兄说一说，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你们的运送货物的车，往日里不是还得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到？” 镇长因为在关照宋文启的生意，所以对他的情况很了解。 宋文启连忙道，“是村长忧心大人之事，叫小子抓紧过来。” 镇长这才想起村长，摆摆手道，“哦，来人，赐坐。” 村长很是满意的看了宋文启一眼，并且提示他赶紧说正事。 宋文启便连忙道，“镇长，咱们先别坐了，您随我们看看，我们给您带来的东西吧。” “哦？莫非你栖霞山开采出什么宝贝来了？”镇长苦笑道，“贤弟，栖霞山一事不必着急，早就准备跟你说的，那些条条框框都是为了给外人看的。” “本官许你那块地方，就是看你机灵，想让你帮忙盯着点匪冦而已。” 宋文启道，“那在下可能做事情有点急，这才得了栖霞山没几天，就抓着贼寇了。” “真的？”县令一脸的不可思议，跟着宋文启去了院子里。 那些不明所以的差役们，也纷纷跟随，三三两两地往前凑。 姚大猛打开盖子，每个盖子里，都壮着两三个奄奄一息的山贼。 镇长紧走几步，略带怀疑道， “你们怎么做到的？” “去岁，有个村子遭了山贼，七八个贼人，撵着一村人跑，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呢。” “你们不仅毫发无伤，还给活捉了？” 那些差役也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上下不停地打量着村长和宋文启等人。 他们吃着衙门的粮食，手里拿着正儿八经的武器，连个贼寇的影子都看不见，即便是真遇到了，还未必打得过。 可结果这么一群可能连饭都吃不饱的老百姓，竟然一口气活捉了那么多山贼？ 这不是扯淡呢么？ 甚至有差役之中，有个王教头，一脸的不服气，觉得宋文启他们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忍不住撇嘴冷哼了一声。 村长连忙笑着指了指宋文启道，“都是文启的功劳，他跟他手下的长工拼死杀贼，鼓舞了乡亲们，我们便胜了。” 那王教头见宋文启被镇长如此礼遇，本来心里就有些嫉妒，此时见村长将功劳推到宋文启头上，心中更是恼火，当下抱着肩膀出列，斜眼看着桶里的山贼，嗤笑道，“嘁，莫不是抓了流民糊弄人呢吧？山贼是那么好抓的？老子们巡了这么多天，毛都没见一根！” 旁边几个差役也跟着哄笑起来：“就是，瞧他们那穷酸样，还能杀山贼？！” 第52章打脸教头，宋文启喜得良田 宋文启和村长都有些不悦，却没有开口反驳。 但姚大猛崇拜和敬重宋文启，根本受不了这些。 立刻站出来，一脸鄙视地指着对方道，“狗日的，我们好心送来山贼，给你们提供情报，你们凭什么诬陷我们？” “你们没本事，只能躲在镇长大人府邸打瞌睡，不代表我们不行！” 话音落下，几乎所有在场的差役，都对姚大猛投来了愤怒的目光。 王教头更是抖了抖身上的半就皮甲，单手扶着腰间的长刀，冷声道，“凭老子打你跟切菜一样容易，小子，你要试试老子的拳头硬不硬么？” “老子的......”姚大猛尚未开口，便被宋文启拽了回去。 “叔，他们......” 宋文启瞪了姚大猛一眼，示意他退下，然后对镇长行礼道，“手下小子年轻气盛不懂事，镇长莫怪，诸位兄弟莫怪。” 镇长脸色有些不悦，但宋文启在场却并未发作。 带着怀疑的心思上前检查，先是眼前一亮，发现不少人有纹身，又惊讶地对了对幕僚递上的海捕文书，确信是山贼无疑。 扭头，见一众差役，尤其是王教头，还不断朝着宋文启瞪眼挑衅。 脸上怒容喷发，转身对着王教头等人厉声呵斥：“混账东西！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山匪，还有几个是挂了号的通缉要犯！宋贤弟是本官的贵客，也是替咱们玉皇镇除害的英雄！再敢胡言乱语，板子伺候！” 一群差役，见镇长发怒，又下意识地瞄了眼县令手里的海捕公文，与桶里的山贼，发现确实有不少长相相似之人，瞬间傻了眼。 尤其是王教头，被镇长劈头盖脸一顿呵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不敢再发一言，只能死死低着头，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地面。 几个机灵的甚至下意识后退几步，看向宋文启的目光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交头接耳声也压得更低.. “这.....这.....也太强了吧？” “听说之前县令大人就要提携此人，看来是真有几分本事。” “有机会一定要结交一二。” 见手下老实许多，镇长对宋文启说道，“贤弟，你可发财了，这些通缉犯，一个起码值十两银子。” 村长一听，顿时急了，拍着大腿道，“坏了，昨天有八个山贼被我们合力杀死，让我们给埋了。” “我的老天爷！”镇长震惊得都有些哆嗦，他数了数活着的俘虏，再加上八个死去的山贼，惊讶道，“你们竟然遇到了十八个山贼，还杀了八人？” 镇长赶紧上前审问，这些山贼昨日便被马东审过了，不想再受罪了，一问就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将他们山寨的人数，地点，战力情况，说得明明白白。 镇长越听越兴奋，最后眸子里都开始发光了。 兴奋道，“好好好，卧虎山昨夜一口气损失了十几个人，如今山寨只剩下几十个人，我若是即刻发兵，定能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那些狗屁大山寨，我在本地为官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一定是他们糊弄人的。” “大人，我等愿意请战！”王教头等人，听闻对面只剩下几十人，信心十足，连忙上前抱拳道。 随着王教头的话音落下，不少差役也跟着喊道，“大人，我等请战！” 宋文启听完之后，吓了一跳，他也没想到，镇长行事竟然如此鲁莽，当然也可能是县令给的压力太大。 眼下院子里的差役，以及镇长可以调动的人手，加起来，可能连二百人都不到。 甚至很多人，可能连战斗经验都没有。 还一个劲儿嗷嗷请战，脑子有病吗？ 真的是太平久了，当剿灭山贼是请客吃饭呢？ 当下连忙劝谏道，“镇长大人，入山剿匪不是易事，卧虎山损失的又都是刚入伙的新人，战斗力并未受损，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镇长闻言，笑道，“贤弟，种地养家，治病救人，我不如你，但治理地方，你定然不如我。既然要消灭他们，就必须讲究一个兵贵神速。” “晚了什么都没有了。” 宋文启见镇长铁了心地要发兵，连忙指了指马东道，“我这位兄弟有些本事，镇长大人若是要上山剿匪，就带着他吧。” 那王教头看了一眼穿着破破烂烂的马东，哈哈大笑道，“宋先生，莫要小觑了我等，莫说对面只剩下几十人，便是几百人，我等也有信心一战歼之。” “至于这位兄弟，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免了吧。” 镇长怕落了宋文启面子，温声道，“贤弟，你看我手下的弟兄，士气如虹，些许贼寇，取之如探囊取物，何须尔等援助？况且，你这兄弟看架子也是把种地的好手，现在是农忙时节不要耽误，赶紧回去吧。” 见镇长如此信任自己人，王教头等人越发自信，看向马东的表情，也越发的鄙夷。 若是让这些泥腿子去了，功劳还有他们的屁事。 宋文启看着刚才还睡眼惺忪的差役，满脸无奈，镇长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这也算是士气如虹？ 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便不再多言。 镇长一边儿招呼手下，召集人手，一边儿不忘对宋文启说道，“贤弟，你把心放在肚子里，等到本官凯旋，必与你把酒言欢。” “当然，你一口气立刻那么大的功劳，给本官也涨了脸面，肯定不能委屈了你，这么办，这些贼寇的赏银，待核验尸体后，立刻给到你，估摸少不了一百两银子。” “栖霞山向北的土地，我划给你三十亩，只允许你开垦，且免密三年赋税。” “至于更大的奖励，则需要由县令大人定夺了。” 宋文启听到“三十亩”时，心中猛地一惊，他多次勘察，自然知道北坡好地远不止此数。 按照朝廷的律令来说，这份赏赐有些少了，定是镇长对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满，但他面上波澜不惊，压下翻腾的思绪，拱手道：“谢大人厚赐。” 心中却已转过数个念头：“三十亩...也好，够自己开垦一阵子，先拿在手里。只要栖霞山在手，我就有的是机会向外延伸，而且这位镇长如此鲁莽，后面有的是求自己的机会。” 镇长说完，又看向村长道，“本镇长赏罚分明，你们村的村民也立了功劳，这样，给你十个免徭役的名额，你自己酌情分下去。” “再赏给你们村五两银子，用来奖励有功之士。” 村长也是满脸喜色，知道自己这一趟没白来，看向宋文启也是越发的欣赏，心里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把村长让给他。 宋文启比自己可强太多了。 二人行礼道，“谢过镇长。” 镇长抖了抖肥胖的大肚腩，“谢我做什么，该我谢你们才是！你们没事儿就赶紧回去，我写封信告知县令，就要发兵了。” 宋文启等人出了镇长府邸，宋文启看向马东，忧虑道，“马东，你赶忙找几个信得过旧友袍泽，暗中跟随镇长他们，若是他们打了胜仗，自不必去管。” “若是吃了败仗，一定要想办法救一救。” 宋文启等人刚出镇长府邸，他立刻将马东拉到一旁僻静处，压低声音，语速快而坚决：“马东！情况危急。镇长刚愎，王教头狂妄，差役疲敝，此去必败无疑！ 你立刻动身，去找你路上说的那些旧友袍泽！暗中跟上镇长队伍！若胜，不必理会；若败...” 宋文启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马东，“务必想办法救下镇长性命！记住，事若不可为，保全自身，速退！不得有误！” 第53章分红一百二十两，白娘子赠礼冰蚕丝 马东走后，宋文启去了一趟保和堂。 白娘子出义诊，人不在，却给宋文启留下了一百二十两的分红，和一件崭新的袍子。 宋文启之前总是穿得一身朴素的农家葛布粗衫，没少让人误会为穷鬼。 但眼前这衣服可不一样，宋文启摸了半天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只感觉清清凉凉，一看就不适合下地穿，穿在自己身上撑场面足够了。 坐堂大夫抱着钱箱递给宋文启，感慨道，“宋先生，您可得好好帮衬我们家小姐，这冰蚕锦是料子价值不菲，大少爷一直想要呢，大小姐硬生生给您留下了。” 宋文启心里一暖，若不是自己年龄在这，说什么也要主动跟白娘子表白一番。 对坐堂先生道了声谢，接过银子，问道，“怎么分红多了这么多？” 坐堂先生道，“是镇长关照生意，跟咱们合作的酒楼越来越多了，还辐射到了周边儿的几个镇，分红自然多了。” “这是咱们新增加的合作店铺名单，折箩才和泔水也都是您的。” 坐堂先生满脸的恭敬，自从有了宋文启，他们的待遇也直线上升，他们现在看宋文启的眼神，就跟看财神爷一样。 整个保和堂，就没有不希望宋文启与白娘子能长久合作的。 “知道了。你们家娘子经常出去义诊，看顾你们的时间自然少些。但如今客户多了，对药酒的需求量激增，你们生产药酒的过程中，要更加的谨慎小心，切莫以次充好。” “赏钱方面，我会跟白娘子沟通，不会亏待你们。”宋文启叮嘱道。 “您放心吧，谁舍得砸自己的饭碗。”坐堂先生连忙应道。 宋文启收好衣服和银子，看了眼病人来往不断的保和堂，点了点头，临行前叮嘱道，“最近山下村不太平，你跟白娘子说，这些时日就不要去给文秀看病了。还有，让他多注意休息，天下病人那么多，她一个人，看不完的。” “得嘞，我一定给您把话带到，您也一定要小心，最近不光流民多，还有些地方闹贼，我们都不敢出远门。”大夫连忙道。 宋文启这才出了保和堂，眺望玉皇镇，他可以看得见，路过的行人商旅，不少人对着保和堂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他摩挲了一下新衣裳，心里喜欢得不行，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白娘子的身影。 不过外面人潮涌动，他也不敢大意，将衣服和银子一股脑放进空间里，以免遇到贼人。 心里也越发的感慨。 难怪镇长打上了自己的注意，顺势而为答应了道长，将栖霞山给自己。 现在的自己，就跟一个人行印钞机差不太多，又是地地道道的山下村人，让自己守卫栖霞山，这不正是个无比恰当的事情么？ 别人能舍得花这个冤枉钱？ 果然，在任何时代，能混出个模样来的人，就没有一个脑子不好使的。 存下心思，去了趟粮食铺子，在县令的手腕之下，虽然流民激增，但是粮价却回落了三四文。 宋文启一口气买了五百斤的杂面，又拜访了各家酒楼。 除了泔水之外，一口气拉回来整整三大桶折箩菜，甚至还有很多没吃完的米和馒头。 宋文启有些头疼，自己的开荒大业招收的流民不够，这么多东西，可咋消化。 不能全都喂了牲口吧？ 带着一肚子心思，在镇大门口，找到了村长和姚大猛，两个人也买了些东西，大家赶着牛车往回走。 出了镇子没多久，宋文启就看到镇长领着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的坐着牛车，带着大量的武器，朝着大山方向进发。 而不远处，马东身边儿还跟着七八个彪形大汉，悄无声息地跟随着。 宋文启暗中祈祷，马东他们一行人能够一切顺利。 等到回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乡亲们并未因为山贼的出现而荒废生产，田野里到处都是人。 自家挑选的荒地方向，更是人满为患。 大家对于宋文启放着自家的熟地不去耕种，反而拼命开垦荒地虽然不理解。 但好在村里人大多淳朴，干活很卖力气，一个个挥汗如雨，没有几个偷奸耍滑的。 今天马东不在，马东的几个娘亲也出来干活了，跟乡亲们混在一起，抡着锄头干活。 村长儿子文强跑过来神神秘秘地跟宋文启说了几个名字，低声道，“文启大哥，你们家的娃娃不懂种地，我就让他们都回去了？” “这些人是我帮您盯着的，还有几个干活不错的，以后您也可以留心。” 宋文启笑着，拿了二斤肉递过去，“辛苦了。” 宋文强看了一眼父亲，村长白了他一眼，“文启给的，你就收着。” 宋文强开心得不行，结果猪肉，搓着手好奇道，“文启大哥，那个仙风道骨的道长是谁啊？看着很厉害，能给介绍介绍不？” 村长瞪了一眼道，“滚一边儿不，不该问的别问。” 宋文强特别怕他爹，低着头就走了。 村长看了一眼忙碌的乡亲们，扭头看向宋文启，“对了，你刚才让马东去做什么了？我看见他领着几个人，鬼鬼祟祟的。” 宋文启说道，“我感觉这镇长做事情有些急躁，怕是要吃亏，让马东召集了些人手去帮衬一二。” “他急躁那是他的事儿，你操这闲心干啥，赢了也没有你的好处，还得罪人。” “赢了没好处，若是全军覆灭了，那可有咱的麻烦。” “行吧，你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眼下春耕在即，别管啥事，都别耽误了庄稼。” 宋文启点了点头，“叔，您放心吧。” 回到家中。 老道长见宋文启来了，笑着说道，“我以为你脑子一热，也得跟着去送死呢。” 宋文启轻笑道，“道长，我就是一寻常百姓，我操那心做什么？” 道长点点头，“那镇长是个急躁的人，我一猜就知道，他肯定会直接发兵。你没跟着去是对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发兵，能讨到什么好处。”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家里孩子们昨天受惊了，我惦记他们。”宋文启嘿嘿的笑了笑。 道长白了他一眼，“跟老道还藏拙，你小子鬼精鬼精的，我能不知道？” 说着，拿出一本书来，递了过来。 宋文启看了一眼，上书《练兵纪要》，老道得意道，“此乃老道无意间得到的一本兵书，据说是前朝时兵部的宝贝。你将来需要守住你的栖霞山，又招募了马东这样的无家可归的兵卒，肯定要接触兵事上的东西。总不能万事让别人拿主意。这本兵书你收着。” 宋文启没有推辞，道长又是传授自己武艺，又是帮自己看家，自己若是动不动就推辞，显得太不识好歹。 而且眼下自己处境确实不妙，如果能懂点兵事，对手下人略微操练，将来遇到山贼时，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连忙捧着书，对道长道谢。 道长很是受用，瞄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偷瞄的孩子们一眼，对宋文启继续道，“你这几个孩子，那个叫宋云祥的，根骨不错，很像你，有机会老道多教他几招。” 宋文启刚想搭话，就见南边儿升腾起了滚滚浓烟。 道长惊讶道，“这镇长真是个急性子，这就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战况如何，我去看看，若是可以，帮忙减少些损失。” 说完，扭头看了宋文启一眼，“小子，看好家，警醒些！” 宋文启连忙道，“道长务必小心。” 道长嗯了一声，不再停留潇洒而去。 彼时村里人正在劳作，也发现了山里的滚滚浓烟。 纷纷露出震惊之色，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便议论起来。 “看着动静，山里莫不是打仗了？” “估摸着是，今天村长跟文启带着山贼去城里了，官爷知道了贼人的方位，肯定是要动一动的。” “祈祷官爷一定要赢啊。” “是啊，要是败了，这些山贼不得更猖獗？” 坐在低头充当监工的宋文强，白了他们一眼，“都别偷懒！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关咱们屁事？” 第54章 乡亲们主动来帮忙 宋文启在道长走后，也看了两眼浓烟方向，心中为马东祈祷了两声之后，便下意识地翻看手中的兵书。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书中不仅有练兵之法，竟还有详尽的武器打造图谱和说明，从常见的刀枪剑戟到精巧的弩机、陷阱，图文并茂，工艺清晰！ “这...这简直是雪中送炭！道长真乃神人也！” 宋文启心中狂喜，捧着书的手都微微颤抖。 困扰他的武器难题，竟在此刻迎刃而解！ 他立刻想到，自己这边儿还带回来了海量的折箩菜，不知道怎么用。 这下好了，自己可以雇佣乡亲们闲暇时间来帮忙，把后院扩充一遍，然后再去砍些木头和柱子，搭建工棚，这样就可以按着兵书，打造武器了。 合上书，想到道长递给自己兵书时那关切的眼神，心里念叨着，将来即便是不拜师，也要好好报答对方一番。 因为上午宋文启不在，人也被宋文强叫回家里。 孩子们就在家里收拾院子，加工驱虫。 将家里的活基本上都忙完了。 宋文启跟老大聊了聊，问询了情况。 得知了几个小子因为昨日受到惊吓，想要借机练武，强大自己，保护老爹的心思。 老道也摸了几个娃娃的根骨，知道了老四的天资不错。 “你们几个都过来。”宋文启对着这孩子们招手。 “爹，我们想学武。” 孩子们看着爹爹疲惫的样子，纷纷开口说道。 宋文启说道，“老大，把我买的东西，给大家发一发。” 家里孩子们学点武术是好事，但在宋文启看来，他们眼下缺乏保命的家伙。 “好的！” 宋云龙不知道爹爹买了什么，得到命令，就去翻弄牛车上的包裹。 几个弟弟跳着脚看。 “爹爹，这个包裹那么沉是什么？” 宋云龙扛着包裹走了过来。 “是短剑！” 道长的武艺很厉害，但是太讲究天资了，那么多儿子，他也只愿意教老四一个，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成效。 “爹爹也能教我们武艺？” 宋云龙很是惊讶地看着宋文启。 “你还真说对了，爹教的武艺，未必比得过道长，但是却能速成。” “道长刚说了欲速则不达！” “我说能速成就能速成！” 宋文启没法说自己穿越前的事情，只能拿出霸道家长的气势来，“你们想跟着道长学习武艺我不管，但是我教你们的本事，必须学好。” 宋文启的霸道，对家里面的孩子非常管用。 只要宋文启一瞪眼，瞬间就都老实了。 宋文启解开了包裹，里面是一把把精致的短剑，这些短剑价格都不便宜，一把就要五两银子。 看到爹爹竟然送给大家一人一把短剑，连年纪最小的云画和云梅都有，家里人都瞪大了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爹爹，这到底是赚了多少钱啊？ 尤其是家里跟着宋文启去过城里的男娃，他们可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贵。 “你们看好了，爹爹教你们的叫短剑十六动。” 宋文启前世因为要继承家产，受过特训，这匕首的动作他还没忘。 按照记忆，从最初的突刺开始，一招一式地给家里的孩子们演练，一直到最后一招的转身突刺。 然后就要求这些孩子们，当着他的面模仿。 宋文启的招式都是后世军中经过实战演练的杀招，非常实用。 但是孩子们却是第一次见，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而且不得要领。 宋文启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教导他们，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一个第一次教，一个第一次学，自然不容易。 