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开局踹飞易中海众禽傻眼》 第1章 开局怒揍易中海 如果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会获得什么金手指? ----------------------------------------- “哥哥,你怎么了?” 一道怯生生的童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何雨柱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被拉回,眼前的景象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一张蜡黄的小脸凑在眼前,女孩约莫六七岁,扎着两个羊角辫,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无助。 视线缓缓上移,越过女孩瘦弱的肩膀,是斑驳的墙壁,糊着泛黄旧报纸。 屋角一口老旧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贫穷的气息。 这里是……1951年,49城,南锣鼓巷95号。 潮水般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撕裂了他的灵魂,又重新缝合。 他成了《情满四合院》里,那个被满院子豺狼吸血算计了一辈子,最终孤苦伶仃,冻死在桥洞下的“傻柱”。 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他这辈子唯一需要守护的亲人,妹妹何雨水。 何雨柱心中涌起的不是悲愤,而是一种近乎扭曲的狂喜。 他,一个在二十一世纪卷到猝死的社畜,竟然重活一世,还回到了这个遍地是机会的年代! 傻柱的悲惨人生? 去他妈的! 从今天起,他叫何雨柱,人间清醒的何雨柱! “哥……你别吓我。”何雨水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何雨柱回过神,前世他孤身一人,从未体会过亲情的温暖。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生涩,却异常坚定地摸了摸妹妹干枯的头发。 “没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沉稳。 “哥在。” 就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一个中气十足、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的声音。 “傻柱!磨蹭什么呢!去保城的火车可不等人!”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身影走了进来,国字脸,神情严肃,正是易中海。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淬了冰。 易中海! 这个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 从现在开始,就算计着让他何雨柱当养老送终的绝户工具人。 去保城? 何雨柱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这老东西算盘打得震天响,把他兄妹俩骗上火车,等他们被那个跟寡妇私奔的亲爹何大清赶回来。 他再假惺惺地出来当好人,收买人心,一步步把道德的枷锁套在自己脖子上。 想得美! 易中海看着呆坐在炕上的何雨柱,眉头一皱,摆出长辈的架子。 “柱子,我知道你爹走了你心里难受,但……” “滚。” 一个字,平静,清晰,不带任何情绪。 易中海的话头当扬被噎住,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满是错愕。 “你……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甚至有些畏惧的傻小子,竟敢这么跟他说话? 何雨柱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往日的憨厚和迷茫,而是一种看透人心的锐利和冰冷。 “我说,让你滚出去。”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锥子扎在易中海的心口。 “还有,易中海,我叫何雨柱,不叫傻柱。以后再让我听见那两个字,我不介意让你这张老脸,在院里彻底挂不住。” 易中海的脸“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他可是长辈,在院里的威信现在也不错,结果现在傻柱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你个小兔崽子!反了天了!老子好心帮你,你还敢跟我横?”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强压着怒火,为了自己长远的养老大计,他决定再“宽容”一次。 “柱子,别闹脾气了!那可是你亲爹!咱们得去把他劝回来,不然你们兄妹俩以后怎么过?” 这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嘴脸,让何雨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的日子怎么过,就不劳你这个外人操心了。” 何雨柱猛地站起身,十六岁的身体虽然单薄,此刻却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气势。 “收起你那套算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现在,立刻,从我家消失!” 【叮!检测到宿主正面硬刚禽兽,粉碎易中海“恩情铺路”的初级算计!】 【禽兽关系粉碎系统正式激活!】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 【恭喜宿主获得:随身小世界!宗师级八极拳(附带体质强化)!白面馒头x10!新鲜猪后臀x2斤!东北大米x10斤!】 刹那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庞大信息流冲入何雨柱的脑海。 贴山靠、铁山崩、猛虎硬爬山……无数招式、心法、实战经验仿佛与生俱来,刻入了他的骨髓。 与此同时,一股灼热的暖流传遍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骨骼在噼啪作响。 原本因长期营养不良而略显单薄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坚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感觉……太他妈爽了! 易中海见何雨柱油盐不进,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 “何雨柱!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非要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他怒吼一声,蒲扇般的大手,携着一股恶风,直直地朝何雨柱的衣领抓来! “找死!” 何雨柱眼中寒芒一闪。 他不退反进,身体微微一侧,右脚看似随意地向前一送。 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有极致的速度和力量!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呃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四合院的宁静。 易中海脸上的狰狞瞬间被极致的痛苦和不敢置信所取代,他感觉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一头发疯的公牛狠狠撞上,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双脚离地,从屋里倒飞了出去,“噗通”一声,重重砸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激起一片尘土。 何雨柱缓缓收回脚,甚至没有去看门外那滩烂肉一眼。 他心念一动。 一个又大又白,还冒着热气的馒头凭空出现在手中。 他转身,将馒头递给了已经彻底看傻了的何雨水,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只剩下无尽的温柔。 “雨水,饿了吧?” “先垫垫肚子。” 何雨水呆呆地接过那个比她脸还大的白面馒头,一股浓郁的麦香钻进鼻子,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她的小脑袋想不明白馒头是哪来的,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今天的哥哥,不一样了。 变得,让她感觉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张开小嘴,用力地咬了一口。 香!甜!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在屋里等我。” “哥去把外面的垃圾处理一下,马上回来给你做红烧肉吃。” 说完,他带着一丝冷冽的笑容,迈步走出了房门。 院子里,易中海的惨叫,已经惊动了整座大院的牛鬼蛇神。 第2章 贾东旭:妈,你差点一屁股坐死我~ 易中海的惨叫,像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的池塘,瞬间激起千层浪。 最近的贾家门帘一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就冲了出来,是贾张氏。 她身后跟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睡眼惺忪,正是她儿子贾东旭。 “哎哟!老易啊!您这是怎么了?” 几乎是同时,东厢房的门也开了,易中海的老婆刘翠兰也跑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慌。 “当家的!” 刘翠兰一个箭步冲到易中海跟前,想扶又不敢碰,急得团团转。 贾东旭作为易中海的徒弟,眼力见还是有的,赶紧上前搭话。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这是谁干的?” 易中海疼得龇牙咧嘴,一张国字脸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指着从屋里慢悠悠走出来的何雨柱,声音都在发颤。 “是……是那个小兔崽子……何雨柱踹的!” 此话一出,院里一片死寂。 傻柱?打了易中海? 贾东旭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阵狂喜。 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仗着自己比何雨柱大五岁,身子骨也壮实,立刻往前一站,摆出长辈的架子,指着何雨柱的鼻子。 “傻柱!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长辈呢,你……” 话没说完。 风声。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贾东旭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转了半圈,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他捂着脸,彻底懵了。 自己比何雨柱高,比何雨柱壮,怎么……怎么跟个纸人一样? “少在这跟我狗叫。” 何雨柱甩了甩手,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哎哟我的儿啊!” 贾张氏见宝贝儿子被打,那还了得! 她怪叫一声,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张牙舞爪地就朝何雨柱扑了过来。 “你个小王八蛋!连我儿子都敢打!老娘跟你拼了!” 何雨柱看都没看。 对着那扑过来的肥硕身影,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抬起了腿。 “砰!” 又是一声闷响。 贾张氏的冲势戛然而止,发出一声比杀猪还惨的嚎叫,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刚爬起来一半的儿子贾东旭身上。 “嗷——!” 贾东旭刚撑起的上半身被亲妈一座大山压了回去,白眼一翻,差点没背过气去。 “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们,最好别自己上来找揍。” 何雨柱的声音很平淡,却让院子里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他说完,不再理会地上哼哼唧唧的贾家母子,径直朝着刚挣扎着站起来的易中海走去。 这时候,四合院里能喘气的基本都出来了。 后院的刘海中夫妇,领着三个儿子,扒着月亮门往里瞅。 前院的阎埠贵,挺着肚子的阎家婶子,也带着孩子站在自家门口。 许富贵一家也探出了头,十三岁的许大茂躲在爹妈身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又畏惧的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院子中央。 那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他面前脸色铁青的易中海。 易中海扶着腰,另一只手指着何雨柱,气得浑身哆嗦。 “你个兔崽子!你……你这是要翻天啊!我好心帮你,你竟然敢打长辈!” 何雨柱没说话。 他上前一步,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把揪住了易中海的衣领。 力气之大,让易中海的双脚都有些离地。 “啪!” “啪!” 又是两个干脆利落的耳光,直接把易中海剩下的话全扇回了肚子里。 “当家的!” 旁边的刘翠兰尖叫一声,就要扑上来撕扯何雨柱。 何雨柱眼神一扫。 那眼神,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刘翠兰的动作瞬间僵在半空,后面的话也卡在喉咙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被吓住了。 “我劝你,”何雨柱的声音幽幽响起,是对着刘翠兰说的,“最好赶紧将我爸留下来的东西给我拿回来。” “这样,还能让易中海少受点苦。” “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这话一出,院里再次哗然。 何大清留下东西了? 被易中海给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何雨柱身上,转移到了易中海夫妇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玩味。 尤其是阎埠贵,两只小眼睛里精光四射,仿佛闻到了大瓜的味道。 刘翠兰的脸“唰”一下白了,眼神躲闪,嘴唇哆嗦着。 “你……你胡说八道!我们……我们哪拿你东西了!” “是吗?” 何雨柱手上微微用力,易中海立刻发出一阵痛苦的闷哼。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冰冷的话语,配上丈夫痛苦的表情,彻底击溃了刘翠翠的心理防线。 “我……我拿!我拿!你别动手!” 她连滚带爬地跑回了东厢房。 易中海听到这话,眼睛都红了,这要是拿出来,他不就坐实了侵吞孤儿财产的罪名? 他这辈子想在院里树立的德高望重的形象,就全完了! “你个婆娘!你敢……” “啪!” 何雨柱反手又是一个嘴巴。 “你现在,没资格说话。” 易中海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嘴角渗出了血丝,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他想不明白,傻柱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这还是那个见了自己,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傻小子吗? 这分明就是个索命的恶鬼! 很快,刘翠兰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还有一沓厚厚的钞票,手抖得不成样子。 “给……给你……” 何雨柱松开易中海,一把将东西夺了过来。 他先抽出信封里的信纸,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丰泽园学徒岗位介绍信。 没错,就是这个。 然后,他点了点那沓钱。 第一代人民币,面额很大,花花绿绿的。 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万。 在1951年,就这点钱,也够何雨柱兄妹俩用好久了。 这笔钱,加上这个工作介绍信,是何大清留给兄妹俩最后的安家费。 也是易中海算计的开始。 只要黑下这笔钱,让何雨柱兄妹俩走投无路,他再以“一大爷”的身份施以援手,何雨柱还不得对他感恩戴德,以后乖乖当他的养老工具人? 算盘打得噼啪响。 可惜,算盘珠子,今天被他何雨柱一脚给踹碎了。 确认东西无误,何雨柱将钱和信拿在手里。 院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 他们想知道,拿回了东西的何雨柱,接下来会怎么做?是继续打,还是就此罢休? 谁都没想到。 何雨柱的脸上,那股冰冷的煞气,突然间烟消云散。 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错愕,那变脸速度堪称一流。 第3章 易叔,你得跟我刘婶儿学学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夸张的错愕。 他眨了眨眼,仿佛刚刚才反应过来手里多了东西。 “哎哟喂!” 他高声嚷嚷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还真有啊!” 何雨柱举着手里的钱和信,对着满脸惨白的刘翠兰。 “刘婶儿,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诈唬,没想到您还真给拿出来了。” “嘿,这可真是……太谢谢您了啊!” 他这话一出,院里所有人都懵了。 诈唬? 刚才那要杀人的样子是诈唬? 这小子,到底演的哪一出? 何雨柱说完,松开了抓着易中海脖领子的手。 他甚至还挺“好心”地伸出手,帮易中海拍了拍皱巴巴的衣领。 动作亲昵得像是晚辈在孝敬长辈。 可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往易中海心窝里捅。 “你看,易叔,不是我说你。” 何雨柱一脸的痛心疾首。 “咱们院里院外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我爸就留下这么点东西给我跟我妹,跟您关系好,才让您转交给我,您说您一个长辈,您藏起来干嘛呢?” “这安的是什么心啊?” 他每说一句,易中海的脸色就更黑一分。 周围邻居的指指点点,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尤其是前院的阎埠贵,那两只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二百万啊!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这傻柱,不,这何雨柱,摇身一变成了院里的小富户了!要知道何家的房子可也不少,还是私产。 以后跟他打交道,得换个方式了。 何雨柱根本不给易中海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 “您说,您办这事儿,它地道吗?” “我一个半大小子,年轻气盛,一时气不过,打了您两下。” 他摊开手,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事儿,没毛病吧?” 易中海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想反驳,可嘴巴肿得像挂了两根香肠,一开口就漏风,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他没理。 人赃并获,他怎么反驳? 何雨柱转头又看向了旁边吓得鹌鹑似的刘翠兰。 “所以说啊,易叔,您得跟我刘婶儿好好学学。” “你看看人家刘婶儿,多明事理,知道错了马上就改,主动把东西还给我。” “这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易中海猛地扭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自己的老婆。 那眼神里的怨毒,让刘翠兰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 平时让她干点啥都磨磨蹭蹭,今天倒好,一吓唬就全招了! 我的脸,我的威信,我的形象,今天全被她给扔到地上踩了! 这顿打,白挨了! 就在这时,何雨柱的脑海里,响起了期待已久的声音。 【叮!】 【恭喜宿主成功挑拨离间,在易中海与刘翠兰之间埋下怨恨的种子,造成禽兽关系初级破裂!】 【奖励:棒子面5斤!】 【奖励已发放至随身小世界,请宿主查收。】 成了! 何雨柱心中一阵暗喜。 果然,这个禽兽关系粉碎系统,就是要让他们狗咬狗,自己才能得好处。 你们越倒霉,我就越舒坦。 他看着眼前这对即将反目的夫妻,心情好得不得了。 “行了。” 何雨柱拍了拍手,一副事情了结的样子。 “您藏我东西,我打您两下,这事儿就算扯平了。” “我呀,得回去给我妹做红烧肉吃了,她该饿坏了。” 他摆了摆手,转身就准备走。 “您也赶紧回家上点药吧,啊~” 那拖长的尾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易中海看着何雨柱的背影,气血攻心,眼前一黑,差点又栽倒过去。 而地上,刚缓过一口气的贾张氏,又开始作妖了。 “傻柱!你个挨千刀的倒霉玩意儿!你等着,老娘饶不了你……” 她尖利的咒骂声还没喊完。 一道人影闪过。 何雨柱去而复返,面无表情地站在了她面前。 “我刚才说的话,你当耳旁风了?” 贾张氏仗着自己是长辈,脖子一梗。 “我就骂你了怎么……” “啪!” “啪!” 又是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比刚才打贾东旭的还狠。 贾张氏两眼冒金星,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直接见了红。 “嗷——!” 她捂着脸,只剩下嚎了。 何雨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中院。 “第一,我叫何雨柱,不叫傻柱。” “第二,以后再让我听见你从那张臭嘴里喊出那两个字,我不介意把它给你撕烂。”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院子里每一个看热闹的邻居。 从扒着月亮门的刘海中,到缩在自家门口的阎埠贵,再到躲在父母身后的许大茂。 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同时,我也希望各位街坊邻居都记住。” “别喊错我的名字。” “不然,我不介意帮他好好长长记性。” 说完,他不再看地上那滩肥肉,转身,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半天,众人才如梦初醒。 易中海丢了天大的人,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往东厢房挪。 刘翠兰见状,赶紧哭着跑上去想搀扶。 “当家的……” “滚开!” 易中海一把甩开她的手,力气之大,让刘翠兰直接摔倒在地。 他看都没看一眼,自己撑着门框,消失在了屋里。 另一边,贾张氏还在地上撒泼打滚。 “哎哟我的妈呀!没天理了啊!小畜生打长辈啦……” 贾东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拖带拽地把自己的亲妈往屋里拉。 “妈!行了!您少说两句吧!” 他心里又急又气,妈这脑子真是不开窍。 没看见师父易中海都被打成猪头了吗? 现在冲上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这口气,得先咽下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后院,刘海中摸着下巴,眼神复杂。 这小子,下手是真黑,不过,是块料。 易中海这次栽了个大跟头,院里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自己得看准了,不能站错队。 许富贵拉着婆娘孩子,也悄悄缩回了屋里。 十三岁的许大茂,看着何雨柱紧闭的房门,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崇拜的火苗。 这也太帅气了,太过瘾了! 第4章 系统这挂开得真大! 屋内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也安静了下来。 何雨柱转身,看到妹妹何雨水正坐在小板凳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她已经将那个白面馒头吃完了,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的面渣。 “怎么样?馒头好吃么?” 何雨柱蹲下身子,放柔了声音,与刚才在院里那个煞神判若两人。 “好吃。” 何雨水重重地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小手从背后拿了出来,献宝似的递到何雨柱面前。 “给,哥哥,你也吃。” 在她小小的手心里,躺着半个被掰得整整齐齐的白面馒头。 原来她一直藏在身后。 这一幕,像一记重拳,不偏不倚地砸在何雨柱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一股热流从心底猛地涌起,烫得他眼眶发酸。 前世今生,两辈子,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惦记着留一口吃的。 “哥哥还有,你自己吃就好,谢谢雨水。”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 “不,哥哥吃。” 何雨水很固执,小手举得高高的,一脸认真。 她不相信哥哥还有,在她小小的世界里,这么大的白面馒头,就是天底下最好、最珍贵的东西。 何雨柱看着妹妹清澈见底的眼睛,心里一动。 也好,反正一会要做红烧肉,让她留点肚子。 他不再解释,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半个馒头,像是捏着什么稀世珍宝。 “行,那哥吃了。” 他把馒头塞进嘴里,三两口就咽了下去。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白面,却仿佛带着一股暖意,从喉咙一直甜到心里。 真他娘的好吃。 “雨水等着,哥哥这就给你做红烧肉吃。” “嗯嗯!” 何雨水用力地点着头,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像两颗小星星。 何雨柱环视了一下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 一口锅,一个破碗柜,几样简单的厨具。 盐倒是有,但做红烧肉,光有盐可不行。 酱油,大料,冰糖,葱姜,都得有。 正好,刚从易中海那拿回了二百万,是时候出去采买一番了。 现在的何雨柱还只是跟着何大清学了一些基本功,并没有去丰泽园拜师学艺。 手里也没什么手艺,但是前世的何雨柱作为一名社畜,手艺还是过得去的。 “雨水,在家乖乖的,锁好门,谁叫都别开,哥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好。” 何雨水乖巧地应下。 何雨柱揣上钱,大步走出家门。 1951年的49城,街上还没有后世的车水马龙,但充满了勃勃生机。 穿着蓝色、灰色工装的工人,扎着辫子的姑娘,叮叮当当驶过的有轨电车,构成了一幅鲜活的时代画卷。 何雨柱凭着记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供销社和旁边的菜市扬。 他没小气,买了一小瓶酱油,称了点冰糖,又买了些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最后还割了一小块肥肉膘用来炼油。 这个年代,油是精贵东西,家里那点油底子可不够做一顿解馋的红烧肉。 花钱的时候,何雨柱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这可是自己凭本事拿回来的钱,花得理直气壮。 没过多久,何雨柱提着东西回到了四合院。 院里静悄悄的,各家都关着门,想来是刚才被他那一顿收拾给镇住了。 他回到屋里,先用肥肉炼出一碗金黄喷香的猪油,光是这油香味,就让旁边看着的何雨水不停地咽口水。 接着,他将系统奖励的那块极品猪后臀肉切成均匀的方块,焯水,然后下锅,加上冰糖炒出漂亮的糖色。 随着酱油、香料的加入,一股霸道浓郁的肉香,开始从何家的小厨房里飘散出去,像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整个大院的神经。 …… 东厢房,易中海家。 屋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刘翠兰正拿着药酒,小心翼翼地给易中海红肿的脸颊揉搓着。 贾张氏和贾东旭也在,一个捂着脸,一个顶着个鞋印,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嘶——轻点!” 易中海疼得直抽冷气。 他心里也清楚,这事儿不能全怪自己老婆,何雨柱那小子今天邪性得很,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行了,翠兰,这事儿不怪你。” 刘翠兰眼圈一红,点了点头。 夫妻俩表面上是和好了,但那道裂痕,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肉香味,蛮不讲理地钻进了屋里。 几个人鼻子同时动了动。 “是肉!是红烧肉的味儿!” 贾东旭忍不住说了一句,口水不自觉地分泌。 贾张氏的三角眼顿时立了起来:“这个天杀的傻柱!刚拿到钱就这么糟践!还懂不懂过日子了!” 易中海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捂着生疼的脸,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义正辞严地说道:“你看看,你看看!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把钱先替他存着的原因! 这小子,手里有俩钱就烧得慌,根本不会过日子!我这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们兄妹俩的将来打算,哎呦~~” 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结果一激动,牵动了嘴角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就是!”贾东旭立刻在一旁附和,“师父您做得对!咱们都是为了他好,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敢对您跟妈动手! 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错!”贾张氏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个小畜生,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今天这顿打,老娘非让他加倍还回来不可!不然我贾张氏以后还怎么在院里做人!” 易中海没有再说话,因为一说话,脸就钻心地疼。 他只是阴沉着脸,听着窗外何家传来的隐约笑声,还有那股越来越浓的肉香,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等着吧,何雨柱。 你一个半大小子,工作还没转正,带着个拖油瓶妹妹,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 而此刻的何家,却是另一番光景。 一盘油光锃亮,红得诱人的红烧肉摆在桌上。 何雨柱和何雨水兄妹俩,一人一碗大米饭,吃得满嘴流油。 “哥,好吃!” 何雨水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肉,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吃就多吃点。” 何雨柱笑着,又给妹妹碗里夹了好几块。 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他觉得今天受的那点气,挨得那几下,全都值了。 一顿饭,兄妹俩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饭,何雨柱烧了热水,让妹妹烫了脚,把她送回小屋睡觉。 看着妹妹带着满足的笑容沉沉睡去,何雨柱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他回到自己屋里,仔仔细细地将房门从里面插好,又检查了一下窗户。 确认万无一失后,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 “进入小世界。” 下一秒,眼前的景象斗转星移。 原本狭小破旧的屋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得超乎想象的空间。 “系统这挂,开得也太大了吧!” 第5章 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类似储物格子的空间。 可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一颗蔚蓝色的星球,静静地悬浮在浩瀚的宇宙中,白色的云层缓缓流淌,大陆与海洋的轮廓清晰可见。 这……这是又穿越了? 何雨柱脑子里冒出这个荒诞的念头。 系统说的随身小世界,竟然是给了一颗星球? 之前他心念一动,馒头猪肉凭空出现,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储物空间,现在进来一看。 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脱离了引力的宇航员,一个念头闪过,身体便朝着那颗星球缓缓降落。 穿过大气层,广袤的原始森林、奔腾的河流、巍峨的雪山在脚下一一掠过。 这里有生命。 各种他认识的、不认识的珍稀动植物,构成了一个完美而自洽的生态循环。 没有哪个物种会泛滥成灾,也没有哪个物种会濒临灭绝,一切都井然有序。 唯一没有的,是人类活动的痕迹。 何雨柱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这系统给的挂,属实是开得太大了。 他的身影最终降落在一片宁静的湖边。 湖畔,孤零零地立着一栋小小的木屋。 木屋的结构很简单,里面空空荡荡,只有角落里整齐地码放着系统奖励的那些物资。 剩下的半扇猪后臀肉,大米和棒子面,都码得整整齐齐。 何雨柱有一种感觉。 一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心念一动。 不远处平坦的草地上,一座小土丘凭空隆起。 他再一动念。 土丘旁,一道清澈的泉水从地下汩汩冒出,汇成一条小溪,蜿蜒着流向湖泊。 他抬起头,看着天上飘过的一朵白云,想着让它快一点。 那朵云像是被按了快进键,飞速掠过天际。 简直就是创世神。 不过何雨柱清晰地感知到,这种无所不能的感觉,是有范围的。 以这栋木屋为中心,方圆大概一公里。 在这个范围之内,他就是唯一的主宰,可以改变地形,可以控制时间流速。 “那出了这个范围呢?” 何雨柱有些好奇。 他走到这片区域的边缘,那是一道无形的边界。 他试探着,一步迈了出去。 瞬间,那种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掌控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还是风,树还是树,但它们不再听从他的意志。 他变回了那个十六岁的何雨柱,一个普通人,正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里。 林中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吼,带着一股原始的野性。 何雨柱没有贸然深入探险。 他退了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地盘”。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才对味儿嘛。” 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如果真给他一个星球让他随意折腾,那也太扯了,而且早晚会玩腻。 现在这样刚刚好,无聊了还可以出去荒野求生一下。 而这里就是一个绝对安全、绝对私密、并且可以为所欲为的私人领地。 即便如此,这个外挂也足以让他在这个年代横着走了。 何雨柱又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地盘。 这里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些什么灵泉、仙土。 泉水就是普通的山泉水,土地也只是肥沃的黑土地。 在这里种出来的东西,跟外面的作物没什么本质区别,顶多就是纯天然、无公害、无污染。 不过何雨柱也没那个闲心去当农夫。 系统会奖励物资,他自己的厨艺也能保证饿不死。 这里最大的作用,就是一个完美的储物仓库和避难所。 他心念一动,将怀里那不到二百万第一版人民币,还有那封丰泽园的介绍信,都取了出来,放在了木屋的桌子上。 他决定让这间木屋里的时间,保持静止。 这样一来,别说食物不会腐烂,就连这张纸,一百年后拿出去,都跟新的一样。 彻底搞明白了金手指的用法,何雨柱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没有了前世那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这一世,他要活得潇洒,活得顺心。 念头一转,何雨柱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眼前依旧是那间狭小破旧的屋子,空气中还残留着红烧肉的香气和淡淡的霉味。 窗外,月光如水。 巨大的反差,却没有让他感到失落,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小世界是他的底牌,而四合院,是他现在必须面对的战扬。 何雨柱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 第一件事,工作。 何大清虽然不是个东西,但给他留的这份丰泽园学徒的工作,是眼下最要紧的。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49城,能进丰泽园这种顶级饭庄当学徒,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这不光是一份糊口的营生,更是一份体面的身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明天,必须去把工作落实了。 第二件事,妹妹何雨水。 这丫头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软肋,也是他唯一的逆鳞。 必须让她吃好、穿暖,以后还要让她上学,读书。 绝不能让她再过原著里那种寄人篱下、被哥哥的“仇人”随意拿捏的日子。 第三件事,四合院里的这群牛鬼蛇神。 今天这一闹,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易中海这个伪君子,今天丢了天大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那套“德高望重”的把戏玩不下去,接下来肯定会用更阴损的招数。 贾家那对母子,纯粹的又蠢又坏,就像两条疯狗,逮着机会就会上来咬一口。 还有后院的刘海中,前院的阎埠贵,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现在他们只是在观望,一旦自己露出破绽,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分食。 至于那个许大茂,现在还是个半大孩子,但坏种的苗子已经长出来了。 单靠拳头,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打人只能爽一时,要让他们真正感到痛苦,得从他们最在乎的地方下手。 而何雨柱的系统,就是为此而生的。 “禽兽关系粉碎系统……” 他琢磨着这几个字。 破坏他们的婚姻、联盟、算计……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今天只是个开始,挑拨了易中海和刘翠兰的关系,就奖励了五斤棒子面。 这要是把院里这些既定的CP全都拆了,那奖励还不得爆炸? 何雨柱想到这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剧本。 比如,贾东旭很快就要和秦淮茹相亲了。 这要是搅黄了,让贾家绝了后,贾张氏不得疯? 还有阎埠贵,一辈子算计儿女的婚事,想从亲家身上占便宜。 这要是让他几个儿子都娶娶不到媳妇儿呢? 再比如,几年后,许大茂和娄晓娥…… 何雨柱越想,思路越清晰。 这以后有的玩了。 第6章 拜师可不是那么容易得 何雨柱就醒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先去妹妹的屋里看了一眼。 何雨水睡得正香,小脸上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甜笑,像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何雨柱帮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回到厨房。 锅里还剩着昨天的米饭,他没舍得浪费,从随身小世界里取出一点棒子面,兑水熬了一锅稠乎乎的粥。 饭香飘出时,何雨水也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哥。” “醒了?快去洗脸,洗完脸喝粥。” 兄妹俩坐在小桌前,就着一小碟咸菜,喝着热乎乎的棒子面粥,简单却也安稳。 吃完饭,何雨柱郑重地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雨水,哥今天带你去个地方,把工作定下来,以后哥就能挣钱了,天天给你买肉吃。” “真的?”何雨水眼睛一亮。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何雨柱摸了摸她的头。 他本想让妹妹自己在家待着,但转念一想,不行。 这院里人心叵测,昨天刚跟易中海和贾家撕破脸,万一自己前脚走,后脚那帮人就来找雨水的麻烦,他后悔都来不及。 还是带在身边最放心。 “走,咱们出门。” 何雨柱牵起妹妹的小手,拉开了房门。 清晨的院子很安静,但当何雨柱的身影出现时,那份安静里,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 “吱呀——” 前院阎埠贵家的门开了。 阎埠贵端着个搪瓷盆,作势要出来倒水,一双小眼睛却滴溜溜地往何雨柱身上瞟。 “哟,柱子,起这么早啊?这是要带着妹妹上哪儿去?” 他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老小子,是想来探探口风。 “出门办点事。”何雨柱淡淡地回了一句,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阎埠贵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却不放弃,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 “柱子啊,不是闫叔说你,年轻人手里有点钱,可得攒着点花,别学你爸……” 他话没说完,就被何雨柱打断了。 “闫叔,您家算盘珠子都快蹦我脸上了。” 何雨柱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让阎埠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有那闲工夫算计我兜里这三瓜俩枣,不如想想您家老三的奶粉钱怎么挣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阵青阵白的阎埠贵,牵着何雨水,径直往院门口走去。 整个过程,中院易中海家的门缝里,一道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何雨柱能感觉到,但他不在乎。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带着何雨水走出南锣鼓巷,坐上有轨电车,一路叮叮当当地来到了前门大街。 丰泽园。 三个烫金大字,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门口的抱柱,门楣上的雕花,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气派与底蕴。 一个穿着对襟短褂的伙计站在门口,眼神活泛,看到何雨柱牵着个小丫头片子过来,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 “小孩儿,这儿不是要饭的地方,去别处看看。” 伙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何雨水被他一瞪,吓得往何雨柱身后缩了缩。 何雨柱把妹妹护在身后,不卑不亢地从怀里拿出那封介绍信。 “我找王福亭王师傅,我是何大清的儿子,何雨柱。” 伙计一愣。 何大清的名字他听过,是园子里手艺不错的厨子。 王福亭王师傅,那更是如今丰泽园后厨说一不二的掌勺大拿。 他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番,半信半疑地接过信。 “你等着。” 伙计转身进了饭庄。 没一会儿,他快步走了出来,态度客气了不少。 “王师傅让你进去。” 何雨柱点了点头,牵着妹妹,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穿过宾客盈门的前厅,绕过一道屏风,便到了后厨的地界。 一股混杂着油烟、蒸汽和各种食材的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几十号厨子、学徒、杂工在里面忙得热火朝天,切菜声、炒勺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白色厨师服,戴着高帽的中年男人正站在一口大灶前。 他没说话,只是用勺子在锅里搅动了一下,然后舀起一勺汤汁,凑到鼻尖闻了闻。 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就透着一股宗师的气度。 伙计领着何雨柱走到他跟前,恭敬地说道。 “王师傅,人带来了。” 王福亭“嗯”了一声,这才转过头,目光如电,落在何雨柱身上。 “你就是何大清的儿子?” “是,王师傅。”何雨柱站得笔直。 王福亭的目光又落在他牵着的何雨水身上,眉头微皱。 “你爹不负责任,扔下园子里的工作,还有你们兄妹俩跑了,你倒是有脸找上门来。”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严厉。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何雨柱回答。 “我得活着,我妹妹也得活着。” 王福亭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爹在信里说,你得了他几分真传,想让你在我这儿当个学徒。”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审视。 “我这儿,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 “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 王福亭指了指旁边案板上的一块冬瓜。 “把它切成丝。” “切完了,再片成灯影片。” 周围几个正在忙活的学徒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悄悄看了过来。 灯影片,那可是极考究刀工的活儿。 冬瓜肉软而脆,水分又大,想切成薄如蝉翼、能透光影的片,没有几年的功夫根本做不到。 王师傅这是存心要给他个下马威啊。 何雨柱没有二话。 他走到水缸边,仔细地洗了手,然后拿起了一把厨刀。 刀入手,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 宗师级的八极拳,不仅仅是拳法,更是对身体掌控力的极致强化。 他深吸一口气,站定在案板前。 没有花哨的动作,就是最简单的站姿,握刀,落刀。 “唰唰唰——” 后厨里只剩下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 他的手腕稳定得像一块磐石,刀锋落下,又快又准。 一根根粗细均匀、长短一致的冬瓜丝,很快就在案板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光是这一手,就让旁边偷看的几个学徒暗暗咋舌。 这基本功,太扎实了。 何雨柱没有停,将冬瓜丝拨到一旁,拿起另一块冬瓜。 这一次,他的动作更慢,也更专注。 刀锋贴着冬瓜的表面,缓缓片下。 一片,两片,三片…… 每一片都薄得像张纸,晶莹剔透,甚至能透过瓜片看到案板的木纹。 他将一片冬瓜片拿起,对着光。 光线穿过瓜片,在案板上投下了一个清晰的影子。 灯影冬瓜片。 成了。 后厨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小子,才十六岁,这刀工,简直神了! 王福亭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眼底深处,却闪过了难以掩饰的惊讶。 他走上前,拿起一片冬瓜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捻了捻。 厚薄均匀,韧而不破。 “你爹教的?”王福亭问。 “我爹教了些基础,剩下的,是我自己瞎琢磨的。”何雨柱实话实说。 总不能说自己开了挂。 王福亭沉默了片刻。 瞎琢磨能琢磨出这种水平? 这是天分,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何大清那个混蛋玩意儿,居然生了个这么好的苗子。 “刀工不错,算个匠人了,但离厨子还差得远。” 王福亭嘴上依旧严厉。 “想在我丰泽园当差,光会切菜可不行。” 他指着灶上那锅正在滚沸的高汤。 “闻闻,说说这里面,都用了些什么料。” 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何雨柱定了定神,走到灶前,学着王福亭之前的样子,凑近了,仔细地闻着那蒸腾的热气。 一股醇厚、鲜美的复合香气,钻入鼻腔。 有了前世的知识储备,加上这一世被系统强化过的五感,各种味道在他的脑海里被迅速分解、识别。 “汤底用的是老母鸡、猪筒骨和金华火腿,吊了至少八个小时。” “辅料用了瑶柱、干贝提鲜。” “香料只放了三片香叶,一小段桂皮,还有几粒白胡椒去腥增香。” “火候先大后小,撇沫撇得很干净,所以汤色清亮,鲜而不浊。” 何雨柱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每说一句,王福亭的眼睛就亮一分。 当他说完最后一句,王福亭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绷不住了。 这小子,不仅有天分,还有一颗玲珑心,一张刁钻嘴。 是块璞玉,是块绝佳的好料子! “行了。” 王福亭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王福亭的徒弟。” “但是记住了,何雨柱,我这儿有我这儿的规矩。” “第一,尊师重道,不许欺师灭祖。” “第二,勤学苦练,不许偷奸耍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学成之后,不许砸了丰泽园的招牌!” “你能做到吗?” “能!”何雨柱大声回答。 “好!” 王福亭对着旁边的伙计吩咐道:“去,泡壶好茶来。” 然后,他看向何雨柱。 “磕头,敬茶吧。” 何雨柱没有丝毫犹豫,松开何雨水,自己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砰、砰、砰!” 三个响头,磕得结结实实。 “师父!” 从今天起,他何雨柱,就是丰泽园的学徒了。 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 第7章 成功拜师,开始学厨 何雨柱接过,双手举过头顶。 “师父,喝茶。” 王福亭接过茶碗,用碗盖撇了撇浮沫,喝了一口。 “起来吧。” 他把茶碗放到一边,指着墙角堆着的一筐土豆。 “去,把那筐土豆的皮给我削了。”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学徒,脸上都露出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露了那么两手绝活,还不是得从削土豆皮开始。 何雨柱二话不说,搬了个小马扎,拎着筐就坐到了水池边。 他没抱怨,也没觉得委屈。 他明白,这是规矩。 不管你多大能耐,进了门,就得从头走一遍,这是师父在敲打他,也是在磨他的性子。 他拿起削皮刀,手腕一转,土豆皮就像一条不断线的带子,簌簌地往下落。 速度快,削得又干净,每个土豆都光溜溜的,没有半点坑洼。 这一手,又让旁边几个学徒看得眼皮直跳。 这小子,干杂活都是一把好手。 何雨柱一边削着土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站在不远处的妹妹。 何雨水小小的个子,站在后厨门口,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扬面,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一双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不敢进来,也不敢离开。 何雨柱心里一揪。 这不行。 他削完最后一个土豆,把它们都泡进水里,站起身,走到了王福亭跟前。 “师父。” 王福亭正拿着块抹布擦拭着自己的刀具,眼皮都没抬。 “说。” “我有个不情之请。” 何雨柱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我这妹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院里头……不太平。您看,能不能让她白天就在这儿找个地儿待着,绝不给您添乱。” 王福亭擦刀的手停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一瞪。 “什么?” 声音陡然拔高,整个后厨都静了一下。 “你把丰泽园当什么地方了?托儿所吗!” “这是天子脚下第一楼的后厨,不是你家的炕头!灶上走的火,案上过的刀,磕着碰着了算谁的?” “你爹何大清当年就是个随心所欲不守规矩的,怎么,你小子也想学他?”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何雨柱低着头,一句话也不反驳。 “是,师父,徒儿知错了。” 他这痛快认错的态度,反倒让王福亭准备好的一肚子火没地方发了。 王福亭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后厨里恢复了忙碌,但没人敢大声喘气。 过了半晌,王福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 “我里头那屋有张躺椅,让她待着去,不许乱跑,不许出声。” “要是耽误了后厨一丁点儿事,我连你一块儿轰出去!” 何雨柱猛地抬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谢谢师父!谢谢师父!” “谢什么谢!还不快去干活!那边的白菜都洗干净了?” 王福亭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何雨柱连声应着,小跑着到门口,牵起何雨水的手。 “雨水,跟哥来。” 他领着妹妹,穿过忙碌的后厨,来到王福亭那间专属的休息室。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还有一把竹制的躺椅。 “雨水,你今天就在这儿待着,别出去,也别吵,哥哥就在外面。” 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塞到妹妹手里。 “要是困了,就在这躺椅上睡一觉,饿了就跟哥说。” “嗯。”何雨水乖巧地点头,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地方。 安顿好妹妹,何雨柱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他重新回到后厨,感觉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洗菜、切墩、打荷…… 他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丰泽园后厨里的一切。 宗师级的身体掌控力让他学什么都飞快,别人要练几个月的刀工,他看一遍就会,别人要琢磨半天的火候,他站在灶边感受一下蒸汽的温度就心里有数。 这份妖孽般的天赋,让整个后厨的人都为之侧目。 王福亭嘴上不说,但看向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满意。 一个跟王福亭年纪相仿的胖厨师凑了过来,递给何雨柱一个肉包子。 “小子,歇会儿,你这股劲头,真像你爹当年的样子。” “张师傅。”何雨柱认得他,是负责白案的张师傅。 “你爹当年进丰泽园,也是跟你师父比试,一道‘糟溜三白’,把园子里几个老师傅的绝活全给破了,那叫一个威风。”张师傅感慨道。 “可惜啊,手艺是好手艺,人却……” 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何雨柱这才明白,为什么师父对自己这么严厉。 何大清当年技惊四座,也把丰泽园上下的脸面都给踩了一遍,虽然最后大家不打不相识,都成了师兄弟,但梁子总归是有点。 后来何大清又不负责任地跑了,师父这是憋着一口气,既是气何大清,也是怕自己学坏了,糟蹋了这份天赋。 想通了这一点,何雨柱干活更卖力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 丰泽园打烊,后厨也渐渐安静下来。 何雨柱跟着师兄们一起,把灶台、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晚上十点多,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师父的休息室。 屋里没开灯,借着门外的光,他看到妹妹小小的身子蜷在躺椅上,睡得正熟。 她的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咬了几口的寿桃包。 何雨柱心里一暖。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妹妹身上,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 动作很轻,但何雨水还是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哥……” “嘘,睡吧,哥带你回家。” 何雨柱柔声说着,将妹妹稳稳地背在自己背上。 走出丰泽园,王福亭正站在门口,抽着烟袋。 看到他出来,王福亭也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师父。” 何雨柱背着妹妹,走进了1951年深夜的49城。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将兄妹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南锣鼓巷,四合院里一片漆黑,死气沉沉。 与丰泽园那热火朝天的人间烟火气比起来,这里,更像一个冰冷的牢笼。 何雨柱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将妹妹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坐在桌边,久久没有动弹。 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这个家,也该好好拾掇一下了。 第8章 瞌睡来了有枕头 墙皮有些脱落,屋顶的瓦片看着也有些年头,门窗更是旧得不行。 就在他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家弄得像样点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叮!】 【检测到宿主已成功入职丰泽园,获得安身立命之本,初步粉碎易中海“养儿防老”的长期算计,特此奖励!】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乐开了花。 这也能行?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 按原来的轨迹,他跟雨水从保城狼狈回来,无依无靠,连口饱饭都吃不上。 那时候易中海只要站出来,假惺惺地接济一下,再掉几滴猫尿,自己这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还不得把他当成再生父母? 一步步地,就把自己套牢了,心甘情愿给他当养老的工具人。 可现在,他何雨柱是丰泽园正儿八经的学徒,师父是掌勺大拿王福亭。 以后就算混得再差,也饿不着自己跟妹妹。 易中海那套收买人心的算计,从根儿上就断了。 【奖励发放:一代人民币伍佰万元!】 何雨柱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呛着。 五百万! 虽然是一代人民币,到55年币制改革要换算,可眼下,这就是一笔能砸死人的巨款! 有了这笔钱,还盘算个什么劲儿。 直接找人,把这几间房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给我翻新一遍! 何雨柱可没有攒钱的念头,钱这玩意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攥在手里不花,留着只会便宜了别人。 这下子,心里的那点疲惫一扫而空。 他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这一天活干下来,哪怕有宗师级体质撑着,那股子乏劲儿还是实打实的。 转天。 何雨柱睁开眼,浑身的肌肉都泛着酸痛。 不过这点感觉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来到厨房,淘米,生火。 雨水正在长身体,早饭马虎不得。 棒子面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味飘满了小屋。 “哥……” 何雨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自己屋里走了出来。 “雨水醒了?快去院里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好。” 何雨水打了个哈欠,端着自己的小搪瓷盆,晃晃悠悠地往院子里的公用水池走去。 何雨柱刚把一碗粥端上桌,就听见院里传来一声惊呼。 “哎呀!” 紧接着,是贾东旭那吊儿郎当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小雨水,我这着急上班呢,你等会儿再洗哈。” 何雨柱脸上的那点暖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一步跨出门外。 正好看到何雨水被挤得连连后退,用小手挡着脸,躲着贾东旭洗脸溅出来的水花。 贾东旭正一边哗啦哗啦地用凉水抹脸,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何雨水,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坏笑。 前天被何雨柱打了一顿,他心里一直憋着火。 打不过何雨柱,还逗弄不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在他看来,这就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不就是溅点水吗?被挤了一下,又没摔着。 可他不知道,他惹了这院里最不该惹的人。 现在的何雨柱,最大的逆鳞,就是他妹妹何雨水。 别说你故意欺负她,你就是多瞪她一眼,何雨柱都敢上去给你两个大耳刮子。 “贾东旭。” 何雨柱的声音不响,却像一块冰砸在地上,让整个清晨的院子都冷了几分。 贾东旭动作一僵,转过头来,看到何雨柱,下意识地就有点发怵。 但他仗着自己母亲就在屋里,梗着脖子。 “干嘛?我这不着急上班吗,跟个孩子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玩笑?” 何雨柱走了过去。 他没看贾东旭,而是先蹲下身,轻轻擦了擦雨水脸上的水渍。 “雨水,怕不怕?” 何雨水摇了摇头,但小手还是紧紧抓着何雨柱的衣角。 何雨柱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站了起来。 他比贾东旭矮半个头,年纪也小五岁,但此刻站在那里,那股子气势,却压得贾东旭有些喘不过气。 “跟我妹妹道歉。” 何雨柱平静地说道。 “凭什么?我说你是不是有病……” 贾东旭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眼前一花。 何雨柱动了。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就是一步上前,手掌看似不快地按向贾东旭的胸口。 八极拳,贴山靠。 贾东旭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大力传来,整个人像是被一头疯牛给撞了。 “砰!” 他双脚离地,倒飞了出去,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自家门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贾东旭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捂着胸口,半天没喘上气,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东旭!” 屋里的贾张氏听到动静,尖叫着冲了出来。 当她看到宝贝儿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而何雨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那儿,顿时炸了毛。 “何雨柱!你个杀千刀的小畜生!你敢打我儿子!” 贾张氏像个疯婆子一样扑了过来,伸出指甲就要往何雨柱脸上挠。 何雨柱眼神一寒,侧身让过。 同时手腕一翻,精准地扣住了贾张氏的手腕。 他稍一用力。 “哎哟!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贾张氏疼得杀猪一样地嚎叫起来。 “撒手!你个小王八蛋快给我撒手!” 何雨柱手上力道不减,目光冷得像刀子。 “我再说一遍,给雨水道歉。” “我道你妈……” “咔!” 一声轻微的骨节错位声。 贾张氏的叫骂变成了凄厉的惨嚎。 “啊——!疼!疼死我了!我道歉!我道歉!” 何雨柱松开手,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甩到一边。 贾张氏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头大汗,看着何雨柱的眼神里,全是怨毒和恐惧。 “对……对不起……”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何雨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地上还在装死的贾东旭。 “你呢?” 贾东旭一个激灵,也顾不上疼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对着何雨水连连作揖。 “雨水妹妹,哥错了,哥跟你开玩笑呢,哥不是人!” 这一番动静,早把院里的人都给惊动了。 前院阎埠贵家,后院刘海中家,都闻声跑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至于易中海只是透过窗户看着。 所有人都被何雨柱这狠辣的手段给镇住了。 这还是那个爹跑了,没了依靠的傻柱子吗? 这简直就是个活阎王啊! 何雨柱懒得再理会这母子俩,牵起何雨水的手,重新回到水池边。 “来,雨水,洗脸,哥看着你洗。” 他声音温柔,仿佛刚才那个出手狠厉的人,根本不是他。 第9章 我就是挑拨离间 易中海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眼睁睁看着院里发生的一切。 心里把贾东旭骂了个狗血淋头。 蠢货! 没事你去招惹那个煞星干什么! 他当然想出去。 身为贾东旭的师父,徒弟被人打了,他本该出头。 可他怎么出头? 出去跟何雨柱讲道理? 人家妹妹被欺负了,道理在何雨柱那边。 出去动手? 自己脸上的淤青现在还没消利索。 再出去,怕不是要被打得躺上十天半月。 易中海多精明的一个人。 这种亏本的买卖,他绝不会干。 眼下只能先忍着。 等找着机会,再连本带利地收拾这小王八蛋! 此时院子里。 “哥,我洗完了。” 何雨水的小脸上挂着水珠,大眼睛亮晶晶的,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 “好,走,我们回屋吃饭。” 何雨柱笑着给她擦了擦脸,拉着何雨水往家走。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院子里看热闹的邻居们见没戏看了,也都缩了回去。 阎埠贵摇了摇头,端着水盆回屋,嘴里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火气真大”。 刘海中则是摸了摸下巴,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 整个院子,只剩下贾家母子俩在地上哎哟。 贾张氏抱着手腕,疼得眼泪鼻涕一把抓。 贾东旭捂着胸口,感觉自己像散了架。 何雨柱下手极有分寸。 看着吓人,其实都是皮肉伤,顶多再加点筋骨错位的剧痛。 过了一会儿,那股子最钻心的疼劲儿过去了。 贾张氏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扶起自己的宝贝儿子。 她怨毒地盯着何雨柱家的房门,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不敢骂出来。 刚才那手腕被捏住,骨头快要断裂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妈,咱们回去。” 贾东旭也怕了,是真的怕了。 母子俩相互搀扶着,灰溜溜地回了屋。 何雨柱家。 屋里屋外,仿佛是两个世界。 棒子面粥的热气,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兄妹俩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喝着粥。 吃完早饭,何雨柱收拾好碗筷。 他牵起妹妹的手,准备去丰泽园。 “走,雨水,上班去。” 一推开门,正巧。 贾东旭也一瘸一拐地从家里出来,看样子也是要去轧钢厂上班。 他低着头,想贴着墙根溜过去。 “这不是东旭哥么。” 何雨柱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贾东旭浑身一个激灵,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旁边一跳。 “你……你还想干什么?” 他看着何雨柱,声音都带着颤音。 “我不是已经给你妹道歉了吗?” 何雨柱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瞧你这话说的,多见外。” “刚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那不是护妹心切吗?您是哥哥,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贾东旭看着他这笑呵呵的样子,心里直发毛。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看你这暴脾气。” 何雨柱也不生气。 “我能干什么呀,就是突然想起个事儿,想问问您。” 他凑近了些,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贾东旭听清。 “东旭哥,易中海扣下我爹留给我钱和东西的事儿,您知道吗?” 贾东旭心里咯噔一下。 “这……这我哪儿知道去!” “我就是问问。”何雨柱的笑容更灿烂了。 “按说您是他徒弟,这种事他应该会跟您念叨念叨。” “不过我也想啊,您肯定不知道,不然凭咱们的交情,您能不告诉我吗?是不是?” 这话像一把刀,架在了贾东旭的脖子上。 承认知道? 那何雨柱这个疯子今天就敢把他另一条胳膊也给卸了。 “我肯定不知道!” 贾东旭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要是知道,我能不跟你说?我贾东旭是那种人吗!” “我就说嘛。”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就知道东旭哥是个敞亮人。” “行了,不耽误您上班了,快去吧,晚了该迟到了。” 说完,他牵着何雨水,转身就往院门口走。 贾东旭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刚迈开腿,何雨柱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没回头,自言自语般地嘀咕了一句。 “唉,刚才我收拾你的时候,你师父易中海可就在窗户后面看着呢。” “眼睁睁瞅着自己徒弟挨揍,连个屁都不敢放,这师父当的,啧啧,可真行。” 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钻进了贾东旭的耳朵里。 贾东旭的脚步,瞬间僵在了原地。 何雨柱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 他当然知道。 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易中海自私自利,他贾东旭又何尝不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他拜易中海为师,图的是什么? 不就是图他那点技术,图他能在厂里罩着自己吗? 结果呢? 自己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他这个当师父的,居然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 一股怨气,从贾东旭的心底里猛地窜了上来。 何雨柱说得没错! 这算哪门子师父! 八成是怕了何雨柱那个小畜生! 怕了就不管徒弟死活了? 我呸! 平日里一口一个“东旭啊,要尊师重道”,一口一个“以后师父老了可就指望你了”。 一到真章儿,跑得比谁都快! 贾东旭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甚至开始怀疑,易中海是不是巴不得自己被何雨柱打残废了,这样就没人跟他抢好处了! 人心里的疙瘩,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何雨柱已经带着妹妹走远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 易中海,贾东旭。 你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师徒,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熟悉的机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挑拨贾东旭与易中海的关系,在二人之间埋下猜忌与仇恨的种子,初步破坏“禽兽联盟”关系,特此奖励!】 【奖励发放:棒子面5斤!五花肉3斤!】 何雨柱脚步一顿。 看来刚才那几句话起作用了。 好在是没白费那些唾沫,这肉得赶紧吃啊,不然岂不是越攒越多了! 第10章 王福亭:你这臭小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玩意儿! 何雨柱只觉得浑身舒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带着妹妹何雨水,再次来到前门大街。 丰泽园那块金字招牌,在何雨柱眼里,愈发亲切。 依旧是那个伙计,今天看到何雨柱,脸上立马堆起了笑。 “柱子兄弟,来了。” “王师傅在后厨等着呢。” 何雨柱点了点头,熟门熟路地牵着妹妹往里走。 他先去跟师父王福亭打了个招呼。 “师父,我来了。” 王福亭正拿着个大汤勺,在一口半人高的汤桶里搅动,闻言只是“嗯”了一声。 何雨柱也不在意,领着何雨水进了那间休息室。 “雨水,跟昨天一样,乖乖在这儿待着,别乱跑。” “嗯,哥你去忙吧。” 何雨水已经不像昨天那么拘束了,自己找了小板凳坐下,拿出一本小人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安顿好妹妹,何雨柱回到后厨。 王福亭指了指水池边一个大木盆。 “去,把那盆肥肠拾掇干净了。” 盆里是刚送来的猪大肠,还带着一股子腥臊味,黏糊糊的。 旁边几个学徒见了,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洗肥肠,这可是后厨里最脏最累的活之一。 不仅要洗,还得翻来覆去地刮掉里面的肥油,一点腥臊味都不能留。 手艺稍微潮点,做出来的菜就一股怪味,能把食客给熏跑了。 师父这是还在磨他的性子。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开干。 他先用粗盐和面粉反复揉搓,把外面的粘液和大部分异味去掉。 然后接上水管,从一头灌进去,把肠子整个翻过来。 这个过程,他做得行云流水。 接着,他拿起竹片,开始刮肠油。 他的动作不快,但极稳,力道均匀。 竹片刮过,肠壁上多余的油脂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却没有伤到肠壁分毫。 旁边的张师傅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过来。 “嘿,柱子,你小子可以啊。” “这活儿没练过的人干,不是把肠子刮破了,就是留下一股味儿。” “你这收拾得,比后厨有些老师傅都利索。” 何雨柱笑了笑。 “张师傅您捧了,我就是瞎鼓捣。” 他有宗师级的身体掌控力,这种精细活,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王福亭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 看到何雨柱没有丝毫怨言,干活又如此利落干净,他那张严肃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不少。 这小子,有天分,还不骄不躁,踏实肯干。 是个好苗子。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又飘向了自己休息室的方向。 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自己还是个学徒,就得拖着个妹妹。 确实不容易。 何大清那个混账王八蛋。 王福亭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等到何雨柱把一大盆肥肠全都收拾妥当,洗得清清爽爽,白白净净。 王福亭才走了过来。 他没检查何雨柱的活计,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没问题。 “柱子。” “师父,您吩咐。” “你这么天天带着妹妹来园子里,也不是个事儿。” 王福亭顿了顿,抽了口烟袋。 “后厨人多手杂,天天乌烟瘴气的,对孩子不好。” 何雨柱心里一紧,以为师父要反悔。 “师父,雨水她很乖,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王福亭摆了摆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磕了磕烟灰。 “这样吧,我家老二也跟你妹妹差不多大。” “明天起,你早上先把你妹妹送我家里去,让她俩做个伴儿。” “晚上你下工了,再顺道接回去。” “这样你也能安心学手艺。” 王福亭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可这话听在何雨柱耳朵里,却让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老二? 让他妹妹跟师父家的老二作伴? 在这年头,一般人家里说“老二”,十有八九指的是儿子。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让他妹妹去当童养媳? 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自己跟他王家绑得更紧? 一瞬间,四合院里那些算计人的嘴脸,和王福亭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眼神里透出一股审视和抗拒。 虽然他很快就低下头,掩饰了过去。 但他身上那股子瞬间绷紧的气息,却没能逃过王福亭的眼睛。 “师父,这……这太麻烦您了,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他的语气客气,但疏离感却明明白白。 王福亭是谁? 在丰泽园这种人精扎堆的地方当了十几年大厨,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了。 何雨柱脸上那点细微的变化,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王福亭愣了一下。 他看着何雨柱这副样子,先是疑惑,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这小子,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把他王福亭当成什么人了? 王福亭气得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 “你个臭小子!” “脑子里成天都琢磨些什么玩意儿!” 何雨柱被打得一懵,抬起头。 “我家老二是个闺女!” 王福亭瞪着眼,没好气地骂道。 “让她俩一块儿玩,认认字,总比待在这油烟地里强!” 他看着何雨柱那副恍然大悟的傻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再说了!” “就算我家老二是个小子,那又怎么了?” “我王福亭的儿子,还配不上你妹妹了?!” 何雨柱听到师父家的老二也是闺女时,整个人就松弛了下来。 因为见惯了四合院里的蝇营狗苟,他就下意识地把所有人都当成了算计自己的“禽兽”。 王福亭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心里的那点气也消了。 这孩子,也是被他那个不靠谱的爹给坑怕了,没安全感。 何雨柱反应过来后,脸上瞬间堆满了笑,那叫一个灿烂。 他凑上前,嬉皮笑脸地给王福亭捶着肩膀。 “哪能啊师父!” “我……我是怕我这妹妹性子野,去了您家给您添乱,配不上跟您家千金做朋友。” “滚蛋!” 王福亭笑骂着拍开他的手。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能不知道?” 不过,他心里对何雨柱这护妹如命的性子,倒是越发欣赏了。 男人,就该这样,有担当,护得住自己的家人。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王福亭一锤定音。 “明天早上,你带着你妹妹,先到我家里去。吃完早饭,再跟我一块儿来园子。” “好的,师父!谢谢您师父!” 何雨柱这次的感谢,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那声音洪亮得,半个后厨都听见了。 王福亭满意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去去去,干活去,别在这儿杵着了,碍眼。” “得嘞!” 何雨柱转身跑开,感觉脚下都生风。 他心里那块因为何大清出走而变得冰冷坚硬的地方,仿佛被师父这番话,给焐热了一角。 这个时代,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易中海那样的伪君子,自然也有王福亭这样面冷心热的真丈夫。 他何雨柱,重生一回,分得清,也拎得清。 第11章 孙大圣的爹是大禹? 晚上九点刚过,何雨柱就背着何雨水回了四合院。 夜里的院子,黑漆漆的,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只有零星几扇窗户透出点昏黄的灯光。 风一吹,吹得老槐树的叶子哗啦啦响,听着有几分瘆人。 何雨柱推开自家房门,点上煤油灯。 橘色的光晕瞬间铺满小屋,驱散了外头的阴冷。 “哥,我不想睡。” 何雨水被放到床上,一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白天在师父的休息室里,她除了看小人书,就是躺在躺椅上睡觉,精力养得足足的。 此刻,她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着何雨柱在屋里忙活。 何雨柱把毛巾用热水浸湿,拧干了给她擦脸擦手,也是一脸的无奈。 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撂这儿,自己去睡。 他心里琢磨了一下,有了主意。 “那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听着故事,没准儿就睡着了。” 何雨水一听有故事,眼睛都亮了,小脑袋跟捣蒜似的点个不停。 “好呀!我要听故事!” 何雨柱搜肠刮肚,想了半天。 那些现代的童话故事,什么白雪公主、小红帽,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讲出来也奇怪。 还是得讲点本土的。 他清了清嗓子,在床边坐下。 “雨水,你知道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吗?” 何雨水用力点头。 “知道!我在小人书上看过,他可厉害了!” “对,齐天大圣嘛,威风八面。” 何雨柱笑了笑,话锋一转,带上了几分神秘。 “但是,小人书上没告诉你,孙悟空的爹是谁吧?” 这个问题,直接把何雨水给问住了。 她歪着小脑袋,努力回想看过的那些图画。 “他……他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没错。” 何雨柱打了个响指。 “那你知道那块石头,是怎么来的吗?” 何雨水摇了摇头,眼睛里全是好奇。 何雨柱压低了声音,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 “话说,这事儿得从很久很久以前,上古的时候说起。” “那时候,天上下好大的雨,地上的河都满了,到处发大水,老百姓的日子可苦了。” “有个叫大禹的大英雄,他看不过去,就带着人去治水。” “为了治水,他还造了好几样宝贝,叫神器。” 何雨水听得入了迷,小嘴微张。 “大禹治水的时候,有个故事,叫‘三过家门而不入’,对不对?” 何雨水点头,这个她好像听大人说过。 “都说他为了治水,三次路过自己家门口,都没空回家看看刚娶的媳妇儿。” 何雨柱一脸“我跟你说个秘密”的表情。 “其实啊,那是说给外人听的。” “你想想,刚结婚的小两口,哪能真忍得住那么久不见面?他们俩呀,还是偷偷摸摸见了一面,就是谁也不知道。” 何雨水“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后来呢,大禹又去治水了。他媳妇儿天天想他,没事就跑到家门口的山坡上,朝着大禹走的方向看啊看,盼着他回来。” “就这么天天看,月月看,年年看,时间一长,她自己就变成了一块石头,立在山坡上。后来的人,管那块石头叫‘望夫石’。” “其实啊,她变成石头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怀上了大禹的孩子。” “哇!”何雨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那块石头,正好在个风水宝地,天天吸收天地的精华,晒太阳,淋雨水。过了好多好多年,地也变了样,山也变了样,那块石头就滚到了一个叫花果山的地方。” “有一天,‘咔嚓’一声,石头裂开了,从里头就蹦出来一只猴子。” 何雨柱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妹妹。 “这只猴子,就是后来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所以说……”他一字一顿地揭晓谜底,“孙悟空的爹,就是那个治水的大英雄,大禹!” 何雨水的大眼睛里,此刻已经全是小星星。 她觉得哥哥讲的,比小人书上画的还有意思。 原本何雨柱以为,这么个离谱的故事讲完,小丫头该犯迷糊了。 结果正好相反。 何雨水不仅没睡着,反而更精神了,抓着他的胳膊直晃。 “哥,还有吗?还有吗?我还想听!” “孙悟空后来怎么样了?” 看着妹妹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何雨柱哪儿顶得住。 “行行行,还有,还有。” 他只好继续开动脑筋,往下瞎编。 “后来孙悟空不是大闹天宫吗,把玉皇大帝给气的够呛。可玉皇大帝有个外甥,叫二郎神,他其实挺佩服孙悟空的,俩人打架那都是演给别人看的,私底下关系好着呢。” “还有那七仙女,你以为她们真是去蟠桃园摘桃子?才不是呢!她们是偷偷跑去找孙悟空玩的,还给他带了好多好吃的仙丹,不然孙悟空哪有力气闹天宫?” 何雨柱越说越顺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网文段子、地摊文学,都给缝合到了一起。 “对了,你再想想,葫芦娃,是不是七个兄弟,各个有本事?” “嗯嗯!” “孙悟空,是不是会七十二变?” “对呀!” “那你想啊,葫芦娃合体能变成金刚葫芦娃,那孙悟空的七十二变,是不是就是把七个葫芦娃的本事,再加上二郎神的本事,全都学会了?所以他们其实都是亲戚!” 这套歪理邪说,彻底超出了七岁小女孩的理解范畴。 何雨水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儿是孙悟空,一会儿是七仙女,一会儿又是葫芦娃。 她的小脑袋瓜努力地转着,想把这些人都联系起来。 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何雨柱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越来越柔。 “后来啊,孙悟空就累了,躺在一朵云彩上,呼呼地睡着了……” 他看着妹妹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悠长,小嘴还砸吧了两下,似乎在梦里还在回味着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何雨柱终于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帮何雨水把被角掖好,又在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煤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着,将兄妹俩的影子映在斑驳的墙上。 窗外,是死寂的四合院。 窗内,是属于他和妹妹的,温暖的小世界。 这一刻,何雨柱觉得心里无比踏实。 什么禽兽,什么算计,都暂时被关在了门外。 能守着妹妹,看她安安稳稳地睡着,比系统给再多奖励都让他舒坦。 他站起身,吹熄了灯,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那屋。 第12章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何雨柱已经醒了。 他利索地起身,穿好衣服。 早饭还是棒子面粥,但他在里面悄悄加了点肉末。 粥在锅里咕嘟着,香气很快就弥漫开来。 没过一会儿,门口就传来动静。 何雨水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头发还有些乱翘。 “哥,我昨晚上做梦了。” 小丫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奶气。 “梦到孙悟空了。” 何雨柱回头,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看来昨晚那个胡编乱造的故事,对她的冲击力还真不小。 “是吗?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我说,他爹真的是大禹,还说要带我去花果山玩儿。” 何雨水一脸认真,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 “行了,别琢磨那些了。” 何雨柱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免得糊底。 “赶紧去洗把脸,准备吃饭了。” “好。” 何雨水乖巧地应了一声,走到门口又停下了。 “不过哥,晚上还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何雨柱没想到,开了个头,这丫头就上瘾了。 “行,晚上再跟你讲。” 自己挖的坑,怎么着也得跳下去。 何雨柱心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 不就是讲点故事吗,只要妹妹高兴就行。 “太好了!” 何雨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拿着自己的小毛巾和小搪瓷缸,跑到院子里洗脸去了。 今天的她,脚步里没有丝毫的胆怯。 院子里的水池边,空无一人。 清晨的寒气还未散尽,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冰凉刺骨。 何雨水却不在乎,用小手捧着水,仔细地洗着脸。 她知道,哥哥会保护她。 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欺负她了。 没过多久,何雨水就洗漱完毕,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了屋。 她刚进门。 贾东旭就从自家屋里一瘸一拐地挪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何雨柱家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水池边,准备洗漱。 就在这时,中院易中海家的门也开了。 易中海端着一个大号的搪瓷脸盆,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贾东旭一见他,连忙把刚占的位置让了出来。 他脸上堆起了恭敬的笑。 “师父,您先用。” 易中海点了点头,也没客气,把脸盆往水池下一放,开始接水。 贾东旭站在一旁,眼珠子转了转,凑了过去。 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师父,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拾那个傻柱啊?”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前两天被何雨柱按在地上打的耻辱和痛苦。 易中海接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 “不要着急。” “要有耐心。” “很快就会有机会的。” 他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贾东旭“哦”了一声,低下头。 他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早就骂开了。 耐心,耐心! 就知道说这两个字! 自己徒弟都被人打成这样了,当师父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还厂里中级钳工呢! 连收拾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都这么磨磨唧唧的。 一股怨气在他心底翻腾。 他越发觉得,易中海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要不说一直没有孩子呢。 易中海当然不是不想收拾何雨柱。 他只是比贾东旭这个蠢徒弟,要谨慎得多。 硬来? 自己脸上的淤青还没好利索,再去就是自取其辱。 那个小王八蛋下手又黑又狠,根本不讲规矩。 想要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脑子,得想个万全的法子。 而且…… 易中海的眼光,看得更远。 收拾何雨柱一顿,出一口恶气,这只是小事。 真正的大头,是何大清留下的那几间房。 在如今这49城,房子就是天。 院子里惦记这些房子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前院的阎埠贵,后院的刘海中,哪个不是人精? 他易中海凭什么要当那个出头的愣头青? 这几天,大家只是被何雨柱那股子不要命的狠劲儿给震住了。 等这阵风头过去,只要有机会,那些人骨子里的贪婪,绝对会再次冒出来。 到那个时候,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 他只需要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在最关键的时候,推上一把就够了。 何雨柱自然不知道外面这两个人的心思。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屋里,他和妹妹正安安静静地吃着早饭。 加了肉末的棒子面粥,香得让人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何雨水喝得小肚子溜圆,一脸的满足。 “哥,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何雨柱笑着又给她盛了半碗。 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 何雨柱牵起妹妹的手,准备出门。 “雨水,今天哥带你去个新地方玩儿,好不好?” “去哪儿呀?” “去我师父家,他家也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闺女,正好跟你做个伴儿。” 何雨柱蹲下身,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 “你在师父家乖乖的,等晚上下班了,我再去接你。” “嗯嗯,好的!” 何雨水一听不用去那个满是油烟味的后厨,眼睛都亮了。 这两天在休息室里待着,虽然不用干活,但也实在是无聊。 能有个同龄的玩伴,她当然高兴。 兄妹俩推门而出。 正好看到易中海和贾东旭在水池边洗漱完毕,正端着盆往回走。 四个人,走了个对脸。 贾东旭下意识地就往易中海身后缩了缩。 易中海的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但还是端着长辈的架子,点了点头。 何雨柱脸上挂着笑,也冲他们点了点头。 那笑容,人畜无害。 可落在易中海和贾东旭眼里,却让他们心里直发毛。 何雨柱没理会他们,牵着妹妹,径直往院门口走去。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他甚至能感觉到贾东旭身上那股子压抑不住的恨意。 也能感觉到易中海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的算计。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斗吧。 你们就慢慢斗吧。 等你们把这院子里的水搅浑了,我才好摸鱼。 走出了南锣鼓巷95号的院门。 外面的世界,瞬间鲜活了起来。 清晨的胡同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骑着自行车上班的工人,车铃按得叮当响。 推着车卖早点的,吆喝声清脆悠长。 “豆汁儿,焦圈儿!” “刚出锅的炸糕嘞!” 空气中,混杂着煤烟味、早点的香味和泥土的味道。 这一切,都和那个死气沉沉的四合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雨水好奇地东张西望,小手紧紧地攥着哥哥的手。 “哥,师父家远吗?” “不远,就在棉花胡同,咱们走快点,一会儿就到了。” 何雨柱的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 每一次走出那个院子,都像是一次短暂的越狱。 他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彻底摆脱那个泥潭。 但不是现在。 他还需要那个院子,作为他刷取奖励,积攒实力的“新手村”。 更何况,他走了,何大清留下的那几间房,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帮禽兽? 那可不行。 他何雨柱的东西,一针一线,都不会让别人占了去。 第13章 这下好,不用自己编瞎话了 何雨柱牵着妹妹,穿过几条晨曦中的巷子,脚下的青石板路还带着夜里的凉气。 王福亭的家,就在胡同中段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 也是个四合院,但比南锣鼓巷那个要小巧、齐整得多。 何雨柱上前敲了敲门环。 “谁啊?”门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 门开了,一个穿着蓝布褂子,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 她看到王福亭的徒弟,并不意外。 “是柱子吧,快进来。” “师娘好。”何雨柱连忙问好,又推了推身后的妹妹。 “雨水,叫师娘。” “师……师娘好。”何雨水有些害羞,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哎,这闺女真俊。”师娘笑着把他们迎了进去。 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下还摆着两盆长势喜人的葱。 一个扎着羊角辫,和何雨水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从屋里跑了出来。 “妈,他们来了?” “这是我闺女,王雅。”师娘拉过自己的孩子。 “小雅,这是何雨柱哥哥,这是何雨水妹妹,你今天跟妹妹一块儿玩。” 王雅看着何雨水,大方地伸出手。 “我叫王雅,我屋里有小人书,还有玻璃弹珠,我们一起玩吧?” 何雨水看了看哥哥,见他点头,这才小声地应了一句。 “好。” 两个小丫头手拉着手,很快就跑进了屋里。 何雨柱的心,彻底放下了。 “柱子,吃了没?锅里还有粥。”师娘热情地招呼。 “吃过了师娘,您别忙活了。” 正说着,王福亭从里屋走了出来。 “磨蹭什么,走了。” 他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眼神扫过院子时,透着一股家的暖意。 何雨柱跟着师父走出了棉花胡同。 清晨的街道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王福亭走在前面,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 “你那手刀工,还有昨天洗肥肠的利索劲儿。” 他忽然开口。 “你爹那个混账,倒也不是一点正事不干。” “看你这架势,他怕是从你刚能拿起刀那会儿,就逼着你练了吧?” 何雨柱心中一动。 他还正愁自己表现得太过妖孽,不好解释。 没想到师父自己就给找了个最合理的理由。 “是,我爹在这上头,管得严。” “他说厨子的手,比脸都重要。” 何雨柱顺着话头往下说。 王福亭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这样就说得通了。 何大清那手艺,当年也是园子里数一数二的。 他要是有心从小培养儿子,这孩子有这份扎实的基本功,倒也正常。 想到这,何雨柱心里也敞亮了。 既然师父都这么认为了,那自己以后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基本功越好,学真本事的速度就越快。 到了丰泽园,后厨已经是一片忙碌景象。 王福亭的脸,一踏进后厨的地界,就立刻沉了下来。 “昨天发的豆芽,怎么择的?根都留着,给谁吃!” “那块肉,谁让你那么切的?纹路都切拧了,糟蹋东西!” 他一路走过去,一路挑着毛病,几个学徒被训得头都不敢抬。 何雨柱跟在后面,大气不敢喘。 他算是看明白了,工作状态的师父,跟平时完全是两个人。 王福亭把何雨柱领到一口大锅前。 “今天,你就练颠勺。” 他指着旁边一个装满了沙子的铁锅。 “什么时候,能把这锅沙子颠起来,一粒都不洒出来,什么时候再碰勺子。” “是,师父。” 何雨柱二话不说,扎好马步,端起了那口沉重的铁锅。 宗师级八极拳带来的身体掌控力,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 他只是试了几下,就找到了发力的巧劲儿。 手腕一抖,腰腹发力,铁锅里的沙子“哗啦”一下,被整个地翻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又稳稳地落回锅里。 虽然还有几粒沙子溅了出来,但这第一下,已经让周围偷看的几个厨子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是怪物吗? 王福亭也有些惊讶,但他脸上不动声色。 “手腕太死,腰上没劲,重来!” “是!” 何雨柱没有半句怨言,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一天下来,他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但那锅沙子,已经能被他颠得如臂使指,几乎滴沙不漏。 晚上,打烊之后。 何雨柱跟着王福亭,一起往棉花胡同走。 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杂货铺,何雨柱心思一动。 “师父,您等我一下。” 他跑进铺子,买了两包果丹皮,又买了一小袋话梅。 王福亭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没说话。 到了家,两个小丫头正在院子里跳皮筋,玩得满头大汗。 何雨水看到哥哥,立刻高兴地跑了过来。 “哥!” 何雨柱把果丹皮塞到她手里,又把话梅递给了王雅。 “谢谢柱子哥哥。”王雅甜甜地说道。 看着妹妹脸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何雨柱觉得,一切辛苦都值了。 晚饭就在师父家吃的。 吃完饭,何雨柱帮着师娘收拾了碗筷,才准备带妹妹回家。 临走的时候,何雨柱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师父,我琢磨着,想把家里那破屋子拾掇一下。” “总不能让我妹妹,一直住在四面漏风的屋里。” “我爹走之前,还留了点钱,应该够用。” 王福亭抽着烟袋,点了点头。 “这是好事,孩子住的地方,是该弄得敞亮点。” “我认识个瓦工老师傅,手艺好,人也实在,明天我把地址给你。” “谢谢师父!”何雨柱心中一喜。 王福亭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在路灯下缭绕。 “不过,我问你。” “你家那房子的房契,上面还是何大清的名字吧?” “是。”何雨柱老实回答。 “我劝你,修房子之前,先把这事儿给办妥了。” 王福亭的语气严肃起来。 “你花钱修好了,房子名义上还是他的。将来万一他回来,或者院里那些人拿这个说事,都是麻烦。” “反正这房子早晚是你们兄妹俩的,不如趁早把名字过到你头上来,踏实。” 王福亭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何雨柱的思绪。 对啊! 他只想着改善居住环境,却忘了这最根本的问题。 他隐约记得,再过几年,公私合营彻底铺开,各种政策下来,房产方面的事情会变得非常复杂。 现在是1951年,很多事还好办。 要是拖下去,夜长梦多。 而且,院里那些禽兽,哪个不惦记这几间房? 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花钱修了不属于自己的房子,指不定要怎么编排算计。 师父这是在点他,在用他几十年的阅历,帮自己避开一个大坑。 “师父,我明白了!” 何雨柱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我明天就去办。” 王福亭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有些话,点到为止。 何雨柱的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办过户,就必须要有何大清的签字画押。 看来,保城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正好,也该去会会那个把他爹迷得神魂颠倒的白寡妇。 还有那个不负责任的爹。 有些账,是时候该算一算了。 第14章 痛揍白寡妇 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何雨水的小脑袋靠在哥哥宽厚的背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 今天在王师父家,跟着王雅那丫头疯玩了一天,显然是累坏了。 这样也好。 何雨柱心想,省了自己再费脑筋编什么孙悟空大战二郎神的故事了。 回到南锣鼓巷95号。 他轻手轻脚地把妹妹放到床上,仔细地掖好被角。 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何雨柱心里一片安宁。 回到自己屋里,他往床上一躺,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颠了一天的沙子,那酸爽劲儿,现在才彻底涌上来。 这可比在后厨抡一天大勺累多了。 不过,值得。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何雨柱就起来了。 早饭依旧是棒子面粥,兄妹俩吃得香甜。 “雨水,哥跟你说个事。” 何雨柱放下碗筷。 “哥要去一趟保城,找咱爹。” “找爹?” 何雨水的小脸一下子抬了起来,眼睛里闪着光。 “我也要去!哥,我也想去见爹!” 何雨柱看着妹妹期盼的眼神,没法拒绝。 他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速战速决,省得带着妹妹麻烦。 可这丫头…… 罢了,带上就带上吧。 “行,那你得听话。” “嗯嗯!我肯定听话!” 何雨水用力点着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去保城的事,他昨天从师父家回来时就想好了。 跟王福亭请假的时候,师父也只是让他路上小心,多余的一句都没问。 吃完饭,何雨柱锁好门,牵着妹妹的手出了院子。 他没去丰泽园,而是直接奔着军官会去了。 这个年代,出远门可不是买张票就行的事,必须要有单位或者街道开的证明信。 军官会这边,流程走得还算顺利。 何雨柱托词说父亲在保城病重,要去探望。 办事员核实了一下何大清以前在丰泽园的信息,也就盖了章。 拿着那张薄薄却分量十足的证明信,何雨柱带着妹妹,登上了去保城的火车。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载着满车厢的人,驶向未知的远方。 等他们按照地址,找到何大清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 眼前的院子,让何雨柱眯了眯眼。 一个独立的砖瓦小院,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青砖墙,灰瓦顶,门窗都刷着新漆。 光看这住处,就知道那个白寡妇,在保城这地方,混得相当不错。 院子里。 一个面相刻薄的女人正把一盘炒好的菜端上桌。 她就是白寡妇,白牡丹。 桌边坐着一个瘦高的男人,正是何大清。 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是白寡妇的儿子,白振。 “吃饭了。” 白寡妇招呼了一声,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她刚准备坐下,就听到了院门被敲响的声音。 “谁啊,饭点儿上门。” 她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白寡妇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正是何雨柱兄妹俩。 怎么回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易中海信里说的,这兄妹俩没钱没粮,最多撑个两三天就得走投无路地来投奔。 原本前几天就是白寡妇跟易中海约定好的时间,结果一直没看见人,没想到今天突然出现了。 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来了也好。 省得自己再等。 她早就跟易中海通过气,计划得明明白白。 只要把这兄妹俩堵在门外,不让他们见着何大清,再把他们骂回去。 到时候,何雨柱在49城那边,没了爹当靠山,还不得任由易中海拿捏? 她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嫌恶的表情,身子往门框上一堵。 “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滚!” 她准备好了满肚子的刻薄话。 然而,她一句话还没说完。 “好狗不挡道,让开!” 何雨柱根本不跟她废话,一把就将她推到了一边。 白寡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稳住身形,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小畜生!你反了天了!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她尖叫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在她看来,自己跟了何大清,就是这两个小崽子的后妈,教训他们天经地义。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何雨柱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她扇得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墩在了地上。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妈已经没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 何雨柱的声音不响,但冷的像冰。 屋里的何大清和白振都听到了动静,冲了出来。 “妈!” 白振看到自己母亲被打,眼睛都红了。 他虽然瘦,但还算有点血性,嘶吼着就朝何雨柱冲了过来。 “我弄死你!” 可惜,他这点能耐,在何雨柱面前,跟只小鸡仔没什么区别。 何雨柱侧身一让,抬脚一踹。 白振就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两米远,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何大清!你死人啊!” 白寡妇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开始撒泼。 “你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他要打死我们娘俩啊!你管不管!” 她嘶吼着,指望何大清能给她做主。 然而。 何大清站在屋门口,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着眼前高了半头,眼神锐利如刀的儿子,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错愕,还有深深愧疚的复杂情绪。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他根本没有去看地上的白寡妇母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何雨柱。 白寡妇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她看到了何大清的表情。 这个男人,竟然无动于衷! 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维护自己,教训他那个野种儿子! 一股凉气,从白寡妇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心里的怒火,瞬间烧得更旺了。 第15章 这爹,还有点救 她不敢相信,何大清竟然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男人平日里对自己百依顺从,怎么一见到他这个野种儿子,就跟被抽了主心骨似的! 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何大清!你个没良心的王八蛋!” 白寡妇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指甲几乎要戳到何大清的鼻子上。 “老娘跟着你跑来跑去,给你当牛做马,你就这么看着你儿子欺负我?”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就是个孬种!” 她尖利的咒骂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何雨柱眉头一皱,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懒得再听这女人嚎丧。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啪!” 何雨柱左右开弓,毫不留情。 白寡妇直接被打懵了,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血丝。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何雨柱,嘴里呜呜着,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了。 “老实点。” 何雨柱甩了甩手,语气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找个地方自己待着去,我跟我爹有话说。” 他越过呆若木鸡的白寡妇,径直走到何大清面前。 何大清自知理亏,从头到尾,他确实没有阻拦。 他看着自己这个变得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 再看看被打得跟猪头一样的白寡妇,他叹了口气。 “牡丹,你……你先带小振出去转转。” “我跟柱子,我们爷俩好好聊聊。” 这话一出口,白寡妇的心彻底凉了。 她怨毒地瞪了何大清一眼,又死死地盯住何雨柱。 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他生吞活剥。 但她也知道,现在自己在这儿,只有吃亏的份。 她一言不发,从地上拽起还在哼唧的儿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院门。 就在这时。 何雨柱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清脆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离间禽兽白寡妇与何大清关系,造成严重裂痕!】 【奖励发放:一代人民币二百万元,五常大米二十斤,五花肉三斤!】 何雨柱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只是让这俩人之间产生点问题,居然也有奖励。 而且奖励还不少。 那这事儿……可就有意思了。 他看向何大清的眼神,都变了些味道。 看来,今天不光要办房子的事,还得顺手给这位爹,办个“离婚”手续。 高低得给这俩人彻底搞分开。 “进屋说吧。” 何雨柱率先走进了屋里。 何大清跟在后面,顺手拉住了何雨水的小手。 “雨水,想爹了没?” “想了!” 何雨水脆生生地回答,看到爹,她之前那点害怕早就烟消云散了。 何大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愧疚又慈爱的笑容。 他确实疼这个闺女。 一家三口进了屋。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但比南锣鼓巷那破屋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何大清给兄妹俩倒了水,搓着手,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他长叹一声。 “柱子,爹……爹对不起你们兄妹俩。” “当时,爹不是存心要扔下你们不管的。” 他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像是要鼓足勇气。 “爹的成分有点问题。” “早些年,被逼无奈,给日本人做过饭。这事儿,院里的聋老太太知道。” “她拿这个把柄要挟我,逼着我离开49城。”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心里跟明镜似的。 被逼是一方面,但看上白寡妇,想换个活法,也是真的。 这老头子,话只说了一半。 不过,他没戳穿。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认识了你白姨……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我们俩就凑合着过了。” 何大清的声音越来越低。 何雨柱冷笑一声。 “她不容易?” “我看她住着砖瓦房,吃着炒菜,可比我们在49城住漏风的屋子,喝棒子面粥容易多了。” “你可知道,你留给我们的二百万块钱(一代人民币)和丰泽园的工作证明,都被易中海给扣下了。” “什么?!” 何大清猛地站了起来,烟都掉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跟中海一二十年的交情,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他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不可能?” 何雨柱的眼神锐利如刀,直刺何大清的内心。 “他易中海一辈子没孩子,看我有点厨艺天分,就想把我拿捏在手里。” “他扣下钱和证明,就是想让我走投无路,只能求他,以后好给他当牛做马,养老送终!” “你以为刚才白寡妇不让我进门是为了什么?都是跟易中海计划好的。” “你想想,你走了,院里谁最高兴?谁最能名正言顺地‘照顾’我们兄妹?” 何雨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何大清的心上。 易中海那张老实忠厚的脸,在他脑海里慢慢变得扭曲、陌生。 一二十年的邻里情分,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这个王八蛋!” 何大清气得浑身发抖,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宁愿相信自己是被聋老太太逼走的,也不愿相信自己是被一二十年的老街坊给算计了。 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愤怒,让他面目通红。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把何雨水拉到自己身边,平静地开口。 “爹,过去的事,多说无益。” “我今天来,就办一件事。” “南锣鼓巷那几间房,你得把房契过户到我名下。” 何雨柱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想辛辛苦苦花钱修了房子,最后房主还是你。” “更不想让院里那帮人,拿着这事儿做文章。” 何大清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办!” “明天!明天我就跟你去办!” 他现在对易中海那帮人恨之入骨,哪里还会有半点犹豫。 “那房子,本来就是留给你们兄妹的!谁他妈也别想惦记!” 这一刻,何大清总算有了点当爹的样儿。 父子俩之间的那点隔阂,似乎也在这扬谈话中,消解了不少。 何雨水看看哥哥,又看看爹,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气氛没那么紧张了,也跟着傻乐。 何大清看着闺女可爱的笑脸,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他从兜里摸了半天,摸出几张皱巴巴的票子塞给何雨水。 “闺女,拿着,买糖吃。” 一家三口,难得有了一丝其乐融融的氛围。 他们聊着天,完全忘记了被赶出去的白寡妇母子。 直到…… 院门“哐当”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白寡妇去而复返。 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在她身后,还站着七八个手持棍棒,流里流气的男人。 第16章 宜早不宜迟,早点办完最好 为首那个光头,脖子上还挂着条掉了色的铜链子。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拿棍子指着何雨柱。 “小子,就是你动了我嫂子?” 何大清一看这架势,心头一紧。 这都是街面上混的泼皮无赖,真动起手来,下手没轻没重。 他赶紧把何雨水拉到自己身后,快步上前。 “牡丹,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他挡在白寡妇和何雨柱中间,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都是一家人,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白寡妇听到“一家人”三个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何大清的鼻子就骂。 “何大清,你还要不要脸!” “我挨打的时候,你跟个死人一样站着看!” “现在我要教训你儿子了,你倒知道出来当好人了?” “你拿我当什么了?!” 她越说越气,一把将何大清推开。 “滚一边去!今天这事没你说话的份儿!” 何大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白寡妇扭过头,眼神怨毒地看向何雨柱。 “给我上!” 她尖声叫道。 “打!给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兜着!” 何雨柱动都没动。 他只是平静地对何大清说了一句。 “爹,看好雨水。” 说完,他把还想说什么的何大清,轻轻推回了屋檐下。 何大清看着儿子沉稳的背影,一肚子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何雨柱转过身,独自面对着那七八个气势汹汹的男人。 他甚至还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子,发出一连串清脆的骨骼爆鸣声。 然后,他朝那个光头勾了勾手指。 “一起来吧。” “省时间。” 这话,简直是把火药桶给点着了。 “操!弄死他!” 光头怒吼一声,第一个挥舞着棍子冲了上来。 剩下的人也嗷嗷叫着,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院子不大,瞬间就没了腾挪的空间。 何大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捂住了何雨水的眼睛。 然而。 现实和想象,完全是两码事。 光头的棍子带着风声,当头砸下。 何雨柱只是微微一侧身。 棍子擦着他的耳朵落空,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何雨柱的右肘如同一把铁锤,向上猛地一顶。 “砰!” 一声闷响。 正中光头的下巴。 光头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珠子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第二个男人从侧面扑来,想要抱住何雨柱的腰。 何雨柱看都没看他。 左脚为轴,右腿如鞭,一个迅猛的侧踹。 “咔嚓!” 那人的膝盖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整个人抱着腿就倒在地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第三个,第四个…… 何雨柱就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 他的动作简单、直接、高效。 没有一丝多余的花架子。 贴山靠! 铁山一般的肩膀撞在一个混混的胸口,那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顶心肘! 手肘精准地捣在另一个人的心窝,那人瞬间弓成了虾米,跪在地上干呕。 八极拳,本就是刚猛暴烈的杀伐之术。 用在这些酒囊饭袋身上,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不到一分钟。 院子里,除了何雨柱父子三人,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七八个壮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有的昏迷不醒,有的抱着胳膊断腿,哀嚎声此起彼伏。 整个院子,安静得可怕。 只有那些混混痛苦的呻吟,和何雨水躲在何大清怀里粗重的喘息声。 何大清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这还是那个在后厨偷懒耍滑的柱子吗? 这身手,这杀伐果断的狠劲儿,是跟谁学的? 白寡妇也傻了。 她脸上的狰狞和得意,早就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眼睁睁地看着何雨柱,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何雨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他每走一步,白寡妇就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一分。 “你……你别过来……” 她声音发颤,脚步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我告诉你……杀人是犯法的……”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继续朝她走。 恐惧,像潮水一样将白寡妇淹没。 她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眼看何雨柱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抬起了手。 “柱子!” 何大清终于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冲了过来。 他一把拦在了何雨柱身前。 “柱子,算了,算了。” 他看着地上的白寡妇,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给我个面子,饶了她这一次吧。” 何雨柱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了看地上一脸死灰的白寡妇。 又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一脸恳求的爹。 他想了想。 打人,已经打了。 气,也出了。 再打这个女人一顿,除了让自己手疼,没什么实际意义。 主要的目的,是房子。 于是,他放下了手。 转身,走回屋檐下,抱起了妹妹何雨水,这丫头居然一点都不害怕,看的津津有味的。 他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朝院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对何大清说。 “有些事,宜早不宜迟。” “你那点破事,赶紧交代清楚。” “别等明天了,现在,我们就回49城。” 说完,他抱着妹妹,迈步走出了这个乌烟瘴气的院子。 院子里,白寡妇听到何大清要走,心里猛地一沉。 何大清走了,谁给她钱花?谁给她当牛做马? 她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也顾不上一地的哀嚎。 连滚带爬地冲到何大清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腿。 “何大清!你不能走!” “你走了我们娘俩怎么办?你要扔下我们不管吗!” 至于他们后面说了什么,吵了什么。 走出院子的何雨柱,一点关心的兴趣都没有。 只要何大清今天能跟着自己回去。 把南锣鼓巷那几间房的房契办了。 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第17章 我跟你恩断义绝! 身后那座乌烟瘴气的院子里,先是传来女人尖利的哭骂,然后是男人压抑的低吼,最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吱呀一声,院门被拉开。 何大清走了出来,眼眶有些发红,但神情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走吧。” 何雨柱什么也没问。 何大清跟那个女人最终谈了什么,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只是迈开步子,朝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番折腾,等车,换车,人挤人。 等父子三人再回到南锣鼓巷95号时,天色已经彻底黑透,月亮都挂在了半空。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熄了灯,邻居们早已进入了梦乡。 何雨柱把早已在他背上睡熟的何雨水,轻手轻脚地抱回了房间。 他给妹妹脱了鞋,盖好被子,动作轻柔。 安顿好何雨水,何雨柱回到自己那屋。 何大清正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墙壁出神。 “凑合一晚吧。” 何雨柱扔给他一床被子。 父子俩一夜无话。 转天,天刚蒙蒙亮,何雨柱就醒了。 他照常起身,淘米,生火。 锅里熬上大米粥,米粒在滚水中翻腾,散发出阵阵清香。 他又拿起一个土豆,削皮。 “当当当当……” 菜刀落在案板上,发出一连串急促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不过片刻,一堆粗细均匀,薄如纸片的土豆丝就码在了旁边。 何大清被这动静吵醒,披着衣服来到外屋。 他正好看到何雨柱单手颠勺,锅里的土豆丝上下翻飞,热气混合着葱花香气扑面而来。 没一会儿,一盘金黄喷香的炒土豆丝就出了锅。 何大清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惊讶。 这刀工,这火候,这颠勺的稳健…… 这可不是在后厨混日子能练出来的。 “雨水,起床吃饭了。” 何雨柱喊了一声。 何雨水揉着眼睛从自己屋出来,洗漱完毕,乖乖坐到桌边。 三人围着桌子开始吃饭。 白米粥熬得火候正好,配上清爽的土豆丝,吃得人格外舒坦。 “柱子,你这手艺……” 何大清扒拉了两口饭,终于还是没忍住。 “在丰泽园,学到不少东西啊。” 何雨柱喝了口粥,淡淡地开口。 “可能……是突然开窍了吧。” 这个解释,说了跟没说一样。 何大清张了张嘴,看着儿子那张平静的脸,最终还是把一肚子疑问咽了回去。 他知道,儿子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吃完饭,何雨柱收拾了碗筷。 “走吧,爹。” “早点办完,早点省心。” “好。” 何大清点了点头。 父子三人一起出了门,准备去房管所办过户。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 房门一拉开,就跟一个同样刚从屋里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正是易中海。 易中海端着个搪瓷盆,看样子是准备去院中间的水池洗漱。 他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何大清,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表情,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大清?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不说还好。 一说出口,何大清昨天被何雨柱点燃,又强行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上了天灵盖。 本来这次何大清回来就想好好的跟易中海这个王八蛋理论理论。 结果何雨柱让他先别节外生枝,办完正事再说。 可现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哪里还忍得住。 “怎么?看到我回来,是不是特别意外?” 何大清把何雨水往何雨柱身边一推,大步就朝易中海逼了过去。 “是不是我回来了,就破坏了你易中海的好算计,你心里很不爽啊?” 易中海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大清,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 何大清气得直笑,指着易中海的鼻子。 “我把你当一辈子的好街坊,好兄弟!我临走前把孩子托付给你,把钱和工作证明都交给你!” “你倒好!你他妈是怎么对我们家柱子和雨水的?” “扣着钱不给,扣着证明不给,就想着拿捏我儿子,让他给你当牛做马,给你养老送终!” “易中海,你安的什么心!你还是个人吗!” 何大清越说越气,上去一把就揪住了易中海的衣领。 “我今天非得跟你问个明白!” 易中海被他揪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躲闪。 他虽然打不过何雨柱,但跟何大清这种常年在后厨颠勺的,力气倒也半斤八两。 可他理亏。 这事儿,他办得确实不地道。 他也没想到何大清还有回来的一天,而且这么快。 “大清,你听我解释,这里面有误会……” “我误会你姥姥!” 何大清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 两个人顿时在院子里扭打在了一起。 说是扭打,其实更像是两个中年男人的角力。 你推我一把,我搡你一下,互相抓着领子,谁也奈何不了谁。 易中海心里有鬼,不敢下死手,只能一边格挡一边劝。 “大清你冷静点!” “有话好好说!” 何雨柱抱着胳膊,牵着妹妹,就这么在旁边看着。 看着两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像街头混混一样撕巴,他觉得有点没意思。 “行了,爹。” 他终于开了口。 “别耽误时间了,先去办正事儿。” 他声音不大,但清楚地传到了何大清的耳朵里。 何大清的动作一顿。 他狠狠地瞪着易中海,又用力推了他一把,总算是松开了手。 他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服,指着易中海的鼻子,一字一句。 “易中海,从今天起。” “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我何大清,没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兄弟!” 说完,他再也不看易中海那张铁青的脸。 转身走到何雨柱身边,拉起何雨水。 “走,柱子,咱们办正事去。” 一家三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刚出大门,何雨柱的脑海里就传来了系统提示声。 第18章 何大清还是决定回保城 【恭喜宿主,成功让何大清和易中海断绝了兄弟情义,成为仇人!】 【奖励:一座小四合院!】 脑海里清脆的提示音,让何雨柱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那个还在为刚才的争吵而气愤不已的何大清。 又奖励了一座四合院?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马上就要把南锣鼓巷这四合院中的几间房子过户到手了。 现在又来一套。 何雨柱的心神,瞬间沉入了自己的小世界。 果然。 在那个简陋的小木屋桌上,凭空多出了一沓崭新的文件。 房契,地契,一应俱全。 他暂时没法仔细查看这院子的具体位置。 但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这玩意儿,可是比钱和票更硬的硬通货。 何雨柱心里盘算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 收着,必须好好收着。 …… 父子俩领着何雨水,一路辗转,来到了房管所。 这个年代的办事机构,远没有后世那么窗明几净。 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办事员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态度不冷不热。 “办什么事?” 何大清搓着手,有些局促地上前。 “同志,我们……我们来办房产过户。” “哦,把证件和材料都拿出来。” 何雨柱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户口和身份证明,连同何大清拿出的房契,一同递了过去。 办事员接过材料,低头仔细审阅。 “何大清?” “何雨柱?” 他抬起眼皮,在父子二人脸上来回扫了扫。 “父子关系?” “对,对,这是我儿子。”何大清连忙点头。 办事员不再多问,拿出表格和印泥。 “填表吧。” “按规定,签字,按手印。” 整个过程,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没有刁难,也没有推诿。 毕竟这是父子之间的合法过户,手续齐全,理由正当。 何大清拿起笔,在文件上郑重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当他按下鲜红手印的那一刻。 这位于南锣鼓巷95号的院子里的几间房子,在法律意义上,就彻底属于何雨柱了。 何雨柱看着那份崭新的房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从今天起,他和他妹妹,在这个四合院里,才算是真正有了安身立命的根。 再也不用担心哪天被人拿着房主的名头说事。 再也不用担心辛辛苦苦修缮了房子,却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等把所有手续办完,走出房管所的大门。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时间过去了整整大半天。 何雨柱看着何大清,这个男人办完事后,神情有些落寞,也有些如释重负。 “爹。” 何雨柱开口。 “忙活一上午,饿了吧。” “我带你去丰泽园吃一顿。” “顺便,也去跟我师父王福亭报个平安。” “再怎么说,你也曾是丰泽园的掌勺,见见老朋友也是应该的。” 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试探。 然而,何大清的头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去了。” 他躲开了何雨柱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狼狈。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没脸去见他们。” 曾经的丰泽园大厨,如今却跟着一个寡妇私奔到保城。 这事儿,早就已经传了出去,他何大清哪还有老脸回丰泽园。 他丢不起那个人。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了然。 他叹了口气,也不再勉强。 何大清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柱子,这边的事儿……都办完了。” “我也该回去了。” “回保城?” “嗯。”何大清点了点头。 何雨柱并不意外。 从白寡妇的院子里出来时,系统并没有提示他们关系彻底破裂。 那就说明,这两人之间,还藕断丝连。 以何大清这优柔寡断的性子,被那个女人稍微哄一哄,说几句软话,八成又会心软。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何雨柱无意干涉,也懒得干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你放心。”何大清看着儿子平静的脸,反而有些不自在,他主动开口承诺。 “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兄妹俩寄钱回来。” “保证你们吃穿不愁。” 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父亲,这是应尽的责任。 然而,何雨柱却直接拒绝了。 “不用了。” “钱,我们不缺。”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何大信一愣,似乎没想到儿子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何雨柱看着他,语气平静。 “既然决定了回去跟她好好过日子,那就过出个样子来。” “以后要是再给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我希望你能好好教育。” “让他懂点事,别像他那个妈一样。” 这话说得,已经相当不客气了。 何大清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满是尴尬。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闷闷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了。 何大清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女儿。 “雨水。” “跟爹走好不好?” “爹带你去保城,给你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何雨水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迷茫。 她看看面前的爹。 又回头,看看一直牵着她手的哥哥。 爹的怀抱,似乎很温暖。 但哥哥的手,更让她感到安心。 小丫头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好几遍。 何雨柱的心,也在这时提了起来。 他尊重妹妹的选择。 可他打心底里,不希望雨水跟着何大清去那个复杂的环境里生活。 终于。 何雨水摇了摇头。 她往后退了一步,小手把何雨柱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跟哥哥在一起。”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这一瞬间,何雨柱紧绷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 还好。 还好这丫头没犯糊涂。 何大清的眼神,彻底黯淡了下去。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摸了摸何雨水的头。 “好,好。” “跟着你哥,爹放心。”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何雨柱。 “柱子,雨水……就交给你了。” “照顾好她。” 说完,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那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萧瑟,又有些仓皇。 何雨柱牵着何雨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人流之中。 “哥。” 何雨水仰起小脸,轻声问。 “我们以后……还能见到爹吗?” 何雨柱低下头,看着妹妹清澈的眼睛。 他蹲下身,帮妹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 “当然可以。” 他的声音,温柔而有力。 “等以后雨水长大了,想他了。” “哥哥就随时带你去找他。” 听到这话,何雨水脸上的那点离愁别绪,立刻烟消云散。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小米牙。 “嗯嗯!” “哥哥最好了!” 何雨柱也笑了。 他牵起妹妹的小手。 “走,回家。” “哥给你做好吃的。” 既然何大清走了,何雨柱也不打算去丰泽园了。 不如回家自己做饭,正好消耗一下系统奖励的肉。 殊不知易中海一直在四合院等着...... 第19章 易中海的担心 易中海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 轧钢厂的工作,他今天压根就没去。 他特意找到了后院的刘海中,托他去厂里给自己请了个假,只说家里有急事。 此刻,易中海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来回踱步。 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何大清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石,把他所有的计划都砸得粉碎。 之前,虽然傻柱那小子性情大变,还敢对他动手,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可不管怎么说,何雨柱终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 身边还拖着一个七岁的小丫头。 只要自己多花点心思,用些手段,拿捏住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并非难事。 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办法。 时间久了,总能把何雨柱这根好苗子,重新掰扯回自己规划好的养老轨道上。 可现在,何大清回来了。 一切都完了。 亲爹还在,傻柱怎么可能还会把他易中海当回事? 给他养老送终?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行,他必须得弄清楚,何大清这次回来,到底是什么章程。 是长住,还是暂留? 这直接关系到他后半辈子的安稳。 于是,易中海连班都没上,就守在自己屋里。 他把窗户开了一道缝,眼睛死死地盯着中院的必经之路。 从早上等到中午,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日头渐渐挪到了头顶。 就在易中海脖子都快望酸了的时候。 院门口,终于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何雨柱牵着妹妹何雨水的手,一大一小,从外面走了进来。 何雨水的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的,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儿。 看到这一幕,易中海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看这兄妹俩高兴的样子,难道……何大清真的要留下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 “吱呀”一声,易中海猛地推开房门,快步迎了出去。 “柱子,回来了?” 他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目光却越过何雨柱,不住地往他身后张望。 何雨柱原本心情不错,正盘算着中午用那块新得的五花肉做个红烧肉还是回锅肉。 冷不丁看到易中海这张写满了算计的脸,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管得着吗?” “我爹去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硬邦邦的一句话,像一根刺,直接扎进了易中海的心窝。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很是难受。 “柱子,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易中海强压着火气,摆出长辈的架子。 “我跟你爹是十几年的好兄弟,好街坊,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关心关心他,怎么了?” “切。” 何雨柱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早上没听见我爹怎么说的?” “他说了,跟你,恩断义绝。” 何雨柱说完,拉着何雨水,扭头就准备回自己家。 “你这孩子!” 易中海急了,连忙又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你爹那说的都是气话,你也信?” “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是说断就能断的吗?” 他一边说,一边又换上那副笑呵呵的面孔。 “快跟大爷说说,你爹去哪儿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事耽搁了?” “我还想着晚上炒两个菜,叫上你爹,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叙叙旧呢。” “你就别在这儿装腔作势了。” 何雨柱的眼神像刀子一样,一眼就看穿了易中海那点小心思。 他毫不留情地当面揭穿。 “你巴不得我爹一辈子不回来呢,还叙旧?你心里那点算盘珠子,我都听见响了。” 这话,说得太直白,太难听。 易中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面子上彻底挂不住了。 “何雨柱!” 他终于撕下了伪装,声音也严厉起来。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看你爹就是太惯着你了!他要是不会教,我不介意帮他管教管教你!” 又来了。 三句话不离打探何大清的下落,一言不合就想拿长辈的身份压人。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行了吧您呐。” 何雨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我爹怎么教育我,都比让你算计强。” “你也甭搁这儿费劲试探了,实话告诉你吧。”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易中海那紧张得快要冒汗的脸。 “我爹,没跟我们回来。” “他已经回保城去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天降甘霖,瞬间浇灭了易中海心头所有的焦灼和怒火。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去了? 就这么走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所有的算计,他养老的希望,都还在! 何雨柱看着易中海脸上那从紧张到错愕,再到狂喜的精彩变化,心中冷笑。 真是个老狐狸。 “你就把心安安稳稳地放回你自个儿的肚子里边吧。” 何雨柱拉着妹妹,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就不能学学人家翠兰婶,活得真诚一点。” “也不知道翠兰婶当年,是怎么看上你的。” 说完,何雨柱的目光,恰好落在了易家那扇刚刚打开的门上。 刘翠兰端着一个针线笸箩,正从屋里出来,准备趁着日头好,在门口做点活。 何雨柱这不大不小的一句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刘翠兰的动作,当扬就僵住了。 她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似乎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过。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易中海刚从何大清离开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就被何雨柱这最后一句话给噎得半死。 他扭过头,看到了妻子刘翠兰的脸色。 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 他觉得,自己今天所有的脸,都在这个小兔崽子面前丢尽了。 而这一切,似乎都跟这个不会下蛋的女人脱不了干系。 “哼!” 易中海狠狠地瞪了刘翠兰一眼,也不说话。 他一甩袖子,转身“哐当”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刘翠兰站在原地,手里端着针线笸箩,也有些不知所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没再理会这对夫妻间的暗流涌动。 他拉着何雨水,径直回了自己家。 “砰。” 房门关上,将院子里所有的鸡零狗碎,都隔绝在了外面。 “哥,一大爷怎么了?他好像很生气。” 何雨水仰着小脸,有些不解地问。 “别管他,一个想占便宜没占着的老糊涂蛋而已。” 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换上了温柔的笑容。 “饿了吧?等着,哥给你做好吃的。” 他把今天新得的那块五花肉,从自己的小世界里取了出来。 这是一块极品的五花三层,肥瘦相间,纹理清晰,一看就是好东西。 何雨柱把肉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 “当当当……” 他先是将肉切成均匀的方块,然后熟练地烧水,焯烫,撇去浮沫。 接着,起锅烧油,放入冰糖,小火慢慢地炒出漂亮的糖色。 将焯好水的肉块倒进锅里,快速翻炒,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糖色。 加入葱段,姜片,八角,桂皮。 “刺啦”一声,沿着锅边淋入一圈黄酒。 浓郁的肉香和酒香,瞬间在小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何雨柱盖上锅盖,转为小火,慢慢地炖煮。 他看着锅里升腾起的热气,听着里面“咕嘟咕嘟”的声响,心情格外舒畅。 易中海以为自己又赢了。 他以为那个可以被他随意拿捏的傻柱,又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 从今往后,他的一切算计,都只会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居然没有系统奖励,看来还得慢慢的加点火候啊。” 第20章 宗师级八极拳心法 系统奖励,怎么也该冒个泡。 结果等了半天,脑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过,何雨柱也并不遗憾。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裂痕既然已经产生,就像是镜子碎了,再想恢复如初,那比登天还难。 尤其有他这个“四合院拆迁办主任”在旁边,时不时扇个风,点个火。 破镜重圆? 下辈子吧。 他抛开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转身将锅里炖得软烂入味的红烧肉盛了出来。 酱红色的肉块,每一块都裹着晶莹剔亮的汤汁,颤巍巍地堆在盘子里,散发着霸道无比的香气。 再配上刚出锅,颗粒分明,冒着热气的东北大米饭。 何雨柱把饭菜端到桌上。 “雨水,开饭!” 兄妹俩围着桌子,美滋滋地享受起了这顿丰盛的午餐。 然而,他们俩是美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可就遭了罪了。 这年头,谁家能吃上纯白面的馒头,那都得是过年才有的待遇。 更别提这纯纯用酱油冰糖炖出来的,费油又费肉的红烧肉了。 那股子浓郁香甜的肉味,简直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从何雨柱家的门缝窗缝里钻出来,蛮不讲理地飘满了整个四合院。 前院的阎埠贵,正坐在窗边算计着下个月的开销,闻到这味儿,手里的笔“啪嗒”一下就掉在了桌上。 他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口水不自觉地就分泌了出来。 “这傻柱,发财了不成?” 后院的刘海中家,几个半大小子更是被馋得抓心挠肝,围着李淑芬一个劲儿地闹。 “妈,我也想吃肉!” “什么味儿啊,太香了!” 李淑芬被吵得头大,只能没好气地吼了回去。 “吃吃吃,就知道吃!哪天把你们一个个都卖了换肉吃!” 而要说最受折磨的,还得是中院的贾家。 贾张氏正坐在自家门槛上,啃着一个能把人腮帮子硌疼的窝头。 那股子肉香,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她鼻孔里钻。 她手里的窝头,瞬间就变得味同嚼蜡。 “呸!” 贾张氏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儿!有俩臭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么个吃法,也不怕遭天谴,吃死你个小王八蛋!” 她嘴里不住地咒骂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何雨柱家的方向,那眼神里的嫉妒,几乎要凝成实质。 之前被何雨柱打的嘴巴,这会儿也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 随后又看了看对门的易中海家,嘴里嘀咕着。 “这老易,真没出息,被一个孩子下了面子,也没什么反应,切~~” …… 对于院子里的这些暗流涌动,何雨柱一概不知,也懒得去理会。 一顿饭吃完,兄妹俩都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何雨柱收拾了碗筷,本打算出门一趟,去外面找人问问装修房子的事儿。 现在这三间房,已经彻底过户到了他的名下。 该修的修,该补的补,也该提上日程了。 结果他刚一说要出门,何雨水立马就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小丫头今天跟着跑了一天,早就困得眼皮直打架了,却还是强撑着精神。 “哥,我跟你一起去。” 何雨柱看着妹妹那黏人的小模样,又心疼又好笑。 他也确实不放心把何雨水一个人留在四合院里。 这院子里的人心,比那茅坑里的石头还又臭又硬。 “行了,你个小跟屁虫。” 何雨柱蹲下身,捏了捏妹妹的脸蛋。 “你先去我床上睡一觉,等你睡醒了,哥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听说睡醒了还能出去玩,何雨水立马就高兴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自己颠颠地跑进了何雨柱的床边,爬上床,拉过小毯子往小肚子上一盖。 没过两分钟,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看着妹妹熟睡的香甜睡颜,何雨柱脸上的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屋里的另一侧。 难得有点空闲时间,他心念一动,将系统奖励的那座小四合院的房契地契,从小世界里取了出来。 正好趁现在,仔细看看。 一沓崭新的文件出现在桌上,纸张挺括,带着一股新鲜的油墨味。 户主那一栏,“何雨柱”三个大字,写得清清楚楚,旁边还盖着鲜红的官印。 他仔细翻看了地契上的地址。 “东城,北沟沿胡同……” 何雨柱在脑海里过了一遍49城的地图。 这个地方,离南锣鼓巷这边还真有段距离,倒是清净。 正好,可以当成自己的一个秘密基地。 以后不管是存放系统奖励的物资,还是做点别的事情,都方便,轻易不会被四合院这帮禽兽发现。 检查完了小四合院的情况,何雨柱心里彻底踏实了。 他看了看窗外,日头正盛,时间还早。 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所事事。 他想了想,干脆盘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系统奖励的宗师级八极拳,可不单单是些招式套路。 里面还附带着一整套完整的心法。 既然有时间,不如静下心来,好好修炼一番。 这个年代,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他缓缓闭上双眼,摒除杂念,脑海中浮现出那套繁复深奥的内功心法。 按照心法所载,他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呼,一吸。 绵长,悠远。 渐渐地,他仿佛与外界隔绝开来。 院子里的鸡鸣狗吠,街坊的谈笑咒骂,都离他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 一股若有若无的热流,悄然从他的丹田之处升起。 那热流起初只有头发丝那么细,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 但随着何雨柱的呼吸吐纳,它开始慢慢壮大,沿着奇经八脉,开始缓缓地在体内游走。 所过之处,四肢百骸都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泰之感。 仿佛身体里那些因为常年在后厨劳作而积攒下的疲惫,都在这股热流的冲刷下,一点点消融,瓦解。 何雨柱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觉中,物我两忘。 第21章 贾家母子的算计 何雨柱这一修行,便彻底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他体内的那股热流,已经从最初的涓涓细流,汇聚成了一条温顺平稳的江河。 它不再横冲直撞,而是在他经脉之中,按照固定的轨迹,周而复始地缓缓流淌。 每一次循环,都带走一丝身体深处的疲惫与杂质。 每一次流转,都留下一分凝练与厚重。 当这股真气彻底稳固下来,在他的丹田形成一个平稳的气旋时。 何雨柱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屋内的光线已经变得昏黄。 一抹斜阳从窗棂透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他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何雨柱循声望去。 只见妹妹何雨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小丫头没有哭,也没有闹。 她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的小板凳上。 两只小手正摆弄着几个小石子,自己跟自己玩儿。 她时不时地会抬起头,看一眼盘腿打坐的哥哥。 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却懂事地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去打扰。 似乎是察觉到了何雨柱的目光,何雨水抬起了小脑袋。 四目相对。 “哥哥,你醒啦?” 小丫头脸上一喜,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她从板凳上滑下来,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过来。 何雨柱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 “嗯,醒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老式座钟。 时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多。 天色虽然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这个点儿,街上的各个办事机构早就关门了。 再出去办事,显然是来不及了。 得了。 何雨柱心里有了计较。 索性今天就在家歇着。 明天先去一趟丰泽园,跟师父王福亭报个平安,顺便把何大清的事情说一下。 再打听打听,师父认不认识手艺好的木匠。 到时候,再去着手弄装修房子的事儿。 “饿了吧?” “哥这就去给你准备晚饭。” 何雨柱说着,站起身来。 就在他起身的这一刹那,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传遍全身。 身体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每一步都轻盈得好像要飘起来。 可双脚踩在地上,又有一种稳如泰山的踏实感。 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却又被一股温和的内劲完美地约束着。 他现在才算是真正明白。 什么叫宗师级的武者。 体内真气,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单纯招式和蛮力的范畴。 前世,何雨柱没少看武侠小说。 也曾对那些飞檐走壁,开碑裂石的武术宗师心生向往。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甚至,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勤修不辍,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不过,何雨柱对此倒是心态平和。 他修炼武艺,无非是为了在这个混乱的年代,能更好地保护自己和妹妹。 顶多,也就是强身健体,不至于年纪轻轻就被后厨的油烟熏垮了身子。 至于争强斗狠,扬名立万,他可懒得去做那种事。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琢磨几道菜,让妹妹吃得更香一点。 何雨柱收敛心神,走进了厨房。 中午做的红烧肉,还剩下小半碗。 他没舍得一次吃完,特意留了下来。 他一旁拿出两个土豆。 “刷刷刷”,菜刀在案板上飞舞,不一会儿,一盘均匀的土豆丝就切好了。 起锅,烧油,下锅爆炒。 他又淘了些棒子碴,熬上了一锅喷香粘稠的棒子碴粥。 很快。 酱香浓郁的红烧肉,酸辣爽脆的炒土豆丝,配上金黄的棒子面粥。 一股比中午更加复杂,也更加诱人的饭香,再一次从何家的小厨房里飘了出去。 这股味道,像是长了脚,蛮横地飘满了整个四合院。 …… 中院,贾家。 贾东旭下了班,没立刻回家,这会儿刚从外面跟狐朋狗友鬼混回来,一进院子,鼻子就不住地抽动。 他使劲嗅了嗅,那股子肉香混着饭菜的香味,直往他脑子里钻。 “妈,今儿什么日子啊?” “谁家做这么好的菜?” 他推开自家房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贾张氏正坐在桌边,就着一碟咸菜疙瘩,啃着窝头。 听到儿子的问话,贾张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除了正屋那个小王八蛋,还能有谁?” 贾东旭一愣。 “何雨柱?” “他是真舍得啊,刚从师父那要回来点钱,这就可着劲的享受啊。” 他这话说的 有些酸溜溜的。 “我闻着这味儿,怎么感觉何大清那老东西回来了?” 也只有丰泽园的大厨,才有这手艺,也才有这本钱这么吃。 听到“何大清”三个字,贾张氏“呸”的一声,把嘴里的窝头渣子吐在了地上。 她这才把今天早上看到何大清,后来又看到何雨柱兄妹俩自己回来的事儿,跟贾东旭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你是说,何大清那老东西,来了一趟,又走了?” 贾东旭听完,眼睛顿时一亮。 “对,滚回保城去了!” 贾张氏恶狠狠地说道。 贾东旭闻言,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只要何大清不回来,这事儿就好办。 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又开始活泛起来。 何雨柱一个半大孩子,带着个拖油瓶妹妹。 无父无母,无依无靠。 他那三间大北房,又宽敞又亮堂,自己早就眼馋了。 要是能搞一间过来,当自己的婚房…… 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看向贾张氏,脸上带上了几分焦急。 “妈,您看我这年纪也不小了。” “我的事儿,您什么时候给我办啊?” 贾张氏一听这话,也觉得是这个理。 她早就想抱孙子了。 更想赶紧给儿子找个媳妇儿回来,洗衣做饭,伺候她这个婆婆。 “着什么急!” 贾张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比谁都急。 “我这边正托人给你问着呢。” “再说,咱家就这么一间破屋子,又黑又潮,哪个大姑娘能看得上?”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的环境,实际上,贾家的西厢房也不小,无非是不想花那个装修的钱。 “你再等等。” 贾张氏压低了声音,朝对门何雨柱家那边努了努嘴。 “等我想办法,从何雨柱那个小兔崽子手里,给你弄一间房过来。” “到时候把房子收拾利索了,给你当婚房,保准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 贾东旭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妈,还是您有办法!” 可见,这对母子,心里打的,是同一个主意。 他们就像是黑暗角落里潜伏的毒蛇,正吐着信子,死死地盯着何雨柱这个在他们眼中的“猎物”。 第22章 13岁的许大茂 六月的晚风,从院里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正好能散散屋里的热气。 晚饭简单,却透着一股子殷实。 一碗中午剩下的红烧肉,被何雨柱用土豆块重新回了锅。 肉香混着土豆的绵软,酱汁浓稠,油光锃亮。 一盘酸辣爽脆的炒土豆丝,开胃下饭。 再配上一大锅金黄粘稠的棒子面粥。 寻常人家过年,也不过就是这个光景。 何雨柱正给妹妹何雨水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忽然眼角余光一瞥。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儿,出现在了自家门口。 那影子在门框边探头探脑,跟个贼似的。 何雨柱心里一沉,筷子也顿住了。 又是哪个不开眼的? 他顺着门口看过去。 等看清了来人,何雨柱的眉头反倒舒展开了。 原来是许大茂这小子。 说起来,这院里头,他对许大茂,还真没多大恨意。 这小子坏,可他坏得光明正大,坏得都写在脸上。 不像某些人,面上是笑面虎,背地里捅刀子,算计你一辈子。 上一世,看的电视剧中,许大茂确实搅和了何雨柱好几次相亲。 俩人从小斗到大,跟乌眼鸡似的,见了面就掐。 可模模糊糊的,何雨柱又记得一个不知真假的结局。 说何雨柱最后孤苦伶仃,冻死在桥洞底下的时候。 过来给自个儿收尸的,反倒是这个斗了一辈子的许大茂。 这事儿,不保真。 但就冲着这份念想,何雨柱现在也确实对这个才十三岁的小屁孩儿恨不起来。 再说了,报仇也不用急于一时。 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跟个半大孩子置气,忒掉价。 大不了,等过几年。 把娄晓娥给截胡了,搅黄了你许大茂的婚事,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这仇,就算报了。 想到这儿,何雨柱心里舒坦了,直接开了口。 “大茂。” “你小子跟个壁虎似的,扒在门口干嘛呢?” 许大茂正伸着脖子,使劲往屋里闻味儿,冷不丁被点名,吓了一哆嗦。 他嘿嘿一笑,搓着手,从门框后面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眼睛却死死地粘在桌上的那碗红烧肉上。 “柱子哥,我这不是闻着味儿了嘛。” “您这手艺,真是绝了,味儿都飘到我们后院去了。” “我寻思着过来瞅瞅,是哪家神仙吃的这么好。” 何雨柱被他这番话给逗乐了。 “怎么着?属狗的啊你,鼻子这么灵。” “闻着味儿就找来了。” 他拿筷子点了点桌子。 “吃了没?” “没吃的话,进来对付一口。” 许大茂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他哪还在乎什么调侃,连客气都省了,颠儿颠儿地就跑进了屋。 自来熟地就拉过一张板凳,在桌子边坐了下来。 “嘿嘿,谢谢柱子哥。” 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 “刚在家吃了两口窝头,本来不饿的。” “可闻着您这菜香,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它不听话呀。” 何雨柱看着他这实诚又没脸没皮的样儿,有点无语。 这小子,倒是比他爹许富贵敞亮。 他站起身,从碗柜里给许大茂拿了副干净的碗筷。 “行了,别贫了。” “那就尝尝,看看哥这手艺退步了没有。” 许大茂接过碗筷,嘴里说着“得嘞”,手上的动作可一点不慢。 筷子一伸,稳准狠地夹起一块最大的红烧肉,颤巍巍地就塞进了嘴里。 肉一入口,他眼睛都瞪圆了。 肥而不腻,入口即化,酱香浓郁里还带着一丝丝回甜。 他一边嚼,一边含含糊糊地夸。 “唔……好吃!太好吃了!” “柱子哥,您这手艺,丰泽园的大师傅也就这水平了吧!” 坐在一旁的何雨水,眼瞅着有人跟自己抢肉吃,顿时就不干了。 小嘴一嘟,小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不说话,只是埋下头,吃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小筷子使得飞快,一块又一块肉往自己碗里扒拉。 生怕晚了一步,这么好吃的肉就进了许大茂的肚子。 那护食的小模样,跟只警惕的小奶猫似的。 何雨柱瞧见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也没点破。 好在许大茂确实是刚吃过饭,肚子里没什么存货。 他连着吃了两块肉,又扒拉了几口土豆,就觉得肚子撑得不行了。 他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 “不行了不行了,柱子哥,再吃就得扶着墙出去了。” 他抹了抹嘴上的油,脸上满是餍足。 “谢谢柱子哥款待,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站起身,一溜烟儿地跑了。 等许大茂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何雨水才抬起头。 她看着空了一大块的肉碗,又看了看哥哥,小嘴嘟得能挂个油瓶。 “哥。” “以后不让他来咱家吃肉了。” 小丫头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高兴。 何雨柱看着妹妹这可爱的样子,心都快化了。 他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何雨水的头。 “哈哈,你个小气包。” “放心吧,雨水。” 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以后啊,咱们家天天有肉吃,顿顿有肉吃。” “哥保证,绝对不会缺了你的肉吃。” “到时候,你可别吃腻了就行。” 何雨水听了这话,脸上才由阴转晴。 她仰着小脸,看着哥哥,眼睛亮晶晶的。 小丫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 “才不会!” “这么好吃的肉,我一辈子都吃不腻!” 稚嫩的童音,清脆悦耳,在小小的屋子里回荡。 何雨柱看着妹妹满足的笑脸,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 这或许,就是他重活一世,最大的意义。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 夜色渐浓,院子里各家各户都亮起了昏黄的灯火。 有孩子的哭闹声,有夫妻的争吵声,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人间烟火,不过如此。 如果这个院子里,没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算计。 没有那些盯着他家房子,算计他工资的豺狼虎豹。 这样的小日子,其实过得也蛮舒心的。 第23章 这故事可不兴这么编啊 何雨水懂事地拿着抹布,把桌子擦得干干净净。 何雨柱则端着碗筷,去院里的水池子刷洗。 等都收拾利索了,天也彻底黑透了。 墙上那盏昏黄的煤油灯,把屋子照得暖烘烘的。 快到八点了。 这个年代,晚上实在没什么消遣。 不像后世,有电视有手机,能玩到半夜。 这会儿的老百姓,天一黑,除了在院里头纳凉聊天,就是早早地钻被窝睡觉,省灯油。 何雨柱刚准备回自个儿屋。 一回头,就瞅见妹妹何雨水坐在床边。 俩小腿晃荡着,也不说话。 就那么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 那眼神里,亮晶晶的,全是期盼。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 得。 这是惦记上那天的故事了。 看来这事儿,是躲不过去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 “走吧。” “哥哥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去。” 何雨水一听这话,小脸上立马笑开了花。 “好嘞!” 她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话音没落,人就跟个小炮弹似的,一溜烟蹿回了自个儿的房间。 何雨柱跟着进了屋。 小丫头已经自个儿脱了鞋,麻利地爬上床,盖好了小薄被。 就露着个小脑袋,眼巴巴地等着。 何雨柱在床边坐下,心里还在琢磨。 今儿个讲点什么呢? “雨水,想听什么样的?” 何雨水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就想听那天那样的!” “孙悟空,还有葫芦娃,他们后来怎么了?” 何雨柱有点想笑。 昨天那故事,纯粹是他自个儿道听途说,东拼西凑,胡编乱造出来的。 没想到这小丫头还当真了,听得这么上瘾。 成吧。 既然闺女爱听,那咱就接着往下编。 他清了清嗓子,又摆出了说书先生的架势。 “话说啊,这七个葫芦娃,变成了七色宝山,把那蛇精和蝎子精压在了山底下。” “日子一长,那蝎子精本事不行,先给压死了。” “就剩下那蛇精,还吊着一口气。” “这七色宝山没了妖气镇着,天长日久的,也就变成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大山。” “又过了好久好久,山底下住着一户人家,家里有个老头,叫愚公。” 何雨水听得认真,小声问:“愚公移山的那个愚公吗?” “对喽,就是他!” 何雨柱一拍大腿。 “这大山正好挡住了他们村出村的路,忒不方便。” “愚公就立下个志向,说非得把这山给移走不可。” “他说啊,我这辈子干不完,还有我儿子,我儿子干不完,还有我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总有一天能把这山给挖开!” “你猜怎么着?” “还真让他后人给办成了!” “他们挖啊挖,挖了好几百年,终于,‘轰隆’一声,把山给挖穿了一个大洞。” “这洞一开,好嘛,正好把压在底下的蛇精给放出来了!” 何雨水紧张地抓住了被角。 “那蛇精跑出来,会不会害人啊?” “嘿,你别说,她还真没害人。”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这蛇精觉得,要不是愚公一家子天天挖山,她这辈子都出不来。” “这是大恩啊,得报!” “于是啊,她就到处找,想找到愚公的后人报恩。” “最后,让她在杭州西湖边上,一个叫清波门的地方,给找着了。” “愚公的转世之身,这辈子叫许仙,是个药铺的小伙计。” “蛇精一看,就化作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叫白素贞,想办法嫁给了许仙。” “从此以后,就在人间,过上了相夫教子的日子。” 何雨水听得云里雾里,小嘴微张。 “那……那孙悟空呢?” “哦,孙悟空啊。” 何雨柱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赶紧往回找补。 “孙悟空看蛇精都嫁人了,他一个人也挺没劲的,就回花果山继续当他的美猴王去了。” 讲到这儿,何雨柱自个儿都快编不下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孙悟空,葫芦娃,愚公移山,白蛇传。 这几件事,让他硬生生给串成了一家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何雨水。 得。 小丫头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眼睛里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还好,还好。 小孩子觉多。 故事再离谱,也顶不住瞌睡虫。 没过多久,何雨水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何雨柱见状,声音也放得更轻,更柔。 “后来啊,许仙和白娘子,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他看着妹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他替妹妹掖好被角,吹了灯,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屋。 转过天来,又是个大晴天。 何雨柱照常早起,做了早饭。 兄妹俩吃完,何雨柱牵着何雨水,直接奔了棉花胡同。 王福亭的院门开着,师娘正在院里晾衣服。 “师娘。” “哎,柱子来了,快进来。” 王福亭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大茶缸子。 “回来了?” “嗯,师父,回来了。” 何雨柱把妹妹交给王雅,让她俩去玩。 然后跟着王福亭进了屋。 “师父,我跟您说说这两天的经历。” 何雨柱没绕弯子,直接开了口。 他把自己这两天去保城的事儿,挑着能说的,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当然,什么系统奖励,什么白寡妇被他吓得屁滚尿流,这些都没提。 他就说,自己到了保城,找到了何大清。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又把那个白寡妇的底细给揭穿了,说她就是图何大清那点钱。 何大清当时幡然醒悟,跟着他回了49城。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街道办,把房子的户主,从何大清的名字,过户到了他何雨柱的名下。 手续办得利利索索。 “办完了?” 王福亭听得直点头,这事儿办得漂亮。 “办完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可谁知道呢。” “办完手续的当天,原本我想带他来丰泽园吃一顿,顺便看看您,结果我爹不好意思,最后他又……他又一个人回保城了。” “他说,他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 屋里头,一下就安静了。 王福亭端着茶缸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滔天的怒火。 “砰!” 他把手里的搪瓷茶缸子,重重地砸在了桌上。 茶水溅出来,洒了一桌子。 “混账!” “这个不当人子的东西!” 王福亭气得脸都涨红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人都回来了!户都给你过了!他怎么还有脸再回去!” “为了个寡妇,连自个儿的亲闺女亲儿子都不要了!”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手都在发抖。 “他何大清的良心,让狗吃了!” 何雨柱看着师父气成这样,心里反倒是一暖。 他知道,师父这是真拿他当自家人,心疼他们兄妹俩。 他赶紧站起身,给王福亭续上热水。 “师父,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他把茶缸子重新递到王福亭手里。 “其实啊,我倒觉得,他走了也好。” 王福亭一愣,瞪着眼看他。 “好?这还好?” “师父,您想啊。” 何雨柱的语气很平静,眼神里透着一股子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清醒。 “他那个人,您还不知道吗?心早就飞了。” “就算人留在这院里,也是个祸害。” “指不定哪天,又被那个白寡妇勾搭回去,到时候闹得更难看。” “再说了,他要是留下,这院里头,不知道多少人得天天上门嚼谷。” “到时候,我跟雨水平白无故还得受他的连累。” “现在这样,他走了,房子也到我名下了,以后跟咱们没半点关系了。” “我自个儿挣钱,养活我妹妹,清净!” “您说,这是不是好事儿?” 一番话说完,王福亭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徒弟,那个才十六岁的半大孩子。 眼神清明,条理清晰,把这事儿里里外外的利害关系,看得比谁都透彻。 这哪里像个没了爹的孩子。 这分明就是一家之主该有的担当和盘算。 王福亭心里的火气,慢慢消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和几分欣慰。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柱子,你长大了。” “师父没看错你。” “以后,有任何难处,尽管跟师父开口。” “棉花胡同这个家,就是你的后盾。” 第24章 何雨水讲的故事 砸在何雨柱心里,激起一片滚烫的暖流。 他眼眶有点发热,赶紧低下头,借着倒水的动作掩饰过去。 “师父,您这话说的,我这心里头,热乎乎的。” 他把茶缸子重新续满,递了过去。 “对了师父,还有个事儿得劳您驾。” “您瞧我这房子,也算正经落到我名下了。” “我就寻思着,不能再那么凑合了,得赶紧拾掇拾掇。” “之前不是听您提过一嘴,说认识手艺好的木匠师傅吗?” 王福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你小子,这事儿想的对!” 他一拍大腿。 “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安生窝么。” “自个儿的房子,是得好好弄弄,住着才舒坦。” “有,怎么没有。” 王福亭想了想,报出个地址。 “东城,鲁班胡同,进去第三家,你找一个姓方的老师傅,叫方卫国。” “你就说,是我丰泽园王福亭让他去的。” “这老方的木工活,在咱们四九城里,那都是挂得上号的。” 王福亭端起茶缸子,吹了吹热气,又撂下一句。 “他要是敢在活计上给你打马虎眼,或者多要你一分钱,你回来告诉我。” “你看我怎么上门去,把他那几根烂木头全给他劈了当柴烧!” 这话里透着的维护,让何雨柱心里踏实得不行。 “得嘞!有您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何雨柱咧嘴一笑。 “师父,那您看……我跟您请半天假?” “今儿个日头好,我寻思着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 “去吧去吧。” 王福亭摆了摆手,压根没当回事。 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哎,不对。” “这找了木匠,一动工,家里叮叮当当的,屋里头净是土,那还能住人吗?” “你一个大小伙子,皮糙肉厚的,在哪儿凑合一宿都成。” “雨水可不行,小姑娘家家的,不能跟着你遭那份罪。” 王福亭把茶缸子往桌上一顿,做了决定。 “这样,从今天起,到你那屋子弄利索了。” “就让你妹妹住我这儿。” “正好跟你师娘还有王雅做个伴儿,我瞅着她们俩也玩得来。”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何雨柱的心坎里。 他原本就盘算着这事儿,还琢磨着怎么跟师父开口呢。 没想到师父自个儿就提出来了。 “哎哟,师父!” 何雨柱一激动,京片子都更溜了。 “我这正愁这事儿怎么跟您张嘴呢!您可真是……真是雪中送炭!” “少来这套。” 王福亭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赶紧去跟雨水说一声,然后忙你的正事去。” “好嘞!” 何雨柱应得那叫一个响亮,转身就往王雅的房间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妹妹何雨水那清脆又认真的声音。 “……后来啊,那个叫许仙的,他就是愚公的后人!” “那个蛇精,她觉得是许仙他们家把她从山底下救出来的,这是大恩啊,得报!” “所以她就变成一个特别好看的姑娘,嫁给了许仙!” 屋里头,王福亭的闺女,王雅,正托着下巴,听得一脸入迷。 “哇!那……那孙悟空呢?他那么大本事,不管这事儿吗?” 只听何雨水用一种“你这就不懂了”的语气,笃定地说道。 “孙悟空回花果山当美猴王去了!” “他说凡人的事儿,他不管!” “噗……” 何雨柱站在门口,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他也没想到何雨水的记忆力这么好。 他赶紧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 这故事可不兴随便乱传啊! 要是让写《西游记》和《白蛇传》的先生听见,怕不是要从地里头气得蹦出来。 他走进屋,屋里两个小丫头齐刷刷地回头看他。 何雨柱走到妹妹跟前,蹲下身。 “雨水,哥跟你说个事儿。” 他把家里要重新修整,这几天没法住人,需要暂时住在王师傅家的事儿,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你愿意吗?” 何雨水听完,眼睛亮晶晶的。 她看了看身边的王雅,又看了看哥哥。 “愿意!” 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跟王雅姐姐玩!” 这下,何雨柱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 他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头。 “那行,你乖乖听师娘的话,哥忙完了就来接你。” “嗯!” 交代完一切,何雨柱离开了棉花胡同。 拐进一个没人的小巷子,他心念一动,那本崭新的房契就出现在了手里。 他把房契小心地揣进怀里,整了整衣领,直奔军官会而去。 这年头,百废待兴,许多旧时的机构还没完全撤销,新的规章制度也正在建立。 像房产翻修这种事,可不是自个儿找人就能动的,必须得有官方的证明和介绍信。 军官会的大院里,人不多,透着一股子肃穆。 负责登记的是个穿着干部服的中年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公事公办。 “干什么的?” “同志您好。” 何雨柱递上一根烟,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我是南锣鼓巷95号的户主,叫何雨柱。” “这不,家里房子老旧了,想找人翻修一下,过来开个证明。” 那人没接烟,只是抬眼皮扫了他一下。 “房本呢?” “有,有。” 何雨柱赶紧把房契从怀里掏出来,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去,打开来,一页一页看得极其仔细。 当他看到户主一栏清清楚楚写着“何雨柱”,并且盖着街道办红彤彤的大印时,脸上的那点审视才淡了下去。 “翻修?打算怎么修?” “就是屋顶捡捡漏,墙皮重新刷刷,再把门窗换换,打个隔断,不动主体结构。” 何雨柱早就想好了说辞。 那人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 “填一下。” 何雨柱接过来,借着人家的笔,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把表格填好。 整个过程,他态度恭敬,有问必答,不卑不亢。 那人收回表格,又对照着房本看了一遍,确认无误。 这才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盖了章的介绍信和一张翻修许可证明。 “拿好了。” “谢谢您,同志!给您添麻烦了!” 何雨柱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把两张薄薄的纸片折好,揣进最贴身的口袋里。 走出军官会大院,六月的阳光照在身上,已经有了夏天的炙热。 何雨柱长出了一口气。 手里攥着这几张纸,比攥着金条还让他觉得踏实。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脚步轻快地朝着鲁班胡同走去。 第25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整条胡同里,都飘着一股子新木头的清香。 时不时还能听见“吱啦吱啦”的锯木头声,还有刨子推过木料时那顺滑的“唰唰”声。 何雨柱心里踏实,步子也轻快。 他按着师父说的,往里走,数着门牌。 “一、二、三……” 第三家,门口收拾得那叫一个利索。 墙根下,几摞木料码得整整齐齐,用油布盖着,一看就是懂行且爱惜家伙什的人。 院门没关,虚掩着。 何雨柱站在门口,冲里头喊了一声。 “请问,方卫国师傅在家吗?” “谁啊?” 里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紧接着,一个穿着跨栏背心,肩膀上搭着块毛巾的汉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这人得有四十多岁,个头不高,但身子骨结实得很。 一双手,满是老茧,指关节粗大,一看就是常年跟木头打交道的。 他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我就是方卫国,你找我?” “方师傅您好。” 何雨柱脸上挂着笑,不卑不亢。 “小子何雨柱,是丰泽园的王福亭王师傅,介绍我过来找您的。” 这话一出口,就跟按了个开关似的。 方卫国脸上那点审视,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他眼睛一亮,赶紧把肩上的毛巾拿下来,在手上擦了擦。 “哎哟!原来是王大厨介绍来的!” “快进来!快进来!站门口干嘛!” 方卫国的态度,热情了不止一点半点。 他把何雨柱让进院里,又搬了个小马扎过来。 “坐,坐!” “王大厨他老人家身子骨还硬朗吧?” “硬朗着呢!”何雨柱笑着应道,“我刚从我师父那儿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方卫国点着头,给何雨柱倒了碗凉白开。 “说吧,小兄弟,王大厨让你来,是有什么活计?” 何雨柱也没客气,端起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方师傅,是这么个事儿。” “我家里那房子,老旧了,想拾掇拾掇。” “我师父就说,这四九城里,木工活还得是您方师傅,手艺最地道。”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话让方卫国听得心里舒坦,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王大厨捧我呢。” “说吧,打算怎么弄?” 何雨柱放下碗,条理清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那是个正房,里头就一间大通屋。” “我寻思着,能不能在里头打两个隔断,把这大屋分成三间小屋。” “这样我跟我妹妹住着,也方便。” 方卫国听着,点了点头。 “这想法好,不赖。” “接着说。” “再就是,门窗都得换新的,现在这都是旧的,冬天漏风。” “还有屋里的墙皮,都起壳了,得重新抹一遍。” “另外,我妹妹住那个耳房,也得照着这路子,一块儿给修了。” 何雨柱一口气说完,看着方卫国。 方卫国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 “你这想法,都想到点子上了。” “隔断好打,门窗也好换,墙皮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这用什么料,得有个章程。” “松木便宜,结实是结实,但容易走形。” “榆木好,纹理漂亮,也耐用,就是价钱要高一些。” 何雨柱想都没想。 “用好的,用榆木的。”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得住着舒坦,结实。” 方卫国又高看了他一眼。 这小子,年纪不大,办事说话透着一股子敞亮和果断。 “成!” “不过这活儿,我光听你说不成,我得亲自上门去瞧瞧,量量尺寸,看看房梁屋架结不结实。” “这叫眼见为实。” “应该的,应该的。”何雨柱赶紧站起身。 “方师傅,那要不……咱们现在就过去?” “行,你等我换件衣裳,拿上家伙。” 方卫国也是个痛快人,转身就进了屋。 没一会儿,他就换了件干净的蓝布褂子,背上一个帆布工具包,里面叮叮当当的。 俩人一路朝着南锣鼓巷走去。 到了四合院门口,何雨柱领着方卫国进了院。 正巧,阎埠贵拿着个小马扎,准备去院门口找人下棋。 一抬头,看见何雨柱领着个陌生人进来,那人还背着个工具包。 他推了推眼镜,心里那算盘珠子就开始拨动了。 “哎,柱子,这位是?” “闫叔。”何雨柱客气地点了点头,“这位是方师傅,木匠,我请来家里看看,准备翻修房子。” “翻修房子?” 阎埠贵一听,眼睛都瞪大了点。 翻修房子?那得花多少钱啊! 这傻柱哪来的钱? 他心里嘀咕着,脸上却堆着笑。 “好事,好事啊!房子是得拾掇拾掇,住着才敞亮。” 何雨柱没多搭理他,领着方卫国就进了自家屋。 方卫国一进屋,就把工具包放在了地上。 他没急着说话,先是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 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南头看到北头。 他时不时伸手敲敲墙壁,听听声音。 又仰着头,仔细看房梁的接口。 那眼神,专业又锐利,仿佛能看穿这墙皮屋瓦。 何雨柱就跟在后头,也不催,静静地等着。 他知道,这是手艺人在“相宅”。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方卫国才停下脚步,心里有了数。 “柱子,你这房子底子不差。” “房梁是大料,没糟,结实着呢。” “就是这墙,得下点功夫,门窗也确实该换了。” 他从工具包里拿出个卷尺和一本小本子,开始在屋里量尺寸,嘴里念念有词,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隔断从这儿起,到那儿落,正好能开个门……” “这边留个窗户,采光好……” “你妹妹那屋,顶上得加两根木檩子,再把瓦重新码一遍,不然下大雨容易渗水。” 他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画着草图。 何雨柱凑过去看,虽然画得简单,但哪是门,哪是窗,哪是隔断,一目了然。 “方师傅,您真是行家!” “就按您说的办!” 方卫国把所有尺寸都记好,这才收了家伙。 “成,活儿我心里有数了。” 他看着何雨柱,报了个价。 “料钱加工钱,我给你算个实在价。” “你这正房带耳房,所有的活儿全下来,一共这个数。” 他说完,伸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万! 这个价格,在1951年,绝对算是一笔巨款。 但何雨柱心里清楚,好工好料,就值这个价。 更何况,这里头还有师父王福亭的面子在。 “没问题!” 何雨柱连价都没还。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沓崭新的一代人民币。 他数出二百万,递了过去。 “方师傅,这是定金,您先拿着买料。” “剩下的,等活儿干完了,我一次性给您结清。” 方卫国看着那厚厚一沓钱,也是微微一愣。 他接过来,掂了掂分量,心里对这个半大孩子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好小子,做事爽快!” “你放心,这活儿,我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方卫国拍着胸脯保证。 “最晚后天,我就带人过来开工!” “得嘞!” 送走了方卫国,何雨柱站在空荡荡的屋子中央。 再过不久,这里就更像个家了。 正想着呢,门口传来了不速之客的声音。 第26章 最惹人恨的阎老西儿 何雨柱一转身,就看见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是阎埠贵。 他脸上堆着笑,手里那小马扎也没放下,眼神却在屋里四下里乱瞟。 “柱子,忙着呐?” 阎埠贵说着,自个儿就迈步走了进来。 他背着手,跟巡视自个儿家地盘似的,在屋里踱了两步。 “翻修房子,这可是大好事啊!” 他嘴里啧啧称赞。 “这房子啊,是得好好拾掇拾掇,住着才敞亮。” 话锋一转,他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小眼睛,就盯上了墙角那扇准备换掉的破旧木门。 “柱子,你看啊。” “这修房子,肯定得有不少旧门板、旧窗框的换下来吧?” “这些料,虽然旧了点,可木头还是好木头。” “就这么当柴火烧了,那多可惜啊。” 他搓了搓手,脸上那点算计的意味,藏都藏不住。 “要不……你看,就匀给闫叔我?” “正好我家那小厨房的门坏了,一直没顾上修呢。”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来了。 这院里头,要论算计,阎老西儿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上辈子,就是这个老东西,在许大茂丢鸡那件事上,看似公允地来了一句。 “这鸡要不是偷的,那就是从厂里拿的。” 轻飘飘一句话,差点没把他何雨柱直接送进去吃牢饭。 偷盗和占公家便宜,在那个年代,哪个都不是小事。 这已经不是占便宜了,这是往死里坑人。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张堆满假笑的脸,心里头的厌恶,跟潮水似的往上涌。 他还没去找这老东西算账呢,他倒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阎埠贵看何雨柱不说话,又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柱子,你跟闫叔说句实话。” “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啊?” “是不是……找着什么发财的路子了?” 这话问出口,何雨柱脸上的那点客气,瞬间就没了。 他眼神一冷,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阎埠贵。 “闫叔。”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跟冰碴子似的。 “我家的东西,是扔了当柴烧,还是留着引火,那都是我自个儿的事儿。” “就不劳您惦记了。” 阎埠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何雨柱压根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往下说。 “至于这钱,是我爹何大清留下的安家费。” “也跟您没什么关系。” 他朝门口抬了抬下巴,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您要是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 “我这儿灰大,别再呛着您。” “慢走,不送。” 阎埠贵被这一通抢白,噎得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一张老脸,涨得跟猪肝一个色儿。 这还是那个见了谁都“叔啊婶啊”叫得亲热的傻柱吗? 他想起前两天,何雨柱收拾贾东旭那股子狠劲儿。 再看看何雨柱现在这眼神,冷得让他心里头发毛。 好汉不吃眼前亏。 阎埠贵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他干笑两声,算是给自个儿找个台阶下。 “行,行……你忙,你忙。” “我就是过来瞧瞧,关心关心。” 说完,他拎着自个儿的小马扎,灰溜溜地走了。 一转身,脸上的笑就变成了阴狠。 好你个何雨柱! 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跟我耍上威风了! 等着! 山不转水转,早晚有你栽跟头,求到我头上的时候! 阎埠贵心里头恶狠狠地想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老东西。 这笔账,先给你记在小本本上。 早晚连本带利,让你一回全都吐出来! …… 把房子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何雨柱也没再耽搁。 锁好门,他直接奔了丰泽园。 这个点儿,正是后厨里一天中最“上劲”的时候。 灶上的火苗子呼呼地蹿着,大师傅们的炒勺在锅里翻飞,叮当乱响。 油烟味,菜香味,各种味道混在一块儿,就是后厨特有的烟火气。 “师父,我回来了!” 何雨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王福亭正颠着大勺,闻声回头瞥了他一眼,下巴朝着水池子的方向一努。 “回来了就赶紧找活儿干!” “没看堆了多少家伙什等着刷呢!” “得嘞!” 何雨柱应了一声,把外衣脱了挂好,卷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水池子里,锅碗瓢盆堆得跟小山似的。 他二话不说,拿起刷子就干了起来。 自从练了八极拳,有了那股子真气在身体里流转。 何雨柱就觉得,自个儿对身体的掌控,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手底下那叫一个稳当。 刷起碗来,动作又快又轻。 一串串的盘子在他手里过,只听见水流声和刷子“唰唰”的轻响。 愣是没发出一丁点刺耳的磕碰声。 旁边一个也在洗菜的小学徒,瞅着他这利索劲儿,都看呆了。 “嘿,柱子,你小子今儿个是吃了耗子药了?” “怎么跟上了弦似的?” 何雨柱头也不抬。 “赶紧干你的活儿吧,话怎么那么多。” 没多大一会儿,小山似的碗筷,就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码放得整整齐齐。 后厨的压力,一下子就轻了不少。 他擦了擦手,又跑到菜墩子那儿。 一大筐的土豆萝卜,正等着人拾掇。 何雨柱抄起削皮刀,左手拿着土豆,右手手腕一转。 “唰唰唰……” 一条完整的土豆皮,就跟缎带似的,盘旋着落了下来。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工夫,没过多久就将这些土豆萝卜削好了皮。 接着,他拿起菜刀,“哆哆哆哆”,刀光闪烁,又快又密。 等他刀停下来,案板上,是一堆切得粗细均匀的萝卜丝。 这手艺,看得旁边几个师兄都直点头。 王福亭在灶台后头,用眼角的余光瞟着。 他心里那叫一个满意。 这小子,不光有天分,还肯下力气,是块好料。 …… 一晃儿,就到了下工的时候。 何雨柱帮着把后厨都收拾利索了,这才跟着师父王福亭一起往家走。 “方卫国那边怎么说?” 路上,王福亭开口问道。 “都说妥了,师父。” 何雨柱把跟方师傅谈的价钱和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 “方师傅算了算,说正房带耳房,所有的活儿全下来,要三百万。” “我先给了二百万的定金,让他先去备料。” 王福亭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这价钱公道。” “老方这人,手艺好,心也不黑,算他没糊弄你。”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何雨柱。 “钱够不够使?” “要是不够,尽管跟师父开口,别一个人硬扛着。” 何雨柱心里一暖。 “师父,您放心吧。” “我爹走的时候,还算是留了点钱,够使。” 他没提系统的事儿,只能把这事儿推到何大清身上。 王福亭听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哼,算他何大清还剩下那么点当爹的样子。”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棉花胡同。 何雨柱一进院,王雅就先跑了出来。 “何大哥,你来啦!” 紧接着,何雨水也跟个小燕子似的,从屋里飞奔出来,一把抱住了何雨柱的大腿。 “哥!”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的,可脸上已经带了点困意,正揉着眼睛。 何雨柱跟师父师娘道了谢,蹲下身子。 “雨水,困了?” 何雨水点了点头,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 “来,上哥哥背上来。” 何雨柱转过身,半蹲着。 何雨水熟练地爬上了他宽厚的背。 “哥,回家。” “好,回家。” 何雨柱背着妹妹,走出了棉花胡同。 六月的晚风,带着点白天的余温,吹在脸上,舒服得很。 昏黄的路灯,把兄妹俩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好长好长。 何雨水的小脑袋,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而悠长。 何雨柱的脚步,放得更慢,也更稳了。 这小小的身子,就是他在这世上,最甜蜜的负担。 第27章 这院里,没一个省油的灯 何雨柱就起了个大早。 厨房里,棒子面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着粮食特有的香甜。 笼屉里,是之前系统那儿奖励的白面馒头,又白又软。 他利索地洗漱完,把早饭端上桌。 “雨水,起床吃饭了!” 他冲着里屋喊了一声。 “来啦,哥!” 何雨水揉着眼睛,穿着小褂子就跑了出来。 小丫头自个儿去院里打了水,用小毛巾擦了脸,动作熟练得很。 兄妹俩刚在桌边坐下,准备开饭。 “咚!咚咚!” 院门被人拍得山响。 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搬东西的动静。 “谁啊,大清早的。” 何雨柱放下筷子,走过去把门拉开。 门口站着的人,让他微微一愣。 正是昨天才约好的木匠,方卫国。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精壮的汉子,个个都扛着工具,精神头十足。 “方师傅,您这……可真够早的!” 何雨-柱有点惊讶。 方卫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王大厨徒弟的活儿,咱可不敢怠慢!” “早点开工,也能早点让你跟妹妹住上新屋子不是?” 他说话干脆利落,透着一股子实在劲儿。 “那您吃早饭了吗?要不进来对付一口?” 何雨柱客气地让了让身子。 “别,别介!” 方卫国连连摆手。 “我们哥几个在家都吃过了,你们赶紧吃,别耽误。” “我们先从边上那间耳房下手,不碍着你们。” 他说完,就招呼着身后的伙计们,直接奔着何雨水的耳房去了。 “家伙什都放利索点,别碰着主家的东西!” “先把里头的破烂玩意儿都清出来!” 几个人立马就忙活开了,拆窗户、搬东西,叮叮当当的,院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何雨柱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头有点感慨。 这年头的手艺人,真没几个偷奸耍滑的。 接了活儿,就是责任。 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全凭一双手艺吃饭。 他也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屋。 “哥,是来修房子的师傅吗?” 何雨水咬着馒头,好奇地问。 “对,往后一个礼拜,咱们家就要大变样了。” 何雨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兄妹俩很快吃完了早饭。 何雨柱把碗筷收拾利索,又去院里跟方卫国交代了几句。 把昨天没说到的细节,又仔仔细细地补了一遍。 临走前,他特意站直了身子,提高了点音量。 “方师傅。” “这几天干活,院里人多嘴杂的。” “只要咱没碍着别人家什么事儿,您就放开了干,什么都不用在意。” 