不过却如道长所说，老四天赋不错，很快这些动作就学会了，甚至可以当着宋文启的面，打上完整的一遍。 那嘴巴得意的撅着，都能挂水壶了。 宋文启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插在地上：“老四，试试那个木靶！” 宋云祥眼神一凝，身形猛地窜出，手中短剑化作一道残影，精准狠辣切断了木棍。 “好！”围观的哥哥妹妹们忍不住齐声喝彩，看向老四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宋文启也暗自点头：“好小子！你负责教会大家！” 自己也终于有空休息休息。 不过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就让宋云龙先去将姚大猛叫来。 自己准备加盖工坊，打造武器，第一批武装的人便是姚大猛他们。 姚大猛等人马上就要组织守夜人了，手头没有趁手的家伙可不行。 此外院子扩大之后，自己可以重新收拾一下驱虫操作台，方便日后的规模扩大。 这个工作量不可谓不大，姚大猛他们最近一直在帮着道长修建金鸡观，干活干出经验来了，砍伐树木竹子也比较有经验，而且他们也不干农活，正好给他们找点事情干。 宋云龙刚走，宋文启便准备让文强再拉一些人过来干活帮忙。 结果还没出门口，三弟宋文德领着几个朋友来了。 “大哥，你不是要开垦荒地么，我带着几个邻居过来给你帮忙。” 宋文启诧异道，“你放着地里的农活不做，来给我帮忙，老两口不得劈了你？” 宋文德得意道，呵呵道，“前些日子，二哥跟嫂子一起丢了那么大的人，我趁机要求分家，最后闹得结果是，不分家可以，但是地里的活一分为四，我那份虽然多，但很容易忙活完。” “而且，我早就跟家里说好了，挣的钱，只需要缴纳一半上去就可以。” “那感情好，刚才地里的活我看了，开垦的人够多了，也不缺你们这几个人。” “这样，我刚安排姚大猛去林子里砍些竹子和树木，忙不过来，老三你去帮忙最好不过。”宋文启笑着说道，“不过，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虽然老三是老宅的人，但是一直在默默的帮助自己。 既然他要来帮忙，宋文启肯定会答应，而且给的钱，绝对比外人多。 “没事，没事。”老三憨憨地笑了下，说道，“等哪天，我跟老宅彻底闹掰了，分了家，你别忘了给兄弟一口饭吃就行。” 宋文启笑着答应。 话音刚落，村里的嫂子婶子又来了好多....... 最后连村长和三老太爷他们那一支都来了不少人。 “文启，昨天杀贼我们没赶上，今天给你帮忙干活，说啥我们也要参与参与，不求给钱，你管口折箩饭吃就成。” 宋文启有心提高在村里的地位，人家第一次来帮忙，自然没有拒绝的必要。 当下将杂米拿出来，让儿媳妇煮上。 折箩菜也放在锅里加热。 浓郁的肉香在院子里飘散，帮忙的村里人，都忍不住看向厨房方向，吸溜起了口水。 人多力量大，到了天黑的时候，地里的庄稼开垦了不少，宋文启准备打棚子，扩张院子的竹子和树木也砍伐齐全。 整整齐齐地堆放在院子里。 宋文启让大家回家拿了碗，没人一大碗米饭，加上一大勺油腻的折箩。 村里人哪见过这架势，一个个恨不得把舌头都咬碎了。 第55章 招纳老三 大山里的硝烟烧红了半边天。 乡亲们心里难免忧虑不假，但美食当前，却也难以抵挡诱惑。 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宋文启一一与众人道别，将神态和饭桌上的表现记在心里，与白日宋文强所言做对比，以明确谁可以用，谁不能用。 酒足饭饱，宋文强施施然起身，“文启大哥，我爹年纪大了，我得先行回去服侍，有啥事，你直接派人叫我一声，我无所不从。” 宋文启在酒席间，知道了村长和这小子的矛盾。 村长嘴上说让自己提携他，实际上却想让他进城做个差役。 但宋文强却觉得做个差役没啥前途，想跟着自己混。 并且今日主动帮自己看管开垦土地的乡亲。 当下温声道，“嗯，早点回去吧，有事情我自会叫你，你我兄弟，以后多亲近。” “好！你放心，我爹这边儿，我会自己摆平。”宋文强话说完，大步流星离去，竟然隐约有几分老村长年轻时候的大气模样。 宋文德今日喝了些小酒，有些晕晕沉沉的。 见宋文强与大哥亲近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但又开不了口，就借着醉意，没有离开，反而主动帮着宋文启收拾碗筷残局。 孙氏领着一帮娃娃笑着说道，“三叔，您快跟我爹去后院休息吧，这些有我们呢。” “是啊，爹，您快带着三叔去后院喝茶吧。”宋云龙也道。 宋文启看着孩子们懂事，便带着宋文德去了后院，给他倒了醒酒茶，而自己的目光则在后院新砍伐的木头上逡巡。 新砍来的木头，就堆在后院之前留下的一堆旧木头旁边儿。 姚大猛领着几个兄弟，正在裁减上面的枝丫，时不时的叮嘱两句，“那边儿还有些腐朽的老木头，别混了。” “咱们新砍伐来的这些，有大用呢。” 宋文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瞬间一愣。 下意识的用自己刚看的兵书上的内容，与那些废旧的木头对照。 赶忙叫停，蹲下去仔细检查了半天，感觉脑袋嗡嗡的。 竟然是阴干了多年的拓木，而且看材质，应该是十几年以上的好木头。 这玩意价值极其高昂，据说开国太祖，一把拓木制作的弓箭，曰惊鸿，曾经在战场上一箭射死了对方的大汗，声震塞北。 而自己的宝贝儿媳妇，已经用他做饭烧了将近三分之一了。 现在回想自己每每吃饭都感觉那么香是有原因的，用金子烧熟的饭能不香吗？ “大哥，怎么了？”宋文德摇晃着脑袋，晕晕沉沉道。 宋文启看着老三犹犹豫豫的样子，起身抱着他的肩膀，像极了小时候的样子，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老三，这种地的日子可还快活？” 老三臊红了脸，声音低沉，“大哥，莫要笑话弟弟，一个田舍郎，食不果腹，爹不疼，娘不爱，有啥快活？” “老宅的日子，确实不轻松，我听说，你种地之余，还要打零工补贴家用？”宋文启又问道。 “嗯，爹娘不惜女娃，我那几个闺女吃不饱饭，媳妇也经常挨饿，我这当爹和相公的不拼命，她们就得饿死。”说到此处，宋文德心情更加沉闷，犹豫的看向宋文启。 却见宋文启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既然如此艰难，那以后就别去打零工了，来帮我做弓吧。” 宋文德点点头，“做工可以，不给钱都成，主要是做什么？” 宋文启道，“做弓啊？” “嗯？”宋文德更迷糊了。 宋文启将眼前的木头轻轻的压弯，温声道，“弓箭的弓，大哥一天给你一百文钱。这样，以后我的宝贝侄女们和弟妹，就不用挨饿了。” 宋文德一脸的惊喜，“大哥，你还懂这个？我要学，我要学，不要钱也可以。”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大哥，身影无比伟岸。 像极了，小时候，为了自己打架，被人家揍得头破血流却依然要保护自己的大哥。 但旋即反应过来，又失落的摇头，“大哥，算了吧，你们家孩子那么多，你要是真的会做弓，你可以传给孩子们，我听说一把上等的弓箭，可以卖出几十两的高价呢，他们小哥几个以后的日子也舒服些。” 同行是冤家，即便是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 在宋文德看来，宋文启如果懂的制弓手艺，是肯定要传给家里的孩子的。 到时候自己这个当叔父的，跟晚辈竞争算怎么回事儿。 “三弟，咱们苦了一辈子，怎么能让孩子操持这种辛苦活？” 宋文启挑眉道，“最多一年，我肯定要让咱们两家的孩子都有书读。这制弓的手艺交给你，也只是我暂时没有信得过的人而已。” “等到条件成熟，我肯定也得让你去做别的事。” “先前哥哥不出手，就是要看看你啥时候能跟我一样，勇敢的站出来。” “你真的当哥哥，看你在老宅受罪，心里不难受么？” 听到让自己家的孩子读书，宋文德身子一颤，目光有些红润，他知道大哥是认真的。 当听到大哥说心疼自己的时候，眼泪都流淌出来了。 大哥从来不是无情的人啊。 “可是，大哥......” “你要是摆脱不了老宅，让那边儿拿捏着就算了。我自己来，就是浪费些时间。” “学，大哥，我学！” 老三正了正身子，一脸严肃的对宋文启说道。 学会这一门手艺，就等于抱着个金饭碗，将来的日子可就真的宽敞起来了。 从这一刻开始，宋文德才意识到，当初大哥闹分家时，自己雪中送炭的那五十分钱的回报到底有多大。 从这一刻开始，宋文德对宋文启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不仅有弟弟对兄长的尊敬，还有发自肺腑的崇拜。 除了自己大哥，谁还会将这么宝贵的本事，传给兄弟，而不是儿子呢？ 除了自己大哥，谁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翻身，并且获得如此多的乡亲和长辈的支持呢？ 他暗暗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听大哥的，哪怕是为了大哥丢了命也可以。 自己的本事也就那么一点，但是大哥不一样。 自己若是为了大哥死了，他一定能将自己的家人照顾的好好的。 最起码，自己这辈子没本事让孩子读书翻身的。 “大哥，我今晚不回家了，人家都说一把好弓要干三年，我现在就开始。” 宋文启拍了拍他肩膀，“你快别傻了，那是从准备材料开始，你既然准备跟我做弓，就先回去跟媳妇说清楚。” “跟老宅也交代好，哪怕花点钱，也要图个清静。” “对了，最近他们这么老实，是不是憋着坏呢？”宋文启问道。 “我也不清楚，自从上一次家里闺女抓驱虫卖钱，他们欺负人，我恼了之后，有什么事情，他们就避着我。”宋文德皱眉道，“不过，大哥你放心，那边儿有啥事，我都让媳妇盯着呢。” “成，早点回去歇着吧。” 宋文启将宋文德送到了门口。 家里的娃娃们收拾完院子，扎堆聚集在一起练习短剑，大家额头有了汗水之后，又跑到后院加工洗干净饲料和药材。 “东家，您歇了吗？”宋文启刚关上门，人还没走远，外面便有声音再度响起。 第56章 马东浑身浴血归 宋文启推开门，竟然是是马东的几个娘亲，七个老太太年龄不一，但最年轻的也是艾服之年。 他们手里拿着木棒，竹棍，衣服浆洗得也发白了不少，但眉宇间自有一股气势。 白天宋文启去地里，还看到她们在干活。 宋文启笑了笑，“诸位婶子，是来要工钱的吗？怪我，怪我，刚才人多，我给忘记了，这就去给他们拿。” 领头的马东生母，薛氏摆手，“东家，钱的事归东儿管，我们几个老婆子，见大山里起了硝烟，怕村子里今晚再生乱子。” “您没打过仗，应对经验不足，我们准备替东儿来给您守夜。” 说着，不待宋文启反应过来，几个老太太就进了院子。 其中一个老太太，先是将一根细细的绳线系在篱笆院周围，最后线的一头拴在手腕上，靠在树底下闭目养神。 其他几个老太太，围着篱笆院转着圈，寻了隐蔽的地方，就要靠下休息。 宋文启吓得不轻，他哪敢让这群白发苍苍的老夫人帮着守家，连忙道，“诸位婶婶，你们操劳了一天，快回家歇着吧。” 薛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固执地对宋文启道，“东家，我儿好不容易找了个您这么个好主家，可不敢让您出事。” “您就别敢我们走了。” 宋文启没办法，只能将几位老婶子请到偏房。 儿媳妇被惊动了，见公公还有些犹豫，在一边儿劝道，“爹，马东叔不在，婶子们想住在咱们家就住呗，咱们也能照看一二不是？” 宋文启想想也是那么回事儿，赶忙帮忙铺了床褥。 可这几个老太太是真固执，对于宋文启让他们赶快去休息的话，完全不理会。 几个人，两两一组，非要轮流守夜。 “两位奶奶，你们别转了，我都让你们转的头晕了。” 干活之余，还不忘练两手短剑的宋云龙，起身对满脸好奇的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笑道，“少东家，你这短剑刺杀的本事跟谁学的，咋不太对劲儿。” 宋云龙顿时来了精神，指了指撅着腚在烧火的宋云祥。 老太太笑呵呵道，“我说呢，这么好的杀人技，怎么那么别扭。少东家，你得按照你自己的骨架来，这位小东家身子骨矮，你比他高多了。” 说着，上前拿过匕首，一晃就刺到了宋云龙眼前。 宋云龙下意识地一躲，却发现匕首变了个招，又刺向了自己的脖颈，自己完全没有躲开的可能。 当下连忙道，“奶奶，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老太太笑道，“成，反正我得守夜，也睡不着。” 宋云祥也一脸惊讶道，“奶奶，你好厉害啊。” 这位不知道排名第几的老太太，呵呵笑道，“像我这么厉害的，我们家还有六个呢。” 见识到帮忙守夜的老夫人都这么厉害，宋云龙紧张的心里稍微舒缓了一些。 他之所以这么晚了，还坚持干活，不肯去休息，就是因为害怕。 大山里硝烟滚滚，也不知道什么结果。 万一官兵剿贼不成，还惹恼了滚贼，人家打过来，顺势杀到村子里怎么办？ 宋文启将老太太迎进来之后，也没当回事儿。 马东未归，他也睡不着，就领着姚大猛他们几个搭建工棚。 出来拿工具，正好看到宋云龙他们几根跟着几个老太太比划，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养足了精神，才能干活，才能打坏人，也不缺你这一时半会的，忙完了，赶紧去休息。” “奶奶们是来帮忙守夜的，又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 “爹，我想跟奶奶们守夜.......”宋云龙低声道。 “守个屁的夜！赶紧去睡觉！” 宋文启发现了，家里的孩子们，跟他们好好说话，有的时候没用，必须加重语气。 果然，宋云龙见宋文启发火，赶紧应了一声，收拾工作台上的东西，老老实实的回房休息。 收拾完小的，宋云龙带着姚大猛他们进了棚子。 “制弓是来不及了，你看看叔给你们做的狼筅如何？” 姚大猛一直跟着宋文启忙活，到这个点都没有回去。 看着宋文启指着前面，长达五米的竹竿，脑瓜子嗡嗡的。 “叔，这玩意有啥用？五米长的大竹竿子，扛着都累得慌。” 姚大猛下意识地上前，掂量一二，发现这东西不算沉，也就十来斤重的玩意，等到竹子彻底干了，估摸着六七斤就顶天了。 竹竿上的枝丫，并没有完全清除，反而经过修理，上面全都是尖刺。 等到看到最前面，才发现上面插着一根枪头。 下意识的端起来耍了耍，哎呦一声，差点扭了腰。 姚大猛一脸尴尬，有些怀疑的看向宋文启，叔莫不是拿我开涮。 “臭小子，也不问问你叔，自己就上。” 看着捂着腰，将武器扔在地上的姚大猛，宋文启忍不住苦笑道。 “叔，这玩意真的能用吗？” 宋文启看过兵书，这狼筅属于最简单的武器之一。 他上前两步，二话没说，就将狼筅抄起，掂量了一下。 “看好。” “这武器简单，不用那么花里胡哨，总共就那么几个动作，这是直推！” 说着，往姚大猛眼前一推。 虽然只是一支狼筅，但是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尖刺，姚大猛瞬间感觉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如果是敌人，保不齐这一下，就得被扎个透心凉。 说着，宋文启又演示了其他几个动作，宋文启力量极大，偌大的狼筅，在他手里举重若轻，舞动的密不透风，杀伤力极强，看的姚大猛大呼过瘾。 “叔，这东西虽然不够灵活，但是如果三五把一起使用，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寻常敌人根本防不住。” 少年郎，正是崇拜强者的时候。 最初姚大猛说要跟着宋文启混，更多是摄于宋文启的恐怖力量和赚钱的能力，但是经过时间的推移，他对宋文启的心思发生了转变。 宋文启有既有长辈的宽容和善良，更有枭雄的狠辣，最为难得是他遇到困难时，手段频出，是真的有应对能力的。 一般人，面对山贼时，早就惶惶不可终日了。 但是这位村民出身的叔叔辈的长者，却应对得体，吸纳民心，壮大自己。 学了些本事，却无处施展，有了些见地，却只能在荒野浪费时光，其实姚大猛心里和马东他们一般，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感。 但是现在宋文启挥舞着手中的狼筅，并且一一给自己讲解使用方法的时候，姚大猛的心猛然间跳动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不在迷茫了。 眼前这个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人，就没有不懂的，不会的，就没有他克服了的困难。 那就是自己只要一直追随着他，就能一直进步，直到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可惜，娘亲看不到了....... 宋文启哪里知道，姚大猛短短的时间内，就想了那么多。 “叔，我把力气大的几个兄弟叫来。”姚大猛说完，便急匆匆地去叫人了。 其实平日里练武，跟训练战阵之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很多人根本受不了。 可惜现在形势逼着人往前走，宋文启也无法给这些少年郎，适应的时间。 让他们学点本事，总比等到贼人来了，掉脑袋强。 姚大猛叫来的，都是十七八岁，力气大的少年郎，到了院子，全都叫宋文启一声叔。 平日里一个个大大咧咧，在村里干一些混不吝惹人嫌弃的事情。 但是在宋文启面前，却一个个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文启拿着狼筅在前面演示，他们便跟在屁股后面认认真真地学，肩膀酸痛，也不敢说一句。 狼筅的使用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下，完全不用考虑技巧，在兵书上说，这东西属于军阵的门面，更多的是靠蛮力横冲直撞。 所以宋文启很快便教完了。 几个少年郎，知道自己被姚大猛选为第一波守夜人，并且学到了宋文启传授的武艺之后，一个个精神振奋，不肯歇着，被宋文启赶走之后，也在村里的空地上学习狼筅的使用方法。 回到工棚的时候，宋文启吓了一跳。 就见宋文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工棚里按照宋文启刚才干活的思路，收拾那些竹子。 “你咋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吧？跟媳妇交代清楚吗？”宋文启惊讶道。 “我娘子说了，如今大山里硝烟滚滚，很有可能是衙门跟卧虎山打起来了，我今天晚上别睡了，来你这里守着。” “我想着反正是不睡了，就趁机自己先摸索摸索。” “你倒是积极，这东西自己摸索可摸索不出来。”宋文启拍了拍宋文德的肩膀，示意他自己先坐下，他自己对着兵书琢磨了半天。 之所以选择老三跟着自己做弓箭，是因为这玩意，杀伤力极大，必须找一个信得过人。 等到琢磨得差不多了，宋文启招手示意宋文德过来，低声道，“咱们先说拓木弓的炫彩，要起码十年以上的拓木，里面要无空无裂......” 宋文启起初说的比较宽泛，自己根据兵书总结，从撕开纹理，到训弓增加弹性，大致的讲解一遍，让自己跟宋文德都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一直到了后半夜，外面篱笆院响动，马东的几个老太太喊了一声，“儿啊，你回来啦？” 宋文启赶忙迎了出去，只见马东骑着一批快马，浑身是血，杀气腾腾地从马背上跳下来。 见到宋文启也迎了出来，爽朗笑着抱拳道，“东家，幸不辱命！” 第57章 镇长的报答很丰厚 宋文启检查了一番马东的身体，见他并无伤痕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马东，辛苦了。” 锅里温着饭，宋文启给他盛了饭菜，“你在外面吃不着东西，给你热着呢。” 马东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不是在路上，就是打仗，早就饿坏了。 但并未着急，先是安抚了老娘们的情绪，让她们回去休息，并将他们送回家之后，这才折返，拿起饭碗。 风卷残云，几筷子就干掉了一碗浇了肉汤的米饭。 宋文启也不着急，又给他盛了一碗。 直到吃了三大碗米饭，吃了半盆肉菜，马东菜勉强吃饱，“东家您真厉害，镇长果然轻敌冒进，被山贼引入寨子，在包围之中吃了败仗，幸好我们及时赶到，才救下他的性命。” “是啊，我看他那架势，估摸着就得吃败仗，你们帮衬一二，起码有机会让他活命。” 宋文启也笑了。 镇长没死在征途上，这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救命之恩，大于天。 镇长怎么不得好好回馈一下自己？ 果然，马东继续道，“镇长得知我是您派过去的，并且临时招募的人手，花费不小，说什么也要报答您，我骑回来的那匹马便是他赠给您的。” “马？”宋文启震惊，马这东西，可是相当于这个时代的跑车了，价格极其昂贵，这东西跟牛不一样，一匹可以骑乘的好马，轻而易举能卖到大几十两。 这也是中原王朝很难大规模组建骑兵的原因。 “对，这匹马不错，虽然是辽东马，但是身形健硕，奔跑速度极快，”马东笑了笑，“东家你以后出门可算是方便了。此外镇长通过我得知，您在想办法抵御山贼，私人拿出纹银一百五十两，算作资助，也算是酬谢。” 宋文启连连点头，“我只是担心镇长之死，会引发连锁反应，给村子里带来极其不好的影响，没想到收益竟然如此之大。” 马东轻声笑道，“东家，您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哦？莫不是还有。” “自然是有的。”马东继续道，“镇长经此一败，知道自己手下都是无能之辈，相比东家您反而能克敌制胜，他许诺此次回去，只要官位不丢，便会去给您谋划一个耆户长的位置，到时候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招募壮丁和弓手，缉捕盗贼了。” 宋文启这回是真的震惊了，耆户长这个职位，他是知道的，在镇里那真的是威风凛凛的存在，不仅可以抓捕盗贼，甚至还能协理收取赋税，那对于村里的老百姓那简直是天一样的存在。 岂料，马东并没有停止，反而继续说道，“镇长大人还说，身为耆户长，家里没有土地，如何豢养猛士，他准备将栖霞山附近的土地，再拿出几十亩来，低价卖给东家。” 说到此处，马东自己也颇为兴奋道，“东家，您这一步，算是鲤鱼跳龙门了，虽然算不上城里的豪绅大户，但是在山下村这一亩三分地，以后说话，怕是比村长还要好使了。” 宋文启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知道，若是能够救下镇长，少不了好处，到着实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大。 但他还是按住内心的波澜，问道，“其他的兄弟们呢？他们没事吧？” 马东摇头道，“大家都无大碍，我们是突然发起袭击，卧虎山猝不及防，自然占了便宜。救出镇长之后，我让他们收拾行囊，护送镇长回城里，顺道收拾行囊去了。” 宋文启好奇道，“你们犹如神兵天降，镇长没有招揽你们吗？” 马东像是早就知道宋文启回这么问一般，笑道，“东家，您是信不过您自己的魅力，还是信不过我等的眼光呢？就镇长这种草包，我等若是追随了他，岂不是拿性命开玩笑？” 宋文启略显尴尬，“问出这种话，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那卧虎山什么情况？很厉害吗？” “确实很厉害，而且大山深处确实有恐怖的贼人，正是他们互相配合，才致使镇长几乎全军覆灭。” 全军覆灭，听到这个词，将宋文启吓了一跳。 一百多个活人，就这么没了？ 而且，大山深处的贼人也出现了？ “这，怕是要麻烦了啊。”宋文启阴沉着脸说道，刚才得到的诸多好处，似乎在此时，也没有了意义。 “东家，您先别急，听我说完。”马东继续道，“大山深处却有恐怖的贼人不假，但之前的情报有误，因为他们是两伙，甚至三伙人，现在正在一决雌雄呢。” “短时间内，根本管不到我们外面。” “而且，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这波山贼现在确实无心对外。山贼的原计划是在卧虎山暴露之后，将他们接应入深山的，没想到镇长撞在了枪口上。” “咱们救了镇长一命不假，关键时刻，县令的人手出现了，重创了这支贼寇。我觉得，县令大人是故意让县令的人做诱饵的，因为县令的人来的太快，而且人数甚众，武器也格外的充足，不像是没有准备。” 听到马东这么一说，宋文启心里悬着的石头勉强算是落地了。 既然大山深处的贼人，并不是一大家子，他们还要决一生死，自然短时间内没有时间来山下村。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位县令大人手段狠辣，将来若是与他接触，一定要小心。 “除了卧虎山的后台那支山贼之外，另外一支山贼，他们是边军出身，是前线打了败仗，逃难聚集过去的，战斗力很强悍。” 马东又说道，“县令这一战俘虏了不少人，听他们说，那些外来户，比他们还仇恨官府。” “做事情也狠辣，山里的山民稍作抵抗，便有数个村子，被直接屠戮一空。” 马东和宋文启都皱着眉头，短时间内来看，确实没啥风险。 但从长远来看，危险程度反而提升了。 别看现在他们自己在大山里拼杀，但真的决出雌雄来，那么多人，不下山劫掠，怎么活？ 宋文启内心变强的欲望越发的强烈。 第58章 东家处处想在我前面 村里如今已经让姚大猛他们组织守夜人，而自己也即将成为本真的耆户长，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有武力了。 二人又聊了一阵大山剿匪的细节，宋文启对于山贼的战斗力也有了大概的认知。 “马东，你来看看我制作的武器咋样？我这里穷，眼下只能做一些粗糙的武器。” 说着，宋文启领着马东到了后院，拿起狼筅，递给了马东。 马东他们之前是半职业的军人，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就浪费了。 这些日子，宋文启一直在观察马东，从他到他娘，全都是那种很纯粹的人。 尤其是昨晚，面对土匪的突袭，马东一点都不犹豫，跟自己并肩作战。 宋文启决定重用马东，同时进一步扩充自己的力量。 像是老三这种性格木讷，话不多，但是做事情他是的人，帮忙制作武器再好不过了。 而马东曾经上过战场，如今又流离失所，正是自己彻底吸纳他的好时候。 在他看来，一个宁可自己累死饿死，也不肯抛弃那些父亲救济的女人的男儿郎，绝对不会差劲。 “东家，这是狼筅啊！” 马东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但是摇了摇头到，“边军不擅长使用这种武器，倒是南人剿匪时，经常使用。” “我也没用过这东西，东家不如给我们多准备些大刀长矛。” 宋文启并不着急，反而问道，“边军不擅长使用，不代表咱们不能用，你想想咱们的面对的风险来自哪里？” 马东恍然大悟，“东家，您真的不通兵事吗？这狼筅选的妙啊！咱们山下村毗邻山泽，地形崎岖，根本不适合大兵摆开阵势，用狼筅恰好。” “三五人摆开阵势，任凭对方武艺再高强，也没啥用处。” 马东一直觉得，自家的东家不通兵事，心里有些属于自己的骄傲。 觉得东家在遇到山贼，不免要依赖自己。 虽然不至于拿捏东家，但被人依赖总是好的，他也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表达自己的价值。 却不料，自己只是出了一趟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东家一出手，就拿出了一件极其有价值的山地作战武器，反而自己第一时间没想到，落了下城。 一时间，马东看向宋文启的神色越发的敬畏，心中暗道，“莫非，这天下真有这么心思灵透之人，他只要想做，就能找到一般人找不到的办法？” “可若是他真的这么厉害，为何那么多年，一直默默无名，甚至为人压迫？” “亦或是说，是时势造英雄，他原来一直在藏拙？” 马东不明所以，而宋文启则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眼下要以耕种为主，倒是姚大猛他们已经得了村长的允诺，作为守夜人，庇护村子。” “我想让你抽时间帮忙训练他们。” 马东听到，宋文启让他们暂时以耕种为主，心里略微有些泄气，但还是认真回应道，“这倒是没问题，我虽然不精通，但是基本的原理还是懂的，狼筅攻击距离长，且有尖刺，可以抵御一般的长武器，使得使用之人可以很好地克服恐惧。” “虽然他的样式笨重，移动不便，但是层次的尖刺，只要晃动，就能抵御大多数进攻。” “让他们几个人为一伙，交手时，以狼筅为先手，派两个盾兵左右保护，长抢手随行，便可以相互依靠，一人绕敌视线，其他人旋即刺出长矛，进可攻，退可守。” “若是人手能达到十几个人，更是可以尝试布置更优的阵势。” 没有男人不对打仗感兴趣，见马东真的懂一些，宋文启便让姚大猛又喊了几个兄弟过来，现场演示狼筅的使用。 果然，经过马东的加工之后，这狼筅更加具备团队作战的能力。 姚大猛几个新晋的守夜人，也是一脸的兴奋，觉得他们终于有能力保护村子了。 待姚大猛他们几人退去，马东坐在一边儿休息，提出了一个疑问，“东家，山贼是有弓箭和火铳的，我们既然存心要与他们对抗，就不得不早做准备。” “不然，我们这些人，就会成为活靶子。” 宋文启微微一笑，拿出一根木头，递给了马东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马东定睛一看，瞬间大惊，双手忍不住掰动，“这是拓木，而且是阴干好的拓木，只要进行一番加工，就能直接制作成弓箭？” “东家，我就出去了这么一段时间，您连弓箭都准备好了？” 马东嘴里说着，心里不停地呐喊，“老天爷，我这东家是什么怪胎啊！” 宋文启笑道，“我本意是制作一些竹木弓，虽然在诸多弓箭之中，竹木弓表现的最为差劲，但起码取材方便。 可我无意之间，在院子里发现，这院子的原主人，竟然屯放了不少拓木。乡下人不识此物的宝贝，一直当柴火烧，我准备以此为弓。” 听宋文启这么一说，马东情绪激动，“快，待我去看看。” 宋文启立刻起身带着马东到了对方拓木的地方，指给了马东，“你瞅瞅！” 马东上前一看，发现一堆废弃的木头堆，里面的拓木就很是随意的堆积在一起，初步打量，很多都是捆成捆的，起码得有二三百根。 当下惊讶的脸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甚至捡起来一根拓木，适当地使其弯曲，然后松开，拓木立刻回弹。 嘣的一声。 马东的手心都有些发麻。 “东家，这都是好拓木，起码十五年以上，而且保存得当，存量甚至比一个军中作坊都要多。” 宋文启轻声笑了笑，“我也看出来了，谁能想到，这军中当做宝贝供着的拓木，这价值堪比黄金的拓木，竟然在乡下被人当柴火烧呢。” 马东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估摸着此地的原主人，不是什么简单之辈，看这保存情况，他应该精通此道，甚至有可能就是军中能工巧匠出身。” “这谁都说不准，提起卧虎山大家心有余悸，但山下村竟然在卧虎山的可怖威慑下保存下来，说他一点底蕴都没有，又有谁信呢？” 宋文启指着拓木说道，“有了这些拓木为弓，在用竹木做箭，你觉得我们还缺乏远程武器吗？” “不缺了，不缺了。”马东热血沸腾，跃跃欲试道，“东家，耕耘牧歌虽然是应该应分的事情，但男子汉大丈夫，总该舞刀弄杖才算是活得潇洒肆意。” “您看能否让我们在耕地之余，分出来一部分心思，进行一番训练。” 不得不说，马东是个不甘于寂寞的汉子。 见宋文启沉默不语，马东又滔滔不绝讲起了北疆的故事。 “纵马疾驰，杀敌于野，真的是痛快。” 马东感慨了一句，忍不住长叹道，“只是世事无常，谁曾想我马东就沦落成今日这般的样子呢。” 宋文启轻声一笑，他自然知道马东心中所想，“眼下让你们一心一意的种地，其实目的也不是说我想要多少土地，反而是要观察一下，你这些昔日旧友的品性，兵者，国之大事，于家庭而言，而是头等大事，我自然要谨慎。” “你所渴望的，我岂能不知道呢？你仔细想想，这茫茫大山，有那么多贼人，我不指望你们保护，难道指望姚大猛他们？” “况且，朝廷不可能任由这些山贼嚣张下去，到时候肯定需要本地人作为向导，参与作战，到时候马东兄弟，你还愁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配合朝廷，进山剿贼？”马东眼前一亮。 听完宋文启的话，马东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沸腾了。 东家并非要搁置他们，是要考察他们的品性，这点完全没有问题，东家这么做是应该应分的。 自己不仅不能怪东家分毫，反而要为拥有一个如此靠谱的东家而感觉到幸运。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焦躁，忍不住问道，“东家，我保证把春耕给您操持的井井有条，不知道您能否.......” 宋文启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咧嘴轻笑，“简单，只要你春耕给我做的漂漂亮亮的，让我不白投入，我保证春耕结束之后，就让你们去山里试试水。” “不过，你们之前在北疆作战，应该并不是多适应山地作战的环境，要想进山剿匪，起码要先熟悉大山，先从打猎开始试一试，你说是吧？” “你们现在跟我做事，即便是暂时栖身，我也要对你们负责。” “总不能跟镇长一般，为了自己的功劳，置其他人的死活于不顾吧？” 马东一愣，眼睛有些微微红了。 宋文启从始至终都知道，他们这种人是不安于平凡的，却依然愿意雇佣自己，给自己最好的条件。 甚至愿意给自己提供配合军队剿贼的机会，让自己获取军功。 这份恩情实在是太大了，不亚于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东家，您放心，我马东此番，不论能否获取军功，重新恢复身份，以后我都会在山下村安家，生生世世守护你们家。” 马东拍着胸脯保证，“将来我没了，就让我孩子，我孙子，保你家世世代代平安。” 第59章 粉饰太平 “谢谢你，马东。” 宋文启知道，马东是一言九鼎的汉子，他既然说出这话，就一定能做到。 对于朋友的善意，宋文启一向是心存最诚挚的感激的。 “东家，您这是什么话，您的恩情，马东永远还不完。” 话毕，朝着宋文启恭敬地行了一计大礼。 宋文启没有托大，认真还礼。 翌日。 卧虎山被灭的消息，如同石破天惊一般，在各巡视乡村差役的口中传播开来。 偌大的山下村被惊动了，乡亲们奔走相告，不少人激动的眼泪都流下来了。 可见卧虎山在乡亲们心里，到底有多恐怖。 宋文启睡得迷迷糊糊，被叫醒去观礼。 那差役站在村口，抑扬顿挫的挥舞着手臂道，“昨日镇长大人得知卧虎山的方位，便临机决断，派遣精兵剿灭了贼寇。” “这些都是些卧虎山贼寇的头颅，大家可向前观之。” 乡亲们看着牛车上，用石灰粉处理过的头颅，一个个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就连村长，看着那些狰狞的头颅，也觉得有些迷糊。 那么恐怖的卧虎山，一夜之间就覆灭了？ 但看着差役言之凿凿的模样，以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脑袋，确实不似作伪，心里虽然还有些疑惑，但知道此事八成是真的？ 差役继续道，“诸位乡亲，镇长大人说了，一切贼寇交给官府即可，尔等只需要安心种地，缴纳赋税即可，其他不必忧虑。” 乡亲们虽然不愿意缴纳赋税，但一听到又可以安心种地，自然开心地欢呼镇长大人威武之类的话语。 差役听到乡亲们欢呼镇长的恩情，心里也颇为得意，便忍不住吹嘘起来，什么镇长大人手刃三个贼寇，一计凶狠的眼神，便吓尿了卧虎山大寨主之类的话语。 宋文启和马东自然不觉得镇长这么说有什么不对，毕竟全军覆灭，还差点被山贼灭了，太过于丢人，若是传播开来，着实丢人，对官声不好。 但听对方越吹越玄乎，二人觉得好笑。 马东低声道，“当时，那卧虎山的山大王一计眼神，镇长的裤腿都湿了，身边儿那劳什子王教头也不好到哪里去，两个回合，便被人摘了脑袋。” 宋文启摇头道，“无趣，无趣，你去种地，我去抓蝎子，躲个清静。” 马东颔首，“合该如此。” 马东扛着锄头下地，宋文启背着竹篓去了蝎子山。 如今少卧虎山被消灭，他一个人进山，也不至于有危险，手头的速度很快，不消半个时辰，便抓了四五斤蝎子。 如今的宋文启对于空间的利用越发的娴熟，抓了四五斤也没有头晕目眩。 甚至配合道长的功法，他隐隐约约可以操控空间里的那些气体，他觉得自己距离利用空间之力更上一层楼，已经不远了。 正抓得兴起，耳边忽然传来了呼声。 一位文士，口中不停地呼喊，“先生，先生。” 宋文启扭头一看，发现了来者。 这位文士远远地看着这位救了他们东主的恩公，正背着竹筐，夹起一个个蝎子放进筐里，有一种匪夷所思之感。 “先生，学生请了。”那文士往前走了几步，便被一只蝎子在腿上蛰了个大包，旋即整条腿都开始发麻。 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宋文启见状，赶忙上前救人。 先抱出蝎子山，然后喂服解毒丹，扎上银针，最后还是止不住毒性蔓延的趋势，便直接用嘴吸食毒血，好一会儿之后，那读书人才缓个劲儿来。 “我便是宋文启，您是镇长大人身边儿的幕僚？”宋文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对方深吸一口气，朝着宋文启软绵绵的抱拳，“您说的没错，咱们见过，我便是镇长的幕僚，天和三年秀才。” “您与我有救命之恩，他日必报。” 宋文启微微颔首，给对方喝了些水，检查了一番解毒情况，旋即问道，“镇长大人大胜，你不去配合宣传，跑到这蝎子山来做什么？这里的蝎子毒性很烈，一不小心就会要人性命。” 那李善德道，“先生，那都是些糊弄老百姓的话，到底战况如何，别人不知情，你还能不知情吗？” 宋文启左右环视，笑着说道，“那你是来找我封口的？大人何必如此谨慎，宋文启昨日收了好处，自然会三缄其口。” “先生误会，我们家大人自然知晓先生德行，既然暗中救人，又岂会在乎这些虚名。”对方直奔主题，“我们家大人，让我来一趟，一是让我替他感激大人救命之恩，请恕他公务繁忙，不能亲至之罪，二是想问先生，对他昨日的赏赐可否满意，若是有其他需求，可以与在下言明，能力范围内，无有不允。” “够了......够了......”宋文启笑着说道，但立刻又意识到什么，便主动开口问道，“不知道镇长大人，想给我谋一个耆户长的职位，是不是存了让我维稳玉皇镇，甚至关键时刻，随他出兵的心思？” 李善德并没避讳，直接颔首，“我们家大人却有这方面心思，但大人您也不必忧虑，我家大人不会强求您什么，若有困难，能帮则帮，不能他也不会勉强。 他一个镇长尚且有很多事情做不到，他又如何能为难您呢？ 他老人家主要目的，还是觉得，遭此一败，他的仕途怕是断了，望先生有朝一日，平步青云，前途锦绣，能够提携一番。” 这，宋文启心中有些吃惊。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镇长脑子竟然如此灵透。 只是打了一次败仗，就想得如此长远，连他日他有可能丢了官位都想好了。 “我只是一田舍郎，头发也白了很多，怕是要让大人失望.......”宋文启诚恳地回应。 李善德摇头，“先生，您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前途无量啊！” “谁家田舍郎能入县令法眼，又谁家田舍郎，能关键时刻，左右剿贼战局呢？” “先生您不仅自己有本事，想来还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长处，甚至您自己都不知道的长处。” 这态度已经不是镇长身边儿幕僚的居高临下了，反而用了仰望的语气，看来在对方的心里，已经将宋文启当成了高人了。 宋文启也愣住了，自己不为所知的长处？ 他瞬间意识到，那日窗台上的密信，以及非要收自己为徒的道长。 莫非自己真的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身份地位什么的？ 宋文启想了想，说道，“我不敢大包大揽什么，但他日有能帮镇长大人的，不违律法，不违道德，我一定不会推辞。” “好！先生高义！”李善德赞叹，“先生现在便已崭露头角，有朝一日必能出头的。” “成了，我还要抓蝎子，你赶紧回吧。”宋文启摆摆手。 李善德颔首，拱手行礼，“先生，学生便去找镇长赴命，耆户长的任命，不日便到。届时镇长亲至，先生在咱们玉皇镇，便算真的算是一号人物了。” 说完，便不再多言，躬身离去。 宋文启目光望着对方的背影，心里想着，“到底有什么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吗？对方倒是提醒了我，这世界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第60章 开荒八十亩，震惊山下村 宋文启笑着摇头，既然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了。 又抓了不少蝎子，交由宋云龙送到镇上去。 药酒的生意越做越大，蝎子不能停。这段时间，宋文启也开始丰富给保和堂提供的药材。 如今不仅仅局限于蝎子，一些他能辨识出来的草药，也开始陆陆续续提。 宋云龙来回跑，自己则留在村里居中调度，也亲手做一些事情。 马东做事情有章法，领了教导姚大猛守夜人的差使，就兢兢业业地去做，一点都不含糊，不需要宋文启操心太多。 宋文启将制作弓箭的活计教给老三宋文德。 老三学习的速度非常快，而且很细心，甚至不像是宋文启那般照本宣科，提供了很多改进意见和尝试，并且先尝试做了一些简易的竹木弓。 虽然射程不远，但已经可以用来打猎，效果不俗。 这让宋文启很是满意。 趁着马东他们白天下地的功夫，宋文启将几个孩子叫到一起，时常教导他们武艺，反而下地的时候少了些。 现在有了马东他们带来的一众兄弟，下地的事情反而不用那么着急了。 宋文启更希望孩子们在遇到意外时，有自保之力。 这时代，没有男孩子不喜欢舞刀弄枪。 宋文启只是跟孩子们说了自己的打算，就在一声声兴奋的欢呼中得到了应答。 山贼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大家的头顶，大家都知道爹爹为了自己好。 宋文启找来了姚大猛的手下兄弟，让大家拿着木刀木枪在院子里对练。 只用了两日，家里的孩子就能有模有样地跟着守夜人对打了。 马东新招募来的兄弟，在改变生活和命运的诱惑下，非常卖力。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下地去开垦荒地，一直到夜里都不肯歇着。 宋文启家土地开垦直接上了快车道。 那些就连宋文启都要对付半天的干硬地块，在他们手里就跟脆纸一样，轻松击破。 不过有点太费鹤嘴锄了，宋文启只能花钱，一口气买了好几把给他们使唤。 三天一眨眼而过。 因为卧虎山覆灭，暂时告别危机，白娘子也终于有机会重新来村子里。 期间与宋文启探讨病情，并且提供了一条崭新的建议。 那就是宋文启既然与道长学习武艺，练了一些功法，可以尝试用气力帮忙通畅经络和血脉。 与宋文启的想法不谋而合，因为他确实使用过空间之力，只是不得章法而已。 