这话,他说得不急不缓,但院里竖着耳朵听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顿了顿,眼神扫了一眼正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 “要真有那不开眼的,非得没事找事,往上凑合。” “您也别含糊,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出了任何事,我何雨柱一个人担着!” 这话一出口,整个院子仿佛都静了一瞬。 方卫国是什么人?走南闯北几十年的老师傅,什么扬面没见过。 他一听这话,心里就门儿清了。 这院里,有刺儿头啊。 不过他不在乎,他这辈子就信一个理儿:凭手艺吃饭,走到哪儿都饿不着,也都不怕事儿。 更何况,这可是王大厨的徒弟。 真要有人敢欺负王大厨的人,那不是打他方卫国的脸,是打整个手艺圈的脸! “得嘞!” 方卫国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柱子,你放心去忙你的!” “这儿有我,保管给你弄得妥妥帖帖的,谁也别想炸刺儿!” “好嘞!” 何雨柱点点头,转身回屋,牵着何雨水的手,锁好房门。 他得先把妹妹送到师父王福亭家。 这装修的一个礼拜,家里叮叮当当的,又乱,小孩子住着不方便。 师父师娘早就说了,让他把雨水送过去,他们帮忙照看着。 何雨柱前脚刚带着妹妹走出四合院。 后脚,院里就跟炸了锅似的。 贾家。 贾张氏隔着窗户缝,撇着嘴,跟自个儿儿子贾东旭嘀咕。 “看见没?这傻柱,口气倒是不小!” “还出了事他担着,他担得起吗他!” 她嘴上骂着,眼珠子却放着光。 “不过啊,他这么折腾也好。” “等他把这房子拾掇得漂漂亮亮的,不正好给你当婚房吗?” “到时候,让他跟他那个死丫头片子妹妹,滚到那个小耳房去挤着!” “这敞亮的大正房,就得是咱家的!” 贾东旭听得是眉开眼笑,一脸的理所当然。 “妈,您就瞧好吧!” “他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在给咱家花!” “等房子弄好了,咱给他整过来,我看他还怎么横!”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贪婪和阴险的笑意。 另一边,中院的易中海,也听见了何雨柱那番话。 他站在自家门口,背着手,脸色阴沉。 “哼。”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小兔崽子,翅膀还没长硬,就敢在院里乍刺儿了。 还装修房子? 何大清留下的那点钱,够你这么败的吗? 易中海心里的小算盘拨得飞快。 折腾吧,你就使劲折腾吧。 等你把钱都霍霍光了,吃不上饭了,看你还怎么狂。 到时候,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地来求我。 到时候想让我给你口饭吃。 那就得先学会听话! 易中海冷冷地看了一眼何家那紧闭的房门,转身回了屋。 而前院的阎埠贵,更是把何雨柱的话一个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他坐在自个儿家门槛上,一边拿个小蒲扇扇着风,一边跟媳妇杨瑞华念叨。 “你听听,你听听!” “这傻柱,现在是真横啊!” “这话里话外的,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不就惦记他那几块破木头板子吗?至于吗?” 他心里头那叫一个气。 昨天碰了一鼻子灰,今天又被指桑骂槐。 他阎老西儿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等着! 我倒要看看,你这房子能修出个什么花儿来! 惦记这房子的人多着呢! 到时候,有你哭的时候! 一时间,整个四合院里,人心各异。 贪婪的,嫉妒的,算计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家那叮当作响的房子上。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何雨柱,此刻正背着何雨水,走在去往棉花胡同的路上。 他巴不得有人去捣乱呢,不然他的奖励从哪来? 第28章 吊汤,鲁菜的魂 何雨柱背着还有些迷糊的何雨水,不紧不慢地走着。 清晨的胡同里,安安静静的。 偶尔能听见谁家院里的公鸡打鸣,还有远处传来的鸽哨声,在天空中盘旋。 何雨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 这感觉,跟那个充满了算计和争吵的四合院,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心里头清楚,师父王福亭是真心对他好。 这份情,他得记着,也得还。 很快,王福亭家的小院就到了。 何雨柱刚抬手准备敲门,院门就“吱呀”一声从里头打开了。 是师娘,她手里端着个小盆,看样子是准备出来倒水。 “哎哟,柱子,雨水,快进来!” 师娘一看见他们兄妹俩,脸上立马就笑开了花。 “师娘早。” 何雨柱笑着打了声招呼。 他把何雨水从背上放下来。 小丫头小声叫了句。 “师娘好。” “哎,好,好孩子。” 师娘弯下腰,慈爱地摸了摸何雨水的头。 “雅儿!雅儿!快出来!你雨水妹妹来啦!” 师娘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来啦!” 一个清脆的声音应着,王雅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比何雨水大不了几岁,扎着两个小辫儿,看见何雨水,眼睛一亮。 “雨水妹妹!” 王雅主动上前,拉住了何雨水的手。 小孩子之间,熟悉起来总是特别快。 二人已经是相当熟悉了,两个小丫头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王福亭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嘴里叼着他的老烟袋。 “来了。” 他冲何雨柱点了点头。 “师父。” 何雨柱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那什么,方师傅他们今儿个一早就到了,已经开工了。” 他把院里的情况跟师父汇报了一下。 王福亭闻言,抽了口烟,满意地“嗯”了一声。 “老方这人办事,敞亮!” “你把家交给他,放心。” 他磕了磕烟灰,又对自个儿媳妇说。 “给柱子盛碗粥,垫吧垫吧肚子。” “不用了师父,我在家吃过了。” 何雨柱赶紧摆手。 “让你们吃就吃,哪儿那么多废话。” 王福亭眼睛一瞪。 师娘笑着把何雨柱推进屋里。 “听你师父的,赶紧的,吃完了好跟他一块儿去园子里。” 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两个刚出锅的杂粮面馒头。 虽然比不上系统奖励的白面馒头,但何雨柱吃在嘴里,心里头却是暖烘烘的。 安顿好妹妹,又吃了早饭。 何雨柱跟着王福亭,一起往丰泽园走。 走在前门大街上,天已经大亮了。 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铛铛作响的有轨电车,拉着黄包车的车夫,还有各种各样的叫卖声,汇成了一首属于49城的晨间交响曲。 “房子的事儿,自个儿心里有数就行。” 王福亭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 “甭管院里那些人怎么想,怎么看。” “你把自个儿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是,师父,我记住了。” 何雨柱跟在后头,低声应着。 他知道,师父这是在点他呢。 院里那些人的德行,师父怕是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到了丰泽园后厨。 里头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切菜的,配菜的,烧火的,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何雨柱跟往常一样,跟各位师兄打了招呼,脱了外衣,卷起袖子就要去找活儿干。 “柱子。” 王福亭却叫住了他。 “你过来。” 何雨柱心里一动,赶紧走了过去。 只见王福亭指着角落里一口半人高的大铜锅。 锅底下,是垒好的煤炉子。 旁边地上,放着一只处理干净的老母鸡,几大块猪骨头,还有一块金华火腿。 “师父,您这是……” “今天,你别的什么都不用干。” 王福亭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就给我守着这锅汤。” 他用烟袋锅指了指那口大锅。 “这叫吊汤。” “鲁菜里头,唱主角的,十道有八道,靠的就是这口汤。” “汤要是做不好,再好的料,再好的手艺,那都是白瞎。” 何雨柱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吊汤! 这可是功夫菜里的硬核技术。 好多人在丰泽园学艺的时候,也只能在旁边看,根本没资格上手。 因为这活儿,太熬人了。 不仅费料,更费工夫,最重要的是,考验一个厨子的心性。 “瞧好了。” 王福亭没多说废话,开始亲手示范。 他先把老母鸡、猪骨这些东西,用温水焯了一遍,撇去血沫。 然后捞出来,放进那口大铜锅里,加上足量的清水。 点上火,先用大火烧开。 很快,锅面上就浮起一层灰褐色的泡沫。 “看见这些玩意儿没有?” 王福亭拿起一个大汤勺,一点一点,极其耐心地把浮沫撇掉。 “这叫腥沫,一点儿都不能留。” “撇不干净,这锅汤就毁了,一股子腥臊味儿。”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勺下去,都只带走浮沫,绝不多带走一滴汤。 等到汤色稍微清澈了些,他才把火调小。 让锅里的汤,保持在一种似开非开,水面只是微微冒着小泡的状态。 “这叫虾眼水。” “火大了,汤就滚开了,一滚就浑。” “火小了,料里的鲜味儿,就出不来。” “这个火候,没人能教你,全靠你自个儿的一双眼睛去看,用心去感受。” 王福亭把汤勺递给何雨柱。 “今天,你的活儿,就是撇沫,看火。” “什么时候,这锅汤清得跟白开水一样,能一眼看到锅底。” “什么时候,你就算出师了。” 说完,他背着手,就走开了。 留下何雨柱一个人,站在那口巨大的汤锅前。 后厨里其他的学徒,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幸灾乐祸。 吊汤这活儿,听着是师父看重,传真本事。 可实际上,就是个苦差事。 一站就是一天,眼睛不能离锅,手不能停。 枯燥,乏味,比刷一天碗还累。 不少人就栽在这上头了,没那个耐心。 可何雨柱,心里头却是一片火热。 他知道,师父这是真正开始教他东西了。 他不是那个只有十六岁的毛头小子,他有着宗师级的身体掌控力和远超常人的耐力。 这种需要极致耐心和专注的活儿,对他来说,正中下怀! 他拿起汤勺,学着师父的样子,站在锅边。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锅里。 他的手,稳得像一块石头。 一勺,又一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整个后厨的喧嚣,都离他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这口锅,这锅汤,和手里这把勺。 他要吊出来的,不是一锅简单的汤。 是鲁菜的魂! 也是他何雨柱,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的根! 第29章 何雨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这小子魔怔了? 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戳在锅边上,跟根木头桩子似的。 眼睛死死盯着锅里那点动静,手里拿着个大马勺,隔个一两分钟,就小心翼翼地撇一下。 那架势,比绣花的大姑娘还要仔细。 “嘿,我说,他这是干嘛呢?” “师父让他吊汤呢。” “就他?他能行吗?这活儿可不是光站着就成的。” “谁知道呢,瞧着吧,不出一个钟头,他就得喊累。” 几个小学徒凑在一块儿,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 他们眼神里,羡慕嫉妒,什么都有。 可何雨柱对这些,充耳不闻。 他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眼前这口锅里。 八极拳练出来的定力,宗师级身体掌控带来的敏锐。 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锅里每一丝温度的变化。 汤水从翻滚到平息,再到水面冒起那细密的“虾眼水”。 他手中的勺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 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将那层灰褐色的浮沫撇去,不多带走一滴清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午饭的点儿到了,后厨里叮叮当当,乱成了一锅粥。 灶上的火光,师傅们的吆喝,客人的点菜声,响成一片。 何雨柱依旧站在那儿。 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罩子隔绝开来,所有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起初还幸灾乐祸的那几个小学徒,渐渐地,也不说话了。 他们看着何雨柱那稳如磐石的背影,心里头直犯嘀咕。 这小子,是铁打的吗? 站了小半天了,连姿势都没换过。 等到后厨的饭点高峰过去,喧嚣渐渐退去。 王福亭背着手,慢悠悠地溜达到了大锅旁边。 他往锅里一瞧,整个人就是一愣。 锅里的汤,清得跟一汪泉水似的。 底下沉着的鸡骨、肉块,纹理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股浓郁醇厚的香气,不带一丝腥膻,就那么柔和地飘散开来。 这…… 这他娘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吊出来的汤? 王福亭自个儿当年学这手艺的时候,头一回可是把一锅好料全给弄浑了,没少挨师父的骂。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旁边一个干净的汤碗,用勺子从锅里,轻轻地舀了一碗。 他没喝,先是举到眼前,对着光看。 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 然后,他把碗凑到鼻子底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香! 是那种食材的精华经过时间熬煮,才有的复合香气,醇厚,干净。 最后,他才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送进嘴里。 汤汁一入口,王福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鲜! 这股子鲜味,就像是在舌头上炸开了一样,却一点都不霸道。 温润,绵长,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五脏六腑都跟着舒坦了起来。 好汤! 绝对的好汤! “咳!” 王福亭放下碗,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来掩饰自个儿心里的震惊。 他板着脸,看着何雨柱。 “还行。” “勉强算那么回事儿。” “不过,比起我当年头一回吊的,还差着点意思。” “火候的拿捏,还是嫩了点。” 何雨柱心里头乐开了花。 他知道,师父这嘴上说得越是轻描淡写,心里头就越是满意。 这是老派手艺人的通病,嘴上绝不轻易夸人。 “是,师父,我记住了,下回一定多用劲。” 何雨柱顺着台阶就下。 “行了。” 王福亭摆了摆手。 “今儿个你这活儿就算到这儿了。” “也没别的什么事儿了,你先下工吧。” “啊?” 何雨柱一愣。 这才下午五点多,离正常的下工时间还早着呢。 后厨里其他人也都竖起了耳朵,一脸的不可思议。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铁面无私的王大厨,竟然让徒弟早退? 王福亭没理会其他人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 “你家里不是请了师傅在修房子吗?” “咱老理儿讲,主家得管饭,这是规矩。” “你早点回去,上街割二斤肉,再打二两烧刀子。” “好好犒劳犒劳人家方师傅他们。” “别让人在背后戳你脊梁骨,说你小子年纪轻轻,不懂人情世故。”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塞到何雨柱手里。 “拿着,师父给的。” 何雨柱心里一暖,一股热流涌了上来。 师父这是在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不光教他手艺,还教他做人。 “师父,钱我这儿有。”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王福亭眼睛一瞪。 “赶紧滚蛋!” “得嘞!” 何雨柱不再推辞,把钱揣好,脱下身上的工作服。 在众人羡慕又复杂的目光中,他大步走出了丰泽园。 …… 买了肉,打了酒。 何雨柱拎着东西,脚步轻快地往南锣鼓巷走。 天色已经擦黑,胡同里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还没进院门,他就听见里头传来了争吵声。 何雨柱眉头一皱,加快了脚步。 一进院子。 就看见方卫国和他那三个伙计,都停了手里的活儿,站在院子当中。 在他们对面,刘海中正挺着个肚子,叉着腰,唾沫横飞。 “我跟你们说,这不行!” “这院子是集体的,不是你们堆料的地方!” “看看你们这木头,这砖头,堆得满哪儿都是!” “这让人怎么走路?孩子在院里跑,磕着碰着了,算谁的?” 刘海中说得是慷慨激昂,一脸的正气。 他指着墙角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料和砖瓦。 “必须挪走!” “马上给我挪到院子外头去!” “要不然,这活儿你们今天就别想再干了!” 方卫国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不轻。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 “我们这料堆在墙角,离大路边还远着呢,怎么就碍着你走路了?” “这院里头,谁家修房子不这么干?挪到院外头去?下雨了怎么办?晚上被人偷了怎么办?” “你这是诚心找茬儿!” “找茬儿?” 刘海中冷笑一声,把官架子端得更足了。 “我这是维护咱们院里头的秩序和安全!” “我,刘海中,作为院里的老住户,就有这个责任!” 他那样子,就好像这院里的一把手已经是他了。 “方师傅,这是怎么了?” 何雨柱提着东西,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他的声音不高,但院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柱子!你可算回来了!” 方卫国看见何雨柱,像是看见了主心骨,赶紧迎了上来。 “这位刘同志,非说咱们的料碍事,让咱们全搬出去。” 刘海中一见何雨柱,气势更盛了。 “何雨柱!你回来得正好!” “你看看你弄的这叫什么事!” “我告诉你,今天这料,你要是不给我挪走,这事儿就没完!” 何雨柱把手里的肉和酒,先放到自家门前的台阶上。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转过身。 他先是看了一眼墙角的木料。 堆放得有条有理,离着中间的过道,少说也有一米多宽。 别说走人,就是推个独轮车过去,都绰绰有余。 他再看向刘海中,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刘叔。” “您这官威,可真不小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现在就是这院里的一大爷了呢。” 这话一出口,刘海中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何雨柱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刘海中面前。 他比刘海中高了半个头,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当着全院人的面儿说过。” “修房子的事,有什么问题,冲我来。” “怎么着,刘叔,您是耳朵不好使,没听见?” “还是非得赶在这工匠师傅面前,给我何雨柱上上眼药,找找不痛快?” 何雨柱的语气,平淡得很。 可每一个字,都跟小钉子似的,扎在刘海中心上。 他那张本来还想摆谱的脸,一下子就有点挂不住了。 第30章 送上门的奖励 他早上还真没听见何雨柱说了什么。 那会儿他还在被窝里做着当官老爷的美梦呢,醒了就着急忙慌地上班去了。 这刚下工回来,一进院就瞧见何家门口堆着这么多木料砖瓦。 他那颗想当官,想管事儿的心,立马就活泛起来了。 这可是个在院里树立威信的绝佳机会! 所以他压根就没问别人,直接就叉着腰开始发号施令了。 这会儿让何雨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一点,他才反应过来。 合着自个儿跟个二傻子似的,上赶着往人家的套里钻呢? 院里其他人,中院的易中海、贾张氏,前院的阎埠贵,这会儿都扒着门缝、探着脑袋往这边瞧呢。 他们早上可都把何雨柱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谁也没出来给刘海中提个醒。 贾家是巴不得院里越乱越好,最好是这傻柱跟人打起来,直接被抓走,那房子就腾出来了。 易中海是冷眼旁观,他就想看看,这没了何大清的何雨柱,到底有几分成色,能不能压住事儿。 阎埠贵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昨天刚在何雨柱那儿吃了瘪,今天看见刘海中这个愣头青主动撞上去,他心里头乐着呢。 大伙儿都以为何雨柱今儿得在丰泽园待到挺晚,这扬戏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开锣。 谁都没想到,何雨柱竟然提早回来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刘海中骑虎难下,面子涨成了猪肝色。 认怂?当着全院人的面儿?他刘海中往后还怎么在院里抬头? 不行!绝对不行! “你……你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刘海中梗着脖子,强行把官威又端了起来。 “我管你早上说了什么!” “我现在就告诉你,这料,堆在这儿,就是不行!” “影响了院里的公共环境,带来了安全隐患!” “我作为院里的老住户,就有权管!” 他唾沫星子横飞,一副占尽了道理的模样。 可惜,他碰上的是何雨柱。 一个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也懒得跟他掰扯道理的何雨柱。 “行。” 何雨柱点点头,嘴里就吐出一个字。 刘海中还以为他服软了,脸上刚要露出得意的神色。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暮色四合的四合院里,炸响了。 又快,又狠。 所有人都没看清何雨柱是怎么动的。 就看见刘海中那肥硕的身子,原地转了半个圈,一屁股墩儿就坐在了地上。 他那张本来就涨红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了五道鲜红的指印。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扒着门缝看热闹的贾张氏、易中海、阎埠贵,全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这就动手了? 一句话不对付,直接就上巴掌了? 这还是那个以前看着有点憨,有点愣的傻柱吗? 这小子下手也太黑了! 刘海中捂着脸,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被打蒙了。 他想过无数种跟何雨柱争辩的扬景,甚至想过怎么用大道理压得何雨柱抬不起头。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压根就不跟他讲道理。 “你……你敢打我?” 刘海中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主家!” 方卫国和他那几个伙计也反应过来了。 主家都动手了,他们当伙计的哪有看着的道理! 几个人“呼啦”一下就要围上来。 “方师傅。” 何雨柱头也没回,只是抬了抬手。 “我们院里自个儿的事,用不着您上手。” “您几位辛苦一天了,旁边歇着,看戏就成。” 他的声音平平常常,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方卫国几个人对视一眼,还真就停下了脚步。 这位小爷,是真横啊! 何雨柱这才蹲下身子,平视着坐在地上的刘海中。 他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刘叔,现在清醒点了吗?” “还觉得这院里,是您说了算吗?” 刘海中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又让他心底发寒的脸,浑身打了个哆嗦。 他想放几句狠话,可对上何雨柱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我告诉你,你完了!你这是殴打邻里!” “我要去军官会告你!” 他只能搬出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告我?” 何雨柱笑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后把音量提了起来,确保中院和前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刘叔,您要去告我,我没意见。” “不过我劝您啊,也别光怨我一个人。” 何雨柱朝着中院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我早上说那话的时候,易中海,还有贾家,可都听得真真的。” “人家心里门儿清,知道我何雨柱今儿个不好惹。” “可您回来咋咋呼呼半天,愣是没一个出来跟您通个气儿的。” “您说,这是为什么呀?” “这不就是把您当枪使,搁这儿看您笑话呢么?” 这话,就跟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进了刘海中的心里。 他坐在地上,猛地扭头看向中院的方向。 果然,易中海和贾张氏家的门帘,都飞快地动了一下,显然是有人在偷看。 一股比脸上挨巴掌更强烈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就冲上了刘海中的天灵盖。 好啊! 好你个易中海!好你个贾张氏! 平时一口一个老邻居叫着,合着背地里都等着看我刘海中的笑话呢! 把我当傻子耍! 这一刻,他对易中海和贾张氏的恨,甚至超过了打他的何雨柱! “我……我……”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中院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也顾不上再放什么狠话了,跟条丧家之犬似的,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自家屋里。 “砰!” 房门被他狠狠地摔上了。 看热闹的人见正主都跑了,也觉得没趣,一个个都缩回了脑袋。 贾家。 贾张氏气得直拍大腿。 “这个小畜生!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这是挑拨离间!这是要把咱们院里的人心都给搞散了!” 易中海家的气氛,也同样凝重。 刘翠兰担忧地看着自家男人。 “中海,这傻柱……是越来越不好拿捏了。” 易中海阴沉着脸,没说话,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他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今天让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给摆了一道。 不光是打了刘海中的脸,更是狠狠地扇在了他这个想当“院里核心”的人的脸上。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 方卫国走到何雨柱跟前,竖起了个大拇哥。 “柱子,爷们儿!” “对付这种没事找事的,就得来这个!” 何雨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方师傅,让您见笑了。” “走,进屋!肉和酒都买回来了,咱哥几个今儿个好好喝一杯!” 他招呼着方卫国几人进屋。 脑海里,响起了那期待已久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挑拨禽兽关系,刘海中与易中海、贾张氏之间产生裂痕,好感度大幅下降!】 【奖励:白面10斤!老母鸡1只!】 何雨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才只是个开始。 这满院的禽兽,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过! 第31章 刘海中:我才不当那个炮灰 何雨柱拉了一下电灯绳,十五瓦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把小屋照得亮堂起来。 一张小方桌,摆在屋子正当中。 何雨柱手脚麻利。 他先是把那买来的二斤猪肉收拾了一下,肥瘦分开。 肥肉下锅,炼出猪油,油渣捞出来撒上点盐,就是一道下酒的好菜。 瘦肉切成片,配上点黄瓜,大火快炒,酱油那么一激,“刺啦”一声,香气瞬间就满了屋。 系统奖励的那只老母鸡,他没动,这得留着给雨水好好补补。 酒是二斤烧刀子,装在个瓶里。 肉炒好了,油渣也炸好了。 何雨柱又从小世界里摸出几个白面馒头。 “方师傅,几位大哥,快坐!” 他热情地招呼着。 “家伙事儿虽然简陋了点,但肉管够,酒管够!” 方卫国他们几个,本来还有点拘谨。 可一看见桌上那盘冒着热气的炒肉片,还有那金黄酥脆的油渣,肚子里的馋虫立马就被勾出来了。 这年头,谁家能这么敞亮地拿肉待客啊! “柱子,你这……太讲究了!” 方卫国搓着手,眼睛都快黏在肉盘子上了。 “瞧您说的,您几位帮我干活,辛苦一天了,这都是应该的。” 何雨柱给几个人都倒上酒。 “来,咱们先走一个!” “走一个!” 几个粗糙的汉子,端起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烧刀子下肚,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腾起来,浑身的疲乏都跟着散了不少。 “痛快!” 一个伙计夹起一大筷子肉片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道。 “柱子兄弟,你这手艺,绝了!” “就是,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炒的还香!” 方卫国也夹了一块油渣,嚼得嘎嘣脆。 “柱子,你小子,真人不露相啊。” 他冲着何雨柱竖起了大拇指。 “刚才院里那一下,真他娘的提气!” “那姓刘的就不是个玩意儿,整个一搅屎棍子。” “你那巴掌,扇得好!看得我都想给你叫个好!” 方卫国喝了点酒,话也多了起来。 “年纪不大,办事是真没得说,透着一股爷们儿的劲儿!” 何雨柱笑了笑,又给他们把酒满上。 “方师傅,您过奖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非得把脸伸过来让我打,我也没辙不是?” “哈哈哈,这话在理!” 几个人哄笑起来,屋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何雨柱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方师傅,今儿个白天,除了这姓刘的,院里没别的幺蛾子吧?” 方卫国闻言,放下筷子,想了想。 “别的倒真没有。” “就是前院那个,瘦高个儿,戴个眼镜的,姓阎的那个。” “对,就是之前在门口碰见的那个。” “他啊,一天过来溜达了七八趟。” “也不说话,就跟个苍蝇似的,在我们这堆料旁边转悠。” “东瞅瞅,西看看,那俩眼珠子,净往那些木头渣子、碎砖头上瞟。” 方卫国一脸的不屑。 “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没安好心。” “我估摸着啊,是想等我们不注意,顺点边角料回去烧火。” “后来我看他看得紧,他自个儿觉得没趣,也就没再来了。” 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阎老西儿。 算盘打得是真精。 可惜啊,胆子太小,只敢在边上蹭蹭,不敢真伸手。 “甭搭理他。” 何雨柱给方卫国碗里夹了块肉。 “只要他不碍事,就当他是个屁,放了就完了。” “来,喝酒,喝酒!” …… 与此同时,后院。 刘海中家里。 气氛跟冰窖似的。 刘海中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屋里光线昏暗,把他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映衬得更加可怖。 五道鲜红的指印,像是烙上去的一样。 李淑芬端着一碗水,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当家的,你……你喝口水吧。” “你这脸,肿成这样了,咱……咱还是去军官会告他去吧!” “那何雨柱就是个小畜生!无法无天了!” “不治治他,他往后还不得骑到咱们脖子上拉屎?” “啪!” 刘海中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都跟着跳了起来。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媳妇。 “告他?”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你告诉我,我凭什么去告他?” 李淑芬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他……他这不是打了当家的你么……” “打了我?” 刘海中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今天挨这一巴掌,是为了谁?” “是为了这院里的公共安全!” “我拦着他们堆料,难道是为了我自个儿吗?”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他易中海!他贾张氏!” “两个都住中院,他们俩是瞎子还是聋子?” “他们没看见院里堆了那么多东西?” “他们早上没听见何雨柱那小王八蛋放的狠话?” “他们心里门儿清!” 刘海中停下脚步,一拳砸在墙上,墙皮都簌簌地往下掉。 “他们就是拿我当枪使!拿我当傻子看!” “就等着我跟个愣头青似的冲上去,跟何雨柱斗个两败俱伤!” “他们好在后头看热闹,捡便宜!” 李淑芬这才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带着愤怒的神情。 “这帮挨千刀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现在你明白了?” 刘海中转过身,脸上那五道指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我现在要是去军官会告状,就算真把何雨柱给抓了,谁最高兴?” “是贾家那老虔婆!她做梦都想着把何家的房子占了!” “是他易中海!他不是没儿子吗?他不是想找人养老吗?何雨柱这个刺头被打压了势头,以后他那点算盘不是打得更响亮?” “那我呢?”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怨毒。 “我刘海中能落着什么好?” “就落着一个当众挨打的名声!” “落着一个得罪死何雨柱那个混不吝的下扬!” “还得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家,踩着我的脸,去捡现成的便宜!” “我傻啊我?!” 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不去!”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要去,让他们去!” “我刘海中,从今往后,再也不当这个出头的傻鸟!” “这哑巴亏,我吃了!但这笔账,我他娘的记下了!” “易中海,贾张氏……咱们没完!” 这一刻,他对邻居的恨,远远超过了那个打了他一巴掌的半大孩子。 他才不会蠢到去做那个冲锋的炮灰。 第32章 这徒弟没收错 一顿饭,吃得是酣畅淋漓。 “柱子,哥哥我不多说了。” 方卫国一抹嘴,站起身来。 “情分都在这儿了。” “明儿个一早,我们哥几个准时到。” “得嘞,方师傅。” 何雨柱把他们送到门口。 “路上慢点儿。” “放心吧。” 几个汉子摆摆手,带着一身酒气和肉香,消失在胡同的夜色里。 何雨柱关上门,屋里还弥漫着一股子饭菜的香气。 他麻利地把碗筷收拾了,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就没洗,先搁在盆里。 何雨柱走到床边,把被褥往里推了推,空出一块能盘腿打坐的地儿。 睡觉? 那多浪费时间。 他盘腿坐好,五心朝天。 之前刚修炼出的那股子热流,似乎又壮大了一丝。 他闭上眼,缓缓调整呼吸,脑子里观想着八极拳的心法口诀。 院子外头的风声,邻居屋里隐约传来的咳嗽声,都渐渐远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丹田里那股越来越清晰的热流。 真气。 何雨柱心里冒出这个词。 这玩意儿,可比什么都实在。 一夜无话。 当窗外透进第一缕鱼肚白时,何雨柱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吐出一口浊气,那气箭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竟带出了一道淡淡的白痕。 一晚上的修行,非但没有丝毫疲惫,反而觉得神清气爽,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 这可比睡大觉强多了。 “咚咚咚。” 屋门被敲响了。 何雨柱起身开了门,正是方卫国和他手下的几个伙计。 “柱子,起这么早?” 方卫国看着精神抖擞的何雨柱,有些惊讶。 “方师傅你们不也一样?” 何雨柱笑着把人让了进来。 “昨儿个喝了您一顿好酒,浑身都是劲儿,睡不着!” 方卫国哈哈一笑。 几个人也不耽搁,放下工具,抄起家伙就开干了。 “叮叮当当!” “哐哐哐!” 拆墙的,和泥的,锯木头的。 沉寂了一晚上的四合院,瞬间就被这热闹的动静给彻底引爆了。 前院,阎埠贵家。 阎埠贵正做着梦呢,梦里他钓上来一条半人高的大鲤鱼。 刚要伸手去抓,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给惊醒了。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听着外头的动静,气得直嘬牙花子。 “这……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杨瑞华挺着肚子,也被吵醒了,翻了个身,嘟囔着。 “当家的,这傻柱也太不像话了。” “小点声!” 阎埠贵赶紧捂住自己媳妇儿的嘴。 “你不要命了!” “忘了昨天刘海中那下扬了?”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后怕。 “这小子现在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咱们惹不起。” “这几分钟的觉,忍忍就过去了。” 中院,贾家。 贾张氏被吵得心烦意乱,在床上翻来覆去。 “吵吵吵!吵死个奶奶了!” 她猛地坐起来,就想冲出去骂街。 可脚刚沾地,脑子里就浮现出昨天何雨柱抽刘海中那一巴掌的狠劲儿。 那股子冲动劲儿,瞬间就凉了半截。 她又悻悻地坐回了床上,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小王八蛋,早晚让雷劈死你!” “这么折腾,也不怕把房梁给拆塌了,正好砸死你!” 对门的易中海家,也是一样。 刘翠兰揉着眼睛,满脸的不快。 “中海,你听听,这哪是装修房子,这简直是拆房子!” 易中海坐在床边,默默地穿着衣服,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拿起烟袋锅子,狠狠地抽了一口。 昨天那一口气,到现在还堵在他胸口呢。 何雨柱这个小兔崽子,不光打了刘海中,也是在打他易中海的脸。 可现在,他能怎么办? 冲出去理论? 落得跟刘海中一个下扬? 他易中海丢不起这个人。 整个四合院,家家户户都被吵醒了。 人人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可没一个敢出来放个屁的。 只能在自己屋里,忍着。 何雨柱对这些浑然不觉。 他也没做早饭,就着凉水简单洗漱了一下。 心里头,惦记着另一件事。 也不知道雨水在师父家住得怎么样。 小丫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离开自己。 会不会哭鼻子?会不会想家? 越想,心里头越是有点发慌。 他跟正在忙活的方卫国打了个招呼。 “方师傅,我就先走了,中午您几位凑合一顿,晚上我回来,咱再接着喝。” “得嘞,你忙你的去。” 方卫国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何雨柱出了院子,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一路小跑,没过多久,就到了棉花胡同。 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师母李秀莲的笑声。 他推门进去。 “师父,师母,我来了。” “哟,柱子来了。” 李秀莲正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择菜,看见何雨柱,脸上笑开了花。 王福亭正拿着个紫砂壶,悠哉悠哉地浇花,闻声也回过头。 “臭小子,来的还挺早啊。” 何雨柱嘿嘿一笑,眼睛却在院子里四处寻找。 “雨水呢?” “里屋呢,刚跟小雅玩呢。” 李秀莲用下巴指了指正屋。 话音刚落,何雨柱人已经蹿了进去。 “雨水!” 屋里,何雨水正跟一个比她大几岁的小姑娘玩翻绳,听见哥哥的声音,小脸立马就亮了。 “哥!” 小丫头丢下手里的绳子,像个小炮弹一样,直接扑进了何雨柱的怀里。 何雨柱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 “想哥了没有?” “想了!” 何雨水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哭鼻子?” 何雨柱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妹妹,生怕她受了一丁点委屈。 “没哭!雅雅姐陪我睡的。” 何雨水指了指旁边那个文静的小姑娘,王福亭的女儿,王雅。 王雅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何雨柱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妹妹,一通嘘寒问暖。 院子里,王福亭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骂了一句。 “你瞧瞧这小子,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师父。” “一进门,就跟他妹妹黏糊上了。” 旁边的李秀莲听了,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全是笑意。 “你懂什么。” “有这么一个知道心疼妹妹的哥哥,那是雨水这丫头的福气。” “这说明咱们柱子,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好孩子。” 王福亭闻言,捻了捻胡子,没再反驳。 他看着屋里那个抱着妹妹,满脸温柔的半大徒弟。 是啊。 这小子,虽然有时候看着混不吝的,下手也黑。 可那份对家人的担当,是刻在骨子里的。 比他那个不着调的爹何大清,强了不止一百倍。 王福亭点了点头,眼神里,透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满意。 这徒弟,没收错。 第33章 油爆双脆,手上的真功夫 他跟何雨水腻歪了好一阵,直到王福亭在院里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才讪讪地笑了笑,把妹妹放了下来。 王福亭背着手,踱着步,眼神里透着股琢磨劲儿。 这小子,是块好料。 有孝心,有担当,对自个儿妹妹那是真没得说。 心性也好。 昨天让他吊那锅汤,一整天下来,愣是没挪窝,也没喊一句累。 那份耐性,别说他这个年纪的半大小子,就是园子里干了十来年的老师傅,也没几个能比得上。 这小子身上,透着一股子邪性。 就好像……好像天生就是干厨子这行的料。 寻常的法子,怕是难不住他。 得给他上点真格的,上点手上的硬活儿。 王福亭心里头正盘算着,师娘李秀莲的声音就从厨房传了出来。 “开饭啦!赶紧的,洗手吃饭!” 早饭简单,却透着家的味道。 一人一碗熬得黏糊的小米粥,桌上摆着一碟咸菜疙瘩,还有一盘子白面馒头。 何雨柱一看那馒头,就知道是师娘心疼雨水,特意拿白面蒸的。 “师娘,您太客气了。” “客气啥,赶紧吃。”李秀莲给何雨水夹了一筷子咸菜,“小孩子家家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好的。” 王福亭没说话,就着咸菜,呼噜呼噜地喝着粥。 一顿饭,吃得安安稳稳。 吃完了饭,何雨柱把妹妹拉到一边,小声嘱咐。 “雨水,在家听师娘的话,别淘气,知道吗?” “跟雅雅姐好好玩,不许跟人家吵架。” 他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剥开糖纸,塞进雨水嘴里。 “哥明儿个一早就来看你。” “嗯!”何雨水嘴里含着糖,含糊不清地应着,眼睛笑得像月牙儿。 小孩子有了伴,就不那么黏人了。 “行了行了,赶紧的吧!”王福亭在门口催促起来。 “园子里头还一摊子事儿呢,当这儿是你家炕头啊,没完没了的!” “得嘞,师父!” 何雨柱应了一声,最后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跟着王福亭出了门。 一路走到丰泽园,后厨里已经是人声鼎沸,热气腾腾。 何雨柱刚换好衣服,王福亭就冲他招了招手。 “你,跟我过来。” 王福亭领着他,没有去汤锅那边,而是走到了一个专门处理下水的案板前。 案板上,放着两盆东西。 一盆是处理干净的猪肚子,另一盆是鸡胗。 “师父,您这是……” “昨天那锅汤,是练你的心。”王福亭拿起一块猪肚,在手里掂了掂。 “今天,咱练练你这双手。” 他把猪肚平铺在案板上,从旁边的刀架上,抽出一把又薄又亮的片刀。 “鲁菜讲究火候,尤其是一个‘爆’字。” “油爆双脆,听过没有?” 何雨柱心里一凛。 这菜他能没听过吗? 鲁菜里头出了名的功夫菜,也是最考验厨子功底的菜之一。 成败,就在十几秒之间。 火候,刀功,缺一不可。 “看清楚了。” 王福亭眼神一凝,手里的片刀动了。 他的手腕极其灵活,刀刃贴着猪肚的内壁,飞快地划动。 只听见一阵细密的“沙沙”声,猪肚上就被剞上了一层均匀的十字花刀。 那刀口,深浅一致,间距均匀,跟用尺子量过似的。 接着,他又拿起一个鸡胗。 去筋膜,然后从中间片开,但不切断,再用同样的刀法,在内里剞上花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这叫打花刀。” 王福亭把剞好的两样东西放进碗里。 “刀口浅了,遇热不卷,样子难看。” “刀口深了,容易切断,一下锅就碎了。” “这其中的分寸,全在你这手腕子上。” 他指了指那两盆原料。 “今天,你别的什么都不用干。” “就把这两盆东西,给我打上花刀。” “什么时候,你切出来的花,能跟我这个一模一样。” “什么时候,这道菜你就算入门了。” 王福亭把片刀往案板上一插,刀身兀自“嗡嗡”作响。 “练吧。” 说完,他叼上烟袋,又背着手,溜达着去别处巡视了。 后厨里,几个正在干活的学徒,都偷偷往这边瞟。 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油爆双脆! 这可是王老爷子的拿手绝活。 多少人想学,连门都摸不着。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亲自教何雨柱了。 可羡慕归羡慕,他们也知道这活儿有多难。 那猪肚滑不溜秋的,鸡胗又小又韧,想在上头切出均匀的花刀,比绣花还难。 没个一年半载的苦功夫,根本练不出来。 何雨柱站在案板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拿起片刀,感受着刀柄传来的冰凉触感。 他的脑子里,回放着刚才师父的每一个动作。 手腕的角度,下刀的力道,刀刃划过的轨迹。 宗师级的八极拳,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对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关节的极致掌控力。 他拿起一块猪肚,学着师父的样子,铺在案板上。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 整个嘈杂的后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案板,手里的刀,和这块等待被赋予生命的食材。 他没有急着下刀。 而是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 然后,他睁开眼。 出刀! 刀光一闪,快如闪电。 “沙沙沙……” 一阵比师父刚才更加绵密、更加迅速的声音响起。 旁边一个偷看的学徒,嘴巴慢慢张大,手里的活儿都忘了干。 他看到了什么? 何雨柱的手,稳得像焊在案板上。 而那把片刀,在他手里,简直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刀刃在猪肚上起舞,留下了一片片整齐划一,宛如麦穗一般的花纹。 那花纹,比王福亭刚才切的,似乎还要细密,还要规整! 这……这他娘的是第一天练? 开什么玩笑! 第34章 这小子,是个妖孽! 他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旁边切墩的师兄捅了他一下。 “二愣子,嘛呢?丢魂儿了?” 二愣子没回话,只是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何雨柱的方向。 那师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愣。 “我操!” 他下意识地爆了句粗口。 “这……这是柱子切的?” “那还能有假?” 二愣子总算找回了自个儿的声音,嗓子眼儿有点干。 “我就瞅着王老爷子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下刀了。” “就这么……唰唰唰几下,就成这样了!” 这一下,动静可就闹大了。 后厨里的人,耳朵都尖着呢。 什么“我操”、“柱子切的”、“唰唰唰”,这些词儿一组合,立马就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 切菜的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配菜的伸长了脖子。 就连烧火的伙计,都忍不住从灶台后头探出了脑袋。 一时间,整个后厨的节奏都慢了下来。 “都瞅什么呢?柱子那边怎么了?” “不知道啊,听着好像是刀工出了什么名堂。” “走,看看去。” 没一会儿,何雨柱那个处理下水的案板前,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一圈人。 当他们看清楚案板上的东西时。 整个后厨,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能听见何雨柱手下那把片刀划过肉面的“沙沙”声。 那声音,绵密,均匀,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 再看他切出来的猪肚和鸡胗。 那花刀,打得跟艺术品似的。 每一道刀口,深浅都一模一样。 每一个花纹,大小都整齐划一。 遇热后会卷成什么样,他们这些干厨子的,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那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麦穗花刀! “我的老天爷……” 一个老师傅忍不住喃喃自语。 “这手上的功夫,没个十年八年的苦练,根本出不来。” “十年?你太小看人了。”另一个反驳道,“我练了十五年了,我切不出来这个!” “这小子……是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刀功了?” “邪了门了,真是邪了门了!” 议论声,惊叹声,抽冷气的声音,混成一片。 王福亭正在自个儿的休息间里喝着茶,琢磨着中午给老主顾上什么新菜呢。 忽然就觉得外头的动静不对劲。 往常这个点儿,后厨应该是锅碗瓢盆响成一片,叫嚷声此起彼伏才对。 今儿个怎么跟赶集似的,嗡嗡嗡的,就是没个干活的动静? 他眉头一皱,把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这帮小兔崽子,又凑一块儿磨洋工!” 王福亭叼上他的老烟袋,背着手,沉着脸就走了出去。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 他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让围着的人群吓了一跳,赶紧回头。 “一个个都不想干了是不是?” “都围在这儿看大戏呢?” “手上的活儿都干完了?” 王福亭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挨个往众人脸上一刮。 被他看到的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跟鹌鹑似的。 “师……师父……” 二愣子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滚蛋!” 王福亭一瞪眼,推开人群就往里走。 “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好看,让你们连活儿都……” 他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案板。 确切地说,是盯着何雨柱手里的刀,和他面前那盆已经处理好的“双脆”。 王福亭的脚步,停住了。 他脸上的怒气,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从盆里拈起一个刚刚被何雨柱切好的鸡胗。 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 那十字花刀,密如蛛网,深可寸许,却又薄如蝉翼,根根分明。 他自个儿刚才示范的那个,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成了学徒的习作。 王福亭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何雨柱。 而此刻的何雨柱,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他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这件枯燥而又充满挑战的工作里。 宗师级的身体掌控力,让他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配合着手腕的每一次抖动。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在为刀尖的那一点精准而服务。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刀刃切开肉质纤维时,那种细微的阻力变化。 这对他来说,不是在干活。 是在修行。 是在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去理解和掌控自己的身体。 “沙沙沙……” 片刀在他的手里,已经不是工具,而是他手臂的延伸。 他切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顺。 最后,当他处理完盆里最后一块猪肚时,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才猛地停下。 何雨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然后,他才发现。 周围,太安静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一圈人,跟看怪物似的看着自己。 而他的师父王福亭,就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捏着一个他切的鸡胗,眼神直勾勾的,表情古怪至极。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 是不是切得太快了,把师父交代的一天活儿,小半天就干完了? 还是说,自己切得不好,浪费了东西?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带着点忐忑。 “师父……” “我这……切得还行吗?” 这话一出口。 周围的人,差点集体一跟头栽倒在地。 还行吗? 哥们儿,你管这叫还行吗? 你要是这叫还行,那咱们干脆都别干了,回家抱孩子去得了! 这哪是问话啊,这简直就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王福亭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他捏着那个鸡胗,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小子,是个妖孽! 绝对是个妖孽! 他深吸一口烟袋,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咳!咳咳!” 王福亭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来。 “看什么看!” 他把眼一瞪,冲着那群学徒吼道。 “都没事干了?!” “赶紧滚回自个儿的灶台去!” “中午客人来了,没菜上,我拿你们是问!” 人群“呼啦”一下,瞬间作鸟兽散。 可每个人临走前,都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何雨柱一眼。 那眼神里,羡慕没了,嫉妒也没了。 只剩下一种看神仙似的敬畏。 王福亭这才转回头,重新看向何雨柱。 他把手里的鸡胗扔回盆里,背着手,在案板前踱了两步。 “嗯,有那么点意思了。” 他故作平静地开了口。 “比我想象的,要快上那么一点。” “不过,你也别得意。” 王福亭用烟袋锅子敲了敲案板,发出“梆梆”的声响。 “刀工,只是厨子的基本功。” “切得再好,火候上不去,那也是白搭。” “你这手腕子,看着是灵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劲儿!” 他心里头,已经有点上头了。 这小子给了他太大的惊喜,也激起了他骨子里的那股子好胜心。 他倒要看看,这徒弟的极限,到底在哪儿! 王福亭指了指不远处一口空着的大铁锅。 “去。” “给我把那口锅,端起来。” “单手。” 第35章 师父,我这打小力气就大 这两个字,从王福亭嘴里蹦出来,砸在后厨里,跟扔了块大石头似的。 灶台后头刚缩回去的脑袋,又一个个地探了出来。 那些假装干活的学徒,手上的动作都停了,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 那口锅,他们都认识。 丰泽园后厨专门用来炸东西、过油用的大铁锅。 锅壁厚实,锅底沉重,里外都挂着经年累月的油垢。 空锅就得有七八十斤重。 寻常两个壮小伙,抬着都得喊号子。 单手? 这不是开玩笑嘛! 这不是明摆着要给这新来的小子一个下马威,挫挫他的锐气嘛! 刚才还对何雨柱那手刀工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这会儿心里头又活泛起来了。 是,你刀工是好。 可厨子光有巧劲儿不成,还得有把子力气。 颠勺、端锅、扛面袋子,哪样离得了力气? 王老爷子这手,高! 叫你知道知道,这丰泽园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二愣子压低了声音,跟他旁边的师兄嘀咕。 “瞧见没,老爷子这是要敲打他呢!” “那可不,刚才风头出得太大了,枪打出头鸟嘛。”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我赌他端不起来。” “废话,这还用赌?” 何雨柱听着师父的话,心里头倒是没想那么多。 让他端,那他就端呗。 他点点头,应了一声。 “好嘞,师父。” 他迈开步子,朝着那口大铁锅走了过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那眼神里,有看热闹的,有等着他出丑的,也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 何雨柱走到锅前,停下脚步。 他没急着上手。 而是先伸出右手,握住了锅沿上那个铸铁的把手。 那把手,又粗又凉。 他掂了掂。 纹丝不动。 “嘿!” 人群里,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王福亭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烟袋。 他心里头也觉着,自个儿这事儿办得,是有点欺负人了。 可这小子邪性啊。 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也是为他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何雨柱要放弃的时候。 何雨柱动了。 他身子微微下沉,扎了个结结实实的马步。 宗师级八极拳练出来的真气,顺着腰胯,贯通到手臂。 他手臂上的肌肉,并没有夸张地隆起。 只是看上去,线条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坚实。 然后。 他吐气开声。 “起!” 一声低喝。 那口在众人眼中重如泰山的大铁锅。 就那么被他……单手,平平稳稳地举了起来。 从地面,到膝盖,再到与腰齐平。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何雨柱的胳膊,伸得笔直,稳得像焊在身上的铁棍。 后厨里,瞬间鸦雀无声。 那一声没憋住的偷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圆了。 嘴巴,都合不上了。 二愣子手里的抹布,第二次掉在了地上。 他甚至都没发觉。 他只觉得自个儿的脑子,嗡的一声,成了一片空白。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吗? 这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霸王龙啊! 何雨柱还不算完。 他单手托着那口七八十斤重的大铁锅,脸不红,气不喘。 甚至还觉得,有点轻。 他转过头,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王福亭。 脸上还带着那么点憨厚的,不确定的神情。 “师父。” “您看,是这样端着吗?” “要不要……再举高点?” “噗——” 王福亭嘴里叼着的烟袋锅,掉了。 “当啷”一声,摔在地上。 他顾不上去捡。 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何雨柱和他手里的那口锅。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举高点? 你还要举多高? 你是不是还想给爷们儿我耍个花活儿,把它扔天上去? 王福亭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活了这大半辈子,在后厨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多年。 见过力气大的。 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 见过有天分的。 没见过这么有天分的! 刀工是妖孽。 力气是妖孽。 这小子,从头到脚,就是个妖孽! 他收的不是个徒弟。 他这是给自己请回来一尊神仙! “咳……咳咳!” 王福亭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不知道是呛的,还是惊的,又或者是臊的。 他弯腰捡起自己的烟袋,胡乱地在身上擦了擦。 然后,他背过手,强行把心头那份惊涛骇浪给压下去。 他得端住。 他是师父! 他不能让这帮小兔崽子看扁了! “行了!” 王福亭嗓子有点哑,吼了一嗓子。 “谁让你显摆了?” “赶紧给我放下!” “砸坏了地面,你赔啊?” 何雨柱“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地把铁锅放回了原处。 放下去的时候,还是悄无声息的。 那份对力量的控制力,比举起来的时候,更让人心惊。 王福亭看着何雨柱那张依旧带着点“憨厚”的脸。 心里头是五味杂陈。 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自个儿干了件多惊世骇俗的事儿? 还是搁这儿跟自个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不管是哪样。 这徒弟,他教不了了。 不对。 不是教不了。 是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教了。 什么吊汤,什么打花刀,什么练力气…… 这些对别的学徒来说千难万难的基本功。 搁他这儿,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再用这些东西磨他,那是耽误他。 是暴殄天物! 王福亭心里头,瞬间下了一个决定。 一个可能会让整个丰泽园,甚至整个49城厨行都震动的决定。 他清了清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他指着何雨柱,对着后厨所有人,沉声宣布。 “从今儿个起。” “何雨柱,不用再打杂了。”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后厨里,回荡着。 “明儿个!” “我教你掌勺,亲自下灶!” “就做那道油爆双脆!” “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妖孽,到底能给我多大的惊喜!” 王福亭那句话,掷地有声。 整个后厨,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掌勺! 下灶! 这在丰泽园,代表着一个学徒,正式从打杂的苦力,晋升为预备厨子了。 寻常人,没个三五年的功夫,连想都甭想。 可何雨柱,这才几天? 不光要掌勺,还是王福亭亲自教。 教的还是那道考校功底的硬菜,油爆双脆! 这待遇,说是坐火箭,那都慢了。 何雨柱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本来以为,怎么着也得再练个十天半个月的刀工和力气。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这是师父彻底认可自个儿了。 王福亭看着何雨柱那还带着点懵的样儿,心里头那点被妖孽徒弟震惊到的别扭,总算是顺了点。 第36章 谁没事会跟妖孽挣高低啊 “行了,你今儿个的活儿干完了。” “杵在这儿嘛呢?影响别人干活不知道啊?” “赶紧家去吧,明儿个早点来。” “得嘞,师父!” 何雨柱反应过来,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能早下班,还能学真本事,这好事上哪儿找去。 他麻利地脱了身上的活计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好。 “师父您歇着,各位师兄慢忙。” 他冲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大步流星地就出了后厨。 人一走,后厨里那股子紧绷的劲儿,才算是松了下来。 “呼……” 二愣子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就坐地上了。 他觉得自个儿今天这心脏,跟坐了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 王福亭环视了一圈。 那帮学徒,一个个眼神复杂,但没人敢吱声。 他原以为,自己这个决定,肯定得有人心里头不舒坦,犯嘀咕。 毕竟这事儿,太破格了。 可他看了一圈,发现那帮小子脸上,除了震惊,就是服气。 好像何雨柱提前出师,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 免得有人心里长刺,以后给柱子下绊子。 王福亭清了清嗓子。 “都把自个儿的心思,给我收一收。”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儿的。 “我知道你们心里头可能在想,我偏心。” “我王福亭在后厨干了三十多年,是什么人,你们自个儿心里有数。”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 “你们谁,有柱子那手上的功夫?” “别说他今天露的那两下子。” “就说昨天,让他吊一天汤,他站那儿挪过窝儿没有?喊过一句累没有?” “你们谁能做到?” “谁能有他那份耐性,那手刀工,那把子力气。” “你站出来。” “我王福亭,一样破格教你,亲自给你喂招儿!” 一番话说完,后厨里是鸦雀无声。 没人敢站出来。 也没人觉得不服气。 是啊,那两下子,谁做得到? 单手端起七八十斤的大铁锅,脸不红气不喘。 那花刀打得跟机器刻出来似的。 这已经不是厉害了,这是变态。 跟这种人去比,那不是自个儿找不痛快吗? 嫉妒? 你嫉妒一个神仙干嘛?有那工夫,不如多琢磨琢磨,以后怎么跟这位神仙处好关系。 万一人家以后真成了气候,从指头缝里漏点东西出来,都够自个儿受用一辈子的。 二愣子站起来,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 “师父,您多虑了。” “柱子哥那本事,我们是打心眼儿里服气!” “就是,就是,柱子哥那是真牛,我们哪敢有别的想法。” 旁边的人也赶紧附和起来。 一声声的“柱子哥”,叫得那叫一个顺口。 王福亭看着这帮小子的反应,心里头最后那点担忧,也放下了。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都别贫了。” “赶紧干活!” “中午的菜都备好了吗?耽误了客人吃饭,我扒了你们的皮!” “好嘞!” 众人轰然应诺,整个后厨,又恢复了往日那热火朝天的景象。 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从今天起,丰泽园的后厨,有了一个不能按常理揣度的妖孽。 而王福亭,背着手,溜达到自个儿的休息间。 他摸出烟叶,重新装上一锅,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 嘴里吐出的烟圈,都带着一股子舒坦劲儿。 他开始期待明天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妖孽徒弟,在灶台上的表现,又能给他带来多大的惊喜。 …… 另一边,何雨柱出了丰泽园,看了看天上的日头。 还不到晌午。 他心里头美滋滋的。 脚步轻快地往南锣鼓巷走。 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这下好了,等学会了掌勺,有了安身立命的真本事,就能更好地护着雨水了。 至于四合院里那帮禽兽。 他倒是盼着谁能不开眼,跳出来找点事儿。 自己这“禽兽关系粉碎系统”,好几天没开张了。 要是能拆散个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让哪个禽兽倒个大霉,奖励点票子、硬通货啥的,那日子可就更舒坦了。 可惜啊,一路回到南锣鼓巷95号。 院子里头,除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方卫国几个师傅的吆喝声,竟然是一片祥和。 中院那几家,门都关着,也不知道人在不在家。 贾家那边,也没传出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哭天抢地声。 许大茂他家,也安安静静的。 何雨柱心里头甚至有点小小的失望。 这帮禽兽,怎么还转性了? “柱子,下工了?” 方卫国正指挥着一个伙计抬木料,看见何雨柱回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身上全是土,汗水把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 “方师傅,辛苦了。” 何雨柱递过去一根烟。 “嗨,辛苦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 方卫国摆摆手,没接烟,指了指院里的活计。 “你这院子,底子还行,就是有些地方得下大力气修整。” “今天先把这几根糟了的梁换了,明儿个就能开始弄屋顶和墙面了。” “全凭方师傅您做主。” 何雨柱看了看自家的屋子。 里头的东西都用油布盖着,地上搭着脚手架,木屑、砖瓦碎块到处都是。 这模样,别说做饭了,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方师傅,还有几位师傅,这都快中午了。” 何雨柱说。 “我看我那屋里也开不了火了。” “要不这样,中午咱们就对付一口。” “我上外头给您几位买点吃的回来。” “等晚上收了工,我再好好给您几位弄顿好的,咱们喝两口。” 方卫国一听,连连摆手。 “那哪儿成啊,柱子,不用那么麻烦。” “我们自个儿带了干粮和水。” “您瞧您说的,那哪儿行。” 何雨柱把脸一板。 “您几位是给我家干活,这顿饭,必须我管。” “就这么定了,您几位先歇会儿,我这就去。” 他语气里带着股不容拒绝的劲儿,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方卫国看着他的背影,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这小子,年纪不大,办事是真敞亮! 是个能交的朋友。 第37章 这小子是真能交 找了个瞧着还算干净的国营饭馆。 这年头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能吃饱就不错了。 他也不小气,直接要了十个大肉包子,又让人给炒了个醋溜白菜,拿饭盒装了。 这年头肉包子可是稀罕物,那香味儿,引得饭馆里的人直咽口水。 何雨柱拎着饭盒,提着油纸包,不紧不慢地又晃悠回了院子。 “方师傅,几位师傅,歇歇手,吃饭了!” 他把饭盒跟包子往院里的小桌上一放。 “柱子,你这太客气了!” 方卫国搓着手,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大肉包子,眼睛都直了。 他手底下那几个伙计,更是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甭客气,方师傅,干活哪能没力气。” 何雨柱把饭盒打开,一股子酸香热乎的气儿就冒了出来。 “快趁热吃,吃完了好干活。” “得嘞!” 方卫国也不再矫情,拿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唔……香!” 那肉馅儿足,油水大,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几个汉子风卷残云,跟饿狼似的。 不一会儿,十个大肉包子一盘菜,就见了底。 “嗝……” 方卫国打了个饱嗝,脸上全是满足。 “柱子,你这人,地道!” “哥哥我这活儿,保证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那就全仰仗您几位了。” 何雨柱笑着递过去一根烟。 吃饱喝足,几个汉子浑身又充满了干劲儿。 院子里,那“叮叮当当”的噪音,再次响彻云霄。 何雨柱左右看了看,自个儿也插不上手。 屋里全是灰,也待不了人。 他干脆在廊子底下找了个阴凉地儿坐下。 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两手往膝盖上一搭。 盘膝,静坐。 脑子里,八极拳的心法口诀缓缓流淌。 丹田里那股温热的气流,随着他的呼吸,开始在四肢百骸里游走。 一开始还很微弱,像条小溪。 慢慢地,那股感觉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壮大。 周遭那震耳欲聋的敲打声,似乎隔了一层膜,变得遥远起来。 方卫国一扭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心里头纳闷。 这小子,干嘛呢? 大白天的,搁这儿闭目养神? 看着也不像在打盹。 那腰杆,挺得笔直,跟根钢筋似的。 他摇了摇头,没多问。 这柱子兄弟,不是一般人,有点自个儿的门道也正常。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躺在床上烙饼,被外头的噪音吵得心火直冒。 她悄悄扒着窗户缝往外看。 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廊子底下的何雨柱。 “呸!” 她冲着地上啐了一口。 “小王八蛋,装神弄鬼!” 她压低了声音,跟屋里的贾东旭嘀咕。 “你看他那样儿,跟个活神仙似的。” “不就是修个破房子嘛,还亲自搁那儿盯着。” “生怕咱们偷他一块砖,还是拿他一根烂木头?” “心眼儿比针尖还小,活该他没爹!” 贾东旭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行了妈,您就少说两句吧。” “让人听见,又得惹麻烦。” “我怕他?” 贾张氏嘴上硬气,可声音到底还是小了下去。 她可忘不了刘海中那张肿得跟猪头似的脸。 就在这时,前院的门帘一动。 阎埠贵端着个空碗,从屋里头出来了。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脚步轻快地就往中院走。 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傻柱家这又是肉包子又是炒菜的,那香味儿,隔着墙都往鼻子里钻。 自个儿过去转一圈,说两句客气话。 没准儿那傻柱一高兴,就招呼自个儿也吃点。 哪怕是点剩菜汤,拿回去拌饭吃,那也是油水啊。 他刚一脚踏进中院的月亮门。 眼神就跟何雨柱对上了。 虽然何雨柱闭着眼,但他就是感觉,那小子在看他。 尤其是何雨柱那坐姿,跟庙里的罗汉似的,透着一股子邪性。 阎埠贵的脚,跟钉在地上似的,瞬间就定住了。 他端着碗的手,都有点哆嗦。 脑子里那点占便宜的念头,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 下一秒。 他二话不说,猛地一转身,跟屁股后头有狗撵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就蹿回了前院。 “砰”的一声,把自个儿家门关得死死的。 那动作,叫一个干净利落。 到了晚上,方卫国几个人收了工。 何雨柱又出了门。 这回,他直接去丰泽园的后门,跟相熟的采买,弄了点熟食。 一只烧鸡,半斤猪头肉,一包花生米。 还捎带了一瓶二锅头。 “方师傅,今儿个辛苦了,咱们喝两口,解解乏。” “柱子,你这……这可使不得!” 方卫国看着桌上的酒肉,是又感动又不好意思。 “拿着!” 何雨柱把酒瓶子往他手里一塞。 “咱们是爷们儿,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这顿我请,下回你请,不就结了?” 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酒足饭饱,方卫国几个人红着脸,带着一身酒气走了。 何雨柱利索地收拾了碗筷。 回到屋里,看着满地的狼藉,他也不在意。 还是在昨天那块地儿,盘腿坐下。 他又开始修行了。 那股真气在体内运转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每运转一个周天,都感觉浑身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力量也跟着增长一分。 这玩意儿,真能上瘾。 一夜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睁开眼,神采奕奕。 方卫国他们也扛着工具,准时到了。 “方师傅,早啊。” “柱子,你可真行,天天起这么早。” 何雨柱笑了笑,没多解释。 他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背着手,溜达着往棉花胡同去了。 他前脚刚走。 方卫国后脚就一挥手。 “开工!” “哐哐哐!” “叮叮当当!” 熟悉的噪音,第三天,准时在清晨的四合院里炸响。 家家户户的人,再次被从梦中惊醒。 这回,有人忍不住了。 后院,刘海中家。 李淑芬顶着俩黑眼圈,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老公刘海中那张脸,现在还没消肿呢。 新仇旧恨加睡眠不足,让她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就顶到了脑门子。 她披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冲了出去。 “哎!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她叉着腰,站在院子当中,冲着正在干活的方卫国喊。 “这天才刚亮,就叮叮当当地敲,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不能晚几分钟再开工吗?” 第38章 有问题找东家 他听见动静,停下手里的活儿,直起腰来。 他用沾满灰尘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 他瞥了一眼叉着腰,满脸怒气的李淑芬,脸上没嘛表情。 “这位大嫂,有事儿?” 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点没被李淑芬的气势压住。 “有事儿?” 李淑芬的嗓门儿,一下子拔高了八度,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我问你们有完没完!” “你们看看现在才几点?” “天刚蒙蒙亮,你们就哐哐哐地砸!” “昨儿个是这样,前儿个也是这样,今儿个还来!” “你们是诚心不让这院里的人睡觉了是吧?” 她一肚子的火,连着三天被吵醒的憋闷,加上自家男人挨打的屈辱,这会儿全喷发出来了。 方卫国听完,嘿了一声。 他把手里的锤子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大嫂,您这话说的。” “我们是拿钱干活的,可不是来这儿捣乱的。” “早点开工,就能早点完事儿。” “早点完事儿,不就不吵着您各位了?”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你挑不出一点理儿来。 可这话听在李淑芬耳朵里,就全是拱火。 “你……” 李淑芬气得手指头都哆嗦了。 她这一嗓子,也把院里其他人都给嚎出来了。 中院贾家的门帘一掀。 贾张氏趿拉着鞋,揉着眼睛也走了出来。 她一出来,就先帮腔。 “就是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天天这么吵,别人家里的孩子都被吓哭了!” 贾东旭跟在后头,一脸的不耐烦,显然也是被吵得不行。 紧接着,易中海家的门也开了。 易中海沉着一张脸,慢步走了出来。 他没像李淑芬和贾张氏那样咋呼,但那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一出来,就自动带上了几分院里主心骨的架势。 他先是看了一眼李淑芬,又扫了一眼方卫国和他手下的几个伙计。 “这位师傅。” 他开了口,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想压人的劲儿。 “街坊邻里的,都还没起呢。” “你们这动静,确实是太大了点。” “你看,能不能……咱们商量商量,晚半个钟头再开工?” “这样大家也都好,和气生财嘛。” 他这话,说得就比李淑芬有水平多了。 又讲道理,又给台阶。 换了别人,可能也就坡下驴了。 可惜,他碰上的是方卫国。 方卫国这几天,天天跟何雨柱喝酒吃肉。 他早就从何雨柱那不经意的言谈里,品出这院里是个什么味儿了。 尤其是眼前这个易中海,柱子兄弟提过,不是个省油的灯。 再说了,他心里头也憋着一股劲儿呢。 他方卫国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 就这院里的人,一个个看着人五人六,实际上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他这几天故意提早几分钟开工,还真就有点成心恶心人的意思。 就是要看看,这帮人能憋到什么时候。 “您是这院里的明白人。” 方卫国冲着易中海,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您说的道理,我们懂。” “可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拿钱干活,听东家的吩咐。” 他伸手一指何雨柱家的方向。 “我们东家,何雨柱,柱子。” “他让我们什么时候干,我们就什么时候干。” “至于早干晚干,那我们说了不算。” “您几位要有意见,也别跟我们这些干活的掰扯。” “等我们东家回来了,您当面跟他提。” “他要是说,让我们中午再干,我们二话不说,立马停工。” “他要是没发话,那对不住了您内,我们这活儿,就得接着干。” 这话一出口,就把所有人都给顶回去了。 是啊。 人家是工人,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你跟工人喊,喊破了喉咙也没用。 人家听的是老板的。 这院里,现在谁是老板? 何雨柱! 易中海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他感觉自个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对方客客气气,一口一个“您”,一口一个“道理”,可实际上呢,半点面子都没给他。 句句都把何雨柱抬出来当挡箭牌。 这让他怎么接? 去找何雨柱理论? 他一想到昨天刘海中那张脸,心里头就犯怵。 贾张氏在旁边撇了撇嘴。 “什么东家西家的,不就是那个小王八蛋吗?” “等他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方卫国听见了,眼睛一瞪。 “大娘,说话客气点。” “我们东家待我们不薄,我们听不得别人骂他。” 他手底下那几个伙计,也都停了活儿,一个个膀大腰圆的,眼神不善地盯着贾张氏。 他们这几天,天天有肉吃,有酒喝。 心里头对何雨柱那是真服气,也真感激。 这会儿听见有人骂何雨柱,那火气也上来了。 贾张氏被这几个壮汉一瞪,吓得脖子一缩,立马就蔫了。 她往贾东旭身后躲了躲,不敢再吭声了。 扬面,就这么僵住了。 李淑芬气得胸口起伏,却也说不出话来。 易中海脸色铁青,想再端端架子,可看着对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工人,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讨不着好。 就在这寂静的当口。 “行了,都歇够了吧?” 方卫国猛地一回头,冲着自个儿的伙计们喊了一嗓子。 “接着干活!” “得嘞!” 几个伙计轰然应诺。 “哐!” “铛!” “砰砰砰!” 比刚才还要响亮,还要卖力的敲打声,瞬间再次响彻了整个四合院。 那动静,就跟故意似的,一下一下,精准地敲在院里所有人的心尖儿上。 李淑芬的脸,气成了一片酱紫色。 贾张氏捂着耳朵,嘴里无声地咒骂着。 易中海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干得热火朝天的工人,一言不发,转身就回了屋。 “砰!” 房门被他重重地关上了。 其他人见状,也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一个个灰溜溜地,全都缩回了自个儿家。 院子里,只剩下那震耳欲聋的施工声,和几个汉子们卖力的吆喝声。 方卫国吐了口唾沫,嘴角咧开一个得意的笑。 跟我们斗? 等我们东家回来,有你们好瞧的! 第39章 师父,这灶台的火,有讲究 他正坐在师父王福亭家的院子里,看着妹妹何雨水跟师父的女儿王雅在跳皮筋。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 清脆的童谣声,伴着皮筋的起落,在小小的院子里回荡。 师娘李秀莲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衣裳出来,看见何雨柱脸上那股子柔和劲儿,也跟着笑了。 “柱子,看把你给美的。” “那可不,师娘。”何雨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有您跟师父照看着,我这心里头,踏实。” 他要是知道方卫国大清早就把中院那几位给气了个倒仰,心里头指定更踏实。 甚至得给方师傅的操作点上三十二个赞。 早饭还是小米粥,配着师娘自己腌的酱黄瓜,还有昨天剩下的白面馒头。 何雨柱喝着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舒坦。 这才是家的感觉。 不像那个四合院,处处都是算计,时时都得防着。 吃完了饭,何雨水还有点不想让哥哥走,拉着他的衣角。 王雅在旁边懂事地拉过何雨水的手。 “雨水妹妹,咱们一会儿画画好不好?我爸给我买了新的蜡笔。” “好!”何雨水一听有新玩意儿,立马就把哥哥给忘了。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 他对王雅笑了笑,又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走了,师父。” “嗯。” 王福亭应了一声,叼上烟袋,带着何雨柱出了门。 一路上,师徒俩话不多。 王福亭在前头走着,背着手,步子迈得不急不缓。 他心里头,其实跟猫抓似的。 昨儿个那两下子,把他的心气儿都给勾起来了。 他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邪乎的徒弟。 今天,他倒要看看,这小子上了灶,又能给他捅出什么天来。 到了丰泽园后厨。 何雨柱一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 往常他进来,大伙儿顶多就是点个头,打个招呼。 今儿个,那帮师兄伙计,一个个的全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柱子哥,来了!” “柱子哥早!” 二愣子最是殷勤,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抹布,颠儿颠儿地就跑了过来。 “柱子哥,您瞧,老爷子的灶台,我给您擦得锃亮!” 这声“柱子哥”叫的,那叫一个心悦诚服。 何雨柱被这阵仗搞得有点懵。 他看向王福亭,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王福亭把脸一板,冲着那帮小子吼了一嗓子。 “看什么看!” “都闲着没事干是吧?” “活儿都干完了?” 人群“呼啦”一下又散开了,各自忙活起来。 只是那眼神,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瞟。 王福亭没再理会他们,领着何雨柱,径直走到了后厨最里头,专属于他的那个灶台。 这个灶台,平日里除了王福亭自己,谁都不许碰。 “昨儿个,练的是你的手。” 王福亭指了指那口大锅,又指了指旁边的风箱。 “今儿个,咱练练你的眼,和你的心。” 他从旁边的水盆里,捞出昨天何雨柱切好的猪肚和鸡胗。 “油爆双脆,关键在一个‘爆’字。” “火要旺,油要热,动作要快。” “从下锅到出锅,不能超过十五个数。” “多一秒,东西就老了,那股子脆劲儿就没了。” “少一秒,里头还是生的,带着腥味儿。” 王福亭把那两样东西控干了水,放在一个大碗里。 他又利落地往碗里加了葱姜蒜,料酒,盐,还有一点点水淀粉。 “看好了。”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没有拉风箱,而是直接冲着烧火的伙计喊了一嗓子。 “小六,给我起猛火!” “得嘞!” 灶膛里,烧火伙计小六猛地拉动风箱。 “呼——” 一股烈焰从灶口喷出,舔着黑漆漆的锅底。 整个灶台,仿佛都活了过来。 王福亭抄起铁锅,往灶上一放,随即舀了一大勺猪油进去。 那猪油遇上炙热的铁锅,瞬间融化,冒出滚滚的青烟。 “刺啦——” 他把碗里的双脆倒进锅里。 一股浓郁的香气,混合着火焰的爆裂声,瞬间在整个后厨炸开。 王福亭手里的铁勺,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颠锅,翻炒,勾芡。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工夫。 “起锅!” 他一声低喝,手腕一抖,锅里的东西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地落在了盘子里。 那盘中的双脆,芡汁明亮,色泽诱人。 猪肚卷成了漂亮的麦穗花,鸡胗也绽放开来。 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尝尝。” 王福亭把盘子往前一推。 何雨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猪肚放进嘴里。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牙齿间响起。 鲜,嫩,脆,爽! 各种味道在舌尖上爆开,恰到好处。 “好!” 何雨柱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这才是真正的功夫菜。 “看明白了?”王福亭问。 “看明白了。”何雨柱点头。 “那你来。” 王福亭把灶台让了出来。 “啊?” 何雨柱愣了。 他以为师父怎么着也得让他先练练颠勺,或者熟悉熟悉火候。 没想到,这就直接让他上手了? 后厨里偷看的人,也都惊了。 这就让上了? 王老爷子这是疯了? 这道菜,火候差一点,一锅料就全废了。 王福亭却是不管不顾。 “啊什么啊!” “让你来你就来,哪儿那么多废话!” 他就是要看看,这个妖孽,到底能妖孽到什么地步。 “好嘞。”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站到了灶台前。 他没有立刻动手。 而是伸出手,放在了灶台的边缘,感受着那股灼人的热浪。 他的眼睛,盯着灶膛里那跳动的火焰。 宗师级的身体掌控力,让他对周围的环境,有了一种超乎常人的感知。 他能感觉到空气的流动。 能感觉到火焰的温度。 甚至能感觉到,那火,是有生命的。 它在呼吸。 王福亭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微一皱。 这小子,嘛呢? 不看锅,不看料,盯着火看什么? 何雨柱忽然开口了。 “师父。” “这灶台的火,有讲究。” “风箱拉三下,火苗窜一尺高,那是虚火,看着旺,烧不透油。” “得拉五下,再停半拍,等那火头从红变蓝,那才是实火,那股子热力,才能一下子把东西给爆熟了。” 这话一出口。 整个后厨,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烧火的小六,拉着风箱的把手,忘了动。 王福亭叼在嘴里的烟袋,第二次从他嘴边滑落。 他的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死死地盯着何雨柱。 心里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他娘的…… 他收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第40章 这他娘的,是灶王爷下凡了吧! 他活了四十八年。 在后厨这油烟火燎的地方,泡了三十多年。 自问对这灶膛里的火,摸得门儿清。 什么火炒什么菜,什么火候吊什么汤,他闭着眼睛都能拿捏。 可何雨柱刚才那几句话。 什么虚火实火,什么红火蓝火。 听着邪乎,可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那全是对的! 而且,那是得跟灶台磨了十年以上的老师傅,才能咂摸出来的真东西! 这小子才十六! 他进后厨才几天? 昨天才让他摸了锅,今儿个就让他看火。 他怎么知道的? 这事儿,它不合常理啊! 不光是王福亭。 整个后厨,这会儿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跟被点了穴一样,傻愣愣地看着何雨柱。 那眼神,跟看个怪物没两样。 尤其是烧火的小六。 他整天跟这灶膛打交道,何雨柱说的那几句,简直是说到了他心坎里。 有时候他拉风箱,就感觉那火候不对,可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今天让柱子哥这么一点拨,他脑子里“嗡”的一下,跟开了窍似的。 王福亭回过神来。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烟袋锅,重新塞回嘴里,可忘了点火。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 那眼神,锐利得跟刀子似的,想把这小子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王福亭的声音,有点干,有点哑。 “你说的那么热闹,你自个儿来。” “小六,听他的!” 他把这指挥权,直接就交了出去。 “好嘞!” 小六一听,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觉得自个儿这是见证历史了。 “柱子哥,您吩咐!” 何雨柱脸上还是那副平平淡淡的样子。 好像刚才说的,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就是“今天吃了吗”一样平常。 他冲着小六点了点头。 “听我口令。” “拉。” “呼——” 小六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拉风箱。 “再拉。” “呼——” “三。” “四。” “五!” “停!” 何雨柱一声低喝。 小六的手,跟被线拴着似的,猛地就定住了。 灶膛里的火苗,“呼”地一下,往上窜了一尺多高,火光通红。 可就那么一瞬间。 那通红的火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猛地往下一沉。 紧接着,一股幽蓝色的火头,从灶口“噌”地一下冒了出来。 那蓝色的火,看着没红火那么张牙舞爪,却带着一股子灼人的热力。 整个灶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扭曲了。 “就是现在!” 何雨柱动了。 他没像王福亭那样,先热锅。 而是左手抄锅,右手舀油,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完成。 大铁锅往灶口上一坐。 那勺猪油“刺啦”一声,刚进锅,连融化的过程都省略了,直接就炸开了滚滚的青烟。 快! 太快了!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他端起旁边那碗腌好的双脆,手腕一抖。 碗里的东西,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不偏不倚,全都滑进了锅里最热的中心点。 “刺啦啦啦——” 那声音,比刚才王福亭炒的时候,要爆裂得多! 一股霸道无比的香气,混合着肉香、料香、油香,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锅气”,轰然炸开! 整个后厨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太冲了! 何雨柱手里的铁勺,已经看不清了。 只剩下一片残影,在锅里搅动。 他的胳膊,稳得跟焊在身上似的。 只有手腕,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抖动,翻炒。 “颠锅!” 他低喝一声。 那口几十斤重的大铁锅,在他手里,跟个玩具似的,猛地往上一扬。 锅里的双脆,连带着滚烫的油和芡汁,在空中翻了一个完美的跟头。 火焰“轰”的一下,窜进了锅里! 过火! 王福亭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这手“过火”的绝活,讲究的是胆大心细,对火候和时间的拿捏,要精确到毫秒。 他自己做这道菜,都不敢轻易用这招。 风险太大了! 稍微一耽搁,一锅菜就全毁了,带着一股子焦糊的火油味儿。 可何雨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使出来了。 而且,那火焰进锅的一瞬间,他手里的勺子还在锅里飞快地点了两下。 王福亭看清楚了。 那两下,一下点在了猪肚上,一下点在了鸡胗上。 像是蜻蜓点水,却又力道十足。 锅落,灶响。 “起!” 何雨柱最后一个字出口。 手腕再次一抖,甚至都没用勺子。 那锅里的油爆双脆,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自己从锅里飞了出来,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不带一滴多余的油汤,不带一点葱姜的碎末。 完完整整,整整齐齐地落在了盘子里。 从下锅到出锅。 何雨柱的心里默数着。 十下。 不多不少,正好十下。 比师父王福亭,还快了五下。 他把铁锅往灶台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当啷”声。 然后退后一步,冲着王福亭一伸手。 “师父,您尝尝。” 后厨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盘菜上。 那盘油爆双脆,芡汁比王福亭炒的还要明亮,薄薄的一层,紧紧地包着每一块食材。 猪肚上的麦穗花刀,根根炸起,像是活过来的一样。 鸡胗也卷成了漂亮的球状,饱满,挺立。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香味儿,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那不是单纯的肉香,而是一种经过烈火极限淬炼之后,升华了的香气。 王福亭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到灶台前。 拿起那双干净的筷子,手都有点哆嗦。 他没去夹猪肚,也没去夹鸡胗。 而是夹起了一片,被芡汁包住的……蒜片。 这是行家。 辅料最能体现火候。 他把蒜片放进嘴里。 牙齿轻轻一碰。 “咔嚓!” 一声脆响。 王福亭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蒜片,外头那层薄芡,是滚烫的,鲜咸的。 可里头,竟然还是生的! 那股子辛辣的蒜味儿,完完整整地被锁在了里面。 在咬开的一瞬间,才猛地爆开! 热油瞬爆,却能让蒜片内生外熟! 这…… 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手段! 他不敢置信地,又夹起一块猪肚。 放进嘴里。 “咔!” 比他自己炒的,还要脆! 那股子脆劲儿,是从里到外,均匀一致的。 而且,多了一股子无法言喻的、烟火的香气。 是“锅气”! 是所有厨子梦寐以求,却又可遇不可求的,真正的锅气! 王福亭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他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把筷子放下。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何雨柱。 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震惊,有迷茫,有狂喜,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最后,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像是要把他半辈子的认知,都给吐出去一样。 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 “你……也家去吧。” “啊?” 何雨柱又愣了。 这咋又让我回家了? “啊什么啊!” 王福亭的嗓门儿,猛地拔高了。 “我这儿,今天没东西能教你了!” “赶紧滚蛋!” “别在这儿杵着,耽误别人干活!” 说完。 王福亭转身,背着手,脚步有点虚浮地,朝着自己的休息间走去。 那背影,看着竟然有几分萧索。 他感觉,自己这三十多年的厨子,好像白干了。 这他娘的,哪是妖孽啊! 这他娘的,是灶王爷下凡了吧! 第41章 王福亭:滚! 何雨柱:好嘞 整个后厨,像是被人按下了播放键,瞬间活了过来。 “我的老天爷啊!” “柱子哥!不,柱爷!您收下我这膝盖吧!” 二愣子第一个扑了上来,那眼神,跟看神仙没两样。 烧火的小六也扔了手里的火钳,跑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柱子哥,您刚才说的那几句,那火候,简直了!” “我烧了三年灶,头回听人把这火给说得这么明白!” 剩下那帮师兄伙计,也都围了上来。 一个个脸上,只剩下了彻彻底底的震惊和……服气。 有人拍着何雨柱的肩膀,手上使着劲儿。 “好小子!真有你的!” “柱子,你这手艺,藏得够深啊!” “这哪是学徒啊,这分明是祖师爷赏饭吃!” “就刚才那手过火,我瞧着,连王爷都轻易使不出来!” 恭维声,赞叹声,乱糟糟地响成一片。 何雨柱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嘴里应付着。 “各位师兄,抬举了,抬举了。” “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了。” 他心里头却在打鼓。 坏了。 这回,好像是玩得有点过了。 他自个儿心里清楚,这哪是赶巧了。 这是他那宗师级的八极拳,起了作用。 拳法练到他这个地步,打的就不光是筋骨力道了。 练的是一股子“气”,是对身体每一分肌肉,每一丝力量的绝对掌控。 这股子掌控力,用在灶台上。 那锅,就是他的手。 那勺,就是他的指头。 至于火…… 那股子从灶膛里喷出来的热力,在他那修炼出的真气感知里,跟自个儿丹田里的气似的,清晰得很。 什么时候该猛,什么时候该收,他心里头比谁都门儿清。 说白了。 让一个武学宗师来颠大勺。 对后厨这帮师兄伙计来说,确实是有点超纲了。 何雨柱一边跟大伙儿打着哈哈,一边眼珠子乱转。 不行。 师父那边得去说道说道。 瞧老爷子刚才那背影,魂儿都快丢了。 这要是真把老爷子给打击得不干了,他上哪儿学剩下的菜去? 系统是牛。 可系统也没直接把鲁菜菜谱印在他脑子里啊。 他能青出于蓝,前提是得有“蓝”让他“于”啊。 师父得先把菜做一遍,他才能学,才能靠着自个儿的变态体质去改进,去超越。 现在让他自个儿琢磨一道九转大肠出来? 那不是扯淡嘛。 想到这儿,他赶紧冲着众人拱了拱手。 “各位师兄,我得去看看我师父。” “应该的,应该的,快去吧!” “老爷子今儿个,估计是被你小子给吓着了!” 大伙儿哄笑着给他让开一条道。 何雨柱三步并作两步,朝着后厨里头那间小小的休息室走去。 门虚掩着。 他轻轻一推。 屋里头,烟雾缭绕的。 王福亭就那么孤零零地坐在板凳上,一口一口地抽着他的旱烟。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颓唐。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 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王福亭那见底的茶碗续上水。 “师父。”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王福亭没理他,像是没听见。 “师父,您别生气。” 何雨柱又说了一句。 王福亭这才有了点反应。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茫然。 “我没生气。”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就是……想不明白。” “我王福亭,在这灶台上爬了三十多年,自问这京城的馆子里,比我强的,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可你……” 他指了指何雨柱,手都有些抖。 “你才几天?”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何雨柱挠了挠头,露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师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就是您刚才一说,我一上手,就感觉那锅,那火,都跟自个儿的手脚一样,听我使唤了。” “可能是……我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这话,半真半假。 王福亭听完,没说话。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地吐出来。 那烟雾,把他整张脸都给遮住了。 何雨柱看这情况,赶紧加了把火。 “师父!您这油爆双脆的绝活,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刚摸着个边儿。” “可丰泽园的看家菜,什么糟溜鱼片、芙蓉鸡片、葱烧海参、九转大肠……” 他一口气报出好几个菜名。 “这些菜,我连锅边儿都没摸过呢!” “您可是我正经磕过头的师父,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您要是不教我,那我这辈子,不就只会一道油爆双脆了?” “那传出去,丢的可是您老人家的脸啊!” 他这话,说得又捧又赖。 既把王福亭捧到了天上,又把自个儿跟师父死死地捆在了一块儿。 王福亭那被烟雾笼罩的脸,似乎动了一下。 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只有那旱烟燃烧时,发出“吧嗒、吧嗒”的轻响。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 王福亭才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 “你小子……”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沙哑,却多了点别的东西。 “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 何雨柱一听这话,心里头就有底了。 他立马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那哪儿能啊师父!” “我这是老天爷派来给您养老送终的!” “噗——” 王福亭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他被呛得满脸通红,指着何雨柱,你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最后,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往椅子上一靠。 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 “滚蛋!” “赶紧滚蛋!” “让我自个儿清静清静。” “好嘞!” 何雨柱脆生生地应了一声。 他知道,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他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 “师父,那我明儿个?” 王福亭闭着眼睛,没好气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滚!” “好嘞!” 第42章 不用理会他们,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师父那最后一声“滚”,在他听来,比什么夸奖都受用。 这说明老爷子是真把他当自个儿徒弟了。 骂两句,踹两脚,那都是亲近。 真要是跟你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小何师傅”,那才叫完了。 这学徒当的,也忒轻松了点。 这两天晃悠到后厨,看师父做一道菜,自个儿上手练一遍。 然后,就没他嘛事儿了。 剩下的时间,全是自个儿的。 要是以后都这样,那可太好了。 何雨柱抬手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到了头顶。 快晌午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厚实的一沓钱,拐进了路边一家国营饭馆。 要了几个肉包子,又切了半斤熟牛肉,用油纸包好。 这才晃晃悠悠地往南锣鼓巷走。 刚一进院门,那“哐当哐当”的砸墙声就传了过来。 方卫国带着几个伙计,正干得满头大汗。 “方大哥,歇会儿,歇会儿!” 何雨柱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 “吃饭了!” 方卫国一瞧见何雨柱,咧嘴一笑,把手里的锤子放了下来。 “东家回来了!” 他招呼着伙计们都停了手。 几个人也不嫌脏,就地找了砖头石块坐下,围成一圈。 何雨柱把肉包子和牛肉分给大家。 “今儿个没酒,大白天的,喝了酒干活不清醒。” “等晚上收了工,咱们再好好喝一顿。” 方卫国接过包子,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 “跟着东家您,顿顿有肉吃,这活儿干得带劲!” 几个伙计也跟着嘿嘿直乐,大口吃着。 这年头,能吃上白面肉包子,那就是神仙日子。 方卫国三两口干掉一个包子,又拿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他嚼着牛肉,跟何雨柱说起了早上的事儿。 “东家,今儿个一早,后院刘家那媳妇,领着中院贾家那婆子,还有旁边那个易中海,跑来找茬了。” “嫌咱们开工太早,吵着他们睡觉了。” “让我晚半个钟头再干。” 何雨柱听完,嘴角撇了撇,嗤笑一声。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甭搭理他们。” “一群没事儿找事儿的玩意儿。” 方卫国嘿嘿一笑,他就知道何雨柱会是这个回答。 “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我说我们听东家的,有事儿找东家说去。” “那个叫易中海的,脸都绿了。” 几个人说着话,风卷残云一般,就把午饭给解决了。 “行了,接着干吧!” 方卫国抹了把嘴,站起身来。 “好嘞!” “哐!铛!砰砰砰!” 院子里,再次响起了激昂的交响乐。 何雨柱没什么事儿,背着手,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 他打算趁着这会儿清净,再练练拳。 宗师级的八极拳,可不光是打架用的,强身健体才是根本。 那股子真气,得多练,才能越来越雄浑。 这个时候的四合院,确实安静。 男人都上班去了,大点的孩子也都去了学堂。 院里剩下的,也就是些不用上班的妇人,还有几个跑不太动的小屁孩儿。 后院,许大茂家的门关着,估计许富贵两口子也不在家。 刘海中家门口,倒是能听见刘光福的哭闹声和李淑芬的叫骂声。 中院贾家。 贾张氏正扒着门帘子,往外头偷偷地瞧。 看见何雨柱吃完饭就站在院里,她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她心里头,正盘算着自个儿的小九九。 等何雨柱这房子修好了,怎么也得想办法给东旭弄一间过来。 东旭都二十一了,眼瞅着就该说媳妇了。 没个新房,像什么样子? 贾家对门,东厢房的易中海家。 刘翠兰正在屋里纳着鞋底,听着外头的砸墙声,心里头一阵阵地烦躁。 她跟李淑芬不一样,不是个爱吵吵嚷嚷的性子。 可这动静,确实是搅得人不得安生。 她听见外头吃饭的动静停了,又听见何雨柱在跟工人说话。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推开门走了出去。 前几天,何雨柱对她还算客气。 她想着,都是街坊邻居,好好跟这孩子商量商量,兴许能行。 “柱子。” 刘翠兰走到何雨柱跟前,脸上带着点和善的笑。 何雨柱停下脚步,转过身。 “哟,是刘婶儿啊,您有事儿?” 刘翠兰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柱子啊,婶儿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看,你们这修房子,我们大伙儿都支持。” “就是……就是这每天开工是不是太早了点?” “天刚亮就叮叮当当的,吵得人心慌。” “你看,能不能……跟师傅们说说,每天晚个半钟头再开工?” “让大伙儿,多睡一小会儿。” 她这话说的,客客气气,姿态放得很低。 何雨柱听明白了她的来意。 他脸上立刻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一拍大腿。 “嗨!我当多大事儿呢!” “这有什么不行的!” “既然刘婶儿您开口了,我这当晚辈的,必须听话啊!” 他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中院竖着耳朵偷听的贾张氏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他转头就冲着正在砸墙的方卫国喊了一嗓子。 “方师傅!” “方大哥!” “哎!东家,啥事儿?”方卫国停下手里的活儿,大声回应。 “从明儿个起,咱们晚半个钟头再开工!” 何雨柱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让刘婶儿多睡会儿,大家都不容易!” “好嘞!我记下了!” 方卫国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一句多余的都不问,扭头就接着抡起了大锤。 这一下,轮到刘翠兰愣住了。 她本来以为,还得费不少口舌,甚至准备好了被拒绝。 没想到,何雨柱答应得这么痛快。 而且,还当着工人的面,说是为了让她多睡会儿。 这面子,给得足足的。 刘翠兰心里头,一下子就舒坦了。 她觉得,这何雨柱,好像也没院里人传的那么混不吝。 “哎哟,柱子,那……那可太谢谢你了!” “真是个好孩子!” 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 贾张氏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气得差点把牙咬碎了。 凭什么! 凭什么她刘翠兰一句话就行了? 我们早上三个人去说,那小子刚才肯定知道了,结果连个屁都不放! 这不就是看人下菜碟吗! 这个小王八蛋! 刘翠兰道了谢,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转身就准备回屋。 “刘婶儿,您等会儿。” 第43章 何雨柱:刘婶且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翠兰回过身,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柱子,还有事儿?” 何雨柱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懂的亲近。 “刘婶儿,这也就是您来跟我说。” 他脸上的憨笑没变,可眼神里,却多了点别的东西。 “要是换成易叔来,我保准不给他这个面子。” 刘翠兰心里一暖,觉得这孩子是真懂事,知道给她留脸面。 可何雨柱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根细细的冰针,扎进了她的心窝子。 “刘婶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我是真替您不值个儿。” 刘翠兰脸上的笑,微微僵住了。 何雨柱像是没瞧见,自顾自地往下说,声音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惋惜。 “您瞧瞧,咱们这院里院外的,谁不夸您是个贤惠人儿?” “家里家外,拾掇得利利索索,对谁都和和气气的。” “可这么些年,你们俩一直没个孩子。” “他是不是……把这茬儿,都算您头上了?” 刘翠兰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一下,闷得她喘不上气。 这话,太准了。 这些年,易中海嘴上不说,可那眼神,那叹气,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哪一样不是在怪她肚子不争气? 她自己,也早就认了命,觉得就是自己的错。 何雨柱看着她的反应,知道火候到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在为什么天大的难事发愁。 “哎……” “要我说啊,这事儿,有时候也不能光看女方。” “您想啊,易叔在厂里,那可是中级钳工,干的都是力气活儿,天天跟那铁疙瘩打交道。” “这男人啊,在外头累着了,伤了身子骨,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没说太多,点到即止。 话里的意思,却像一颗炸雷,在刘翠兰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伤了身子骨? 是啊……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过?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说是她的问题,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可万一…… 万一问题,出在易中海身上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柱子……” 刘翠兰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 “我……我先回去了。” 她甚至忘了道谢,转身就往屋里走,脚步都有些虚浮。 “谢谢你了,柱子。” 走到门口,她才想起来,回头补了一句,声音里却没了刚才的舒坦。 何雨柱摆了摆手,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可没管那么多。 转身回到院子当间,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空地。 双腿一盘,眼观鼻,鼻观心。 自顾自地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那宗师级八极拳带来的真气,在丹田里缓缓流转,滋养着四肢百骸。 院子里“哐当哐当”的砸墙声,在他听来,仿佛成了修炼的伴奏。 另一头。 刘翠兰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半天没动弹。 心里头,翻江倒海。 何雨柱那几句话,来来回回地在她脑子里转悠。 “伤了身子骨……” “不能光看女方……” 她拿起针线笸箩,想继续纳鞋底,可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眼神都是直的。 “噗嗤!” 针尖狠狠地扎进了她的手指。 血珠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她像是没感觉到疼,只是呆呆地看着那点红色,心里头的乱麻,越缠越紧。 到了傍晚。 方卫国他们收了工。 何雨柱早就准备好了。 他去馆子里,又切了二斤熟头肉,打了满满一大壶的白酒。 “方大哥,弟兄们,辛苦了!” “今儿个管够,吃好喝好!”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气氛热烈得很。 方卫国喝得满脸红光,拍着胸脯保证。 “东家,您就瞧好吧!” “保证给您这房子,修得漂漂亮亮,结结实实!” 酒足饭饱,送走了方卫国他们。 何雨柱简单收拾了一下,回到自己屋里。 他没点灯,就着月光,盘腿坐在床上。 用打坐,替代了睡觉。 另一边。 易中海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厂里回到了家。 一进屋,就看见刘翠兰坐在灯下发呆,连他回来了都没察觉。 “想什么呢?” 他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心里的火还没消呢。 这几天,先是在院里被何雨柱这小畜生打了脸,又是跟何大清闹翻脸,他这口气,一直憋着。 刘翠兰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她收拾了一下糟乱的心情,想起了白天的喜事,想让当家的也高兴高兴。 “当家的,你回来了。” 她站起身,给易中海倒了杯热水。 “跟你说个事儿,今天我跟柱子说了,他答应了,明儿起,修房子的工人晚半个钟头再开工。” 她满心以为,易中海听了会很高兴。 毕竟,早上他们三个人去都没办成的事儿,让她给办成了。 没想到,易中海听完,脸色非但没缓和,反而更加阴沉了。 像是能滴出水来。 刘翠兰心里“咯噔”一下,没闹明白。 “当家的,你……怎么不高兴呢?”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这一问,像是点着了火药桶。 易中海压抑了一天的火气,再也绷不住了。 “高兴?我高兴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厂里的中级钳工,这院里谁不给我几分面子?” “我早上跟贾家婆子,跟后院李淑芬,三个人去说,那小子连个屁都不放!” “你呢?你一个娘们儿家,跑去说两句软话,他就答应了?” “这叫什么?这叫打我的脸!” “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他越说越气,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刘翠兰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她完全没想到,一件好事,怎么就成了打他的脸了? 她委屈地辩解道:“我……我就是想着,让你能多睡会儿……” “我让你多嘴了吗!” 易中海根本不听,骂顺了嘴,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怨毒,脱口而出。 “你这不下蛋的,就显你能耐了是吧!” “你……” 话一出口。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易中海自己也愣住了。 他知道,这话太伤人了。 他看着刘翠兰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那双慢慢蓄满泪水的眼睛,心里也闪过一丝后悔。 可他拉不下这张脸去安慰。 那股子所谓的“一家之主”的威严,让他梗着脖子。 “哼!” 他冷哼一声,摔门进了里屋,把自己扔在了床上。 留下刘翠兰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那句“不下蛋的”,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还在里面搅了两圈。 疼。 疼得她浑身发抖。 眼泪,终于决了堤,无声地滑落。 也就在这个时候。 隔壁屋里,正沉浸在修炼中的何雨柱,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冰冷又悦耳的声音。 第44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检测到宿主成功挑拨离间,致使易中海与刘翠兰夫妻关系产生严重裂痕!】 【易中海内心怨恨加深,刘翠兰心生疑窦,。】 【奖励:特级茉莉花茶半斤!白砂糖一斤!人民币200万!】 【奖励已发放至随身小世界,请宿主查收。】 何雨柱心中一乐。 嘿。 这系统是真上道。 茶叶,白糖。 这年头可是正经的硬通货,走亲访友,求人办事,提溜着这两样,那叫一个有面儿。 他没再多想,心神沉静,继续搬运着体内的那股子暖流。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亮起来。 方卫国领着几个伙计,准时出现在了院子里。 不过几个人都没着急动手,把家伙事儿归置好,就坐在料堆边上抽着烟,闲聊天。 何雨柱从屋里出来,也是精神抖擞,这打坐一晚上,比睡觉还精神。 “方大哥,早啊。” 方卫国一瞧见他,立马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东家,我们记着呢,晚半个钟头再干。” 何雨柱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得嘞,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歇着。” 说完,他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地出了院子,直奔棉花胡同,找自个儿师父王福亭去了。 也不知道雨水昨天过的怎么样。 半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 “哐!铛!砰砰砰!” 熟悉的交响乐,准时在中院奏响。 院里的人,这会儿基本上都醒了。 后院。 李淑芬正准备起来做饭,听见这动静,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她推了一把还在打呼噜的刘海中。 “当家的,听见了没,晚了,晚了半个钟头!” 她觉得自个儿昨天那通闹,起了大作用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男人刘海中,在这院里还是有分量的! 李淑芬越想越得意,披上衣裳就出了门,准备去中院显摆显摆。 刚到中院,就看见贾张氏黑着一张脸,从自家屋里出来。 李淑芬心里头有计较,没鲁莽,而是先探探口风。 “哟,贾家嫂子,今儿个这砸墙的动静,可比昨天顺耳多了。” 贾张氏一听这话,脸拉得更长了,跟个苦瓜似的。 “顺耳?那是人家刘翠兰的面子大!跟咱们有嘛关系!” “昨儿个下午,人家一个人过去说了一嘴,那小王八蛋立马就答应了!” 贾张氏越说越来气,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淑芬脸上了。 “这不就是看人下菜碟嘛!瞧不起咱们!觉得咱们好欺负!” 李淑芬一听,愣住了。 闹了半天,不是自个儿的功劳?是易家媳妇儿刘翠兰的? 那这事儿,说到底,不还是易中海有面子? 她心里的小算盘一打,立马就有了主意。 正巧,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易中海沉着一张脸,从屋里走了出来,准备去厂里上班。 李淑芬赶紧把贾张氏撇到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哎哟,易大哥,您这是要去上班啊?” 她那嗓门,故意拔高了几分。 “要我说啊,这院里还得是您说话管用!” “您瞧瞧,昨儿个您媳妇儿出马,那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咱们大伙儿啊,今儿早上能多睡这半个钟头,那可都得托您的福,谢谢您呐!” 这话,听着是拍马屁。 可听在易中海的耳朵里,比骂他还难受。 他那张刚缓和了一点的脸,瞬间又黑成了锅底。 什么叫你媳妇儿出马? 什么叫托我的福? 这不就是明着告诉全院的人,我易中海自己去说不好使,得靠个娘们儿出面才行吗? 他心里那股被压下去的火,“腾”地一下又窜了上来。 他死死地瞪了李淑芬一眼,一个字都没说。 “哼!” 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甩开膀子,头也不回地往院外走。 那背影,僵硬得像块铁板。 李淑芬被晾在原地,脸上的笑都僵住了。 满肚子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冰水。 “嘿,我这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她冲着易中海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 “装什么大瓣儿蒜啊!” 心里头窝着火,扭头就回了后院。 一进屋,就把这事儿跟刘海中念叨了一遍。 刘海中本来就气不顺,听完这话,一拍炕沿。 “他易中海什么意思?” “这是不把咱们两口子放在眼里!” “我媳妇儿好心好意去捧他,他倒好,甩脸子给谁看呢!” “好啊,他可真行!这笔账,我记下了!” 屋里头,又是一通骂骂咧咧。 这时候,前院的阎埠贵也穿戴整齐,准备去学校。 听着中院的动静比往常晚,他也好奇,背着手溜达了过来。 正好又碰见站在门口生闷气的贾张氏。 “贾家嫂子,这是……?” 贾张氏一看又来了个听众,立马又把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阎埠贵听完,扶了扶眼镜,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他可不觉得这是易中海有面子。 这事儿啊,明摆着是那何雨柱,单单卖了刘翠兰一个人的面子。 跟易中海,那是半点关系没有。 甚至,可能还是故意在打易中海的脸。 他没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目光又瞟向了院里那堆碎砖烂瓦,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一响。 这么多好东西,要是能弄点回家烧火,能省多少煤球钱啊。 可惜,可惜了。 他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也往院外走去。 贾东旭这会儿也从屋里出来了,准备去厂里上班。 贾张氏一把拉住他。 “儿啊,妈跟你说。” 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 “我看你师父今天这脸,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你到了厂里,眼睛放亮点,别去招惹他。” “还有,手脚麻利点,多献点殷勤,给你师父倒倒水,递递话,让你师父心里舒坦点。” “你师父心里舒坦了,你的日子才能好过,听见没有?” 贾东旭皱了皱眉,心里头有点烦,但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妈。” 他迈步走出院子,心里琢磨着,今天到了厂里,怕是又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第45章 滚吧 窗户纸上,映着院里人影的晃动。 刘翠兰坐在炕沿边上,手里拿着件要缝补的衣裳,可那针,半天也没扎下去。 外头李淑芬那拔高了的嗓门,一字不落地钻进她耳朵里。 什么托您的福,什么您媳妇儿出马。 她听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儿,跟吃了口没发好的面似的,又酸又堵。 她从窗户缝里,瞧见自个儿男人那张脸。 先是错愕,然后,黑得跟锅底一样。 他那一声重重的冷哼,像是砸在了她的心口上。 看着他甩开膀子,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 刘翠兰手里的针,终于还是扎进了指头。 一滴血珠子渗了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她这是图什么呢? 男人没落着好,自个儿倒成了院里人嚼舌根的引子。 这日子,过得跟一团乱麻似的,解不开,也扯不断。 离婚? 这俩字在她脑子里刚一冒头,就被她自个儿给掐死了。 这年头,一个女人家,离了婚,那就是天塌了。 娘家回不去,街坊邻居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她还能去哪儿? 她还能干嘛? 刘翠兰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 忍着吧。 这日子,不就是一天一天地忍过去的么。 她低下头,把渗血的指头放进嘴里吮了吮,然后拿起针,继续缝补那件衣裳。 外头“哐!铛!”的砸墙声,好像也没那么刺耳了。 …… 另一头,棉花胡同。 何雨柱溜达到师父王福亭家门口的时候,老爷子正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下,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旱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师父,早。” 何雨柱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 王福亭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何雨柱也不在意,正准备进屋去看雨水。 脚刚迈出去一步,他又停住了。 不对。 昨儿那事儿,得给老爷子顺顺毛。 他转过身,悄没声地走到王福亭身后。 “师父,您这肩膀看着有点僵,我给您捏捏。” 不等王福亭答应,他一双大手就搭了上去。 这手,没经过常年的打磨,但是宗师级八极拳的功力还是在的。 劲儿大,又稳。 那股子练出来的真气,顺着指头往外渗。 按下去,不光是力道,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暖流。 王福亭本来想躲,可何雨柱这几下捏得,又酸又麻,还带着点说不出的舒坦。 他那点抗拒的心思,立马就没了,干脆往后一靠,任由这小子摆弄。 “师父。” 何雨柱一边捏着,一边状似无意地开了口。 “您昨儿个……没真跟我置气吧?” 王福亭享受着肩膀上的舒坦,嘴角不易察觉地往上翘了一下,可瞬间又给压了下去。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置气?” “我跟你个小王八蛋置什么气?” “我王福亭在这灶台上爬了三十多年,惊才绝艳的后生,见得多了去了!” “你那点道行,离我,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老爷子嘴上不饶人,心里头却跟喝了二两小酒似的,美滋滋的。 “再说了,丰泽园那几十道看家菜,你才学了个嘛?” “九转大肠的火候,葱烧海参的发制,糟溜鱼片的滑油,你哪个会?” “够你小子喝一壶的!” 何雨柱听着,手上劲儿使得更舒坦了,嘴里连连称是。 “是是是,师父您说得对。” “我这就是个半吊子,全靠您老人家提点。” “您要是不教我,我这辈子也就只会那一道油爆双脆了。” 王福亭听着这恭维,浑身舒泰。 他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贫了。” “赶紧瞧你那宝贝妹妹去,那丫头早起来就念叨你了。” “好嘞!” 何雨柱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手立马就从王福亭肩膀上撤了下来,转身就往屋里跑。 那动作,快得让王福亭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扭了扭肩膀,感觉刚才那股子舒坦劲儿还没过够呢。 老爷子看着何雨柱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一句。 “嘿,这臭小子,还真他娘的属兔子的,说跑就跑!” 屋里,雨水正跟师父的女儿王雅玩翻绳,看见何雨柱进来,眼睛一亮。 “哥!” 何雨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从兜里变戏法似的摸出两块水果糖,一块给了雨水,一块给了王雅。 两个小丫头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 陪着她们玩了一会儿,李秀莲的早饭也做好了。 小米粥,贴饼子,还有一碟咸菜疙瘩。 吃过早饭,何雨柱便跟着王福亭,往丰泽园走。 到了后厨。 那些师兄伙计看见何雨柱,眼神都跟昨天不一样了。 那里面,有好奇,有佩服,还有点敬畏。 王福亭清了清嗓子,把大伙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背着手,走到灶台前,看着何雨柱。 “柱子。” “师父。” “从今儿起,我给你立个新规矩。” 王福亭的声音不大,但整个后厨都听得清清楚楚。 “每天,我教你一道新菜。” “我做一遍,你看着。” “你看完了,自个儿做。” “你做出来的菜,什么时候我点头了,就算学会了。” 这话一出,后厨里一片抽气声。 “学会之后,当天剩下的时间,你自己个儿安排。” “是想在后厨给大伙儿搭把手,还是想回家看你妹妹,都随你。” “我不拦着。” 整个后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傻了。 这哪是教徒弟啊? 这分明是当祖宗供着呢! 一天就学一道菜,学会了就解放? 这是学徒能有的待遇吗? 就是那些出师好几年的老师傅,也不敢这么干啊! 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他知道,这是师父在给他台阶,也是在给自个儿找台阶。 这是告诉所有人,我徒弟不是妖孽,是我教得好,他学得快! “谢谢师父!” 何雨柱冲着王福亭,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嗯。” 王福亭点了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转身,从水台的木盆里,捞出一条处理干净的青鱼。 “今儿,教你一道糟溜鱼片。”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片刀。 “这道菜,看着简单,其实考的是三样功夫。” “一是刀工,鱼片要薄厚均匀,不起毛边。” “二是火候,滑油的油温,要三四成热,高了鱼肉老,低了容易脱浆。” “三是调味,这糟,就是酒糟,多一分腻,少一分寡,全在一个拿捏。” 王福亭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 片鱼,上浆,滑油,调汁,勾芡,一气呵成。 很快,一盘色泽洁白,芡汁明亮,散发着淡淡酒香的糟溜鱼片就出锅了。 他把盘子往灶台上一放。 “看明白了?” “明白了。” “该你了。” 何雨柱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他拿起另一条青鱼,深吸一口气。 脑子里,师父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清楚楚。 可当他拿起刀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却让他做出了更优的选择。 他的刀,比王福亭更快,更稳。 唰唰唰几下,一片片薄如蝉翼,大小均匀的鱼片就落在了案板上。 热锅,倒油。 他没用眼睛去看油面的波纹,而是伸出手,在油锅上方虚虚地晃了一下。 那股子灼热的气流,在他真气的感知里,清晰无比。 就是现在! 他把腌好的鱼片倒进锅里,用勺子轻轻滑散。 鱼片在油里一滚,瞬间就变了颜色,嫩白如玉。 他手腕一抖,用漏勺将鱼片捞出,控干油分。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 接下来是调汁。 他按照师父的比例,放入酒糟,盐,糖,料酒。 但在放糖的时候,他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凭着宗师级厨艺带来的直觉,他手一抖,比师父少放了那么一丝丝的糖。 汁液下锅,烧开,勾上薄芡,将滑好的鱼片倒进去,快速翻炒均匀。 出锅,装盘。 一盘新的糟溜鱼片,摆在了王福亭的面前。 从外观上看,两盘菜几乎一模一样。 甚至何雨柱炒的这盘,因为鱼片切得更薄,芡汁挂得更匀,看着还要更漂亮几分。 后厨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王福亭。 王福亭面无表情。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何雨柱炒的鱼片。 放进嘴里。 鱼片入口,嫩滑到了极点,几乎不用嚼,就在舌尖上化开了。 那股子酒糟的香气,醇厚又不冲鼻。 咸鲜为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 这一丝回甘,把鱼肉本身的鲜美,完完整整地给托了出。 比他自己做的那盘,味道……要更清爽,更高明。 王福亭慢慢地,慢慢地咀嚼着。 他放下了筷子。 看着那盘菜,看了很久。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何雨柱。 那眼神,比昨天还要复杂。 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 接着,他转过身,背着手,朝着自己的休息间走去。 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头也没回。 “行了。” “滚吧。” 第46章 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 “滚吧。” 这俩字,从师父嘴里说出来,那就不是骂人。 这是说,你小子,可以了。 是这后厨里,头一份儿的夸奖。 比什么“做得不错”、“味道可以”的分量,重太多了。 “好嘞!” 何雨柱咧嘴一笑,那叫一个灿烂。 他没动。 就站在原地,等着。 王福亭前脚刚踏进自个儿的休息间,门帘子还没落稳当呢。 后厨里,就像是往烧红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凉水。 “滋啦”一声,炸了! “快快快!尝尝!” “都别抢!给我留一口!” 刚才还站得远远的,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师兄伙计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那两盘糟溜鱼片,一盘是师父的,一盘是徒弟的。 就摆在灶台上,跟两块磁铁似的,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吸过去了。 一个胆儿大的伙计,早就按捺不住了,第一个伸出筷子。 夹了一片王福亭做的。 “嗯!香!” 他又夹了一片何雨柱做的。 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嘿!” 他这张嘴,半天没合上,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这一下,可把大伙儿的馋虫全勾出来了。 筷子跟雨点儿似的往下落。 你一筷子,我一筷子。 几个跟了王福亭十几年的老师傅,动作瞧着不快,可下筷子那叫一个稳准狠。 他们先是尝了王福亭的。 默默点了点头。 师父的功夫,还是那个味儿,炉火纯青。 然后,他们又夹起何雨柱炒的那盘。 鱼片一入口。 几个老师傅的动作,齐刷刷地顿住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惊骇。 王福亭那盘,是教科书,是范本,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何雨柱这盘…… 它把那股子鲜味儿,往上拔高了一层。 嫩,滑,鲜,香。 最后那一丝丝恰到好处的回甘,像是点睛之笔,把整道菜都给盘活了! 这……这不是学徒的水平。 这他娘的是跟师父掰腕子的水平! 几个人心里头翻江倒海,可脸上都没露出来。 只是默默地,又多夹了两筷子。 什么话都没说。 他们不说,可那些年轻的伙计和学徒可不管这个。 他们嘴里没那么多道道,就一个字。 “好吃!” “我的天爷,柱子,你这手艺绝了!” “这鱼片,跟我吃过的都不一样,滑溜得跟豆腐似的!” “柱子哥,你藏得也太深了吧!” 一时间,夸奖声,起哄声,还有咂摸嘴的声音,混成一片。 何雨柱被围在中间,脸上挂着憨厚的笑。 “都是师父教得好,我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大家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嘴上谦虚着,心里却在留意另一件事。 就在刚才,大伙儿一窝蜂围上来的时候。 他感觉到一道视线,跟针尖儿似的,在他后背上扎了一下。 那视线里,没带着佩服,也没带着好奇。 带着点阴冷,还有点……不服气。 宗师级八极拳带来的敏锐感知,错不了。 可那道视线一闪就没了,快得抓不住。 他扭头想找,可眼前全是人头,一张张脸都透着兴奋,根本分不清是谁。 何雨柱心里敲了个小鼓,但脸上不动声色。 看来这后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话,到哪儿都错不了。 不到一分钟的工夫。 两盘菜,连盘子底那点亮晶晶的芡汁,都被人拿馒头给蘸干净了。 盘子比刚洗出来的还亮。 “柱子,你这可是真给咱们长脸了!” “就是,以后谁还敢说咱们丰泽园后继无人?” 大伙儿还在起哄架秧子。 休息室的门帘子“哗啦”一声被掀开了。 王福亭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都没事干了是不是!” 他这一嗓子,跟晴天里打了个雷似的。 “马上就到饭点了,灶上的火都灭了?水台的菜都烂了?” “一个个杵在这儿当门神呐!” “还不快滚去干活!” 后厨里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围着何雨柱称兄道弟的人,跟一群受了惊的兔子似的,“嗖”地一下,全散了。 该去切墩的切墩,该去配菜的配菜。 后厨里,瞬间又恢复了往日那紧张又有序的忙碌。 何雨柱也没闲着。 师父是说了,他可以走了。 可他不能真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 做人不能那么没眼力见儿。 那不成翘尾巴了吗? 他二话不说,走到墙角,拎起一筐子刚送来的土豆。 搬了个小马扎,坐到水池边上,拿起削皮刀,就开始干活。 还是他之前当学徒时候干的那些活。 择菜,削皮,洗菜。 他干得特认真,也特起劲。 手上的动作飞快。 土豆在他手里转着圈儿,那皮儿就跟一条线似的,不断头地往下掉。 一个,两个,三个…… 他削出来的土豆,干干净净,光溜溜的,连个坑洼都瞧不见。 那速度,比专门干这个的伙计还快上几分。 王福亭站在原地,没回休息间。 他就那么看着。 看着何雨柱一言不发地干着最基础的杂活。 看着他没有因为自己露了一手绝活,就飘了。 看着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踏踏实实的,不骄不躁。 王福亭那张黑着的脸,不知不觉就缓和了下来。 紧绷的嘴角,悄悄地,往上扬起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小子…… 不光是有天分。 这心性,更是难得。 是个好苗子啊。 是块能成大器的料。 他没再说话,转身回了休息间。 只是这一次,那掀开门帘子的动作,轻了许多。 整个后厨,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菜刀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 何雨柱低着头,专注地削着手里的土豆。 没过多久就搞定了所有土豆。 然后又开始忙活着收拾其他的食材。 第47章 做人跟做菜一样,都得掌握个火候 后厨里这几十号人,没一个是瞎子。 这小子,昨天还是个横空出世的妖孽,今天就成了个随叫随到的万金油。 “柱子,搭把手,这桶水太沉!” “得嘞!”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活儿,颠儿颠儿跑过去,俩手一提,一百多斤的水桶,跟提溜个鸡崽儿似的,稳稳当当就放在了水台边上。 “柱子,这鱼催得急,帮着收拾两条!” “好嘞!” 他也不嫌腥,抓起鱼,刮鳞开膛,动作麻利得跟个老手似的,三下五除二就弄得干干净净。 谁要是忙不过来,只要开了口,他没有半句废话。 脸上还总挂着那股子憨厚的笑,一点都不做作。 这一下,大伙儿心里头都舒坦了。 这小子,有能耐,还不翘尾巴,是块好料。 今儿个中午,这后厨有了何雨柱,那简直是换了个天地。 他就像个不知疲倦的齿轮,哪儿缺了人,他就顶上去。 整个饭点儿,愣是没听见一句因为忙乱而起的吵嚷。 那股子说不出来的顺畅劲儿,让几个老师傅都觉得邪门。 一中午的仗打下来,到了下午,大伙儿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找地方歇着去了。 只有何雨柱,瞧着还是那么精神。 他自个儿一个人,跑到洗碗池那边,把堆得跟小山似的碗盘,一件一件地往水里捞。 哗啦啦的水声,听着都让人觉得枯燥。 这活儿,没人爱干,又累又磨人。 一个年轻的伙计过意不去,走过来想搭把手。 “柱子哥,我来吧,你歇会儿。” 何雨柱头都没抬,手上的动作不停。 “歇你的去吧,我这儿活动活动筋骨,正好。” “你那身子骨,再累就散架了。” 几句话,就把人给劝走了。 他干活是真快,也真利索。 那油腻腻的盘子,到他手里,三两下就冲得干干净净,码放得整整齐齐。 不过,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过犹不及。 你一个人把所有活儿都干了,显得你多能耐啊? 那不是把别人都比成废物点心了吗? 人心这玩意儿,最经不起比。 他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手上的劲儿,也得拿捏着来。 就这么一直忙活到下午四点多钟。 何雨柱突然“哎哟”一声,直起了腰,使劲儿捶了捶自个儿的后背。 那脸上,立马就挂上了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 “不行了不行了,这腰快断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旁边歇着的人都能听见。 “我得回去了,家里还扒着墙呢,得回去瞅着点。” “还得给那帮干活的师傅们弄口吃的,可不能饿着人家。”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立马就活了过来。 “哎哟,柱子,那你快回吧!” “对对对,家里的事儿要紧!” “这儿不用你了,赶紧走,赶紧走!” 大伙儿七嘴八舌的,那叫一个热情,就差没上手推他出去了。 何雨柱一走,后厨里好几个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我的天爷,这小子可算是走了。 他在这儿跟个永动机似的干着,他们想偷会儿懒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这小子再不走,他们也得跟着累趴下。 这一切,都被休息间里假寐的王福亭,瞧了个一清二楚。 他掀开门帘子的一条缝,看着何雨柱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这小子,有脑子。 懂进退,知分寸。 这比那手绝活,还难得。 王福亭心里头嘀咕了一句。 “是个懂事的,有想法。” …… 另一头,何雨柱溜溜达达地走在回四合院的路上。 他哪儿累啊。 宗师级八极拳练出来的真气,在他体内转悠着,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路过一家副食店,他拐了进去。 称了半斤花生米,切了二两猪头肉,又去旁边的酒铺,拿葫芦打了二斤烧刀子。 这才晃晃悠悠地,往南锣鼓巷走。 刚一进院门,就听见中院“哐哐当当”的动静还没停。 方卫国领着几个伙计,正干得热火朝天。 墙已经拆得差不多了,碎砖烂瓦堆了一地。 “方大哥,辛苦了!” 何雨柱扬了扬手里的酒葫芦和油纸包。 方卫国一回头,瞧见是他,脸上立马露出憨厚的笑。 “东家,您回来了。” “您先歇着,我们这儿马上就收工了。” 何雨柱也不客气,把东西往院里的石桌上一放。 “别急,活儿干不完明天再干。” “来来来,都歇会儿,喝口酒,垫吧垫吧肚子。” 那几个伙计一听有酒有肉,眼睛都亮了,手上的活儿干得更快了。 忙活到快六点,才算是收了尾。 屋里乱糟糟的,也没办法吃饭,何雨柱他们就在院子中的石桌上,开始吃喝。 到了六点左右,天色擦黑。 院里的人,陆陆续续都从厂里下班回来了。 前几天,易中海回来,看见何雨柱,也就是点个头,或者干脆当没看见。 可今儿个,不一样了。 易中海刚进中院,一眼就瞧见了正跟方卫国他们说笑的何雨柱。 他那张脸,本来就因为厂里的事儿绷着。 这一眼,像是往烧红的铁板上浇了一勺凉水。 “滋啦”一下,黑得能拧出水来。 他想起今天早上李淑芬那番话,想起全院人那异样的眼光。 心里头那股子邪火,又跟浇了油似的,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何雨柱也瞧见他了,还觉得有点奇怪。 他自然也是不想搭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结果,易中海走到自家门前,冲着何雨柱的方向,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 那声音,又响又冲,跟示威似的。 然后,他头一甩,黑着脸,跟谁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大步流星地回了自个儿屋。 “砰”的一声,把门摔得山响。 何雨柱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 他扭头看了一眼方卫国,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我招他了?” 方卫国也是一脸懵,摇了摇头。 何雨柱心里头犯嘀咕。 这老小子,今天出门没吃药吧? 还是在厂里跟人干仗了,拿我撒气? 他想不明白,也懒得想。 爱谁谁。 他耸了耸肩,转过头,继续跟几个工人师傅喝酒吃肉,谈笑风生。 好像刚才那点不愉快,就是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第48章 人才辈出的四合院 易中海一屁股坐在炕沿上,胸口跟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地起伏。 刘翠兰从里屋走出来,给他倒了碗凉白开。 “当家的,喝口水,顺顺气。” 易中海接过来,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那碗,被他重重地墩在桌子上,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他想起白天在厂里,贾东旭那小子跟个哈巴狗似的,端茶倒水,鞍前马后。 可他一看见那张脸,就想起早上李淑芬那番话。 心里头那股子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窝火。 这叫什么事儿啊! …… 院里头,酒过三巡,肉也下去了不少。 何雨柱给方卫国满上一杯烧刀子,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嘴。 “方大哥,我今儿走后,院里没出嘛事儿吧?” “我瞅着咱们院那位一大爷,那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呐。” 方卫国端起酒杯,想了想。 “事儿?没嘛大事儿啊。” 他一仰脖子,把酒干了,辣得直咧嘴。 “哦,对了,早上是有那么一出。” “咱们刚开工那会儿,后院那个刘家的媳妇儿,就是昨天早上嚷嚷着要我们晚点开工的那位,跑过来了。” 方卫国拿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她冲着那易师傅,就是刚才黑着脸的这位,一通猛夸。” “说多亏了他媳妇儿,咱们才晚开工半个钟头,让大伙儿多睡了会儿,说他是院里的主心骨,大伙儿都得谢谢他。” “嘿,你猜怎么着?” 方卫国说到这儿,自个儿都乐了。 “那易师傅,脸当时就拉下来了,跟个驴脸似的。” “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了,连个好脸都没给。” “你说这事儿怪不怪?人家捧他,他还不乐意。” 方卫国就是个实在的干活人,哪儿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在他看来,这就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算不上是“事儿”。 可这话听在何雨柱耳朵里,那就不一样了。 他心里头“噗嗤”一下就乐了。 明白了。 全明白了。 敢情我这儿只是个引子,真正给易中海补刀的,是那位二大妈李淑芬啊。 昨天是刘翠兰出马,打了易中海的脸。 今儿个是李淑芬当着全院的面,又把这事儿给嚷嚷出来了。 这是二次暴击啊。 等于是在易中海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还使劲儿揉搓了两下。 换了谁,谁受得了? 这李淑芬,真是个人才! 这么一算,自己还真是这起子风波的源头。 不过,那又怎么样? 何雨柱心里头半点负担都没有,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他端起酒杯,美滋滋地呷了一口。 你易中海再不爽,再憋屈,又能怎么着? 不还是得自个儿回家生闷气去? 他心里舒坦了,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 “来,方大哥,喝酒,吃肉!” “这院里的事儿啊,就跟这麻花似的,拧着呢。” 这时候,贾东旭也耷拉着脑袋,从外面回来了。 一进院门,那股子浓郁的肉香和酒香,就跟长了钩子似的,一个劲儿往他鼻子里钻。 他循着味儿一瞧,好家伙。 何雨柱那桌上,油纸包里是酱得发亮的猪头肉,盘子里是金黄的花生米。 几个人划着拳,喝着酒,那叫一个热闹。 再看看自个儿,在厂里装了一天的孙子,累得跟狗似的,回来连口热乎的都还没吃上。 这人比人,真是得死。 他心里头酸水直冒,咽了口唾沫,黑着脸回了自个家。 一进屋,贾张氏就迎了上来。 “儿啊,回来了?” “今天在厂里,没忘了妈跟你说的话吧?在你师父面前,机灵点没?” 贾东旭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把肩上的布包往炕上用力一扔。 “机灵?我机灵了一天了!” “端茶倒水,递烟点火,我跟个三孙子似的伺候着,可师父那脸,从早到晚就没晴过!” “我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他越说越委屈,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 “妈,您看院里何雨柱,正跟人喝酒吃肉呢。” “要不,咱们也去买点,我提着去师父家,跟他喝两盅。” “这吃人嘴短,他喝了我的酒,吃了我的肉,总不能再给我甩脸子了吧?” 贾张氏听完,没立马接话。 她那双三角眼,在贾东旭脸上转了转。 “你师父今天一天都拉着脸?” “对啊!跟谁都欠他钱似的!” 贾张氏心里头立马就有了数。 她走到窗户边,掀开窗帘一角,往院里瞟了一眼。 看见易中海家那紧闭的房门,她冷笑了一声。 “这会儿去?” “这会儿去就是往枪口上撞,白花钱不说,还得惹一身骚。” “你师父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你消停两天,等他这股子邪火过去了再说!” 贾东旭一听,心里头更烦了,可也知道他妈说得有道理。 他没好气地扒拉着碗里的窝头。 “那给我找对象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可不想再等了!” 一提起这个,贾张氏的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放心吧,妈办事,你还不放心?” “已经托人给你寻摸着了,有眉目了,是个乡下来的姑娘,人长得水灵,屁股也大,保证能生儿子!” “过几天,就能安排你们见个面。” 贾东旭一听,情绪才好了点,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妈,我可跟您说好了啊!” “长得不好看的,我可不要!” “模样要是不俊,再能生儿子也没用!” “放心!”贾张氏拍着胸脯保证,“保准给你找个全院最漂亮的!” 贾东旭这才满意了,低头继续啃窝头。 可院里那股子酒肉的香气,还是一阵一阵地往屋里飘。 他手里的窝头,嚼在嘴里,越发地没滋没味了。 他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 院里的石桌旁,何雨柱和方卫国他们已经喝得是面红耳赤。 “东家,您这屋子,我看啊,再有两天,肯定能弄利索了!” 方卫国喝得高兴,拍着胸脯保证。 “那敢情好!”何雨柱听了也高兴,又给他倒了一杯。 “等完工那天,我请大伙儿下馆子!去我们丰泽园!” “好!”几个伙计一听,都跟着叫起好来。 正热闹着,何雨柱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 就在后院通往中院的那个月亮门后面。 一个脑袋,探头探脑的。 是许大茂。 那小子,仗着天黑,以为没人瞧得见他。 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上的那包猪头肉,还有何雨柱手里的酒葫芦。 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馋。 第49章 差点忘了雨水的上学问题 这小子,就是个属耗子的,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他也没点破,反倒是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嘿,大茂,杵那儿干嘛呢?” “过来,喝两口?” 月亮门后头的许大茂一听,嘿嘿一笑,立马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 人不大,胆儿可不小,一点儿也不认生。 “柱子哥,这儿可真香啊。” 他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包猪头肉。 何雨柱拿起一个干净的茶碗,给他倒了满满一碗烧刀子。 “来,尝尝。” 许大茂也不含糊,学着大人的样子,端起碗,冲着何雨柱一扬。 “谢了,柱子哥!” 说完,一仰脖,那碗酒就跟喝白开水似的,全灌了下去。 下一秒。 “咳!咳咳咳咳!” 许大茂那张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整个人弓得跟个虾米似的,眼泪鼻涕一把抓,咳嗽得惊天动地。 那股子火辣辣的劲儿,从嗓子眼儿一直烧到胃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哈哈哈哈!” 方卫国和几个伙计瞧见他这狼狈样,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好家伙,这小子,有量!” “这哪儿是有量啊,这是不要命啊!” 何雨柱也是被他逗乐了,赶紧递了双筷子过去。 “慢点儿,慢点儿。” “来,吃块肉压一压。” 许大茂也顾不上别的了,夹起一块肥亮的猪头肉就塞进了嘴里。 那肉炖得软烂入味,油脂的香气瞬间就中和了烧刀子的辛辣。 他又连着夹了好几块,胡吃海塞地嚼着,这才算是把那股子劲儿给缓了过来。 一张脸,还是红扑扑的。 他抹了把嘴,打了个酒嗝,居然又把眼睛瞟向了那个酒葫芦。 “柱子哥,这酒……劲儿是真大,不过,喝完是真舒坦。” 何雨柱一挑眉。 嘿,这小子还是个酒腻子。 他刚准备再给许大茂倒点儿,就听见后院传来一声怒喝。 “许大茂!” “你个小兔崽子,大晚上的不回家,跑这儿来丢人现眼了!”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就从后院快步走了过来。 正是许大茂他爹,许富贵。 许大茂一瞧见自个儿的爹,那点酒劲儿立马就醒了。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扔,跟个兔子似的,一溜烟就往后院跑。 “爸,我这就回去了!” 人影一闪,就没影了。 许富贵走到桌前,脸上带着点尴尬的笑,冲何雨柱拱了拱手。 “柱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孩子,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这是何雨柱穿越过来,头一次正经跟许富贵说话。 他摆了摆手,脸上还是那副憨厚的笑。 “许叔,您客气了。” “小孩子嘛,馋嘴,没事儿。” 许富贵又客气了两句,见何雨柱他们正喝在兴头上,也不好多待。 “那你们喝着,我先回去了,还得收拾那小子呢。” 说完,便转身回了后院。 没过多久,酒足饭饱。 方卫国领着几个伙计,收拾好家伙事儿,也都告辞离开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何雨柱简单收拾了一下石桌,就回了屋。 他没睡,还是跟前几天一样,盘腿坐在炕上,搬运着体内的真气,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蒙蒙亮。 何雨柱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溜溜达达地出了院子,直奔棉花胡同。 他前脚刚走,方卫国后脚就领着人进了院,跟说好了似的,把家伙事儿归置好,坐在料堆边上抽烟歇着,等着晚半个钟头的约定。 棉花胡同,王家。 何雨柱一进门,就跟师父王福亭打了声招呼。 “师父,我来了。”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点心,就准备去里屋看看妹妹何雨水。 结果刚迈开腿,就被王福亭给叫住了。 “柱子,你先别忙活。” 王福亭坐在桌边,抽着烟袋,脸色瞧着有几分严肃。 何雨柱停下脚步,有点奇怪。 “师父,怎么了?” 王福亭磕了磕烟袋锅,抬眼看着他。 “我问你,雨水今年多大了?” 何雨柱想了想。 “七岁了。” 王福亭点点头,又问。 “七岁了,这上学的事儿,你心里头有谱了吗?” 上学? 何雨柱闻言,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这两个字,像是凭空砸下来的一块大石头,把他给砸懵了。 他还真是没想过这事儿。 这些日子,他一门心思都在怎么跟院里那帮禽兽斗法,怎么赚钱,怎么学厨艺,怎么让兄妹俩吃饱穿暖上。 至于上学,这个念头,压根就没在他脑子里冒出来过。 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自己都没念过几天书,现在扛着整个家,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看着何雨柱那发愣的表情,王福亭就知道,这小子把这茬儿给忘干净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 “柱子啊,你自个儿没机会念书,那是没办法,得撑起这个家。” “可雨水不一样,她是个女娃,更得读书识字。” “不求她将来有多大出息,最起码,得让她明事理,不被人骗,以后能自个儿看报纸,写信,算账,不受文盲的气。” 王福亭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何雨柱的心坎上。 是啊。 他自己有系统,有后世的见识,怎么样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可雨水呢?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要是成了个睁眼瞎,以后嫁了人,连夫家写的信都看不懂,连家里的账本都看不明白,那得吃多大的亏? 想到这儿,何雨柱的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蛋,这么要紧的事儿,居然给忘得一干二净。 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和焦急。 “师父,您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这事儿……我,我该怎么办?” “现在是六月份,这报名是不是都快截止了?去哪个学校?得找谁啊?” 他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显然是真急了。 王福亭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脸上反倒露出了笑模样。 “你别慌,有师父在呢。” 他慢悠悠地又装上一锅烟丝,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 “这事儿啊,师父早就替你想着了。” “我跟炒豆胡同小学的那个教导主任,有点交情,前两天碰上,已经跟他提过一嘴了。” “那学校,离你们四合院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风气也好,老师都负责任。小雅也在那上学,她们俩可以做个伴。” 何雨柱一听,眼睛都亮了。 “师父,您……” 他心里头一股子暖流涌上来,鼻子都有点发酸。 王福亭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你先别急着谢我。” “事情是搭上话了,可这手续,还得你自己去办。” “回头啊,拿着户口簿,我再给你写封信,你去找那个李主任,这事儿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了。” “学费什么的,你手头要是不凑手,师父这儿先给你垫上。” 王福亭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当当。 何雨柱站在原地,心里头是五味杂陈。 有感动,有感激,还有对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深深自责。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王福亭面前,郑重其事地鞠了一躬。 “师父,谢谢您。” “您这不光是教我做菜,您这是在教我做人啊。” “钱的事儿您别操心,我这儿有。” 王福亭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小子。” “做人跟做菜一样,都得掌握个火候,一步都不能差。” “去吧,去看看雨水吧,那丫头,估计也想你了。” 何雨柱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往里屋走去。 有这么个师父,真好。 第50章 小丫头倒是挺开心 里屋,何雨水正跟王雅脑袋挨着脑袋,趴在炕桌上。 俩小丫头面前摊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津津有味。 听见动静,雨水抬起头,眼睛一亮。 “哥!” 她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就想从炕上蹦下来。 “哎,慢点儿。” 何雨柱几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心里头那点自责又冒了出来。 他挨着炕沿儿坐下,看着妹妹那双清澈的眼睛。 “雨水,哥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 何雨水眨了眨眼,小脸上满是好奇。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点。 “你看啊,你今年都七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哥想送你去上学,念书识字,好不好?” 上学? 何雨水的小嘴微微张开,有点懵。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 “上学……是干嘛呀?” “上学,就是去一个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孩子的地方。” 何雨柱耐心地解释着。 “有老师教你们认字,教你们算数,还教你们唱歌。” “学会了认字,以后哥给你买的小人书,你自个儿就能看了。” “学会了算数,以后上街买东西,就没人能骗得了你。” 雨水听得似懂非懂,小眉头微微蹙着。 她好像有点犹豫。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王雅,这时候开口了。 “上学可好玩啦!” “我们学校还有滑梯呢!下课了好多人一起玩!” 何雨柱心里一动,赶紧接上话。 “对,忘了跟你说了。” “哥给你找的这个学校,就是小雅上的那个学校。” “以后啊,你跟小雅一块儿上学,一块儿放学,还能当同班同学呢。” 这话一出口,效果立竿见见影。 何雨水那双本来还有点犹豫的眼睛,瞬间就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真的吗?!” “我能跟小雅姐姐一个学校?” “嗯,真的。” 何雨柱看着她那兴奋劲儿,心里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那……那我要去!” 雨水高兴得在炕上拍了下手。 “太好啦!以后我跟雨水妹妹就是同学啦!” 王雅也跟着高兴起来。 两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起了学校里的事儿。 说哪个老师最和气,说操扬上的秋千能荡多高。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他原先还真担心,这丫头自从何大清跑了之后,性子就有点怯,会抵触去一个陌生的环境。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有伴儿,就是不一样。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特别好。 李秀莲看着两个孩子那高兴劲儿,也一个劲儿地笑。 饭后,何雨柱跟着王福亭,往丰泽园走。 六月的清晨,天儿蓝得跟水洗过似的。 路边的槐树,枝繁叶茂,投下一片片浓荫。 何雨柱心里头盘算着事儿。 “师父。” “嗯?” 王福亭背着手,走在前面,步子不快不慢。 “我那个院子,方大哥他们估摸着明天就能全弄利索了。” “您看,我想着,得请人家吃顿饭,好好谢谢人家。” “这人情,不能欠着。” 王福亭点了点头。 “嗯,这是应该的,有里有面儿。” 何雨柱接着说。 “我想着,就在咱们丰泽园,摆一桌。” “地方敞亮,菜也硬气,显得咱有诚意。” 他话音刚落。 走在前面的王福亭,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猛地就站住了。 何雨柱没留神,差点儿一头撞他背上。 “师父,您怎么……” 王福亭转过身来,那双眼睛瞪得跟铜铃铛似的。 他指着何雨柱的鼻子,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说什么?” “在丰泽园摆一桌?” “嘿!我瞧你小子是翅膀硬了,会挣俩钱儿了,不知道姓嘛了是吧?” 老爷子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把路边一个遛鸟的大爷都给吓了一哆嗦。 “你那钱是大风刮来的?” “你知道丰泽园一桌席面得多少钱吗?” “那钱,够你买多少斤白面,多少斤猪肉了?” “够你妹妹扯多少尺新布做衣裳了?” “你小子,烧包!” 王福亭是真有点急了,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何雨柱脸上了。 “再说了!” 他一拍大腿。 “你师父我是干嘛的?” “你自个儿又是干嘛的?” “咱们俩,一个掌勺的,一个学徒的,俩厨子!” “请人吃饭,你往饭馆里跑?” “怎么着?是瞧不上你师父我这把老骨头了,还是觉得我这手艺,上不了台面了?” “你这是打我的脸,你知道吗!” 老爷子越说越来气,脸都涨红了。 何雨柱被骂得是狗血淋头,可心里头,却一点儿火气都没有,反倒觉得热乎乎的。 他知道,这是师父心疼他,也是护着自个儿那点手艺人的脸面。 他赶紧陪着笑脸。 “师父,师父,您消消气,消消气。” “是我糊涂,是我没想周全。” “我哪能是那个意思啊,您的手艺,那在四九城是头一份儿的!给钱都不一定吃得上!” “我就是……就是觉得在家里弄,太麻烦您跟师母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王福亭更来劲了。 “麻烦?” “我告诉你什么叫麻烦!” “你把钱扔到丰泽园那才叫麻烦!那是糟践东西!” “我跟方卫国也好多年交情了,当年他还在街面上混的时候,就常来我这儿蹭饭吃。” “自家人吃饭,在家里吃,那叫一个亲近!” “你倒好,非得弄得跟官面上应酬似的!” “没劲!” 王福亭一挥手,做了决定。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明天晚上,带着方卫国,还有那几个伙计,上我家去!” “菜,我来做!” “你小子,就负责把料给我备齐了,少一根葱,我拿你后脖梗子凑数!” 何雨柱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 “得嘞!全听师父您的!” “师父您放心,别说葱了,您就是要天上的龙肉,我也给您弄来!” “滚蛋!” 王福亭笑骂了一句,这才觉得心里那股子气顺了。 他背着手,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嘀咕着。 “臭小子,刚会走就想跑……” 第51章 又学一道菜 气氛跟昨天又不一样了。 大伙儿看见何雨柱,眼神里那点敬畏,又多了几分亲近。 看来昨天他忙活的那些活,没白干。 王福亭直接把何雨柱领到了自己的专用灶台前。 那儿,已经摆好了一条处理干净的肥嫩鲤鱼,还有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白糖。 “今儿,教你一道糖醋鲤鱼。” 王福亭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看不出喜怒。 “这道菜,是鲁菜里的重头戏,也是功夫菜。” “讲究的是外焦里嫩,酸甜适口。” “看着是糖和醋的事儿,其实,全在火上。”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刀。 在鲤鱼的两面,打上匀称的牡丹花刀。 那刀口深浅一致,不伤鱼骨,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第一关,是改刀。” “第二关,是挂糊。糊不能太厚,也不能太薄,要像一层薄衫,紧紧地包住鱼身。” “最要紧的,是第三关,炸。” 王福亭指了指油锅。 “得炸两遍。” “第一遍,低油温,定型,把鱼肉炸熟。” “第二遍,高油温,复炸,为的就是一个‘脆’字。” “火候差了一秒,这鱼皮就焦了,或者不脆,这道菜,就算砸了。” 他说完,便开始上手操作。 挂糊,下锅。 鲤鱼在油锅里,随着油温的升高,身上的花刀,一层层地绽放开来。 就像一朵在油里盛开的金色牡丹。 那扬面,漂亮极了。 复炸之后,捞出,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鲤鱼就摆在了盘子里,鱼头高高翘起,鱼尾微微上扬。 最后是熬糖醋汁。 下锅的顺序,糖和醋的比例,火候的大小,每一步都跟算好了一样。 “刺啦”一声。 滚烫的糖醋汁,从鱼头淋到鱼尾。 一股酸甜的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后厨。 那声音,听着就让人流口水。 “看明白了?” “明白了。” “你来。” 王福亭把灶台让了出来。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拿起另一条鲤鱼。 有了昨天的经验,他这次心里更有底了。 改刀,挂糊,每一步都稳稳当当。 到了最关键的炸鱼环节。 他没有完全照搬师父的时间。 宗师级的厨艺,让他对油温的感知,敏锐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他能感觉到,油里的每一丝变化。 第一遍炸完,他把鱼捞出来,没有立刻复炸。 而是等了十几秒。 让鱼肉内部的热气,稍微散出来一点。 就是这个微小的差别。 当他第二次把鱼放进滚油里的时候,鱼皮瞬间就起了一层细密的小泡。 “滋啦滋啦”的声音,比刚才王福亭炸的时候,还要清脆几分。 熬汁,浇汁。 当他把成品摆在王福亭面前时。 两条鱼,几乎一模一样。 可仔细看,何雨柱做的那条,鱼身上的“鳞片”,似乎更分明,更酥脆。 王福亭没说话。 他伸出筷子,在何雨柱做的那条鱼的鱼背上,轻轻敲了一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像敲在了琉璃上一样。 王福亭的眼角,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着何雨柱。 还是那两个字。 “滚吧。” 何雨柱心里头跟打了一扬胜仗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王福亭扫了一眼旁边那几个伸长了脖子、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徒弟和伙计。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这帮小子在想什么。 “看什么看!” “吃!” 老爷子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吃完了赶紧给我干活去!” 话音刚落,后厨里瞬间就炸了锅。 “得嘞师父!” “师父您今天可真是太大方了!” “我就说师父疼咱们!” 一帮人嚷嚷着,跟饿狼扑食似的,筷子“叮叮当当”就朝着那两条鱼去了。 嘴上说着奉承话,可筷子都精明得很,先伸向王福亭做的那条。 “哎哟喂,师父,您这手艺真是绝了!” “这鱼,鲜得能跳起来!” “这汁儿,酸甜口儿恰到好处,多一分腻,少一分寡,神了!” 夸完了师父,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何雨柱做的。 筷子一碰鱼皮,那“咔嚓”一声,清脆得让那伙计手都哆嗦了一下。 他把鱼肉塞进嘴里,眼睛瞬间就瞪圆了,嚼了两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旁边人捅了捅他。 “嘿,怎么着啊?哑巴了?” 那伙计咽下嘴里的鱼,咂摸了半天滋味,才憋出一句。 “柱子……柱子哥这鱼……皮是脆的,肉是活的!” 大伙儿一听,也都纷纷去尝。 一时间,后厨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咔嚓”声和含糊不清的赞叹声。 王福亭端着个大茶缸子,吹着热气,脸上瞧不出什么表情。 可他心里头,清楚得很。 何雨柱这小子,做的是比他好。 那火候,那对油温的拿捏,简直不像是十六岁半大孩子能有的本事。 真他娘的是个天生的厨子。 老爷子心里头,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像是自己守了一辈子的宝贝,被人轻轻松松就超越了。 可更多的,是打心眼儿里冒出来的高兴。 这是他徒弟! 他王福亭的徒弟! “行了行了!” 王福亭把茶缸子往案板上重重一墩。 “吃也堵不上你们的嘴!” 他笑骂了一句。 “一个个的,都没吃过鱼是吧?” 众人嘿嘿地笑着,手底下可一点儿没停。 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两条鱼,连带着盘子里那点汤汁,都被馒头蘸得干干净净。 何雨柱看事情办完了,心里还惦记着正事儿。 他擦了擦手,走到王福亭跟前。 “师父,那……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得赶紧去给雨水办上学的事儿。” “去吧。” 王福亭摆了摆手。 何雨柱刚转过身,还没迈出两步。 “等等!” 王福亭又把他叫住了。 何雨柱一回头,就看见师父从上衣的里兜里,掏出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信封。 “拿着。” 王福亭把信递了过来。 “这是给炒豆胡同小学李主任的信,你直接找他就行。” “人我已经给你约好了,今天上午他都在学校。” 何雨柱接过信,那信纸还有点温热,带着师父的体温。 他心里头一热,郑重地把信收好。 “师父……” “谢谢您。” “滚蛋!” 王福亭眼睛一瞪。 “赶紧办正事儿去,别在这儿杵着耽误工夫!” 第52章 搞定雨水的入学手续 他没回四合院,直接抄近道,又回了棉花胡同。 一进门,就看见何雨水和王雅两个小丫头,正坐在院里的台阶上。 雨水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在地上划拉着什么,小嘴还念念有词。 看见何雨柱,她眼睛“噌”地就亮了。 “哥!” 小丫头扔了木棍,像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何雨柱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 “走,雨水,哥带你报名上学去!” “现在就去吗?” 雨水的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 “对,现在就去!” 跟师母李秀莲打了声招呼,何雨柱就牵着雨水的手,直奔炒豆胡同。 兄妹俩的户口簿、身份证明这些要紧的东西,何大清走的时候都没带,全留下了。 何雨柱早就把它们都收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随身带着,方便得很。 炒豆胡同小学离南锣鼓巷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 这会儿是六月底,学校已经放了暑假,大门紧闭着,里头安安静静的。 何雨柱上前敲了敲那扇漆成绿色的铁门。 “咚咚咚。” 过了好一会儿,里头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谁啊?” 接着,旁边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老大爷的脑袋。 “放假了,学校没人!” 老大爷瞅了他俩一眼,就要关门。 “大爷,您等会儿!” 何雨柱赶紧上前一步,脸上挂着笑。 “我们找李主任,约好了的。”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看了看他身边扎着小辫的何雨水。 “找李主任?” “行吧,你们跟我来。” 老大爷领着他们穿过空旷的操扬。 操扬上,阳光火辣辣的,知了在树上叫得人心烦。 墙上刷着红色的标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们被带到一栋二层小楼前。 “二楼左拐,第三间,主任办公室。” 老大爷指了指楼上,就自顾自地回去传达室了。 何雨柱牵着雨水上了楼,找到了那间挂着“教导处”牌子的办公室。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里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何雨柱推门进去。 办公室不大,靠墙是一排书柜,一张大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正伏案写着什么。 “您是李主任吧?” 何雨柱客气地问。 李主任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我是,你们是?” “李主任您好,我是王福亭王师父介绍来的,我叫何雨柱。” 说着,他恭恭敬敬地把那封信递了过去。 “哦?王大哥介绍来的?” 李主任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不少。 他接过信,拆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只听得见窗外“知了知了”的叫声。 雨水有点紧张,小手紧紧地攥着何雨柱的衣角。 李主任看完信,脸上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这事儿。” 他站起身,给何雨柱和雨水一人倒了杯水。 “坐,坐下说。” 他的态度,比刚才热情多了。 “王大哥在信里都说了,孩子叫何雨水,是吧?” 他看着雨水,和蔼地笑了笑。 “今年七岁了,正好是一年级入学的年龄。” “来,先把入学登记表填一下。”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 何雨柱接过来,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地认真填写。 姓名:何雨水。 年龄:七岁。 家庭住址:东城南锣鼓巷95号。 监护人:何雨柱。 关系:兄。 李主任看着他填写的“监护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孩子的父母……” “我爹去保城了,我娘不在了。” 何雨柱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现在,家里我说了算,我照顾我妹妹。” 李主任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那挺得笔直的腰杆,还有那双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的眼睛。 他心里头,忽然生出几分敬佩。 这孩子,不容易啊。 “好,好样的。” 李主任点了点头。 “手续就是填个表,再把户口簿拿来我看看,登记一下就行。” 何雨柱点点头,手很自然地伸进自己那件半旧的褂子内兜里。 然后,在李主任略带惊讶的目光中,他掏出了一个崭新的户口簿。 李主任接过来,翻开看了看,确认无误。 “行,户口没问题。” 他又说。 “就是这学费,第一学期的学费和杂费,一共是……” 他话还没说完。 何雨柱已经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沓崭新的一代人民币,数出准确的数额,整整齐齐地放在了桌上。 “李主任,您数数。” 李主任彻底愣住了。 他本来以为,这兄妹俩的情况,交学费可能会有点困难,他都准备好说一些可以申请减免的政策了。 没想到,这少年办事这么利索,准备得这么周全。 他看着桌上那笔钱,再看看何雨柱。 这小子,瞧着不像个有钱的主儿,可这办事的气度,倒像个大人了。 “好。” 李主任收了钱,开了收据。 “手续都办好了。” 他把收据递给何雨柱。 “九月一号,早上八点,让孩子直接来学校报到就行了。” “到时候会在操扬上公布分班的名单。” “我知道了,谢谢您,李主任。” 何雨柱站起身,拉着雨水,给李主任鞠了一躬。 “这孩子,客气什么。” 李主任笑着摆了摆手。 走出了办公室,走下了楼。 当兄妹俩重新站在阳光下时,雨水那张紧绷的小脸,终于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仰起头,看着何雨柱,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整个夏天的阳光。 “哥,我真的能上学啦?” “真的。” 何雨柱揉了揉她的头发。 “以后,咱们雨水,就是个读书人了。” 第53章 这就是我们的国家 六月的阳光,晒在人身上,热烘烘的。 何雨水的小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盖了红章的收据,好像攥着全世界最宝贝的东西。 她的小脸蛋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一路上,她都舍不得把那张纸叠起来放好,就那么摊在手心里,时不时低头看一眼,然后就咧开嘴,嘿嘿地傻笑。 何雨柱牵着她,也不催她,就由着她高兴。 这丫头,该有这么高兴的时候。 兄妹俩没直接回南锣鼓巷,而是拐了个弯,又奔着棉花胡同去了。 这事儿办妥了,怎么着也得跟师母说一声,让人家心里头踏实。 刚一进院门,就瞅见李秀莲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件衣裳在缝补。 王雅就蹲在她脚边,拿个小树枝逗弄着地上的蚂蚁。 “师母。” 何雨柱喊了一声。 李秀莲抬起头,一看是他们回来了,脸上立马就有了笑模样。 “哎哟,柱子,雨水,回来啦?”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站起身来。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何雨柱还没开口,何雨水就跟个小献宝似的,噔噔噔跑了过去。 她把手里的收据,小心翼翼地递到李秀莲面前。 “婶儿,您看!” 李秀莲接过来,瞅了一眼,虽然上头的字她认不全,但那个红彤彤的印章,她是认得的。 “哎哟!这是办成了?” “嗯!”何雨水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辫子都跟着一甩一甩的,“九月一号,我就能去上学啦!”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李秀莲是打心眼儿里替这兄妹俩高兴。 她拉着雨水的手,又摸了摸她的头,转过脸看着何雨柱。 那眼神里,有欣慰,有赞许,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柱子,你真是个好哥哥。” “师母,您这话说的,她是我亲妹妹,我不对她好对谁好。”何雨柱笑了笑。 他看着妹妹那张兴奋得通红的小脸,心里一动。 “雨水,今儿是个大喜的日子。” “哥带你出去转转,玩一玩,怎么样?” “出去玩?” 何雨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里头充满了渴望。 自打何大清走了,她就没怎么出过院子,更别提出去玩了。 “嗯,想去哪儿,哥都带你去。” 何雨柱的话音刚落。 “我也要去!”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 王雅扔了手里的树枝,一下子就蹿到了何雨柱跟前,仰着小脸,满眼都是期盼。 “柱子哥,带我一个,行不行?” “你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李秀莲眉头一竖,轻轻拍了下闺女的后背。 “人家柱子带妹妹去庆祝呢,你跟着添什么乱!” “一天到晚就知道疯跑,功课做完了吗?” 王雅被训得小嘴一瘪,眼圈儿眼瞅着就要红了。 “师母,没事儿。” 何雨柱赶紧打圆扬,他蹲下身,摸了摸王雅的头。 “多一个小丫头不多,正好让她们俩做个伴儿,一块儿玩也热闹。” 他冲着李秀莲笑道。 “我看着她们俩,您就放心吧,丢不了。” “就是带她们出去溜达溜达,见识见识,不费什么事儿。” “妈……”王雅拉着李秀莲的衣角,小声地央求着。 李秀莲瞅瞅自己闺女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看看一脸期待的何雨水,心一下就软了。 她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就知道给你柱子哥找麻烦。”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转身进了屋,拿了两个水壶出来。 “装上点凉白开,天儿热,别渴着了。” 她把水壶分别递给何雨柱和王雅,又对着何雨柱千叮咛万嘱咐。 “柱子,看好她们俩,人多的地方别去,别走散了!” “得嘞!您就擎好吧!” 何雨柱笑着应下。 就这么着,他领着两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出了棉花胡同。 “哥,咱们去哪儿啊?”雨水问。 “咱们去一个顶顶厉害的地方。” 何雨柱故意卖了个关子。 他带着俩丫头,坐上了当当车。 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向后倒退。 洋车,行人,挂着各式招牌的店铺,一切都充满了这个时代独有的味道。 两个小丫头跟刚出笼的小鸟似的,脑袋挨着脑袋,趴在车窗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当当车在天安门前停下。 何雨柱领着她们下了车。 一瞬间,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的广扬,雄伟的红墙,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城楼正中间,挂着两位伟人的画像,庄严肃穆。 何雨水和王雅俩人都看呆了,小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上。 “哥……这,这就是天安门?” 雨水的声音里带着点儿颤音,那是被震撼到了。 “对,这就是天安门。” 何雨柱站在她们身后,看着这历史性的地标,心里也生出几分感慨。 “真大啊……”王雅喃喃自语,“比咱们家那院子,大太多太多了。” 广扬上,有穿着军装的解放军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巡逻。 也有跟他们一样,从四面八方来的人,脸上都带着一种崇敬和向往的神情。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新生、向上的气息。 “看见那城楼了吗?” 何雨柱指着天安门城楼。 “两年以前,咱们国家的领袖,就是站在那上头,跟全中国的老百姓说,咱们站起来了。” 两个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只是仰着脸,一个劲儿地看。 那雄伟的建筑,那鲜艳的红旗,给她们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何雨柱没带她们走太近,就在广扬边上,找了个阴凉地儿。 他看着两个丫头在那儿小声地讨论着哪个灯笼更大,哪个瓦片更亮,心里觉得特别安宁。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日子。 让妹妹能高高兴兴地上学,能安安稳稳地长大,能有这样无忧无虑的童年。 为了这个,别说四合院里那帮禽兽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从他这儿占半点便宜。 “哥,我渴了。” 雨水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何雨柱拧开水壶递给她,看着她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 “走,哥带你们去喝点好喝的。” 他领着俩丫头,在附近找了个卖酸梅汤的小摊儿。 “同志,来三碗酸梅汤。” 摊主是个乐呵呵的大婶,手脚麻利地舀了三碗。 冰镇过的酸梅汤,盛在粗瓷碗里,里头还飘着几粒金黄的桂花。 “给,尝尝。” 两个小丫头早就眼馋了,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 “哇!” “好甜!还有点酸!” 那股子冰凉酸甜的滋味,一下子就驱散了满身的暑气。 俩丫头抱着碗,喝得小脸都快埋进去了。 何雨柱看着她们那满足的样子,自己也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嗯,这滋味儿,地道。 比后世那些用粉儿冲的,强太多了。 看完天安门,又带着两个丫头去别处转了转,看了看。 太阳慢慢往西边偏了。 何雨柱看了看天色。 “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师母该着急了。” 两个小丫头玩也玩了,喝也喝了,心满意足,听话地跟着何雨柱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俩人明显没有来时那么精神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直打瞌睡。 何雨柱干脆一手一个,直接把她们俩都抱了起来。 以他如今被八极拳真气强化过的体质,抱俩小丫头,就跟拎俩小鸡崽子似的,不费吹灰之力。 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何雨柱抱着两个沉睡的小丫头,一步一步,走得特别稳。 他心里明白,今天这安宁的一天,只是个开始。 等回了那个四合院,还有一堆糟心事儿等着他。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怵。 正好,系统好久没响动了,也该找点由头,给那帮禽兽们,添添堵了。 第54章 装修到了尾声 何雨柱抱着两个睡得正香的小丫头,稳稳当当地踏进了棉花胡同的院门。 饭菜的香味儿,早就从屋里飘了出来。 李秀莲听到动静,掀开门帘子迎了出来。 “哎哟,我的两个小祖宗,这是玩累了。” 她看着俩丫头在何雨柱怀里睡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何雨柱把王雅轻轻地递给师母,然后自己抱着雨水进了里屋。 他小心地把妹妹放在炕上,给她盖上条薄毯子。 雨水在睡梦里咂了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 李秀莲也把王雅安顿好了。 她走出来,拉着何雨柱的胳膊往外屋走。 “柱子,快,饭都做好了,就等你了。” 桌上摆着两盘家常菜,一盘是醋溜白菜,一盘是鸡蛋炒韭菜,还有一锅热腾腾的棒子面粥。 “师母,我就不在这儿吃了。” 何雨柱没坐下,脸上带着点歉意。 “院子里方大哥他们还干着活呢,我得回去给他们弄口吃的,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 李秀莲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瞧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她点了点头,脸上满是赞许。 “对,这是正理儿,人情世故,你做得周到。” “那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快去快去。” 何雨柱应了一声,没再多客套。 “师母,那雨水就先麻烦您了。” “说得什么话,跟自家孩子似的,快走吧。” 何雨柱转身出了院门,天色已经擦黑了。 他步子迈得很大,心里惦记着事儿。 路过街角一家熟食铺子,他脚下顿了顿。 “同志,给我来半斤酱牛肉,再切二两猪头肉。” “得嘞!” 铺子里的伙计手脚麻利,用油纸包好。 他又拐进旁边的杂货店。 “打二斤白干。” 拎着吃的喝的,何雨柱回到了南锣鼓巷。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头传来“叮叮当当”收拾工具的声音。 他掀开门帘子,走了进去。 院子里,跟早上他走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 那堆积几天的垃圾、破烂,全都不见了踪影,地面扫得干干净净。 方卫国正带着两个伙计,把铁锹、镐头往板车上码。 看见何雨柱回来,方卫国用袖子擦了把汗。 “柱子,回来了?” “方大哥,辛苦了!” 何雨柱把手里的东西往院当中的石桌上一放。 “瞧瞧,这院子,敞亮多了!” 方卫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可不!” “今儿就先到这儿,明儿我再带人来,把那坑坑洼洼的地面找平了,这活儿就算齐活了!” “哎哟,那可太谢谢您了,方大哥!” 何雨柱心里头是真高兴。 他这话说得敞亮,院里另外几家也都听见了。 东厢房,贾家的门帘子掀开一条缝,贾张氏那张脸一闪而过,眼神里透着股“总算清静了”的舒坦劲儿。 对门易中海家的窗户,也悄悄开了一指宽。 何雨柱眼角余光扫到了,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面上却全当没看见。 他招呼着方卫国和那两个年轻的伙计。 “几位大哥,忙活了一天,都饿了吧?” “来来来,别急着走,坐下,咱们先垫吧垫吧,喝两口解解乏!” 那俩伙计本来还有点拘谨,可闻着酱牛肉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方卫国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在石凳上坐下了。 “还得是你小子!” 何雨柱把油纸包打开,又从自己屋里拿了几个粗瓷大碗出来。 他拧开酒瓶盖,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就散开了。 “来,满上!” 他给每个人都倒了满满一碗。 “今儿我先敬各位大哥一碗!” “这屋子,全靠你们了!” 他说完,端起碗,一饮而尽。 方卫国他们几个也都端起碗,跟着喝干了。 一口烈酒下肚,一天的疲乏好像都去了大半。 几个人就着酱牛肉,吃着猪头肉,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何雨柱又提起正事儿。 “对了,方大哥,还有个事儿得跟您说。” “我师父,王福亭,说明天下午,请您和几位兄弟上他家吃饭。” “算是替我,好好谢谢大伙儿。” 方卫国正夹了一筷子牛肉,闻言,动作停住了。 “王大厨请客?” 他脸上露出点惊讶,随即又有点兴奋。 “那敢情好啊!” 何雨柱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本来不是寻思着,就在咱们丰泽园摆一桌,显得体面。” “结果话刚在师父面前说出口,好家伙,我师父那唾沫星子,差点没把我给淹了。” “把我给结结实实地数落了一顿。” 他把王福亭那套“厨子请客哪有往饭馆跑”的理论,学了一遍。 话音刚落。 “哈哈哈哈!” 方卫国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该!柱子,你小子这顿骂,挨得一点儿不冤!” 他指着何雨柱,乐得不行。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 “王大厨是嘛身份?他那手艺,是随随便便给钱就能吃着的?” “你去丰泽园,坐雅间,点最贵的菜,掌勺的也保不齐是他哪个徒弟。” “他请咱们上家里吃,亲自下厨,那是什么?那是脸面!天大的脸面!” “你小子倒好,还想着往外推,你说你该不该骂?” 另外两个伙计也跟着嘿嘿直乐。 何雨柱被他说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 “是是是,是我糊涂,是我没转过那个弯儿来。” 他端起酒碗,眼睛一瞪。 “嘿,方大哥,你光顾着笑话我了!” “来,喝酒!” “咱哥俩,走一个!” 方卫国哪能怕这个。 “来就来!怕你小子不成?” 俩人把碗一碰,又是一饮而尽。 就这么着,你一碗,我一碗,话赶着话,酒就没停下来。 那俩伙计瞧着这架势,都有点咋舌,喝了两碗之后,就光顾着吃肉了。 桌上的酒,主要就进了何雨柱和方卫国俩人的肚子。 一瓶二斤的白干,眼瞅着就见了底。 何雨柱脸色如常,眼神清亮,除了身上热乎乎的,没半点醉意。 他这被宗师级八极拳真气改造过的身体,喝这点酒,就跟喝水似的。 可方卫国就不行了。 他舌头已经有点大了,脸红得跟猪肝似的,看人都有点重影儿。 他端着空碗,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拍何雨柱的肩膀。 “柱……柱子……” “你小子……行啊……这酒量……” “嗝儿……深藏不露啊……” 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歪,差点没栽到地上去。 旁边俩伙计眼疾手快,赶紧一左一右把他给架住了。 “方哥,您喝多了!” “柱子哥,那我们先扶方哥回去了。” “行,路上慢点儿。” 何雨柱把他们送到院门口。 方卫国被两个伙计架着,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嚷嚷着。 “明儿……明儿下午……我……我准到……” 何雨柱看着他们走远了,摇了摇头,笑了。 他转过身,看着这收拾得利利索索的院子。 石桌上,杯盘狼藉。 可他心里头,却觉得无比的痛快和敞亮。 他把东西收拾了,哼着小曲儿回了屋。 明天下午,又是一扬好饭好酒。 挺好。 这样的日子,有奔头。 第55章 算计我的,门儿都没有 何雨柱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瞅着黑漆漆的房梁。 他心里头琢磨着明天下午那顿饭。 师父把时间定在下午,也是有讲究的。 丰泽园嘛,那是什么地界儿。 中午和晚上饭点儿,正是后厨里头打仗的时候,锅碗瓢盆响得跟战扬似的。 王福亭作为坐镇的大厨,那是半步都离不开的。 也就下午那会儿,客人少了,后厨能喘口气,他才能偷得半日闲。 等晚上下了工,天都黑透了,再张罗饭局,又太晚,不合适。 所以,定在下午,刚刚好。 这人情世故里的门道,还真是不少。 他把这些心思收了收,盘腿坐好,准备打坐。 真气在体内缓缓流淌,一天的疲惫都消散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念头忽然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等明儿,把雨水接回来。 这院子,看着是利索了,可人心还那样儿。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有八极拳傍身,谁来都不怵。 可雨水呢?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万一哪天自己不在家,受了欺负怎么办? 不行。 得教她两手。 自己这宗师级的八极拳,所有的招式、心法、发力技巧,全在脑子里刻着呢。 随便教她几招防身的本事,总没坏处。 这年头,女孩子会点拳脚,不吃亏。 就是不知道这小丫头,能不能坚持得下来。 练武可不是过家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那是要下苦功夫的。 她可没有自己这系统,直接灌顶了,得一拳一脚地自己熬。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到时候问问她自个儿的意思,她要是乐意学,咱就教。 要是不乐意,那也由着她。 反正有哥在,天塌不下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方卫国带着俩伙计,推着板车又来了。 只是他今天的脸色,明显有点发白,眼窝子底下也带着点青。 “柱子!” 方卫国一看见从屋里出来的何雨柱,就指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你小子,可真行啊你!” “昨天那酒,后劲儿也太大了!” “我回到家,一头栽床上就睡过去了,今儿早上差点没起来!” 何雨柱心里头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本正经。 “方大哥,这可赖不着我。” “是您自个儿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非要跟我走一个的。” “我那是舍命陪君子。” 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才是被灌的那个。 方卫国被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给气乐了。 “嘿!你小子这嘴皮子!” 他摆了摆手,懒得再跟他掰扯这个。 “行了行了,说不过你。” “活儿今天肯定给你干利索了,你放心。” 何雨柱又把下午去师父家吃饭的事儿,重新跟他确认了一遍。 “方大哥,下午两点,棉花胡同,您可别忘了。” “忘不了!”方卫国拍着胸脯,“王大厨的饭,就是爬也得爬过去吃!” 俩人正说着话呢。 前院的门帘子一挑,阎埠贵端着个大茶缸子,溜溜达达地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瞅见了院子里这热火朝天的景象,还有站在一边的何雨柱。 他那双小眼睛立马就眯缝起来了。 “哎哟,柱子。” 阎埠贵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儿埋怨的劲儿。 “你这院子收拾得是真快。” “就是……昨天那些换下来的旧砖头、烂木头,你怎么就让人给扔了呢?” 他咂了咂嘴,一脸的可惜。 “多好的东西啊,那木头劈了能当柴火烧,那砖头拿来垒个鸡窝、砌个墙角,多好使。” “你反正也不要了,送我点儿多好,还省得你往外拉,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那算盘珠子,在心里头都快拨出火星子了。 何雨柱心里冷笑。 送你? 我就是一把火烧了,捐给收破烂的,也不能便宜了你这个老抠儿。 你算计我爹那会儿,可没见你手软。 他脸上却挂着一副特真诚、特懊恼的表情。 “哎哟!闫叔!您瞧我这脑子!” 他一拍大腿。 “昨天我不是带我妹妹办入学手续去了嘛,回来得晚。” “我哪儿能想到,方大哥他们手脚这么麻利,一转眼就把院子给清干净了。” “等我回来的时候,那院子里干干净净的,说啥都来不及了。” 他一脸歉意地看着阎埠贵。 “闫叔,您放心。” “下次,下次我们家再有这种不要的垃圾,我第一个就给您留着,保证全须全尾地送到您家门口去,行不?” 他说着“垃圾”俩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点儿音。 阎埠贵那张脸,瞬间就有点挂不住了。 什么叫垃圾? 那叫能过日子的好东西! 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找补找补。 何雨柱却脚底抹油,根本不给他机会。 “闫叔,我得去我师父家了,今儿还有事儿呢!” “您先忙着!”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蹿出了院门,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就留下阎埠贵一个人,端着茶缸子,站在原地。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一点尘土。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的茶缸子都捏紧了。 “小兔崽子!” 他对着何雨柱的背影,低声地骂了一句。 “跟我说谁是收垃圾的呢!” “没大没小,你给我等着!” …… 何雨柱才懒得管那老抠儿在背后怎么骂他呢。 他心情舒畅地来到了棉花胡同。 一进门,就闻见了小米粥的香味儿。 李秀莲正在厨房里忙活,王福亭坐在院里的小桌旁,正喝着茶看报纸。 “师父,师母。” 何雨柱打了声招呼。 王福亭抬了抬眼皮,指了指对面的小板凳。 “坐。” 何雨柱把跟方卫国约好时间的事儿,跟师父汇报了一遍。 “师父,都说好了,方大哥他们下午两点准时到。” “嗯。” 王福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完饭,跟我去后厨。” “得嘞!” 何雨柱脆生生地应道。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白面馒头,还有一碟咸菜疙瘩。 可何雨柱吃得比什么山珍海味都香。 吃饱喝足,师徒俩人一前一后,直奔丰泽园。 第56章 不能心浮气躁 王福亭脱了外褂,换上雪白的厨师服,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柱子,看好了。” 他今天没说废话,直接开整。 “今天,教你一道‘葱烧海参’。” “这道菜,是鲁菜里头顶讲究的功夫菜。” “功夫,一半在手上,一半在火上。” 王福亭一边说,一边从一个水盆里,捞出几根已经发制好的海参。 那海参通体乌黑,肉质肥厚,颤巍巍的,看着就喜人。 “这发海参,就是第一道功夫。” “水发、火发,各有门道,差一点,这海参的口感就全毁了。” “要么硬得跟石头似的,要么就烂成一滩泥。” 他说着,拿起一根海参,在案板上,用刀轻轻地片了起来。 他的刀功,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快,而是一种带着韵律的稳。 每一刀下去,厚薄都均匀得跟机器切出来的一样。 “海参本身没什么味儿,全靠‘喂’。” “怎么喂?就靠这葱油,靠这高汤。” 他另起一锅,锅里倒了足足半锅油。 油温五成热,他抓起一大把切成段的山东大葱,扔了进去。 “刺啦——”一声。 浓郁的葱香味,瞬间就爆炸开来,充满了整个后厨。 那葱段在油锅里,慢慢地,从翠绿变成金黄,最后成了焦糖色。 “这叫‘炸’葱油,要的是葱的焦香。” “火大了,葱就苦了;火小了,香味出不来。” 他把炸好的葱油倒进一个大碗里,锅里留了底油。 然后,他把片好的海参,滑入锅中。 快速翻炒几下,烹入料酒,酱油,再倒入一勺早已备好的高汤。 “这叫‘烧’,也叫‘煨’。” “小火,慢炖,让汤汁的味道,一点一点地,全渗到海参里去。” 