不过白娘子也提出，他这腿的毛病，并不仅仅限于腿，她也需要多方面考量，要宋文启不要着急。 虽然白娘子说得谦虚，但用小六自己的话，那就是腿部发热的厉害，有的时候还会痒，跟之前的感觉大不一样了。 为了感谢白娘子，宋文启还专门抓了些野鸡。 白娘子提及，他最近去了很多次义诊。 如今，整个玉皇镇都在按照宋文启交代的法子，赈济灾民，导致死亡率大大降低，而流民也在口耳传颂宋文启的恩情。 马东在引入了第一批袍泽之后，又挑选了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一并帮衬着宋文启开垦荒地。 这些汉子，虽然不是军屯出身，但一个个身强力壮，都是干活的好手。 宋文启考察了一番品性之后，照单全收，并且给他们买了农具。 然后一行人就开始疯狂地开垦土地。 开垦荒地是一件非常辛苦的活。 宋文启都不知道早些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干硬的地块，就跟石头一样，拼死一锄头砸下去，只留下浅浅的一个小坑。 里面若是有树木，还要先将树砍了，然后将树根刨出来，此外还要收割荒地的野草。 野草的生命力还极其顽强，你今天收割完了，将根全都用铁耙子收拾走，不出两天，它又开始生根发芽。 “文启有些日子进城卖蝎子了吧？” “是啊，我看他一直在招人开垦荒地，不过收蛆虫倒是真没停。” “之前他卖蝎子肯定能赚很多钱，结果遭了家贼和外贼联合，让他不敢出门了。这一下子收成可就断了。” “这开荒哪有那么容易啊，宋文启这是花钱不落好，最后保不齐要瞎折腾。” “对对对，我听说宋文启雇佣那些外来户，是真的舍得花油水呢，饭菜都是酒楼买来的，真不会过日子。” 村里人还想着宋文启的日子越过越好，到时候带着他们发财呢。 结果却发现，宋文启忽然消停了，一连好几天都没进城，整日就跟土地较劲，而且宁可雇佣外人，也不雇佣村里人干活，免不了开始说闲话。 就连老村长都看不下去，过了几日，见到宋文启还没进城赚钱的意思。 忍不住过来劝宋云龙，“云龙啊，你也劝劝你爹，这整日折箩菜吃着，大米饭敞开了造，得花多少钱啊？” “村长爷，我爹这折箩菜，几乎不花钱，是城里的酒楼半卖半送的。” “而且，这些流民干活可快了呢，您不信去地里看看，这才几天，已经开了十几亩地了。”宋云龙兴奋道，“村长爷爷，你不知道，不算我们家啊原来就有的熟地，我家现在拢共开垦出八十亩荒地。” 这个时代，人没有太多的收入来源。 土地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听到宋云龙说，宋文启招的流民，短短几日，竟然开垦出了八十亩地。 算上原有的土地，宋文启岂不是有一百多亩地了？ 他还有栖霞山，宋文启这已经是村里排名靠前的地主老爷了啊！ 村长急匆匆的跟着去了荒野。 彼时的生产力落后，大家基本上拿着锄头、斧头在地里拼命，一大家子挥汗如雨折腾一天，也开不出一分地来，还动不动就累的吐血。 而宋文启雇佣的这帮人，一个个身材高大，还有鹤嘴锄这样的工具。 最关键的是，还有铁犁和牲口，那开垦的速度，就跟骑着快马在大道上奔驰一样。 村长看着马东领着一群大汉，一会儿功夫，就开出来一片地，眼睛都快冒光了。 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惊叹的夸赞道，“云龙，这开垦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些猛汉你爹是在哪儿搞来的？” 如果他也有这么多猛汉，都不用自己下地了，就雇佣他们干活就行了。 从当天开始，宋文启家正在开垦的荒地，变得格外热闹起来。 村里人只要有功夫，就过来打听，观摩。 当看到这些汉子，拿着宋文启买的新农具干活如飞的时候，所有人都疯了。 一个个央求宋文启将这些猛汉，借给他们用几天，给钱都行。 可惜宋文启一个都没有答应。 开玩笑，这些汉子，都是他拿折箩菜，一点点养回来的，去给别人开垦荒地，自己得有多大的病。 宋文启不愿意，村里人也没有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恳求宋文启传授他们抓虫子的办法，亦或是想跟宋文启带来的军屯大汉，学一下种地的本事。 从宋文启到宋云梅，一大家子，眨眼之间，就成为村里最受欢迎的人。 连带着两个小孙孙，都成为人人讨好的对象。 谁见了都夸一句好看，给留点零嘴。 可把两个小孙孙美坏了，跟着下地干活，也格外的卖力。 听说村里人想过来学习种地的本事，马东激动的差点蹦起来，连忙对宋云龙说道，“云龙贤侄，这种地的本事，可是朝廷的农部的大人们，找全国各地的老农研究出来的，属于能传家的本事。” “东家与我们有恩，我们教给你们也就罢了，怎么能让外人学过去呢。” “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们，学一学咋啦？”宋云龙疑惑道。 “还怎么了？他们学会了，都抢着开垦荒地，到时候水够用的吗？你家还去哪里开垦土地？” 与宋云龙交谈完，马东又问道，“东家呢？” 第61章 拓生产网络为老三媳妇开个作坊 “我爹在村口呢！” 宋文启正在观摩守夜人的训练，不由的赞叹马东本事高强。 他们经过了马东的训练，已经可以布置成简单的阵势。 村里好事的长辈，组织了二三十个人，对着姚大猛他们七八个人发起了进攻，手里拿着粪叉、锄头等各色武器，眨眼之间就被打到在地。 这份成绩单，不仅宋文启佩服，就连三老太爷和村长都惊动了。 村里的妇人们，也为姚大猛他们的本事而喝彩。 狼筅本来就是武器之中比较简单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已经非常熟悉，尤其是姚大猛，可以轻松指挥队伍变阵。 不过最近去蝎子山的时候少了些，最多两天去一趟，而且还只能干半天活。 因为宋文启要求他们，既然拿了村里的好处，做了守夜人，就不能跟先前一样无所事事，要抽出一定的时间来，帮着村里的孤寡老人，收拾房屋庄稼，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姚大猛他们起初并不乐意，但做了两次之后，发现村里人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便意识到，宋文启在教他们如何做人，如何融入村子。 这就是有人管喝没人管的区别。 “叔，马东大哥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只是略微指点我们一二，我们就进步飞速，这要是遇到贼人，我感觉我们能轻易杀死他们！”姚大猛赞叹道。 “你们这才哪到哪儿？” 宋文启说道，“这几天，我跟新来的长工聊过，听他们说，马东虽然是屯田的军户，但却是军中的好手，骑术、弓箭、步战三绝，若不是因为年轻时莽撞，得罪了人，说不准人家都是将军了呢。” 宋文启夸赞马东的时候，马东刚到，一脸尴尬的说道，“东家，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然也不至于流落至此。” 宋文启笑着说道，“不，马东啊，你的本事绝对是够了，你只是缺乏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 “东家，县令大人下达命令，要求各耆户长组织乡勇，进山搜索山路，搜捕进山的商旅，严防山贼得到物资上的补充，虽然您尚未拿到任命，不必参与，但我想着不如派人去试一试，给镇长涨涨面子。” 马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宋文启请他来是耕田的，但是他却总是想打仗，着实舍本逐末。 “没事，反正最近农耕的进度很快，你可以抽调几个好手，进山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马东点了点头，带着武器喜滋滋地走了。 之前只是他一个人，闷头种地尚且能静下心来。 如今兄弟们多了，又不跟之前在北疆一样，动辄吃不饱饭。 宋文启这里的白米饭和肉汤乃至折箩，都是敞开供应的，每天到了日落之后，大家一股子劲儿，总是憋着，自然渴望发泄出来。 尤其是马东，每天不跟三五个弟兄，比试半个时辰，压根就睡不着觉。 翌日，天还没亮，马东就领着七人进山，宋文启叫姚大猛领着十二个村里的守夜人，跟着一起去见世面。 他们手里有衙门绘制的舆图，只需要守住特定的封锁区域，不让商人进山即可。 两天一晃而过，村民们习惯了有守夜人庇护的日子。 如今姚大猛他们不在，大家不免议论，便变着法子让宋文启家里跑，问询相关事宜。 宋文启只能不厌其烦的给大家解释，告知大家无事，并不是去剿灭山贼，不会有特别大的危险。 其实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 一晃到了第三天。 下了一场淅沥沥的小雨，家家户户来不及关心姚大猛他们，开始种植谷子和大豆。 地里的野草，也开始疯涨。 家家户户变得更忙了，但勤快的老三媳妇赵氏却不肯闲着。 跑到宋文启家，将收拾好的蛆虫药材拿来卖钱，顺道给宋文德送些吃食。 宋文启给赵氏结了钱，开口道，“弟妹，这样整日去人家掏粪抓蛆虫，太奔波了，收成也有限。” “我这里有个法子，不用那么麻烦，就是脏点臭点，不知道你愿意不？” 赵氏听完眼前一亮，连忙道，“大哥，什么法子？我不怕脏臭的。” 宋文启点了点头，指了指那些用来喂牲口的泔水道，“看到这些泔水没，本意我买来饲养牲口的，但我犯了个错误，牛不吃这些玩意。鸡也吃不了多少，如今单纯用来沤肥，太可惜了。” “咱们可以搞一个作坊，选个后山附近没人的地方，露天搭几个棚子，将这些泔水用来生蛆赚钱，我每天给你开八十文的工钱，也不用你自己干，你去镇上雇佣几个流民来捞蛆虫，每天给二十文钱，你看着就可以。” 赵氏点头，“大哥，这八十文是不是太多了，文德跟着你干活，就已经赚了不少，帮着盯着人干活而已，不用那么多钱的。” 宋文启笑着说道，“那哪成，现在是因为你们还在老宅，我给你们再多，你们也得分出去一半，所以我才支给你八十文，等你哪天分家了，我给你开一百二十文一天。” 赵氏连忙点头，“那也别雇佣流民了，村里有几个老寡妇，没有生计，我们经常搭伙捞蛆虫，去河边儿抓红虫什么的，不如就雇佣他们吧。” 宋文启笑着说道，“活既然交给了你，你自己做主就可以，雇佣村里人没问题，但可别生出是非来。” “我明白的。” 如今保和堂的药酒生意，跟镇上多家酒楼达成合作，宋文启每日收到的折箩菜和泔水根本用不完。 多余的折箩菜好说，捞出来好的，给开荒的伙计们当饭吃，差一点的便直接在城里赈济灾民了。 可这泔水很难处理，宋文启这两天指挥人在栖霞山上盖了猪舍，但小猪仔也吃不了那么多泔水，宋文启便想到了赵氏。 雇佣赵氏只是第一步，让这两口子看到钱了，再整日被老宅剥削，用不了多久，老三和他媳妇就得忍不住分家。 没有了老三可以剥削，老宅的日子指定江河日下。 “大哥，我还有件事情求你。”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第62章 信不信写文章抨击你 宋文启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求不求的，你直接说便是。” 赵氏有些犹豫道，“家里的闺女们整天除了下地就是疯玩，你能不能给她们也找点事情干。” 原来赵氏的生活就是一潭死水，这两口子虽然拼命的挣扎，但也只是勉强为了活着。 但如今宋文德跟着宋文启做事，整个人都变了，每天吃得饱，干活也更有力气，最主要的是也有精气神了。 赵氏觉得，大哥简直就是老天爷派下凡间的福星。 她也想给闺女们一个机会，不求赚多少钱，但她觉得跟着宋文启做事，总归是没错的。 宋文启摇头道，“孩子们还都太小，干活太多，容易不长个子。这样，我这边儿琢磨着，等不忙了寻个先生，到时候让家里的闺女来跟着读书识字。” “咱不求科举，只要是比寻常人家多识几个字，将来到了婆家，也受重视。” 赵氏眼前一亮，“他们闺女家家的，也能读书？那不让人家笑话么？” 宋文启瞪眼道，“说的什么话，谁说女子不能读书？女子嫁人之后，要相夫教子，职责更重，不读书识字，通达道理，那怎么算是贤妻？” “莫说是她们，就连你跟文德，想一直跟着我做事，将来也要读书识字。” 两人正说着，姚大猛手下的守夜人，一个叫做孙大庄的年轻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叔，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读书人，我们不让他们进村，他们非要硬闯，而且说什么要给宋文彬讨个公道，看样子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老村长这边儿还没动静，宋文强那边儿先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呼啸一声，凑过来七八个弟兄，他走到宋文启面前，“文启，你别冒头，我去探一探虚实，读书人可不好招惹。” 宋文启看向远处，他看到了很多衣着华丽的读书人，这些人坐在各色马车上，还有不少奴仆，声势浩大，来势汹汹，远远的就能听见，他们在喝骂，“都滚开，宋文启那厮在哪儿，还不速速让他滚过来。” 作为村长之子，宋文强倒是能认出一二。 这些人大抵都是本镇有钱人家的孩子，跟宋文彬情况差不多，属于家里拼命供养，还一直考不中功名的那种。 领队的还是本镇一个六十来岁的老秀才公，一头白发，胡须很长。 当初老爹还想让自己拜他为师，结果自己尿了他一鞋，被轰了出来。 “秀才公！” 宋文强微微弯腰，拱手行礼。 这位秀才公毕竟是有功名在身，不是那些连童生都不是的粗鄙读书人，自然不可能开口就胡搅蛮缠。 他摸了摸胡须，目光严厉道，“文强，当初你我也有过一段试图缘分，是你胡作非为，老夫才将你逐出门墙，但想来你也知道读书的好处。” “老夫有一事不解，今年文彬即将科举，且希望极大，为何你们村却如此冷落他，甚至还逼他下地耕田呢？耽误了科举，岂不是毁了你们村自己的活路？” 这一番疾言厉色，让宋文强无言以对。 他总不能说，起初村里人是管宋文彬读书的，祠堂那边儿可没少支持他。 是他自己不争气，纵容媳妇勾结外人，偷村里的牛，放火烧房子，他自己还偷大哥宋文启的钱，遭了村里人厌弃，最后才不管的吧？ 这事儿说出去也太丢人了。 听到动静，宋文彬也急匆匆的赶来。 见到那些读书人，以及昔日嫌弃自己的老恩师，看着他们一个个慷慨激昂的模样，心中不住的冷笑。 还不是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保人名单，都是些县里知名的秀才，觉得到时候县令都会给自己几分面子，十有八九能中举。 这才赶着过来奉承自己，替自己讨公道。 宋文彬心里虽然嫌弃，但是心里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他站在人群中，哀叹一声，“老恩师，诸位同窗，莫要找文宋文强的麻烦，我的事情，与村里无关。” “是我那兄长，觉得我科举无望，非要分家出去独过，来了一个釜底抽薪，断了我家的收成。父母年纪大了，我不忍心他们辛苦，只能下地劳作。” 宋文彬在那儿卖惨博同情，什么他辜负了师长和同窗的期望......不过大家放心，即便是他下地劳作，也会努力读书，不会误了科举云云。 他一番说辞之下，众人自然将怒火，一股脑的转到了宋文启身上。 那老秀才喝道，“文彬，莫要逞强。你的事情，为师与你做主。宋文启，你过来！” 宋文启走了出来，淡声道，“何事？” 那老秀才一脸愤怒的指着他，“你可知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道理。你兄弟科举，若是高中，乃是光耀门楣的事情。你作为兄长，苦一苦又如何？若是他高中功名，你自然也跟着享福，为何非要此时分家出去？” 宋文启冷笑了一声，“先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想必是知道读书的好处，您的意思是不是若我不供养他读书，您愿意支持宋文彬读书道路上的一切花销呢？” “亦或是，我二弟的同窗们，你们愿意无偿的供应他的花销呢？毕竟他若是中举，不论是谁资助他，都能跟着享福的。” 在场的老秀才和宋文彬的同窗都是一脸懵，宋文彬读书的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让他们花钱？ 眼前这群人，只是觉得宋文彬忽然科举有望，听说了宋文彬现在天天下地干活，读书的时间反而少了，便站出来示好宋文彬，想替他主持公道。 他们都觉得秀才公在镇上有些声望，像是宋文启这种愚蠢的农夫，只要三言两语就能将他吓到，让他主动回去托举宋文彬。 “恩师，诸位同窗，昔日里你们对我已经颇为照顾了，况且你们读书，也是要花钱的，哪里有余钱帮衬我。”宋文彬撇了一眼宋文启，哂笑道，“既然大哥不愿，就让我继续耕读吧，虽然浪费些时间，但今年不中，还有明年。” “只要我有科举之心，便早晚能有考中功名那一天。” “怎可如此.......”秀才公喃喃道，“你已经努力了这么多年，今年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怎么可以因为你兄长的迂腐，而耽误了科举.......” 秦老太太满脸惨白，哭泣道，“是我们老两口无能，耽搁了孩子啊！” 老秀才见状，更是恼火，“宋文启，你莫要欺人太甚，你也是为人子，为人兄的人，看着你父母如此难过，看到你本可以成才的兄弟，蹉跎了光阴，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我为何要觉得羞愧？我托举了他二十余年，若是能成才早就中了，何至于折腾到今日？”宋文启一脸冷笑道，“况且，他娘子勾结他兄弟，偷窃我家耕牛和银子，哪里有一点拿我当一家人的意思，我为何要帮他？” “还有，你们眼中这难过的老人家，拿着我的救命钱，去帮扶他们的宝贝二儿子科举，我差一点丢了性命的时候，你们怎么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周围为官的乡亲们，见宋文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恨不得鼓掌。 这些迂腐的读书人，脑瓜子坏掉了，替宋文彬站出来主持公道。 宋文彬见宋文启提起此事，立刻一脸委屈道，“兄长，这都是误会，我娘子也是受奸人蒙蔽，而且村里已经处罚过他了，你好歹也是我兄长，知道我科举在即，不支持我也就罢了，为何非要污我清白呢？” 宋文启砖头，“你的意思是，你偷我的钱的事情是假的了？那次你借给你娘子求情之名，偷我从保和堂那得来的钱票，那么多乡亲看的真切，你要不要让我将三老太爷请来？重新主持一次此事？” 乡亲们不敢得罪读书人，但依然小声议论，“对，就是宋文彬偷钱，这群读书人脑子有屎，跟宋文彬这种人为伍。” 宋文彬面色难堪，但依然缓缓道，“三老太爷年纪大了，定是受了你的蒙蔽！我宋文彬一介读书人，怎么会做如此腌臜之事。” 当宋文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他盗窃之事时，他就知道麻烦了。 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自己的名声就臭了，到时候就算是有人作保，自己也休想考到功名。 所以他只能说三老太爷被宋文启蒙蔽了。 反正三老太爷自从上次受了山贼挟持之后，精神头一只不好，经常服用汤药，常日卧榻。 而且，三老太爷是要面子的，这个时候那么多读书人，他是万万不可能出来的。 当然，出来宋文彬也不怕，爹爹动用了本来属于宋文启的机缘，贵人给找了那么多有名的秀才给自己作保，村里的那些族老未必不敢为了自己直接驳斥三老太爷。 那秀才公闻言，更是痛心疾首，他看着宋文彬委屈的模样，指着宋文启厉声喝道，“宋文彬，你不要怕，这天下是讲道理的。这件事情交给为师，既然你们村的长辈受了蒙蔽，我就去找镇长，镇长如果说不通，我就去找县令大人！” 宋文彬面色复杂。 他哪能让这些人真的去找镇长。 镇长是处理过媳妇偷牛时间的，到时候不就暴露了。 再则，直觉告诉他，就算是找到县令，也未必能讨到好处。 他看向宋文启，一字一顿道，“兄长，兄弟知道你对我有误会，我不求你跟老宅重归于好，托举我，你借我五十两银子吧。” “我此次科举必中，到时候我双倍奉还。” 宋文启冷笑一声，这宋文彬做得好一个美梦，张嘴就要五十两银子！ 当下直言道，“不借！你可以找你的恩师和同窗，他们都同情你，想必愿意借你银子！” 秀才公颤抖着说道，“宋文启，你说的是人言否？那么多毫无关系的流民，你都愿意高价雇佣，你兄弟你却连管一下都不愿？” “你信不信老夫写文章抨击你，让你跟保和堂的药酒一坛都卖不出去！” 他作为秀才，又教书育人多年，是有些人脉的，宋文启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 他知道宋文启现在卖蝎子，制作药酒，很赚钱。 但在他看来，宋文启一个官身都没有，就是一头任人拿捏的肥猪。 “镇长大人到！”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第63章 官府赏赐丰厚，宋文启做耆户长 宋文彬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去，所有围观的人也转头过去。 在村口的大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徐徐停下，在马车后面还有好几辆牛车，牛车上堆满了粮草、农具、衣服等各色物资，由十几名差役，与马东等人押运而至。 差役们穿着制式官服，腰间挎着长刀。 马东等人，身材高大，手里也拿着武器，杀气腾腾。 一时间，将镇长车架的威严衬得十足。 