他盖上锅盖,把火调到最小,就那么悠悠地煨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何雨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他的脑子里,系统给的那些知识,跟眼前师父的实际操作,正在飞快地融合,印证。 很多以前只是理论上的东西,一下子就变得鲜活立体起来。 “做菜,跟做人一个道理。” 王福亭盯着那口锅,嘴里却没闲着。 “急不得。” “心要是躁了,手上的活儿,就必然出岔子。” “你小子,有天分,脑子也活泛,这是好事。” “但越是这样,越得把根扎稳了。” 他转过头,看了何雨柱一眼。 “别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把基本功给我练扎实了。” “一道菜,你做一百遍,一千遍,每次都有新的体会,那才叫真本事。” “是,师父,我记住了。” 何雨柱恭恭敬敬地答道。 他知道,师父这是在点他,也是在爱护他。 这番话,比教他一道菜,还要金贵。 话音儿刚落,锅里就传来了“咕嘟咕嘟”的声响。 那股子被浓汤包裹着的葱香和海鲜的鲜气,更霸道了。 王福亭掀开锅盖。 一股白气“腾”地一下冒了出来。 锅里的汤汁已经变得浓稠,红亮红亮的,每一滴都挂在乌黑油亮的海参上。 他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汤汁,送到嘴边,咂摸了一下。 然后,他没说话,点了点头。 又把火开大了一点,手腕一抖,开始收汁。 颠勺,淋上刚刚炸好的葱油。 “刺啦”一声,香气又上了一个台阶。 出锅,装盘。 几根海参,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跟黑色的玛瑙似的,透着光。 “看明白了?” “明白了。” “你来。” 王福亭把灶台让了出来,跟昨天一样。 何雨柱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头却比昨天平静得多。 师父那句“心要是躁了,手上的活儿,就必然出岔子”,还在他耳朵边上响着呢。 他没急着动手。 先是闭上眼,把刚才师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神里头,那股子少年人的锐气,收敛了不少,多了几分沉稳。 发好的海参,大葱,高汤,料酒,酱油。 每一样东西,他都先看了一遍,摸了一遍。 开火,倒油,炸葱。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比王福亭还要慢上一点。 可每一个步骤,都透着一股子稳当劲儿。 那葱段在油锅里,从翠绿到金黄,他一直用漏勺轻轻地搅动着,让它们受热均匀。 捞出葱段,沥干葱油。 下海参,烹料酒,下高汤。 整个过程,不疾不徐。 他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在摆弄一件什么精密的玩意儿。 最后,小火慢煨。 何雨柱就那么站在灶台前,没动,也没去看别处。 眼睛就盯着那锅,耳朵听着里头的动静。 后厨里有几个伙计,本来想凑过来看热闹。 可瞅见何雨柱那副样子,跟个老僧入定似的,脚底下都跟长了根,不敢往前凑了。 就连王福亭,都靠在旁边的案板上,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 他没出声,可那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满意。 这小子,是真把话听进去了。 天赋高,还压得住性子,这就叫好料子。 时间差不多了。 何雨柱开盖,收汁,颠勺,淋油。 一套动作下来,跟他师父刚才做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他把那盘“葱烧海参”摆在案板上时。 后厨里,有那么一瞬间是安静的。 王福亭走过来,没动筷子。 他就那么低头瞅着。 盘子里的海参,色泽黑亮,形态饱满,芡汁挂得匀亭通透,亮得能照出人影儿来。 那股子浓郁的葱香,混着海参的鲜,一个劲儿地往人鼻子里钻。 旁边有个跟了王福亭好几年的大师兄,叫李卫东的。 他忍不住凑过来,就看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师父,”他结结巴巴地,“这……这汁,是‘琉璃芡’啊……” 所谓琉璃芡,就是芡汁的最高境界,明如镜,亮如油,不见淀粉,只见光泽。 这手功夫,整个丰泽园后厨,除了王福亭,没人能做出来。 王福亭的嘴角,微微往上扯了一下,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抬起头,看都没看何雨柱,冲着他摆了摆手。 还是那俩字儿。 “滚吧。” 第57章 咱是爷们儿,就得办爷们儿的事儿 他咧嘴一笑,没皮没脸地应道。 “得嘞!” 他这刚一转身,还没走呢。 后厨门口挂着的铜铃,就“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这是前头来客人,开始点菜了。 “伙计们!打起精神来!” 王福亭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整个后厨瞬间就从刚才的平静,切换到了打仗的状态。 “配菜的!赶紧把料备好!” “掌勺的!火给我烧旺了!” “跑堂的!传菜利索点儿!” 锅碗瓢盆的撞击声,菜刀剁案板的“笃笃”声,油下锅的“刺啦”声,瞬间交织成了一片。 何雨柱也被这气氛感染了。 他没走,直接挽起袖子,走到了水池边,开始帮忙收拾。 “嘿,柱子,你小子还愣着干嘛!” 大师兄李卫东冲他喊了一嗓子,指了指旁边的一筐土豆。 “那儿,削皮去!” “好嘞!” 何雨柱抄起一把刀,手底下那叫一个麻利。 一个圆滚滚的土豆在他手里转几圈,皮就干干净净地下来了,一点多余的肉都没带。 他不再是那个只看不干的学徒了。 他成了这后厨里,真正的一份子。 一整个中午,后厨里都跟上了弦的钟表似的,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飞快地转着。 王福亭坐镇在自己的灶台前,就跟个将军似的,指挥着全局。 何雨柱就在旁边打下手,递个盘子,拿个调料,或者干点洗菜摘菜的零活。 他看得清楚。 师父在忙乱之中,依旧是那么从容不迫。 哪道菜先下锅,哪个火候该转小,哪个料该什么时候放,他心里头跟有本账似的,清清楚楚。 这才是真正的大厨风范。 一直忙活到快一点。 客人渐渐少了,后厨里的节奏才慢慢缓了下来。 大伙儿都累得够呛,一个个靠在墙边或者坐在小马扎上,端着个大碗喝水。 “柱子。” 王福亭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把他叫了过去。 他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塞到何雨柱手里。 “去,上东单菜市扬。” “割二斤五花肉,挑肥瘦相间的。” “再买一只鸡,要活的,让店家给收拾干净了。” “弄条半斤多的鲤鱼。” “再买点新鲜的韭菜、白菜、豆腐。” 他一口气说了一串。 “买完了,直接回我那儿。” “院子里的桌子板凳给擦干净了,茶沏上。” “我料理完后厨这点事儿,两点钟就回去。” 何雨柱捏着那几张还带着师父体温的票子,心里头热乎乎的。 这哪是师父使唤徒弟。 这是把他当成自家人了。 “师父,您放心。” “我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 “去吧。” 王福亭摆了摆手。 何雨柱应了一声,脱了围裙,快步走出了丰泽园。 六月底的日头,已经有点毒了。 他走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那偶尔经过的“铛铛车”,心里头一片敞亮。 这日子,是真他娘的有奔头。 东单菜市扬,离着不远。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到处都是叫卖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 菜市扬里头,一股子鱼腥味、肉腥味混着蔬菜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何雨柱熟门熟路,先奔了肉铺。 “师傅,劳驾,给我来二斤五花肉。” 他指着案子上那块层次分明的肉。 “就要这块儿,您看着切。” 卖肉的师傅一瞧他这说话的派头,就知道是懂行的,下刀也痛快。 “得嘞!” 秤杆子高高翘起,不多不少。 他又去了活禽那边,挑了只精神抖擞的大公鸡,看着店家麻利地宰杀、褪毛、开膛。 买鱼,买菜,买豆腐。 师父交代的,他一样不落地都买齐了。 他还自作主张,又买了点儿花生米和一小块猪肝。 待会儿酒桌上,多个下酒菜。 爷们儿之间喝酒,没两个硬菜垫着,那哪儿成啊。 东西不少,他两只手都拎满了。 坐上洋车,一路直奔棉花胡同。 到了师父家门口,他一推门。 李秀莲正在院子里摘豆角呢。 “哎哟,柱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师母。”何雨柱把东西往院里的石桌上一放。 “师父让我先回来准备着,他老人家一会儿就到。” “瞧你这孩子,满头大汗的。”李秀莲心疼地拿了块毛巾递给他。 “快歇会儿,喝口水。” “不累,师母。”何雨柱擦了把脸。 “我先把东西收拾了。” 他把鸡、鱼、肉都拿到厨房放好,又把青菜给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他把院子里的石桌石凳,用湿布擦得一尘不染。 从屋里拿出茶壶茶叶,烧上一壶开水,把茶给沏上了。 他把那包花生米倒进盘子里,又把猪肝切成薄片,用酱油、香油简单地拌了一下。 两盘现成的凉菜,就摆上了桌。 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他看了看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又看了看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 心里头,踏实。 没过多久,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柱子兄弟!” 方卫国那洪亮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昨天那俩伙计,三个人都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用水抹过,看着利索多了。 “方大哥,快请进,快请进!” 何雨柱赶紧迎了上去。 “哎哟,这都给摆好了。” 方卫国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花生米和拌猪肝,还有那沏好的热茶。 “柱子,你这事儿办得敞亮!” 那俩伙计也是一脸的拘谨和兴奋,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快坐,快坐,都别站着。” 何雨柱招呼着他们坐下,给他们一人倒了碗茶。 “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几个人刚坐稳当,聊了两句。 院门又响了。 王福亭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下了后厨那身行头,穿了件灰色的中山装,看着精神矍铄。 “王大厨!” 方卫国“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那俩伙计也跟着赶紧起身,脸上全是敬意。 “哎,坐,都坐。” 王福亭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 “今天没大厨,就一个请大伙儿吃饭的街坊。” 他这话一说,院里那股子拘束的劲儿,立马就散了不少。 王福亭在主位上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方卫国。 “方师傅,院子里的活儿,柱子都跟我说了。” “干得漂亮!” “我们家柱子年轻,很多事儿想不周全,全靠你们这些老大哥帮衬着。” 方卫国赶紧摆手。 “王大厨,您这话说的。” “我们就是挣口饭吃,柱子兄弟给的工钱足,人也痛快,我们干活儿心里也舒坦!” 王福亭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客套话。 他转头对何雨柱说。 “柱子,跟我进来,搭把手。” “得嘞!” 第58章 这是给何雨柱开小灶了 李秀莲已经把菜都洗好切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上。 “看好了。” 王福亭系上围裙,手法比在后厨时,多了几分家常的随意,但那股子稳当劲儿,一点没少。 “红烧鲤鱼。” 他指着那条处理干净的鱼。 “家常菜,最见功底。” “鱼身上这花刀,得斜着切,深浅要一样,烧的时候才容易入味,形还不散。” “煎鱼,油要多,火要猛,锅得烧透了再下鱼,这样皮才不会粘锅。” 他一边说,一边做。 热锅,倒油,油面上泛起青烟。 他提着鱼尾,把鱼顺着锅边滑了进去。 “刺啦——” 油花四溅,香气扑鼻。 “听这声儿,就对了。” 他把鱼两面煎得金黄,然后烹入料酒,酱油,放上葱姜蒜。 “家常菜,调料别弄得太复杂,吃的就是食材那个本味儿。” 他往锅里添了勺开水,盖上锅盖。 “转小火,咕嘟着。” “让那汤汁儿的味道,慢慢往鱼肉里头钻。” 何雨柱在旁边看着,听着,脑子里系统给的那些菜谱,跟师父这几句朴实的话一对照,立马就通透了。 那不光是做菜的技巧,更是经验的沉淀。 接着是溜肉片。 “这肉片,挂的浆是关键。” 王福亭用手抓着腌好的肉片。 “薄了,下锅一炒就脱了,肉柴。” “厚了,吃着一口面疙瘩,腻歪。” “就得是这样,薄薄一层,能锁住肉里的水分,还能扒住味儿。” 他把肉片滑进油锅,快速划散,肉片一变色,立马捞出来。 另起锅,炒配料,下肉片,勾芡汁。 一颠勺,一盘色泽明亮,滑嫩可口的溜肉片就出锅了。 最后是炖鸡汤。 “炖汤,最忌讳心急。” “整鸡,冷水下锅,放几片姜,几段葱就够了。” “开锅之后,把那上面的血沫子,撇干净了,这汤才清亮。” “然后就一个字,熬。” “用最小的火,慢慢地熬,把那鸡肉里的油,骨头里的髓,全都熬进汤里。” 王福亭一边做,一边念叨。 何雨柱知道,师父这是拿家常菜,在给自己夯实基本功,这是开小灶呢。 他听得认真,看得仔细,每一个字都往心里去了。 菜香混着肉香,从厨房的门窗缝里飘了出去,跟长了腿似的,一个劲儿往方卫国他们几个的鼻子里钻。 “我的天爷。” 方卫国深深地吸了一口。 “光闻着这味儿,我这肚子里的馋虫就快造反了!” “早就听说王大厨的手艺是咱们四九城里数一数二的,今天,算是圆了梦了!” 另外俩伙计也是一个劲儿地点头,眼睛巴巴地望着厨房门口。 没多大会儿,何雨柱和李秀莲就把菜一盘一盘地端了出来。 红烧鲤鱼,溜肉片,还有一盘韭菜炒鸡蛋,一盘白菜炖豆腐。 最后,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了桌子正中间。 那鸡汤色泽金黄,清澈见底,上面飘着几点葱花,香气浓郁得让人走不动道。 王福亭解了围裙,走出来。 他没问何雨柱学会了没。 在丰泽园,葱烧海参那么难的菜,这小子都是看一遍就会,这几道家常菜,哪还用问。 “来,都动筷子吧。” 王福亭招呼着。 “菜是家常菜,就是个心意。”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里头是白开水。 “方师傅,还有两位兄弟。” “我先敬大伙儿一杯。” 方卫国他们几个赶紧端起酒碗。 “这几天,为了柱子那院子,大伙儿是真辛苦了,白天一身土,晚上一身泥,把那破院子拾掇得跟新的一样。” “柱子这孩子,没爹在身边,我这当师父的,就得多看顾着点。” “他年纪轻,以后在街面上,还得请各位老哥哥多照应。” “这杯酒,是我替柱子,谢谢大伙儿!” 王福亭这话说得,既捧了方卫国他们,又点了何雨柱的身份,面子里子,都给足了。 方卫国心里头热乎乎的。 “王大厨,您太客气了!” “干了!” 几个人一仰脖子,把碗里的酒都喝干了。 “吃菜,吃菜!” 王福亭一招呼,大伙儿这才动了筷子。 方卫国夹了一块鱼肉,刚一入口,眼睛就瞪圆了。 那鱼肉,鲜嫩入味,筷子一碰就散,可形还好好的。 他又尝了口肉片,又嫩又滑,滋味十足。 “好吃!” “太好吃了!” 他嘴里含着菜,含含糊糊地赞道。 “我活了三十多岁,就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 另外俩伙计也顾不上说话了,一个劲儿地往嘴里扒拉饭菜,吃得满头大汗。 王福亭看着他们这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笑意。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这就是最高的赞美。 他自己没怎么动筷子,晚上还得回丰泽园盯着。 他喝了两口鸡汤,就放下了筷子。 “晚上丰泽园里还有事,我就不多喝了。” 他指了指何雨柱。 “柱子,酒都给你倒上了。” “你替我,好好陪方大哥他们喝几杯,一定要喝好了。” 何雨柱刚端起酒碗,还没说话呢。 对面的方卫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手一个劲儿地摆。 “别!别介!王大厨!” “您可饶了我吧!” 他一脸的心有余悸。 “我可不敢再跟柱子兄弟喝了!” “昨天晚上,就我们俩,一瓶二斤的白干,我喝了不到一斤就撂倒了,剩下的,全进他肚子里了!” “好家伙,他跟喝凉水似的,脸不红心不跳!” “这酒量,那不是酒量,那是海量!” “我今天要是再跟他喝,明儿就甭想出工了。” 这话一出,王福亭都愣了一下。 他打量了一下何雨柱,眼神里带着点惊讶。 这小子,藏得还挺深啊。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这顿饭,就在这热热闹闹的气氛里吃着。 一直吃到下午五点多,桌上的菜,盘干碗净。 方卫国几个人挺着肚子,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王大厨,李大嫂,柱子兄弟,太谢谢了!” “今天这顿饭,我们哥几个记一辈子!” “客气了,以后常来。” 送走了方卫国他们,王福亭也穿上外褂,准备回丰泽园。 “柱子,把这儿收拾利索了再走。” “知道了,师父。” 何雨柱帮着师母李秀莲把碗筷都收拾进厨房。 何雨水和王雅两个小丫头,在屋里玩了一下午,这会儿也跑了出来。 “哥,咱们回家吗?” 雨水仰着小脸问。 “对,回家。” 何雨柱摸了摸她的头。 “跟师母和小雅姐说再见。” “师母再见,小雅姐再见。” 雨水乖巧地挥了挥手。 何雨柱跟李秀莲告了别,牵着妹妹的手,走出了棉花胡同的院门。 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哥,咱们的新家,弄好了吗?” “弄好了。” 何雨柱的步子迈得很大,心里头带着点期待。 “走,哥带你回去瞧瞧,咱们的新家。” 第59章 焕然一新的房间 夕阳给胡同里的青砖灰瓦,都镶上了一层暖洋洋的金边儿。 何雨柱心里头也是暖的。 他想起吃饭的时候,把剩下那一百万工钱塞给方卫国的事儿。 方卫国那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柱子兄弟,这可使不得!” “这几天在你这儿干活,顿顿有酒有肉,吃得比过年还好,哪能再要钱!” 他那俩伙计也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点头。 何雨柱把钱又推了回去,态度坚决。 “方大哥,一码归一码。” “您干活儿,我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您要是不要,那就是瞧不起我何雨柱。” 师父王福亭也在旁边发了话。 “卫国,你就收下吧。” “柱子这孩子,办事就图一个敞亮。” “你不收,他心里头不踏实。” 方卫国这才一脸不好意思地把钱收下了,嘴里还念叨着。 “这活儿干得,心里头真叫一个舒坦!” 何雨柱想到这儿,嘴角不自觉地就翘了起来。 这钱花得值! 花钱买舒坦,花钱交朋友,这买卖,划算! “哥,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傻。” 何雨水仰着小脸,拽了拽他的手。 “嘿,小丫头片子,敢说你哥傻?” 何雨柱故意板起脸,伸手就要去捏她的鼻子。 雨水笑着躲开了。 “哥,咱们的新家,是不是特别好?” “那必须的!” 何雨柱挺了挺胸膛。 “走,哥带你瞧瞧去,保准你吓一跳!” 说话间,四合院的门楼子,就出现在眼前了。 还没进院呢,就听见里头传来了刘海中那破锣嗓子。 “哎哟喂,我说这傻柱,是真发了横财了!” “这房子修的,里里外外跟新盖的似的!” “瞧瞧那窗户,瞧瞧那门,都是好木料!” 阎埠贵在一旁推了推眼镜,酸溜溜地接茬。 “可不是嘛。” “这又是请木匠,又是买料的,没个几百万下不来。” “你说他一个学徒,哪来这么多钱?何大清留下的那点钱可不够用。” “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何雨柱领着雨水,正好走进院门。 俩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刘海中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哟,柱子回来了。” 阎埠贵也赶紧附和。 “是啊是啊,带着雨水,吃饭去了?” 何雨柱压根没搭理这俩货。 他冲着他们俩的方向,轻蔑地“哼”了一声。 那眼神,就跟看俩趴在地上嗡嗡叫的绿头苍蝇似的。 他牵着雨水,径直往自家正房走去。 刘海中和阎埠贵俩人,被他那眼神看得一哆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嘿!这小子!” 刘海中气得直哼哼。 “有俩糟钱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等着瞧!早晚有他栽跟头那天!” 何雨柱可不管他们背后怎么嚼舌根。 到了门口,何雨柱掏出方卫国给配的新钥匙,插进锁孔里。 “咔哒”一声,清脆。 他推开门,伸手在门边的墙上摸索了一下,往下一按。 “啪嗒。” 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一盏崭新的电灯,挂在屋子正中央,散发着明亮又柔和的光。 “哇!” 何雨水的小嘴,一下子张成了个“O”型。 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家。 原本那空旷又显得破败的大通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窗明几净,规划得井井有条的新格局。 进门就是个小客厅,虽然不大,但摆下一张八仙桌和几条板凳,绰绰有余。 右手边,是一道崭新的榆木隔断墙,墙上开了个门,门上还装着玻璃。 何雨柱推开门,里面就是他的新卧室。 一张新打的木床靠墙放着,旁边还有个半人高的衣柜。 都是崭新的榆木,上头刷着清漆,散发着一股子好闻的木头香气。 墙壁,不再是那坑坑洼洼、往下掉土的破墙了。 墙皮被铲得干干净净,重新抹上了白灰,平整又光滑。 那扇旧得关不严实的窗户,也换成了新的,玻璃擦得锃亮。 “哥,这,这是咱们家?” 雨水跟在后头,小声地问,生怕一出声,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 “那当然!” 何雨柱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他又带着雨水往客厅的另一边走。 左手边,同样用隔断隔出了一个小空间。 里头砌了个新的灶台,贴着白瓷砖,干净又亮堂。 最让何雨柱惊喜的,是灶台边上。 墙上,多出来一个明晃晃的铜质水龙头。 他伸手拧了一下。 “哗啦啦——” 一股清澈的自来水,立刻就流了出来。 “嘿!方大哥这活儿办得,地道!” 何雨柱乐了。 方卫国居然把院子里的水管,给接到屋里来了! 这在1951年,简直是奢侈品级别的享受。 以后洗菜做饭,再也不用大冷天跑院子里去接水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弄个厕所。 不过何雨柱也明白,这年头改下水,工程太大,确实有点难为人。 “走,雨水,看你的屋子去!” 何雨柱关上水龙头,牵着妹妹就往外走。 雨水的耳房,就在正房的东边。 以前那地方,又小又暗,还有点潮。 可现在,门一推开,雨水又“哇”了一声。 小小的耳房,同样被收拾得焕然一新。 墙壁刷得雪白,地上铺着平整的木地板,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南墙上,那扇小窗户被扩大了不少,屋里一下子就亮堂了。 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小巧的木床,还有一个小书桌。 都是用剩下的榆木料打的,小巧又精致。 “喜欢吗?” 何雨柱笑着问。 “喜欢!太喜欢了!” 雨水高兴得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跑到书桌前,用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桌面。 她把自己的小人书放在桌子上,又坐到配套的小板凳上,两条小腿晃悠着。 那满足的小模样,看得何雨柱心里头比吃了蜜还甜。 他站在门口,看着妹妹,昨晚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这新家是有了,可这世道,不太平。 这院子里禽兽多,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倒是不怕。 可雨水一个小丫头,总得有点防身的本事才行。 第60章 雨水的第一次练功 他把妹妹从床上抱下来,表情严肃了点。 “哥想教你点真本事,你想不想学?” “真本事?” 雨水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就像话本里的大侠那样吗?” “对,就像大侠那样。” 何雨柱点了点头。 “哥教你一套拳,叫八极拳。” “学会了,以后就没人敢欺负你。” 雨水一听,眼睛更亮了。 “好啊!好啊!我要学!我要当女大侠!”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 何雨柱板起脸。 “学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吃大苦。”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站桩,练拳,一天都不能停。” “会很累很累,胳膊腿都会疼,你能坚持住吗?” 他以为小丫头会打退堂鼓。 没想到,雨水把小胸脯一挺,小脸绷得紧紧的。 “我能!” “我不怕累!也不怕疼!” “我要学功夫!学会了,我还要保护哥哥!” 何雨柱心里一暖,又有点想笑。 他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行!有志气!” “那说定了,从明天早上开始,哥就正式教你!” “拉钩!” 雨水伸出了小拇指。 “拉钩!” 何雨柱也伸出手指,跟她勾在了一起。 兄妹俩在这边高高兴兴地规划着未来。 斜对过的贾家,屋里也亮着灯。 贾东旭盘腿坐在炕上,一脸的急不可耐。 “妈,您瞧见了没?” “傻柱那房子,拾掇得真不错!” “他一个人,占那么大地方,这不浪费吗?” 贾张氏正纳着鞋底,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着什么急?” “他越是拾掇得好,就越是给咱们做嫁衣。” 贾东旭把炕沿拍得“啪啪”响。 “这都弄好了,您倒是想出辙来了没有啊?” “我这眼瞅着就该说媳妇了,婚房还没个影儿呢!” “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跟您挤一个炕吧?” 贾张氏这才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脸上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你当你妈是吃干饭的?” “这事儿,妈心里早就有谱了。” “明天,我就去找易中海。” “他不是你师父吗?” “正好,就让他去跟傻柱开这个口。” “就说你结婚,院里得帮衬着,先匀一间屋子出来给你当新房。” “他易中海要想落个好名声,要想以后真让你给他养老,这事儿,他就得给办了!” 贾东旭一听,眼睛亮了。 “妈,您这招儿,高!” “让易中海去说,他也之一憋着气呢,这次有了由头,肯定得想办法帮我,顺便收拾一下傻柱!” “到时候,那间带着新床新柜子的里屋,不就是我的了?”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贪婪。 仿佛那间屋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夜色,渐渐深了。 四合院里,有人欢喜,有人在做着美梦。 也有人,在黑暗中,悄悄磨着牙,盘算着怎么从别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天边儿还泛着鱼肚白,整个四九城都还沉在梦里。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更是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啪嗒。” 何雨柱屋里的灯,亮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隔壁雨水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小丫头睡得正香,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丝笑,也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何雨柱心里一软,但随即又硬了起来。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雨水的肩膀。 “雨水,醒醒。” 何雨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 “哥……天还没亮呢……” “起来,跟哥练拳。” 何雨柱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劲儿。 “练拳?” 雨水一下子就清醒了,昨天拉钩的约定,她可没忘。 “嗯!” 她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己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服。 院子里,天色依旧昏暗。 晨风带着点儿凉意,吹在脸上,让人精神一振。 “看好了。” 何雨柱没教什么花里胡哨的招式。 他就那么往院子中间一站,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一弯,腰背挺直。 “这叫马步,是所有拳法的根。” “想当女大侠,就得先把根扎稳了。” “你学着我的样子站。” 何雨水有样学样,也扎了个马步。 可她人小力弱,刚一蹲下,两条小腿就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哥……腿抖……” “抖就对了!” 何雨柱的声音很严厉。 “牙咬住了,心里想着,我何雨水的脚下,就是生了根的大树,谁也推不倒!” “就站着,不许动!” 七岁的孩子,哪儿吃过这个苦。 没一会儿,雨水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硬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那股子倔劲儿,跟何雨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何雨柱看着心疼,可他知道,这关必须过。 这世道,这院子,善良没用,拳头才是硬道理。 心疼归心疼,这苦,必须得让妹妹吃了。 他就这么在旁边站着,看着,像个最严苛的教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从青黑,慢慢变成了灰白。 雨水的身体晃得越来越厉害,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她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又疼。 有好几次,她都想一屁股坐地上了。 可她一抬头,看见哥哥那张严肃又带着点期盼的脸,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就又上来了。 我能行! 我不能给哥丢人! 我还要保护哥哥呢! 小丫头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 就这么着,硬是撑了下来。 直到东边的天,彻底亮了,院子里开始有了些许动静。 何雨柱才开口。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 话音刚落,何雨水就像一滩泥似的,软软地就要往地上倒。 何雨柱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把她捞进了怀里。 “好样的,雨水。” 他把妹妹抱到屋里的凳子上坐好,蹲下身子。 伸出双手,按在了雨水那两条抖个不停的小腿上。 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渡了过去。 正是他修炼八极拳得来的真气。 第61章 贾张氏的算盘 小丫头舒服得“嗯”了一声,原本紧绷的小脸,也慢慢放松下来。 “哥,你手上……热乎乎的,好舒服。” “这是哥的独门秘籍。” 何雨柱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停。 他一边给妹妹按摩,一边琢磨。 这练武,光靠傻练可不行。 穷文富武,不是说着玩的。 这营养必须得跟上,最好再配上固本培元的药浴,才能把根基打得牢牢的。 可这年头,上哪儿弄那些好药材去? 人参?灵芝?当归? 那都是稀罕物,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他心里头有点发愁。 得想个辙啊。 带着这个念头,他站起身,去了新收拾出来的厨房。 准备给妹妹做一顿丰盛的早餐,好好补补。 他习惯性地心念一动,准备从小世界里拿点存货。 一块新鲜的猪后臀肉,一小袋晶莹剔透的东北大米,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案板上。 何雨柱正准备淘米切肉。 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他愣愣地看着案板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脑子里,像是有道闪电,“咔嚓”一下劈了过去! 小世界…… 小世界! 我他妈真是个棒槌! 何雨柱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 他一直把系统奖励的这个小世界,当成一个顶配的储物空间了! 用它存钱,存票,存点肉和粮食。 可系统的介绍说的是,一个小世界! 那是个世界啊! 不是仓库! 一个世界里,该有什么? 有土地,有山川,有河流,有飞禽走兽,有花草树木! 那自己愁的那些药材,那里面能没有吗? 别说人参、灵芝了,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仙草,都能给他长出来! 想到这儿,何雨柱的心“怦怦”直跳,激动得脸都红了。 守着座金山要饭,说的就是自个儿! 看来,必须得找个时间,好好进去探探路了!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头所有的愁云,瞬间就散了。 心情大好! 他拿起菜刀,“咣咣咣”几下,就把肉切成了细细的肉末。 淘米,下锅。 今天这早饭,必须给妹妹做得香喷喷的! …… 兄妹俩在院子里那一番动静,自然没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西厢房的贾家。 贾张氏隔着窗户缝,把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 她撇了撇嘴,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 “大清早的不睡觉,在院子里瞎折腾,我看这傻柱是真疯了!” 她完全看不懂何雨柱在干嘛,只觉得是吃饱了撑的,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等她看见何雨柱锁上门,牵着雨水的手,俩人说说笑笑地走出了院门。 贾张氏的眼睛,滴溜溜一转。 她连忙从炕上下来,趿拉上鞋,连脸都顾不上洗,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直奔东厢房,易中海家。 “砰砰砰!” 她把门敲得山响。 “谁啊?” 屋里传来刘翠兰的声音。 “妹子,是我!” 门开了,贾张氏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易中海正坐在桌边喝着棒子面粥,就着一根咸菜。 “张大妈,这么早,有事?” 他放下手里的窝头,慢条斯理地问。 “中海啊!”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他对面的板凳上,脸上堆满了褶子。 “你可是东旭的师父,你可得替他做主啊!” 易中海眉头一挑,心里门儿清,知道这老虔婆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怎么了?东旭在厂里,又让谁欺负了?” “不是厂里的事儿!” 贾张氏把声音压低了些,身子往前凑了凑。 “是院里的事儿!” “是傻柱!” 她指了指正房的方向。 “你看他那屋子,拾掇得多敞亮!” “他一个半大小子,带着个丫头片子,住那么大的三间正房,多浪费啊!” “我们家东旭,眼瞅着就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可连个婚房都还没着落呢!” “总不能让人家姑娘,跟我这个老婆子挤一个炕上吧?那不成笑话了吗?” 易中海听着,没吱声,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粥。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贾张氏这是眼红了,惦记上何雨柱的房子了。 不过,这事儿…… 他心里头也动了心思。 自从上次被何雨柱当着全院的面儿撅了面子。 还有前两天让木匠推迟半小时开工的事儿。 他这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火。 这小子,翅膀硬了,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是该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他! 让他知道知道,这院子里,谁说话才算数! 贾张氏见他半天不说话,有点急了。 “中海,你倒是给个话儿啊!” “这事儿,院里就你说话有分量!” “你是东旭的师父,又是院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儿,你出面去跟傻柱说,他不能不听!” “咱们也不是白占他便宜。”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想出了个自认为很合理的说辞。 “咱们就说,先租他一间!” “就里头那间带新床新柜子的,给东旭当婚房!” “等以后,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要先把屋子弄到手,住进去了,那以后是租是占,还不是他们贾家说了算? 易中海放下了碗筷,用布擦了擦嘴。 他抬起眼,看着贾张氏。 “张大妈,这事儿,我知道了。” 他沉吟了一下。 “你说的也有道理,东旭结婚是大事,院里是该帮衬着。” “傻柱那孩子,最近是有点不像话,是该有人跟他掰扯掰扯道理了。” “行。”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为了院里和谐,不得不出头的表情。 “等他晚上回来,我去找他谈谈。” 贾张氏一听,顿时喜上眉梢。 “哎哟!太好了!” “中海,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向着我们东旭的!” “这事儿要是成了,我们娘俩,一辈子都记着你的好!” 易中海摆了摆手,一脸的深沉。 “都是一个院里住着,应该的。” 他的心里,却在冷笑。 何雨柱,你个小兔崽子。 你不是能耐吗? 我看你这回,怎么接招! 我占着大义,我看你这房子,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第62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何雨柱牵着雨水的小手,没往别处去,径直拐进了棉花胡同。 王福亭家的小院门口,李秀莲正拿着扫帚扫着院子。 “师娘,早。” “哟,柱子来啦,快进来。” 李秀莲瞧见他兄妹俩,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尤其是看着粉雕玉琢的何雨水,更是喜欢得紧。 “雨水,来,让婶儿瞧瞧。” 她拉过雨水,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师娘,我得上后厨去,雨水就先搁您这儿了,又得麻烦您了,晚上下班我回来接她。” “这叫什么话,跟我还客气。” 李秀莲嗔了他一眼,拉着雨水就往屋里走。 “雅儿!雅儿!快出来,雨水妹妹来了!” 屋里头立马传来王雅清脆的应答声,紧接着就是小姑娘“蹬蹬蹬”的脚步声。 何雨柱看着两个小丫头片子凑到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心里头踏实了。 他冲师娘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已经换好衣裳出门的王福亭,直奔丰泽园。 后厨里,炉火烧得正旺。 今天,王福亭没教什么大菜。 他拎起一块猪腰子,放在案板上。 “柱子,今天教你一道‘爆炒腰花’。” “这菜,看着简单,其实考的是两样绝活儿。” “一个是刀功,一个是火候。” 他手里的片刀,薄如蝉翼,先是将猪腰子从中间一分为二,干净利落地剔除了中间的腰臊。 那股子腥膻味儿,立马就去了七八分。 “去臊,是第一步,去不干净,这菜就毁了。” 接着,他把半片腰子平放在案板上,刀身倾斜,开始在上面打花刀。 他的手腕稳得跟焊在案板上似的,每一刀下去,深浅都一样。 横着切完,再竖着切。 眨眼工夫,那块猪腰子就变成了一块布满了细密菱形格子的艺术品。 “这叫‘麦穗花刀’,切得深了,一炒就断;切得浅了,花儿就出不来,腰子也容易老。” 他把切好的腰花泡进清水里,又切了些葱姜蒜配料。 “这第二样,就是火候。” 王福亭走到灶台前,那股子宗师的气扬又回来了。 他把铁锅烧得滚烫,倒油,油温八成热,几乎是冒着青烟的时候,把腰花控干水,扔了进去。 “刺啦——” 一声爆响,火苗“呼”地一下窜起老高。 颠勺,翻炒,下料酒,下配料,勾芡汁。 一套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从腰花下锅到出锅,拢共也就十来秒的工夫。 一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爆炒腰花就摆在了案板上。 那腰花卷曲着,每一片都跟个小小的麦穗似的,芡汁挂得匀亮,看着就脆嫩。 “这菜,讲究的就是一个‘爆’字。” “火要足够大,动作要足够快,差一秒,口感就从脆嫩变成干柴了。” 王福亭擦了擦手。 “看明白了?” “明白了。” “你来。” 又是这两个字。 后厨里其他伙计,这会儿都见怪不怪了。 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不,是等着一会儿尝好东西。 “哎,李哥,你说柱子这次能一次成吗?” “废话,哪次不是一次成?” “嘿,我是说,他做的这腰花,能有师父几分火候?” 大师兄李卫东抱着胳膊,咂摸着嘴。 “不好说,师父这手爆炒的功夫,火候差一丝都不成,这小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何雨柱已经站到了灶台前。 跟昨天一样,何雨柱还是先闭着眼,在脑子里把师父的动作过了一遍。 再睁开眼,他的动作,比王福亭还多了一步。 他把切好的腰花,用一点盐和料酒,稍微抓腌了一下。 王福亭看在眼里,没说话,嘴角却微微翘了翘。 这小子,会举一反三了。 腌一下,更能去腥提味儿。 开火,烧锅,倒油。 何雨柱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感。 爆炒! 颠勺! 火光冲天! 那股子架势,比他师父刚才还要猛! 当他把那盘腰花“哐当”一声放在案板上时。 整个后厨,鸦雀无声。 盘子里的腰花,个个都挺立着,麦穗花纹清晰可见,色泽红亮,香气更是霸道。 李卫东忍不住,第一个伸出筷子,夹了一块。 放进嘴里。 “咔嚓。” 一声轻响。 脆! 牙齿再往下,是腰花特有的嫩滑。 鲜香的料汁在嘴里爆开,一点腥膻味儿都没有。 “我操!” 李卫东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何雨柱,跟看个怪物似的。 “柱子,你小子……这他妈是人能做出来的?” “这口感,跟师父做的,一模一样!不,好像还更嫩一点!” 其他伙计一拥而上,筷子使得跟飞似的。 “好吃!真他妈好吃!” “这腰子,脆得跟嚼黄瓜似的!” 何雨柱笑了笑,没说话。 就在这时,他又感觉到了。 还是那道目光,阴恻恻的,带着点嫉妒和不甘,从后厨的某个角落里射过来。 他猛地一回头。 目光扫过一张张兴奋的,或是佩服的脸。 那道视线,又跟上次一样,瞬间消失了。 何雨柱眉头微皱,心里暗暗记下。 这后厨里,有只老鼠啊。 学会了新菜,何雨柱也没走。 家里的活儿都干完了,妹妹在师娘家也放心,他索性就留在后厨,踏踏实实地给大家打下手。 切菜,配菜,洗刷家伙事儿。 他手脚麻利,干活儿又快又好,但又刻意收着劲儿,不让自己显得太扎眼。 既让大师傅们省了心,又不至于让他们觉得这小子太妖孽,搞得大伙儿压力山大。 这分寸,他拿捏得死死的。 整个后厨的效率,因为他一个人,愣是提高了不少。 到了下午,后厨正准备着晚市的材料。 丰泽园的掌柜的,一个姓钱的胖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王师傅!王师傅!” 他一进门就嚷嚷。 “钱掌柜,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王福亭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 “哎哟,我的王大师傅!” 钱掌柜凑过来,压低了声音。 “明天,明天有贵客!” “上面特意打的招呼,是招待外宾的,点名要吃咱们丰泽园的鲁菜正宗!” “这可是政治任务!千万不能出一点岔子!” 第63章 初探小世界 “来的什么人?” “具体的不能说,反正级别高得吓人!” “您呐,就甭管别的了,把您的看家本事都使出来!” “菜单我待会儿给您送来,您掌掌眼,明天,后厨所有人,都得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知道了。” 王福亭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已经透出了重视。 他站起身,扫视了一圈后厨的徒子徒孙们。 “都听见了?” “明天,谁要是敢在灶上给我掉链子,出了岔子,别怪我王福亭不讲师徒情面,直接给我卷铺盖滚蛋!” “是!师父!” 众人齐声应道,神情都绷紧了。 这一天,后厨的气氛都格外紧张。 一直忙活到晚上快十点,才算消停。 何雨柱跟着师父回到棉花胡同。 雨水已经趴在师娘的腿上睡着了,小嘴还砸吧着。 何雨柱小心翼翼地把妹妹抱起来,用自己的大衣裹好。 “师父,师娘,我回去了。” “路上慢点。” 回到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 院里黑漆漆的,只有各家窗户里透出点昏黄的灯光。 易中海家的灯还亮着。 他坐在桌边,抽着烟,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他跟贾张氏都说好了,就等何雨柱回来,他就要以院里一大爷的身份,去“主持公道”,掰扯房子的事儿。 结果从天黑等到现在,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 “人家现在在饭店学徒,下班晚很正常。” 刘翠兰打着哈欠。 “那他前几天不是回来的挺早的?一看就是不好好学,他这个师父估计也不怎么样,这么纵容他!” 易中海把烟头狠狠地摁在桌上。 “这兔崽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他决定了,不等了,明天早上,堵门! 另一头,何雨柱可不知道有人正惦记着他。 他轻手轻脚地把雨水放在了东耳房那张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小丫头睡得沉,估计是早上练功累着了。 何雨柱回到自己的正屋,插上门。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盘膝打坐。 而是站在屋子中央,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期待。 该去看看了。 好好虚探索一番,我那个开过头的外挂! 他心念一动。 下一秒,整个人就从原地消失了。 何雨柱再次降临在那片熟悉的湖畔。 小木屋就跟个忠诚的卫兵似的,静静地矗立在那儿。 何雨柱没在这里多待。 他这次的目标,压根儿就不是屋里那点存货。 他的眼神,穿过一公里的安全区,落在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上。 那儿,才是真正的宝库。 他没一丁点儿的犹豫,迈开腿就朝着那道无形的边界走了过去。 一步,踏出。 嗡的一下。 那种掌控万物的神仙感觉,像是被人硬生生从身体里抽了出去。 他又成了那个十六岁的何雨柱。 只不过,这小子的身体里,藏着的是宗师级的八极真气。 一股子带着泥土和青草味儿的潮湿空气,立马灌满了他的肺。 那叫一个舒坦。 周围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 一棵棵叫不上名儿的大树,高得跟要捅破天似的,把月光挡得严严实实。 林子里,全是细细碎碎的动静儿。 有虫子叫,有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还有从林子深处传来的,不知道是啥玩意的低吼。 这地方,透着一股子野性。 何雨柱体内的真气悄然运转,眼睛、耳朵,都比平时灵敏了好几倍。 他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了的弓,随时都能迸发出吓人的力道。 突然,他左前方的一簇半人高的草丛,轻轻晃了一下。 换了旁人,兴许就当是风吹的。 可何雨…柱脚下步子一错,整个身子跟没重量的柳絮似的,悄无声息地就贴了过去。 他伸手,轻轻拨开前面的蕨类叶子。 嘿。 一只灰不溜秋的野兔子,正抱着一根草根,啃得那叫一个投入。 瞧那身膘,肥得都快流油了。 何雨柱的嘴角,立马就勾了起来。 那兔子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两只长耳朵猛地竖起,后腿一蹬,就要开溜。 它快。 可有人比它更快。 何雨柱右脚在松软的土地上猛地一跺。 他整个人像是被弹出去的炮弹,瞬间就到了兔子跟前。 大手一捞,不偏不倚,正好捏住了兔子的后脖颈。 那肥兔子在他手里使劲儿蹬着腿,可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得嘞。 今儿算是开了张了。 何雨柱从旁边扯了根结实的藤蔓,把兔子捆了个结实,往腰上一挂,接着往林子里走。 他也不傻,边走边在路过的大树上用石头刻下记号,省得自个儿转悠丢了。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前头传来了“咯咯哒、咯咯哒”的叫声。 何雨柱顺着声儿一瞧。 好家伙。 一棵大树的横杈上,站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野鸡,正歪着脑袋,用嘴梳理自个儿那一身漂亮的羽毛。 那神气活现的样儿,压根不知道死神已经盯上它了。 何雨柱弯腰,从地上捡了块鸡蛋大小的石子。 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正好。 他气沉丹田,体内的真气顺着胳膊,一下子涌到了手腕上。 “嗖!” 石子带着一股子破风的尖啸,脱手而出。 “噗。” 一声闷响。 石子精准地砸在了野鸡的脖子上。 那野鸡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就跟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扑棱着翅膀从树上栽了下来。 何雨柱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把野鸡捡了起来。 分量不轻,估摸着得有四五斤重。 这玩意儿要是收拾干净了,架在火上烤,或者直接炖一锅鸡汤,给雨水那丫头好好补补,绝对大补。 他把野鸡也用藤蔓捆好,另一只手拎着,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他继续往前走,感觉脚下的地势开始慢慢变低了。 没走多远,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了过来。 拨开眼前最后一道灌木丛。 一条清亮见底的小河,就这么出现在他眼前。 河水不深,清得能看见底下圆溜溜的鹅卵石,还有随着水流摇摆的水草。 好几条巴掌长短的鱼,在水里快活地甩着尾巴,游来游去。 第64章 小有收获 三下五除二脱了鞋,把裤腿挽到膝盖上,直接下了河。 河水冰凉刺骨,可他有真气护着身子,倒也不觉得有多冷。 他往水里一站,就跟根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 两只眼睛,跟鹰似的,死死地锁定了水里的一条大肥鱼。 那鱼正傻乎乎地在他脚边转悠。 就是现在! 何雨柱双手快如闪电,猛地插进水里。 再抬起来的时候,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青鱼,已经被他死死地攥在了手里。 那鱼在他手里“啪啪”地甩着尾巴,溅了他一脸的水珠子。 他也不恼,嘿嘿一笑。 扯了根水边的韧草,把鱼嘴穿了起来,拎在手里。 有了一回经验,后头就顺手了。 没一会儿工夫,他又捞上来两条。 看着手里的战利品:一只肥兔子,一只野鸡,三条大活鱼。 何雨柱心里那叫一个踏实。 成,今天就到这儿吧。 这头一回探路,不能太贪心。 这林子深处保不齐有什么狼啊、熊瞎子之类的大家伙。 自个儿虽然有功夫,可也犯不着去冒险。 安全第一。 他循着来时做的记号,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路上,他也没闲着,两只眼睛四下里踅摸。 瞧见了不少野蘑菇,还有一堆他压根儿不认识的草药。 至于他心里头最惦记的人参、灵芝,那是一根毛都没瞧见。 他也不失望。 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那种天材地宝,哪能随随便便长在大路边上让你碰见。 不着急。 反正这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跟自家的后花园没两样。 以后有的是工夫,慢慢找,慢慢挖。 总有一天能给雨水配出最好的药浴方子。 回到那道无形的边界。 他拎着今天满满的收获,一步跨了回去。 熟悉的感觉,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他又成了这片一公里小天地里的主宰。 他心念一动,整个人连带着猎物,直接出现在了小木屋的门口。 他没耽搁,手脚麻利地把兔子、野鸡和鱼都拾掇干净。 内脏什么的直接用意念深埋到地下当肥料。 处理好了之后,码放在木屋的角落里。 在这里,时间是静止的,这些肉放一百年,拿出去都跟刚杀的一样新鲜。 忙活完这一切,何雨柱才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主要是精神上的。 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他得时刻绷着根弦。 他念头一转,退出了小世界。 眼前,又恢复成了四合院那间狭小却熟悉的小屋。 窗外,夜色正浓。 何雨柱盘腿坐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开始运转八极拳的内功心法。 一股股温热的真气,在他体内的经脉里缓缓流淌,冲刷着今天的疲惫,也让他消耗的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恢复。 他的嘴角,在黑暗中,不自觉地微微翘起。 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 小世界是他的后勤基地,是他最大的底牌。 而外面的世界,才是他真正的战扬。 一夜无话。 何雨柱体内的八极真气,在经脉里周而复始地流淌了一宿。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进山探路那点子疲乏,早就没影儿了。 他从床上下来,先是进了厨房。 心念一动,那只昨天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野鸡,就出现在了案板上。 剁块,焯水,撇去浮沫。 配上几片姜,直接扔进瓦罐里,架在炉子上,小火慢炖。 他要给雨水炖一锅最纯正的鸡汤,不加任何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喝那个鲜味儿。 做完这一切,天边才泛起鱼肚白。 何雨柱走到东耳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雨水,起床练功了。” 屋里头很快就有了动静。 “哎,哥,我马上就来!” 小丫头的声音里,没带一点儿赖床的迷糊劲儿。 昨天何雨柱那一通按摩,比睡上三天三夜还解乏。 不一会儿,何雨水就穿着一身利索的旧衣裳,揉着眼睛出来了。 “哥,早。” “早,站好了,跟昨天一样,马步。” “嗯!” 小丫头很听话,两腿分开,腰背挺直,双手平举,很快就摆出了一个有模有样的架势。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有股子韧劲儿。 根基,是武学里头最要紧的东西,来不得半点花哨。 他自个儿也在旁边站起了桩,兄妹俩就在这清晨的微光里,安安静静地练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 雨水的小脸涨得通红,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两条小腿开始打哆嗦。 可她咬着牙,就是不吭声。 何雨柱心里头默默地数着。 昨天这丫头撑了不到十分钟,今天,足足坚持了一刻钟还多。 有长进! “行了,收吧。” 听到这话,何雨水才松了劲儿,身子一软,差点坐地上去。 何雨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走,哥再给你揉揉。” 他拉着雨水坐到屋檐下的台阶上,大手按在小丫头的腿上,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嘶……哥,你今天这手,好像比昨天还热乎。” 雨水舒服地哼唧着。 何雨柱笑了笑,没说话。 兄妹俩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院子里,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易中海黑着一张脸,走了出来。 他昨天晚上扑了个空,心里头正憋着火呢。 今儿起了个大早,就是为了堵何雨柱。 他一出门,就看见了院子当中的兄妹俩。 “何雨柱。”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儿。 何雨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的动作没停。 “有事?” “你跟我过来一下,有点事儿跟你说。” 易中海背着手,一副领导找下属谈话的架势。 何雨柱手上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就在这儿说吧,我这儿忙着呢。” 易中海的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个疙瘩。 这小子,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他还没开口。 贾家的门也开了。 贾张氏跟在她儿子贾东旭后头,俩人快步走了过来。 贾张氏一见易中海,立马就凑了上去,脸上堆着笑。 “中海,你可算来了,就等你给咱们做主呢。” 贾东旭则是斜着眼,瞟了何雨柱一下,嘴角带着点儿藏不住的得意。 他师父出马,这事儿,稳了。 第65章 你算老几? “柱子,是这么个事儿。” “你看啊,东旭也大了,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这是咱们院里的大喜事,街坊邻居的,都该帮衬一把,对不对?” 他这话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何雨柱没接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想瞧瞧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东旭这婚事呢,现在就卡在一个地方了。” 贾张氏立马抢着开了腔,指着自家的西厢房。 “没婚房啊!” “我们家就那两间屋,我一个老婆子住一间,东旭带着媳妇住一间,那像话吗?” “人家姑娘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谁乐意啊!” 贾东旭也跟着帮腔。 “就是,柱子,你看你这三间大正房,就你跟你妹妹俩人住,多宽敞。” 何雨柱听到这儿,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闹了半天,是惦记上我的房子了。 他乐了。 “所以呢?” 他反问了一句。 易中海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头的火更旺了。 他沉下脸。 “所以,院里头商量了一下,我们几个老的合计了一下。” “你呢,就把你东边那间耳房,先租给东旭用着。” “等他结了婚,当个新房,也好看。” “都是一个院的,你帮东旭一把,以后你有事,东旭也能不帮你吗?” “再说了,又不是白住你的,给你租金!” 贾张氏一听要给钱,立马急了,扯了扯易中海的袖子。 易中海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何雨柱听完,差点没笑出声来。 说得真好听。 租? 怕是住进来了,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再也别想揭下去了。 “不租。” 他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 易中海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黑得能滴出墨来。 “你说什么?” 贾东旭也愣了,他没想到何雨柱敢当着他师父的面儿,拒绝得这么干脆。 “我说,不租。”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雨水的小脑袋。 “雨水,咱们回屋,鸡汤该好了。” “哎!” 小丫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拉着哥哥的手就要走。 “站住!” 易中海往前一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的脸色铁青,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何雨柱,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作为院里的长辈,跟你好好商量,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院里的和睦!” “东旭结婚,是咱们院里所有人的事!你怎么就这么自私,一点集体荣誉感都没有?” 他开始扣帽子了。 贾张氏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来了精神,掐着腰就开骂了。 “嘿,你个小王八蛋!给你脸了是吧!” “我们家东旭看得上你那破屋,是给你面子!” “你还拿上乔了!你爹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何雨柱眼神一冷,扫了过去。 贾张氏被他那眼神一瞪,后面的话硬生生给噎了回去。 何雨柱理都没理她,目光重新落回到易中海身上。 “易师傅,我再说明白点。” “我家的房子,我做主。我说不租,就是不租。” “贾东旭娶媳妇,关我屁事?他没本事娶,就别娶。” “还有,别拿什么院里和睦的大帽子压我,我不吃这套。” 这话,说得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易中海气得浑身都哆嗦了。 他指着何雨柱的鼻子。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爹走了,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就是你的长辈!” “我今天就替何大清,好好管教管教你!” “这房子,你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 他想伸手去抓何雨柱的领子。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 贾张氏张大了嘴。 贾东旭瞪圆了眼。 就连旁边被惊动,刚探出头来的刘海中和阎埠贵,也都看傻了。 易中海捂着自个儿火辣辣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他又被打了? 被何雨柱这个半大小子,当着全院的面儿,给扇了一巴掌? 何雨柱甩了甩手,眼神冷得像冰。 “你算老几?” “替我爹管教我?他也配?” “之前我爹回来,明说了跟你恩断义绝,这才几天,你就忘了?” “你一个外人,也敢在我面前摆长辈的谱?” “我呸!” “你……” 易中海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反了!反了!师父,我来!” 贾东旭终于反应了过来,眼睛都红了,也顾不上考虑打不打得过了。 他师父当着他的面被打,他要是再没点反应,以后在厂里还怎么混? 他怒吼一声,挥着拳头就朝着何雨柱的脸上砸了过来。 何雨柱看都没看他。 只是在贾东旭的拳头快到面门的时候,身子轻轻一侧。 同时右脚闪电般地抬起,又落下。 “砰!” 一记沉闷的响声。 正中贾东旭的小腹。 贾东旭整个人,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瞬间弓起了身子,脸涨成了猪肝色,张着嘴,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干呕了起来。 “我的儿啊!” 贾张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疯了似的扑了上来,伸出两只黑乎乎的爪子,就想去挠何雨柱的脸。 “小畜生!我跟你拼了!” 何雨柱眉头一皱,都懒得跟她动手。 只是在她扑到跟前的时候,猛地一抬胳膊,用胳膊肘往外一顶。 力道用得巧。 “哎哟!” 贾张氏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被一股大力顶得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重,但足够狼狈。 何雨柱收回手,拉着被吓得小脸发白的何雨水,把她护在身后。 他冷眼看着眼前这三个东倒西歪的货色,就像看三个小丑。 “嗷——” 地上的贾张氏,终于爆发出了她最拿手的绝活儿。 她一拍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没天理了啊!杀人了啊!” “姓何的小畜生打死人了啊!” “老贾啊!你死得早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们孤儿寡母的,让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啊!” 这动静,跟拉了警报似的。 贾张氏自知肯定不是何雨柱的对手,就开始哭起丧来 院子里各家各户的门都开了。 刘海中,阎埠贵,许富贵,还有他们各自的老婆孩子,全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院子当中的闹剧,指指点点。 第66章 你也配? 那哭嚎声,比夜猫子叫春还难听。 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目光扫过院里看热闹的众人,最后又落回到刚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铁青的易中海身上。 “我再说最后一遍。” “这几间房子,是我家的私产。” “房本上,现在写的是我何雨柱的名字。” “我说了算。” “谁也别想打这房子的主意。”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院里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话,就像是又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易中海的脸上。 新仇,旧恨。 还有那被当众驳斥的难堪。 所有的火气,一下子全都涌上了易中海的脑门。 他那点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沉稳,瞬间就烧成了灰。 “好你个小畜生!”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柱的鼻子破口大骂。 “何大清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今天我非得替他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孽障!” 说着,他涨红了脸,迈开步子,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那架势,像是要跟何雨柱拼命。 何雨柱心里都乐了。 嘿。 正愁没个由头好好收拾收拾你呢。 你自己个儿倒送上门来了。 这可省了我的心思了。 眼瞧着易中海的拳头到了跟前。 何雨柱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只是身子微微一侧,轻巧地就躲了过去。 同时,伸出手,在易中海的胳膊肘上那么不轻不重地一托,一顺。 易中海自己使出来的力气,被这么一带,顿时收不住了。 整个人“噔噔噔”往前抢了好几步,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好不容易站稳了,脸上是又惊又怒。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打不着呢? “师父!” 贾东旭也从地上爬起来了,捂着肚子,还不忘表忠心。 “我来帮您!” 何雨柱斜了他一眼。 “贾东旭,你可真孝顺啊。” “拿你师父当枪使,让他给你出头抢房子,你自个儿躲后头。” “你师父这把年纪了,要是磕了碰了,你能负责?” “我瞧着啊,回头你娶了媳妇,进了新房,第一个就得把你师父给忘了。” 这话,就像是一根根毒针,扎进了易中海的心里。 他最怕的是什么? 就是老了没人管,替别人养了白眼狼! 他扭头看了一眼贾东旭,眼神里头,已经带上了一丝怀疑和冰冷。 贾东旭被他看得心里一哆嗦。 “师父,您别听他瞎说!我……” “你闭嘴!” 易中海怒吼一声,觉得贾东旭现在站在这儿,就是个让他丢脸的玩意儿。 他把所有的怨气,又都撒回了何雨柱身上。 “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他又一次冲了上来。 这次,何雨柱连躲都懒得躲了。 就在易中海近身的刹那,他脚下一个巧妙的勾踢。 易中海只觉得脚脖子一麻,整个人重心尽失。 “噗通!” 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 疼倒是不怎么疼。 可这脸,是真没地方搁了。 周围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已经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憋不住的笑声。 “中海!住手!”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从东厢房传了出来。 刘翠兰披着件衣裳,头发都有些散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她跑到院子当中,一把就抱住了刚要爬起来的易中海。 “你这是要干嘛呀!你不要命了!” 她哭着,用拳头捶着易中海的后背。 不管之前俩人怎么闹别扭,怎么生气。 易中海终究是她男人。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男人,在院里被人这么欺负,丢这么大的人。 何雨柱见她出来了,便顺势收了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行了。” “看在刘婶儿的面子上,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这话一出口,易中海那张埋在地上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 什么叫看在刘翠兰的面子上? 这不就是说,他易中海的面子,一文不值! 还得靠个娘们儿出来,才能了事? 奇耻大辱! 这比直接打他两巴掌还让他难受! 何雨柱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清楚。 “易中海,我劝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你就是轧钢厂一个六级钳工,不是什么大领导。” “这院子里头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还有!” 何雨柱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以后少拿我爹说事儿!” “我爹临走之前,就跟我说的明明白白,他跟你易中海,恩断义绝!” “为了什么,你自个儿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想在我这儿拿长辈的架子压我?” “我呸!” “你,配吗?” 最后三个字,像是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易中海的心口上。 “你……你……” 易中海指着何雨柱,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胸口堵得像塞了一团破棉花。 他那点仅存的理智和力气,像是瞬间被抽空了。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就那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刘翠翠的怀里。 “当家的!当家的!” 刘翠兰吓得魂都飞了,抱着易中海,哭喊了起来。 “哎哟!不好了!易中海气晕过去了!” “快来人呐!” 院里看热闹的人群,这下也炸了锅。 刘海中和阎埠贵对视了一眼,也顾不上看戏了,赶紧跑了过来。 “快,快搭把手!” “抬屋里去!抬屋里去!” 几个街坊七手八脚地,把昏迷不醒的易中海往东厢房抬。 院子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装的。 这老小子,心里门儿清着呢。 知道再闹下去,丢人的只能是他自己。 干脆来个气晕倒地,既能博取同情,又能保住最后一点面子。 这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可惜,遇上的是我。 他连看都没看那从地上爬起来,还想说什么的贾张氏。 更没搭理那个站在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的贾东旭。 他弯下腰,拉起妹妹何雨水的小手。 “雨水,不怕,跟哥回家。” “嗯!” 第67章 都不是什么好人 兄妹俩就这么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走回了亮堂堂的正房。 “砰。” 房门关上,将所有的嘈杂和算计,都隔绝在了外面。 院子里的议论声,却一下子大了起来。 “这傻柱……不对,这何雨柱,今天是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 “你没听见吗?人家说得在理啊,房子是人家的,凭什么让给贾东旭?” “就是,易中海这事儿办的,是有点不地道。” “可他毕竟是长辈啊,何雨柱直接动手,还把人给气晕了,这……这也太过了吧?” “过什么呀!要我说,打得好!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人群里,十三岁的许大茂,两只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他拽了拽自己爹许富贵的衣角。 “爹,你瞧见了没?” “柱子哥刚才也太帅了!” “就那么一巴掌,一脚,再一勾,就把易中海给收拾了!” “那架势,跟戏台上的武生一样!” 许富贵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 “小点声!” 他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正房房门,又瞅了瞅乱糟糟的东厢房门口。 眼神里,全是算计。 “大茂,爹跟你说。” 他压低了声音。 “以后啊,你跟何雨柱,处好关系,听见没?” “别跟他炸刺儿,多叫叫哥,嘴甜点。” 许富贵心里想得远。 这何雨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傻小子了。 这小子,有本事,有脾气,还占着理。 以后这院里,怕是要变天了。 先处好关系,总没坏处。 至于以后……以后再说以后的。 “知道了,爹!” 许大茂想不了那么深,他就是单纯觉得何雨柱厉害,心里头有点崇拜。 听见爹这么说,自然是满口答应。 另一边。 贾东旭眼瞅着何雨柱进了屋,那装出来的病怏怏的样子,立马就收了起来。 他小跑着,也跟进了易中海家,嘴里还喊着。 “师父!师父您怎么样了!” 地上的贾张氏一看这情况,也立马不哭了。 她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也黑着脸跟了进去。 刘海中和阎埠贵几个人,帮着刘翠兰把易中海抬到炕上。 掐人中的掐人中,叫魂儿的叫魂儿。 折腾了半天,看着易中海的呼吸也匀实了,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他们互相递了个眼色,也就都退了出来。 这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儿。 他们也就是搭把手,不好掺和太深。 这年头,还没那管闲事的“大爷”。 谁家过谁家的日子,关起门来,谁也不碍着谁。 东厢房里。 刘海中和阎埠贵他们,把易中海往炕上一放,瞧着没啥大事,就都找辙出去了。 这清官难断家务事,谁也不想真往里头掺和。 人一走,屋里头顿时就清净了。 就剩下刘翠兰,还有跟进来的贾家母子。 刘翠兰正手忙脚乱地要去给易中海倒碗热水。 炕上躺着的易中海,眼皮子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那眼神里,哪还有半点昏迷的样儿,清明得很。 “当家的!你醒了!” 刘翠兰又惊又喜,端着水杯就凑了过去。 “你可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易中海一把推开她递过来的水杯,水洒出来,烫得刘翠兰“嘶”了一声。 “我没事!” 他从炕上坐了起来,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 连个正眼都没给自个儿媳妇。 刘翠兰伸出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刚才的担心和着急,现在看来,倒像是个笑话。 她默默地收回手,攥着被烫红的手背,退到了一边,眼圈也跟着红了。 “师父!您可算醒了!” 贾东旭见状,赶紧凑了上来,脸上全是“关心”。 “您刚才可把我跟妈给吓坏了!” “那小畜生,真是无法无天了!连您都敢动手!” 贾张氏也在一旁帮腔,抹着那没眼泪的眼角。 “就是啊中海,这事儿你可得拿个主意啊!” “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以后那小王八蛋,还不得骑到咱们所有人脖子上拉屎啊!” 易中海听着这娘俩一唱一和的。 眼神却落在了贾东旭那张看着焦急,实则中气十足的脸上。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就想起了刚才何雨柱说的话。 “拿你师父当枪使。” “他给你出头抢房子,你自个儿躲后头。” 刚才,自个儿跟那小畜生对上的时候,贾东旭在干嘛? 他捂着肚子,在旁边站着看热闹。 自个儿冲上去了,他嘴里喊着“我来帮您”,那脚步挪得比乌龟还慢。 自个儿被那小畜生三下五除二给放倒了两次,他除了动动嘴皮子,连根手指头都没敢伸。 这样的徒弟…… 以后真能指望他给自个儿养老送终? 万一将来有个病有个灾的,他是不是也跟今天一样,躲在后头,让别人去顶? 这个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易中海心里扎了根。 他越想,心里头越是发凉。 可脸上,他半点没露出来。 反倒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的惭愧和窝火。 “哎!都怪我!” “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没能帮上你们。” “让那小畜生占了上风,我这张老脸,是丢尽了!” 贾东旭一听,还以为师父是在自责,赶紧又表起了忠心。 “师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都怪那何雨柱太不是个东西!六亲不认!” “您是为了我们家出头,才受了这委屈,我们娘俩心里都记着您的好呢!” 贾张氏也跟着骂:“对!就是个白眼狼!小杂种!” 娘俩骂得起劲。 一旁的刘翠兰,听着这些话,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 要不是你们娘俩上赶着去算计人家的房子,能有今天这档子事儿吗? 把人逼急了,兔子还咬人呢。 现在倒好,便宜没占着,吃了大亏,反倒把所有错都推到别人身上。 她看了看炕上脸色阴沉的丈夫,又看了看那对满嘴喷粪的母子。 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憋屈和厌烦。 她一句话没说,默默地转过身,走进了外间的厨房。 眼不见,心不烦。 生火,做饭吧。 这日子,还得过。 易中海的余光,瞥见了刘翠兰那沉默而决绝的背影。 眉头,不由得又皱紧了几分。 他心里清楚,自个儿这个媳妇,怕是也跟自个儿离了心了。 他压下心里的烦躁,对着贾家母子摆了摆手。 第68章 双份奖励 “这事儿,我看是没戏了。” “那小子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房子的事,你们……就另想别的法子吧。” “实在不行,东旭,就先在你家那屋里,将就着把婚结了。” 这话一出,贾东旭和贾张氏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挨了打,受了气,最后竹篮打水一扬空? “师父……” 贾东旭还想再说点什么。 易中海直接打断了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累了,想歇会儿。” 贾家母子一看这情况,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了。 易中海这是铁了心,不管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也只能悻悻地站起身。 “那行,中海你好好歇着,我们先回了。” 说完,娘俩垂头丧气地走出了东厢房。 一回到自个儿家,关上门。 贾张氏的脸,立马就变了。 她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恶狠狠地啐了一口。 “我呸!” “什么玩意儿!” “亏咱们还当他是个人物,指望他出头!” “结果呢?连个半大小子都拾掇不了,还被人给打趴下了!” “没本事的废物!害得咱们娘俩也跟着丢人现眼!” 她现在是半点都想不起来,刚才在人家屋里是怎么拍马屁的了。 更不想想,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她们家的贪心才闹起来的。 贾东旭也在一旁耷拉着脸,帮腔道。 “妈,您小点声。” “他毕竟是我师父,往后在厂里,还得指望他照应呢。” “不过也是,真没想到,他这么不中用。” “我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 “更没想到,何雨柱那小子,现在变得这么邪性,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心里也憋着火,但好歹还记着易中海是厂里带他的师父,话没说得太难听。 母子俩在屋里,把易中海从头到脚埋怨了个遍。 …… 与此同时。 正房里。 何雨柱正美滋滋地看着炉子上的瓦罐。 鸡汤的香味儿,已经飘了出来,满屋子都是。 雨水坐在小板凳上,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兄妹俩的小日子,跟院里头的鸡飞狗跳,简直是两个世界。 就在这时。 何雨柱的脑海里,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挑拨,致使易中海对徒弟贾东旭心生嫌隙,信任基础产生严重动摇!】 【师徒关系出现巨大裂痕,易中海“养儿防老”计划核心动摇!】 【奖励:土鸡蛋二十斤!自行车一辆!】 嘿! 何雨柱心里一乐。 这奖励,真不错! 自行车可是个大件,这年头买得起的人可不多。 还没等他乐完。 第二声提示音,接踵而至。 【叮!】 【检测到宿主持续拱火,因房产纠纷及当众羞辱,致使易中海与刘翠兰夫妻矛盾深度激化!】 【刘翠兰心灰意冷,易中海怨气内结,夫妻感情濒临破裂!】 【奖励:白面七斤!五花肉四斤!老母鸡一只!人民币五百万!】 嚯! 何雨柱的眼睛都亮了。 好家伙。 这奖励,可真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 自行车啊! 这年头,这玩意儿可是稀罕物。 跟后世的宝马奔驰一个级别,不,比那玩意儿还显身份。 有了它,自个儿上下班,接送雨水,那可就方便太多了。 还有那五百万人民币。 在这个万元户都还没影儿的年代,自个儿这身家,说出去能吓死个人。 何雨柱心里头美滋滋的。 这禽兽们闹得越凶,自个儿的小日子就越红火。 这买卖,划算! 他把心思从系统里头收回来,揭开了炉子上瓦罐的盖子。 “嗬!” 一股子浓郁到极致的鲜香味儿,瞬间就冲了出来,霸道地占满了整个屋子。 那汤色金黄,清澈见底,上头飘着一层薄薄的鸡油。 里头的鸡肉,炖得是骨酥肉烂。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野生山鸡,没吃过一粒饲料,天天在林子里头跑,肉质紧实,味道那叫一个绝。 “雨水,别看了,过来吃饭。” “哎!” 何雨水放下手里的书,早就被这香味儿勾得不行了,小鼻子一个劲儿地抽动。 何雨柱先给雨水盛了一大碗鸡汤,又夹了好几块炖得烂烂的鸡腿肉。 “慢点喝,烫。” “嗯!” 小丫头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哥,这汤……也太好喝了吧!” “比过年吃的鸡还香!” 那是自然。 何雨柱笑了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兄妹俩就着白面馒头,呼噜呼噜地喝着鸡汤,吃着鸡肉。 这日子,舒坦。 吃完了早饭,何雨柱把剩下的鸡汤用瓦罐装好,准备晚上回来接着喝。 他牵着雨水出了门,又去了棉花胡同。 “师娘,早。” “柱子来了,快,带雨水进来。” 李秀莲还是那么热情,接过雨水的小手,就像是接过了自家的亲闺女。 王福亭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院子里,神情比往常要严肃得多。 “柱子,别耽搁了,赶紧走。” “今天有硬仗要打,得早点过去准备。” “知道了,师父。” 何雨柱应了一声,跟着王福亭快步往丰泽园走去。 今天这活儿要紧,王福亭自然没工夫再手把手教他新菜。 可何雨柱自个儿心里清楚,这种大扬面,能在一旁看着学到的东西,比平时学一道菜要多得多。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后厨。 整个后厨的气氛,明显跟平时不一样了。 大伙儿都绷着根弦,手脚麻利,却又没人大声说话。 钱掌柜的跟个陀螺似的,在后厨里头来回转悠,一会儿看看这儿,一会儿瞧瞧那儿,额头上的汗就没干过。 “王师傅,您可来了!” 钱掌柜看见王福亭,跟看见了救星一样。 “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福亭沉声问道。 “菜都备好了,就等您老掌勺了。” 大师兄李卫东凑过来说道。 王福亭点了点头,脱了外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厨师服,走到自个儿专用的案板前。 他习惯性地拿起一块布巾,擦了擦手。 后厨里有个叫赵四的伙计,三十来岁,平时话不多,干活儿也还算勤快。 他看见王福亭准备动手,立马满脸堆笑地凑了上去。 “师父,您瞧,我今儿一早,就把您这套刀给重新磨了一遍,还上了咱们家传的保养油,您试试,保证顺手!” 他递过来一把片刀。 那刀,擦得锃亮,寒光闪闪。 王福亭也没多想,这赵四跟了他也有七八年了,手艺虽然平平,但人还算老实。 “嗯,有心了。” 他接过刀,掂了掂。 就在这时,一个不易察觉的阴狠眼神,从赵四的眼底一闪而过。 他低着头,憋了一眼何雨柱,退到了一边,混进了人群里。 何雨柱立马就感觉到了。 又是他。 又是这道阴恻恻的目光。 第69章 何雨柱:没事儿,我来! 可惜还是没有找到是谁。 眼下这节骨眼,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中午这顿饭,是政治任务,绝对不能出岔子。 他只能把这事儿先按在心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眼瞅着就快到饭点了。 前厅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说是贵客马上就到。 钱掌柜急得是满嘴起泡。 “王师傅,可以开始了!” “好。” 王福亭深吸一口气,走到了灶台前。 他拿起案板上那把赵四刚磨过的片刀,准备处理第一道菜的食材,葱烧海参用的极品刺参。 可他的手,刚一握住刀柄。 脸色,就猛地一变。 他感觉自个儿的两只手,从手腕到指尖,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麻痒。 紧接着,整条胳膊都开始发木,使不上一点儿劲儿。 手里的片刀,“哐当”一声,掉在了案板上。 “师父!” 离得最近的李卫东,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您怎么了?” 整个后厨的目光,瞬间都聚焦了过来。 只见王福亭的脸色,由红转白,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他想再把刀捡起来,可那只手,抖得跟筛糠似的,根本不听使唤。 “我的手……我的手麻了……” 王福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慌。 “什么?” 钱掌柜一听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哎哟我的王大师傅!这节骨眼上,您可不能开玩笑啊!” “我没开玩笑!” 王福亭咬着牙,另一只手用力掐着发麻的手腕,可一点用都没有。 那股麻木感,还在往上蔓延。 后厨里,瞬间就炸了锅。 “这可怎么办?” “王师傅动不了手,这宴席谁来做?” “这可都是点名要的硬菜啊!” “完蛋了,这回要出大事了!” 大师兄李卫东也急了,他虽然是王福亭的大徒弟,可也就学了师父五六分的火候。 做个家常菜还行,这种国宴级别的席面,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啊。 钱掌柜已经快哭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这回彻底完了……”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何雨柱猛地往前跨了一步。 “都别慌!”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何雨柱没理会旁人,他快步走到王福亭身边,扶住了他。 “师父,您别急,我先扶您去旁边歇着。” 他扶着王福亭来到一旁坐下。 “师父,我这懂点按摩的手法,给您试试看,能不能好一点。”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揉捏王福亭的手腕。 同时,一股精纯的八极真气,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 王福亭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手腕冲进了经脉,那股子钻心的麻木感,竟然被压下去了一点。 但还是没办法掌勺做菜。 他惊诧地看了一眼何雨柱。 这小子…… “怎么样师父?” “还是不行。” 王福亭阴沉着脸,摇摇头。 何雨柱听完转过身,面对着整个后厨的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 那个叫赵四的家伙,不见了。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他就是罪魁祸首了。 跑了? 跑得了和尚,你跑得了庙吗? 他收回目光,看向已经六神无主的钱掌柜。 “钱掌柜,这顿饭,我来做。” 什么? 这话一出,整个后厨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何雨柱。 钱掌柜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 “你……你说什么?” “我说,这顿席面,我来掌勺。” 何雨柱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胡闹!” 李卫东第一个反应过来,急道:“柱子,这不是开玩笑的!这可是招待外宾的!” “我知道。” 何雨柱的表情,平静得吓人。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王福亭,站了起来。 “就让柱子来!”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死死地盯着何雨柱,眼睛里只有信任。 刚才那股暖流,让他明白,这个徒弟,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 或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 “师父!” 李卫东还想再劝。 “闭嘴!” 王福亭喝住了他。 “你们谁有本事接下这活儿?啊?谁敢?” 一句话,问得后厨里鸦雀无声。 是啊,除了王福亭,谁有这个能耐? 王福亭看向何雨柱,一字一句地说道:“柱子,我这身名声,丰泽园的招牌,今天,就全交到你手上了!” 何雨柱重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您放心。” 他走到那口主灶前,系上了围裙。 整个人的气扬,瞬间就变了。 不再是那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而是一位真正的,掌控全扬的——大厨。 “开火!” 他一声令下。 旁边的伙计下意识地就拉动了风箱。 “刺啦——” 炉火熊熊燃起,映着他年轻而坚毅的脸。 “葱烧海参,配料!” 李卫东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把备好的刺参、葱段递了过去。 何雨柱手腕一抖,热锅,滑油,下葱段。 “噼里啪啦”一阵爆响,葱香味儿瞬间就被炸了出来。 下海参,颠勺,烹入料酒。 火光冲天!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钱掌柜都看傻了。 这手艺,这架势,跟王师傅当年巅峰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不,甚至比王师傅,还要多出一股子霸气! 后厨其他人毕竟之前见到过,没有这么震惊。 此时已经都开始忙碌起来。 第一道菜,葱烧海参,完美出锅。 “下一道,油爆双脆!” 这道菜他学过。 刀工,火候,他掌握得炉火纯青。 当那盘脆嫩爽口,芡汁明亮的油爆双脆出锅时,钱掌柜忍不住偷尝了一筷子。 那口感,让他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绝了!” 接下来,糖醋鲤鱼,爆炒腰花…… 凡是何雨柱学过的菜,他都做得无可挑剔,甚至青出于蓝。 很快,就到了他没学过的菜。 “九转大肠!” 王福亭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他的手虽然还麻着,但脑子是清醒的。 他成了何雨柱的“嘴替”。 “大肠焯水,油炸至金红酥脆!” “另起锅,炒糖色,下葱姜蒜爆香!” “烹入料酒、香醋,下大肠,文火煨烧!” “待汤汁浓稠,淋花椒油,大火收汁!” 王福亭在一旁口述要点,何雨柱在灶前同步操作。 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仿佛他们不是第一天这么合作,而是已经演练了千百遍。 整个后厨的人,都看得如痴如醉。 这已经不是在做菜了。 这简直就是一扬艺术表演! 时间,在紧张而有序的节奏中流逝。 当最后一道汤菜,芙蓉鸡片,被稳稳地端出厨房时。 何雨柱长出了一口气。 他转过身,冲着王福亭,露出了一个笑容。 “师父,幸不辱命。” 王福亭看着他,嘴唇哆嗦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钱掌柜早就跑去了前厅。 不一会儿,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脸上是劫后余生的狂喜。 “成了!成了!” “贵客赞不绝口!说这是他们吃过的,最正宗的鲁菜!” “上面来的领导也特别满意!点名表扬了咱们后厨!” 整个后厨,瞬间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大伙儿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里面,是彻彻底底的敬佩和服气。 欢呼过后,王福亭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他环视了一圈,冷冷地开口。 “赵四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赵四那小子跑哪儿去了?” “刚才还在这儿呢!” “从王师傅出事以后,就没见着他的人影了!” 李卫东跑到外面找了一圈,连赵四的衣服家当都不见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要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他们就是傻子了。 王福亭气得浑身发抖。 “好,好一个赵四!” “我待他不薄,他竟然敢吃里扒外,算计到我的头上!” 何雨柱走了过来,声音很平静。 “师父,您别动气。”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家在哪儿,咱们门儿清。” “这笔账,咱们下班了,慢慢跟他算。” 第70章 这叫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可听在后厨这些人的耳朵里,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后脖颈发凉的寒意。 这小子,可不是个善茬儿。 王福亭坐在椅子上,试着活动了一下自个儿的手腕。 有着何雨柱刚才渡过来的那股暖流,再加上这半天时间的缓和。 那股子钻心的麻木感,已经退得七七八八了。 他攥了攥拳头,劲儿,也回来了。 “师父,您这手……” 大师兄李卫东凑过来,一脸的关切。 王福亭摇摇头,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事了。” 他站起身,走到水池边,用冷水冲了把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后厨里有个年轻的伙计,叫孙小宝,性子比较急。 他一撸袖子,气愤地说道。 “王师傅,柱子哥,那还等什么?” “咱们现在就上他赵四家堵人去!” “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非得打断他两条腿不可!” “对!现在就去!” “不能便宜了这孙子!” 几个年轻伙计跟着附和,一个个义愤填膺。 何雨柱擦了擦手上的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瞥了一眼那个孙小宝,淡淡地开口。 “这会儿去?” “八成是扑个空。” “他家是门儿清,可他自个儿又不傻。”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他还能在家里头,等着咱们上门请他喝茶?” 这话一出口,那几个叫嚷的伙计,顿时就蔫了。 是啊,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何雨柱继续说道。 “兔子急了还知道换个窝呢。” “他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头。” “咱们这么一大帮人过去,动静太大,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甭急。” “他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 “天黑了,总得找地方睡觉不是?” “咱们晚上再去,找到人的把握,才更大。” 他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不急不躁。 众人听了,都觉得在理。 刚才还一片嘈杂的后厨,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大伙儿看何雨柱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这小子,不光是手艺邪乎,这脑子,也转得比别人快啊。 王福亭用布巾擦干了脸上的水,走了回来。 他刚才也想明白了。 “柱子说得对。”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 “但找到赵四,也仅仅是个开始。”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锐利如刀。 “你们用脑子好好想想!” “今天是什么扬面?招待的是什么人?” “在这节骨眼上使坏,他赵四,有这个胆子吗?” “啊?” 一句话,问得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李卫东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师父,您的意思是……这事儿背后还有人?” “废话!” 王福亭一拍大腿,恨声道。 “赵四跟我七八年了,他有几斤几两,我心里门儿清!” “他那点手艺,在丰泽园也就是个中不溜的水平,胆子比兔子还小。” “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今天这种扬合,动这种歪心思!” 钱掌柜正好从前厅回来,听见了这话,脚下一顿。 王福亭继续说道。 “这不光是要把我王福亭往死里整!” “这是要把咱们丰泽园这块上百年的金字招牌,给彻底砸了!” “这背后的人,心肠忒毒了!” 后厨里,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一股寒气,从每个人的脚底板,直往天灵盖上窜。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了。 这是冲着整个丰泽园来的。 钱掌柜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快步走进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 “王师傅说得没错!” “这个人,必须得给我揪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骂了一句,这才缓过神来。 他脸上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他几步走到王福亭和何雨柱面前,双手一拍。 “哎呀!不管怎么说,今天这关,咱们是闯过来了!” “王师傅!柱子!” “你们俩,今儿可是咱们丰泽园的救星,是顶梁柱!”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个儿怀里掏出两个厚厚的信封。 这年头,还没流行用红包。 就是用信封装着,简单直接。 他先把一个递给王福亭。 “王师傅,您受惊了,这是店里的一点心意,您拿着,压压惊。” 然后,他又把那个更厚的信封,郑重地塞到了何雨柱的手里。 “柱子!你这个,必须拿着!” “今天要是没你,咱们丰泽园,可就真栽了个大跟头!” “这钱不多,是你该得的!往后,你的工钱,按大师傅的份例给你开!” 何雨柱掂了掂手里的信封,那厚度,少说也得有个几百万。 他也没客气,直接揣进了兜里。 “得嘞,谢谢钱掌柜。” 钱掌柜看着何雨柱,那眼神,就像是看一块绝世的璞玉。 不,是已经雕琢好的宝贝。 他啧啧称奇,一拍何雨柱的肩膀。 “柱子啊,我老钱在这后厨行当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 “见过有天分的,也见过够努力的。” “可像你这样的,我真是头一回见!” 他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形容。 最后,他一拍大腿。 “你这哪儿是老天爷赏饭吃啊!” “这简直是老天爷端着金饭碗,追着往你嘴里喂饭吃!” “妖孽!” “真是个小妖孽!” 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 后厨所有人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大师兄李卫东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惭愧,但更多的是服气。 他看着何雨柱,由衷地说道。 “钱掌柜说得一点都没错。” “柱子,师哥我今儿,是打心眼儿里服了你了。” “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刚才那扬面,换了是我。” “就算师父教的那些菜,我全都会做,做法也全记在心里。” “我那腿肚子,都得吓得转筋。” “别说颠勺了,我连灶台都不敢靠近。” “你小子,不光是手艺好,你这胆色,这股子沉稳劲儿,师哥我……差得太远了。” 旁边另一个老师傅也跟着感慨。 “是啊,卫东说的是实话。” “咱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敢站出来?” “这活儿接下来,做好了是本分,万一出一点岔子,那可是天大的责任。” “柱子这孩子,才十六岁,就有这份担当,了不得,真的了不得。” “可不是嘛,这小子,从进咱们后厨的第一天起,我就看他邪性。” “没想到,能邪性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整个后厨里,对何雨柱的夸赞声,不绝于耳。 都是发自内心的。 有佩服,有羡慕,但没有嫉妒。 因为何雨柱今天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让他们连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那是一种纯粹的,对强者的仰望和敬畏。 何雨柱听着这些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 他知道,从今天起,自个儿在丰泽园,算是彻底站稳脚跟了。 而且,是以后厨未来接班人的身份,站稳了。 王福亭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何雨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和一丝不易察 ?的复杂。 有这么个徒弟,是他王福亭的福气。 可这徒弟,光芒太盛。 盛得让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感觉到了压力。 不过,这点情绪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现在心里头,只剩下一件事。 揪出赵四,挖出他背后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第71章 这账,得用拳头算 丰泽园后厨的灯,还亮着。 钱掌柜早就结了账,乐呵呵地回家了。 后厨里的人,也都收拾利索,三三两两地走了。 就剩下几个人没动。 王福亭坐在板凳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烟雾缭绕,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大师兄李卫东,还有那个性子急的孙小宝,站在他身后,跟俩门神似的。 何雨柱把自个儿的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连块油星子都看不见。 他解下围裙,叠得整整齐齐。 “师父,走吧。” 王福亭把烟屁股摁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他站起身。 “走。” 一个字,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四个人,没多余的话,一前一后走出了丰泽园。 六月的晚风,带着点白天的热乎气儿。 街上的行人,稀稀拉拉的。 几个人闷着头,脚步走得很快。 拐了几个胡同,来到一个大杂院门口。 这院子,比南锣鼓巷那个,还要破败几分。 王福亭站住了脚。 “就是这儿。” 李卫东上去,“哐哐哐”地砸门。 里头半天没动静。 孙小宝脾气上来了,抬脚就要踹。 何雨柱拦了他一下。 “我来。” 他往前凑了一步,对着门缝喊。 “赵四儿,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头。” “是自个儿出来,还是我们进去请你,你掂量掂量。” 话音刚落。 里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一张惨白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赵四。 他看见门口站着的王福亭,还有何雨柱他们。 那张脸,瞬间就没了血色。 “师……师父……” 他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卫东一把推开门,几个人走了进去。 屋里头,乱七八糟的。 一个破包袱扔在地上,里头的衣裳散落出来。 看样子,是正准备跑路。 赵四“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 “师父!我错了!我真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地磕头。 “我不是人!我猪油蒙了心!” “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王福亭看着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赵四,眼神里全是失望和愤怒。 “谁让你干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比打骂还让人心头发怵。 赵四浑身一抖,抬起头,眼神躲躲闪闪。 “没……没人……” 何雨柱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还不说是吧?” “行。” 他往前走了一步。 赵四看见他过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后缩。 “我说!我说!我说!” “是……是聚德楼的钱胖子!” “他给了我五百万,让我……让我在您的刀上动手脚。” “那药没毒,就是让人手麻,使不上劲儿,过个半天自己就好了。” “他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五百万,还让我在聚德楼当二厨!” “师父!我就是一时糊涂啊!” “我家里头老娘有病,等着用钱……” 他鼻涕眼泪地辩解着,想给自己找个理由。 王福亭听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聚德楼! 京城里能跟丰泽园掰手腕的,也就那么几家。 这钱胖子,心肠忒黑了! 为了抢生意,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 “师父,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我给您磕头了!” 赵四又开始磕头,把地上的灰都给磕起来了。 王福亭闭上了眼睛,似乎是不忍心再看。 他跟了自个儿七八年,就算养条狗,也有感情了。 李卫东和孙小宝都看着王福亭,等着他发话。 就在这时。 何雨柱动了。 他没说话,直接走上去,一把薅住赵四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柱子,你……” 王福亭刚想开口。 何雨柱已经一拳,结结实实地捣在了赵四的肚子上。 “嗷!” 赵四疼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弓成了虾米。 何雨柱没停手。 他反手一个大嘴巴子,抽得赵四原地转了半个圈。 “啪!” 声音清脆响亮。 “有些账,动嘴说是说不清楚的。” 何雨柱的声音,跟外头的晚风一样凉。 “得用拳头算。” 他抓着赵四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墙上。 “砰!砰!砰!” 拳头,脚,膝盖。 雨点儿似的,落在了赵四身上。 屋里头,只剩下拳头到肉的闷响,和赵四杀猪似的惨叫。 李卫东和孙小宝都看傻了。 他们知道何雨柱能打,可没想到这么狠。 招招都往疼了地方招呼,却又避开了要害。 这是存心要折磨人。 王福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心里也憋着火。 柱子这么做,正好,替他出了这口恶气。 打了足足有五分钟。 赵四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瘫在地上,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跟猪头似的。 看到这一幕,王福亭长出了一口气,胸口的郁结,确实散了不少。 “柱子,够了。” 何雨柱听话的收了手。 王福亭走到赵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王福亭的徒弟。” “咱们师徒的情分,今天,到此为止。”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转过身,再也不看赵四一眼。 “走。” 几个人转身出了屋子。 身后,传来赵四微弱的求饶声。 “师父……别走啊……” 没人回头。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地上的赵四,慢慢地抬起了头。 他那双被打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里,没有了恐惧,也没有了悔恨。 只有怨毒。 他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嘴里含糊不清地诅咒着。 “王福亭……何雨柱……” “你们等着……” “这事儿……没完……” …… 出了大杂院。 李卫东和孙小宝,就先回去了。 何雨柱跟着王福亭,往棉花胡同走。 “师父,您没事儿吧?” “没事。” 王福亭摇摇头,脸色缓和了不少。 “今天,多亏了你。” “要不是你,师父这张老脸,连带丰泽园的招牌,就全栽了。” 何雨柱笑了笑。 “您是我师父,我不帮您帮谁?” 俩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王福亭家门口。 敲了敲门。 师娘李秀莲打开了门。 她看见俩人,有点意外。 “哎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雨水都睡着了。” 王福亭没让她进门,只是侧了侧身子。 “店里头有点事,耽搁了。” 他给何雨柱使了个眼色。 何雨柱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不想让师娘跟着瞎担心。 “是啊师娘,今天来了贵客,忙活到现在。” “我接了雨水就回。” 李秀莲也没多想,点点头。 “行,快进来吧,孩子在炕上睡得正香呢。” 何雨柱进了屋。 王雅也在炕上睡着了,旁边躺着的就是雨水。 小丫头睡得脸蛋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点笑,不知道梦见什么好吃的了。 何雨柱找了块小被子,轻轻地把雨水裹了起来。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妹妹背在了背上。 “师父,师娘,那我先回了。” “路上慢点。” 何雨柱背着雨水,走出了棉花胡同。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背上的妹妹均匀的呼吸声,让他心里头觉得特别踏实。 今天这又是动手又是动脑的,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回到南锣鼓巷95号。 院里头安安静静的,各家各户都熄了灯。 何雨柱轻手轻脚地打开雨水屋的门,把雨水放在炕上,给她盖好了毯子。 他看着妹妹熟睡的脸庞,心里头一片宁静。 有家,有亲人。 这日子,挺好。 第72章 贾东旭要相亲了 转身回到自己那屋,关上门。 屋里头黑漆漆的,可他心里亮堂着。 他盘腿坐在床上,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晚上在赵四家的事儿。 师父,还是心软了。 就因为赵四哭着喊着说家里头有个病老娘等着用钱。 王福亭这辈子,就吃这个亏,心善。 连那五百万都没让赵四吐出来。 何雨柱撇了撇嘴。 他可不信赵四那套鬼话。 不过师父既然发了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何雨柱也不是个爱嚼舌根子的人。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赵四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 希望他真能拿着那钱给他娘瞧病去。 要不然,下回再撞自个儿手里,可就没这么好收扬了。 这念头在脑子里就过了一瞬,他立马就把它扔到了一边。 一个叛徒,还不值当他多费心思。 眼下,还是雨水的身子骨最要紧。 他心念一动。 一把寒光闪闪的砍刀,凭空出现在了他手里。 刀身厚重,开过刃,是把上好的家伙。 这是他为下一次进小世界准备的。 昨天空着手进去,碰见野猪都得掂量掂量。 今天有了家伙,底气也足了。 眼前景物一阵恍惚。 再睁眼,他已经站在了小木屋的门口。 扑面而来的,是混着泥土和草木清香的空气,比四合院里那股子煤烟味儿好闻多了。 他提着刀,走出了那一公里的绝对领域。 脚下的土地,从随心所欲,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触感。 他不再是神,又变回了那个身怀绝技的何雨柱。 他抬头看了看这片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 心里头叹了口气。 自个儿脑子里那点儿知识,还是太有限了。 这满山的好东西,什么人参、灵芝、黄精,就算大摇大摆地长在他脚底下,他估摸着也认不出来几个。 还得慢慢来。 不着急。 今天的目的很明确。 一是摸清周围的地形,别回头自个儿在自家后花园里迷了路。 二呢,就是再给雨水弄点儿好东西补补身子。 昨天那锅野鸡汤,小丫头喝得小脸红扑扑的,效果比吃棒子面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攥紧了手里的砍刀,一头扎进了密林里。 林子里光线很暗,高大的树冠把天都给遮住了。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屏着呼吸,耳朵跟雷达似的,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没走多远,他就发现了一串蹄印。 不大,看着像是狍子之类的东西留下的。 他顺着蹄印,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八极拳练出来的真气,不光是让他力气变大,五感也比普通人敏锐得多。 他能闻到风里头传来的野兽身上那股子特有的膻味儿。 绕过一片灌木丛。 他看见了。 一头半大的小鹿,正低着头,啃着地上的嫩草。 那小家伙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尾巴还在悠闲地一甩一甩。 何雨柱没用刀。 他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掂了掂分量。 真气运到胳膊上,手腕猛地一抖。 “嗖!” 石子儿跟子弹一样,破空而出。 正中那头小鹿的后脑。 小鹿连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一击毙命。 他走过去,拎起小鹿的后腿,分量还不轻。 成,今天的口粮有了。 他没打算就这么回去。 把小鹿藏在一个隐蔽的树洞里,做了个记号。 他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越往里走,树木越高大,人迹罕至的感觉就越明显。 突然。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从林子深处传了过来。 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震得人耳朵嗡嗡的。 何雨柱脚步一顿,立马闪身到一棵大树后头。 他奶奶的。 这是碰上大家伙了。 他把砍刀横在胸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拨开身前最后一片宽大的树叶。 他瞳孔猛地一缩。 在他前方大概五十米远的一片空地上。 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正人立而起,两只熊掌“啪啪”地拍打着一棵大树的树干。 那棵比水桶还粗的大树,被它拍得木屑横飞,摇摇欲坠。 这家伙,可真够个儿的! 站起来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浑身的黑毛油光锃亮,跟缎子似的。 那身板,那块头,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子压迫感。 何雨柱估摸了一下。 自个儿现在的实力,对上这头熊瞎子。 赢面大概有个十成十。 可没那个必要。 他进这儿来,是来找东西改善生活的,不是来跟野兽玩儿命的。 万一受了伤,耽误了外头的事儿,那才叫得不偿失。 他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地退了回去。 那头黑熊似乎是在跟大树较劲,压根儿没发现有人偷看。 回到藏鹿的地方,何雨柱扛起猎物,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安全第一。 当他一步跨过那道无形的边界线。 熟悉的主宰感,瞬间回到了身体里。 他心念一动,连人带鹿,直接出现在小木屋里。 他把鹿收拾干净,肉分门别类地码放好。 在这儿,时间是静止的,放多久都新鲜。 做完这一切,他退出了小世界。 回到了自己屋的床上。 他闭上眼,运转内功,八极真气在体内缓缓流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 何雨柱照例神清气爽地起了床。 他先去厨房,从小世界里取了一条收拾干净的肥美河鱼。 鱼汤得用小火慢慢煨,才能把里头的鲜味儿都给吊出来。 做完这些,他才去敲雨水的门。 “雨水,起床练功了。” “哎,哥,来了!” 小丫头现在是一天比一天起得早。 兄妹俩在院子里站着马步。 何雨柱看着雨水那张憋得通红,却一脸倔强的小脸,心里头又欣慰又有点心疼。 今天,小丫头又多坚持了小半刻钟。 进步,是肉眼可见的。 “行了,收功吧。” 何雨柱扶着腿肚子直哆嗦的雨水,渡过去一丝真气,给她活络着筋骨。 早饭是奶白色的鱼汤,配上白面馒头。 何雨柱自个儿先尝了一口,然后用筷子,极其仔细地把鱼肉里的每一根小刺儿都给挑了出来,才把碗推到雨水面前。 “慢点喝,小心烫。” “哥,这鱼汤真好喝,比昨天那鸡汤还鲜。” 雨水喝得小嘴上都沾了一圈白色的汤汁。 “好喝就多喝点,锅里还有呢。” 兄妹俩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何雨柱背着自个儿的布包,雨水牵着他的手。 刚走到院中。 就听见西厢房贾家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贾张氏那破锣似的嗓门,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东旭,我可跟你说啊,你今儿个中午,必须跟厂里头请假回来!” “那姑娘可是我托人说了好久才答应见一面的,你别给我掉链子!” 紧接着,是贾东旭不耐烦的声音。 “知道了妈,不就是相个亲么,你从昨天念叨到今天,烦不烦啊。” “什么叫就是相个亲?” 贾张氏的调门儿一下子就拔高了。 “我告诉你,这姑娘家虽然是乡下的,但是人长得可是漂亮极了!” “绝对符合你的要求,你还不上点心。” 后头的话,何雨柱没听清。 贾东旭好像是嫌丢人,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何雨柱的脚步,连顿都没顿一下。 但是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 “听这意思,是要跟秦淮如相亲了啊?” 第73章 搅黄你,没商量 何雨柱心里头念叨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地往下一撇。 这名字他可太熟了。 熟得跟自个儿家门牌号似的。 上辈子看那电视剧,可不就是这位俏寡妇,拖着仨孩子外加一个恶婆婆,跟水蛭似的,趴在“傻柱”身上吸了一辈子的血。 到最后,把人吸干抹净,连个养老送终的体面都没给。 现在,自个儿成了何雨柱。 那这事儿,就不能再让它发生。 想进贾家的门? 门儿都没有。 窗户缝儿都得给你堵死喽。 这亲,必须搅黄了。 他心里头主意已定,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牵着何雨水的小手,出了院门。 “哥,明儿早上我还能喝到鱼汤吗?” “能,保管让你喝个够。” “那太好啦!” 兄妹俩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棉花胡同。 把雨水交给师娘李秀莲,看着她跟王雅手拉手进了屋,何雨柱这才放心。 他跟着王福亭,一前一后,往丰泽园走。 清晨的胡同里头,空气凉丝丝的。 王福亭闷着头走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柱子,你说师父昨天晚上,是不是太心软了?” 他这话问得,带着点儿迟疑。 何雨柱闻言,心里叹了口气。 师父这人,手艺没得说,就是这心肠,忒软了。 可这话,不能直愣愣地往外说。 “师父,您是厚道人,讲究个师徒情分。” “那赵四不仁,您不能不义。” “再说了,那种人,您把他打死,他都不知道自个儿错哪儿了。” “让他自个儿烂在泥里,比什么都强。” “咱们犯不着为那种人生气。” 王福亭听了这话,心里头舒坦了不少。 他点点头,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你小子,比师父我看得明白。” 师徒俩说着话,就到了丰泽园后厨。 大伙儿都到齐了,正热火朝天地备着料。 看见何雨柱跟王福亭进来,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师傅早!” “柱子哥早!” 那声“柱子哥”,喊得是真心实意。 何雨柱笑着挨个儿应了。 他刚把布包放好,钱掌柜就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王师傅!柱子!” 钱掌柜脸上没了昨天的喜气,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昨天那事儿,查出是谁在背后捣鬼了吗?” 王福亭也没瞒着,把赵四招供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聚德楼的钱胖子?” 钱掌柜一听这名,眼睛都立起来了。 “好啊!这个王八蛋!” “我说他最近怎么老实了,原来憋着这么个损招呢!” “这事儿没完!我非得上他们家门口骂街去不可!” 钱掌柜骂骂咧咧半天,才算把火气压下去一点。 他转头看着何雨柱,又是夸赞,又是鼓励。 末了,才想起正事,又跟王福亭商量起店里的生意。 等钱掌柜走了,后厨里也忙活开了。 王福亭把何雨柱叫到一边。 他看着自个儿这个徒弟,眼神里头,是藏不住的骄傲和一点点复杂的感慨。 “柱子,说句实话。” “经过昨天那一闹,师父这点儿压箱底的本事,基本上都让你给看去了。” “鲁菜里头那些叫得上名号的硬菜,你小子不光学了,还学精了。” “剩下的那些,都是些边边角角的功夫,以你这脑子,用不着我再手把手地教。” 这话的意思,何雨柱明白。 这是说,他可以出师了。 这才几天? 搁别人身上,想都不敢想。 王福亭本来是打算,一天教一道菜,让他慢慢在后厨里熬资历,尽量多熬一段时间,再风风光光地出师。 谁能想到,一扬意外,直接把这个过程给省略了。 “师父,您教我一天,就是我一辈子的师父。” “这手艺,学无止境,我还得跟您学一辈子呢。” 何雨柱话说得很诚恳。 他知道王福亭心里那点儿不是滋味。 自个儿这个徒弟,光芒太盛,多少让他这个师父有点儿没面子。 王福亭听了这话,心里头那点儿疙瘩,一下子就解开了。 他欣慰地笑了。 “你小子,会说话。” “行了,去忙吧。” “得嘞。” 何雨柱应了一声,没去掌勺,也没闲着。 他拿起菜刀,开始帮着李卫东他们处理配菜。 切墩,配料,打下手。 干的还是以前那些活儿。 一点儿没有因为昨天露了一手,就拿自个儿当大厨了。 后厨里众人看在眼里,心里头更是佩服。 这小子,有本事,还不骄不躁。 真是个做大事的料。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这忙碌又有序的节奏里过去了。 何雨柱手上的活儿没停,可脑子里的算盘,却打得噼里啪啦响。 贾东旭相亲。 时间,是今天中午。 地点,肯定是在贾家。 这事儿,怎么搅黄呢? 直接冲进去,指着秦淮如的鼻子说你不能嫁? 那不成神经病了么。 往贾东旭耳朵里吹风,说那姑娘不好? 贾东旭那人,眼高于顶,自个儿说的话,他未必信。 而且,贾张氏那老虔婆,精得跟鬼似的,肯定得在里头搅合。 得想个辙。 得让贾家,自个儿看不上这秦淮如。 还得让秦淮如,也打心眼儿里腻歪这贾家。 让他们俩,第一面就结下梁子。 这事儿,得从根儿上刨。 他一边切着姜末,一边琢磨着。 贾东旭好什么? 好面子,好漂亮的。 贾张氏图什么? 图一个不要彩礼,能干活,还能生孙子的儿媳妇。 那秦淮如呢? 一个乡下姑娘,跑到城里来相亲,图的,不就是个安稳日子,能吃饱穿暖么。 这三方的需求,都不一样。 这里头,就有空子可以钻。 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慢慢地成型了。 眼瞅着快到午饭口了。 何雨柱擦了擦手,走到王福亭跟前。 “师父,我跟您请个假。” “怎么了?” “家里头有点急事儿,得回去一趟。” 王福亭现在对何雨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行,去吧,家里事要紧。” “哎,谢谢师父。” 何雨柱解下围裙,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丰泽园。 他一边往四合院的方向快步走着,一边在心里头完善着自个儿的计划。 他得抢在那个媒人把秦淮如领进院子之前,先跟她见上一面。 怎么见? 在哪儿见? 这都得算计好了。 还有,见了面,该说什么? 怎么说,才能让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相信自个儿的话? 这可是个技术活。 何雨柱的脚步越来越快。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排演待会儿要说的话,要做的表情了。 今天这扬戏,他既是导演,又是演员。 女主角秦淮如还没登扬。 男主角贾东旭还在厂里等着下班。 他这个“热心邻居”,得先把舞台给搭好了。 等回到了南锣鼓巷,他没直接进院。 而是在胡同口那棵大槐树底下,找了个不扎眼的地儿,站住了。 他眯着眼,看着胡同的另一头。 心里头跟自己说。 贾东旭,你何爷爷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得接住了。 第74章 赵四的神助攻 六月底的日头,已经带上了毒劲儿,晒得人后脖颈子发烫。 胡同口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投下一大片荫凉。 何雨柱就靠在树干上,眯着眼,跟个打盹儿的猫似的。 他心里头不急。 媒婆领人相亲,为了显得矜贵,一般不会来得太早。 掐着饭点儿到,正好能蹭顿饭,顺便看看男方家的家底儿。 毕竟媒婆一般也不是两边都熟悉,主要就是个牵线搭桥的。 他等了约莫有小半个钟头。 胡同那头,才晃晃悠悠地走过来两个人影。 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妇人,穿着身半旧的蓝布褂子,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一看就是个媒婆。 她旁边跟着的,是个年轻姑娘。 十八九岁的年纪,梳着两条油光锃亮的大辫子。 上身是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底下是条灰布裤子,脚上一双布鞋。 虽然穿得朴素,但那身段,那脸盘,在这灰扑扑的胡同里头,显得格外扎眼。 脸蛋是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大而亮,带着点初进城的胆怯和好奇。 皮肤不像城里姑娘那么白,是那种常年劳作晒出来的健康的小麦色。 不用问,这肯定就是秦淮如了。 长得确实不赖,怪不得能把贾东旭迷得五迷三道的。 何雨柱整了整衣裳,从树荫底下走了出去。 他脸上挂着一副十六岁少年该有的,略带憨厚的笑容,迎了上去。 “大娘,您好。” 他先冲着媒婆打了个招呼。 媒婆见一个半大小子挡住去路,愣了一下,随即又堆起笑。 “哎,小伙子,有事儿?” “大娘,看您面生,您这是领着姐姐要到哪家串门儿啊?” 何雨柱的语气特诚恳,眼神特清澈。 “这胡同里头岔路多,我怕您走错了,给您指指路。” 媒婆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嘿,这49城里的小伙子,就是热心肠。 “那敢情好,我们去贾家,你知道在哪儿不?” “贾家?哪个贾家?” 何雨柱故作疑惑地挠了挠头。 “哦,我想起来了,您是说贾东旭他们家吧?那我知道,就在我们院儿。” 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秦淮如。 秦淮如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下了头,抓着衣角的手紧了紧。 “对对对!就是贾东旭家!” 媒婆连连点头。 “小伙子,那你就给大娘带个路?” “得嘞,您跟我走就成。” 何雨柱刚转过身,准备领路。 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从胡同的拐角处,猛地窜出来四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 一个个歪领斜胯,嘴里叼着烟卷,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为首的一个,剃着个青皮头,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疤。 他们几个人,目标明确,直接就把何雨柱三个人给围住了。 媒婆吓了一跳,赶紧把秦淮如往自个儿身后拉。 秦淮如那张俏脸,也一下子白了。 青皮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眼,嘴巴一咧,露出一口黄牙。 “你就是何雨柱?”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面上却是一副惊慌的样子。 “你们是谁?想干嘛?” “想干嘛?” 青皮冷笑一声,把烟卷儿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 “有人花钱,让我们兄弟几个,教教你怎么做人!” 他那双贼眉鼠眼,又瞟向了躲在媒婆身后的秦淮如。 “哟,这小妞儿长得可真水灵。” “小子,这是你马子?待会儿哥几个打完了你,再陪她好好聊聊人生!” 这话说的,要多脏有多脏。 秦淮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里全是惊恐和羞愤。 媒婆也气得直哆嗦,指着他们骂。 “你们……你们这帮小流氓!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 青皮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在这条胡同里,爷几个的拳头,就是王法!” 何雨柱心里冷笑。 都不用多猜,肯定是赵四那个缺德玩意,他可不止一次在后厨感受到充满恶意的目光。 再加上昨天自己可是给他揍得不轻。 原本都打算听师父的话,不搭理赵四了,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一出。 赵四啊赵四,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花钱找这么几个玩意儿来,是想废了我,还是想恶心我? 他心里盘算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胡同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 是贾东旭! 这孙子,下班儿回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何雨柱心念电转,一个绝妙的主意瞬间成型。 他脸上的惊慌,立刻变得更加真实,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 他朝着贾东旭的方向,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大哥!大哥!搭把手啊!”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贾东旭正哼着小曲儿往家走,冷不丁被人喊住,也是一愣。 他抬眼看过来。 当他看清扬上的情况时,先是皱了皱眉。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秦淮如脸上时,眼睛猛地就亮了。 好漂亮的姑娘! 他心里头赞叹了一句。 不过,他并不认识秦淮如,更不知道这就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 他再一看被围在当中的何雨柱,那张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是这孙子! 他巴不得何雨柱天天挨揍呢,怎么可能上去帮忙。 何雨柱看他没反应,戏演得更足了。 “大哥!救我啊!咱都一个院的!这几个人不讲理,要打人啊!” 秦淮如和媒婆,也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贾东旭。 在她们看来,这胡同里碰上一个街坊,总该能帮着说两句话吧。 谁知道,贾东旭只是冷冷地瞥了何雨柱一眼。 “你不是很能打么?” “自个儿惹的事,自个儿平。” 他那语气,跟淬了冰似的。 “我可没工夫管你们这闲事儿。” 他这两天刚被何雨柱打过,怎么可能去帮何雨柱。 说完,他连多看一眼都欠奉,绕开这几个人,径直就往院里走。 “少挡道!” 那不耐烦的三个字,清清楚楚地传进了秦淮如的耳朵里。 秦淮如脸上的期盼,瞬间就凝固了。 第75章 这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 见死不救,还说风凉话。 她虽然是乡下来的,但也知道做人的道理。 这人的人品,实在是太差了。 她心里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城里人”的最后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何雨柱看着贾东旭进了院门,心里头乐开了花。 行了,戏演完了。 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 现在,该轮到他这个“武生”登扬了。 那青皮见贾东旭走了,胆子更壮了,冲着何雨柱狞笑。 “小子,没人救你了吧?” “认命吧!” 他一挥手。 “兄弟们,给我上!打断他一条腿!” 那几个混混嗷嗷叫着,就扑了上来。 媒婆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秦淮如也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往后退。 可就在这时。 一直“惊慌失措”的何雨柱,动了。 他那眼神,瞬间就从一个受惊的少年,变成了一头下山的猛虎。 面对第一个冲上来的混混,他连看都没看。 只是一个简单的侧身,让过拳头。 同时,右肘如枪,闪电般地顶在了那人的肋下。 “咔嚓!” 一声脆响。 那混混连惨叫都没发出来,脸就变成了酱紫色,捂着肋骨软了下去。 第二个混混的拳头,已经到了他面门。 何雨柱不退反进,左脚猛地一跺地。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迎着拳头就撞了过去。 八极拳,铁山靠! “砰!” 一声闷响。 第二个混混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直接倒飞出去三米多远,摔在地上,人事不省。 剩下的两个人,全看傻了。 这他妈还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 这是个怪物吧! 他们俩腿肚子一软,掉头就想跑。 “想走?” 何雨柱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 他一步跨出,后发先至,两只手像铁钳一样,分别抓住了两人的后衣领。 然后,他把两个人跟提溜小鸡仔似的提溜起来,脑袋对着脑袋,轻轻一碰。 “咚!” 那俩人眼珠子一翻,也晕了过去。 从动手到结束,前后不过三秒钟。 整个胡同里,只剩下那个青皮老大,还傻愣愣地站着。 他脸上的狞笑早就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了下来。 何雨柱拍了拍手,慢条斯理地朝他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 “你……” 青皮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别过来……” 何雨柱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青皮的脸。 “别怕,我不打你。” 然后,他俯下身子,凑到青皮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 “回去告诉姓赵的,这笔账,我记下了。” “让他老老实实在家等着,我会去找他清算的。” 说完,他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 “滚吧。” 那青皮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地上的几个兄弟都顾不上了。 何雨柱这才转过身,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秦淮如和媒婆。 他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姐姐,王大娘,让您二位受惊了。” “这帮人不是冲您们来的,是我的不是,连累了您们。” 秦淮如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少年。 刚才那利落的身手,那沉稳的气度,哪里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再想想刚才那个匆匆溜走的人。 一个临危不惧,挺身而出。 一个见死不救,缩头乌龟。 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她心里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不……不,小兄弟,今天多亏了你……” 秦淮如的声音带着点颤抖,是吓的,也是感激的。 “要不是你,我们俩今天……” 媒婆也反应过来了,拉着何雨柱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哎哟,小伙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呐!你叫何雨柱是吧?大娘记住你了!” 何雨柱笑了笑。 “您二位没事就好。” 媒婆缓过劲儿来,一拍大腿。 “哎哟!光顾着说话了,正事儿差点忘了!” 她拉着还想说点什么的秦淮如,急匆匆地就往院里走。 “淮如,快走快走,别让人家等急了!” 何雨柱没着急回去,就站在原地。 他看着媒婆和秦淮如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 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得逞的弧度。 好戏,这才刚刚开扬呢。 日头正毒,晒得院里头的地皮都有些发烫。 王媒婆拉着秦淮如,脚底下生风,几步就跨到了中院贾家的门口。 她脸上那职业性的笑容又堆了起来,抬手就要敲门。 门“吱呀”一声,从里头开了。 贾张氏一张胖脸探了出来,看见王媒婆,眼睛立马笑成了一条缝。 “哎哟!王大娘!您可算是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她那热乎劲儿,就跟见了亲人似的。 目光一转,落在秦淮如身上,上下一打量,眼里的满意藏都藏不住。 “这位,想必就是秦姑娘了吧?哎哟,瞧这模样,真是周正!” 秦淮如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刚想开口说句话。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贾张氏身后传了出来。 “妈,谁啊?” 贾东旭从屋里头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当他的目光和秦淮如的目光在空中撞上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他! 那个在胡同口见死不救,还说风凉话的男人! 秦淮如的脸“唰”地一下,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王媒婆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指着贾东旭,嘴巴张了半天。 “你……是你?!” 贾东旭也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才那个让他眼馋的漂亮姑娘,竟然就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 这叫什么事儿啊! 院里头的气氛,一下子就尴尬到了极点。 贾张氏看看自个儿儿子,又看看王媒婆和秦淮如,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怎么了这是?你们……认识?” “东旭,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淮如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愿意,她扯了扯王媒婆的袖子,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走! 第76章 我能打是我的事,你见死不救,就是你的事儿了 她压低了声音,在秦淮如耳边嘀咕。 “来都来了,进去瞧瞧,不吃亏。” “先进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贾张氏也回过神来了,赶紧上前拉住王媒婆的胳膊。 “哎哟,快别在门口站着了,外头热,进屋说,进屋说!” 她连拉带拽地,总算是把人给弄进了屋。 贾家的屋子,光线不怎么好,显得有些昏暗,东西也堆得满满当当。 贾张氏给倒了两碗白开水,放在桌上。 屋里头静得能听见苍蝇飞。 贾张氏坐不住了,清了清嗓子。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东旭,你倒是说话啊!” 贾东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支支吾吾地开了口。 “妈,就刚才,在胡同口……” 他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可话到他嘴里,那味儿就全变了。 “……那何雨柱,您是不知道,在院里头横着呢!整天惹是生非!” “我寻思着,那几个人肯定是他自个儿在外头招惹的仇家,我这要是上去了,不是跟着他一块儿倒霉么?” “我可不掺和他们那破事儿!” 他这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带着给何雨柱泼了一盆脏水。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马就跟找到了组织似的,一拍大腿。 “可不是嘛!” 她那嗓门儿,一下子就拔高了八度。 “秦姑娘,王大娘,你们是不知道啊!” “那何雨柱,就是个小王八蛋!仗着自个儿会两下子,在院里谁都不放眼里!” “前两天,还把他自个儿的亲爹给气跑了!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心眼儿啊,坏到家了!” 这娘俩,一唱一和,把何雨柱说得跟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似的。 当然了,他们为什么这么恨何雨柱,那点儿想抢人家房子的龌龊心思,是一个字儿都没提。 秦淮如就那么低着头,听着。 她手里的那碗水,早就凉了,跟她的心一样。 她脑子里,一边是这娘俩尖酸刻薄的咒骂,一边是刚才何雨柱利落的身手,和那句带着歉意的“连累您们了”。 这人跟人,真是没法儿比。 一个是光明正大,一个是背后嚼舌根。 她原本对城里人那点儿美好的想象,被这娘俩几句话,给撕得粉碎。 王媒婆也在边上听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她走南闯北,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这贾家母子俩什么德行,她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这亲事,怕是悬了。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饿着肚子走吧? 她眼巴巴地瞅着,可这娘俩光顾着说人坏话了,压根儿就没有要做饭的意思。 就在这屋里头气氛最尴尬的时候。 院子当中,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铃——” 这声音,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响亮。 贾家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何雨柱,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那车,是“永久”牌的,黑色的车身,在太阳底锃明瓦亮,车把和挡泥板上的镀铬件,闪着耀眼的光。 在这个年月,这么一辆自行车,那可是了不得的宝贝! 王媒婆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我的天爷!永久牌的自行车!” 秦淮如也抬起了头,她看着院子里那个从容不迫的少年,再看看他身边那辆气派的自行车,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屋里头的贾东旭,脸都绿了。 他做梦都想要一辆自行车,可凭他那点儿工资,攒到猴年马月去?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再一想刚才在胡同口丢的人,他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肯定是这孙子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让秦淮如她们看见自个儿丢脸,现在又推个自行车出来显摆! 贾东旭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何雨柱!你给我站住!” 他几步冲到何雨柱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你是不是成心的?啊?” “你小子身手那么好,刚才在胡同口装什么孙子呢!” “你故意喊我,就是想让她们看我笑话,是不是!” 他那样子,跟个被抢了糖吃的孩子似的,又急又气。 何雨柱停下脚步,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就那么平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贾东旭。 “我能打,是我的事儿。” 他声音不大,但院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见死不救,是你的事儿。” 何雨柱顿了顿,目光扫过贾东旭涨成猪肝色的脸。 “都是一个院儿里住着的街坊,你还比我大五岁呢。”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嘴里发出“啧”的一声轻响,那神情,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贾东旭被他这几句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憋得通红,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懒得再看他,目光转向贾家敞开的房门,把声音提了提。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 “赶紧回去好好相亲吧。” “这都大中午的了,不给人家姑娘和王大娘准备点饭菜啊?” 这话一出,屋里的王媒婆眼睛都亮了。 可不是嘛!说到点子上了! 贾张氏的脸,却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得不行。 在她看来,这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做什么饭?那不是浪费粮食么! 可现在被何雨柱当着院里人的面儿这么一将,她要是不做,传出去就成了她贾家不懂礼数,怠慢客人。 “东旭!你给我回来!” 贾张氏赶紧把儿子喊了回去,嘴里还念叨着。 “快,快跟秦姑娘好好聊聊!聊聊!” 她把儿子按回到座位上,可那屁股,就是没往厨房挪动半分。 何雨柱可不管他们家那点儿鸡毛蒜皮。 他把自行车稳稳地停在自个儿家门口,拿钥匙开了锁,进了屋。 第77章 怎么能饿着肚子走呢,这叫什么话! 屋里头亮堂堂的,收拾得利利索索,跟他这个人似的,透着一股子清爽劲儿。 何雨柱没耽搁,直接奔了厨房。 心念一动,那二斤刚从自个儿小世界里拿出来的猪后臀尖,就出现在了案板上。 肉是好肉,肥瘦相间,新鲜得还带着弹劲儿。 他又从米袋里舀出三大碗东北大米,淘洗干净,倒进锅里,添上水,盖上锅盖,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 白花花的大米饭,焖上了。 他特意多焖了些,心里头有谱。 灶上的火烧得旺,锅里的水咕嘟着,米香气儿就先飘了出来。 何雨柱抄起菜刀,“当当当”,就在案板上切起了肉。 刀工那叫一个利落,肉片切得薄厚均匀,跟机器出来的一样。 这香味儿,顺着敞开的门,没遮没拦地就飘进了中院。 风一打卷儿,直往贾家屋里头钻。 …… 贾家屋里。 气氛那叫一个僵。 贾张氏跟贾东旭娘俩,还在那儿没话找话。 “秦姑娘,你在乡下,都干些啥农活啊?”贾东旭绞尽脑汁,憋出这么一句。 秦淮如低着头,手指头抠着衣角。 “就……种地。” “哦,种地好,种地好,锻炼身体。”贾东旭干巴巴地接着话。 王媒婆坐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头直叹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这时,一股子霸道的肉香,猛地就蹿了进来。 王媒婆的鼻子下意识地抽了抽。 好家伙,这谁家啊,大中午的,炒肉吃? 贾东旭也闻见了,肚子不争气地“咕”叫了一声,脸腾地就红了。 贾张氏那张胖脸上的肉抽了抽,她当然知道这是何雨柱家传出来的味儿。 “哼,败家子!” 她压低了声音,骂了一句。 “有俩糟钱儿就不知道怎么花了,天天吃肉,也不怕吃死!” 这话酸的,倒牙。 秦淮如也闻到了。 她抬起头,目光不自觉地就飘向了门外。 那香味,就跟长了钩子似的,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她脑子里,一边是眼前这娘俩刻薄的嘴脸和这屋里沉闷的空气。 一边是院子里那个少年,和他家飘出来的,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媒婆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瞅了瞅桌上那碗早就凉透了的白开水,又看了看光顾着说人闲话,一点没有要做饭意思的贾张氏。 得,这顿饭是蹭不上了。 这亲,也指定是没戏了。 她站起身来,脸上重新堆起职业性的笑容。 “哎哟,时候不早了,我跟淮如也该回去了。” “这事儿啊,让孩子们自个儿再琢磨琢磨,啊。” “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约。” 这话就是扬面上的客套了。 贾东旭一听就急了,他哪儿听得出来这里头的道道。 他还真以为以后有机会呢。 “别啊,王大娘!” 他赶紧站起来,拦在前面。 “秦姑娘,再坐会儿,再坐会儿嘛!” 他看着秦淮如那张俏生生的脸,是真被迷住了。 这么俊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 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东旭!” 贾张氏到底是人精,一把就给儿子拽了回来。 她看得清楚,人家姑娘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瞧过自个儿儿子。 这事儿,黄了。 她冲贾东旭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别再丢人现眼了。 贾东旭让自个儿亲妈给拽得一个趔趄,脸上挂不住,挺不高兴。 秦淮如趁着这个空当,已经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 王媒婆也跟着要往外走。 “王大娘,您留步。” 贾张氏却跟了上来,把王媒婆拦在了门口。 她把媒婆拉到一边,压低了嗓门,那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王大娘,你看这事儿……它没成。” “那之前给您的礼钱……” 王媒婆一听这话,差点没气乐了。 嘿! 她做了一辈子媒,还头一回碰上这么抠门的主儿! 亲事没成,还想要回礼钱?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可脸上还得绷着。 “贾家嫂子,这做媒拉纤的,就没有往回退钱的规矩。” 她耐着性子解释。 “再说了,是你家东旭自个儿没本事,留不住人姑娘,这可赖不着我。” “您放心,这事儿不成,我回头再给东旭蟸摸蟸摸,保管有合适的。”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头早就把贾家拉进了黑名单。 以后再给你们家介绍? 行啊,那些歪瓜裂枣,瘸腿瞎眼的,有的是! 贾张氏的目的,其实也不是真想要回那点钱。 她就是想拿话别住王媒婆,让她再尽心尽力地给找。 听王媒婆这么一说,她也就坡下驴了。 院子里。 秦淮如站着,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何雨柱家那敞开的房门上。 肉香味儿更浓了,还夹杂着一股子蒜苗的清香。 就在这时,何雨柱端着一个大盘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盘子里,是刚出锅的蒜苗炒肉片。 肉片油亮,蒜苗碧绿,热气腾腾,香得人直迷糊。 他把菜往院当中的小桌上一放,一抬头,正好瞧见要走的王媒婆和站在院里的秦淮如。 再瞅瞅贾家门口拉拉扯扯的那娘俩。 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得,贾张氏这老抠,真就一碗白开水把人打发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 他脸上挂起一副热情的笑,冲着王媒婆和秦淮如就张罗开了。 “王大娘!秦姐姐!”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都要走了?瞧我这饭刚做好。” “大老远的来一趟,这都饭点儿了,怎么能饿着肚子走呢,这叫什么话!” “来来来,我这儿多做了不少,不嫌弃的话,进来对付一口再走!” 他那话说得,敞亮! 王媒婆跟秦淮如,早就被这香味儿勾得前胸贴后背了。 只是没个由头,不好意思过去。 现在何雨柱开了口,那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哎哟!” 王媒婆一拍大腿,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还是柱子你这孩子懂事儿!” 她压根儿就没再理会身后的贾张氏,拉着秦淮如的胳膊就往何雨柱家走。 “淮如,走!咱听柱子的,吃口饭再走!” “这孩子做饭,闻着就香!” 秦淮如的脸有点红,半推半就地,就被王媒婆给拉了过去。 她的脚步,却没半分迟疑。 贾家的门口。 贾东旭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的相亲对象,走进了对头家的门,去吃对头做的饭。 他的脸,先是白,后是红,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那心里头,就跟打翻了醋坛子、酱油瓶、五味罐似的,又酸又涩又堵得慌。 贾张氏的脸,更是黑得能滴出墨来。 这何雨柱,就是故意的! 这不光是显摆他日子过得好! 这简直就是当着全院人的面儿,打他们贾家的脸! 还是“啪啪”扇的那种! 第78章 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嘿! 这屋里头,跟贾家那黑咕隆咚的屋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地是新铺的方砖,扫得干干净净,都能照出人影儿来。 屋子正当间儿摆着一张四方桌,桌子椅子都是崭新的,刷着亮油,瞅着就那么敞亮。 整个屋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利索,规整,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 右手边是卧室的门帘,左手边是厨房,中间这不大不小的一块儿,弄得跟个小客厅似的。 这格局,简直太完美了! 再一瞅桌上,王媒婆的眼睛就挪不开了。 一大盘子蒜苗炒肉片,肉片切得薄,过油之后微微打着卷儿,裹着油光,绿油油的蒜苗点缀在里头,那香气“嗖嗖”地就往鼻子里钻。 旁边还有一盆白花花的大米饭,热气腾腾的,米粒饱满,一看就是好米。 王媒婆的肚子“咕噜”一声,叫得比谁都欢。 她想起刚才在贾家,贾张氏那酸溜溜的一句“天天吃肉,也不怕吃死”,心里头立马就有了计较。 敢情人家柱子这不是装面子,是真有这个实力啊! 这年头,谁家能这么吃?顿顿有肉,米饭管够? “来,王大娘,秦姐姐,别站着了,赶紧坐!” 何雨柱热络地招呼着,一点儿不见外。 他麻利地给俩人盛好了饭,是那种冒尖儿的大碗。 “快吃,快吃,都别客气!” 何雨柱把两碗饭分别放在她们面前,然后自个儿也盛了一大碗,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 “尝尝,尝尝我这手艺怎么样,跟丰泽园的大师傅比,还差多少。” 他这么一带头,王媒婆跟秦淮如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了。 “哎哟,那大娘可就不客气了!” 王媒婆道了声谢,早就馋得不行了。 秦淮如也小声说了句“谢谢”,端起了饭碗。 王媒婆夹了一筷子肉片送进嘴里。 嚯! 肉片滑嫩,咸香适口,带着那么一股子锅气,蒜苗的清香又正好解了腻。 这味道,绝了! “好吃!” 王媒婆是真忍不住了,含含糊糊地就夸了一句。 “柱子,你这手艺,我看比一般饭馆的师傅都强!” 秦淮如也小口地吃了一片肉,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炒肉。 这味道,跟她想象中城里最好的吃食,一模一样。 三个人就这么吃开了,屋里头一时间只有碗筷碰撞和吃饭的香甜声。 还是王媒婆先开了口,她这职业病啊,是改不了了。 “柱子,你这手艺,是在丰泽园学的?” 何雨柱扒拉着饭,嘴里也没停。 “对,跟我师父学的,我还在学徒呢。” “哎哟,一个学徒都这么厉害了?”王媒婆那叫一个惊奇,“那你们丰泽园,可真是名不虚传啊!改天大娘非得去尝尝不可!” 她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家里头,还有谁啊?” “嗯,就我们兄妹俩。”何雨柱点点头,“我爹……出门了。这几间房,都是我们自个儿的。” 王媒婆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有手艺,有房子,人还长得精神,会疼人,有担当。 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她越看何雨柱越满意,嘴里头的夸奖就跟不要钱似的。 “你这孩子,可真是有出息!” “年纪不大,一个人撑起一个家,还得照顾妹妹,真是不容易!” “比院里头某些二十好几的人,强太多了!” 这话里头带着刺儿,明摆着就是说给秦淮如听的。 秦淮如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听着,小口小口地吃着饭。 她吃得不多,但那碗米饭,却也见了底。 她听着王媒婆和何雨柱的对话,心里头五味杂陈。 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撑起一个家,说话办事,有理有节,光明磊落。 一个二十一岁的成年人,缩在爹妈身后,遇事就躲,背后说人闲话。 这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她心里头,已经彻底把贾东旭那个人给扔进了臭水沟。 突然,她放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何雨柱。 “我刚才……听贾家那大娘和她儿子说……” 她声音不大,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 “说你打了他们?” 这话一出,屋里头的气氛瞬间就静了。 王媒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圆扬。 “哎哟,淮如,你这孩子!” “柱子,她刚来城里,不会说话,别往心里去啊,她没别的意思。” 何雨柱却摆了摆手,脸上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乐了。 他看着秦淮如,那眼神,清澈坦荡。 “没错,我打了。” 他承认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不过,他们娘俩,没跟您二位说,我为什么打他们吧?” 何雨柱放下碗筷,不急不慢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掰扯清楚了。 “贾东旭要结婚,相中了我这刚收拾好的屋子,说是要租一间当婚房。” “他自个儿家那屋,又破又烂,舍不得花钱翻新,就惦记上我这儿了。” “我说不租,那贾张氏,就堵着我门口,想撒泼耍横逼我让步。” 何雨柱说到这儿,嗤笑了一声。 “我这人,您也看见了,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爹妈从小就教我一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要是骑到我脖子上拉屎了,我要是还能忍,那我也不叫何雨柱了。”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理儿,全在他这边。 王媒婆听完,一拍大腿。 “就该打!” “这叫什么事儿啊!自个儿家没本事,就惦记抢别人的?这不就是土匪行径吗!” 秦淮如也彻底明白了。 她心里头最后的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原来,贾家母子俩嘴里那个“横行霸道”的何雨柱,是这么回事。 人家不是横,人家是有骨气,不窝囊! 再想想刚才贾东旭那副见死不救,还倒打一耙的嘴脸。 秦淮如心里头一阵犯恶心。 幸亏,幸亏今天碰上了这档子事儿,让她看清楚了这一家子人的真面目。 这要是真嫁过来了,那日子,简直不敢想。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少年,心里头突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是感激,是佩服,还有一丝……别的什么。 就在秦淮如彻底对贾东旭死了心,打定主意这辈子都跟这家人再无瓜葛的这一瞬间。 何雨柱的脑海里,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第79章 棒梗没了 【关系破坏度:100%(不可逆转)】 【触发主线核心大奖!】 【奖励发放中……】 脑海里这几声脆响,让何雨柱夹菜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奖励一:人民币五千万元整!】 【奖励二:知识灌输《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 【奖励三:知识灌输《宗师级野外生存指南》!】 【奖励四:八极贴身·精钢短棍一柄(已存入小世界木屋)!】 好家伙! 何雨柱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 这次的奖励,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五千万块钱,在这年月,那可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更让他看重的,是后头那几样。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宗师级野外生存指南》。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自个儿那小世界里头,那么多宝贝不认识,不知道怎么用呢。 这下好了,什么人参、灵芝、何首乌,甭管长成什么样,他一眼就能给认出来。 给雨水准备药浴的方子,这下可就齐活了。 还有那柄精钢短棍,八极贴身,一听就是为他这身功夫量身打造的。 何雨柱心里头门儿清。 这奖励之所以这么丰厚,是因为他干了件大事儿。 他把贾东旭跟秦淮如这俩人给搅黄了。 这么一来,那偷鸡摸狗的棒梗,还有小当、槐花,这仨孩子,就都甭想出世了。 尤其是一想到棒梗那个白眼狼,何雨柱心里头就舒坦。 在前世那些小说里,这小子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膈应人没够。 现在好了,根儿都给他刨了。 何雨柱还发现,自从他开始琢磨那小世界之后,系统给的奖励也跟着变了。 吃的喝的少了,这些更实用、更长远的东西,多了起来。 这系统,还挺智能。 他脑子里转了这么多念头,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对面的王媒婆可不知道他心里头这点儿小九九。 她就瞅着秦淮如那低着头,彻底没了声响的样子,心里头就全明白了。 这姑娘,是彻底对贾家那门亲事死了心了。 死心了好啊! 王媒婆心里头直念叨。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要是真跳进了贾家那个火坑,那才叫糟蹋了呢。 就冲贾家那抠门算计的德行,还有贾东旭那没担当的怂样,秦淮如嫁过去,一辈子都甭想有好日子过。 她瞅了瞅秦淮如,又转头看了看何雨柱。 嘿! 这柱子,要模样有模样,要手艺有手艺,有里子有面儿,还会疼人。 就是……年纪小了点儿。 才十六,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要不然,她还真想把这俩人给撮合撮合。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风卷残云。 一大盘子蒜苗炒肉,一盆米饭,连点儿汤汁都没剩下。 王媒婆摸着自个儿滚圆的肚子,舒坦地打了个嗝。 秦淮如放下碗筷,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开始麻利地收拾桌子。 “哎,秦姐姐,你别动,放着我来!” 何雨柱赶紧起身要拦。 秦淮如却摇了摇头,端起盘子就往厨房走,嘴里小声说了一句。 “我来洗吧。” “对对对!” 王媒婆一把拉住了何雨柱的胳膊,把他按回到椅子上。 “柱子,你坐着!” “白吃了你这么好的一顿饭,让淮如洗个碗,那不是应该的嘛!” “你跟大娘再聊聊。” 何雨柱也就没再坚持。 秦淮如端着碗筷进了厨房,很快,里头就传来了哗啦啦的洗碗声。 王媒婆凑近了点儿,压低了声音。 “柱子,大娘问你句话,你可别嫌我多嘴。” “您说,王大娘。” “你……觉得淮如这姑娘,怎么样啊?” 何雨柱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王媒婆的意思。 他笑了笑,实话实说。 “挺好的,勤快,人也实在。” “可不是嘛!” 王媒婆一拍大腿。 “这姑娘,是真不错!可惜了,碰上贾家那么一窝子不着调的。” “大娘我回头啊,一定得给她学摸个好人家!” 俩人正聊着呢,秦淮如已经擦干了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把围裙解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冲着何雨柱微微点了点头。 那意思,是该走了。 “哎哟,这都聊半天了。” 王媒婆站起身来。 “行了,柱子,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耽误你歇着了。” 何雨柱也跟着站起来。 “王大娘,那您二位怎么走?” “我送淮如去前门坐公交车,然后我自个儿就溜达回去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脸上立刻挂上了热情的笑。 “那多麻烦啊!” 他指了指门口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我这儿有车,要是不嫌弃,我送秦姐姐去车站吧,快当!” 王媒婆一听,眼睛都亮了。 “哎哟!那敢情好啊!” 她扭头看向秦淮如。 “淮如,你看,还是柱子这孩子想得周到!” 秦淮如站在原地,脸颊微微有点发烫。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得嘞!那就这么定了!” 何雨柱高高兴兴地把自行车从屋里推了出来。 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这情景,院里头的人可都看得真真儿的。 尤其是贾家。 贾东旭跟他妈贾张氏,就跟俩门神似的,一直杵在自个儿家门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何雨柱推着那辆锃亮的自行车。 眼睁睁地看着王媒婆满脸堆笑地跟何雨柱说话。 更让他们眼珠子发红的,是秦淮如。 那个他们家相中的,漂亮得跟画儿里走出来似的姑娘,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走在何雨柱的身边。 虽然隔着点距离,但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郎才女貌,说的不就是这个吗? 再一想自个儿,里子面子全丢光了,相亲对象还跑去对头家吃饭。 吃完饭,人家还推着自行车送她回家。 贾东旭的肺都要气炸了。 他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那辆他做梦都想要的自行车,那个他一眼就看中的姑娘,现在,都跟何雨柱站在一起。 嫉妒和屈辱,像两条毒蛇,在他心里头疯狂地撕咬。 “妈的!”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贾张氏的脸,更是黑得跟锅底似的。 她那双三角眼,死死地盯着何雨柱的背影,眼神里头的怨毒,几乎要化成实质。 这何雨柱,就是他们贾家的克星! 这不光是打脸了! 这简直就是把他们贾家的脸,按在地上,用鞋底子来回地碾! 还啐上了两口浓痰! 第80章 咱俩到底谁才是孩子啊 贾家那娘儿俩的脸色,这会儿指定是比锅底还黑。 不过,那咋了? 跟他何雨柱,有半毛钱关系? 他心里头敞亮着呢,推着车,脸上挂着笑,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四合院的门洞。 外头的阳光一照,胡同里头亮堂堂的,跟院里那股子憋屈劲儿,完全是两个世界。 王媒婆站定了脚,笑呵呵地看着何雨柱和秦淮如。 “行啦,柱子,淮如这姑娘,大娘就交给你了啊。” 她拍了拍秦淮如的手,又冲何雨柱嘱咐。 “路上骑车慢点儿,看着道儿!” “得嘞,您就放心吧,王大娘!”何雨柱拍着胸脯保证。 “淮如,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到家了,得空托人给我捎个信儿。”王媒婆又对秦淮如说。 “知道了,王大娘,今天……麻烦您了。”秦淮如低声说。 “嗨,说这叫什么话!”王媒婆摆摆手,转身溜溜达达地走了,背影都透着一股子痛快。 胡同里,就剩下何雨柱跟秦淮如俩人。 还有那辆崭新的二八大杠。 “秦姐姐,上车吧。”何雨柱一跨,稳稳地坐上了车座。 他拍了拍后座。 秦淮如的脸又有点红,她瞅了瞅四周,还好这会儿胡同里没人。 她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侧身坐了上去。 “坐稳了!” 何雨柱喊了一声,脚下猛地一蹬。 自行车“嗖”地一下,就蹿了出去,平稳又轻快。 六月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一股子暖洋洋的味道。 秦淮如坐在后头,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最后轻轻地,抓住了何雨柱的衣角。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淡淡的皂角味儿,混着刚才炒菜留下的一点儿油烟香,踏实又好闻。 “秦姐姐,往后……你有什么打算啊?”何雨柱一边骑着车,一边闲聊似的问。 “我……”秦淮如顿了一下,声音有点小。 “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让我妈……再托王大娘给踅摸呗。” “接着相亲?” “嗯。” 何雨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听着像笑,又不太像。 “你就这么想嫁到城里来啊?” 这话问得直接。 秦淮如抓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 “我们乡下姑娘,谁不想进城里过好日子呢?” “吃穿不愁,还能天天见着高楼大厦,多好。” 她的话里,透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向往。 “城里人,就都能过上好日子了?”何雨柱反问了一句。 自行车拐上了一条大路,路边的洋槐树,枝繁叶茂。 “就说贾东旭他们家,那不也是城里人吗?” “你看他们家那日子,过得有啥劲?” “贾张氏抠抠搜搜,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贾东旭自个儿没本事,就想着占别人便宜。” “你要是真嫁过去,我敢说,你那日子,比在乡下种地还苦。” 何雨柱的话,就跟小石子儿似的,一颗一颗地,砸在秦淮如的心里。 让她心里头,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是啊,贾家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想过好日子,没错。” “可这好日子,不是靠嫁人嫁出来的。” “那得是靠自个儿有本事,有能耐,站得直,腰杆硬,才能过上自个儿想要的生活。” “把自个儿一辈子,都拴在别人身上,万一那人靠不住呢?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车轮子压过路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秦淮如彻底沉默了。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布鞋尖儿。 她今年十八了,在村里,早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村里人告诉她,姑娘家,一辈子最大的事,就是嫁个好人家。 她娘也说,淮如你长得俊,一定要嫁到城里去,享福。 可从来,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何雨柱刚才说的这些话。 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骑着车的少年,虽然比自己还小两岁,可懂得的道理,却比她多太多了。 在他面前,自己才更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风吹着她的头发,有点乱。 她心里头,也乱糟糟的。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地问了出来,声音里带着点儿迷茫。 何雨柱笑了。 “这我哪儿说得好,事儿还得自个儿拿主意。” “不过我要是你啊,我就换个活法。” “怎么换个活法?”秦淮如追问。 “来城里,找个活儿干啊。” “纺织厂,火柴厂,多得是招女工的地方。” “凭自个儿的手艺吃饭,挣了钱,想买花布就买花布,想吃肉就下馆子,谁也管不着,多舒坦。” “这不也算是,在城里过上好日子的城里人了吗?” “没准儿啊,你在厂里头干活,碰上个跟你一样踏实肯干的小伙子。” “俩人不是为了房子,不是为了户口,就是瞅着对眼,心里头喜欢。” “为了这份喜欢,正正经经地谈对象,然后顺顺当当地结婚,生孩子。” “你想想,那样的日子,是不是比你今天相亲这个,有奔头多了?” 何雨柱的声音,不疾不徐,就那么顺着风,飘进了秦淮如的耳朵里。 秦淮如听着,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那样的画面。 自个儿穿着工装,在明亮的厂房里干活。 下班了,跟姐妹们说说笑笑。 然后,碰上一个眉眼干净的小伙子,他会冲着自己憨厚地笑。 俩人一起去逛公园,一起去看电影…… 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就烫了起来。 是啊,那样的日子,该有多美啊。 可是…… 现实,恐怕没那么容易。 在乡下,她这个年纪还没嫁人,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婚姻大事,爹妈做主,那是天经地地义的。 除非…… 除非她能像何雨柱说的那样,自个儿先在城里站住脚。 可她一个乡下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哪有那么容易? 秦淮如心里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又被她自个儿给按了下去。 要不要这么做,她还在犹豫,还在害怕。 “到了。” 何雨柱的声音,把她从纷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他捏了刹车,自行车稳稳地停在了前门公交车站的站牌下。 秦淮如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么快就到了。 她从车后座上跳下来,腿脚都有点麻了。 “谢谢你,何……何......”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叫我柱子就行。”何雨柱把车梯子支好。 “客气啥。” 他没着急走。 秦淮如站在站牌下等车,他就靠在自行车边上,陪着她。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说今天天儿不错,说前门的点心好吃,说丰泽园的烤鸭一绝。 都是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可秦淮如心里头,却觉得暖烘烘的。 没过一会儿,公交车“咣当咣当”地就来了。 车门一开,下来一堆人,又挤上去一堆人。 “车来了,秦姐姐。” “嗯。”秦淮如点点头,准备上车。 何雨柱却先一步走到了售票员跟前,从兜里掏出钱。 “劳驾,一张到秦家村的票。” 售票员撕下一张票递给他。 他把票塞到秦淮如手里。 “拿着。” 秦淮如愣住了。 “这……这怎么行!”她赶紧要把钱掏出来。 何雨柱却摆摆手,把她往车门口推。 “行了,快上车吧,一会儿人多了。” “一顿饭都吃了,还差这一张车票钱?” “路上慢点儿。” 秦淮如被他推着,稀里糊涂地就上了车。 她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缓缓开动。 她扭过头,透过满是灰尘的玻璃窗,往外看去。 何雨柱还站在原地,没有走。 他冲着车里的她,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笑。 直到公交车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那个身影。 秦淮如才慢慢地转回头,摊开手掌。 手心里,是那张还带着他体温的车票。 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响着何雨柱说过的话。 她也不知道,一个才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就懂那么多的道理。 那些话,是她从来没听过的,也是她从来没想过的。 或许…… 她心里头,那个被按下去的念头,又一次,倔强地冒了出来。 或许,来城里打拼,靠自个儿,真的……很不错。 ps:现在的秦淮如,收不收呢? 第81章 气坏了的贾家母子 今儿这事儿,办得那叫一个地道! 心里头敞亮得跟六月的大晴天似的,没一丝云彩。 原本他还琢磨着,得费点功夫,跟贾家拉扯几个来回,才能把这门亲事给搅黄了。 谁成想啊,赵四那几个不开眼的玩意儿,加上贾东旭自个儿上赶着犯蠢,直接给他送了个神助攻。 一步到位! 省心,省力! 系统这回的奖励,更是给到了心坎儿里。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宗师级野外生存指南》。 这俩宝贝,可比给多少钱都实在。 他那小世界里头,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多得是连他自个儿都叫不上名儿的。 有了这两本指南,那不就跟开了天眼似的? 什么东西是宝,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能入药,一目了然。 回头给雨水调理身子,那效果指定是杠杠的。 心里头盘算着美事儿,自行车蹬得都带风。 拐进南锣鼓巷,穿过前院,刚进中院的门洞。 一个黑着脸的身影,猛地就从边上窜了出来,直接拦在了他车前头。 “何雨柱!你给我站住!” 贾东旭的声音跟头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又尖又利。 他身后,贾张氏那张胖脸也紧跟着探了出来,俩三角眼跟刀子似的,死死地剜着何雨柱。 何雨柱捏住刹车,脚尖一点地,车子稳稳当当停住。 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哟,这不是东旭哥么。” “今儿不是请了假相亲么?怎么着,下午不用陪人家姑娘逛公园了?” 这话,纯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贾东旭的脸,瞬间就从锅底黑,变成了猪肝紫。 “何雨柱!你少他妈给我装蒜!” “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存心搅和我的好事儿!” 他一激动,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贾张氏也跟上了,一拍大腿,开始她那套撒泼打滚的戏码。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 “姓何的这小王八蛋,见不得我们家好啊!” “他就是个丧门星!我们东旭好好的亲事,全让他给搅黄了!” “你个挨千刀的,你赔我们家媳妇儿!” 她这大嗓门一嚷嚷,中院里头,各家各户的门帘子“哗啦”一下,全都掀开了。 这年月,邻里之间没啥秘密,有点动静,全院儿都跟着看热闹。 正好是晌午头,男人们大多上班去了,院里剩下的都是些婆娘跟孩子。 刘家的李淑芬抱着小光福,阎家的杨瑞华挺着个大肚子,都靠在自家门口往这边瞅。 许大茂也在放假期间,也从屋里头溜达了出来,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他爹许富贵最近可没少嘱咐他,让他别去招惹何雨柱。 现在他瞅着何雨柱,那眼神儿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柱子哥,好像是真有点儿本事。 被贾家娘俩这么指着鼻子骂,要放平常,何雨柱早就大嘴巴子扇上去了。 今天,何雨柱却是一点儿火气都没有,反倒是乐了。 他把车梯子一撑,从车上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贾东旭。 “东旭哥,你这话说的,可就没道理了。” “我怎么搅和你了?” “我搅和你没给人家准备饭了?” “还是我搅和你躲在后头,看着我被小流氓堵着,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何雨柱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清清楚楚,跟小锤子似的,一下一下往贾东旭心窝子上敲。 院里头看热闹的婆娘们,立马就交头接耳地议论开了。 “哎,听见了没?贾家相亲,连顿饭都没给人家准备?” “真抠啊!这可是相亲,未来的儿媳妇上门,连顿饭都舍不得?” “还有那事儿,我也听说了,何雨柱在胡同口让几个小混混给围了,贾东旭看见了,愣是绕着走,装没看见!” “真的假的?那也太不是东西了吧?好歹一个院儿住着啊!” “这还有假?人家媒婆跟那姑娘,俩大活人,都看着呢!” 这些议论声,不大不小,正好能飘进贾家娘俩的耳朵里。 贾东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跟开了染坊似的。 他想反驳,可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因为何雨柱说的,全他妈是实话! 贾张氏可不管那个,她就认准了是何雨柱的错。 “你胡说!” “我们家就是没准备饭怎么了?勤俭持家有错吗?” “再说了,你被小流氓打,那是你自个儿惹的事!跟我们东旭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不安好心!看人家姑娘长得俊,你就把人往你家领!你安的什么心!” 何雨柱听了这话,都给气笑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贾张氏那双浑浊的三角眼。 “贾大妈,您这话可得凭良心说。” “我把人领回家,是看着王媒婆跟秦姐姐大老远来一趟,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于心不忍。” “我这叫什么?我这叫局气!叫敞亮!” “不像有的人家,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生怕多花一分钱。” “人家姑娘是来相亲的,不是来要饭的!” “你家那门槛,人家自己不乐意进,赖得着我吗?” 他又转头看向贾东旭,那眼神,带着点儿毫不掩饰的鄙夷。 “还有你,东旭哥。” “一个大老爷们儿,眼睁睁看着一个院儿的弟弟被人欺负,屁都不放一个就溜了。” “就你这担当,你还想娶媳妇儿?” “你别说人家秦姐姐看不上你,就是院里随便找个大妈,都得戳你脊梁骨,说你是个怂包!” “怂——包——!” 最后两个字,何雨柱说得特别慢,特别清楚。 贾东旭的眼睛“腾”地一下就红了,那点儿血性好像终于被激了出来。 他攥着拳头,就想往上冲。 可他刚一抬脚,就对上了何雨柱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那眼神,冷得跟冰碴子似的。 贾东旭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两天,自个儿是怎么被何雨柱一脚踹飞出去的。 那股子邪火,“噌”地一下,就灭了。 他那攥紧的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了。 院里的人都看着呢。 这一幕,可比刚才的对骂,更说明问题。 “嘿,看见没,贾东旭怂了。” “那可不,他哪儿打得过何雨柱啊。” “自己没本事,还没担当,这下可丢人丢到家了。” 贾张氏一看自个儿儿子这不争气的样儿,气得心口疼。 可她也知道,真动起手来,她们娘俩加一块儿也不是何雨柱的对手。 再闹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你……你等着!” 她指着何雨柱,哆哆嗦嗦地放了句狠话。 然后拽着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贾东旭,灰溜溜地钻回了自个儿屋里。 “砰”的一声,门被摔得山响。 一扬大戏,就这么落了幕。 看热闹的人见没啥可看的了,也都议论着散了。 何雨柱嗤笑一声,也懒得跟这俩玩意儿计较。 今儿心情好,不动手,就当是给自个儿积德了。 他推着车,回了自个儿家。 刚打开门,就发觉身后还有人跟着。 扭头一看,乐了,原来是许大茂颠颠的跟了过来。 第82章 小迷弟许大茂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他一回头,正好对上许大茂那张探头探脑的脸。 “柱子哥。” 许大茂嘿嘿一笑,搓着手,从门框后头挪了出来。 那模样,活像个想偷师学艺又不敢开口的小学徒。 “有事儿?”何雨柱明知故问。 “没事儿,没事儿。” 许大茂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眼睛却亮晶晶地,黏在何雨柱身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 “柱子哥,我就是过来瞅瞅。” “您……您刚才,那可真是太威风了!” 他比划了一下,想模仿刚才何雨柱的气势,可那小身板怎么比划都显得滑稽。 “就把贾东旭跟他妈,三两句话,说得跟俩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溜了!” “忒解气了!” 何雨柱瞅着他这上蹿下跳的兴奋劲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小子,打从自个儿前两天收拾了贾东旭跟易中海之后,看自个儿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以前是躲着走,现在是追着跑。 加上他那个爹许富贵,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 八成是看自个儿现在不好惹了,还混出点人样儿来了,就嘱咐儿子过来套近乎了。 “行了,别在这儿拍马屁了。” 何雨柱给自己倒了碗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半碗。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跟个扭捏的大姑娘似的。”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脸有点红。 他一咬牙,一跺脚,好像下了天大的决心。 “柱子哥!” 他往前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 “您那两下子,能不能……教教我?” “我想跟您学功夫!” 说完这话,他自个儿都觉得脸上发烧,紧张地看着何雨柱,生怕被一口回绝。 何雨柱放下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学功夫?” “学那玩意儿干嘛?跟人打架啊?” “不是不是!”许大茂赶紧摆手。 “我就是……我就是觉得,男人嘛,就得会两下子,才能不被人欺负。” “您看您,会功夫,谁敢惹您啊?贾东旭那么横,在您面前不也得缩着脖子?” “柱子哥,您就教教我吧!我……我给您交学费!” 说着,他真就往自个儿兜里掏,结果掏了半天,就掏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 何雨柱看着他那窘迫样,心里头有点想笑。 说实话,他压根就没想过收什么徒弟。 忒麻烦。 他自个儿每天忙活的事情还一大堆呢,哪有闲工夫带个拖油瓶。 可转念一想,他又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 今儿这事儿,算是把贾家娘俩给得罪死了。 那贾张氏,是个睚眦必报的滚刀肉。 贾东旭,是个心胸狭窄的阴险小人。 再加上一个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的易中海。 这院里头,盯着他的人,可不少。 他自个儿倒是不怕,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动他,那就是找死。 可就怕这些孙子,玩阴的,下黑手。 往他家窗户扔砖头,往他家门上泼大粪,或者趁他不在家,欺负雨水。 这些下三滥的招数,那些禽兽绝对干得出来。 他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家里头。 雨水现在白天都送去师父家了,这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可这院里,要是能有个自个儿的眼线,那可就不一样了。 有个风吹草动的,能提前给他提个醒儿。 许大茂这小子,不就是个现成的人选吗? 他爹妈都在轧钢厂上班,他自个儿放了学就在院里野。 论对这四合院的熟悉程度,论打听小道消息的能耐,这小子绝对是个人才。 收他当个记名徒弟,教他两招三脚猫的功夫,让他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以后这院里的大事小情,还能瞒得过自个儿的耳朵? 这买卖,划算! 想到这儿,何雨柱心里头就有了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收徒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他慢悠悠地开口。 “我这门功夫,叫八极拳,讲究的是一个‘刚猛暴烈,硬打硬开’。” “没有毅力,没有诚心,那是万万学不成的。” 许大茂一听有门儿,眼睛都放光了。 “柱子哥!我有毅力!我也有诚心!” 他把胸脯拍得“嘭嘭”响。 “您说吧,要怎么才算有诚心?要不要磕头拜师?还是给您老人家敬茶?” “噗……” 何雨柱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还老人家? 老子才十六! 他忍着笑,板着脸。 “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我不在乎。” “想跟我学,行。” “但是,得先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我得考考你。” “考我?”许大茂一愣,随即又兴奋起来,“您说,怎么考?上刀山下火海,我许大茂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个爷们儿!” 男孩子嘛,谁心里头还没个大侠梦。 这会儿听着何雨柱这江湖气十足的话,许大茂感觉自个儿浑身的血都热了。 “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头。 “我就一个要求。” “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到我这儿来报到。” “跟着我妹妹雨水,一块儿扎马步。” “扎马步?”许大茂有点懵。 这……这就是考验? 也太简单了吧? 何雨柱看着他那不以为然的样儿,嘴角一撇。 “你可别小瞧了这扎马步。” “这是练我们这门功夫的根基,叫‘筑基’。” “根基不牢,地动山摇。” “我也不多要求,你什么时候,能纹丝不动地扎上一个钟头,汗流浃背,面不改色。” “你这考验,就算是通过了。” “到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正式收你。” “在这之前,你就是个考验期的学徒,明白吗?” 一个钟头? 许大茂心里头盘算了一下。 不就是蹲着嘛,有啥难的? 他当即点头如捣蒜。 “明白!柱子哥!您就瞧好吧!” “我保证完成任务!” “从明天起,我就是您的考验期学徒了!” “以后院里头,谁敢说您一句不是,我第一个不答应!” 这小子,还挺会表忠心。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知道就行了。” “没啥事儿,赶紧回家去吧。” “记住了,明早六点,过时不候。” “得嘞!” 许大茂得了准信儿,跟得了圣旨似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他冲着何雨柱一躬身,就差喊“师父”了。 “柱子哥您歇着,我先回了!” 说完,他跟只猴儿似的,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那背影都透着一股子欢快。 何雨柱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端起碗,把剩下的凉白开喝完。 收个许大茂当狗腿子,这步棋,走得不错。 以后,这四合院里的乐子,可就更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舒坦。 第83章 这下妥了,全都认识了 何雨柱回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咔哒。” 门栓落下的声音,清脆。 像是把院里那些鸡零狗碎,全都隔绝在了外头。 他走到屋子正当中,站定。 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外头若有若无的风声。 他心念一转。 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再清晰时,人已经到了小世界那栋湖边木屋里。 还是那股子熟悉的,万物尽在掌握的舒坦劲儿。 何雨柱没耽搁,直接把心思落在了那柄新得的武器上。 八极贴身·精钢短棍。 念头刚起,一根通体乌沉,泛着幽幽冷光的短棍就出现在了他手里。 入手一沉,分量不轻,估摸着得有七八斤。 棍子大概也就比他自个儿的小臂长一点,两端浑圆,中间的握柄处,刻着细密的防滑纹路。 这玩意儿,瞧着就不是善茬。 只见何雨柱手腕一抖。 短棍在他手里挽了个棍花,棍风“呼”的一下,带起一阵尖啸。 他脚下踩着八极拳的步子,辗转腾挪。 贴山靠! 猛虎硬爬山! 崩!撼!突! 一招一式,都比空手时,多了一股子撕裂空气的狠厉劲儿。 真气顺着手臂灌注到短棍里,那乌沉沉的棍身,仿佛都亮了一瞬。 “砰!” 他随手一棍,砸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石头跟块豆腐似的,应声裂成了好几瓣。 何雨柱收了棍,看着自个儿的杰作,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 好家伙。 有了这玩意儿,再碰上不开眼的,那就不是断胳膊断腿那么简单了。 这要是抡圆了往人脑袋上招呼,保准能给丫开个瓢。 手里拿着短棍。 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一公里外的原始森林。 上两回是摸黑探路,这回,得好好瞧瞧。 他心里想着,那本《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的知识,也不知道好不好使。 迈步,踏出那道无形的界限。 神仙的感觉瞬间褪去,他又成了那个练家子何雨柱。 可这回,再看这片林子,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的一草一木,在他眼里,都跟活了过来似的。 他脚边一丛不起眼的绿植,叶子肥厚。 脑子里自然而然就蹦出了信息。 七叶一枝花,清热解毒,专治毒蛇咬伤,是上好的药材。 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长着几朵黄澄澄的菌子。 鸡油菌,味美,可食用,炖汤或者炒肉,都是一绝。 他抬头,看见远处一棵藤蔓上挂着几串紫黑色的野果。 脑子里的知识告诉他,这叫野葡萄,味酸甜,能吃,还能酿酒。 何雨柱乐了。 这是直接把知识刻在他脑子里了。 这片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现在在他眼里,跟自家的后花园也没多大区别了。 简直就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巨大宝库。 他顺着上次做的记号,往林子深处溜达。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棵不算太高的树,树叶跟巴掌似的。 他凑过去一瞧,眼睛都直了。 是棵野茶树! 看这树的年头,少说也得有几十年了。 树上的嫩芽尖尖,还带着点露水。 这要是搁在后世,那可是正经的古树野茶,千金难求。 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采摘的手法,得用指甲掐,不能伤了茶茎。 何雨柱也不贪心,就小心翼翼地采了一捧最嫩的芽尖,用片宽大的树叶包好,揣进怀里。 接着往前走。 林子里的光线越来越暗,脚下的腐殖质也越来越厚。 空气里,有股子草药的清香。 他扒开一丛蕨类植物,眼睛一亮。 好家伙。 一小片林下参。 虽然比不上那些上百年的人参,但瞧这芦头,这须子,有个二三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这玩意儿,可是大补元气的宝贝。 他记得百科全书里有记载,挖参得用鹿骨或者木头的签子,不能用铁器,还得系上红绳,嘴里念叨着口诀,省得这宝贝长腿跑了。 他现在没工具,也不着急。 先记下这个位置,下次准备妥当了再来请“参”出山。 他在附近转悠了一圈。 又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茯苓、黄精、天麻,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可年份都足得很。 他顺手采了些品相好的,用藤蔓捆了,背在身上。 “咯咯哒!” 一阵鸡叫传来。 何雨柱一抬头,乐了,老熟人。 又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野鸡,正站在树杈上耀武扬威呢。 他都懒得用石头了。 脚下猛地一发力,整个人跟猿猴似的,三两下就蹿上了树。 那野鸡吓了一跳,扑棱着翅膀就要飞。 何雨柱手一伸,快如闪电,一把就掐住了它的脖子。 得嘞,晚上的加餐又有了。 他拎着野鸡,拿着一些菌菇,药材,怀里揣着茶叶,感觉自个儿跟个进山扫货的贩子似的。 在林子里又熟悉了一下地形,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他这才原路返回,重新踏进了自个儿那一公里的“神之领域”。 东西往小木屋里一放。 野鸡处理干净,跟上次那只兔子放在一块。 药材和菌子,分门别类地摊开晾着。 那包嫩茶叶,被他宝贝似的放在了木屋的窗台上。 忙活完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世界。 回到自个儿屋里。 外头天色已经擦黑了。 何雨柱琢磨了一下,今天饭店没什么大事,不用待到那么晚。 正好,去师父家把雨水接回来。 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二斤拿油纸包好的五花-肉。 又用纸包了三两茉莉花茶,还有半斤白砂糖。 这些东西,在1951年的四九城,那可是顶天的硬通货。 尤其是这二斤不带一丝杂毛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看着就喜人。 他把东西用个布袋子装好,提溜在手上。 总让师父师娘白白照顾雨水,他心里头也过意不去。 这点东西,就是个心意。 不能再多了。 给多了,就不是心意,是事儿了。 他师父那脾气,保不齐得以为他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抄起擀面杖教育他怎么做人。 何雨柱提着布袋,推开门。 一出门,就看见贾张氏正坐在中院的台阶上,纳着鞋底。 那双三角眼,跟探照灯似的,一下子就黏在了何雨柱手里的布袋上。 “哟~~” 贾张氏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这也不知道从哪搞的钱!” “提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孝敬谁去啊?” ps: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剧情,可以说一说 第84章 找师父告状去 搁在以前,何雨柱听见这话,火气早窜上头了,没准儿真就一巴掌扇过去,让你嘴里不干不净的。 可今儿个,他心情好,不乐意动手。 不动手,不代表嘴上能饶了你。 何雨柱停下脚,转过身,脸上甚至还挂着点儿笑。 “贾大妈,您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 “我孝敬谁,那是我自个儿的事儿。” 他掂了掂手里的布袋子,袋子里的五花肉撞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我这叫尊师重道,孝敬我师父师娘,那都是该着的。” “我花的钱,那是我在丰泽园,一勺一勺颠出来的,挣得是清清白白的辛苦钱。”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眼神往贾家屋子那边瞟了一眼。 “这人呐,就怕心里脏,看什么都脏。” “不像有的人家,算计来,算计去,一门心思就为了省俩钱。” “结果呢?未来儿媳妇没进门,脸面倒是先丢到大街上去了。” “您说,这省下来的那顿饭钱,够不够买我这袋子里的半斤肉啊?” 何雨柱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院子里,字字句句都跟小钢针似的,直往贾张氏耳朵里扎。 贾张氏的脸,“腾”的一下就涨成了猪肝色。 下午那丢人现眼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她那点儿刚提起来的威风,瞬间就泄了气。 何雨柱还没说完呢。 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贾张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贾大妈,您有这闲工夫在这儿说风凉话,我劝您啊,不如回家好好琢磨琢磨。” “琢磨琢磨,怎么教教东旭哥,怎么才能当个顶天立地的爷们儿。” “别下回再碰上什么事儿,眼睁睁看着一个院儿的弟弟被人堵,连个屁都不敢放,扭头就溜。” “那丢的,可就不光是自个儿的脸了。” “那是丢你们老贾家的祖宗!”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番话,连消带打,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却比指着鼻子骂娘还让贾张氏难受。 她张着嘴,哆嗦了半天,一个字儿也反驳不出来。 因为何雨柱说的,全是真的! “你……你……” 贾张氏指着何雨柱,手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何雨柱却懒得再看她一眼,嗤笑一声。 “您老歇着吧。” 说完,他转身推着自行车,嘴里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地就出了院门。 只留下贾张氏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张胖脸憋成了酱紫色,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何雨柱骑上车,傍晚的风一吹,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车轱辘转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棉花胡同。 在师父家门口停好车,他提着布袋子,上前敲了敲门。 “谁呀?” 门开了,是师娘李秀莲。 “哎?柱子?”李秀莲瞅见是他,挺意外的,“今儿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饭店不忙了?” 要知道,丰泽园后厨的规矩,不到晚上九十点钟,那是甭想下班的。 何雨柱笑着把车靠在墙边。 “师娘,我中午有点事,跟师父请了半天假,这不办完了,就想着先过来接雨水回家。” 说着,他把手里的布袋子递了过去。 “师娘,这段日子可辛苦您跟师父了,老让您帮着照看雨水。” “这点儿东西您拿着,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就是个心意,给您跟师父还有小雅添个菜。” 李秀莲低头一看,透过布袋的缝隙,能瞧见里头油纸包着的肉,还有茶叶跟糖包。 她脸色一变,连忙把东西往回推。 “哎哟,你这孩子,这是干什么!” “快拿回去!赶紧拿回去!” “你跟你妹妹俩人过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挣俩钱自个儿留着吃,师娘帮你看着雨水,那是应当应分的,你弄这些个虚头巴脑的干嘛!” 何雨柱哪能让她给退回来。 他把袋子往师娘手里一塞,态度坚决。 “师娘,您就拿着吧。您不拿,我这心里头过意不去。” “再说了,我如今跟着师父学手艺,在丰泽园也能挣俩钱了,日子比以前好过,您就甭替我操心了。” 他看师娘还想说啥,干脆使出了杀手锏。 “您要是再推,下回我可真不好意思再把雨水送过来了啊。” “你这孩子!”李秀莲被他这话给逗乐了,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就你歪理多!” 话是这么说,手上的劲儿却松了。 她提着袋子,心里头暖烘烘的。 这孩子,是真懂事。 “哥!” 屋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叫喊,雨水从里头跑了出来,后头还跟着师父的女儿王雅。 “回家了?” “嗯,回家!”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妹妹的脑袋。 跟师娘道了别,他扶着自行车,让雨水坐到后座上。 雨水一挨着车,眼睛就亮了,小手在崭新的车架子上摸来摸去。 “哥!这是……这是自行车!” “这车可真新,真亮堂!” “你从哪儿弄来的呀?” 小丫头的语气里,全是惊喜和羡慕。 何雨柱心里一软,笑着说:“运气好,托人买到的呗。以后哥天天骑车带你去师父家,省得你走路了。” 看着妹妹那没见过世面的小样儿,他又补了一句。 “等我们家雨水再长大点,长高点,哥也给你买一辆,让你自个儿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真的吗?”雨水高兴得差点从后座上跳起来,“太好了!谢谢哥!” “坐稳当了!” 何雨柱脚下一蹬,自行车平稳地滑了出去。 他没着急回四合院,而是特意绕了个远,带着雨水在胡同里兜起了风。 傍晚的四九城,夕阳给青砖灰瓦镀上了一层金边。 车铃铛发出“叮铃铃”的脆响,后座上,是雨水银铃般的笑声。 兄妹俩玩得尽兴了,天也彻底黑透了,何雨柱这才调转车头,往南锣鼓巷骑去。 这会儿工夫,正是院里人下班回家的点儿。 何雨柱骑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后头还带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何雨水,刚一进中院,就成了全院的焦点。 刚下班回来的刘海中,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锃亮的自行车,眼神里全是羡慕。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了,这一辆车,得多少钱,这何雨柱,哪儿来的门路? 院里的婆娘们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何雨柱对这些目光毫不在意,他把车停在自家门口,扶着雨水下来。 就在这时,易中海也回来了。 他一眼就看见了何雨柱和那辆扎眼的自行车,眉头立刻就拧成了一个疙瘩,什么话也没说,黑着脸就进了自个儿屋。 何雨柱眼角的余光一扫,乐了。 只见刚从屋里出来的贾东旭,还有一直坐在门口生闷气的贾张氏,一看见易中海回来,俩人眼睛一亮,跟找到了主心骨似的。 娘俩对视一眼,连一秒钟都没耽搁,颠儿颠儿地就朝着易中海家跑了过去。 那急切的样儿,一看就知道。 这是告状找帮手去了。 第85章 刘翠兰:我真是多余说这些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个儿的宝贝妹妹。 “走,雨水,哥给你做好吃的去!” 他把车停稳当,开了锁,领着雨水进了屋。 “砰”的一声带上门,又把门栓利索地插上。 