宋文启看到马东安然无恙，虽然身上满是血污，但人精气神十足，身边儿的长工，包括姚大猛他们几个，也没断胳膊少腿，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想必这家伙是临时让镇长拉去占便宜了，不然不至于才回来。 但想必这些人也得了镇长的好处，不然不至于满面喜色。 这会儿，村口不少人正在看热闹，镇长一到，所有人齐齐行礼。 “见过镇长大人！” 现场安静的针落可闻，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书生和秀才都噤声了。 李善德咳了咳，“镇长大人此次来山下村，是为了论功行赏，宋村长呢？” “我爹去后山采药去了，我是他儿子，我能暂代他。”宋文强主动站了出来。 李善德摇了摇头道，“你还年轻，既然村长不在，便让宋文启过来答话。” 宋文启赶忙上前，看向李善德和镇长。 乡亲们看着宋文启代替村长走到前面，竟然一个个觉得理所当然，老宅一行人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宋文启。 看着宋文启如此快速的在村里崛起，比杀了他们都难受。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就感慨，如果宋文启还没分家该多好，那么享受这种荣光的，就应该是他们了。 镇长只是目光灼灼地满是欣喜的看着宋文启，并没有开口。 而李善德也是示好之后，继续道，“山下村在老村长和宋文启的带领下，举报卧虎山贼寇有功，经过与县令大人商定，除原有赏银和豁免徭役名额之外，田税降为亩税三升三合！为期两年！” 李善德的话音落下，人群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随即是狂喜的议论声 往年年成不好的时候，衙门都会涨田税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弥补衙门口里贵人的哭开孔。 这两年年景不好，大家都担心衙门再搞各种苛捐杂税，没想到就因为老村长和宋文启压着土匪进了城，竟然减免了那么多。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众人纷纷下跪，口中呼喊，“谢过镇长大人，谢过县令大人。” 李善德挥挥手，示意他们起来，旋即道，“宋文启！” 宋文启拱手。 那李善德继续道，“宋文启助战有功，派遣手下帮助官府封锁大山，奖励栖霞山北荒地二百亩，免税三年！” 众人看向宋文启皆是投来无比羡慕的眼神，更有甚者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是荒地，但那是朝廷给的，只要慢慢开垦，早晚能成为熟地。 宋文启家里还有那么多孩子，根本就不愁开垦不出来。 人群之中，宋文强更觉得自己投靠宋文启是对的，老爹就是年纪大了糊涂了。 不行自己领着村里的年轻人，造个反，将老爹退下台，推举宋文启当村长得了。 宋文启高声道，“谢过镇长大人。” 宋文启身后的娃娃们都觉得，此时他们的腰板很硬气，看向那些高高在上的读书人，满眼都是蔑视。 李善德继续道，“文启兄，莫急，还有。” 宋文启凝神倾听。 李善德继续道，“下面是县令大人的赏赐。” 话音落下，在场的读书人，包括秀才公都懵了。 至于宋文彬更是双腿发软。 看向宋文启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他什么时候跟县令还牵扯上关系了。 李善德道，“宋文启献策救济灾民有功，赏赐纹银五十两，另听闻宋文启乃是首诛卧虎山贼之人，并且上报衙门，有大功于县，任命宋文启为玉皇镇耆户长，允许募集乡勇百人，听候官府差遣。” 说完，李善德挥了挥手，身边儿的差役，端着一个木头盘子过来，上面放着五锭雪花银以及一枚木质印章，甚是惹眼。 村里人大着胆子抬头，银子固然惹眼，但他们更加震惊于那枚印章。 当看到确实是印章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滴个老天爷了，宋文启这就成为耆户长了？ 耆户长虽然没品级，没有俸禄，甚至连官员都算不上，很多时候被认定为差役。 但他却可以掌握一支将近百人的武装力量，是一个镇子里仅次于镇长的恐怖存在。 所有人都明白这枚印章的分量，看向宋文启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宋文彬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至于秦氏更是吓得跪在了地上。 宋文启也震惊了一下。 他没想到，镇长运作一个耆户长的速度竟然这么快，几天的功夫就成了。 他更万万没有想到，县令竟然还会赏赐他。 而且他还有了二百亩荒地。 这可是写着他名字，有地契，不必着急忙慌地开垦，可以直接传给儿孙的。 有了地之后，他可以干很多事情，不论是开作坊，还是盖梦寐以求的青砖大瓦房就都可以了。 李善德说完赏赐之后，镇长这才开口道，“本官不会让每一个治下的百姓，白白付出。只要立下功劳，本官便会给予赏赐，本官给不了的，也会上奏县令给你们。” “望诸位乡亲们，以后能勤恳种地，奉法为民，也希望你们能配合宋耆户长，维护一方平安。” 宋文启暗暗竖起大拇指，这镇长虽然本事不济，好大喜功，但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不仅给自己谋求来了耆户长的职位，还贴心的叮嘱百姓配合自己。 “大家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镇长挥了挥手。 百姓们却不愿意离去，都眼巴巴的看着镇长，以及那些读书人。 镇长的表情确实凄惨，脑袋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层白布，脑子都戴不正，精神头也不是很足，看起来病怏怏的，走几步路，还倒吸几口凉气，疼得呲牙咧嘴。看来为大家伙杀贼，确实受伤了。 镇长瞥了一眼在场的读书人，乃至于宋文彬也扫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秀才身上，“孙秀才，这些年轻人不懂事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吗？” 秀才公双腿一软，站都有些站不稳，连忙面色苍白道，“学生冤枉！” 镇长冷笑一声，“你冤枉个屁，不分青红皂白，就来山下村寻衅滋事，你读的狗屁圣贤书，你信不信本官给上面休书一封，断了你的科举之路？” “我.......” 秀才还想辩驳，镇长继续道，“你什么你，还不赶紧滚！等着本官发怒不成！” 秀才不敢有丝毫耽搁，转身上了马车，狼狈而逃。 至于那些所谓的宋文彬的同窗，想走却来不及了，被差役挡住了去路。 而马东也趁机走到宋文启近前，趁着镇长发威的间隙，低声道，“东家，我们在卧虎山的后山发现了好东西....” 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些读书人的嚎叫声打断，“镇长，我们冤枉啊！” 第64章 宋文启的手段，镇长的叮嘱 学子的求饶声聒噪无比，让人心情烦闷。 大乾优待读书人，即便是没有功名在身，也不能随意欺压。 这种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真的是两头都得罪。 会给本来就麻烦缠身的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不由的，镇长瞥了一眼宋文彬，心里多了几分狐疑，这厮是怎么攀上贺家这棵大树的。 他是一镇之长，科举的事情自然也在他的职责之内。 这个连续二十几年，科举没有成效的废物，竟然找到了名震齐地的年轻秀才公贺之洲做了保人。 贺之洲所在的贺家，祖籍会稽，家族繁衍昌盛，在中原、齐地、关中、江南多地开枝散叶，在大乾朝算是世家一般的存在。 虽然贺之洲只是贺家支脉，但他为宋文彬作保，一个童生自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这些人觉得宋文彬巴结上了世家，自然抢着来巴结宋文彬。 可是在镇长看来，虚无缥缈的贺家固然厉害，但贺家素来重视清名，根本不会搭理这些废物，帮衬宋文彬顶多算是顺手为之。 与其浪费心力在这些高不可攀的大家族身上，还不如搞好与宋文启的关系来得实在。 要知道，宋文启也是有后台的，那道长的来历，连县令大人都摸不清楚，毕恭毕敬地伺候着。 自己之前只是问了一嘴，便被严厉呵斥，其跟脚估摸着也是讳莫如深，根本就不是一个贺家支脉的秀才可以比拟的。 最为关键的点，那就是镇长很看好宋文启这个人，并且打心里感激宋文启，觉得此人可以托付。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而且他身份卑微之时，便愿意掏银子，帮助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 自己若是与之交好，回报岂能少？ 一个心地善良，且有能力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是极其稀少的。底层人相互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拼命厮杀，可到了镇长这个层次，他其实更愿意与宋文启这样的人深交。 所以他拦住了这些人，并且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既能安抚宋文启，又能敲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顺带...看看这宋文彬的水到底有多深。 下定决心的镇长，在一众学子面前，停下身来，“县试在即，尔等不在家中勤奋刻苦，反而跑到这里来攻讦一位为本县立下大功的耆户长，似尔等不醉心学业，又不分是非的读书人，即便是科举成名，也是祸害苍生百姓。明日我会和县令大人通个气，与尔等的保人说一嘴，你们就不用参与科举了。” 在场的学子目光中透出不可置信。 他们还以为他们浩浩荡荡的来找宋文启麻烦，能给宋文彬卖个好，顺道巴结上高高在上的贺家，没想到镇长竟然及时出现，宋文启摇身一变成为了耆户长。 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巴结不到贺家，还要被剥夺他们科举的机会。 当下纷纷面露恐惧地跪在地上，哀求道，“大人，学生知错了，求您饶恕我等。” 镇长一甩袖子，“求我饶恕有何用？你们冲撞的又不是本官。”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在宋文启面前，哀求道，“耆户长，求求您饶恕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不该受奸人蒙蔽，犯下如此错事。” 宋文启微微摇头，他知道镇长所言不用参与科举，乃是恐惧他们的话。 一镇之长，真的一口气让那么多学生不参与考试，那么他今年在教育上的工作就相当于白做，这对于地方官来说，无异于自废武功。 当下说道，“我且信你们是被蒙蔽的，但无缘无故登门闹事，便是读书人也说不过去，我且看在你们是读书人的身份上，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人写一份悔过书，陈述好事情的缘由，经过，以及悔过之心，签字画押便可以离去。” “将来谁在闹事，我就将你们的悔过书，贴到县衙大门口，让世人看看。” 大家一脸的震惊，这东西写得轻了，宋文启多半不会饶恕自己，写得重了，便相当于将一份把柄交到了宋文启手里。 以后宋文启要是不乐意了，随时可以拿捏自己。 可如今形势如此，不写肯定走不了，无奈之下，几乎所有人恨透了宋文彬，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旋即回马车写了悔过书。 宋文启也不刁难，只要写得差不多，写明缘由和悔过，便放行离开。 看着宋文启恩威并施、拿捏得恰到好处地处置完学子，镇长眼底精光一闪，心中那点因贺家而起的忐忑瞬间被熨帖取代——此子不仅心善有能，更难得的是这份洞悉人心、绵里藏针的手段！ 自己这步棋，果然没下错。难怪连眼高于顶的县令大人都一眼相中了此子。 站在不远处的宋老太最初是震惊，宋文启竟然得到了镇长的赏赐，他还想着等老二科举有了功名，将土地全都霸占过来。 这事儿还没谋划明白，就亲耳听到，县令大人竟然任命宋文启这畜生为耆户长。 她顿时就慌了。 这耆户长在乡亲们看来，可是比镇长和县令还恐怖的存在。 镇长和县令毕竟高高在上，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 但耆户长不一样，耆户长是真的领着一帮人上门收税，而且动辄便烧屋拆家的。 这还吓得哆嗦着呢，就听到镇长说，让那些参与闹事的读书人，悉数不能参加科举。 更要命的是，宋文启还让他们签字画押，让他们写悔过书，看他们的眼神，自己的老二在读书人圈子，是彻底名声臭了。 要是传到贵人耳朵里去，人家在撤销了担保，老二的科举之路可就断了。 宋老太太当即就要站出来说话，却被宋老头给死死地按住了。 宋老太反应过来，镇长还在这里，而且明显是向着宋文启的，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反而牵连老二。 “不愧是本官看中的人，做事情就是妥当。”镇长道，“这些读书人的事情，你且放心，我会亲自盯着，谁敢造次，我就招县令大人，夺了他们的功名。” 这群被吓破胆的读书人，纷纷又给镇长跪下，“镇长大人，我们不敢了.......” 宋文彬一语不发，跪在地上，任凭那些同窗投来怨恨的眼光，心里想着，如果有朝一日，他为了官，他一定要将宋文启和这狗官，一起打入深渊，不得好死。 宋文启笑着上前道，“镇长大人，既然来了，不如留下吃个饭再走？” 如今宋家比起村里其他人家，也算是富裕的。 而且人家一口气给搞来了这么多好处，怎么能不请人家留下吃一顿饭呢？ 镇长挥了挥手，在宋文启耳边低声道，“前面我犯了过错，捅了天大的篓子，最近正在忙着立功赎罪呢，饭就不吃了。” “这一次，马东他们进山可帮了我大忙了，缴获的不法商旅的物资也不少，我带回来了三分之一，送给你处置，你可以适当的分润给村里一些，收买人心。耆户长，手头要用良家子，姚大猛那些孩子虽然不错，但终究没有家业，容易惹出祸事。” 宋文启自然而然道，“下吏知道了。” 镇长轻声笑道，“别跟我打官腔。等到此间事了，亦或是本官丢了乌纱帽，少不了厚着脸皮来讨要饭食。” 说罢欲走，但又想起什么，拽了拽宋文启的袖子，“你们老宅那边儿，你即便是打压，也要留一线，待我调查一二再说。他一个怯弱无能的秀才，竟然得了贺家的提携，有些邪性。” 说完，便率众浩浩荡荡地离去。 宋文启将镇长言语记在心里，若有所思的看了宋文彬一眼。 却见宋文彬脸色惨白，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 贺家的名声确实让宋文启吓了一跳。 但宋文启如何知道，宋文彬的机缘是偷来的，这份机缘原本是属于他的。 宋文彬比起镇长和宋文启更加畏惧贺家，若是让贺家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估计第一个替宋文启修理他宋文彬。 镇长一走，整个村子就沸腾起来了。 “文启真的是给村子里立了大功了，今年可以少缴纳赋税，到时候我们家就能少吃两顿树皮了。” “文启着实不错，这些日子收了我不少虫子，我攒的钱买了新农具，家里也新开荒了几分地呢。” “这话说的，收虫子算啥，文启真正大功劳，是跟村长一起弄了守夜人，要不是姚大猛这群孩子守夜，咱们哪里能那么安心种田。” “都静一静。”宋文强翻身上了牛车，大声开口道，“文启现在是耆户长了，以后咱们村的日子好过不少，咱们让他给大家讲两句。” 别看在李善德眼里，宋文强什么都不是。 但是在村里人看来，宋文强是老村长的儿子，在村里也颇有威望。 所以随着他一嗓子下来，乡亲们瞬间围了过来。 大家意识到如今身份和地位的差距，看向宋文启的眼神也有些畏惧。 “如今我做了耆户长，吃了衙门给的肉，也得让乡亲们有口汤喝，尤其是心甘情愿做守夜人的兄弟，更是要优先照顾。”宋文启目光淡然地看着乡亲们，开口说道，“这几天，我手底下的长工马东等兄弟和姚大猛他们守夜人进了大山，配合衙门做事，拿了些好处。” 说着，看向马东道，“马东，你把牛车牵过来。” 第65章 新耆长施仁政，老宅要狼狈逃走 县令留下三分之一的物资，其中就包括两头牛，两辆牛车，还有一些农具、粮食、布匹。 这拉车的牛一看就是经常拉货物的，比一般的牛强壮不少，力气很大。 “刚才马东跟我说了，此次进山做事，姚大猛作战勇猛，这第一份好处便给你，明日你可以用这两头牛，去翻你们家的土地，用完归还与我。此外，这车里的米，所有与你一道进山的守夜人，都可以领取米三十斤。” 宋文启板着脸说道。 姚大猛被一群兄弟推了出来，激动之下，跪在了地上，兴奋道，“谢谢耆户长！”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做守夜人，就是不怎么操心家里的地，长满了野草。 可有了牲口就不一样了，牲口翻弄土地快，到时候把野草收拾收拾，撒上种子，再好好照顾一二，也能收不少庄稼。 到时候看谁还敢嘲笑他们是混子。 “诸位乡亲也不必着急，你们也有好处，守夜人拿了村子里的好处，战利品自然也有村子的一份，我将拿出二分之一交给村里库房，大家谁家真的困难了，可以去村里申领粮食。” “此外，我这里有镇上送的牲口和农具，这些东西我自己一个人用也是浪费，从今天开始，只要是村里人，谁家只要出两个人，来帮我开垦六个时辰的荒地，我不仅管两顿饭，还会借牛和铁犁给你们用一个时辰，你们可以用来收拾家里的熟地。” “铁犁的损耗和牛的喂养疾病，你们完全不用操心。” 乡亲们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都晕乎乎地看着宋文启。 往年大家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收拾家里的熟地上了，根本没有多少精力开垦新的荒地。 可若是宋文启愿意借牲口给他们用，他们的种植速度肯定激增。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有精力多开垦点土地了，配合朝廷减免赋税的政策，这日子肯定好过不少。 人群中李二狗的娘亲舔着脸，因为儿子断了腿，如今只能在床上躺着，她可遭了老罪了，正愁家里的地没法收拾。 便上前说道，“耆户长，你们家的牲口也有限，到时候会不会我们轮不到？” 闻言，乡亲们又有些紧张起来，毕竟加上镇长送的牛，宋文启也就五头牛，村里几百户人家呢，怎么用的过来。 “我会想办法多买一些耕牛回来。”宋文启一脸严肃道，“不过我有句话必须叮嘱一下，我借给你们牛使用，那是给你们恩惠，谁要是故意祸害牲口和农具，就是跟我过不去，到时候就没有下一次了........” 宋文启之前不敢施恩，是因为他身份和地位，跟乡亲们一样。 他要是往外大规模地撒好处，就会被乡亲们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是耆户长，有了官身，地位和乡亲们有了巨大的区别。 他再施恩，乡亲们不仅不敢闹事儿，甚至还会成为自己的助力。 乡亲们纷纷朝着宋文启抱拳道，“文启，谢谢你的大仁大义，我们记你一辈子的恩情！” “还叫文启，要叫耆户长！” “对对对，耆户长，您对我们太好了，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宋文强认真道，“文启你放心，这些事儿，我帮你盯着，谁敢胡来，就将他赶出村子。” 姚大猛也连连点头，“您是耆户长，我们守夜人就是您的兵，谁要是敢瞎搞，就揍得他下不来床。” 全村人都羡慕地看着姚大猛和宋文强，他们两个是投靠宋文启比较早的，如今宋文启崛起了，他们也跟着风光了。 不过他们都是小老百姓，也不图多自在，只要能吃饱饭就好。 宋文启愿意借牲口给他们，让他们多种点地，大家就已经很开心了。 而且，不少人觉得宋文启将来的道路肯定不至于耆户长，将来谁能成为宋文启的心腹，跟着沾更多的光，还不一定呢。 宋文启继续道，“村里人有些人家不具备开荒的能力，所以，我决定，今年我开垦出来的土地，咱们山下村，任何人都可以找我来租种。” “因为朝廷免税，今年我也只收四成租子以及给我提供每个月五天的帮工，同时租种我家的土地，良种由我提供，收成后还我便是。” 宋文启这个收租比例，已经非常低了，更不要说，还提供粮食种子。 话音刚刚落下，就有村里的老农开口道，“文启啊，我正愁我这一把老骨头，开不动土地呢，你真的能将开垦出来的土地，租给我们？我看了，你手下人开垦的土地，收拾的很精细，比收拾了两年的地还好，只要踏实点，能打不少粮食呢。” “你要是不后悔，我今天就能租你五亩地。” 宋文启点头。 宋文启现在雇佣着马东他们一群人开垦荒地，但有一个问题，他肯定不能指着马东他们一直种地，而现在这个时代的情况，又是需要精耕细作的。 所以宋文启最佳选择，其实就是把土地租给乡亲们种。 他们在上面辛辛苦苦干上几年，就是熟地了，到时候土地的价值自然而然的也就起来了。 村里其他人自然知道宋文启打的什么心思，但是提供良种，优先借用牲口和农具，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但，一直看如同隐形人一般存在的宋老太和宋老爷子忽然绷不住，闹腾了起来。 刚刚镇长在的时候，他们被吓坏了，自然不敢说话。 但这会儿的功夫，宋文启这畜生，做了官之后，竟然如此大规模的给村里人提供好处，反而养育了他几十年的老宅，连提一嘴都没有。 要知道，他儿子可是马上就要科举了。 宋老头道，“宋文启，你是文彬的兄长，咱们是一家人，文彬科举是大事，这一次找了县令成名的秀才做保人，定能考上童生。” “你是兄长，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吧？我可听说，耆户长都是地方有名望有道德的人才能干的，你要是不管，我们闹起来，对你的名声可不好。” “我们不拿你那一份，我们拿你交给村里的公粮，等到科举中了童生，到时候自然能回报村里。” 说着，就想直接去抢车上的粮食和布匹。 宋文启完全没想到，这老两口这会儿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抢东西。 宋文启还没发作，站在人群中的宋文强就冲了过来，领了几个年轻不错的伙计，如同围墙一般，将老两口推开。 “你们别给脸不要脸！”宋文强冷着一张脸，“你们给村里丢了那么大的脸，还想拿村里公库的东西！” 宋老太直接开始撒泼，“宋文启是我儿，即便是分了家，也是我的儿，他捐给公库的东西，我优先借一点，给我家老二科举怎么了？” “村里不能这么欺负人，断了我儿的科举之路吧！” 说着，就上前推搡宋文强。 宋文启自然是冷笑不断，“你别在这玩浑的了，没用！今天我没仗着身份，处置宋文彬率众闹事，就是看在他即将科举的面子上。” “如今村长叔尚未折返，你就想动公库里的东西，小心惹来众怒！” 宋老太怒骂，“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畜生，当了官也不让家里沾光，你当的狗屁的官！宋文彬是你的弟弟，你难道要逼死他........” “娘！” 宋文彬高声呼喊，结果老太太发了颠一样的，非要抢车上的东西，别看他年纪大了，硬生生地推开了宋文强，将一袋子米背在身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宋文彬拼了老命才冲进去，拽住老太太的手，将粮食扔在地上，“娘，你别闹了，这些东西既然是公库里的，咱们想要借，就得走正常流程。” 宋老太脸色一沉，最后颓丧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啥孽啊，我是给你争，你怎么还反对上了。” 宋文彬压低了声音，对宋老太咬耳朵道，“娘，闹大了，让贵人知道宋文启还活着，怕是要出大麻烦的。” 宋老太意识到不好，赶忙起身，准备一家人逃窜，结果走了没几步。 “慢着！”宋文启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66章 断亲还是科举，你自己选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宋文启，只见他虽然依然习惯性的穿一套粗布衣裳，但气质却似乎发生了莫大的改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下意识的吸引了过去。 见宋文启面色阴沉，老宅众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宋文彬，你勾结外人，给我找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想这么容易就离开么？”宋文启笑了笑，“今天若不是镇长来咱们村子，我又恰巧做了耆户长，今日怕是要被你们借外面人之手，彻底回了吧？” “我很好奇，咱们好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你们家就没有一点人情味吗？” 宋文启冰冷地望着老宅一行人，一身气势外放。 一见宋文启发怒，老宋头脸都绿了，他交代了好几次，虽然找到了厉害的保人，但机会终究是偷来的，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宋文彬，非得在科举之前想借机敲宋文彬一笔，对那些曲意逢迎的书生，来者不拒。 后来他也被说服了。 虽然有了保人，但文彬的终究出身农户，底子薄了些，若是有一大笔钱，可以用来活动活动，不论是眼下的童子试，还是未来的秀才功名，机会能更大一些。 有了钱，也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不必过于依赖贵人。 可谁曾想，这一切都被镇长的忽然打断了，还让宋文启做了耆户长。 要是宋文启忽然仗着身份，对老二做什么的话......... 他立刻给了宋老太一个眼神。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宋老太立刻心领神会，双腿一弯，就要给宋文启跪下。 宋文启现在是官了，只要自己给他跪下了，他这辈子就毁了，什么耆户长不耆户长的。 到时候宣扬出去，谁还能看得起他。 就算是宋文启有天大的本事，可以摆平这骂名，也足够他手忙脚乱一阵子。 岂不料宋文启一开口，宋文强等人就已经凑了过来，老太太膝盖一弯，宋文强一双手就搀扶住了，顺道示意身边儿兄弟一个眼神，让他们赶紧去请三老太爷。 “宋老太，你这腿脚不好，就别乱走了！” 宋老太瞪眼道，“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只是想跟文启说两句话！” 说着，眼珠子不停地往宋老头看去。 宋老头好歹是要点脸的，但是见宋老太被控制住了，知道没办法了，必须自己来，一咬牙也要跪下，却不料姚大猛的手也很快，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一脸坏笑道，“您二老这身子骨差不多啊，身体不行，就少出门啊！” 村子里人如何看不出宋老头和宋老太想要使坏，想用父母给儿子磕头这个事儿，彻底污了宋文启的名节。 但看他们被人制住，无比狼狈，纷纷忍不住嘲笑起来。 最后没办法，宋老头开口道，“文彬，今日的事情，是文彬的错，他不该受那些书生的蛊惑，不过今日好歹是你大喜的日子，咱们怎么也算是一家人，你给他个改过自信的机会吧。” 说着，给了宋文彬一个眼神。 宋文彬一咬牙，心想我跪下，估摸着也得有人搀扶。 当下艰难的想要对着宋文彬弯下膝盖，可即将成为童生的他，感觉尊严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弯了好几弯，死活下不去身子。 还是马东心眼好，走到近前，宋文彬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不错，不错，知道尊重读书人，等我做了官，就不凌迟他了，改为乱棍打死吧。” 却不料马东一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膝盖上，宋文彬直接站立不稳，跪在了地上。 他匪夷所思的看了马东一眼。 却不料马东冷冰冰的说道，“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主家已经给过你好几次机会了，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主家，这一次更是勾结外人。宋书生，我劝你，好好认错，改过自新，否则，就别怪我主家对你无情了。” 马东这话，说得很不客气，眼神犀利，尤其是他最近杀了人，一股子煞气。 一开口，在场众人都愣住了。 有人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文启跟之前不一样了，别看他平日里和气，但人家是官了，耆户长管赋税、缉盗、剿贼呢，文彬跟他媳妇手脚都不干净，这要是真的怪罪起来，还科举个屁！” 老宋头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宋文启可要动真格的了。 但他只要想着儿子还要去科举，就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否则事情传开，那贵人就十有八九知道宋文启根本没有死。 自己一家人做了天大的恶事。 可这么多百姓看着，他又不能看着老二被人侮辱。 他看了一眼宋文启，用哀求的语调说道，“文启，饶他一次吧，文彬这一次科举成功的机会很大，到时候整个村子都能享福，你如今也做了官，他有了功名，也能成为你的助力....” “这话不对！”宋文启冷笑，“一个偷鸡摸狗，颠倒黑白的人，科举成名，村子只能被他毁了，也不可能成为我的助力。今日发生这种事情，说到底是你们觉得科举希望很大，没忍住内心的贪婪，出来找我麻烦而已。” “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老宅与我断亲，从此咱们恩断情绝，再不来往。第二，我以诬陷官员，偷盗财物的罪名，抓了宋文彬两口子，交由衙门发落。” 宋老太一听，瞬间感觉五雷轰顶一般，他挣脱了宋文强，压低了声音道，“宋文启，你别太过分，当初可是老宅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为何要做出如此恩将仇报之举？我告诉你，想断亲没门，你想断了文彬的科举之路，你尽可以试一试。” “文彬能请到贵人作保，也能轻而易举地绝了你的狗屁耆户长之位。” 宋文启上前了两步，距离老宅众人越来越近。 若是这事儿发生在往昔，宋文彬马上科举要成了，自己说一千句，一万句都不顶用。 可现在，自己成了耆户长，宋文彬和老宅行事又如此的不修德行，他们完全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 但，自己刚刚成为耆户长就要与老宅断亲，确实显得有些不留情面，甚至会成为官场的笑柄。 可宋文启不想等了，他已经被老宅的事情整烦了。 成为官场的笑柄就笑柄吧，反正老子也没想过当多大的官！ 他正要开口，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三老太爷道。” 宋老头和宋老太都惊住了，他们根本没想到三老太爷回来。 不是说，这老东西一直躺在床上喝药么？ 村里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恭恭敬敬的看向三老太爷的方向。 很快，三老太爷在族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只见此时的三老太爷，脸色蜡黄，眼窝深陷，不住地咳嗽，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喘几口粗气，浑浊的眼睛扫过混乱的场面，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一群族老垂头丧气的跟在三老太爷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看向宋老头和宋老太的眼神也很是厌弃。 宋文启连忙拱手道，“见过老太爷。” 宋老头和宋老太爷想上前行礼，结果却被三老太爷冰冷的眼神制止。 三老太爷开口以训斥的口吻道，“文启啊，你刚做了耆户长，就急不可耐地与老宅断亲，你不要名声了？你不要名声，村里就不要名声了吗？你对得起老夫的栽培吗？” 宋文启一愣，连忙上前道，“老太爷！” 三老太爷袖子一甩，气喘吁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喝道，“一边儿去！” 此话一出，不论是那些祠堂的族老，还是宋老头和宋老太都惊呆了。 转眼之间，老宅等人就感觉腰板硬了。 第67章 嗣子归宗 宋老头更是一脸委屈道，“是啊，老太爷，宋文启这小畜生太不是人了，刚做了耆户长，就不认我这个爹。哪有这么做人的啊！” 三老太爷心中冷笑着，却温和开口道，“你也别哭。最近为了你们家的事儿，我也很是头疼，文启与你们不和，文彬又要科举，而且听说，马上就要成了。” 宋文彬马上点头道，“对对对，我这一次信心很大。到时候，我一定回馈咱们村子。” 三老太爷满意地点点头，“断亲万万不可，传出去对文彬科举不利，但文启也不能凭白受了委屈。今日便让我老头子给你们处置此事如何？” 老宅众人连连点头，只要不断亲，让他们有机会做吸血鬼，而且文彬还能继续科举，他们肯定乐意。 宋文启身后的娃娃们一脸怒色，撅着嘴上前要闹事，却被宋文启一把按住。 “听听老太爷怎么说。” “既然你们愿意听老头子我的话，可不许反悔！”三老太爷笑着说道。 他身体还没恢复，说几句话就喘。 宋文彬得意地看了宋文启一眼，连连磕头道，“老太爷，只要不断亲，我们绝不后悔！” 老太爷笑着拿起族谱道，“你这孩子不错，终于有机会考中功名了，文启也不错，做了咱们镇的耆户长，说明咱们山下村是要兴隆起来了啊！” “你们两个，都是要光宗耀祖的，我连族谱都给你们拿来了。” 话音落下，村里人颇为复杂地看了三老太爷一眼，感觉这不像是他的风格，怎么开始和稀泥了。 宋文启却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神之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老宅等人，尤其是宋老头和宋老太更是冷笑连连，心中得意无比，觉得宋文启再有本事，也跳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三老太爷继续道，“这族谱我今日翻了翻，文启的生父宋天佑这一支除了文启一个生子，无后了啊，而你却有三个生子，一个嗣子，按照族归亦或是咱们大乾律法，都是要求让嗣子归宗的啊！” “如今文启有出息了，你儿也即将科举成名，今日我便做主，让文启归宗吧。断亲干什么，以后都是一个族谱里的宋多好。”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嗣子归宗！ 这事儿他们可太熟了，但一般只停留在传说中。 一般过继出去的孩子，在农村是很难归宗的，他的阻力极大。 归宗，就意味着他有了原有家庭的继承权，原宗的子嗣，甚至亲人都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这个人，身份和地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到了宗族、原宗，乃是过继的这一宗都必须接受的地步。 而且，即便是如此，很多宗族的长辈，也不愿意操持这种事情，他是会被戳脊梁骨，会被全村人排斥的。 因为过继这种事情，在农村太多了。 如果谁家孩子，长大了，就要抛弃养父，那以后谁还敢轻易过继子嗣？ 那些年老力衰，靠养子过活的人，就这么被轻易抛弃了，谁能心甘情愿？ 所以大家也只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 老宋头和宋老头都是一脸懵逼，他们根本没想过嗣子归宗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准备。 “你爹娘失踪那么多年，但是却有一些土地在族里，我会重新给你划出来，如何？” 三老太爷看向宋文启，眼神中全都是善意。 宋文启对着三老太爷行礼，“谢过老太爷！” “哎呀，你现在是耆户长了，要有耆户长的样子，不必向我行礼了。”三老太爷搀扶起他，抹着他的肩膀，“你可是咱们村未来的希望，我得祈求你，好好帮一帮咱们村子才是。” “你手下的差役，少踹两脚斛，淋尖的时候别那么松，大家口袋里的粮食，就能多吃十天半个月呢！” 这一幕，让老宅众人如遭雷击，怎么好端端的就让宋文启归宗了？ 关键是老太爷还点名了宋文启攥着乡亲们的命脉，谁还敢反对？ 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如梦初醒。 “难怪三老太爷，宁可背负骂名，也要让宋文启归宗。” “原来咱们的命根子，都在宋文启手里呢。” “文启，以后收我家税的时候，你可少踹两脚啊！” “……” 与此同时，老宅后院。 秦氏欢天喜地地去看热闹，前脚刚走，老三便急匆匆地回了家，发动媳妇和闺女们，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而院子里的枣树地下，还拴着个人，是被老三一棍子闷晕的老四。 所有人都蹑手蹑脚地仔细搜查着院子。 三弟妹赵氏手脚灵活，记忆好，便主动翻看老两口房间。这两日，只有这老两口频繁出门，她觉得，即便是有陷害大哥的证据，也英才在他们房间。 重要的东西没翻到，却翻到了二斤白面，七八两银子，还有一大块腊肉。 赵氏迅速出门，走到宋文德近前，低声道，“文德，没找到啥东西啊！” 老四的眼皮子动了一下。 宋文德抬手就是一拳，直接打在了老四的心口上。 “咳咳咳！” 老四知道装不下去了，剧烈的可锁起来。 他咳嗦完之后，佯装出一脸惊恐的模样。 “装什么装？”宋文德深吸一口气，“老四，哥哥不想逼你，但是哥哥没时间了。你现在告诉我，老二的东西藏在哪儿？你告诉我，我只要找到，就能救大哥了。” “你要是不说，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氏在一边儿帮腔道，“老四，你整天鬼鬼祟祟的，老二的事儿，你肯定知道。” 宋文广瞬间一个机灵，谁说这两口子傻得？ 老四深吸了一口气，委屈道，“我当你想干啥呢三哥，我帮你就是，你揍我干啥？” 他们还不知道外面，宋文启已经翻盘。 下意识的都觉得，目前解决宋文启困境的最佳办法，就是找到二哥与外面人勾结陷害大哥的证据。 “不揍你，你能老实地帮忙？”赵氏给他松了绳子，一脸的警惕。 “我靠！三嫂，你说的什么话？老二考中功名，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老四一脸不忿的说道，“这些日子，咱们当牛做马，他们可曾翻眼皮看咱们一眼？” 说着，他领着老三进了宋文彬的房间，走到书桌的位置，掀开了一块砖，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拿出厚厚的一摞木盒，里面有厚厚的一沓书信。 “我之前偷看过，老二把东西都藏在书桌地下，你们两个也真的是，既然做了大哥的内应，起码也得上点心。” 但很快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这哥俩都不识字。 “这是啥么？”哥俩一脸疑惑地看着厚厚的一叠纸张，“这怎么还签手印？” “你们两个蠢货，密谋害人，不得签字画押？”赵氏看着眼前一摞纸张也是满脑子疑惑，“我就不信了，那么多人来还大哥，他们不需要密谋。老二最近没出门，肯定是靠书信。” 赵氏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不愿意看着宋文启出事儿，要知道大哥不仅心疼孩子，还给自己找了活计。 她都想好了，宁可跟老宅闹崩了，分家出去单过，也不能让大哥有一点事。 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外走，忽然老四站住了脚步。 “三哥！嫂子！”老四的眼珠转了转，忽然开口道，“老二这一次科举成功的可能性不小，大哥未必能赢，如果说咱们这一次输了，可就完蛋了。” “老二科举成功，未必会给咱们好处，但想治咱们可是轻而易举。你们就不害怕，得罪一个有功名的老爷？” 老三的眸子眯了起来，“怎么，到这个时候，你怕了？” 老四低着头，“三哥，兄弟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大哥能赢固然是好，大哥在外面折腾，爹娘就得给我几分面子。可万一大哥输了，也得有个人手在老宅侧应着，防止他们下死手，方便通风报信。” 说着，他有点畏惧地看了老三一眼。 因为自从三哥去大哥那做事，整个人的气质越发的不一样了，他不敢跟三哥说狠话。 老三没想到，老四都做到这一步了，还这么怂。 “你必须跟我走，这个时候必须跟爹娘拼了，不然他们没完没了，你的日子也不好过。” 老三不管那么多，他顺手就去拽老四。 “三哥，老二有贵人帮扶，这一次赢面很大，我不敢跟你一样拼，你别逼我！”老四一脸哀求。 “废物！”老三直接一巴掌抽了过去，老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了，“我这是在救你，没有了我，老宅肯定往死里压榨你，你瞅瞅你那二两肉，你能干啥？” “三哥，你也知道我没本事，我除了给大哥做细作，我还能干啥？”老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救我这游手好闲的，去了大哥那，能吃饱饭吗？” “你就不能学学我，踏踏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吗？”老三怒其不争道。 “不能啊！我都废物了那么多年了，你忽然让我努力，怎么可能！” 说完，不待老三和赵氏有反应，捡起地上的棍子，对着自己的脑袋，便来了一棍子。接着，就歪着头，晕倒过去。 “不能这么就放过他，”老三冷着脸说道，“前两天，听大哥说，要想战胜敌人，就要瓦解他们的一切同盟，将自己人搞得多多的。” 老三媳妇抱着盒子，伸手抓住了要托老四的老三胳膊，“别管他了，咱们走之后，让老四在这做个细作也不错。他要是敢不听话，不还有马东他们么。” 说着，二人拿着证据，急匆匆的出了院子。 还没到现场，就听到有人齐声呼喊，“开祠堂！开祠堂！” 第68章 从此身上无枷锁 老三的脸色一变，他拽着媳妇的胳膊说道，“赶紧跟我走！这么一会儿，祠堂怎么开了？” 赵氏急得脸都白了，老二科举有希望了，那些族老不知道有多少要叛变，她直接将盒子扔给老三，“快，你带着东西往那跑，我带着孩子们去大哥家里去。” 