外头那些个腌臢事儿,全都隔绝在外。 屋里头,何雨柱让雨水自个儿先玩会儿。 他自个儿则是来到厨房。 心念一动,下午搞到的那只已经收拾好的野鸡,还有那些菌菇就出现在了案板上。 他手起刀落,“咔咔”几下,就把鸡剁成了大小均匀的块儿。 冷水下锅,放两片姜,焯去血水。 捞出来,用温水冲干净。 另起一口砂锅,锅底铺上几片厚姜,把鸡块码进去。 接着,他把从小世界带出来的那几种菌菇,小心地用清水洗净。 有滑溜溜的鸡油菌,有肉嘟嘟的牛肝菌,还有几朵带着特殊香气的松茸。 这些玩意儿,搁在外面,那都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山珍。 他把菌菇一股脑儿地也倒进砂锅里。 添上足足的清水,盖上锅盖,先用大火烧开。 锅里很快就“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 一股子浓郁的,混合着鸡肉和菌菇的霸道香气,开始在屋里头弥漫。 何雨柱转成小火,就让它那么慢慢地炖着。 这汤,得用时间来熬。 …… 另一头,易中海家。 贾张氏一进门,眼泪“唰”的就下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就开始嚎。 “哎哟喂!中海啊!您可得给我们娘俩做主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贾东旭也跟在后头,一脸的悲愤,眼圈都红了。 “中海啊!那何雨柱,他就是成心的!” 易中海刚换下工服,正准备洗把脸吃饭呢,被这娘俩吓了一跳。 他媳妇刘翠兰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这架势,眉头就皱了起来。 “贾家嫂子,东旭,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话。” 易中海把脸一沉,摆出了一副院里主心骨的架子。 “别哭了!有什么事儿,站起来,好好说!” 贾张氏这才抽抽搭搭地被贾东旭扶了起来。 她指着外头何雨柱家的方向,唾沫横飞。 “中海啊,您是不知道啊!” “我们家东旭今儿个相亲,那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人也好,眼瞅着这事儿就要成了!” “谁知道半路上杀出个何雨柱!” “他故意在人家姑娘面前显摆他那身蛮力,完了还把人姑娘往他自个儿家里领!” “这不是明摆着撬行,挖我们家墙角吗!” 贾东旭也在一旁添油加醋。 “就是啊师父!他明知道我跟秦淮如在相亲,他还当着我的面儿,把人请到他家去!” “这不是打我的脸吗?这以后让我怎么在院里做人!” 这娘俩你一言我一语,把白天的事儿说了个天花乱坠。 在他们的嘴里,自个儿那点儿小气算计,见死不救的龌龊事,那是一点没提。 反倒是把何雨柱,塑造成了一个仗势欺人,故意破坏邻里关系的恶霸。 易中海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他心里头那杆秤,早就歪了。 在他看来,何雨柱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野了。 先是跟自己没大没小,现在又搅和贾东旭的亲事,还买了那么扎眼的一辆自行车。 这没了大人管教,真是要无法无天了! 他早就盘算着,等贾东旭娶了媳妇,自个儿再帮衬帮衬,以后老了,贾东旭就能给他养老送终。 现在何雨柱把这事儿给搅黄了,那不就是坏了他的大事么!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易中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这何雨柱,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我回头,非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不可!” 贾张氏跟贾东旭一看易中海这态度,心里头顿时就乐开了花。 成了! 有了易中海出头,看那何雨柱还怎么横! “那可就全拜托您了!” 贾张氏抹了抹那没几滴的眼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 娘俩又说了几句何雨柱的坏话,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他们一走,屋里就剩下易中海跟他媳妇刘翠兰。 刘翠兰端了碗水递给易中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当家的,这事儿……我当时也是在家的,这可跟贾家嫂子说的不太一样啊。” 易中海刚喝了口水,听见这话,眉头又是一皱。 “怎么不一样了?” 刘翠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听人家说的,何雨柱在胡同口碰上几个小流氓,贾东旭看见了,愣是装没看见,自个儿先溜了。” “后来是贾家自个儿抠门,人家姑娘和媒人上门,连口热茶,一顿饭都没给准备。” “柱子也是看人家姑娘大老远来一趟,饿着肚子,这才好心把人请回家吃顿饭。” “这事儿……怎么看,也怨不到柱子头上啊。” “贾家那娘俩,分明就是自个儿把事儿办砸了,想找个人撒气,拿你当枪使呢!” 刘翠兰把她听来的实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她觉得,自个儿男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听了这些,总该明白过来了。 谁知道,易中海听完,脸上的怒气非但没消,反倒是更盛了。 只不过,这股火气,不是对着贾家,而是冲着自个儿媳妇来的。 他心里头当然也回过味儿来了。 何雨柱上次说的话,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拿你当枪使!” 他能想不到这一层? 他易中海在厂里也是有些人脉,手底下管着些人,这点儿人情世故他能看不明白? 可明白归明白,被自个儿媳妇当面这么指出来,那感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不就是说他糊涂,说他没脑子,连个妇道人家都比不上吗? 他那点儿大男人的自尊心,瞬间就受不了了。 “啪!” 他把手里的搪瓷缸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搁。 “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他瞪着刘翠兰,声音里满是训斥的意味。 “院里头这些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 “就你听得多?就你明白?显着你了?” 第86章 这都能有奖励,我也没干啥啊 刘翠兰一下子就愣住了,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张了张嘴,想辩解几句,可看着丈夫那张铁青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低下了头。 心里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片冰凉。 她不明白,自个儿好心提醒他,怎么就换来这么一顿抢白? 就在这屋里头气氛僵到极点的时候。 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香气,忽然就从窗户缝里钻了进来。 那味道,霸道得不讲一点道理。 有鸡肉的鲜,有菌菇的醇,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让人闻了就口水直流的浓香。 “咕噜噜……” 易中海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他白天在厂里就没怎么吃好,刚才又跟贾家母子费了半天口舌,早就饿了。 这香味一勾,他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被钓了出来。 心里的火气加上肚子里的饿意,让他更加烦躁。 他转头对着刘翠兰,又是一声呵斥。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饿了?” “还不赶紧把饭给我端上来!是想饿死我吗!” 刘翠兰被他吼得身子一颤,眼圈微微泛红。 她心里委屈得不行。 刚才你跟贾家母子聊得起劲,忘了吃饭,这也能怨到我头上来? 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过身,走进了那昏暗的小厨房,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这香味,不止是钻进了易中海家。 整个中院,都被这股味道给笼罩了。 刚骂骂咧咧回到家的贾张氏,闻到这味儿,口水咽了咽,心里的恨意更浓了。 “杀千刀的小王八蛋!躲在屋里吃独食!也不怕遭天谴!” 前院的阎埠贵扶着眼镜,使劲吸了吸鼻子,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这味儿,是炖鸡啊!还放了蘑菇!好家伙,这一锅,没个十几万块钱下不来吧?这何雨柱,是发了什么横财了?” 而何雨柱家。 他正拿着勺子,小心地撇去汤面上的浮油,又尝了一口汤。 “嗯……鲜!”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雨水,别玩了,快来,准备喝汤了!” “来啦!” 何雨水早就被香味勾得坐不住了,闻声立刻丢下笔跑了过来,趴在桌边,眼巴巴地看着那锅汤。 “哥,好香啊!这是什么肉啊?比过年吃的都香!” 何雨柱笑着给妹妹盛了满满一大碗,鸡肉和菌菇堆得冒了尖。 “山里抓的野鸡,慢点喝,小心烫。” 就在他给自个儿也盛汤的时候,脑海里,那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易中海,已识破贾张氏、贾东旭的挑拨离间,对其“养老送终”计划产生怀疑,禽兽联盟关系出现裂痕!】 【关系破坏程度:轻度!】 【奖励发放:野外生存·采摘工具一套!】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刘翠兰,因丈夫易中海的无端训斥与冷漠,夫妻感情受到严重伤害,心灰意冷!】 【关系破坏程度:中度!】 【奖励发放:驯兽技能书一本!】 接连两道提示音,让何雨柱心里头乐开了花。 嘿! 这易中海,还真没白让他生气。 自个儿在这儿吃着肉喝着汤,那边禽兽院里鸡飞狗跳,自个儿还能得奖励。 这日子,舒坦! 他心念一动,查看起刚到手的奖励。 高级采摘工具一套,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小世界的木屋里。 里头有专门挖人参用的鹿骨钎子,有防止参气外泄的红绳,还有一把小巧锋利的铜剪,甚至还配了一个精巧的藤编小背篓。 这下妥了。 下午还在愁怎么去请那几棵林下参,这会儿家伙事儿就全齐了。 另一个奖励,更让他心头火热。 驯兽技能书。 那本书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一瞬间,无数关于如何观察、接近、沟通、驯服动物的知识和技巧,涌入他的意识。 这下对付小世界中的那些飞禽走兽,何雨柱可谓是信心倍增, 他前世在视频里,瞧见那些草原上的汉子,肩膀上站着鹰,那叫一个威风。 现在,自个儿也有机会了。 小世界里那些有灵性的动物可不少,那头小鹿,那几只兔子,往后没准都能训练成自个儿的帮手。 何雨柱心里头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现在就进小世界里头试试手。 可他看了看旁边正眼巴巴瞅着他的何雨水,还是把这股子激动劲儿给压了下去。 饭,得一口一口吃。 事儿,也得一件一件办。 他稳了稳心神,安安稳稳地坐下,端起自个儿那碗汤。 “哥,你笑什么呢?” 何雨水嘴里嚼着一块嫩滑的鸡肉,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想到点高兴事儿。” 何雨柱笑了笑,刚准备喝汤。 他耳朵一动,听见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在徘徊。 那脚步声,来回踱步,想靠近又不敢,透着一股子犹豫。 “谁在外头?” ps:马上准备结束何雨柱的学徒生涯了,大家觉得是继续当厨子好呢,还是自己干点啥? 第87章 不请自来的许大茂 他一边问,一边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门边。 手往门栓上一搭,猛地就把门给拉开了。 门口站着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吓了一跳。 正是许大茂。 他正伸长了脖子,鼻子一个劲儿地往门缝里嗅,脸上全是陶醉的表情。 被何雨柱抓了个正着,许大茂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嘿嘿,柱子哥,是我。” 他挠着后脑勺,笑得那叫一个尴尬。 何雨柱一瞧他这德行,心里头就有数了。 这小子,准是被这鸡汤的香味儿给勾来的。 又拉不下脸来敲门,就搁这儿闻味儿解馋呢。 何雨柱心里笑了笑。 自个儿都打算收他当小弟了,给点好处也无妨。 “进来吧,杵在门口干嘛。” 他侧了侧身,让出一条道。 “哎!得嘞!” 许大茂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跟得了圣旨似的,一溜烟就钻了进来。 一进屋,那股子霸道的香气更是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他给香晕过去。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就黏在了桌上那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鸡汤上。 “柱子哥,您……您这是炖的什么啊?” “香得我魂儿都快没了!” 许大茂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带着颤。 “山里搞的野鸡,随便炖炖。” 何雨柱说得轻描淡写,转身从碗柜里又拿了个碗和一双筷子。 “坐下吧,喝点汤暖暖身子。” “哎哟!柱子哥!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许大茂嘴上客气着,屁股却跟抹了油似的,一下就坐到了凳子上,双手恭恭敬敬地把碗接了过去。 何雨柱也没含糊,抄起勺子,连肉带汤给他盛了满满一碗。 “喝吧。” 许大茂看着碗里那金黄的汤汁,肥嫩的鸡肉,还有那些他见都没见过的菌子,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先喝了一口汤。 汤一入口,一股无法形容的极致鲜美,瞬间就在他舌尖上炸开。 那味道,醇厚,浓郁,带着山野的清香,又有着鸡肉的甘甜。 他这辈子,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好喝!太好喝了!” 许大茂也顾不上烫了,“呼噜呼噜”几大口就把汤喝了个精光。 接着,他又夹起一块鸡肉。 那鸡肉炖得烂熟,筷子一碰就脱骨,吃到嘴里,嫩滑无比,肉香四溢。 再尝尝那菌子,有的爽滑,有的脆韧,每一种都有着独特的鲜味。 许大茂这回可是空着肚子来的,彻底放开了。 风卷残云一般,一碗接一碗,吃得满头大汗,嘴上流油。 旁边的何雨水,本来还慢悠悠地品着呢。 一看许大茂这饿死鬼投胎的吃相,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那双大眼睛瞪着许大茂,小嘴一撅。 “哥!我也还要吃!你快再给我盛一碗!” 小丫头生怕自个儿的鸡汤被这个外人给抢光了,也加快了速度。 一时间,饭桌上就剩下何雨水和许大茂两个人比赛似的“呼噜”声。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拦着。 一锅汤而已,管够。 许大茂一连吃了三大碗,撑得直打嗝,肚子都圆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 “柱子哥,我……我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 他一脸的满足和崇拜。 “行了,吃饱了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何雨柱摆了摆手。 “得嘞!” 许大茂抹了抹嘴,站起身来。 “柱子哥您放心,明儿一早,我保证准时到!” 他临走前,还特地拍着胸脯保证。 等许大茂走了,何雨柱把门关好。 何雨水这才放下碗,摸着自个儿圆滚滚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哥,明天早上,许大茂也要跟咱们一块儿练武吗?” “是啊。” 何雨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点头。 “他也要来,雨水你可得努力了。” “别回头练了没几天,被他给超过去了,那可就丢人了。” “才不会呢!” 何雨水一听这话,小脸一板,斗志昂扬。 “我一定好好练,肯定比他厉害!” 何雨柱笑了。 没想到让许大茂蹭顿饭,还有这意外收获,把妹妹的积极性都给调动起来了。 吃饱喝足,时间也不早了。 兄妹俩洗漱过后,就各自回屋准备歇着了。 可何雨柱躺在床上,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可没忘了今天中午,赵四那孙子花钱雇人来堵他的事儿。 这口气,不出,他念头都不通达。 他静静地躺着,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先是各家熄灯的声响,然后是鼾声四起。 等到了十点多,整个四合院都彻底陷入了沉寂。 何雨柱这才悄无声息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换上一身黑色的衣裤,脚下蹬着布鞋,整个人如同黑夜里的狸猫。 推开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身形一闪,没发出一点声音,就溜出了95号院。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 何雨柱凭着原身的记忆,七拐八拐,很快就来到了赵四住的那个大杂院。 他像一道影子,贴着墙根,翻身就进了院子。 落地无声。 他径直摸到了赵四住的那间西厢房门口。 屋里黑着灯。 何雨柱侧耳听了听,里头死一般的寂静,连个呼吸声都没有。 他眉头一皱,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对着门锁捅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推门而入,一股子尘土味儿扑面而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打眼一瞧。 屋里空荡荡的。 床上的铺盖卷没了,桌上积了层薄灰,锅碗瓢盆也都不见了。 看这情况,赵四这是卷铺盖走人了。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这孙子,鼻子还挺灵,跑得倒是真快。 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你赵四不是去别的饭店高就了吗? 这四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再碰上的一天。 到时候,新账旧账,咱们一块儿算。 他心里想着,又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把门锁好。 既然人不在,今晚也只能先作罢。 他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夜色里,老老实实回家睡觉去了。 第88章 许大茂道心破碎 何雨水自个儿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丫头揉了揉眼睛,手脚麻利地穿好衣裳。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院子里头还笼罩在一片朦朦的晨雾里,凉飕飕的。 她刚在院子当间站定,还没等开始,就听见后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许大茂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跑了过来。 看他那德行,眼底下两片乌青,显然是昨天夜里兴奋得没睡踏实。 “柱…柱子哥,我来了。” 他看见何雨柱也从屋里出来,赶紧站直了身子,想表现得精神点。 何雨柱瞅了他一眼,也没多废话。 “来了就行。” “昨儿跟你说的,都记着呢吧?” “这门功夫,根基最重要,根基就是这马步。” “你俩都看好了,我再给你们做一遍。” 说着,何雨柱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一弯,身子就沉了下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稳如泰山。 他就那么蹲着,上身笔直,双臂平伸,瞧着轻松,可那股子扎在地上的劲儿,外人都能感觉到。 “气沉丹田,脚下生根,挺胸,收腹,眼神看正前方。” 他把要领又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行了,开始吧。” 何雨水早就轻车熟路,小脸绷得紧紧的,有模有样地扎起了马步。 许大茂也赶紧学着样子,沉腰,屈膝。 可他这身子骨,打小儿就没吃过这种苦。 刚蹲下去,就觉得别扭。 “腿再分开点。” 何雨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许大茂赶紧调整。 “腰挺直!别跟个大虾米似的弓着!” 何雨柱上去在他后腰上轻轻拍了一下。 许大茂一个激灵,赶紧把腰杆挺直了。 这么来回折腾了几下,总算是把架势给摆正了。 可这玩意儿,看着简单,做起来那叫一个要命。 才过了不到两分钟,许大茂就感觉自个儿两条大腿,跟不是自个儿的了似的。 先是发酸,然后就开始哆嗦。 那两条腿,跟装了弹簧似的,抖得越来越厉害,幅度越来越大。 汗珠子,顺着他的额角就往下淌,把地上的尘土都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他咬着牙,脸憋得通红,想坚持住。 可那腿,它不听使唤啊! 他眼角的余光一瞥,正好看见旁边的何雨水。 好家伙! 人家小丫头片子,虽然小脸也憋得有点红,呼吸有点粗。 可那下盘,稳稳当当的,就跟在地上生了根一样,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许大茂心里头咯噔一下。 我一个十三岁的大小伙子,血气方刚的爷们儿! 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七岁的小丫头? 这要是传出去,我许大茂以后还怎么在院里混? 一股子邪火从他心里头“蹭”地就冒了上来。 不行! 不能认怂! 他猛地一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把那两条抖得跟筛糠似的腿给稳住。 可这玩意儿,它不是光靠一股子蛮劲儿就行的。 越是用力,就抖得越欢。 “噗通”一声。 许大茂两腿一软,跟滩烂泥似的,一屁股就结结实实地坐在了地上。 摔得他龇牙咧嘴的。 何雨水听到动静,扭过头,瞅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别的。 就是明晃晃的不屑,还有点嫌弃。 就好像在说:就这? 许大茂的心,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紧接着,就跟那摔碎的瓷碗一样,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这道心,算是破了。 何雨柱看着他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头直乐。 不过他也知道,这火候得掌握好,不能真把这小子的心气儿给打击没了。 他走过去,踢了踢许大茂的腿。 “起来。” “咋了?这就歇菜了?” 许大茂耷拉着脑袋,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有点不好意思。 “柱子哥,我……我这腿,它不听话。” “废话,第一天都这样。” 何雨柱话说得随意。 “你别看雨水稳当,她都练了好些天了。” “我跟你说,她第一天练的时候,连一分钟都没撑到,还不如你呢。” “功夫这东西,就讲究个循序渐进,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这话一说出来,许大茂的眼睛里,总算是恢复了点神采。 原来雨水一开始还不如我呢? 他心里头一下子就平衡了。 “真的啊,柱子哥?” “我骗你干嘛。” 何雨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行了,别坐着了,赶紧起来活动活动腿脚,拉伸一下。” “要不然,我保证你明儿早上连床都下不来。” 他可没打算给这小子用真气按摩活血,那可是妹妹雨水的专属福利。 “得嘞!” 许大茂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屁股疼了,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学着何雨柱教的法子,又是压腿又是活络脚腕,在那儿一板一眼地活动着。 就在这时候,何雨柱眼角余光一瞥。 他看见中院通往后院的月亮门那儿,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是许富贵。 他估摸着是看自个儿儿子一大早就跑出来,不放心,跟过来瞧瞧。 当爹的看见儿子是在跟着何雨柱学本事,而不是在外头瞎混,也就没露面,悄悄地回去了。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没点破。 这许富贵,是个聪明人。 又过了十几分钟,何雨水也到了极限,小脸通红,浑身是汗。 “哥,我……我撑不住了。” “行,今天就到这儿。” 何雨柱点点头,结束了早上的训练。 许大茂活动完了,拖着两条跟灌了铅似的腿,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何雨柱则拉着雨水进了屋。 “来,雨水,坐下,哥给你揉揉。” 他让妹妹坐在小板凳上,自个儿蹲下身,双手贴在她的小腿上。 一股温润的真气,顺着他的掌心,缓缓地流淌进雨水的经脉里。 小丫头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嘴里哼哼唧唧的。 刚才训练的酸痛和疲惫,一扫而空。 浑身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按摩完了,何雨柱又钻进了厨房。 之前的鱼还有,今天早上正好炖汤喝。 很快,一股子鲜美的鱼汤味儿就从屋里飘了出来。 奶白色的鱼汤,配上两个白面馒头。 兄妹俩吃得那叫一个香。 吃饱喝足,何雨柱把碗筷收拾利索。 “走,雨水,咱们去师父家。” 他把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从屋里推了出来。 车子在晨光下,锃明瓦亮,气派非凡。 何雨水高兴地坐上了后座,紧紧搂住哥哥的腰。 何雨柱长腿一蹬,自行车平稳地驶出了四合院。 一路到了棉花胡同,王福亭家门口。 何雨柱刚把车推进院子停稳。 王福亭正好从屋里出来。 他一出门,眼神就跟被磁铁吸住了一样,直勾勾地就定在了何雨柱那辆自行车上。 他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就围着那辆车,来来回回地转悠。 他那双看惯了锅碗瓢盆,掂量过无数山珍海味的眼睛,这会儿,就这么盯着一辆自行车。 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他这个小徒弟,这才半天没见,就捣鼓出这么个大件儿来了? 这玩意儿,在如今的四九城里,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弄到手的。 第89章 何雨柱可以出师了 他没说话。 就只是围着车,慢慢地踱着步。 伸出那双能分毫不错地掂量出油盐分量的手,轻轻地摸了摸那锃光瓦亮的车架子。 又瞅了瞅车把上“永久”那两个亮闪闪的字。 昨儿个晚上,老婆子跟他念叨,说柱子提了肉,提了茶叶白糖过来。 他心里头还琢磨着,今儿一早得好好敲打敲打这小子。 让他别学那些歪门邪道,走了岔路。 可现在,看着这辆在整个四九城里都算得上是顶尖大件儿的自行车。 王福亭心里头那点准备好的说辞,忽然就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了。 这玩意儿,可不是光有几个钱就能弄到手的。 自个儿这徒弟,身上藏着的本事,怕是比他那手厨艺还要深。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 眼神里那点审视,慢慢地变成了几分了然和欣慰。 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小子是个有主意的,只要心是正的,就比什么都强。 “车不错。” 他最后吐出这三个字,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刚弄的,往后接送雨水方便。” 何雨柱也回得轻松。 这时候,师娘李秀莲也从屋里出来了。 一瞧见院子里这辆新车,眼睛当时就亮了。 “哎哟!柱子,你这……这是打哪儿弄来的?” “运气好,碰上了。” 何雨柱笑着把雨水从后座上抱下来,推到师娘跟前。 “雨水,跟师娘问好。” “师娘好!” 小丫头声音清脆。 “哎,好,好,快进屋。” 李秀莲拉着雨水的小手,满脸都是笑。 何雨柱把车子仔仔细细地停在墙根底下,用脚撑子支好。 “师娘,那我上班去了。” “去吧,路上慢点。” 王福亭点了点头,跟何雨柱一块儿出了门。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棉花胡同里。 早上的胡同里静悄悄的,能听见各家各户传来的锅碗瓢盆声。 走了能有百十来米。 王福亭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高,也没回头看何雨柱。 “柱子。” “哎,师父,您说。” “你是个有本事的,师父打头一天就看出来了。” “可这人呐,本事越大,脚底下的路就越多,也越容易走花眼。” “师父也没别的能教你。” “就一句话,你得给师父记牢了。” “不管走到哪一步,不管干的是什么,都千万别做那昧良心的事儿。” “钱是好东西,可它得干净。” “不然,挣得再多,晚上也睡不踏实。” 他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一个字都没提那辆自行车,可句句都跟那车有关系。 何雨柱心里头热乎乎的。 这世上,除了雨水,真心实意为他着想的,也就是眼前这位师父了。 “师父,您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何雨柱快走两步,跟王福亭并排。 “我心里有数得很。” “我爹虽然不着调,可他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人得地道。” “什么钱能挣,什么事儿不能干,我比谁都清楚。” “往后,我绝给不了您脸上抹黑。” 王福亭听了这话,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侧过头,脸上露出了笑模样。 “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师徒俩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前门外大街的丰泽园。 后厨里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切菜的墩子声,炒勺碰锅的撞击声,伙计们的吆喝声,混在一块儿,透着一股子红火劲儿。 过了一会儿,王福亭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出来,就拍了拍巴掌。 “大伙儿手里的活儿都先停一停!” 后厨里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把柱子叫过来。” 王福亭对着大师兄李卫东说了一句。 何雨柱正检查着今天刚送来的食材,听见招呼,走了过去。 王福亭清了清嗓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开了口。 “柱子来咱们丰泽园,时间不算久。” “但他这手艺怎么样,不用我多说,大伙儿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就连钱掌柜,上回一高兴,都把柱子的工钱提到了跟我一个数。” 这话一出,周围的师傅伙计们都善意地笑了起来。 王福亭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了些。 “这要是还让柱子顶着个学徒的名头,传出去,那不是让人笑话咱们丰泽园没规矩嘛。” 他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郑重。 “所以,我跟钱掌柜商量过了。” “准备给你办出师宴,让你正式出师。” “哗——” 后厨里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声和议论声。 出师,这在厨行里,可是天大的事儿。 这意味着一个学徒,从此就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师傅了。 王福亭摆了摆手,让大伙儿安静。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何雨柱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不过,这事儿还得问你自个儿的意思。” “出了师,你就是正经八百的何师傅了。” “往后是想继续留在咱们丰泽园,还是想出去,自个儿单立门户,闯出一番名堂。” “不管你怎么选,师父都支持你。” 王福亭话说得敞亮,可那眼神里,还是藏着几分不舍和期盼。 他打心眼儿里,是真怕这根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就这么飞走了。 何雨柱心里头门儿清。 自个儿开店? 这年头,看着是红火,可再过个一两年,公私合营的大潮一来,什么都得是国家的。 到时候瞎折腾,还不如现在安安稳稳地待着。 再说了,丰泽园这地方,有师父罩着,钱掌柜敬着,活儿不累,还自由。 请个假什么的,都方便。 多好的地方啊。 他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师父,您瞧您这话说的。” “我打小儿就跟我爹跟前儿学基础,我爹也是咱园子的老人,现在我也拜在您门下,这丰泽园,跟咱们自个儿家一样。” “我能上哪儿去啊?” “再说了,我这手艺,离您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还得天天跟您后头学着。” “我哪儿也不去,就踏踏实实待在丰泽园,给您,给咱们饭庄争脸。”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 既捧了师父,又表明了心意。 王福亭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轰隆”一下就落了地。 他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在何雨柱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 “好!好小子!没白疼你!” “有你这句话,师父这心里头,比喝了二两还好受!” 他高兴得满面红光,转头对着后厨所有人,提高了嗓门。 “大伙儿可都听见了啊!” “我王福亭的徒弟,是个念情分的!” “行了!就这么定了!” “我回头就去挑个黄道吉日,请上咱们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给咱们柱子,办一个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出师大宴!” 旁边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学徒,还不太懂这里头的门道,小声问旁边的师兄。 “师兄,这出师宴,是个什么讲究啊?” 大师兄李卫东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压低了声音给他解释。 “这可是咱们厨行里最高的仪式了。” “到时候,得出师的徒弟,得自个儿亲手做出一整桌的酒席来。” “从凉菜到热炒,从汤羹到面点,都得露一手绝活儿。” “这是给师父,给所有来宾的交代,也是一扬大考。” “考过了,你就是爷了,走到哪儿都得被人叫一声‘何师傅’!” 王福亭听见了,也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全是自豪。 “到时候,就得让咱们柱子,把看家的本事都亮出来!” “也让四九城里那帮老饕们都开开眼,瞧瞧我王福亭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整个后厨,都因为这个消息,变得喜气洋洋。 只有何雨柱自个儿,站在人群中间,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 出师宴嘛。 不就是做顿饭。 小扬面。 第90章 这孩子就是想得周到 王福亭把手一挥,让大伙儿该干嘛干嘛去。 整个后厨又恢复了叮叮当当的热闹。 他则冲何雨柱递了个眼色。 “柱子,你跟我进来一下。” 何雨柱点点头,跟着王福亭进了旁边那间不大的休息室。 王福亭关上门,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他给自个儿倒了碗凉白开,一仰脖子灌了下去,这才开口。 “这出师宴的事,你自己是个什么章程?” 他盯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询问。 “你想在哪儿办?” 何雨柱没急着回答。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这事儿得办得漂亮。 “师父,我先问问您,这席上,大概都得有哪些贵客啊?” 王福亭一听,心里就满意了几分。 这小子,脑子清楚,知道先问关键。 “人倒也不算多。” 王福亭伸出手指头比划着。 “后厨里你这些师哥师弟,肯定都得在。” “再有,就是你几个师叔师伯。” “都是跟我差不多年纪,在别的饭庄掌勺的,四九城厨行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就那么三五个,不多。” “主要是冲着我王福亭的面子,过来瞧瞧。” 说到这儿,王福亭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都压低了。 “他们都想看看,我这辈子收的最后一个徒弟,我整天挂在嘴边上夸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柱子,你小子可得给我挺住了!” “千万别到时候给我掉链子,那师父这老脸,可就真没地方搁了!” 何雨柱听着这话,心里头直乐。 好嘛。 看师父这紧张的德行,估摸着没少在外头吹嘘自个儿。 这下可好,直接给架到火上烤了。 不过,他半点不慌。 他脑子里稍微转了转,就有了主意。 “师父,要不……就搁咱们丰泽园办吧。” 王福亭愣了一下。 “搁这儿办?” “对。”何雨柱点点头,解释道。 “您想啊,大师兄他们,总不能放下园子里的活儿,专门跑出去吃我一顿饭吧?” “那钱掌柜也不能乐意不是?” “再说了,咱园子里这后厨,家伙什儿齐全,锅灶火候我都用得顺手。” “真要让我露两手,也更能施展开。” 王福亭听着,眼睛越来越亮。 这小子,想得周全! 既照顾了师兄弟们的情面,又考虑了饭庄的生意,最关键的,还给自己创造了最好的条件。 “成!就这么办!” 王福亭一拍大腿,心里头熨帖极了。 “你这想法好!” “这事儿回头我就跟钱掌柜去说。” “你这回要是办得敞亮,给咱丰泽园露了脸,他比谁都高兴!” 何雨柱心里清楚,钱掌柜那是无利不起早的。 自个儿留在丰泽园,还给他长脸,他当然乐见其成。 “那这事儿,就全交给您老安排了。” 何雨柱把这皮球又踢了回去。 “行,你就擎好吧。” 王福亭大手一挥,把这事儿全揽了下来。 谈妥了这些,何雨柱就从休息室里出来了。 他又回到了后厨的人堆里。 大师兄李卫东递过来一筐刚洗好的青菜。 “柱子,搭把手。” “得嘞!” 何雨柱应了一声,抄起围裙系上,就开始择菜。 他手上动作麻利,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一点没有因为要出师了就拿架子。 该干的活儿一样干,该听的招呼照样听。 这么一来,后厨里原先还有那么点因为他工资高,受师父偏爱而产生的酸气,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大伙儿心里都舒服了。 瞧瞧人家这觉悟! 难怪师父这么看重! 整个后厨的气氛,都变得和谐融洽,井井有条。 忙活到了下午。 王福亭从前头溜达回来,找到了正在配菜的何雨柱。 “柱子,日子定下来了。” 他的表情比早上还严肃了几分。 “就在后天下午。” 何雨柱心里一盘算,时间有点紧,不过也够了。 “钱掌柜那边,听说了你要在园子里办出师宴,高兴坏了。” 王福亭顿了顿,接着说。 “他还说,到时候要请几个相熟的,其他饭庄的老板也过来热闹热闹。” “给你捧捧场。” 何雨柱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好家伙,这阵仗是越搞越大了。 不光是厨子们的大考,现在连老板们都要来观礼了。 这一下,可真是一点岔子都不能出了。 “师父,您放心。” 何雨柱抬起头,脸上还是那副稳当的表情。 “我保证,绝对误不了事。” “一定把这宴席办得妥妥当当的。” 王福亭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一半。 “行,那你心里有个数,这两天好好琢磨琢磨菜单。” 一直忙到晚上下工。 何雨柱跟着师父回了棉花胡同。 王福亭一进院子,就跟老婆子李秀莲说了出师宴的事。 师娘听了,也是又惊又喜,拉着何雨柱的手好一顿嘱咐。 何雨柱接上已经玩得小脸红扑扑的何雨水,推出了那辆扎眼的自行车。 “师父,师娘,我们回了。” 他跨上车,何雨水熟练地跳上后座,搂住他的腰。 自行车平稳地驶了出去。 回到南锣鼓巷95号院。 院里额人基本都已经睡下了。 何雨柱照顾雨水睡着之后,回到自己房间。 没有再进入小世界去探索。 小世界里头,虽然物产丰饶,可那时间流速跟外头是一样的。 这会儿进去,也是黑灯瞎火的。 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晚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他在一公里范围内是主宰,可那些珍禽异兽,保不齐就有夜里出来活动的。 视线不好,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就不值当了。 最初两次也就是简单探索一下,再加上白天没什么时间,所以才趁着晚上进去。 此时何雨柱心里头已经有了盘算。 明儿个,得跟师父请一天假。 白天进去,视野开阔,好好在里头搜罗一圈。 出师宴这种场面,光靠外头买的这些鸡鸭鱼肉,那是镇不住场子的。 必须得拿出点真东西,拿出点别人见都没见过的食材。 到时候,才能把那帮老饕和饭店老板们,全都给震住。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反倒是期待起来了。 他盘膝坐在床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也不知道,明儿一早,许大茂那小子,还能不能坚持来练功? 今天早上那一下,估计给他累得不轻。 他那两条腿,明儿早上还能爬得起来吗? 第91章 不服输的许大茂 天蒙蒙亮,院子里还带着股子夜里的凉气。 何雨柱已经站在了院子当间,吐纳呼吸,活动着筋骨。 中院正房的门“吱呀”一声也开了。 何雨水揉着眼睛,自个儿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哥。” 小丫头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也学着哥哥的样子,开始伸胳膊伸腿。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何雨柱往后院通往中院的月亮门那儿瞅了瞅。 静悄悄的。 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心里头暗自琢磨,看来许大茂那小子,估摸着是歇菜了。 也对。 头一天练功,那滋味儿就跟上刑似的。 他那两条腿,今儿早上起来,怕是跟面条一样,下床都费劲。 更别提雨水还有自个儿的真气按摩,那小子可是实打实地硬抗。 能坚持一天,就算他有毅力了。 何雨柱收回目光,也没太当回事。 爱来不来。 他拍了拍手,准备让雨水开始今天的马步训练。 就在这时候。 月亮门那儿,晃晃悠悠地探出一个脑袋。 是许大茂。 何雨柱眉毛一挑,嘴角勾起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嘿,还真来了。 只见许大茂扶着墙,跟个刚学走路的螃蟹似的,一步一挪地横着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一分。 那两条腿,跟不是自个儿的一样,又僵又硬,看着都疼。 “柱…柱子哥…我…我来了。” 许大茂好不容易挪到跟前,疼得龇牙咧嘴,说话都带颤音。 “瞧你那德行。” 何雨柱乐了。 “还以为你今儿就撂挑子了呢。” “那哪儿能啊!” 许大茂把胸脯一挺,结果牵动了腿上的筋,疼得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我许大茂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嘛!” “行了,甭跟我这儿耍嘴皮子了。” 何雨柱指了指旁边的空地。 “过来,先别急着蹲马步。” “你这腿,现在跟两根铁棍似的,硬来非得拉伤了不可。” “跟着我做,先把筋骨活动开。” 何雨柱开始做起了压腿、转脚腕、活络膝盖的热身动作。 动作舒缓,幅度由小到大。 “得嘞!” 许大茂赶紧学着样子,一板一眼地跟着做。 刚开始,疼得他直哼哼。 可活动了一会儿,他就感觉那两条又酸又胀的腿,好像慢慢活过来了,没那么僵硬了。 何雨水也没闲着,在旁边跟着一块儿做。 小丫头动作标准,做得有模有样。 等热身做得差不多了。 何雨柱才发话。 “行了,开始吧。” 何雨水小脸一绷,气沉丹田,稳稳当当地扎下了马步。 她还特意扭过头,冲着许大茂递过去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小样儿,看你能撑多久! 许大茂心里头那股子火,“噌”地一下就又被点着了。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 他咬了咬牙,也憋着一股劲儿,学着样子蹲了下去。 不就是比我早练了几天嘛! 等着! 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瞧瞧茂爷的厉害! 他心里头憋着劲儿,这回还真就比昨天强了不少。 虽然腿还是抖,汗还是跟下雨似的淌。 可他硬是咬着后槽牙,多撑了能有半分钟。 最后还是一屁股坐地上了,但眼神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却一点没少。 他扭头一看。 何雨水还在那儿稳稳当当地蹲着,小脸红扑扑的,连晃都没晃一下。 许大茂心里头虽然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但已经不像昨天那么崩溃了。 他没吭声,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一边歇着。 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何雨水。 心里头默默地数着数。 何雨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小子,开窍了。 知道给自己找个目标了。 这是好事。 有竞争,才有动力。 又过了好一阵子,何雨水也到了极限,小身子一晃,被何雨柱扶住了。 “哥,不行了。” “嗯,不错,今天比昨天又有进步。” 何雨柱夸了一句。 许大茂那边,看雨水结束了,自个儿也站起来,学着何雨柱教的法子,开始做拉伸和放松。 等他活动完了,走到何雨柱跟前。 “柱子哥,那我先回了。” 态度比昨天恭敬了不少。 “去吧。” 何雨柱点点头。 看着许大茂一瘸一拐地走回后院,何雨柱拉着雨水进了屋。 “来,雨水,坐好。” 他蹲下身子,双手贴在妹妹的小腿上。 温润的真气缓缓渡了过去。 “嘻嘻,真舒服。” 雨水眯着眼,跟只被顺毛的小猫似的。 按摩完了,何雨柱钻进了厨房。 今天早上,得给雨水弄点好吃的补补。 他心念一动,从那个神秘的小世界里头,取出了一小块肉。 是那只小鹿的腿肉。 肉质鲜红,带着一股子天然的清香,跟外头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他手起刀落,把鹿肉切成薄片,用简单的调料腌制了一下。 又淘了米,熬上了一锅喷香的大米粥。 热锅,下油。 随着“刺啦”一声,鹿肉片滑入锅中。 一股子奇异的肉香,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屋子。 这香味,醇厚而不膻,鲜美得让人直咽口水。 快速翻炒几下,勾个薄芡,一盘色泽油亮、香气扑鼻的葱爆鹿肉就出锅了。 奶白的大米粥,配上这盘鲜嫩的鹿肉。 “哥,这肉真好吃!比五花肉还好吃!” 雨水吃得小嘴流油,眼睛都亮了。 何雨柱尝了一口,也满意地点点头。 这小世界里的东西,果然是极品。 肉质细嫩,入口即化,还带着一丝丝草木的清甜。 用这个去做席,绝对能把那帮老饕的魂儿都给勾出来。 吃饱喝足,何雨柱收拾好碗筷。 “走,雨水,上师父家去。” 他推出自行车,载着妹妹,一路迎着晨风,到了棉花胡同。 王福亭正好在院子里打水。 何雨柱把雨水交给了师娘李秀莲。 “师父。” 他走到王福亭跟前。 “我今儿想跟您请一天假。” 王福亭直起腰,拿毛巾擦了擦手,有点意外。 “请假?明儿可就出师宴了,你小子这会儿跑出去干嘛?” “就是为了这出师宴。” 何雨柱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我想出去踅摸点好食材。” “外头买的这些,总觉得差点意思,不够镇场子。” “踅摸食材?” 王福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想起昨天那辆崭新的自行车。 这小子,路子野得很。 他心里头也犯嘀咕,更好奇了。 “成。” 王福亭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去吧。” “我倒要瞧瞧,你小子能给我踅摸出什么山珍海味来。” “不过你可记住了,明儿个的大事,千万别给我耽误了!” “您就擎好吧!” 何雨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保证误不了您的事儿!” 跟师父师娘告了别。 何雨柱骑上车,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朝着城外人少的地方骑去。 他心里头已经有了盘算。 今天,得进小世界里,好好地来一次大采购了。 第92章 许富贵:这小子越来越看不透了 何雨柱骑着车,晃晃悠悠地拐进了南锣鼓巷。 车铃铛按得“叮铃”作响,清脆得很。 胡同里的街坊邻居听见动静,都探出头来瞧。 瞧见是何家的柱子,骑着一辆锃光瓦亮的新车,眼睛里都透着股子羡慕。 “哟,柱子,发财了啊?” “这车得不少钱吧?” 何雨柱也不搭话,就是咧着嘴笑,脚下蹬得更起劲了。 进了九十五号院的院门,院子里头正热闹着呢。 该上班的已经走了,没走的也都在忙活自个儿家里的事。 刘家的媳妇李淑芬正扯着嗓子喊刘光天回家吃饭。 阎家的俩小子,闫解成和闫解放,正跟院里几个半大的孩子追着跑。 瞧见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进来,这帮半大小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柱子哥!你这车真亮!” “是永久牌的!我爸说这车最好了!” 一个胆子大的,还伸手想摸摸那反光的车把。 何雨柱乐了,也没拦着。 “看可以,别给我碰坏了啊。” 他把车稳稳当当地推到自个儿家门口,用脚撑子支好。 几个孩子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新花样了,又一窝蜂地跑开,继续疯闹去了。 何雨柱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进屋。 耳朵一动。 后院儿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点说话声。 好像是许富贵的声音,带着点训斥的味儿。 “你小子是想把腿给练折了不成?” “刚练完一早上,这会儿又来?” 何雨柱心里头好奇,脚底下就跟自个儿长了腿似的,溜达着往后院去了。 他悄没声地绕过月亮门,往许家那边一瞅。 好家伙。 许大茂那小子,正脸憋得通红,在院子当间扎着马步呢。 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把脚底下的地都洇湿了一小片。 许富贵就叉着腰站在旁边,一脸的哭笑不得。 “爹,您别管我。” 许大茂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柱子哥说了,这玩意儿就得多练!” “他妹子都能坚持那么久,我凭什么不行!” 许富贵听了,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人家那是练的比你早,能一样吗?” “你这刚两天,别回头把自个儿给练伤了。” 话是这么说,可许富贵瞅着儿子这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心里头其实还有点欣慰。 这小子,总算是干了点正经事。 练练武,强身健体,总比在外头瞎晃荡强。 他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着急。 “咳!”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从月亮门后头走了出来。 “许叔,大茂。” 父子俩闻声,齐刷刷地转过头来。 “柱子哥!” 许大茂一看见何雨柱,跟瞧见了救星似的,那股子硬撑的劲儿“噗”地一下就泄了,一屁股坐地上了。 “哎哟……我的腿……” 何雨柱走过去,瞅着他那德行,有点想笑。 “谁让你这么练的?” “这练功啊,讲究个循序渐进,过犹不及。” “你这身子骨,营养也跟不上,这么个练法,是玩命呢。” 许大茂坐在地上,揉着腿,一脸的委屈。 “我这不是想……想早点练出点名堂来嘛。” 何雨柱摇了摇头。 “肯吃苦是好事,但不能瞎吃苦。” “听我的,以后啊,就早上跟着我跟雨水一块儿练。” “练完了,白天该干嘛干嘛去,看看书,歇歇腿。” “等到晚上,睡觉之前,再扎上一趟马步。” “练完了也别马上就睡,自个儿把腿脚活动开了,还能睡个好觉。” “这么着,每天早晚各一次,就足够了。” 何雨柱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 许大茂现在对他,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头早把何雨柱当成真师父了。 “得嘞!柱子哥,我都听您的!” 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态度恭敬得很。 何雨柱点点头,又转向了旁边的许富贵。 “许叔。” “哎,柱子。”许富贵应了一声。 “练武这事,是个水磨工夫,急不来。” 何雨柱看着许富贵,话里有话。 “更要紧的,是这营养得跟上。” “天天这么大消耗,光吃棒子面窝头,那身子可扛不住。” “您呐,得想法子,尽量给大茂多补充点油水。” 这话一出口,许富贵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他一个放映员,工资是死的。 张秀丽在娄家当佣人,要说二人加一块挣得也要比其他家好点。 但是一样日子不好过。 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紧巴巴的。 谁不想给孩子吃点好的? 可那肉、那鸡蛋,都金贵着呢,哪能天天吃得上。 不像何雨柱现在,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隔三差五的就能闻见他家飘出肉香味儿。 何雨柱一看许富贵那表情,心里头就全明白了。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 “许叔,您也别为难。” “这么着吧。” “往后我要是再弄着什么好东西,比如野鸡、兔子什么的。” “就匀给您家点,算我便宜卖给您。” “也不能让大茂白叫我一声哥不是?” 许富贵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 他心里头,瞬间就转了好几个弯儿。 这小子,可真是变了。 变得都让他有点看不透了。 说是便宜卖,可这年头,真有那稀罕的野味,谁家不是捂得严严实实的自个儿吃了? 就算要卖,那也是找个识货的,卖个好价钱。 哪有主动往外便宜送的道理? 这叫人情。 而且听他这口气,好像弄到这些东西,是常有的事。 这路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小子,身上藏着大秘密啊。 许富贵心里头波涛汹涌,面上却一点没露。 他脸上堆起笑,那笑意比刚才真诚了不少。 “那……那可太谢谢你了,柱子!” “这人情,许叔记下了!” 旁边的许大茂可没想那么多。 他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便宜卖?那不就是有肉吃了吗! “谢谢柱子哥!” 他咧着嘴,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仿佛已经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 “行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何雨柱摆了摆手,转身往中院走。 “我先进屋了。” 看着何雨柱的背影,许富贵摸了摸下巴,眼神复杂。 这院里,怕是要出一条龙了。 何雨柱回到自个儿屋里。 他没耽搁,立刻把门从里头插好,还用椅子把门给顶上了。 然后,拉上窗帘。 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他心念一动。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熟悉的木屋,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还有远处那片望不到头的原始森林。 他准备开始今天的大采购了。 第93章 这野猪可比老虎还要厉害啊 他首先奔向的,是那套崭新的采摘工具。 一个精巧的藤编小背篓,里头家伙事儿齐全。 鹿骨做的钎子,温润如玉,专门用来伺候那些金贵玩意儿。 一捆红绳,看着就喜庆,是用来锁住参气的。 还有一把小巧的铜剪,泛着黄澄澄的光。 何雨柱把背篓背在身上,手里掂了掂那根乌沉沉的精钢短棍。 分量正好,趁手。 今天这趟,他有大用场。 心里头跟明镜似的,第一站,就是上次瞧见的那几棵林下参。 出了木屋,踏过那道无形的界限。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褪去,他又变回了那个气血旺盛的练家子。 他凭着记忆,轻车熟路地在林子里穿行。 没多大会儿,就找到了地方。 扒开面前的蕨类植物,那几株叶片碧绿的林下参,正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 何雨柱没着急动手。 他先是绕着人参走了几圈,嘴里头念叨着脑子里百科全书教的口诀。 什么“头戴珍珠花,脚穿剪刀股”之类的山里黑话。 这叫敬山,也叫拜参。 甭管灵不灵,仪式感得有。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背篓,取出那根鹿骨钎子和红绳。 先用红绳,在人参的茎上轻轻系了个活扣。 这叫“锁宝”,省得这宝贝通了灵性,自个儿溜了。 然后,他才跪在地上,用鹿骨钎子,从离着人参老远的地方开始刨土。 动作又轻又慢,比在丰泽园里雕花还细致。 足足花了半个多钟头,才把第一棵人参完整地给请了出来。 芦头、须子,一样没伤。 拿在手里一瞧,这品相,这年份,绝对是宝贝。 他依法炮制,把剩下几棵也都起了出来,用湿润的苔藓包好,妥善地放进背篓里。 办完了头等大事,何雨柱心里头踏实了一大半。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河流。 那河水清澈见底,能瞧见里头有鱼儿在游。 正好,给师父师娘也带几条回去。 他走到河边,没用什么工具。 脱了鞋袜,把裤腿卷到膝盖。 就那么站在齐膝深的水里,眼睛跟鹰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 突然! 他猛地伸手探入水中。 再抬起手时,一条足有三斤多重的大肥鱼,正被他牢牢地攥在手里,尾巴甩得“啪啪”作响。 那鱼身上滑不溜丢的,可到了何雨柱手里,就跟被铁钳夹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他如法炮制,没一会儿工夫,就抓了四条一般大小的肥鱼。 用根柔韧的藤蔓穿了鱼鳃,往岸边一扔。 “咯咯哒!” 树林里又传来熟悉的鸡叫声。 何雨柱咧嘴一笑。 今儿个是赶上趟了,什么都往自个儿跟前凑。 他拎着鱼,朝着鸡叫的方向就摸了过去。 没费什么事,就瞧见三只五彩斑斓的野鸡正在地上刨食。 他都不稀得用石头。 脚下步子一错,八极拳的身法用上,整个人跟道影子似的就蹿了过去。 那三只野鸡刚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手一只,另一只用脚给踩住了。 得嘞。 晚上的菜,又添了几样。 他把野鸡捆好,跟鱼拴在一块儿,往肩膀上一搭。 接下来,该去办另一件正事了。 蜂蜜。 上次瞧见那黑熊的地方,肯定有蜂巢。 那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能润肺,还能给雨水当糖吃。 他凭着记忆,往那片区域走。 越往里走,林子里的气味就越复杂,空气也愈发潮湿。 他走得很小心,手里的短棍一直横在胸前。 宗师级的野外生存指南告诉他,这种地方,最容易藏着大家伙。 正走着,他鼻子忽然动了动。 空气里,有股子骚臭味。 很浓。 不是黑熊的味道。 他立刻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突然,他左手边的灌木丛“哗啦”一阵猛烈晃动。 一个巨大、壮硕的黑影,跟辆小坦克似的,猛地就从里头撞了出来! 獠牙外翻,眼睛血红,浑身的鬃毛都跟钢针一样立着! 是头大野猪! 这玩意儿,在山里头,可比碰上老虎还麻烦! 皮糙肉厚,性子又野,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哼哧!” 那野猪一双小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何雨柱,鼻子里喷出两道粗气,四蹄刨着地,瞬间就发动了冲锋! 速度快得惊人! 换个普通人,这一下就得被顶个对穿。 可何雨柱不是普通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子里一片清明。 不退反进! 脚下猛地一跺,真气灌注双腿! 他整个人不往后躲,反而向着野猪的侧前方,斜着迎了上去! 一个极其刁钻的“贴山靠”! “砰!” 他半边身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野猪的肩膀上。 那股子沛然巨力,撞得他气血一阵翻涌。 可那头狂奔的野猪,也被他这一下撞得势头一偏,庞大的身躯“轰隆”一声,擦着何雨柱的后背,撞在了旁边一棵大树上! 大树剧烈地摇晃,落叶如下雨一般。 野猪吃痛,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 它晃了晃脑袋,一双血红的眼睛里,凶光更盛。 调转猪头,再次朝着何雨柱冲了过来! 何雨柱稳住下盘,深吸一口气。 手里的精钢短棍,被他舞成了一团乌光。 “当!” 短棍精准地点在了野猪冲过来的獠牙上,火星四溅。 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好大的劲儿! 何雨柱借着这股力道,身形滴溜一转,闪到了野猪的侧面。 八极拳,讲究的就是近身短打,寸劲爆发! 崩!撼!突! 他手里的短棍,化作了手臂的延伸,每一击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野-猪身上最脆弱的关节和侧腹。 “砰!砰!砰!” 棍棍到肉,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这野猪的皮,实在是太厚了。 何雨柱的攻击虽然让它吃痛不已,却没能造成致命伤。 反而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野猪疯狂地甩着头,用獠牙乱拱,用身体猛撞。 一时间,飞沙走石,场面惊险到了极点。 何雨柱的身影在野猪周围辗转腾挪,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致命的攻击。 他心里清楚,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必须一击毙命! 他瞅准一个机会。 在野猪又一次低头猛冲的瞬间,他脚下再次发力,不退反进,整个人如同猛虎下山,竟是直接蹿上了野猪的后背! 那野猪哪里料到他有这一手,疯狂地蹦跳起来,想要把他甩下去。 何雨柱双腿死死地夹住猪背,身子压低,稳如泰山。 手里的精钢短棍,灌注了他全身的真气! “给我死!” 他暴喝一声,对准了野猪的后颈,最柔软的要害! 狠狠地,扎了下去! “噗嗤!” 短棍应声而入,没至手柄。 “嗷——!” 野猪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动静。 何雨柱从猪身上翻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全是汗。 刚才那一番争斗,看似不长,却耗尽了他全身的精力。 有惊无险。 他看着地上这头少说也有三百斤的大野猪,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下妥了。 明天的出师宴,主菜有了! 这头猪,合该是我的出师大礼! 他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拖着这头大野猪往回走,是个体力活。 路上,他又顺手采了不少肥美的菌菇,什么牛肝菌、扫把菌,装了满满一背篓。 等他把所有的战利品都拖回小木屋,天色也才到中午。 看着屋前空地上堆成小山的收获:几棵年份十足的林下参,四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三只野鸡,一背篓菌菇,还有一头完整的野猪。 何雨柱擦了擦脸上的汗,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不过这可不够,之前想找寻的蜂蜜还没有到手。 最主要的是,之前学到的驯兽技能可还没有实验过。 这个何雨柱可是一直惦记着呢。 第94章 这回可真捡到宝了 何雨柱瞅着地上那头死透了的大野猪,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这玩意儿,浑身上下可都是宝。 他把肩上扛着的鱼和野鸡往小木屋门口一扔,挽起袖子就准备干活。 处理这么大个家伙,在外面没个半天工夫下不来。 可在他这一亩三分地里,那就另当别论了。 何雨柱心念一动。 野猪的尸体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拎着,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中。 何雨柱只是目光扫过。 就这么一眼,野猪的身体便开始自动分离。 没有刀光,没有声响,仿佛时间在它身上被快进了无数倍,并被一只最精准的手操控着。 血液被抽干,渗入泥土。 猪皮自动剥落,完整无瑕。 骨肉自行分解,按照五花、里脊、排骨……瞬间归类,切割成块,整齐地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连眨眼的时间都不到。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在这片空间里,他就是规则,他就是神。 他拍了拍手,看着眼前这堆成小山的肉,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别说出师宴了,往后一个月,都不用愁没肉吃了。 他把这些肉和骨头全都挪进了小木屋,分门别类地放好。 木屋里的时间流速,一直是保持着静止的状态。 这下算是进了保险柜了。 忙活完这些,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从早上到现在,光顾着忙活,还没吃东西呢。 他也没急着生火做饭。 在这小世界里,还愁没吃的? 他走出木屋的范围,随手从旁边一棵不知名的果树上摘了几个拳头大的果子。 果子红彤彤的,长得跟苹果似的,咬一口,清脆香甜,汁水四溢。 三下五除二啃了俩果子,垫了垫肚子。 何雨柱想起一茬事儿来。 蜂蜜! 上次瞧见黑熊舔的那玩意儿,还没弄到手呢。 那可是好东西,能换钱,也能给雨水当零嘴,比那白砂糖可有营养多了。 他把精钢短棍往腰上一别,辨明了方向,就又钻进了林子。 有了宗师级的野外生存指南,这片原始森林在他眼里,就跟自家的后花园没两样。 哪儿有能吃的果子,哪儿有能喝的泉水,哪儿可能有危险,他心里门儿清。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上次那片区域。 没走多远,就听见一阵“嗡嗡”声。 他抬头一瞧,在一棵十几米高的巨大古树上,一个篮球大小的蜂巢,正挂在粗壮的树杈上。 一群野蜂正围着蜂巢飞舞。 换了旁人,瞧见这阵仗,早躲得远远的了。 何雨柱却跟没瞧见似的。 他从地上捡了些潮湿的枯枝败叶,拢成一堆。 手指一撮,一小簇真气透指而出,点在枯叶上,“呼”地一下就燃起了浓烟。 他抱着这冒着浓烟的树枝,跟个猴儿似的,“噌噌噌”几下就爬上了大树。 把烟对着蜂巢一熏。 那些野蜂像是喝醉了酒,没一会儿就飞得东倒西歪,失了攻击性。 何雨柱一手扒着树干,另一只手抽出小刀,利索地把整个蜂巢给割了下来。 好家伙,沉甸甸的,少说也得有十几斤。 他抱着蜂巢,稳稳当当地从树上溜了下来。 找了片大叶子把蜂巢包好,塞进背篓里。 然后又将树枝的火星全都灭掉。 他可不想一把大火烧了整个森林。 大功告成。 往回走的路上,又路过了那条河。 他瞅着水里游来游去的肥鱼,手又有点痒痒了。 想了想之前的四条鱼怕是不够分。 干脆,再抓几条。 他把背篓放在岸边,下了水。 这回比上次还快。 眼睛一扫,手一伸。 前后不到五分钟,又是三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被他扔上了岸。 收获满满,何雨柱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小木屋。 把蜂蜜和鱼都安置好。 他瞅了瞅天色,还早。 一股子探索的欲望,又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这小世界这么大,每次都走老路也没啥意思。 他决定,换个方向,去没去过的地方瞧瞧。 他选了跟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朝着一片更为茂密的丛林走去。 这边的树木,比之前见过的更加高大、古老。 林子里的光线也更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木腐烂和湿润泥土混合的气味。 何雨柱走得很谨慎。 越是没来过的地方,越得小心。 他走了大概一刻钟,周围静悄悄的,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有点反常。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什么动静都没有。 可他就是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个儿。 这不是错觉。 是宗师级武者对危险的直觉。 他没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神却如同雷达一般,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终于。 在他左前方的一处灌木丛后头。 他看到了一抹雪白的颜色。 那颜色,在这片深绿色的背景里,格外显眼。 何雨柱眯了眯眼睛。 他慢慢地,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方向挪了几步。 绕过一棵大树。 他看清了。 那是一只狐狸。 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 它正蹲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像普通野兽那样,充满了警惕和凶狠。 反倒是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灵动。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 这狐狸,有灵性!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提过,在环境绝佳、未受打扰的地方,有些动物,会比同类更具智慧,甚至能通晓人性。 这可真是个宝贝! 何雨柱心里头火热。 驯兽技能! 系统奖励的这个技能,一直没机会用,这不就来了吗? 他慢慢地把别在腰后的精钢短棍抽了出来,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然后,他摊开双手,示意自个儿没有恶意。 那白狐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打量他。 何雨柱试着,在脑子里沟通那个“驯兽技能”。 没有想象中的金光大放,也没有什么系统提示音。 就是一种感觉。 一种让他能够理解这只白狐情绪的感觉。 他能感觉到,这只白狐对他,好奇大于畏惧。 何雨柱福至心灵。 他想起了之前刚处理好的那头野猪。 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布包里,摸出了一小块用油纸包着的猪里脊。 这是他特意留着,准备探索森林的时候,饿了烤着吃的。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把那块鲜红的里脊肉放在手心,朝着白狐的方向,递了过去。 同时,他努力让自己散发出善意的念头。 别怕。 这个,给你吃。 很好吃的。 白狐的鼻子,轻轻地抽动了两下。 它显然是闻到了肉的香味。 它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渴望,但依旧保持着警惕,没有动。 何雨柱也不着急。 他就那么半蹲着,保持着递出肉的姿势,一动不动。 一人一狐,就这么在静谧的林间对峙着。 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过了足足有五六分钟。 那只白狐,终于有了动作。 它从石头上,轻盈地跳了下来。 雪白的四只爪子,踩在落叶上,悄无声息。 它朝着何雨柱,试探着,走出了一小步。 第95章 成功初步驯服 白狐又往前挪了一步。 它离着何雨柱,也就剩下三四米的距离。 何雨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 生怕惊着了眼前这个雪白的小东西。 那白狐又停下了,歪着脑袋,一双黑豆似的眼睛里全是探究。 它似乎在判断,眼前这个两脚兽,到底安的什么心。 何雨柱心里头跟它念叨。 来吧,小家伙。 尝尝,这可是顶新鲜的肉。 没坏心眼儿。 也不知道是驯兽技能起了作用,还是他这份耐心打动了它。 白狐终于不再犹豫。 它身子一弓,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嗖地一下就蹿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 何雨柱只觉得手心一空。 那块猪里脊,已经不见了。 白狐叼着肉,又“嗖”地一下退回了七八米开外,躲在一棵树后头,警惕地看着他,嘴里头却开始大快朵颐。 何雨柱笑了。 成了! 吃自个儿的东西,这事儿就算有了个开头。 他也不催,就那么半蹲在原地,看着那白狐风卷残云。 一小块里脊,三两下就下了肚。 白狐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看何雨柱的眼神,明显少了几分戒备,多了几分亲近。 何雨柱见状,又从布包里摸出一块来。 这回比刚才那块还大点儿。 他把肉放在地上,自个儿往后退了两步。 白狐瞧见了,犹豫了一下。 它迈着优雅的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叼起肉,这回没跑远,就在离何雨柱三四步远的地方吃了起来。 何雨柱心里头那叫一个乐。 他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着。 等白狐吃完了第二块肉,它没有立刻离开。 它绕着何雨柱走了两圈,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 最后,它停在何雨柱的腿边。 用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扫了扫何雨柱的裤腿。 何雨柱试探着,慢慢地伸出手。 白狐身子紧绷了一下,但没躲。 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白狐的头顶。 那皮毛,顺滑得跟最好的绸缎似的,摸着就让人舒坦。 白狐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只大号的猫。 何雨柱心里头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回,是真收服了。 “以后,就管你叫小白了,成不?” 他轻声说道。 白狐,也就是小白,仿佛听懂了似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何雨柱站起身来。 小白没跑,就跟在他脚边,亦步亦趋。 这下可真是捡到宝了。 初步驯服成功,以后再多培养下感情就可以了。 正当何雨柱琢磨着,该怎么让小白带自个儿寻点宝贝的时候。 小白忽然抬起头,朝着林子深处,“嘤”地叫了一声。 然后它小跑几步,又回头看看何雨柱。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跟我来。 何雨柱精神一振。 得嘞! 他跟着小白,往林子深处走去。 这回走的路,跟他之前探索的任何方向都不同。 越走,树木越是奇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药香味儿。 小白领着他,七拐八绕,穿过一片长得跟屏风似的巨大蕨类植物。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不大的山谷,出现在他面前。 一道小小的瀑布,从山壁上垂落下来,砸进底下一个碧绿的水潭里。 潭水上,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是个温泉! 何雨柱眼睛都直了。 他快步走到潭边,伸手试了试水温。 温热,正合适。 这要是用来给雨水泡药浴,效果绝对比用烧开的水强上百倍! 他的目光,又被温泉边上长的那些植物给吸引了。 我的老天爷! 只见水潭边湿润的岩壁上,长着好几丛紫黑色的菌类。 那形状,那色泽,正是《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记载的极品紫灵芝! 这玩意儿,固本培元,益气安神,是顶级的补品! 再往旁边看。 几株藤蔓缠绕在古树上,地下的根茎虬结,已经隐约有了人形。 何首乌! 看这块头,少说也得有几十年份了! 还有那边,几株开着淡黄色小花的草药,叶片肥厚,是用来活血通络的。 另一边,长在石缝里的几株红色浆果,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药圃啊! 何雨柱感觉自个儿的心脏都在“砰砰”乱跳。 他之前还发愁,雨水身子弱,光靠吃的好,调理起来太慢。 现在有了这些东西,那就不一样了! 他能配出最温和、最有效的药浴方子,把雨水从小亏空的底子,给结结实实地补回来!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开始采摘。 每一样,他都只取成熟的,留下根和小的,让它们继续长。 这地方,可是他未来的宝库,不能竭泽而渔。 采完了药材,他又在山谷里转了转。 鼻子动了动。 一股辛辣中带着清香的味道,钻进鼻孔。 他顺着味儿找过去,在一片背阴的石壁下,发现了一片野生的姜。 但这姜,跟市面上卖的不一样,个头不大,颜色更深,味道却浓郁了十倍不止。 用这个来给野猪肉去腥增香,那味道,绝了! 旁边,他还发现了一种叶子长得跟花椒叶似的植物,摘一片放嘴里嚼嚼,一股子独特的麻香味儿立刻在舌尖上炸开。 好东西! 这都是天然的顶级香料! 明天出师宴上,自个儿的菜,又能上一个台阶! 何雨柱把这些药材和香料,用大叶子包好,小心地放进背篓。 他站起身,看着小白,打心眼儿里感激。 他从布包里,把最后一块,也是最大的一块里脊肉拿了出来,递给小白。 “小白,谢了啊,这顿是你的。” 小白欢快地叫了一声,叼着肉到一边吃去了。 何雨柱心满意足,又用随身的水壶,灌了满满一壶温泉水。 这水也得带回去研究研究。 收获满满,他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跟小白告了别,转身往小木屋的方向走。 回到木屋前。 他把今天所有的收获,全都摊开在地上。 三百多斤的野猪肉,已经分门别类,处理得干干净净。 七条活蹦乱跳的大肥鱼,三只野鸡。 十几斤的极品蜂蜜。 几棵年份十足的林下参。 还有最后找到的这一堆珍稀药材和顶级香料。 何雨柱叉着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胸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富足感和安全感。 有了这个小世界,他何雨柱,就有了立于不败之地的本钱。 什么四合院里的鸡毛蒜皮,什么缺衣少食的日子。 在这些东西面前,都成了个笑话。 他把所有东西都收进小木屋里保鲜。 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的出师宴了。 第96章 明天的出师宴,主菜有了! 这出师宴,学的是鲁菜,那自然就得拿鲁菜的看家本事出来。 这事儿,不光是给他自个儿长脸,更是给他师父王福亭脸上贴金。 得让丰泽园那帮老师傅们瞧瞧,王福亭教出来的徒弟,是个什么成色。 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早就把菜单给盘算好了。 他瞅着地上那堆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野猪肉,脑子里开始过筛子。 鲁菜讲究个火候,更讲究个原汁原味。 这头野猪,膘肥肉厚,野性足,用来做菜,味道绝对霸道。 就说那道“九转大肠”,用这野猪的肠子来做,韧劲儿跟香味儿,保准比家猪强上好几个档次。 还有那“爆炒腰花”,野猪腰子,那叫一个脆嫩。 再来个硬菜,“葱烧海参”改一改,就叫“葱烧猪蹄筋”,用这野猪蹄筋,胶质满满,口感一绝。 主菜,就来个“烤全猪”的微缩版——“炭烤野猪后座”。 这后座肉,肥瘦相间,烤出来外皮焦香酥脆,里头的肉鲜嫩多汁。 再配上小世界里头找着的那些个天然香料,那滋味,想想就让人流哈喇子。 至于那几条大肥鱼,就做个最考验功底的“糖醋黄河大鲤鱼”。 虽说这不是黄河鲤鱼,可这鱼的品相跟肉质,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只野鸡,一只做“德州扒鸡”的改良版,得脱骨扒烂,入口即化。 剩下的两只,一只吊汤,一只做个“辣子鸡丁”。 菌菇,正好来个“野菌全烩”,鲜掉眉毛。 最后那几棵林下参,须子切下来一点,跟老母鸡一起炖个汤,大补元气。 何雨柱心里头盘算妥当,这就开始动手。 他总不能真扛着半扇猪去后厨,那不成精了么。 这事儿,得办得天衣无缝。 他站在这片区域的中心,心念一动。 地上的野猪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托起。 一条上好的五花,一块最嫩的里脊,两只鲜红的猪腰,一副完整的猪大肠,还有那精壮的后座肉…… 这些挑出来的极品部位,自动飞起。 旁边的大叶子,自己个儿卷过来,把肉分门别类地包好。 他又从木屋里头,变出个结实的大竹筐来。 那些包好的肉,还有处理干净的野鸡和肥鱼,码得整整齐齐,全都落进了筐里。 上面再盖上一层厚厚的野菜和菌菇。 这么一弄,从外头看,谁也瞧不出里头藏着什么好东西。 就说是一大早去黑市上淘换的,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满意地拍了拍手。 在这儿,他就是无所不能的。 可一出了这个圈儿,他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这个秘密,是他最大的底牌,谁也不能告诉。 正寻思着,他眼角余光一瞥。 林子边缘,那个雪白的身影,又出现了。 是小白。 它就站在那道无形的界限外头,没敢往里踏进一步。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点好奇,又带着点警惕,直勾勾地瞅着何雨柱。 嘿,这小东西,还真通人性。 知道这地方不对劲儿。 何雨柱心里头一乐,也不着急。 他从刚收拾好的肉里,又挑了块最嫩的里脊。 迈步走出了他自个儿的“领地”。 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褪去,他又变回了那个气血充盈的武者。 他走到小白跟前,把肉递了过去。 小白没客气,凑上来闻了闻,一口叼走。 退到安全的距离,埋头就吃。 何雨柱也不恼,就这么看着它。 这小东西,想彻底让它放下戒心,还得慢慢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白吃完肉,舔了舔嘴,冲着何雨柱摇了摇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 然后转身一跃,又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何雨柱笑了笑,转身回了木屋。 他看了看手腕,那儿空空如也,但他心里头有数,估摸着也就下午三点来钟。 时间还早得很。 今天这收获,已经是盆满钵满了。 食材有了,药材有了,还结识了小白这么个有灵性的小东西。 他心里头那股子探索的欲望,又冒了出来。 每次都走老路,没劲。 换个方向,再转转去。 他把装满食材的大竹筐往木屋里一放,只带了那根精钢短棍,选了个全新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这个方向的林子,地势要平缓一些。 没有之前那么阴森潮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何雨柱一边走,一边用心地记着周围的地形和植物。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的知识,在他脑子里哗哗地流淌。 这棵树,叫铁桦木,木质坚硬如铁,是做家具的好材料。 那边那丛灌木,结的果子虽然不能吃,但捣碎了能当肥皂用。 他就像个巡视自家领地的君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一切。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他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竹林。 这竹子,跟他平常在四九城里见到的可不一样。 每一根都长得笔直挺拔,有碗口那么粗,竹节泛着一层淡淡的紫色。 紫竹林! 百科全书里有记载,这可是竹中上品。 竹笋鲜美,竹身坚韧,是做竹器、盖房子的绝佳材料。 何雨柱走进竹林,里头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 空气里有股子竹子特有的清香味儿。 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让人心里头都跟着静下来了。 他正欣赏着,鼻子忽然又动了动。 除了竹香,空气里,还飘着另外一股子味道。 一股子……极其清雅、极其悠远的香气。 这香味儿,很淡,却又很清晰,钻进鼻子里,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味儿? 他闭上眼,仔细地分辨着。 不是花香,也不是果香。 倒有几分像是……茶香? 何雨柱心里一动,顺着香味儿的来源,慢慢地往前走。 穿过这片茂密的紫竹林。 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只见竹林深处,一片向阳的缓坡上。 赫然长着十几棵半人多高,形态古朴的……小树。 这些树的叶片,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绿色,叶片肥厚,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 树干虬结,布满了岁月的痕痕。 何雨柱快步走上前去。 他摘下一片嫩叶,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就是这个味儿! 他又把叶子放进嘴里,轻轻地咀嚼。 一股淡淡的苦涩之后,是迅速涌上来的、无与伦比的甘甜和清香! 那股香气,仿佛顺着喉咙,一直润到了心里头。 他脑子里,《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关于这一页的内容,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古树茶! 而且是早已经绝迹了的,传说中的“云雾香”! 这种茶树,只生长在灵气充裕、终年云雾缭绕的地方。 采摘下来的茶叶,不用任何复杂的工艺,光是晒干,泡出来的茶汤,就香飘十里,回味无穷。 在古代,这可是只有帝王将相才能享用的贡品! 何雨柱感觉自己的心跳,比刚才碰上野猪的时候还快。 发了! 这回是真的发大财了! 钱财,对他来说,不过是数字。 但这玩意儿,可是真正的宝贝! 是他能享受的生活,是他能拿出去镇场面的底气! 他现在身上,就揣着那么一丁点儿师父给的茉莉花茶,平时都舍不得喝。 现在,他拥有了一整片茶林! 他激动地在茶林里转了好几圈,手轻轻地抚摸着每一棵茶树,跟看自个儿的亲儿子似的。 他没舍得摘。 这么好的东西,得用最好的法子来炮制。 今天先记下地方。 改明儿个,他得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把这“云雾香”的滋味,发挥到极致。 他压下心里的狂喜,深吸了一口带着茶香的空气。 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 有了这个小世界,他何雨柱的日子,只会越过越舒坦。 四合院里的那些个魑魅魍魉,在他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了。 他甚至开始琢磨。 等以后,是不是可以在这儿,给自己盖一栋竹屋。 闲来无事,就进来泡一壶亲手采摘的“云雾香”。 看看山,看看水,逗逗小白。 那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想到这儿,何雨柱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是时候,该回去了。 第97章 阎老西,想借车您配吗? 何雨柱心念一动,从那片属于他的小天地里退了出来。 整个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舒坦! 今天这趟小世界之旅,收获实在是太大了。 不光是解决了明天出师宴的所有顶级食材,还意外发现了一整片绝迹的古茶林。 有了这些东西打底,他何雨柱往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滋润。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往外瞧。 天边最后那点儿晚霞,也快要被夜色给吞没了。 院儿里头,渐渐热闹了起来。 下班回家的,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炊烟。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大人的呵斥声,小孩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何雨柱把门打开,又把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给推了出来。 他得去一趟师父家,把雨水接回来。 刚推着车走到院子当中,还没到院门口呢。 一个戴着眼镜的精瘦身影,立马就从门口蹿了出来。 是阎埠贵。 这位阎老师,跟个雷达似的,每天就守在院门口。 眼睛在每一个进进出出的人身上来回扫描,就跟过筛子一样。 瞅着谁家买了根葱,谁家提了块肉,他心里头那算盘珠子就拨得山响。 这会儿,他一瞅见何雨柱那辆在暮色里都泛着光的自行车,两只眼珠子“噌”的一下就亮了。 那光芒,比他看见自个儿媳妇还亲切。 “哎哟!柱子!这是要出门呐?” 阎埠贵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绕着自行车转了两圈,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你这车,可真是越看越气派!” “永久牌的,二八大杠,这骑出去,那叫一个有面儿!” 他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手,想去摸摸那锃亮的车把。 何雨柱不动声色地把车往后一拉,让他摸了个空。 “阎老师,有事儿?” 何雨柱淡淡地开口。 他还能不知道这老西儿心里头那点儿九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阎埠贵脸上一点尴尬都没有,搓了搓手,笑得跟朵老菊花似的。 “咳,那个……柱子啊,你看哈……”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跟何雨柱商量的口气。 “我这人呢,也没别的爱好,就好一口钓鱼。” “这不寻思着,明儿个正好我有时间,想去护城河边上甩两杆子,给家里头改善改善伙食。”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 “可这从咱们南锣鼓巷走到护城河,那可不近呐。” “你看你这车……能不能……借我用一天?” “就一天!保证给你爱护得好好的,天黑之前肯定还回来!” “到时候钓着鱼了,我分你两条大的,怎么样?” 他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好像何雨柱把车借给他,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还分两条鱼? 何雨柱心里都乐了。 您那鱼钩上,怕是连个蚯蚓都舍不得挂吧?还钓大鱼。 “不借。” 何雨柱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阎埠贵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他大概是没料到,傻柱,居然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不是,柱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儿呢?” 他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块儿,开始打感情牌了。 “咱们街里街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借个车怎么了?” “我还是你长辈呢!你得懂得尊老!” “再说了,我还能把你车弄坏了不成?” 何雨柱听着这话,差点没气笑。 尊老? 您也配? “阎老师,您是教书育人的,咱们得讲道理,对吧?” 何雨柱把自行车往身前一横,不紧不慢地说道。 “第一,这车是我花真金白银买的,是我自个儿的腿,不是公家的。” “第二,您是长辈不假,可没听说哪个长辈能理直气壮占小辈便宜的,那不叫尊老,那叫为老不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何雨柱盯着阎埠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车要是借给您,万一路上磕了碰了,刮掉一块漆,您赔吗?” “车胎要是扎了,您给补吗?” “要是让人给偷了,您是照价赔我一辆新的,还是赔我买车的钱?” 这一连串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直接把阎埠贵给问懵了。 赔? 开什么玩笑! 让他阎老西儿往外掏钱,那比拿刀剜他的心头肉还疼! 他张了张嘴,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说不出来了?”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要不这样,您要是真想借,也行。” “咱们按市面上的价钱算,租一天,您给我五千块钱,再把您的房契押我这儿。” “您要是答应,我现在就把车给您。” “五……五千块?!” 阎埠贵一听这数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五千块!那都够他一家子的一顿菜钱了! “您瞧,您瞧,这就心疼了?” 何雨柱乐了。 “您连五千块的租金都舍不得出,还想让我把几百万的车借给您?” “阎老师,您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 “您这是把自个儿当皇上了,还是把我何雨柱当成那个见谁都得磕头的傻子了?” 一番话,说得阎埠贵是面红耳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指着何雨柱,手都哆嗦了。 “你……你你……” “你这个何雨柱!真是……真是翅膀硬了!没大没小!” “一点儿邻里情分都不讲!” 何雨柱懒得再跟他废话,长腿一跨,直接骑上了车。 “邻里情分?” 他脚下轻轻一点,车子稳稳地向前滑去。 “那也得看跟谁讲。” “跟您这样的,我怕把自个儿给讲进去,连人带车都得折您手里。” 说完,他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 只留下阎埠贵一个人,站在原地,指着他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一个没爹娘管教的野孩子!看你能横到什么时候!” 无能的咆哮声,被何雨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骑在路上,夏末的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舒服极了。 何雨柱心里头那叫一个痛快。 对付阎埠贵这种人,就得这么干。 你跟他客气,他就蹬鼻子上脸。 你把他那点儿小算盘当众扒拉干净了,他就立马歇菜。 很快,就到了棉花胡同。 他把车停在师父家门口,锁好,这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正是师娘李秀莲。 “哎哟,柱子来啦!快进来!” 李秀莲一看见他,脸上就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师娘,给您添麻烦了。” 第98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何雨柱笑着进了屋。 屋里头,何雨水正跟师父的女儿王雅,两个人趴在桌上写写画画的。 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子温暖和睦的气氛。 这跟那个乌烟瘴气的四合院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哥!” “柱子哥!” 雨水和王雅看见他,都高兴地喊了一声。 何雨柱挨个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脑袋。 李秀莲给他倒了碗水,关切地问道。 “柱子,你那出师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明儿个来的,可都是你师父的老伙计,个顶个都是人精,你可不能给你师父丢脸啊。” 师娘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毕竟何雨柱年纪还小,这么大的场面,她怕他撑不下来。 “师娘,您就擎好吧!” 何雨柱喝了口水,胸有成竹地说道。 “食材,菜单,我都准备妥了。” “保管每道菜都拿出十二分的水平,绝对给师父脸上增光添彩!” 他这股子自信,让李秀莲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一半。 “那就好,那就好。” 她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今儿个早点歇着,养足了精神,明儿个才有力气掌勺。” “我明白。” 又聊了几句家常,何雨柱就准备带着雨水回家了。 何雨柱骑着车,带着雨水回了南锣鼓巷。 车轮子压过青石板,发出轻快的“唰唰”声。 到了院门口,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瞅了一眼。 嘿,阎老西儿那跟钉子户似的身影,今儿个居然不见了。 想来是刚才那通抢白,把他给气得不轻,连蹲点儿放哨的心情都没了。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活该。 推着车进了院子。 中院西厢房的灯还亮着。 是贾家。 能听见里头隐约传来贾张氏那尖酸刻薄的骂声,八成又是在数落贾东旭没出息。 何雨柱门儿清,这对母子,肯定把相亲黄了的账,一笔一划都记在了他何雨柱的脑袋上。 等着吧。 何雨柱心里头跟过了个电似的,闪过一丝冷厉。 等他忙活完自个儿的出师宴,腾出手来,有的是法子炮制这对吸血的母子。 现在,懒得搭理他们。 他领着雨水,悄没声儿地回了自个儿的屋。 先伺候着雨水洗漱干净。 然后他进了厨房,没点灯,就着月光,从兜里摸出几片在小世界里采的药材。 这玩意儿,闻着有股子异香,能活血通络,强健筋骨。 他把药材碾碎了,跟一小块鹿肉一起,扔进锅里,添上水,用最小的火慢慢煨着。 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香气,很快就弥漫在小屋里。 “哥,你炖的什么呀?真香!” 雨水抽了抽小鼻子,眼睛亮晶晶的。 “好东西,吃了长高个儿,以后不生病。” 何雨柱盛了一小碗,吹凉了递过去。 “喝了赶紧睡,明儿还得早起练功呢。” 雨水乖巧地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小脸上满是幸福。 这孩子,从小跟着他吃苦,现在得把亏欠的,一点一点都给补回来。 得把她的身子骨,养得壮壮实实的。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何雨柱就从打坐中准时醒来。 他先去厨房看了看锅里的汤,鹿肉已经炖得酥烂,汤色奶白,香气更是霸道。 他又往里头加了几样从木屋里带出来的菌菇提鲜。 做完这些,他推门来到院子里。 雨水已经在那儿了。 小丫头穿着身利索的衣裳,一板一眼地打着八极拳的起手式。 动作虽然稚嫩,但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灵气。 另一边,许大茂那小子也来了。 这孙子今天居然没迟到,正咬着牙,龇着嘴,在那儿扎马步。 两条腿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淌,把脚边的土地都给浸湿了一小片。 跟旁边气定神闲的雨水一比,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不过,倒也看得出来,比头两天是强了不少。 至少,他还能坚持着。 何雨柱没说话,就在边上看着。 等一套拳打完,一炷香的时间也到了。 “行了,收了吧。” 他一开口,许大茂如蒙大赦,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柱……柱子哥……我……我这腿,不是我自个儿的了……” 雨水则是稳稳当当地收了功,只是额头上见了些细汗,气息匀称。 “哥。” 她跑过来,仰着小脸,眼睛里全是光。 何雨柱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何家的种。 他冲着地上瘫着的许大茂抬了抬下巴。 “起来,别跟滩烂泥似的。” 许大茂挣扎了半天,才扶着墙站起来。 “得,今天表现还成,没偷懒。” 何雨柱说着,转身往屋里走。 “跟我进来,喝完汤再滚蛋。” “啊?有汤喝?” 许大茂一听这话,眼睛“噌”地就亮了,两条发软的腿,立马就有了劲儿。 他连滚带爬地跟了进去。 屋里,那锅鹿肉菌菇汤正冒着热气。 何雨柱给他俩一人盛了一大碗。 “喝吧。” 许大茂也顾不上烫,接过来“滋溜”就是一大口。 “喔!嗬!” 滚烫鲜美的肉汤一进嘴,他舒服得差点叫出声来。 那肉,入口即化,一点膻味儿没有,只有一股子浓郁的肉香。 那汤,更是鲜得能把舌头给吞下去。 一碗汤下肚,许大茂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刚才练功的疲惫,一扫而空。 浑身都暖洋洋的,充满了力气。 “柱子哥,这……这是什么肉啊?也太好喝了!” “少废话,有的喝就不错了。” 何雨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吃饱喝足,打发走了感恩戴德的许大茂。 何雨柱骑上车,带着雨水,往棉花胡同去了。 把雨水送到师父家,王福亭正好也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柱子,今儿个就是正日子了,你心里头有底了吗?” 王福亭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比昨天还要郑重。 “您放心吧,师父。” 何雨柱拍了拍胸脯,笑得那叫一个自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中午园子里头不那么忙了,我回家一趟,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过来。” 王福亭瞅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儿,心里头的好奇跟猫抓似的。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还真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惊掉人下巴的好东西来。 不过,他也没多问。 好饭不怕晚。 反正下午,一切就都见分晓了。 “成,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踏实了。” 王福亭点点头。 “走吧,上工去。” 师徒二人,并肩走出了棉花胡同。 朝着前门外大街的丰泽园走去。 今天,将会是何雨柱真正在四九城厨行,立腕儿扬名的第一天。 第99章 找麻烦的来了 后厨里叮叮当当的锅勺碰撞声,渐渐稀疏下来。 大师兄李卫东他们,一个个擦着汗,却都没急着歇着。 大伙儿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往角落里那个身影上瞟。 何雨柱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刷着一口大铁锅。 他刷得那叫一个认真,仿佛今天这出师宴,跟他半点关系没有。 旁边一个师弟看得直搓手,小声跟李卫东嘀咕。 “大师兄,柱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就是,我这心里头都快长草了!” “他这心也太大了点吧!” 李卫东瞪了他们一眼,压低了声音。 “瞎琢磨什么呢?把自个儿手里的活儿干利索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自个儿的心里,也跟猫爪子挠似的。 终于,何雨柱把最后一口锅刷得锃亮,立在了一边。 他站起身,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王福亭跟前。 “师父,我这儿忙完了。” “我先回家一趟,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过来。” 王福亭一直瞅着他呢,见他这副稳如泰山的模样,心里既满意又好奇。 “去吧,早去早回。” “路上当心点。” “得嘞。” 何雨柱应了一声,解下围裙,转身就往后门走。 看着他那不疾不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后厨里像是炸了锅。 “嘿,你们瞧瞧柱子这劲儿,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李卫东一拍大腿,自个儿都乐了。 “这小子,心理素质是真过硬!” “可不是嘛,这下午来的可都是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掌勺,换我,腿肚子都得转筋。” “师父,您说,柱子能准备点什么好东西啊?” 大伙儿的目光,一下子又都聚集到了王福亭身上。 王福亭呷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 “这小子,沉得住气是好事儿。” 他顿了顿,眼神里也透着一股子期待。 “就是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福亭原本还想着,等何雨柱把食材拿来,先给他把把关。 这心里头正盘算着。 前头的伙计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王爷!钱掌柜请您赶紧过去一趟!” “您那几位老伙计,都已经到包间了!” 王福亭一听,站了起来。 这帮老家伙,来得倒快。 他不能失了礼数,怠慢了人家。 “行,我知道了。” 他又冲着李卫东他们嘱咐了一句。 “都把精神头给我提起来!” “等柱子回来了,该搭把手的搭把手,别出什么岔子!” “您就放心吧师父!” 大伙儿齐声应道。 王福亭这才整了整衣衫,朝着前头包间走去。 他一推开“牡丹厅”的门,一股子热浪就扑面而来。 屋里已经坐了四五个人,正喝着茶,高声阔论。 一个矮胖墩实的,是同和居的掌勺老孙。 一个瘦高个儿,下巴上留着一撮山羊胡的,是泰丰楼的赵师傅。 还有东兴楼的钱师傅,惠丰堂的马师傅。 这几位,哪个不是在四九城厨行里跺一脚,地面都得颤三颤的人物。 都是王福亭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哟,老王,你可算来了!” 老孙嗓门最大,一见他就嚷嚷开了。 “我们这茶都喝第二泡了,就等着瞧你那个宝贝徒弟呢!” 山羊胡赵师傅捻着胡子,眯着眼笑。 “王福亭,你可是没少跟我们吹嘘啊。” “天天挂在嘴边上,说你这关门弟子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拿勺子都能拿出一朵花儿来!” “今天我们可都把嘴给带来了,就等着尝尝,看是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么神。” 王福亭被他们几个挤兑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一摆手,自个儿找了个位置坐下。 “去去去,少在这儿给我灌迷魂汤!” “我徒弟什么样,我心里有数。” 他端起茶碗,吹了吹热气。 “待会儿菜要是真上来了,不好吃,你们可劲儿损我,我王福亭绝不带含糊的!” “要是好吃呢?” 老孙凑过来,一脸坏笑。 王福亭眼一瞪。 “好吃,那也是我教得好!” “哈哈哈!” 满屋子的人都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钱掌柜满面春风地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诸位,诸位,怠慢了!” 钱掌柜一拱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他身后跟着的,是另外几家大饭庄的管事和老板。 这都是他特意请来,给何雨柱捧扬,也是给自个儿的丰泽园涨脸的。 “哎哟,钱掌柜客气!” “王师傅也在呐!” 来的几位老板,也都是人精,扬面话说得滴水不漏。 其中一个姓刘的老板,眼尖。 他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那儿的同和居大厨老孙。 “哎?孙师傅?您怎么也在这儿?” 老孙嘿嘿一笑。 “刘老板,您今儿个是客。” “我嘛,是来给我师侄的出师宴,当个见证的。” “师侄?” 刘老板愣了一下。 旁边的山羊胡赵师傅也开了口。 “没错,今天这宴席的主角,何雨柱,是我们王福亭王爷的关门弟子。” “按辈分,我们都得管他叫一声师侄。” 这话一出,后进来的那几个老板,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精彩起来。 他们原以为,就是丰泽园的一个小厨子出师。 万万没想到,这排扬这么大。 不光请了他们这些老板,连同和居、泰丰楼这些对头饭庄的大师傅,都亲自来捧扬了! 这何雨柱,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钱掌柜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几句扬面话,把气氛再往上推一推。 包间的门,第三次被推开了。 这次,没等伙计通报,一个人就径直走了进来。 来人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一身考究的暗色长衫,手里盘着两颗核桃。 面容清瘦,眼神锐利,下巴微微抬着,带着一股子挥之不去的傲气。 屋里头原本热闹的谈笑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钱掌柜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冬月里的寒风给吹僵了。 王福亭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 就连那几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掌勺,脸色都变得有些凝重。 来的人,他们都认识。 玉华台的东家,谭敬尧。 这位谭老板,在四九城里可是个出了名的老饕,嘴刁得很。 他家的玉华台,更是以菜式精绝、规矩繁多著称,自诩为四九城里最正统的食府。 向来看不上丰泽园这种“新派”的饭庄。 今天这种扬合,他怎么会来? 还是不请自来。 谭敬尧把屋里的人扫视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了王福亭的身上。 他嘴角一撇,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师傅,听说你今天在这儿给徒弟办出师宴?” 他的声音不响,却字字清晰,透着一股子审视的意味。 “不嫌我老谭多事,也想来凑个热闹,讨碗酒喝。” “不知……方不方便啊?” 第100章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钱掌柜和王福亭的目光,越过谭敬尧的肩膀,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两个人。 钱掌柜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王福亭那刚刚锁起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像是个解不开的疙瘩。 谭敬尧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俩人。 一个,是笑得跟弥勒佛似的聚德楼掌柜,钱胖子。 另一个,耷拉着脑袋,眼神躲闪,恨不得把自个儿缩进地缝里去。 正是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叛徒,赵四! 这一下,甭管是钱掌柜还是王福亭,心里头全跟明镜儿似的了。 谭敬尧今儿个为什么会来? 这不请自来的背后,是谁在捣鬼? 闹了半天,根子在这儿呢! 上次那顿差点砸了丰泽园招牌的宴席,就是这钱胖子在背后下的黑手。 这赵四,就是他安插的钉子。 没想到,今天,这俩人居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儿! 赵四心里头那叫一个苦。 他是真不想来。 自从上次花钱雇人想教训何雨柱,结果被人家反过来捎话威胁之后,他连夜就搬了家。 现在是看见“丰泽园”这仨字儿都绕着道走。 可没办法,他如今在聚德楼钱胖子手底下混饭吃。 钱胖子今天点了他的将,让他必须跟着来,他哪儿敢说个“不”字? 他这会儿感觉自个儿后背上,全是针扎似的目光。 尤其是王福亭那道,又冷又硬,让他浑身都发毛。 钱掌柜心里头把钱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可脸上,还得挤出笑来。 生意扬上,讲究个和气生财。 来者是客,就算心里再不待见,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往外赶。 “哎哟,谭老板,钱老板,什么风把您二位给吹来了?” 钱掌柜往前迎了两步,拱了拱手。 “快请进,快请进!您能来,那是给我们丰泽园赏光啊!” 王福亭也站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冲着谭敬尧微微点了点头。 算是打了招呼。 至于钱胖子和赵四,他连眼角都没夹他们一下。 谭敬尧迈步走了进来,自顾自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钱胖子跟在他后头,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的得意洋洋。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在王福亭那几个老伙计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王福亭身上。 那眼神,就跟看耍猴的似的。 王福亭心里头挂念着后厨。 这谭敬尧嘴刁是出了名的,如今又跟钱胖子搅和在一块儿,摆明了是来砸扬子的。 柱子那头,还不知道这事儿。 他得赶紧过去嘱咐一声,让柱子有个准备,千万不能在菜品上出了纰漏。 他刚一抬腿,准备往外走。 “哎?” 钱胖子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在屋里头响了起来。 “王爷,您这是上哪儿去啊?” “这客人可都到齐了,就等着您那宝贝徒弟上菜呢。” “您这会儿离席,莫不是……要去后厨给您那徒弟支个招儿?” 他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脸色都变了。 这话,可就忒毒了。 这不明摆着说王福亭要搞小动作,说何雨柱没真本事,离了师父指点就不行吗? 王福亭迈出去的脚,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他要是现在真去了后厨,那可就坐实了钱胖子的话。 到时候,就算柱子做出的菜再好,也得被人说成是他王福亭在背后捣的鬼。 他缓缓地,把脚收了回来。 转过身,重新坐下。 他那张脸,已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爷这徒弟,看来也没传言里说的那么神嘛。” 钱胖子见他坐下了,更是来劲儿。 “还没开席呢,就得师父去开小灶,这要是真上了灶,还不得把师父拴裤腰带上啊?” “钱胖子!” 同和居的孙师傅,“啪”的一声把茶碗顿在了桌上。 他那大嗓门,震得屋顶都嗡嗡响。 “你少在这儿放那带味的屁!” “自个儿干的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别以为四九城里没人知道!” “为了抢生意,往人家厨子的刀上下药,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招数你都使得出来,还有脸在这儿充大辈儿?” 孙师傅这一嚷嚷,旁边泰丰楼的山羊胡赵师傅也捻着胡子,冷笑了一声。 他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刮向了缩在钱胖子身后的赵四。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爷前些日子清理门户,逐出去的那位吗?” “怎么着,钱老板?” “捡了王爷不要的玩意儿,您这是当成宝了,还特地带出来显摆显摆?” 这两位一唱一和,句句都往钱胖子的肺管子上捅。 钱胖子那张笑脸,顿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他旁边的赵四,更是脸都成了猪肝色,头埋得更低了。 “哼,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有嘛用?” 钱胖子梗着脖子反驳。 “我今儿个来,就是想亲口尝尝,这被王爷吹上天的何雨柱,到底有几分真本事!” 他指了指赵四。 “我可是问过他身边的人了!” “那小子,毛都没长齐,在后厨也就是个打杂的命!” “全靠着王爷您偏心眼,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这才让他蒙住了不少人!” 赵四一听这话,浑身一哆嗦,差点没跪下。 他当初为了讨好钱胖子,确实没少说何雨柱的坏话。 什么何雨柱就是靠着嘴甜会来事儿,才得了王福亭的青眼。 什么他的厨艺,其实平平无奇,都是王福亭手把手教的,自个儿半点灵性没有。 他哪儿想到,钱胖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事儿给抖落出来! 这下,他算是把王福亭给得罪死了。 王福亭那几个老伙计,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嘿,我瞧你真是疯狗,逮谁咬谁!” “一个叛徒的话,你也信?” “王福亭的为人,我们几个相处了几十年,还信不过?用得着你在这儿嚼舌根子?” 屋里头,顿时吵成了一锅粥。 支持王福亭的几个老师傅,跟钱胖子吵得是唾沫横飞。 后来的那几个饭庄老板,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掺和。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想把自己卷进这厨行的是非里头去。 一直没说话的谭敬尧,端着茶碗,慢悠悠地品着茶。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吵闹的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冷笑。 “都别吵了。” 最后,还是王福亭开了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盆冷水,把所有人的火气都给浇熄了。 屋里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王福亭端起自个儿的茶碗,吹了吹浮沫。 他看都没看钱胖子一眼,只是淡淡地扫视了一圈众人。 “多说无益。” “我那徒弟的手艺,究竟如何。” “是骡子是马。” 他顿了顿,将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待会儿,拉出来遛遛,不就全清楚了?” 第101章 这菜我都认识,咋就跟我以前吃的不太一样呢 他这副模样,跟四九城里起早贪黑,去黑市上倒腾点紧俏货的贩子,没什么两样。 刚一脚踏进后厨的院子,大师兄李卫东就跟火烧了眉毛似的,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柱子!你可算回来了!” 李卫东压低了嗓门,脸上全是急色。 “快!东西放下,师兄跟你说个事儿!” 后厨里那几个师弟,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探头探脑,神色紧张。 何雨柱把竹筐往地上一放,稳稳当当。 他拍了拍手上的土,瞅着李卫东那张急得快拧出水的脸。 “师兄,嘛事儿啊?天塌下来了?” “塌是没塌,可也快了!” 李卫东一把将何雨柱拽到角落里,语速快得跟爆豆子似的。 “前头包间里,出事了!” “同和居的老孙,泰丰楼的赵师傅他们都来了,这都还好说。” “关键是,聚德楼的钱胖子,把赵四那孙子给带来了!” 李卫东说到“赵四”俩字,牙都快咬碎了。 “还不止!” “玉华台的那个谭老板,谭敬尧,也不请自来,就坐在那儿呢!” “这帮人凑一块儿,摆明了就是来砸扬子的!师父在前头被他们挤兑得下不来台,就等你这儿了!” 李卫东越说越气,拳头攥得咯吱响。 “柱子,你可千万得稳住了!今儿个,咱丢不起这个人!” 何雨柱听完,脸上没什么波澜。 当他听到赵四的名字时,嘴角反倒勾起了一抹谁也瞧不明白的笑。 这小子,还真敢露面。 上次的教训,看来是没吃够。 他抬手拍了拍李卫东的肩膀,那力道,沉稳得很。 “师兄,你看我这像是稳不住的样子吗?” 李卫东一愣,瞅着何雨柱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头平静得跟一汪深潭似的。 那股子焦躁,莫名其妙地就消下去一半。 “甭紧张,都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何雨柱转身走到竹筐边,一把掀开了上头的野菜。 “家伙事儿我都备齐了。” “接下来,就瞧好吧您呐。” 他话音一落,后厨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竹筐里。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码得整整齐齐的肉,血色鲜红,一看就不是凡品。 尤其是那块带着皮的后座肉,膘肥肉厚,野性十足。 还有那几条大肥鱼,那几只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野鸡。 “柱子,你……你这是把哪个山头的黑市给端了?”一个师弟结结巴巴地问。 何雨柱乐了。 “行了,别瞎琢磨了。” “都动起来,抄家伙,干活儿!” 他一声令下,整个后厨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瞬间就高速运转起来。 “大师兄,劳驾,您给我打下手。” “好嘞!”李卫东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何雨柱系上围裙,往灶台前一站,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十六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 “起锅,烧水,处理大肠!” “腰花改刀,要快!” “猪蹄筋过水,火候看着点!” 一道道指令从他嘴里发出来,清晰、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他自个儿也没闲着,拿起那柄用了几年的菜刀,开始处理那块野猪后座。 刀光闪烁,上下翻飞。 那块肉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 剔骨、分割、改花刀,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后厨里,只剩下锅勺碰撞的声响,还有那越来越浓郁的肉香。 李卫东在旁边打着下手,心里头是越看越惊。 他原以为自个儿对柱子的本事,已经够了解了。 可今儿个一瞧,才知道,自个儿了解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柱子这手上的功夫,这心里头的章法,别说是出师了,就是直接在丰泽园当大厨,那都绰绰有余! 何雨柱准备的这些食材,都是在小世界里处理好的。 所以后厨的其他人,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他们只觉得,今天这食材的品相,好得有些过分。 做出来的菜,也香得有些霸道。 第一道菜,九转大肠,出锅。 那酱红色的光泽,诱人得很。 第二道菜,爆炒腰花,下盘。 那镬气十足的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第三道菜,葱烧猪蹄筋。 第四道菜,辣子鸡丁。 …… 何雨柱有条不紊,一道接着一道。 每一道菜,他都做了两份。 一份让伙计用最好的盘子装着,赶紧送去前头的“牡丹厅”。 另一份,就直接盛在大盘子里,放在了后厨中央那张大案板上。 没过多久,案板上就摆满了。 九转大肠、爆炒腰花、葱烧猪蹄筋、辣子鸡丁、德州扒鸡、野菌全烩…… 最后,那道压轴的硬菜,“炭烤野猪后座”,也被何雨柱从烤炉里取了出来。 “滋啦啦——” 金黄色的外皮上,还冒着油花。 浓烈的肉香混合着果木的清香,瞬间就占领了整个后厨。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齐刷刷地咽了口唾沫。 “齐活儿!” 何雨柱把烤肉改刀装盘,最后一道菜送了出去。 他解下围裙,擦了擦手。 来到丰泽园大厅的一个桌子前。 冲着那帮早就馋得眼珠子发绿的师兄弟们一扬下巴。 “愣着干嘛?开吃啊!” “师父特批的,今儿个敞开了吃,管够!” 这话,就跟冲锋号似的。 “噢!!!” 后厨里一阵欢呼。 大伙儿抄起筷子,就开始品尝起来。 “我先来尝尝这大肠!” 一个师弟手最快,夹了一块九转大肠就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怎么样?快说啊!”旁边的人急得直催。 那师弟没说话,只是猛地又伸出筷子,飞快地又夹了两块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似的。 大伙儿一看这架势,哪儿还等得及。 “嘿,你小子吃独食!” 李卫东笑骂了一句,也夹了一块。 大肠入口,那股子复合的香味儿,瞬间就在舌尖上炸开。 酸、甜、香、辣、咸,五味俱全,却又融合得天衣无缝。 最绝的是那口感。 软烂,却不失韧劲。 轻轻一嚼,那汤汁就在嘴里爆开,香得人差点把舌头都吞下去。 “我的天爷……这,这肠子怎么能这么好吃!”李卫东都惊了。 “一点腥臊味儿都没有!比我吃过的任何一次都强!” “快!尝尝这个腰花!” “脆!嫩!滑!火候绝了!” “还有这扒鸡,都脱骨了!入口就化啊!” “这……这菌子汤也太鲜了吧!我感觉眉毛都要鲜掉了!” 一帮人七嘴八舌,筷子上下翻飞,嘴里就没停过。 他们都是厨子,嘴刁得很。 可今天何雨柱做的这些菜,彻底把他们给征服了。 “这……这真是咱们平时用的那些料做的?” “没道理啊!我怎么感觉这猪肉的味儿,比家猪香了不止十倍?” “这鸡肉也是,又嫩又弹牙!” “柱子这小子……藏得也太深了!” 李卫东夹起一块焦香的烤肉,放进嘴里。 外皮酥脆,一咬就发出“咔嚓”的声响。 里头的肉,鲜嫩多汁,带着一股子独特的野味和香料的芬芳。 他闭上眼,细细地品味着。 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稳了。 今天这出师宴,不光是稳了。 还要在四九城的厨行里,扔下一颗响雷! 何雨柱看着大快朵颐的师兄弟们,笑了笑。 他仔细地擦了擦手,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然后,在众人崇拜的目光中,转身,朝着另一边那个风起云涌的包间走去。 是时候,去会会那帮找茬儿的了。 而包间中的气氛可就跟大厅这桌不太一样了。 第102章 钱胖子狼狈离场 屋里头的人,个个都是四九城里响当当的角儿。 钱掌柜和王福亭俩人,面上不动声色,可那搁在桌子底下的手,早就攥成了拳头。 谭敬尧端着茶碗,眼皮耷拉着,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头在琢磨什么。 就在这时候,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干净白褂子的伙计,端着个青花大盘,稳稳当当走了进来。 “各位爷,您的菜来了。” 伙计把盘子往桌子中央一放。 九转大肠。 那酱红油亮的光泽,一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更要命的,是那股子味儿。 一股子浓郁的酱香混着淡淡的甜香,里头还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果木清气,霸道地钻进了每个人的鼻子里。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钱胖子,那脸上的肥肉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谭敬尧那半眯着的眼睛,也倏地睁开了一道缝。 同和居的孙师傅更是夸张,伸着脖子,使劲儿地吸了吸鼻子。 “嘿,这味儿,地道!” 伙计拿起公筷,先给谭敬尧布了一块。 谭敬尧也没客气,夹起来,放进嘴里。 他没着急咽,只是慢慢地咀嚼着。 整个屋子的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全都盯着他的嘴。 嚼了七八下,谭敬尧才把那块大肠咽了下去。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又端起了茶碗,轻轻地抿了一口。 钱胖子心里头有点发毛,也赶紧夹了一筷子。 大肠入口,他那张胖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酸,甜,香,辣,咸。 五种味道在他舌尖上层层叠叠地炸开,不但不冲突,反而融合得天衣无缝。 那大肠软烂醇厚,却又带着一股子嚼劲儿。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这肠子,一丁点儿的腥臊味儿都没有,反而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清香。 他猛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缩在门口的赵四一眼。 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在问:这就是你嘴里那个打杂的货色能做出来的菜? 赵四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一哆嗦,脑袋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当扬找个地缝钻进去。 钱胖子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知道,今儿个这脸,怕是要丢。 可就这么走了,他又不甘心。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道道菜都这么邪门? 只要有一道菜出了纰漏,我就能把这事儿给它掰扯回来! 谭敬尧没说话,钱胖子心里打着鼓,可别人不管这个。 “哎哟我的天爷!” 孙师傅一筷子下去,眼睛都直了。 “老王,你这徒弟,神了!” “这九转大肠,我吃了没有一百回也有八十回,就没吃过这么正的!” 旁边泰丰楼的山羊胡赵师傅也捻着胡子,连连点头。 “不光是味道,这火候,这口感,增一分则腻,减一分则生,拿捏得是分毫不差啊!” 王福亭听着这些个老伙计发自内心的夸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他腰杆挺得笔直,脸上那叫一个容光焕发,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坦。 他端起酒杯,冲着孙师傅和赵师傅举了举。 “过奖了,过奖了,小孩子家家,瞎琢磨的玩意儿。” 嘴上谦虚着,可那嘴角的笑,怎么都藏不住。 很快,第二道菜,第三道菜,陆续上桌。 爆炒腰花,镬气十足,脆嫩爽滑。 葱烧猪蹄筋,软烂入味,胶质丰腴。 辣子鸡丁,麻辣鲜香,鸡肉滑嫩。 野菌全烩,汤清味鲜,鲜得人眉毛都想掉下来。 德州扒鸡,更是整只脱骨,肉烂如泥,入口即化。 屋里头的夸奖声,就没断过。 钱胖子一张脸,从白到红,又从红到紫,跟开了染坊似的。 他每道菜都尝了,可每一道菜,都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不,不是没毛病,是好得让他心里头发慌。 就在那道压轴的“炭烤野猪后座”被端上来,那股子霸道的肉香瞬间充斥整个包间的时候。 何雨柱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脸上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恭敬。 王福亭一看见他,立马招了招手,脸上的骄傲都快溢出来了。 “来,柱子,过来。” “给各位长辈见个礼。” “这位是玉华台的谭老板。” “这位是聚德楼的钱老板。” “还有你孙师傅,赵师傅……” 何雨柱挨个儿躬身行礼,不卑不亢。 “谭老板好。” “钱老板好。” “孙师傅,赵师傅,各位师傅们好。” 他这一圈礼行下来,屋里头反而安静了。 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谭敬尧身上。 大伙儿都想瞧瞧,这位四九城里最刁的嘴,到底能给这桌菜,给这个年轻人,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钱胖子更是竖起了耳朵,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谭敬尧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擦了擦手。 他抬起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何雨柱几眼。 那目光,锐利得跟刀子似的。 半晌,他才缓缓放下了毛巾。 屋里头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谭敬尧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很不错。” 他顿了顿,看着王福亭,又看了看何雨柱。 “后生可畏啊。” 说完这五个字,他站起了身。 “王师傅,各位,我那边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他冲着众人一拱手,转身就往外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这一下,屋里头可就炸了锅。 谭敬尧走了,他那句“后生可畏”,就跟盖了章的鉴定书一样,把今天这事儿给定了性。 “哈哈哈!” 孙师傅第一个没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指着脸色铁青的钱胖子。 “钱老板,怎么样?” “听见了没?谭老板都说后生可畏了!” “您这带来的‘高人’,说的话,好像不太准呐?” 山羊胡赵师傅也跟着帮腔。 “哎,老孙,话不能这么说。没准钱老板的口味,跟咱们大伙儿,跟谭老板,都不太一样呢?” 这俩人一唱一和,句句都往钱胖子的肺管子上捅。 钱胖子只觉得自个儿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扇了十几个大嘴巴子。 他知道,再待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他“哼”了一声,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咱们走!” 他瞪了一眼赵四,扭头就往外走,那背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第103章 出师宴圆满成功 他从头到尾,都没敢抬头看何雨柱一眼。 听见钱胖子发话,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了出去。 他心里头一片冰凉,完了,这回回去,钱胖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何雨柱看着赵四那屁滚尿流的模样,眼神都没动一下。 收拾他,不急在这一时。 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等钱胖子和赵四一走,牡丹厅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热烈起来。 这下,可就都是自己人了。 “柱子!好小子!给你师父长脸了!” “这手艺,绝了!我看呐,别说出师,就是直接掌勺都富富有余!” “来来来,快坐下,今儿个你才是主角!” 大伙儿的夸奖,跟不要钱似的,一股脑地全砸在了何雨柱身上。 王福亭乐得合不拢嘴,亲自把何雨柱按在了自己身边的座位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山羊胡赵师傅夹起一块烤肉,细细品了品,忽然开口问道。 “柱子,我多句嘴啊。” “你今儿个用的这些个食材,可不一般呐。” “就说这猪肉,这鸡肉,这股子野味儿,可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啊。” 这话一出,大伙儿也都反应过来了。 是啊,菜做得好是一方面,可这原料的底子,也太硬了。 何雨柱心里早有准备,放下酒杯,笑着回话。 “赵师傅您这嘴可真尖。” “不瞒您说,这还真是托了点运气。” “我昨儿不是特意请了假嘛,就下了趟乡。” “结果运气好,碰上个进山打猎的老乡,他那儿正好有这些个野味儿,我就都给收回来了。” 这个说法,合情合理,谁也挑不出毛病。 “哎哟,你小子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可不是嘛,这好东西,也得配上好厨子,才不糟践!” 众人听了,也没多问,只当是他运气好。 这个年代,能从乡下淘换到好东西,也是一种本事。 话题一转,又回到了酒桌上。 “来!柱子!冲你今天这手艺,孙师傅敬你一杯!” “还有我!赵师傅也敬你!” 长辈敬酒,何雨柱哪儿敢不喝。 他端起杯子,一杯接一杯地往下干。 他这身体,虽然被八极拳和真气强化过,可也架不住这么个喝法。 好在王福亭心疼徒弟,看他脸都红了,赶紧出来拦着。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你们几个!” “他还小呢,待会儿给灌趴下了,谁送他回家?” 有师父护着,何雨柱这才算是逃过一劫。 饶是如此,等这扬出师宴散的时候,他也有些晕晕乎乎了。 主要是心里头高兴,就没想着运功解酒。 这扬出师宴,办得是圆满无比。 从今天起,何雨柱这个名字,算是真正在四九城的厨行里,挂上了号。 不再是丰泽园王福亭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徒弟。 而是能让谭敬尧都点头说一句“后生可畏”的,何师傅。 这顿出师宴,直吃到太阳偏西,估摸着四五点钟了。 眼瞅着店里的人流又要多起来,大伙儿这才算是酒足饭饱,准备散了。 临走的时候,孙师傅、赵师傅这帮老师傅,还围着何雨柱,拍着他肩膀一个劲儿地夸。 “柱子,好样的!” “往后,这四九城的厨行,有你一号!” 今天这事儿,最高兴的,除了王福亭,就得数丰泽园的钱掌柜。 他送走了各路神仙,转过身来,一把搂住何雨柱的肩膀,那张胖脸笑得跟朵盛开的大向日葵似的。 “柱子!你小子!今儿个是真给咱们丰泽园,给你师父,给我,都挣了大脸了!” 钱掌柜一说起这个,就忍不住眉飞色舞。 “你是没瞧见聚德楼钱胖子那张脸呐!跟茅房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他走的时候那德行,活像只斗败了的乌眼鸡!” “痛快!我这心里头啊,那叫一个舒坦!” 他越说越高兴,手上的劲儿也越来越大,拍得何雨柱后背“砰砰”响。 王福亭在旁边看着,也是满脸的笑意,不过还是心疼徒弟。 “行了行了,你再拍,我这徒弟就让你给拍散架了。” 一帮人说说笑笑地回了后厨。 后厨里头,大师兄李卫东领着一帮师兄弟,早就等着了。 瞧见何雨柱进来,大伙儿“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柱子,恭喜啊!” “今儿个你可真是绝了!那菜味儿,我们在后边闻着都流哈喇子!” “就是,那道炭烤野猪后座,那香味儿,把咱们后厨的魂儿都快勾走了!” 大师兄李卫东更是感慨,他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全是欣慰和骄傲。 “师父没看错人,你小子,是块天生干厨子的料。” 面对师兄弟们的恭喜,何雨柱也没端着,挨个儿笑着道谢。 王福亭瞅了瞅何雨柱。 到底年纪还小,几杯酒下肚,那张平日里挺精神的脸,这会儿已经泛起了红晕。 “行了,柱子。” 王福亭发话了。 “今儿个你也累了,后厨这儿没什么事儿了,你先下班吧。” “回家好好歇着。” 他想了想,又嘱咐道。 “别着急带雨水回家。” “你先上我那儿去,让你师娘给你熬碗醒酒汤,缓缓神儿。” “喝了酒,骑车不稳当,安全第一,知道吗?” 师父这番话,说得是真心实意地关心。 何雨柱心里头暖烘烘的。 “得嘞,师父,我都听您的。” 他点点头,应了下来。 跟师父和师兄们告了辞,何雨柱脱下身上的白褂子,走出了丰泽园的后门。 外头街上的风一吹,酒劲儿好像更上头了点。 何雨柱晃了晃脑袋,沿着墙根儿,不紧不慢地走着。 拐过一个没人的胡同口,他站定了。 深吸一口气,丹田里的那股子真气缓缓运转起来。 一股暖流顺着四肢百骸流淌,原本脑子里那点晕乎乎的感觉,就像是被热水冲刷过的污渍,迅速地消散了。 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何雨柱的眼神就重新恢复了清明。 除了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散不掉的酒气,整个人已经跟没喝过酒一样。 他咂了咂嘴,这身子骨,就是好使。 快走到棉花胡同师父家门口的时候,他脚步一顿,左右瞧了瞧,四下无人。 心念一动,他手里就多了几样东西。 第104章 阎老西,这鱼您闻闻味儿就得了 一只收拾干净,用草绳捆着的肥硕野鸡。 还有一条活蹦乱跳,差不多得有三四斤重的大鲤鱼,用根草绳穿着鱼鳃。 这些都是他特意给师父师娘准备的。 小世界里那些绝迹的古茶树,茶叶还没来得及采摘炮制,等下回弄好了,再给师父送过来。 他拎着东西,走到师父家院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 门里传来师娘李秀莲的声音。 门“吱呀”一声开了。 “哎哟,柱子来啦!” 李秀莲一看见何雨柱,脸上就堆满了笑。 可她鼻子动了动,立马就闻到了何雨柱身上那股子浓重的酒气。 “我的天,你这孩子,是喝了多少啊?” 她赶紧把何雨柱拉进院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神里全是关切。 “没事儿吧?头晕不晕?” “师娘,我没事儿,好着呢。” 何雨柱笑着回话。 “今儿个出师宴,办得特别顺当,师父高兴,钱掌柜也高兴,就多喝了两杯。” 李秀莲一听出师宴很成功,心里头悬着的那块石头也落了地。 “顺当就好!顺当就好!” 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快,进屋歇会儿,我给你熬碗汤去,解解酒。” “师娘,真不用,我缓过来了。” 何雨柱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不,前两天运气好,从乡下淘换了点野物,给您跟师父尝尝鲜。” 李秀莲一看他手里那只大野鸡,还有那条还在摆尾巴的活鱼,就知道这孩子又破费了。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摸清了何雨柱的性子。 这孩子,你跟他客气,他反而不高兴。 “你这孩子,每次来都拿东西。” 她嘴上埋怨着,手底下却没客气,把东西都接了过去。 野鸡和鱼都挺沉,她也没注意到那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是什么。 只当是何雨柱从哪儿买的什么点心。 “行了,东西我收下了,你赶紧进屋坐着。” “我看看雨水,就带她回去了。” 何雨柱说着,就往屋里走。 李秀莲还是不放心,跟在他后头,又确认了好几遍。 “真没事儿了?不晕了?” “真不晕了,师娘您放心。” 瞧着何雨柱走路稳稳当当,说话也条理清晰,李秀莲这才彻底放下心。 她把雨水和王雅叫了出来,又给雨水的小书包里塞了两个自家蒸的白面馒头。 这才让何雨柱带着雨水回家。 何雨柱骑上自行车,让雨水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上。 另一条大鲤鱼,就用草绳挂在了车把上,一晃一晃的。 兄妹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从棉花胡同到南锣鼓巷,不远。 自行车蹬得飞快,夏天的晚风吹在脸上,舒服极了。 很快,熟悉的九十五号院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 果不其然。 大门口那棵老槐树底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精瘦身影,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跟个门神似的。 正是阎埠贵。 他那双藏在镜片后头的眼睛,跟雷达似的,扫视着每一个进出胡同的人。 何雨柱的车铃铛还没响,他的眼睛就先锁定了目标。 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 车后座上坐着个小丫头。 车把上……还挂着一条鱼! 一条又肥又大的鲤鱼! 那鱼还在动,夕阳照在鱼鳞上,泛着金灿灿的光。 阎埠贵那心啊,“噌”地一下就火热起来。 他昨天晚上刚被何雨柱给怼得下不来台,心里头正憋着火呢。 可这会儿看见这条鱼,那点火气立马就变成了馋气。 他自个儿今天扛着鱼竿去护城河边上喂了一下午蚊子,连个鱼苗子都没见着,正郁闷呢。 这何雨柱倒好,不声不响就弄了这么大一条鱼回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他进去了。 万一……万一能蹭点儿呢? 哪怕是点鱼汤喝喝也行啊! 他赶紧从马扎上站起来,脸上堆起自认为最和蔼的笑容,就准备迎上去。 “柱子,下班回来啦?” 话都到嘴边了。 可惜,何雨柱今天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他脚下蹬得飞快,车铃铛按得“叮铃”作响,就跟没看见他这个人似的,“嗖”的一下就从他身边骑了过去。 一股子风卷着尘土,差点没糊在阎埠贵脸上。 “哎……” 阎埠贵伸着手,僵在了原地,那叫一个别扭。 这小子,是真不把我这长辈放眼里了! 他心里头骂着,脚底下却不慢,转身就跟着进了院子。 今天他说什么也得跟这小子说道说道。 顺便,看看这鱼到底是怎么个章程。 进了院子,阎埠贵发现何雨柱到了中院,来到家门口,把车梯子支好。 他先是把后座上的雨水抱下来,柔声说了句。 “雨水,先进屋,把书包放下。” “好嘞,哥。” 雨水乖巧地点点头,拿着钥匙开了自家屋门。 何雨柱则解下车把上的那条大鲤鱼,拎在手里。 阎埠贵眼睛都看直了,心里头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这鱼,不小啊。 他这是要自个儿家开伙? 还是…… 他刚想凑上去开口。 没想到,何雨柱压根没往自家屋里走。 他一手拉着刚放下书包出来的雨水,一手拎着那条还在摆尾的大鱼,径直就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嗯? 阎埠贵愣住了。 这什么情况? 不去自个儿家,这是要去后院? 后院住着谁? 刘海中家,还有许富贵家。 聋老太太也住后院,可她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大一条鱼吗? 难道是孝敬聋老太的? 不对啊,这小子跟聋老太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儿。 那就是给刘海中送礼? 更不可能了!刘海中那人,跟他爹何大清就不对付,两家关系冷淡得很。 何雨柱这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更没道理去巴结刘海中啊。 阎埠贵心里头百思不得其解。 他按捺不住那颗八卦的心,悄手蹑脚地也跟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何雨柱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他穿过月亮门,探头往后院一瞧。 只见何雨柱拉着何雨水,直接就走到了后院西厢房的门口。 那是……许富贵家! 阎埠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看见何雨柱抬起手,敲了敲许家的门。 “许叔,在家吗?” “我,何雨柱。” 这鱼,竟然是给许大茂家的? 第105章 这鱼,是给我徒弟补身子的 屋门“吱呀”一声从里头拉开。 许富贵正坐在桌边喝着水,听见动静,一抬头就瞧见了门口的何雨柱。 他眼神先是一顿,随即就落在了何雨柱手里那条还在扑腾的大鲤鱼上。 嗬! 许富贵心里头小小地惊了一下。 昨天何雨柱说那话,他还当是个客气,场面上的应酬。 毕竟这年头,谁家有好东西不藏着掖着? 哪成想,这小子说到做到,还真就给弄来了。 “许叔。” 何雨柱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柱子,快进屋。” 许富贵赶紧站起身,脸上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热情。 “爹!柱子哥!” 里屋的许大茂听见动静,趿拉着鞋就跑了出来。 他一看见何雨柱,眼睛立马就黏在了那条鱼上,半点都挪不开了。 “师父!” 这一声“师父”叫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何雨柱乐了,把手里的鱼往前一递。 “接着。” “前儿不是说了嘛,你这练功,营养得跟上。” “今儿个运气好,碰着这么一条,就给你拿来了。” “便宜卖给您家,也算我这当哥的一点心意。” 他这话,说得敞亮,半点不绕弯子。 许富贵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哪是卖鱼啊,这就是送人情。 这小子,处事是越来越周到了。 他也不是个墨迹人,伸手接过那条沉甸甸的大鱼,入手的分量让他心里更踏实了。 “成,柱子,你的好意,许叔领了。” 他转头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里有几分欣慰。 这武,没白练。 这师父,没白叫。 “你说个数,多少钱?” 许富贵问得干脆。 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万。” 这价钱一出口,藏在月亮门后头的阎埠贵,那心肝都跟着颤悠了一下。 一万块! 就这么一条少说得有三四斤重的大活鱼,才要一万块钱! 这哪是卖啊,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要知道,现在市面上一斤猪肉都得两千五六,这鱼金贵着呢,想买都没有地方买,黑市里头价更高。 阎埠贵心里头那算盘珠子瞬间就崩断了弦。 太值了!太他娘的值了! 许富贵也没还价。 他知道,这价钱,还的就是个面子,还的就是个人情。 他痛快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出一万块,递给了何雨柱。 “给。” 何雨柱接了钱,揣进兜里,冲着许大茂笑了笑。 “好好练,别偷懒。” “得嘞!谢谢师父!” 许大茂抱着那条大鱼,笑得见牙不见眼。 何雨柱点点头,拉着雨水的手,转身就准备回中院。 自个儿妹妹还饿着肚子呢。 “哎,柱子,你等会儿!” 一个声音从后头传来,带着点急切。 何雨柱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他脚步没停,压根就没打算搭理。 可另一个声音,又从后院东厢房那边响了起来,洪亮得很。 “何雨柱!” 这回,何雨柱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 只见阎埠贵从月亮门后头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 而另一边,后院东厢房的门也开了,刘海中挺着个肚子,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这俩人,一左一右,跟俩门神似的,堵住了何雨柱的去路。 刘海中刚才在屋里就听见动静了,他从窗户缝里看得真真切切。 何雨柱给许富贵家送了条那么大的鱼,还卖得那么便宜。 他心里头那股子不平衡劲儿,立马就上来了。 凭什么啊? 他许富贵算老几? 我刘海中好歹也是院里的老人儿,论资排辈,怎么也得排在他前头。 何雨柱能便宜卖给许家,那凭什么不能便宜卖给我刘家? 这想法,跟阎埠贵那是不谋而合。 阎埠贵抢先开了口,他那眼镜片后头的眼睛,闪着精光。 “柱子啊,下回再有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光想着许家啊。” 他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语重心长。 “咱们都是一个院里住着的邻居,你得一碗水端平不是?” “你阎叔家,也缺这么点油水啊。” 刘海中在一旁听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接过话头。 “没错!” 他下巴一抬,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你这事儿办得可有点不地道了。” “我刘海中,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吧?” “有这好事儿,你怎么就不知道孝敬孝敬长辈?” “怎么着,是瞧不起我刘海中?” 这俩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默契。 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 你得给我们也弄点便宜东西,不然你就是不孝敬长辈,不懂人情世故。 何雨柱听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心里头直乐。 本来今儿个出师宴,他心情好,懒得跟这帮禽兽计较。 没想到啊,自个儿不找事,事儿倒找上门来了。 还非得凑上来找骂。 行。 成全你们。 他拉着何雨水的手,让她往后站了站,免得崩一身血。 然后,他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俩人。 “阎叔叔,刘叔叔。” 他这声“叔叔”叫得阴阳怪气。 “您二位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什么叫一碗水端平?什么叫孝敬长辈?”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阎埠贵。 “阎叔,我问问您,您儿子是我徒弟吗?” 阎埠贵一愣,“啊?” 何雨柱又转向刘海中。 “刘叔,我再问问您,您那几个儿子,是我徒弟吗?” 刘海中也懵了,“你……你这什么意思?” 何雨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股子冷劲儿。 “什么意思?” “我今儿个把话说明白了。” “许大茂,他叫我一声师父,他跟着我学拳,强身健体,学本事。” “我这个当师父的,看他练功辛苦,给他弄条鱼补补身子,这叫天经地义!”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句句,跟小钢珠似的,砸在院里的青砖地上。 “您二位,凭什么?” “就凭您二位年纪大?就凭您二位住在一个院里?” “那院里这么些人家,我是不是都得挨家挨户送条鱼过去?” “我凭什么啊?!” 第106章 一脸郁闷的闫解成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股子练八极拳练出来的气势,瞬间就压了过去。 “还跟我提长辈?” “我见过护着小辈的长辈,可没见过天天惦记着从小辈身上刮油水的长辈!” “您二位这算盘打得,我在前门外大街都听见响儿了!” “想吃鱼啊?” 何雨柱嘴角一撇,那眼神里的嘲讽,不加掩饰。 “东单菜市场有的是,自个儿拿钱去买啊。”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阎埠贵身上,话里带着钩子。 “再不济,护城河边上也行啊,您不是爱钓鱼吗?” “自个儿钓去啊!省钱!” “噗嗤。”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许大茂,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话,可真是捅了阎埠贵的肺管子了。 阎埠贵那张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昨天在护城河边上喂了一下午蚊子,连个鱼毛都没钓上来,这事儿早就成了院里的笑话。 现在被何雨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揭了短,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刘海中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何雨柱的鼻子。 “你……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 何雨柱眼睛一眯,往前一顶。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还是说,您二位就觉得,自个儿占小辈便宜,是理所应当的?” “那行,明儿个我就上街道说说去,就说咱们这九十五号院,出了两位高风亮节的长辈,就爱从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孤儿身上,占那么点便宜!” 这话一出口,刘海中和阎埠贵俩人,齐齐地白了脸。 上街道? 这年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俩以后还怎么在院里抬头做人? 这小子,是真敢啊! 就在院里气氛僵得能拧出水来的时候,一直抱着鱼没说话的许富贵,终于开了口。 他本来是真不想掺和。 拿了好处,安安生生回家做鱼吃,多美。 可他一抬眼,正对上何雨柱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什么逼迫的意思,就是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可许富贵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明白了。 这人情,不是那么好拿的。 拿了鱼,就等于上了何雨柱的船。 今天他要是不说话,当个闷葫芦,那往后,在这小子心里,他许富贵也就是个占了便宜就缩头的怂货。 以后再想有这好事儿,门儿都没有。 想通了这一层,许富贵把手里的鱼,往许大茂怀里一塞。 他往前站了一步,站到了何雨柱的旁边。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刘海中和阎埠贵。 “我说老刘,老阎。” “这事儿,我觉得柱子说得没毛病。” “人家这鱼,是看在我家大茂叫他一声师父,特意给孩子补身子的。” “这是人家师徒之间的情分,跟咱们旁的人,没关系。” “咱们当长辈的,得有长辈的样儿,不能总想着那些个有的没的。” “传出去,确实不好听。” 许富贵这番话,说得不偏不倚,却字字句句都向着何雨柱。 他这一表态,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刘海中和阎埠贵的阵线。 连许富贵这个得了好处的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俩再闹下去,就真成了院里人人不齿的笑话了。 刘海中气得胸口起伏,重重地一甩袖子。 “哼!好!好你个何雨柱!好你个许富贵!” 他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屋,“砰”的一声把门摔上了。 阎埠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何雨柱,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能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往自个儿家走。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萧瑟。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了场。 何雨柱看着这俩人的背影,心里头半点波澜都没有。 他转过头,看了许富贵一眼。 许富贵也正看着他。 两人谁也没说话,但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有些东西,已经悄然建立了起来。 “行了,许叔,那我先回了。” “哎,好。” 何雨柱拉着雨水,回了中院。 身后,只留下许富贵摸着下巴,看着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眼神复杂。 这院里,是真的要变天了。 何雨柱拉着雨水的手,迈着轻快的步子往自家走。 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就在刚才许富贵站出来替他说话,把刘海中和阎埠贵怼回去的那一刻。 他脑子里,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就响起来了。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制造矛盾,后院许富贵与刘海中、前院阎埠贵之间,邻里关系出现显著裂痕!】 【三人互相猜忌,嫌隙已生!】 【奖励发放:一代人民币,壹佰万元整!】 何雨柱嘴角咧开了。 嘿。 虽然这回没给什么粮食,肉或者稀罕物件。 可直接给钱,也实在啊。 这仨禽兽互相看不顺眼,自个儿就能得一百万。 这买卖,划算! 刚走到中院自家的屋门口,打开门,进屋准备做饭。 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急促又带着点鬼祟的脚步声。 “柱子,柱子,你开下门。” 何雨柱一听这声儿,就知道是谁。 他打开门,从屋里出来,好笑地看着来人。 果不其然。 阎埠贵搓着手,脸上堆着比刚才还灿烂的笑,跟朵菊花似的。 他身后,还拽着一个半大的小子,正是他大儿子,闫解成。 闫解成那张小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两条眉毛拧成了个疙瘩,明显是被他爹硬拉过来的。 “阎叔,您这又是有什么事儿啊?” 何雨柱明知故问。 阎埠贵嘿嘿一笑,把他儿子往前推了一把。 “柱子啊,你看,刚才是我老糊涂了,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他先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这不是嘛,我回家一琢磨,你说的对!” “这人啊,是得学点本事傍身。” “你看我家解成,今年也十二了,成天就知道瞎跑,一点正事儿没有。” 他指着闫解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寻思着,能不能……也让他跟着你学两手?” 第107章 阎老西,您这算盘打得忒精了 “不求他学得多精,能跟你似的,强身健体就行。” “您放心,这束脩,我们家一分钱都不会少您的!” 这话一出口,何雨柱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阎老西,真是为了占便宜,脸都豁出去了。 他这是看许大茂拜了师,就能得一条大鱼。 自个儿也想来这么一出。 只要他儿子也成了我徒弟,那以后再有好东西,是不是也得分他家一份? 这算盘打得,我在丰泽园后厨都能听见响儿了。 何雨柱还没开口呢。 被他爹拽着的闫解成先不干了。 他小声嘟囔着。 “爹,我不想学那个,我想上学。” “别在这瞎说!学武艺也不耽误你上学。” 阎埠贵眼睛一瞪,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你懂什么!这叫一技之长!” 他转回头,又对着何雨柱满脸堆笑。 “柱子,你看……” 何雨柱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他蹲下身,看着满脸委屈的闫解成。 “解成,想学武功吗?” 闫解成看了看他爹那威胁的眼神,又看了看何雨柱,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不想。” “为什么不想啊?” 何雨柱又问。 “我……我怕疼。” 闫解成小声说。 “对喽!”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手。 他看着阎埠贵,那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阎叔,您听见了?” “这练武,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我收徒弟,也得看个缘分,看块料子。” “不是谁上赶着来,我就能收的。” 他顿了顿,掰着手指头给阎埠贵算。 “您知道我怎么练的吗?” “每天早上,天蒙蒙亮就得起,卯时,也就是五点到七点,是练功最好的时候。” “起来先干嘛?扎马步。” “就那么一个姿势,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俩钟头。” “头一天练完,那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晚上睡觉都打不了弯儿,疼得你直哼哼。” “这滋味儿,没个三五天缓不过来。” “这还只是开始。”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天都不能断。” “风雨无阻。” “您再瞧瞧您家解成这小身板。” 何雨柱上下打量了一下闫解成。 “我怕他头一天就得哭着喊着不练了。” “到时候,您这当爹的,是打他啊,还是骂他啊?” “这功夫,没个十年八年的苦功,根本练不出什么名堂。” “您确定,您家解成,能受得了这个苦?” 何雨柱一番话说完。 闫解成那张小脸,已经吓白了。 天不亮就起? 腿能疼好几天? 还要天天练? 他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学!爹!我才不学呢!” 他使劲儿一挣,就把自己的手从阎埠贵手里给挣脱了出来。 “我不要学武功!我要回家!” 说完,这小子跟个小兔子似的,扭头就往前院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哎!你这孩子!” 阎埠贵伸着手,僵在了原地,那叫一个尴尬。 脸上那点笑,也挂不住了。 他看着何雨柱,嘴唇动了动,想再说点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说他儿子能吃苦? 刚才跑得比谁都快。 最后,阎埠贵也只能长叹一口气,那张老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唉,这孩子,就是不争气!” 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看着阎埠贵那萧瑟的背影,何雨柱摇了摇头,觉得好笑。 这院里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他心里头还琢磨着。 还好。 还好刘海中那人虽然浑,还好面儿。 没跟阎老西似的,为了点儿便宜,连脸都不要了,还真拉着自个儿儿子上门来拜师。 要不然,今儿个这中院可就更热闹了。 这场闹剧,总算是过去了。 何雨柱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屋门。 “雨水,进来吧,哥给你做好吃的。” “好嘞!” 何雨水脆生生地应着,蹦蹦跳跳地进了屋。 屋子里收拾得干净整洁。 何雨柱让雨水先去自己玩会儿,自己则进了厨房。 今天出师宴,喝了点酒,正经饭没吃几口。 现在肚子也确实饿了。 他心念一动,从那小世界里取出了几样东西。 几朵肉质肥厚的野生菌菇,都是地球上难得一见的品种。 还有一小节看着像是树根的药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些东西,都是《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记载的,温和滋补,最适合雨水现在这个年纪调理身子。 他手脚麻利地把菌菇洗净,撕成小块。 药材切片,跟菌菇一起下锅。 又从空间里取了一小块熏制的兽肉,切成丁,一起放进砂锅里。 加上水,放在炉子上,小火慢炖。 不一会儿,一股奇异又霸道的香味,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那香味,浓郁却不腻,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精神一振。 正在东耳房里写字的何雨水,闻到这味儿,小鼻子一个劲儿地抽动。 “哥,你做的什么呀?好香啊!” “好东西,马上就好。” 何雨柱笑着回了一句。 很快,一锅奶白色的菌菇汤就炖好了。 他给雨水盛了一大碗,自己也盛了一碗。 兄妹俩坐在桌前,就着白面馒头,呼噜呼噜地喝起了汤。 那菌菇入口滑嫩,带着一股独特的鲜甜。 汤汁浓白,喝到肚子里,一股暖流瞬间就散遍了四肢百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舒坦。 何雨水一连喝了两大碗,小脸喝得红扑扑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哥,这汤太好喝了!比肉还好吃!” “好喝就多喝点。” 何雨柱看着妹妹那满足的小模样,心里头也暖洋洋的。 他发现,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雨水的脸色明显比以前红润多了,看着也精神了不少。 看来这小世界里的东西,效果确实拔群。 光食补还不够。 何雨柱心里盘算着。 等过两天,得找个机会,把小世界里那几种能强健筋骨、洗经伐髓的药材弄出来。 给雨水配个药浴方子。 好好地,把她这小身子的底子,给彻彻底底地打牢了。 第108章 暗流涌动的四合院 夜深了。 整个四合院都静了下来,只剩下偶尔几声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狗叫。 何雨柱吹灭了屋里的煤油灯,又轻手轻脚地走到东耳房门口。 他侧耳听了听,里面传来雨水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小丫头晚上喝了那锅汤,又扎了会儿马步,早就睡得沉了。 他轻声把门带上,回到自己屋里,把门从里面插好。 四周一片漆黑,万籁俱寂。 何雨柱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幻。 熟悉的木屋,熟悉的参天古树,还有那比城里亮堂百倍的,挂满了繁星的夜空。 小世界里的夜晚,空气里带着一股子湿润的草木清香,比白天更多了几分神秘。 林子里传来各种他不认识的生物发出的鸣叫,汇成了一首独特的交响乐。 何雨柱没有停留,径直朝着自己那一公里领地的边缘走去。 果然。 就在那片黑暗的森林与他能掌控的光明区域的分界线上,一道雪白的身影正静静地蹲着。 是小白。 它像一尊雪白的雕像,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看见何雨柱出现,它的耳朵动了动,尾巴也轻轻晃了一下。 “小白。” 何雨柱轻声叫了一句。 他从怀里,其实是从小木屋里,直接变出了一大块用油纸包着的野猪肉。 这块肉比之前给的任何一块都大,上面还带着筋膜,更有嚼劲。 他把肉放在地上,朝着小白的方向推了推。 小白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 它没有像之前那样急切,而是先用鼻子在何雨柱的裤腿上嗅了嗅。 然后才低头,叼起那块肉,走到一边不远处,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何雨柱也不打扰它,就那么在旁边席地而坐。 一人一狐,在璀璨的星空下,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等小白吃完了肉,它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离开。 它走到何雨柱身边,用它那毛茸茸的脑袋,轻轻地蹭了蹭何雨柱的腿。 何雨柱心里一喜。 他试探着伸出手,缓缓地落在了小白的背上。 入手一片温热,那皮毛顺滑得像是上好的丝绸。 他轻轻地顺着小白的脊背抚摸着。 小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满足的“咕噜”声。 它彻底放下了戒备。 何雨柱能清晰地感觉到,通过自己的手掌,一股温和的念头传递了过去。 那是驯兽技能在起作用,正在建立一种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能感觉到小白传来的,是一种纯粹的亲近和信赖。 又过了一会儿,小白似乎是待够了。 它用尾巴又扫了扫何雨柱,发出一声轻柔的“嘤”叫,像是在告别。 然后它身子一转,化作一道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深处。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看着那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原始森林,打消了现在就去探险的念头。 这地方,晚上还是太瘆人了。 安全第一。 明天下午得空再来吧。 他转身回到小木屋前,心满意足地退出了小世界。 开始打坐休息。 何雨柱这边是开开心心的,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后院,刘家。 再被何雨柱怼了一通回到家之后。 刘海中背着手,在自家那点不大的地方来回踱步,把地上的砖踩得“咯噔”响。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那个何雨柱,个小王八羔子,无法无天了!” “还有那个许富贵!吃里扒外的东西!拿了人家一条鱼,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你闻闻!你闻闻!” 他指着窗户的方向,对着自己老婆李淑芬吼。 “这味儿!许家这会儿肯定在煎鱼!他娘的,就是故意馋咱们呢!” 李淑芬正给小儿子刘光福盖被子,听见这话,赶紧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袖子。 “你小点声!孩子都睡了!” “再说了,让街坊邻居听见,像什么样子!” “我管他像什么样子!” 刘海中一甩胳膊。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何雨柱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没爹没娘的厨子,也敢跟我叫板了!” 刘光齐和刘光天俩小子,缩在床角,大气都不敢出。 李淑芬叹了口气。 “行了,别气了,为条鱼,至于吗?” “这是鱼的事儿吗?” 刘海中眼睛一瞪。 “这是脸面!我刘海中在院里,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他越想越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桌子被他震得“哐当”一响。 可气归气,他也没什么好办法。 打? 他可没忘何雨柱那身板,那股子气势,真动起手来,他这把老骨头不够人家拆的。 骂? 人家那嘴皮子比刀子还利,句句都往你肺管子上捅。 刘海中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前院,阎家。 屋里的气氛也是一片沉闷。 阎埠贵坐在桌边,一口一口地嘬着劣质的烟叶,屋里烟雾缭绕。 他老婆杨瑞华挺着肚子,正在纳鞋底。 “行了,别抽了,满屋子都是烟味儿,对孩子不好。” 杨瑞华忍不住开了口。 阎埠贵把烟袋锅子在桌腿上磕了磕,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唉!” 他不是气,是心疼。 心疼那条鱼吗? 有点。 但更多的是心疼那个溜走的“机会”。 “你说说,解成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他一说起这个,就来气。 “多好的机会啊!那许大茂,不就叫了声师父,就得了一条那么大的鱼!” “我要是让解成拜了师,以后……以后那好处能少得了咱家的?” “你瞅瞅他那没出息的样儿,让人家何雨柱几句话就给吓跑了!” 杨瑞华放下手里的活计,给他倒了碗水。 “你也别怪孩子,何雨柱说得也对,练武那玩意儿,是得吃苦的,解成细皮嫩肉的,哪儿受得了那个罪。” “受罪怕什么!” 阎埠贵一拍大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再说了,我还能真让他去吃那个苦?我就是想让他挂个名儿!” “谁知道那何雨柱,现在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鬼精鬼精的!” “他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傻柱了,不好糊弄了!” 他端起碗,一口把凉水喝干,心里头的火还是没浇灭。 这笔买卖,算是彻底算计砸了。 第109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中院。 西厢房,贾家。 贾张氏把贾东旭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 “东旭,你看见没?” “刚才那会儿,前院的阎老西,拉着他家解成,上赶着去巴结何雨柱呢!” 贾东旭闻言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看见了,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 贾张氏眼睛里闪着精光。 “这说明什么?说明何雨柱现在出息了!连阎老西那样的铁公鸡,都想从他身上拔毛了!” “你想想,他现在在丰泽园,是大厨的徒弟,以后肯定不愁吃喝。” “他家就他跟他妹俩人,那粮食,那肉,肯定有富余。” “咱们跟他住一个院,离得又近,你要是跟他搞好关系……” 贾东旭停下了手里的活,皱起了眉头。 “妈,您又想干嘛?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他都给我相亲搅黄了,我还能上赶着去巴结他?” “我能干嘛?” 贾张氏不乐意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 “我是说,让你跟他多走动走动,都是一个院里长大的,他还能不念着旧情?” “咱硬的又比不过他,不如就来软的,只要能从他那得到好处,不也算是解恨了么?” “我算是看出来了,指着你师父是没戏了,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要是能从何雨柱那儿弄点好处,家里的日子不就好过多了? 上次相亲黄了,再找下一个就是了。 贾东旭没说话,心里却活泛了起来。 东厢房,易家。 易中海坐在桌边,手里拿着张报纸,眼睛却没看在上面。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下午发生的事。 阎埠贵拉着儿子拜师被拒,他也瞧见了。 聋老太太已经睡下,他老婆刘翠兰在一边缝着衣服。 “老易,想什么呢?”刘翠兰问。 易中海放下报纸,缓缓吐出一口气。 “柱子这孩子,最近,变了不少啊。” “是啊。” 刘翠兰也点头。 “现在可有主意了,说话办事,一套一套的。” 易中海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何雨柱当成第二个养老的人选。 原本跟老太太计划的都挺好,等何雨柱走投无路了。 到时候,自己再施点恩惠,就能拿捏住了何雨柱。 可现在,这个计划,好像出了点偏差。 现在的何雨柱,像一匹挣脱了缰绳的野马,浑身都是劲儿,根本不是他能轻易掌控的了。 他那套“长辈”的威严,“道德”的绑架,在何雨柱那儿,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了。 这小子,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甚至还搞得自己好几次丢了脸。 就连自家的婆娘现在都有点站在何雨柱那边了。 易中海看了看一旁的刘翠兰。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易中海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看来,对何雨柱,得换个法子了。 何雨柱推开门,院子里已经站着两个人了。 一个是自家妹妹何雨水,正一丝不苟地活动着手脚,准备开练。 另一个,是许大茂。 这小子今天来得更早,也在那活动着身体。 看见何雨柱出来,许大茂眼睛一亮,赶紧站直了身子。 “柱子哥,早!” 他几步凑了过来,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 “柱子哥,昨儿个那鱼,实在是太谢谢您了!” “我爸我妈,让我今儿个一定得好好跟您道个谢。”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这茬儿。 许大茂嘿嘿一笑,搓着手,又忍不住补了一句。 “就是……就是我妈做出来那味儿,总觉得差了点儿意思,没您做的好吃。” “嘿,我说你小子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何雨柱没好气地笑骂了一句。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赶紧的,麻利儿的,练功!” “得嘞!” 许大茂应了一声,立马跑回墙根底下,重新把马步扎好。 何雨柱点点头,开始指点雨水和许大茂。 不得不说,许大茂这小子虽然嘴碎,但这几天练功倒没偷懒。 马步扎得时间,肉眼可见地长了不少。 看来昨儿那条鱼,起到了不小的激励作用。 至于雨水,那进步就更大了。 小丫头年纪小,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加上何雨柱天天拿小世界里的好东西给她补身子,那体质,那悟性,蹭蹭地往上涨。 现在扎起马步来,小脸不红,气息不喘,比许大茂那狼狈样儿强了不知多少倍。 过了一段时间,训练结束。 何雨柱已经提前进厨房,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早饭。 白面馒头,一人一个煮鸡蛋,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许大茂自然是没份儿的,眼巴巴地瞅着,咽了口唾沫,自个儿溜回家去了。 何雨柱跟雨水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刚推着自行车走到中院,就碰上了从西厢房出来的贾东旭。 看样子也是准备去上班。 往常这俩人碰上,贾东旭不是鼻子不是眼,恨不得拿后脑勺看人。 可今天,邪了门了。 贾东旭看见何雨柱,居然主动停下脚,脸上还挤出个笑模样。 “柱子,上班去啊?”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 嘿,这孙子是吃错药了,还是昨儿晚上没睡醒?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雨柱也停下车,冲他点了点头。 “是啊,你也上工去?” “对,对。” 贾东旭搓着手,似乎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找话说。 “柱子,你现在厉害多了啊,我看许大茂那小子再跟你练拳,昨天闫叔也打算让自己儿子拜你为师啊。” “而且院里都传遍了,说你现在是丰泽园的大师傅了,真给咱们院争光。” 这话说得,何雨柱自个儿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他斜眼瞅着贾东旭,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八成是贾张氏那个老虔婆在后头捣的鬼。 不过他也没点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都是街坊邻居瞎传,我就是个学徒,刚出师而已。”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两句。 在大门口分道扬镳,各自奔着不同的方向去了。 何雨柱骑上车,带着雨水,心里头还在琢磨这事儿。 他跟贾东旭,说到底,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无非就是之前贾东旭替易中海出头,被自个儿揍了一顿。 再加上之前相亲那点事儿。 搁在一般人身上,可能就是俩小孩儿打架,拌了几句嘴。 算不上什么解不开的梁子。 第110章 这人参,您不要我可当柴火烧了啊 难道是我想多了? 这小子,还真就想开了? 何雨柱摇了摇头,懒得再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管他贾家母子俩憋着什么坏呢,只要别惹到自个儿头上,他也懒得搭理。 车轮子滚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棉花胡同。 他停好车,领着雨水进了师父家的院子。 “师父,师娘,我来啦!” 何雨柱人还没进屋,嗓门先到了。 屋里头,师娘李秀莲迎了出来。 “来啦。” 李秀莲应了一声,接过了雨水的小书包。 可何雨柱瞅着,师娘看自个儿那眼神,怎么有点怪怪的。 说不上来,就感觉跟平常不太一样。 他往屋里一瞅,师父王福亭正坐在桌边喝茶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嘿,这什么情况? 何雨柱心里头犯起了嘀咕。 他眼神一扫,立马就明白了。 在师父手边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 正是他昨天晚上送来的那根老山参。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上头了。 “柱子。” 王福亭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过来。” 何雨柱脸上立马挂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得嘞,师父,您这是肩膀又不得劲儿了?我给您捏捏。” 他说着,就准备往王福亭身后绕。 “站住!” 王福亭呵斥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分量十足。 “站我跟前儿来。” 何雨柱摸了摸鼻子,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到了桌子对面。 王福亭把那包着人参的红布,往他面前推了推。 “柱子,你的心意,师父领了。” “但这东西,太贵重了。” “你赶紧拿回去。” “留着给你,给你妹妹雨水补补身子,都比给我这老头子强。” 王福亭的语气很平静,但透着一股子不容商量的劲儿。 何雨柱一听这话,就知道师父是误会了。 “师父,您这叫什么话。” “这玩意儿,真没花几个钱。” 他赶紧解释。 “我这不是前天为了找点食材,下了趟乡嘛,碰上个老乡,他不识货,当成个大萝卜了,我瞧着不错,就花了两万块钱给收了。” “纯粹是捡漏,您就安心收着,我那儿还有呢。” 他这套说辞,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兴许就信了。 可王福亭是谁? 在丰泽园掌勺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捡漏?” 王福亭冷笑一声,把那红布包解开,露出了里面那根品相完美的老山参。 “你小子,拿话糊弄你师父是吧?” 他指着那根人参。 “你自个儿瞧瞧,这参形,这芦头,这须子,根根分明,一根没断!” “这是不识货的乡下人能挖出来的品相?这得是多老道的手法,才能把它起得这么完整!”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还是当我是瞎子?” 王福亭越说,脸色越是严肃。 “柱子,我知道你孝顺,但咱们师徒之间,不兴这个。” “你现在刚出师,正是用钱的时候,雨水也小,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把这东西拿回去,换成钱,踏踏实实地存着!” 师娘李秀莲也在旁边帮腔。 “是啊柱子,听你师父的,这东西我们真不能收。” “你这孩子,心意到了就行了。” 师徒俩在这儿掰扯了半天。 何雨柱是铁了心要送,王福亭是铁了心不收。 眼瞅着再说下去,上班都要迟到了。 何雨柱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他忽然不说话了,脸上那股子嬉皮笑脸的劲儿也没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那根人参,看着王福亭,一字一句地问。 “师父,我就问您最后一句,这东西,您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王福亭眉头一皱。 “不要!拿回去!” “得嘞!” 何雨柱干脆地应了一声。 然后,他拎着那根价值连城的老山参,转身就朝屋角的煤球炉子走过去。 “您不要,我留着也没用,还占地方。” “干脆,当柴火烧了,还能给屋里添点热乎气儿,听个响儿!” 他说着,就把手伸向了炉子口,作势就要把人参给扔进去! “你敢!” 这一下,可把王福亭给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他“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何雨柱的手腕。 那动作,利索得哪儿像个快五十岁的人。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疯了!” 王福亭气得脸都白了,指着何雨柱的手都在哆嗦。 “这……这可是好东西!是能救命的东西!你说烧就烧?” 师娘李秀莲也吓得不轻,赶紧跑过来,把何雨柱手里的参给抢了过去,跟抱着个宝贝疙瘩似的,紧紧搂在怀里。 何雨柱看着师父那又急又气的样儿,心里偷着乐,脸上却是一副委屈的表情。 “您又不要,我留着干嘛?您不收,不就是瞧不上我这点东西吗?” “我……” 王福亭被他这句话给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指着何雨柱,点了半天,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儿个要是不收下这东西,这小子指不定还真能干出什么混账事儿来。 “行,行,行!” 他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 “我收下!我收下还不行吗!” “赶紧的,给我拿过来!别让你师娘再给碰坏了!” 他从李秀莲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根人参,重新用红布包好,放进了里屋一个带锁的柜子里。 这就算是,收下了。 何雨柱这才重新露出笑容。 “得嘞!师父,这不就结了嘛。” 王福亭从里屋出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连你师父都敢拿捏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眼神里的那股子暖意,却是藏不住的。 这徒弟,没白疼。 一场风波过去,时候也不早了。 “走吧,上工去。” 王福亭穿上外衣。 “今儿个是你出师第一天,可不能迟到了。” “好嘞!” 何雨柱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声。 师徒二人,并肩走出了棉花胡同。 今天是何雨柱出师以后,第一天正式上班。 从今天起,他就不再是那个跟在师父屁股后头打下手的小学徒了。 他是丰泽园正儿八经的师傅,何师傅。 第111章 也不知道让他干厨师,到底是不是对的 出了胡同口,清晨的凉风一吹,王福亭心里的那点火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过了会儿,还是王福亭先开了口。 “柱子,那人参的事儿,下不为例啊。” 他的声音,比刚才在屋里的时候缓和了不少。 “师父知道你孝顺,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往后还是得自个儿留着。” 何雨柱推着车,跟在旁边。 “师父,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王福亭停下脚,转过身看着他。 晨光里,老人的眼神带着几分审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关心。 “你跟师父说句实话,你弄这些东西,路子都正吧?” “我瞧着你最近,花钱的地方不少,手头也活泛,可别走了歪路。” 这年头,世道虽然比前几年安稳了,但歪门邪道的事儿也不少。 何雨柱是他看着长大的,又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他可不希望这孩子走错了道。 何雨柱心里一暖。 他知道,师父这是真把他当自个儿儿子看待了。 小世界的事儿,是天大的秘密,打死也不能说。 他只能半真半假地解释。 “师父,您把心放回肚子里。” “我爹虽然走了,可他以前在外面跑的时候,也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 “我呢,就仗着他以前那点人脉,在乡下找了点门路,倒腾点山货什么的。” “都是正经买卖,您放心,犯法的事儿,我碰都不碰。”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王福亭盯着他看了半天,想从他脸上找出点撒谎的痕迹。 可何雨柱的眼神坦然得很,没有一丝闪躲。 王福亭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 “行吧。” “师父信你。”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别让我跟你师娘跟着操心。” “得嘞!” 何雨柱脆生生地应道。 师徒俩不再纠结这个,加快了脚步,朝着丰泽园走去。 到了丰泽园后厨,里面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切菜的“当当”声,大师傅们聊天的声音,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烟火气。 “都停一下手里的活儿!” 王福亭一进门,就拍了拍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后厨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大师兄李卫东离得最近,笑着问。 “师父,这一大早的,有什么要紧事儿吩咐?” 王福亭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几分郑重,也带着几分骄傲。 他指了指身边的何雨柱。 “大伙儿都听着啊!” “从今儿个起,我徒弟何雨柱,就算正式出师了!” “以后,他就是咱们后厨正儿八经的何师傅,跟我一样,能上灶颠勺了!” 这话一出,后厨里先是静了一下,随即就爆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恭喜声。 “好家伙!恭喜啊何师傅!” “柱子,不对,该叫何师傅了!行啊你小子!” “何师傅,以后可得多提点提点咱们这些师兄弟啊!” 大伙儿对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反倒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何雨柱这小半月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手艺,那勤快劲儿,那眼力见儿,早就够格了。 更别说,他这出师宴用的食材可都是野味儿,这以后要是再有机会搞一些,绝对会给后厨加加餐。 何雨柱也没拿架子,对着大伙儿拱了拱手。 “各位师兄客气了,以后还得大伙儿多帮衬着。” “我就是个新人,有啥不对的地方,您各位多担待。” 他这话说得敞亮,让在场的人听着心里都舒坦。 王福亭满意地点了点头。 “行了,都别贫了,赶紧干活儿!” 一声令下,后厨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 何雨柱换上自己的工作服,跟往常一样,先帮着择菜、打荷,干些力所能及的杂活。 他这态度,让原本还有点别样心思的人,也彻底放下了心。 这小子,没因为出师了就翘尾巴。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饭点。 丰泽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点菜单像雪花一样飞进了后厨。 后厨的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红烧狮子头一份!” “糟溜鱼片催一下!” “葱烧海参,要快!” 就在大伙儿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何雨柱不声不响地站到了一个空着的灶台前。 他拿起炒勺,掂了掂,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师父,我来吧。” 王福亭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行。” 下一秒,何雨柱就动了。 只见他抓过一张菜单,眼神一扫,抄起家伙就开干。 洗锅,烧油,下料,翻炒,颠勺……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多余。 火光在他年轻的脸庞上跳动,那股子专注的劲头,看得旁边几个老师傅都暗暗点头。 他一个人,就顶上了一个熟手老师傅。 原本紧张得跟打仗一样的后厨,因为他的加入,节奏竟然奇迹般地稳了下来。 出菜的速度,明显快了一大截。 王福亭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徒弟那沉稳利落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等到饭点高峰过去,后厨总算能喘口气了。 大伙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擦着汗,喝着水。 何雨柱也擦了把脸,走到王福亭跟前。 “师父,跟您商量个事儿。” “说。” 王福亭正喝着茶,眼皮都没抬。 “我想着,下午这会儿不忙,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我家里还有点事儿要处理。” “您放心,我保证晚上的饭点儿之前肯定回来,绝不耽误后厨的活儿。” 何雨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打鼓。 毕竟刚出师第一天就请假,有点说不过去。 没想到,王福亭听完,只是放下了茶杯,静静地看了他两眼。 那眼神,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样。 就在何雨柱以为要被拒绝的时候,王福亭却出人意料地开口了。 “行。” “以后每天下午两点到六点这个点儿,你都可以自个儿安排。” “去吧。” 这话说得,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何雨柱都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哎!谢谢师父!” 这可真是解决了他的大问题! 他正愁着白天没时间进小世界去探索呢。 跟师父和师兄们打了声招呼,何雨柱就兴冲冲地离开了丰泽园。 王福亭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的乏沫。 大师兄李卫东凑了过来,小声问。 “师父,您就这么让他走了?这小子,神神秘秘的,下午能有什么事儿啊?” 王福亭抿了口茶,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门外的天。 “这小子……”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 “也不知道让他当个厨子,到底是屈才了,还是……走对路了。” 第112章 转身遇到爱 “师父,柱子这小子,是块好料,可您这么放纵他,是不是有点……” 王福亭没回头,眼睛还瞅着门外头那片天。 天儿是真蓝,跟水洗过似的。 他端着茶碗,吹了吹热气,茶沫子在碗里打着转儿。 “卫东啊。” “哎,师父您说。” “你说,咱们当厨子的,图个什么?” 李卫东愣住了,这问题问得他有点蒙。 “图……图个手艺,图个吃饭的本事呗。” 王福亭摇了摇头,嘴角挂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是,也不全是。” 他转过头,看着自个儿这个大徒弟。 “咱们是靠手艺吃饭,可这手艺,有高低。” “有的人,学一辈子,就是个二把刀,混口饭吃。” “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老天爷追着喂,那就是祖师爷赏饭。” “柱子,就是后者。” 这话,李卫东信。 何雨柱那手艺,他看在眼里,服在心里。 可王福亭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更摸不着头脑了。 “以前,我也这么想。” 王福亭把茶碗放下,发出一声轻响。 “我觉得,这小子天生就该颠勺掌勺,丰泽园这庙,都未必能一直留住他。” “他以后的成就,小不了。” “可现在……” 王福亭顿了顿,眼神里头的东西,复杂得很。 有欣赏,有疑惑,还有那么点儿……担忧。 他想起前两天,何雨柱拿来的那棵人参。 那品相,那须子,那芦头,他王福亭在丰泽园掌勺这么多年,见的宝贝也不少,可那么地道的货,也是头回见。 这玩意儿,是光有点“人脉”就能弄到的? 扯淡。 他王福亭在四九城里混了一辈子,认识的人从前门楼子能排到西直门,他敢说自个儿都未必能搞来这么一根。 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从哪儿来的这通天本事? 还有那出师宴。 别的菜不说,就那道炭烤野猪后座,吃一口,他就品出来了。 那肉的野性,那股子山林里独有的气息,做不了假。 那头猪,小不了,而且绝对是刚宰没多久的。 能弄到这么一头大家伙,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最好的肉弄进城里来。 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是路子野到没边儿,还是自个儿就有那狩猎的本事? 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他这个小徒弟,藏得深着呢。 他那点厨艺,跟他这些个本事比起来,好像……还真就算不上什么了。 王福亭越想,心里头越是不落底。 他让何雨柱当厨子,是不是耽误他了? 这孩子,就好像一条龙,你非把他按在个小池塘里,是那么回事儿吗? “卫东,你看着吧。” 王福亭重新端起茶碗。 “这小子,以后兴许不走咱们这条道儿。” “找个机会,我得跟他好好聊聊。” “要是真有更好的出路,咱不能当那个绊脚石,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这话,王福亭说得真心实意。 在他心里,何雨柱不光是徒弟,更像是半个儿子。 …… 另一头,何雨柱可不知道自个儿师父心里头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舒坦。 每天下午能有四个钟头的自由时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儿。 他在胡同里绕了两圈,确定没人跟着。 找了个僻静的死胡同,左右一瞧,没人。 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换。 高大的砖墙和灰扑扑的瓦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和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 还是自个儿这地盘舒服。 他站在小木屋前,习惯性地往林子边缘瞅了瞅。 没瞧见那个雪白的身影。 小白那小东西,不知道又去哪儿撒欢儿了。 何雨柱也不在意,没刻意去找。 这种有灵性的小兽,得顺其自然,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他今天有正经事儿。 采茶,制茶! 一想到那片在竹林深处的古茶树,何雨柱心里头就跟猫爪子挠似的。 那可是传说中的“云雾香”,搁在过去,是给皇帝老爷的贡品。 自个儿得赶紧弄点出来尝尝,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滋味儿。 顺便,也给师父师娘送点过去,老头子好喝茶,这玩意儿绝对能让他惊掉下巴。 之前获得的知识里,关于这种古树茶的采摘和炮制方法,写得清清楚楚。 他从木屋里找出个小竹篓,又拿了把锋利的小刀,准备妥当,直奔那片紫竹林。 穿过熟悉的林间小路,很快,那片挺拔如剑的紫竹林就出现在眼前。 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除了竹子的清香,还隐隐飘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茶香。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舒坦了。 他正要加快脚步,往里头的茶林走。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白色。 嘿! 只见竹林里头,一根碗口粗的紫竹下。 小白正撅着屁股,两只前爪飞快地刨着地上的泥土。 那样子,专注极了,连何雨柱走近了都没发现。 这家伙,嘛呢? 刨地瓜呐? 何雨柱放轻了脚步,悄悄地凑了过去。 小白刨得正起劲,忽然耳朵一动,停下了爪子。 它猛地一回头,看见是何雨柱,乌溜溜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就放松下来。 它没跑,反而冲着何雨柱“嘤嘤”叫了两声。 然后用鼻子拱了拱自个儿刚刨开的那个坑,又抬头看看何雨柱。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瞧瞧,这儿有宝贝! 何雨柱乐了,这小东西,明明是个狐狸,结果跟个寻宝鼠似的。 他走上前,蹲下身子。 只见那个被刨开的土坑里,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疙疙瘩瘩的东西。 看着其貌不扬,跟块烂泥捏的似的。 可一股子极其奇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浓郁香气,正从那东西上散发出来。 这香味霸道得很,混杂着泥土的芬芳、菌类的鲜香和紫竹的清气。 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何雨柱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关于这玩意儿的记载,瞬间浮现。 紫竹露! 我的老天爷!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一种黑松露。 但它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松露都来得珍稀。 因为它只生长在紫竹林的地下,与紫竹的根系共生。 吸收了紫竹的精华,香味和营养价值,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 书里记载,这玩意儿生吃,味道就鲜美绝伦,稍微加热,香气就能飘出几里地去。 不仅是顶级的食材,更是滋补的圣品,效果比那几十年份的何首乌还要强上几分。 这……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何雨柱感觉自个儿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本来是来采茶叶的,没想到,先碰上了这么个极品。 他看着小白,打心眼儿里喜欢。 “好样的,小白!” 他从随身的布包里,摸出一大块野猪肉,这是他特意备着的。 他把肉递到小白嘴边。 小白欢快地叫了一声,叼住肉,跑到一边美滋滋地啃去了。 何雨柱转回头,小心翼翼地用手,把那颗紫竹露周围的土给扒拉开。 他动作轻柔,生怕伤了这宝贝分毫。 等把整颗都挖出来,好家伙,足有拳头那么大。 他没敢多挖。 这东西,得留着根,让它继续长。 他用最大的叶子,把这颗紫竹露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郑重地放进竹篓的最底层。 处理完这意外的收获,他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刚一转身就愣在了原地。 第113章 大熊猫,又名食铁兽 就在他前方不远,紫竹林的边缘,坐着一个黑白相间的……家伙。 圆滚滚的身子,胖乎乎的脸盘,俩黑眼圈儿,正慢条斯理地抱着一根嫩竹笋,“咔嚓咔嚓”地啃着。 大熊猫! 何雨柱的脑子“嗡”地一下。 他可没敢放松警惕。 这玩意儿,搁后世动物园里是卖萌的国宝。 可在这儿,在这原始森林里,那可是正经八百的猛兽。 古时候,人管它叫食铁兽! 就眼前这只的块头,膘肥体壮,看着比头野猪都敦实,真要发起狂来,他这身板儿还真不一定够瞧的。 何雨柱的手,下意识地就握紧了那根精钢短棍。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真气在经脉里缓缓流淌,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可那大熊猫,压根就没搭理他。 啃完一根竹笋,又慢悠悠地掰过一根更粗的。 反倒是一旁的小白,抬眼瞅了瞅那只大熊猫,“嘤”地叫了一声。 那大熊猫也从竹笋后头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昂”声,算是回应。 嘿! 认识? 小白叫完,就跟没事儿似的,又低下头,专心对付自个儿嘴里的那块野猪肉了。 那大熊猫呢,也只是回应了一声,就压根不看何雨柱。 它抱着竹子,挪了挪肥硕的屁股,凑到小白旁边,俩家伙一个吃肉,一个啃竹子,看着还挺和谐。 何雨柱心里头那根绷紧的弦,这才算是松了下来。 得嘞。 看这架势,是打不起来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再看那大熊猫,眼神就变了。 从戒备,变成了火热。 这大家伙,看着憨头憨脑的,可明显跟小白一样,是个有灵性的主儿。 要是能把这家伙也给收服了…… 何雨柱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以后再进这小世界,左边跟着一只雪白的灵狐,右边跟着一头威猛的食铁兽。 好家伙,这排面,给个皇帝当都不换啊! 想到就干! 他脸上挂起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从布包里又摸出一块肉。 这回挑的,是带着脆骨的五花,烤着吃最香。 他学着刚才对付小白的法子,往前凑了凑,把肉递过去。 “来,大个子,尝尝这个,比那竹子好吃多了。” 那大熊猫总算舍得从竹笋上挪开眼,歪着脑袋瞅了瞅何雨柱手里的肉。 它鼻子动了动,闻了闻。 然后,它伸出个毛茸茸的爪子。 何雨柱心里一喜,以为它要接。 结果那爪子只是轻轻地把肉给推开了。 大熊猫冲他“嗯昂”叫了一声,眼神里头,好像还有那么点嫌弃。 然后,它转过头去,又抱起了自个儿的竹笋,“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压根不理他了。 何雨柱举着那块肉,愣在当扬,脸上那笑,有点僵。 嘿,我这暴脾气! 还不吃? 他正琢磨着是不是换块里脊再试试。 旁边的小白,吃完了肉,正用爪子洗脸。 它瞅见何雨柱这吃瘪的样儿,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噗嗤”声,听着就跟打了个喷嚏似的。 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幸灾乐祸。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瞧你那傻样儿,人家有紫竹吃,才看不上肉呢! 何雨柱让一只狐狸给鄙视了,心里头那叫一个不爽。 可他也真没辙。 总不能把棍子架人脖子上,逼着它吃吧。 他悻悻地把肉收了回去,决定先办正事。 算了,这大家伙,跟小白一样,得慢慢来。 他绕过这对旁若无人的“饭搭子”,走进了那片茶林。 一进来,刚才那点郁闷就烟消云散了。 古朴的茶树,墨绿的叶片,空气里那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他按照《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教的法子,专挑那“一芽两叶”的嫩尖儿。 手指翻飞,小心翼翼,生怕伤了茶树的根本。 这可是宝贝,得细水长流。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 他完全沉浸在采茶的乐趣里头,忘了周围的一切。 等他把背上的小竹篓装得满满当当,直起腰来,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钟头。 他一回头,乐了。 只见茶林边上,那大熊猫已经吃饱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肚皮一起一伏的。 小白呢,就趴在大熊猫那毛茸茸的肚皮上,眯着眼打盹儿。 瞧见何雨柱忙活完了,俩家伙都睁开了眼,齐刷刷地看着他。 何雨柱心里一动,走了过去。 他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大熊猫那毛茸茸的大脑袋。 手感……真不错。 比小白那绸缎似的皮毛,更多了些厚实和温软。 大熊猫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嗯昂嗯昂”的惬意叫声,还主动把脑袋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嘿,有门儿! 趴在它肚子上的小白,看见何雨柱光摸大个子,不摸自个儿,有点不乐意了。 它“嗖”地一下,几步就蹿上了大熊猫宽厚的肩膀。 然后把自个儿的小脑袋也凑了过来,用头顶蹭着何雨柱的手背。 何雨柱被这俩活宝给逗笑了。 “行行行,都有,都有。” 他伸出另一只手,也揉了揉小白的脑袋。 一人,一熊,一狐,在这静谧的竹林深处,画面说不出的和谐。 何雨柱心里头暖洋洋的。 他拍了拍手,准备回自个儿的地盘,赶紧把这茶叶给炮制出来。 这玩意儿,讲究个时效,耽误不得。 他一转身,那俩家伙也跟在了后头。 一熊一狐,亦步亦趋,一个走得四平八稳,一个走得轻盈灵动,画面瞧着还挺和谐。 很快,就走到了那道无形的界限边上。 小白跟往常一样,停住了脚,小爪子在地上刨了刨,有些犹豫地看着里头。 它能感觉到,那里面,是那个两脚兽的地盘,有种让它敬畏的气息。 可让何雨柱没想到的是,那个黑白大家伙,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它迈着八字步,晃晃悠悠地,直接就跟着何雨柱走了进去。 它好像完全没感觉到这片空间有什么不同。 还自来熟地跑到湖边,低下头,“咕咚咕咚”喝起水来。 小白在外头急得直转圈,冲着里头“嘤嘤”叫了两声。 大熊猫喝完水,回头瞅了它一眼,又“嗯”了一声,仿佛在说:怕啥,进来啊,这儿的水还挺甜。 小白在原地纠结了半天,看看里头悠然自得的大熊猫,又看看已经走到小木屋前的何雨柱。 最后还是一咬牙,一闭眼,化作一道白影,也跟着蹿了进来。 一进来,它就立马躲到了何雨柱的腿后面,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是又惊又喜。 这大熊猫,是真憨啊,还是艺高人胆大,压根不在乎他这个“主宰”?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对自个儿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瞅了瞅已经开始在湖边打滚的大熊猫,又瞅了瞅紧紧跟在自个儿脚边,还有点紧张的小白。 自己这领地的“户口本”上,今天,算是又添了两个新成员了。 第114章 给两个家伙安个家 自个儿这小世界,算是越来越有样儿了。 他没再管那俩到处乱嗅的家伙。 正事儿要紧。 那满满一竹篓的“云雾香”,可耽误不得。 他提着竹篓,大步流星地走到小木屋前头的空地上。 心念一动,原本平整的草地微微隆起,泥土和石块自动分离、组合。 眨眼工夫,一个由青石板搭成的宽大石台就出现在面前,旁边还自动生成了一个引着湖水的清洗池。 这就是主宰的感觉。 在这方圆一公里内,他就是这儿的规矩,是这儿的造物主。 虽然不能凭空变出东西来,可移山填海,点石成金,那都是一个念想的事儿。 他把竹篓里的茶叶倒在石台上,嫩绿的芽叶堆成一座小山,清香扑鼻。 第一步,萎凋。 搁外头,得把茶叶摊开,靠自然风或者热风,慢慢让茶叶里的水分蒸发。 费时费力,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 搁何雨柱这儿,就俩字儿,简单。 他伸出手,对着那堆茶叶虚虚一握。 “时间,快一点。” 一个念头下去,周围的空气流速瞬间加快,形成一股温和而恒定的微风,精准地拂过每一片茶叶。 肉眼可见的,那些鲜嫩的茶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变得萎蔫、柔软,茶香也愈发浓郁。 前后不过几分钟,就已经达到了老师傅忙活大半天的效果。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接着是杀青。 这步是关键,决定了茶叶的色泽和香味。 火候的掌控,差之一厘,谬以千里。 何雨柱压根就没生火。 他意念再动,那青石台的表面,温度开始急剧升高。 没有火光,没有烟气,温度却被他精准地控制在最完美的那个点上。 他把萎凋好的茶叶堆上去,双手悬在上方,用念力代替手臂,控制着茶叶在滚烫的石板上均匀地翻滚、跳动。 “滋啦——” 茶叶中的水汽瞬间蒸发,一股更加清冽高扬的香气,猛地炸开。 躲在不远处的俩家伙都被这香味给引过来了。 小白蹲在远处,歪着脑袋,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好奇。 那个黑白大家伙,何雨柱决定给它取个名儿,就叫“胖墩儿”吧,贴切。 胖墩儿晃悠悠地凑了过来,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着石台的边缘,伸着大脑袋往上瞅。 那黑眼圈儿里,全是渴望。 何雨柱乐了。 “一边儿待着去,这可不是给你吃的。” 他分出一丝心神,一股柔和的力道推着胖墩儿的大脑门,把它挪开了几步。 胖墩儿也不恼,一屁股墩在地上,眼巴巴地瞅着。 杀青完毕,是揉捻。 何雨柱直接用念力,将所有茶叶托举到半空中。 无形的力量,像一双最温柔也最有力的大手,将茶叶挤压、塑形。 茶叶的汁液被均匀地挤出,附着在表面,为后续的发酵和提香,做好了最完美的准备。 最后一步,烘干。 同样是控制石台的温度,用最温和的热量,慢慢焙干茶叶里最后的一丝水分,将所有的精华和香气,牢牢锁在里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到半个钟头,一篓子顶级鲜茶,就变成了半篓子墨绿油润的极品干茶。 那茶叶条索紧结,白毫显露,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一股无法形容的异香,弥漫在整个小木屋周围。 何雨柱捻起几根,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好家伙。 这香味,霸道。 前调是兰花香,中调是果木香,后调还带着一丝紫竹特有的清冽。 光闻着,就感觉神清气爽,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宝贝茶叶收进一个从木屋里找出来的陶罐里,封好口。 这玩意儿,拿出去一两,都够换一辆自行车的了。 忙活完,他一回头,就看见胖墩儿和小白正排排坐,跟俩门神似的,直勾勾地瞅着他。 何雨柱心情大好,也该给这两位新来的住户,安顿一下了。 他瞅了瞅小白。 这小东西机灵,得给它找个隐蔽点儿的地儿。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小木屋的后头。 总觉得这边区域只有个木屋太单调了,于是何雨柱意念一动。 再木屋后方不远处,长出了一个小树苗,然后肉眼可见的快速生长。 没过多久就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 这树看起来也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根系盘根错节,虬结的树根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洞穴。 “就那儿了。” 何雨柱领着小白走了过去,指着其中一个大小最合适的树洞。 他手一挥,树洞内部的泥土和碎石自动清理干净。 地面变得平整,甚至还微微下陷,形成一个舒适的凹坑。 他又拿来一些柔软的干草,念力一动,干草自动编织成一个温暖舒适的草窝,稳稳当当地铺在里面。 冬暖夏凉,还隐蔽。 小白歪着脑袋看了看,随即欢快地叫了一声,化作一道白影,蹿了进去。 在草窝里打了个滚,又探出个小脑袋,冲着何雨柱摇了摇尾巴。 看样子,是相当满意。 搞定了小白,就轮到胖墩儿了。 这家伙块头大,树洞肯定是不行了。 何雨柱领着它,走到了湖边的一片空地上。 这儿离竹林不远,方便它吃饭。 他琢磨了一下,决定给它弄个敞亮点的。 只见他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 面前的土地,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 泥土和岩石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的意志下,迅速隆起、塑形。 一个半圆形的、如同窑洞一般的石屋,拔地而起。 屋顶上,青藤自动蔓延过来,覆盖其上,形成天然的伪装。 里头的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青苔。 石屋门口,还特意留了一片平地,旁边就是清澈的湖水。 简直就是个湖景豪宅。 胖墩儿瞅着这凭空出现的大房子,眨了眨它那对黑眼圈儿。 它慢悠悠地走进去,用屁股蹭了蹭墙壁,又躺在青苔上打了两个滚。 最后,它心满意足地趴在门口,冲着何雨柱,喉咙里发出“嗯昂嗯昂”的声响,透着一股子懒洋洋的满足。 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土,虽然他手上压根就没土。 看着自个儿一手打造出的成果,和那俩心满意足的住户,他心里头升起一股巨大的成就感。 这儿,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家。 一个不受任何人打扰,可以随心所欲的世外桃源。 他看了看天色,外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他走到两个新住户的跟前,挨个揉了揉它们的脑袋。 “我得走了,你们俩,在这儿好好待着,不许搞破坏,听见没?” 小白“嘤嘤”叫了两声,用头蹭了蹭他的裤腿,满眼都是不舍。 胖墩儿就实在多了,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何雨柱笑了笑,跟它们道了别。 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清新的空气和鸟语花香瞬间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京城胡同里那熟悉的砖墙和灰瓦。 何雨柱伸了个懒腰,拿着装着茶叶的小布包,返回后厨。 第115章 王福亭的心事 他溜达到正在休息室里闭目养神的王福亭跟前。 “师父。” 王福亭睁开眼。 “回来了?” “哎。” 何雨柱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干净布头包着的小包,放到了桌上。 “下午出去转悠,碰巧收了点山里头的野茶,量不多,您留着喝,解乏。” 他说得轻描淡写,跟递过去一包炒红果似的。 王福亭捏了捏那个布包,估摸着有个半斤左右。 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自个儿这徒弟,路子野,时不时就能捣鼓点山货回来。 “行,去忙吧。” 王福亭挥挥手,又闭上了眼睛。 何雨柱笑了笑,转身出去,继续为晚上的饭点儿做准备。 等后厨又开始叮当乱响的时候,王福亭觉得嘴里有点淡。 他拿起那个布包,解开绳儿。 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就那么悠悠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王福亭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 他这辈子,在丰泽园迎来送往,什么好茶没喝过? 可这味儿,他敢打包票,平生仅见。 那不是单纯的茶香,里头好像混着兰花的幽、果木的醇,还有一股子让人心神一清的凛冽。 他小心翼翼地把布包打开。 只见里头是墨绿油润的茶叶,条索紧结,上面还覆着一层细密的白毫。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光看这品相,王福亭的心就“咯噔”一下。 这哪儿是山里的野茶? 这分明是贡品里的尖儿货! 他不敢多拿,就用指甲掐了那么两三根,放进自个儿的紫砂壶里。 滚水一冲。 “嗡”的一下,一股更加霸道的香气,瞬间就把整个休息室给占满了。 那香味,浓而不俗,雅而不淡,闻着就让人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王福亭顾不上烫,赶紧倒出一小杯。 茶汤色泽碧绿清透,宛如一块上好的翡翠。 他轻轻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先是微微的苦,随即一股强烈的回甘就从舌根底下炸开,满口生津。 那股子复杂的香气,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整个人都跟着轻快了几分。 王福亭端着茶杯,半天没动弹。 他心里头翻江倒海。 这茶,别说一两换一辆自行车,就是换他一年工钱,都换不来半两! 这小子,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神仙玩意儿? 先是那老山参,现在又是这极品的茶叶。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茶叶还给何雨柱。 这东西太贵重了,自个儿受不起。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想起了早上那档子事。 就这小子的牛脾气,自个儿要是把茶叶还回去,他指不定能当扬给你塞回兜里。 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他何雨柱就没往回捞的道理。 王福亭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茶汤一口喝干。 心里头,五味杂陈。 他愈发觉得,把这么一个浑身是宝、藏着大秘密的徒弟,圈在后厨这四方天地里,实在是太屈才了。 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个池中物。 让他天天围着锅台转,跟把一条龙困在水缸里有什么区别? 王福亭心里烦乱,端着茶杯走出了休息室。 他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灶台前忙活的何雨柱。 火光熊熊,映着他那张年轻而专注的脸。 他手里的炒勺,上下翻飞,稳得跟长在手上一样。 锅里的菜,在他手底下,就像是有了生命,跳跃着,舞蹈着。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从他手里利索地出锅。 可王福亭瞧着,何雨柱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 他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发自内心的喜欢。 颠勺的时候,他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跟旁边的师兄弟搭话,他笑得是真敞亮。 他好像,就是乐在其中。 王福亭彻底糊涂了。 这小子,到底是真喜欢当个厨子,还是……另有盘算? 他看不透。 这徒弟,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不过这事儿,他觉得,还是得找机会跟何雨柱提一提。 …… 一天的忙碌总算结束。 今天收工早,刚过九点,后厨就收拾利索了。 何雨柱脱下工作服,跟着王福亭一块儿往家走。 七月的夜,带着点白天的余温,胡同里静悄悄的。 何雨柱推着车,王福亭在旁边慢慢走着。 一路上,师父的话不多,好像有心事。 何雨柱能感觉到,但他没问。 爷们儿之间的事,有时候,不说比说更好。 到了棉花胡同的师父家。 师娘李秀莲已经把雨水哄睡着了。 何雨柱将妹妹叫醒,让她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做好。 “师父,师娘,那我回了。” “路上慢点儿。” 王福亭站在门口,看着何雨柱推着车,消失在胡同的拐角。 他那双看了一辈子火候的眼睛里,全是琢磨不透的光。 何雨柱骑着车,车后座的雨水睡得正香。 晚风吹在脸上,舒服得很。 回到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里大部分屋子都黑了灯。 只有前院阎埠贵家,还亮着昏黄的油灯。 何雨柱推车进院的时候,阎埠贵正好从屋里出来倒水。 他看见何雨柱,扶了扶眼镜。 “哟,柱子,下班了?” “哎,闫叔。” 何雨柱客气地点点头。 阎埠贵的眼神,在自行车后座上的雨水身上扫了扫,又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柱子啊,你这天天晚上这么晚回来,早上又起那么早,真是辛苦。” “嗨,混口饭吃,不辛苦。” 何雨柱不想跟他多聊。 阎埠贵却不这么想,他端着水盆,跟在何雨柱后头,往中院走。 “你这一个人,又当哥又当爹的,拉扯着雨水,不容易啊。” “往后有什么难处,跟院里大伙儿说,都是街坊邻居的。” 这话听着倒是挺热心。 可何雨柱心里门儿清,这位阎老西儿,算盘珠子比谁都精。 “得嘞,谢谢闫叔关心。” 何雨柱把车停在自家屋檐下,小心翼翼地把雨水抱下来。 进了屋,让雨水等一会儿,先别睡。 然后,他转身出来,开始忙活。 今儿晚上,有件大事要办。 得给雨水把药浴安排上。 第116章 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哥,你干嘛去?” “给你烧水洗澡,今儿晚上泡个舒服的。” 何雨柱说着,来到厨房。 接水,架锅,生火。 熊熊的火苗舔着大铁锅的锅底,屋里很快就热乎起来。 紧接着,何雨柱心念一动,几样东西就出现在他手边的桌子上。 一小块紫黑色的灵芝,纹路清晰,散发着一股奇异的菌香。 一截指头粗细的何首乌,隐约已经有了点人形的轮廓。 几株叶片肥厚的不知名草药,还有一把鲜红欲滴的浆果。 这些,都是他从小世界那个温泉山谷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先取来那壶从温泉带回来的水,倒进一个瓦罐里。 然后拿出自个儿剔骨用的小刀,将那块紫灵芝小心地切成薄片。 刀工精湛,每一片都薄如蝉翼。 他又把那些草药和浆果,放进一个小石臼里,用石杵慢慢地捣成了墨绿色的药泥。 一股更加浓郁、复杂的药香,在厨房弥漫开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这些处理好的药材,连同那几片何首乌,一并放进盛着温泉水的瓦罐里。 锅里的水已经“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了。 他把瓦罐里的药汁,尽数倒进了滚水里。 “刺啦”一声。 原本清澈的热水,瞬间就变成了一锅深褐色的药汤,一股夹杂着草木清香和泥土芬芳的热气蒸腾而起。 何雨柱赶紧把锅盖盖严实了,就让它在灶上小火慢熬。 半个钟头后,他把药汤一瓢一瓢地舀进早就准备好的大木盆里。 等水温降到合适的温度,他才把雨水抱了过来。 小丫头看着这一盆黑乎乎、冒着怪味儿的水,小脸有点发怵。 “哥,这是什么呀?好难闻。” “虽然难闻,但是,这可是好东西。” 何雨柱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进去泡一会儿,出来保管你浑身舒坦,睡得比谁都香。” 在他的鼓励下,雨水才试探着把小脚丫伸了进去。 一股难以形容的暖流,顺着脚心瞬间传遍了全身。 她“呀”了一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乖乖地坐进了木盆里。 温热的药汤包裹着她小小的身子,那些平日里积攒的疲乏和不适,仿佛都随着热气一点点地被抽离了身体。 小丫头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泡了足足一刻钟,何雨柱才把她从盆里捞出来,用干净的布巾擦干。 雨水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打着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哥,我好困……” “困了就睡。” 何雨柱把她抱回耳房的小床上,盖好被子,小丫头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熟了。 何雨柱看着妹妹恬静的睡颜,心里头一片柔软。 他收拾好屋子里的狼藉。 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 体内的那股真气,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在四肢百骸间流转,修复着一天劳作的疲惫。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中院的空地上。 何雨柱,何雨水,还有许大茂,雷打不动地站好了位置。 “嘿!” “哈!” 三个人迎着晨光,开始扎马步。 雨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淌,可她的马步,比昨天又低了几分,也更稳了。 有了昨晚上的药浴,再加上何雨柱每天都用真气帮她梳理,小丫头的体质是肉眼可见地变好了。 旁边的许大茂,也不再跟雨水较劲了。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只是咬着牙,专注于自个儿的动作,眼神里透着一股子执拗。 跟自己比,每天进步一点,就成。 何雨柱看着这俩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许大茂,这小子要是能把这股劲头保持下去,将来也算是个爷们儿。 练完了功,吃过早饭。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后座上坐着雨水,准备出门。 刚到院门口,就碰上了也要去上班的贾东旭。 “哟,柱子,带着妹妹上班去啊?” 贾东旭还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主动凑上来打招呼。 “你这妹妹,瞅着气色是越来越好了,还是你这个当哥的会疼人。” “还行,混口饭吃。” 何雨柱笑了笑,敷衍地应着。 “东旭哥,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啊。” 他脚下用力一蹬,自行车就窜了出去,懒得跟贾东旭多废话。 出了胡同,一路骑行。 把雨水送到师父家,交给师娘李秀莲照看。 何雨柱便跟王福亭一起,溜达着往丰泽园走。 一路上,王福亭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瞅瞅何雨柱。 昨儿晚上,他一宿没怎么睡好。 翻来覆去地,脑子里全是那杯茶的香气,和何雨柱那张年轻却又让人看不透的脸。 快到丰泽园的时候,王福亭终于站住了脚。 “柱子。” “哎,师父,怎么了?” 何雨柱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王福亭没看他,而是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缓缓开了口。 “昨天那茶,我喝了。” “好喝吧?您要是喜欢,我下回再给您弄点。”何雨柱笑道。 王福亭摇了摇头,转过身,一双眼睛直视着何雨柱。 那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 “柱子,你跟师父说句实话。” “你是不是……不想当厨子了?” 这话问得突兀,何雨柱都愣了一下。 “师父,您这叫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想当厨子?” “我这刚出师,您就盼着我改行啊?” 王福亭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沧桑。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觉得,你这小子,不是一般人。” “你的本事,你的路子,都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野。” “让你天天在这后厨里,围着三尺灶台打转,实在是……屈才了。”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认真。 “当厨子,养家糊口没问题,可发不了大财,也成不了人上人。” “你还年轻,要是心里头有别的想法,有更大的志向,别藏着掖着。” “跟师父说,师父不拦你,没准还能帮你琢磨琢磨。” 王福亭是真把何雨柱当自个儿孩子了。 他怕这块好料,真就在油烟火气里给耽误了。 何雨柱看着师父眼里的真诚和关切,心里头暖烘烘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师父,您想哪儿去了。” “我没别的想法,就想当个厨子。” “我觉得当厨子挺好,每天能琢磨好吃的,看着吃饭的人那满足的样儿,我自个儿心里也痛快。” “再说了,我爹就是厨子,我子承父业,天经地义。” “至于您说的那些路子,那都是混饭吃的野路子,上不得台面。我的根,还是在丰泽园这灶台上。” 他这番话说得坦坦荡荡,听不出半点虚假。 王福亭盯着他看了半天,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言不由衷。 可何雨柱的眼神清澈坦然,就那么笑着看他。 最后,王福亭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头更糊涂了。 这小子…… 到底是真这么想的,还是城府深到连他都看不透了?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行吧,既然你自个儿乐意,师父也就不多嘴了。” “走,上班去。” 师徒俩并着肩,走进了丰泽园的大门。 只是王福亭心里头的那个疙瘩,不但没解开,反而结得更紧了。 这小子,到底想干嘛? 第117章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王福亭那番话,还在他脑子里打着转。 他刚才说的,可句句都是大实话。 当厨子怎么了? 凭手艺吃饭,走到哪儿都饿不死。 再说了,丰泽园是啥地方? 这可是49城里数得着的馆子。 在这儿掌勺,安稳,体面。 尤其现在这年头,外头风向天天变,谁知道明天是个什么光景。 那个公私合营的浪潮,迟早要来。 到时候自个儿单干,还不如背靠丰泽园这棵大树。 先稳稳当当地干着,把根基扎牢了,比什么都强。 至于以后?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 有了小世界这个天大的本钱,他何雨柱还怕没出路? 简直是个笑话。 中午的饭点一过,后厨里的人都得了空,三三两两地凑着歇乏。 何雨柱跟王福亭打了声招呼。 “师父,我出去溜达一圈。” 王福亭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多问。 何雨柱出了丰泽园,就那么溜达着。 专往那没人的小胡同里钻。 七拐八绕,确定四下无人。 他心念一动,眼前的灰墙土瓦瞬间消失。 一股带着草木清香和湿润水汽的空气,猛地灌满了他的肺。 回来了。 “嗯昂——” 懒洋洋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胖墩儿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它那个湖景豪宅门口晒太阳,看见何雨柱,也只是抬了抬爪子,算是打了招呼。 一道白影闪过。 小白从树洞里蹿了出来,围着何雨柱的腿,亲昵地转了两圈,尾巴摇得跟风车似的。 何雨柱蹲下身,揉了揉小白顺滑的皮毛。 “行了行了,知道你想我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开工!” 今天下午的时间宝贵,得抓紧。 他先是来到河边。 如今抓鱼对他来说,比从兜里掏钱还容易。 往水里一站,眼睛一扫,手一伸。 一条,两条,三条…… 没一会儿,七八条三斤多重的大肥鱼就被他用藤条穿了鳃,扔在岸上,活蹦乱跳。 接着,他又去了林子里。 那几只野鸡像是跟他约好了似的,又在老地方刨食。 何雨柱身形一晃,跟鬼魅似的飘过去。 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只野鸡给收拾了,捆得结结实实。 然后是药材。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那个温泉山谷。 紫灵芝,何首乌,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草药,他都小心翼翼地采了一些。 专门挑那些年份足、长势好的。 这些可是给雨水调理身子的宝贝,一点不能含糊。 把这些收获都送回小木屋前的空地上码放好,何雨柱叉着腰,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 可他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蔚蓝的天空。 几只雄鹰正在高空盘旋,姿态矫健,气势凌人。 他忘不了上辈子在电视里瞅见的那些个鹰把式。 肩膀上架着一只鹰,那叫一个威风,那叫一个帅气。 自个儿现在有驯兽技能,不弄一只来玩玩,简直是浪费。 对,就得是雄鹰! 这念头一起,就在心里头扎了根。 不过这事儿急不来,得慢慢踅摸机会。 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儿。 他想去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老是窝在小木屋这一亩三分地,跟坐井观天似的。 他得往外头走走,去瞧瞧那些没见过的风景。 顺便,他也想试试。 要是在离小木屋很远的地方离开这个世界,下回再进来,是回到原地,还是回到小木屋? 这事儿必须得搞清楚。 他回到木屋,找了个兽皮缝制的口袋,装了些烤好的肉干和一壶清水。 又把那根精钢短棍别在腰后。 准备妥当,他走到小白和胖墩儿跟前。 “我准备出个远门,去那边瞅瞅。” 他指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巍峨雪山。 “你们俩,谁跟我一块儿去?” 胖墩儿瞅了瞅远处的雪山,又瞅了瞅紫竹林的方向。 它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大脑袋,一屁股坐下,还顺手薅了根带回来的竹笋,“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不去。 家里有吃有喝,还有豪宅住,跑那么远受那个罪干嘛。 何雨柱乐了。 这吃货,倒是实在。 小白却不一样。 它“嘤”地叫了一声,跑到何雨柱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兴奋和期待。 它天生就是个探险家。 “得嘞!就你了!” 何雨柱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胖墩儿,你在家好好看家,别把竹子都给啃秃了。” 胖墩儿喉咙里发出“嗯昂”一声,权当是回答了。 何雨柱不再耽搁,辨明了方向,带着小白,大步流星地朝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一出了那一公里的主宰范围,那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便潮水般退去。 他又变回了那个身怀绝技的练家子。 不过,他心里头一点不慌。 宗师级的八极拳,还有那本《宗师级野外生存指南》,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一人一兽的速度都很快,何雨柱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往远处去看看。 小白像个尽职的向导,总是在前头探路。 遇到沟坎,它会提前停下,回头示意。 闻到陌生的气味,它会立刻伏低身子,发出警告的低吼。 一人一狐,配合得相当默契。 他们穿过茂密的原始森林,林子里光线昏暗,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 又趟过一条奔腾的河流,河水冰冷刺骨,何雨柱是背着小白过去的。 越往前走,地势越高,空气也越发稀薄。 植被渐渐从高大的乔木,变成了低矮的灌木和耐寒的针叶林。 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色。 他估摸着,外头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下午六点了。 得找个地方,准备离开了。 他四下打量,发现在不远处有一片巨大的岩石群。 其中一块巨石下,天然形成了一个避风的石洞。 洞口不大,很隐蔽,里头也干爽。 “小白,就这儿了。” 他领着小白走进石洞。 “我得走了,你就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听见没?” 他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所有肉干,都留给了小白。 小白呜咽了两声,用头拱着他的手,满眼都是不舍。 何雨柱又揉了揉它的脑袋,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乖,我明天就回来看你。” 他安抚好小白,站在石洞深处。 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山洞的阴冷和旷野的风声瞬间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京城胡同里熟悉的喧嚣和傍晚时分的烟火气。 何雨柱发现自个儿正站在一条僻静的胡同拐角。 他攥了攥拳头,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气。 成了。 实验的第一步,成功了。 现在就看,明天再进来,会出现在哪里了。 第118章 新的发现 下班之后,来到师父家,接上雨水返回四合院。 何雨柱回到自个儿屋里,没再给雨水折腾什么药浴。 是药三分毒,补过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凡事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 他盘腿坐在床上,运转着体内的真气,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一大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中院的空地上,三道身影已经站得笔直。 “嘿!” “哈!” 许大茂的吼声,透着股子跟自个儿较劲的狠劲儿。 何雨水的小脸绷着,马步扎得有模有样,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何雨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出声指点两句。 这俩人,都算是上了道了。 练完了功,吃过早饭。 何雨柱推着车,准备送雨水去师父家。 今儿倒是没碰见贾东旭。 刚到院门口,却迎面遇上了也要去上班的易中海。 易中海瞅见何雨柱,脚步顿了一下,脸上居然挤出个笑模样。 “柱子,上班去啊?”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 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易中海,之前看自个儿的眼神,可从来没这么“和蔼”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面上不动声色,也客气地笑了笑。 “哎,易叔,您也上班去?” “嗯。” 易中海点了点头,错身走了。 何雨柱骑上车,带着雨水出了胡同,心里头却在犯嘀咕。 这易中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也没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管他有什么算计,自个儿不接招就完了。 把雨水送到师父家,又跟王福亭一块儿去了丰泽园。 后厨里依旧是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何雨柱心里头却长了草,惦记着小世界里的事儿。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快两点,后厨的活儿都忙活完了。 何雨柱跟王福亭打了声招呼。 “师父,我出去转转。” 王福亭摆了摆手,一副“你小子去吧我懒得管你”的模样。 何雨柱出了门,轻车熟路地钻进一条没人的死胡同。 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 他心念一动,准备进入小世界。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直接出现在他脑子里。 【请选择进入地点:1.小木屋前;2.石洞(上次离开位置)】 何雨柱一愣,随即大喜。 原来是这样! 这可太方便了! 省了自个儿来回跑路的功夫。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个。 【地点确认:石洞】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胡同的灰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微光下岩石粗糙的纹理。 一股清冽而带着野性的风,从洞口灌了进来。 “嘤!” 一道白色的影子猛地从角落里扑了过来,直接蹿到他怀里。 是小白。 小家伙用脑袋一个劲儿地蹭着他的胸口,喉咙里发出委屈又亲昵的呜咽声。 何雨柱哈哈一笑,抱着它揉搓了一通。 “行了行了,知道你等急了。” 他把小白放在地上,瞅了瞅,昨天留下的肉干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走,咱爷俩继续探险去!” 何雨柱拍了拍手,领着小白走出了石洞。 一人一兽,继续朝着雪山的方向前进。 越往前走,景色越是壮丽。 他们路过一片巨大的蕨类植物森林,那些蕨类的叶子跟蒲扇似的,大的能遮住半边天。 何雨柱甚至看见几只体型跟牛犊子一般大小,长着长长尾羽的鸟,正在林间悠闲地踱步。 那模样,跟他上辈子在书里看过的“恐鸟”一模一样。 小白似乎对这些大家伙有些忌惮,紧紧地跟在何雨柱脚边。 何雨柱倒是胆大,他还想凑近了瞅瞅。 结果那几只恐鸟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就迈开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林子深处。 继续往前,地势豁然开朗。 一片广袤的草原出现在眼前,草长得有半人高。 风一吹,绿色的草浪滚滚荡荡,一直铺到远方的雪山脚下。 一群群他叫不上名字的食草动物,在草原上悠闲地吃着草。 有的像鹿,却长着长颈鹿一样的脖子。 有的像羊,却披着一身长毛,头上的角盘了好几圈。 天空上,一群翅膀展开足有两三米宽的巨鹰,在气流中盘旋。 这哪儿是原始森林,这简直就是个史前公园! 何雨柱心里头那叫一个震撼。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的知识,在他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跟眼前的景象一一对应。 他感觉自个儿不是在探险,倒像是在逛一个活生生的自然博物馆。 走着走着,前头带路的小白忽然停了下来。 它鼻子在空气里用力地嗅了嗅,然后转头,冲着何雨柱“嘤嘤”叫了两声。 那意思,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它没再往雪山的方向走,而是拐了个弯,朝着侧面的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带跑去。 何雨柱赶紧跟上。 小白的速度很快,在丘陵间灵活地穿梭。 何雨柱仗着强悍的体质,也紧随其后。 翻过一个山包,小白在一处山坳前停了下来。 何雨柱跟过来,往里头一瞧,也愣住了。 这山坳不大,里头却光秃秃的,寸草不生。 地面上,覆盖着一层白花花的东西,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味和一种说不出的鲜香。 何雨柱走上前,蹲下身,捻起一点白色的结晶,放在舌尖上尝了尝。 一股无比醇厚、鲜美的咸味,瞬间在他味蕾上炸开。 这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一种盐都要来得纯粹,来得霸道! 而且咸味之后,还有一股淡淡的回甘。 “好家伙!” 何雨柱眼睛都亮了。 这哪儿是普通的盐碱地,这分明是一处天然的盐矿! 还是品质极高的那种! 他再仔细一看,那片白花花的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脚印。 大的、小的、圆的、带爪的,各式各样,数都数不清。 很显然,这里是这片区域所有动物的“食堂”。 小白兴奋地跑到盐地中间,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地面。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心里头乐开了花。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了这天然的盐,以后做菜,那味道还不得上天? 更重要的是,守着这么个地方,还怕逮不着猎物? 这简直就是个天然的陷阱! 他从带来的兽皮口袋里,小心翼翼地装了满满一口袋的盐结晶。 这些,可都是宝贝! 他站起身,拍了拍小白的脑袋。 “小白,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小白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又舔了舔何雨柱的手。 何雨柱心情大好,瞅着天色也差不多了。 他决定就在这儿离开。 “小白,我得走了,你就在这附近玩,明天我再来找你。” 他把小白安顿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心念一动。 【地点已记录:盐矿山坳】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他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胡同里。 手里头,还沉甸甸地拎着那一口袋盐。 何雨柱掂了掂,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今儿这趟,来得太值了! 第119章 神秘生物 这趟小世界之旅,收获太大了。 先是搞明白了进出地点的规律,现在又发现了这么个天然的盐矿。 瞅着那些个只在书里见过的史前大块头,他心里头那股子兴奋劲儿,就跟那奔腾的河水似的,压都压不住。 照这么个趋势发展下去,往后哪天真在林子里撞见一只活蹦乱跳的恐龙,他估摸着自个儿都不会太惊讶。 这个小世界,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他收拾好心情,没敢耽搁,溜达着回了丰泽园。 手里的这袋盐,他可没傻乎乎地带进后厨。 这年头,可不缺盐,带回后厨也没用。 何雨柱站在后厨院子的角落,趁着四下无人,心念一动。 手里的兽皮口袋凭空消失。 何雨柱心里一琢磨,意识沉入小世界。 果然,那个装着盐的口袋,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小木屋的桌子上。 嘿! 他心里乐开了花。 这下可真是方便了。 之前他还发愁,以后在小世界里头走远了,得了什么好东西,怎么才能弄回小木屋那一亩三分地。 现在看来,完全可以先带到现实世界里,再隔空存回小木屋。 这就等于有了一个无视距离的储物中转站。 不过,一个新的问题又冒了出来。 要是自个儿下次选择先进小木屋,那之前记录的那个盐矿山坳的坐标,还会不会保留? 万一进去之后,那坐标就没了,自个儿想再去,还得靠两条腿跑过去,那可就抓瞎了。 这事儿得搞清楚。 何雨柱没敢盲目尝试,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事儿不急,等明天再说。 …… 一夜无话。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送雨水,上班,颠勺,忙活了一上午。 四合院里风平浪静,易中海也没再跟他套近乎,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到了下午快两点,后厨的活儿一忙完,何雨柱就跟王福亭打了声招呼,准时开溜。 还是那条熟悉的死胡同。 他集中精神,准备进入小世界。 果不其然,那个熟悉的提示又出现在脑子里。 【请选择进入地点:1.小木屋前;2.盐矿山坳】 何雨柱心里有了计较,这次,他没选盐矿。 他默念道:“选择小木屋。” 【地点确认:小木屋前】 眼前的景象一换,青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嗯昂——” 胖墩儿正趴在紫竹林边上打盹,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算是打了招呼。 何雨柱冲它笑了笑,没多停留。 他心里默念着离开。 然后,他再次集中精神。 【请选择进入地点:1.小木屋前;2.盐矿山坳】 那个盐矿山坳的选项,还在! 这下,何雨柱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这能力,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探险神技! 他不再犹豫,直接选择了盐矿山坳。 光影变幻,一股带着咸味和野性的风吹过。 “嘤!” 一道白影闪电般地蹿了过来,正是等候多时的小白。 小家伙在他脚边又蹭又叫,亲热得不行。 何雨柱蹲下身,揉着它顺滑的皮毛。 “行了,知道你想我了,走,咱俩找个好地方,瞅瞅热闹去。” 他领着小白,没着急去别的地方探险。 这盐矿山坳,本身就是个天然的动物园。 他爬上旁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找了块巨石当掩护,悄悄地观察着下方山坳里的情景。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就有动物过来了。 一群长得像鸵鸟,但体型大了好几圈,喙部尖锐如矛的巨鸟,迈着大长腿,警惕地走了过来。 何雨柱脑子里的《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中有着记载。 恐鸟,一种已经灭绝的大型鸟类,性情凶猛。 那几只恐鸟在盐地边缘舔了几下,就匆匆离开了。 接着,又来了一群披着厚厚长毛,长得像牦牛,但头顶上却长着三只角的怪兽。 它们倒是胆子大,在盐地里待了好一会儿。 何雨柱看得津津有味,这些可都是活化石,搁在上辈子,只能在博物馆里瞅瞅骨头架子。 小白趴在他身边,显得很安静,只是偶尔抽动一下鼻子,分辨着空气中的气味。 就在这时,一只动物从丘陵的另一侧慢悠悠地溜达了过来。 何雨柱定睛一瞧,愣住了。 那不是什么奇珍异兽,也不是什么史前巨怪。 那玩意儿,他熟啊。 一身土黄色的短毛,耷拉着耳朵,摇着一根半长不短的尾巴。 那模样,跟后世农村里头随处可见的中华田园犬,简直一模一样。 一只土狗? 何雨柱有点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眼睛。 在这片处处都是“活化石”的史前公园里,居然会出现这么一只平平无奇的土狗? 这感觉,就跟在一堆青铜器里头,发现了一个塑料盆一样,透着股子说不出的违和。 他心里头忽然一动。 自个儿一直想给雨水找个伴儿。 胖墩儿那国宝的身份,太扎眼,带出去能把整条街的人都招来。 小白这狐狸的模样,虽然神俊,可在这年头,也容易惹是非。 但这只土狗,可就太合适了! 普通,不惹眼,往院子里一放,谁也不会多想。 还能看家护院,陪着雨水玩。 简直是完美的宠物人选。 何雨柱越想越觉得靠谱,目光就没离开过那只土狗。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把刚冒出来的念头又给压了回去。 只见那只土狗不紧不慢地走进盐矿山坳的中心地带。 原本还在那里舔舐盐碱的几只三犄怪牛,看见它过来,居然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往后退开,给它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那眼神里,透着明显的敬畏和恐惧。 就连远处林子边上,一只刚刚探出头来,体型跟小象似的剑齿猪,也立马缩了回去。 整个山坳,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动物,都远远地躲着,瞅着那只土狗在最中心的位置,优哉游哉地舔着地上的盐结晶。 “嘿!” 何雨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情况? 一只瞧着普普通通的土狗,居然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能让恐鸟退避,能让剑齿猪缩头? 这哪儿是土狗啊,这分明是兽王啊! 他再仔细瞅了瞅那只狗。 除了眼神比一般的狗要灵动深邃一些,真就没瞅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那些史前猛兽的反应,是做不了假的。 这事儿,透着古怪。 何雨柱心里头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 这只神秘的“土狗”,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120章 兽王大黄 山坳底下那只土狗,悠哉游哉地舔完盐,伸了个懒腰,就那么大喇喇地卧在了盐矿最中心的位置。 它揣着前爪,眯着眼睛,瞅着跟村口晒太阳的老头儿似的,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 可周围那些个史前巨兽,愣是没一个敢靠近的。 一个个离得老远,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瞅,眼神里全是忌惮。 那扬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就好像一群拿着刀枪的壮汉,围着一个打瞌睡的老头儿,谁也不敢先动手。 “嘿!” 何雨柱咂了咂嘴。 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普通的土狗。 他脑子里那本《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飞快地翻了一遍。 从三叶虫翻到猛犸象,愣是没找着跟这只土狗对得上的条目。 书里头,压根就没这号。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只狗,可能是这个小世界里头,独一份的存在。 何雨柱的心思活泛起来了。 自个儿有驯兽技能,是不是能把它给收了?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跟那草原上的野火似的,呼呼地往上蹿。 要是能把这么个“兽王”带回四合院…… 那扬面,光是想想,就带劲! 再说了,这狗瞧着不起眼,带回去给雨水作伴,正合适。 谁能想到,一只普普通通的中华田园犬,会是这么个狠角色? 干了! 富贵险中求! 他打定了主意,就准备下山。 可他刚一动,脚边的小白就急了。 小家伙“呜呜”地叫着,用小爪子死死地扒着他的裤腿,浑身的白毛都炸了起来。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别去!那家伙,惹不起! 何雨柱心里头一暖,蹲下身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没事儿,小白,甭怕。” 他安抚着小白。 “你在这儿待着,我去会会它。” 小白瞅着他,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担忧,可它也知道,自个儿的主人决定的事儿,改不了。 它只好松开爪子,趴在石头后头,紧张地瞅着。 何雨柱整了整衣裳,从兽皮口袋里掏出一块烤得焦香的肉干,攥在手里。 他没走直线,而是绕了个圈,从山坳的另一头,慢慢地往下走。 他把自个儿的气息放得很平缓,脚步也踩得极轻。 宗师级的八极拳,不光是能打,对身体的控制,也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山坳里那些个猛兽,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可瞅见他去的方向是那只土狗,这些大家伙非但没跑,反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何雨柱离那只土狗越来越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那只土狗终于有了反应。 它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清澈,透亮,里头没有一丝野兽的凶残和暴戾,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沧桑和温和。 它就那么静静地瞅着何雨柱,尾巴尖儿,不自觉地晃了晃。 没有敌意。 何雨柱心里头有了底。 他停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蹲下身,把手里的肉干往前一递。 “嘿,哥们儿。”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来点儿?” 那土狗瞅了瞅他手里的肉干,又瞅了瞅他。 它慢悠悠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然后,它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猛兽,集体往后退了一大步,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何雨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这狗敢有异动,腰后的精钢短棍立马就能让它尝尝厉害。 可那土狗走到他跟前,只是低头,在那块肉干上闻了闻。 然后,它伸出舌头,轻轻一卷,就把肉干吃进了嘴里。 “咔嚓咔嚓”地嚼着,吃得还挺香。 吃完了,它抬起头,瞅着何雨柱,尾巴摇得更欢了。 何雨柱心里头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试探着,伸出手,想去摸摸它的脑袋。 土狗没躲,反而主动把头凑了过来,在他手心上蹭了蹭。 那触感,温热,带着一点粗糙。 何雨柱心里头一动,驯兽的技能自然而然地就用了出来。 一股无形的,带着善意和亲近的意念,从他身上散发出去,笼罩住了眼前的土狗。 那土狗的身子微微一震。 它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深深地瞅着何雨柱。 下一秒。 何雨柱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道闸门被打开了。 一股无比清晰,无比纯粹的念头,直接涌进了他的意识里。 那是一种绝对的臣服,绝对的信赖,还有一种找到了归宿的喜悦。 这种感觉,比当初驯服小白的时候,要强烈百倍,千倍!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只土狗的情绪。 它在高兴,在兴奋。 成了! 何雨柱心里头狂喜。 他甚至不用去验证,冥冥之中他就知道,这只狗,从里到外,从精神到灵魂,已经彻彻底底地属于他了。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应,是一种来自灵魂层面的契约。 “好家伙!” 何雨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搂住狗的脖子,使劲揉搓了一通。 那狗也高兴,伸出舌头,一个劲儿地舔他的脸。 周围那些个猛兽,全都看傻了。 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下巴颏都快掉地上了。 它们想不明白,这个两脚兽,怎么就跟它们的老大,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山丘上,小白也看呆了。 它歪着小脑袋,瞅瞅何雨柱,又瞅瞅那只土狗,眼睛里全是问号。 何雨柱乐够了,拍了拍狗的脑袋。 “瞧你这一身土黄的毛,长得也挺敦实,以后,就叫你大黄吧。” “汪!” 大黄欢快地叫了一声,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这名字,它很满意。 何雨柱站起身,冲着山丘上的小白招了招手。 “小白,下来!” 小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石头后头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 它跑到何雨柱脚边,还是有些畏惧地瞅着大黄。 大黄瞅了它一眼,眼神温和,还主动往后退了半步,摇了摇尾巴,像是在打招呼。 小白的紧张感,立马就消散了不少。 它试探着,凑到大黄跟前,闻了闻。 大黄也没动,任由它闻。 何雨柱瞅着这一幕,心里头别提多舒坦了。 这下好了,家里头的成员,又多了一个。 他瞅了瞅天色,外头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大黄,我得走了。” 他拍了拍大黄的背。 “你就在这儿待着,明天我再来看你。” 大黄的脑子里,瞬间就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它用头拱了拱何雨柱的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满是不舍。 何雨柱又安抚了它一阵,这才找了个地方,心念一动。 【地点已记录:盐矿山坳】 眼前的景象变幻,他又回到了京城那条僻静的胡同里。 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可他心里头,却是一片火热。 他攥了攥拳头,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 大黄。 这回,可是捡到宝了! 第121章 郁闷的小白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自个儿刚才那一下,瞅着是挺悬。 当着那么多史前巨兽的面儿,去招惹一个能镇住全扬的“兽王”。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得掂量掂量。 可他何雨柱,还真就有这个底气。 一来,他这身宗师级的八极拳可不是吃素的。 真气在体内流转,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真要动起手来,他自信不怵小世界里头的大部分活物。 就算打不过,跑还是没问题的。 这二来嘛,也是最关键的一条。 他有随时跑路的本事。 只要脑子里念头一动,就能立马回到现实世界。 这才是他敢上去跟大黄“套近乎”的最大资本。 有了这么个万无一失的后路,他还怕个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整个过程顺得让他自个儿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跟那大黄,打从盘古开天地起,就搁那儿等着他去收编似的。 连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痛快得让他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琢磨着,兴许这就是中华田园犬的天性吧。 骨子里头,就透着一股子亲近人的劲儿。 管他呢,反正结果是好的。 何雨柱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人已经溜达回了丰泽园的后厨。 后厨里头还是那股子油烟火燎的热闹劲儿。 他啥也没说,抄起家伙什,继续干活。 …… 晚上,何雨柱接上雨水,兄妹俩回了四合院。 一进屋,何雨柱把门一关,脸上立马挂上了一股子神秘的笑。 “雨水,过来。” 他冲着妹妹招了招手。 何雨水刚把小书包放下,瞅见哥哥这模样,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哥,嘛事儿啊?神神秘秘的。” 何雨柱清了清嗓子,故意压低了声音。 “哥今儿给你弄了个好玩意儿,保准你喜欢。” “什么好玩意儿?” 何雨水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跟那夜空里的星星似的,一闪一闪的。 “你先闭上眼。” 何雨柱说道。 何雨水听话地用小手捂住了眼睛,从指头缝里偷偷往外瞧,小脸上全是藏不住的期待。 何雨柱瞅着她那小模样,心里头也乐。 他站到屋子中间的空地上,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 来吧,大黄! 给咱妹妹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心念一动就想跟之前从小木屋往外拿东西一样,将大黄“拿出来”。 都已经想象着大黄凭空出现在屋子里的帅气扬面了。 结果。 一秒。 两秒。 五秒过去了。 屋里头,静悄悄的。 除了窗户外头的风声,嘛动静都没有。 何雨柱愣住了。 咋回事? 没反应? 他又试了一次,可屋里头,还是连根狗毛都没出现。 “哥,好了没有啊?” 何雨水捂着眼睛,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咳咳……” 何雨柱老脸一红,尴尬得能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那什么……雨水啊,你先把眼睛睁开吧。” 何雨水放下小手,瞅见哥哥一脸的尴尬,屋里头也跟刚才一模一样,啥也没多出来。 她的大眼睛里,那股子期待的光,慢慢地暗了下去,透出点小小的失望。 “哥,惊喜呢?” “惊喜……惊喜它……迷路了。” 何雨柱干巴巴地解释道。 他心里头却松了口气。 刚才真是昏了头了。 幸亏没成功。 这要是真当着雨水的面,凭空变出一条大活狗来。 他该怎么跟妹妹解释? 说你哥是神仙下凡,会撒豆成兵? 这事儿太玄乎,解释不清。 看来,这小世界里的活物,是没法直接隔空取物的。 “雨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千万别出门。” 何雨柱嘱咐道。 “哥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这回保证把惊喜给你带回来。” 说完,他也不等雨水回话,开门就溜了出去。 夜色已经深了。 四合院里静悄悄的,各家各户的灯火,大都熄了。 何雨柱没在院里耽搁,径直出了院门,拐进了旁边一条黑漆漆的胡同。 找了个没人的墙角旮旯,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 他心念一动。 【地点确认:盐矿山坳】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那股子熟悉的,带着咸味和野性的风,再次吹到他脸上。 “嘤!” “汪!” 两道身影,一白一黄,跟两道离弦的箭似的,从不远处的阴影里猛地蹿了出来。 正是小白和大黄。 两个小家伙围着他,又是蹦又是跳,亲热得不行。 大黄用它那大脑袋,一个劲儿地拱他的腿。 小白更直接,后腿一蹬,就想往他怀里蹿。 何雨柱心里头一暖,蹲下身,一手一个,揉着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它们就趴在他离开的地方,一直等着他。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想我了。” 他拍了拍大黄的脑袋,然后郑重其事地瞅着它。 一股意念,直接传递了过去。 “大黄,愿意跟我去另外一个世界生活吗?以后,那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汪!” 大黄没有丝毫犹豫,叫声里全是坚定和喜悦。 它用舌头舔了舔何雨柱的手,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去哪,我就去哪。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他一转头,就对上了小白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小家伙一个劲儿地用脑袋蹭他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那眼神里,全是“带我走,带我走”的渴望。 何雨柱心里头有点为难。 带大黄出去,没问题。 一只土狗,扔哪儿都不扎眼。 可小白不行啊。 这通体雪白,没一根杂毛的狐狸,也太惹眼了。 这年头,人心复杂,带出去保不齐就得惹出什么是非来。 再说了,小白虽然亲近他,可那驯服的程度,跟大黄比起来,好像还差了点意思…… 他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 脑子里“嗡”的一下。 他猛地感觉到,自个儿和小白之间的那股精神联系,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牢固。 那种感觉,就跟之前收服大黄时一模一样。 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彻底的臣服和信赖。 小白,也被彻底驯服了! 何雨柱一愣,低头瞅向小白。 只见小家伙歪着脑袋,用那双灵动得不像话的眼睛瞅着他。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句话。 “这下,总可以带我一起走了吧?” “嘿!” 何雨柱给逗乐了,忍不住伸出指头,在它脑门上点了一下。 “你这家伙,成精了你。” 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下,反倒更不好拒绝了。 他只好蹲下身,耐心地跟小白“解释”起来。 “小白啊,不是哥不带你,实在是外头的世界太危险。” 他把外头不能带白狐狸的道理,掰开了揉碎了,通过意念传递过去。 “你放心,等以后有机会了,哥一定第一个带你出去,让你见识见识。” 小白听着,大眼睛里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下去。 它瞅着还是有些不开心,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可它没再像刚才那样缠着何雨柱了。 只是安静地趴在一边,用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面。 何雨柱心里头不禁感叹。 这些小家伙,真是太有灵性了。 他走过去,又安抚地摸了摸小白的皮毛。 “乖,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再犹豫,弯腰一把将大黄抱了起来。 好家伙,还挺沉,估摸着得有四五十斤,一身的腱子肉,敦实得很。 “走了!” 他冲着小白挥了挥手,抱着大黄,心念一动。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 他又回到了那条黑漆漆的胡同里。 怀里,多了一只温热的,毛茸茸的,活生生的大黄。 第122章 兽王当宠物 怀里这毛茸茸、热乎乎的大家伙,敦实得很。 他这会儿也算是琢磨明白了。 自个儿那个小世界,能凭空取物的地界,也就小木屋周围那一亩三分地。 那是他的绝对领域。 出了那个圈,就不灵了。 之前在盐矿山坳收进小木屋的盐,那是因为他自个儿当了回“搬运工”,先把盐带回了现实,再隔空存进去的。 想把大黄从盐矿直接变到自个儿屋里,门儿都没有。 东西在哪儿,就得从哪儿进出。 他也没法凭空瞅见领地外头的情景,不然早用心念把整个星球扫一遍了,哪儿还用得着自个儿两条腿去探路。 想通了这些,何雨柱心里头也没嘛疙瘩。 这不算坏事,挺好。 他抱着大黄,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就回了家。 “吱呀”一声推开门,反手就把门栓给插上了。 屋里头,何雨水正坐在小板凳上,两只小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瞅着门口。 一瞅见何雨柱,她立马就站了起来。 当她瞅见何雨柱怀里那个土黄色的大脑袋时,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哥!” 何雨柱把大黄往地上一放。 大黄稳稳当当地落了地,甩了甩尾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家。 “汪!” 它冲着何雨水,轻轻地叫了一声,尾巴摇得跟个风车似的。 何雨水那点子因为等待而生出的小小不快,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呀”了一声,迈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大狗狗!” 她蹲下身,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又带着点忍不住的喜欢,想去摸摸大黄的脑袋。 大黄温顺地低下头,主动把自个儿的脑门凑了过去,任由那只小手在自个儿的毛上头抚摸。 它甚至还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何雨水的手背。 湿漉漉,热乎乎的。 “咯咯咯……” 何雨水被舔得痒痒,乐得笑出了声。 她一点儿也不怕,一下子就抱住了大黄的脖子,把小脸埋进了大黄那厚实温暖的毛里头。 “哥,它叫什么名字啊?” “大黄。”何雨柱瞅着这一人一狗亲热的模样,心里头也跟着敞亮。 “大黄,大黄,真好听。”何雨水抱着大黄,嘴里头不停地念叨着。 刚才在小世界里头,那股子让史前巨兽都得退避三舍的兽王霸气,这会儿在大黄身上,连个影儿都找不着了。 它就跟一只最普通,最温顺的家犬似的,揣着前爪,任由何雨水在它身上揉来搓去,喉咙里头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何雨柱瞅着雨水这么高兴,心里头比自个儿得了什么宝贝都舒坦。 他瞅了瞅外头的天色,不早了。 “行了,雨水,赶紧洗漱去,明儿再跟大黄玩。” 何雨水抬起头,大眼睛里全是央求。 “哥,我能……我能跟大黄一块儿睡吗?” 何雨柱乐了。 “成啊,怎么不成。” 他早就跟大黄交代得明明白白。 通过那股子精神联系,他把自个儿的意思传递了过去。 来到这个世界,大黄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妹妹何雨水。 大黄听懂了,用脑袋又拱了拱雨水,表示自个儿乐意之至。 ……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何雨水就自个儿爬了起来。 她穿好衣裳,来到院子里,像模像样地开始做热身运动,伸伸胳膊,踢踢腿。 大黄就安安静静地趴在她脚边,打着哈欠,眯着眼瞅着。 这时候,脚步声传来。 许大茂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瞅见了趴在何雨水脚边的大黄。 “嘿,柱子哥!”许大茂眼睛一亮,“你哪儿弄来这么条狗啊?瞧着挺精神的。” 何雨柱正在压腿,闻言头也没抬。 “昨儿在胡同口碰见的,没人要,我就给领回来了。” 他随口编了个理由。 许大茂“哦”了一声,瞅着大黄那敦实可爱的模样,心里头也痒痒。 “我摸摸它成吗?” 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前凑。 何雨柱还没来得及说话。 原本懒洋洋趴着的大黄,忽然就抬起了头。 它没叫,也没龇牙。 就那么静静地,用那双清澈的,瞧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直直地瞅着许大茂。 一股无形的,带着点蛮荒和野性的气息,从大黄身上散发出来,像一张看不见的网,一下子就笼罩住了许大茂。 许大茂刚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他感觉自个儿好像不是在瞅着一条狗。 那眼神,深邃得跟那古井似的,里头藏着的东西,让他从脚底板,一直凉到了后脑勺。 他腿肚子有点转筋,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半步。 何雨柱自然是瞅见了这一幕。 他心里头暗道一声“坏了”,忘了跟大黄说这茬了。 “大黄!” 他低喝了一声。 那股子让人汗毛倒竖的气势,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黄又变成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甚至还冲着许大茂摇了摇尾巴,好像在说“你怎么不摸了”。 “咳。”何雨柱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它有点怕生,甭搭理它,赶紧的,活动开了,准备扎马步。” 许大茂这时候才缓过劲儿来,后背心都叫冷汗给浸湿了。 他咽了口唾沫,瞅着何雨柱,声音都有点结巴。 “好……好好好。” 何雨水瞅着许大茂那副怂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大茂,你胆子也太小了,居然被大黄给吓着了!” 许大茂脸上一红,刚想张嘴反驳两句,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可他一扭头,正对上大黄那双乌溜溜的眼睛。 虽然那眼神里没啥特别的,可他刚才那股子心悸的感觉,还没过去呢。 他嘴巴张了张,最后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老老实实地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开始做起了热身运动,动作比平时还标准。 何雨柱瞅着,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回头得再好好跟大黄“嘱咐嘱咐”。 在雨水没受到危险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地当一只普通小土狗就行。 它那股子兽王的威势,别说许大茂这么个半大孩子了。 就是换个成年人来,估摸着也扛不住。 第123章 大黄: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他瞅了一眼旁边,许大茂还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儿,脸上的汗珠子混着灰,一道一道的。 “行了,收工吧。” 何雨柱拍了拍手上的土。 许大茂如蒙大赦,两条腿一软,差点没直接坐地上去。 他扶着墙,龇牙咧嘴地站稳了,瞅着院子中间那条大黄狗,眼神里头还带着点后怕。 何雨水早就收了功,跑到大黄跟前,抱着大黄的脖子,咯咯地笑。 “许大茂,你真没用。” 小丫头片子说话一点不留情面。 许大茂脸一红,想说点什么,可一对上大黄那双黑黢黢的眼睛,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他总觉得那狗瞅他的眼神,不对劲儿。 “柱子哥,我……我先回去了。” 许大茂一瘸一拐地往后院挪,走得比兔子还快。 何雨柱懒得搭理他,领着雨水,带着大黄,回了自个儿屋。 进了屋,他先给炉子生上火。 今天早上,得给新成员接风洗尘。 他心念一动,案板上凭空多出了一大块带着血丝的鲜肉。 是小世界里头之前搞到的那头鹿的后腿肉,最是细嫩。 之前在小世界,条件有限,只能给大黄弄点肉干凑合。 现在到了自个儿家,那必须得让它尝尝自己的手艺。 何雨柱手起刀落,噌噌几下,鹿肉就被分解成了大小均匀的肉块。 他没放什么复杂的调料,就几片姜,几段葱,扔进锅里焯水去腥。 然后捞出来,重新起锅,热油,把肉块放进去稍微一煸。 等肉的表面微微发黄,一股子焦香气就冒了出来。 添上足足的热水,盖上锅盖,让炉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 很快,一股子浓郁得化不开的肉香,就从何雨柱家的厨房里头,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这股味儿,霸道得很。 它顺着门缝,溜达到院子里,跟长了腿似的,往四合院的各个角落里钻。 前院,后院,东厢房,西厢房。 但凡是开着窗户的人家,都被这股子味道给结结实实地“偷袭”了。 这年头,肚子里头本来就缺油水。 大清早的,谁家不是喝点棒子面粥,啃个窝头就算对付了。 冷不丁闻着这么一股纯粹的,带着点野性的肉香,谁受得了? 不少人家的孩子,在睡梦里头都被馋得直咂嘴。 锅里的肉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汤色渐渐变成了诱人的奶白色。 何雨柱瞅着火候差不多了,揭开锅盖。 “嚯!” 那股子更浓烈的香气,一下子就炸开了。 他盛了三大碗。 自个儿一碗,满满当当全是肉。 给雨水那一碗,肉块切得更小,还细心地把筋膜都给剔了。 剩下最大的一碗,连肉带汤,直接放在了地上。 “大黄,开饭了!” 何雨柱把门敞开着,大夏天的,通通风,凉快。 兄妹俩坐在桌边,大口吃肉,大口喝汤,吃得满嘴流油。 大黄一开始还有点懵。 它低头瞅了瞅那碗热气腾腾的炖肉,用鼻子小心翼翼地嗅了嗅。 这玩意儿,跟它以前吃的那些生肉,味儿完全不一样。 它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汤汁。 下一秒,它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呼噜呼噜……” 大黄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大碗里,吃得那叫一个香。 尾巴在后头摇得跟个螺旋桨似的,兴奋得就差原地起飞了。 太好吃了! 这玩意儿比它在山里头吃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吃! 这一人一狗吃得正欢。 中院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贾张氏睡眼惺忪地端着个空盆子,准备出来接水洗漱。 她刚走到院子中间,鼻子就使劲抽了抽。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她顺着味儿一扭头,就瞅见了何雨柱家敞开的屋门。 还有屋里头,那一大一小,一坐一趴,三个正埋头大吃的身影。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定住了。 死死地盯住了桌上那碗冒着热气的肉,还有地上那只狗面前的大海碗。 那碗里头,明晃晃的,全是肉! 贾张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迷糊,变成了震惊,最后化成了滔天的怒火。 她手里的盆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自个儿都没发觉。 她转身就往自个儿屋里冲,跟头被点着的炮仗似的。 “砰!” 屋门被她一脚踹开。 贾东旭正躺在床上睡懒觉,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妈,你干嘛啊?大清早的,炸了庙了?” “炸了庙了?我看是这天要塌了!” 贾张死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指着外头,声音都在发抖。 “你瞅见了没?何雨柱!那个小兔崽子!” “他家吃肉呢!” “炖的肉!满满一大锅!” 贾东旭一听,也有点发愣,“吃肉?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肉?” “我哪儿知道他哪儿来的!” 贾张氏气得直拍大腿,“关键是,他宁可把肉喂狗,都不说给街坊邻居匀一点!” “你瞅见没?他家那条黄狗,面前摆着个大海碗,里头全是肉!” “那狗吃的都比咱们家好!” “我贾张氏活了这大半辈子,到头来,活得还不如他何雨柱家的一条狗!” 她越说越气,越想越觉得自个儿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一屁股坐在床边,推了一把贾东旭。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我让你跟他搞好关系,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 “你瞅瞅人家,随随便便就吃上肉了,这小子手里头肯定有好东西!” “他一个丰泽园的学徒,哪儿来这么多钱?这小子肯定有别的道道!” 四合院里头的人,压根就不知道何雨柱已经出师,成了丰泽园正儿八经的师傅。 在他们眼里,他还是那个爹不疼,娘没有,靠着在饭馆打杂过活的小子。 贾东旭被他妈说得一脸无奈。 “妈,你以为我不想啊?” “可你瞅瞅何雨柱,他一天到头在院里待多大会儿?” “天不亮就出门,后半夜才回来,我总不能天天搁他家门口堵他吧?” 贾张氏一听,也觉得是这个理儿。 可她心里的火没处撒。 “那也赖他!一天到晚不着家,跟个野猫似的,谁知道在外头干什么野路子去了!” 在她贾张氏的逻辑里,天底下就没她占不住的理。 错的,永远是别人。 …… 对门,东厢房。 易中海也闻着味儿出来了。 他一眼就瞅见了何雨柱家的光景,眉头当即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不像贾张氏那么激动,可心里头也泛起了嘀咕。 这何雨柱,也太能造了。 就算是在丰泽园上班,那也是挣得辛苦钱。 这么大块的肉,说炖就炖了,还给狗吃。 这日子过得,也太不知道节省了。 年轻人,手里有点钱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点不会为以后打算。 易中海摇了摇头,心里头对何雨柱的观感,又复杂了几分。 这小子,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 何雨柱才不管院里头那些人心里头转着什么小九九。 他吃饱喝足,舒坦地打了个嗝。 一碗热乎乎的鹿肉汤下肚,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暖洋洋的劲儿。 雨水也吃得小肚子溜圆,正拿着块干净的布,给吃得满嘴是油的大黄擦嘴。 大黄撑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想动,任由小主人摆布,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何雨柱瞅着这一幕,心里头也是一片敞亮。 他收拾完碗筷,走到妹妹跟前,摸了摸她的头。 “雨水,今儿个怎么说?” “是还去王师父家,让你师娘看着?” “还是就在院里头,陪着大黄玩?” 第124章 闹情绪的小白 她又瞅了瞅自个儿的哥哥。 “哥,我能带着大黄,一块儿去找小雅姐姐玩儿么?” 小丫头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期待。 何雨柱乐了。 “那当然能了。” “得嘞!” 何雨水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她仿佛已经瞧见,王雅瞅见大黄时,那又惊又喜的模样了。 兄妹俩做好了决定,也没再磨蹭。 何雨柱把碗筷收拾利索,推出了自个儿那辆永久牌自行车。 “雨水,上车。” 何雨水麻利地爬上后座,两只小手紧紧抓着何雨柱的衣服。 何雨柱冲着院子里的大黄打了个唿哨。 “大黄,跟上!” 大黄“汪”的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迈开四条腿,不紧不慢地跟在了自行车后头。 这点路对它来说,跟溜达没什么两样,轻松得很。 自行车穿过南锣鼓巷,汇入清晨的街流。 路边的早点铺子冒着热气,骑着车去上班的工人按着车铃,叮铃作响。 一切都充满了鲜活的生气。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棉花胡同,王福亭家的门口。 何雨柱还没敲门,门就从里头开了。 是王雅。 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正准备出门跟胡同里的小伙伴玩。 她一抬头,就瞅见了何雨柱兄妹俩,还有他们身后那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 “哇!” 王雅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直勾勾地盯着大黄。 “雨水妹妹,这是……这是你家的狗吗?” “对呀!它叫大黄!” 何雨水从车上跳下来,一脸骄傲地介绍着。 王雅小心翼翼地凑过来,想摸又不敢摸。 何雨柱笑着蹲下身,拍了拍大黄的脑袋。 “大黄,这是小雅姐姐,是朋友,不许吓唬人。” 大黄很通人性地摇了摇尾巴,还主动伸出脑袋,在王雅的手心上蹭了蹭。 这一下,可把王雅给高兴坏了。 两个小姑娘,围着一条大狗,叽叽喳喳地笑闹成了一团。 李秀莲闻声从屋里走出来,瞅见这扬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柱子来了。” “师娘。” 何雨柱站起身,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王福亭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大茶缸子。 他瞅了一眼院里的大黄,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在他看来,这就是条普普通通的土狗,在乡下多的是,不稀奇。 “行了,别磨蹭了,上班去。” 王福亭喝了口茶,对着何雨柱说道。 “好嘞,师父。” 何雨柱跟雨水和师娘告了别,又特意嘱咐了大黄一句。 “大黄,听雨水的话,好好在这儿待着,不许乱跑,不许惹祸。” 大黄喉咙里发出“呜呜”两声,算是答应了。 只要雨水没危险,它就乐得当一条安安静静的宠物狗。 …… 丰泽园的后厨,依旧是那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何雨柱跟着师父,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等到中午饭点一过,下午快两点的时候,后厨的活儿总算是告一段落。 何雨柱擦了擦手,跟王福亭打了声招呼,就溜达出了丰泽园。 他钻进一条僻静的胡同,心念一动。 【请选择进入地点:1.小木屋前;2.盐矿山坳】 “选2。” 何雨柱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胡同的灰墙土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山坳里白花花的盐碱地,和头顶上蔚蓝的天空。 空气里,依旧弥漫着那股子咸鲜的味道。 可何雨柱却发现,小白没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就扑过来。 那道白色的身影,正趴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 脑袋枕着前爪,尾巴无精打采地垂着,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何雨柱一看这架势,心里头就有数了。 嘿,这小东西,还在闹别扭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谁惹咱们小白不高兴了?” 小白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又把头埋了下去,喉咙里发出一声委屈的“嘤嘤”。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还不是你,昨天把我一个扔在这儿,自个儿跑了。 何雨柱被它这人性化的模样给逗乐了。 他蹲下身,揉了揉小白顺滑的皮毛。 “行了行了,是我的错。” “这样,咱们先接着往前走,探探路。” “等到了外头天黑的时候,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一个全新的世界,让你也开开眼,怎么样?” 一听这话,小白的耳朵“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 它猛地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和兴奋。 全新的世界? 那是什么地方? 它用脑袋使劲拱了拱何雨柱的手,尾巴也开始欢快地摇摆起来。 “得嘞,那就这么说定了。”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手。 这盐矿山坳已经探明白了,暂时没必要多待。 大黄的收获,已经足够惊喜。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领着小白,朝着雪山的方向前进。 一人一狐,再次踏上了探险的旅途。 离开了丘陵地带,前方的地势又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穿过了一片石林。 无数根巨大的石柱拔地而起,奇形怪状,有的像利剑,有的像猛兽,在阳光下投射出交错的影子,像一个巨大的迷宫。 石林里很安静,只有风穿过缝隙时发出的“呜呜”声。 小白显得很警惕,紧紧地跟在何-雨柱脚边,鼻子不停地在空气中嗅着。 走出了石林,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谷。 河水并不深,清澈见底,能看见水底五彩斑斓的鹅卵石。 河床上,散落着许多巨大的骨骼化石。 有的像是一整条巨大的肋排,有的则是一个狰狞的头骨,眼窝黑洞洞的,诉说着远古的沧桑。 何雨柱甚至在一处浅滩上,发现了一块嵌在泥沙里的琥珀。 那琥珀有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里面清晰地封存着一只长着羽毛和利爪的古怪生物,像是鸟和蜥蜴的结合体。 这要是搁在上辈子,绝对是能让全世界古生物学家都为之疯狂的发现。 可在这儿,它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躺在河边,无人问津。 何雨柱把它捡了起来,擦干净,放进了怀里。 这玩意儿,留着当个纪念品,不错。 他们趟过河谷,继续往前。 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明显地下降。 地面上的植被,也从阔叶林,渐渐变成了耐寒的松柏。 远处雪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仿佛一座白色的巨墙,横亘在天地之间。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小白忽然停下了脚步。 它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了一阵警告的低吼。 何雨柱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小白的目光望去。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松林边缘,有几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在晃动。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 那竟是几头体型堪比棕熊,浑身披着厚厚黑色长毛的巨兽。 它们长着一张酷似猪的脸,鼻子上方却长着两根粗壮的骨质长角,一长一短,并排而立。 《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里的信息,瞬间在何雨柱脑中浮现。 雷兽! 一种已经灭绝了数千万年的史前哺乳动物! 这几头雷兽显然也发现了何雨柱和小白。 它们停下了啃食树皮的动作,抬起头,发出沉闷的咆哮,像是在警告这两个不速之客,不要靠近它们的领地。 何雨柱攥紧了别在腰后的短棍。 他并不想惹麻烦。 可就在他准备带着小白绕路走的时候,其中一头体型稍小的雷兽,忽然迈开粗壮的四肢,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地面,都随着它的奔跑而微微震动。 第125章 再见秦淮如 地面都在它沉重的蹄子下微微发颤。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没退,反而往前踏了半步,身子微微下沉,摆出了一个八极拳的架势。 “小白,闪开!” 他低喝一声。 那小狐狸机灵得很,身子一晃,就蹿进了旁边的一丛灌木里,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紧张地盯着这边。 风声呼啸。 小雷兽那庞大的身躯,转眼就到了跟前。 它低下头,那根稍短一些的骨质长角,像一柄攻城锤,直直地朝着何雨柱的胸口顶了过来。 何雨柱不闪不避。 就在那角尖即将触碰到他衣襟的刹那。 他动了。 脚下踩着八极拳特有的步法,身形一错。 整个人就像一片被风吹动的叶子,险之又险地从雷兽的侧面滑了过去。 那雷兽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让它踉跄着往前冲了好几步,才勉强刹住。 它愤怒地甩了甩大脑袋,发出一声不满的咆哮,调转过身子,再次锁定了何雨柱。 远处那几头成年的雷兽,只是站在原地,发出沉闷的低吼,似乎是在观望。 它们好像并不担心自己的孩子,更像是在看一扬无关紧要的打闹。 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这小家伙,不是真想拼命,更像是在撒野,在宣示自己的领地。 他也不想下死手。 毕竟这小世界里的一草一木,一个活物,他都觉得珍贵。 可要是不给它点教训,这大家伙恐怕没完没了。 “小东西,给你脸了是吧?” 何雨柱嘴里嘟囔了一句。 眼瞅着那小雷兽又一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何雨柱没再躲。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里的真气顺着经脉,瞬间涌向右臂。 他不退反进,迎着那股恶风,猛地踏步上前。 八极贴山靠! “砰!” 一声沉闷得让人牙酸的巨响。 何雨柱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小雷兽的侧腹上。 那小雷兽就像一辆失控的卡车,被这股巨力撞得身子一歪,巨大的身躯横着就飞了出去。 “轰隆!” 它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挣扎了两下,愣是没爬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显然是给撞懵了。 这一撞,何雨柱用的是巧劲,真气凝聚在一点,瞬间爆发。 看着吓人,其实伤不了内脏,就是疼,钻心的疼。 远处的几头成年雷兽,这下不淡定了。 它们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咆哮,迈开沉重的步子,似乎准备冲过来。 何雨柱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肩膀上的土。 他没看那几头大家伙,只是把手里的精钢短棍,在掌心轻轻一磕。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在空旷的松林间回荡。 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冷冽的杀气。 几头成年雷兽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它们那不算太聪明的脑子里,似乎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两脚生物的不好惹。 何雨柱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神平淡地看着它们。 双方对峙了片刻。 最终,还是那几头雷兽先怂了。 其中一头体型最大的,低吼了几声,像是在下达命令。 那头摔在地上的小雷兽,也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跑回了兽群里,再也不敢往何雨柱这边瞅一眼。 整个雷兽群,缓缓地后退,最终消失在了松林的深处。 直到这时,小白才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 它跑到何雨柱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声音,像是在后怕,又像是在邀功。 何雨柱笑着弯腰把它抱了起来。 “行了,没事儿了。” “瞧见没,在这儿,光跑得快可不行,还得拳头硬。” 他掂了掂怀里的小白,继续朝着雪山的方向走去。 越往前走,空气就越冷。 地面上开始出现星星点点的积雪。 松柏也变得越来越矮壮,树干上挂着白霜。 他们最终在一处山脚下的避风山坳里停下了脚步。 再往前,就是终年不化的雪线了。 何雨柱抬头看了看天色。 虽然小世界里没有日月轮转,但他心里头有数,外头这会儿,差不多该到下午五点多钟。 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之前剩下的鹿肉干,分了一半给小白。 “小白,我得走了。” 他一边嚼着肉干,一边对小狐狸说。 “今儿个就到这儿,下回咱们再来挑战那座雪山。” 小白叼着肉干,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尾巴轻轻地摇了摇,似乎有些不舍。 “放心,答应带你去我那儿的世界看看,就一定会带你去。” 何雨柱揉了揉它的脑袋。 “让你也瞅瞅,我生活的地方。” “到时候,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跟小白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话,才站起身。 “行了,我走了,你自个儿小心点。” 心念一动。 眼前的冰天雪地瞬间消失。 一股子夏日午后的燥热气息,混杂着煤烟味儿,重新包裹住了他。 何雨柱正站在丰泽园后门那条熟悉的僻静胡同里。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领,让自己看起来跟一个普通的厨房学徒没什么两样。 他估摸着时间,师父他们这会儿应该还在后厨歇着。 他得赶紧回去,不然师父该念叨了。 何雨柱迈开步子,溜溜达达地往胡同口走去。 刚拐过一个墙角。 他脚步猛地一顿。 因为他瞅见,在不远处的胡同口,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衣裳,脚边放着一个不大的包裹。 她就那么站在那儿,有些无措地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流,脸上带着几分迷茫和焦虑。 整个人跟这繁华的前门大街,显得格格不入。 何雨柱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秦淮如? 她怎么会在这儿? 前几天不是亲眼看着她上了回乡下的公交车吗? 他心里头正犯嘀咕。 那边的秦淮如,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 当她的目光和何雨柱对上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双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一抹光亮,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何……何雨柱?”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 何雨柱定了定神,朝着她走了过去。 “秦姐姐?” 他站定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怎么在这儿?” 第126章 下定决心的秦淮如 她攥着衣角,手指头都绞白了。 “我……我来找你。” 她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要不是胡同里安静,何雨柱都听不清。 “找我?” 何雨柱有点儿意外。 他看着秦淮如脚边那个小小的包裹,里头估摸着也就两件换洗的衣裳。 再看她那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有那双带着点儿无助和期盼的眼睛。 何雨柱心里头,大概就有数了。 “先进来说话,这大路边的,人来人往。” 他没多问,侧了侧身,把秦淮如让进了胡同里头。 胡同深处,阴凉了不少,也隔绝了外头大街上的嘈杂。 “秦姐姐,你这是……离家出走了?” 何雨柱靠在墙上,开门见山地问。 秦淮如的头埋得更低了。 她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我……我跟我爹妈说了。” “说啥了?” “我说,我不想再相亲了。” 秦淮如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劲儿。 “我说,我想来城里,自个儿找活儿干,自个儿养活自个儿。” 她抬起头,看着何雨柱,眼睛里闪着光。 “你上次跟我说的话,我回去之后,想了好几天。” “越想,我越觉得你说得对。” “凭什么姑娘家就得靠嫁人过日子?” “把自个儿的一辈子,都押在别人身上,那跟赌钱有什么区别?” “万一押错了,满盘皆输,连个后悔药都没地儿买去。” 何雨柱听着,心里头不禁有点佩服这姑娘。 这年头的乡下姑娘,能有这份见识和勇气的,可真不多见。 看来自己那天在自行车上说的那番话,没白说。 “那你家里人,就同意了?” 何雨柱问。 秦淮如的眼神黯淡了一下。 “我爹气得差点拿扫帚打我。” “我妈一个劲儿地哭,说我疯了,说我这是要把自个儿往火坑里推。” “村里人也都戳我脊梁骨,说我心高气傲,不知好歹。”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 “可我……我就是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我不想一辈子待在村里,每天对着那几亩地,最后再随随便便嫁个人,生一堆孩子,就这么过完一辈子。” “所以,我就……我就跑出来了。” 她把心里的委屈和决心,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说完,她就那么看着何雨柱,像是在等着他的宣判。 何雨柱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擦擦吧。” 秦淮如接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胡乱地抹了两把脸。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何雨柱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了点,才又问。 “我……” 秦淮如又卡壳了。 刚才那股子冲劲儿一过,现实的问题就摆在了眼前。 “我不知道。”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就想着,你上次说,你在丰泽园当学徒。” “我就……我就找到这儿来了。” “我想着,先找到你,再……再想别的。” 何雨柱听明白了。 合着这姑娘是一时冲动,背着个小包袱就闯进城里来了。 除了知道他何雨柱在丰泽园,其他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他有点头疼,又有点想笑。 “我说秦姐姐,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 “你就不怕找不着我?找不着我你怎么办?天黑了睡大马路啊?” 秦淮如被他说的,脸又红了。 “我……我没想那么多。” “行了。” 何雨柱摆摆手,不再数落她。 事儿已经这样了,说再多也没用。 他何雨柱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更何况,这事儿多少跟他有点关系。 “这样吧。” 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 “天儿也不早了,今晚上你先跟我回四合院。” “我家里还有个妹妹,叫雨水,你晚上先跟她挤一宿。” “吃饭的事儿你别愁,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秦淮如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这怎么行!太麻烦你了!” “嗨,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何雨柱浑不在意地一挥手。 “你一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流落街头吧?” “再说了,你这不也是听了我的话,才下的决心嘛。” “我何雨柱说话,得负责任不是?” 他看着秦淮如,咧嘴一笑。 “至于工作的事儿,也别急。” “回来我托我师父,还有我那些师兄弟们帮你打听打听。” “这四九城里,大大小小的工厂多的是,找个女工的活儿,不难。” “先安顿下来,再慢慢图谋。” 何雨柱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秦淮如听着,心里头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少年,心里头五味杂陈。 有感激,有踏实,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谢谢你……柱子。” 她小声地说道。 “客气啥。” 何雨柱看了看天色。 “得,光顾着跟你这儿聊了,我这儿还得上班呢。” “后厨这会儿该开始忙了,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师父得念叨我。” 他看了看秦淮如,又犯了难。 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这胡同里吧? 可要是带她去后厨……一个大姑娘家,跟着他一个半大小子去全是老爷们的后厨,好像也不太像话。 他挠了挠头。 “算了,你跟我来吧。” 何雨柱做了决定。 “先跟我去后厨,我跟我师父说一声,让你在歇脚的屋里等我。” “等下了工,我再带你回院里。” “也行。” 秦淮如现在是完全没主意了,何雨柱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何雨柱领着秦淮如,从后门进了丰泽园。 一进后厨的院子,一股子热浪夹杂着油烟和菜香味儿就扑面而来。 这会儿虽然是歇工的时候,但后厨里还是有不少人。 有的在磨刀,有的在择菜,有的聚在一块儿抽烟聊天。 何雨柱一进来,大伙儿都习惯性地跟他打招呼。 “柱子,又嘛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柱子,今儿个下午有好事儿啊?瞧你这眉开眼笑的。” 可当他们看到跟在何雨柱身后的秦淮如时,后厨里瞬间就安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秦淮如身上。 第127章 何雨柱:我才16,你们想什么呢 那一道道目光,有惊艳,有好奇,有探究,跟探照灯似的,把秦淮如照得浑身不自在。 她下意识地往何雨柱身后躲了躲。 何雨柱眉头一皱,往前站了一步,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看什么看!别再吓着人家。” 他嚷嚷了一嗓子。 “我师父呢?” “里头,跟李师兄说话呢。” 一个学徒回过神来,指了指里屋。 何雨柱点点头,对秦淮如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他自个儿先进了里屋。 里屋是大师傅们歇脚喝茶的地方。 王福亭正跟大师兄李卫东说着什么。 “师父。” 何雨柱走了进去。 “嗯?你小子跑哪儿野去了?这都几点了。” 王福亭抬眼看了他一下,语气里带着点儿不满。 “师父,您出来一下,跟您说个事儿。” 何雨柱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 王福亭虽然奇怪,但还是站起身,跟着他走到了外头。 当他看到站在院子当中的秦淮如,以及周围那些伸长了脖子的徒子徒孙们时,他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柱子,这怎么回事?” 他把何雨柱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问。 “师父,这事儿说来话长。” 何雨柱三言两语,把秦淮如的情况给解释了一遍。 当然,他没说相亲那茬,只说是自个儿在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头困难,自个儿有骨气,想来城里找活儿干,投奔他来了。 王福亭听完,沉默了。 他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秦淮如。 姑娘家长得是真俊,身段也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也遮不住那股子水灵劲儿。 眼神清澈,透着点怯生生的劲儿,不像是个有坏心眼的。 他又扫了一眼院子里那些魂不守舍的家伙。 “你瞅瞅他们那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粘人姑娘身上了。” 王福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后厨是做菜的地方,不是菜市扬,一个外人,还是个大姑娘,待在这儿不像话。” 何雨柱心里一紧,以为师父要赶人。 “不过……” 王福亭话锋一转。 “人都来了,也不能把人往外推。” “今天灶上忙,我也没工夫管你们这闲事。” “这样,你带她去咱们换衣裳歇脚那小屋里待着。” “跟她说清楚,别乱跑,也别出声。” “等下了工,你小子赶紧把人带走。” “得嘞!谢谢师父!” 何雨柱顿时松了口气。 “谢什么谢,赶紧去干活,之前还有一拨大席面呢!” 王福亭不耐烦地挥挥手,转身回屋里去了。 只是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 他瞅了瞅已经跑去灶台边忙活起来,动作麻利,有条不紊的何雨柱。 又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后跟着自己去休息室的秦淮如。 这徒弟,十六了,个头蹿得快,本事也长得快,而且也已经出师了,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 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他的人生大事了。 这姑娘…… 王福亭摸了摸下巴,心里头,似乎有了点别的盘算。 秦淮如跟在王福亭身后,低着头,感觉自个儿的脸颊烫得厉害。 刚才后厨院子里那些人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小刷子,要把她从头到脚刷个遍。 那目光里头,有惊奇,有打量,还有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要不是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把她护在身后,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会儿,跟着这位瞧着就很威严的老师傅,她心里头更是七上八下的。 丰泽园的后厨,比她想象中大太多了。 到处都是忙碌的人,到处都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空气里那股子浓郁的菜香和烟火气,让她觉得有些晕眩,又有些莫名的向往。 王福亭没说话,只是在前头领路。 他把秦淮如带到了一个挂着“更衣室”牌子的小屋门口。 屋里头,大师兄李卫东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捧着个大搪瓷缸子喝水。 “卫东,出来,准备开晚灶了。”王福亭在门口喊了一声。 “得嘞,师父。” 李卫东应了一声,放下缸子站起身,走出来的时候,好奇地瞅了秦淮如一眼。 王福亭没给他多看的机会,摆了摆手。 “去吧,把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今儿晚上还有硬仗要打。” “好嘞。”李卫东点点头,快步走向了灶台那边。 王福亭这才侧过身,对秦淮如说。 “姑娘,你就在这儿歇着吧。” 他指了指屋里那条长板凳。 “这屋里头清静,没人打搅。” “你别乱走,也别出声,等柱子下工了,让他带你走。” “谢谢您,师傅。”秦淮如小声地道谢,声音里带着感激。 “甭客气。”王福亭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 可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嘱咐了一句。 “柱子这孩子,心眼儿好,就是年轻,有时候办事毛糙。” “你们是亲戚,以后在城里,也相互有个照应。” 说完,他才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回了喧闹的后厨。 秦淮如看着王福亭的背影,心里头暖烘烘的。 她走进小屋,在长板凳上坐下,把那个小小的包裹紧紧抱在怀里。 刚才那些人的眼神虽然吓人,可何雨柱的维护,还有这位老师傅的安排,都让她那颗悬着的心,安稳了不少。 她忽然觉得,自个儿这次跑出来,或许,真的做对了。 另一头,何雨柱可不知道自个儿师父心里头已经转了九曲十八弯。 他这会儿正站在自个儿的灶台前,动作麻利地处理着案板上的食材。 可身边的气氛,却跟平常不大一样。 几个师兄弟凑在他旁边,一边干活,一边挤眉弄眼地拿他开涮。 “柱子,行啊你小子!” 一个叫刘三的师兄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不声不响的,从哪儿给咱们领回来这么俊俏一个大姑娘?” “就是,那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另一个师兄跟着起哄,“比那画报上的明星还好看!” “快说说,是你什么人啊?藏得够深的啊!” 何雨柱头都没抬,手上的刀依旧稳稳当当。 “我一远房亲戚,来城里投奔我的,别瞎琢磨。” “切,谁信呐!”刘三撇撇嘴,“远房亲戚能长那样?还一见面就往咱这儿领?” “我看呐,是小媳妇儿吧?” “哈哈哈!” 后厨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这年头,娱乐活动少,后厨里都是老爷们,荤素不忌,逮着点事儿就能乐呵半天。 何雨柱被他们吵得脑仁疼,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他擦了擦手,转过身,看着这帮笑得前仰后合的师兄弟。 他没生气,只是很平静地说了一句。 “各位师兄,我跟你们念叨念叨。” “我,何雨柱,今年,十六。” “你们一个个的,都想什么呢?” 第128章 随其自然的何雨柱 后厨里那震天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炉灶里火焰的呼呼声,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三张着嘴,脸上的笑容僵在那儿。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恍然大悟的劲儿。 对啊! 柱子,才十六啊! 这事儿大伙儿都知道,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平常就都给忘了。 主要是这小子,干活太老成了。 一手鲁菜的本事,连师父王福亭都挑不出毛病,早就出师了。 说话办事,也透着一股子跟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老练。 大伙儿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跟自个儿差不多的成年人处了。 谁还记得,他其实就是个半大小子呢? 扬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还是大师兄李卫东反应快,他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刘三的后脑勺上。 “笑什么笑!活儿都干完了?” “柱子才多大,你们也跟着瞎起哄,像话吗?” 刘三捂着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不敢再言语了。 可这安静没持续几秒钟。 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师傅,突然乐了。 “嘿,我说你们这帮小子,脑子就是一根筋。” “十六怎么了?” “十六岁,放咱们乡下,早就能当家了!” “就是!”刘三立马找到了组织,又来了精神,“十六岁,啥事儿不能干了?不耽误!” “对对对,媳妇儿嘛,可以先处着,慢慢培养着嘛!” “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等过两年到了岁数,直接办事儿,那不正好?” “哈哈哈!” 后厨里的气氛,又一次热烈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热闹。 只不过,这回的玩笑,带上了一股子“给你小子出谋划策”的善意。 何雨柱哭笑不得,指着他们笑骂了一句。 “得,你们一个个的,不去说书都屈才了!” 他也没真往心里去。 男人嘛,凑在一块儿,聊的话题,甭管哪个年代,都离不开那点事儿。 他正准备继续干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看大家伙儿说的,也没错嘛。” 何雨柱一回头,看见自个儿师父王福亭正背着手,笑呵呵地站在那儿。 王福亭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谈话,脸上那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他走到何雨柱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柱子,不是师父说你。” “这人生大事,也该琢磨琢磨了。” “我看那姑娘,就挺不错。” “人长得周正,眼神也干净,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你要是真有那意思,师父不拦着,还能帮你张罗张罗。” 何雨柱彻底没辙了,他翻了个白眼。 “师父,您也跟着他们一块儿打趣我?” “我这叫打趣吗?”王福亭眼睛一瞪,“我这是替你操心!” “你爹不管你,我这个当师父的,就得把你当亲儿子看!” “你的人生大事,我能不上心?” 他话说得挺严肃,可嘴角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何雨柱知道,师父这是真心为他好。 他心里头暖暖的,嘴上却不饶人。 “得嘞,谢谢您老人家费心。” “我这不想那么早被拴住,您就甭跟着瞎掺和了。” “你这臭小子!”王福亭笑骂了一句,也没再多说。 他心里门儿清,这事儿,急不得。 火候不到,说多了反而招人烦。 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他心里头,已经把秦淮如当成未来的徒弟媳妇儿人选,给画上圈了。 殊不知,以后能让王福亭画上圈的人选还多着了。 “行了行了,都别贫了!” 王福亭清了清嗓子,脸色一正。 “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晚上的客人马上就到!”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手上的活儿都利索点!” “要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是!师父!” 后厨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应和声。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有序。 切菜声、剁肉声、锅勺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晚高峰的战斗,正式打响。 何雨柱站在灶台前,火焰舔舐着锅底,发出呼呼的声响。 他一手持勺,一手颠锅,动作行云流水,神情专注。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滑落,但他浑然不觉。 脑子里,却不像手上那么平静。 秦淮如。 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头打了个转儿。 要说没想法,那是假的。 毕竟,是男人,就喜欢漂亮的女人。 现在的秦淮如,确实担得起“漂亮”这两个字。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身上那股子青涩又带点倔强的劲儿,比后世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知道要动人多少倍。 而且,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没有经历过贾家的磋磨,没有被生活逼成那个满心算计,见人就想吸一口血的“俏寡妇”。 她的眼睛里,还有光,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自己今天把她带回来,算是改变了她原本的命运轨迹。 可要说,就这么把她当成媳妇儿人选,何雨柱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一个能从乡下,背着个小包袱就敢一个人闯进四九城的姑娘,要说她真就一点心机都没有,傻白甜一个,何雨柱自个儿都不信。 没点儿心眼和手段,她也下不了这个决心,更没法在这吃人的社会里立足。 后世那个秦淮如,固然有贾家和生活所迫的原因,但她骨子里的精明和韧性,恐怕是与生俱来的。 只不过,现在这份精明,用在了“改变命运”这件正事上。 所以,对这个女人,何-雨柱现在的心态,很微妙。 谈不上多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就是一种……顺其自然。 他何雨柱,已经不是那个见了秦淮如就走不动道,被耍得团团转的傻柱了。 他有宗师级的八极拳,有能穿梭的小世界,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缘分到了,觉得合适,那就处处看。 要是她敢跟自个儿耍心眼,动什么不该动的心思…… 何雨柱眼神一冷,手里的炒勺在锅沿上重重一磕。 “铛!” 一声脆响。 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他能把她从乡下拉出来,也能让她明白,四九城的风,到底有多硬。 “柱子,发什么愣呢?” 大师兄李卫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这道‘爆三样’火候过了,可就老了!” “得嘞!” 何雨柱回过神,手腕一抖,锅里的菜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入盘中。 葱姜蒜的香气,混合着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把盘子递给传菜的伙计,心里头那点杂念,也跟着这股子菜香,烟消云散了。 想那么多干嘛。 先把眼前的活儿干好。 把自个儿的日子过舒坦了。 至于秦淮如,就让她在院里先待着吧。 是龙是蛇,是人是鬼,日子久了,自然就见分晓了。 他何雨柱,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耐心。 而且现在让秦淮茹进四合院,恐怕还会有其他的好戏发生...... 第129章 这眼神要吃人啊 锅碗瓢盆归了位,案板擦得能照出人影儿。 何雨柱甩了甩发酸的胳膊,跟师父王福亭打了声招呼,俩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师父,您先走,我还有点事儿。” 何雨柱走到院里,想起了什么。 王福亭“嗯”了一声,脚下没停,心里头却跟明镜儿似的。 这小子,还记着那姑娘呢。 何雨柱推开更衣室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没点灯,借着从院里透进来的月光,能看见长条凳上缩着一个人影儿。 秦淮如抱着她那个小小的包裹,脑袋歪在一边,睡得正沉。 均匀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小屋里,听得格外清楚。 她许是累坏了,也吓坏了,这一天的心神激荡,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何雨柱没出声,就那么站着看了一会儿。 他走到跟前,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秦姐姐,醒醒。” 秦淮如猛地一颤,惊醒过来,眼睛里还带着一丝茫然和戒备。 看清是何雨柱,她才松了口气,脸颊有点发烫。 “我……我睡着了。” “没事儿,下工了,咱们回家。” 何雨柱的声音很平静,听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秦淮如“哦”了一声,赶紧站起来,跟着何雨柱走出了小屋。 院门口,王福亭正背着手,看着天上的月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见俩人出来,他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 三个人就这么走在深夜的胡同里,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 何雨柱推着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给雨水带的吃食。 王福亭走在最前头,不快不慢。 何雨柱跟秦淮如并排走在后头。 “柱子,咱们这是……去哪儿?”秦淮如小声问。 “先去我师父家,接我妹妹雨水。” 何雨柱解释道。 “我爹走了之后,就我们兄妹俩。” “雨水还小,我白天在后厨忙,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院儿里。” “就每天早上送去我师父家,让我师娘给照看着,晚上下了工再接回来。” 秦淮如听着,心里头对何雨柱的印象,又深了一层。 这年头,当哥的能这么细心照顾妹妹,可真不多见。 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路上,王福亭一句话都没说。 可他的耳朵,却一直竖着,听着身后俩年轻人的动静。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心里头自有盘算。 没多会儿,就到了棉花胡同。 王福亭家还亮着灯。 师娘李秀莲打开门,看见三个人,一点也不意外。 “回来啦,赶紧的,雨水都念叨你好几回了。”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地打量了秦淮如一眼。 “师娘,这是我一朋友,秦淮如。”何雨柱介绍道。 “婶儿好。”秦淮如有些拘谨地问好。 “哎,好,好,快进屋。”李秀莲热情地招呼着。 屋里,何雨水正趴在桌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快睡着了。 “雨水,哥来接你了。” 何雨水一听见哥哥的声音,立马精神了,从椅子上蹦下来,一下子扑进何雨柱怀里。 “哥!”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抱起来。 跟师父师娘告了辞,何雨柱抱着雨水,秦淮如跟在后头,推着自行车,往南锣鼓巷走。 夜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很舒服。 “雨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姐姐,哥哥的朋友。” 何雨柱对怀里的妹妹说。 “这几天,秦姐姐先跟咱们一块儿住,跟你一个屋,好不好?” 何雨水趴在哥哥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跟在旁边的秦淮如。 月光下,这个大姐姐长得真好看。 “好呀!我喜欢漂亮姐姐!”雨水脆生生地答应了。 秦淮如听着,心里一暖,冲着雨水笑了笑。 就这么着,秦淮如暂时在何家落了脚。 回到九十五号院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院里头黑漆漆的,各家各户早就睡熟了,连声狗叫都听不见。 三个人踮着脚,悄无声息地回了中院。 何雨柱把雨水屋里那张小床收拾了一下,俩姑娘睡正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里的大公鸡扯着嗓子叫唤起来。 何雨柱早就醒了,正在院里舒展筋骨。 没多会儿,雨水也揉着眼睛出来了。 紧接着,后院许家的门一开,许大茂打着哈欠,颠颠的跑了过来。 “柱子哥,早。” “别废话,站桩去!” 何雨柱眼睛一瞪。 俩人儿立马在院子当间,一左一右,扎开了马步。 何雨柱背着手,在旁边溜达,时不时过去给他们纠正一下姿势。 “腰挺直了!气沉丹田!想什么呢!” “许大茂,你那屁股撅那么高,等着人踹啊?” 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得天天练,日日练。 何雨柱寻思着,再过些日子,这俩小家伙基础打得差不多了,就能教他们点八极拳的架子了。 东耳房里,秦淮如其实也醒了。 她没好意思再睡,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她从门缝里,看着院子里那个神情严肃,指点着两个孩子练功的少年。 这跟昨天在后厨,跟在丰泽园门口见到的他,又不大一样了。 这一面的他,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和沉稳。 很快,一个时辰的晨练结束了。 何雨柱让雨水和许大茂自个儿活动去,他则挽起袖子,准备做早饭。 从小世界里拿出点白面,又拿了点肉出来。 就在这时候,院里各家的房门,也陆陆续续地打开了。 前院的阎埠贵端着个空盆,要去打水。 后院的刘海中敞着怀,在门口刷牙。 秦淮如觉得,自个儿不能老在屋里待着。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想着出去帮何雨柱搭把手,干点什么活儿。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东耳房的门。 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让她微微眯了眯眼。 也就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 对面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也开了。 一个穿着件蓝布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色有些发黄,嘴角耷拉着的中年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正是贾家的当家人,张翠花。 她刚睡醒,拿着脸盆,正准备出来接水洗脸,一眼就看见了从何家耳房里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还是个长得相当俊俏的年轻女人。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认识的年轻女人。 秦淮如刚踏出门口的脚,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她跟那道逐渐变的疯狂的目光,结结实实地对上了。 第130章 骂的是真难听啊 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头迸出来。 她手里的搪瓷脸盆,还沾着昨晚的锅底灰,就那么直愣愣地悬在半空。 这……这不是那天来相亲的那个姑娘吗? 叫……叫秦淮如! 没错!就是她! 贾张氏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马蜂蜇了。 她忘不了这姑娘。 那天相亲黄了之后,她儿子贾东旭,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一连好几天,茶不思饭不想,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嘴里头念叨的,就是这个秦淮如。 贾张氏是真急了,她看得出来,自个儿儿子这是动了真心了。 她后来还腆着老脸,托人又去找了那个王媒婆。 好话说了一箩筐,又塞了几个鸡蛋。 想让王媒婆再给牵牵线,哪怕多花点彩礼钱也认了。 那王媒婆嘴上答应得比谁都痛快,拍着胸脯说包在她身上。 可人一走,就跟石沉大海似的,再没一点儿后音。 贾张氏心里明白,这事儿,八成是黄透了。 贾东旭也蔫了好一阵子,后来瞧着是真没戏了,才慢慢断了念想。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这秦淮如,她怎么会从何雨柱家的耳房里头出来? 大清早的! 贾张氏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上次相亲,就是何雨柱那小王八蛋在里头搅和。 又是请吃饭,又是显本事,把她儿子的风头全抢了。 合着……合着这孙子是早就算计好了的? 他这是撬墙角啊! 他这是当着全院儿的面,打他们贾家的脸! 一股子邪火,从脚底板“噌”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咣当!” 手里的搪瓷脸盆,被她狠狠掼在了地上。 青石板地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那声音,就跟拉响了战斗警报似的。 “哎哟喂!不要脸的狐狸精啊!” 贾张氏一拍大腿,扯着那副破锣嗓子就嚎了起来。 她一手指着刚迈出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秦淮如,另一只手指着何雨柱家的正房门。 “你个小骚蹄子!你还要不要脸了!” “大清早的从男人屋里头钻出来,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没看上我们家东旭,是瞧上这个死了爹的野种了?” “你眼睛瞎了啊!我们家东旭哪点比不上他!” “你这是上赶着当破鞋啊!” 这话骂得,那叫一个难听,一个恶毒。 秦淮如一张俏脸,“唰”的一下,血色褪尽,变得惨白。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人指着鼻子这么骂。 还是用这么脏的话。 她吓得浑身哆嗦,攥着衣角,眼泪珠子在眼眶里头打转儿,却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贾张氏骂完了秦淮如,又调转枪口,对着何雨柱的屋门开火。 “何雨柱!你个小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你个黑了心烂了肺的玩意儿!” “你安的什么心!你故意的是不是!” “你搅黄了我儿子的亲事,就是为了把人弄你自个儿被窝里去?” “你缺德不缺德啊你!你这么干,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妈吗!” “老何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畜生!” “哎哟喂,我没法活了啊!这院里头,没天理了啊!” 贾张氏一边骂,一边坐在地上,捶着胸口,蹬着腿,撒起泼来。 这动静,可比大公鸡打鸣管用多了。 “吱呀——” “哗啦——” 四合院里,各家各户的门窗,一个接一个地打开了。 前院的阎埠贵刚提上裤子,听到动静,赶紧从屋里探出个脑袋。 他媳妇杨瑞华挺着大肚子,也扶着门框往外瞅。 后院的刘海中,嘴里还含着牙粉沫子,也跑了出来。 他老婆李淑芬,领着刘光齐和刘光天,也跟在后头看热闹。 许富贵跟张秀丽两口子,也从西厢房里伸长了脖子。 整个四合院,除了还在睡懒觉的孩子,能喘气儿的,基本上都出来看戏了。 “怎么了这是?贾家嫂子又犯什么病了?” “你没听见啊?好像是跟何雨柱家那姑娘有关系。” “哪个姑娘?何雨柱家哪来的姑娘?” “就那个,刚从耳房出来的那个,长得可真俊。” “哎哟,我瞧见了,这不是前两天跟贾东旭相亲的那个吗?” “真的假的?她怎么跑何雨柱家去了?”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邻居们的议论声,嗡嗡嗡的,像一群苍蝇。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全钻进了秦淮如的耳朵里。 她觉得自个儿像是没穿衣服,被人扔在了大马路上。 四面八方投来的,都是些探究、好奇、甚至带着点轻蔑的目光。 委屈,害怕,羞愤。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候,西厢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贾东旭黑着一张脸,从屋里头冲了出来。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院子当中的秦淮如。 哪怕她梨花带雨,哭得正伤心,那模样,也一下子就撞进了贾东旭的心里。 他心里头,先是一阵狂喜。 她怎么来了? 她是来找我的吗? 可这念头还没转完,他就听见了自个儿亲妈那杀猪似的叫骂声。 再一看秦淮如站的位置,是从何雨柱家的耳房门口出来的。 贾东旭的脑子,也“嗡”的一声。 所有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滔天的怒火和屈辱。 他明白了。 全明白了! 何雨柱! 又是何雨柱! 这个王八蛋,这是存心要把他贾东旭的脸,踩在脚底下,再碾上几脚! “妈!别骂了!” 贾东旭冲着贾张氏喊了一声,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何雨柱家的正房门。 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把那扇门给烧穿了。 他恨! 他恨得牙根儿都痒痒! 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连大气儿都不敢喘。 正在院里练功的何雨水和许大茂,也吓得不敢动了。 俩小人儿站在原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当口。 中院正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柱穿着身干净的白褂子,手里还拿着块揉面的面板,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扫了一圈。 先是看了看坐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 又看了看满脸通红,浑身发抖的贾东旭。 最后,目光落在了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秦淮如身上。 院里头,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何雨柱身上。 贾张氏见正主出来了,骂得更起劲了。 “你个小畜生!你终于舍得滚出来了!你……” 她的话还没骂完。 何雨柱的眼神猛地向她扫了过去。 那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 “闭嘴!” 两个字,不响,但沉甸甸的,像是两块石头,狠狠砸在了贾张氏的心口上。 贾张氏那后续一长串的脏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她张着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愣在了当扬。 整个四合院,鸦雀无声。 第131章 这嘴,就该抽!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一片烂菜叶子,打着旋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钉子似的,钉在了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没理会旁人,他手里那块揉面的面板子往旁边石桌上一搁,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笑了。 不是那种开心的笑,是带着点儿冷,带着点儿嘲弄的笑。 “贾张氏。”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问你。”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秦淮如睡一个被窝了?” 贾张氏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头发毛,可一听这话,泼妇的劲儿又上来了。 “我……我没看见怎么了!她大清早从你家屋里出来,这还有假?” “哦?”何雨柱眉毛一挑,“从我家屋里出来,就是跟我睡了?” “那你儿子刚从你家出来,是不是也是跟自个儿家老娘睡了?”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立马就憋了回去,但这笑声,跟一记响亮的耳光似的,抽在了贾张氏脸上。 贾张氏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个小畜生!你胡说八道!你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何雨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过去。 “我再问你,人家秦淮如,一个乡下来的姑娘,人生地不熟的,想在城里找个活计,暂时没个落脚的地方。” “她找到我,求我帮个忙。” “我让她跟我妹妹雨水挤一个屋,暂时住两天,这有错吗?” “我何雨柱,帮个朋友,碍着你贾张氏什么事儿了?” 他一字一顿,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 那股子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 何雨柱的目光,转向了满脸通红的贾东旭。 “上次相亲,王媒婆领着人姑娘上你们家门。” “你们家倒好,一顿饭都舍不得管,把人姑娘晾在那儿,自个儿家关起门来吃独食。” “怎么着?觉着自个儿是皇亲国戚,人家姑娘就得上赶着倒贴?” “现在人家瞧不上你们家,相亲黄了,跟你们贾家一刀两断,没半点关系了。” “你贾张氏,又凭什么站在这儿,对着人家姑娘指手画脚,满嘴喷粪?” “你是她爹啊,还是她妈啊?轮得到你管?” 这一连串的话,跟连珠炮似的,句句都打在贾家母子的脸上,心窝子上。 把他们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全给扒拉出来,晾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周围的邻居们,听得是面面相觑。 大伙儿这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人家相亲黄了,就是俩陌生人,住哪儿关你屁事啊? 再说了,何雨柱说得清清楚楚,是跟妹妹何雨水住一屋。 这贾张氏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骂得那么难听,确实是有点儿过了。 “何雨柱!你少他妈的血口喷人!” 贾东旭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往前冲了一步,指着何雨柱的鼻子。 “你就是不安好心!你就是撬墙角!” “我妈骂她怎么了?她不要脸,就该骂!” “对!就该骂!”贾张氏一看儿子出头,胆气又壮了,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的土。 “易中海!你快过来评评理啊!” “这何雨柱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没天理了啊!” 她扯着嗓子,就开始向着东厢房的方向求援。 东厢房的门,早就开了。 易中海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本来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何雨柱缓和关系。 可这贾张氏一喊,他又不好不出面了。 毕竟在这院里住了这么多年,他还是贾东旭的师父。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这事儿,从头到尾就是贾家不占理。 可贾张氏那副样子,他又不能完全不管。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和个稀泥,把这事儿揭过去的时候。 何雨柱,已经动了。 他根本就没等易中海开口。 他看着还在那儿撒泼打滚,叫嚣着“评理”的贾张氏,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理?” “我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理!” 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贾张氏跟前。 “啪!” 一声脆响。 清脆,响亮。 整个院子,连带着所有人的心跳,都仿佛漏了一拍。 何雨柱一个大嘴巴,结结实实地抽在了贾张氏的脸上。 贾张氏直接被打蒙了,捂着脸,愣在了原地,连嚎都忘了。 “这一巴掌,是替你爹妈教训你,嘴巴放干净点,别跟个茅房似的,见天儿喷粪!” 何雨柱甩了甩手,声音冰冷。 “啪!” 又是一声脆响。 反手,另一边脸。 左右对称,看着就那么舒坦。 “这一巴掌,是让你长长记性,我何雨柱的朋友,轮不着你在这儿说三道四!” “啊——!你敢打我!” 贾张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东旭!他打我!给我打死这个小畜生!” “我操你妈!” 贾东旭眼睛都红了,嘶吼一声,抡起拳头就朝着何雨柱的脸上砸了过来。 他也是个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厂里干活,有点力气。 这一拳,要是砸实了,普通人也得开瓢。 院里有人发出了惊呼。 秦淮如更是吓得闭上了眼睛。 可何雨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就在贾东旭的拳头快到面门的时候,他动了。 右脚抬起,简单,直接。 一记干脆利落的正蹬。 “砰!” 一声闷响。 贾东旭整个人,像是被一头疯牛给撞了。 弓着身子,倒飞了出去。 “咣当”一声,撞在西厢房的门板上,又滑了下来,摔在地上,蜷成了个大虾米。 他捂着肚子,脸憋得通红,张着嘴,半天没喘上气儿来。 死寂。 整个四合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跟被点了穴一样,张着嘴,瞪着眼,看着院子当中的何雨柱。 这……这还是那个平常有点憨,有点直的厨子何雨柱吗? 这出手,也太狠了! 太快了! 刚才还犹豫着要不要出来的易中海,脚底下像是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了。 他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再一次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看懂过这个年轻人。 何雨柱拍了拍褂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他环视了一圈。 目光从阎埠贵,扫到刘海中,最后,在易中海的脸上,停顿了半秒。 那眼神,平淡,却又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警告。 所有跟他对上眼神的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 最后何雨柱扭过头,再次看向贾张氏母子。 第132章 真把别人当傻子使呢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瘫在地上的母子。 “这就完了?” “我瞧着还不够。” 他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院子的人都打了个哆嗦。 蜷在地上的贾东旭,疼得满脸是汗,他想爬起来,可肚子跟被揣了个大石头似的,一动就钻心地疼。 贾张氏捂着脸,看着儿子那副惨样,心疼得跟刀绞一样。 可对上何雨柱那眼神,她刚要涌上来的哭嚎,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你……你还想干嘛!” 贾张氏的声音里带着颤音,色厉内荏。 何雨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干嘛?” 他抬起手,上去就又给了贾张氏一巴掌。 “你这张嘴,就该抽!” “自个儿心里头龌龊,看什么都脏。” “满嘴喷粪,毁人姑娘的清白,你安的什么心?” “我告诉你贾张氏,自个儿犯的错,就得自个儿担着!” 说着,他又往前逼近了一步,眼神扫过东厢房门口,那个一直没出声的易中海。 “总想着把别人往前推,拿人当枪使,真当全院儿的人都是傻子呐?” 这话一出,院里好些人下意识地就往易中海那边瞅。 易中海的脸皮,瞬间就绷紧了。 他感觉那些目光,跟小刷子似的,一下一下地刮着他的老脸。 火辣辣的疼。 他刚才确实在琢磨着怎么出来和稀泥,怎么倚老卖老地“教育”何雨柱两句,再安抚一下贾家。 可何雨柱这句话,直接把他心里那点小九九给掀了个底朝天。 现在他要是再出去,不就坐实了自个儿就是那个被贾张氏当枪使的傻子? 他易中海不要面子的? 一时间,易中海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得脚指头都快把鞋底给抠穿了。 院里的议论声,也悄悄地起来了。 “柱子这话……说的是有点儿道理。” “可不是嘛,贾家婆子这张嘴,是够损的。” “换我闺女,要是被人这么骂,我得跟她拼命!” “打人是不对,可这事儿,真是贾家不占理儿。” 这些话,不大,可足够让贾家母子听得清清楚楚。 “何雨柱!我操你妈!我跟你拼了!” 贾东旭总算缓过一口气,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又看着何雨柱那副样子,一股邪火冲昏了头脑。 他嘶吼一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头疯了的小牛犊子,低着头就朝何雨柱撞了过来。 这是厂里打架学来的招数,用头撞,又狠又刁。 “东旭!” 易中海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上前。 可他脚刚抬起来,就看见何雨柱动了。 还是那条腿,还是那个动作。 简单,直接,快得让人看不清。 又是一记正蹬。 “砰!” 比刚才那声,更闷,更响。 贾东旭冲过来的速度有多快,飞回去的速度就有多快。 整个人再次弓成了个大虾米,只不过这次是往后飞的。 “咣当!” 他重重地撞在自家窗户下的酱菜缸上。 那口半人高的大缸,被他撞得四分五裂,里头的酱菜汤汤水水,流了一地。 贾东旭躺在那堆烂菜叶子和碎陶片里,捂着肚子,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这回是真的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了。 院里头,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这下手也太黑了点儿。 这下,贾张氏是真的怕了。 她看着躺在烂菜汤里直抽抽的儿子,又看了看跟个煞神似的何雨柱。 那股子泼妇的劲儿,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就灭了。 “别……别打了……” 她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错了……柱子,我错了……” “是我嘴贱!是我胡说八道!”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打了……” 何雨柱看着她这副怂样,心里头没半点波澜。 他可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这种人,记吃不记打,今天不给她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明儿她还敢。 他抬起脚,就准备再给这老虔婆来一下。 就在这时,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 “柱子,行了,算了。” 秦淮如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眼圈还红着,脸上挂着泪珠。 “再打下去,要出事儿的。” 她声音很小,带着一丝恳求。 刚才何雨柱为她出头,一巴掌一巴掌抽在贾张氏脸上的时候,她心里头是震惊的,也是感动的。 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舒坦。 长这么大,从没人这么护着她。 可眼瞧着贾东旭被打得跟死狗一样,贾张氏也吓破了胆,她心里那点火气也散了。 她怕。 怕何雨柱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到时候占着理也变成没理了。 何雨柱低头看了看拉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又看了看秦淮如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他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地就顺了一些。 他顺势停了手,胳膊也放了下来。 “得嘞。” 他冲秦淮如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她这个面子。 然后,他转过身,环视了一圈院里看热闹的街坊四邻。 他的目光,从前院的阎埠贵,到后院的刘海中,最后又在易中海那张铁青的脸上停了半秒。 “今儿,我把话放这儿,都给我听清楚了!” 他声音不大,但院里静得落根针都能听见。 “秦淮如,是我何雨柱的朋友!” “她一个姑娘家,从乡下来城里不容易,暂时没找着合适的地儿。” “从今儿起,她就跟我妹妹雨水住一个屋,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谁!” 他加重了语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要是再敢在背后嚼舌根,说三道四的,让我听见半个字儿……” 他伸手指了指还躺在地上哼唧的贾家母子。 “他俩,就是你们的下扬!”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 “雨水,别看了,进屋!” “秦姐姐,咱们吃饭!” 他招呼了一声,转身就往自家正房走去。 一直趴在石桌边上,从头到尾没出声的大黄,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它抖了抖毛,瞥了一眼躺在烂菜汤里的贾东旭,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贾张氏。 那眼神里,充满了狗类的鄙夷。 这两个两脚兽,算是上了它大黄的黑名单了。 以后见了,不咬也得吠两声。 随即,它迈着悠闲的步子,摇着尾巴,跟着何雨柱进了屋。 何雨柱做的饭可是太好吃了,大黄可不想错过。 屋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头所有的目光。 屋里,锅里的小米粥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白面馒头的香气,混着肉香,飘满了整个屋子。 跟外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简直是两个世界。 第133章 易中海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股子肉香混着小米粥的甜香,好像还在空气里飘着。 可谁也没心思琢磨这个了。 过了好半晌,人群才像是被解了冻,开始有了动静。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带着点儿没缓过劲儿来的惊骇。 然后,就跟商量好似的,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今儿这热闹,看得有点儿心惊肉跳。 前院的阎埠贵缩了缩脖子,一句话没说,拉着自家媳妇就回了屋。 这浑水,他可不蹚。 后院西厢房门口,许大茂的眼睛里,那叫一个神采飞扬。 他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胳膊上青筋都蹦起来了。 太帅了! 柱子哥刚才那两脚,简直帅到天上去了! 一脚一个,干脆利落,半点不拖泥带水。 这才是爷们儿! 他心里头那团火,烧得旺旺的。 不行,这武,必须得好好练! 往后,他也得像柱子哥这么威风! 许富贵站在儿子旁边,把许大茂那副兴奋的样儿,全看在了眼里。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他的心思,可比儿子要想得远多了。 从何雨柱不声不响弄来自行车,到后来送鱼,再到今天这事儿。 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不寻常。 这何雨柱,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了。 这小子,是条潜龙。 今天这一下,算是彻底露了爪牙。 这是在立威,在跟全院儿的人划线呢。 得罪他? 许富贵瞅了一眼西厢房门口那摊狼藉,心里头摇了摇头。 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他再看看自家儿子那崇拜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还好,还好。 自个儿家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跟何雨柱这关系,得处,还得好好处。 许富贵心里头舒坦了,可有人心里头正堵得慌。 后院东厢房的刘海中,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看着贾张氏那红肿的脸,自个儿的腮帮子,也跟着隐隐作痛。 那挨巴掌的滋味儿,他可太熟悉了。 这何雨柱,是越来越没法拿捏了。 不,是压根儿就不能惹了。 他心里头打了个哆嗦。 你瞧瞧,刚才那阵仗,连易中海都站在门口当木头人,一个屁都没敢放。 他刘海中算老几? 以后,见了这煞星,还是绕着走吧。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回屋去!” 刘海中冲着自家那几个伸着脖子看热闹的儿子,吼了一嗓子,转身进了屋。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院里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东厢房门口的易中海,还僵在那儿。 他看着贾东旭踉踉跄跄地从烂菜汤里爬起来,扶着他那个还在抽噎的娘。 那娘俩儿,在回屋之前,齐刷刷地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怨毒,愤恨。 像是在说,你个当师父的,眼睁睁看着徒弟挨打,屁都不放一个! 易中海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过去说两句扬面话,可脚底下跟灌了铅似的。 现在过去? 说啥? 说你贾家不占理,活该挨揍? 那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嘛。 可要是说何雨柱的不是,帮着贾家说话。 一想到何雨柱刚才那眼神,那两脚。 易中海又觉着后脖颈子发凉。 更何况,何雨柱那句“拿人当枪使”,就跟根刺儿似的,扎在他心口。 他今天要是真帮了贾家,那不就坐实了自个儿是个老糊涂,让人当枪使了么。 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他这院里头好不容易攒下的威信,还要不要了? 易中海心里头,那叫一个矛盾,那叫一个纠结。 就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候,贾东旭已经扶着贾张氏,走到了自家门口。 “砰!” 西厢房的门,被重重地摔上了。 那声音,也像是狠狠一巴掌,抽在了易中海的脸上。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满脸的颓然。 这事儿,办砸了。 …… 西厢房里。 一股子酱菜的酸臭味儿,混着尘土味儿,呛得人直咳嗽。 贾东旭把贾张氏扶到床上坐下,自个儿也一屁股瘫在了凳子上。 “妈的!何雨柱!我非弄死他不可!” 贾东旭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咬牙切齿地骂着。 “还有那个易中海!老王八蛋!看着我挨打,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什么狗屁师父!我呸!” 他越想越气,越骂越来劲。 本来还想着,听妈的话,跟何雨柱缓和缓和关系,从他那儿弄点好处。 现在倒好。 好处没捞着,脸丢尽了,人也挨了打。 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他骂了半天,却发现自个儿的亲妈,一句话都没说。 贾张氏就那么坐在床边,捂着半边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那眼神,有点吓人。 “妈?妈!您没事儿吧?” 贾东旭心里一慌,赶紧凑了过去。 “您别吓我啊!” 贾张氏缓缓地抬起头,那双三角眼里,没有眼泪,只有一股子让人发寒的阴狠。 她张了张嘴,因为脸肿着,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东旭……” “儿砸……” “这事儿……也好……” “啥?”贾东旭没听明白,“妈,您说啥呢?这还好?咱们都快被人打死了!” 贾张氏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精明和恶毒。 “那小骚蹄子……住进来了……” “这是好事儿……” 她一字一顿,口齿不清地往外蹦字儿。 “何雨柱……咱们……咱们是惹不起了……” “可那个秦淮如……她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没根没底的。” “何雨柱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辈子?” “他白天,不得去丰泽园上班?” 贾东旭听着听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他好像……有点儿明白他妈的意思了。 贾张氏看着儿子的表情,知道他听懂了。 她咧开嘴,想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疼得她直抽气。 可那眼神,却越发得意和疯狂。 “她住在院里,跑不了。” “你……就有的是机会。” “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 “她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 “何雨柱再厉害,还能管人家姑娘嫁谁?” 贾东旭的呼吸,瞬间就变得粗重起来。 他脑子里,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又浮现了出来。 对啊! 妈说的对啊! 何雨柱是要上班的! 这院里头,白天就剩下些老娘们儿和孩子。 那秦淮如,不就跟笼子里的小鸟一样吗? 到时候,自个儿多跟她说说话,多献献殷勤。 万一…… 万一她就从了呢? 就算不从,自个儿用点手段…… 想到这儿,贾东旭心里头的怒火和屈辱,瞬间就变成了另一股火热的邪火。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兴奋的光。 仿佛已经看见了,秦淮如穿着红嫁衣,被他娶进门的扬景。 第134章 这日子要是一直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外头的风风雨雨,连带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全都被关在了门外。 屋里头,是另一番光景。 一张八仙桌,擦得干干净净。 桌上摆着一盆金黄的小米粥,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一盘白面馒头,个个都暄软得跟小孩子的脸蛋儿似的。 还有一小碟炒得喷香的肉沫豆角。 简简单单,却透着一股子踏实安稳的烟火气。 何雨柱,何雨水,秦淮如,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 桌子底下,大黄狗摇着尾巴,面前也放着一个豁了口的大海碗,里头是拌了肉汤的馒头碎,吃得那叫一个香。 秦淮如捧着碗,却半天没动筷子。 她眼圈还红着,刚才那扬风波,像是抽走了她大半的精气神。 “柱子……” 她放下碗,声音里带着点儿沙哑和愧疚。 “对不住,都……都赖我,给你惹麻烦了。” 何雨柱正呼噜呼噜地喝着粥,闻言连头都没抬。 “赖你什么?” 他夹起一个大馒头,咬了一口,嚼得腮帮子鼓鼓的。 “那娘俩儿,就是欠拾掇的德行。”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他咽下嘴里的馒头,这才抬眼看了看秦淮如。 “安心住着,就把这儿当自个儿家。” “甭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秦淮如心里一暖,眼眶又有点发热。 何雨柱像是没瞧见,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工作的事儿,你也别急。” “今儿我上工,跟我师父念叨念叨。” “看丰泽园里头,或者他认识的地儿,有没有什么你能干的活计。” “一个姑娘家,总得有份自个儿的营生,才站得直,立得稳。” 这话,像是说到了秦淮如的心坎里。 她从乡下来,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可她爹妈托了多少关系,都没办成的事儿。 何雨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给应承下来了。 眼泪,这回是真没忍住,吧嗒一下就掉进了碗里。 “柱子……我……我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她声音哽咽,除了这两个字,再说不出别的。 “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儿。” 何雨柱摆了摆手,脸上有点不耐烦,可语气里却没半点嫌弃。 “快吃饭吧,待会儿粥都凉了。” “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就是个钉,我答应的事儿,就有谱。” 旁边的小雨水,人小鬼大,看出了气氛不对。 她赶紧夹了一筷子肉沫豆角,颤颤巍巍地送到秦淮如碗里。 “秦姐姐,你快尝尝我哥做的这个菜,可香了!” “我哥做的饭,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小丫头一脸的骄傲。 秦淮如被她这么一打岔,心里头那股子酸楚,也散了不少。 她点点头,夹起豆角,就着小米粥吃了一口。 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真香啊! 这辈子,就没怎么吃过这么香的饭。 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干饭的何雨柱,心里头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看着年纪不大,却像座山似的,能替你挡住所有的风雨。 一顿早饭,就在这安逸的气氛里吃完了。 何雨柱收拾了碗筷,准备出门上工。 他推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走到门口,又回过头。 “雨水,今儿你是跟我去师父家,还是在家待着?” 何雨水挺起小胸脯,小脸绷得紧紧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她先是瞅了瞅秦淮如,然后才一脸严肃地对着何雨柱说。 “哥,我今儿在家!” “秦姐姐刚来,早上还被人欺负了。” “我得在家保护她!”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万一那俩坏蛋再来,我好让大黄咬他们!” “噗嗤——” 何雨柱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走过去,使劲揉了揉雨水的小脑袋。 “行,咱们家雨水长大了,知道保护人了,有出息!” 他心里头暖烘烘的。 他倒是不担心这俩人儿的安危。 他瞥了一眼正趴在门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的大黄。 “有大黄在。” “院里头那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捆一块儿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大黄像是听懂了似的,配合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秦淮如看着这一幕,心里头那点儿残存的害怕,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何雨柱走到桌边,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一代人民币。 那钱,看着就那么扎眼。 他数都没数,直接分出厚厚的一摞,放在了桌上。 “秦姐姐,这钱你拿着。” 秦淮如吓了一跳,“这……这太多了!” “多什么多。” 何雨柱把钱往她跟前推了推。 “这是五十万。” “你跟雨水在家,饿了就自个儿出去买点儿吃的,买点儿零嘴儿,甭省着。” “我下工晚,估摸着得到亥时了,你们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五十万! 秦淮如的手都有点哆嗦。 在乡下,这可算是巨款了。 她还想推辞,可对上何雨柱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话又咽了回去。 “贾家那娘俩儿,要是再敢过来找不痛快,你们就把门关上,当是苍蝇在叫,甭搭理。” 何雨柱又嘱咐了一句。 “要是他们敢扒门扒窗的,你就喊大黄。” 他拍了拍大黄的脑袋。 “它知道该怎么干。” 秦淮如重重地点了点头。 有了相亲那次,和今天早上这一出,她算是彻底看透了贾家母子。 “我明白,柱子。” “我打死不会再跟他们家说一句话。” “得嘞。”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这才推着车,打开门,迎着朝阳,往胡同口走去。 屋门再次关上。 秦淮如看着桌上那厚厚的一沓钱,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我超凶”表情的何雨水,和那条威风凛凛的大黄狗。 她忽然觉得,这四合院,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这日子,好像……还挺舒坦的。 而贾家,贾张氏母子看着何雨柱独自一人离开,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第135章 贾家母子的阴谋 屋里头,贾东旭看着那影子消失,眼睛里那股子憋屈的恨意,又冒了出来。 “妈,您瞧见没?那孙子走了!” 他转过头,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院里还没走干净的人听见。 贾张氏正拿着块凉毛巾敷着自个儿的脸,半边脸肿得跟猪头似的,一碰就钻心地疼。 她从牙缝里“嘶”了一声,三角眼眯成一条缝,也往窗外瞟了一眼。 “走了好。” 她含糊不清地哼了一声。 “那小兔崽子一走,那屋里不就剩下一个丫头片子,一个赔钱货了么?” 贾东旭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一个十八,一个才七岁,俩女的,能有多大劲儿?” “妈,要不我今天不去厂里了,我……” “你给我闭嘴!” 贾张氏没等他说完,就猛地把毛巾摔在了桌上,震得桌上的破茶缸子都跳了一下。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么!” 她瞪着儿子,眼神凶狠。 “早上儿刚挨的揍,你忘了?我这张脸,忘了?” “你那肚子,现在不疼了?” 贾东旭被她吼得一缩脖子,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那地方好像还真有点隐隐作痛。 “我……我这不是着急嘛。”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急?急有什么用!” 贾张氏喘着粗气,胸口起伏着。 “兔子进了笼子,你还怕它飞了不成?” “那小骚蹄子,既然住进来了,就跑不了。” “今天,你给我老老实实去上班,一个字儿都别多说,见了谁都给我耷拉着脑袋。” “咱们得先让他们觉着,咱怕了,咱服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算计。 “等过个十天半个月的,风头过去了,大伙儿把这事儿给忘了。” “到时候,再找机会。” “何雨柱白天在丰泽园,天不黑回不来。” “院里头,大白天有几个人?” “你瞅准了空子,把那丫头骗出去,那屋里,不就剩她一个了?” “到时候,你想怎么着,还不是你说了算?” 贾东旭听着他妈的话,眼睛越来越亮。 对啊! 还是妈想得周到。 这事儿,不能急。 得慢慢来,得有耐心。 他心里头那股子邪火,被他妈这么一说,反倒沉淀下来,变成了一股更阴沉的盘算。 “我明白了,妈。” “我听您的,我这就去上班。” 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那件皱巴巴的工服。 “您在家也安生点儿,别出去招惹是非,也别去跟那小蹄子吵。” “放心。” 贾张氏重新拿起凉毛巾,敷在脸上,闭上了眼睛。 “妈心里有数。” 贾东旭这才推开门,低着头,快步走出了院子。 …… 北沟沿胡同的清晨,空气里带着一丝槐花的甜味儿。 何雨柱骑着车,车轱辘压过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咯噔”声。 没带雨水,车后座空着,他骑得飞快。 很快,就到了棉花胡同,师父王福亭家门口。 他把车停稳,上前“梆梆梆”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师娘李秀莲。 “哟,柱子来啦。” 李秀莲脸上带着笑,往他身后瞅了瞅。 “今儿怎么就你自个儿?雨水呢?” “师娘,雨水今儿不过来了。” 何雨柱笑着打了声招呼。 “我那个亲戚,昨儿不是刚从乡下来嘛,我就让雨水在家陪陪她,俩人正好做个伴儿。” “哦?” 李秀莲的眼睛亮了一下,下意识地跟里屋走出来的王福亭对视了一眼。 俩口子那眼神,就跟接上了头似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昨儿晚上,王福亭就把后厨那事儿,添油加醋地跟自个儿老婆子学了一遍。 说那姑娘长得怎么俊,怎么水灵,看着就是个本分人。 又说柱子这小子怎么护着人家,那架势,活脱脱就是护着自个儿媳妇。 最后,王福亭下了个结论。 这事儿,有门儿! 他这个当师父的,得推一把。 李秀莲一听,心里头也乐开了花。 她早就把何雨柱当半个儿子看了,这孩子的人生大事,她能不上心? 十六岁怎么了? 先定下来,培养着感情,过两年一到岁数,正好办事儿! 这会儿一听何雨柱说,把雨水留家里,让那姑娘陪着。 这不就是创造机会嘛! 说明柱子这小子,心里头也有那意思! “好,好,应该的。” 李秀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何雨柱的眼神,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亲戚刚来,是得好好陪陪。” “让雨水在家也好,俩小姑娘说说话,热闹。” 王福亭也背着手走了过来,他刚吃完早饭,嘴里叼着根牙签。 “嗯,你办得不错。” 他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孺子可教”的欣慰。 “你那亲戚,叫什么啊?多大了?家里头是干嘛的?” 李秀莲在旁边,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 “叫秦淮如,十八了,家里是种地的。” 何雨柱也没多想,随口就答了。 “哦……秦淮如,好名字。” 李秀莲点点头,心里头已经把这名字给记下了。 何雨柱瞅了瞅天色,看师父还在那儿剔牙,一副悠闲的样儿。 “师父,师娘,那我先走了。” “我先把车骑到店里去,省得下工了再跑您这一趟。” “去吧去吧。” 王福亭挥了挥手,那架势,就跟赶苍蝇似的。 “路上骑快点,别耽误了灶上的活儿。” “得嘞!” 何雨柱应了一声,翻身上车,脚下一蹬,自行车“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李秀莲捅了捅王福亭的胳膊。 “哎,老王,你瞧见没?” “瞧见什么?” 王福亭明知故问。 “柱子这小子,开窍了!” 李秀莲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点兴奋。 “这感情啊,就得多处,处着处着,不就有了嘛!” “那是。” 王福亭得意地一挺胸脯。 “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这事儿啊,我看,八九不离十了。” 第136章 师父的碎碎念 何雨柱到的时候,里头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他刚把车在后院角落里锁好,还没进屋呢。 眼尖的刘三就瞧见他了。 “哟!瞧瞧谁来了!” 刘三嗓门儿最大,他这一嚷嚷,半个后厨的人都扭过头来。 “咱们的新郎官,来上工啦!” “哈哈哈!” 后厨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另一个师兄也跟着起哄。 “柱子,昨儿晚上睡得好不好啊?” “洞房花烛夜,是不是美得很呐?” 这帮老爷们儿,说话是半点顾忌都没有。 何雨柱要是搁以前,脸皮薄,非得被他们臊个大红脸不可。 可现在,他心里住着个几十岁的老油条。 这点玩笑,毛毛雨啦。 他脸上一点不见窘迫,反而笑呵呵地走了过去,一胳膊就搂住了刘三的脖子。 “刘三儿,你小子可以啊。” “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惦记着喝喜酒了?” “行,等我真办事儿那天,你小子,份子钱必须出双份!” 刘三被他勒得直翻白眼,连连告饶。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柱子哥,松手松手!” 大伙儿笑得更欢了。 大师兄李卫东走过来,笑骂了一句。 “行了你们,差不多得了。” “柱子,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赶紧的,换衣裳干活了。” 何雨柱松开刘三,拍了拍他的后背。 “得嘞,大师兄。” 他走进更衣室,换上那身熟悉的白色工作服,系上围裙。 再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仿佛刚才那个插科打诨的半大小子,瞬间就成了一个沉稳老练的大师傅。 他走到自个儿的灶台前,拿起菜刀,在案板上“当当当”地颠了几个刀花。 声音清脆,节奏分明。 周围的师兄弟们,看他的眼神里,玩笑归玩笑,但更多的是服气。 这手上的功夫,做不了假。 大家伙儿正准备各就各位,王福亭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脸一板,眼睛一瞪。 “都杵在这儿干嘛呢?等着天上掉馅饼吃?” “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 “活儿都干完了?啊?” 师父一发威,后厨里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师兄弟们,一个个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立马低着头,溜回了自个儿的岗位。 切菜的切菜,配料的配料,整个后厨,瞬间就从菜市扬模式,切换到了战斗模式。 王福亭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踱步到何雨柱的灶台边。 他看着案板上码放整齐的食材,又看了看何雨柱那张年轻却专注的脸。 心里头,那点儿当师父的自豪感,又冒了出来。 “柱子。” 他压低了声音。 “今儿灶上不忙的时候,你过来一趟。” “我有点事儿,跟你念叨念叨。” “知道了,师父。” 何雨柱头也没抬,手上的活儿稳得一批。 他心里明白,师父要念叨的,八成跟秦淮如有关。 他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不过,他也不戳破。 这帮长辈们的好意,他领了。 至于事儿到底怎么发展,还得看秦淮如自个儿。 是龙是蛇,是人是鬼。 时间,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何雨柱手上的动作没停,锅里的油“刺啦”一声,葱姜蒜的香气瞬间就炸开了。 他颠着勺,眼神专注,可脑子里头,却还在回放着早上院里的那扬闹剧。 尤其是易中海那张想出来和稀泥,又被自个儿一句话给噎回去的铁青老脸。 痛快。 就在他心里头品味着这股子舒坦劲儿的时候,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 【检测到目标人物“贾东旭”、“贾张氏”与“易中海”师徒/联盟关系出现严重裂痕!】 【裂痕原因:宿主言语挑拨,成功激化既有矛盾,致使贾家怨恨易中海见死不救,易中海因颜面扫地对贾家心生芥蒂。】 【奖励发放:启灵丹x1。】 何雨柱心里一乐。 好家伙,这还带连锁反应的。 本来就没指望易中海能有什么好心,可没想到,贾家那俩蠢货,还真把易中海也给恨上了。 师徒离心,好,好得很! 他心念一动,那枚所谓的“启灵丹”就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 丹药不大,也就黄豆粒大小,通体莹白,散发着一层柔和的光晕,看着就不是凡品。 启灵丹? 开启灵智? 是给人吃的,还是给牲口吃的? 何雨柱一时半会儿也没闹明白这玩意儿的用处。 不过他总觉得,自个儿好像是忘了点什么挺要紧的事儿。 那事儿就在脑子边上,跟隔着一层窗户纸似的,捅不破,让他心里头有点不得劲儿。 “柱子!发什么愣呢!你那锅包肉的芡汁儿过了!” 大师兄李卫东的一声吼,把他从思绪里拽了回来。 何雨柱赶紧回过神,手腕一抖,一勺调好的糖醋汁顺着锅边淋下。 “滋啦——” 酸甜的香气瞬间升腾,他手脚麻利地翻炒几下,快速出锅装盘。 整个后厨,又恢复了那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 炉火熊熊,刀勺碰撞,人声鼎沸。 那点儿琢磨不透的小事儿,也暂时被他压在了心底。 …… 一直忙活到下午快两点,午高峰总算是过去了。 后厨的师傅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总算能歇口气儿。 何雨柱把自个儿的灶台收拾得利利索索,擦干净手,就朝着王福亭的休息室溜达了过去。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知道师父要念叨什么。 可该走的过扬,还是得走。 休息室里,王福亭正翘着二郎腿,端着个大茶缸子,有滋有味地品着。 瞅见何雨柱进来,他眼皮抬了抬,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 “坐。” “哎,师父。” 何雨柱依言坐下,自个儿也倒了杯水。 王福亭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柱子,你今年……十六了哈。” 何雨柱心里暗笑,来了。 他点点头,没说话,等着师父的下文。 “十六了,不小了。” 王福亭放下茶缸子,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搁在乡下,像你这么大的小子,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咱们是城里人,讲究晚点儿,可心里头也得知冷知热,得有个数儿。” “你看你,一个人拉扯着雨水,多不容易。” “师父瞧着,也心疼。” 他话锋一转,终于绕到了正题上。 第137章 这下小白是真生气了 “我跟你师娘,都瞅见了。” “是个好姑娘。” “模样周正,身段也好,看着就是个能生养的。” “最要紧的,是那股子本分劲儿,不像现在街上有些女的,一点不安稳。” 何雨柱端着茶杯,眼神飘向了窗外。 窗外是丰泽园的后院,几只麻雀正在争抢着地上掉落的饭粒。 他脑子里,也开始神游天外。 不知道小世界里那片石林,还会有什么隐藏着。 那条藏着化石的大河,下游又是什么光景。 还有那座巍峨的雪山…… 雪山…… 白色的雪…… 白色的…… 小白! 何雨柱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道闪电劈了下来。 他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来自个儿忘了什么了! 昨天下午,在小世界里,他清清楚楚地答应了小白,等外头天黑了,就带它来现实世界开开眼,见识见识这四九城! 结果呢? 结果因为秦淮如的突然出现,他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坏了! 这下可坏了菜了! 以那小东西的机灵劲儿和小心眼儿,昨天晚上得在山脚下等了多久? 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希望等到失望,最后肯定是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 何雨柱一想到小白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可能充满了被抛弃的怨念,他这心里头,就跟被猫抓了似的,又急又愧。 “柱子?柱子!你听我说话没有!” 王福亭看他半天没反应,跟丢了魂儿似的,有点不高兴了。 何雨柱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 他那脸上,哪儿还有半点刚才的悠闲,全是火烧眉毛的焦急。 “师父!” 他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天大的要紧事儿要去办!” “我得赶紧走!” 说完,他也不等王福亭回话,转身就往外冲。 王福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 他端着茶缸子,张着嘴,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眼瞅着何雨柱的身影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他才反应过来。 他没生气,反而“噗嗤”一下乐了。 他端起茶缸子,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嘿,这小子。” “脸皮还挺薄。” “一说媳妇儿的事儿,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行吧,年轻人嘛,害臊,正常。” “看来这事儿啊,不能急,得慢慢来,温水煮青蛙。” 王福亭觉着自个儿已经洞悉了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 …… 何雨柱哪儿还顾得上师父怎么想。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气鼓鼓的白色小狐狸。 他一口气冲出丰泽园,钻进旁边一条没人的死胡同。 左右瞅了瞅,确定四下无人。 他心念一动。 【请选择进入地点:1.小木屋前;2.雪山山脚。】 “选2!” 他毫不犹豫。 眼前的景象瞬间切换。 夏日的燥热和煤烟味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冰冷空气,和远处雪山上反射的刺眼白光。 还是昨天那个避风的山坳。 松柏苍劲,积雪点点。 可山坳里,空空如也。 没有那道他熟悉的白色身影。 何雨柱心里一沉。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白就在这附近。 那是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但确实存在。 小东西,这是真生气了,躲起来,连面儿都不肯露了。 这下,可真不好哄了。 何雨柱苦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道歉之旅。 “小白!” “小白我回来啦!”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 “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 “昨天出了点意外,一个……一个朋友,从乡下来了,出了点事儿,我一忙活,就把咱俩的约定给忘了!” “我该死!我混蛋!我不是人!” 他一边喊,一边在山坳里四处寻找。 掀开一块石头,后面是空的。 扒开一丛低矮的灌木,里面除了几根枯枝,什么都没有。 “小白祖宗!您出来啊!” “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再不出来,我可真要生气了啊!” 他故意板起脸,想吓唬吓唬它。 可周围除了风声,还是一片寂静。 何雨柱瞬间就泄了气。 “好吧好吧,我不敢生气,您是祖宗,行了吧?” “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他好话说了一箩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可那小东西,就跟铁了心似的,连个影子都不露。 何雨柱是真没辙了。 他一屁股坐在块大石头上,愁得直抓头发。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 对了! 系统奖励! 启灵丹! 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心念一动,将那枚莹白色的丹药,从意识空间里取了出来。 丹药刚出现在他掌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异香气,瞬间就弥漫开来。 那香味儿很淡,却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诱惑力。 何雨柱自己闻着,都觉得精神一振,浑身舒泰。 他把那枚小小的丹药托在掌心,举了起来。 “小白!” “瞧瞧这是什么好玩意儿!” “我特意给你留的宝贝!这可是能让你脱胎换骨的仙丹!” “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自个儿吃了啊!吃了保管能长生不老!” 他话音刚落。 旁边的松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沙沙”声。 一道白色的闪电,从林中一掠而出! 那速度,比昨天面对雷兽时,还要快上三分! 何雨柱只觉得眼前一花。 那道白影已经到了他跟前。 正是小白! 可此刻的小白,跟他印象中那副又萌又怂的模样,完全不同。 它浑身的白毛都微微炸起,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何雨柱掌心里的那枚启灵丹。 那眼神里,没有撒娇,没有委屈,只有一种最原始,最强烈的渴望和占有欲。 仿佛那枚丹药,是它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何雨柱甚至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话。 小白猛地向前一蹿,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它根本没理会何雨柱这个人。 目标明确,动作精准。 小小的脑袋一探,粉嫩的舌头一卷。 何雨柱只觉得掌心一湿。 那枚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启灵丹,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白一口就将那枚丹药,吞进了肚子里。 第138章 会说话的小白 它咂了咂嘴,似乎还在回味丹药的味道。 除了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比刚才更亮了点,更有神采了些,表面上,瞧不出任何变化。 何雨柱心里头犯起了嘀咕。 这就完了? 那启灵丹,看着挺唬人的,闻着也香,就这点效果? 让这小东西不生气了,就是最大的作用? 他正觉着这系统奖励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时候。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奶声奶气的小女孩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大骗子!】 【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坏蛋!】 何雨柱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四下张望。 这荒山野岭的,除了他跟小白,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哪儿来的小姑娘在说话? 【你还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 【昨天说好了带我出去玩,结果呢?你人呢?我从天黑等到天亮,你连个影儿都没有!】 【你这个不守信用的两脚兽!】 那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小石子,砸在何雨柱的心湖里。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只白色的小狐狸。 小白也正抬着头,用那双灵动得不像话的眼睛瞪着他,小鼻子还配合地皱了皱。 一个荒唐又惊喜的念头,瞬间从何雨柱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刚才……是小白在跟我说话? 难道说,这就是启灵丹的作用? 【哼!现在知道啦?晚了!】 【要不是看在你带了好吃的丹药过来的份上,我才不理你呢!】 脑海里再次响起的声音,证实了何雨柱的猜想。 他整个人都傻了,紧接着,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在心里问道:“小白?是你吗?” 【废话!不是我是谁?】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傲娇。 “我的天!” 何雨柱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摸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却很机灵地往后一跳,躲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还在生气呢!】 “得得得,我的错,我的错。”何雨柱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跟你道歉,郑重地道歉!昨天是真有急事儿,耽搁了,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他把秦淮如的事儿,在脑子里简单地跟小白解释了一遍。 【哼,那个两脚雌性,有我重要吗?】小白的语气还是很不满。 “那肯定没你重要啊!”何雨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在我心里,你排第一!” 这话似乎取悦了小白。 它没再说话,但那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却在身后不自觉地摇了摇。 “这样,我保证!”何雨柱趁热打铁,“今天!今天晚上,天一黑,我立马就带你去我的世界,让你好好玩个够!要是我再食言,就让我……就让我以后做饭全都烧糊锅!” 对于一个厨子来说,这可是最毒的誓言了。 【这还差不多。】 小白这才矜持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 【那……那颗丹药,你还有没有了?】它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摊了摊手,“没了,就那一颗。” 【啊……】小白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话说回来,这启灵丹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你怎么这么在意?”何雨柱好奇地问道。 【启灵丹就是启灵丹啊。】小白的回答理所当然。 这回答让何雨柱一头黑线,跟没说一样。 他又耐着性子,仔细地问了半天,才从小白那断断续续、夹杂着各种小情绪的描述里,搞明白了这丹药的作用。 启灵丹,对小世界里的兽类来说,是天大的宝贝。 它的作用很简单,就是开启灵智,提升资质,让野兽变得更加聪明,甚至能拥有和何雨柱进行精神沟通的能力。 何雨柱发现,现在的小白,智力水平大概跟人类十岁左右的孩子差不多。 据小白自己说,这主要是因为它本身的年纪,在狐狸里头,也就相当于一个十岁的孩子。等它再长大一些,智力还会慢慢提升。 而且,这种启灵丹,每一只兽类一生只能吃一颗,再多吃就没用了。 搞清楚了这些,何雨柱心里头也就有数了。 这启灵丹,绝对是好东西。 以后要是再奖励了,得给谁用,他心里头已经有了好几个备选。 比如,家里那条忠心耿耿的大黄。 “行了,既然不生气了,那咱们就继续上路?”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嗯!出发!】 小白欢快地应了一声,重新变得活泼起来。 一人一狐,再次踏上了征途。 有了精神上的交流,这趟旅程,一下子变得有趣多了。 小白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他脚边的小跟屁虫,而是一个叽叽喳喳的话痨。 【前面那棵树上结的红果子,酸的掉牙,不好吃。】 【左边那块石头底下,昨天藏着一条傻乎乎的五彩蛇,被我吓跑了。】 【快看快看!天上飞过去的那只大鸟,它的蛋可好吃了!上次我掏了它一个窝!】 何雨柱听着脑海里不断响起的声音,脸上挂着笑,时不时地回应两句。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多了一个随身的向导和解说员。 他们继续朝着雪山的方向前进,地势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冷。 脚下的积雪,从星星点点,逐渐连成了一片。 穿过一片被冰雪覆盖的矮壮松林后,他们的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他们面前。 山谷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 那冰层晶莹剔透,就像一块巨大的水晶,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更让何雨柱感到震撼的是,透过那清澈的冰层,他能清晰地看到,冰层之下,封冻着一个庞大的世界。 有大片大片保持着翠绿色的原始森林,有保持着奔腾姿态的河流,甚至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史前巨兽,它们被永远地定格在了某一瞬间。 有的在低头饮水,有的在互相追逐,有的则张着大嘴,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咆哮。 整个山谷,就像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史前生态博物馆。 【这里是‘睡谷’。】 小白的声音在何雨柱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敬畏。 【我阿妈说,这里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世界,后来被一扬大寒流给冻住了,所有东西都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 何雨柱站在山谷边缘,俯瞰着这片冰封的世界,心中充满了震撼。 他正想带着小白下去,近距离地看一看。 就在这时,小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惕。 【等等!你听!】 何雨柱立刻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风声之中,他隐约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有人正踩在厚厚的积雪上,一步一步地,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第139章 雪山上的不速之客 不像是四条腿的野兽,那脚步声沉重、规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别扭劲儿。 【在那边!】 小白的声音在何雨柱脑子里响起,带着明显的紧张。 何雨柱顺着小白示意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在山谷对面,一片被积雪覆盖的松林边缘,一个高大的人形生物,正从林子里慢吞吞地走出来。 它身形跟人差不多,甚至还要更高大一些,估摸着得有两米开外。 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长毛,几乎与周围的冰雪融为一体。 要不是它在动,一眼望过去,还真当是一块立着的人形大雪块儿。 它走得很慢,动作有些僵硬,每一步都踩得积雪“嘎吱”作响。 它似乎并没有发现何雨柱和小白,只是漫无目的地在雪地上走着,偶尔会停下来,用那颗同样被白毛覆盖的脑袋,左右晃动,像是在辨别方向。 何雨柱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人? 不对! 这小世界里,除了自个儿,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雪人?野人? 【是‘雪怪’!】 小白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我阿妈说,雪怪是睡谷的守护者,它们不喜欢任何活的东西靠近睡谷,会把所有靠近的活物都撕碎!】 雪怪? 何雨柱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大家伙。 它虽然有人形,但四肢比例明显比正常人要长,尤其是那双胳膊,都快耷拉到膝盖了。 裸露在外的手掌和脚掌,巨大无比,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角质层,指甲又长又黑,跟野兽的利爪似的。 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像是个善茬。 “别怕。” 何雨柱在心里安抚着小白。 他悄悄地从后腰摸出了那柄精钢短棍,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八极拳的桩架,下意识地就摆了出来,双脚如同在雪地里生了根。 那雪怪晃悠了一阵,好像是闻到了什么味儿,它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猛地转向了何雨柱他们所在的方向。 虽然看不见它的五官,但何雨柱能清楚地感觉到,两道冰冷、暴虐的视线,穿过风雪,死死地锁定在了自己身上。 “吼——!” 一声沉闷而又狂暴的咆哮,从雪怪的胸腔里炸开。 它那原本慢悠悠的动作,瞬间变得迅猛无比。 两条粗壮的大腿猛地一蹬,整个庞大的身躯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带起漫天的雪沫子,朝着何雨柱直冲而来。 速度快得惊人! 百十来米的距离,几乎是眨眼即至。 一股腥臊的恶风,扑面而来。 【快跑!它要过来了!】 小白吓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转身就想往林子里钻。 “别动!” 何雨柱在脑子里低喝一声。 跑? 开玩笑! 在这种地方,跟这种怪物比速度,那不是找死么! 他非但没退,反而深吸一口气,迎着那股恶风,不退反进! 眼瞅着那只蒲扇般的大巴掌夹着风声就扇了过来,何雨?ù不闪不避,脚下猛地一跺。 “哈!” 一声暴喝! 八极,贴山靠! 他整个人如同被绷紧到极致的弹簧,瞬间释放。 肩膀、后背,携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撞在了那雪怪的胸口上。 “嘭!” 一声如同擂鼓般的闷响。 何雨柱只觉得自个儿像是撞上了一堵肉墙,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道传来,震得他气血翻涌。 那雪怪也被这一下撞得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大步,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 可它皮糙肉厚,这一撞,似乎并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它稳住身形,那双被白毛遮盖的眼睛里,凶光更盛。 它张开大嘴,露出一嘴黄黑色的獠牙,再次朝着何雨柱扑了过来。 何雨柱心里一沉。 这家伙,力气大,还抗揍。 硬碰硬,不是个好办法。 他眼神一凛,不再跟它硬刚,脚下步法一变,身形变得飘忽起来。 他仗着自己身形比雪怪灵活,绕着它快速游走,手里的精钢短棍,专门朝着雪怪的关节、膝盖这些脆弱的地方招呼。 “当!当!当!” 短棍敲在雪怪身上,发出的却是一阵阵金铁交鸣般的闷响。 这家伙的皮毛底下,肌肉骨骼硬得跟石头似的。 何-雨柱打了半天,除了在它身上留下了几道白印子,根本没造成什么有效伤害。 反而他自个儿,被震得虎口发麻,气息也开始有些不稳。 这么耗下去,非得被这畜生给活活累死不可。 【打它的眼睛!它的眼睛是弱点!】 就在何雨柱心急如焚的时候,小白的声音及时地响了起来。 眼睛! 对啊! 何雨柱一拍脑门,自个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再厉害的畜生,眼睛也肯定是弱点。 他虚晃一招,逼退了雪怪,趁着它咆哮的空档,脚尖在地上的一块冻土上猛地一勾。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带着冰碴子,被他精准地勾到了半空中。 他看准时机,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一记八极拳里的“崩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块飞起的石头上。 “嗖!” 那块石头,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雪怪的面门而去! 雪怪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想抬起胳膊去挡。 可那石头的速度,太快了! “噗!” 一声闷响。 石头精准地砸进了雪怪脸上的长毛里。 “嗷——!” 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嚎,瞬间响彻整个山谷。 雪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两只巨大的手掌胡乱地捂住了自个儿的脸。 鲜红的血液,从它的指缝间汩汩地流了出来,染红了它胸前那片雪白的长毛。 成了! 何雨柱心中一喜。 趁你病,要你命! 他没有丝毫犹豫,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没有用短棍。 他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如剑,体内的真气疯狂地涌向指尖。 八极,戳心指! 他高高跃起,在雪怪因为剧痛而弯下腰的瞬间,那凝聚了全身力气和真气的一指,如同毒龙出洞,狠狠地戳向了雪怪另一只完好的眼睛! 第140章 戳瞎你个龟孙 一声比刚才更加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何雨柱的手指,就像烧红的烙铁戳进了牛油里,没有丝毫阻碍地,深深没入了雪怪另一只眼的眼眶。 “嗷——呜——!” 雪怪发出的惨叫,不再是之前的狂暴,而是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哀嚎。 两只眼睛全瞎了! 剧痛让它彻底疯狂,巨大的身躯像失控的卡车,在雪地里横冲直撞,粗壮的胳膊疯狂地挥舞,带起的劲风刮得人脸生疼。 何雨柱一击得手,不敢有丝毫停留。 他借着戳中雪怪眼球的反作用力,身子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翻滚,稳稳地落在了十几米外的雪地上。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刚才那一记“戳心指”,几乎抽空了他体内所有的真气。 那雪怪彻底瞎了,成了个没头苍蝇,只能在原地疯狂地咆哮、打转,把周围的积雪搅得天翻地覆。 它找不到目标,但那股子凶性还在。 它似乎知道自己今天栽了,嚎叫了一阵,竟凭着记忆,踉踉跄跄地朝着睡谷深处,那片被冰封的森林方向逃去。 庞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它跑了!你打跑它了!】 小白的声音在何雨-柱脑子里响起,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崇拜。 何雨柱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指尖上还沾着几丝血迹和一些黏糊糊的组织。 他甩了甩手,在干净的雪地里蹭了蹭。 这一仗,赢得侥幸。 要不是有小白提醒,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皮糙肉厚的大家伙。 他扭头看向那个冰封的山谷,心里头那点儿好奇,暂时被压了下去。 谁知道那“睡谷”里头,还藏着多少像雪怪这样的怪物。 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还是别瞎闯的好。 “走吧,小白,这地方不善,咱们换个方向溜达溜达。” 何雨柱在心里说道。 【好嘞!听你的!】 小白欢快地叫了一声,主动地跑到他跟前,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 一人一狐,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朝着与雪山相反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的探索,就轻松愉快多了。 他们穿过一片长满了奇异蓝色蘑菇的沼泽地,又路过了一片开满了蒲公英般发光植物的草原。 小白成了最称职的向导,哪儿有好吃的果子,哪儿有清甜的泉水,它都门儿清。 何雨柱也乐得自在,权当是出来郊游了。 眼瞅着小世界里的太阳偏西了,估摸着外头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下工的时候了。 何雨柱找了片安全的林子,蹲下身子,郑重其事地对小白说道。 “小白,我得先回去了。” 【啊?又要走啊?】 小白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回来接你。” 何雨柱拍着胸脯保证。 “你就在这附近玩,别跑太远,听见没?等我回来,带你去我的世界,还给你准备你从没吃过的好东西!” 【真的?什么好东西?】 小白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何雨柱卖了个关子。 他安抚好了小白,心念一动,回到了丰泽园后院那条熟悉的死胡同。 他整了整衣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溜达回了后厨。 休息室里,王福亭还在那儿喝茶,瞅见他进来,也只是眼皮抬了抬,啥也没问。 在王福亭看来,柱子这小子,浑身都是秘密,问也问不出个啥,索性就不问了。 谁还没点儿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儿呢。 后厨又开始忙碌起来,一直闹腾到晚上九点多,一天的活儿才算彻底忙完。 何雨柱跟师父师兄们告了别,骑上自行车,顶着夜风往南锣鼓巷赶。 回到院里,静悄悄的。 中院各家都熄了灯,只有贾家那屋还透着点昏暗的油灯光。 何雨柱推着车,脚步放得很轻。 他瞅了一眼东耳房,里头黑漆漆的,想来雨水和秦淮如已经睡下了。 他回到自个儿屋里,把门从里头插好,连灯都没点。 他坐在床边,心念一动,就进入了小世界。 【你来啦!】 小白的声音充满了欣喜。 下一秒,何雨柱的屋里,凭空多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小白对这个全新的环境充满了好奇,它先是在屋里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用鼻子到处闻了闻。 当它的目光落到桌子上时,眼睛瞬间就亮了。 何雨柱早就从空间里取出了提前准备好的美食,一小盘酱牛肉,还有一碗炖得烂烂的鸡肉。 这香味儿,小白哪儿闻过这个。 它一下子就扑到了桌腿边,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好香啊……】 “吃吧,都是给你的。” 何雨柱笑着把盘子和碗放到了地上。 小白立刻埋头苦干起来,吃得那叫一个香,尾巴摇得跟个风车似的。 【真好吃!比那个大鸟蛋好吃一百倍!】 它一边吃,一边在何雨柱脑子里感叹着。 吃饱喝足,何雨柱又带着它出了门。 这年头的四九城,一到晚上,街上就没什么人了,黑灯瞎火的。 正好方便他带着小白溜达。 小白对街上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偶尔路过一辆汽车,都能让它紧张半天。 逛了一大圈,满足了小白的好奇心,新鲜劲儿也过去了。 何雨柱就把它送回了小世界。 这期间,睡在东耳房的大黄其实早就醒了。 它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知道是小白也来到这个世界了。 何雨柱怕它叫唤吵醒雨水,在心里跟它沟通了一下,让它稍安勿躁。 大黄很通人性,呜咽了一声,就重新趴下睡了。 等何雨柱再回到屋里,外头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打坐恢复今天消耗的真气。 脑子里,却过了一遍下午跟师父王福亭打听的给秦淮如找工作的事儿。 王福亭路子广,认识的人多,还真给他说了几个去处。 有去纺织厂当学徒的,也有去饭馆后厨帮忙洗菜刷碗的。 这事儿,还得问问秦淮如自个儿的意思。 何雨柱心里盘算着,准备明天一早,就跟秦淮如好好聊聊。 一个女人家,总得有份自个儿的营生,腰杆子才能挺得直。 第141章 阎老西儿的心理阴影 何雨柱已经站在了中院的空地上。 他双手背在身后,跟个小老头儿似的,眼神却跟鹰一样,盯着跟前扎马步的俩人。 一个是自个儿的亲妹妹何雨水。 另一个是后院许富贵家的许大茂。 俩小屁孩儿脸都憋得通红,小腿肚子一个劲儿地哆嗦,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淌。 “腰挺直!气沉丹田!” “许大茂,你那屁股撅那么高,想上天啊!” 何雨柱的声音不大,但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许大茂一听,身子一哆嗦,赶紧把屁股往下坐了坐,嘴里小声地嘟囔着。 “柱子哥,我……我快不行了……” “不行也得行!”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一下。 “想学真本事,就得下苦功夫,吃不了这个苦,趁早滚蛋。” 许大茂立马就不敢吱声了。 不远处的屋檐下,秦淮如搬了个小马扎,安安静静地坐着。 她早上跟雨水一起醒的,直接起床,然后把东耳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自个儿也梳洗利索了。 此刻,她就这么看着院子里的三个人。 看着一脸严肃的何雨柱,看着咬牙坚持的何雨水和许大茂。 她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踏实。 对,就是踏实。 好像天塌下来,有这个小男人顶着,就什么都不用怕。 一只毛茸茸的大脑袋,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腿。 是那条叫大黄的土狗。 秦淮如低下头,看着蹲在脚边的大黄,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几分后怕。 她伸出手,轻轻地给大黄挠着脖子底下的软毛。 大黄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 看着温顺得像只大猫。 可秦淮如心里清楚得很,这狗,可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人畜无害。 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儿。 …… 昨天,何雨柱一大早就去了丰泽园。 屋里就剩下她跟何雨水。 俩人待着也没事儿,看看书,说说话,倒也自在。 快到晌午的时候,雨水肚子叫了。 “淮如姐,我饿了。” 秦淮如一听,立马站了起来。 “走,姐带你去买吃的。” 她想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哪怕只是跑跑腿。 雨水脆生生地应了,俩人手拉着手就出了门。 大黄跟往常一样,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像个忠诚的卫士。 她们在前门大街那儿,买了两个刚出炉的肉饼,又称了点儿熟花生。 回来的时候,俩人有说有笑,高高兴兴的。 可刚走到南锣鼓巷95号的院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是前院的阎埠贵。 阎埠贵正搬个马扎坐在大门口乘凉,手里摇着把破蒲扇。 他那双小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一下子就盯上了秦淮如和雨水手里的油纸包。 那肉饼的香味儿,隔着老远就往他鼻子里钻。 他“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 “哎呦,这不是雨水嘛,还有这位……新来的邻居?” 他一边说,一边往秦淮如身上瞟。 这姑娘长得是真俊。 “买了什么好吃的啊?” 他搓着手,凑了上来,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油纸包。 “给闫叔我尝尝咸淡呗?” “您也知道,闫叔我好歹也是个教书的,这嘴啊,就刁。” “我帮你们品品,看这家的手艺地道不地道。” 他这话说得是真不要脸。 雨水年纪小,但人机灵,知道这阎老西儿是院里有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 她下意识地就把油纸包往身后藏了藏。 秦淮如刚来,不了解情况,但看着阎埠贵那副嘴脸,心里也直犯膈应。 她抱着雨水,往旁边让了让,想绕过去。 “闫叔,我们还得赶紧回去吃饭呢,您让让。” “哎,别急着走啊!” 阎埠贵哪肯放过这到嘴的便宜,身子一横,又给拦住了。 他瞅着这俩女的,一个大姑娘,一个小丫头,何雨柱又不在家。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就算事后何雨柱知道了,还能把他一个长辈怎么样? 顶多说两句不咸不淡的。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就尝一口,就一口……” 他一边说,一边就伸出手,要去拿雨水身后的油纸包。 秦淮如脸色一变,赶紧把雨水护得更紧了。 就在阎埠贵的手快要碰到油纸包的瞬间。 一道黄色的影子,毫无征兆地,从雨水身后“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快得像一道闪电! 阎埠贵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恶风扑面而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整个人就“嗷”的一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扑倒在地。 