老三恶狠狠地点点头，“你放心吧，我说什么也要保住大哥。” 宋文德一边儿往祠堂跑，一边儿大声招呼那些在家干活，不去凑热闹的乡亲们，“大家快随我去帮我大哥，我二哥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欺负人，要打倒我大哥。” “我二哥要是霸占了我大哥的家产，他可没有我大哥那么好心。” “你们再想卖虫子，干零工，就没机会了。” 这话像刀子一样戳中了几个犹豫汉子的心窝子。 “走，去帮文启！”一个汉子，抄起锄头，跟了上去。 紧接着三三两两在家的人都被带动起来，汇成一股人流涌向祠堂。 老三这也算是急中生智了。 听到这边儿的动静，有些年纪大的，腿脚不好的，不爱出门的，也着急了，“文启这孩子不错，我们这些老骨头，都没人搭理，他指使那些守夜人，今天帮忙挑水，明天帮忙修屋子，他要是被人打倒了，以后谁管咱们？” 一个，两个，三个....... 村里，平日里被人忽视的老人家们，也纷纷站了出来。 这时，祠堂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三老太爷站在主位，正低着头写嗣子归宗的凭证。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哄闹的声音。 打眼望去，平日里在村里，不怎么冒头的，几乎全都来了。 尤其是，那些没有了儿女们的老寡妇，老光棍，更是气得睚呲欲裂，一进门就指着自己开骂。 “老三，你糊涂了不是！文启多么好的孩子！” “就是，宋文彬是个瘪犊子，考个屁的科举！就算是做了童生有什么用？我能多吃一口饭吗？” “谁敢动文启，我跟谁急？” 而宋文德这会儿看见三老太爷，凶巴巴一张脸，腿肚子打断，但手里依然挥舞着盒子道，“谁敢欺负我大哥，我绝对不乐意！” 宋文彬只感觉嗓子一甜，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老三竟然落井下石。 宋老太气急败坏，脱下鞋子，朝着老三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可她一个老妇人，如何是常年下地干活的老三的对手，老三一伸手就将鞋子挡到了一边儿。 壮着胆子，进了祠堂，老三气喘吁吁地看着在场的众人。 三老太爷眉头紧随，眼中闪过了一丝无奈，随即板着脸，用拐杖狠狠地敲击了几下地板， “他娘的，谁让你们一群没儿没女的进祠堂了，给老子滚出去！” “我宋老三今天要是亏待了文启，叫我断子绝孙，死后被野狗拖去啃了！” 一群老光棍，老寡妇闻言，还真的被三老太爷的气势跟摄住了。 发狠道，“滚就滚！但是你要是欺负文启，我们就不干！” 说完就齐刷刷的站在祠堂大门口，远远地看着，手里的锄头攥得很紧，大有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架势。 一群族老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心里暗道，“幸好没匆匆表态，宋文启在村里都有着威望了？我这要是说错话，半夜还不让老光棍把房子点了。” “三老太爷，你得给我大哥做主啊！宋文彬勾结外人，想要祸害他！”老三抱着盒子，声音愤怒，“我在地底下挖出来一个盒子，里面都是纸张啥的，还有手印，我看着像是我二哥勾结外面人的证据。” 老三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他已经想好了，万一这东西没用，他就呼喊着大家大闹祠堂。 他就不信了，大哥给那么多人赚钱的机会，大家能看着他倒霉。 “老三！”宋文彬忍着心里的剧痛，厉声开口道，“爹娘待你不薄，为什么这个时候害我！” “好了！”三老太爷并未对宋文德发怒，反而笑呵呵道，“你小子也算是出息了，才跟你大哥几天，就敢扯旗造反了？” “三老太爷，没有造反，就是不服气！他还不是童生呢，就勾结外人欺负我哥！” 三老太爷白了宋文德一眼，随意地翻看着箱子里的纸张，其中虽然有签名和手印，是读书没净手所致，内容多是些话本之流，诸如玉蒲团什么的，一看就是打发时间的。 嫌弃的扔到了一边儿。 宋文彬侥幸地长出了一口气。 三老太爷抬头一看老三，正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珠子，死死地望着宋文彬，叹了一口气，“你大哥现在已经是耆户长了，我刚给他做了归宗之事，他以后跟你们家没有关系了。” “你别动不动喊大哥，人家未必愿意答应呢。” “啊！？”老三瞬间就傻了，归宗了？跟老宅没有关系了？ “啊什么啊？把你二哥这些脏了眼的破纸张拿走，读书人天天看玉蒲团，丢死人了。” 老宅的人，都是面如死灰的模样，如果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他们万万不会在有功名之前，闹这么一场。 “这是啥？”三老太爷怕污了祠堂，吩咐宋文德赶紧收拾，忽然在一摞纸张中，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其中有几张，按着红色手印。 宋文彬的脸色就变了。 上面写着，宋文彬欠春风楼纹银二十两，抵押物竟然是秦氏。 宋文启被三老太爷见到跟前，看了一眼，旋即满脸的错愕，这宋文彬，竟然无情无义至此么？ “看我干什么？我可没跟着闹！”秦氏站在祠堂外面，本来有点看热闹的意思。 她也觉得，宋文彬是多此一举，马上就要有功名了，到时候即便是不能压倒宋文启，自己的日子也不会特别差。 所以今日开祠堂，让宋文启归宗，她一点都不着急。 扣谁的米不是扣，没有必要非要拽着宋文启扣，况且如今宋文启已经有本事了。 宋文启笑了笑，命手底下人将借据递给了秦氏，笑着说道，“秦氏，你夫君将你抵押给春风楼了呢。” 秦氏的脸色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什么？ 我男人把我抵押给了春风楼？ 乡亲们也纷纷嘲讽起来，“这宋文彬是真会算计，一分钱不花，现在就玩上窑姐了呢！” “哈哈哈，老宅也太惨了，辛辛苦苦培养的书生，借钱狎妓，还把媳妇给抵押了。” “这种人科举，即便是考中了童生，又有什么用处？” 宋文彬都想哭了。 可是如今证据在前，他反驳也没有什么用处，只能低着头说道，“大哥不借给我钱，我只能出此下策，娘子，带待我科举成名，你就是官太太了。” “宋文彬，老娘跟你拼了！”秦氏再也忍不住，冲进祠堂，就跟宋文彬厮打起来。 三老太爷看着乱糟糟的祠堂，一瞪眼，“给我滚出去打！轰出去！轰出去！” 待老宅众人被轰出去之后，三老太爷虽然疲惫，但被老宅的情况给逗得不行，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少了，“文彬，老宋头一家子没有了你，屁都不是，你就看着他们自生自灭吧。” “你刚做了耆户长，就对养父一家动手，也不合适。” 宋文启应下，拱手默默道，“谢谢您，老太爷！” 三老太爷摆手道，“谢我做什么，这都是我一个长辈应该做的，你赶紧去看热闹吧，虽然丢人，但挺乐呵。” 乡亲们这会儿被老宅的大乱斗，吸引了精力。 秦氏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硬生生的以一敌三，打得老宅三口人落花流水，宋老头想去就儿子，一不小心还不划破了脸面。 宋文启又看向宋文德，“老三，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和乡亲们。” 老三尴尬道，“我以为是什么勾结外人的证据呢，没想到竟然是借据，也没帮上什么大忙。” “不过看到他们闹成这个样子，我心里挺舒坦，就像是看狗咬狗。” 宋文启默默的将帮助自己的人记下，宋文强，宋文德，三老太爷，以及那么多站在自己这边儿的乡亲们。 老宅几个人打了一针，发现乡亲们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意识到不对劲，便急匆匆地往老宅走。 经过今日这件事情，即便是宋文彬考中了童生，名声也彻底毁了。 名声对于读书人太重要了，一个为了狎妓，竟然将媳妇抵押给青楼的读书人。 别看刚才老宋头为了儿子跟儿媳妇打，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恨不得掐死宋文彬。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偷了宋文启的机缘，帮老二科举。 这不是帮了个大蠢货么！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宋文彬看向众人，“时间不早了，大家规模这还没用餐吧，今日在下升任耆户长，又认祖归宗，不如大家都去我家吃，大家一起开心开心，菜是酒楼里的折箩菜，但馒头是新的，大骨头管够！” “好，大家去文启家吃，以后就是耆户长手底下的兵了！”宋文强挑衅的看了村长老爹一眼，领着一帮年轻人跟着呼喊。 说着，又转身去请姗姗来迟的村长，“叔，你叫着老老太爷，跟着一起呗。” 村长摆摆手，“快得了，老太爷身子骨可禁不起这么折腾，你弄点吃食，送到老太爷家，我们俩吃一顿就够了。” 看着乡亲们浩浩荡荡地去了他们家的方向，心中暗道，“从此身上没有了枷锁，我宋文启也算是自由，可以干一番大事了。” 第69章土地租赁，手下奖励 “文启，恭喜，恭喜！” “是啊，文启，以后可就靠你了。” 村里人还是要脸的，不是谁都过去蹭顿饭吃，但不妨碍大家围过来，给宋文启道喜。 “文启真有本事，都是种地的，你竟然做了耆户长了。” “衙门还给了那么多地，而且头几年还不用交税，这日子不是越过越舒服？” “文启，你今天在外面说的那些政策靠谱不？我想租八亩地。” 宋文启笑眯眯的说道，“靠谱，靠谱，只要找我家老大报名就行。” 那么多地，自己也种不过来，不如租给乡亲们。 正好宋云龙在一边儿，宋文启有意磨砺他，便让他负责报名的事情。 宋文启给予乡亲们的待遇好，很公道，毕竟不是谁家地主，都舍得提供种子和牲口的。 大家一股脑的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跟宋云龙抢着要租赁土地。 宋云龙脑袋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渍，土地是家里最重要的财产，自然而然的要小心谨慎，他尽量做到公平公正，却依然很难让所有人满意。 宋文启躲到一边儿看热闹，就听里面闹了起来。 村南头的王小二，手里拿着凭据，气愤得脸红脖子粗，“宋云龙，你这也太不公平了，你凭什么才租给我四亩地？而且还分成三小块......” “就因为我跟宋文彬关系不错么？你爹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人群之中，不少租户神情有些紧张，担心他们会不会跟老宅有些关系，就租不到地了。 话音刚落，就被主动帮忙的宋文强一脚踹飞，“狗日的，那么好的地，租给就不错了！你还找事儿！” “就四亩，爱租租，不想租，就给老子滚！” “宋文强，你也欺负人是不是？就因为你爹是村长？”宋云龙见宋文强这位长辈主动帮忙，还被人嘲讽了，上前一把抢过凭据，上去砰砰就是两拳。 “一亩都不租给你，赶紧滚！” 宋云龙这两拳下去，虽然换回来王小二愤怒仇恨的目光，但是围着他等待租地的乡亲们却老实了不少。 宋文启见儿子一点不怂，心满意足地在周围转悠了两圈，也没进去，一回头看见一个穿着破草鞋，破破烂烂的汉子，坐在树底下，一脸羡慕地看着乡亲们。 宋文启认识此人，叫宁力恒，是村里的赘婿，有一把子力气，前些年家里害了病，媳妇死了，自己孝敬媳妇爹娘，没少让村里人排挤。 宋文启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力恒，你咋不过去租几亩地？宋老根家好像没多少地吧？” 宁力恒连忙行礼，“耆户长，我就不去了吧，我一外姓人，还是赘婿，去了你们家大公子也未必租给我，还得让乡亲们笑话。” 大家其实都是苦命人，之前宋文启在地里没黑没白的时候，没少看他在地里拼命，这家伙他媳妇生病的时候，为了让媳妇吃一口肉，拿着把菜刀就进山了，硬生生地砍死了一头山豹。 回想起自己的过往，宋文启笑着说道，“你都知道我是耆户长，我肯定得一碗水端平，这样我这里有八亩好地，你租了吧，你爹娘年纪大了，你也得多搞点收成，孝敬二老。” 宁力恒眼珠子瞪得溜圆，匪夷所思的看着宋文启，下意识地就要给宋文启跪下，宋文启挥挥手，“行了，行了，拿着契书，按上手印，回去吧。” “若是有人寻你麻烦，你来找我便是。” 另外一边儿，实在忙活不过来，宋云龙便叫人把老村长找了过来。 村长累得满头大汗，但还是喜滋滋的帮着宋文启忙乎，挑选合适的佃农。 别看村长年纪大了，但是村里人谁家勤快，谁家懒惰，村长心里门清，甚至对各家的耕种能力也有个大致了解。 所以租地的时候，那些废柴，还没说话，就让他老人家给剔除出去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宋文启家的地，也格外的抢手。 当着村长的面，就因为某些极其抢手的地块打起来，看得宋云龙眼珠子都直了，他也是知道自己开垦了不少地，但那些地的价值高，那些地的价值低，他是一点都不清楚。 村长对于村民在他面前，一决高下这事儿也不着急，几十年过来了，早就习惯这种争抢模式了。 他拉着宋云龙的胳膊，就给他讲解，“一看你小子就不懂，谁来租地就租给谁，就拿王小二来说，他是种地的人么？整天游手好闲的，租给他纯属荒废了。” “你一亩地不分给他是对的。”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小子竟然长本事了，敢打人了。” “村长爷爷，我是看不惯他欺负说我文强叔，我自己是肯定不敢打人的。”宋云龙腼腆的笑了笑。 “好好好，”村长拍了拍他肩膀，继续教育道，“咱接着说的的事儿，村西老坟那边儿的地，那边儿之前埋过不少死人，你爹开垦的时候，还收敛了不少尸骨呢，这种地有劲儿的很，你肯定要搭配着往外租，不然最后要剩下一堆差劲儿的地。” “还有三里洼的这几块地，为啥没人问？因为那边儿盐碱的厉害，光开出来不够，还得培土呢。” 宋云龙连忙说道，“叔，这块地是我爹特意开垦的，是好地。” “哦？”村长好奇道，“怎么说？” “我爹说，可以引河泥压碱而淤肥土地，到时候这几块地就是好地了。”宋云龙连忙解释道。 “竟然还有这等事，看来都说你爹是咱们村最厉害的把式，此言不虚，你爹是种地种出心得来了。”老村长抚摸着颌下的胡须，羡慕道，“就像是闹流民那会儿，大家都防着，怕偷鸡摸狗，唯独你爹想到雇佣他们干活。” “当初不知道多少人冷嘲热讽，现在再看，谁有你爹开出来的地多呢？” 老村长说这，忽然瞪眼跺脚，气的不行，“哎呀呀，你不早说，那么好的地，我租给了宋瘸子，他那腿脚，能干多少活。” 爷俩说着话，这些土地往外租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租出去了一多半。 宋文启留了十几亩临近水源，但是地势较高不好灌溉的土地给宋文强，虽然差了些，但比其他租出去的土地要强。 村长多次拒绝，宋文强急得不行，差点现场就跟老爹打起来。 姚大猛他们压根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人，央求宋文启租地，要是知道那么回事儿，他早就下手了。 他现在做了守夜人，越发地觉得做个好人受人待见。 可是这么多年，家里的地都荒了，反而不如宋文启新开垦的土地好。 “云龙，给我留点地，我也要租一些。”姚大猛说着，扭头看了看自己兄弟们，顿了顿道，“我们这些守夜人，平日里一起玩耍，一起训练，就要八十亩吧。” 宋云龙笑着说道，“我爹早就给你们留着了呢，新开垦的土地差了些，但是族里归还了五十亩公田，我家再拿十亩荒地留给你，你们拿去种。牲口、农具都是现成的，保你不吃亏。” 孙大庄眼睁睁地看着姚大猛一口气租了八十亩地，眼珠子都红了，“大猛哥，咋一口气租那么多地，咱们是混江湖的，买回来那么多地，去种不得累死人。” “是啊，大哥。”一群守夜人围着姚大猛一脸的不满意。 “你们这群蠢货懂个屁！”姚大猛没好气地骂道，“指着守夜人的活能挣多钱？咱们不得吃饭，不得喝酒，不得娶妻？别以为做了守夜人，就是个人了。你瞅瞅村里的小丫头，哪个正眼瞅你们一眼。” 孙大庄等人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这不是寻思着，咱们晚上得守夜，没功夫干嘛......” “是啊，还得帮道长修道观呢。” 主要是大家闲散惯了，被姚大猛逼着修道观，做守夜人，就已经很累了，他们这些混混，更喜欢胡作非为，瞎折腾。 “这是你们说了不算，得听我的。”姚大猛狠狠地瞪了一众兄弟一眼，“现在文启叔有马东叔他们了，人家没有劣迹，本事又强，咱们慢慢会失宠的。” “要想跟着叔混，咱们就剩下个乡党的身份，但咱们要种了他的地就不一样了，就是一家人了。” 姚大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手下小弟一眼。 手下小弟也不敢说话，反正说好了，是大家伙一起租宋文启家的地，大家一块干，也不会闲着谁，这还能勉强接受。 宋文启回到家里，看着孙氏得了招呼，正在领着马东的娘们做饭，马东这会儿也清洗干净了，正领着一群兄弟休息。 马东这群汉子确实厉害，出门一趟帮着衙门封锁山道，还能立下功劳。 孩子们知道父亲做了耆户长，还一转眼就代表家里认祖归宗，他们以后都是宋天佑的子孙了，特别开心。 家里老四站在柴火堆上，抑扬顿挫道，“我就说么，宋天佑这个爷爷的名字，一听就比什么宋天临好听。” 老六一瘸一拐的走路，抬头看了眼兴奋的四哥，抬头腼腆的笑了笑，“四哥，你小心点，别摔了。” 宋文启摸了摸小六的脑袋，对家里的娃娃们说道，“都别玩耍了，去给你们嫂子帮忙，今天有不少乡亲们来吃饭呢。” “文启，”酒席宴上，宋文强一脸喜色，“今天你可真的太长脸了，土地，钱，人手都有了，朝廷任命你做耆户长，最关键的是，你认祖归宗，跟老宅再也没有牵扯了。” “呵呵，我本来也没将老宅当一回事儿，分家过日子，他们能做的事情有限，”宋文启笑了笑。 “你可别大意。”宋文强话风一转，“你现在是耆户长，但宋文彬看架势真的能中个童生，做了童生，没准就转运能做秀才，到时候他就起势了。” “是啊，真让宋文彬起势了，估计后面少不了找你麻烦，文启，现在大家都听你的，你有啥想法没有？”宋文德也在一旁帮腔。 姚大猛摸了摸下巴，“我记起来了，我好像有个兄弟在县城混，是个背着命案的，最近缺衣少食的，叔，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打断宋文彬的腿？” 宋文启瞪了一眼，“现在咱们跟之前不一样了，我有了官职，你们是守夜人，咱们要做正事，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要干。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今日是镇长对我有所交代，等风头过去，我有的是办法收拾宋文彬。” 对于老宅，宋文启也颇为头疼。 老宅这些人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 除了老三这一支，就没有几个脑袋正常的。 就算是自己认祖归宗了，他们也少不了来闹事....... “诸位。”宋文启开口，“我现在做了衙门任命的耆户长，手头上有了一丁点权利，好处自然是少不了诸位的，但大家也要看到耆户长身后的责任。上一个耆户长，已经死在与镇长一起剿贼的路上了。” “那是他们的本事不济，死在山里太正常了。”马东端着酒碗，“要想耆户长做好，起码手底下人得有本事。没有本事，收税怎么可能收的上来？没有本事，盗贼怎么打得过？东家，您不用怕，您手下有我们一帮兄弟呢。到时候，再厉害的贼人，我们都能给您灭了。” 姚大猛：“.........” 你们厉害归厉害，我们这帮兄弟就一无是处吗？ 宋文启点头，看向姚大猛他们，“大猛，你们这边也要努力，不能被落下太多。” “啊，这......”姚大猛挠挠头，“叔，我已经很努力带他们了，可是他们一点都不肯前进，那啥，叔，您再给我一点时间，都跟我玩到大的，我不想就这么抛弃他们。” “你别慌，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宋文启笑道，“我很希望你们能成长为真正保护村子的好汉。” 姚大猛的脑袋垂了下来，心里暗暗发狠。 他才不会让马东他们落下太多呢。 第70章卧虎山宝藏和千金买马骨 “东哥，你们进山，发现了啥？”酒席间，趁着撒尿的功夫，宋文启将马东拉到了一边。 “别提了，我们对山路都不算熟，转悠的功夫就迷路了，半路听到了喊杀声，原来是镇长大人巡山，又中了人家的埋伏，我们去救人。”马东尴尬地说道，“镇长也是头铁的，损失那么惨重，一转眼就有进了林子，要不是我们，他这一次真的完了。” 宋文启颔首道，“镇长在军事上，确实有一种迷之自信，以后我们配合他，也要小心一些。” 马东道，“他也是被逼的，县令大人那边儿可不好说话，听说咱们县有好几个镇长被罢黜了，咱们镇长命好，遇到了您，不然也早完了。” 宋文启道，“我可不敢居功，都是你付出的辛苦。” 马东摇头，“没有您，我啥都不是。刚才还没说完，刚才还想说，赵小方监视山贼有一段时间了，他发现卧虎山被覆灭的时候，藏了不少好东西，现在还在山里埋着呢。” “看来当时县令大人率众出击，确实让他们落下不少东西，对了，赵小方呢？”宋文启问道。 “小方混进了山贼队伍，不过暂时是安全的。” 宋文启点了点头。 他们对于山贼的情况一无所知，有个有细作潜伏在地方队伍之中，这也算是好事。 “东家，那宝藏估摸着东西不少，您怎么看？”马东笑吟吟地问道。 “我怎么看？既然已经得罪死了，肯定是笑纳了，这些日子你们便踩点做准备，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说着，宋文启从怀里掏出些银子塞了过去，“不过呢，在这之前，肯定要先把队伍组建好，你与我多操操心。” “这些是给兄弟们的赏钱，这段时间都辛苦了。” “东家，您这是做什么？”马东一脸不解的说道。 “你们是外来户，衙门里有规定，村里有族归，我目前也只能给你们钱，给你你就拿着。”宋文启解释道。 作为后世之人，他太知道，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 只有同样出来撒尿的姚大猛，看着马东如此受宋文启重视的模样，一脸的羡慕。 但是一份付出，一份收货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他们跟着马东他们进山了不假，但实际上纯粹是涨本事去了，杀人的事儿他们是一点都没干。 马东见宋文启表情真挚，也没推脱，接过银子说道，“兄弟们日子过得辛苦，确实需要钱，我就收着了。” 宋文启点头，见对方收了银子，自然松了口气。 高兴地领着人回去。 在院子里，他还能听到乡亲们雀跃的笑声。 “爹，他们有没干活，就站在一边儿帮忙壮壮声势，就来咱们家胡吃海塞的，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 孙氏擦了擦汗，一脸不舍，周围马东的几个老太太，跟他一样没上桌，就在灶台边儿上端着碗吃了。 两个妹妹跟着忙前忙后的，这会儿也累得大汗淋漓。 几个儿子，除了宋云龙要在桌子上招呼人之外，从老二到老六，人手一根大骨头，一个劲儿地啃，香的不成样子，心里也美滋滋的。 “侄媳妇，大哥请乡亲们吃饭，是为了咱们家好。”赵氏笑着说道，“你想想，乡亲们只是助威了，就能有一顿饭吃，那要是以后给咱们家干别的活，好处能少的了吗？” “城里人叫这个什么来着？” “弟媳妇脑子好使，这叫千金买马骨。” 老三在饭桌上，看大哥额夸奖自己媳妇，心里这个美啊。 赵氏低着头，脸颊微红，“大哥，我要是真的脑子好使，就应该早点带着老三过来。” 宋文强在一边儿，一脸揶揄的看着宋文德。 “男人不行，关女人啥事？我爹也不让我跟着文启大哥混啊，我不也跟着走过来了？” “是啊，当初说要跟着文启叔混，我爹还揍我呢？”姚大猛也苦哈哈的说道。 “爹，大家都眼光不错，在咱们家最难的时候，选择站在您这一边儿呢。”宋云龙忍不住笑道，“您现在发达了，愿意跟着您混的人更多了，但是您可不能忘了大家伙啊。” 宋文启瞪了他一眼，“就你屁话多。” “老二、老三，再端几盘菜根村长和三老太爷送过去。”宋文启看向儿子们，“跟他们说，酒肉管够，可别舍不得吃。” 老村长和三老太爷最近可没少帮忙，该给的好处肯定不能少。 “爹，就俩人，弄这么多做什么？”宋云龙一脸不解。 “脑袋不够用了是不是？”宋文启教育道，“你真的以为你村长爷爷和三老太爷就他们俩人啊？那些族老不会厚着脸皮过去吃？” 他敢保证，三老太爷家里，现在肯定是坐着一堆族老，等着混饭吃呢。 所以，与其让两位老人家想办法为难，不如自己这边儿多送点饭菜过去。 宋文启猜的没错，当宋云凤和宋云成两个家伙，把新出锅的饭菜端到三老太爷家里去的时候，三老太爷正安排儿媳妇准备再炒几个菜呢。 二儿媳妇，今年五十多岁，愁眉苦脸的收拾着案板上的肉，嘴里念叨着，“他宋文启升官发财，凭什么咱家出东西请客，爹真的是老糊涂了。” “哎呦，云凤、云成，你们两个怎么来了？”大儿媳六十岁出头了，是个精神头十足的小老太太，听到动静，连忙迎了过来。 “我爹说，这些日子老太爷可棒了大忙了，让我们来多送点吃食。” 宋云成麻利的将饭菜摆放在桌子上，最后还从怀里掏出来一壶酒，是正宗的蝎子酒。 笑着摆放在桌子上，“老太爷，您跟诸位太爷、爷爷们一起尝尝，这蝎子酒可是好东西，滋补的很呢。” 一群老头，也不等三老太爷招呼，就打开坛子，往自己酒盏里放。 三老太爷瞥了他们一眼，满是嫌弃，“文启这孩子给咱们村争了大脸了，以后你们可都在意一点，多帮衬帮衬。” 村长拿筷子夹着肥肉片，喜滋滋的说道，“你们也别不放心，就瞅瞅桌子上这些韭菜，文启这孩子能亏待了咱们这些老家伙？” 三老太爷坐在床上，手里拿着酒盅，美滋滋的喝了一口，晃了晃脑袋，“不错，不错，看着村里的孩子成材，我感觉我能多活十年。” 第71章乡亲们的搞钱热情很足 一夜无话。 第二天，马东又进城招了一批南下的流民。 都是身强力壮，虽然不认识，但都是军屯出身的好汉。 宋文启按照开垦土地汉子们的具体耕种情况，对一些偷奸耍滑，调戏妇人的汉子开除了队伍，再补充了马东给提供的新人手，最终开垦荒地的人手，稳定在三十人左右。 而马东等人，则奉宋文启之命，配合镇长进山封锁山贼。 这一天，马东他们回来，又随行带回来四五百斤粮食，还有一些野兔、山鸡之类的野味。 这次不用人宣传，乡亲们就被轰动了。 他们之前还算计，宋文启雇佣了几十个大汉，天天拼了命的开垦土地，得花多少钱啊。 结果人家宋文启手下，每次进山，都有收获。 四五百斤粮食，都够他那那些垦荒的汉子，吃好几天了。 几十个壮劳力拼了命的干活，这待遇一般人家可没有。 而在村长支持下，刚刚分家，一样几乎净身出户的宋文德一家。 因为夜以继日的帮着宋文启制作武器，媳妇赵氏又帮着宋文启经营新的作坊。 日子也过得好了起来。 几个闺女也不用下地干活了，整天跟着宋文启家的小娃娃，在院子里制作药材，没几天就有了小肚腩。 乡亲们一个个羡慕眼珠子都红了。 而守夜人的待遇也不差，起先基本上都是家里的混不吝，气的爹娘天天寻死觅活的那种，现在每天除了巡夜，就是种地干活，训练武艺。 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所有人都察觉到，只要跟宋文启沾上边，就会有巨大的转变。 所以乡亲们往宋文启家跑的更勤快了，男的找宋云龙，女的找孙氏，整天套近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给宋家干点啥。 如果能跟那些外来户一样，继续开垦荒地就更好了。 但这一次，宋文启却以时间有限，给拒绝了。 土地虽然一时半会开垦不完，但乡亲们的效率确实低下。 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宋文启也没有骗他们，春耕结束之后，天气逐渐炎热，就不适合开垦荒地了。 家家户户都有不少地，自然有他们忙活的。 不过，乡亲们期望能过上好日子，吃饱饭的想法，宋文启是知道的。 宋文启这段时间没闲着，有时间就研究让乡亲们赚钱的法子，最后还是马东出了主意。 挖蝗虫卵。 蝗虫卵可以入药，也可以制作饲料喂鸡。 朝廷一口气给宋文启在山阴几百亩地，一时半会开垦不出来，宋文启便花重金，在城里预购了一大批鸡苗。 鸡苗还没到，宋文启便招呼着姚大猛他们，熬夜通宵先搭建好了鸡舍。 鸡舍旁还搭建了一个地龙（蚯蚓）养殖作坊，仅仅靠百姓在粪坑里淘的那点蛆虫肯定不够制作饲料的。 这个时代，人不肯大规模养鸡，就是因为养殖的饲料成本很高。 经过简单处理的生产环境，就可以养殖大量的蚯蚓，最后制作成饲料。 当然了，宋文启还想过通过捕捞红虫的方式养鱼。 不过经过打听得知，城里的鱼肆是被鱼霸们控制的，别看他现在是耆户长，就是镇长也很难掺和进来。 鸡舍，饲料作坊都有了，接下来便是招募工人。 宋文启叫来宋云龙、赵氏商量了一下，决定一口气雇佣六十人。 其中蛆虫生产作坊，雇佣十人，每人每天十文钱，管两顿饭，负责泔水的搬运，蛆虫的收集、以及处理工作。 而养鸡和饲料作坊，雇佣二十人，主要负责生产饲料、喂养小鸡、处理粪便，每人每天八文钱，管两顿饭。 最后一项则是宋文启在马东的建议下，琢磨出来的活，那就是蝗虫卵挖掘工，沿着附近两条河的河岸，挖掘蝗虫卵，每人每天二十文钱，另外管两顿饭，给一个鸡蛋。 当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争先恐后的报名，当然以女工为主。 她们都知道，指着种地太看老天爷了，就算是风调雨顺，家里能够挣到的粮食和钱也是有数的，要是遇到暴雨、干旱，说不定还会颗粒无收。 宋文启的招募工人，给了他们新的选择。 钱不算多，但这可是在村里就能干，而且还管饭。 如果对自己狠一点，省下点饭拿回家去，甚至可以两个人饿不死。 “云龙啊，你爹真的是活神仙啊，怎么对我们那么好。” “放屁，神仙可比不了耆户长，神仙你给他烧香他管你饭吃吗？” “我活那么大，就没有见过那么好的人，就跟做梦一样。” “我爹说了，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干活，以后亏待不了你们。” “太好了，我和我家桂云一起来喂鸡，家里省下的小子有空去河滩挖蝗虫卵，你看成不？” 宋文启家院子里挤满了乡亲们，男丁多是来借牲口和粮种的，女工们则争先恐后的报名做工。 这些人跟家里有了深度的经济利益上的牵扯，到时候爹爹招募勇士自然方便。 宋云龙也没有刻意为难人，只要看着不是奄奄一息的，就尽可能的给机会。 来的晚一些的，虽然心里难受，也没说什么，因为宋家说了，挖掘虫卵的岗位，是人人可以干，虽然没有专门人带，但只要挖出来，就称重给钱。 而赵氏那边儿，则是有相熟的人选，一大清早就选好，已经开始对着泔水使劲儿了。 宋云龙这边儿，则按照宋文启的布置，开始进入鸡舍和蝗虫作坊干活。 那些暂时没被选中的妇人，也没着急离开。 而是着急的跟着去了鸡舍学习，想着积攒点经验，下一次应聘成功率也高一些。 鸡舍里靠边缘的位置，站着老三家的闺女宋云冬，年纪很小，之前也没怎么干过活，一手拿着竹篓，一手用小铲子将地上的鸡屎铲起来，动作很是生疏，一不小心还摔跤。 本来就因为年纪小，干活不行，周围的妇人们还总是捂着嘴嘲笑，将宋云冬急的满头大汗。 “文启啊，云冬这小丫头太小了，干不了活的，换我来吧，捡鸡屎这活，我肯定比她干得好。”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夫人见状，赶忙跑到宋文启跟前，笑着说道。 宋云冬一听，想起爹娘的叮嘱，吓得都哭了，“大伯，我能干的，我不要做混吃等死的爱哭鬼，我一定能变好.......” “傻妮子，哭啥哭，你大伯能用一个外人，不用你啊？” 宋文启道，“你还小，不要那么着急干活，有时间多陪哥哥们一起玩耍。” 老三和媳妇得了宋文启的好处之后，家里的小妮子都被派过来干活，而且不要工钱。 谁要是干不好，回家就挨打。 宋文启劝了好多次，也没用。 “大伯，你不赶我走就好，我一定会比姐姐他们变得更强！” 小妮子擦了擦眼泪，立刻开始专心致志的干活。 “好了，诸位，别在这看热闹了，赶紧回家忙活去吧，咱们家的作坊不会止步于此，后续肯定大家都有机会。” 宋文启发现周围人还想看热闹，直接开始下了逐客令。 毕竟以后大家都想指望着宋文启混点活干，见宋文启赶人，一个个都带着期望之色离开。 药酒的生意不错，各家酒楼的生意越发的兴隆，这折箩菜自然而然的处于一种激增的状态。 回家之后，儿媳妇会领着马东的娘亲们进行分类工作。 然后简单加工之后，就给工人们食用。 别看是剩下的东西，但是里面有炖的软烂的肥鸡，还有一些只吃了几口的鱼，至于各种菜蔬也非常齐全，真的是放锅里一蒸，就热气腾腾的。 宋文启在菜上省了大价钱，米也是管够，大米的清香，一直在家里往外弥漫。 工人们本来就无比珍惜给宋文启干活的机会，闻着饭香味，一个个干活更是浑身有劲。 他们以为他们又不是下苦力来开荒的，能有个糙米饼子就不错了，谁知道这开荒汉子们才能知道的城里的折箩菜，他们竟然也有份。 当然，最硬的菜，诸如大骨头，猪肉片什么的，肯定是要留给开荒的猛男的，其他人待遇要差一些，不过也都是荤素搭配，这可把新来干活的乡亲们激动的不行。 宋文启看到李二狗的娘亲，偷偷的用干瘪的荷叶，将一大块肉膘缠裹，塞进怀里，准备给她那瘫痪在床的儿子带回去，也没点破。 只是在她碗里干净之后，又让儿媳妇给她盛了些菜。 至于宋文启一家子，以及手下的马东和姚大猛等人，自然是待遇极佳了。 直接吃最新鲜的饭菜，新猎的山鸡、野猪，直接收拾好了下锅。 这让其他开荒的汉子都嫉妒坏了，纷纷抽开荒之余的时间，恢复本事，想着有朝一日能让马东选上。 天黑下来，宋文启想趁机教导孩子们识字，便将孩子们聚拢在一起。 偏偏这群熊孩子玩习惯了，非要跟着吃饱饭，要出去活动活动的马东，他们一起去挖掘虫卵。 宋文启也很好奇，就背着个筐子，拿着铁铲跟着上了河滩。 这个点，大家都忙碌了一天，一般人都回去休息了。 此时的山下村却显得格外热闹，不仅有拿着筛子，想尽一切办法捞取一些孑与卖钱的。 还有很多拿着筐子，挖掘蝗虫卵的，一个个挥汗如雨，不肯休息。 宋文启也很是好奇，就听马东解释道，“东家您看，这种地上有小孔，类似于蜂巢的，亦或是土地微微拢起来一些的，就有可能是蝗虫的产卵之所。” “您不要觉得，这挖掘蝗虫卵比掏粪捞蛆虫麻烦，这蝗虫的剩余能力极佳，之前边塞设立过补蝗使，这箩筐大的地方离，能有一大堆卵块。” “这些蝗虫卵饿极了可以少量的人吃，当然这东西有毒，最好还是喂鸡喂鸭，亦或是拿开水蒸煮，不然就会变成漫天飞虫。” 宋文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咱们大规挖掘蝗虫卵，还能抑制让大家不厌其烦的蝗虫了？” 马东笑道，“自然是的，包括东家您大规模的让乡亲们捞孑与，也能让大家少受虫害呢。” 宋文启看着河滩上的乡亲们，心里感慨，“华夏的老百姓是真的勤劳，自己给的钱微乎其微，可只要是有好处，他们就能不辞辛苦，不分昼夜的干。” 孩子们在马东的引导下，跟着挖掘了一阵子，果然一人收货了一箩筐的蝗虫卵块。 离开之前，宋文启将河滩上的乡亲们召集过来，“钱不是一天赚够得，大家忙活的差不多了，就尽快回去休息。” “这挖掘蝗虫很是辛苦，别累的腰酸背痛，耽误了第二天的正事。” “耆户长，放心吧，我们自己心里有数。” 宋文启在乡亲们的欢呼声中，回家休息。 看着宋文启离去的背影，正在干活的乡亲们全都脸上露出了微笑。 以前到了晚上，就只剩下睡老婆，在家里打孩子，一身的力气无处发泄。 现在好了，在地里挖一挖，找到虫子的卵，就能给耆户长卖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这还歇着干啥？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啊！ 第72章 山贼白日突袭 期间村长找过宋文启一趟，跟宋文启聊了聊，建议宋文启不要一步到位，要缓一缓，别一口气给乡亲们那么多好处。 后续没有足够的好处，反而会适得其反。 要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但是宋文启做了耆户长之后，仿佛脱缰的野马一样，心里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 在他看来，自己给乡亲们的已经是最基础的好处了。 根本没有必要克制。 接下来一连多日，在乡亲们的助力下，宋文启家的鸡苗，涨势非常好。 与此同时，那些没有加入作坊的乡亲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庄稼地忙碌之余，开始下地挖掘蝗虫卵。 当然，投入人力物力最多的还属于宋文启那些租赁出去的土地。 因为宋文启买了牲畜和农具，乡亲们络绎不绝的来宋文启家，签字领取生产资料。 成了整个玉皇镇最热闹的风景线。 而马东在宋文启成为耆户长，帮衬镇长封锁大山的初期，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搞一波大丰收。 不仅能阻击到不法商人妄图运到大山里的物资，还能顺手抓一些野味回来，可把十里八乡的给羡慕坏了。 宋文启这边儿做了耆户长，手下还天天跟着镇长拿好处，不免有人开始说闲话。 尤其是前些日子被宋云龙暴揍的王小二以及其所在的家族，王家在山下村也算是个不小的家族了。 宋家在宋文启兴盛之后，在整个山下村更显生机勃勃，将王家有点压得抬不起头来的趋势。 见宋文启的手下一口气缴获了那么多物资，不免开始冷嘲热讽。 对于想要加入宋文启守夜人队伍的年轻人，采取了喝止的姿态。 “去什么去？他们得罪山大王能有什么好处？” “那镇长我打听了，就是个废物点心，上一次剿灭卧虎山，差点把命都丢了。” “宋文启跟着他混，早晚将全村都交代进去。明明手头有人，却不知道拱卫乡里，整天往山里跑，脑子里有泡。” “你们都小心点，保不齐那天山贼够狗急跳墙，惹出来什么乱子。” 这话说完，没三五天，这一日马东奉命要再次进入大山。 姚大猛急匆匆的找到宋文启说道，“东家，小芳那边儿传来情报，说有一支山贼觉得咱们镇子的镇长太过分，屡次坏了他们的好事，要下山找咱们麻烦。” 马东闻言，就有些慌了，连忙道，“东家，不如我这一次就不跟镇长进山了吧，咱们村子要紧。” 宋文启苦笑道，“临阵脱逃，可是大罪，既然答应了镇长，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至于咱们村，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自有布置，绝对不会让村里吃一点亏。” “再说了，我这耆户长当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立威，大家似乎以为我是病猫呢。” 说着，他看向了姚大猛道，“大猛，这一次你手下的兄弟，用着顺手的要留下，不顺手的跟着马东进山。” 姚大猛连连点头，说道，“叔，您放心吧。” 马东走后，整个村子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进入了昔日的忙碌状态。 宋文启这一次也没有去抓蝎子，而是呆在村子里，一下一下的磨着手中的刀，心中暗道，“我到底要看看，这些不长眼的贼人，到底敢不敢来找我们村的麻烦。” 忽然，村外传来了一阵阵呐喊声。 果不其然，一支山贼在马东走后一段时间，便狗急跳墙，偷偷摸摸的朝着山下村进发，并且对着正在种地的百姓发起了突然袭击。 王家的家主，一边儿逃命，一边儿扯着嗓子呐喊，“快跑啊，宋文启这耆户长拿乡亲们的性命不当回事儿，把队伍都调走了。”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乡亲们正在农田里干活，见到大白天的，竟然冲出来一支凶神恶煞的土匪，吓得哭爹喊娘的就往村里跑。 不少人嘴里虽然不说，但是在心里却开始埋怨宋文启，为了缴获物资，为了个人利益，不顾乡亲们的死活。 就连沉寂了多日的老宅都躁动起来，跟着闹腾，开始说宋文启的不是。 可就在山贼要冲进山下村的时候，宋文启领着姚大猛一行人出现了。 姚大猛等人这批守夜人，确实经常进山，但是分批次的，每一次都会留下一半左右的人手。 山贼远远的就看着，一支不到二十人的队伍，竟然与其他老百姓截然不同，逆流而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山下村，还真的有不怕死的，弄死他们！” 镇长一脸的骇然，“宋文启，快跑啊，别上头！” “是啊，文启，快跑，咱们从长计议。” 宋文启却哈哈大笑道，“些许贼寇，连四十人都没有，有什么可怕的。” “且看我灭了他们！” 说着带着姚大猛等人迎难而上。 姚大猛等人，也是进山多次，跟山贼交手过多次的人了，再遇到贼寇，也没有那么紧张。 随着宋文启的行动，村里正在忙碌的乡亲们，不少硬着头皮冲了出来。 其中比较扎眼的就有宋文强，以及他手头的兄弟。 刚租了宋文启的地，正在地里干活的，见有贼人偷袭，立刻招呼着大家伙，举着锄头杀了出来。 然后就是宋文德领着他媳妇，抱着弓箭往外跑。 再接着就是得了宋文启好处的男女老幼，手头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还有铲粪便的陈燕子。 甚至于，那些在农田里干活的新招募的汉子都来了。 突然袭击，马东这些能打的汉子都不在，这个时候敢过来的，显然是做足了跟着宋文启一起拼命的准备。 当然，也有比较丢人的，诸如早就做足了被偷袭准备的王家和老宅，在他们动员下，不少乡亲们动了心，来不及收拾东西，赶着牛车，就往村外反方向逃窜。 这些人想法很简单。 或许在宋文启看来，他给的钱紧紧够他们糊口。 可在他们看来，宋文启就跟天一样高了，没有了宋文启，他们去哪里吃饭？ 但让宋文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抓紧时间布置阵型的时候，村长领着一群族老也杀了过来。 要知道，这群人年纪都很大了，有些组长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的。 平日里，年轻人都笑话他们，年纪大了，别瞎折腾，万一死了就不好了。 可这会赶过来的也非常多。 “三老太爷，您怎么也来了？您不想活了？” 宋文强见状，眼神复杂，连忙示意他爹赶紧把人弄走。 “文启是咱们村的希望，是新任的耆户长，没道理来了贼人，让他一个人应付。” 村长也沉着一张脸，“臭小子，就你自己跟宋文启好，我们就跟他是陌生人是不是？” 听老爹这么一开口，宋文强的脸瞬间红了。 宋文启远远的听着他们的交谈，面露复杂之色。 虽然他让村子里的日子逐渐变好，但是村里人给自己也创造了价值，帮他赚钱了。 尤其是在土地上，宋文启感觉自己跟那些凶恶的大地主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宋文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任何一个乡亲会冒着死亡的风险，来帮助自己。 因为这一次贼人跟那一夜偷偷摸摸来的贼人可不一样，一水儿的凶悍老贼，一看就不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