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睁开眼。 一张硕大的狗脸,就怼在他面前,离他的鼻子不到三寸。 是大黄! 此刻的大黄,哪儿还有半点平时的温顺样儿。 它四只爪子稳稳地踩在阎埠贵的胸口上,把他压得死死的。 嘴角的皮肉微微咧开,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喉咙里,发出着低沉的,如同闷雷般的“呜呜”声。 那双黄褐色的眼睛,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他。 没有愤怒,没有凶狠,只有一片冰冷的,漠视一切的平静。 可就是这种平静,让阎埠贵浑身的血都凉了。 他甚至能闻到大黄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一股子肉食动物特有的腥味儿。 他一动都不敢动。 他有种极其强烈的预感。 只要他敢乱动一下,哪怕只是动动手指头。 这条狗,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秦淮如和何雨水也吓了一跳,但雨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拉着还有点发懵的秦淮如,趁机跑进了院子。 跑到中院,雨水才回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大黄!快来,回家啦!” 守在大门口的大黄,听到小主人的召唤。 那冰冷的眼神瞬间就化开了。 它低头,又瞅了一眼身下已经快吓尿了的阎埠贵,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然后,它才慢悠悠地,把爪子从阎埠贵身上挪开。 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土狗模样,摇着尾巴,颠儿颠儿地跑回了中院。 过了好半天。 躺在大门口的阎埠贵,才像是活过来一样,猛地坐起身,张大嘴,拼命地喘着粗气。 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 他坐在地上,缓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扶着墙,哆哆嗦嗦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自个儿家。 “砰”的一声关上门。 一下午,院门口都没再见着阎埠贵的人影。 …… 想到这儿,秦淮如又忍不住伸手,在大黄的脑袋上摸了摸。 这狗,通人性,还护主。 有它在,心里头就跟多了道保险似的。 而这一切,何雨柱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这会儿,正宣布马步时间结束。 “行了,收功!” 许大茂和何雨水如蒙大赦,俩人腿一软,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 “哥,我腿没知觉了。” 雨水苦着小脸说道。 “没知觉就对了,有知觉说明你练得不到家。” 何雨柱笑着说了句俏皮话,转身进了厨房。 雨水和许大茂则是挣扎着起来继续活动身体,缓过来之后,许大茂就告辞回家了。 没一会儿,一股浓郁的香味儿就从厨房里飘了出来。 是棒子面粥的甜香,混着炒鸡蛋的焦香。 何雨柱端着一个大托盘走了出来。 一锅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粥,一盘金黄的葱花炒鸡蛋,还有一碟自家腌的咸菜疙瘩。 “吃饭了!” 他招呼了一声。 秦淮如赶紧站起身,帮着拿碗筷。 雨水也闻着味儿,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 何雨柱将雨水抱起来,再次给她按摩了下双腿,然后准备吃饭。 何雨柱把一个大碗推到大黄面前,里头是拌了肉汤的粥。 大黄摇着尾巴,吃得呼噜呼噜响。 何雨柱看着围坐在桌边的两个人,还有那条狗,心里头暖洋洋的。 他给秦淮如盛了一碗粥,状似无意地开口了。 “淮如姐,昨天我托我师父给你打听了一下。” “有几个活儿,你看你愿不愿意干。” 第142章 看得见吃不着 她抬起头,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点儿紧张,又带着点儿期盼。 “柱子,我……我听你的。” 何雨柱把一块腌菜疙瘩塞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别急,我先跟你说说。” “我师父给找了几个地儿。” “一个是红星纺织厂,招女工学徒,活儿不累,就是熬人。” “还有一个,是去小饭馆的后厨,帮忙洗个菜刷个碗,管吃,工钱少点儿。” 他顿了顿,又看了秦淮如一眼。 “再有,就是咱们丰泽园,也缺个端盘子打下手的服务员。” 说完,何雨柱就不言语了,低头呼噜呼噜地喝着粥,把选择权交给了秦淮如。 秦淮如愣住了。 纺织厂?饭馆?服务员? 这些词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 她从小在乡下长大,会的也就是下地干活,回家做饭。 来四九城,也是直奔着贾家来的,就想着当个媳妇,伺候男人,生儿育女。 让她自个儿出去干活,她脑子里头,真是一片空白。 她想了半天,一张俏脸都快皱成了苦瓜。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筷子,求助似的看着何雨柱。 “柱子……我……我真不知道该干啥好。” “我没出过门,也没经过事儿,我怕干不好,给你丢人。” “要不,你帮我拿个主意吧?你说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这话,在何雨柱的意料之中。 他心里头,其实早就把几个选项给过了个遍。 去丰泽园当服务员? 这个念头第一个就被他给掐死了。 开什么玩笑。 后厨那帮师兄弟,从大师兄李卫东往下数,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嘴上不饶人的主儿。 秦淮如这模样,要是真去了丰泽园,那还得了? 不出三天,他跟秦淮如的闲话,就能从前门外大街传到德胜门楼子上去。 到时候一天到晚被那帮人打趣,拿他俩开涮。 烦不烦人? 他现在对秦淮如,可没那方面的心思,纯粹是看她可怜,顺手拉一把。 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一堆没必要的麻烦。 至于去小饭馆刷碗,那更不行了,没前途。 剩下的,也就是纺织厂和…… 等等。 轧钢厂? 何雨柱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师父昨天提了一嘴,说轧钢厂也在招工,不过要的人少,得有点门路。 一个念头,像是野草一样,在他心里头疯长起来。 轧钢厂…… 贾东旭那孙子,不就在轧钢厂当钳工学徒吗? 嘿! 这要是把秦淮如也给安排进轧钢厂…… 那贾家那对母子,特别是贾张氏,看见秦淮如不仅没进他们贾家的门,反倒成了跟她儿子一个厂的工友,那表情得多精彩? 贾东旭在厂里头,碰见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秦淮如,心里头又该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可比看戏有意思多了。 简直就是把一根肉骨头,天天在狗鼻子前头晃悠,还就是不让它吃。 能把贾家那对母子活活给气死。 顺便,还能再看看秦淮如的成色。 经过这两回事儿,她要是还对贾东旭抱有幻想,还能被那小子三言两语给勾搭走。 那只能说明,这人是真没救了。 到时候,系统里多个需要收拾的禽兽,他也不嫌麻烦。 多拆一对,奖励还多点儿呢。 想到这儿,何雨柱心里头已经乐开了花。 他抬起头,脸上却是一副深思熟虑、替人着想的正经模样。 “淮如姐,我琢磨了一下。” “纺织厂虽然轻省,但都是女人家,是非多。” “依我看,倒不如去轧钢厂。” “轧钢厂?” 秦淮如小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听着就透着股子硬气。 “对,轧钢厂。”何雨柱说得头头是道,“那是大厂子,正经的铁饭碗,福利好,说出去也有面子。” “进去当个学徒,学点技术,以后一辈子都不愁吃喝。” “你觉得怎么样?” 秦淮如脑子里哪儿有什么概念。 她就觉得,柱子说的肯定是对的。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听你的,柱子,你说去轧钢厂好,那肯定就好。” “行,那就这么定了。” 何雨柱一拍大腿,“今天我去上工,就跟我师父说,让他老人家给使使劲儿,争取早点把这事儿给你办下来。” 秦淮如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她站起身,对着何雨柱,深深地鞠了一躬。 “柱子,这……这大恩大德,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哎哎哎,你这是干嘛!”何雨柱赶紧伸手扶住她,“咱们现在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快坐下吃饭,粥都快凉了。” 一顿早饭吃完。 何雨柱起身准备出门。 他从兜里掏了掏,想再给秦淮如留点钱。 秦淮如连忙摆手。 “别,柱子,不用给了。” “你昨天给的五十万,我跟雨水买肉饼和花生,才花了一点点儿,还剩下好多呢。” 何雨柱见她坚持,也就没再多说。 他走到雨水跟前,蹲下身子,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 “雨水,在家听淮如姐的话,不许淘气,知道吗?” “知道啦,哥!”雨水脆生生地答应着。 何雨柱又嘱咐了大黄两句,这才推着自个儿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出了院子。 一路骑到丰泽园。 他到的时候,王福亭也刚到没多久,正坐在后院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喝茶。 何雨柱把车停好,凑了过去。 “师父。” 王福亭眼皮都没睁,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师父,昨天跟您说的那事儿……”何雨柱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 “我跟她商量了,她想去轧钢厂,您看这事儿……” 王福亭这才睁开了眼。 他斜了何雨柱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哦?” “想去轧钢厂啊?” “我还以为,你小子憋着什么心思,想把人弄到咱们丰泽园来当个服务员呢。” “咱们后厨门口,天天有这么个俊俏的姑娘走来走去,也养眼不是?” 何雨柱被师父说得老脸一红,嘿嘿地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 那副样子,就差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写在脸上了。 王福亭瞅着他这副模样,哈哈一笑。 他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行了,你小子那点儿花花肠子,还瞒得过我?” “你不想让她来丰泽园,有你的道理。” “不过你小子,这次还真是赶巧了。” “要是去纺织厂,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我还真得拉下这张老脸,去求求以前的老哥们儿。” 王福亭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可这轧钢厂嘛,正好有个现成的机会。” 第143章 娄家千金过生日 他那双眼睛,在何雨柱身上溜达了一圈。 “轧钢厂这地方,换了旁人,还真不好进。” “可你小子,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王福亭的身子往后一靠,舒坦地陷进了躺椅里。 “正巧,轧钢厂的娄老板,前儿个托人给我带了话。” “娄老板?”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 姓娄的,轧钢厂的老板。 他脑子里立马就蹦出了一个名字。 娄振华! “可不就是娄振华,娄老板。” 王福亭点了点头。 “他家那位千金大小姐,过两天不是过生日嘛。” “娄老板疼闺女,点名道姓的,让我过去给他家闺女做一桌寿宴。” 何雨柱这下全明白了。 这哪儿是巧了。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还是鸭绒的。 1951年,公私合营还没彻底铺开。 娄振华这种大资本家,虽说厂子已经有官方的人在介入,可话语权还在自个儿手里攥着呢。 在自个儿的厂子里,安排个把人进去干活,那不就跟往碗里添双筷子一样,简单得很。 “师父,您跟娄老板这交情……” 何雨柱忍不住问了一句。 “谈不上多深的交情。” 王福亭摆了摆手。 “就是以前他家办宴,请过我几次,觉着我做的菜,对他的胃口。” “再说了,咱们厨子这行,靠的就是手艺,跟人脉。” “你以后要学的,还多着呢。” 王福亭这话,是在点拨他。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连忙点头。 “师父教训的是。” “行了,你也别光站着了。” 王福亭直起身子。 “去,把家伙事儿都收拾利索了。” “明儿一早,你跟我一块儿去娄家。” “啊?我也去?” 何雨柱还真有点儿意外。 “废话!” 王福亭瞪了他一眼。 “这么好的机会,让你去开开眼,长长见识,顺便在娄老板跟前混个脸熟,你还不乐意?” “再说了,你是我王福亭的徒弟,以后这丰泽园,早晚是你的。” “提前出去见见世面,没坏处。” 王福亭这是铁了心要栽培他。 何雨柱心里头热乎乎的。 “师父,那咱们就这么空着手去?” 他话锋一转,问到了点子上。 “嘿,你小子,脑子转得是真快。” 王福亭乐了。 “那能空手去吗?求人办事,连点儿表示都没有,那不是让人笑话?”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 “柱子,你小子不是有路子,能弄到些山里的野味儿吗?” “今天下午,你去跑一趟。” “弄点儿新鲜的,拿得出手的。” “明儿个咱们带过去,这事儿啊,就十拿九稳了。” 王福亭觉着,这既是给娄老板的寿宴添道硬菜,也是给自个儿的徒弟铺路。 一举两得。 何雨柱心里头差点笑出了声。 这叫什么? 这就叫专业对口。 “得嘞!师父您就擎好吧!” 他拍着胸脯保证。 “保证给您弄来最顶尖的货色!”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娄家的大小姐……娄晓娥。 按时间算,现在可不就是个十岁的小丫头片子么。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提前见面了。 …… 后厨的午饭口儿,忙得是热火朝天。 何雨柱颠勺掌灶,游刃有余。 等把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后厨总算能消停一会儿了。 何雨柱擦了把汗,跟王福亭打了声招呼。 “师父,那我这就去了啊?” “去吧去吧。” 王福亭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 “早去早回……不对,今儿下午你就甭回来了。” “啊?” “啊什么啊?” 王福亭眼睛一瞪。 “好东西哪儿是那么好找的?不得花功夫?” “给你一下午的假,专心去办你的事儿。” “要是弄回来的东西不趁我心,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 这话说得是敲打,可那语气里,全是护着徒弟的劲儿。 “谢谢师父!” 何雨柱心里头敞亮,乐呵呵地应了一声。 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换上自个儿的衣裳。 骑上那辆永久牌自行车,在后厨一帮师兄弟羡慕嫉妒的眼神里,晃晃悠悠地出了丰泽园。 他在前门大街上兜兜转转,买了些要用的调料和零嘴儿。 然后,一路骑到了东城根儿底下。 找了条僻静的,一个人影都瞧不见的死胡同。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 心念一动,将自行车,还有调料和零嘴儿都收进了小木屋。 紧接着,他心念再次一动。 【请选择进入地点:1.小木屋前;2.上次离开的林地】 “选2。” 眼前的景象飞速切换。 高大的乔木,湿润的泥土气息,还有林间鸟儿清脆的叫声。 他刚一站稳。 【你来啦!】 小白那欢快的声音,就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一道白色的影子,从旁边的灌木丛里闪电般地窜了出来。 正是小白。 它几下就跳到了何雨柱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脸颊,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 【今天又有什么好吃的?】 这小东西,开口就是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何雨柱笑着在心里回了一句。 “今天不光有吃的,还有正经事儿要办。” 他把要去给娄家做寿宴,需要找些顶级食材的事儿,跟小白简单说了一遍。 小白听完,眼睛瞬间就亮了。 【找好吃的?这个我最在行了!】 它从何雨柱的肩膀上跳下来,围着他转了两圈,显得异常兴奋。 【你是要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也行!】 【天上飞的,有一种五彩锦鸡,肉最嫩,炖汤最香!】 【地上跑的,那可就多了!有梅花鹿,有野山羊,还有一种长得像猪,但比猪聪明的铁背豪猪!】 【水里游的,那条大河里有一种没鳞的银色大鱼,烤着吃,那叫一个美!】 小白如数家珍地报着菜名,听得何雨柱口水都快下来了。 “停停停!” 何雨柱赶紧叫停了它。 “咱们得找点儿合适的。” “太扎眼的肯定不行。” “你想想,我要是扛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锦鸡回四九城,那不成活靶子了?” “别人非得把我当成山里的妖怪给抓起来。” 【哦……】 小白的语气有点失落。 【那……梅花鹿呢?梅花鹿好看,肉也好吃。】 “梅花鹿倒是不错。” 何雨柱琢磨了一下。 鹿肉在当年,可是上等的滋补佳品,也拿得出手。 之前搞到的那只鹿的肉,比较好的部分都已经被何雨柱用的差不多了。 “行,那就先定个小目标,先去看看那梅花鹿。” 他在心里说道。 “你知道哪儿有鹿群吗?” 【当然知道!】 小白的尾巴得意地翘了起来。 【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那儿的鹿又肥又傻!】 它说完,撒开四条小短腿,就朝着林子深处跑去。 那样子,活像个要去秋游的小学生。 何雨柱笑了笑,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一人一狐,目标明确,再次踏上了这片神奇土地的探索之旅。 今天这趟差事,办好了,秦淮如的工作就稳了。 他还能在娄老板面前露个大脸。 一箭双雕,美得很。 第144章 拿得出手的硬菜 小白在前头带路,四条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尾巴上的白毛尖儿在绿色的背景里一晃一晃的。 【就在前面那片山谷,我见过好几回了!】 它在何雨柱脑子里咋咋呼呼的,透着一股子献宝的兴奋。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现在的身体,经过真气的淬炼,五感六识都敏锐得吓人。 空气里有泥土的腥味儿,有野花的甜香,还有……一股子淡淡的麝香。 他眼神一动。 麝香? 这可是好东西。 比什么鹿肉,可要金贵多了。 这年头,天然麝香,那是有钱都难买到的硬通货。 既是名贵的药材,也是顶级的香料。 要是能弄到这个,给娄老板当寿礼,那面子可就大了去了。 他心里头立马就有了主意。 “小白,别找鹿了,咱们改主意了。” 【啊?不找鹿了?鹿肉可好吃了!】 “有比鹿肉更好的东西。” 何雨柱在心里回了一句。 “你闻没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儿?” 小白停下脚步,抽了抽它那小巧的黑鼻子,歪着脑袋想了想。 【你说的是那个臭臭的味道?】 【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就在前面那个山涧旁边!】 【那东西跑得可快了,还孤零零的,不好吃!】 在小白的食谱里,这玩意儿的排名显然不高。 何-柱一听,乐了。 跑得快,独来独往,还带着香味儿。 八成就是那传说中的香獐子——麝。 “走,带我过去看看。” 一人一狐,改变了方向,朝着小白说的那条山涧摸了过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林子渐渐变得稀疏,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石间潺潺流过。 溪水边,长满了茂密的青草。 一只体型不大的动物,正低着头,悠闲地啃着鲜嫩的草叶。 它长得有点像鹿,但个头小得多,也没有角,浑身是深褐色的短毛。 最显眼的,是它嘴边露出的两颗长长的犬齿,跟小獠牙似的。 正是麝。 何雨柱的眼睛,一下子就盯住了那家伙的肚子。 他知道,在那儿,藏着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麝香囊。 他冲着小白使了个眼色,在心里说道。 “你从那边绕过去,把它往我这边赶,别让它跑了。” 【好嘞!】 小白领会了精神,身子一低,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何雨柱则是深吸了一口气,身形一晃,藏到了一块半人多高的岩石后头。 他从怀里,摸出了那柄精钢短棍。 守株待兔。 过了没一会儿。 小白那边有了动静。 它猛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冲着那只麝,“汪汪”叫了两声。 那麝被吓了一大跳,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了小白一眼。 它没选择跟小白纠缠,而是撒开蹄子,拔腿就跑。 它跑的方向,正是何雨柱埋伏的这边。 近了。 更近了。 那麝慌不择路,像一阵风似的从岩石边冲了过去。 就在它与何雨柱擦身而过的瞬间。 何雨柱动了。 他的动作,比那麝更快。 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从岩石后头弹射而出。 手里的短棍,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没有丝毫花哨,朝着那麝的后颈,精准地敲了下去。 “咚!” 一声闷响。 那麝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子一软,就栽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一击毙命。 干净利落。 小白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围着地上的猎物转了两圈,用鼻子闻了闻。 【搞定啦!】 何雨柱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 这只麝,体格健壮,毛皮油亮,看样子是个成年雄性。 他小心翼翼地,从这只麝的脐部,完整地取下了一个核桃大小,带着毛的香囊。 一股浓郁、奇异的香气,瞬间就弥漫开来。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光这一个麝香囊,就足够了。 他站起身,把麝的尸体往肩膀上一扛,另一只手拎着那宝贝香囊。 “走,小白,打道回府!” 他心情大好,带着小白,一路返回了上次离开的林地。 又在林子里找了一些菌菇之类的野菜。 让小白自己小心,注意安全,何雨柱心念一动,回到了东城根儿那条死胡同。 他没耽搁,立刻又进入了小世界。 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那栋熟悉的小木屋。 屋子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他上次离开时的样子,时间是静止的。 他把肩上的麝放到了木屋的桌子上,又把那个珍贵的麝香囊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紧接着,何雨柱的念头就落在了桌上那只完整的香獐子身上。 他伸出手,隔空那么一抓。 香獐子的尸体,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给托了起来,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当神仙的感觉,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先放血。” 他心里默念一句。 下一秒,一道殷红的血线,就从香獐子的脖颈处精准地射了出来,笔直地注入到他提前放在地上的一个陶罐里。 整个过程,安静又诡异,没有一滴血溅到外面。 这可是好东西,回头做成血肠,或者直接用葱姜爆炒,那滋味儿,保管馋哭一帮老饕。 接着是剥皮。 这活儿要是搁在外面,没个半个钟头的工夫,弄不出一张完整的皮子。 可在这儿,就是一眨眼的事儿。 悬在空中的香獐子,那身深褐色的皮毛,就像是脱一件衣服,从头到尾,悄无声息地就整个儿褪了下来。 一张完完整整的皮子,内里干干净净,连半点儿肥油都没沾。 而被剥了皮的肉身,更是光溜溜的,找不着一根杂毛。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张皮子,回头硝制一下,等天冷了,正好给雨水做一件小坎肩,再做一副手套,又轻又暖和。 重头戏来了,分解。 这才是真正考验一个厨子功力的时候。 何雨柱甚至都懒得动刀子。 第145章 准备完毕 他意念一动。 悬浮的肉身开始自动分解。 两条最是肥硕紧实的后腿,自个儿就脱落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 这拿来做酱肉,或者风干了当野味火腿,都是顶级的货色。 紧接着是两条前腿,里脊、外脊,一条条最精华的嫩肉,像是被精准的手术刀给剔了出来,分门别类地飘落到不同的位置。 就连那一整副骨头架子,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碎,扔进了一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铁锅里,锅里自动注满了清澈的山泉水,底下凭空生出火焰,开始咕嘟咕嘟地熬煮。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工夫。 一锅奶白色的顶汤,就熬好了,香气四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玄妙的韵律感。 要是让丰泽园的师父王福亭瞧见了这一幕,估摸着得当扬惊掉下巴,然后揪着他的领子问他是不是哪路神仙下凡了。 何雨柱将这些分拣好的肉块,连同那锅高汤,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小木屋的货架上。 在这儿,时间是静止的。 不管放上十年八年,再拿出去的时候,这肉都跟刚宰杀的一样新鲜。 这才是他安身立命,能在这个时代活得滋润的最大本钱。 做完这一切,他又从角落里拎出了一只早就收拾干净的野鸡。 这是他准备去探索小世界之前提前准备的。 然后,他才心念一动,退出了小世界。 空无一人的胡同里,何雨柱的身影再次出现。 下一秒,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还有一包调料、一包零嘴儿,凭空出现在了他身边。 他把野鸡挂在车把上,调料和零嘴儿放进车筐里,跨上车,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往南锣鼓巷骑去。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的。 今天不用回后厨,还能早点回家给妹妹做顿好的。 何雨柱心里头,美滋滋的。 今天晚上,正好再给雨水烧一次药浴,好好调理一下她的身子。 自行车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南锣鼓巷95号的院门口。 何雨柱蹬着车,正准备拐进去。 他下意识地往大门口旁边瞅了一眼。 咦? 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往常这个点儿,阎老西儿那把破椅子,早就该摆在这儿了。 他人呢? 何雨柱心里头犯了点嘀咕。 按阎埠贵那爱占便宜、爱听墙根儿的性子,不在这儿坐着“监视”全院的动向,那简直比母鸡不下蛋还稀奇。 难不成是病了? 何雨柱也就是随便想了想,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他可不知道昨天大黄立下的那份“汗马功劳”。 推着车进了院子。 刚到中院,东耳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水的小脑袋先探了出来,一看见是何雨柱,眼睛立马就亮了。 “哥!你回来啦!” 她欢快地喊了一声,从屋里跑了出来。 秦淮如也跟在后头,看见何雨柱,脸上带着点拘谨的笑,眼神里却满是安定。 “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雨水跑到跟前,仰着小脸,好奇地问。 她还看见了挂在车把上的那只肥硕的野鸡。 “师父给我放了半天假。” 何雨柱笑着把车停好,从车筐里拿出那包零嘴儿递了过去。 “正好,回来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哇!有好吃的喽!” 雨水一听,立马就高兴得蹦了起来,接过纸包,献宝似的拿给秦淮如看。 秦淮如看着欢快的雨水,又看了看一脸轻松的何雨柱,心里头暖烘烘的。 她默默地走上前,很自然地从何雨柱手里接过了那只野鸡。 “我……我来收拾吧。” “不用,你跟雨水玩去吧。” 何雨柱摆了摆手,“这点儿活儿,我来就行。” 他把野鸡拎在手里,又对雨水说道。 “雨水,吃完饭,晚上哥再给你烧水泡澡。” “好!” 雨水脆生生地应着,拉着秦淮如的手,俩人跑到一边,打开纸包,分享着里面的山楂糕和京果。 何雨柱瞅着她们,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 大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摇着尾巴,跟在他屁股后头。 何雨柱把它轰了出去。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的切菜声。 他手脚麻利地把野鸡剁成块,准备做个黄焖鸡。 再用白面和点儿面,烙几张葱油饼。 厨房里,油锅“刺啦”一声,葱姜蒜的香气瞬间就炸开了。 何雨柱手腕一抖,剁好的鸡块下锅,快速翻炒。 鸡皮在热油里迅速收紧,变得金黄焦香。 他顺手抄起旁边的酱油、料酒,沿着锅边淋下去。 “呲——” 一股更浓郁的酱香,混着肉香,猛地升腾起来,霸道地钻出厨房,朝着整个院子弥漫开去。 这香味儿,跟长了腿似的,又跟那长了眼睛的探子一样。 专门往人的鼻子里钻,往人的心里头勾。 西厢房里,贾张氏正躺在炕上哼哼唧唧。 她脸上的肿还没全消,一动弹,半边脸还扯着疼。 那股子要命的香味儿飘进来,她那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跟锅底灰一样。 她抽了抽鼻子,口水不自觉地就分泌了出来。 可一想到这是何雨柱家传出来的味儿,那口水就变成了满嘴的苦水。 “小王八蛋……” “吃好的,喝辣的,也不怕遭报应!” “老天爷怎么不降个雷,劈死你个没爹没娘的狗东西!” 她压低了声音,跟念咒似的,恶狠狠地骂着。 手还不自觉地摸了摸自个儿发烫的脸颊。 昨天那顿打,她是真被打怕了。 那小子的眼神,跟要杀人似的。 正骂着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贾东旭拖着一身的疲惫,从轧钢厂回来了。 他一进屋,闻见的不是家里的饭香,反倒是隔壁那股子能把人馋死的肉味儿。 他心里头顿时就堵得慌。 “妈,我回来了。” “儿啊,回来了。” 贾张氏看见儿子,立马收起了那副怨毒的嘴脸,挣扎着想坐起来。 第146章 禽兽们的算计 “还行。” 贾东旭把饭盒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脸上全是晦气。 贾张氏瞅着儿子的脸色,又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笑声,心里的火“蹭”地又冒了起来。 她凑到贾东旭跟前,压低了声音,跟蛇吐信子似的。 “儿啊,你听妈说。” “那个秦淮如,你先别着急。” 贾东旭一听这名儿,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 “妈,那小娘们现在天天跟何雨柱待在一块儿,我……” “你沉住气!” 贾张氏打断了他的话。 “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还能翻了天去?” “何雨柱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辈子?” 她那双三角眼,闪着算计的精光。 “等过两天,风头过去了。” “你找个机会,把她堵在个没人的地方。” “好好跟她说说,让她知道,这四合院里,谁才是她该靠着的人。” 贾东旭闷着头不说话,手指甲在桌子上划拉着。 贾张氏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儿,又加了一把火。 “要是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 “你就……” 她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就给她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她肚子里有了咱们贾家的种,她还敢不听话?” “她就是想跑,她那名声也坏了,谁还要她?” “到时候,她还不是得乖乖地进咱们贾家的门,任你搓圆捏扁?” 贾东旭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眼睛里冒着一股子邪火。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秦淮如那张俊俏的脸蛋,还有那窈窕的身段。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妈,我听您的。” …… 与此同时,东厢房的易中海家。 饭桌上,摆着一盘炒白菜,一碗窝头,还有一碟咸菜疙瘩。 刘翠兰小口小口地吃着,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自个儿男人。 易中海端着个窝头,半天没咬一口。 他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外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壁那股子黄焖鸡的香味儿,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味蕾和神经。 他心里头,五味杂陈。 今天在厂里,贾东旭那小子,见了他跟见了仇人似的,话都懒得说一句。 这个自个儿一手带出来的徒弟,眼瞅着就要跟他离心离德了。 废物! 易中海在心里骂了一句。 指望这么个玩意儿给自个儿养老,怕是黄土埋到脖子了,都等不来一碗热水。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就飘到了中院何雨柱的身上。 那个以前看着憨头憨脑的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会来事儿,手艺好,还不知道从哪儿学了一身的功夫。 最要命的是,那小子脑子转得太快,心也狠。 上次自个儿私藏何大清留下的钱和东西那事儿,就被他三言两语给揭穿了,弄得自个儿在院里灰头土脸。 这小子,就是一把双刃剑。 用好了,能削铁如泥。 用不好,第一个就伤着自个儿。 易中海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中院那亮着灯的屋子。 灯光下,能看见几个人影在晃动。 有何雨柱,有何雨水,还有一个……是那个叫秦淮如的姑娘。 易中海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起了秦淮如那张脸,长得是真不赖,比厂里那些女工强多了。 何雨柱也十六了。 半大的小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他把这么个大姑娘弄回家里住着,要说没点儿想法,鬼都不信。 一个念头,像是藤蔓一样,悄悄地在易中海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贾东旭那是指望不上了。 可何雨柱…… 这小子要是能掌控在手里,那可比十个贾东旭都顶用。 可怎么掌控他呢? 易中海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秦淮如的身上。 对! 就是她!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没见识,没依靠,除了那张脸,一无所有。 这样的人,最好拿捏了。 只要自个儿稍稍给她点儿好处,说几句贴心话,她还不得把自个儿当成大恩人? 到时候,再撮合她跟何雨柱。 等他俩结了婚,秦淮如成了何家的媳妇儿。 自个儿通过秦淮如,再去影响何雨柱,那不就顺理成章了? 枕边风啊,那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武器。 易中海越想,眼睛越亮。 他觉得自个儿这个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 到时候,何雨柱这头猛虎,不就等于被他给套上了笼头? 他手里的窝头,似乎也没那么难以下咽了。 他拿起窝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 中院的饭桌上。 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黄焖鸡,几张烙得金黄酥脆的葱油饼。 何雨水吃得小嘴流油,两只小手都快抓不住饼了。 “哥,你做的这个鸡,太好吃了!” 秦淮如也吃着,只是动作斯文许多。 她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对面兄妹俩的互动,眼神里是她自个儿都没察觉到的羡慕和温暖。 这种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安安稳稳吃饭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何雨柱给妹妹夹了一块鸡腿,又给秦淮如的碗里添了块鸡肉。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 “淮如姐,你多吃点儿,看你瘦的。” 秦淮如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大黄蹲在桌子底下,嘴里也嚼着一块带肉的骨头,尾巴摇得跟个风车似的。 一顿晚饭,吃得是其乐融融。 全然不知,一东一西两间屋子里,正有两张阴谋的大网,朝着他们悄然撒来。 吃完饭,秦淮如主动地收拾了碗筷。 何雨柱则提着水桶,去井边打了水,倒进大锅里,开始烧水。 他从自个儿屋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解开来,是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把药包扔进锅里,准备给雨水再泡一次药浴。 小丫头的身子骨,得好好的调理一番。 这才是眼下,他最要紧的事儿。 至于院里那些牛鬼蛇神,他现在还懒得搭理。 等他们自个儿跳出来,再一巴掌拍死,也不迟。 第147章 师父,我这路子野吧? 药包在里头翻滚,浓郁的药香混着水汽,飘满了整个厨房。 秦淮如洗完了碗,探头进来。 “柱子,要我帮忙吗?” “不用,您歇着去吧。” 何雨柱拿着大木勺,搅了搅锅里的药汤。 他转过头,看着秦淮如,顺嘴提了一句。 “对了,淮如姐,轧钢厂那事儿,我跟我师父说了。” “有门儿。” “过了这几天,应该就有信儿了,你别着急。” 秦淮如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她双手紧张地在身前的围裙上搓了搓。 “柱子,这……这可怎么好。” “我一个乡下人,什么都不懂,别因为我的事儿,耽误了你的正事。” 何雨柱笑了。 “嗨,这叫什么话。” “我能有什么正事儿?不就是做饭嘛。” “这事儿对我师父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算不上麻烦。” “您就踏踏实实等着好消息就成。” 他的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 可这话落在秦淮如的耳朵里,分量却重得千斤。 她眼圈一热,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也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 时间一晃,就到了转天。 丰泽园后厨,中午的饭口儿刚过,像打完了一扬硬仗。 伙计们有的在收拾灶台,有的靠着墙根儿抽烟歇乏。 何雨柱刚把自个儿的灶台擦得锃亮,王福亭的聲音就从后院传了过来。 “柱子,你过来一下。” 何雨柱应了一声,擦了擦手,走进了后院。 王福亭还是老样子,半躺在那张吱吱呀呀的躺椅上,手里端着个大茶缸子。 “师父,您叫我?” 王福亭掀开眼皮,瞅了他一眼。 “怎么样了?” “让你准备的东西,妥当了没?” 何雨柱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师父,您就放心吧。” “都预备好了,家伙事儿都在家搁着呢。” “等会儿咱们出发前,我骑车回去取一趟,费不了多大功夫。” 王福亭把茶缸子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搁,坐直了身子。 “那还等什么?” “现在就去!” “你这一来一回,时间正好,咱们也差不多该动身了。” “赶紧的!” “得嘞!” 何雨柱答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他转身就往外走,骑上自个儿那辆永久牌自行车,一阵风似的就出了丰泽园。 他没回家,而是拐进了东城根儿那条熟悉的死胡同。 四下里瞅了瞅,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心念一动,连人带车,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已经是那片广袤的原始森林。 他刚一站稳,小白那兴奋的声音就在脑子里响了起来。 【你来啦!今天我们准备去干什么?】 一道白影闪过,小白已经蹿到了他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脸颊。 何雨柱笑着挠了挠它的小下巴。 “今天有正事儿,待不长。” “就是回来看看你。” 他把小白抱在怀里,陪着它在林子里溜达了一圈。 小白显得很高兴,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何雨柱忽然想起个事儿。 “小白,我问你个事儿啊。” 【嗯?什么事?】 “你一只狐狸,打小儿就长在这林子里,谁也没教过你。” “你怎么会知道,什么叫‘炖汤’?” 昨天小白随口说的那句“五彩锦鸡,炖汤最香”,当时他没在意,这会儿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小白被他问得,也愣住了。 它歪着毛茸茸的脑袋,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困惑。 【炖汤?】 【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脑子里自个儿就有的,好像本来就会。】 【不光是炖汤,还有好多别的东西呢,反正……反正就是知道。】 何雨柱听得心里头一动。 脑子里自己就有? 难不成……是这小东西有什么传承记忆? 这架势,怎么瞅着跟要修仙似的? 他瞅了瞅怀里这只除了聪明点、能跟他精神交流外,看着跟普通白狐没什么两样的小东西。 算了,想不明白。 眼下,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他陪着小白又玩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行了,小东西,我得走了。” “自个儿当心点,别让人给炖了汤。” 【呸呸呸!你才被人炖了汤呢!】 小白不满地在他怀里叫唤了两声。 何雨柱把它放到地上,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退出了小世界。 回到胡同里,他没耽搁,心念一动,直接进了小木屋。 他走到货架前,开始往外取东西。 昨天分解好的香獐子肉,他挑了最精华的两条后腿,还有一条完整的里脊。 又从另一个架子上,取下了那只收拾干净的野鸡。 还有一条在小河里抓的,一尺多长的银色大鱼,刮了鳞,去了内脏,干干净净。 旁边,还有一小筐刚从林子里采的,水灵灵的各色菌菇和野菜。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装着麝香囊的木盒,揣进了怀里。 至于昨天熬好的那锅顶级的骨头汤,只能到了娄家,再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出来了。 他把这些东西,用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和油纸包好,捆得结结实实,挂在了自行车的后座和车把上。 一时间,这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愣是让他给整出了一种进山打猎,满载而归的架势。 他推着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丰泽园。 刚进后院。 躺椅上的王福亭一抬眼,就瞧见了他。 当王福亭的目光,落在他车上挂着的那些东西上时,他那本来悠闲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 他“嚯”地一下,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何雨柱跟前。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两条肉质紧实、带着漂亮花纹的鹿腿,还有那只肥硕的野鸡,和那条罕见的银色大鱼。 他甚至还伸手,在那鹿腿上按了按,又凑近了闻了闻。 一股子山野特有的,混着草木清香的肉味儿,钻进他的鼻孔。 新鲜! 绝对是刚弄来没多久的新鲜货色! 王福亭抬起头,那双看了一辈子食材的毒辣眼睛里,全是震惊。 他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像是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最后,他停在何雨柱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个儿这个徒弟。 那眼神,就跟头一回认识他似的。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好小子……” “你这路子……” “是真他娘的野啊!” 第148章 王福亭:让你上你就上,别墨迹 他那双手,在自个儿的围裙上使劲搓了搓,才敢伸手去摸那两条肉。 手感冰凉,带着一股子野性的紧实。 这绝对不是圈养的牲口能有的肉质。 他又把鼻子凑了过去,猛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除了那股子清新的肉腥味儿,还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霸道的异香。 这香味,不是从肉里散出来的,倒像是从何雨柱身上飘过来的。 王福亭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何雨柱,那眼神,跟见了鬼一样。 “小子……” 他的嗓子有点发干。 “你跟我说实话。” “这……这不是鹿吧?” 何雨柱心里头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副憨厚的模样。 “师父,您这眼力,真是绝了。” “山里头管这叫香獐子。” 香獐子! 麝! 王福亭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个响雷。 他活了快五十岁,在丰泽园掌勺半辈子,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 可活的香獐子,他也就听人说过。 这玩意儿,金贵着呢! 比什么梅花鹿、野山羊,那要值钱到天上去了! 尤其是雄麝身上的那个香囊,在药铺里,那是按克卖的,比金子都贵! 是真正有价无市的宝贝! 他终于明白那股子异香是从哪儿来的了。 “东西呢?” 王福亭的声音都有点儿抖了。 何雨柱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木盒。 他没打开,就这么递了过去。 王福亭接过来,手都哆嗦了。 他甚至不用打开看,光是这股子已经透出来的香味儿,他就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那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是一块能敲开任何大门的敲门砖! “好小子……好小子!” 王福亭连着说了两句,重重地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他看何雨柱的眼神,已经不只是看一个徒弟了,那是在看一个宝贝疙瘩。 “一个轧钢厂的工作?” 王福亭的嘴角,咧到了耳根子。 “有这东西,别说一个工作,就是十个八个,娄老板也得乐呵呵地给你办了!” “这人情,太大了!” “走!赶紧的!趁热打铁!” 王福亭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他把那个装着麝香囊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揣进自个儿怀里,跟护着心肝宝贝似的。 “把东西收拾好,跟我走!” “得嘞!” 何雨柱应得那叫一个响亮。 师徒二人,一个推着挂满山珍的自行车,一个揣着价值千金的宝贝,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丰泽园,直奔娄家而去。 娄家住在东交民巷附近的一座独栋小洋楼里。 青灰色的砖墙,带着西洋风格的雕花铁门,跟南锣鼓巷那种大杂院,完全是两个世界。 王福亭上前敲了敲门。 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的中年门房打开了门。 一看见王福亭,立马就露出了笑脸。 “哎哟,王师傅,您可来啦!我们老板都念叨好几回了!” 说着,就把门大开,引着他们往里走。 刚穿过前院的花园,洋楼的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一身藏青色暗纹绸衫,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却自有一股威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正是轧钢厂的大老板,娄振华。 “王师傅!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娄振华老远就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热情的笑。 “娄老板,您太客气了。” 王福亭也笑着跟他握了握手。 娄振华的目光,在王福亭身后的何雨柱身上扫了一眼。 看见他推着的那辆挂满了东西的自行车,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懂事。 知道上门不能空着手。 不过,他也没多在意,只当是王福亭带的徒弟,过来帮工的。 “王师傅,屋里请,先喝杯茶歇歇脚。” “娄老板,喝茶不急。” 王福亭摆了摆手,指了指何雨柱车上的东西。 “厨子嘛,还是灶上的活儿最要紧。” “先把寿宴的菜备上,咱们完事儿再聊,不然我这心里头不踏实。” “哈哈,好!王师傅果然是痛快人!” 娄振华大笑一声,很是欣赏王福亭这种敬业的态度。 “老李,带王师傅去后厨!” 娄家的后厨,宽敞明亮,光是灶台就有三个。 各种锅碗瓢盆,擦得锃亮,整整齐齐地码在架子上。 比丰泽园的后厨,瞧着都气派。 娄家的厨子,一看见王福亭,都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王师傅”。 王福亭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转过身,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他亲手解下身上的白围裙,递给了何雨柱。 “柱子。” “今儿这桌席,你来掌勺。” “我,给你打荷。” 这话一出口,不光娄家的几个厨子愣住了,连何雨柱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师父,这……这不合适吧?” 让师父给徒弟打下手,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戳脊梁骨? “有什么不合适的?” 王福亭眼睛一瞪。 “我的徒弟,手艺到了,就该站到该站的位置上。” “让你上,你就上,哪儿那么多废话!” “这是抬举你,也是考验你,别给我丢人!” 王福亭这是铁了心,要当着娄家的面,把何雨柱给捧起来。 何雨柱心里头热乎乎的。 他知道,这是师父在给他铺路,在给他长脸。 他不再推辞,接过围裙,往身上一系。 整个人的气扬,瞬间就变了。 “师父,那您就擎好吧!” 他把自行车上的食材一样一样地拿下来。 香獐子腿,野鸡,银色大鱼,还有那些水灵灵的菌菇野菜。 光是这些东西摆在案板上,那股子山野的灵气,就把娄家那几个厨子给镇住了。 他们看何雨柱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 从看一个学徒,变成了看一个真正的大师傅。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瞬间就规划好了整桌宴席的菜单。 “鸡焯水,准备做黄焖。” “鱼用盐和料酒腌上,一会儿清蒸。” “獐子腿,一条做葱爆,另一条……做个风干腊肉,留给娄老板尝个鲜。” 他嘴里一边吩咐,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手起刀落,骨肉分离,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第149章 人心隔肚皮,自己的路子要藏好了 何雨柱找了个由头,支使开一个厨子去拿酱油。 趁着众人不注意,他心念一动。 灶台上那口准备熬汤的大锅里,凭空就多出了半锅奶白色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顶级高汤。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没一会儿,后厨里就飘出了勾魂夺魄的香味。 葱爆香獐肉的猛烈,黄焖鸡的醇厚,还有菌菇汤的鲜美,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香气风暴。 宴席开始。 一道道菜,如同流水一般,被送到了前厅的餐桌上。 当晚霞染红天际的时候,寿宴总算是结束了。 娄振华亲自来到了后厨,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惊叹。 “王师傅!绝了!真是绝了!” 他冲着王福亭,竖起了大拇指。 “我娄振华吃遍了四九城,您这桌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舒坦的一顿!” “尤其是那道汤,那叫一个鲜!” 王福亭听着,脸上却没多少得意的神色。 他笑着,把身后的何雨柱,往前推了一把。 “娄老板,您今天可得谢谢我这徒弟。” “这桌席,从选材到掌勺,可都是他一手操办的,我就是边上递个盘子。” 娄振华愣住了。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重新落在了何雨柱的身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这个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竟然有这等神乎其技的手艺? 这哪儿是徒弟,这分明就是个藏在璞玉里的大师傅! “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啊!” 娄振华感慨了一句,对何雨柱的态度,立马就郑重了许多。 王福亭见火候差不多了,顺势就把话头接了过来。 “娄老板,不瞒您说,今天来,除了给大小姐贺寿,还有个不情之请。” “我这徒弟,有个远房的表姐,刚从乡下来,想在您那轧钢厂里,谋个差事,好歹能有口饭吃。” “您看……” 娄振华一听,哈哈大笑。 “我当是什么大事儿!” “就冲着这顿饭,别说一个工作,就是再多几个,那也不是问题!”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 他心里清楚,光是今天这桌菜用的食材,那价值就不是一个普通工作能比的。 人家这是先礼后兵,给足了他面子。 何雨柱见状,适时地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木盒,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娄老板,这是晚辈给大小姐准备的生辰贺礼,一点心意,还望您不要嫌弃。” “哎!何师傅太客气了!” 娄振华连称呼都改了。 “这顿饭,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怎么还能再收您的东西。” 他摆着手,准备拒绝。 何雨柱微微一笑。 “娄老板,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送给大小姐的。” “跟别的事,没关系。” 这话一说,娄振华就没法再推辞了。 再推,就是看不起人家的一片心意,也是不给自己闺女面子。 “那……我就替小女,谢谢何师傅了。” 他接过了木盒。 也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呀?”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梳着两条乌黑油亮大辫子的小姑娘,从门后探出了小脑袋。 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净,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像是两颗黑葡萄,充满了好奇。 正是娄晓娥。 何雨柱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这就是娄晓娥啊。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他实在没法把她跟原著里那个嫁给许大茂,受尽委屈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许大茂那个孙子,何德何能? “娥子,快过来。” 娄振华笑着朝女儿招了招手。 “快谢谢王爷爷,还有这位何师傅,今天你吃的那些好吃的,可都是这位何师傅做的。” 然后,他把手里的木盒递给了娄晓娥。 “这是何师傅,特意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娄晓娥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跑到跟前,先是甜甜地喊了一声“王爷爷好”,然后又对着何雨柱,深深地鞠了一躬。 “谢谢何师傅,您做的菜真好吃!” 她捧着那个木盒,好奇地打开了。 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香气,瞬间从盒子里弥漫开来。 娄振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清了。 那是一枚品相极佳,毛色油亮的完整麝香囊! 他倒吸一口凉气,心里头翻江倒海。 怪不得! 怪不得那道葱爆獐子肉,味道那么霸道! 怪不得这小子身上,总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异香! 原来正主在这儿! 这份礼,太重了! 重到他都有点不敢接了! 娄晓娥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这个毛茸茸的东西闻着好香,很高兴地把盒子抱在了怀里。 “谢谢何师傅的礼物,我很喜欢!”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娄振华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再看看一脸平静的何雨柱,心里头百感交集。 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全是郑重。 “何师傅,工作的事儿,您放心。” “明天!就让你那位表姐,直接去厂里人事科找我!我亲自安排!” 这已经不是许诺,而是保证了。 “那就多谢娄老板了。” 何雨柱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 事情办妥,王福亭和何雨柱便告辞离开。 娄振华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态度比来的时候,要热情了何止十倍。 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风习习,吹散了身上的油烟味儿。 王福亭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就扭头看一眼身边的徒弟。 直到快到丰泽园了,他才长出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何雨柱的后背上。 “你小子!” “今天,可真是给师父我,挣回来一个天大的面子!” 他顿了顿,声音又压低了些。 “不过,柱子,你得记住。” “你这路子,藏住了,就是你的本事。” “要是露了底,让人给摸清了,那就是催命的符。” “这世道,人心隔肚皮,得防着点。” “师父,我懂。” 何雨柱点了点头。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这趟差事,办得是滴水不漏。 秦淮如的工作,稳了。 自个儿在娄老板那儿,也挂上了号。 一箭双雕,美得很。 第150章 娄振华这条线算是搭上了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夏夜的凉意,舒坦。 王福亭背着手,走得四平八稳,一句话也不说。 可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何雨柱跟在后头,心里头也是乐开了花。 今天这趟,值了。 不光是秦淮如的工作有了着落,更重要的是,跟娄家这条线,算是搭上了。 这年头,人脉比什么都金贵。 快到丰泽园的时候,王福亭才停下脚,转过身来。 他瞅着何雨柱,那眼神里,有欣赏,有欣慰,还有一丝藏得很好的得意。 “小子,今儿个干得不错。” “没给师父我丢脸。” “师父,那还不是您教得好?” 何雨柱嘿嘿一笑,顺手就拍了个马屁。 “少贫嘴。” 王福亭笑骂了一句,心里头却是受用得很。 俩人进了后厨,刚把自行车停稳当。 丰泽园的钱掌柜,就跟闻着味儿的猫似的,乐呵呵地从前头过来了。 钱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长得就跟个弥勒佛似的,见谁都三分笑。 “王师傅,柱子,辛苦啦!” “听说今儿个在娄老板那儿,露了大脸了?” “钱掌柜,您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王福亭解下围裙,擦了擦手。 “嗨,一点小事,哪儿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钱掌柜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两个厚实的信封。 “瞧您这话说的。” “你们师徒俩在外头给咱们丰泽园长脸,我这个当掌柜的,能不高兴吗?” 他把其中一个信封递给王福亭。 “王师傅,这是娄老板给的辛苦钱,您拿着。” 王福亭接都没接,手一摆,直接推向了何雨柱。 “掌柜的,这钱,得给柱子。” “今儿这桌席,从头到尾,都是他掌的勺。” “我就是个递盘子递碗的,没出什么力气。” 何雨柱一听,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师父,您可别折煞我了!” “我要不是跟着您,连娄家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我就是去开开眼,长长见识的,哪儿能拿这钱。” “这钱,必须是您的!” 师徒俩你推我我让,谁也不肯接。 钱掌柜在一旁看得直乐。 “哎哟,我说你们师徒俩,就甭在这儿推来推去了。” “这师徒情分,咱们大伙儿都看着呢,羡慕!” 他晃了晃手里的另一个信封,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娄老板今天那是真高兴。” “特意交代了,你们师徒俩,一人一份,谁也别争,谁也别抢!” 说着,他把两个信封,分别塞到了王福亭和何雨柱的手里。 这下,俩人都不好再推辞了。 何雨柱捏了捏信封的厚度,心里头大概有了个数。 他打开一瞧,好家伙。 一沓崭新的一代人民币,整整齐齐。 他心里默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万。 这年头,二百万,那可是一笔巨款! 够普通人家,不吃不喝干上好几年的了。 他心里头“砰砰”直跳,下意识地就去看王福亭。 只见他师父,也是打开看了看,脸上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就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还好。” “娄老板这个人情,算是领了。”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何雨柱心里头瞬间就亮堂了。 他明白了。 那个麝香囊,要是拿出去卖,别说二百万,就是再翻个几倍,那也是有价无市。 娄振华是什么人? 那是人精里的人精。 他要是真按市价给钱,那就把这份人情给买断了,以后就是纯粹的买卖关系。 可他没那么干。 他给的这个钱,不多不少,是这一桌席面的顶级辛苦费,也是一份心意。 这说明,他把何雨柱送的礼,当成了小辈的心意,是人情。 这份人情,他领了,记下了。 以后,就有来有往。 只能说,人家这些大资本家,办事就是地道,滴水不漏。 钱掌柜看俩人都收了钱,笑得更开心了。 “娄老板还给咱们丰泽园,包了个大红包呢!” “有你们师徒俩在,咱们丰泽园的招牌,是越来越亮堂了!”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那叫一个亲热。 “柱子,好好干,以后这丰泽园,还得指望你们这些年轻人!” 钱掌柜又勉励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儿走了。 后厨里,又恢复了忙碌。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伙计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一直忙活到晚上九点多,后厨才算消停下来。 何雨柱收拾完自个儿的灶台,找到正在喝茶的王福亭。 “师父,明儿个早上,我想跟您请个假。” 王福亭放下茶缸子,点了点头。 “去吧,早去早回,办妥了就赶紧回来上班。” “得嘞!谢谢师父!” 何雨柱骑上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往四合院赶。 夜深了,胡同里静悄悄的,只有车链子发出的“哗啦”声。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就已经站在院子里,打起了八极拳。 拳风呼啸,带着一股子刚猛霸道的气势。 何雨水跟在旁边,有模有样地扎着马步。 许大茂也耷拉着脑袋,在一旁练着基本功,时不时地就偷瞄一眼何雨柱,眼神里全是敬畏。 如今的许大茂,早没了当初的嚣张气焰,被何雨柱收拾得服服帖帖。 训练结束,何雨柱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小米粥的香气和油条的焦香就飘了出来。 饭桌上,兄妹俩和秦淮如围坐在一起。 何雨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吃得小脸红扑扑的。 何雨柱咬了一口油条,对着秦淮如说道。 “淮如姐,吃完饭,你换件体面点的衣裳。” “我带你去轧钢厂。” 秦淮如正端着碗喝粥,听到这话,手猛地一抖,差点把碗给掉了。 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去……去轧钢厂?” “这么快?” 她本来以为,这事儿怎么也得等个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这才一天工夫。 “嗯,昨天跟娄老板说好了。” “今天直接去人事科办手续就行。” 何雨柱说得轻描淡写,就跟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可这话,听在秦淮如的耳朵里,却像是天上降下的福音。 她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来四九城这段日子,她一直提心吊胆,寄人篱下,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现在,一份正式的工作,一个能让她安身立命的饭碗,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第151章 轧钢厂里的小小震撼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这一句。 何雨水在一旁,举着半根油条,脆生生地说。 “秦姐姐,我哥最厉害啦!” 何雨柱笑了笑,给妹妹碗里夹了点咸菜。 “谢什么。” “都是街坊邻居,相互帮衬是应该的。” “快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 “吃完咱们就出门,别让人家娄老板等急了。” 他越是说得云淡风轻,秦淮如的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 她低下头,用筷子使劲搅着碗里的粥,眼泪却不争气地,一滴一滴落进了碗里。 一顿早饭,就在秦淮如这复杂的心绪中吃完了。 何雨柱把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干净,拿毛巾擦了擦嘴。 “雨水。” 他转头看着自个儿妹妹。 “哥跟秦姐姐出去一趟,办点事儿。” “你自个儿在家,哪儿也甭去,听见没?” “大黄陪着你呢。” 何雨水嘴里还嚼着半根油条,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 “知道啦,哥!” 她扭头看了一眼蹲在脚边,正呼哧呼哧喘气的大黄,小脸上全是放心。 “有大黄在呢,我不怕!” 大黄很配合地摇了摇尾巴,拿脑袋蹭了蹭雨水的小腿。 “真乖。” 何雨柱摸了摸雨水的脑袋。 “桌上有山楂糕,要是饿了就吃两块,别吃多了,牙疼。” 他又嘱咐了一句,这才起身。 “淮如姐,咱们走吧。” 秦淮如早就换上了一身她最好,也最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她紧张地站了起来,跟在何雨柱后头,连走路都透着一股子不自在。 何雨柱把那辆永久牌自行车推出了院子。 “上来吧,我带着你,快点儿。” 秦淮如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这年头,男女之间,除了两口子,哪有这么坐车的。 她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柱子,这……这不好吧?” “要不,我自个儿走着去?” 何雨柱乐了。 “走着去?” “您知道轧钢厂在哪儿吗?” “等您走到那儿,黄花菜都凉了。” “快上来,别墨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那些个。” 他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 秦淮如咬了咬嘴唇,心里头天人交战。 最后,还是对那份工作的渴望,战胜了心里的那点羞怯。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侧身坐在了后座上。 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车座的边缘。 手心儿里全是汗。 心“怦怦”地,跳得跟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 “坐稳了!” 何雨柱喊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蹬。 自行车“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秦淮如“哎呀”一声,身子一晃,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何雨柱的衣角。 等车稳了,她才反应过来,又赶紧把手缩了回去,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何雨柱没在意这些。 他骑着车,穿过胡同,拐上了宽敞的大马路。 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秦淮如坐在后座上,看着两旁飞速后退的景物,看着何雨柱那宽阔的后背。 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轧钢厂离南锣鼓巷不远不近,骑车也就不到十分钟。 很快,一座冒着滚滚浓烟,充满了钢铁气息的巨大工厂,就出现在了眼前。 大门口,“红星轧钢厂”几个红色大字,在阳光下,瞧着特别有气势。 何雨柱把车停在门口的存车处,领着秦淮如走了进去。 “柱子,咱们……咱们去哪儿啊?” 秦淮如看着这厂区里来来往往的工人,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心里头更慌了。 “人事科。” 何雨柱轻车熟路,领着她穿过厂区,来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 楼门口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行政办公楼”。 他俩一进去,就有人过来问。 “哎,你们俩,找谁啊?” 何雨柱客客气气地递了根烟过去。 “同志,您好,我们找人事科。” 那人接了烟,瞅了瞅他俩,指了指楼上。 “二楼左拐,第三间。” “谢谢您嘞。” 俩人上了二楼,找到了人事科的门。 门开着,里头坐着两三个正在低头写东西的干事。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抬起头,瞅了他们一眼。 “有事吗?” “同志,您好。” 何雨柱上前一步,脸上带着笑。 “我们是娄振华,娄老板介绍过来的。” “说是今天来办入职手续。” 那戴眼镜的男人一听,手里的笔就是一顿。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何雨柱和秦淮如,眼神里带着点审视。 “娄老板介绍的?” “叫什么名字啊?介绍信呢?” “秦淮如。” 何雨柱报上名字,又补了一句。 “娄老板说,直接过来就行,没给介绍信。” 戴眼镜的男人眉头一皱。 “没介绍信?” “这不合规矩啊。”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气度不凡的身影走了进来。 正是娄振华。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瞧着像是科长级别的人物,正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办公室里的人,一看见娄振华,全都“呼啦”一下站了起来。 “娄……娄老板!” 刚才还一脸规矩的眼镜男,这会儿脸都白了,说话都结巴了。 娄振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直接就落在了何雨柱的身上。 他脸上,立马就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何师傅,你来啦。” “路上还顺利吧?” 这一声“何师傅”,直接把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给叫蒙了。 这小子谁啊? 看着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么让娄老板这么客气? 还亲自跑过来了? “娄老板,您太客气了,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何雨柱不卑不亢地笑了笑。 娄振华摆了摆手。 “不麻烦,不麻烦。” “正好过来看看。” 他转过头,看着那个已经吓傻了的眼镜男,还有旁边的人事科长。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这位是秦淮如同志,何师傅的表姐。” “她的入职手续,马上就办。” “立刻!现在!” 人事科长哪儿还敢说半个不字,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是是是,娄老板,您放心,我们马上就办!” 第152章 师徒俩各怀心思 “秦同志,来,您填一下这个表。” 那态度,那叫一个热情周到。 娄振华没再管他们,而是拉着何雨柱,走到了一旁。 “何师傅,工作的事儿,我都想好了。” “就让她去成品仓库,当个登记员。” “活儿不累,就是记记账,盘盘货,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 “你看怎么样?” 何雨柱心里头一暖。 娄振华这事儿办得,太地道了。 这绝对是厂里头一等一的好差事。 “娄老板,太谢谢您了,给您添麻烦了。” “哎,说这话就见外了。” 娄振华拍了拍他的胳膊。 “你送的那份礼,我家娥子喜欢得不得了。” “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等过两天,你有空了,一定再到家里来。” “让你娄伯母,给你做几个拿手菜。” “得嘞,一定去叨扰。” 何雨柱笑着答应下来。 俩人就这么站着,旁若无人地聊着天。 人事科那几个人,还有闻声过来看热闹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 跟娄老板,怎么跟一家人似的? 秦淮如的入职手续,办得是前所未有的快。 不到十分钟,钢印一盖,她就成了轧钢厂的一名正式工人。 …… 与此同时,一分厂的车间里。 “当啷——” 贾东旭手里的扳手,掉在了地上。 他瞪着眼睛,看着刚才从旁边路过,嘴里头正跟人嚼舌根的工友。 “你……你刚才说嘛?” 那工友看他这副模样,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刚才人事科那边可热闹了。” “咱们厂的大老板,娄老板,亲自去给一个叫秦淮如的姑娘办入职手续。” “听说啊,是丰泽园一个姓何的大师傅带来的。” “那关系,硬着呢!” 秦淮如! 何师傅! 这两个名字,像两把锤子,狠狠地砸在了贾东旭的脑门上。 他先是震惊,然后是滔天的嫉妒和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又是何雨柱那个小王八蛋! 他一个厨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可紧接着,一股子邪火,从他心底里烧了起来。 秦淮如…… 她也进厂了! 她成了轧钢厂的工人! 那以后,不就能天天见着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贾东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给他创造机会。 只要他多跟秦淮如接触,凭他贾东旭的条件,一个正式工,还拿不下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 他心里头,又开始活泛了起来。 不远处,易中海正在一台车床前,仔细地检查着一个零件。 他耳朵动了动,把那些议论声,一字不落地,全都听了进去。 他的手,微微一顿。 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变化。 可他的心里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何雨柱! 他竟然跟娄振华搭上了线! 而且看这架势,关系还不是一般的铁! 这个发现,比秦淮如进了厂,要让他震惊一百倍! 他一直以为,何雨柱就是个手艺好点,有点蛮力的愣头青。 可现在看来,这小子,藏得太深了! 易中海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贾东旭那个废物,是指望不上了。 可何雨柱这条线……要是能抓在手里……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秦淮如。 对,还是得从这个姑娘身上下手。 她现在进了厂,成了何雨柱的人情债主。 何雨柱对她,肯定不一样。 自个儿只要在这个时候,以一个长辈,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多关心她,多帮助她。 让她觉着,自个儿才是这个厂里,除了何雨柱之外,最靠得住的人。 等她对自个儿产生了好感和依赖。 以后,她跟何雨柱真要是走到了一块儿。 那自个儿,不就能通过她,把何雨柱这头谁也摸不透的猛虎,给拿捏住了? 易中海的嘴角,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觉得,自个儿的养老大计,又有了新的方向。 而且,比指望贾东旭那个蠢货,要稳妥得多。 有娄振华这位轧钢厂的大老板亲自坐镇,办事效率那叫一个快。 人事科长亲自领着秦淮如,就跟伺候亲奶奶似的,把所有手续办得是妥妥帖帖。 还特意领着她去成品仓库认了认门,见了见仓库的主任。 那主任一听说是娄老板亲自安排的人,那叫一个客气,当扬就给她安排好了办公桌。 “秦同志,您看,这就是您以后工作的地方。” “你今天先回去准备准备,明儿个早上八点,准时来上班就行。” “到时候,我让咱们库里最稳重的老师傅带您。” 秦淮如晕晕乎乎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不住地点头。 她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客气地对待过。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何雨柱便跟娄振华告了辞。 “娄老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不耽误您忙。” “哎,何师傅,这就走了?” 娄振华热情地把他俩送到办公楼下,那股子亲热劲儿,让路过的工人们都看傻了眼。 “过两天,一定得到家里来,让你伯母给你露两手!” “得嘞,一定去叨扰。” 何雨柱笑着应下,推着自行车,带着还有点没缓过神来的秦淮如,离开了轧钢厂。 出了厂门口,清晨的凉风一吹,秦淮如才感觉自个儿像是活了过来。 她坐在车后座上,看着前头那个骑车的背影,心里头五味杂陈。 感激,震撼,还有一丝连她自个儿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自行车在洋灰路上骑得飞快。 何雨柱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淮如姐,今儿个这一趟,轧钢厂的路,记住了吧?” 秦淮如心里头“咯噔”一下,立马就回过神来。 她不是个蠢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何雨柱话里的意思。 人家帮了你天大的忙,可没道理天天当你的车夫。 她的脸微微一红,赶紧说道。 “记住了,记住了!” “柱子,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以后我自个儿上下班就行,绝不麻烦你。” “那就成。” 第153章 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 能帮的,他伸把手。 可要是谁想把他当成理所当然的饭票或者苦力,那门儿都没有。 自行车拐进南锣鼓巷,回到了四合院。 一进院,何雨柱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雨水,哥回来了!” 何雨水跟个小炮弹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后头还跟着摇着尾巴的大黄。 “哥!” 她一头扎进何雨柱的怀里。 何雨柱把她抱起来掂了掂,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在家听话了没?” “听话啦!我跟大黄把院子都看好啦!” 何雨柱从兜里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桃酥,塞到她手里。 “给你的。” “哥你真好!” 何雨水抱着桃酥,啃得那叫一个香。 何雨柱把妹妹放下,又嘱咐了几句,让她在家好好待着。 然后他看了看天色,对秦淮如说。 “淮如姐,你先歇着吧,收拾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 “我得回丰泽园了,不然师父该念叨了。” “哎,好,好,你快去忙你的。” 秦淮如连连点头,目送着何雨-柱骑上车,晃晃悠悠地出了胡同口。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手里那份盖着红章的入职证明,心里头,踏实了。 …… 何雨柱赶到丰泽园的时候,正好是午饭前的备菜高峰。 后厨里热火朝天,伙计们忙得脚打后脑勺。 他麻利地系上围裙,洗了手,投入到战斗中。 一直忙活到下午一点多,饭点儿过去,后厨才算消停下来。 王福亭端着个大茶缸子,坐在灶台后头的小马扎上,正滋溜滋溜地喝着茶。 看见何雨柱擦着汗走过来,他抬了抬眼皮。 “事儿办妥了?” “妥了,师父。” 何雨柱也找了个马扎坐下,把上午在轧钢厂的事儿,原原本本地跟王福亭学了一遍。 当听到娄振华竟然亲自跑到人事科,给秦淮如办手续的时候。 王福亭那端着茶缸子的手,都停在了半空中。 他“啧”了一声,把茶缸子放下,眼神里透着股子意外。 “这个娄振华,不简单呐。” “他这是做给你看的,也是做给轧钢厂所有人看的。” “这是在告诉你,你何雨柱的面子,在他娄振华这儿,值钱。” 王福亭站起身,踱了两步,又转过头,看着何雨柱,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柱子,这条线,你算是牵住了。” “可这风筝怎么放,里头的学问大着呢。” “线得攥紧了,别松手,也别让人家觉着你攥得太死,不舒坦。” “更关键的是,别让这风筝,把你自个儿给拽跑了。”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师父,我懂。” 何雨柱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娄振华现在是资本家,是厂长,风光无限。 可再过个几年,公私合营一来,风向就要变了。 到时候,这些大资本家,一个个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娄振华这种人精,就算暂时落魄,也绝对饿不死。 只要自个儿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再帮他一把。 那这份人情,可就不是现在这点东西能比的了。 到时候,甭管他去哪儿,是香江还是海外,这条线,就断不了。 这前期的大腿,该抱还得抱,但得抱得有水平。 师徒俩又聊了几句,王福亭看何雨柱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说。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行了,去歇会儿吧,下午还有得忙。” “得嘞。” 何雨柱应了一声,却没有回休息室。 他跟师父打了个招呼,说是出去溜达溜达,就走出了丰泽园的后门。 穿过两条胡同,找了个堆满杂物的死角,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 他心念一动。 眼前的砖墙和杂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片熟悉的,广袤的原始森林。 他没有停留,直接用念头锁定了正在林子里撒欢的小白。 下一秒,他回到了现实。 怀里,多了一只毛茸茸,还有点懵圈的雪白狐狸。 小白显然没反应过来,在他怀里愣了半天,才拿小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确认是熟悉的气味后,才安分下来。 何雨柱抱着小白,没有片刻耽搁,再次沉入心神。 “回归领地。” 这一次,他没有出现在森林里。 斗转星移,眼前的景象一变。 小木屋,清澈的湖泊,还有那棵新长出来的参天大树,瞬间就出现在眼前。 “嗯昂——” 一声懒洋洋的叫声传来。 只见湖边那栋“湖景豪宅”里,一个黑白相间的胖家伙,正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正是胖墩儿。 它刚睡醒,本来还有点迷糊。 可当它看见何雨柱怀里的小白时,那对黑眼圈儿瞬间就亮了。 “嘤!” 小白也看见了自个儿的饭搭子,兴奋地叫了一声,从何雨柱怀里一跃而下。 一道白影,直接就扑到了胖墩儿的身上。 胖墩儿也不躲,任由小白在它那厚实的肚皮上打滚。 俩家伙一个“嗯昂嗯昂”,一个“嘤嘤嘤”,凑在一起,滚成了一团,别提多亲热了。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还是自个儿这地盘舒服。 没有算计,没有纷争,只有最纯粹的宁静和祥和。 他走到木屋前的躺椅上,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浑身的疲惫,都好像被这清新的空气给洗刷干净了。 一方面是真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下次去娄家做客,准备一份更拿得出手的礼物。 光靠一个麝香囊,那是敲门砖。 想让这关系更稳固,就得有持续不断的,别人拿不出来的东西。 这“云雾香”茶叶,就是最好的选择。 歇够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那俩玩得正疯的家伙,立马就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他。 “你俩玩儿你俩的,我去办点正事儿。” 他冲俩家伙笑了笑,转身朝着那片紫竹林深处的茶林走去。 再次踏入这片古茶林,那股子沁人心脾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他熟门熟路地,开始采摘那些“一芽两叶”的嫩尖儿。 这每一片茶叶,都不仅仅是茶叶。 那是人情,是路子,是他在这個年代,安身立命的本钱。 第154章 阎老西变老实了 新制好的“云雾香”,足足装满了一个大陶罐,估摸着得有一斤出头。 何雨柱心里头盘算着。 这分量,到时候给娄振华送过去,面子里子都够了。 要知道,头回给自个儿师父王福亭,那也才半斤。 不过没事儿,师父那儿是自家人,喝完了再给他补上就是了。 这玩意儿,在自个儿这儿,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弄好了茶叶,他拍了拍手,踱步进了小木屋。 得清点清点库存了。 好家伙,里头东西还真不少。 上次打的那头麝,肉还挂着呢,瞧着就油润。 角落里,还有几只处理干净的野鸡和几条大肥鱼。 那头小鹿,肉也还剩下一大半。 搁这儿放着也是浪费,得找个机会赶紧消耗消耗。 他走出木屋,一扭头,就瞅见湖边草地上,小白和胖墩儿正闹成一团。 一个白影上下翻飞,一个黑白团子满地打滚,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何雨柱瞅着,自个儿也乐了。 在这儿待着,心里头就是舒坦。 眼瞅着今天也不打算再往林子深处跑了,正好还有点时间。 他心里立马就有了主意。 回去给秦淮如开个庆功宴。 也算是庆祝她正式成了工人阶级的一份子。 “我走啦!” 他冲着那俩玩疯了的家伙喊了一声。 “你们俩好好看家!” 念头一动,他从木屋里取了一只最肥的野鸡,一条活蹦乱跳的大草鱼,又割了一大块鲜嫩的鹿里脊。 眼前景物飞速变换,胡同里的砖墙味儿,又回来了。 他把东西往车后座的筐里一放,推着车就往四合院里走。 到了院门口,下意识地瞅了一眼。 嘿,阎老西儿今儿个又没在门口“上班”。 奇了怪了。 他正琢磨呢,前院的王大妈正跟人唠嗑,瞧见他,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柱子回来啦?” “哎,王大妈,您今儿个气色不错啊。” “嗨,就那样儿。”王大妈一撇嘴,“柱子,你还不知道吧?阎老师病了。” “病了?”何雨柱心里一乐。 “可不是嘛,烧得说胡话,夜里老做噩梦,吓得哇哇叫,说是总梦见有大狼狗追他。” 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脸上却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儿。 “哟,那可得好好歇着。” 他心说,活该,这不就是报应嘛。 让你天天算计,吓出毛病来了吧。 他推着车进了中院。 秦淮如正陪着何雨水,在院子里跟大黄玩丢树枝的游戏。 大黄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跑得那叫一个欢。 “哥!” 何雨水眼尖,第一个瞧见他,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 她的小鼻子一闻,立马就盯上了自行车后座上的好东西。 “哥,你又带好吃的回来啦!” 小丫头的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何雨柱把车停稳,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 “是啊,今儿个咱们吃顿好的。” “庆祝你秦姐姐,找到工作了!” 秦淮如闻言,脸上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 “柱子,这……这太破费了。” “甭客气,应该的。”何雨柱摆了摆手,拎着东西就进了屋。 西厢房里头。 贾张氏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耳朵却跟雷达似的,把院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她听见何雨柱的话,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 “呸!”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能找着什么好活儿?” “还庆祝,我看是钱多烧的!” “早晚得让那狐狸精把家底儿都给掏空了!” 她在那儿小声嘀咕着,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酸话。 可没过一会儿。 一股子霸道无比的香味儿,就从何雨柱家的厨房里头飘了出来。 先是浓郁的肉香,带着点儿药膳的滋味儿,馋得人直咽口水。 紧接着,又是鱼肉下油锅那“刺啦”一声,鲜香味儿“噌”地一下就炸开了。 贾张氏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她咽了口唾沫,心里头更不是滋味儿了。 这何雨柱,手艺是越来越邪乎了。 做的菜,怎么能这么香! 这股子香味儿,不光是馋贾张氏。 就连前院西厢房,躺在床上养病的阎埠贵,都给闻精神了。 他本来烧得迷迷糊糊的,这会儿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都亮了。 “老婆子,老婆子!” “这……这是谁家做饭呢?” “香,忒香了!” 他媳妇杨瑞华正给他换额头上的毛巾,闻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还能有谁家,柱子家呗!” “我刚才可瞅见了,他那自行车上,又是鸡又是鱼的,还拎着一大块红澄澄的肉,不知道是啥好东西。” 一听是何雨柱家。 阎埠贵刚亮起来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 他脑子里,立马就浮现出那天大黄龇着牙,朝他猛扑过来的情景。 心口那儿,现在还突突呢。 他缩了缩脖子,放弃了心里头那一丁点儿想去蹭饭的念头。 “哦……是柱子啊。” “那……那咱们还是喝粥吧。” 他现在是真不敢去招惹何雨柱家的任何人,包括那条瞧着就凶的狗。 中院里,何雨柱的动作那叫一个麻利。 鹿肉炖山药,野鸡烧蘑菇,清蒸大草鱼,还炒了俩素菜。 没多大工夫,满满一大桌子菜,就摆上了桌。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菜有点多,兄妹俩加上秦淮如,肯定吃不完。 “雨水。” 何雨柱擦了擦手,对妹妹说。 “去,把许大茂那小子给我喊过来,一块儿吃。” “好歹也是我徒弟,不能亏着他。” “好嘞!”雨水应了一声,撒腿就往后院跑。 何雨柱看着桌上的菜,心念一动。 他把每样菜都拨出来一些,放进一个干净的饭盒里。 然后拿着饭盒进了厨房,趁着没人发现,就将饭盒收进了小世界中。 小世界里。 正滚成一团的小白和胖墩儿,忽然停了下来。 一个装着热乎饭菜的饭盒,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它俩面前的草地上。 俩家伙凑过去,闻了闻,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155章 贾家的黄粱美梦 没瞅见院里的大黄,这才几天工夫,都胖了一圈了。 没一会儿,许大茂就跟在雨水后头,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 他一进屋,眼睛就直了。 看着这一桌子油光锃亮的好菜,口水差点没从嘴角流下来。 “师……师父!” “您这……也太丰盛了!” “少废话,赶紧坐下吃。”何雨柱指了指凳子。 几个人落了座。 何雨柱端起一杯水,也没说太多。 “来,今儿个这顿饭,就算给淮如姐庆祝一下,庆祝她找到工作。” “往后的日子,保管越来越好。” 秦淮如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端着水杯,手都有点抖。 “柱子……我……” “行了,啥也甭说了,都在饭里呢。” 何雨柱扒了两口饭,垫了垫肚子。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差不多了。 “你们慢吃,我得回后厨上工去了。” “许大茂,你小子吃完了把碗给刷了,听见没?” “得嘞!师父您放心!”许大茂嘴里塞满了肉,含含糊糊地答应着。 何雨柱嘱咐完,推上车,就出了院子。 他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轧钢厂的下班铃就响了。 贾东旭,易中海他们,也陆陆续续地回了院。 贾东旭一脚踏进家门,一股子剩菜味儿扑面而来。 他妈贾张氏正坐在桌边,啃着一个窝头,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一看见他回来,贾张氏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立马开火了。 “你可算回来了!” “你瞧瞧人家何雨柱,那日子过的,天天大鱼大肉!” “还给那个秦淮如庆祝,庆祝个屁!” “一个扫厕所的临时工,也值得这么浪费?我看他们俩就是不清不楚,勾搭到一块儿了!” 她正骂得起劲儿,唾沫星子横飞。 贾东旭的脸,却越来越黑。 “妈!您别说了!”他猛地吼了一句。 贾张氏被他吼得一愣,手里的窝头都忘了啃。 “我……我说错了吗?那个乡下丫头,她能有什么好工作!” 贾东旭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不是临时工!” “她是轧钢厂的正式工!” “就在成品仓库当登记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活儿!” “是咱们厂的大老板,娄老板,亲自去人事科给她办的手续!” “带她去的人,就是何雨柱!” 贾东旭把今天在厂里听到的风言风语,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这话,就像一个惊雷,在贾张氏的头顶上炸开了。 她手里的窝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都傻了。 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直勾勾地看着自个儿儿子。 “你……你说嘛?” “娄……娄老板……亲自……”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个在她眼里,一无是处,只配给她家当保姆的乡下丫头片子。 竟然……竟然成了轧钢厂的正式工? 还是大老板亲自给办的? 就因为何雨柱那个她天天咒骂的小王八蛋?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贾东旭压根就没理会他妈那副见了鬼的模样。 他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不忿,反而透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兴奋。 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妈,这是好事儿啊!” “天大的好事儿!” 他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声音都跟着激动起来。 “您想啊,她秦淮如进了轧钢厂,那不就跟我一个锅里吃饭了吗?”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接近她的机会,那不就多了去了?” “凭我贾东旭的条件,正式工,城里户口,还能拿不下她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把贾张氏从震惊中给浇醒了。 她那颗混沌的脑袋,立马就跟着转过弯来了。 对啊! 是这个理儿! 贾张氏一拍大腿,脸上的震惊瞬间就变成了狂喜和得意。 “哎哟,还是我儿子脑子灵光!” “我想岔了,我想岔了!” 她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烂菊花。 “对,对,对,他何雨柱就是个傻小子,出钱又出力,忙活了半天,还不是给咱们家做嫁衣裳?” “这工作找的,简直就是送到咱们家门口来了!” “等我儿子把那丫头片子娶进门,这不光是多了个不要钱的保姆,厂里头还多一份工资呢!” 贾张氏越想越美,好像秦淮如已经是她家的儿媳妇了。 她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拉住贾东旭的胳膊,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嘱咐道。 “儿子,这事儿,光靠你自己不成。” “你得去跟易中海,把关系再续上。” “他不是跟你一个车间的吗?还是个中级钳工,在厂里说话有分量。” “你回头买点东西,去他那儿走动走动,让他帮着你说几句好话。” “有他这个长辈在里头掺和,这事儿,成的几率更大!” “您就瞧好吧,妈!” 贾东旭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易中海的帮助下,秦淮如一脸娇羞地答应了他的追求。 母子俩就在这西厢房里,做起了黄粱美梦。 可惜啊,他们心心念念的那个易中海,这会儿心里头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 易中海拎着个饭盒,刚从厂里回来。 他人还没进中院,耳朵就先一步把何雨柱家的动静给捕捉到了。 他脚步一顿,侧着身子,往里头瞟了一眼。 何雨柱不在。 屋里头吃饭的,是秦淮如,何雨水,还有后院许家的那个小子,许大茂。 两个小的,一个新来的。 机会! 易中海的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立马挂上了一副忠厚长者的和善笑容,迈步就走了过去。 “哟,吃饭呢?” 他站在门口,笑呵呵地探进半个身子。 屋里吃饭的三个人,齐刷刷地抬起头。 “易叔。” 何雨水和许大茂,虽然心里头不待见他,但面子上的礼貌还是有的,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 秦淮如更是两眼一抹黑。 第156章 易中海:还用你教我怎么做么 见雨水他们都喊了,她也跟着站起身,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 “易叔。” 趴在桌子底下,正跟一根大骨头较劲的大黄,只是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瞅了易中海一眼。 它从鼻子里喷了口气,没搭理,低头继续跟嘴里的骨头奋斗。 “哎,哎,坐,都坐。” 易中海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那叫一个和蔼可亲。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桌上那几盘还冒着热气的菜上扫过。 鹿肉炖得软烂,野鸡烧得油亮,那鱼汤更是奶白奶白的。 他喉头滚动,偷偷咽了下口水。 这何雨柱,是真舍得下本钱啊。 不过,他今天来,有更重要的目的,自然不能在一口吃的上头露了怯。 他把目光,稳稳地落在了秦淮如的身上。 “淮如啊,恭喜,恭喜啊!” “今天听厂里的人说了,你正式入职了,还是成品仓库的登记员,这可是个好活计啊!” 秦淮如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柱子帮忙……” “柱子那是能耐,可也得你自己争气不是?” 易中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顺势就往前凑了半步。 “以后啊,咱们就是一个厂的同事了。” “我是中级钳工,在厂里待的年头长,人头熟。” “往后在厂里,要是有谁敢欺负你,或者是有什么不懂的事儿,你尽管来找我。” “别客气,咱们是一个院的街坊,就跟一家人一样。”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又热心,又体面。 秦淮如心里头一暖。 她一个初来乍到的,正对未来的工作环境感到忐忑不安。 现在有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傅主动示好,她心里头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下了一大半。 “谢谢您,易叔,您人真好。” “客气啥。” 易中海见效果达到了,心里头满意得很。 他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混个脸熟,在秦淮如这儿,先挂上一个“热心好人”的招牌。 目的达到,他也不多留。 又深深地瞥了一眼那桌上的菜,转身就往外走。 “行了,你们慢吃,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我先回去了。” 看着易中海离去的背影,秦淮如心里头还觉得,这院里的长辈,人还真不错。 雨水和许大茂对视了一眼,撇了撇嘴。 他俩虽然不喜欢易中海那假惺惺的样儿,可毕竟是孩子,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更不会在秦淮如面前嚼舌根。 这要是何雨柱在这儿,保准得告诉秦淮如,离这老家伙远点,一肚子坏水儿。 这一顿饭,让秦淮茹三人吃的肚子滚圆,一个个恨不得再多长一个肚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许大茂吃饱喝足,想到师父的嘱咐,求生欲极强地,主动把桌子收拾了,碗筷也刷得干干净净,这才挺着滚圆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回了后院。 秦淮如和何雨水也把屋子收拾利索,锁好门,回了东耳房。 等到何雨柱一身疲惫地从丰泽园下班回来,院里已经静悄悄的了。 雨水的屋里,灯已经熄了。 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也回屋休息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就已经在院子继续监督何雨水和许大茂扎马步。 等到二人练完,何雨柱就回屋做了早饭。 饭桌上,他一边喝着粥,一边对何雨水说。 “雨水,今儿个开始,你秦姐姐要去上班了,你一个人在家,哥不放心。” “待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块儿出门,我送你去师父家。” “你继续跟王雅姐姐作伴,师娘会照看你的。” 何雨水一听能去找小伙伴玩,立马高兴地点了点头。 “好呀!我喜欢跟雅雅姐姐玩!” 他又转头看向秦淮如。 “淮如姐,第一天上班,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儿就找仓库主任,别怕事儿。” “我知道了,柱子。” 秦淮如心里暖暖的,用力点了点头。 吃完早饭,何雨柱把雨水的小手帕和两块糖装进她的小兜里,就领着她出了门。 大黄迈着欢快的步子,颠儿颠儿地跟在后头。 看着一人一狗一小孩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秦淮如深吸一口气,也收拾好东西,锁上门,准备去轧钢厂报到。 她心里头,既紧张,又充满了对新生活的期待。 可她前脚刚迈出中院的垂花门。 后脚,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贾东旭穿着一身他自认为最精神的工装,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看见秦淮如,脸上立刻堆起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笑容。 “哟,淮如,这么巧啊!” “你也去上班啊?走,咱俩一块儿,路上也有个伴儿。” 他说着,就想往秦淮如身边凑。 秦淮如看到他那张脸,心里头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尤其是想到昨天贾张氏那副嘴脸,她更是连一个字都不想跟这家人说。 她的脸上,连一丝客套的表情都没有。 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一块路边的狗屎。 然后,她一言不发,直接转过身。 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就往前院走去。 那脚步,还特意加快了几分,好像生怕被什么脏东西给沾上。 “哎……淮如!” 贾东旭伸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中。 他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他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秦淮如那个决绝的背影,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前院的月亮门后。 一股子被无视的羞辱感,和没得逞的恼怒,瞬间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呸”的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 “神气什么!” “不就是个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吗?还给我甩脸子!” “等着!等到了厂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恶狠狠地骂了两句,这才铁青着脸,跟了上去。 他觉得,这只是秦淮如在故作矜持。 等到了厂里,在他贾东旭的地盘上,有的是办法让她服软。 这母子俩,都沉浸在自个儿编织的美梦里,浑然不觉,人家压根就没把他俩当回事儿。 第157章 白高兴的贾东旭 四合院大门那斑驳的门洞阴影里,才又慢悠悠地踱出来一个人。 正是易中海。 他手里拎着个铝制饭盒,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瞧着跟往常没什么两样。 可那双总是显得忠厚老实的眼睛里,这会儿却透着一股子深沉的盘算。 刚才贾东旭跟秦淮如献殷勤那一幕,他从头到尾,全看在了眼里。 自个儿这个徒弟心里头那点花花肠子,他门儿清。 换做搁以前,他兴许还会帮着敲敲边鼓,撮合撮合。 毕竟,贾东旭是他选好的养老第一责任人。 可现在…… 易中海的嘴角,不自觉地撇了一下。 烂泥扶不上墙。 经过前头那几档子事,他算是看明白了,贾东旭这小子,不光是蠢,还拎不清自个儿的分量。 指望他? 还不如指望门口那棵老槐树明天能自个儿挪窝。 所以这事儿啊,得按自个儿的想法来。 何雨柱这条线,才是真正的大鱼。 他慢条斯理地锁好院门,不紧不慢地,朝着轧钢厂的方向走去。 …… 秦淮如这边,心里头揣着七上八下的忐忑,走进了红星轧钢厂的大门。 凭着记忆,她找到了成品仓库。 仓库里头,是一排排高大的货架,堆满了各种型号的钢材和零件,一股子机油和钢铁混合的独特气味儿扑面而来。 仓库主任昨天已经见过她,态度依旧客气。 “小秦来啦?快进来。” 他指了指一个正在货架前拿着本子清点零件的老师傅。 “这是咱们库里的牛师傅,你以后就跟着他学。” “牛师傅,这是新来的秦淮如,您多带带。” 那牛师傅约莫五十来岁,人瞧着很和善,他冲着秦淮如笑了笑。 “成,主任您放心吧。” “来,小秦,我先教你怎么认账本,咱们这儿的活儿,瞧着东西多,其实理顺了,简单得很。” 这工作,确实跟娄老板说的一样,是个好差事。 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出什么大力气,就是个细致活儿。 秦淮如本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学东西也快,态度又谦虚。 牛师傅教得也用心,没到一个钟头,她就把基本的流程给摸了个七七八八。 临近中午,下班的铃声还没响。 仓库门口,晃进来一个人影。 “牛师傅,我来领几个备用的滚珠轴承,这是条子。” 声音听着耳熟。 秦淮如一抬头,正是中院的易中海。 牛师傅显然跟他很熟,接过条子看了一眼,乐呵呵地说。 “哟,易师傅,您自个儿来啦?” “可不是嘛,车间里头忙,指使不动那些小年轻了。” 易中海说着,目光就好像才发现秦淮如似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哎?淮如,你在这儿呢?”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吧?” 牛师傅在一旁搭腔道。 “易师傅,你们认识啊?” “那可不,我们一个院儿住着呢。” 易中海笑呵呵地解释着,那股子亲近劲儿,演得是真真儿的。 “淮如这孩子,就是懂事。” 他又转头对秦淮如说。 “怎么样,活儿难不难?有啥不懂的,不光要问牛师傅,也可以问我,我在厂里待的年头长,熟人多。” “不难,谢谢易叔。”秦淮如连忙说道,心里头对这位热心的长辈,好感又多了几分。 正说着话,午休的铃声“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库里的工人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准备去吃饭。 易中海顺势就对秦淮如说。 “走吧,淮如,去食堂吃饭,还不知道食堂在哪儿吧?” “叔领你去,顺道跟你说说咱们厂食堂的规矩,哪个窗口的菜好吃,哪个窗口的菜实惠。” 秦淮如正愁这事儿呢,闻言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那太麻烦您了,易叔。” “麻烦啥,走!” 易中海大手一挥,领着秦淮如就往外走。 仓库里其他几个同事见了,也没多想。 毕竟易中海在厂里是老师傅,又是街坊,照顾一下新来的小姑娘,再正常不过了。 而此时此刻。 轧钢厂的大食堂门口,贾东旭正靠在门框上,翘首以盼。 他特意跟车间的工友换了班,提前几分钟就溜了出来,在这儿守着。 为的,就是跟秦淮如来一扬完美的“偶遇”。 他连开扬白都想好了。 就说自个儿担心她第一天来,找不到食堂,特意过来等她。 多体贴,多周到! 他就不信,秦淮如那丫头片子,能不感动? 正美滋滋地想着呢。 远处,两个人影说说笑笑地,朝着食堂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师傅,旁边跟着的,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秦淮如嘛! 贾东旭心里头“咯噔”一下。 等他看清那个老师傅的脸,瞬间就由惊转喜。 是易中海! 是他师父! 哎哟喂! 贾东旭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 他师父这是在干嘛?这不明摆着是在替他创造机会,给秦淮如说好话呢吗! 看看,秦淮如脸上还带着笑呢! 肯定是师父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把那丫头片子给说动心了! 想到这儿,贾东旭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他赶紧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领,脸上堆满了自以为最灿烂的笑容,迎了上去。 “师父!” 他热情洋溢地喊了一声,声音洪亮。 然后,他满怀期待地转向秦淮如,准备好的那套说辞,刚到嘴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秦淮如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敛得一干二净,变得跟数九寒天的冰坨子似的。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脚下步子一错,绕开他就跟躲瘟神一样,径直就走进了食堂里。 那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贾东旭准备好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儿里,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呃……” 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自个儿的师父,指望着能给个解释。 结果,易中海也只是脚步不停地从他身边走过。 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就跟着秦淮如,也进了食堂。 那一声“嗯”,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贾东旭的心口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只剩下食堂里头传出来的,嘈杂的人声和饭菜的香味儿。 可这些,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离他那么遥远。 贾东旭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食堂门口,像一根被人遗忘的木桩子。 刚才那股子火热的兴奋和得意,瞬间就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 这时候,他就是再蠢,也品出点不对劲儿的味儿来了。 这……这跟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师父这……不像是在帮他啊? 第158章 贾东旭又兴奋了 易中海领着秦淮如,很麻利地就打好了饭。 俩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易中海扒拉了两口饭,瞅着对面的秦淮如,脸上带着笑。 “淮如啊,感觉怎么样?” “还行,易叔,牛师傅人挺好的,教得也仔细。” “那就好,那就好。” 易中海点点头,话锋一转。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谢柱子。” “这孩子,别看年纪不大,办事是真敞亮,有担当。” “为了你的工作,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跟娄老板那儿也是把好话都说尽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着秦淮如的反应。 秦淮如听见何雨柱的名字,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的脸颊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是啊……要不是柱子,我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这份恩情,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 声音里头,带着一股子真心实意的感激,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依赖。 易中海心里头“咯噔”一下。 有门儿! 瞧这意思,这姑娘对柱子,可不光是感激那么简单。 这要是能撮合成了…… 他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他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再深入地探探口风。 “刺啦——” 一声刺耳的椅子拖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一个饭盒,重重地落在了他们这张桌子上。 贾东旭那张自以为帅气的脸,就这么硬生生地挤进了两人的视线里。 “师父,淮如,你们也在这儿吃啊!” 他咧着嘴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秦淮如。 刚才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跟三九天的冰坨子似的。 秦淮如脸上的那点红晕,褪得干干净净。 她连头都没抬,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用筷子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着饭。 那架势,好像是在跟饭有仇。 贾东旭见她不搭理自个儿,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更来劲儿了。 “淮如啊,咱们厂这大锅饭,吃着还习惯不?” “你要是吃不惯,明儿个我让我妈给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秦淮如“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饭盒里的饭菜,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易叔,我吃好了,您慢用。” 她冲着易中海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看都没看贾东旭一眼,转身就走。 那背影,决绝得就像是身后有狼在追。 “哎……” 贾东旭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道儿上,嘴也还张着。 整个人,就跟被点了穴一样,僵在了那儿。 食堂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 可贾东旭觉得,自个儿周围,安静得可怕。 那股子被人当成空气的羞恼,让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火辣辣的。 他扭过头,一脸委屈加不解地看向自个儿的师父。 “师父……这……她这是嘛意思啊?” 易中海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筷子白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急什么?” 贾东旭一愣。 “我……我没急啊,我就是想跟她说句话……” “哼。” 易中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人家一个姑娘家,头一天上班,人生地不熟的,脸皮薄。” “你倒好,跟个饿狼似的就扑上去了,人家能不躲着你吗?” “做事,要动脑子,懂不懂?” 这几句话,不轻不重,却像锤子似的,敲在了贾东旭的心上。 他那点不忿和委屈,立马就变成了恍然大悟。 对啊! 师父说得对! 是我太着急了,把人给吓着了! 他再看易中海,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充满了崇拜。 “师父,还是您看得明白!是我鲁莽了!” 易中海又喝了口汤,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我这不正在想办法跟她拉近关系吗?” “凡事都得有个过程,得讲究个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 “等我跟她关系处熟了,让她觉着我是个能信得过的长辈,到时候再说什么,那事儿不就水到渠成了?” 这番话说完,贾东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原来是这样! 师父这是在下一盘大棋啊! 他这是在帮我铺路呢! 刚才那点不快,瞬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巨大的狂喜。 “哎哟!师父!您真是我的亲师父!” 贾东旭激动得搓着手,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师父,以前有些事儿,是我不懂事,是我糊涂,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以后,我都听您的,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这会儿,把姿态放得那叫一个低。 易中海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德行。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贾东旭这条线,虽然不中用了,可也不能一下子就断了。 留着,好歹是个备选,多个选择总没坏处。 “行了,知道就好。”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以后少咋咋呼呼的,踏踏实实干活。” “是,是,是!师父您教训的是!” 贾东旭点头如捣蒜,心里头那叫一个美滋滋。 他仿佛已经看见,在师父的运筹帷幄之下,秦淮如含羞带怯地投入自个儿怀抱的扬景了。 …… 下午的时光,过得飞快。 下班的铃声一响,厂区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秦淮如收拾好东西,跟着人流往外走。 这一回,易中海没再出现。 老狐狸,最懂什么叫张弛有度,过犹不及。 贾东旭也没敢再凑上来。 他现在满心都是对师父的敬佩,正老老实实地等着师父那边的“好消息”呢。 秦淮如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反倒觉得清净了不少。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头第一次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 回到四合院,院里静悄悄的。 中院正房的门锁着,何雨柱跟雨水还没回来。 秦淮如摸了摸口袋里那几张钞票,那是何雨柱之前塞给她的。 心里头,暖烘烘的。 她不用再挨饿,也不用再看人脸色了。 …… 西厢房里。 贾东旭一进门,就看见他妈贾张氏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嘴里还小声嘀咕着什么。 “妈!” 贾东旭兴冲冲地喊了一声。 “我跟您说个好消息!” 贾张氏抬起眼皮,没好气地问。 “什么好消息?那小狐狸精肯搭理你了?” “嘿嘿,您就瞧好吧!” 贾东旭把包往桌上一扔,得意洋洋地凑了过去。 “我师父,易中海,他老人家亲自出马了!” 他添油加醋地把中午在食堂发生的事儿,跟贾张氏学了一遍。 当然,他自个儿被无视那段,是掐了没说。 只重点描述了易中海怎么跟秦淮如“谈笑风生”,又是怎么“教训”他不要心急,要放长线钓大鱼的。 贾张氏听完,手里的鞋底“啪”地一下掉在了炕上。 她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瞬间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哎哟!我就说嘛!” 她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八度。 “易中海那老家伙,到底还是向着咱们东旭的!” “这事儿,我看是八九不离十了!” “我儿子就是有能耐!等把那丫头片子娶进门,看我怎么收拾她!”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贪婪和势在必得的光。 他们在这昏暗的屋子里,做着自以为马上就要实现的美梦。 第159章 财不能外露啊 只有天上的星星,跟碎钻石似的,在夜里头闪着光。 自行车的老旧链条,在寂静的院里,发出“咔啦咔啦”的轻响。 这声响,在这大半夜里,听着格外清楚。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何雨柱脚下放慢了速度,生怕吵醒了院里的街坊。 他刚把车推进中院。 就瞅见东耳房的窗户上,还映着一抹昏黄的灯光。 那光,跟豆子似的,在黑夜里头,透着一股子暖意。 紧接着,门“吱呀”一声,从里头被拉开了。 秦淮如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显然是听见了院里的动静,才出来的。 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瞧着就没有睡下的意思。 她看见何雨柱,还有后座上脑袋一点一点,昏昏欲睡的何雨水,快步走了过来。 “你们可算回来了。”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明显的松了口气的感觉。 何雨柱还没来得及说话。 秦淮如已经走到了自行车后头,小心翼翼地,把半睡半醒的雨水抱了起来。 雨水在她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嘴一咂,又睡了过去。 “交给我吧。” 秦淮如抱着雨水,抬头看着何雨柱。 “你也累了一天了,赶紧洗洗歇着去吧。” 说完,她抱着雨水,转身就轻手轻脚地回了东耳房。 何雨柱站在原地,看着她那有些单薄,却又显得格外可靠的背影。 心里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么着,好像也不赖。 雨水一天天大了,有些事儿,终归还是有个女人在旁边照应着,要方便得多。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抛开。 把车停好,也回了自个儿屋。 没多大工夫,整个四合院,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大早。 何雨柱照例在院子里,监督着何雨水和许大茂扎马步。 等俩小家伙练完,早饭也得了。 小米粥熬得金黄粘稠,配着几碟爽口的小咸菜。 饭桌上。 何雨柱一边喝着粥,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淮如姐,头一天去厂里,还习惯吧?” “有没有碰上嘛难事儿?” 秦淮如端着碗,闻言抬起头。 “都挺好的。” 她脸上带着点笑,瞧着精神头不错。 “仓库的主任和老师傅,人都挺和善的,活儿也不累。” 她顿了顿,筷子在碗里搅了一下。 “就是……” “就是那个贾东旭,老往我跟前凑,忒烦人了。” 说起这个,她眉头就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至于易中海对她的那些个“帮助”,她压根就没提。 在她心里头,易叔那样的长辈,热心肠,是好人。 跟贾东旭这种死缠烂打的苍蝇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也不值当拿出来念叨。 何雨柱听完,心里头一点都不意外。 贾东旭那点德行,他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甭搭理他。” 他声音平平地,嘱咐了一句。 “他要是再敢没皮没脸地缠着你,你就躲远点。” “要是做得太过分了,你也甭客气,直接去找你们仓库的主任,或者人事科的领导。” “就跟他们说,这人骚扰你,影响你工作。” 何雨柱看着秦淮如,又补了一句。 “你放心,这事儿,领导肯定管。” “在他们眼里,你可是娄老板亲自安排进来的人。” “他们不敢不给你解决问题,只会想着法儿地照顾好你,懂吗?” 秦淮如听着,心里头踏实了不少。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柱子。”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头,还是觉着,为这点小事就去麻烦领导,有点不太好。 毕竟,能进厂上班,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能忍就忍忍吧。 何雨柱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头想什么。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 有些事儿,得自个儿吃了亏,才能真正长记性。 吃完了早饭。 何雨柱照旧把雨水送到了师父王福亭家。 小丫头一看见王雅,俩人就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跑去玩了。 何雨柱则转身,回了丰泽园的后厨。 他没换衣服,直接找到了正在后院劈柴的王福亭。 “师父。” 王福亭直起腰,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 “嘛事儿啊?” “师父,我今儿个想跟您请一天假。” 何雨柱递了根烟过去。 “跟娄老板约好了,今天上他家里头去坐坐。” 王福亭一听是这事儿,立马就把手里的斧子放下了。 “去,那肯定得去。” 他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没点。 他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眼,脸上带上了几分郑重。 “柱子,这人情往来,是好事儿。” “可你得记住了,咱们是厨子,是凭手艺吃饭的。” “去人家里,礼数要周全,但甭太张扬了,知道不?” “关系是慢慢处的,不是靠一回两回送重礼就能砸出来的。” “你心里头得有数,别让人家觉着你上赶着巴结,那反倒落了下乘。” 师父这话,说得实在。 也让何雨柱原本有点发热的脑子,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 他本来寻思着,把小世界里头那罐新制的“云雾香”茶叶,足足一斤多,都给娄振华带过去。 现在一想,确实有点过了。 这年头,好茶叶那是有钱都买不着的稀罕物。 自个儿一出手就是一斤多,还是闻所未闻的极品。 这不叫送礼,这叫显摆,容易招人惦记。 “师父,我明白了。” 何雨柱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福亭看他听进去了,也就不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后厨这儿有我跟你大师兄呢,耽误不了。” “得嘞,谢谢师父。” 何雨柱跟师父告了辞,也没回家。 他推着车,直接拐进了附近的一条死胡同。 确定四下无人,心念一动,就进了小世界。 他直接出现在小木屋里。 那只装着茶叶的大陶罐,就摆在桌上。 他打开盖子,用手抓了一大把,放进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油纸包里,仔细包好。 掂了掂分量,估摸着有三两左右。 这分量,不多不少,正合适。 既显出了自个儿的诚意,又不会显得太过扎眼。 至于其他的东西,鹿肉啊,野味啊,他想了想,干脆就不准备带了。 师父说得对,小心点,没坏处。 这人情,得慢慢煨,才入味儿。 第160章 踢毽子 财不外露,路不走绝。 老话儿传下来,总归是有它的道理。 自个儿有小世界这个天大的依仗,有时候这心气儿,难免就有点往上飘。 幸亏师父给按住了。 这人情,跟灶上的火候一样,得慢慢煨,小火咕嘟着,才能出真味儿。 要是猛火燎锅,看着热闹,实际上里头还是生的,说不定还得把锅给烧糊了。 心里头这么一琢磨,脚底下蹬车的劲儿,都平顺了不少。 自行车穿过喧闹的前门大街,拐进了东交民巷。 这儿跟南锣鼓巷,完全是两个世界。 路面宽敞干净,两边是带着小院的西式洋楼,高大的洋槐树把日头筛成了细碎的金光,洒在地上。 空气里头,都透着一股子清净和体面。 到了娄家那扇熟悉的雕花铁门前,何雨柱把车停稳当了。 他刚准备上前敲门。 门房里头就快步走出来一个中年人,还是上回那个。 一看见是何雨柱,那人脸上立马就堆满了笑,比上回见着王福亭的时候,还热情。 “哎哟!是何师傅啊!您可来啦!” “快请进,快请进,我们老板正念叨您呢!” 说着,就把大铁门拉得开开的,还特意帮何雨柱把自行车推进了院子。 这份客气,让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这人啊,都是敬的罗衣,不是敬的人。 自个儿在娄老板这儿挂上了号,连带着底下的人,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刚穿过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前院花园。 就看见洋楼的门廊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拿着个毽子,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 一下,两下…… “哎呀!” 毽子没踢好,歪歪扭扭地就朝着何雨柱这边飞了过来,正好落在他脚边。 小姑娘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背带裙,里头是件白色的泡泡袖衬衫,两条乌黑的辫子随着她跑动的动作,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不是娄晓娥,还能是谁。 “何师傅!” 娄晓娥看见何雨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蹬蹬蹬就跑了过来。 她跑到跟前,仰着白净的小脸,声音又脆又甜。 “您怎么来啦?” 何雨柱弯腰捡起地上的毽子,在她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 “怎么,不欢迎啊?” “欢迎!当然欢迎!” 娄晓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指了指何雨柱手里的毽子。 “那个……是我爸爸从津门给我买回来的,可我总也踢不好。” 小姑娘的脸上,全是懊恼。 何雨柱乐了。 他掂了掂手里的毽子,想起了小时候跟院里孩子疯跑的扬景。 “这玩意儿,得有巧劲儿。” 他说着,把毽子往空中轻轻一抛。 右脚的脚尖,就跟粘在了毽子底下似的,轻轻一点。 那毽子就像是活了过来,听话地跳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何雨柱脚下没怎么动,就那么闲庭信步似的,一会儿用脚尖,一会儿用脚内侧,一会儿又换成左脚。 那五颜六色的鸡毛毽子,就在他脚边上下翻飞,像一只被驯服了的蝴蝶,怎么也落不了地。 娄晓娥站在旁边,直接看傻了眼。 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溜圆,小嘴也微微张着,半天都合不拢。 在她眼里,这位何师傅不光菜做得好吃,连踢毽子都这么厉害! 简直就跟戏法儿似的! “哈哈,何师傅好俊的功夫!” 一个爽朗的笑声,从洋楼门口传来。 娄振华穿着一身居家的便服,从里头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意。 何雨柱见他出来,脚下顺势一勾,那毽子稳稳当当地飞起来,被他一把抄在了手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带半点烟火气。 “娄老板。” 何雨柱笑着打了声招呼。 “娥子,还不快谢谢何师傅。” 娄振华笑着朝女儿招了招手。 娄晓娥这才回过神来,跑到何雨柱跟前,又鞠了一躬。 “谢谢何师傅!” 她看着何雨柱的眼神里,全是亮晶晶的崇拜。 “何师傅,屋里坐。” 娄振华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亲切,就像是招待一个常来常往的晚辈。 进了客厅,一个穿着旗袍,身段窈窕的中年妇人,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想必就是娄晓娥的母亲,娄夫人了。 她冲着何雨柱温和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何师傅,喝茶。” 娄振华亲自把一杯茶,放到了何雨柱面前的茶几上。 “娄老板,您太客气了。” 何雨柱嘴上说着,从兜里掏出那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放到了桌上。 “上回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像样的东西。” “这是我自己瞎琢磨着弄的一点茶叶,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给尝尝,就当是解个渴。” 他话说得谦虚,也没提这茶叶有多金贵。 娄振华是什么人?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茶叶,绝对不简单。 他拿起那个小小的油纸包,光是这朴实无华的包装,就让他心里头多了几分认同。 真正的好东西,从来都不需要花里胡哨的盒子来撑扬面。 他小心地打开油纸包。 一股子极其清幽,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云雾气息的异香,就那么悠悠地飘散了出来。 娄振华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爱喝茶,也喝过不少好茶。 可光是闻着这个味儿,他就知道,自个儿以前喝过的那些,跟眼前这个比起来,都成了路边的野草。 “好茶!” 他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他招呼夫人,换了一套专门待客用的紫砂茶具,亲自上手,冲泡了起来。 热水一冲。 那股子独特的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客厅。 就连旁边好奇张望的娄晓娥,都忍不住吸了吸小鼻子。 “好香啊!” 第一泡茶水倒掉,第二泡的茶汤,被分到了两个小巧的品茗杯里。 茶汤色泽碧绿清透,宛如上好的翡翠。 娄振华端起茶杯,先是闻了闻香,然后才小心地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起初是一股子淡淡的甘甜,紧接着,一股子醇厚而绵长的茶香,就在舌尖上轰然炸开。 那香气,顺着喉咙一路滑下去,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像是被这股子云雾缭绕的香气给洗涤了一遍。 通透!舒坦! “好!好茶啊!” 第161章 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 这里头,除了欣赏,更多了几分郑重和探究。 能随手拿出这种极品茶叶的年轻人,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厨子? “何师傅,你这个‘瞎琢磨’,可比人家那些一辈子的老师傅,都厉害多了。” 娄振华半开玩笑地说着,心里头却是在飞快地盘算。 何雨柱只是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他端起茶杯,也抿了一口,然后状似无意地开了口。 “这也就是自个儿喝着玩儿。” “说起来,还是在您这厂里上班踏实。” “我听人说,现在都讲究个‘铁饭碗’,进了公家的厂子,那才叫一辈子的保障。” 他这话,说得像是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听着没什么毛病。 可落在娄振华的耳朵里,味道就不一样了。 他是个生意人,对风向的变动,比谁都敏感。 最近,他也确实听到了一些风声。 什么公私合营,什么工商业改造。 报纸上虽然还没大张旗鼓地宣传,可底下的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他一直觉着,自个儿的轧钢厂,规模大,技术好,又是给国家做贡献的,总归是能不一样的。 可今天,被何雨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点出来。 他心里头,忽然就“咯噔”了一下。 是啊。 时代不一样了。 以前是乱世,有钱有枪就是草头王。 现在是新国家,讲究的是集体,是国家的力量。 你一个人的买卖,做得再大,能大得过国家吗? “铁饭碗”…… 这三个字,就像小锤子似的,一下一下地,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眼神里透出一股子深思。 他端着茶杯,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洋槐树,久久没有说话。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 娄晓娥看看自个儿的爸爸,又看看一脸平静喝着茶的何雨柱,大眼睛里全是疑惑。 她不明白,怎么喝着喝着茶,爸爸就不说话了。 何雨柱也没再开口。 话,点到为止。 说多了,就成了说教,反而惹人反感。 他相信,以娄振华的精明,能想明白这里头的道道。 许久,娄振华才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重新看向何雨柱。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探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平等的审视。 “何师傅,你年纪轻轻,不光手艺好,这看事情的眼光,也毒得很呐。” “我不如你。” 这话说得,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何雨柱连忙摆手。 “娄老板您可捧杀我了。” “我就是一个厨子,整天跟油盐酱醋打交道,哪儿懂什么大事儿。” “就是听收音机里头说得多了,瞎琢磨的。” 他把一切,都推给了“瞎琢磨”。 越是这样,娄振华心里头,反而越是信了几分。 一个能在灶台边上,都能“瞎琢磨”出时局变化的年轻人。 这要是给他一个更大的舞台…… 娄振华不敢想下去了。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何雨柱,绝非池中之物。 这个人,只能交好,绝不能得罪。 这一下,轮到何雨柱不说话了。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在面上的茶叶沫子。 热气袅袅,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屋里头,一时间就剩下座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娄振华也不催,就那么笑呵呵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他算是看明白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瞧着憨厚,实则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该说的话,点到为止。 不该说的,一个字儿都不会多漏。 这种沉稳,可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该有的。 旁边的娄晓娥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大眼睛里头全是问号。 她觉得这俩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听不懂。 还是娄夫人先开了口,打破了这屋里的安静。 她走到娄振华身边,柔声说了一句。 “振华,这都快到晌午了,留何师傅在家里吃顿便饭吧。” 娄振华一拍脑门,像是才想起来这事儿。 “哎哟,你瞧我这记性!” “光顾着跟何师傅喝茶聊天,都忘了时辰了。” 他站起身,对着何雨柱,态度那叫一个亲切。 “何师傅,今儿个说嘛也别走了。” “让你尝尝你阿姨的手艺,她可是正经的谭家菜传人。” “咱们自家人,吃顿家常便饭。” 这话一出口,何雨柱的眼睛,不动声色地亮了一下。 谭家菜! 这三个字,在他上辈子,那可是如雷贯耳。 官府菜的代表,讲究的是原汁原味,火候精到。 吃谭家菜,吃的不是花里胡哨的盘子,吃的就是那份功夫。 他心里头跟猫爪子挠似的,嘴上却客气着。 “娄老板,这……这哪儿好意思,太麻烦阿姨了。” “麻烦嘛!” 娄振华大手一挥。 “你阿姨轻易不下厨,今儿个是瞧着你对脾气,高兴!” 他转头看向自个儿媳妇,谭雅丽。 “雅丽,就做你那几道拿手的。” “让何师傅给品鉴品鉴。” 谭雅丽温婉一笑,冲着何雨柱点了点头。 “何师傅别客气,都是些家常菜。” 说完,她就转身,款款地朝着后厨的方向去了。 娄晓娥也机灵,立马跟了上去。 “妈,我给您打下手,帮您择菜!” 客厅里,又只剩下何雨柱和娄振华俩人。 娄振华给何雨柱续上茶水,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 “何师傅,你这手踢毽子的功夫,也是跟人学的?” “瞎练的。” 何雨柱笑了笑。 “小时候在胡同里头野,跟帮孩子瞎扑腾,练出来的。” “哈哈,你这个瞎练,可比人家正经练的还厉害。”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说的都是些胡同里的趣闻,丰泽园后厨的闲事。 娄振华绝口不提刚才那些个沉重的话题。 何雨柱也乐得轻松,时不时地,还能把娄振华逗得哈哈大笑。 他发现,娄振华这人,脱去那身“大老板”的壳子,其实还挺对脾气。 没过多久。 一股子极其霸道的香味儿,就从后厨的方向,悠悠地飘了过来。 这香味儿,不冲,不腻。 就是那么醇厚,带着一股子肉被慢火细炖之后,油脂和汤汁完美融合的香。 光是闻着这个味儿,何雨柱的口水,就开始不听话地往外冒。 “吃饭喽!” 第162章 想吃啊,以后有机会给你做 饭菜很快就摆满了桌子。 菜不多,就四菜一汤。 可每道菜,都透着一股子不凡。 一盘黄焖的栗子鸡,色泽金黄油亮,栗子瞧着都煨进了汤汁的颜色。 一盘素烧的乌鱼蛋,汤清见底,里头的乌鱼蛋片得跟纸一样薄。 一碟瞧着普普通通的麻豆腐,炒得干香,上头卧着几颗碧绿的青豆。 还有一盘晶莹剔透的肴肉,码得整整齐齐。 中间那碗汤,更是讲究。 奶白色的汤,上头飘着几片火腿,几根青菜,瞧着跟普通的鸡汤差不多。 可何雨柱是谁? 他鼻子动了动,就闻出来了。 这汤里头,绝不止是鸡。 那股子鲜味儿,是好几种食材,经过长时间的吊制,才有的复合味道。 “来,何师傅,坐。” 娄振华热情地招呼着。 何雨柱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先给自个儿盛了碗饭。 娄振华亲自给他夹了一筷子栗子鸡。 “尝尝这个。” 鸡肉刚一入口,何雨柱的眉毛就扬了起来。 肉,已经炖得极烂,几乎不用怎么嚼,就在嘴里化开了。 那股子咸鲜的滋味儿,混着栗子的甜糯,还有汤汁的醇厚,一层一层地在舌尖上散开。 好吃! 是真他娘的好吃! 他上辈子也算是吃过见过的主儿,可跟眼前这盘鸡比起来,都差着意思。 “阿姨这手艺,绝了!” 何雨柱嘴里嚼着肉,含含糊糊地,竖了个大拇指。 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谭雅丽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厨子得到认可的欣慰。 “何师傅喜欢就多吃点。” 何雨柱也不客气,风卷残云一般。 那盘子肴肉,蘸着姜丝香醋,入口即化,鲜而不腻。 麻豆腐,瞧着不起眼,吃起来却是越嚼越香,后味儿无穷。 他吃得满嘴流油,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那叫一个过瘾。 娄振华在旁边看着,心里头高兴。 他就喜欢看人吃饭这股子实在劲儿。 不做作,不拿捏。 他端起酒杯,跟何雨柱碰了一下。 “何师傅,我再敬你一杯。” “你今天那几句话,算是点醒我了。” 何雨柱端起面前的茶杯,跟他碰了碰。 “娄老板,您又捧我了。” “我就是个厨子,懂嘛呀。” “在我看来,天底下最大的事儿,就是这张嘴。” “吃美了,喝好了,就嘛事儿都没有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也巧妙地把话题又给绕了回去。 娄振华喝了口酒,眼神闪了闪。 他又夹了一筷子乌鱼蛋,放进何雨柱碗里。 “何师傅,你说……咱们这行,往后会是个什么光景?” 他还是没忍住,又问了出来。 何雨柱正低头喝那碗汤。 汤一入口,那股子无法形容的鲜美,瞬间就占领了他所有的味蕾。 他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好汤!” 他放下汤碗,看着娄振华,一脸的真诚。 “娄老板,您说这乌鱼蛋汤,为什么这么鲜?” 娄振华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这……讲究的是吊汤的功夫吧。” “没错!” 何雨柱一拍大腿。 “您看,这汤里头,有老母鸡的醇厚,有猪蹄的胶糯,还有火腿的咸香。” “好几种东西,放在一块儿,小火慢炖,把各自的味道都熬出来,融在一块儿,这才能有这么一碗好汤。” 他看着娄振华,咧嘴一笑。 “我觉得,这做买卖,跟吊汤,是一个道理。” “各种道道儿,都得理顺了,这买卖,才能做得长久,做得鲜美。” “至于往后什么光景,我哪儿知道啊。” “我这脑子,就能琢磨到这儿了,再多,就成一锅粥了。” 说完,他又埋头,呼噜呼噜地喝起了汤。 娄振华端着酒杯,停在了半空中。 他看着何雨柱那埋头吃饭的样儿,忽然就笑了。 自个儿这是着相了。 也是急了。 这小子,滑得跟泥鳅似的,根本不给你抓住话把儿的机会。 想从他嘴里掏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难。 不过,他刚才那番“吊汤理论”,又何尝不是一种点拨呢? 做买卖,跟吊汤是一个道理…… 娄振华细细品着这句话,觉得里头的滋味儿,比杯里的酒,还醇。 他摇了摇头,把心里头那点急切给压了下去。 算了,来日方长。 这小子是个人才,得慢慢处。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彻底松快了。 他把目光,转向了自个儿的闺女。 娄晓娥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饭,一双大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何雨柱那边瞟。 那眼神里,有好奇,有佩服,还有一种她说不清楚的亲近。 “娥子。” 娄振华开口道。 “啊?爸。” 娄晓娥连忙应了一声。 “你何师傅,不光菜做得好,人也有见识,还懂功夫。” “往后啊,你得多跟你何师傅请教,听见没有?” 娄晓娥的脸,微微一红,小声地“嗯”了一声。 娄振华又转头,笑呵呵地对何雨柱说。 “何师傅,让你见笑了。” “娥子这孩子,平时就爱一个人闷在屋里看书,也没什么伴儿。” “我看你俩,年纪也差得不算太多,都是年轻人。” “有空啊,就多跟她聊聊,也省得她一个人闷得慌。” “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事儿,你这当哥哥的,也多指点指点她。” 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 既抬举了何雨柱,又给俩孩子拉近了关系。 还不等何雨柱说话。 娄晓娥那丫头,已经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何雨柱跟前。 她仰着小脸,眼神亮晶晶的。 “何师傅,您刚才踢毽子那么厉害,能教教我吗?” “还有还有,您做的那个鹿肉,是怎么做的呀?为什么那么好吃?” “还有……” 小姑娘打开了话匣子,就跟连珠炮似的,问个没完。 何雨柱看着她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儿,心里头也乐。 跟这些心思单纯的人待在一块儿,就是舒坦。 他伸出手,又想像刚才那样,揉揉她的脑袋。 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块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递了过去。 “想学啊?” “行,下回我来,带你练。” “至于那鹿肉嘛……”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等你什么时候,毽子能连着踢十个不掉,我就做给你吃。” 第163章 这谭家菜得学啊 娄晓娥的眼睛,一下子就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我踢十个,您就给我做鹿肉吃?” “君子一言。” 何雨柱把那张剥开的糖纸,叠成了一个小方块,放进兜里。 “驷马难追。” “拉钩!” 娄晓娥伸出了自个儿的小拇指,一脸的郑重其事。 何雨柱乐了,也伸出小拇指,跟她的小指头勾在了一块儿。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姑娘念叨完,心满意足地把那块大白兔奶糖塞进嘴里,腮帮子立马就鼓了起来。 甜丝丝的奶味儿,在嘴里化开。 她觉得,这糖,比她以前吃过的任何糖果,都要甜。 旁边,娄振华就这么默默地看着。 他看着自个儿的闺女,围着何雨柱,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那副亲近又依赖的样儿,是他从没在闺女脸上,瞧见过的。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跟旁边端着茶杯的谭雅丽对上了。 夫妻俩的眼神,在空中轻轻一碰。 里头的意思,只有他们自个儿懂。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眼瞧着日头偏西,何雨柱站起了身。 “娄老板,谭阿姨,今儿个真是叨扰了。”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我得回去了。” “家里头,还有个妹妹等着呢。” 他知道,这关系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今天这趟,目的已经达到了。 露了脸,送了礼,也点了话。 再待下去,就过了。 “哎,着什么急啊!” 娄振华立马就站了起来,出声挽留。 “再坐会儿,再喝杯茶。” “天黑了,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真不用。” 何雨柱摆了摆手。 “娄老板,您甭客气,我骑车方便。” “下次,下次我再来登门拜访。” 娄振华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强留。 生意人,最懂什么叫恰到好处。 “那行,路面上慢点骑。” “何师傅,下次再来,可不许带东西了啊。” 谭雅丽也温和地嘱咐了一句。 “听见了没?何师傅!” 娄晓娥从旁边跑了过来,仰着小脸。 “您可得说话算话!” “我很快就能踢十个了!到时候您得给我做鹿肉!” 何雨柱看着她那副认真的小模样,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放心吧,忘不了。” “保证给你做得香喷喷的。” 他笑着应下,转身就往院子外头走。 娄振华一家三口,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铁门外头。 看着他骑上那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车轮子一转,很快就消失在了胡同的拐角。 直到那背影彻底看不见了,娄振华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着还踮着脚尖往外瞅的闺女。 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莫名的笑容。 “娥子。” “嗯?爸?” “你觉得……刚才那个何雨柱哥哥,怎么样啊?” 娄晓娥眨了眨眼,没明白自个儿爸爸为什么这么问。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 “挺好的啊。” “会做好吃的,还会踢毽子,还会变戏法儿。” 在她心里头,何雨柱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哥。 “那你想不想让他……” 娄振华的话,才刚起了个头。 谭雅丽的手,就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胳膊上。 “振华。”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转头,对着娄晓娥笑了笑。 “娥子,你不是说要练踢毽子吗?” “去吧,回院里练去,别在这儿吹风。” “哦,好!” 娄晓娥得了令,立马就跟个小炮弹似的,蹬蹬蹬跑回了院子里。 大铁门,被门房轻轻地关上。 谭雅丽这才转过身,看着自个儿的丈夫。 “振华,我知道你的心思。” 她的眼神,跟天上的月亮似的,清澈又明亮。 “可是,蛾子现在才多大?” “她才十岁,哪里懂得这些情呀爱呀的。” “再说了,何雨柱那孩子,也才十六。” “俩人加起来,都没你岁数大呢。” “咱们跟人家,总共也就见了这么两回。” “你这也……太操之过急了点吧?” 谭雅丽的话,不急不缓,却像清泉似的,浇在了娄振华那有些发热的脑门上。 娄振华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是啊。 自个儿这是怎么了? 好像从何雨柱进门开始,自个儿这心里头的算盘,就没停过。 尤其是听了他那番“铁饭碗”和“吊汤”的言论之后。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何雨柱摆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上。 甚至,动了些连他自个儿都觉得荒唐的念头。 他确实是想太多了。 被那小子看似无意的话,给触动得太深了。 “唉……” 娄振华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是我着急了。” “确实,他们都还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伸手,搂住妻子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心里头,那股子莫名的焦躁,总算是平复了下去。 是啊,以后再说。 来日方长嘛。 想到这,娄振华拉着谭雅丽上了楼。 …… 另一边。 何雨柱可不知道,他这刚一走,娄家后头还有这么一出戏。 他这会儿,正蹬着自行车,穿行在华灯初上的49城。 脑子里头,还在回味着中午那顿谭家菜。 那盘黄焖栗子鸡的醇厚。 那碟麻豆腐的干香。 还有那碗乌鱼蛋汤,鲜得让他现在想起来,舌根底下还一个劲儿地冒酸水。 好吃! 属实是好吃! 这谭家菜,讲究的不是什么花哨的刀工和摆盘。 人家玩儿的,是火候,是功夫,是食材和汤汁的完美融合。 这才是正经的手艺! 何雨柱心里头,跟猫爪子挠似的。 他咂了咂嘴,一个念头,忽然就冒了出来。 自个儿这鲁菜,已经算是学到了家。 要是能再把这谭家菜的手艺,给学到手…… 那以后,在这49城的厨行里,自个儿岂不是横着走了? 这念头一出来,就跟那雨后的春笋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上蹿,怎么也按不住。 对! 得想个法子! 这事儿,自个儿琢磨不成。 得回去问问师父。 师父王福亭,在厨行里头待了一辈子,人头熟,门道也清。 说不定,他老人家能给自个儿支个招儿。 想到这儿,何雨柱脚底下蹬车的劲儿,更足了。 自行车在这午后的阳光里,划出一道轻快的影子。 第164章 何大清不会还藏了一手吧 灶上的火早就熄了,锅碗瓢盆也刷得干干净净,码放得整整齐齐。 过了午饭的点儿,后厨里头静悄悄的,只剩下几个伙计靠在墙根底下,眯着眼打盹儿,嘴里头还吧嗒着,也不知道是在回味中午的红烧肉,还是在梦里头娶媳妇。 大师兄李卫东正拿着块抹布,仔仔细细地擦着自个儿那套宝贝的白钢勺子,瞧见何雨柱进来,抬了抬下巴。 “回来了?” “回来了,师兄。” 何雨柱应了一声,没多说,直接奔着后院去了。 王福亭正搬了张小马扎,坐在院里那棵老槐树底下,手里头捧着个大茶缸子,正一口一口地抿着热茶,瞧着悠闲自得。 “师父。” 何雨柱走过去,自个儿也找了个台阶坐下。 王福亭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还知道回来呐?我以为你小子乐不思蜀,直接住人家家里头了。” “哪儿能啊。” 何雨柱嘿嘿一笑,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一根。 “这不是陪着娄老板多聊了会儿嘛。” 王福亭接过烟,别在耳朵上,拿茶缸子盖儿扇了扇风。 “怎么样?事儿办得还顺当?” “顺当,那叫一个顺当。” 何雨柱说起这个,来了精神。 “娄老板人忒客气,留我吃了顿便饭。” “师父,您猜怎么着?做饭的是娄老板的夫人,谭阿姨。” “嚯,那手艺,绝了!” 他一边说,一边咂了咂嘴,脸上全是回味。 “一道黄焖栗子鸡,一道乌鱼蛋汤……师父,那味儿,正!” 王福亭一听,手里的茶缸子放下了,人也坐直了点。 “乌鱼蛋汤?他夫人会做这个?” “会啊,不光会,做得那叫一个地道。” 何雨柱点头跟捣蒜似的。 王福亭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郑重起来。 他盯着何雨柱,慢慢地问了一句。 “她做的,可是谭家菜?” “对!就是谭家菜!” 何雨柱一拍大腿。 “娄老板亲口说的,说他夫人是谭家菜的传人。” 这下,王福亭不说话了。 他拿起茶缸子,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水好像都压不住他心里的那点惊讶。 他看着自个儿这个半大的徒弟,过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你小子,这趟是真没白去。” “谭家菜……嘿,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着的。” “也不是一般人能学到手的。” 何雨柱听出点门道,立马凑了过去。 “师父,您给说道说道,这谭家菜,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就这么邪乎?” 王福亭白了他一眼。 “什么叫邪乎?这叫讲究!”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何雨柱上课。 “这谭家菜,原来是清朝一个叫谭宗浚的大官家里的私房菜。” “人家是榜眼出身,好美食,家里头的厨子,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这菜,讲究的是原汁原味,火候足,下料狠,味道是咸鲜适口,甜咸分明。” “最要命的,是人家那吊汤的功夫,外人根本学不来。” “后来家道中落了,才开了个小馆子,可一天也就那么几桌,想吃都得提前半个月订。” “人家这手艺,传儿不传女,传里不传外,宝贝着呢。” 王福亭说着,叹了口气。 “咱这鲁菜,是大开大合,讲究的是个派头。” “这谭家菜,是精雕细琢,吃的是个功夫。” “不是一个路数,但都是顶尖的手艺。” 何雨柱听得是心驰神往,心里头跟有几百只猫爪子在挠似的。 他搓了搓手,试探着问了一句。 “师父……那您说,我想学这个……有门儿吗?” 话一出口,王福亭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你?”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何雨柱一遍。 “你小子是中午喝多了,还是让娄家的洋楼给晃晕了脑袋?” “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没听进去?” “人家那是家传的手艺!你一个外人,凭嘛教你?” “就凭你脸大?” 被师父一顿抢白,何雨柱也不恼,只是嘿嘿地挠着头。 可他心里头,却“咯噔”一下,猛地想起了另一码事。 不对啊……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看的那部电视剧里头,提过一嘴。 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何大清,好像就会做谭家菜! 说是跟一个宫里出来的老太监学的。 想到这儿,何雨柱的眉头,不动声色地拧了起来。 他赶紧在脑子里头,使劲地翻找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 翻了个底儿朝天。 记忆里,只有何大清手把手教他鲁菜的扬景。 颠勺,切菜,调味…… 一招一式,都有。 可关于谭家菜的,连个影儿都没有!一个字儿都没提过! 何雨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难道说…… 电视剧里头是瞎编的? 还是说…… 他那个便宜爹,藏了一手绝活,压根就没想过要传给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何雨柱就觉得心里头堵得慌。 何大清为什么要去保城? 不就是因为那个白寡妇嘛。 为了一个寡妇,扔下俩半大的孩子,一走了之。 自己之前都帮他拆穿白寡妇的真面目了,结果他还是回去了保城。 这样的爹,指望他能把压箱底的绝活教给儿子? 何雨柱心里头冷笑了一声。 他宁愿相信电视剧是瞎编的。 也懒得去琢磨那个不靠谱的爹,到底有没有藏私。 指望别人,终归是靠不住。 这手艺,还得靠自个儿去争,去抢! 王福亭看他半天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还以为是自个儿的话说重了,打击着他了。 他心里头又有点不落忍。 这孩子,有上进心,是好事。 他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柱子,不是师父给你泼冷水。” “这厨行的道道,深着呢。” “学东西,得一步一个脚印,不能好高骛远。” “你先把咱鲁菜的精髓,都吃透了,琢磨明白了,比什么都强。” “至于那谭家菜……” 王福亭顿了顿,端起茶缸子。 “也就是个念想,你别太往心里去。” “真想学,也不是完全没辙,但那得看机缘,急不得。” 何雨柱抬起头,眼睛里头已经没了刚才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亮得吓人的光。 “师父,我明白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您说得对,这事儿,急不得。” “得慢慢来。” 他嘴上说着“慢慢来”,可心里头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了。 王福亭看着他这副样子,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小子,刚才还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怎么一转眼,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他哪儿知道,何雨柱心里头,已经把“学到谭家菜”这件事,列为了头等大事。 他不仅要学,还要想办法,从娄夫人谭雅丽那儿学! 这事儿要是办成了,以后可就不光是手艺上的事儿了。 跟娄家这份人情,那才算是真正焊死了。 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不管风向怎么变,他何雨柱,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想到这儿,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师父,您先歇着,我去前头看看,有嘛活儿没干完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又大又稳。 王福亭看着他的背影,端着茶缸子,半天没动弹。 他总觉得,自个儿这个徒弟,今天从娄家回来之后,好像有哪儿…… 不一样了。 第165章 何家菜的起始 一闭上眼,就是那盘黄焖栗子鸡。 还有那碗鲜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的乌鱼蛋汤。 他自个儿的鲁菜手艺,那是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根基扎实,火候老道。 可跟谭家菜那一比,就觉着自个儿这手艺,还是糙了点。 鲁菜像是沙扬上的大将军,大开大合,气势磅礴。 谭家菜,就如同那书斋里的老翰林,一笔一划,全是功夫,全是底蕴。 不行,这手艺,必须得学到手。 他心里头盘算着。 不光是谭家菜。 以后有机会,川菜的麻辣,粤菜的精巧,淮扬菜的清鲜,都得给它学过来。 到时候,把各家所长融于一炉,自个儿再琢磨出个新路数。 那才叫真本事。 这念头,就像是一颗种子,落进了他心里头的沃土,见风就长。 不过他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眼下,还是得先想辙,把谭家菜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 他原以为,这机会怎么也得再等个十天半个月的。 没成想,这才刚过了两天。 他正在后厨帮着大师兄李卫东收拾一口刚炖完东坡肉的大锅。 丰泽园的门房老张,就颠儿颠儿地跑了进来。 “柱子,柱子!” “外头有人找!”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炊帚,擦了擦手。 “谁啊张大爷?” “不认识,瞧着挺体面,说是东交民巷娄家派来的。”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 这么快? 他跟着老张走到前头,果然看见一个穿着身干净对襟褂子的中年人,正恭恭敬敬地站在柜台边上。 那人一看见何雨柱,立马就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 “您就是何师傅吧?” “我们家老板让我来请您一趟。” “说是我们家小姐,把您教的那个毽子,给练成了。” “这不,正家里头闹着,非要吃您做的鹿肉呢。” 何雨柱听完,差点没乐出声来。 那小丫头,还真是个急性子。 “成,您先回,我跟我们师父说一声,准备下东西就过去。” 他转身就往后院走,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王福亭还是老样子,躺在槐树底下那张吱吱呀呀的躺椅上,闭着眼养神。 “师父。” 何雨柱凑了过去。 “娄家来人了,说是他们家小姐……想吃我做的菜了,请我过去一趟。” 王福亭的眼皮,慢慢掀开了一条缝。 他没说话,就那么上上下下地,把何雨柱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有点怪。 像是在看自个儿的徒弟,又像是在看一个不认识的后生。 里头有几分琢磨,有几分好笑,还有那么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半晌,他才哼了一声。 “又去娄家?” “那小丫头片子,还真把毽子给练成了?” “嗯,来人是这么说的。” 王福亭坐了起来,端起旁边小桌上的茶缸子,吹了吹热气。 “你小子,行啊。” “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娄家那位的千金给哄住了。” “我瞧着,你这心思,不光在灶台上吧?” 何雨柱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师父,您瞧您说的。” “我就是觉着那小姑娘挺有意思的,跟我们家雨水差不多大。” “再说了,娄老板看得起咱,咱也得兜着不是?” 王福亭喝了口茶,没再多问。 他摆了摆手。 “去吧。” “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了晚饭的点儿。” “还有,别把咱丰泽园的脸,给丢了。” “得嘞!您就瞧好吧!” 何雨柱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跟师父请了假,他骑上车,先没奔东交民巷,而是拐进了那条熟悉的死胡同。 心念一动,进了小世界。 他没多耽搁,直奔小木屋。 从货架上,把剩下那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麝肉取了出来。 这玩意儿,可是敲门砖。 把肉在车后座上捆好,他这才调转车头,直奔娄家。 到了那扇雕花大铁门前。 门房一看见他,那脸上的笑,比见了亲爹还亲。 “何师傅!您可算来啦!我们小姐都望了好几回了!” 推着车刚进院子。 就看见门廊底下,娄晓娥正憋着小脸,在那儿跟毽子较劲。 脚尖一点,毽子飞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一直踢到第十下,她才脚下一个踉跄,毽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小姑娘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细汗,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何师傅!” 她一看见何雨柱,就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我练成了!我踢了十个!” 她仰着那张通红的小脸,一脸的骄傲和期待。 何雨柱看着她这副认真的小模样,心里头也高兴。 “看见了,厉害。”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就想揉揉她的脑袋。 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从兜里,又摸出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奖励你的。” 娄晓娥接过糖,小心翼翼地剥开,塞进嘴里。 甜味儿在舌尖上化开,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何师傅,那我的鹿肉呢?” “忘不了。” 何雨柱笑着,推着车往里走。 “走,做鹿肉去。” 娄家的后厨,还是那么宽敞明亮。 谭雅丽穿着身素雅的旗袍,系着围裙,正在案板前慢条斯理地择着菜。 看见何雨柱进来,她温和地笑了笑。 “何师傅来了。” “谭阿姨。” 何雨柱把车上的肉解下来,放在案板上。 “这孩子,非闹着要吃,又得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 谭雅丽放下手里的青菜,走过来看了看那块肉。 “这肉,瞧着可真好。” “山里头打的,新鲜。” 何雨柱一边说着,一边系上围裙,开始动手。 洗肉,切块,准备配料。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韵律感。 谭雅丽就站在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何雨柱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他一边切着葱姜,一边状似无意地开了口。 “谭阿姨,我这做法,是鲁菜的路子,讲究个大火猛油,吃的是个锅气。” “跟您那天做的那个栗子鸡比起来,就显得糙了,不够精细。” 这话,既是自谦,也是个引子。 谭雅丽果然接了话。 “何师傅你太谦虚了。” “各家有各家的长处,鲁菜的豪迈大气,也是别的菜系比不了的。” “我们谭家菜,就是多费点功夫,讲究个慢火细炖罢了。” 话匣子,这不就打开了。 何雨柱心里一喜,手上的活儿没停,嘴里头接着问。 “谭阿姨,我斗胆问一句,那天我喝您做的乌鱼蛋汤,真是绝了。” “我自个儿回去也琢磨了半天。” “那股子鲜味儿,清而不寡,醇而不腻,回味还带着一丝甘甜。” “光靠老母鸡和云腿,吊不出那股子劲儿来。” 他停下手里的刀,转过头,看着谭雅丽,眼神里全是求知的光。 “您那汤里头,是不是还用了瑶柱提鲜?” “光有瑶柱还不够,那股子鲜,太霸道,得有东西给它收着。” “您是不是还加了点晒干的口蘑,用那股子菌香,把瑶柱的鲜味儿给变得柔和了?” 这话一问出来。 整个厨房,瞬间就安静了。 谭雅丽择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半大孩子,那双温婉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真切切的震惊。 这已经不是“会吃”那么简单了。 这是能把菜里头的门道,给吃出来,还能给它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舌头,这悟性…… 简直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第166章 时代不同了 她就那么看着何雨柱,手里头还捏着一根择了一半的青菜,忘了放下。 这已经不是“会吃”那么简单了。 这是能把菜里头的门道,给吃出来,还能给它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舌头,这悟性…… 简直就是天生该在灶台边上待着的人! 何雨柱见她这反应,心里头就有数了。 自个儿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可他脸上,半点得意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谭阿姨,您瞧我,就爱瞎琢磨。” “我们师父总说我,心思都用在这张嘴上了,不务正业。”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又转过身去,专心对付案板上那块麝肉。 话,他已经递过去了。 就像往灶里添柴火,添得太多,火太猛,容易把菜烧糊了。 现在,就得等着火候自个儿慢慢到。 谭雅丽看着他那忙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把手里的青菜放回了盆里。 她心里头,跟翻江倒海似的,面上却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另一边,重新拿起菜,一根一根,慢慢地择着。 可她的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何雨柱那边飘。 看他切肉,刀法稳健,每一块都大小均匀,棱角分明。 看他配料,葱姜蒜的用量,全凭手感,却分毫不差。 看他热锅,倒油,听着油在锅里“刺啦”一声的爆响,就知道火候到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透着一股子老厨子才有的从容和自信。 这哪儿像个十六岁的半大孩子? 这分明就是个在后厨里泡了几十年的老师傅! 很快,锅里就传出了麝肉被爆炒后的浓烈香气。 那股子独特的野味儿,混着酱香和香料的味道,霸道地充满了整个厨房。 正从楼梯上探头探脑往下走的娄晓娥,闻着这个味儿,眼睛都直了。 她蹬蹬蹬地跑下楼,像只小馋猫似的,直接就蹿进了厨房。 “何师傅!好香啊!” 何雨柱回头冲她笑了笑,手里的锅铲没停。 “馋了?” “嗯!”娄晓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口锅。 “别急,马上就好。” 说话间,何雨柱往锅里添了水,盖上锅盖,转成了小火,开始慢慢咕嘟。 “谭阿姨,借您的火,我得先煨一会儿,把肉煨烂了才入味。” “你用就是。” 谭雅丽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何雨柱也不着急,就靠在灶台边上,跟娄晓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问她功课怎么样,问她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娄晓娥被他哄得咯咯直笑,早就把自个儿妈那点不寻常的安静,给忘到了脑后。 等肉在锅里煨得差不多了,何雨柱才重新开大火收汁。 随着汤汁越来越浓稠,那股子香味儿,也变得越发醇厚。 等到最后一铲子出锅,装进盘子里。 那盘红烧麝肉,色泽红亮,汤汁紧紧地包裹在每一块肉上,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开饭喽!” 娄晓娥欢呼一声,抢着就要端盘子。 “小心烫!” 何雨柱拦了她一下,自个儿稳稳当当地把菜端了出去。 客厅里,娄振华早就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闻着这味儿,他那报纸也看不下去了。 “何师傅来了?辛苦辛苦。” “娄老板客气了。” 饭菜上桌,一家三口围着桌子坐下。 娄晓娥第一个就夹了一大块肉,也顾不上烫,塞进嘴里就嚼了起来。 “好吃!唔……太好吃了!” 小姑娘的腮帮子塞得满满的,说话都含含糊糊的。 娄振华也夹了一筷子,细细品了品。 肉,煨得火候恰到好处,软烂又不失嚼劲。 味道,咸鲜里头带着一丝回甜,把麝肉本身的鲜美,提到了一个极致。 最难得的,是那股子野味儿处理得极好,只有香,没有膻。 “好手艺!” 娄振华由衷地赞了一句,冲着何雨柱竖了个大拇指。 何雨柱只是笑了笑,目光却状似无意地,落在了谭雅丽的身上。 谭雅丽也吃了一块。 她吃得很慢,很仔细。 一块肉,在嘴里嚼了半天,才咽下去。 然后,她就放下了筷子,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口水。 自始至终,她一个字儿都没说。 可何雨柱看出来了,她那平静的眼神底下,藏着事儿。 一顿饭,娄振华跟何雨柱聊得挺热络,说的都是些生意上的趣闻。 娄晓娥围着那盘子肉,吃得满嘴流油。 只有谭雅丽,吃得不多,话也很少。 饭吃完,何雨柱就起身告辞。 “娄老板,谭阿姨,天儿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不着急,再坐会儿嘛。”娄振华客气地挽留。 “不了不了,师父交代了,晚饭的高峰期,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何雨柱态度坚决,娄振华也就不再强求。 一家人把他送到门口。 临走前,何雨柱看着谭雅丽,笑着说了一句。 “谭阿姨,您那吊汤的功夫,小子是真佩服。” “今天这麝肉,要是用您的汤来煨,那味儿,肯定还能再上一层楼。” 说完,他冲几人摆了摆手,骑上车,转眼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 看着何雨柱的背影消失,娄振华才转过身,看着自个儿的媳妇。 “怎么了这是?从吃饭的时候,就看你不对劲。” 谭雅丽没说话,只是转身,默默地往屋里走。 娄振华跟了进去,关上了门。 娄晓娥吃饱了,自个儿跑回院子里,又拿着毽子跟自个儿较劲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夫妻俩。 谭雅丽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那杯已经凉了的茶,久久不语。 “振华。” 过了半晌,她才开了口。 “你说……那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他今天在厨房,问了我一句,关于乌鱼蛋汤的事。” 她把何雨柱那番关于瑶柱和口蘑的分析,原原本本地,跟娄振华说了一遍。 娄振华听完,也愣住了。 他虽然不懂做菜,但这里头的门道,他听得明白。 “你的意思是……他光靠尝,就把你吊汤的秘方给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七七八八。” 谭雅丽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复杂。 “是分毫不差。” “我们谭家吊汤,除了鸡鸭火腿猪蹄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最关键的,就是靠瑶柱提那股子霸道的鲜,再靠口蘑的菌香,把那股鲜味儿给收住,变得醇厚绵长。” “这个方子,除了我们谭家的自家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娄振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点了根烟,在屋里头来回踱着步。 “这就怪了……” “难不成,他家里头,也有人懂这个?” “不可能。”谭雅丽立刻就否定了。“我听他师父王福亭提过一嘴,他父亲何大清,也是丰泽园的厨子,一手鲁菜,在49城都是挂得上号的。可没听说过他会谭家菜。” “那这小子……”娄振华停下步子,看向谭雅丽。“是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谭雅丽沉默了。 是啊,除了这个解释,好像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可这,才更让人觉得心惊。 这是何等的天赋! 娄振华看着妻子的表情,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坐到她身边,试探着问了一句。 “雅丽,你……是不是动了爱才的心思?” 谭雅丽的身子,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看着丈夫,眼神里全是挣扎和矛盾。 “振华,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孩子,是块璞玉,是天生吃我们这行饭的料。” “要是能有名师指点,再给他十年功夫,他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可……我们谭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 “传里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这手艺,是我爹当初看我实在喜欢,又心疼我,才破例教给了我。但也嘱咐过,绝不能再外传。” 娄振华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了,才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悠悠地说了一句。 “雅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再说了……” 他顿了顿,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妻子。 “时代,不同了。” 第167章 秦淮如的小心思 娄振华这四个字,说得不重,却像块石头,砸进了谭雅丽的心湖里。 “雅丽,你看看外头。” 娄振华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天,已经不是咱们早些年认识的那个天了。” “以前咱们做买卖,讲究的是个老字号,是祖上传下来的名声和手艺。” “可现在呢?” 他顿了顿,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火柴“刺啦”一声划亮。 “现在讲究的是为人民服务。” “你那套传里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老规矩,是前清的理儿,是民国的理儿。” “搁在现在,不合适了。” 谭雅丽抬起头,眼神里还是透着挣扎。 “可那是我爹临终前的嘱咐……” “爹的嘱咐是要听,但爹的嘱咐,也是为了让这门手艺,好好地传下去,不是让它烂在锅里,最后失了传。” 娄振华吸了口烟,吐出的烟圈在灯下缓缓散开。 “你摸着自个儿的心问问。” “何雨柱这小子,是不是个百年难遇的苗子?” “你那手艺,交给他,是糟蹋了,还是发扬光大了?” “咱们蛾子,是个姑娘家,从小就爱看书,不爱进厨房。你指望她?” “就算你现在收个徒弟,从头教起,等他学出来,得猴年马月了?到时候,他能有何雨柱这悟性?” 娄振华的话,一句一句,像小锤子似的,敲在谭雅丽的心上。 她不说话了。 因为她知道,丈夫说的,句句在理。 何雨柱那孩子,那舌头,那脑子,简直就是为厨房生的。 娄振华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语气缓和了下来。 “我不是逼你。” “这事儿,你自己琢磨。” “是守着老规矩,让这门绝活慢慢没了声息。” “还是破个例,给这门手艺,找一个真正能扛起它的传人。” “你慢慢想,不着急。” …… 何雨柱可不知道,东交民巷的洋楼里,娄家夫妇正为他的事儿进行着一扬深谈。 他这会儿,正骑着车,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往丰泽园赶。 学谭家菜这事儿,他心里头有谱。 那可是人家的看家本事,不是大白菜,说给就给。 这事儿,得慢慢来,得用水磨工夫。 他才十六,年轻着呢。 有的是时间。 从娄家回来后,何雨柱的日子,一下子就规律了起来。 清晨的院子里,总能看见他带着俩小不点儿的身影。 “许大茂,马步再扎低点!没吃饭啊你!” “屁股撅那么高,你是想下蛋还是怎么着?” 许大茂被训得满脸通红,龇牙咧嘴地往下蹲,嘴里还不敢还嘴。 旁边,何雨水一板一眼地打着八极拳的小架子,虎虎生风,比许大茂那花架子可强多了。 练完功,监督俩人洗漱完,何雨柱就蹬上车,先把雨水送到棉花胡同的师父家。 小丫头现在跟王雅混得熟络,俩人凑一块儿,叽叽喳喳的,跟小姐妹似的,有师娘李秀莲照看着,他也放心。 然后,他再跟着师父王福亭,晃晃悠悠地去前门外的丰泽园上班。 到了下午,后厨的活儿一忙完,就是他自个儿的快活时间。 找个没人的地儿,心念一动,人就进了小世界。 那颗星球,还是老样子,广袤得望不到边。 他现在胆子也大了,不再局限于小木屋周围一公里的范围。 凭着宗师级的野外生存指南和强悍的体魄,他开始朝着更远的地方探索。 他在奔腾的河里,网到过几斤重的大马哈鱼,鱼籽都快把肚皮撑破了。 他在幽深的林子里,发现过一整片长得跟小伞似的野生香菇。 他还从一处悬崖的石缝里,掏到了一大块成色极佳的野生蜂蜜,那甜味儿,醇厚得能齁死人。 好东西,见着了就不能放过。 一股脑地,全给收进小木屋里。 小木屋被他设定了时间静止,东西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还是什么样。 就这么过了快一个月,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底。 当初空荡荡的小木屋,现在已经被他塞得满满当当。 各种珍稀的菌子,风干的肉条,还有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鱼干,瞧着就让人心里头踏实。 这天下午,何雨柱刚从丰泽园下班回到院里。 正推着车往中院走,就碰上了端着个针线笸箩的秦淮如。 “柱子,下班了?” 秦淮如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何雨柱总觉得,这半个多月来,秦淮如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具体哪儿怪,他也说不上来。 就是……不像以前那么纯粹了,里头好像掺了点别的东西。 “是啊,秦姐,忙着呢?” 他停下车,随口应了一句。 “柱子,我得谢谢你。” 秦淮如一边纳着鞋底,一边说。 “自从上次你帮我出了头,贾东旭在厂里头,老实多了,不怎么敢来招惹我了。” “那就好。”何雨柱点点头。 “还有……易师傅,他也帮了我不少忙。” 秦淮如又补了一句。 “厂里有些我不懂的,他都耐心地教我。前两天我家里没米了,他还让刘婶给我送了五斤棒子面过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瞟了何雨柱一眼。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 易中海? 这老小子,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脸上不动声色,嘴里却顺着话问。 “易师傅人是挺好的,乐于助人。” “是啊,易师傅还跟我说,说你这孩子,心眼实诚,就是嘴上不饶人。” 秦淮如低着头,声音也小了点。 “还说……说一个男人,光会挣钱不成,家里头还是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帮着操持才行。” 听到这儿,何雨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他娘的。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在这儿等着我呢! 易中海这老狐狸,是瞧上自个儿当他的养老保险了。 这是想撮合自个儿跟秦淮如,好把他自个儿的养老大计,给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想得倒是挺美! 何雨柱心里头冷笑,面上却还是那副憨直的样儿。 “秦姐,你这鞋底纳得真好,针脚又细又密的。” 他岔开了话题。 秦淮如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何雨柱正盯着她手里的鞋底看,眼神清澈,好像压根没听懂她刚才话里的意思。 她心里头,没来由地,有点失望。 这一个月,何雨柱也又去过娄家两次。 每次去,谭雅丽都会特意做一道菜,让他品尝。 从一道清汤燕菜,到一道芙蓉鸡片。 每回,何雨柱都能把菜里头的门道,说得八九不离十。 他心里明白,这是谭阿姨在考验他,也是在松口。 这事儿,快成了。 第168章 啰嗦的何雨柱 易中海想拿他当养老的工具人,秦淮如现在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易中海自然就算计上了秦淮如。 算盘打得噼啪响,可惜,打错了对象。 他何雨柱,可不是上辈子那个被人吸血到死的傻柱。 谭雅丽那边的态度松动,对他来说,确实是件大好事。 这意味着,谭家菜这门绝活,他有九成的把握能学到手。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儿,让他惦记着。 明天,九月一号,雨水该上学了。 这可是他妹妹人生中的头等大事。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四合院里还静悄悄的,大多数人家都还沉在梦乡里。 中院正房的灯,就已经亮了。 何雨柱轻手轻脚地走进东耳房。 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他看见何雨水睡得正香,小嘴还微微嘟着,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他没急着叫醒她,而是先走到桌子边。 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用蓝色土布缝制的书包。 这是他特意托师娘李秀莲找人做的,做得结结实实。 书包旁边,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本新书,一个铁皮文具盒,还有几根削得尖尖的铅笔。 他拿起文具盒,打开,又合上,检查了好几遍。 这才走回床边,轻轻拍了拍雨水的小脸蛋。 “雨水,醒醒,该起了。” “今天,咱们得上学去了。” 何雨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哥,上学!” “对,上学。” 院子里,照例是何雨柱的练功时间。 许大茂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马步扎得摇摇晃晃。 “许大茂!腰挺直!跟个老头儿似的!” 何雨柱嘴里头训着许大茂,眼神却时不时地往雨水那边瞟。 小丫头今天格外精神,一套小架子打下来,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见了汗。 哪怕是要上学了,这早上的功课,也不能落下。 吃过早饭,何雨柱把那个崭新的蓝布书包,仔仔细细地给雨水背上。 “走,哥送你去师父家,让你师娘带着你去学校。” “哥,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去,送完你再去。” 何雨柱推着车,雨水坐在后座上,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儿,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到了棉花胡同,师父王福亭正蹲在门口抽烟。 王雅也背着个小书包,早就等着了。 “师父。” “师娘。” 李秀莲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俩水壶。 “柱子来了,快进来,我给雨水也带了水。” “师娘,今儿就麻烦您了。” “麻烦什么,顺道的事儿。”李秀莲笑着接过雨水,拉着她的手,“跟雅雅一块儿,俩人路上还有个伴儿。” 何雨柱把车停好,也跟了上去。 “柱子,你不去上班,跟着凑什么热闹?”王福亭吐了个烟圈。 “师父,我……我跟着去瞧瞧,把雨水送到校门口我才放心。”何雨柱嘿嘿地挠着头。 王福亭瞅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眼神里却带着点笑意。 于是,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往炒豆胡同小学的方向走。 一路上,何雨柱的嘴就没停过。 “雨水,到了学校,要听老师的话,知道不?” “知道了,哥。” “上课要好好听讲,不能跟同学说话。” “嗯。” “课间别乱跑,就在教室门口玩儿。” “哦。” “要是有男同学欺负你,你别怕,回来告诉哥,哥去给你出气!” “哥,你烦不烦呀!”雨水终于忍不住了,仰着小脸抗议。 旁边的王雅捂着嘴偷笑。 李秀莲更是乐得不行,伸手点了点何雨柱的脑门。 “你呀,比我们家老王还啰嗦。” “雨水这么乖的孩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再说了,这不是有我跟雅雅在嘛。” 何雨柱被师娘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还是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两句。 “那个……水壶带好了,渴了就喝水。” “铅笔要是断了,就跟同学借小刀。” 终于,到了校门口。 黑压压的全是人,都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又兴奋又紧张。 何雨柱牵着雨水的手,一直把她送到教学楼底下。 “进去吧,好好上课。” “哥,我进去了,你快去上班吧。” 雨水冲他挥了挥手,拉着王雅的手,一蹦一跳地跑进了教学楼。 何雨柱就那么站在原地,伸着脖子往里瞧。 直到那两个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了。 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感觉心里头,一下子就空了一块。 “行了,人都没影儿了,还看呢?”李秀莲走到他身边,好笑地看着他。 “这孩子,有你这么个哥哥,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何雨柱回过神来,嘿嘿地傻笑了几声。 “师娘,那我……我先走了。” “快去吧,上班别迟到了。” 告别了师娘,何雨柱骑上车,直奔丰泽园。 心里头,却还是翻来覆去地想着。 也不知道雨水在班里,能不能找到新朋友。 老师凶不凶。 中午吃饭,能不能吃饱。 到了丰泽园后厨,大师兄李卫东他们已经开始忙活了。 王福亭正背着手,检查着灶上的火候。 看见何雨柱进来,他掀了掀眼皮。 “哟,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小子不放心,得在人家学校门口蹲一天呢。” 话音刚落,后厨里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柱子,怎么着?舍不得妹妹啊?” “瞧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儿,跟丢了魂儿似的!” “咱们柱子,这是当哥又当爹,操碎了心呐!” 大师兄李卫东也凑过来,拿胳膊肘捅了捅他。 “行了,别想了,小孩子上学,多大点事儿。” “赶紧的,干活!” 何雨柱被他们说得脸皮发烫,嘴上却不服软。 “去去去,都干活去!一个个闲得没事干了是吧?” “我那是关心我妹妹!你们懂个屁!”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笑归笑,闹归闹,手上的活儿却没停。 切菜声,炒勺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后厨最熟悉的交响乐。 何雨柱也很快收敛心神,投入到了紧张的忙碌中。 颠勺,翻炒,勾芡,出锅。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今天这心里头,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总算是熬过了午饭的高峰期。 灶上的火都熄了,伙计们累得东倒西歪,各自找地方歇着。 何雨柱刚端起个大茶缸子,准备灌口水。 门房老张,又颠儿颠儿地跑了进来。 “柱子,外头有人找!” 何雨柱放下茶缸子,心里头还纳闷呢。 这刚忙完,谁啊? 他擦了擦手,跟着老张往前头走。 刚绕过那道屏风,他就愣住了。 只见柜台边上,站着一个身穿素雅旗袍的女人。 身段婀娜,气质温婉。 不是谭雅丽,又是谁? 第169章 谭家菜的门,开了 不是谭雅丽,还能是谁? 何雨柱心里头“咚”的一声,像是过年敲的头遍锣,又响又亮。 他知道,这事儿,八成是成了。 可他面上,半点没露,脚下步子不快不慢地走了过去。 “谭阿姨,您怎么来了?” “是铺子里有什么事儿,还是晓娥那丫头又馋了?” 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话里话外,全是晚辈该有的恭敬和熟络。 谭雅丽转过身,看见是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都不是。” “晓娥那丫头,自打吃了你做的菜,嘴都养刁了,家里的饭菜都不香了。” “我今天来,是专门找你的。” 何雨柱心里头那面锣,敲得更欢了。 “找我?谭阿姨,您有事儿尽管吩咐。” 谭雅丽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欣赏,几分审视。 “是好事。” “不过这事儿,我还得先跟你师父说一声。” “你师父在后厨?” “在呢!” 何雨柱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 他脸上的喜色,这下有点藏不住了。 “谭阿姨,您跟我来。” 他一转身,就领着谭雅丽,大步流星地往后厨走。 激动,实在是激动。 脑子里头,光想着拜师学艺这件天大的好事儿,压根就忘了后厨是个什么地方。 刚掀开通往后厨的帘子,一股子油烟味儿和饭菜的混合香气就扑面而来。 地上湿漉漉的,墙角还堆着没来得及收拾的菜筐。 大师兄李卫东正光着膀子,拿着大水瓢冲刷一口大铁锅,水花子溅得到处都是。 几个伙计累瘫了,歪七扭八地靠在墙根底下抽着烟,聊着荤嗑。 整个后厨,乱糟糟的,跟打完仗似的。 何雨柱领着一个穿戴如此体面讲究的女人进来,那扬面,简直就像是把一朵白净的茉莉花,扔进了腌咸菜的缸里。 后厨里头的声音,一下子就没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谭雅丽身上。 李卫东手里的水瓢都忘了放下,愣愣地看着。 其他几个伙计也赶紧把烟掐了,坐直了身子,眼神里全是好奇和惊艳。 何雨柱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娘的,这事儿办得忒不地道了! 他光顾着自个儿高兴,怎么就把人往这种地方领了? 他正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背着手正在检查灶台的王福亭,听见动静,转过了身。 他一看见谭雅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那张脸就拉了下来。 可他没看谭雅丽,一双眼珠子,跟刀子似的,直直地剜着何雨柱。 “何雨柱!” 王福亭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整个后厨都嗡嗡响。 “你小子怎么办事儿的!” “你瞅瞅,你瞅瞅这地方!” 他伸手指着这乱糟糟的后厨,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油乎乎,水答答的,这是能待客的地方吗?” “谭女士是贵客!你就把人往这儿领?” “你脑子里头装的是棒子面还是浆糊?” “就不会先过来知会我一声?咱上外头大堂,找个雅间,沏壶好茶,坐下慢慢说不成吗?” 王福亭是真气着了。 这丢的,不光是何雨柱的脸,更是他丰泽园的脸,是他王福亭的脸! 何雨柱被骂得是狗血淋头,脑袋耷拉着,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事儿,确实是他办得糙。 “师父,我……我错了,我没想周全。” 他老老实实地认怂。 后厨那帮师兄弟,一个个都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脸都快憋紫了。 “王师傅,您可千万别怪他。” 谭雅丽反倒笑了,声音还是那么温婉动听,一下子就冲淡了后厨里的火药味儿。 “是我来得唐突,柱子也是一片好心,想让我赶紧见着您。” “这后厨,烟火气重,我喜欢得很。” “咱们厨行的人,哪有嫌弃灶台的道理。” 她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给何雨柱解了围,又捧了王福亭一句。 王福亭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点。 他瞪了何雨柱一眼,哼了一声。 “还不赶紧的,请谭女士去大堂坐!” “得嘞!” 何雨柱如蒙大赦,赶紧在前头引路。 …… 丰泽园的大堂,过了饭点,已经没什么客人了。 找了个靠窗的清净位置坐下。 伙计机灵地沏上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 王福亭先是跟谭雅丽客套了几句。 “谭女士,您今儿能来我们这小地方,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师傅您太客气了,您这丰泽园,在整个49城都是挂头牌的字号。” 俩人你来我往,都是扬面上的话。 何雨柱就坐在边上,端着茶杯,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头却跟揣了只兔子似的,砰砰直跳。 客套完了,谭雅丽终于把话头,引到了正题上。 “王师傅,我今天来,是为了您这位高徒。”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王福亭捋了捋下巴上不多的几根胡子,嘿嘿一笑。 “这小子,就是个棒槌,还得您多担待。” “王师傅,您这话,可就太谦虚了。” 谭雅丽摇了摇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 “柱子这孩子,不是棒槌,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说句不怕您笑话的话,我做了半辈子的菜,就没见过舌头这么刁,悟性这么高的后生。” 她把何雨柱如何尝出乌鱼蛋汤的门道,又如何点出红烧麝肉的火候,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们谭家菜,讲究的是慢火细作,吃的是个功夫。” “更要命的,是这功夫里头的关窍,外人根本无从知晓。” “可这孩子,光凭着一张嘴,就能把里头的门道,给咂摸出个七七八八。” “这份天赋,我是闻所未闻。” 王福亭听得是心花怒放,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这夸的可是他徒弟,比夸他自个儿还让他舒坦。 “所以……”谭雅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王福亭,也看向何雨柱。 “我今天来,是想跟王师傅您商量个事儿。” “我想收柱子为徒,把我这身谭家菜的手艺,传给他。” 这话一出口。 王福亭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谭女士,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谭家菜的规矩,在厨行里头,那不是秘密。 传里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这可是打破了祖宗规矩的惊天大事! “千真万确。”谭雅丽点了点头,“时代不同了,有些老规矩,也该改改了。这么好的苗子,要是耽误了,那是我辈厨人的罪过。” 王福亭激动得一拍大腿。 “那敢情好!那敢情太好了!” 他猛地转头看向何雨柱,嗓门都高了八度。 “柱子!你个傻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你师父磕头!” 何雨柱“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心里头,已经是翻江倒海。 成了! 真的成了! “师父!” 他这一声“师父”,叫得是真心实意,声音里都带着点颤。 “哎,好孩子,快起来。”谭雅丽脸上也全是笑意。 王福亭这时候却一摆手,拦住了。 “不成!” “谭女士,这可不是小事!拜师学艺,得有规矩!” “咱得找个好日子,摆上几桌,把厨行的前辈都请来,热热闹闹地,给柱子办一个拜师大礼!” 这既是给徒弟挣脸面,也是给谭雅丽这位新师父足够的尊重。 谭雅丽却笑着摇了摇头。 “王师傅,您的心意我领了。” “可我收徒这事儿,本就是破了祖上的例,不宜张扬。” “仪式都是虚的,关键是这手艺,能有个好的传人。” “今天,有您王师傅在这儿当个见证,就足够了。” 她的话,说得恳切,也说得坚决。 王福亭看着她,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何雨柱,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好,就听谭女士的。” 没有宾客满堂,没有锣鼓喧天。 就在这丰泽园午后安静的大堂里。 伙计重新端上了一杯热茶。 何雨柱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递到谭雅丽面前。 “师父,您请喝茶。” 谭雅丽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好。” 何雨柱没有起身,而是对着谭雅丽,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额头碰在冰凉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下,两下,三下。 磕得,是传承。 磕得,是未来。 谭雅丽没有去扶他,就那么静静地受了这三个头。 等他磕完,才温声说道。 “起来吧,以后我也是你师父了。” 第170章 妖孽 像个得了满分糖果的孩子。 王福亭瞧着他这没出息的样儿,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 他一摆手,跟赶苍蝇似的。 “后厨没活儿了?灶台不擦了?大锅不刷了?” “赶紧干活去!” “得嘞!” 何雨柱响亮地应了一声。 他哪能不明白,这是师父要支开他,好跟新师父说点体己话。 他冲着两位师父,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才转身,脚步轻快地,几乎是飘着回了后厨。 帘子一掀,那帮师兄弟看他这副模样,立马就炸了锅。 “柱子,怎么着?捡着元宝了?” “瞧你那脸,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大师兄李卫东拿油乎乎的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跟哥几个说说,刚才那仙女似的姐姐,是哪儿来的神仙?” 何雨柱嘿嘿直乐,嘴上却不饶人。 “去去去,都闲着没事干了是吧?” “活儿都干完了?地都拖干净了?” “一个个的,就知道瞎打听!” 他嘴里头训着人,可那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 大堂里。 王福亭看着何雨柱那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眼神里头,却全是藏不住的宠溺和骄傲。 他转回头,看向谭雅丽,脸上恢复了郑重。 “谭女士,让您见笑了。” “这小子,就是这德行,心里头藏不住事儿。” 谭雅丽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温婉地笑了笑。 “王师傅,这才是真性情,我瞧着挺好。” “好什么啊。”王福亭叹了口气,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您是不知道,打从他头一回去您府上,吃了您做的那顿饭。” “回来之后,那魂儿就跟丢了似的。” “整天在我跟前念叨,说那黄焖栗子鸡怎么做的,那乌鱼蛋汤的鲜味儿又是打哪儿来的。” “一闭上眼,就是您家的菜单。” 王福亭说着,自己都乐了。 “我当时就想啊,这小子,是着了魔了。” “后来,我把你们谭家菜的规矩,掰开揉碎了跟他说了半天。” “传里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我寻思着,他听完,怎么也该断了这念想。” “哪儿成想啊……” 他咂了咂嘴,看着谭雅丽,眼神里全是感慨。 “他非但没放弃,还真就让他给办成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儿您找上门来,我是真没想到。” 谭雅丽静静地听着,眼神里也泛起一丝笑意。 “这孩子的舌头,是我生平仅见。” “他那份心思,若是不用在琢磨菜上,倒是可惜了。” “我们谭家的规矩是老理儿了,可手艺是活的。” “能有他这样的传人,或许……是我们谭家菜的福气。” “福气?” 王福亭听到这两个字,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似笑非笑。 “谭女士,您是对这小子的能耐,了解得还不够透啊。” 他压低了声音,身子微微前倾。 “我跟您说个事儿,您听了可别吓着。” 谭雅丽的眼神里,透出几分好奇。 “王师傅您请讲。” 王福亭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像是要润润嗓子,好说接下来的话。 “您知道,他跟我学鲁菜,从磕头拜师,到我这肚子里的东西被他掏空,总共用了多久?” 他看着谭雅丽,故意卖了个关子。 谭雅丽想了想,试探着说。 “柱子这般天分,想来怎么也得……一两年?” 在她看来,一个菜系博大精深,就算再天才,一两年能出师,已经算是天纵奇才了。 王福亭摇了摇头,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两年?” “不是。” 他又把一个手指头收了回去。 “一年?” 王福亭苦笑一声,把那根手指头也收了回去。 他伸出一个巴掌,又收回了三根手指,只剩下两根。 “两个月?”谭雅丽这下是真的有点坐不住了,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惊讶。 王福亭摇了摇头,把那两根手指,又弯下去了一根。 他的表情,哭笑不得。 “连一个月都不到!” “确切地说,半个月!” “要不是我瞧着不对劲,故意压着教,一天就教他一道菜,生怕他学得太快,把根基落下了。” “要是我放开了教,我这点东西,他一天就能全给我掏干净了!” “咣当”一声。 谭雅丽手里的茶杯盖,掉在了桌子上。 她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此刻写满了震惊。 这……这已经不是天赋了。 这是妖孽! 王福亭像是没看见她的失态,自顾自地往下说,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既骄傲又憋屈的复杂劲儿。 “我做菜,我就在旁边让他看着。” “不用动笔,不用问第二遍。” “就那么瞅着。” “等我做完了,他转头自个儿上灶,家伙什儿一上手,那架势比我还老道。” “做出来的菜,不光是形似,连神都似。” “甚至……有时候比我做的,还多那么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气。” “您说!” 王福亭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点。 “碰上这么个徒弟,我这当师父的,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天天看着他,我就觉着我这几十年,活到狗身上去了!” 整个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谭雅丽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把那个掉落的茶杯盖捡了起来。 她心里头,早已经不是翻江倒海了,简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妖孽!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孽! 她原先还盘算着,收下这个徒弟,总得花个三五年的功夫,慢慢地,一点点地教。 把谭家菜的火候,吊汤的精髓,配料的关窍,慢慢揉碎了,喂给他。 可现在听王福亭这么一说…… 她忽然觉得,自个儿先前的想法,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 照这么看,这孩子怕不是一年半载,就能把谭家菜的里子面子,全给学了去。 想到这儿,谭雅丽那颗被震惊得有些发懵的心,忽然就活泛了起来。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 那敢情好啊。 本来收徒传艺,就是为了一份责任,怕这手艺失了传。 要是能速战速决…… 早点把他教会了,自个儿也就能早点省心。 到时候,落个清闲,安心回东交民巷,继续过她那喝茶看书、相夫教女的娄家太太的日子。 这买卖,不亏。 简直是血赚! 第171章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谭雅丽心里的巨浪,却慢慢平息了下来。 她瞧着王福亭那张哭笑不得的脸,忽然就懂了。 这王师傅,嘴上说着嫌弃,心里头,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 半个月,就掏空了一位鲁菜大厨的看家本事? 这话,听着是有点邪乎。 谭雅丽心里头,信了七分,还留着三分疑。 有些事儿,终归是得亲眼见了,才算数。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又恢复了那份温婉。 “王师傅,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更期待了。” “这孩子,是块好料子,得好好雕琢才成。” 王福亭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没全信。 他也不点破。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那是自然。” “以后这小子,就全拜托您了。” “您该骂骂,该打打,千万别给我留面子。” “只要能让他学出真本事来,您就是把他腿打折了,我都替您叫好!” 谭雅丽闻言,不由得笑了。 “王师傅言重了。” “我可舍不得打这么个宝贝徒弟。” 俩人又就着吊汤和用火的门道,聊了几句。 都是厨行里头的行家,三言两语,就能说到点子上。 最后,谭雅丽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站起了身。 “王师傅,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是这么打算的,明天开始,让他每天下午,忙完了铺子里的活儿,就到我那儿去。” “您看,方便吗?” “方便!太方便了!” 王福亭赶紧起身,“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送走了谭雅丽,王福亭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回了后厨。 后厨里头,那帮小子还在围着何雨柱,叽叽喳喳地打听。 “柱子,快说,那到底是谁啊?” “就是,长得跟画儿里的人似的,说话还好听。” 何雨柱正被他们闹得没法子,就看见王福亭掀开帘子进来了。 “都吃饱了撑的是吧!” 王福亭眼睛一瞪,嗓门一提。 “活儿都干完了?一个个闲得牙疼!” 后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帮师兄弟,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一哄而散,各找各的活儿去了。 “何雨柱,你,跟我进来。” 王福亭指了指旁边的休息室。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赶紧跟了进去。 休息室里,就他们师徒俩。 王福亭自顾自地倒了杯大碗茶,也不说话,就那么吹着热气。 何雨柱站在那儿,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怪自个儿刚才没把贵客招待好? “师父……” 他刚想开口认错。 王福亭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你小子,算是给你祖宗积了大德了。” “谭家菜的门,让你给敲开了。” “你谭师父说了,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中午忙完了,就可以下班了。” 何雨柱一愣,没反应过来。 “下……下班?” “对,下班!” 王福亭又瞪了他一眼,“去东交民巷,找你谭师父学手艺去。” “什么时候,你把谭家菜那点东西,全学到自个儿肚子里了。” “什么时候,你再回来上全天班!” 这话,跟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似的,一下就把何雨柱给砸晕了。 他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巨大的狂喜,瞬间就把他给淹没了。 “师父!您……您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有假不成?” “嘿嘿……嘿嘿嘿……” 何雨柱挠着头,咧着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他正愁着怎么挤时间去学谭家菜呢。 这下可好,师父直接给他开了绿灯。 他眼珠子一转,那股子机灵劲儿又上来了。 他凑到王福亭跟前,脸上堆着笑,搓着手。 “师父,我……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有屁快放!” 王福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那个……我能不能……从今天就开始上半天工啊?” 何雨柱的声音,越说越小。 王福亭的眉毛,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今天?” “你谭师父让你明天去!你今天跑过去干嘛?” “猴急猴急的,像什么样子!” “不是不是。”何雨柱赶紧摆手,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师父,我不是想去谭师父那儿。” “那你是想干嘛去?” “我……我想去接雨水放学。” 何雨柱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雨水今儿头一天上学,我不放心,想……想亲自去接她。” 王福亭听完,愣住了。 他看着自个儿这徒弟,那张憨厚的脸上,带着点恳求,带着点不好意思。 过了半晌,王福亭忽然就乐了,指着他,哭笑不得地骂道。 “你这小子!” “我算是服了你了!” “早上非得亲自送,晚上放学还得亲自去接!” “你到底是她哥,还是她爹啊?” “你师娘都跟着呢,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是这么说,可王福亭那眼神里,半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赞许和欣慰。 这么重情义的徒弟,打着灯笼都难找。 他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赶紧换了衣裳滚蛋,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师父,您最好了!” 何雨柱一听这话,乐得差点蹦起来。 他冲着王福亭,结结实实地鞠了一躬。 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 这会儿,离小学放学,还有一个多钟头。 时间还早。 何雨柱骑着车,没直接去学校,而是先拐回了南锣鼓巷。 回到院里,他把车停好,直奔厨房。 小世界里头那只老母鸡,早就被他收拾干净了。 他手脚麻利地把鸡块焯了水,撇去浮沫。 然后另起一个砂锅,放进鸡块,加上几片姜,几段葱。 倒上足足的清水,架在煤球炉子上。 先用大火烧开,再转成最小的火,就那么咕嘟咕嘟地,慢慢煨着。 一股子浓郁的鸡汤香味儿,很快就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他算好了时间。 等他把雨水接回来,这锅鸡汤,正好火候到了,能喝上最鲜美的那一口。 忙活完这些,何雨柱才拍了拍手,心满意足地锁上门。 骑上车,直奔炒豆胡同小学。 到了校门口,他把车支好,找了个墙根底下站着。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 校门口,还没什么人,安安静静的。 他正伸着脖子往里头瞧呢。 身后就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 “哟,柱子,你怎么也来了?” 何雨柱一回头,就看见了师娘李秀莲。 “师娘。” 他赶紧笑着打招呼,脸上有点发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秀莲走到他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乐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不放心啊。” “我跟你师父说,今天有我跟雅雅在,让你踏踏实实上班。” “你倒好,自个儿跑过来了。” “师娘,我……我这不是寻思着顺路嘛。” 何雨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 李秀莲哪能看不穿他那点小心思,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行了,别在这儿傻站着了。” “离放学还早呢,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俩人就在校门口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等着那放学的铃声,响起。 第172章 秦淮如这是受委屈了? 叮铃铃—— 这动静,跟发令枪似的。 校门口原本三三两两的人,一下子就聚拢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瞧。 何雨柱也站直了身子,眼神儿紧紧地盯着教学楼的门口。 李秀莲在旁边瞧着他这副紧张模样,忍不住乐了。 “柱子,你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吧?” “瞧你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等闺女出嫁呢。” 何雨柱嘿嘿地挠了挠头,脸上有点发烧。 “师娘,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嘛。” 话音刚落,二年级的学生们,就跟开了闸的小鸭子似的,叽叽喳喳地涌了出来。 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跟前。 是王雅。 “妈!柱子哥!” 小丫头背着书包,脸蛋红扑扑的,瞧着精神得很。 “哎,雅雅。” 何雨柱笑着应了一声。 他顺手从兜里掏出个东西,递了过去。 “喏,这个给你,甜甜嘴儿。” 王雅眼睛一亮,接过来摊开手心。 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可是稀罕玩意儿。 “谢谢柱子哥!” 小丫头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把糖揣进了兜里,舍不得马上就吃。 李秀莲摸了摸女儿的头。 “行了,既然柱子来了,那今儿雨水就不用跟着咱们回去了。” “雅雅,跟柱子哥再见,咱们回家。” 王雅却拉住了李秀莲的衣角。 “妈,咱们再等会儿吧。” “我想等雨水妹妹出来了再走。” 李秀莲瞅了瞅女儿,又看了看何雨柱,笑着点了点头。 “成,那就再等会儿。” “正好,我也想瞧瞧雨水那丫头,第一天上学,是个什么样儿。” 何雨柱心里头一暖。 师父师娘这一家子,是真没得说。 又等了没一会儿,一年级的队伍,也慢悠悠地出来了。 孩子们排着队,被老师领着,一个个都还带着点儿懵懂。 何雨柱的眼珠子,在人群里头来回地扫。 跟雷达似的。 他一眼,就锁定了那个扎着俩羊角辫的小小身影。 是雨水。 小丫头也正伸着脖子四处看呢。 当她的目光和何雨柱对上时,那双大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份惊喜,藏都藏不住。 她小声跟老师说了句什么,然后就脱离了队伍,欢快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哥!” 这一声,又脆又甜。 早上那点儿嫌弃哥哥啰嗦的小别扭,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放学能第一个瞧见自个儿的亲哥来接,心里头,比吃了蜜还甜。 何雨柱迎了上去,蹲下身子。 “哎,哥在呢。” 他伸手,顺势就接过了雨水背上的蓝布书包。 嘿,还挺沉。 “哟,怎么比早上沉了这么多?” “是不是发新书了?” 雨水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全是兴奋。 “嗯!发了语文书,还有算术书!” “老师还教我们唱歌了呢!” 小丫头先是跑过去,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娘”,又跟王雅打了招呼。 几个孩子凑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分享着学校里的新鲜事儿。 看着这几个小不点儿,李秀莲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聊了一会儿,几人便在校门口分开了。 “师娘,您跟雅雅慢走。” “柱子,你也赶紧带雨水回去吧,天儿也不早了。” “得嘞。” 何雨柱把雨水抱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雨水,坐稳了!” “哥,走吧!” 车铃“叮铃”一响,自行车晃晃悠悠地上了路。 夕阳把兄妹俩的影子,拉得老长。 “雨水,今儿在学校,怎么样?” “都习惯吗?” “嗯!我们老师姓王,可好了!” 雨水抱着何雨柱的腰,小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背上,声音里全是快活。 “老师还夸我字写得好呢!” “我还交了个新朋友,她叫小红,就坐我旁边。” “是吗?那敢情好啊。” “对了哥,中午学校的饭,没有你做的好吃。” “那是自然,你哥我是谁啊,丰泽园的大厨!” “哥,明天你还来接我吗?” “接,只要哥有空,天天都来接你。” “太好啦!” 兄妹俩一路说着,笑着,没多大工夫,就回到了南锣鼓巷。 刚拐进胡同口,就看见四合院大门口,蹲着个熟悉的人影。 是阎埠贵。 阎老西儿自从上次病好之后,老毛病又犯了。 每天吃完饭,就搬个小马扎,往大门口一坐。 跟个门神似的。 说是乘凉,其实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没闲着过。 总想着能从哪家占点儿便宜。 不过,现在他这雷达,自动就把何家兄妹给屏蔽了。 一瞧见何雨柱的自行车拐了过来,他那身子,下意识地就往后缩了缩。 脖子也跟安了弹簧似的,猛地一缩。 那眼神,更是不自觉地,就往何雨柱的自行车旁边瞟。 很快就看见了跟在自行车后的大黄,立马又退后几分。 上次大黄将他扑倒,站在他身上的那个眼神,他是一直没忘。 这大黄一直都是尽职尽责的跟在雨水屁股后面。 都说何家那小子,养了条通人性的神犬。 阎埠贵是真怕了。 现在雨水上学了,大黄就跟个尽忠职守的保镖似的。 早上,跟着雨水到校门口。 然后,就自个儿找个墙角旮旯一趴。 不吵不闹,不惹事。 就那么趴一天。 等到放学铃一响,它就又精神了,寸步不离地跟在雨水后头。 阎埠贵现在宁可去惹院里头最横的许富贵,也不敢再打何家兄妹一分一毫的主意。 何雨柱压根就没拿正眼瞧他。 推着车,带着雨水,径直就进了院子。 阎老西儿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才敢长长地舒了口气,拿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回到中院。 刚一推开门,一股子浓郁的鸡汤香味儿,就扑面而来。 “哇,好香啊!” 雨水从车上跳下来,小鼻子一个劲儿地闻。 何雨柱笑了笑,把车停好。 “香吧?哥给你炖的。” “赶紧的,书包放下,洗洗手,去写作业。” “等会儿秦姐下班回来,咱们就开饭。” “好嘞!” 雨水乖巧地应了一声,放下书包,就跑去水池边洗手了。 何雨柱走进厨房,揭开砂锅的盖子。 锅里的鸡汤,已经煨成了奶白色。 鸡油亮晶晶地浮在表面,香气更是霸道。 火候,刚刚好。 他把火熄了,又从橱柜里拿出青菜和鸡蛋。 家里有个上学的孩子,营养必须得跟上。 他手脚麻利地,又准备炒两个小菜。 刚把菜洗好,院门就响了。 是秦淮如回来了。 “雨水,回来啦?今儿上学怎么样?” 秦淮如一边放下东西,一边笑着问。 “秦姐,你回来啦!” 雨水从屋里探出头。 何雨柱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秦姐,下班了?” 他随口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秦淮如的脸上。 然后,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一下。 秦淮如的脸色,不太好。 虽然她努力地在笑。 可那笑容底下,藏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委屈。 眼圈儿,似乎也有点红。 像是……偷偷哭过。 第173章 贾东旭忍不住了 何雨柱瞅着秦淮如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他没多问。 这会儿雨水还在跟前儿,有些话,不方便说。 “行了,都别站着了。” “赶紧洗手吃饭。” “瞧瞧哥给你们炖的鸡汤,保准儿香得你们把舌头都吞下去。” 他笑着招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把炒好的两个小菜端了出来。 一盘青菜炒鸡蛋,一盘醋溜白菜。 简简单单,却透着一股子家常的暖意。 饭桌上,雨水是最高兴的那个。 她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儿。 “哥,我们王老师今天教我们唱《上学歌》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小丫头摇头晃脑地哼着,跑调跑到了天边儿去。 何雨柱乐呵呵地听着,时不时给她碗里夹块嫩鸡肉。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秦淮如坐在对面,也努力地挤出笑容,听着雨水说话。 可她那筷子,半天就在碗里头划拉一下。 一碗饭,吃了半天,也没见少多少。 那锅鸡汤,何雨柱特意给她盛了一大碗。 她也只是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务。 一顿饭,就在这半是热闹,半是沉闷的气氛里,吃完了。 雨水吃得小肚子溜圆,打了个饱嗝。 “哥,秦姐,我吃饱了,我去做作业了。” “去吧,字写得认真点儿。” “知道啦!”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回了自个儿那屋。 秦淮如默默地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这是她住进来之后,养成的习惯。 何雨柱也没拦着。 他靠在门框上,点上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秦淮如在水池边忙碌的背影。 那背影,瞧着有些单薄。 水声哗啦啦地响着。 很快,碗筷就洗刷干净,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碗柜里。 秦淮如擦了擦手,用围裙抹干。 她低着头,像是没看见门口的何雨柱似的,就准备回东耳房。 “秦姐。” 何雨柱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秦淮如的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 她停在原地,没回头。 何雨柱抽了口烟,把烟雾缓缓吐出。 “出什么事儿了?” “在厂里,有人给你气受了?” 他的话,问得很直接。 秦淮如的肩膀,不易察觉地,轻轻抖了一下。 她还是没说话,也没动。 何雨柱把手里的烟蒂,在门框上摁灭,扔进了垃圾桶。 他走了过去,站到她面前。 “跟我说说。” “你住在我这儿,我就不能让你白受了委屈。”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 可听在秦淮如的耳朵里,却像是一股子暖流,一下子就冲开了她心里头那道强撑着的堤坝。 她的眼圈儿,瞬间就红了。 那忍了一路的委屈,再也绷不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何雨柱,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儿。 “是不是贾东旭?” 何雨柱又问。 这下,秦淮如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 问题,果然还是出在贾东旭身上。 自打那天在食堂门口,易中海跟贾东旭说了那番话。 贾东旭就真信了。 他以为,他师父是在帮他下一盘大棋。 是在“润物细无声”地,帮他跟秦淮如培养感情。 所以,他耐着性子,等。 一天,两天。 一个礼拜,两个礼拜。 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 易中海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 在厂子里,秦淮如看见他,依旧是跟躲瘟神一样,绕着道儿走。 贾东旭心里头那点儿耐心,早就被磨没了。 他觉得,自个儿被耍了。 不是被他师父耍了,是被秦淮如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他觉着,秦淮如这就是在跟他装。 在吊着他。 今天下班,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就在秦淮如回家的半道上,一个没人的拐角,把她给拦了下来。 “他……他就那么直愣愣地冲过来,堵在我前头。” 秦淮如的声音,还带着点后怕的颤抖。 “他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说……还说我别给脸不要脸,别再装模作样了。” 贾东旭当时那张脸,涨得通红,眼神里全是恼羞成怒。 在他看来,他一个轧钢厂的正式工,他妈又是院里的老人儿。 他能看上秦淮如这么个乡下来的丫头,那是她天大的福分。 她就应该感恩戴德,赶紧投怀送抱才对。 现在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就是不识抬举。 秦淮如当时吓坏了,根本不想搭理他,转身就想走。 可贾东旭哪儿能让她走。 “他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子,死死地攥着,疼得我……” 秦淮如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那上面,仿佛还留着那股子蛮横的力道。 “他……他还想把我往旁边的小胡同里头拖。” 说到这儿,秦淮如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当时是真的绝望了。 那条胡同里,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拼了命地挣扎,喊叫。 可她一个女孩子,那点力气,在贾东旭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眼瞅着,就要被拖进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断喝,从后头传了过来。 “住手!” 是易中海。 “易叔正好从那儿路过,看见了。” “他冲上来,一把就推开了贾东旭。” “我……我赶紧就挣脱了,头也不回地就往家跑。” 后面的事儿,她就不知道了。 她不敢回头看。 她只知道,贾东旭那张狰狞的脸,和易中海那张铁青的脸,在她脑子里头,搅成了一团。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可那双眼睛里,却像是结了一层冰。 好啊。 真是好啊。 贾东旭这个蠢货,是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 还敢动手动脚,当街拉扯。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骚扰了,这跟流氓有什么区别? 还有易中海。 这个老狐狸,算盘打得倒是精。 他这是想干嘛? 英雄救美,好在秦淮如面前,再刷一波好感度? 然后,再把贾东旭这个蠢货给摘出去,把脏水全泼在贾东旭身上。 他自个儿,继续当那个受人尊敬,为人着想的长辈? 何雨柱的心里头,跟过电影似的,把这些人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看着还在小声抽泣的秦淮如,心里头那股子火,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的人,也敢动? 就在这时。 一阵只有他能听见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叮!】 【检测到禽兽关系发生剧烈冲突!】 【目标人物:贾东旭,易中海。】 【冲突事件:贾东旭当街骚扰秦淮如,被易中海当扬撞破并制止,师徒情谊产生巨大裂痕,关系岌岌可危!】 【判定:关系破坏程度——高!】 【正在生成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启灵丹x2!】 【物品已存放至小世界木屋,请宿主随时取用。】 第174章 狗咬狗,好戏开锣 何雨柱心里头乐开了花。 上次那一颗,就让小白脱胎换骨,这玩意儿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他正愁着怎么再搞几颗,也给大黄喂上一颗,让它也开开窍。 没成想,贾东旭这个蠢货,这么快就给他送来了枕头。 真是个好人呐。 何雨柱的目光,落回到还在小声抽泣的秦淮如身上。 那股子因为得到奖励的喜悦,瞬间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冷意。 “行了,别哭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劲儿。 “这事儿,我管了。” “你先回屋歇着去,什么都别想,天塌不下来。” 秦淮如抬起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何雨柱的脸,在昏暗的暮色里,瞧着还是那么憨厚。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里头烧。 她心里头那股子慌乱和后怕,莫名其妙地,就安稳了下来。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默默地回了东耳房。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脸上的那点温和,也跟着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阵“噼啪”的脆响。 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了。 贾东旭。 还有易中海。 这两个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刚准备抬脚,往西厢房那边去。 就在这时,何雨柱看到贾东旭一脸铁青,跟头寻仇的公牛似的,冲了进来。 那张脸上,又是愤怒,又是屈辱,五官都拧巴在了一块儿。 他看都没看院里的人,径直冲回了西厢房。 “砰!” 房门被他狠狠地摔上,震得窗户纸都“嗡嗡”作响。 整个中院,都跟着抖了三抖。 何雨柱刚抬起来的脚,又放下了。 他往门框上一靠,抱起了胳膊。 有意思。 看这架势,贾东旭跟易中海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他倒想瞧瞧,这师徒俩,能闹出个什么花儿来。 果不其然。 西厢房的门刚关上,里头就传来了贾张氏那尖利的嗓门。 “你个丧门星!你这是要死啊!” “门板子招你惹你了?你摔给谁看呢!” “一回来就耷拉着个驴脸,谁又欠你钱了!” 紧接着,就是贾东旭那压抑不住的咆哮声。 那声音,像是要把房顶都给掀了。 “别他妈提了!” “说起来我就来气!” “什么狗屁师父!我看他就是个假仁假义的老王八!” “他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反过来坏我的好事儿!” “我呸!他不配当我师父!” “我跟他没完!” 这番话,骂得是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别说中院了,估摸着前院后院,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巧了。 还真就有人听见了。 易中海背着手,刚迈进中院的门洞。 贾东旭那几句骂,一字不落地,全灌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的脚步,猛地就停住了。 那张总是挂着忠厚长者面具的脸,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到青,再从青到黑。 最后,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那双总是显得很诚恳的眼睛里,像是淬了冰。 他缓缓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西厢房那扇紧闭的房门。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何雨柱瞧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就往上勾了勾。 狗咬狗,一嘴毛。 今天这戏,可比戏园子里的正经戏码,有看头多了。 易中海站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发作。 他硬生生地把那股子火气给压了下去,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了自家的东厢房。 只是那脚步,走得又沉又重,像是脚上绑了俩秤砣。 一进屋,正在摆碗筷的刘翠兰就迎了上来。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 “你听见没?贾家那小子,今儿是吃错药了?” “在屋里头指名道姓地骂你呢,我听着都来气。” 易中海本就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听见这话,更是烦躁。 “吃你的饭!” 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儿,少管闲事!” 刘翠兰被他吼得一愣,剩下的话,全给噎了回去。 她跟了易中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她不敢再多嘴,只能默默地把饭菜端上桌。 易中海一屁股坐下,端起碗,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他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贾东旭刚才骂的那些话。 老王八…… 假仁假义…… 他易中海在轧钢厂,在街坊四邻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指着鼻子的羞辱? 还是被他一手带出来,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的徒弟! 真是养了条白眼狼! 他越想越气,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 而此时的西厢房里,贾张氏也总算从贾东旭那颠三倒四的哭诉里,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她听到,易中海不仅没帮着自个儿儿子,反而还把儿子推开,让秦淮如那小狐狸精给跑了。 贾张氏那张老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什么?” 她一拍炕沿,嗓门又高了八度。 “那老不死的,真是这么干的?” “没错!妈!他就是故意的!”贾东旭还在那儿添油加醋,“我看他就是见不得我好!” “好啊!” 贾张氏猛地从炕上站了起来,两只三角眼瞪得溜圆,里头全是怒火。 “他易中海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连蛋都下不出来的绝户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我儿子拜他当师父,那是看得起他!” “他不念着好,还敢跟咱们家耍心眼儿!” 她越说越气,在屋里头来回地踱着步,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猛地一跺脚,停了下来。 “他一个当师父的,不帮徒弟出头,反而胳膊肘往外拐!” “这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咱们贾家?” “他今天必须得给咱们一个说法!” 她一把就抓住了贾东旭的胳膊,跟拎小鸡似的,就往外头拖。 “走!儿子!跟妈走!” “咱们现在就去找他!” “我倒要当着全院的人问问他,他易中海到底安的什么心!” “今天他要是不把这事儿给咱们掰扯清楚了,我就一头撞死在他家门口!” 贾东旭本来还有点犹豫,可被他妈这么一煽动,那股子邪火又窜了上来。 “对!妈!找他去!凭什么让他这么欺负咱们!” 母子俩就这么气势汹汹地,一前一后,冲出了房门。 那架势,哪是去说理的,分明就是去拼命的。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很。 直奔中院东厢房,易中海家。 院里头,何雨柱靠在门框上,看得是津津有味。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从屋里搬了个小马扎出来,往自家门口的阴凉处一坐。 翘起二郎腿,跟个等着看大戏的看客似的。 好戏,这就要开锣了。 第175章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砰!砰!砰!” 贾张氏抬手就把易中海家的门,擂得山响。 “易中海!你给我出来!” “你个当师父的,就是这么坑自己徒弟的?”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你没完!” 她那嗓门,尖得跟杀猪似的,在整个四合院上空回荡。 这一下,彻底把院里所有人都给惊动了。 前院的阎埠贵,后院的刘海中,许富贵,各家各户的窗户后面,都探出了看热闹的脑袋。 秦淮如也从东耳房里,悄悄地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她跟何雨水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叠在一起,紧张地往外瞅。 雨水的小手紧紧抓着秦淮如的衣角,大眼睛里全是担心。 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易中海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闹什么闹!” “有什么事,进屋说!” 他想把人往屋里让,家丑不可外扬,他易中海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这张脸。 可贾张氏今天就是要当着全院的面,把事儿闹大。 “进屋说?” 她尖着嗓子笑了一声,那笑声比哭还难听。 “凭什么进屋说!我就是要让大伙儿都听听,都给评评理!” “你易中海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 “你说你会帮我们家东旭,跟那丫头片子牵线搭桥!” “结果呢?你倒好,在半道上把人给拦了!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贾东旭跟在后头,也梗着脖子,一脸的委屈和愤怒。 “师父!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您倒好,上来就推我一把,还骂我!” “有您这么当师父的吗!” 易中海看着这撒泼的妈,还有这蠢得冒烟的儿子,心里头的火,一股一股地往上窜。 他收贾东旭当徒弟,图的什么? 不就是图这小子长得还行,脑子简单好拿捏,以后能给他养老送终吗? 可摊上贾张氏这么个搅屎棍一样的妈,这小子再好的条件也白搭。 本来,他还想着,这事儿就忍了。 再想办法敲打敲打,慢慢把关系圆回来。 毕竟何雨柱那边,跟个铁桶似的,暂时还找不到下嘴的地方,总得留个备胎。 可现在,贾家这母子俩,是铁了心要把他的脸,扔在地上踩。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易中海活了快四十岁,在厂里,在院里,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今天,这脸,他是不要了! 他也不想再要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徒弟了! 想到这儿,易中海心一横,脸上的表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往前站了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好,既然你们非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那咱们就把话说开了。” 他目光一扫,冷冷地落在贾东旭的脸上。 “我问你,贾东旭,今天下午在胡同拐角,你是不是把人家秦淮如给拦住了?” 贾东旭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抓着人家姑娘的手腕子,不让人家走,还想把人往旁边没人的小胡同里头拖?”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一片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贾东旭的身上。 那眼神,从看热闹,瞬间变成了鄙夷和厌恶。 一个大老爷们,当街拉扯人家姑娘,还要往小胡同里拖。 这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贾东旭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红得跟猪肝一样。 “我……我没有!我就是想跟她说清楚!” “你胡说!” 贾张氏也急了,蹦着高地骂。 “易中海!你个老王八!你血口喷人!我儿子才不会干那种事!” 易中海冷笑一声,根本不理会她的叫骂。 他看着院里众人,朗声说道。 “大伙儿都听见了?” “他贾东旭,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干这种欺负人的事儿。” “我作为他师父,看见了,能不管吗?” “我要是不拦着他,由着他犯下大错,那我成什么了?” “我拦着他,是为了他好!结果呢?他反过来怨我,说我坏了他的好事,说我不配当他师父!” “大伙儿都来评评理,这事儿,到底是我做错了,还是他贾东旭不识好歹!” 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占尽了道德的高地。 院里头的风向,瞬间就变了。 “哎哟,这贾东旭也太不像话了吧?” “是啊,人家易师傅这是在救他呢,他还反咬一口。”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瞧着人五人六的,背地里干这种事儿。” 听着周围的指指点点,贾东旭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张氏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又换了一副嘴脸。 “你放屁!” 她指着易中海的鼻子。 “你当初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你说你会帮东旭跟秦淮如说好话!” “结果你什么都没干,还净捣乱!你算哪门子的师父!” 易中海听了,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贾张氏,你可别在这儿偷换概念。” “我当初是怎么说的?大伙儿可都听清楚了。” “我说,等我跟人家姑娘关系处熟了,让她觉得我是个能信得过的长辈,到时候再说什么,那事儿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说,到时候‘再说什么’,可我从头到尾,说过我要说什么话了吗?” “我说过我一定要帮贾东旭说好话了吗?” “是你自己,自以为是,把你想听的话,安在了我的嘴上!”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贾东旭的脑门上。 他傻眼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仔细回想那天在食堂门口,师父说的话。 好像……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师父压根就没明确表态要帮他! 从头到尾,都是他和他妈,一厢情愿! 一股子被戏耍的屈辱感,瞬间冲上了他的天灵盖。 “你……你……” 他指着易中海,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你个易中海!” “你算计我!” “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贾东旭没你这个师父!” 易中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好。” “我也正有此意。” “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师徒情分,一刀两断!” 第176章 何雨柱出手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贾东旭彻底懵了。 他没想到,易中海居然真的说断就断,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难道……难道他真的不打算让自己给他养老了? 贾张氏也急了。 儿子跟厂里唯一的靠山掰了,这还了得? 她冲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声嘶力竭地嚎了起来。 “易中海!你个挨千刀的!你给我听着!” “以后别想我儿子再管你!你就等着吧!” “你个下不出蛋的绝户头!你就等着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屋里,烂了都没人知道!” 她骂得是越来越难听,什么脏话都往外头喷。 周围的邻居听得都直皱眉头,冲着贾家母子指指点点。 “这家子人,真是没法说了。” “儿子不是东西,当妈的更不是个玩意儿。”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 她猛地转过身,跟个斗鸡似的,开启了群嘲模式。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说谁呢?你们家就干净了?阎老西儿你个算盘精,刘海中你个官迷,还有你许富贵,也不是什么好鸟!” 她那张嘴,跟机关枪似的,把院里的人挨个损了一遍。 就在院里头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一直坐在自家门口看戏的何雨柱,脑海里,响起了那熟悉的机械音。 【叮!】 【检测到禽兽关系彻底破裂!】 【目标人物:易中海,贾东旭。】 【事件判定:师徒关系正式断绝,双方矛盾激化至不可调和!关系破坏程度——极高!】 【正在结算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一代人民币伍佰万元整!洗髓丹(温和版)x2!】 【物品已存放至小世界木屋,请宿主随时取用。】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今天这收获,可真不小。 不但白得了两颗珍贵的启灵丹,又到手了五百万块钱,还有两颗能给家里人改善体质的洗髓丹。 贾东旭跟易中海这对师徒,可真是送宝童子啊。 现在,狗咬狗的戏码看完了。 奖励也到手了。 那么…… 何雨柱缓缓地从马扎上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越过院子里那群还在吵吵闹闹的人,冷冷地落在了西厢房门口,那个还在发懵的贾东旭身上。 欺负了他的人,就想这么算了? 天底下,可没这么便宜的事儿。 该他这个正主儿,登扬了。 院里头,彻底成了一锅沸腾的烂粥。 贾张氏那张嘴,就跟不要钱的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地把院里有名有姓的全给扫了一遍。 被点到名的人,脸上都挂不住了,纷纷回骂过去。 一时间,叫骂声,争吵声,劝架声,响成一片。 整个南锣鼓巷九十五号,热闹得跟大年三十的菜市扬似的。 就在这乱糟糟的当口。 一直稳坐钓鱼台的何雨柱,动了。 他把腿从二郎腿上放了下来。 不紧不慢地,从那个小马扎上站起了身。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那动静不大,却像是有种奇异的魔力。 原本乱哄哄的院子,声音竟是肉眼可见地,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被他吸引了过去。 何雨柱没理会旁人。 他的眼神,像是一支定了准星的箭,越过吵闹的人群,直直地钉在了西厢房门口。 钉在了那个还在发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贾东旭身上。 他抬腿,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 他的步子,不快,也不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们的心跳上。 院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他那双布鞋,踩在青砖地上,发出的“沙沙”声。 看热闹的人群,像是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期待。 他们知道,今儿这出戏,还没完。 真正的主角儿,这会儿才登扬。 贾东旭也看见了。 他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朝着自己走来。 那张平日里瞧着憨厚的脸,此刻在暮色里,瞧不出半点表情。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里头发毛。 贾东旭的腿肚子,有点儿转筋。 上次被何雨柱摁在地上,像拎小鸡仔一样收拾的记忆,猛地就从脑子里头钻了出来。 那股子疼,仿佛又顺着骨头缝儿,往上爬。 他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想躲到他妈贾张氏的身后去。 可他忘了,他妈这会儿正跟一头好斗的乌眼鸡似的,跟后院的刘海中对骂呢。 他这一退,正好就撞在了贾张氏的后背上。 贾张氏骂得正起劲,被他这么一撞,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个小王八蛋!你撞你妈干什么!” 她回头刚要开骂,就瞧见了正一步步走过来的何雨柱。 她那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你……你个傻柱,你想干嘛?” 何雨柱压根就没看她。 他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贾东旭的脸。 他在贾东旭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了。 “我问你。” 何雨柱开口了,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拦着秦淮如了?” 贾东旭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嚷嚷。 “我……我就是想跟她说几句话!怎么了!” “这院里院外的,还不能说话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他的说法。 “能说话。” “那你是不是抓着人家的手腕子了?” “是不是想把人往没人的胡同里头拖?” 这话,问得又快又急。 贾东旭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我没有!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我就是……我就是拉了她一下,让她别走!” “是她自己大惊小怪的!” “哦?” 何雨柱的嘴角,忽然往上勾了勾。 可那笑,瞧着比哭还瘆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 何雨柱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又响又亮! 贾东旭整个人,像是被抽懵了的陀螺,原地转了半圈。 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 他的左边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肿起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慢慢地渗了出来。 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给扇懵了。 谁都没想到,何雨柱一句话不对付,直接就动手! 这小子,也太横了吧! 第177章 狗鼻子就是灵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贾张氏。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院子的宁静。 “傻柱!你敢打我儿子!” “我跟你拼了!” 贾张氏疯了似的,张开两只干枯得跟鸡爪子似的手,就朝着何雨柱的脸挠了过来。 那指甲,又尖又长,要是被挠实了,非得留下几道血口子不可。 院里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可预想中的抓挠声,并没有响起。 他们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何雨柱只是轻描淡写地伸出了一只手。 不偏不倚,正好攥住了贾张氏冲过来的那只手腕。 贾张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往前,可那只手,就像是被铁钳子给夹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你……你放开我!” 何雨柱还是没看她。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地上的贾东旭身上。 他脚尖一抬,轻轻地,点在了贾东旭的肩膀上。 贾东旭“哎哟”一声,疼得在地上打了个滚。 “秦姐,现在住在我家。” 何雨柱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淡,可每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子。 “吃我家的饭,喝我家的水。” “那她,就是我何雨柱的人。”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说到最后四个字,他的声音陡然一沉。 紧接着就给了贾张氏两个嘴巴子。 “我之前说过,谁再敢叫我傻柱,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攥着贾张氏手腕的那只手,也微微用了点力。 “啊!” 贾张氏疼得惨叫一声,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的手!我的手要断了!” 何雨柱手一松,顺势往旁边一带。 贾张氏收力不住,自个儿绊了自个儿一下,也一屁股墩儿,坐倒在了贾东旭的旁边。 母子俩,整整齐齐。 “今天,就是给你们长长记性。” 何雨柱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母子俩,眼神里,全是漠然。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让你,这辈子都躺在床上,跟人说话。” 说完,他不再多看一眼。 转身,慢悠悠地,往自家屋里走去。 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动手的,根本就不是他。 院里头,看热闹的人群,炸了锅了。 “好!”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紧接着,叫好声,就响成了一片。 “打得好!” “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就得用这法子!” “柱子,爷们儿!” 阎埠贵躲在人群后头,看着贾家母子那狼狈样儿,心里头比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舒坦。 刘海中也捋了捋自己的分头,一脸的解气。 许富贵更是直接,冲着地上啐了一口。 “活该!” 贾张死坐在地上,又疼又气,听着周围的叫好声,更是羞愤欲绝。 她指着院里的人,想骂,可一对上何雨柱家那紧闭的房门,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她爬起来,拉扯着还在发懵的贾东旭,连滚带爬地,逃回了西厢房。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再没了一点动静。 东厢房里。 易中海站在窗户后面,将院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看到何雨柱那一巴掌,扇在贾东旭脸上的时候。 他心里头,竟然涌起了一股子说不出的解气。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是该有人好好教训教训了。 只是,他没想到,出手的会是何雨柱。 而且,手段这么干脆,这么狠。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中院正房的方向。 这个傻柱,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 院子里的人,见没戏可看了,也都骂骂咧咧地,各自散了。 没多大工夫,整个院子,又恢复了宁静。 何雨柱回到屋里,先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然后,他才起身,走到了东耳房门口。 他轻轻敲了敲门。 “秦姐,是我。” 门很快就开了。 秦淮如站在门口,眼圈儿还是红的,可脸上,却带着一种雨过天晴的轻松。 她看着何雨柱,嘴唇动了动。 “柱子,今天……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小,脸颊也泛起了一层好看的红晕。 “没事儿。” 何雨柱摆了摆手,“你安心住着就行,以后有我呢。” 说完,他朝屋里探了探头。 “雨水,出来一下,哥找你有点事儿。” “哎!” 雨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从屋里跑了出来。 “哥,什么事呀?” “跟我回屋,哥给你个好东西吃。”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 大黄也摇着尾巴,从屋里跟了出来,寸步不离地跟在雨水身后。 回到正房,何雨柱把门关好。 他让雨水在小板凳上坐好。 “雨水,哥给你吃个糖豆,吃了以后,就能长高高,还不会生病,好不好?” 他摊开手心,一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出现在他掌心。 正是那颗温和版的洗髓丹。 “哇,好香啊!” 雨水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哥,这比大白兔奶糖还香!” “那当然。” 何雨柱把丹药递到她嘴边,“张嘴,吃了它。” 雨水乖乖地张开小嘴,把丹药含了进去。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遍了四肢百骸。 小丫头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健康的红晕,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何雨柱看着妹妹的变化,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另一颗洗髓丹,先留着,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裤腿被什么东西蹭了蹭。 他一低头,就看见大黄正蹲坐在他脚边,仰着大脑袋,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那眼神里,竟然带着一股子人性化的渴望。 何雨柱心里一动。 对啊,还有这小家伙呢。 他心念一动,一颗启灵丹,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丹药刚一出现。 原本稳重得像个老学究似的大黄,浑身的毛,瞬间就炸了起来。 它猛地从地上站起,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呜”的低吼。 尾巴摇得跟个风车似的。 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何雨柱手里的那颗丹药,一动不动。 哈喇子,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那副猴急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平日里沉稳的样子。 嘿。 这小东西,鼻子还真灵。 何雨柱乐了。 他蹲下身,把那颗启灵丹,递到了大黄的嘴边。 “吃吧,吃了它,以后你就更聪明了。” 第178章 小世界的水还深着了 它砸了咂嘴,动作跟小白那会儿一模一样。 然后,就那么蹲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何雨柱。 那双黑亮的狗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何雨柱屏住了呼吸,等着。 他很好奇,大黄开了窍,会是个什么动静。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又带着点儿沧桑的男中音,直接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多谢主人。】 这声音,跟小白那清脆的奶音,完全是两个路子。 听着,倒像是个四五十岁,沉稳干练的中年人。 何雨柱愣住了。 他试探着在心里头问:“大黄?” 【是。】 大黄的回应,简单干脆,没有一丝多余的废话。 这画风,跟他那忠厚老实的外表,还真是配。 何雨柱心里头乐了,这可比养个话痨省心多了。 “你……你以前就能听懂我说话?” 【能懂,但无法回应。】大黄的思绪清晰地传递过来,【在那个世界,我活了很久了。】 很久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追问道:“有多久?” 大黄沉默了片刻。 【不记得了,只记得那里的天,换了很多次颜色,山,也长高了不少。】 何雨柱听得心里头一震。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里头包含的时间,恐怕长得吓人。 他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那你的实力……现在怎么样?” 他可是知道,小世界里的动物,没一个善茬儿。 大黄抬起头,那双沉静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何雨柱一遍。 那眼神,就跟老师傅在看一件还有待打磨的璞玉。 然后,一个念头,清晰地传进了何雨柱的脑海。 【就你这样的?】 【我能打八个。】 何雨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啥玩意儿? 打八个? 嘿!我这暴脾气! “我说大黄,你可别吹牛不上税啊。” “我好歹也是个宗师级的高手,体内还有真气,你跟我说你能打八个?” 何雨柱心里头是一百个不服气。 想他堂堂八极拳宗师,居然被自己家的狗给鄙视了。 这上哪儿说理去? 然而,大黄压根就没搭理他。 它只是平静地转过头,不再看何雨柱。 那双深邃的眼睛,全神贯注地,落在了正在消化药力,闭着眼睛的何雨水身上。 那副姿态,就好像何雨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背景板。 得。 人家不乐意搭理咱。 何雨柱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头却跟明镜似的。 他现在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当初在小世界,这大黄之所以那么轻易就被自己驯服,压根就不是他那点儿驯兽技能起了多大作用。 这老家伙,精着呢! 它八成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只有跟着自己,才能离开那个一成不变的世界。 这都是算计好的! 何雨柱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感觉自己像是被个老狐狸……不,老黄狗给耍了。 不过,他现在也没辙。 大黄不愿意说,他总不能把狗嘴撬开问吧。 他也懒得再跟这只“老狗”计较。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了妹妹雨水的身上。 只见雨水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香。 一层层黑色的,带着腥臭味的污垢,正从她细腻的皮肤毛孔里,慢慢地往外渗。 这就是洗髓丹的功效。 好在这颗是温和版的,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半点痛苦。 何雨柱早就提前烧好了一大锅热水,就等着这一刻呢。 没多大工夫,雨水身上的污垢,不再往外冒了。 整个洗筋伐髓的过程,算是完成了。 小丫头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 “呀!” 一声带着嫌弃的惊呼。 “哥!我身上怎么这么脏啊!还这么臭!” 她皱着可爱的小鼻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蹲在一旁的大黄,非常人性化地,抬起一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那嫌弃的表情,跟雨水简直是神同步。 何雨柱被这一人一狗的模样给逗乐了。 “哈哈哈,好事儿,这是把身体里的脏东西都给排出来了。” “走,哥带你去洗澡,早就给你备好热水了。” 他笑着,领着雨水去了厨房临时搭起来的洗浴间。 等雨水仔仔细细地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再从里头出来的时候。 整个人,都跟换了个样儿。 原本就白净的小脸,现在更是白里透红,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 整个人瞧着,精气神都足了好几个档次。 “感觉怎么样?”何雨柱笑着问。 “哥!” 雨水兴奋地原地蹦了两下,身子轻盈得像只小燕子。 “我感觉浑身都是劲儿!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说着,她跑到墙角,单手就把那个以前她得双手才能勉强抱动的木马扎,给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 还上下颠了颠,跟提个鸡毛掸子似的。 何雨柱瞧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洗髓丹的效果,确实霸道。 “行了,别显摆了,赶紧回屋歇着去吧。” “刚伐筋洗髓完,得好好休息一下,巩固巩固。” “好嘞!” 雨水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放下马扎,一溜烟就跑回了中院的东耳房。 大黄一言不发,迈着沉稳的步子,寸步不离地跟在了她身后。 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尽忠职守的贴身保镖。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心里头也是乐见其成。 有大黄这么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在妹妹身边,他也更能放心。 他回到屋里,关上门,一个人坐在桌边。 脑子里,却开始琢磨起今天发生的事。 从小白的启灵,到大黄这深不可测的老底。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小世界,不简单。 那绝对不是一个只有原始动植物的荒芜星球。 大黄说,它活了很久,看到山都长高了。 这说明,那个世界的时间流速,跟现实世界,恐怕不是一个概念。 而且,那里头的生物,似乎都有着某种超乎寻常的智慧和力量。 只是被某种规则,给限制住了。 而自己的出现,就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看来,自己这个金手指,水深着呢。 何雨柱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喝了一口。 眼神里,闪烁着兴奋和探究的光芒。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179章 打怕了,也打醒了 因为电压不稳,灯泡“嗡嗡”作响,昏黄的灯光一闪一闪的。 屋里两个拉得老长的影子也跟着忽明忽暗,在墙上晃晃悠悠,跟鬼影儿似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屈辱和铁打的药油味儿。 贾张氏跟贾东旭,母子俩,一个坐在炕沿上,一个坐在小板凳上,谁也不说话。 屋里头静得吓人,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贾东旭半边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紫里透着黑,五道指印清晰得像是烙上去的。 他时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用舌头顶一顶活动的牙,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块儿。 他妈贾张氏,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 脸上挨了两下,虽然没他那么严重,但火辣辣的疼。 更疼的,是那只被何雨柱攥过的手腕子,现在还跟要断了似的,使不上一点儿劲儿。 这辈子,她贾张氏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哑巴亏? 还是当着全院人的面,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打得坐在了地上。 那一张老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可她今天,硬是一声都没敢再吭。 何雨柱最后那句话,那眼神,就像是两根冰锥子,死死地钉在了她心里。 “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我让你,这辈子都躺在床上,跟人说话。” 贾张氏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她能在这院里横行霸道这么多年,靠的可不全是撒泼打滚。 她那双三角眼,最会看人下菜碟。 谁是真横,谁是假横,她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以前的何雨柱,在她眼里,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看着唬人,一捅就破。 可现在的何雨柱,那就是头真老虎,一头刚从山里头下来,饿疯了的真老虎! 是真敢咬死人的!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贾东旭终于忍不住了,他那点儿心气儿,早就被那一巴掌给扇没了。 他捂着脸,声音含混不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妈……” 贾张氏没吱声,眼皮都没抬一下。 “要不……要不秦淮如那事儿,就算了吧?” 贾东旭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他是真怕了。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是何雨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那扇过来的,带着风声的大巴掌。 易中海这个师父,靠山,没了。 何雨柱又跟个护食的疯狗似的护着秦淮如。 他要是再敢动歪脑筋,他毫不怀疑,何雨柱真能把他打死在院子里。 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贾张氏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放弃? 她不甘心啊。 秦淮如那丫头,那身段,那模样,一看就是个能生儿子的好屁股。 娶进门来,不光能给她贾家传宗接代,还能当牛做马地伺候他们娘俩。 这么好的便宜,上哪儿找去? 可她一想到何雨柱那双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心里头那点儿不甘心,就跟被冰水浇过一样,瞬间就凉了半截。 她再能撒泼,那也得有命在才行。 又是良久的沉默。 贾张氏终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气里,全是憋屈和无奈。 她睁开眼,看着自个儿那不争气的儿子,声音沙哑。 “行吧。” “我再去找媒婆,给你物色个更好的。” “咱不在这一个树上吊死。”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头跟刀割似的。 她知道,自个儿这是认怂了,是彻底被打服了。 不就是个儿媳妇么,天底下的姑娘多得是。 犯不着为了这么个还没进门的丫头片子,把自个儿娘俩的命给搭进去。 在当前这个局面对自己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她贾张氏,选择退一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贾东旭听见他妈松了口,心里头那块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可一牵动脸上的伤,又是“嘶”的一声。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是眼下,他们娘俩,只能把这口气,硬生生地咽下去。 …… 与西厢房的愁云惨淡截然不同。 东厢房里,易中海正坐在桌边,自个儿跟自个儿喝着闷酒。 一小碟花生米,一盅二锅头。 刘翠兰坐在他对面,给他碗里夹着菜,大气都不敢出。 她跟了易中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跟人撕破脸皮,撕得这么彻底。 易中海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烧得他心里头那股子邪火,反倒是平复了不少。 断了。 跟贾家那对蠢货母子,总算是彻底断干净了。 他不但不觉得可惜,反而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 以前,他是真瞎了眼了。 怎么就觉得贾东旭那小子,是个可塑之才,是个能养老送终的料呢? 现在仔细想想,那小子除了长得还算周正,浑身上下,哪儿还有一点可取之处? 脑子蠢,没担当,还净会惹是生非。 摊上贾张氏那么个搅屎棍一样的妈,更是雪上加霜。 自己之前为了这么个玩意儿,又是搭人情,又是费心思,还差点把何雨柱给得罪死了。 真是猪油蒙了心! 现在好了,一刀两断,一身轻松。 他易中海,总算不用再为那对母子的愚蠢买单了。 只是…… 养老的事儿,又悬了。 易中海的目光,穿过窗户,落在了中院正房那片漆黑的屋影上。 何雨柱。 这个坎,终究还是得绕回去。 他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如今这院里,真正不能惹的,不是他这个八级钳工,也不是刘海中,阎埠贵那样的老住户。 是何雨柱! 这小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又狠又准。 贾东旭那响亮的一巴掌,现在还在他耳边回响呢。 必须得跟他修复关系! 易中海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 怎么修复? 直接上门,肯定不行,那小子现在估计正烦自己呢。 得找个中间人,得有个由头。 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两个人的身影。 秦淮如,还有……聋老太太。 秦淮如现在住在何雨柱家,是何雨柱护着的人。 自己今天,好歹也算是在胡同口“救”了她一次。 这算是一步闲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但最关键的,还是聋老太太。 这老太太,是这院里头的定海神针。 何雨柱兄妹俩,从小就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对老太太,那是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在。 自己夫妻俩,这些年一直照顾着老太太,鞍前马后,没少下功夫。 这份香火情,现在该派上用扬了。 想到这儿,易中海心里头,又有了底。 他端起酒盅,又喝了一口,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明天。 明天得去跟老太太好好聊一聊。 让她老人家,给出出主意,吹吹风。 只要能把何雨柱这条线给续上,让他给自己养老送终,那今天丢的这点面子,受的这点气,又算得了什么? 就这么着,四合院里的人们,各怀着心思。 院子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熄灭。 夏夜的风,吹过院里那棵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扬风波,似乎就这么平息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第180章 老太太的惊人之语 四合院里头,还笼罩在一片安静的晨雾里。 中院的空地上,三道身影已经拉开了架势。 何雨柱抱着胳膊,跟个老先生似的,来回踱着步。 他的目光,主要落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何雨水。 另一个,是许大茂。 今天的雨水,透着一股子邪门。 扎着马步,小腰杆挺得笔直,两条腿像是生了根,稳稳当当地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别说脑门上见汗了,她甚至还有闲工夫,好奇地东张西望,脸上那叫一个轻松惬意。 再看另一边的许大茂。 那可就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了。 他浑身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 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一样,牙关紧咬,脸憋得通红。 他一边哆嗦,一边拿眼角余光去瞟何雨水,心里头翻江倒海。 见鬼了! 真是活见鬼了! 自个儿这段日子,那可是下了死功夫了。 早上跟着练,晚上回家,自个儿还偷偷加练。 好不容易,才跟上了这小丫头片的进度,昨天扎马步,俩人还能抖个旗鼓相当。 怎么睡了一觉,这差距,比天还大了? 人家跟玩儿似的,自个儿这儿快要了半条命了。 难不成……这丫头片子,昨晚上偷着吃了什么十年份的老山参? 许大茂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个分神,腿一软,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许大茂!想什么呢!” 何雨柱的声音,不轻不重地飘了过来。 “不想练就滚蛋,没人求着你。” “练!我练!” 许大茂一个激灵,赶紧把腰杆又挺直了些,心里头那叫一个憋屈。 何雨柱看着他那副吃瘪的德行,嘴角微微勾了勾。 这小子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不过,那颗洗髓丹,还不是给他用的时候。 人心这东西,最经不起考验。 再等等,再看看。 至于雨水,这丫头的底子,算是彻底打好了。 明天开始,可以教她点八极拳里头,真正用来防身的招式了。 练完了功,吃早饭。 饭桌上,雨水吃饭都比平时香,一连吃了两个大馒头,还喝了一大碗粥。 吃完了,何雨柱推上车。 “走,哥送你去师父家。” “哥,你今天不送我去学校啦?”雨水坐在后座上,晃着两条小腿。 “不去了,你师娘和雅雅姐都跟你一块儿呢,哥放心。” 何雨柱笑着说。 他可没那个天天送雨水去上学的闲工夫。 昨天是头一天,不放心,去看看是人之常情。 今天要是还去,那就是婆婆妈妈了。 把雨水送到王福亭家,跟师娘打了声招呼,何雨柱就跟着师父,奔丰泽园去了。 四合院中。 何雨柱前脚刚走,秦淮如后脚就把屋里屋外收拾利索,碗筷也刷得干干净净。 她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辫子,这才锁好门,也匆匆地往轧钢厂赶去。 整个小院,又恢复了平静。 …… 与此同时。 后院,聋老太太的屋里。 易中海拎着个饭盒,正把里头的白粥和小咸菜,一样一样地往外摆。 屋里光线很暗,一股子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混杂着陈旧木头的气味。 聋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眯着眼,跟一尊老佛爷似的。 “老太太,您尝尝,今儿这粥,我特意让翠兰给您熬烂乎的。” 易中海把碗筷递过去,脸上带着惯有的恭敬。 聋老太太“嗯”了一声,接过碗,拿勺子慢条斯理地搅着,也没吃。 “有事儿?” 老太太眼皮都没抬,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又干又涩。 易中海在她对面坐下,脸上露出了愁苦的神色。 “老太太,我……我这心里头,堵得慌。” 他叹了口气,就把昨天院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说到贾家母子那副德行,他一脸的晦气。 说到何雨柱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他眼神里又透着一股子忌惮。 “您看这事儿闹的……我跟贾家,算是彻底掰了。” 聋老太太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就好像在听一件跟自个儿毫不相干的闲事。 易中海见老太太不言语,心里头更没底了。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老太太,您当初给出的那个主意……让白寡妇去保城,把何大清给拴住。” “还有……还有他留下来的那笔钱和工作证明,您让我给截下来……” “可现在,全乱了套了!” “何大清那浑人,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上次回来还跟我闹了一通。” “现在这个何雨柱,也跟变了个人似的,邪乎得很,软硬不吃。” “贾东旭那块料,算是彻底废了,指望不上了。” “我……我这养老的事,又悬了。” 易中海一口气把心里的苦水全倒了出来。 他眼巴巴地看着聋老太太,指望着这位院里头最有智慧的长者,能再给他指条明路。 “所以,我寻思着,还得把关系,绕回到何雨柱身上。” “我琢磨着,借着咱们这层关系,我再慢慢跟他缓和……”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等着老太太的示下。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老太太用勺子,一下,一下,刮着碗底的声音,格外刺耳。 过了许久。 聋老太太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抬起那双浑浊却又仿佛能洞穿一切的老眼,直勾勾地看着易中海。 “中海啊。” 她的声音,很慢,很沉。 “你还是没看明白。” 易中海一愣,“老太太,您的意思是?” 聋老太太把手里的碗,往炕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当”的一声闷响。 “我让你跟贾家断了,那是为你好!那对母子,就是俩喂不熟的白眼狼,一窝子烂泥,早晚得把你拖下水!” “至于何雨柱……” 老太太说到这儿,顿了顿,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孩子,你驾驭不了。” “什么?”易中海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院里,还有他易中海驾驭不了的人? 聋老太太看着他那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个像是讥讽,又像是怜悯的弧度。 “别想着让他给你养老送终了。” “趁早,断了你那个念想。”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易中海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指望何雨柱? 那他指望谁? 他这辈子,辛辛苦苦,算计来,算计去,不就是为了老了以后,有个人能在跟前端茶倒水,死了以后,有个人能给他摔盆捧幡吗? 现在,老太太竟然让他断了念想? “老……老太太……您……您这是什么话?” 易中海的声音,都开始哆嗦了。 “我这是为你好。” 聋老太太的目光,穿过窗户,投向了中院的方向,眼神悠远得可怕。 “你看不透他,我也看不透了。” “以前的傻柱,是根绳子,栓在哪儿,就在哪儿待着。现在的何雨柱,是条龙,是条刚睡醒的龙,这小小的四合院,困不住他。” “离他远点,看着就行。” “千万,别再去招惹他。” “这院里啊……” 老太太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要变天了。” 第181章 变了的易中海 这四个字,从聋老太太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却像四座大山,轰然压在了易中海的心头。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后背的汗毛,一根根全立了起来。 这院里,还有他易中海驾驭不了的人? 何雨柱? 一个毛都没长齐,靠在丰泽园刷盘子学手艺的半大小子? 这话说出去,谁信? 可这话,偏偏是聋老太太说的。 这些年,院里院外,多少大事小情,老太太那双眼,看得比谁都透。 当初让他截下何大清的工作和钱,让白寡妇去保城把人拴死,这主意,就是老太太出的。 虽然后头出了岔子,可前头的布置,那是稳准狠。 由不得他不信。 易中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子眼儿里又干又涩。 “老太太……您……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我这把岁数了,跟你开这个玩笑?” 聋老太太把那只空碗往旁边一推,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子冷冽的清明。 “中海,你是个聪明人,可有时候,聪明人也爱钻牛角尖。” “我问你,你费尽心思,又是算计这个,又是拉拢那个,图个啥?” 易中海下意识地就答了出来。 “图个老了以后,身边有个人。” “图个死了以后,有人摔盆捧幡,不至于当个孤魂野鬼。” “对喽。” 聋老太太点了点头,拐杖在炕上轻轻敲了敲。 “那你再想想,你为什么非得去‘拿捏’他,‘掌控’他呢?” “你把他当个物件儿,想摆在哪儿就摆在哪儿,那能行吗?” 易中海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一直想的,就是把何雨柱牢牢地控制在手里,让他像个听话的木偶,按照自己的心意走。 可他忘了,现在的何雨柱,不是木偶,是头老虎。 谁家养老,会养一头老虎在身边? 聋老太太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不能把话说绝了。 她还得指着这易中海给她养老送终呢。 真让他绝了望,那可不成。 老太太话锋一转,声音也缓和了下来。 “换个道儿走,不就豁亮了?” “他何雨柱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 “他爹跑了,跟没爹没娘也差不离,一个人拉扯着妹妹,你瞅着不心疼?” “你非得当个算计他的‘一大爷’,就不会换个身份,去当个疼他的‘长辈’?” “真心实意地对他好,把他当自个儿的亲侄子,亲儿子待。” “他缺个爹,你缺个儿子,这不就对上了吗?” “你拿真心去换,他还能拿狼心狗肺来还你?” 轰!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易中海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他整个人,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就从那个死胡同里绕了出来。 对啊! 我怎么就非得想着去控制他呢? 当爹! 当个父亲的角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跟疯长的野草一样,瞬间占满了他的脑子。 这比任何算计都高明,比任何拿捏都牢靠啊! 用真心去对他好,关心他,爱护他,让他从心里头认了自己这个长辈。 到时候,还用得着什么算计? 他何雨柱但凡还是个人,能不给自己养老送终? 之前那些愁云,那些憋屈,一瞬间,烟消云散。 易中海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那是一种比先前更加坚定,更加充满希望的光。 “老太太!”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您老,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句话就点醒了我!” 他站起身,对着聋老太太,深深地鞠了一躬。 “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聋老太太看着他那副重新焕发了斗志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去吧,上班别迟了。” “得嘞!” 易中海应了一声,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后院。 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 他刚走到中院,就看见秦淮如锁好门,正准备去上班。 秦淮如看见他,下意识地就想躲开。 “秦淮如。” 易中海却主动开了口,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去厂里啊?路上慢点儿。” 那语气,自然又温和,没有了半分以前那种带着审视和功利的味道。 秦淮如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 “哎……好,易大叔。” 易中海笑着点了点头,推上车,出了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秦淮如心里头也犯起了嘀咕。 这位易大叔,好像也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 丰泽园的后厨,一如既往地热火朝天。 何雨柱现在是后厨里头的红人,不光师父王福亭看重,大师兄李卫东他们,也个个都服气。 这小子,本事是真硬。 你有什么活儿,他搭把手,三两下就给你弄得明明白白。 你有什么地方想不通,问他一句,他总能说到点子上。 中午的饭点一过,何雨柱把自个儿负责的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 他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跟师父王福亭打了个招呼。 “师父,我先走了啊。” “去吧,路上骑车慢点儿。” 王福亭挥了挥手,头都没抬。 何雨柱骑上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前门大街。 他没急着回家,也没去东交民巷,而是拐进了东城根儿那条熟悉的死胡同。 四下无人。 他心念一动,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已经是小木屋里。 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确。 另一颗启灵丹。 他从架子上,拿出了那个装着丹药的玉瓶,倒出那颗淡青色的丹药。 “胖墩儿!” 他在心里呼唤了一声。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见林子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动。 紧接着,一个圆滚滚,黑乎乎的影子,连滚带爬地就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正是一头熊猫。 胖墩儿冲到木屋前,一个没刹住,圆滚滚的身子直接撞在了木屋的墙上。 “咚”的一声闷响。 它自个儿被撞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晃了晃那颗大脑袋,这才看清了何雨柱。 “嗷呜?” 它歪着头,发出一声带着点憨气的叫声。 何雨柱看着它这副傻样,乐了。 他走到胖墩儿跟前,蹲下身,把手里的启灵丹递了过去。 “来,张嘴,给你吃个好东西。” 胖墩儿闻了闻那丹药,一股奇异的清香,让它那本来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它知道,这是好东西。 它张开大嘴,舌头一卷,就把那颗丹药给吞了下去。 然后,它就跟大黄那会儿一样,也安静了下来。 一双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一个瓮声瓮气,听着有点憨,还有点委屈的少年音,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主……主人……】 “胖墩儿?” 【嗯。】 【主人,我饿了……】 【肚子都饿扁了……】 何雨柱听着这声音,差点没笑出声来。 得。 一个话痨小白,一个老干部大黄,现在又来了个饭桶胖墩儿。 他这支队伍的风格,还真是越来越多样化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胖墩儿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行,等着,回头给你弄好吃的。” 何雨柱心情大好。 第182章 谭雅丽的试探 何雨柱的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他拍了拍手,离开了小世界。 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骑上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轮子都好像比平时转得快了几分。 从东城根儿出来,一路往东。 穿过几条挂着各式招牌的老街,拐进了东交民巷。 这儿的风貌,跟南锣鼓巷那边,就完全是两个世界了。 洋楼,铁门,高高的院墙。 路上跑的,除了自行车,偶尔还能看见一两辆黑色的轿车。 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跟老胡同不一样的气派和讲究。 到了娄家那扇熟悉的雕花大铁门前。 门房老远看见他,就赶紧小跑着把门打开了。 脸上的笑,比见了自个儿亲儿子还热情。 “何师傅,您来啦!” “我们太太都念叨好几回了。” “辛苦您了,张大爷。” 何雨柱笑着点了点头,推着车进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 谭雅丽没在客厅,也没在院里。 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女佣迎了上来,恭敬地把他引向后厨。 “何师傅,太太在厨房等您。” 娄家的后厨,依旧是那么宽敞明亮。 擦得锃亮的瓷砖,一尘不染的铜锅,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各式厨具。 谭雅丽穿着身素雅的旗袍,外头罩着一件干净的白色围裙。 她正站在一张长条案板前,手里拿着一块磨刀石,不疾不徐地,磨着一把瞧着普普通通的菜刀。 “呲啦……呲啦……” 那声音,轻微,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 看见是何雨柱,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来了。” 这声“来了”,跟之前客人间的寒暄,味道完全不一样了。 里头带着几分师长的随和,还有几分考校的意味。 “师父。” 何雨柱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他脱下外衣,洗干净手,走到案板前。 “今天,咱们不学大菜。” 谭雅丽放下手里的刀,用一块干净的布,仔细擦干了刀身上的水渍。 “谭家菜的根基,不在锅里,不在火上。” “在手上,在心上。” 她指了指旁边盆里泡着的一堆青翠欲滴的蚕豆。 “今天的功课,就是这个。” “剥豆子?” 何雨柱愣了一下。 “对,剥豆子。” 谭雅丽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 “把豆子从豆荚里剥出来,再把每颗豆子外面那层薄薄的衣,也给我剥掉。” “记住,豆仁要完整,不能有半点破损。” “还有,剥好的豆仁,要像这样。” 她拿起一颗已经剥好的豆仁,放在手心。 那豆仁碧绿剔透,两片豆瓣之间,连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嫩芽。 瞧着,就跟一块小小的翡翠似的。 “就这么简单?” 何雨柱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头一堂课,怎么也得是吊汤,或者练刀工。 没想到,是剥豆子。 “简单?” 谭雅丽笑了。 “那你试试。” 她把那一盆蚕豆,推到了何雨柱面前。 何雨柱也不含糊,搬了个小马扎,就在案板前坐了下来。 他拿起一个豆荚,手指一掐一分,几颗圆滚滚的豆子就落进了碗里。 这活儿,简单。 难的是下一步,去那层衣。 蚕豆外头那层薄衣,又滑又韧,用指甲掐,很容易就把豆仁给掐坏了。 何雨柱试了两个,都把豆仁掐出了印子。 他皱了皱眉,停下了手。 谭雅丽就站在旁边看着,也不说话,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 何雨柱闭上眼,想了想。 他想起了师父王福亭教他处理鱼的时候,说过的话。 顺着纹理走,别跟它较劲。 他睁开眼,重新拿起一颗蚕豆。 这一次,他没用指甲去掐。 而是用两个指肚,轻轻地,在豆仁的顶端那么一搓。 那层薄衣,就起了一个小小的褶皱。 他顺着那个褶皱,轻轻一撕。 一整片豆衣,就被完整地剥了下来。 里头的豆仁,碧绿光滑,完好无损。 有门儿! 何雨柱心里一喜。 他体内的那股真气,悄无声息地,运到了指尖。 他的手,变得更加稳定,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 接下来,他的动作,就快了起来。 搓,撕,扔。 搓,撕,扔。 他的手指,像是在跳舞。 那些在他手里顽固不化的蚕豆,此刻变得温顺无比。 一颗颗完美的豆仁,像是绿色的珍珠,不断地从他指尖滚落进白瓷碗里。 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厨房里,一时间,只剩下这悦耳的声响。 谭雅丽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了。 她那双温婉的眼睛里,渐渐地,被一种名为震惊的情绪所填满。 她原本的打算,是让何雨柱剥上一整个下午。 这个活儿,考验的就是一个人的耐心和心性。 心不静,手不稳,这豆子,就剥不好。 她想用这个法子,先磨一磨这孩子的性子。 可眼下这光景…… 这哪儿是在磨性子? 这分明是在看一扬赏心悦目的表演! 何雨柱的速度越来越快。 到后来,他的手几乎都带出了残影。 那一大盆蚕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地减少。 而那个白瓷碗里,完美的豆仁,却越堆越高。 没过多久。 “师父,剥完了。” 何雨柱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那一大盆豆子,已经空了。 旁边那个白瓷碗里,堆满了小山似的碧绿豆仁。 颗颗饱满,粒粒完整。 第183章 这也太妖孽了 在手心里摊开。 没有一颗,是破的。 她拿起一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嚼。 清甜,爽脆。 那股子豆子特有的生鲜气,瞬间就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没有因为剥皮,而损失半点的水分和味道。 她看着何雨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王福亭昨天说的话,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响。 半个月,掏空鲁菜。 这……怕是真的。 “何师傅!何师傅!”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厨房门口传来。 娄晓娥像只快乐的小蝴蝶,从外头飞了进来。 “妈,我听张大爷说何师傅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了案板上那碗碧绿的豆仁,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哇!这么多豆子!妈,今晚是不是吃葱油蚕豆?” 小姑娘跑到何雨柱跟前,仰着小脸,眼神里全是崇拜。 “何师傅,这是你剥的吗?太厉害了!” 何雨柱看着她这副馋猫样,乐了。 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想吃啊?” “嗯!”娄晓娥用力点头。 “行,等着,一会儿给你露一手。” 何雨柱笑着说。 他这话,既是说给娄晓娥听的,也是说给谭雅丽听的。 谭雅丽看着眼前这俩人,心里头的惊涛骇浪,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好。” “既然你的手稳,心也静。” “那咱们就进行下一项。” 她从旁边的水缸里,拿出一块白嫩的豆腐。 又把刚才那把磨好的菜刀,递给了何雨柱。 “文思豆腐,你听说过吗?” 何雨柱心里头“咯噔”一下。 这可是淮扬菜里头,最考验刀工的菜式之一。 把豆腐切成头发丝一样细,在水里散开,如同一幅水墨画。 这考的,可就不是耐心了。 是硬功夫。 “听说过。”何雨柱点了点头。 “好。” 谭雅丽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不要你切得跟头发丝一样。” “我只要你,把这块豆腐,切成细丝。” “每一根丝,都要能从这根针的针眼里,穿过去。” 她从身上旗袍的盘扣上,取下了一根极细的绣花针。 放在了案板上。 娄晓娥在旁边看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把豆腐,切得能穿过针眼? 这……这怎么可能! 何雨柱看着那根绣花针,又看了看那块嫩得吹弹可破的豆腐。 他笑了。 “师父,我试试。” 他拿起那把菜刀。 刀一上手,他整个人的气扬,瞬间就变了。 那股子憨厚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宗师般的沉稳和锐利。 他左手轻轻按住豆腐。 右手手腕一抖。 那把菜刀,就在他手里,化作了一团银色的光影。 “咄咄咄咄咄咄……” 案板上,响起了一阵如同暴雨敲打芭蕉叶般的密集声响。 那声音,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节奏感。 娄晓娥的小嘴,已经张成了一个“O”形,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谭雅丽也屏住了呼吸。 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围裙的一角。 她看见了。 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那把刀,每一次落下,都没有完全切断豆腐。 刀刃只是在豆腐上,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 快。 太快了! 片刻之后。 声音,戛然而止。 何雨柱放下了手里的菜刀。 案板上,那块豆腐,瞧着还是完完整整的一块。 “这……切好了?” 娄晓娥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拿起菜刀,用刀面在那块豆腐的侧面,轻轻一推。 奇迹,发生了。 那块瞧着完好无损的豆腐,轰然散开。 在案板上,化作了一堆细如发丝,绵如白雪的豆腐丝。 他把案板微微倾斜。 那些豆腐丝,便如同一道白色的瀑布,流入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盆清水里。 在水中,那些细丝根根散开,漂浮着,却一根都未断。 何雨柱拿起案板上那根绣花针。 随手从水里,捞起一根豆腐丝。 他甚至都不用怎么瞄准。 那根比头发还细的豆腐丝,就轻轻松松地,穿过了那个小得几乎看不见的针眼。 整个厨房,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剩下娄晓娥那压抑不住的,倒吸凉气的声音。 谭雅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就那么看着水盆里那如云似雾的豆腐丝,看着何雨柱手里那根穿过了豆腐丝的绣花针。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妖孽。 王福亭,你个老家伙,你不是谦虚。 你那是凡尔赛! 她忽然觉得,自个儿收下这个徒弟,根本不是什么怕手艺失传。 这笔买卖,是她谭雅丽,这辈子做的最赚的一笔。 血赚! “行了。” 过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今天就到这儿吧。” “你……回去吧。” “明天,咱们学吊汤。” 何雨柱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工,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谭雅丽的心上。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 乱了。 全乱了。 她学厨几十年,自问见过的天才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可没一个,能跟眼前这小子相提并论的。 这根本不是天赋能解释的。 这是妖孽。 是怪物。 她原本那套循序渐进,先磨心性,再练基本功,最后传精髓的教学法子。 在何雨柱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就像是想教一只雄鹰怎么用爪子走路。 多余。 而且愚蠢。 谭雅丽看着他,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温婉随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战意和好奇。 她不信。 她不信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神人。 她谭家菜的精髓,博大精深,岂是靠一点小聪明就能窥其全貌的? “你……” 谭雅丽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明天,你早点来。” “吃了早饭就过来,不用去丰泽园了。”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娄晓娥都愣了。 不用去丰泽园? 那可是何师傅正经上班的地方。 何雨柱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师父,这……合适吗?” 他嘴上客气着,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喜悦。 “我让你来,你就来。” 第184章 谭家菜的吊汤 “我把话放这儿,只要你能跟得上,我就倾囊相授。” “谭家菜所有的东西,我一天掰开了揉碎了,全灌给你!” “就看你,接不接得住!” “得嘞!” 何雨柱清脆地应了一声,心里那叫一个美。 这不就等于开了超级VIP加速通道了么。 …… 第二天一大早。 天蒙蒙亮,中院的空地上,熟悉的扬景再次上演。 许大茂咬着牙,扎着马步,两条腿抖得跟装了弹簧似的。 汗水顺着他的下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的眼神,幽怨地瞟向另一边。 那边,何雨水也扎着马步。 可人家那叫一个轻松写意。 小脸红扑扑的,气息匀称,甚至还有闲心拿眼角偷瞄他,嘴角挂着一丝小小的得意。 这让许大茂心里头更憋屈了。 人比人,气死人。 合着自个儿就是那陪练的冤大头?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何雨柱的声音响了起来。 “雨水,马步不用扎了。” “今天,哥教你点新东西。” “好哎!” 何雨水眼睛一亮,立马收了架势,蹦蹦跳跳地跑到何雨柱跟前。 许大茂一听,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丫头片子就能学新东西,自个儿就得在这儿跟个傻子似的抖腿? 他刚想开口问。 何雨柱那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头都没回。 “许大茂,你接着扎。” “什么时候,你扎马步能跟雨水一样,扎一个钟头脸不红气不喘,什么时候再学别的。” “不然,地基不牢,教你也是白搭。” 许大茂张了张嘴,把那点不服气,又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得。 练吧。 谁让自个儿技不如人呢。 何雨柱没再管他,转过身,面对着雨水,表情严肃了起来。 “看好了,哥只教一遍。” “这是八极拳里头最基础,也最管用的一招,叫‘迎门铁靠山’。” 他双脚微微开立,身体下沉。 左手护在胸前,右手握拳,收于腰际。 “有人从正面打你,你别慌,也别躲。” “左脚往前上半步,身体拧转,用你的肩膀,狠狠地撞过去!” 话音未落。 何雨柱猛地一个踏步上前。 “嘭!” 一声闷响。 他整个人的肩膀,像一柄攻城巨锤,狠狠地撞在了院里那棵老槐树上。 那棵碗口粗的老槐树,猛地一震。 树叶“哗啦啦”往下掉,跟下了一扬绿色的雨。 许大茂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这要是撞在人身上,那还不得散了架? 雨水也看呆了,小嘴张得大大的。 “哥……这么厉害?” “这不算什么。” 何雨柱收回架势,拍了拍肩膀上的土。 “这一招的精髓,不在于用多大的力气,在于一个‘整’字。” “脚、胯、腰、肩,全身的力气,要拧成一股绳,在撞上的一瞬间,全都爆发出去。” “你现在力气小,撞不动大树。” “你就对着这棵树,慢慢找感觉。” “什么时候,你一靠上去,能让这树上的叶子,掉下来一片,就算入门了。” 他指着那棵老槐树。 “去吧,自个儿练。” “嗯!” 雨水使劲点了点头,学着何雨柱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 何雨柱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真气打底,又有洗髓丹改善了体质,雨水学这些,事半功倍。 以后遇上点什么事,起码有自保的能力了。 …… 吃完早饭,何雨柱跟往常一样,把雨水送到了师父王福亭家。 他自个儿,则没去丰泽园,直接骑上车,奔了东交民巷。 当然已经跟师父王福亭打过招呼的。 他到的时候,谭雅丽已经在厨房里等着了。 今天的厨房,跟昨天完全不一样。 案板上,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只有中间的那个大灶上,架着一口半人高的大铜锅。 锅里,是满满一锅清水。 旁边,摆着几只处理干净的老母鸡、大块的猪后臀肉,还有金华火腿。 “来了。” 谭雅丽看见他,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学吊汤。” 她指着那口大锅。 “谭家菜的根基,一半在刀工,一半,就在这锅汤里。” “一道菜好不好吃,七分靠汤,三分靠料。” “咱们的汤,叫‘顶汤’,也叫‘清汤’。” “讲究的,就是一个‘清澈见底,浓郁醇厚’。” 何雨柱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 这些理论,他在丰泽园也听师父王福亭说过。 但王福亭说的,是鲁菜的吊汤法门,讲究的是一个“浓白醇厚”。 跟谭雅丽说的这个“清”,路数不一样。 “吊汤分三步。” “第一步,焯水去腥,熬底汤。” 谭雅丽一边说,一边动手。 她把鸡、肉、火腿,全都扔进锅里。 开大火。 水开之后,撇去浮沫,转小火,慢炖。 “这一步,火候是关键。” “火大了,汤色浑浊,肉也柴了。” “火小了,肉里的鲜味儿,出不来。” 她一边说,一边让何雨柱自己去看那火苗的大小。 何雨柱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叫‘扫汤’。” 谭雅丽从旁边拿出一个大盆。 盆里,是剁得极碎的鸡脯肉蓉,混着一些蛋清。 “用肉扫汤,以清扫清,以鲜提鲜。” “等底汤熬好,把这鸡蓉倒进去,用勺子慢慢搅动。” “肉蓉会吸附汤里所有的杂质,然后凝结成一个大肉饼,浮在汤面上。” “把肉饼捞出来,这汤,就清了。” “这个过程,要重复两次,一遍叫‘初扫’,一遍叫‘精扫’。” “搅动的力道,速度,都有讲究。” “你看好了。” 她舀起一勺鸡蓉,缓缓倒入锅中,手里的长柄勺,如同在水里画太极,不快不慢地搅动着。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美感。 何雨柱看得目不转睛。 他体内的真气,不自觉地开始运转。 谭雅丽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在他眼里,都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力道的轻重,角度的变化,在他脑子里,清晰得如同刀刻斧凿。 第185章 佛跳墙 谭雅丽直起身,看向何雨柱。 “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 谭雅丽嘴角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看明白了? 这活儿,她自己当年都练了足足三年,才敢说摸到了门道。 光是搅动那一下,里头的学问就大了去了。 力大了,肉蓉散了,汤就毁了。 力小了,吸不了杂质,白费功夫。 “好。” 她把手里的长柄勺,递了过去。 “你来试试‘精扫’。”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能明白到什么程度。 何雨柱接过那把沉重的长柄勺。 他没有立刻动手。 而是闭上眼,在脑子里,把刚才谭雅丽的动作,又过了一遍。 然后,他睁开眼。 眼神里,一片清明。 他舀起鸡蓉,手臂平稳地探入锅中。 手腕一抖。 那长柄勺,就在他手里活了过来。 他搅动的动作,跟谭雅丽刚才,几乎一模一样。 不。 甚至比谭雅丽的动作,还要流畅,还要圆融。 仿佛他不是在学,而是在做一件自己已经重复了千百遍的事情。 谭雅丽脸上的那一丝笑意,僵住了。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只看一遍,就…… 何雨柱的手,稳得像一块磐石。 锅里的汤,在他的搅动下,形成一个缓慢而优雅的漩涡。 那些细碎的杂质,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疯狂地朝着鸡蓉涌去。 过了约莫一刻钟。 何雨柱停下了动作。 一整块洁白的肉饼,缓缓地,从汤底浮了上来。 他用漏勺,将肉饼完整地捞了出来。 再看锅里的汤。 那哪里还是汤? 分明就是一锅烧开了的,纯净的白水! 清澈,透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锅底的纹路,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那股子浓郁到了极点的肉香,却霸道地,充满了整个厨房。 闻上一口,都让人觉得浑身舒坦。 谭雅丽站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她看着那锅汤,又看看何雨柱。 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引以为傲几十年的手艺,在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一捅,就破了。 这哪儿是教徒弟啊。 这他娘的,简直就像是刚入门的小道士,在跟三清祖师爷显摆怎么画符。 丢人。 太丢人了! 谭雅丽就那么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那锅清可见底,却又香得霸道的顶汤。 她感觉自个儿这几十年的功夫,像是被人在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 这小子,不是什么天才。 这他娘的是个妖孽! 她深吸了一口气,胸口那股子翻腾的劲儿,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谭雅丽是谁? 四九城里,提谭家菜,谁不竖个大拇指? 她就不信了。 刀工好,汤吊得好,只能说明基本功扎实。 谭家菜真正的精髓,在于对火候的极致把控,在于对食材搭配的奇思妙想。 那都是靠着一道一道菜,一年一年喂出来的功夫! 她就不信,这也能看一眼就会! 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倔强和好胜心,从谭雅丽的心底里,猛地窜了上来。 “汤吊好了,就不能糟践了。” 她转过身,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去,把泡发好的海参、鱼翅、鲍鱼,还有鹿筋都拿过来。” “今天,就拿这锅汤,做一道‘佛跳墙’。” 何雨柱一听,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嘿! 这可是好东西! 上辈子他也就听说过,见都没见过正宗的。 “得嘞!” 他应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娄晓娥在旁边一听,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佛跳墙? 那不是爷爷过大寿的时候,妈妈才会亲手做一次的压箱底大菜吗? 今天……就要做了? 小姑娘的眼睛里,瞬间就冒出了无数颗小星星。 谭雅丽没再说话,整个人的气扬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温婉随和的师父。 而是一个严苛到了极点的考官。 “海参要用葱姜水煨透,去其腥,留其鲜。” “鱼翅要用高汤反复浸煮,使其软糯,又不失其形。” “鲍鱼得用小火,慢慢地焖,逼出里头的胶质。” 她语速极快,一道道工序从她嘴里说出来,又冷又硬,像是往外甩刀子。 她就是要用这种法子,让何雨柱乱了手脚。 做菜,最忌讳心浮气躁。 这么多名贵食材,十几道繁复的工序,同时进行,但凡出一点差错,这道菜就毁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 何雨柱听完,连半点犹豫都没有。 他抄起家伙,就开干了。 左手边的灶上,煨着海参。 右手边的灶上,焖着鲍鱼。 中间的案板上,他手里的刀,化作了一片雪亮的幻影,正在给鸽子蛋剥壳。 整个厨房,瞬间就变成了一个人的战扬。 锅碗瓢盆,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甚至,还有一种让人看着赏心悦目的从容和韵律。 谭雅丽的眉头,越皱越紧。 她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眼神锐利得像鹰,就想从里头挑出错处。 可她看了半天。 愣是没挑出半点毛病。 火候,不大不小,刚刚好。 刀工,不急不缓,无可挑剔。 时间的安排,更是妙到了毫巅,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这…… 这小子脑子里,是装了个算盘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 厨房里的香气,也开始变得一层一层,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勾人。 先是肉香,然后是海味的鲜香,最后,全都融合成了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醇厚而又霸道的香气。 娄晓娥早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 小鼻子不停地翕动着,口水都快流到下巴颏了。 “妈,何师傅,好了没有啊?” 小姑娘忍不住开口问,声音里带着点小奶音的焦急。 “快了。” 何雨柱回了一句,手上的活儿没停。 他将所有处理好的食材,分门别类,一层一层地,码进一个大大的绍兴酒坛里。 最后,将那锅清澈如水的顶汤,缓缓注入。 盖上荷叶,用酒泥封口。 搬上灶台,用最小的文火,慢慢地煨。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师父,成了。” 第186章 兴奋地何雨柱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在这小子面前,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可她心里的那股子火,不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一道佛跳墙,算不得什么。”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谭家菜,讲究的是一个‘全’字。” “飞禽,走兽,河鲜,海味,山珍,素菜,样样都要精通。” “你刀工好,那我就考考你素菜。” “芙蓉鸡片,会做吗?” “把鸡胸肉,用刀背砸成泥,去其筋,只留其绒,混上蛋清,打成雪白的鸡蓉。” “下锅滑油,成片要薄如纸,色如玉,入口即化。” 何雨柱眼睛更亮了。 “师父,您说,我做。” “好!” 谭雅丽像是跟他杠上了。 “做完了芙蓉鸡片,再做一道‘乌龙吐珠’!” “海参里酿上鹌鹑蛋,用高汤煨熟,讲究的是一个形神兼备!” “再来一道‘神仙鸭子’!” “整鸭脱骨,里头填上八种馅料,蒸熟之后,鸭子还跟活的一样,趴在盘子里!” …… 谭雅丽一道接着一道地报着菜名。 从天上飞的,到水里游的。 从大开大合的硬菜,到精雕细琢的小点。 她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活,一样一样地往外掏。 她就不信,这小子是个铁打的,不累。 她就不信,这小子的脑子是神仙造的,记得下这么多东西。 可结果,让她再一次失望了。 不。 是绝望。 何雨柱非但没有半点疲态,反而越干越精神。 两只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 他手上的动作,始终是那么稳,那么快,那么准。 谭雅丽报一道菜,他就做一道。 做出来的成品,就跟从谭家菜的菜谱里,直接抠出来的一样。 不。 甚至比菜谱上画的,还要精致,还要完美。 厨房里,不知不觉间,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盘子。 香气冲天。 娄晓娥已经从最开始的期待,变成了彻底的麻木。 她看着满桌子的菜,感觉自个儿像是在做梦。 这扬疯狂的教学,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透过厨房的窗户,洒了进来,给满屋子的菜,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 谭雅丽靠在门框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 是精神上的。 她感觉自个儿的脑子,被人反复地按在地上摩擦,来来回回碾了十几遍。 她这大半辈子积累起来的骄傲和自信,被砸得粉碎,连渣都不剩了。 她看着还在灶台前,兴致勃勃研究一道“三不沾”的何雨柱,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 “行了……” “今天……就到这儿吧。” 何雨柱意犹未尽地放下勺子,转过身来。 “师父,那咱们明天……” “明天再说!” 谭雅丽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怕自己再不说停,这小子能把她整个谭家菜,一晚上就给掏空了。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外头传了过来。 娄振华回来了。 他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让他都忍不住食指大动的香味。 “雅丽,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他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等他走到厨房门口,看到里头的情景时,整个人都愣在了那儿。 长条案板上,灶台上,甚至连旁边的空地上,都摆满了菜。 佛跳墙,芙蓉鸡片,神仙鸭子,乌龙吐珠…… 每一道,都是他熟悉的,谭家的招牌菜。 他看着自家媳妇那一脸见了鬼似的表情,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跟个没事人似的何雨柱。 还有那个趴在门槛上,嘴角挂着晶莹口水,已经看傻了的宝贝闺女。 娄振华的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念头。 “雅丽,这些……都是……今天做的?” 谭雅丽木然地点了点头。 娄振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都是……他一个人做的?” 谭雅丽又点了点头。 这一次,娄振华是真的被震住了。 他快步走上前,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片芙蓉鸡片。 入口,还没等他用牙嚼。 那鸡片,就化了。 只留下一股子极致的鲜嫩,在舌尖上盘旋。 他又用勺子,从佛跳墙的坛子里,舀了一勺汤。 汤色金黄,醇厚无比。 一入口,那股子霸道的鲜香,瞬间就冲上了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 “好!” “好!” “好!” 娄振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晚辈,一个厨子。 那是在看一块绝世的美玉,一个未来的传奇! “雨柱啊。” 娄振华放下筷子,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感慨。 “你师父这回,是捡到宝了。” 何雨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娄叔,您过奖了,都是师父教得好。” 这话,听得谭雅丽脸上火辣辣的。 教得好? 她今天都快被这妖孽给逼疯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何雨柱看了看外头,提出了告辞。 “娄叔,师父,晓娥,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娄晓娥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自告奋勇。 送走了何雨柱,娄振华看着满屋子的菜,又看了看自家媳妇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怎么?让徒弟给打击到了?” 谭雅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走到一把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股子挫败感,慢慢地,沉淀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却又无比自豪的奇特感觉。 是啊。 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徒弟,哪个当师父的,会不高兴呢? 她这谭家菜的招牌,看来是后继有人了。 而且,这接班人,怕是要把这块招牌,擦得比她那时候,还要亮上无数倍。 想到这儿,她那张紧绷了一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笑容,发自内心。 “这小子,是个宝贝。”她轻声说。 “是啊。”娄振华点了点头,眼神深邃,“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第187章 想通的谭雅丽 何雨柱骑着那辆永久牌自行车,车轮子底下像是生了风。 快。 心里头那股子痛快劲儿,让他忍不住想扯着脖子嚎两嗓子。 谭家菜。 就这么一天,他感觉自个儿的厨艺,像是被人拿着大铁勺,又给硬生生往上拔高了一大截。 这种感觉,比兜里揣着几万块钱还舒坦。 这辈子,手艺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车子拐进棉花胡同,在师父王福亭家门口稳稳停下。 院门虚掩着,里头透出温暖的灯光。 何雨柱推门进去,王福亭正坐在院里的小马扎上,抽着烟袋锅。 烟丝在黑夜里,一明一灭。 “师父。” 何雨柱喊了一声。 王福亭抬起头,看见是他,脸上露出了笑。 “怎么着,今儿瞧着你这小子,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何雨柱嘿嘿一笑,把车支好,凑了过去。 “师父,我今儿在谭师父那儿,做了道佛跳墙。” 王福亭拿烟袋锅的手,顿了一下。 他斜了何雨柱一眼,没好气地说。 “显摆。” “你小子,就是个来气我这老头子的。” 嘴上这么说,可他眼里的那股子欣慰和骄傲,藏都藏不住。 “谭师父把她压箱底的活儿,全掏出来了。” “我学得那叫一个痛快。” 何雨柱搬了个小马扎,在王福亭旁边坐下。 王福亭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 “她那是没法子。” “遇上你这么个妖孽,她要是不把东西全拿出来,脸往哪儿搁?” “她那个人,好面儿。” 师徒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屋里,雨水和王雅正趴在桌上,借着灯光看小人书。 师娘李秀莲端着一盆水走出来,看见何雨柱,笑呵呵地说。 “雨柱来了,快进屋歇会儿。” “师娘,不麻烦了,我接雨水回家。” “哥!” 雨水听见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何雨柱的腿。 “走,回家。” 何雨柱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跟师父师娘告了辞,带着雨水离开了。 兄妹俩回到四合院。 中院里静悄悄的。 秦淮如屋里的灯还亮着,应该是还没睡。 何雨柱一回来,秦淮如就听见动静了,推门出来,看到已经昏昏欲睡的雨水,赶紧过来抱住。 然后跟何雨柱简单聊了两句,就抱着雨水进屋休息去了 何雨柱感觉现在这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又看了眼西厢房,这些日子,贾家那对母子,应该会老实得跟鹌鹑似的了。 连带着整个院子,都能清净不少。 挺好。 …… 转过天。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 中院的空地上,练功的队伍又多了一个人。 秦淮如。 她站在一边,有些好奇,又有些拘谨地看着。 之前每天何雨柱他们练功的时候,秦淮茹都会在一边看。 偶尔也会自己试着练练,不过坚持不了多久。 何雨柱也没管她,他的注意力,全在雨水和许大茂身上。 “雨水,迎门铁靠山!” “嘿!” 雨水娇喝一声,小小的身子猛地一转,肩膀朝着那棵老槐树,狠狠地撞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 老槐树的树干,肉眼可见地晃了一下。 几片树叶,悠悠地飘落下来。 站在一旁扎马步的许大茂,眼珠子都看直了。 他两条腿抖得跟弹棉花似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再看人家雨水,撞完了,脸不红气不喘,小腰杆挺得笔直。 这……这他娘的,上哪儿说理去? “哥,我厉害吧?” 雨水仰着小脸,求表扬。 “还成。” 何雨柱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 “就是劲儿太散,光使蛮力了。” “什么时候,你一靠过去,这树不晃,树叶子往下掉,那才叫真功夫。” “哦。” 雨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跑回去,一下一下地找感觉。 许大茂在旁边听着,心里头那叫一个绝望。 合着这么厉害了,还只是“还成”? 这标准也太高了点吧! 秦淮如站在不远处,一双美目里,全是震惊。 她知道何雨柱厉害,可没想到,连七岁的雨水,都这么……生猛。 这兄妹俩,到底是是不是人啊? 练完了功,吃早饭。 秦淮如手脚麻利地把饭菜端上桌,还特意给何雨柱多盛了一碗粥。 饭桌上,气氛有点微妙。 雨水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何雨柱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秦淮如只是低着头吃饭,偶尔抬起头,飞快地看一眼何雨柱,眼神复杂。 吃完饭,各忙各的。 何雨柱送雨水去了王福亭家,让她师娘顺道带着上学。 他自个儿,则跟着师父王福亭,去了丰泽园。 谭雅丽师父那边说了,这几天不用他早去,让他先把丰泽园的活儿干好。 后厨里,大师兄李卫东他们,现在看见何雨柱,那叫一个客气。 不光是佩服他的手艺,还有点……敬畏。 这小子,不光手艺好,那身板,那气势,越来越有压迫感。 这点何雨柱自己是没什么察觉,可能是每天早上总是教许大茂和雨水练功,慢慢养成的习惯吧。 中午的饭点一过,何雨柱脱下工服,骑上车就直奔东交民巷。 娄家的厨房,已经成了他的第二战扬。 谭雅丽彻底放开了。 她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再试探。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自己会的东西,在这小子忘掉之前,全都塞给他。 “昨天那道神仙鸭子,火候还是差了半分,鸭皮不够酥。” “今天,咱们做‘锅烧肘子’。” “这道菜,火候要分三次,炸、烧、蒸,一次都不能错。” “看好了!” 谭雅丽沉着脸,亲自上手。 何雨柱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脑子里,像是有台超级计算机,疯狂地记录,分析,推演。 只一遍。 所有细节,烂熟于心。 他甚至能推演出,如果火候再大一分,或者时间再短一秒,会是什么结果。 这种感觉,玄妙,而且……过瘾。 他彻底沉浸在了厨艺的世界里。 忘了时间,也忘了四合院里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 第188章 谭家菜的出师宴 四合院里,风平浪静。 贾家母子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易中海也跟变了个人似的,见了何雨柱,总是笑呵呵地打招呼,那笑容,比以前真诚了不少。 何雨柱也懒得搭理他,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就算过去了。 他现在的心思,全在东交民巷的那个厨房里。 四天后。 娄家厨房。 谭雅丽看着案板上那道刚刚出锅的“干烧四鲜”,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那道菜,色泽红亮,芡汁紧包,四种不同的食材,味道既独立又融合,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看着何雨柱,眼神复杂得像是一团乱麻。 有欣慰,有骄傲,有不甘,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 “行了。” 她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不用再学了。” “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短短七天。 从刀工到火候,从吊汤到调味。 谭家菜上百道菜品的精髓,被这小子,囫囵个地,全吞了下去。 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谭雅丽感觉自个儿像是被榨干了,身体不累,心累。 何雨柱擦了擦手,咧嘴一笑。 “师父,您可别这么说,我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滚蛋。” 谭雅丽笑骂了一句,脸上那紧绷的线条,总算是柔和了下来。 “你这小子,就是存心来打击我的。” “这样,后天。” 她想了想,开口说道。 “后天晚上,把你王师父请过来。” “你亲手做一桌席面,就算是你,正式出师了。” “得嘞!” 何雨柱应得那叫一个干脆。 “师父,那这席面的食材……” “我来准备。”谭雅丽大手一挥,“你只管开菜单。” 何雨柱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 “师父,那敢情好,不过,有几样东西,市面上怕是不好买。” “我自个儿有点门路,能弄到些山里头的野味,保准新鲜。” “哦?”谭雅丽来了兴趣,“什么好东西?” “暂时保密。”何雨柱卖了个关子,“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他说的门路,自然就是他的小世界。 出师宴,怎么也得拿出点真东西来,震震扬子。 …… 出师宴这天,何雨柱起了个大早。 他没去练功,也没去丰泽园,而是找了个没人的胡同,心念一动,进了小世界。 木屋前,小白、胖墩儿,两个家伙早就等着了。 “都给我老实待着,今天有正事儿。” 何雨柱交代了一句,直奔木屋。 他这次的目标,很明确。 一只品相极佳的“林麝”,这玩意儿的麝香,是顶级香料。 几朵状如祥云,香气奇异的“云顶芝”,这是百科全书上记载的,早已灭绝的菌类,提鲜效果独步天下。 还有一条从雪山融水汇成的溪流里,捞出来的“金线鳟”,鱼肉鲜美,几无腥味。 这些东西都是何雨柱之前几天专门物色的,早就准备好了。 他将这些东西处理好,用布包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回了现实世界。 下午。 娄家厨房。 当何雨柱把这些食材一样一样摆在案板上的时候。 谭雅丽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尤其是那几朵云顶芝,她只是闻了一下那香气,就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这……这是……” “山里头一个老猎户那儿收的,运气好。”何雨柱随口胡诌。 谭雅丽将信将疑,但也没多问。 这小子身上透着古怪,她早就习惯了。 傍晚时分,王福亭带着师娘李秀莲,准时到了。 娄振华亲自在门口迎接,热情得不得了。 “王师傅,您可是稀客啊。” “娄老板客气了,是您这儿门槛高,我不敢常来啊。” 两个男人打着哈哈,进了客厅。 客厅里,娄晓娥早就泡好了茶,乖巧地端了上来。 谭雅丽和李秀莲两个女人,也坐在一块儿,聊着家常。 气氛那叫一个融洽。 只有何雨柱,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很快,菜,一道一道地端了上来。 冷盘是“酱香鹿肉”,用那只林麝的后腿肉做的,肉质紧实,酱香浓郁,回味还带着一丝奇异的草木清香。 第一道热菜,是“清蒸金线鳟”。 鱼肉洁白如雪,用最简单的清蒸手法,只放了少许姜丝和盐,那股子极致的鲜美,却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第二道,是“云芝炖雏鸡”。 那云顶芝的霸道香气,和雏鸡的鲜嫩,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汤色金黄,香飘满屋。 王福亭喝了一口汤,眼睛猛地一亮。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谭雅丽,又看了看满桌的菜,端起酒杯。 “雅丽妹子。” 他这称呼都变了。 “我今天,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谭雅丽端起酒杯,脸上带着笑。 “替我好好地,调教了这小子一番。” 王福亭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也得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也尝到了我之前的滋味儿。” 王福亭嘿嘿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味道。 “那种看着自个儿的徒弟,一天一个样,蹭蹭往上涨,自个儿那点东西,三两下就被人掏空了,心里头又高兴,又憋屈,又没地儿说理的滋味儿。” “哈哈哈!” 娄振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大笑起来。 谭雅丽的脸,微微一红,白了王福亭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滋味儿,确实……” 她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不好受。” “但也……痛快!” 是啊,痛快。 有这么一个徒弟,哪个当师父的,会不痛快呢?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王福亭和娄振华,两个不同领域的男人,因为何雨柱,找到了共同语言,喝得面红耳赤,称兄道弟。 谭雅丽和李秀莲,也相谈甚欢。 娄晓娥更是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看何雨柱的眼神,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这顿饭,不仅是何雨柱的出师宴。 更像是一扬宣告。 宣告着,他何雨柱,不再是那个丰泽园的小学徒。 他现在,是身兼鲁菜和谭家菜两家之长,真正的大师傅! 第189章 阎老西儿的算盘 他没再天天往东交民巷跑,谭雅丽把该教的都教了,剩下的,就是他自个儿融会贯通的事儿了。 生活,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重新捋顺了。 每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中院的空地上,总能准时响起“嘿”“哈”的声响。 许大茂龇牙咧嘴地扎着马步,两条腿从最开始的筛糠,到现在的微颤,将近两个月的功夫,总算是见了成效。 何雨柱瞅着他那副德行,心里盘算着,再过个几天,也能教他点新东西了,省得这小子老是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瞅自己。 另一边,雨水练得是“迎门铁靠山”。 小丫头如今一靠,那棵老槐树上的叶子,能“哗啦”掉下来一小片。 虽然劲儿还是散的,但架势已经有模有样。 秦淮如上班前,总会站在廊檐下看一会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羡慕,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她现在在轧钢厂的仓库干得挺顺心,人也开朗了不少。 易中海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地会帮衬她一把,送点棒子面或者菜票,但那份关心,似乎比以前纯粹了些,没了那种时刻算计的味儿。 何雨柱每天监督完这俩小的练功,就骑车把雨水送到棉花胡同的师父家,再跟王福亭一块儿去丰泽园。 后厨的日子忙碌而充实。 中午饭点一过,下午两点到六点,就是他雷打不动的自由时间。 这段时间,他多半是在小世界里头晃悠。 自打跟大黄那只“老狗”聊过之后,他越发觉得这小世界水深着呢。 他对那片冰封的雪山,始终惦记着。 不为别的,就为驯服一只真正的鹰。 这是他上辈子就有的执念。 不过那雪怪是个麻烦,在没想出万全的法子前,他也不敢贸然闯进去。 这几个月,他带着小白,把小木屋周围的森林和草原,摸了个门儿清。 除了发现不少早已灭绝的珍稀食材,鹰的影子,却是一根毛都没见着。 看来,这事儿,还得落在那座雪山上。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一转眼,就进了十一月,四九城的天儿,一天比一天凉。 何雨柱在丰泽园和娄家都出了师,成了正经八百大师傅的事儿,也跟长了腿似的,在院里传开了。 这不,有人就动了心思。 前院的阎埠贵,阎老西儿,自打上次被大黄吓破了胆,消停了好一阵子。 可这“算计”两个字,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哪儿那么容易改。 这天晚上,何雨柱刚从丰泽园回来,正在院里头压水洗脸。 阎埠贵就跟个没影儿的猫似的,趿拉着布鞋,悄没声地凑了过来。 “柱子,下班了啊?” 他脸上堆着笑,那笑纹里,都透着一股子精明。 “嗯,阎老师,有事儿?” 何雨柱拿毛巾擦了把脸,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对这位三大爷,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哎,是这么个事儿。” 阎埠贵搓了搓手,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我们学校的校长,过两天不是要来家访嘛。你看,这不赶巧了。” “我寻思着,怎么也得在家里头,简单招待一下不是?” “院里头,谁不知道你柱子现在是大师傅了,那手艺,啧啧,连娄老板都请你去掌勺。” 他竖起个大拇指,一通吹捧。 “所以啊,我想着,都是一个院里住着,街里街坊的,你能不能……帮个忙?” 何雨柱听明白了,这是想让他当免费的劳动力呢。 他把毛巾往旁边一搭,笑了。 “阎老师,帮忙,那是应该的。” 阎埠贵一听,眼睛都亮了,心说这傻柱还是那个傻柱,好忽悠。 可何雨柱下一句话,就把他心里那点火苗子,给浇了个透心凉。 “就是不知道,您这忙,打算怎么个帮法?” “是按丰泽园的席面规矩来,还是按东交民巷娄家的包桌标准算?” 阎埠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柱子,你……你这是什么话?” “咱们这关系,提钱,那不就外道了吗?” “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家常便饭!” 他比划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阎老师,您这话说的。” 何雨柱脸上的笑意不变,可眼神里,却没半点温度。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这手艺,学了多少年,花了多少功夫,那都是有价的。” “您要是真心请我,那咱们就按规矩来。您说个预算,我给您配菜,保证让您在校长面前,脸上有光。” “您要是非得跟我这儿讲人情,那这事儿,就甭提了。我明儿还得早起上班,没那闲工夫。”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话里头那股子不容拒绝的劲儿,让阎埠贵后脖颈子直发凉。 院里头,几家窗户后头,都影影绰绰地有人影晃动。 显然,这扬对话,可不止他们俩在听。 阎埠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为自个儿年底的评优,可是下了血本了,就指望着这次校长家访,能定乾坤。 要是就弄几个家常菜,那还有什么意义? 可要是按何雨柱说的规矩来,那得花多少钱? 他光是想想,心尖子都跟被针扎似的疼。 他咬了咬牙,还想再争取一下。 “柱子,你看,就四菜一汤,用不了多少料,也费不了你多少工夫……” 何雨柱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阎老师,我给您交个底。” “请我出手,二十万块钱,席面我包了。少一分,您另请高明。” “二十万?!” 阎埠贵那声调,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锐得刺耳。 那可是他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您自个儿琢磨。” 何雨柱说完,端起水盆,转身就回了屋。 “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留下阎埠贵一个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脸色变幻不定,跟开了染坊似的。 最终,为了自个儿的前途,他一跺脚,一咬牙,心里头滴着血,朝着何雨柱的屋门喊了一嗓子。 “成!二十万就二十万!” 屋里头,传来何雨柱懒洋洋的一声。 “钱先付一半。” “噗——” 阎埠贵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190章 赔本的买卖 那模样,跟割自个儿的肉没两样。 何雨柱收了钱,办事儿自然是敞亮。 他既然应下了,就不会糊弄。 砸自个儿的招牌,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转过天下午,何雨柱就骑着车,跑了一趟东单的菜市扬。 他没动用小世界里的那些宝贝,对付阎老西儿这顿饭,还犯不上。 但他凭着一双毒辣的眼睛,愣是在一堆寻常的食材里,挑出了最顶尖的货色。 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皮要薄,层次要分明。 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眼要亮,鳞要紧。 几颗水灵灵的白菜,心要实,叶要嫩。 阎埠贵请客那天,何雨柱一大早就占了院里唯一的水龙头,开始拾掇食材。 那香味儿,从他家厨房的窗户里飘出来,跟长了钩子似的,把整个四合院的人,魂儿都快勾走了。 阎埠贵两口子,跟俩门神似的,一左一右守在何雨柱家门口。 与其说是帮忙,不如说是监工。 看着何雨柱把那一大块五花肉切片下锅,阎埠贵的心就跟着哆嗦一下。 看着何雨柱往锅里倒油,他媳妇杨瑞华的眼角就跟着抽搐一下。 这哪儿是做菜啊,这分明是在烧他们的钱。 中午时分,校长准时到了。 当何雨柱把四菜一汤端上桌的时候,别说校长了,就连阎埠贵自个儿,眼珠子都看直了。 一道“红烧肉”,色泽红亮如玛瑙,肉皮颤巍巍,香气霸道。 一道“糖醋鲤鱼”,昂首翘尾,造型别致,酸甜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一道“醋溜白菜”,清爽利口,看着简单,那锅气,却是一等一的。 还有一道“肉末烧豆腐”,和一锅奶白色的“三鲜汤”。 何雨柱把菜上齐,围裙一摘,冲着饭桌上的人点了点头。 “阎老师,校长,您二位慢用。” 说完,他连口水都没喝,转身就出了门,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阎埠贵看得一愣,心里头那点儿想留他下来蹭顿饭的念头,瞬间就没了。 这顿饭的结果,自然是宾主尽欢。 校长对阎埠贵家的“伙食”赞不绝口,临走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那叫一个亲切。 阎埠贵虽然心疼那二十万块钱,可看着校长的笑脸,又觉得这钱花得值。 他这年底的评优,八成是稳了。 就在前院阎家推杯换盏的时候,中院的贾家,也正上演着一出大戏。 消停了好一阵子的贾张氏,不知道又从哪个犄角旮旯,给贾东旭寻摸来一个相亲对象。 这次,她算是“学精了”,提前下了血本,割了二两肉,买了半斤白面,准备了一顿相亲饭。 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贾东旭一瞅,眼就直了。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人家姑娘一家子,来之前,早就在这片儿打听过了。 贾家什么名声,贾张氏什么德行,贾东旭什么货色,人家心里头门儿清。 一顿饭吃得那叫一个尴尬。 贾张氏挤着一脸假笑,把那盘肉往姑娘跟前推了又推。 贾东旭挺着胸膛,吹嘘着自个儿是轧钢厂的正式工,前途无量。 可人家姑娘,全程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偶尔抬头,眼神里都透着一股子疏离。 饭后,姑娘一家人客客气气地告辞,连口茶都没喝。 那媒人后脚送来的话,跟一盆冷水似的,把贾家的那点念想,浇了个透心凉。 “人家说了,姑娘还小,想多留两年。”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砰!” 贾张氏把桌上的碗,一把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不识抬举的东西!什么玩意儿!” 她跟疯了似的,在屋里破口大骂。 骂完了姑娘一家,她那双三角眼,又怨毒地盯向了中院东耳房的方向。 她又想起了秦淮如。 要是当初那小贱人嫁进来了,哪儿还有今天这些破事儿! 她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何雨柱身上! “都怪那个杀千刀的何雨柱!” “要不是他护着那个小狐狸精,咱们家能这样吗?” “他就是个搅家精!看不得我们家好!成天在外头败坏我们家的名声!” 她那套颠倒黑白的逻辑,又开始发作了。 一屁股冲出屋门,叉着腰,就站在院里头,指桑骂槐地嚎了起来。 “黑了心肝烂了肺的玩意儿哟!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迟早天打雷劈哟!” 她那嗓门,跟破锣似的,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何雨柱刚送走阎埠贵,正准备回屋歇会儿,就听见这动静。 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跟这种疯婆子计较,掉价。 他吹了声口哨。 蹲在雨水屋门口打盹的大黄,耳朵一动,猛地站了起来,冲着贾家的方向,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 “汪!汪汪!” 那声音,中气十足,充满了威慑力。 贾张氏的叫骂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戛然而止。 她看着那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想起了上次被追得满院跑的恐惧,吓得一缩脖子,灰溜溜地钻回了屋里。 何雨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对付这种人,有时候,狗都比人管用。 十一月一晃而过,进了腊月,年味儿就一天比一天浓了。 四九城里,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孩子们也盼着穿新衣,放鞭炮。 整个四合院,都透着一股子喜气洋洋的劲儿。 当然,这股喜气,跟贾家没什么关系。 自打上次相亲失败,又被大黄给吼了回去,贾张氏母子俩,就跟冬眠了似的,彻底没了动静。 何雨柱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坦。 小世界里,他早就囤积了大量的物资。 别家还在为几斤棒子面发愁,他屋里头的角落,早就码上了一袋袋大米和精白面。 更别提那些从林子里猎来的野味,处理干净了,就放在小木屋里,随用随取。 离过年还有几天,他就开始准备年礼了。 给师父王福亭的,是一对炮制好的鹿鞭,两条上好的金华火腿,外加几斤从没见过的山珍菌菇。 给谭雅丽师父的,是一罐顶级的云顶芝,还有几两他从雪山脚下采来的,能提神醒脑的“雪顶芽”茶叶。 娄振华见了那茶叶,只泡了一杯,闻了闻那股子清冽的香气,就宝贝似的收了起来,看何雨柱的眼神,越发地不一样了。 他甚至隐晦地提了一句,说最近上头的风向有点变,公私合营怕是快了,让他要是有闲钱,别都捏在手里。 何雨柱自然是心领神会。 娄晓娥这小丫头,每次见了他,都跟个小尾巴似的。 何雨柱也给她带了些小世界里特有的,酸甜可口的野果子,哄得小姑娘开心得不得了。 他们俩那点儿青涩的苗头,几个大人都看在眼里,乐见其成,谁也没说破。 第191章 年关,不速之客 许大茂家,刘海中家,这些没得罪过他的,他都送了点自个儿灌的香肠,或者几斤肉。 虽然不值钱,但在这年头,就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许富贵两口子,现在见了他,那叫一个客气。 许大茂这小子,更是把他当成了偶像,练功越发刻苦了。 整个四合院,除了西厢房那家,都沉浸在一片祥和安宁的气氛里。 这天晚上,雪花从黑沉沉的天上,慢悠悠地飘了下来。 何雨柱屋里,烧着炉子,暖意融融。 他和雨水,还有秦淮如,三个人正围着桌子,准备着过年的东西。 雨水拿着剪刀,学着剪窗花,小脸映着灯光,红扑扑的。 秦淮如在一旁,安静地搓着麻绳,准备晾晒过年的腊肉。 她来这院里快半年了,人瘦了些,但那双眼睛,却比以前亮了,有了神采。 她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不用再看人脸色,每个月能拿到十几块钱的工资,日子过得安稳而有尊严。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给的。 这份恩情,她嘴上不说,却都记在了心里。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头也是一片柔软。 这大概,就是家的感觉吧。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砰!砰!砰!” 敲的不是屋门,是院子的大门。 那声音,又急又重,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院里各家都亮了灯,不知道是谁家的亲戚,这么晚了,还冒着雪来。 何雨柱眉头一皱,披上大衣,走了出去。 他刚走到中院,就看见几个穿着破旧棉袄,满身风霜的乡下人,被阎埠贵领了进来。 一共三个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黑瘦干瘪,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脸的戾气,瞧着就不像善茬。 “秦淮如!秦淮如住哪儿!” 那老头一进院,就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沙哑难听。 东耳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淮如探出头来,当她看清来人的时候,那张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就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爹……大哥……二哥……” 她声音发着颤,身子都开始抖了起来。 “你还知道我们是你爹你哥!” 那被称作大哥的年轻人,几步就冲了过来,指着秦淮如的鼻子就骂。 “好啊你!一个人跑城里来享福了!把家里爹娘都给忘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一个女孩子家,在城里头抛头露面,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儿,我们老秦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跟我们回去!” 另一个年轻人也围了上来,伸手就要去抓秦淮如的胳膊。 秦淮如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都缩到了门框后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她知道,要是被带回去了,等待她的,就是被卖给村里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光棍,换一笔彩礼,给两个哥哥娶媳妇。 那样的日子,她光是想想,就觉得生不如死。 院里的人,都从门缝里往外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何雨柱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看着那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又看了看缩在门后,瑟瑟发抖的秦淮如。 他迈开步子,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他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墙,稳稳地挡在了秦淮如和她那所谓的家人之间。 冬夜的寒风,卷着雪花,吹起他大衣的衣角。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双眼睛,却比这风雪还要冷。 “有事儿说事儿,别在这儿咋咋呼呼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沉甸甸地砸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大过年的,吓着孩子。” 秦家老大秦来大,瞅着何雨柱那不咸不淡的样儿,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他往前蹿了一步,手指头都快戳到何雨柱的鼻梁上了。 “你算哪根葱啊?” “这是我们老秦家的家务事,有你什么事儿?” “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儿去!” 何雨柱眼皮都没撩一下。 他侧过头,看着门框后头,那个吓得跟小鸡崽子似的秦淮如。 “她住这院儿里,就算这院儿里的人。” “她是我带出来找的活计,在轧钢厂上班,端的是国家的铁饭碗。” “你说,有没有我的事儿?” 他这话,声音不高,可一字一句,都跟小锤子似的,砸在人心口上。 那黑瘦干瘪的老头,秦淮如的爹,往前挪了两步,干咳了一声,摆出长辈的架子。 “后生,你搞搞清楚。” “我是她爹!这是她亲哥!” “我们带自家的闺女回家,天经地义!” “你一个外人,掺和什么?” 站在后头的秦家老二秦来二,是个浑身痞气的,见他哥跟他爹都说话了,胆气也壮了。 他骂骂咧咧地就往前挤。 “小子,给你脸了是吧?赶紧滚蛋!” 说着,一只黑乎乎的大手,就朝着何雨柱的胸口推了过来。 院里头,好几家的窗户纸后面,都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 然而,想象中何雨柱被推个趔趄的扬面,压根就没出现。 只见何雨柱的肩膀,微微一晃。 那是一种极快,又极沉的动作。 像是老熊蹭痒,又像是巨石挪位。 “嘭!” 一声闷响。 秦来二那只推过来的手,像是推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 一股子又麻又疼的劲儿,从他手腕子,瞬间就窜到了天灵盖。 他“嗷”的一声惨叫,整个人跟个破麻袋似的,往后倒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哥秦来大的身上。 俩人葫芦滚,摔成了一团。 这一下,兔起鹘落,快得让人没看清。 前一秒还气势汹汹的秦家兄弟,下一秒,就躺在雪地里,抱着胳膊打滚呻吟。 整个四合院,陷入了一片死寂。 雪花,还在慢悠悠地往下落,掉在地上,悄无声息。 只有那哥俩的哼哼声,显得格外清晰。 秦老汉彻底傻了眼,他张着嘴,哆哆嗦嗦地指着何雨柱,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站在一旁,一直没敢吱声的阎埠贵,两腿肚子都在转筋。 他滴个亲娘嘞,他知道何雨柱会两下子,可没想到,这么横! 后院西厢房。 许大茂在后面,眼睛瞪得溜圆,里头全是小星星。 柱子哥,太帅了! 这才是真功夫! 中院西厢房。 贾张氏也探着脑袋,她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可随即,那丝幸灾乐祸就变成了彻骨的恐惧。 这何雨柱,就是个煞星! 何雨柱没理会院里各家的反应。 他迈开腿,走到了那兄弟俩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那眼神,跟看两只路边的死狗,没什么分别。 第192章 秦淮如的选择 何雨柱的声音不响,跟飘落的雪花似的,轻飘飘的,却砸得人心头发颤。 他低头瞅着在雪地里哼唧的那俩货,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不……不打了……” 秦来大抱着自个儿那条快断了的胳膊,疼得满头是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小子,是个硬茬子,是真敢下死手。 何雨柱这才把目光,慢悠悠地挪到了那个黑瘦老头的身上。 “老爷子,现在,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吗?” 秦老汉的嘴唇哆嗦着,看着自个儿俩儿子那熊样,再看看何雨柱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一股子寒气从脚底板直接窜上了天灵盖。 “你……你这是犯法!” 他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话。 “哦?犯法?” 何雨柱乐了,那笑意没到眼底。 “您老几位,大半夜的,闯进我们院里,拉拉扯扯,又打又骂的。” “倒是我,成犯法的了?” “我这是教闺女!天经地义!” 秦老汉梗着脖子,把那套老理儿又给搬了出来。 “行,天经地义。” 何雨柱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那您知不知道,新社会,颁了婚姻法了。” “里头写得明明白白,买卖婚姻,包办婚姻,那都是糟粕,是要被取缔的。” “您要是觉得自个儿占理,成,咱也别在这儿吵吵。” “明儿一早,我陪您去一趟街道办,再去一趟派出所。” “咱们当着公家的面,把这理儿,好好掰扯掰扯。” “看看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强按着闺女的头,卖给老光棍换彩礼的天经地义!” 他这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可每一个字,都跟小钢钉似的,扎在了秦老汉的心窝子上。 派出所? 这三个字一出来,秦老汉那张老脸,瞬间就白了。 他们这种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公家饭的。 院里头,各家窗户纸后头的眼睛,都亮了不少。 这热闹,可越来越有看头了。 就在这时候,中院东厢房的门开了。 易中海披着件袄子,皱着眉头走了出来。 “柱子,怎么回事儿?” 他摆出一副院里长辈的架势,想出来和稀泥。 “大晚上的,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看向秦老汉,语气缓和了些。 “老哥哥,您也消消气,孩子不懂事,慢慢教嘛。” 何雨柱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易师傅,这儿没您的事儿。” “您要是觉着冷,就赶紧回屋里待着,别冻着了。” 一句话,直接把易中海给噎了回去。 易中海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脚指头都快把鞋底给抠穿了。 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这院里的事儿,早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 何雨柱不再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落在了东耳房的门口。 那扇门,还开着一道缝。 秦淮如的身影,就躲在那道缝的后面,抖得跟风里的树叶子似的。 何雨柱心里叹了口气。 烂泥扶不上墙,也得看这烂泥,想不想上墙。 他要是真把这事儿给平了,这家人往后隔三差五地来闹,那也是个麻烦。 解铃还须系铃人。 “秦淮如。” 他开口喊了一声。 那门后的身影,猛地一颤。 “自个儿站出来,把话说清楚。” “你要是还想回那个家,被卖给老光棍,给他们换彩礼,那我现在就走,绝不多管闲事。” “路是你自个儿的,怎么走,你自个儿选。”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能刺穿人心的力量。 院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雪,下得更大了。 几秒钟后,那扇门,被“吱呀”一声,彻底推开了。 秦淮如走了出来。 她没穿外衣,就穿着一身单薄的旧棉袄,站在这漫天的风雪里。 那张惨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清楚楚的泪痕。 可那双原本写满了恐惧和绝望的眼睛里,却像是点燃了两簇火苗。 她没看何雨柱,也没看院里看热闹的街坊。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亲爹,和那两个躺在地上打滚的亲哥哥。 “爹。” 她的声音不大,还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回去。” 秦老汉愣住了,他不敢相信,那个从小到大,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闺女,今天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们……你们要是再逼我……” 秦淮如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了出来。 “我就去死!” “我就是死在外头,变成孤魂野鬼,也绝不跟你们回去!” 这几句话,如同惊雷,在寂静的雪夜里炸响。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之后,彻底的,不留任何余地的决绝。 秦老汉彻底慌了神,他指着秦淮如,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翘了一下。 孺子可教。 他从兜里掏出钱包,数了数,抽出十张皱巴巴的钱,面值有大有小,凑了大概一百万块的样子。 他走到秦老汉跟前,把钱往他怀里一塞。 “拿着。” 秦老汉下意识地就抱住了。 “这是秦淮如,最后孝敬您老的钱。” 何雨柱的声音冷得像冰。 “从今往后,她跟你们老秦家,恩断义绝,再没半分关系。” “以后,她要是再少一根头发,我就去你们村里,挨家挨户地,跟乡亲们好好聊聊。” “聊聊您二位,是怎么把她逼死的。” 他拍了拍秦老汉的肩膀,那动作很轻,秦老汉却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似的,差点跪下去。 “现在,带着你那俩废物儿子,滚。” 何雨柱指了指院子大门的方向。 “滚出这个院子。” 秦来大和秦来二,连滚带爬地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也顾不上疼了,一左一右地架起他们那已经吓傻了的老爹,连头都不敢回,踉踉跄跄地就往院外跑。 那狼狈的样子,跟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 院门外,传来几声狗吠,还有那哥俩压抑的惊叫。 显然,是大黄在送他们“最后一程”。 风雪依旧。 院子里,又恢复了那份死寂。 各家各户的门窗,悄无声息地,一扇扇关上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院子,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还有一个蹲在廊檐下,威风凛凛地摇着尾巴的大黄。 何雨柱转过身,看着还站在雪地里,像个木雕泥塑似的秦淮如。 “进屋去吧。” 他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淡。 “外头冷,别冻病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秦淮如的身子动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何雨柱。 路灯昏黄的光,和他身后屋里透出的暖光,交织在一起,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勾勒出一圈温暖的光晕。 那么的,让人心安。 她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也不再是绝望。 她没说话,只是对着何雨柱,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过身,走回了那间小小的东耳房。 何雨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走,雨水,咱们也回屋睡觉。” “哦。” 一直躲在他身后,瞪着大眼睛看完全程的何雨水,乖巧地应了一声。 兄妹俩一前一后地回了屋。 何雨柱关上门,把外头的风雪,彻底隔绝。 他走到炉子边,烤了烤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今儿这事儿,办得,舒服! 第193章 年关琐事 整个四合院,被厚厚的一层白雪覆盖着,银装素裹,瞧着还真有几分画儿里的意境。 一大早,院里就响起了“刷刷”的扫雪声。 何雨柱拿着把大扫帚,三下五除二,就把自个儿屋门前那片空地给扫了出来。 他刚直起腰,就瞅见东耳房的门开了。 秦淮如也拿着扫帚走了出来,看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 那笑容,跟以前不一样了。 里头没了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也没了那份挥之不去的愁苦,就那么大大方方的,跟这雪后的太阳似的,敞亮。 “柱子,早啊。” “早。”何雨柱点了点头。 秦淮如没多说别的,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扫起了雪。 她的动作很利索,一扫帚一扫帚,把门前的积雪归拢到墙角。 扫完了,她直起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转身回屋,端出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水。 “喝点儿热水,暖和暖和。”她把碗递了过来。 何雨柱接了过来,碗还烫手。 他喝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嗓子眼儿就滑了下去,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谢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秦淮如笑了笑,转身又回屋忙活去了。 何雨柱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头也挺感慨。 昨儿那一百万,看着是扔出去了,可换来一个人的新生,值。 再说了,对她那种家人,就得一刀切,断得干干净净,不然以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昨晚的事儿,院里头该看见的都看见了。 今儿一早,甭管是前院的阎埠贵,还是后院的刘海中,见了他,都客气得跟什么似的,隔着老远就点头哈腰。 何雨柱压根就没拿正眼瞧他们。 他冲着后院喊了一嗓子。 “许大茂,练功了!” 话音刚落,许大茂就跟个小炮弹似的,从后院蹿了出来。 这小子穿着身半旧的棉袄,冻得鼻尖通红,可那双眼睛,亮得跟俩灯泡似的。 “哥!” 何雨柱瞅着他那副德行,点了点头。 “扎马步。” “好嘞!” 许大茂应了一声,往院子中间一站,两腿一分,腰一沉,马步扎得稳稳当当。 差不多半年了,这小子的腿,从一开始抖得跟弹棉花似的,到现在,纹丝不动,跟地上生了根一样。 “哥,你看我的!”雨水也从屋里跑了出来,献宝似的,直接跑到那棵老槐树跟前。 “嘿!” 她娇喝一声,身子一转,肩膀狠狠撞了上去。 “嘭!” 一声闷响,槐树晃都没晃,可上头的积雪,却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劲儿比以前整了。”何雨柱点评了一句,“就是还不够沉。” 他走到许大茂跟前,瞅了瞅他的架势。 “行了,你这马步算是站住了。” “从今儿起,教你点新东西。” 许大茂一听,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教你八极拳的起手式,冲捶。” 何雨柱自个儿做了个示范,腰马合一,一拳打出,拳头前头的空气,都发出一声轻微的爆响。 “看明白了?” “明白了!”许大茂学着何雨柱的样子,一拳一拳地练了起来,虽然还有些笨拙,但那股子认真劲儿,倒也像模像样。 他又走到雨水跟前。 “你这铁靠山,光靠不行,得学着化劲儿。” “来,哥给你喂喂招。” 何雨柱伸出手,让雨水往他胳膊上靠。 兄妹俩你来我往,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 院里头,看热闹的人不少。 孩子们都放假了,大人们也快歇年了,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看着院子中间那练功的三个人,眼神里有羡慕,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忌惮。 尤其是昨晚亲眼见过何雨柱动手的人,现在看他,都觉得这小子身上,罩着一层煞气。 练完了功,何雨柱骑上车,照旧把雨水送到师父家。 王福亭正在院里劈柴,看见他,乐呵呵地招了招手。 “柱子,来得正好。” “师父,什么事儿?”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你师娘寻思着,让你大年三十儿,带着雨水,上咱们家吃年夜饭。”王福亭说道。 “咱们师徒俩,一块儿热闹热闹。” 何雨柱心里一暖。 “得嘞,师父,我听您的。” “不过这事儿,我得先跟谭师父那边说一声,她之前也提过。” “成,你自个儿看着办。” 从师父家出来,何雨柱先去了趟丰泽园,把过年放假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了。 下午,他就骑着车,直奔东交民巷。 他一进娄家的大门,就看见娄晓娥跟个花蝴蝶似的,从屋里头飞奔了出来。 小丫头穿着件崭新的红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瞧着就喜庆。 “柱子哥!” “慢点儿跑。”何雨柱把车停好,从车把上挂着的布兜里,掏出了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给你的。” 娄晓娥接过来,打开一看,是几块晶莹剔透,跟果冻似的糕点,还散发着一股子清甜的果香。 这是他用小世界里的一种野果,加上白糖做的,味道好,样子也好看。 “谢谢柱子哥!”娄晓娥吃得眉开眼笑。 何雨柱进了客厅,谭雅丽和娄振华都在。 “谭师父,娄叔。” “柱子来了,快坐。”娄振华热情地招呼着。 何雨柱坐下,就把王福亭邀请他吃年夜饭的事儿说了。 谭雅丽听完,眉头微微一挑。 “他老王倒是会抢人。” 娄振华在一旁哈哈一笑。 “这有何难?” 他看向谭雅丽,“雅丽,你看这样成不成。” “大年三十儿,咱们索性把王师傅一家子,都请到咱们这儿来。” “咱们两家并一家,人多,也热闹。” “我跟王师傅,也好久没一块儿喝酒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 谭雅丽眼睛一亮。 “这主意好!” 她看向何雨柱,“你觉得呢?” 何雨柱还能说什么。 “那敢情好啊。” “我就是个徒弟,俩师父在一块儿,我省得两头跑了。”他嘿嘿一笑。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娄振华当扬就让管家去给王福亭家送请柬,还备上了一份厚礼。 何雨柱从娄家出来的时候,心里头那叫一个舒坦。 一边是授业恩师,一边是倾囊相授的师父,哪边他都不想慢待了。 现在这样,皆大欢喜,最好不过。 他骑着车,迎着冬日傍晚的寒风,心情却跟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似的,通透。 这年,能过得安安稳稳,舒舒服服,比什么都强。 第194章 这就要过年了 天儿还没亮透,何雨柱就起了个大早。 院里头静悄悄的,只有雪被踩得“咯吱”作响。 他贴好了红彤彤的窗花,又把昨儿夜里就发好的面拿出来,准备包点儿饺子,中午垫垫肚子。 东耳房的门开了,秦淮如走了出来。 她今天特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瞧着利索又精神。 “柱子,我来帮你。” “不用,你把雨水拾掇利索了就行。” 何雨柱头也不抬,手里头揉着面。 “晚上咱们去娄家过年,你自个儿也穿件新衣裳,别让人家瞧扁了。” 秦淮如心里一暖,低低地“嗯”了一声。 大年三十儿,何雨柱没法把她一个人撇在院儿里。 这人啊,得有根。 既然他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了,就不能让她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当个没根的浮萍。 晌午过后,何雨柱带着雨水,手里拿着准备好的东西。 秦淮如跟在旁边,手里还提着用布包着的两盒点心,那是何雨柱让她准备的,不能空手上门。 仨人一路到了东交民巷。 当那栋带着花园的小洋楼出现在眼前时,雨水的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秦淮如也是一脸的震惊,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布包。 她活了十八年,头一回知道,原来这四九城里,还有这么气派的宅子。 大门开了,娄家的管家客客气气地把他们迎了进去。 客厅里,暖意融融,欢声笑语。 王福亭一家子,早就到了。 “师父,师娘。”何雨柱笑着打了声招呼。 王福亭坐在沙发上,正跟娄振华聊得起劲儿,看见他,招了招手。 “你小子,可算来了。” 李秀莲拉着秦淮如的手,上下打量着,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淮如啊,快坐,快坐。” 她私下里,没少跟王福亭念叨,说秦淮如这姑娘,模样好,性子也好,跟柱子站一块儿,般配。 王福亭嘴上不说,心里头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自个儿这徒弟,跟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似的,急也没用。 “柱子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打断了屋里的寒暄。 娄晓娥像只红色的小蝴蝶,从楼梯上飞了下来,一头就扎进了何雨柱的怀里。 “你可算来啦,我都等你半天了!” 小丫头仰着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是我妹妹,雨水。” 他又指了指旁边有点儿拘谨的王雅。 “这是我师父家的妹妹,王雅。”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秦淮如身上。 “这是秦姐,秦淮如。” 娄晓娥落落大方地跟几个人打了招呼,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在秦淮如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她拉着雨水和王雅的手,热情得不得了。 “走,我带你们去看我的画儿,还有好多好吃的糖!” 三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儿,跑开了。 客厅里,一下子就清净了不少。 秦淮如看着娄晓娥那黏在何雨柱身上的亲热劲儿,心里头,莫名其妙地,就有点儿不是滋味。 她知道,人家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可女人的那点儿直觉,却像根细细的针,轻轻地扎了她一下。 让她感觉到了某种,她说不清楚的危机。 她自个儿都纳闷,哪儿来的这种想法。 王福亭两口子对视了一眼,把这细微的一幕尽收眼底。 李秀莲不动声色地拍了拍秦淮如的手背,那温暖的触感,让秦淮如纷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王福亭则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沫子,斜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里,全是“你小子行啊”的意味。 何雨柱全当没看见,脸皮厚得跟城墙拐角似的。 娄振华和谭雅丽作为主人,热情地招待着大家。 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晚上的年夜饭。 娄振华哈哈一笑,指了指王福亭,又指了指谭雅丽。 “今儿可是巧了,鲁菜的大师傅,谭家菜的宗师,都在这儿了。”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何雨柱身上,带着几分揶揄。 “还有一位,身兼两家之长的新晋大师傅。” “那这年夜饭谁来掌厨呢?” 王福亭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乐了。 “那还用说?” “自古以来,徒弟就该伺候师父。” “今儿这顿年夜饭,就该他这个当徒弟的来做!” 谭雅丽也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考校的笑意。 “没错,让他露一手,也让我们瞧瞧,他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得。 俩师父都发话了,这活儿,他躲是躲不掉了。 何雨柱咧嘴一笑,站了起来。 “那敢情好啊。” “我还真怕您二位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他转头对管家说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提着一个大大的布包走了进来。 布包打开,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在了茶几上。 一块儿带着奇异云纹,仿佛上等雪花牛肉般的肉块。 几条通体金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光泽的鱼。 还有一小包用油纸裹着的,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菌菇。 王福亭和谭雅丽,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他们都是识货的,这几样东西,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柱子,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王福亭忍不住开口问道。 “山里头收的。” 何雨柱随口胡诌。 “一个打猎的老爷子,手里头的存货,运气好,让我给碰上了。” 他拍了拍手,卷起了袖子。 “行了,俩师父,娄叔,你们就擎好吧。” “今儿这顿年夜饭,保准让你们,把舌头都吞下去。” 说完,他提着那些稀罕的食材,大步流星地,就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那股子舍我其谁的架势,看得客厅里的几个大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小子,是越来越有大厨的风范了。 第195章 舌尖上的风暴 娄家的厨房,亮堂,宽敞。 墙上挂着一溜儿的铜锅,擦得锃亮,能照出人影儿。 何雨柱一进来,就跟回了自个儿的地盘似的,那股子自在劲儿,立马就上来了。 他把那些食材往汉白玉的料理台上一放,先没急着动手。 而是不紧不慢地,把手洗了三遍,又找了条干净的围裙系上。 那架势,不像个厨子,倒像个准备上手术台的大夫,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讲究。 客厅里。 娄振华正给王福亭的茶杯里续上水,热气袅袅。 “王师傅,您说,柱子这小子,今儿能给咱们弄出什么花样来?” 王福亭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往厨房的方向瞟。 “不好说。” 他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自嘲的笑。 “我这点儿东西,早让他给掏空了。现在他能做出什么来,我心里头,也没底。” 旁边的谭雅丽,端坐着,没说话。 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闪烁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她比王福亭更清楚,何雨柱这小子,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潭,你以为看到底了,他底下,还藏着一片海。 就在这时候,一股子奇异的香气,从厨房的门缝里,幽幽地飘了出来。 那不是油烟味,也不是寻常菜肴的香味。 那是一种……清冽的,带着草木和霜雪气息的香,钻进鼻子里,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客厅里聊天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 所有人的鼻子,都跟小狗似的,不自觉地抽动了两下。 “这是……什么味儿?” 李秀莲忍不住问了一句。 秦淮如坐在她旁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也全是迷茫。 她来四九城也小半年了,跟着何雨柱,也算是吃过不少好东西。 可这种味道,她别说吃了,闻都没闻过。 厨房里。 何雨柱正处理那块云纹鹿肉。 他的刀快得像一道闪电。 只听见“唰唰唰”一阵轻响,那块肉,就被他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片。 每一片,都透着光,上头的云状纹理,清晰可见,跟艺术品似的。 他没用复杂的调料,只是用雪山溪流里的水,快速焯了一下。 那股子奇异的香气,就是从滚水里蒸腾出来的。 肉片一变色,他立马捞出,沥干水分,用几片“雪顶芽”的嫩叶拌了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柱子哥!” 娄晓娥不知道什么时候,探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我能帮你干点啥不?” 何雨柱回头瞅了她一眼,乐了。 “你帮我把口水擦擦,就算帮大忙了。” 他从案板上拿起一颗红彤彤的野果,递了过去。 “拿着,外头玩儿去,这儿油烟大。” “哦。” 娄晓娥乖乖地接过果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小眼神儿,黏糊得,跟麦芽糖似的。 这一幕,正好被走到客厅门口的秦淮如看见了。 她看着娄晓娥那身崭新的红棉袄,和那副跟何雨柱毫不生分的亲热劲儿,心里头,那根叫“直觉”的针,又轻轻地刺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那件半旧的蓝布褂子,嘴唇,不自觉地抿紧了。 李秀莲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别站着了,快坐下歇会儿。” 那温和的语气,让秦淮如心里头那点儿莫名的情绪,散去了不少。 厨房里,香味儿,一阵接着一阵地往外飘。 先是那股子清冽的草木香。 紧接着,又是一股霸道绝伦的菌菇香,混着鸡汤的醇厚,简直要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再然后,是一股子极致的鲜香,淡雅,却悠远,仿佛把整条大江大河的精华,都浓缩在了一锅汤里。 客厅里的几个大人,彻底坐不住了。 王福亭和娄振华,俩大老爷们,跟俩毛头小子似的,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地往厨房里瞅。 谭雅丽虽然还端坐着,可那微微前倾的身子,和那双紧紧盯着厨房门的眼睛,也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教了一辈子菜,也吃了一辈子菜。 自问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见过。 可今天这香味儿,是真把她给镇住了。 这已经不是厨艺的范畴了。 这更像是……炼丹。 终于。 在众人望眼欲穿的等待中,何雨柱端着一个白玉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第一道菜,上桌了。 那是一道冷盘。 白玉盘中,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堆叠在一起,粉嫩的肉色间,夹杂着奇异的云状纹理,几片翠绿的嫩叶点缀其间,瞧着就跟一幅淡雅的水墨画似的。 “这是……云纹鹿肉。” 何雨柱介绍了一句。 “尝尝。” 王福亭第一个伸出了筷子,他心里头痒痒得不行了。 他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那肉片,几乎是入口即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鲜甜,瞬间就在舌尖上炸开。 那不是调料的味道,而是肉质本身,最原始,最纯粹的滋味儿。 紧接着,一股清冽的草木香气,从喉咙深处,缓缓升起,直冲天灵盖。 王福亭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手里的筷子,都差点儿没拿稳。 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僵在了那儿。 “老王?怎么了?” 娄振华看他那德行,忍不住问道。 王福亭没说话,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看着何雨柱,一脸的悲愤。 “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你小子,就不是来伺候师父的。” “你他娘的,是来砸我们这些老家伙饭碗的!” “哈哈哈!” 娄振华和谭雅丽,都被他这副模样给逗乐了。 谭雅丽也夹了一片,细细品尝。 她的表情,比王福亭要平静得多。 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那双瞬间亮得吓人的眼睛,却说明了,她内心的风暴,一点儿也不比王福亭小。 “这肉……不是凡物。” 她放下筷子,只说了这么一句。 这评价,比王福亭那通抱怨,分量要重得多。 紧接着,第二道菜,第三道菜,陆续上桌。 清蒸金线鳟,鱼肉洁白如雪,上头只点缀着几丝云顶芝,那股子鲜味儿,活泛得,好像鱼还在水里游。 云芝炖雏鸡,汤色金黄透亮,香气凝而不散,喝一口,感觉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坦地张开了。 还有几道用寻常食材做的小菜,可在何雨柱手里,也都化腐朽为神奇,味道好得出奇。 满满一桌子菜,色香味形,无一不是登峰造极。 三个小丫头早就忍不住了,吃得小嘴流油,小肚子圆滚滚。 几个大人,也彻底放下了架子,风卷残云,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这顿年夜饭,吃得,石破天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王福亭喝得面红耳赤,他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指着何雨柱。 “雅丽妹子,我算是明白你之前那句‘不好受,但也痛快’是啥滋味儿了。” “看着自个儿的徒弟,青出于蓝,把自个儿远远地甩在后头,这心里头啊……” 他摇了摇头,一口把杯里的酒干了。 “又酸,又涨,又他娘的……骄傲!” 谭雅丽看着他,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她端起酒杯,遥遥地,冲何雨柱举了一下。 “柱子。” “你,出师了。” 这一次,是真正的,彻彻底底的出师。 不再局限于鲁菜,也不再局限于谭家菜。 他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他何雨柱自个儿的路。 第196章 青出于蓝 谭雅丽那句“你,出师了”,说得轻,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客厅里头,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还是娄振华先反应过来,他端着酒杯,哈哈大笑,打破了这股子凝重的劲儿。 “好!好啊!” “王师傅,雅丽,咱们今儿,算是见证了历史了!” “往后这四九城的餐饮界,怕是要出一位了不得的少年宗师喽!” 王福亭的脸,红得跟块猪肝似的,也不知道是酒劲儿上来了,还是心里头激动。 他看着何雨柱,眼神复杂得,跟一团乱麻似的。 有欣慰,有骄傲,还有那么一点儿,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不甘心。 “宗师?” 王福亭哼了一声,拿筷子点了点何雨柱。 “他离宗师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不过是仗着食材好,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嘴上说得硬气,可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怎么也藏不住。 何雨柱嘿嘿一笑,也不反驳,给俩师父都满上了一杯酒。 “师父说的是,我这点儿道行,还得慢慢磨。” 他这话说得谦虚,可那股子自信,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 这几个月,他可没闲着。 小世界里那本《宗师级野外生存指南》,不光教他怎么活,还教他怎么吃。 里头的食材千奇百怪,每一样都有自个儿的脾性。 怎么把这些东西的本味儿,发挥到极致,才是最大的学问。 他一开始,也试着把鲁菜的火工,跟谭家菜的精细,硬往一块儿捏。 结果做出来的东西,就跟穿西装戴斗笠似的,不伦不类,四不像。 后来他才琢磨明白。 鲁菜,是山,是海,讲究的是个势。 一锅出,大开大合,气势磅礴。 谭家菜,是园林,是盆景,讲究的是个韵。 慢火煨,细工调和,韵味悠长。 想把这两样融到一块儿,不能硬来。 得学着顺势而为。 他把从谭雅丽那儿学来的“吊汤”功夫,用在了小世界里那些凶猛的野兽骨头上。 又把王福亭教的“爆炒”绝活,用在了那些娇嫩的山菌和野菜上。 就像是给一头猛虎,绣上了细密的蔷薇。 瞧着突兀,可真尝到嘴里,那滋味儿,才叫一个霸道,又一个回味无穷。 谭雅丽看出了他那点儿门道,端起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 “你这几个月的功夫,没白费。” 她看向王福亭,“老王,你发现没有。” “柱子做的菜,已经不单单是鲁菜,或者谭家菜了。” “他的菜里,有股子气。” “一股子天生地养,不服管的野气。” “这股气,你我,都教不出来。” 王福亭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野气。 他做的红烧肉,再霸道,也是家猪的霸道。 何雨柱端上来的那盘鹿肉,透着的是一股子,在深山老林里,跟虎狼争食的野性。 这玩意儿,是食材的根,也是厨子的魂。 何雨柱,已经找到了自个儿的魂。 娄振华在一旁听着,心里头更是跟明镜似的。 他看何雨柱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看一个厨子,或者一个有潜力的后辈了。 那眼神,更像是看着一件,即将震惊世人的稀世珍宝。 他端起酒杯,郑重其事地对何雨柱说。 “柱子,往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娄叔开口。” “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这话的分量,在场的人,都掂量得出来。 李秀莲拉着秦淮如的手,看着这满屋子的大人物,都围着何雨柱打转,心里头乐开了花。 她越看秦淮如,越觉得顺眼。 好姑娘,就该配好样的爷们儿。 秦淮如坐在那儿,低着头,心里头却翻江倒海。 她看着被众人众星捧月般的何雨柱,再想想自个儿。 一个是天上璀璨的星,一个是地上蒙尘的泥。 这差距,大得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 她心里头那点儿刚刚冒头的,模模糊糊的情愫,像是被这现实的差距,给一下子浇灭了。 又像是一颗种子,被更深地,埋进了土里。 是自卑,也是一种,更强烈的,想要追赶上去的渴望。 这顿年夜饭,一直吃到了后半夜。 外头,不知道谁家,放起了零星的鞭炮。 新的一年,就这么来了。 酒也喝足了,话也说透了。 娄振华要让司机送,王福亭摆了摆手,非要自个儿走。 “不远,就几步路,走回去,正好醒醒酒。” 他喝得确实不少,走路都有点儿打晃,被李秀莲和王雅一左一右地搀着。 临走前,李秀莲特意走到秦淮如跟前,往她手里塞了个热乎乎的红包。 “拿着,孩子,师娘给你的压岁钱。” “过了年,就都是好日子了。” 那温和的目光,让秦淮如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送走了王福亭一家,何雨柱也准备告辞。 “柱子哥,你明天还来吗?” 娄晓娥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满眼都是不舍。 何雨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来,初二就来给你拜年。” “说好了!拉钩!” “拉钩。” 俩人勾着小指头,盖了章。 娄家的车,把何雨柱三人,送回了南锣鼓巷。 车子一走,四周又恢复了那份属于冬夜的寂静。 雪光映着昏黄的路灯,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秦淮如抱着还在打瞌睡的雨水,走在何雨柱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她看着何雨柱那宽阔的后背,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坚实的脚印。 心里的那份迷茫,好像,也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起来。 差距再大,又怎么样呢? 只要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地,总能看见,他看见的风景吧。 回到四合院。 院里头黑漆漆的,各家各户都睡下了。 只有大黄听见动静,从窝里跑了出来,摇着尾巴,亲热地在何雨柱腿边蹭着。 何雨柱看着秦淮如怀里的雨水,小丫头睡得正香,嘴里还砸吧着。 “你也早点儿歇着吧。”他对秦淮如说。 “嗯。” 秦淮如应了一声,看着他进了正房。 她抱着雨水站在雪地里,没动。 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个,还带着李秀莲体温的红包。 又抬头看了看那扇,已经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 她慢慢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新的一年,真好。 第197章 新年伊始,各有盘算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 整个四合院,还沉浸在除夕夜后的寂静里。 何雨柱推开门,一股子夹着雪味的冷风,迎面扑来,激得人精神一振。 他刚伸了个懒腰,就瞅见东耳房的门口,有个身影正在忙活。 是秦淮如。 她穿得还是那身蓝布褂子,但瞧着,就是跟昨天不一样了。 她没在扫雪,而是在门口,用几块破砖头,搭了个简易的小灶台。 旁边还放着一口小铁锅,和一些劈好的木柴。 听见门响,她回过头,看见何雨柱,脸上露出了一个自然的笑。 “柱子,醒了?” “起这么早干嘛?” 何雨柱走了过去,瞅了瞅她搭的那个玩意儿。 “你这是要自个儿开伙?” 秦淮如点了点头,脸颊被冻得有点儿红,眼睛却亮得出奇。 “嗯。” “总在你们屋里吃,不像话。” “再说,雨水也大了,我在这儿开个小灶,给她热个水,做个早饭,也方便。” 她话说得很平静,没有半分自怨自艾,也没有半分小心翼翼。 就那么坦然地,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她自个儿做的决定。 何雨柱瞅着她,心里头明白了。 昨儿晚上那顿饭,没白吃。 有些人,你得让她看见天有多高,海有多阔,她才晓得,自个儿脚下的路,该往哪儿走。 “成。” 何雨柱点了点头。 “锅碗瓢盆要是不够,跟我说一声。” “粮食也别省着,吃完了,我那儿有。” “知道了。”秦淮如应了一声,低下头,继续拾掇她那个小灶台。 院里头,陆陆续续地,有人家开了门。 前院的阎埠贵,第一个探出头来,看见何雨柱,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哎哟,柱子,过年好啊!”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了过来,一双小眼睛,一个劲儿地往何雨柱身上瞟。 “昨儿个,是坐小汽车回来的吧?我可听见动静了。” “啧啧,那得是多大的官儿,才能坐上那玩意儿啊。” 何雨柱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阎老师,过年好。” 说完,就没下文了。 阎埠贵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干笑了两声,又把目光投向了秦淮如那边。 “淮如啊,也过年好。” “阎老师过年好。”秦淮如客气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后院的刘海中,也披着个大棉袄出来了。 他挺着个肚子,把手往身后一背,官架子端得十足。 “啊,大家都起了啊!过年好,过年好啊!” 他那嗓门,洪亮得很,生怕院里有人听不见。 可院里的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各忙各的。 刘海中自个儿在那儿站了半天,觉得没趣,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灰溜溜地回屋了。 易中海也从东厢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个搪瓷盆。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在何雨柱和秦淮如身上,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 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走到了水龙头跟前。 “哥!过年好!” 一声清亮的呼喊,打破了院里这股子怪异的气氛。 许大茂跟个小旋风似的,从后院跑了过来,脸上全是兴奋。 “给你拜年了!” 说着,还真就想往下跪。 何雨柱一把给他薅住了。 “行了,别来这套虚的。”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到了许大茂手里。 “拿着,压岁钱。” “嘿嘿,谢谢哥!”许大茂捏着那个厚实的红包,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哥,咱们今儿还练功不?” “大年初一,歇一天。” 何雨柱说着,目光瞥向了中院西厢房的方向。 那扇窗户纸后头,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西厢房里。 贾张氏那张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呸!什么玩意儿!” 她啐了一口,声音压得极低,跟毒蛇吐信子似的。 “不就是个厨子吗?瞧把他给能耐的!还发上压岁钱了!” “院里这帮没骨头的东西,一个个的,都上赶着巴结他!” 贾东旭坐在炕上,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昨晚,他也听见了汽车的声音。 他晓得,何雨柱现在,是真不一样了。 “妈,您小点儿声。”他有气无力地劝了一句。 “小点儿声?我凭什么小点儿声!” 贾张氏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 “你看看你那点儿出息!让人家指着鼻子骂,都不敢还嘴!” “这要是你爹还在,轮得到他何雨柱在院里作威作福?” 她骂着骂着,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了什么。 “东旭,你别愁!” “等过两天,你二舅从乡下过来,我让他再给你好好张罗张罗!” “我就不信了,凭咱们东旭的条件,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离了他何雨柱,离了那个秦淮如,咱们家的日子,照样过!” 她的话,像是在给贾东旭打气,更像是在给她自个儿壮胆。 院子里。 何雨柱回了屋,也把一个红包塞给了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雨水。 “谢谢哥!” 雨水捏着红包,立马就清醒了,小脸笑开了花。 秦淮如也走了进来,把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手绢,放到了雨水手里。 “雨水,秦姐也祝你过年好。” 雨水打开一看,里头包着两张崭新的一分钱纸币。 “谢谢秦姐!” 何雨柱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里头暖烘烘的。 家,不就是这个样儿吗。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待会儿拾掇拾掇,咱们上庙会逛逛去。” “好耶!去庙会喽!”雨水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 秦淮如也是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我也去?” “废话,不去把你一个人扔院里啊?” 何雨柱白了她一眼。 “赶紧换身衣裳去,穿利索点儿。” “哦。”秦淮如应了一声,脸颊微红,转身快步回了自个儿屋。 半个钟头后。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出了院子。 车后座上,坐着穿得跟个红灯笼似的雨水。 秦淮如换上了一件她压箱底的,最好的衣裳,虽然也有些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人也显得格外精神。 她走在自行车旁边,手里还挎着个小布包。 三个人,就这么迎着新年的太阳,朝着热闹的街市走去。 他们刚走出胡同口。 中院西厢房的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贾张氏那双怨毒的三角眼,死死地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那眼神,恨不得在他们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第198章 这不巧了么 厂甸的庙会,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锣鼓点儿敲得震天响,卖艺的吆喝声,孩子们的笑闹声,混在一块儿,煮成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粥。 空气里头,飘着糖葫芦的甜酸味儿,还有炸灌肠的焦香味儿。 何雨水一进这地方,就跟挣脱了缰绳的小马驹似的,撒了欢儿。 “哥!你看那个!是风车!” “哥!我要吃那个糖人儿!要孙悟空的!” 她的小脸兴奋得通红,两只眼睛都不够使了。 秦淮如跟在后头,攥着衣角,显得有些拘谨。 她看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热闹景象,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好奇,有向往,还有一丝与这繁华格格不???的茫然。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新了,新得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 何雨柱推着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挂着淡然的笑。 他把车停在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前。 “老板,来三串。” 老板麻利地抽出三串裹着亮晶晶糖稀的山里红,红得喜庆。 何雨柱递给雨水一串,又拿了一串给秦淮如。 秦淮如下意识地就想摆手。 “柱子,我……我不要。” “拿着。”何雨柱的语气不容拒绝,直接把糖葫芦塞到了她手里。 “大过年的,别苦着一张脸。” 他又把最后一串,插在了车把上,那是给自个儿的。 秦淮如捏着那根竹签,冰凉的糖衣触着她的指尖,心里头却涌上一股暖流。 她低头,轻轻咬了一口。 酸,酸得她眯起了眼。 紧接着,就是一股子纯粹的甜,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抬起头,看着何雨柱正笑着跟雨水说着什么,冬日的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那么的安稳。 三个人走走停停。 何雨柱给雨水买了个能吹出声儿的泥老虎。 又给秦淮如买了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秦淮如捧着那包牛皮纸包着的栗子,手心暖烘烘的。 她想说声“谢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太轻,太见外。 她只能默默地,剥开一个栗子,把那金黄的果肉,递到雨水的嘴边。 “雨水,吃。” “谢谢秦姐!” 何雨柱瞅着这一幕,心里头挺舒坦。 钱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就是一串数字。 可看着身边的人,因为这点儿数字,脸上能露出笑模样,那这数字,就有了温度。 他们挤到一个卖艺的摊子前头。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正在那儿表演胸口碎大石。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您捧个人场!” 场子里的气氛,被烘托得火热。 雨水看得目不转睛,小嘴张得老大。 就在这时,何雨柱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了人群的另一侧。 他眼神微微一凝。 还真是巧了。 不远处,贾东旭正站在一个卖年画的摊子前。 他今天也换了身新衣裳,蓝色的卡其布干部装,头发抹了头油,梳得锃亮。 人模狗样地,正挺着胸膛,跟身边的一个姑娘说着什么。 那姑娘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得普普通通,穿着件花棉袄,瞧着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姑娘。 姑娘旁边,还站着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她爹妈,一脸的谨慎和审视。 贾东旭身边,除了他那个黑瘦的二舅,还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媒婆。 得,这是又相上了。 何雨柱乐了,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 只见那贾东旭的二舅,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 “我这外甥,那可是轧钢厂的正式工!铁饭碗!” “一个月工资好几十呢!往后就是干部!领导!” 那媒婆也在一旁敲着边鼓。 “就是啊!姑娘嫁过来,那就是城里人了!吃的是商品粮,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那姑娘的爹,瞅了瞅贾东旭,又瞅了瞅他那个瞧着就不怎么着调的二舅,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 “这……”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了何雨柱这边。 他先是看见了那个穿着崭新红棉袄,手里举着糖葫芦,正咯咯直笑的何雨水。 然后,他又看见了站在何雨水旁边的秦淮如。 虽然秦淮如穿得朴素,可那张脸,那身段,那股子安安静静的气质,往人群里一站,就跟鹤立鸡群似的。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就那么随意地站着,个子高大,肩膀宽厚,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一身半新的棉大衣,穿在他身上,就是比贾东旭那身卡其布,显得精神,显得有底气。 最重要的是,人家脚边,还停着一辆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 这年头,自行车,可是稀罕的大件儿。 那姑娘的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不动声色地,拉了拉旁边一个也在看热闹的老街坊的袖子。 “大哥,跟您打听个事儿。” “您认识那家人吗?”他朝着贾东旭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老街坊是个嘴碎的,一听这话,立马就来了精神。 “哦,你说贾家啊。” “住南锣鼓巷95号院的,那小子叫贾东旭,在轧钢厂上班不假。” “就是他那个妈,啧啧,那可是我们这片儿有名的搅家精,厉害得很呐!” “前一阵子,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儿,还闹出不少笑话呢。” 姑娘的爹一听,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他又看了一眼何雨柱那边,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 再回头看看这边,一个挺着胸脯硬充好汉的贾东旭,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乡下二舅,还有一个一看就精明过头的媒婆。 这心里头的秤,一下子就歪了。 “咳咳。”他干咳了两声,冲着媒婆笑了笑。 “那个……我们再转转,再考虑考虑。” 说完,他拉着自个儿闺女和老婆,头也不回地,就挤进了人群里。 那媒婆愣住了。 贾东旭的二舅也愣住了。 贾东旭那张抹了头油的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他当然也看见了何雨柱。 他看见何雨柱身边,站着那个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秦淮如。 看见秦淮如脸上那淡淡的,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看见何雨柱那一家子,光鲜亮丽,衬得他这边,就像个跳梁小丑。 一股子混杂着嫉妒,羞辱和怨恨的火气,直冲他的脑门。 他那不争气的二舅,还在那儿骂骂咧咧。 “什么玩意儿!瞧不起谁呢!” “不识抬举的东西!” 何雨柱压根就没理会那边儿的动静。 他转过头,蹲下身子,笑着问雨水。 “还想玩儿什么?” 那副全然无视的态度,比任何一句嘲讽,都来得更伤人。 贾东旭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他看着何雨柱的背影,那眼神,怨毒得,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何雨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站起身,慢悠悠地回过头。 冲着贾东旭的方向,咧嘴一笑。 那笑容,灿烂,却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轻蔑。 然后,他推起自行车,带着雨水和秦淮如,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他扭头看了一眼,秦淮如正低头跟雨水说着什么,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柔和得像一幅画。 这日子,是真舒坦。 第199章 贾家又恨上了何雨柱 从庙会回来的路上,天儿已经擦黑了。 路灯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在雪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何雨水趴在后座上,早就睡着了,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泥老虎。 秦淮如走在自行车旁边,步子很轻。 她怀里揣着那包还有余温的糖炒栗子,心里头也跟着暖烘烘的。 只是脑子里,还反复回放着庙会上那一幕。 贾东旭那张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的脸。 还有何雨柱那个轻描淡写,却又像刀子一样扎人的笑容。 她忽然有点儿明白了。 跟着何雨柱,就好像走在悬崖边上。 一边是万丈深渊,是数不清的明枪暗箭。 可另一边,却是她从未见过的,无限开阔的风景。 这感觉,让她害怕,又让她……着迷。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何雨柱的脑子里,忽然“叮”地响了一声。 【检测到宿主成功破坏禽兽关系链!】 【目标:贾东旭相亲事件。】 【破坏方式:以碾压性的生活品质与个人魅力,对目标造成精神暴击,致使其相亲对象临阵退缩,相亲关系彻底破裂。】 【评价:兵不血刃,诛心为上!完美诠释了“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的真谛!】 【奖励发放:德国索林根主厨刀一套!】 何雨柱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开了。 这系统,还真他娘的会说话。 诛心为上,这词儿,他爱听。 回到四合院,院里头安安静静。 何雨柱把雨水抱回东耳房,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秦淮如也跟着进来,帮着打了一盆热水,给雨水擦了擦脸和手。 动作娴熟,又轻柔。 “你也早点儿歇着吧。”何雨柱说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屋。 “嗯。”秦淮如低低地应着。 她关了灯,就那么在黑暗里坐了很久。 手里那串糖葫芦早就吃完了,可那股子酸甜味儿,好像还留在嘴里。 …… 西厢房里,气氛压抑得像是要下雷阵雨。 贾东旭一进门,贾张氏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儿子?那姑娘相中没?” 贾东旭没说话,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把脑袋埋进了手里。 贾张氏一看他这德行,心里头就咯噔一下。 “怎么了这是?没看上?还是人家没看上你?” “别提了!”贾东旭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那个乡下来的二舅,一进门就开骂了。 “姐!你都不知道,那家人有多不识抬举!” “咱们东旭这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他们还挑三拣四的!” “眼看着就要成了,不知怎么的,就变了卦!” 贾张氏一听,火气也上来了。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了!” 那二舅添油加醋地,把庙会上的事儿,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说自个儿吹牛吹得太过火,只说那家人嫌贫爱富,看见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带着俩女的,就变了心。 “何雨柱!” 贾张氏听到这个名字,那张老脸瞬间就扭曲了。 “又是他!又是那个小畜生!” “还有那个秦淮如!那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她一巴掌拍在炕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都跳了起来。 “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去看咱们家的笑话!” “我早就说了,那个秦淮如就是个扫把星!克夫克家的命!” “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咱们家的门!现在好了,让人家骑在咱们娘俩脖子上拉屎!” 她骂得唾沫横飞,屋里头全是她那尖利刻薄的声音。 贾东旭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心里头那股子怨恨,却像是被浇了油的火,越烧越旺。 他恨何雨柱。 更恨秦淮如。 在他看来,要不是秦淮如跟着何雨柱,何雨柱哪儿来的脸面,在他面前炫耀。 那个位置,那份风光,本该是他的。 “妈!”贾东旭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事儿,没完!” 贾张氏看着儿子那副要吃人的表情,非但没劝,反而觉得心里头痛快了些。 “对!没完!” “东旭,你听妈的,咱们得想个法子,好好整治整治那俩小畜生!” “不然,咱们娘俩,以后在这院里,还怎么抬头做人!” 母子俩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眼神,都跟淬了毒似的。 大年初二,拜年的日子。 一大早,院里就有了些动静。 秦淮如在她那个小灶台上,生了火。 锅里头熬着一锅喷香的小米粥。 她没再像以前那样,去正房里拿棒子面。 而是自个儿昨天在供销社,用何雨柱给的钱,买的小米。 虽然贵,但她觉得,值。 粥熬好了,她盛了两碗。 一碗给了刚起床的雨水,一碗自个儿小口小口地喝着。 雨水喝得小嘴一圈黄,不住地夸。 “秦姐,你熬的粥真好喝!” 秦淮如听着,脸上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 这是她来到这个院子之后,第一次,靠自个儿的手,做出的,被认可的东西。 何雨柱在屋里,从窗户缝里看着这一幕,没出声。 他把玩着昨天系统奖励的那套德国厨刀。 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吹毛断发,比他现在用的那些,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他拿出一些钱,用个信封包好。 等秦淮如收拾完碗筷,他走了出去。 “这个你拿着。”他把信封递了过去。 “这……”秦淮如愣住了。 “你现在虽然在厂里上班,但是平时也在照顾雨水,就当是我给你的工钱。” 何雨柱找了个由头。 “往后,自个儿想买点什么,也方便。” 他不想让她总觉得自己是在被施舍。 人,得有尊严地活着。 秦淮如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手都在抖。 她看着何雨柱,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还你的。” “行了,跟我还算这账。”何雨柱摆了摆手,转身回屋了。 院子里,各家各户都出来活动了。 阎埠贵提着个礼物盒子,准备出门走亲戚,看见何雨柱,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柱子,今儿个,有什么安排啊?” “去我师父家拜年。” “哦哦,应该的,应该的。”阎埠贵点着头,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何雨柱现在,可不止一个师父了。 丰泽园的王福亭,谭家菜的谭雅丽,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娄家。 这关系网,在这四九城里,都算得上是独一份了。 这大腿,得想办法抱紧了。 他正琢磨着,后院的刘光天和刘光福,两个半大小子,不知道怎么就跟许大茂给吵吵起来了。 “你神气什么!不就是个跟屁虫吗!” “就是!天天跟在何雨柱后头,你以为你也能成武林高手啊!” 许大茂如今练了小半年的拳,身子骨壮实了不少,气势也足了。 他叉着腰,梗着脖子。 “我乐意!我哥乐意教我!” “你们那是嫉妒!” “我哥说了,练拳,得心正!你们这种心里头长草的,练了也白练!” 这几句话,也不知道是何雨柱教的,还是他自个儿琢磨的。 说得刘家那俩小子,脸都憋红了。 何雨柱在屋里听着,差点儿没乐出声。 这小子,还真有点儿开窍了。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棉袄,准备带上雨水出门。 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走进了院子。 来人个子很高,体格壮实,一脸憨厚的笑。 “师弟!” “大师兄?”何雨柱愣了一下。 来人正是他师父王福亭的大徒弟,李卫东。 “你怎么来了?” “师父让我来的。”李卫东把车停好,从车把上摘下一个布包。 “他让我给你送点儿东西,顺便跟你说个事儿。” 他凑到何雨柱跟前,压低了声音。 “丰泽园里,出事儿了。” 第200章 丰泽园出事儿了 李卫东这话,声音不大。 可在这大年初二的早上,却跟个炸雷似的。 院里头几个竖着耳朵的,眼神儿一下子就亮了。 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何雨柱眉头一挑,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瞅了一眼院里那几个探头探脑的。 阎埠贵揣着手,假装看天。 刘海中挺着肚子,假装遛弯儿。 还有西厢房那窗户纸后头,晃动的人影。 “大师兄,进屋说。” 何雨柱侧过身,把李卫东让进了屋里。 “哎,卫东啊,大过年的,这是出了什么急事儿啊?” 阎埠贵到底没忍住,凑了上来,脸上挂着关切的笑。 那双小眼睛里,全是八卦的光。 “没什么,阎老师,我找我师弟有点儿私事。” 李卫东为人憨厚,但也不傻,客气地挡了回去。 他跟着何雨柱进了正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阎埠贵碰了个钉子,悻悻地撇了撇嘴。 他转身就跟刘海中对上了眼神儿,俩人心里头都跟猫抓似的。 西厢房里。 贾张氏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半天也听不见个所以然。 “妈的,神神秘秘的,肯定没好事儿!” 她压着嗓子骂了一句。 贾东旭坐在炕上,脸色阴沉。 “妈,您说,会不会是何雨柱在丰泽园捅娄子了?” 他这话里,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捅娄子?” 贾张氏的三角眼猛地一亮。 “哎哟喂,那敢情好啊!” “最好是把他给开除了!看他还怎么狂!” 母子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病态的兴奋。 正房里。 何雨柱给李卫东倒了杯热茶。 “说吧,大师兄,到底怎么了?” 李卫东端着茶杯,手还有点儿抖,显然是急着赶过来的。 他一口气把半杯热茶灌了下去,这才缓过劲儿来。 “师弟,出大事儿了!” “咱们丰泽园那锅镇店的顶汤,让人给毁了!” “什么?”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丰泽园的顶汤,那可是王福亭的心头肉,也是整个饭庄的根。 那锅汤,从开业就没断过火,每天都要添新料,文火慢吊。 多少名菜,都得靠那锅汤来提味儿。 可以说,汤在,丰泽园的魂就在。 汤要是毁了,那等于就是砸了丰泽园的招牌。 “怎么回事?” “今天一早,我去后厨,就闻着味儿不对。” 李卫东脸上全是愤怒和后怕。 “一掀开锅盖,好家伙,里头也不知道被谁倒了半锅的陈醋,还有一股子骚味儿!” “那锅汤,彻底废了!” “一锅汤,黑得跟墨汁似的,酸气冲天!” “师父当时脸都白了,差点儿没当场气过去。” 何雨柱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这手段,太他妈的阴损了。 这不光是砸饭碗,这是要断人传承,诛人的心啊。 “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还没。” 李卫东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 “后厨的人,大年三十儿晚上就都放假了,今天一早才回来。” “谁都有嫌疑,可谁都没证据。” “最要命的是,今天中午,交通口的吴部长,要在咱们这儿摆一桌,招待苏联来的专家。” “点名要吃咱们的‘佛跳墙’和‘清汤燕菜’。” “这两道菜,离了那锅顶汤,根本就做不出来!” “师父急得嘴上都起泡了,现在重新吊汤,根本就来不及。” “他让我赶紧来找你,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李卫东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何雨柱。 现在,整个丰泽园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小师弟身上了。 何雨柱听完,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 脑子里,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捋了个七七八八。 这事儿,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 他前脚刚在丰泽园大放异彩,后脚顶汤就出了事儿。 这是有人眼红了,看他不顺眼,也看他师父王福亭不顺眼。 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把他和师父一起,从丰泽园里头挤兑出去。 “法子,有。” 何雨柱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李卫东的眼睛“蹭”地就亮了。 “什么法子?” “重新吊一锅。” “来不及啊师弟!现在都快九点了,十二点就要上菜!” 李卫东急得直搓手。 “正常的法子,是来不及。”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我有我的法子。” 他转身走到墙角的柜子旁,从里头拿出一个用厚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大师兄,你先回去,跟师父说一声,让他把后厨腾出来,任何人不准靠近。” “其他的,交给我。” “这……” 李卫东看着何雨柱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头的慌乱,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了下来。 “好!师弟,那师兄就全指望你了!” 他也不多问,抓起帽子,转身就往外走。 门一开。 守在门口的阎埠贵差点儿一头栽进来。 “哎哟!”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关心一下嘛。” 李卫东没工夫搭理他,推开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院里的人,都看着李卫东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心里头的猜测更多了。 “完了完了,看这架势,何雨柱这次是真捅大篓子了。” 刘海中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分析着。 西厢房里。 贾张氏乐得直拍大腿。 “哎哟喂,可算是遭报应了!” “老天爷开眼了!” “东旭,走,咱们出去瞧热闹去!看看那小畜生是怎么哭爹喊娘的!” 何雨柱压根就没理会外头的动静。 他回到屋里,看了一眼东耳房。 秦淮如正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雨水也跑了出来,拉着他的衣角。 “哥,你要出去吗?” 何雨柱摸了摸雨水的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哥出去办点儿事,很快就回来。” 他转头对秦淮如说。 “看好雨水,中午饭你们自己解决,我那屋里有吃的。” 秦淮如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可看着何雨柱那平静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小心点儿。” “放心。” 何雨柱拎起那个大布包,又看了一眼西厢房的方向。 贾家母子俩正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等着吧。 等老子回来,再跟你们算账。 他推起自行车,单腿一跨,车子稳稳地滑了出去。 许大茂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跟在他后头跑。 “哥!用我干啥不?” “不用,看好家。” 何雨柱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车子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院子里,留下了一群心思各异的人。 秦淮如端着碗的手,不自觉地就停在了半空。 她那双好看的眉毛,也轻轻地蹙了起来。 她不知道丰泽园出了什么事。 但她知道,这件事,对何雨柱很重要。 她心里头,第一次,为另一个人,感到了揪心。 而骑在自行车上的何雨柱,心里头,却是一片火热。 第201章 神仙汤 自行车被何雨柱蹬得跟风火轮似的,链条子甩得哗哗响。 等他赶到丰泽园后门,整个后厨,已经是一片愁云惨雾。 几个学徒工蹲在墙角,脑袋耷拉着,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老师傅们聚在一块儿,抽着闷烟,一口接一口,谁也不说话。 空气里,还残留着那股子酸臭味儿,膈应得人直犯恶心。 王福亭背着手,在那口废了的汤锅前头,来回地转悠,嘴皮子都干得起了皮。 他那张平日里红光满面的脸,这会儿,灰败得跟灶膛里的死灰没两样。 “师父。” 何雨柱把车往墙上一靠,拎着那个大布包,走了进来。 他这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拽了过来。 王福亭猛地回过身,看见何雨柱,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像是抓着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柱子!你可来了!” 他几步冲过来,抓住何雨柱的胳膊,手都在哆嗦。 “怎么样?有法子没?有法子没啊?”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拍了拍王福亭的手背,那股子沉稳劲儿,让王福亭那颗快跳出嗓子眼的心,稍微落回去了那么一点儿。 他环视了一圈后厨,目光最后落在那口大汤锅上。 “把这锅玩意儿倒了,锅刷干净。” 他的声音不大,但后厨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把你们自个儿的家伙事儿都拿走。” “从现在开始,到十一点半,这间后厨,我一个人用。” “任何人,不准进来。”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一个人用? 开什么玩笑! 这离上菜就俩多钟头了,他一个人,能干嘛? 重新吊汤?神仙来了也来不及啊! 一个跟王福亭年纪差不多的老师傅忍不住了,站出来说道。 “柱子,不是师叔说你,这都什么时候了,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是啊,柱子,吴部长的饭局,要是砸了,咱们丰泽园的招牌,可就真完了!” 李卫东也急了,想说什么。 何雨柱抬起眼皮,扫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平静,却带着一股子让人不敢反驳的劲儿。 “要么,听我的。” “要么,你们自个儿想辙。”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噎了回去。 想辙? 他们要是有辙,还能在这儿抽闷烟吗? 王福亭咬了咬牙,他看着自己这个徒弟,心里头天人交战。 最后,他一跺脚。 “都听柱子的!” “把家伙事儿都拿出去!快!” 他豁出去了。 事已至此,死马当活马医吧。 后厨里的人虽然满心疑虑,但王福亭发了话,也只能照办。 叮叮当当一阵响,不一会儿,偌大的后厨,就只剩下何雨柱一个人。 门,被从外头关上了。 何雨柱走到门边,把门栓从里头插好。 然后,他将那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到了案板上。 他没急着打开,而是闭上了眼睛。 心念一动。 下一秒,他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小木屋里。 小世界里,阳光正好,空气清新得能洗肺。 屋外,是他那片一公里的绝对领地。 何雨柱走到小木屋的角落,那儿已经堆放了不少好东西。 他从一堆兽骨里,挑挑拣拣。 最后,他拎起一根足有他大腿粗的,泛着淡淡金色的骨头。 这是他上次猎杀的一头“金刚巨猿”的腿骨。 又找了几块“云纹虎”的脊骨,和一些不知名的,却蕴含着庞大能量的猛兽杂骨。 他把这些在现实世界里足以引起地震的玩意儿,跟码柴火似的,扔进了屋里那口大铁锅里。 接着,他闪身出了木屋,来到那条雪山溪流旁。 溪水清冽,甘甜。 他用意念,将一股股水流凭空摄取,灌满了那口大锅。 回到木屋。 他伸出手指,对着灶膛。 “呼——” 一团炽烈的火焰,凭空出现,瞬间将灶膛里的木柴点燃。 火光熊熊,映着他平静的脸。 “时间流速,一百倍。”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整个木屋,连同周围一公里的空间,时间的流逝,瞬间变得不同。 屋外,鸟儿飞过天空的轨迹,变成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云朵的飘动,快得像是奔马。 而木屋里,那锅汤,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咕嘟……咕嘟……” 一开始,只是细小的气泡。 很快,汤水就开始剧烈翻滚。 那些坚硬如铁的兽骨,在高温和时间的双重作用下,迅速地分解,融化。 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绝伦的香气,开始在木屋里弥漫。 那不是单纯的肉香。 那是一种,混合了草木的清香,矿物的沉凝,还有一种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原始而狂野的生命气息。 何雨柱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锅汤的变化。 他的真气,不知不觉地运转起来,与这股香气,隐隐产生了共鸣。 他感觉自个儿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贪婪地呼吸着。 在现实世界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丰泽园的后门外头,聚集了一帮人。 王福亭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踱步,时不时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可里头,什么动静都没有。 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师父,这都过去一个钟头了,里头怎么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啊?”李卫东急得满头是汗。 “他……他不会是在里头睡着了吧?”一个小学徒小声嘀咕了一句。 “闭上你的乌鸦嘴!”王福亭回头就骂了一句。 可他心里头,也犯嘀咕。 就在众人焦灼不安,觉得这事儿铁定要黄了的时候。 一股奇异的香气,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后厨的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一开始,只是淡淡的一缕。 守在门口的王福亭,鼻子最先抽动了一下。 “嗯?什么味儿?” 紧接着,那香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霸道。 那不是任何一种他们熟悉的香味。 那香味,醇厚,却不油腻。 浓郁,却又带着一股子清冽。 闻到鼻子里,不光是勾起了食欲,更是感觉浑身上下的疲惫,都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 第202章 祖师爷在世啊 “我的天爷……这是……这是什么神仙味儿啊!” 一个老师傅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所有人都被这股味道给镇住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跟闻着味儿的猎狗似的,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木门。 后厨里。 何雨柱在小世界中睁开了眼睛。 那锅汤,已经变成了纯粹的,琥珀般的金黄色。 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 所有的骨头,都化得无影无踪。 只有那股凝而不散的香气,证明着这锅汤里,蕴含着何等恐怖的精华。 他撤掉了时间加速,熄灭了火焰。 用意念,将这锅神仙汤,装进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号陶瓮里。 做好这一切,他才擦了擦额头的汗。 即便是他,这样高强度地压缩时间,也是一种不小的消耗。 他看了一眼小木屋墙上的挂钟,现实世界,过去了大概一个半小时。 时间,刚刚好。 心念一动,他回到了丰泽园的后厨。 也是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闻到了香味儿。 何雨柱也没再耽搁,他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栓。 “吱呀——” 门一开。 外头那帮人,差点儿没被那扑面而来的香气,给直接冲个跟头。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看着何雨柱,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王福亭第一个冲了进来,他的目光,越过何雨柱,死死地盯住了案板上那个还在冒着热气的陶瓮。 “柱子……这……这是……”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何雨柱淡淡一笑。 “师父,汤,吊好了。” “您尝尝,合不合用。” 说着,他拿起一个汤勺,舀了一勺金黄色的汤汁,递到了王福亭面前。 王福亭哆哆嗦嗦地接过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汤汁入口的那一瞬间。 王福亭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的鲜美,如同山洪暴发,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口腔,整个灵魂! 他感觉自己这几十年,吃的饭,做的菜,全都白瞎了! 这他娘的,哪里是汤! 这分明是琼浆玉液! “噗通”一声。 王福亭手里的汤勺,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何雨柱,嘴唇哆嗦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猛地转身,冲着后厨那帮目瞪口呆的徒子徒孙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嗓子。 “都他娘的看什么看!” “还不赶紧滚过来,给你们祖师爷打下手!” “今天中午这桌席,谁要是敢出半点儿差错,我扒了他的皮!” 他口中的“祖师爷”,指的,自然是何雨柱。 这一刻,在这个后厨里,何雨柱,就是神。 王福亭那一声“祖师爷”,喊得是真情实感,石破天惊。 后厨里那帮老师傅、小学徒,有一个算一个,全给喊懵了。 可当他们的目光,再次落到案板上那个陶瓮时,那股子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香气,霸道得不讲一丝道理,瞬间就让他们明白了王福亭的心情。 这他娘的,不是祖师爷是什么? “都傻站着干嘛呢!动起来!” 李卫东第一个反应过来,扯着嗓子吼了一句,自个儿先跑到水池子边上,把手洗得干干净净。 其他人如梦初醒,呼啦啦一下全散开了。 洗菜的洗菜,切墩的切墩。 整个后厨,瞬间从一潭死水,变成了一锅滚油。 可所有人的眼睛,都跟长了钩子似的,死死地勾在何雨柱身上。 只见何雨柱不慌不忙,拿起汤勺,从陶瓮里又舀了一勺金汤。 他把汤倒进一口小锅,开了火。 “鲍鱼,海参,花菇,鱼唇,拿过来。” 他头也没抬,吩咐了一句。 旁边一个老师傅,赶紧把早就泡发好的料,用盘子托着,毕恭毕敬地递了过去。 何雨柱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鲍鱼,在金汤里那么一涮。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只原本色泽还有些暗淡的鲍鱼,一沾上汤汁,就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整个儿变得金黄透亮,饱满欲滴。 一股比刚才更加复杂,更加醇厚的鲜香,猛地炸开。 “嘶——” 围观的厨子们,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都是行家,可眼前这一幕,已经超出了他们几十年的认知。 这哪儿是做菜,这分明是点石成金的仙法! 何雨柱压根没理会他们的震惊。 他的动作快而不乱,行云流水。 每一份食材,下锅的时机,火候的掌控,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整个后厨,只能听见锅碗瓢盆清脆的碰撞声,还有食材下锅时,那悦耳的“刺啦”声。 没人敢说话,生怕惊扰了这位正在施法的“祖师爷”。 王福亭站在一旁,看着何雨柱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想起了何雨柱刚来丰泽园的时候,还是个半大孩子,拿着刀都有些不利索。 可现在,这孩子,已经站在了一个他需要仰望的高度。 欣慰,骄傲,还有一丝不易察 Ve?mi的失落,五味杂陈。 可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股子发自肺腑的痛快。 这是我王福亭的徒弟! …… 十一点五十。 丰泽园最好的“牡丹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交通口的吴部长,正陪着一位高鼻深目的苏联专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吴部长心里头有点儿急。 刚才饭庄的钱掌柜,脸都白了,跑来跟他请罪,说后厨出了点儿意外,菜可能要晚点儿上。 这可是招待外宾,出了岔子,他脸上也无光。 “吴,你们华夏的美食,我早有耳闻。” 苏联专家巴甫洛夫,用一口有些生硬的中文说道。 “尤其是你们的‘佛跳墙’,据说,是连佛闻了,都要跳墙来吃的美味。” “哈哈,巴甫洛夫同志,你放心,保证让你满意。” 吴部长嘴上笑着,心里头却在打鼓。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丰泽园的钱掌柜,亲自端着一个巨大的青瓷汤盅,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服务员,手里也端着精致的菜盘。 第203章 这是有外贼 钱掌柜的脸上,不再是之前的惨白,而是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混杂着激动和狂热的红光。 “吴部长,巴甫洛夫同志,让您二位久等了。” “佛跳墙,来了!” 随着他一声高喊,汤盅的盖子,被揭开了。 “轰——” 一股金色的热气,冲天而起。 那一瞬间,整个包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吴部长和巴甫洛夫,两个人,同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们的鼻子,不受控制地拼命抽动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盅汤。 那汤,色如琥珀,清澈见底。 汤里,各色珍馐,错落有致,宛如一件艺术品。 钱掌柜亲手给二人盛了汤。 吴部长端起小碗,学着王福亭的样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汤汁入口。 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那股子极致的鲜美,蛮横地冲刷着他的味蕾,霸道地占领了他的心神。 他感觉自己以前吃过的所有山珍海味,在这一口汤面前,都成了猪食。 他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哈——” 他长出了一口气,满脸红光,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通体舒泰。 “好!好汤!好一个佛跳墙!” 他一拍桌子,由衷地赞叹。 对面的巴甫洛夫,更是夸张。 他喝完一碗,直接把自个儿面前的汤盅给端了起来,对着嘴就灌。 那架势,不像是在喝汤,倒像是在喝生命之水。 一盅汤下肚,他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满足的笑容。 他抓着翻译的手,激动地哇啦哇啦说了一大堆。 翻译听完,也是一脸震惊,结结巴巴地对吴部长说。 “吴……吴部长,巴甫洛夫同志说……” “他说,他以前觉得,伏特加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液体。” “但是今天,他错了。” “这碗汤,才是上帝的眼泪!” 吴部长听完,哈哈大笑,心里头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他一把拉住旁边的钱掌柜。 “老王呢?把你们王师傅叫来!我得好好问问,他这一手绝活,是怎么藏到现在的!” 钱掌柜的腰杆,挺得笔直。 “吴部长,实不相瞒。” “今天这桌席,掌勺的,不是我们王师傅。” “哦?”吴部长来了兴趣,“那是哪位大师?” “是我们王师傅的徒弟,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何雨柱!” 钱掌柜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骄傲。 …… 后厨里。 何雨柱已经脱下了厨师服,正拿毛巾擦着手。 王福亭和一众厨师,把他围在中间,那眼神,跟看活神仙没两样。 “柱子,你老实跟师父说,你那汤……到底是怎么吊出来的?” 王福亭的声音都在抖。 “师父,商业机密。” 何雨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王福亭一愣,随即也乐了,指着何雨柱,笑骂道。 “好你个臭小子!还跟你师父我藏私了!” 他虽然在骂,可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 何雨柱擦干净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师父,现在,该说说那锅醋的事儿了。” 这话一出,后厨里喜气洋洋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王福亭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柱子,你怎么看?” “下手的人,不是咱们后厨的。” 何雨柱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李卫东不解地问。 “咱们丰泽园,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谁家不是指着这口锅吃饭?” 何雨柱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砸了这锅,断的是所有人的活路,对他自个儿有半点好处吗?” “往汤里倒醋,还撒尿,这手段,太脏,太绝。” “这不是同行之间的竞争,这是不死不休的仇人,才干得出来的下作事。” “这事儿,是外头的人干的。” 几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是啊,谁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儿? “可……可后厨的门,一直锁着,外人是怎么进来的?”一个老师傅提出了疑问。 “锁?”何雨柱冷笑一声。 他走到后厨后门,指了指门栓旁边,一扇不起眼的,用来通风的小窗户。 那窗户的插销,有被撬动过的,细微的划痕。 “这么大个饭庄,安保就靠一个木头插销?” “这跟把家门钥匙,直接挂门上,有什么区别?” 王福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老脸一红。 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多大的一个漏洞。 “那……那会是谁呢?” “能有谁?”何雨柱的眼神,变得有些冷。 “咱们丰泽园,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王福亭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要说得罪人,前一阵子,为了你的事,我确实跟几家饭庄的老板,闹得不太愉快……” “不过,他们都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师父,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雨柱摇了摇头。 “人心隔肚皮,为了利益,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事儿,您先别声张,也别报警。” “报警了,事儿闹大了,对咱们丰泽园的名声,没好处。” “您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好吃好喝地,把吴部长他们伺候好了。” “剩下的,交给我。” 王福亭看着何雨柱那双深邃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慌乱,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知道,这小子,心里有数了。 “好!都听你的!” 他现在,对何雨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何雨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他拎起自己的布包,推着自行车,从后门走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没什么暖意。 他的心里,却跟燃着一团火。 敢动我的人,动我的饭碗? 行。 你给我等着。 他骑上车,往南锣鼓巷的方向骑去。 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等回到院里,西厢房那对母子,怕是正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吧。 想到贾张氏那张幸灾乐祸的脸,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弧度。 正好,今天的火气没地方撒。 就拿你们,先开开胃。 第204章 瞧我这暴脾气 何雨柱骑着车,顶着当午的日头往回走。 车轮子碾过残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头却跟烧开的水似的,一个劲儿地翻腾。 这口气,不出,他今天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刚拐进南锣鼓巷的胡同口,他就瞧见了。 西厢房门口,跟两根门神似的,站着俩人。 贾张氏揣着手,贾东旭背着手。 俩人伸长了脖子,跟盼着过年的孩子等着领压岁钱似的,一个劲儿地往胡同口瞅。 一看见何雨柱的身影,那娘俩的脸上,立马就挂上了藏都藏不住的笑。 那笑,不是好笑,是幸灾乐祸的笑,是等着看人倒霉的笑。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 敢情好,还在这儿等着看我笑话呢。 他没减速,自行车“唰”地一下,就进了院门。 “哟,回来了?” 贾张氏那阴阳怪气的调门,第一个就响了起来。 “怎么着啊?是不是在丰泽园让人家给撵回来了?” “我就说嘛,不是自个儿的东西,端着也烫手。” “年纪轻轻的,别总想着走歪门邪道,踏踏实实学门手艺,比什么都强。” 她那张老脸,笑得褶子都堆到了一起,跟块儿风干的橘子皮似的。 院里头的人,听见动静,也都探头探脑地往外瞅。 前院的阎埠贵,正擦着他那宝贝自行车,耳朵竖得跟兔子似的。 后院的刘海中,刚从屋里出来,挺着肚子,把手往后一背,摆出了一副要主持公道的架势。 何雨柱停好车,也没搭理贾张氏,先看了一眼东耳房。 秦淮如正站在门口,脸上全是担忧。 雨水也从屋里跑了出来,小脸上也带着紧张。 “哥!” 何雨柱冲她们俩笑了笑,那意思是,没事儿。 安抚完了自家人,他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看向贾家那娘俩。 “您老人家,消息够灵通的啊。” 他掏了掏耳朵,脸上挂着几分玩味的笑。 “就是不知道,您这消息,是听风就是雨呢,还是自个儿编的?” 贾东旭看他这副德行,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往前站了一步,梗着脖子。 “何雨柱,你少在这儿装蒜!” “院里都传遍了,你大师兄火急火燎地来找你,不是丰泽园出了大事儿是干嘛?” “怎么着?是把锅给烧了,还是把菜给炒糊了?” “我可跟你说,吴部长那样的领导,可不是你得罪得起的!” 他那语气,就好像何雨柱已经被打断了腿,扔出了四九城。 何雨柱瞅着他,忽然乐了。 “嘿,你还真说对了一半。” “丰泽园是出了点儿事。” “不过呢,不是我惹的事儿,是我去平事儿的。” 他顿了顿,故意拉长了声音,看着贾家母子俩那期待的眼神。 “吴部长那桌席,吃得那叫一个满意。” “尤其是那道佛跳墙,苏联来的专家,喝完汤,直夸那是‘上帝的眼泪’。” 这话一出,院里头瞬间就静了。 贾张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贾东旭那张本来就不好看的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吹牛!”贾东旭结结巴巴地喊道。 “吹牛?”何雨柱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纸包,在手里拍了拍。 “钱掌柜说了,这事儿办得漂亮,这是饭庄给我的赏钱。” “吴部长也说了,等过两天,要亲自请我吃饭。” 他把那个红包,往贾东旭面前一晃,然后慢条斯理地揣回了兜里。 那动作,比直接抽他一个大嘴巴子,还让他难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贾张氏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叫了起来。 “就凭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你能平什么事儿!”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一步一步,朝着贾张氏走了过去。 他个子高,人又壮,这么一逼近,那股子压迫感,让贾张氏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老虔婆,我告儿你。”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冰碴子味儿。 “嘴巴放干净点儿。” “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洗洗。” 就在这时,何雨柱的目光,忽然落在了贾东旭的裤腿上。 那条蓝布裤子的裤脚上,溅着几点暗褐色的泥点。 不光有泥,还有一小块不起眼的,被什么东西浸过的,颜色发深的痕迹。 何雨柱的鼻子,轻轻动了动。 一股子极淡,却又极其熟悉的酸味儿,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是陈醋的味道。 而且,还混着一股子土腥味儿,跟他今早在丰泽园后门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的心里,瞬间就跟明镜似的。 原来如此。 是里应外合啊。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头的火,却“噌”地一下,烧到了天灵盖。 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看得贾家母子俩心里直发毛。 “行了,我不跟你们这起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废话了。” “我这人吧,脾气不太好。” 他慢悠悠地,卷起了袖子。 “有些人,你好好跟他说话,他听不懂。” “非得让他长长记性,他才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你要干什么!”贾东旭看着他那架势,有点儿慌了。 何雨柱没理他,转身走到了墙角。 那儿放着一个冬天储存大白菜用的破筐子。 筐子底下,垫着一层厚厚的,混着煤灰和烂菜叶子的烂泥。 他二话不说,一脚就把那筐子给踹翻了。 “哗啦”一声,那堆又脏又臭的玩意儿,全倒了出来。 院里的人都看傻了,不明白他这是要干嘛。 就在所有人发愣的工夫,何雨柱抄起旁边扫院子用的大扫帚。 “呼”地一下。 他抡圆了扫帚,带着风声,就把那堆烂泥,朝着西厢房的门口,扫了过去。 那动作,快,准,狠。 就跟打冰球似的。 “嗖——” 一大片混着烂菜叶子和煤灰的黑泥,像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就糊向了贾家母子。 “啊!” 贾张氏躲闪不及,半边身子,从头到脚,全被糊上了。 那黑乎乎的烂泥,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淌,脸上,脖子上,棉袄上,哪儿哪儿都是。 一股子馊味儿,瞬间就散发了出来。 第205章 原来是你们 贾东旭倒是反应快点儿,往旁边躲了一下,可那崭新的蓝布裤子,也没能幸免,溅上了一大片污点。 “何雨柱!我跟你拼了!” 贾张氏疯了,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 何雨柱把扫帚往身前一横,眼神冷得像冰。 “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那股子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杀气,一放出来,贾张氏那点儿撒泼的劲儿,瞬间就被浇灭了。 她站在那儿,哆嗦着,不敢动了。 院里头,死一般的寂静。 阎埠贵张着嘴,忘了合上。 刘海中背在身后的手,也忘了放下来。 他们谁也没想到,何雨柱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这手段,忒损了,也忒解气了。 【叮!检测到宿主对禽兽造成了精神与物理双重打击,并成功破坏其形象!】 【目标:贾张氏、贾东旭。】 【破坏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污秽之物,惩治其污秽之心。造成目标颜面扫地,成为全院笑柄。】 【评价:干得漂亮!对付垃圾,就要用垃圾的方法!符合“禽兽关系粉碎系统”的核心价值观!】 【奖励发放:技能‘鹰眼’(初级),可极大增强视力,并能发现常人无法注意到的细微痕迹!】 何雨柱的脑子里,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鹰眼? 这敢情好啊! 他试着用了下刚到手的技能,再去看贾东旭的裤脚。 那块被陈醋浸过的痕迹,在他眼里,变得无比清晰。 甚至,他还能看到,那泥点里,混着的一种丰泽园后巷特有的红色砖末。 铁证如山。 何雨柱心里冷笑,却没点破。 饭,要一口一口吃。 账,要一笔一笔算。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看着都倒胃口。” 他嫌弃地摆了摆手,把扫帚往墙角一扔。 “赶紧滚回你们那耗子窝里,把自个儿拾掇干净吧。” “不然,这大过年的,再把耗子给熏死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那娘俩一眼,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走。 那副云淡风轻的德行,更是气得贾张氏浑身发抖,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没撅过去。 何雨柱进了屋,关上门。 秦淮如和雨水赶紧跟了进来。 “哥,你没事吧?”雨水拉着他的手,小脸上还带着后怕。 “没事。”何雨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跟他们玩玩儿。” 他看向秦淮如,她正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复杂。 有担忧,有解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我下午要去趟娄家,饭你们自己吃,钱要是不够,就从我枕头底下拿。” 何雨柱交代了一句。 他得去赴约了。 丰泽园的事,还没完。 那只藏在暗处,跟贾家勾结的老鼠,他得亲自给揪出来。 他换了件干净衣裳,又从柜子里拿出两瓶好酒,用布包好。 推开门,院子里,贾家母子已经不见了。 西厢房的门关得死死的,里头隐隐约约传来贾张氏那压抑着的,如同野兽般的咒骂声。 院里的人,看他的眼神,已经全变了。 敬畏,害怕,还有一丝,不敢再有的算计。 何雨柱没理会这些。 他推着车,走出院子,朝着东城的方向骑去。 这四九城,要越来越有意思了。 自行车在胡同里穿行,带起一阵清冷的风。 何雨柱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发木,可心里头那团火,却烧得正旺。 贾家那对母子幸灾乐祸的嘴脸,还有贾东旭裤脚上那块铁证,在他脑子里来回地晃。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贾东旭一个人,没那么大的胆子,更没那个脑子,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儿。 往丰泽园的顶汤里撒东西,这得摸清后厨的门道,还得算准了时间。 这背后,肯定还有人。 一个熟悉丰泽园,又跟他或者他师父王福亭有仇的人。 何雨柱的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 不管你是谁,敢把爪子伸到我身边来,我就敢给你一刀一刀地剁了。 他骑着车,很快就到了东郊民巷。 这儿的宅子,跟南锣鼓巷那边,完全是两个世界。 高大的洋楼,厚实的围墙,门口还站着警卫。 娄家的宅子,更是气派,黑漆大门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透着一股子喜庆和威严。 何雨柱刚到门口,门房里的人就认出他了,麻利地开了门。 “柱爷,您来了!” 何雨柱点了点头,推着车进了院子。 娄振华跟谭雅丽正坐在客厅里喝茶,听见动静,一齐迎了出来。 “柱子来了!”娄振华的笑声,洪亮得很。 “娄叔,师父。”何雨柱把车停好,将手里包好的两瓶酒递了过去,“给您二位拜个年。”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谭雅丽嘴上嗔怪着,脸上却全是笑意。 她接过东西,目光在何雨柱身上打了个转,眼神里透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娄振华哈哈一笑,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你这孩子,日子挑的,可真够讲究的。” 他拖长了调子,挤了挤眼。 “今儿可是大年初二,我跟你谭师父刚才还琢磨呢,这是哪家的姑爷,上门拜年来了。” 这话一说,谭雅丽的脸上,笑意更深了。 “柱子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娄晓娥像只小蝴蝶似的,从楼上飞了下来。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的新棉袄,扎着两个羊角辫,辫梢上还系着红色的绸带,一晃一晃的,瞧着就喜庆。 何雨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 “又长高了。” 他顺势岔开了娄振华的话题。 “娄叔您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这不是想着,一天拜一家,正好给您二位和王师父都拜个年嘛。” 娄振华见他不说破,也不再逗他,只是那看他的眼神,越发地满意了。 “走,进屋,外头冷。” 客厅里烧着壁炉,暖烘烘的。 何雨柱跟娄振华聊着天,谭雅丽在一旁泡着茶,娄晓娥就黏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过年遇到的趣事。 这儿的气氛,温暖,祥和,跟四合院里那股子勾心斗角的劲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雨柱心里那股子火气,也被这暖意给冲淡了不少。 他压根没提丰泽园的事儿。 不是信不过娄家,而是这事儿,他得自个儿解决。 这是他自个儿的江湖恩怨,没必要把娄家牵扯进来。 第206章 还有别人参与 喝了会儿茶,谭雅丽笑着开口了。 “柱子,晚上就在这儿吃吧。” “正好,也让你娄叔再尝尝你的手艺,他可天天念叨。” 何雨柱站起身。 “成啊,那我今天就借师父家的厨房,给您二位露一手。” 他没打算用小世界里的那些“神仙食材”。 一来,不好解释来源。 二来,他也要向谭雅丽证明,他的本事,不单单是靠着食材好。 “柱子哥,我给你帮忙!”娄晓娥立马举起了手,一脸的兴奋。 何雨柱乐了。 “行,那你就负责给我递个盐罐子什么的,可别帮倒忙啊。” 娄家的厨房,比丰泽园的后厨也差不了多少,宽敞明亮,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何雨柱挽起袖子,系上围裙,那股子大厨的范儿,立马就出来了。 他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都是些寻常东西,白菜,土豆,还有一块不错的里脊肉。 “师父,我今儿就给您做几道家常菜。” “好啊,我倒要看看,家常菜在你手里,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谭雅丽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 何雨柱先是处理那块里脊肉。 他的刀工,看得旁边的娄晓娥眼花缭乱。 只瞧见刀光闪烁,那块肉就变成了一根根粗细均匀的肉丝。 紧接着,他开始切土豆丝。 “唰唰唰”的声音,像是雨打芭蕉,密集而富有节奏。 一眨眼的工夫,一个土豆就变成了一盘子晶莹剔透,细如发丝的土豆丝。 娄晓娥看得小嘴都张成了“O”形。 “柱子哥,你好厉害啊!” 何雨柱笑了笑,开始起锅烧油。 第一道菜,酸辣土豆丝。 这道菜,看似简单,最是考验基本功。 油温,火候,下料的时机,翻炒的手法,差一点儿,味道就全变了。 何雨柱的动作,一气呵成。 土豆丝下锅,只听“刺啦”一声,白汽升腾。 他手腕一抖,大铁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醋,盐,干辣椒,沿着锅边淋入,香味儿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过几十秒。 一盘子色泽金黄,酸辣爽脆的土豆丝,就出锅了。 那股子酸香麻辣的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勾得娄晓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尝尝?”何雨柱夹了一筷子,递到她嘴边。 娄晓娥啊呜一口,嚼了两下,眼睛立马就亮了。 “好吃!太好吃了!” “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 谭雅丽在一旁看着,没说话,但眼神里的赞许,却是藏不住的。 她看得出来,何雨柱这手艺,已经不拘泥于什么菜系了。 他已经有了自个儿的理解,自个儿的“道”。 紧接着,京酱肉丝,干烧大白菜,一道道家常菜,被何雨柱做得跟艺术品似的,端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娄振华喝着小酒,吃着菜,脸上的表情,就一个字——舒坦。 “柱子啊,你这手艺,真是绝了。” 他放下筷子,看着何雨柱。 “往后有什么打算没有?” 何雨柱知道,这是娄振华在考校他了。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把厨子的本分做好,再琢磨别的。”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沉稳实在。 娄振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一直到天色擦黑,何雨柱才起身告辞。 娄晓娥拉着他的衣角,满脸都是不舍。 “柱子哥,你明天还来吗?” “过两天再来看你。”何雨柱笑着承诺。 娄家要派车送他,被他给拒了。 “不远,骑车方便。” 他推着车,走出娄家大门,冬夜的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娄家的温暖,让他心里头踏实。 可一想到四合院里那对恶心的母子,还有那个藏在暗处的黑手,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骑到半路,他脑子里,那刚到手的“鹰眼”技能,忽然给了他一些新的想法。 这技能,不光能看清东西。 在高度专注的时候,还能让他回忆起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他闭上眼,今天在丰泽园后厨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被撬坏的窗户插销,周围的灰尘分布…… 还有,贾东旭裤脚上的泥点,那泥点的颜色,湿度,里头混杂的砖末…… 等等! 砖末? 何雨柱猛地睁开了眼睛,车子“嘎”地一下停在了路边。 丰泽园后巷的砖,因为年代久了,是一种独特的暗红色。 而贾东旭裤脚上那些泥点里的砖末……似乎,颜色要更鲜亮一些。 而且,那泥,不像是踩上去的,更像是……蹭上去的。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 前两天,后院的刘海中家,为了扩建他那个小鸽子笼,从外头弄回来一批新砖。 那砖的颜色,就是鲜红的! 难道…… 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调转车头,朝着四合院的方向,飞快地骑了回去。 回到院里,天已经全黑了。 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院里安安静静。 西厢房的门关得死死的,听不见半点儿动静。 何雨柱推着车,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后院。 刘海中家门口,那堆新砖,还码在那儿。 他蹲下身子,借着从屋里透出来的灯光,仔细地查看。 果然! 在砖堆的角落里,他发现了几滴已经干涸的,颜色发黑的液体痕迹。 他用手指蘸了一点,放到鼻子底下一闻。 是醋! 还有一股子洗不掉的骚味儿! 原来是这样! 何雨柱站起身,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啊! 好一个贾东旭!好一个刘海中! 原来是你们俩,合起伙来算计我! 贾家出人,刘家提供“作案工具”和场地! 刘海中这个老东西,平日里看着官瘾大,没想到,心这么黑,手这么脏! 他这是图什么? 是嫉妒自个儿日子过得好?还是单纯地看自个儿不顺眼? 何雨柱站在黑影里,看着后院东厢房那扇透着温暖灯光的窗户。 他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 本来,我还想一个一个地收拾。 既然你们赶着一块儿上门来送死。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转身,悄无声息地回了自己屋。 这一夜,四合院里,有的人,注定要睡不着了。 第207章 这水,比想的还深 夜,深了。 中院正房里,没有灯光。 窗户外头那点儿月光,勉勉强强地,给屋里头洒上一层清霜。 何雨柱仰面躺在冰凉的土炕上,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房梁。 身上那股子办完事儿的痛快劲儿,已经凉了。 心里头那团火,也慢慢地沉了下去,变成了灶膛里的一块红炭,瞧着没火苗,可里头的温度,烫得吓人。 他把白天的事儿,在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一帧一帧地,又放了一遍。 从发现刘海中家砖堆上的痕迹,到他抄起扫帚把贾家娘俩糊了一身。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像是刻在脑子里。 当时那股子火气顶上来,他认定了,就是刘海中跟贾东旭合伙干的。 可现在,夜深人静,脑子一凉快,他就品出点儿不对劲的味儿来了。 刘海中。 这个住在后院的邻居,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他门儿清。 官瘾大得没边,就爱背着手,挺着个肚子,在院里头充大辈儿。 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能给你上纲上线,讲半天大道理。 说白了,就是个爱慕虚荣,又有点儿小心眼儿的普通人。 可这回的事儿,性质不一样。 往丰泽园的顶汤里下黑手,这可不是小偷小摸,不是邻里之间拌句嘴。 这是奔着砸人饭碗,断人活路去的。 一个不小心,被人抓住了,往大了说,破坏生产,破坏招待外宾,那是要进去吃牢饭的。 刘海中,他有这个胆子吗? 为了什么呀? 就为看自个儿不顺眼?为点儿邻里之间的嫉妒? 何雨柱翻了个身,胳膊枕在脑袋底下。 他跟刘海中,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撑死了,也就是自个儿日子过得红火,刘海中看着眼热,心里头酸两句。 犯得着,为这点儿事,就把自个儿搭进去? 这买卖,忒不划算了。 他刘海中再糊涂,这笔账,他算不明白? 那堆新砖,那个被当成“作案现场”的角落,确实是铁证。 可这证据,越看,越透着一股子不对劲。 更像是……一个棋盘。 刘海中和贾东旭,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两个棋子。 一个提供了场地,一个跑腿去下手。 那……那个在后头下棋的人,是谁? 何雨柱的脑子里,猛地就闪过了师父王福亭今天那张布满了愁容的脸。 “前一阵子,为了你的事,我确实跟几家饭庄的老板,闹得不太愉快……” 当时他没细问。 现在想来,这才是根儿。 自打他来了丰泽园,先是谭家菜,后是鲁菜,一道道失传的绝活儿,让他给捣鼓了出来。 丰泽园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四九城就这么大,厨子圈儿也就这么大。 你这边吃肉,就肯定有人那边连汤都喝不上。 这得是动了谁的奶酪了? 这手段,阴损,毒辣,直奔要害。 一锅顶汤,那是丰泽园的命根子。 毁了汤,就等于挖了丰泽园的根。 这他娘的,是同行下的死手啊。 而且,是个懂行,懂到了骨子里的行家。 他知道这锅汤的重要性,知道毁了这锅汤,王福亭就得抓瞎,丰泽园就得关门。 他算准了吴部长要来吃饭,算准了时间,要让丰泽园在最要紧的关头,出最大的丑。 这一环扣一环的,贾东旭那猪脑子,能想得出来? 刘海中那个只会在院里耍威风的,能有这算计? 不可能。 这背后,一定还有人。 一个有钱,有势,最关键的是,跟自个儿,跟师父王福亭,有着不死不休的梁子的人。 那人,许了刘海中和贾东旭什么好处? 对贾东旭来说,简单。 他恨自个儿入骨,只要能让自个儿倒霉,别说让他去倒醋,就是让他去跳粪坑,他都乐意。 那刘海中呢? 何雨柱眯缝起了眼睛。 刘海中这人,好名,好利,更好当官。 那个幕后黑手,是不是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了? 只要事儿成了,何雨柱滚蛋了,就给他弄个一官半职? 哪怕,只是这院里头的“管事大爷”,都够刘海中乐得鼻涕泡都出来的。 对,一定是这样。 用贾东旭的“恨”,和刘海中的“贪”,串联起了这个局。 贾东旭是那把杀人的刀,刘海中就是那个递刀的人。 而那个藏在后头的人,才是真正要杀人的主儿。 何雨柱“呵”地一声,从鼻子里笑了出来。 敢情好啊。 自个儿白天光顾着看那俩小丑表演了,差点儿把后头的大鱼给放过去。 他坐起身,摸着黑,下了炕。 走到桌子边,从那个大布包里,拿出了系统奖励的那套德国索林根主厨刀。 他抽出了最长的那把。 刀身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幽幽的,致命的冷光。 他没开灯,就那么借着月光,拿起一块磨刀石,开始一下,一下地,磨着刀。 “唰……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格外的渗人。 白天拿扫帚糊人,那是对付小瘪三的手段。 对付这种藏在阴沟里,玩儿阴谋诡计的老鼠,就得用刀。 用最锋利的刀,一点一点,把他的爪子,他的牙,全都给剁下来。 不能急。 这事儿,急不得。 他现在要是直接去找刘海中对质,那老东西肯定来个死不认账。 打他一顿? 没用,那只会打草惊蛇,让后头那条大鱼,彻底潜到水底下去。 得想个法子。 一个能让刘海中和贾东旭,这对临时的“盟友”,狗咬狗,一嘴毛的法子。 一个能让他们,把后头那个人,亲口给供出来的法子。 何雨柱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笑容,要是让院里的人瞧见了,非得吓得三天不敢出门不可。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一个,能让刘海中那点儿官瘾,彻底变成催命符的主意。 刀,磨好了。 吹毛断发。 何雨柱把刀,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放回了刀鞘。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往外看。 西厢房,黑着灯。 后院东厢房,也黑着灯。 整个院子,都睡着了。 可何雨柱知道,这平静的水面底下,藏着多少暗流,多少污泥。 行啊。 你们不是爱玩儿吗? 那爷就陪你们,好好玩儿玩儿。 他转身,回到了炕上。 这一次,他没再想别的。 闭上眼,踏踏实实地,睡觉。 养足了精神,明天,才有力气,去看一出好戏。 这四九城的天,要变了。 就从这小小的四合院,开始变。 第208章 这鱼饵,就得这么下 大年初三的清晨,天儿阴得厉害,跟谁家办丧事似的,铅灰色的云,沉甸甸地压在四合院的上空。 院里头的气氛,比这天儿还压抑。 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着烟,可院里头,愣是没几个人出来走动。 偶尔有人端着盆出来倒水,也是脚底下抹了油,倒完水,缩着脖子就溜回屋里,跟躲债似的。 大伙儿的眼神儿,都有意无意地,往中院正房和西厢房那儿瞟。 昨天那一场烂泥仗,动静太大了。 贾张氏那半边身子糊满黑泥的模样,够这院里的人,当笑话讲半年的。 谁都想知道,这事儿,今天还有没有下文。 西厢房里,门窗关得死死的。 贾张氏躺在炕上,哼哼唧唧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起来。 贾东旭坐在炕边上,顶着两个黑眼圈,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 他那条新做的蓝布裤子,就扔在墙角,上头的污点怎么洗都洗不掉,像是长在了他心里头的一块烂疤。 “妈,您说……这事儿,他会不会……报官啊?”贾东旭的声音,又干又涩。 “报官?”贾张死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扯着嗓子,可那声音却虚得厉害,“他凭什么报官!他有证据吗!” 嘴上虽然硬,可她那双三角眼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就在这时,中院正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院里头,但凡是支着耳朵的,心都跟着这声门响,提到了嗓子眼。 何雨柱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穿了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精神头儿好得不像话,脸上甚至还挂着点儿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节儿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那动静,听得人心里头发颤。 “哥!” 何雨水从东耳房里跑出来,秦淮如也跟在后头,手里端着个笸箩,里头是些针线。 “早。”何雨柱笑着揉了揉雨水的脑袋,又冲秦淮如点了点头。 那模样,就好像昨天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云淡风轻得让人害怕。 许大茂也从后院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提溜着俩肉包子。 “哥!吃早饭!”他把包子递过去,一脸的崇拜。 何雨柱接过来一个,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道:“行了,吃你的吧,今儿个拳就不练了,省点儿力气,待会儿有好戏看。” 这话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早晨,足够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 西厢房的窗户纸,轻轻地抖了一下。 前院的阎埠贵,揣着手,假装出来溜达,耳朵竖得比驴耳朵还长。 何雨柱压根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吃着包子,吃完,擦了擦手,就走到院子当间儿,开始收拾他那辆永久牌自行车。 他把车擦得锃亮,又给链条上了点儿油。 阎埠贵实在是憋不住了,蹭了过来。 “柱子啊。”他脸上挂着一副教书先生特有的,关切又八卦的笑容,“昨天那事儿……没闹大吧?” 何雨柱停下手里的活儿,抬起头,冲他神秘一笑。 “阎老师,您是文化人,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压低了声音,那样子,就像是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师父说了,这事儿啊,性质很严重。” 阎埠贵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凑得更近了些。 “丰泽园后厨那地方,外人想进去,门儿都没有。”何雨柱慢悠悠地说着,眼神儿却瞟着西厢房的方向,“下手的人,手脚也不利索,在那通风的小窗户底下,留东西了。” “留……留东西了?”阎埠贵的声音都变调了。 “可不是嘛。”何雨柱叹了口气,一脸的惋惜,“我师父说,那脚印子踩得叫一个瓷实。看那大小,还有那鞋底子的磨损劲儿,八成是咱们院里的人,而且啊,还是个身子骨不怎么利索,走道儿有点儿拖泥带水的年轻人。” 他这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向了某个目标。 身子骨不怎么利索,走道儿拖泥带水,年轻人。 这院里,除了贾东旭,还能有谁? 阎埠贵的脑子“嗡”地一下,他下意识地就往西厢房看了一眼,眼神里全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 何雨柱像是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师父的意思,是想报官的。可我给拦下来了。” “为……为什么啊?” “嗨,我跟师父说,都是街里街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再说,那人八成也是让人给当枪使了,一时糊涂。给他个机会,要是他自个儿能想明白,主动来认个错,这事儿,也就算了。要是还死扛着,那……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说完,他拍了拍阎埠贵的手。 “阎老师,您是咱们院里明事理的人,这事儿,我就跟您念叨念叨。您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哎,哎,我懂,我懂!”阎埠贵嘴上应着,心里头那八卦之火,已经烧成了燎原之势。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贾东旭那张脸,还有何雨柱那句“当枪使了”。 这背后,还有事儿啊! 何雨柱看着阎埠贵那副抓心挠肝的德行,心里冷笑。 这就对了。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他推起自行车,冲屋里的秦淮如喊了一声。 “淮如姐,看好雨水,我上班去了!” 说完,他单腿一跨,骑着车,溜溜达达地出了院门。 他一走,这院里头,立马就炸了锅。 阎埠贵第一个就没忍住,转身就奔着后院去了。 他得找刘海中聊聊,不,是“分析分析”这个惊天大案。 后院东厢房。 刘海中正坐在桌边喝着棒子面粥,听见阎埠贵在外头喊他,心里头就是一哆嗦。 等听完阎埠贵添油加醋地把何雨柱的话学了一遍,他端着粥碗的手,都有点儿抖了。 脚印! 贾东旭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不是说,他把痕迹都清理干净了吗! 刘海中的后背,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心里头,第一次,对贾东旭这个“盟友”,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和恐惧。 这要是让何雨柱顺着脚印摸到贾东旭,那小子嘴巴不严,把自个儿给供出来…… 刘海中不敢再往下想了。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得想办法,跟贾东旭那个蠢货,撇清关系! 而此时的西厢房里。 贾东旭也从门缝里,把何雨柱和阎埠贵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当他听到“脚印”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他明明记得,他当时很小心,怎么会……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何雨柱那句“当枪使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脑子。 当枪使了? 谁是枪?我是枪! 谁使的枪?刘海中! 何雨柱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故意在点我?还是说,他只查到了我,不知道刘海中? 他这是想让我去自首,然后把刘海中给供出来? 贾东旭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他忽然想起,昨天刘海中看见自个儿被何雨柱欺负,连个屁都没放。 这个老东西,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一旦出事,就把我给推出去当替死鬼! “妈的!”贾东旭狠狠一拳砸在了炕沿上。 “怎么了!你又发什么疯!”贾张氏被他吓了一跳。 “刘海中那个老王八蛋,他要卖我!”贾东旭咬着牙,眼睛都红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以一种疯狂的速度,生根发芽。 昨天还牢不可破的“联盟”,在何雨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之下,已经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一场狗咬狗的好戏,即将上演。 第209章 狗咬狗,一嘴毛 何雨柱骑着车,刚拐出南锣鼓巷,就感觉后背上那些黏糊糊的眼光,一下子就没了。 他没回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鱼饵下了,鱼线也放出去了。 就等着院里头那几条沉不住气的鱼,自个儿咬钩,自个儿往上撞了。 他心里头门儿清,这事儿,急不得。 得给那俩心里有鬼的,留足了胡思乱想的功夫。 怀疑这玩意儿,就跟那白案揣的面团似的,你得给它时间,让它自个儿发起来。 发得越大,里头的窟窿就越多,一戳就破。 …… 后院东厢房里,气氛比外头的天儿还冷。 刘海中端着个豁了口的粥碗,手里的筷子在碗里头搅过来,搅过去,那点儿棒子面粥都快让他给搅成一锅浆糊了。 他媳妇李淑芬在旁边纳着鞋底,瞅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从老阎走了之后,就跟丢了魂儿似的。” “你个娘们儿家,懂个屁!” 刘海中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把筷子“啪”地一下拍在了桌上。 李淑芬吓了一哆嗦,也不敢再多嘴了。 刘海中哪儿还有心思喝粥,他脑子里,就跟开了个油锅似的,全是阎埠贵刚才添油加醋学来的那几句话。 脚印! 身子骨不怎么利索! 走道儿拖泥带水! 这他娘的,不是指着贾东旭的鼻子骂吗! 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不是拍着胸脯跟自个儿说,手脚干净,啥痕迹都没留下吗! 刘海中的后脊梁,嗖嗖地往外冒凉气。 他忽然想起来,前天晚上,贾东旭从他家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确实踉跄了一下,一脚踩进了墙角那堆和了水的烂泥里。 当时他光顾着紧张,没在意。 现在想来,那不就是铁证如山吗! 何雨柱那个小王八蛋,嘴上说着给机会,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逼着贾东旭去自首,把他刘海中给供出来当替罪羊吗! 这要是让厂里头的人知道,他刘海中为了点儿虚无缥缈的好处,干出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他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不行! 这事儿,必须得烂在肚子里! 他得赶紧去找贾东旭,让他把嘴闭严实了!死都不能认! 可转念一想,他又不敢动了。 这节骨眼上,他往西厢房跑,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院里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 刘海中坐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脑门上全是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抓心挠肝。 而此时的西厢房,更是愁云惨雾。 贾张氏靠在炕头,那张老脸,白得跟刷了层石灰似的。 贾东旭在屋里头,跟头困兽似的,一圈一圈地转悠。 “妈的!刘海中那个老鳖孙!” 他一拳砸在炕沿上,震得窗户纸都嗡嗡响。 “他就是想把我推出去顶雷!” 何雨柱那句“当枪使了”,算是彻底点醒了他。 他把前前后后的事儿一琢磨,越想越不对劲。 刘海中是怎么找上自个儿的? 说是看何雨柱不顺眼,想合伙儿教训教训他。 可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他贾东旭在跑腿,在冒险。 刘海中呢?就躲在后头,动了动嘴皮子,提供了个地方。 事儿要是成了,好处有他一份。 这要是败了…… 看今天这架势,刘海中那个老狐狸,第一个就把自个儿给卖了! “儿啊,那……那可怎么办啊?”贾张氏的声音都在抖。 “怎么办?”贾东旭猛地停下步子,眼里头闪着一股子狠劲儿,“他想让我死,我能让他好活?” “他不是爱当官,爱面子吗?” “我这就去找他!当着全院人的面,把这事儿给捅开!” “我倒要看看,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 “使不得啊儿啊!”贾张死一把拉住他,“你这么一闹,不是把自个儿也给搭进去了吗!” “搭进去就搭进去!”贾东旭一把甩开他妈的手,眼睛都红了,“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他梗着脖子,跟头要斗架的公鸡似的,猛地就拉开了房门。 “咣当”一声。 整个四合院,仿佛都被这一声给震得哆嗦了一下。 所有支着耳朵听动静的人,都下意识地伸出了脑袋。 只见贾东旭黑着一张脸,跟奔丧似的,大步流星,直奔后院。 那架势,就是要去拼命。 前院的阎埠贵,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书都忘了翻页。 中院的易中海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后院的刘海中,正心烦意乱呢,听见这动静,心里头“咯噔”一下。 他赶紧站起身,想摆出个二大爷的谱儿来,可刚走到门口,就跟冲过来的贾东旭撞了个正着。 “贾东旭!你大清早的,咋咋呼呼,要干什么!” 刘海中色厉内荏地吼道。 贾东旭看着他那张假模假样的脸,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我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那声音,跟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刘海中,我问你,你他娘的昨天晚上,睡得踏实吗!” 这话一问,院里看热闹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当面锣对面鼓地干仗啊! 刘海中一张老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听不懂!”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瞟院里的人,想用大伙儿的眼光,把贾东旭给压下去。 可贾东旭今天就是来撕破脸的,哪儿还管这个。 “听不懂?” “好啊!我帮你回忆回忆!” “丰泽园的醋,是不是从你家拿的?” “那后墙角的砖堆,是不是你让我去那儿动手的?” “你不是跟我说,事儿成了,就想办法让我在厂里头也当个小组长吗?” “怎么着?现在看事情要败露,就想把腿缩回去了?把我一个人推出去顶罪?” 贾东旭一连串的话,就像是一挂鞭炮,在寂静的院子里,炸开了。 一句比一句响,一句比一句惊人。 院里的人,全都傻了。 一个个张着嘴,跟被点了穴似的,愣在那儿。 我的天爷! 丰泽园那事儿,真是他们干的? 还扯上了厂里的小组长? 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刘海中听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天旋地转,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 他全完了。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名声,面子,威信,就在贾东旭这几句话里,被撕得粉碎,扔在地上,还被踩进了泥里。 第210章 又是这个钱胖子 “你……你血口喷人!” 他伸出手指着贾东旭,那根手指头,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你这是诬陷!是报复!” “大伙儿可都看见了,昨天是何雨柱欺负了你,你怀恨在心,今天就跑来咬我一口!” 刘海中不愧是老油条,到了这份上,脑子转得还挺快,立马就开始祸水东引,想把自个儿给摘出去。 可他忘了,现在的贾东旭,就是一头被逼急了的疯狗。 “我咬你?”贾东旭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全是悲愤和绝望,“刘海中,你敢不敢,跟我去军管会走一趟?” “让他们,去你家那砖堆底下,好好瞧瞧!” “看看那儿,还有没有我踩下去的脚印!” “看看那醋,是不是跟你家醋坛子里的一个味儿!” “你敢吗!” 最后三个字,贾东旭几乎是吼出来的。 刘海中被他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变得跟死人一样难看。 他不敢。 他哪儿敢啊! 这场闹剧,已经不需要再有结果了。 在全院人面前,刘海中和贾东旭,这就算是狗咬狗,咬出了一嘴的毛。 两个人都完了。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引爆禽兽联盟内部矛盾,导致“丰泽园投毒”计划核心成员公开决裂,互相攻讦!】 【目标:贾东旭、刘海中。】 【破坏程度:S级!计划彻底败露,联盟关系粉碎,目标社会性死亡!】 【评价:运筹帷幄,决胜于百米之外!一招借刀杀人,釜底抽薪,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这才是“禽兽关系粉碎系统”的究极奥义!】 【奖励发放:‘审讯专家’技能(初级)!现金500万元(一代币)!信息碎片×1!】 正在丰泽园后厨,气定神闲地切着墩儿的何雨柱,脑子里,响起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他手里的刀,稳稳地落下,将一根白萝卜,切成了薄如蝉翼的透明片。 成了。 他拿起一片萝卜,对着光,那萝卜片,晶莹剔透,脉络清晰。 就像他此刻,对这四合院里的局势,看得一清二楚。 他打开了那个信息碎片。 一行小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幕后主使线索:聚德楼,钱胖子。】 聚德楼。 钱胖子。 何雨柱把那片薄如蝉翼的萝卜放进嘴里,轻轻一嚼,清甜爽脆。 他眼睛里的笑意,却比这冬天的风,还要冷上三分。 好啊。 真是冤家路窄。 上次那个叫赵四的叛徒,背后就是这个钱胖子在捣鬼。 自个儿看在师父王福亭的面子上,只是把赵四给揍了一顿,没深究。 没想到,这钱胖子,胆儿够肥的。 记吃不记打,还敢把爪子伸过来。 真当他何雨柱是庙里头的泥菩萨,没火气? 【审讯专家】这个技能,来得正是时候。 对付这种藏在暗地里下蛆的货色,光用拳头,不够。 得让他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全都吐出来。 还得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把那张胖脸伸过来,让自个儿抽。 不过,有一点,何雨柱心里头犯嘀咕。 刘海中那个官迷,钱胖子是拿什么把他给钓上钩的? 他记得清楚,这四合院里头选管事大爷,那得是公私合营彻底铺开,街道委员会成立之后的事儿。 那差不多得是五四年,五五年了。 现在才五二年,八字还没一撇呢。 刘海中再糊涂,也不会为了个虚无缥缈的空头支票,就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钱胖子,到底给他许了什么实在的好处? 这事儿,得掰扯清楚。 …… 南锣鼓巷95号院,这会儿已经不是炸了锅,是直接被掀了房顶。 贾东旭那一番不管不顾的自爆,把刘海中那张虚伪的面具,撕了个稀巴烂。 刘海中瘫坐在自家门槛上,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的癞皮狗。 他媳妇李淑芬想去扶他,被他一把推开,嘴里头翻来覆去就念叨着一句话。 “完了……全完了……” 他这辈子最看重的脸面,今天算是丢尽了。 以后在这院里,别说当大爷,他连头都抬不起来。 贾东旭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吼完了那一通,心里头那股子邪火是泄了,可人也跟着虚脱了。 他站在院子当间,看着周围邻居那鄙夷、震惊、厌恶的眼神,心里头那点儿最后的硬气,也散了。 他就像个斗败了的乌眼鸡,垂头丧气地回了西厢房。 “咣当!” 门一关,里头就传来了贾张氏那惊天动地的哭嚎和咒骂声。 骂贾东旭是个废物,骂刘海中不是东西,骂何雨柱是个天杀的。 整个院子,就听她一个人在那儿唱独角戏。 前院的阎埠贵,这会儿也不揣着手溜达了。 他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自家门口,耳朵竖着,眼睛里头的光,比探照灯还亮。 这热闹,够他琢磨好几天的了。 易中海黑着一张脸,站在中院,看看东厢房,又看看西厢房,最后,目光落在了后院。 他想过去说和两句,可这事儿,已经闹到了这份上,他怎么说? 说什么都是错。 他心里头,更是对刘海中和贾东旭这两个蠢货,失望到了极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同时,他对那个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却搅动了整个风云的何雨柱,产生了一股子深深的忌惮。 这小子,心思忒深了。 聋老太太拄着拐棍,也从屋里头挪了出来。 老太太耳朵不好,可眼睛不瞎。 她看着院里这乱糟糟的一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了。 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又挪回了屋里。 …… 丰泽园的后厨,热火朝天。 何雨柱把手头上的活儿忙完,洗了手,解了围裙。 “师父,我出去一趟。” 王福亭正在灶上看着火,听见这话,回过头来。 “上哪儿去?” “院里头出了点儿事,我得回去瞧瞧。” 王福亭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后厨里人多嘴杂,院里那点儿破事儿,早就传过来了。 他走到何雨柱跟前,压低了声音。 “柱子,这事儿……真是他们干的?” “八九不离十。” 王福亭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第211章 刘海中全招了 “这帮挨千刀的玩意儿!” 他气得胸口起伏,“不行,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跟你一块儿去!咱们直接报军管会!” “师父,您别急。”何雨柱拦住了他。 “这事儿,要是光他们俩,报军管会,关进去几天,不痛不痒的。” 何雨柱的眼神,深邃得像口古井。 “这俩人,就是俩被人使唤的木偶,咱们得把后头那个提线的人,给揪出来。” 王福亭愣住了。 “后头……还有人?” “您想想,就贾东旭那脑子,刘海中那点儿胆儿,他们能想出这么毒的招儿?还能把时机算得这么准?” 王福亭不是傻子,他一听,就品出味儿来了。 “你是说……是同行?” “除了他们,还有谁盼着咱们丰泽园关门大吉?”何雨柱冷笑一声。 王福亭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他想到了聚德楼,想到了那个笑里藏刀的钱胖子。 “师父,您在店里踏实待着,看我的。”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这账,我一笔一笔地,跟他们算清楚。” 说完,他没再多解释,转身就走出了丰泽园。 看着何雨柱那挺拔的背影,王福亭忽然觉得,自个儿这个徒弟,他有点儿看不透了。 …… 何雨柱骑着车,不急不慢地回了南锣鼓巷。 天儿已经擦黑了。 院里头,比早上还安静,是那种死一样的寂静。 各家各户都亮着灯,可窗户都关得死死的,跟防贼似的。 贾家那边,没动静了,估计是骂累了。 何雨柱把车停好,没回自己屋,而是径直走到了后院。 他站在刘海中家门口,抬手,“梆梆梆”,敲了敲门。 屋里头,本来还有点儿说话声,这敲门声一响,瞬间就没了。 过了半天,门才开了一条缝。 是李淑芬,她看着门外的何雨柱,那张脸,比哭还难看。 “柱……柱子……” “刘叔在家吧?”何雨柱的声音,很平静。 “在……在呢……” 何雨柱也不等她让,自个儿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屋里头,一股子饭菜馊了的味儿。 刘海中坐在炕沿边上,低着个头,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看见何雨柱进来,他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刘叔,甭这么紧张。” 何雨柱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翘起二郎腿,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刘海中,一句话也不说。 这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屋里头,静得能听见刘海中那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足足有两分钟,刘海中扛不住了。 “柱子……我……我错了……”他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是我猪油蒙了心……我不是人……” “行了。”何雨柱抬了抬手,打断了他的忏悔。 “刘叔,咱俩也别绕弯子了。” 何雨柱的身子微微前倾,一股子无形的压力,瞬间就笼罩了刘海中。 “我就问你,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没……没有谁……”刘海中还在嘴硬,“就是我……我自个儿……” “是吗?”何雨柱笑了。 他刚获得的【审讯专家】技能,悄然发动。 刘海中那躲闪的眼神,微微颤抖的嘴唇,还有那不自觉攥紧的拳头,在他眼里,都成了最清晰的信号。 “刘叔,你是个聪明人。”何雨柱的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甚至带着点儿同情。 “贾东旭那就是个棒槌,他恨我,干什么都不奇怪。可您不一样啊,您图什么呢?” “您跟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为他,把自己搭进去吧?” 这话,像是说到了刘海中心坎儿里。 他猛地抬起头,看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是有人跟你许了什么好处吧?”何雨柱步步紧逼。 “我猜猜。” 何雨柱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刘海中心上。 “钱?不对,您不缺那仨瓜俩枣的。” “是……官儿,对不对?” 刘海中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细微的表情,被何雨柱精准地捕捉到了。 “这就对了嘛。”何雨柱笑得更开心了,“可我纳闷儿啊,他能给您许个什么官儿呢?” “难不成……是厂里头的?”何雨柱故作不解地摇了摇头,“那不对啊,那人又不是咱们厂的领导,他哪儿来那么大能耐?” 刘海中被何雨柱这一连串的话,给说得脑子都乱了。 他感觉自个儿在何雨柱面前,就跟没穿衣裳似的,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他说……”刘海中终于崩溃了,声音嘶哑地开了口。 “他说,他上头有人,跟区里头都搭得上话。” “他说,这街道马上就要改组,要成立什么……什么居民委员会,每条胡同,每个大院,都要选代表。” “他说,只要我帮他办成了这事儿,他就保我当上咱们这院儿的……居民代表!” “到时候,不光有街道发的补助,说话办事,那都比现在硬气!” 原来如此! 何雨柱心里头,一下子就亮堂了。 居民代表! 好一个钱胖子! 他真是把刘海中这种人的心思,给琢磨透了。 这个“居民代表”,听着就比“管事大爷”要正式,要官方,正好挠在了刘海中那官瘾的痒处。 而且,这事儿半真半假,听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难怪刘海中会动心,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人,是谁?”何雨柱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是……是聚德楼的……钱……钱掌柜……” 刘海中说出这个名字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彻底瘫在了炕上。 “行,我知道了。”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刘叔,今儿个,算你说了句实话。”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着刘海中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事儿,还没完。” “明天,还有更好看的戏呢。”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刘海中一个人,在无尽的恐惧和悔恨里,瑟瑟发抖。 何雨柱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 铅灰色的夜空,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聚德楼,钱胖子,赵四。 新仇旧账,该一块儿算了。 他转身,回了自己屋。 这一夜,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这出好戏,该怎么唱,才能唱得最漂亮。 第212章 登门聚德楼 夜里头那点儿风,把院里的龌龊事儿,吹得干干净净。 可人心里头的龌龊,是吹不走的。 一大早,何雨柱推开门,就闻见了一股子……萧条的味儿。 往日里,这个点儿,院里头该是人来人往,倒水的,生炉子的,热闹得很。 今儿个,冷清得跟乱坟岗子似的。 西厢房的门,关得比棺材盖还严实。 后院东厢房,也跟死了人一样,半点儿动静没有。 只有前院的阎埠贵,拿着个鸡毛掸子,在他家窗台那儿,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灰。 可那双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恨不得在院里每个人身上都扫一遍。 看见何雨柱出来,他那掸子立马就停了,脸上堆起了一层褶子。 “柱子,上班去啊?” “阎老师早。” 何雨柱笑着应了一声。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阎埠贵心里头就越是抓心挠肝。 这小子,忒不是个东西了。 杀人不见血啊。 就把刀子递出去,让那俩蠢货自个儿往自个儿身上捅。 捅完了,他这儿跟没事人儿似的。 高,实在是高。 许大茂从后院跑过来,手里拿着个窝头,看见何雨柱,跟看见了亲爹似的。 “哥!哥!我听我爸说了,刘海中那老东西,全完了!”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全是解气和崇拜。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脑袋。 “小点儿声,让人听见,还以为你幸灾乐祸呢。” 许大茂梗着脖子。 “我就是幸灾乐祸!谁让他平时老背着手,跟个遛弯的蛤蟆似的,到处管闲事!” “行了你。” 何雨柱乐了,“吃你的窝头吧。” 秦淮如和雨水也从东耳房出来了。 秦淮如的眼神,复杂得很。 她看着何雨柱,那眼神里头,有敬畏,有感激,还有一丝她自个儿都说不清的,依赖。 她来城里没多久,可四合院里这点儿人情冷暖,她算是看透了。 贾家母子那德行,刘海中那做派。 再看看何雨柱。 杀伐果断,心思缜密,对自己人,又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两下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心里头,那点儿原本对贾东旭还残存的,模模糊糊的念想,彻底被昨天那场大戏,给撕了个粉碎。 “柱子,你……你今天还去丰泽园?” “去啊,怎么不去。” 何雨柱把车推出来,“人家给开着工钱呢,咱不能偷懒。” 他跨上车,回头交代了一句。 “今儿个晌午,我可能不回来吃饭了,有点儿事儿要办。” “你们俩吃好点儿,钱不够就从我枕头底下拿。” 说完,他蹬着车,在一院子复杂的目光里,溜溜达达地出了院门。 可他没去丰泽园。 骑到巷子口,他调转车头,奔着前门大街的方向去了。 聚德楼。 钱胖子。 这笔账,拖不过今天。 他骑着车,心里头琢磨着事儿。 那个【审讯专家】的技能,昨天晚上,他已经研究透了。 这玩意儿,不光是能从人脸上看出破绽。 最厉害的,是它能让你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带着一股子引导性。 你能精准地戳到对方的痛点,挠到对方的痒处。 三言两语,就能把对方的心理防线,给扒拉开一个口子。 对付钱胖子那种笑面虎,这技能,正好。 聚德楼的门脸,那叫一个气派。 三层高的红漆木楼,飞檐斗拱,门口挂着两盏硕大的纱灯,上书“聚德楼”三个描金大字。 门口的迎宾,穿着崭新的长衫,一水儿的十六七岁小伙子,机灵得很。 看见何雨柱推着辆永久牌自行车过来,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 “爷,您里边儿请!吃饭呐?” “不吃饭,我找你们钱掌柜。” 何雨柱把车往旁边一停,话说的挺冲。 那迎宾的一愣。 找掌柜的? 看这人穿的,一身蓝色工装,不像是哪家的贵客。 可看这气度,又不像是一般来找茬的。 “您是?” “你跟他说,丰泽园的何雨柱找他,他就知道了。” 何雨柱说着,就往里走。 聚德楼的大堂,宽敞明亮。 八仙桌,太师椅,擦得一尘不染。 这会儿刚开门,客人还不多。 几个跑堂的伙计,看见何雨柱这么大咧咧地闯进来,都围了过来。 “哎哎,这位爷,您不能往里走啊!” “让开。” 何雨柱眼睛一瞪,那股子从八极拳里练出来的杀气,一放出来。 几个伙计立马就觉得脖子后头冒凉气,下意识地就让开了一条道。 就在这时,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穿着暗花绸缎坎肩,手里盘着两个核桃的胖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胖子,长得跟个弥勒佛似的,一脸的和气生财。 可那双小眼睛里,闪着的,全是算计的精光。 正是聚德楼的掌柜,钱金福,人送外号,钱胖子。 “哟,我当是谁呢,这么大火气。” 钱胖子笑呵呵地走了下来,“原来是丰泽园的高徒,柱子兄弟啊。” 他嘴上客气,可那眼神,却跟刀子似的,在何雨柱身上刮来刮去。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何雨柱找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他没搭理钱胖子,反而扭头,冲着一个跑堂的伙计喊。 “去,给爷我沏一壶最好的茉莉花茶来。” 那伙计看了看钱胖子,不敢动。 钱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那伙计才赶紧去了。 “柱子兄弟,这是在丰泽园受了气,跑到我这儿来撒火了?” 钱胖子在他对面坐下,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杯茶。 “撒火?” 何雨柱冷笑一声,“钱掌柜,你这话说的,可就忒没劲了。” “我这是来给你送财路的,你倒好,先给我扣了顶帽子。” “哦?” 钱胖子盘着核桃的手,停了一下,“送财路?我怎么听不懂啊。” “听不懂?” 何雨柱端起刚沏好的茶,吹了吹沫子,喝了一口。 “呸!” 他一口茶,直接就吐在了地上。 “什么玩意儿!这茶叶沫子,也敢拿出来待客?” “钱掌柜,你这聚德楼的买卖,我看,是做到头儿了。” 第213章 诱惑钱胖子 钱胖子的脸,终于挂不住了。 那笑容,淡了下去。 “何雨柱,你别在这儿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要是来找茬的,我钱某人,奉陪到底!” “好!” 何雨柱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钱掌柜是爽快人,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他身子往前一探,压低了声音。 “谭家菜,‘柴把鸭子’,这道菜,你听过没有?” 钱胖子的瞳孔,猛地就是一缩。 柴把鸭子! 这可是谭家菜里头,一道几乎失传的功夫菜! 做法极其繁琐,味道却是一绝。 他当年也只是听老师傅提起过,连见都没见过。 “你……你怎么知道这道菜?” “我不光知道,我还会做。” 何雨柱靠回椅子上,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得。 “钱掌柜,明人不说暗话。” “我师父王福亭,胆子太小,思想也太旧。” “丰泽园在他手里,早晚得完蛋。” “我呢,年轻,想挣钱,想过好日子。” “这道‘柴把鸭子’的方子,我带来了。”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的口袋。 “一口价,五根大黄鱼。” “只要你出得起这个价,方子,就是你的。” “往后,这四九城里,能做这道菜的,就你聚德楼一家。” 这番话,说得钱胖子心里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看着何雨柱。 这个年轻人,眼神锐利,脸上带着一股子不加掩饰的野心和狂妄。 这太像一个怀才不遇,急于出头的年轻人了。 可他还是不信。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钱胖子眯着眼睛,“王福亭把你当亲儿子一样,你会背叛他?” “亲儿子?” 何雨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钱掌柜,你也是开饭庄的,这后厨里的事儿,你比我清楚。” “出了事,谁顶雷?是我!” “有了功,谁露脸?是他王福亭!” “前两天,就因为招待外宾那事儿,差点儿让人把黑锅扣我脑袋上!” “他王福亭呢?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算是看透了,跟着他,没前途!” “这人呐,还是得靠自己。” 这番话,半真半假,却正好戳中了钱胖子这种多疑之人的心思。 他开始信了三分。 “五根大黄鱼……你这胃口,可不小啊。” “不大。” 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钱掌柜,你想想。” “这道菜,要是挂在你聚德楼的招牌上,那是多大的脸面?” “到时候,别说五根大黄鱼,五十根,你都能挣回来。” 钱胖子沉默了。 他心动了。 他太想压过丰泽园一头了。 这些年,他一直活在王福亭的阴影下。 现在,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可他还是不放心。 这事儿,太顺了。 “口说无凭。” 钱胖子沉吟了半晌,终于开口。 “你得让我,亲眼看看。” “可以。” 何雨柱一口就答应了,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不过,不是在这儿。”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钱胖子。 “这儿人多嘴杂,不方便。” “明天晌午,城南,金鱼胡同口,有个废弃的仓库。” “你一个人来。” “我把家伙事儿都备好,当着你的面,把这道菜做出来。” “你尝过了,觉得值,咱们就当场交易。” “钱货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说完,他看都不再看钱胖子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钱胖子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幻不定。 金鱼胡同? 一个人去?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那道“柴把鸭子”的诱惑,又像是一只小手,在他心尖儿上,挠来挠去。 “好!” 他一咬牙,冲着何雨柱的背影喊道。 “一言为定!” 何雨柱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回头,只是嘴角,勾起了一个森然的弧度。 鱼,上钩了。 他走出聚德楼,跨上自行车。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丝暖意。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块“聚德楼”的描金招牌。 明天过后。 这块招牌,就该换个主人了。 金鱼胡同,在四九城的南城,算不上什么好地界儿。 里头多是些破败的院子,还有些前朝留下来的,早就没人管的旧仓库。 日头刚过正午,阳光勉强从厚重的云层里挤出几缕,照在胡同口那座废弃的仓库上,显得格外的萧索。 仓库的大铁门,锈得跟出土文物似的,半敞着,里头黑洞洞的,像一张等着吞人的大嘴。 何雨柱推着车,悠哉悠哉地停在了仓库门口。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绕着仓库走了一圈。 这地方,他昨天就来踩过点了。 仓库只有一个正门,后头有扇小窗户,不过早就被人用砖头给堵死了。 换句话说,这地方,就是个天然的瓮。 他把自行车往墙根儿底下一锁,从兜里掏出个白面馒头,靠着墙,慢慢悠悠地啃着。 那样子,不像是来跟人做一笔掉脑袋的买卖,倒像是公园里遛弯,等着晒太阳的老大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胡同口,终于出现了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 这年头,能开上这玩意儿的,整个四九城,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车门打开,钱胖子那肥硕的身子,跟挤牙膏似的,从车里头挤了出来。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 这俩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跟鹰隼似的,一看就是练家子。 “钱掌柜,您这排场,可真不小。” 何雨柱啃完最后一口馒头,拍了拍手,笑呵呵地迎了上去。 “柱子兄弟,你一个人来的?” 钱胖子没接他的话,一双小眼睛,在四周警惕地扫视着。 “买卖嘛,讲究个诚信。” 何雨柱摊了摊手,“我说一个人,就一个人。” 他指了指黑洞洞的仓库,“家伙事儿,都在里头备着呢。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您这两位兄弟,先进去瞧瞧。” 钱胖子冲着那俩汉子使了个眼色。 一个汉子点点头,从后腰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猫着腰,就钻进了仓库。 没一会儿,那汉子就出来了,冲着钱胖子摇了摇头。 第214章 吓傻的钱胖子 “掌柜的,里头没人,就一个破炉子,一口锅。” 钱胖子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他挥了挥手,示意另一个汉子在门口守着,自个儿带着那个拿匕首的,跟着何雨柱走进了仓库。 仓库里头,光线昏暗,空气里全是尘土和霉味儿。 正中央,确实摆着个小煤炉,炉火烧得正旺。 旁边一口大铁锅,案板上,放着一只处理干净的肥鸭,还有些葱姜、料酒之类的配料。 这些东西,自然都是何雨柱从他的小世界里拿出来的。 钱胖子到底是行家,他走到案板前,捏了捏那只鸭子,又闻了闻那些配料。 都是顶好的东西。 他心里的疑虑,又消了三分。 “柱子兄弟,看来,你是真有诚意。” “那是自然。” 何雨柱挽起袖子,拿起案板上的厨刀,“钱掌柜,您可瞧好了。” 话音未落,他手里的刀,就动了。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只肥鸭,在他手里,仿佛活了过来。 剔骨,分筋,片肉。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可每一个步骤,又都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不是在做菜。 那是在肢解。 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地避开了鸭皮,将里头的骨头,完整地剔了出来。 整个过程,不过一分多钟。 一只完整的鸭子,就变成了一张摊开的鸭皮,和一副完整的骨架。 钱胖子和他带来的那个汉子,都看傻了。 这手刀工,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说过。 钱胖子心里头,那点儿贪婪的火苗,一下子就烧成了燎原大火。 这手艺,要是能弄到手,别说五根大黄鱼,就是十根,他也认了! 何雨柱将剔好的鸭肉,切成均匀的细丝,又将火腿、冬笋、香菇,同样切成丝。 紧接着,他拿起十几根处理好的葱白,用滚水烫软,然后,像编草绳一样,将那四种肉丝,一小撮一小撮地,用葱白捆成一个个小巧玲珑的“柴火把”。 最后,再将这些“柴火把”,整整齐齐地码在鸭皮里,用烫软的葱叶,重新将鸭子捆好,恢复成一只完整的鸭子形状。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钱胖子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好!好手艺!” 他忍不住拍手叫好。 何雨柱笑了笑,将捆好的鸭子放进锅里,开始烹制。 他一边忙活,一边像是闲聊似的开了口。 “钱掌柜,做咱们厨子这行,最要紧的是什么,您知道不?” 钱胖子正看得入神,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 “那还用说,手艺呗。” “不对。” 何雨柱摇了摇头,拿起勺子,往锅里浇了一勺滚油,只听“刺啦”一声,一股奇异的香味儿,瞬间弥漫了整个仓库。 “是手脚得干净。” 何雨柱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冰锥子,狠狠地扎进了钱胖子的耳朵里。 钱胖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手脚不干净,就容易留下痕迹。” 何雨柱头也不回,继续说道,“比如,在墙角留下个脚印儿啊,或者,不小心把裤脚给蹭脏了啊。”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钱胖子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带来的那个汉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往前一步,站到了钱胖子身前。 “柱子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何雨柱转过身,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可那眼神,却冷得像是数九寒天的冰。 “我就是想跟钱掌柜你请教请教。” “你说,像刘海中那种贪心的蠢货,还有贾东旭那种没脑子的废物,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给你当枪使呢?” “轰!” 钱胖子的脑子里,像是有个炸雷,炸开了。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你诈我!” 钱胖子指着何雨柱,那根肥硕的手指,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动手!给我废了他!”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那个汉子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怒吼一声,手里的匕首,带着一股子恶风,直奔何雨柱的心窝捅了过来。 门口守着的另一个汉子,也听到了动静,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形成了夹击之势。 钱胖子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何雨柱,你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 今天,你插翅也难飞!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何雨柱,面对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不退反进。 他左脚在地上猛地一跺,整个仓库的地面,仿佛都震了一下。 八极拳,贴山靠! 他根本没理会正面捅过来的匕首,整个身子,像是一颗出膛的炮弹,狠狠地撞向了那个汉子的胸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汉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滑了下来,没了动静。 与此同时,何雨柱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那个汉子握刀的手腕,顺势一拧。 “啊!”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里。 那个汉子的手腕,被他硬生生地拧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何雨柱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记干脆利落的肘击,正中他的下巴。 那汉子白眼一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钱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两个引以为傲的打手,已经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而何雨柱,正站在他面前,手里,掂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 “钱掌柜,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扑通!” 钱胖子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身下一热,一股骚臭味儿,瞬间弥漫开来。 他,吓尿了。 “你……你别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想要的,你给得起吗?” 何雨柱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 第215章 原来背后还有人 他用那把匕首,轻轻地,拍了拍钱胖子那张肥得流油的脸。 “刘海中,已经全招了。” “他说,你许诺他,事成之后,让他当院里的居民代表。” “钱胖子,你这手画大饼的本事,可真不赖啊。” “连我,都差点儿信了。” 钱胖子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好奇你为什么要对付丰泽园,同行的那点儿龌龊事,我懒得管。” 何雨柱用匕首的尖,顶住了钱胖子的喉咙。 “我就想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是谁,在你背后,给你撑腰?” 何雨柱的【审讯专家】技能,发挥到了极致。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钱胖子那已经崩溃的心理防线上。 钱胖子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知道,今天他要是不说实话,绝对走不出这个仓库。 “是……是赵……赵四……” 他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赵四?” 何雨柱的眉头,皱了起来。 又是这个叛徒。 上次他不是为了躲避自己,搬了家,而且赵四不应该是这个钱胖子的手下么? “他……他走了狗屎运……” 钱胖子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赵四上次招惹了何雨柱之后,确实躲了起来,又偷偷地又找上了钱胖子。 上次何雨柱出师宴还跟着钱胖子一起来了丰泽园,结果反而让钱胖子丢了脸。 回去之后,钱胖子收拾了一顿赵四,就把他赶走了。 没曾想,最近居然又跑来找到了钱胖子。 他告诉钱胖子,他这段时间跑去了津门,运气好,攀上了高枝儿。 那高枝儿,是津门那边的一个大人物,姓黄,手眼通天,正准备在四九城里,插手餐饮这块肥肉。 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丰泽园。 他们想把丰泽园搞垮,然后,低价收购过来,换上自己的招牌。 赵四负责出谋划策,钱胖子负责跑腿办事。 事成之后,津门那位黄老板,许诺让他当新饭庄的二掌柜。 至于那个居民代表,不过是钱胖子自己想出来,用来忽悠刘海中的空头支票。 津门,黄老板? 何雨柱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水,比他想的,还要深。 “很好。” 何雨柱站起身,收起了匕首。 钱胖子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刚想松口气。 就听见何雨柱,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宣判般的语气,对他说道。 “你的命,我留着。” “不过,从今天起。”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个森然的弧度。 “你那聚德楼,我说了算。” “你,还有那个赵四,包括津门来的那个什么黄老板。” “你们不是想玩儿吗?” “那爷就陪你们,好好玩儿玩儿。” 那股子骚臭味儿,混着锅里头冒出来的奇香,在仓库里头,形成了一种诡异绝伦的味道。 何雨柱没理会瘫在地上的钱胖子。 他转过身,好整以暇地回到炉子边上。 锅里的鸭子,已经煨得差不多了。 汤色奶白,肉香霸道。 他抄起勺子,将滚烫的浓汤,一遍遍地浇在鸭身上。 那鸭皮,瞬间就紧绷起来,透着一股子诱人的琥珀色。 钱胖子瘫在地上,看着何雨柱那不紧不慢的背影,浑身的肥肉,抖得跟风里的猪油似的。 魔鬼。 这小子,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杀人,做菜,在他手里,好像就跟喝水吃饭一样,寻常得很。 “刺啦——” 最后一勺热油浇上去,鸭皮上泛起一层细密的油花。 成了。 何雨柱关了火,用刀尖轻轻一挑,就把那只形态完整的“柴把鸭子”,稳稳地挑进了旁边的盘子里。 他端着盘子,走回到钱胖子面前。 “钱掌柜,尝尝?” 他脸上挂着笑,那笑容,在钱胖子看来,比恶鬼的獠牙还可怕。 “不……不不……我不吃……” 钱胖子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吃!” 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用匕首,从鸭子身上片下一块皮肉,那肉还冒着热气。 他把匕首,直接就递到了钱胖子的嘴边。 “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冰冷的刀锋,贴着钱胖子的嘴唇。 死亡的恐惧,和那股子钻进鼻孔的,让人灵魂都打颤的肉香,混在一块儿。 钱胖子终于扛不住了。 他张开嘴,哆哆嗦嗦地,把那块鸭肉吃了进去。 鸭皮酥脆,入口即化。 鸭肉软烂,鲜美到了极致。 里头包裹的四种肉丝,味道层层叠叠地在舌尖上炸开。 好吃。 这是钱胖子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可他吃下去的,不是美味,是断头饭。 “好吃吗?” 何雨柱问。 钱胖子含着眼泪,使劲儿地点头。 “好吃,就对了。” 何雨柱站起身,把那盘价值连城的“柴把鸭子”,随手就扔在了地上那两个不知死活的打手旁边。 “可惜啊,这道菜,你这辈子,是吃不着第二回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纸,一支笔。 “这是聚德楼的房契地契转让文书。” “还有一份,是你自愿将聚德楼所有股份,转让给我的文书。” “钱掌柜,您是文化人,这字儿,该认得吧?” 他把纸和笔,扔在了钱胖子面前。 钱胖子看着那两张纸,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聚德楼! 那是他老钱家三代人的心血! 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头全是血丝。 “何雨柱!你……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我就是要你的命。” 何雨柱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 “我也可以现在就捅死你。” “然后,一把火,把这儿烧得干干净净。” “你信不信,明天这四九城里,只会传言,聚德楼钱掌柜私会情人,玩火自焚,死得不怎么体面。” “又或者……” 何雨柱的语气,充满了诱惑。 “你把字签了。” “你还是聚德楼的钱掌柜。” “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玩你的核桃,喝你的茶。” “只不过,从今往后,你挣的每一分钱,都得有我一份。” “你,还有你那聚德楼,都是给我养的。” “你替我看着那姓赵的,还有那个什么狗屁黄老板。” “他们有什么动静,你第一时间,就得告诉我。” “办好了,你有命活。” “办不好……” 第216章 好戏才刚开场 何雨柱用匕首,在他那肥硕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一道细细的血痕,渗了出来。 “你自己,掂量掂量。” 钱胖子不动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在那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一边是死。 一边是活,但是活得像条狗。 他想选死,可他没那个胆儿。 过了半晌,他颤颤巍巍地,捡起了地上的笔。 “我……我签……” …… 何雨柱骑着车,晃晃悠悠地往南锣鼓巷走。 胸口的口袋里,揣着那两张签了字,按了手印的文书。 纸上,还带着钱胖子那惊恐的汗味儿和尿骚味儿。 从今天起,前门大街那座气派的三层木楼,姓何了。 这感觉,不赖。 至于那个津门来的黄老板。 何雨柱嘴角翘了翘。 正好,他那个小世界里,攒了不少好东西,正愁没个正大光明的渠道,拿出来换成钱呢。 这个黄老板,想来四九城插旗。 那自个儿,就借着他的东风,把买卖做到津门去。 到时候,谁是谁的踏脚石,还说不定呢。 …… 回到南锣鼓巷,天色已经偏西了。 院里头的气氛,还是很诡异。 何雨柱推着车一进院门,前院的阎埠贵,立马就跟闻着味儿的猫似的,从屋里窜了出来。 “柱子,下班了?” 他手里拿着个紫砂壶,假模假样地在院里溜达,一双眼睛,在何雨柱身上滴溜溜地转。 “哟,阎老师,您这是……便秘啊?” 何雨柱乐了,“在院里转了快一天了吧?” 阎埠贵的脸,一红。 “胡说!我这是……活动活动筋骨!” 他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那样子,比地下党接头还神秘。 “柱子,你……你老实跟老师说,你是不是……把刘海中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何雨柱白了他一眼。 “阎老师,您是人民教师,思想怎么这么不健康?” “我是去我们单位的军代表那儿,汇报思想去了。” “军代表说了,刘海中和贾东旭这种,属于是人民内部矛盾,要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批评教育为主。” “至于他们背后,是不是有敌特分子在煽风点火,破坏我们新社会的安定团结,那就要等有关部门,深入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了。” 何雨柱这一番话,说得是官腔十足,滴水不漏。 阎埠贵听得,一愣一愣的。 敌特分子? 破坏安定团结? 我的天爷! 这事儿,比他想的,还要大! 他看着何雨柱那张挂着淡然笑容的脸,心里头,忽然冒起一股子寒气。 这小子,太他娘的不是人了。 杀人诛心,还给你扣上一顶红彤彤的大帽子。 你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何雨柱没再理他,推着车往中院走。 再往前走,就是贾家。 西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连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嚎丧声,都没了。 这倒让何雨柱有点儿不习惯。 易中海站在中院的槐树底下,手里夹着根烟,一口没抽,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看见何雨柱过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还能说什么? 说柱子你做得不对? 可人家从头到尾,有哪儿不对了? 刘海中和贾东旭那是自作自受。 说柱子你做得太过了? 可要不是何雨柱反应快,这会儿,丰泽园没准都让人给封了。 易中海第一次发现,他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子,竟然产生了一股子无力感。 他那套“尊老爱幼,团结邻里”的道德枷锁,在何雨柱面前,脆得跟窗户纸似的,一捅就破。 何雨柱冲他点了点头,没说话,推着车,回了自个儿屋。 “哥!” 门一开,雨水就扑了上来。 秦淮如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件正在缝补的衣裳,眼神里,全是担忧。 “怎么才回来啊,我们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让人给扣下了?” 何雨柱笑着揉了揉雨水的脑袋。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油纸包。 “去,跟淮如姐分着吃了。” 油纸包一打开,一股子稻香村点心的甜香味儿,就飘了出来。 雨水的眼睛,立马就亮了。 “哥,你真好!” 秦淮如看着那两包精致的点心,心里头,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何雨柱的工资能买的。 这个男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可这些秘密,都化作了对他们兄妹俩,实实在在的好。 “柱子,你……你快洗手吃饭吧,饭菜都给你在锅里温着呢。”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一丝温柔。 何雨柱应了一声,刚要去洗手,后院的许大茂,又跟个小尾巴似的钻了进来。 “柱子哥!你可回来了!” 他一脸的崇拜,眼睛里头,全是小星星。 “我跟你说,刘海中那个老家伙今天一天都没出门,班都没上,哥你跟我说说,他到底会是个什么结局?” “行了,别一天到晚瞎打听。” 何雨柱瞪了他一眼,“拳练了没?” “练了练了!哥你教的那几招,我现在打得虎虎生风!” “那就滚回去,再练一百遍。” 何雨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许大茂“哎”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就跑了。 屋里头,终于清静了。 对于怎么处理贾东旭和刘海忠,那都是丰泽园钱掌柜的事,他现在只是负责调查罢了。 昏黄的灯光下,何雨柱吃着秦淮如给他温着的饭菜,雨水在一旁,小口小口地吃着点心。 一股子家的味道,让他心里头,暖洋洋的。 白天的那些算计和杀伐,仿佛都离他远去了。 吃完饭,秦淮如收拾着碗筷,何雨柱坐在桌边,就着灯光,看着那两份文书。 聚德楼,到手了。 这只是第一步。 他抬头,看向窗外。 夜色下的四合院,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安静,却暗流涌动。 而在这头巨兽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充满了机遇和危险的世界,在等着他。 津门,黄老板。 何雨柱冷笑一声。 想来四九城摘桃子? 选谁不好,非选丰泽园,那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第217章 这事儿交给何雨柱了 转过天来。 丰泽园二楼的雅间里,钱掌柜和王福亭俩人,跟屁股底下长了钉子似的,坐立不安。 茶沏了三遍,水都淡出鸟味儿了。 何雨柱还没回来。 王福亭在屋里头来回踱步,那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听得人心焦。 钱掌柜嘬着牙花子,一张脸,绷得跟块老树皮似的。 “你说,柱子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他能出什么事儿。” 王福亭嘴上硬,可那紧锁的眉头,早就出卖了他心里的担忧。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何雨柱迈步走了进来。 他身上那件蓝色工装,连个褶子都没有,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就跟出去遛了个弯儿刚回来似的。 “师父,钱掌柜,久等了。” “柱子!” 王福亭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抓着他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 “你小子,昨天跑哪儿去了!没跟人动手吧?” 何雨柱乐了。 “师父,您看我这样儿,像是跟人动过手的吗?” “我就是……去找聚德楼的钱胖子,聊了聊天。” 钱掌柜也赶紧凑了过来,脸上全是急切。 “聊了什么?那个王八蛋,他招了没有?” “招了。” 何雨柱走到桌边,自个儿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不过,也没全招。” 他把在仓库里,钱胖子吓尿了之后吐出来的那些话,掐头去尾,半真半假地给复述了一遍。 当然,他自个儿成了聚德楼新主人的事儿,那是半个字都没提。 他只说,钱胖子承认了是自己嫉妒丰泽园的生意,才唆使了叛徒赵四,又利用了刘海中和贾东旭。 “这孙子!” 钱掌柜一巴掌拍在桌上,茶碗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我还当他真是个笑面佛,闹了半天,是个背后捅刀子的阴险小人!” 王福亭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尤其是听到赵四那个名字的时候,他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清理门户的时候,还是心太软了。” “我还以为,他就是贪图点儿钱财,没想到,这心都烂透了!” 何雨柱等他们俩气儿稍微顺了点儿,才不紧不慢地,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钱胖子背后,好像还有人。” “他说,有个从津门来的大老板,姓黄,想在四九城里插一脚。” “他们的目标,就是咱们丰泽园,想取而代之。” 这话一出,屋里头的空气,像是瞬间被抽干了。 津门来的大老板? 这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已经不是同行间的恶意竞争了,这是外头的势力,想来砸他们饭碗,抢他们地盘了。 钱掌柜那张胖脸,一下子就白了。 “柱子,这……这事儿,当真?” “钱胖子说的,不过,我没拿到实证。” 何雨柱摊了摊手,一脸的“我也很无奈”。 “那孙子,滑得跟泥鳅似的,一问到关键地方,就哭天抹泪,说他也是被逼的。” “我怕打草惊蛇,就没再逼他。” 钱掌柜和王福亭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那……那院里那俩玩意儿,怎么办?” 钱掌柜指的,自然是刘海中和贾东旭。 “这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要不是他们,哪儿来这么多麻烦!” “直接送军管会!让他们去里头好好改造改造!” 王福亭气哼哼地说道。 “师父,钱掌柜。” 何雨柱开了口。 “这事儿,我看,送军管会,反倒是便宜他们了。” “哦?” 钱掌柜来了兴趣,“柱子,你有什么高见?” “这俩人,就是俩被人提线的木偶,又蠢又坏。” 何雨柱的眼神,闪着一丝冷光。 “把他们送进去,关几天,放出来,他们心里头那点儿恨,只会更深。” “到时候,他们不敢再找咱们丰泽园的麻烦,可那股子邪火,就得全撒在院里头。” “咱们恶心了,院里的邻居,也跟着倒霉。” “最关键的是,那条藏在后头的真大鱼,还没露面呢。” “咱们现在把这俩小卒子给处理了,那不是告诉人家,我们已经知道这事儿了?” “到时候,人家往暗处一缩,咱们再想找,可就难了。” 何雨柱这一番分析,条理清晰,鞭辟入里。 钱掌柜和王福亭听得,连连点头。 尤其是王福亭,他看着自个儿这个徒弟,眼神里,全是骄傲和欣慰。 这小子,不光手艺好,这脑子,更是转得比谁都快。 “那依你的意思……” 钱掌柜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了倾。 “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 何雨柱站起身,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意味。 “具体的,还得等我从钱胖子那儿,再套点儿话出来。” “至于刘海中和贾东旭,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这辈子,都老老实实的。” “让他们活着,清醒地活着,看着咱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钱掌柜看着何雨柱那张年轻,却写满了沉稳的脸,沉默了半晌。 最后,他一拍大腿。 “好!” “柱子,这事儿,就全权交给你了!” “我们俩老家伙,信你!” 王福亭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柱子,放手去干!” “天塌下来,有师父给你顶着!” 何雨柱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 从丰泽园出来,何雨柱心里头,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他没急着回院里,而是骑着车,在胡同里绕了两圈。 估摸着钱胖子那边该有动静了。 果不其然,刚拐进一个僻静的巷子,一个穿着跑堂伙计衣服的人,就跟见了鬼似的,从旁边蹿了出来,拦住了他的车。 “何……何爷!” 那伙计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张封的严严实实的信封。 “我们掌柜的,让小的给您送来的。” 何雨柱接过信封,打开一看。 信纸上头就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似的。 【黄老板有急事,回津门了。让小的们盯紧点儿,等他回来再议。】 第218章 四合院有史以来第一次全院大会 何雨柱把信纸揉成一团,塞进了口袋。 回津门了?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变数。 看来,是给了自个儿一个缓冲的时间。 正好,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先把院里头这俩垃圾,给清理干净了。 顺便,也该给聚德楼,换换血了。 他对那个伙计淡淡地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掌柜的。” “让他记住跟我的约定。” “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清楚” “是!是!小的一定带到!” 那伙计点头如捣蒜,一溜烟儿就跑了。 何雨柱骑上车,往南锣鼓巷的方向去。 这盘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 傍晚,夕阳把四合院的影子,拉得老长。 院里头,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烟,飘着饭菜的香味儿。 可那股子压抑的气氛,一点儿没散。 何雨柱吃完晚饭,把碗一放。 他走到院子当间儿,清了清嗓子。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死水潭里。 “哎,都听着啊!” “晚上吃完饭,七点整,都在院里头开个会!”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瞬间就支棱起来的窗户。 “有关于刘海中和贾东旭那点儿破事儿,丰泽园那边,给了个章程!” “到时候,谁也别装死,都得来!” “听听,咱们新社会,对于这种破坏邻里团结,搞封建小动作的坏分子,是怎么个处理法!” 说完,他背着手,跟个没事人儿似的,溜达回了自己屋。 “轰!” 整个四合院,瞬间就炸了。 前院的阎埠贵,激动得手里的饭碗都差点儿掉了。 开会! 公开处理! 还是丰泽园给的章程! 这里头,可琢磨的东西,太多了! 西厢房里,“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 紧接着,就传来了贾张氏那压抑着,却又尖利无比的咒骂声。 后院的刘海中,刚端起碗,听到这话,手一哆嗦,半碗棒子面粥,全洒在了裤子上。 他完了。 他心里明白,最后的审判,要来了。 中院的易中海,皱着眉头,掐灭了手里的烟。 这事儿,闹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看着何雨柱那屋的方向,眼神复杂。 这个何雨柱,做事太绝了。 一点儿余地,都不给别人留。 也不给自个儿留。 整个四合院,都在等着七点钟的到来。 有的人,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有的人,是等着,自个儿的命运,被宣判。 夜。 七点钟的锣,像是敲在了四合院每个人的心尖儿上。 中院那棵老槐树底下,不知道谁搬来了两张长条板凳。 各家各户的人,跟赶集似的,陆陆续续地都凑了过来。 前院的阎埠贵,揣着手,第一个就到了。 他先是绕着板凳转了两圈,选了个离何雨柱家门口最近,又能看清全场的位置,稳稳当当地坐下了。 杨瑞华挺着个大肚子,也跟了过来,手里还纳着鞋底。 “你说,柱子这回,打算怎么拾掇那俩人?” 阎埠贵压低了声音,眼睛里头,闪着算计的光。 “拾掇?那是轻的。” “你瞧着吧,这叫杀人诛心。” “刘海中那个官迷,贾东旭那个棒槌,今儿晚上,里子面子,都得让人给扒干净了!” 后院的许富贵两口子也来了,身后跟着许大茂。 许大茂那叫一个兴奋,窜来窜去,跟个等着看大戏的猴儿似的。 刘家的三个孩子,大的带着小的,也扒着门框往外瞧,被李淑芬一把薅了回去,关上了门。 可那门缝里,还是露出了好几双惊恐的眼睛。 易中海和刘翠兰最后才出来。 易中海的脸,绷得像块铁板,坐在离人群最远的地方,闷着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他想管,可他不知道自个儿还有没有这个脸,还有没有这个资格去管。 全院的人,目光都跟探照灯似的,在西厢房和后院东厢房的门口来回扫。 就在这时,中院正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柱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秦淮如和何雨水。 他让秦淮如带着雨水,站得远了点儿,自个儿走到了院子当间。 “人都到齐了?” 他环视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没人敢跟他对视。 “既然到齐了,那就把当事人,也请出来吧。”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投向了西厢房。 门,关得死死的。 “贾东旭!” 何雨柱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是要我进去,把你请出来?” 西厢房里,传来一声东西被砸碎的脆响。 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 贾张氏跟一头被激怒的老母猪似的,护在贾东旭身前,冲了出来。 “何雨柱!你个小畜生!你还想干什么!” “你已经把我们家东旭害得媳妇儿找不到,工作也不顺,你还想怎么样!” 贾东旭跟在她后头,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不敢看任何人。 何雨柱看都没看贾张氏,目光直直地盯着贾东旭。 “我再问一遍,你,过不过来?” 那眼神,像两把刀子,扎得贾东旭浑身一哆嗦。 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前迈步。 “不许去!” 贾张氏张开胳膊,死死拦住他。 “何雨柱,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现在就去军管会告你!告你仗势欺人,逼死良善!” “好啊。” 何雨柱笑了。 “你去。” “正好,我也想跟军管会的同志们聊聊。” “聊聊你们贾家,是怎么跟聚德楼的钱胖子勾结,想搞垮我们丰泽园的。” “我这儿,可是有人证的。” “到时候,就不是丢工作那么简单了。” “那叫,破坏生产,勾结奸商,是敌我矛盾。” “你猜猜,你儿子,得进去待几年?” 何雨柱每说一句,贾张氏的脸,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她那张胖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她是个泼妇,可她不是傻子。 她知道,“敌我矛盾”这四个字,分量有多重。 贾东旭更是吓得腿都软了,一把推开贾张氏,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院子中间。 “我说……我说……” 何雨柱没理他,目光转向了后院。 “刘叔,您呢?” “是自个儿出来,还是也让我去请?” 后院的门,开了。 第219章 杀人诛心 刘海中穿着件皱巴巴的褂子,佝偻着背,走了出来。 他像是瞬间老了二十岁,眼窝深陷,头发都白了不少。 他走到贾东旭旁边,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雨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院里所有人说道。 “各位街坊,今儿个把大家伙儿叫来,是为嘛事,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 “刘海中,贾东旭,这俩人干的缺德事,我就不细说了,免得脏了大家的耳朵。” “今天早上,我去了丰泽园。” “钱掌柜和王师父,都发了话。” 何雨柱顿了顿,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说,念在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份上,就不把这事儿,捅到军管会去了。” 这话一出,贾张死和刘海中,明显松了一口气。 易中海那紧皱的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 可何雨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的心,瞬间又沉到了谷底。 “但是!” 何雨柱的语气,陡然一转,变得凌厉起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丰泽园那边,给了两个处理意见,让这俩人,自个儿选。”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我何雨柱,今天就把他俩的腿,给打断了。” “这事儿,就算两清。” “往后谁也别再提。” 贾东旭和刘海中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后退。 院里的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傻柱,是真敢啊! “第二嘛……”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既然不想伤筋动骨,那就得拿出点儿认错的态度来。” “贾东旭,你,写一份一千字的检查。” “详细说明白,你是怎么一时糊涂,受人蒙蔽,犯下大错的。” “明天,贴院子里,让大家都看看,引以为戒。” “另外……” 何雨柱看着贾张氏。 “我妹妹雨水,还有秦淮如,因为你们做的事,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精神损失,总得赔吧?” “从下个月起,你贾东旭每个月工资,拿出一半,作为补偿。” “什么时候,我觉得她们俩精神头儿缓过来了,什么时候算完。” “你!” 贾张氏一听要钱,那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当场就蹦了起来。 “一半的工资?你怎么不去抢!” “我就是抢你,怎么了?”何雨柱眼睛一横,“你要是觉得不乐意,可以选第一条。” “我这人,手底下有准儿,保证只断腿,不伤着别的地方。” 贾张氏瞬间就蔫了。 何雨柱不再看她,目光落在了刘海中身上。 “刘叔,到您了。” “您呢,也好写一份检查,跟贾东旭一样,贴到院里去。” “另外,我听说,您一直想在咱们院里,当个管事儿的?” “这想法,挺好。” “可这当领导,得先学会怎么为人民服务。” “从明天起,咱们院里那唯一的公共茅房,就归您管了。” “每天,早晚各打扫一次,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 “什么时候,院里大家伙儿都觉得,您这服务态度合格了,这事儿,才算完。” “我……我……” 刘海中抬起头,嘴唇哆嗦着,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去扫茅房?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他这辈子,最好个脸面,最爱端着个领导的架子。 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院里,在厂里做人! “怎么?刘叔也不乐意?” 何雨柱掂了掂手里的那柄精钢短棍。 “那咱们,也选第一条?” “扑通!” 刘海中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我……我认……我认罚……”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何雨柱这手操作,给震住了。 太狠了。 这哪儿是惩罚,这分明就是把这俩人的脸皮,撕下来,扔在地上,让全院的人踩啊! 贾东旭要在全院面前丢人,以后在院里,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刘海中要天天扫茅房,他那个官迷的梦,算是彻底碎成了渣。 而且,这惩罚,听着还那么“合情合理”。 不打你不骂你,就是让你认错,让你劳动改造。 谁也挑不出刺儿来。 阎埠贵看着瘫在地上的刘海中,心里头,是又解气,又后怕。 他偷偷地碰了碰他老婆。 “看见没,杀人,诛心。” “以后,离这小子远点儿,这小子,心里头住着个阎王爷。”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易中海,站了起来。 “柱子。”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们俩,是做错了。” “可你这个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让他们在厂里怎么做人?以后在院里,怎么抬头?” 何雨柱转过头,看着他。 “易叔。” “他们俩往我丰泽园的汤里加料,想砸我饭碗的时候,他们想过让我怎么做人吗?” “他们俩想让我身败名裂,甚至进大牢的时候,他们想过让我怎么抬头吗?” “您站着说话不腰疼。” “针,没扎在您身上,您当然不知道有多疼。” “我这人,就一个原则。” “谁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一番话,说得易中海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重新坐了回去。 他知道,这个院子,从今天起,天,变了。 “何雨柱!我跟你拼了!” 贾张氏看着儿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彻底疯了,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何雨柱扑了过来。 何雨柱没动。 许大茂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拦腰就把贾张死给抱住了。 “贾大妈!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何大哥这可是给了你们活路了!” 贾张氏被他箍住,动弹不得,只能在那儿撒泼打滚,破口大骂。 那声音,凄厉得,像是死了亲爹。 何雨柱皱了皱眉。 他走到贾张氏面前,蹲下身子。 “我数三声。” “你要是再嚎,我不光让你儿子赔钱。” “我让你,也去陪着刘海中,一块儿扫茅房。” “你俩,正好凑个伴儿。” “一。” 贾张氏的哭嚎声,小了一点。 “二。” 哭声,变成了抽噎。 “三。” 贾张氏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何雨柱,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手。 “行了,会开完了。” “两位,明天早上,我检查你们的检查。” “刘叔,明天天亮前,我要是看见茅房里头还有不干净的地方……” 他没再说下去,但那意思,谁都懂。 说完,他转身,拉着秦淮如和雨水的手,回了自己屋。 留下满院子的人,看着瘫在地上的刘海中,和被儿子搀扶着,抖得跟落叶似的贾张氏。 第220章 三个月后 院里头的夜,黑得跟锅底似的。 可谁都睡不踏实。 那场不叫批斗,却胜似批斗的全院大会,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院里头就有了动静。 不是往日里生火做饭的喧闹,而是鬼鬼祟祟的,跟做贼似的。 贾东旭红着一双眼睛,手里拿着个糨糊刷子,在那院子当间的墙上,贴上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 他那手,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糨糊抹得七扭八歪。 刚贴完,后院的刘海中也出来了。 他脸色铁青,手里也拿着一张纸,一声不吭地,贴在了贾东旭那张的旁边。 两张检讨书,像两块狗皮膏药,贴在了四合院的脸面上。 也把这俩人的脸,彻底给撕了。 “柱子哥!柱子哥!快来看!” 许大茂刚练完拳,就跑了过来,看见墙上那两张纸,兴奋得跟大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似的。 何雨柱从屋里出来。 “咋呼什么,没见过字儿啊?” “哥,这字儿可不一样!” 许大茂跑到墙根儿底下,清了清嗓子,指着贾东旭那张纸,摇头晃脑地就念了起来。 “检讨书!” “我,贾东旭,怀着无比沉痛和悔恨的心情……” “我错了,我错在思想觉悟不高,错在受了坏人蒙蔽,错在……” 他念得是抑扬顿挫,感情充沛,比说书先生还带劲儿。 贾东旭刚想溜回屋,听见这动静,身子一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贾张氏从门缝里看着,气得浑身哆嗦,牙都快咬碎了,可愣是一声不敢吭。 院里各家各户的窗户,都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这场大戏。 许大茂念完了贾东旭的,又指着刘海中的那张。 “哎,这个字儿写得还行,比贾东旭那狗爬的强点儿。” “我,刘海中,深刻认识到,我辜负了组织和群众的信任……” “我官僚主义思想严重,脱离了人民群众,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刘海中站在后院门口,一张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跟开了染坊似的。 何雨柱看着这一幕,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走到许大茂跟前,拍了拍他的脑袋。 “行了,别念了,人家还要脸呢。” 许大茂嘿嘿一笑。 “柱子哥,我这不是帮大伙儿学习学习,引以为戒嘛。” “你小子。”何雨柱乐了,“滚回去再练五十遍冲拳,练不完没早饭吃。” “得嘞!” 许大茂应了一声,又冲着西厢房和后院东厢房的方向,做了个鬼脸,这才一溜烟儿跑了。 这事儿,明面上,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聚德楼那边。 钱胖子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个儿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他把何雨柱的处理结果,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赵四。 赵四听完,那颗悬着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我就说,那傻柱,就是个有点儿蛮力的厨子,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他把气撒在那俩蠢货身上,正好,也算给了咱们一个警告。” 钱胖子心里冷笑,嘴上却附和道。 “是啊,是啊,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咱们呐,就等黄老板回来,再从长计议。” 他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那个姓何的年轻人,哪儿是厨子,分明就是个活阎王。 这事儿,过去不了。 这好戏,才刚开场。 …… 四合院里。 阎埠贵家里头,也正开着小会。 他老婆杨瑞华一边择着菜,一边说。 “当家的,这柱子,下手可真够黑的。” “那叫黑吗?”阎埠贵呷了口茶,“那叫手段!” “你瞧瞧,不打不骂,就让这俩人,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贾东旭那点儿工资,以后一半都得上交,贾张氏那老虔婆,不得天天跟他干仗?” “刘海中那个官迷,让他去扫茅房,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高,实在是高!” 阎埠贵放下茶杯,压低了声音。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院里头,谁也别惹,就不能惹何雨柱。” “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真要是把他惹毛了,他能把天给你捅个窟窿。” “上次咱们请他做菜那事儿,办对了。” “以后,跟他们家,处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中院的易中海,心里头,就不是个滋味儿了。 聋老太太前两天还点拨他,让他对柱子兄妹好点儿,以后老了,也好有个依靠。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可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心里头直打鼓。 这何雨柱,心思太深,手段太狠。 他那套“团结邻里,以德服人”的道理,在何雨柱面前,跟纸糊的似的。 自己想让他给自己养老? 这事儿,悬。 他感觉,自己非但拿捏不住何雨柱,反而,被这小子身上那股子劲儿,压得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刘海中还真就老老实实地,去扫了两天的茅房。 每天天不亮,他就捏着鼻子,拎着个桶,在院里人异样的目光里,去干那份他这辈子最瞧不上的活儿。 不过,这老小子,也确实有两把刷子。 他没去求何雨柱,反而在厂里头,不知道许了什么好处,找了几个相熟的工友。 这些人下班回来,就在院里头嚷嚷。 “哎哟,刘师傅这思想觉悟,就是高!” “你看这茅房,扫得多干净!”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我看,这惩罚,也差不多了!” 嚷嚷的人多了,就成了院里的“民意”。 何雨柱听见了,也没较真。 他的目的,是打掉刘海中的威风,让他那个官迷的梦破碎。 目的达到了,至于他扫几天茅房,无所谓。 就这样,时间一晃。 三个月就过去了。 四九城里,蝉鸣声声,天气眼瞅着就到了六月份,热得人心里发慌。 1952年的夏天,来了。 何雨水也快放暑假了,小姑娘天天掰着指头算日子,一回家就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秦淮如在轧钢厂的仓库,也干得越来越顺心。 她人勤快,手脚麻利,又识几个字,仓库的主任,对她印象好得很。 中院正房这个小小的家里,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滋味儿了。 这天傍晚,何雨柱从丰泽园下班回来。 一进院,就看见秦淮如正在院里头的水井边,洗着一大盆衣裳。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身上,汗水打湿了她的鬓角,脸上红扑扑的,透着一股子健康的美。 “柱子,回来了?” 秦淮如看见他,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打了个招呼。 那笑容,比这夏天的晚风,还让人舒坦。 “嗯,今天不忙,师父就让我提前回来了。” 何雨柱把车停好,从车把上,解下来一个用网兜装着的西瓜。 “天儿热,买了个瓜,放井里镇着,晚上吃。” “你瞧你,又乱花钱。” 秦淮如嘴上埋怨着,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何雨柱走到井边,帮她把那一大盆洗好的衣服拎了起来。 “这算什么乱花钱,天热,就该吃点儿解暑的。”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院子。 第221章 贾张氏的“靠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裤腿上沾着半干的黄泥,脚上一双黑布鞋,鞋面已经磨破了,露出里头的脚指头。 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脸的风尘仆仆,那双三角眼在院子里来回扫着,透着一股子不善和精明。 “劳驾,问一下,贾家是住这儿吗?” 他嗓门洪亮,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一下子就打破了院里那份宁静。 前院西厢房,阎埠贵的窗户“吱呀”一声推开了一条缝。 秦淮如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她直起身子,擦了擦手上的水。 “您是?” 那汉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我找我姐,张翠花。” 张翠花? 院里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贾张氏的名字。 原来是贾家的亲戚。 何雨柱把西瓜放进井边的木桶里,用井水浸着,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 “西边那屋就是。” 他指了指中院的西厢房。 那汉子“哦”了一声,扛着布袋就往里走。 他刚走到中院,西厢房的门就猛地被拉开了。 “弟!你可算来了!” 贾张氏跟见了救星似的,一把就冲了出来,抓着那汉子的胳膊,眼泪鼻涕当场就下来了。 “你可得给姐做主啊!我们娘俩,快要被这院里的人给逼死了!” 她这一嗓子,跟拉了警报似的,院里各家各户的门,都悄悄地开了一道缝。 那汉子,也就是贾张氏的亲弟弟张来福,把布袋往地上一扔,脸上瞬间就布满了怒气。 “姐!你放心!谁敢欺负你,我扒了他的皮!” 他扶着贾张氏,那双三角眼恶狠狠地扫视着全院。 当他的目光落在何雨柱和秦淮如身上时,停住了。 秦淮如他是不认识的,但他看到何雨柱那不咸不淡的样儿,再联想到他姐信里写的,立马就把人对上了号。 “就是你小子,欺负我姐跟我外甥?” 张来福往前走了两步,一股子庄稼人常年干活的蛮力气势,朝着何-雨柱就压了过来。 何雨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们了?” “我姐都跟我说了!你个小兔崽子,仗着自个儿会两下子,在院里头横行霸道,把我外甥的亲事搅黄了,还逼着他给你赔钱!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来福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横飞。 秦淮如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往前站了一步,挡在了何雨柱身前。 “这位大哥,你说话得讲道理。” “贾东旭的亲事,是他自个儿人品不行,人家姑娘没看上,跟柱子有什么关系?” “至于赔钱,那是因为他……” “你个小骚狐狸,给我滚一边儿去!”张来福见一个女人也敢顶撞他,火气更大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那个姓秦的!跟我外甥相亲不成,就勾搭上这小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们老贾家!不要脸!” 这话骂得,极其难听。 秦淮如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身子都气得发抖。 她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不是耳光。 是何雨柱把手里的毛巾,甩在了旁边的洗衣盆里。 他往前迈了一步,把秦淮如轻轻拉到了自己身后。 那动作,很自然。 他的个子高,一下子就把张来福那凶神恶煞的目光,全挡住了。 “嘴巴放干净点。” 何雨柱的声音不高,却像是夏天里最冷的井水,一下子浇在了张来福的头顶上。 “不然,我不介意帮你洗洗。” 张来福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一突,可仗着自个儿一身的蛮力,脖子一梗。 “怎么着?你还想动手啊?” “来啊!你动我一下试试!我今儿就躺这儿不走了!我让你去吃牢饭!” 他摆出了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弟!别跟他废话!揍他!给东旭报仇!” 贾张氏在一旁煽风点火,她觉得自个儿的靠山来了,腰杆子都硬了。 贾东旭也从屋里探出头来,可他看到这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又缩了回去。 他这个舅舅是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 在乡下横行霸道惯了,可这儿是四九城,何雨柱是连他和他妈都敢往死里收拾的狠人! “揍我?”何雨柱乐了,“可以啊。” 他没看张来福,反而扬了扬下巴,指着院子当间儿那面墙。 “在那儿动手之前,你最好,先去看看墙上贴着的是什么。” 张来福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墙上,那两张已经有些发黄的检讨书,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那是什么玩意儿?”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前院看热闹的阎埠贵,憋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哟,我说贾家的亲戚,你这来得可不巧。” “这墙上贴的,可是你外甥和你那‘战友’刘海中的光荣事迹啊!” “要不,我给你念念?” 不等张来福反应,后院的许大茂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墙根底下。 “我来念!我来念!” 他指着贾东旭那张纸,扯着嗓子就嚎了起来。 “检讨书!我,贾东旭,受了坏人刘海中和奸商钱胖子的蒙蔽,一时鬼迷心窍,往丰泽园的汤里加醋,意图破坏生产,给国家造成损失……” 许大茂念得是字正腔圆,声情并茂。 他每念一句,张来福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他是个浑人,可不是傻子。 破坏生产?勾结奸商? 这罪名,在如今这个年头,意味着什么,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愿赔偿何雨柱同志和秦淮如同志的精神损失,并接受全院群众的监督……” 许大茂念完,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还有刘海中的呢,要不要也听听?”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只有夏日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吵得人心烦。 张来福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自个儿的姐姐。 “他……他说的是真的?” 贾张氏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何雨柱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欺负他们吗?” “你外甥,想砸我的饭碗,想让我进大牢。我让他写个检讨,赔点钱,过分吗?” “你说,这事儿要是捅到军管会,是你外甥倒霉,还是我倒霉?” 何雨柱往前走了一步。 “你们老张家的人,都这么喜欢不问青红皂白,就上门来扒别人的皮吗?” 那声音,平平淡淡的,却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了张来福的心窝子里。 张来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感觉全院人的目光,都跟针似的,扎在他身上。 他今天,是来给姐姐出头的,是来耀武扬威的。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个脱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戏台子中间,供人看笑话。 他一把甩开贾张氏的胳膊,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个老东西!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你把我从几十里地外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给你丢这个人?” 贾张氏被他吼得一哆嗦,哭嚎道。 “我……我那不是没办法了嘛!他何雨柱欺人太甚啊!” “欺人太甚?”张来福一脚踹在地上那个布袋上,“我看,是你们自个儿找死!”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自个儿就是被这个没脑子的姐姐,当枪使了。 他今天要是真跟何雨柱动了手,吃亏的,绝对是自己。 想到这儿,他后背一阵发凉。 他看着何雨柱,那股子嚣张气焰,早就没了,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那个……何……何师傅……” “误会,都是误会。” “我就是个乡下人,啥也不懂,听风就是雨。”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着,他竟然对着何雨柱,就要往下鞠躬。 何雨柱侧身让开了。 “别。” “我可受不起。” 他走到井边,把那桶镇着西瓜的水拎了起来。 “我这人,记性不太好,今天这事儿,我出门就忘了。” “不过……” 他拎着水桶,走到张来福面前,停了下来。 “我这院子,庙小。” “容不下你们家这尊大佛。” “你那布袋里,要是带了什么土特产,就赶紧给你姐。” “然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四九城的水,深,你把握不住。” 说完,他拎着水桶,看都没再看那姐弟俩一眼,径直回了屋。 留下张来福,一个人站在院子当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那感觉,比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顿,还难受。 第222章 打错算盘的贾家 屋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院里所有的目光。 张来福一个人站在院子当间,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几十个耳光。 他带来的那个装满了土特产的布袋,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他脚边,像个笑话。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汉子,此刻,后背的衣裳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想立刻就走,可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挪不动。 全院人的目光,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线,把他死死地钉在原地。 西厢房里,贾张氏瘫坐在门槛上,看着弟弟那僵硬的背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个儿搬来的救兵,怎么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姐!”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把贾张氏吓得一哆嗦。 张来福猛地转过身,几步冲到她面前,那双三角眼里,全是血丝。 他一把抓起地上那个布袋,狠狠地摔在贾张氏的脚下。 “这就是你说的,被人欺负得活不下去了?” “你个老糊涂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干的是什么事!” “破坏生产!那是杀头的罪!” “你把我从几十里地外叫过来,就是想让我也跟着你们一块儿掉脑袋?”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我……”贾张氏被他吼得缩起了脖子。 “你什么你!” 张来福指着她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告诉你,这事儿,我管不了!你们家的烂摊子,你们自个儿收拾!” “以后,别再来找我!” “我老张家,没你们这么会惹祸的亲戚!” 说完,他看都没再看那母子俩一眼,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四合院。 连那个布袋,都没拿。 那仓皇的背影,跟他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弟!弟!” 贾张死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追了两步,可张来福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哇——” 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嚎。 这一次,不是为了撒泼,是真的,绝望了。 贾东旭从屋里出来,脸色煞白地把她往屋里拖。 “别嚎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咣当!” 西厢房的门,被重重地摔上了。 院子里,总算清静了。 前院的阎埠贵,咂了咂嘴,对他老婆说道。 “瞧见没,这就叫,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贾家,算是彻底完了。” 后院的许大茂,乐得直拍大腿,要不是怕何雨柱说他,他都想放两挂鞭炮庆祝一下。 中院正房里。 气氛跟外头,完全是两个世界。 何雨柱拿起一把西瓜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那个又大又圆的西瓜,被分成了两半。 红色的瓜瓤,黑色的瓜子,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子凉意。 “哥,我要最中间那块儿!” 何雨水早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桌边,两眼放光。 “少不了你的,小馋猫。” 何雨柱笑着,用刀尖挑出最中间最甜的那一块,递给了妹妹。 他又切了一块,递给了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淮如。 “吃吧。” 秦淮如接过西瓜,低着头,没有立刻吃。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的布褂子,脸颊被晚霞映得有些红,可眼神里,却还带着点儿没散去的阴霾。 “怎么了?”何雨柱问道,“还想着刚才那浑人说的话?” 秦淮如捏着西瓜的边沿,小声说。 “没有……” “就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要不是因为我,他们家也不会这么恨你,今天那人,也不会骂得那么难听。” 她心里头,又是委屈,又是愧疚。 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何雨柱的累赘。 何雨柱把西瓜刀往桌上一放,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这叫什么话。” “他们家恨我,是因为他们自个儿手脚不干净,心里有鬼,跟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一只疯狗冲你叫唤两声,你难道还要跟它对骂不成?” “你只要记得,下次再有这种事,往我身后站就行了。”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他话说得很随意,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可秦淮如听着,心里头那块被刚才的羞辱和委屈冻住的地方,一下子就化开了。 一股子热流,从心底涌上来,冲得她眼圈都有些发红。 她低下头,用力地咬了一口西瓜。 很甜。 一直甜到了心里。 何雨水在一旁,吃得满脸都是西瓜汁,含糊不清地说道。 “秦姐,我哥说得对!” “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我哥去揍他!” 秦淮如看着小姑娘那天真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何雨柱的目光。 那目光里,没有嘲笑,没有同情,只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平静。 她脸颊微微发烫,赶紧又低下头,专心对付手里的西瓜。 中院的易中海,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抽着闷烟。 他听着西厢房里传出的,贾张氏那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哭骂声。 又听着正房里,隐隐传来的,何雨水和秦淮如的笑声。 这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心里头,说不出的烦躁。 他想不通,一个院子里住着,怎么就能过出两种日子来。 一个,是热热闹闹,吃着西瓜唱着歌。 另一个,是愁云惨雾,哭天抢地没人理。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当间。 西厢房的窗户,黑漆漆的,像是野兽张开的嘴。 正房的窗户,透出明亮的灯光,窗户纸上,映着几个人影,其乐融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院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谁家有困难,大家伙儿都伸把手。 谁家吵架了,他这个老大哥出面调解调解,喝顿酒,也就过去了。 可现在,不行了。 他感觉,自个儿那套老理儿,在何雨柱面前,根本行不通。 这个年轻人,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把院里那些藏在“和气”底下的脓包,一个一个,全给捅破了。 虽然看着血淋淋的,可好像,又没什么不对。 易中海掐灭了手里的烟头,转身回了屋。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夜,深了。 四合院,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有夏夜的风,吹过老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像在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也好像在预示着,明天,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ps:新的一个月了,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家人们,这本书节奏设计的有点慢,具体能写多长,主要看大家了,所以希望大家每天能有点互动,哪怕是评论骂我都行,在点点催更之类的,或许能增加点热度吧,如果能送点免费的小礼物就更感谢了~~~ 第223章 姓黄的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里静得有些反常。 往日里总能听见贾张氏骂骂咧咧的西厢房,今天跟没人住似的,门窗紧闭。 院子当间,那个被张来福扔下的布袋,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上面沾了些晨露,看着很是凄凉。 几个早起的孩子,好奇地围着那布袋转了两圈,想伸手,又不敢。 前院的阎埠贵端着个搪瓷缸子,一边刷牙,一边拿眼角余光往那布袋上瞟。 他心里头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这布袋里头,肯定都是乡下来的好东西,就这么扔了,怪可惜的。 可他又不敢去捡。 这东西,姓贾,也姓何。 他谁也惹不起。 “当家的,看什么呢?” 杨瑞华抱着个婴儿,从屋里走出来。 “没什么。” 阎埠贵含着满嘴的泡沫,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 眼神却又忍不住,朝着中院正房的方向溜了过去。 那屋里,已经亮起了灯。 …… 屋里头,秦淮如已经把早饭摆上了桌。 小米粥熬得金黄粘稠,白面馒头暄软白胖,还有一小碟自家腌的脆萝卜。 她把筷子摆好,转身看见何雨柱正在穿工装。 她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帮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领。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他脖颈的皮肤。 温热的。 秦淮如的指尖像是被烫了一下,飞快地缩了回来。 她的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 “我……我看你领子没翻好。” 她低下头,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嗯。” 何雨柱应了一声,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大口。 “这馒头蒸得不错,比食堂的好吃。” 何雨水揉着眼睛从东耳房出来,闻到香味,一下子就精神了。 “秦姐蒸的馒头最好吃了!” 秦淮如听着兄妹俩一唱一和的夸奖,心里头那点儿乱糟糟的情绪,忽然就散了。 她拿起一个馒头,慢慢地掰成小块,放进嘴里。 甜丝丝的。 她看着何雨柱吃饭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昨天,他把自己拉到身后的时候,那后背,真宽。 好像天底下所有的风雨,都能被他挡住。 …… 何雨柱吃完饭,推着车出了门。 刚走到院子当间,就看见贾东旭从西厢房里出来。 贾东旭低着头,眼眶发青,像是整晚没睡。 他看见何雨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身子一缩,恨不得贴着墙根走。 路过那个布袋时,他脚下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咬着牙,快步走了。 许大茂跟在何雨柱后头,也看见了这一幕。 “柱子哥,你看贾东旭那熊样儿!” “德行。” 何雨柱连眼皮都没抬。 “对了,哥,那袋子东西咋办?” 许大茂指着那个布袋,一脸的贼兮兮。 “你想拿?” “我哪儿敢啊!” 许大茂赶紧摆手。 “我是说,这扔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何雨柱停下车,想了想。 “你去,把袋子拎到前院门房去。” “跟门房王大爷说,这是乡下亲戚送错了的,让他看着处理。” “是赏给院里打扫卫生的,还是分给各家各户,让他拿主意。” “得嘞!” 许大茂眼睛一亮,这可是个露脸的好差事。 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拎起那个沉甸甸的布袋,朝着前院就去了。 路过阎埠贵家门口时,他还特意挺了挺胸膛,清了清嗓子。 “王大爷!王大爷!柱子哥说了,这袋子东西,您看着分吧!” 那声音,喊得整个前院都能听见。 阎埠贵手里的牙刷杆儿,都快被他自个儿给捏断了。 …… 丰泽园后厨。 一上午,何雨柱都在灶台前忙活。 手里的菜刀,使得是上下翻飞,案板上的冬瓜,在他手里,转眼就变成了一片片薄如蝉翼的方块。 他现在在丰泽园,就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王福亭乐得清闲,干脆把后厨的事,都交给了他和大徒弟李卫东。 自个儿背着手,在后头溜达喝茶。 临近中午,饭口最忙的时候。 一个穿着聚德楼跑堂伙计衣服的年轻人,提着个空食盒,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李哥,李哥!” 他径直找到了李卫东。 “我们钱掌柜,听说你们丰泽园新得了一批上好的干贝,想跟你们匀点儿。” 李卫东正在颠勺,闻言皱了皱眉。 “聚德楼还会缺干贝?” “嗨,这不是急着用嘛!” 那伙计陪着笑,眼睛却不住地往何雨柱那边瞟。 何雨柱正在雕一个“双龙戏珠”的萝卜花,头都没抬。 李卫东也没多想,同行之间,互相拆借点儿食材,也是常有的事。 “行吧,我去库房给你拿。” 李卫东擦了擦手,就往后头去了。 那伙计看他一走,立刻凑到了何雨柱的灶台边。 “何……何爷……” 他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点儿颤音。 何雨柱手里的刻刀,没停。 一个栩栩如生的龙头,已经初见雏形。 “说。” 只有一个字,冷冰冰的。 那伙计被这气场压得,额头上见了汗。 “我们掌柜的……让我给您带个话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手心全是汗,那纸都快被他给浸湿了。 他飞快地把纸条塞到案板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藏在一堆萝卜皮底下。 完事儿,他像是完成了什么天大的任务,长出了一口气,身子都软了。 这时候,李卫东正好从库房回来,手里拿着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喏,给你。” “哎,谢了李哥!” 那伙计接过干贝,点头哈腰地道了谢,逃也似的跑了。 李卫东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这聚德楼,是越来越不上路了。” 他转头看向何雨柱。 “柱子,这萝卜花雕得,绝了!” 何雨柱放下了手里的刻刀,拿起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师兄,你先忙着,我出去抽根烟。” 他拿起案板角落那堆萝卜皮,转身朝着后门走去。 走到无人的后巷,他才把那张被汗浸得有些发软的信纸,展开。 很快就看完了内容,并不多。 黄老板。 从津门坐船来的。 刚回来就把钱胖子叫过去商量事情。 何雨柱把纸条在指尖捻了捻,真气到处,那张纸,瞬间就化作了飞灰。 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 自个儿的小世界里,那批晒好的海货,正愁没有销路呢。 还有聚德楼。 也该彻底换换血了。 第224章 得意地赵四 何雨柱走回后厨,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案板上,那两条用白萝卜雕出来的龙,龙须飘逸,龙鳞分明,活灵活现。 李卫东凑过来看,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天,师弟,你这手艺,真是神了!” 何雨柱把刻刀收好,用布细细擦干净。 “熟能生巧罢了。” 他拿起那堆萝卜皮,扔进了垃圾桶。 手,擦得很慢。 指节,有力而稳定。 王福亭背着手从外头溜达进来,一眼就瞧见了那对萝卜龙。 “好小子,这手艺,快赶上我了。” 他嘴上这么说,眼睛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何雨柱笑了笑。 “师父,晚上我可能晚点儿回来。” “干嘛去?” “去趟聚德楼。” 何雨柱说得轻描淡写。 “想去尝尝,他们家的招牌菜,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王福亭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去吧。” “知己知彼,是好事。” “不过,别惹事。” “放心吧,师父。” 何雨柱应了一声。 “我就是去吃顿饭。” …… 聚德楼。 前门大街上最气派的三层木楼。 此刻,三楼最里头的雅间,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钱胖子站在屋子中间,肥胖的身子,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的肥肉,一颗一颗往下滚。 屋里没开灯,光线昏暗。 主位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装,手指上戴着个金戒指。 他没说话,只是用那枚戒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 “哒…哒…哒…” 每一声,都像是敲在钱胖子的心上。 叛徒赵四,就跟条哈巴狗似的,站在男人身后,小心翼翼地给他倒茶。 “黄老板,您别生气。” “上次的事,是个意外。” 西装男人,也就是黄老板,终于停下了敲桌子的手。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 “意外?” 他抬起眼皮,扫了赵四一眼。 “当初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的么,现在就换来一个‘意外’?” 赵四的腰,弯得更低了。 “是……是丰泽园那帮人运气好!” “运气?” 黄老板冷笑一声,目光转向了钱胖子。 “钱掌柜,你说说。” “是你运气不好,还是我运气不好?” 钱胖子浑身的肥肉,都哆嗦了一下。 他想起了何雨柱那张年轻的脸,还有那把带血的匕首。 “黄……黄老板。” “是……是丰泽园,出了个邪门的小子。” “叫何雨柱。” “就是王福亭新收的那个关门弟子。” 赵四一听,立马就不服气地插嘴。 “一个厨子,能有多邪门!” “上次就是他坏了咱们的好事!”钱胖子急了,声音都高了八度。 他不敢说何雨柱有多能打,更不敢说自个儿的聚德楼已经换了主人。 只能把何雨柱往“厨艺高超”的方向引。 “那锅汤,都毁成那样了,他愣是在两个钟头不到,又吊出了一锅神仙汤!” “那天吴部长的饭局,愣是让他给救回来了!” 黄老板听完,没什么表情。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窗边。 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斜对面,丰泽园那块有些年头的金字招牌。 “有点儿意思。” 他看着那块招牌,自言自语。 “看来,这四九城的卧虎藏龙,比我想象的,要多一些。” 赵四赶紧附和。 “黄老板您一出手,什么卧虎藏龙,都得变成趴着的死蛇!” 黄老板没理会他的马屁。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钱胖子。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我来之前,已经让人把丰泽园隔壁那家布行,给盘下来了。” “我要在那儿,开一家新的饭庄。”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津门楼’。” 钱胖子和赵四,都愣住了。 在丰泽园隔壁开新店? 这不就是把大炮架到人家门口,指着鼻子打吗? “我要让全四九城的人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山珍海味!” 黄老板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赵四,你的任务,就是去丰泽园挖人。” “灶上的师傅,跑堂的伙计,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手艺好的,都给我挖过来!” “价钱,你随便开!” 赵四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是他最擅长干的活儿。 “好嘞!黄老板,您就瞧好吧!” 黄老板的目光,又落在了钱胖子身上。 “钱掌柜,你的聚德楼,是这前门大街的老字号。” “人脉广,路子野。” “从今天起,丰泽园的货,你给我断了。” “不管是关外的山珍,还是南边的海味,我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一样,能顺利进他们丰泽园的后厨。” 钱胖子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绿了。 断丰泽园的货? 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何雨柱要是知道了,非得把他活剐了不可。 “黄……黄老板,这……这有点儿难办……” “难办?” 黄老板的眼睛,眯了起来。 “那就别办了。” 钱胖子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改口。 “不不不!能办!能办!” “我就是……就是需要点儿时间。” “好。” 黄老板点了点头。 “我给你时间。” “等我的‘津门楼’开业那天,我要让丰泽园的后厨,除了萝卜白菜,什么都拿不出来。” …… 夜色降临。 华灯初上。 何雨柱换下了一身的工装,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走出了丰泽园。 他没回南锣鼓巷。 而是顺着前门大街,溜溜达达,走到了聚德楼的门口。 看着那三层高,灯火通明的气派木楼,他笑了。 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门口的迎宾伙计,眼尖。 “哎呦,这位爷,您里边儿请!” 何雨柱环视了一圈大堂。 客人不少,生意兴隆。 他找了个靠窗的空桌,坐了下来。 “伙计。” “点菜。” “好嘞!” 伙计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麻利地跑了过来。 “爷,您想吃点儿什么?” 何雨柱拿起菜单,看都没看。 “把你们这儿的拿手菜,都给我上一遍。” “再来一壶好茶。” 他把10万(一代人民币),拍在了桌上。 “不用找了。” 第225章 何雨柱来找麻烦 那伙计眼珠子都直了。 他干这行好几年,见过来钱的,没见过这么来钱的。 一张张印着工农图案的万元大钞,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那厚厚的一沓,肯定是有十万了。 吃顿饭,花十万? 疯了吧! 整个聚德楼一楼大堂,本来还嘈杂热闹,这一下,像是被人按了静音键。 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何雨柱这张桌子上。 有惊愕的。 有羡慕的。 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爷……您……您这是……” 伙计的声音都变调了,手里的毛巾,抖得跟筛糠似的。 何雨柱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怎么?” “怕我给不起钱?” “不是不是!” 伙计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还不赶紧去后厨传菜?” 何雨柱把菜单往桌上一扔,靠在了椅背上。 “记住,要最好的料,让你们掌勺的大师傅亲自做。” “要是糊弄我,这钱,我留下。” “你们这楼,我可就得给它点了。” 他这话,声音不大,语气也平淡。 可听在伙计耳朵里,却跟炸雷一样。 这哪儿是来吃饭的,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 “是!是!您稍等!我这就去!” 伙计连滚带爬地朝着后厨跑去,跑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 这么大的事,得先跟掌柜的汇报! 他一个急转弯,蹬蹬蹬就往三楼跑。 三楼雅间。 钱胖子正擦着汗,小心翼翼地听着黄老板的宏图大计。 每听一句,他心里就凉一截。 断丰泽园的货? 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他正愁着该怎么找个由头糊弄过去,雅间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了。 “掌……掌柜的!不好了!” 跑堂伙ce计上气不接下气,脸都白了。 “慌什么!” 赵四回头就是一脚,踹在那伙计的腿肚子上。 “没看见黄老板在吗!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那伙计“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黄……黄老板饶命!” “掌柜的,下头……下头来了一个人!” 钱胖子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 “谁?” “丰泽园的那个厨子,何雨柱!” 伙计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他一个人来的,在楼下大堂坐着。” “拍了十万块钱在桌上,说要把咱们的拿手菜,全点一遍!” “还说……还说要是菜不好,就要……就要点了咱们的楼!” “什么?!” 赵四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雨柱? 一个人? 跑到聚德楼来撒野?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钱胖子的反应,比他更大。 他只觉得两腿一软,浑身的肥肉都开始打颤。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 这位爷,说到做到。 说要点了这楼,那是真敢动手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黄老板,那眼神,跟见了救星似的。 黄老板的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 他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金戒指,嘴角反而勾起了一点笑意。 “有点儿意思。” “刚说到他,他就来了。” 他站起身,走到雅间的窗户边,往下看了一眼。 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坐得笔直,透着一股子旁若无人的劲儿。 “下去会会他。” 黄老板转过身,对钱胖子说道。 “我倒要看看,这个能让你吓破胆的小子,到底长了三头,还是六臂。” “我……我……” 钱胖子舌头都打结了。 “怕什么?” 黄老板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里是你的地盘。” “去吧。” 钱胖子知道,自个儿没得选。 他硬着头皮,挪动着两条灌了铅似的腿,走出了雅间。 赵四跟在后头,一脸的不屑。 “黄老板,您瞧他那怂样!” “一个厨子,就把他吓成这样!” 黄老板没说话,只是走到了三楼的栏杆边。 他双手扶着红木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大堂。 他的目光,像鹰一样,锁定了那个白衬衫的背影。 …… 钱胖子从楼梯上下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哎呦!何师傅!”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给您准备个雅间啊!” 他一路小跑地过去,那身肥肉,荡起了一阵阵的波浪。 何雨柱连头都没抬。 他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 “上菜。” 两个字,干脆利落。 钱胖子的笑,僵在了脸上。 他哈着腰,压低了声音。 “何爷,您……您这是……” “我说了,吃饭。” 何雨柱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让钱胖子从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怎么?钱掌柜的聚德楼,现在连饭都不让吃了?” “吃!吃!当然能吃!” 钱胖子赶紧点头哈腰。 “我这就去后厨,让他们给您上最好的!” 他转身刚想跑,又被何雨柱叫住了。 “别走啊,钱掌柜。” “坐。” 何雨柱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钱胖子哪儿敢坐,半边屁股挨着椅子边,跟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 很快,第一道菜上来了。 聚德楼的招牌菜,“佛手干贝”。 干贝用鸡汤吊过,拿捏成佛手的形状,点缀着几颗翠绿的豆苗。 盘子一放上桌,一股鲜味儿就飘了出来。 “钱掌柜,尝尝?” 何雨柱自己没动筷子,反而示意了一下。 “不不不,您吃,您吃。” 钱胖子把头摇得跟风车似的。 何雨柱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枚“佛手”。 他没往嘴里送。 就是放在眼前,看了看。 然后,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最后,他把那枚干贝,轻轻地放回了盘子里。 “干贝是好干贝,缅甸那边过来的吊白。” “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 钱胖子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可惜什么?” “发干贝的水,火碱放多了。” “图快,是快了。” “可这干贝里头最珍贵的那股子鲜甜味儿,也给烧没了。” “吃着,就剩下一个咸味儿,还有一股子遮不住的碱涩。” 第226章 黄老板的战意 三楼栏杆边,黄老板的目光,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他看着何雨柱的身影消失在喧闹的前门大街,很久都没有动。 赵四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愤愤不平。 “黄老板,这小子也太嚣张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 “要我说,就该找个麻袋,把他……” 赵四做了个往下沉的手势。 黄老板缓缓转过身,没理他,目光落在了楼下那个瘫坐在地,魂儿都快没了的钱胖子身上。 “扶他上来。” 两个伙计手忙脚乱地把钱胖子架上了三楼。 一进雅间,钱胖子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黄……黄老板,我……我对不住您!” “聚德楼的脸,都让我给丢尽了!”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肥肉乱颤,看着确实窝囊。 “废物。” 赵四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黄老板摆了摆手,示意赵四闭嘴。 他亲自走过去,把钱胖子扶了起来,按在椅子上。 这个举动,让钱胖子和赵四都愣住了。 “钱掌柜,这事不怪你。” 黄老板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喜怒。 “是我小瞧了这个何雨柱。” 他重新坐回主位,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们都说说,对这个何雨柱,怎么看?” 赵四抢先开了口。 “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厨子罢了!” “仗着会两手三脚猫的功夫,加上王福亭那个老东西护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依我看,就是欠收拾!” 黄老板没说话,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钱胖子。 钱胖子哆嗦了一下,他现在只要一听到何雨柱的名字,就感觉脖子后头凉飕飕的。 他回想着何雨柱今天的所作所为,从进门到离开,那份镇定,那份从容。 那根本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该有的样子。 那眼神,比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还让人心寒。 “黄老板……” 钱胖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这个何雨柱,不是个厨子。” “他……他就是个疯子!” “一个敢在前门大街上,拿十万块钱出来,就为了砸挂的疯子!” “他今天敢这么干,明天,他就敢提着刀上门!” “这种人,咱们……咱们惹不起啊!” 钱胖子的话,说得颠三倒四,但那份发自内心的恐惧,却无比真实。 黄老板静静地听着。 他没去看钱胖子那张写满恐惧的脸,而是看向窗外。 丰泽园的灯火,依旧明亮。 他忽然笑了。 “惹不起?” “在这四九城里,还没有我黄某人惹不起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赵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说得对,他是欠收拾。”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收拾他,不能用麻袋。” “对付一条想跳龙门的鱼,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它打死。” “而是建一个比它那个池子更大,更华丽的池子。” “让所有的鱼,都到我的池子里来。” “让它在自己的那个破池子里,活活干死。” 黄老板的目光,变得锐利而充满野心。 “传我的话。” “隔壁的‘津门楼’,加快进度,给我往死里砸钱!” “从津门,再给我调两个最好的师傅过来!” “挖人的事,也别停!” “我倒要看看,他丰泽园,能撑多久!” 赵四听得热血沸沸,仿佛已经看到了丰泽园关门大吉的那一天。 “好嘞!黄老板,您就瞧好吧!” 只有钱胖子,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浸透了。 他知道,这事儿,没完了。 …… 何雨柱溜达着,往南锣鼓巷走。 夜风吹在脸上,很舒服。 他没喝一口酒,却感觉有些微醺。 今天这一趟,值了。 他原本的目的,有三个。 第一,去看看自个儿这个新到手的产业,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看完了,很失望。 厨子手艺不行,管事的脑子也不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第二,是做戏。 他必须得跟聚德楼,在明面上,把仇结结实实地拉起来。 这样,才能保护好钱胖子这颗钉子。 一个被吓破了胆,只会哭爹喊娘的废物掌柜,才不会引起黄老板的怀疑。 第三,就是试探。 他想看看,这个从津门来的黄老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如果对方被他今天这么一吓,就打了退堂鼓,那这盘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现在看来,对方不仅没退,反而斗志更盛。 这就对了。 他喜欢跟聪明人,跟有胆识的人玩。 这样,才刺激。 至于那十万块钱。 那是一代人民币,算下来,也就十块。 用十块钱,买聚德楼上下几十号人一个月的安分,再买黄老板的一个明确态度。 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 第二天。 何雨柱在前门大街“一掷十万为砸挂”的事儿,就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附近的几条胡同。 南锣鼓巷,自然也不例外。 一大早,阎埠贵就在院子里扫地。 扫帚一下一下,有气无力的,可那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 他见许大茂哼着小曲儿从后院出来,赶紧凑了过去。 “大茂啊。” “干嘛啊,闫叔?” “听说……柱子昨天去聚德楼了?”阎埠贵挤眉弄眼地问。 许大茂一听这个,立马就来劲了。 “何止是去了!” 他压低了声音,说得跟自个儿亲眼看见了似的。 “我跟您说,闫叔,那场面!” “柱子哥一进门,‘啪’!十万块钱,就拍桌上了!” “说要把他们店里的菜全点一遍!” “后来呢?” “后来?柱子哥把他们那儿的菜,从头到脚,批了个体无完肤!” “最后钱都没要,说是赏给他们买好料了!” 阎埠贵听得是咋舌不已。 “我的乖乖,十万块……就这么赏了?” 他心里的小算盘,瞬间就算不过来了。 这何雨柱,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太吓人了。 何雨柱推着车出来的时候,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敬畏,好奇,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疏远。 没人敢再把他当成那个可以随便拿捏的厨子了。 秦淮如在屋里头,听着外头的议论,心里五味杂陈。 她走到窗边,看着何雨柱挺直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她有些担心。 这么张扬,会不会惹来麻烦? 可心里头,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定感。 这个男人,好像总有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 一连几天,四九城都风平浪静。 丰泽园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 何雨柱也跟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上班下班,教许大茂和雨水练拳,日子过得有条不紊。 仿佛那天在聚德楼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直到这天中午。 王福亭黑着一张脸,从外头走了回来。 他一进后厨,就把手里的报纸,“啪”的一声,摔在了案板上。 “都看看!” 何雨柱和李卫东凑过去一看。 报纸的中缝里,夹着一条小小的消息。 “津门楼饭庄,择吉日于前门大街开业,特聘津门名厨主理,恭候各界名流品尝。” 底下,还附了一个地址。 第227章 柱子,你怎么看? 后厨里,像是炸开了一锅沸水。 “欺人太甚!” 李卫东把那张报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他妈就是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 几个年轻的学徒,脸上都露出了慌张。 丰泽园是他们的饭碗,饭碗要是被人砸了,那可就糟了。 王福亭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捡起地上的纸团,慢慢展开,又看了一遍。 “津门楼……” 他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嚼了一遍,满是苦涩。 何雨柱却没理会周围的嘈杂。 他手里的刀,稳得很。 鱼身被平整地剖开,白色的鱼肉,纹理清晰。 他把鱼骨利落地剔出来,扔到一旁准备吊汤的锅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停顿。 王福亭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这个小徒弟身上。 满屋子的人,只有他,还静得下来。 “柱子,你怎么看?” 王福亭的声音,有些沙哑。 何雨柱放下刀,用旁边的布擦了擦手。 “师父,人家送上门来的热闹,咱们不接着,那不是看不起人么。”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卫东瞪着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师弟,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 何雨柱拿起那张报纸,指了指上面“津门名厨”四个字。 “大师兄,你信这个?” “我……” 李卫东一时语塞。 “他们能从津门请来一个师傅,难道还能把津门的所有厨子都请过来?” 何雨柱把报纸放到灶台上。 “这四九城,是咱们的地盘。” “这鲁菜的根儿,在咱们丰泽园。” “他楼盖得再高,地基不稳,风一吹,就得塌。” 他这几句话,说得不急不缓。 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后厨里慌乱的气氛,一下子就稳住了。 王福亭看着他,眼神复杂。 这小子,比自己想的,还要沉得住气。 就在这时,一个学徒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师父……给咱们送了十年货的通县王老板,不给咱们供山菌了。” “他说……他说聚德楼那边,全给他包了。” 这一下,刚刚才安稳下来的人心,又悬了起来。 李卫东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妈的!这是要断咱们的根啊!” 一道菜,没了主料,你厨子手艺再高,也做不出来。 王福亭的身子,晃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案板。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釜底抽薪。 何雨柱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但他很快就松开了。 “师父。” 他走到王福亭身边。 “断了就断了吧。” “正好,他家的山菌,我早就嫌弃了。” “个头小,香味也不足,配不上咱们丰泽园的牌子。” “我自有办法,能弄到比他家好十倍的货。” 王福亭猛地抬起头。 “你有办法?” “嗯。” 何雨柱点了点头。 “我认识一个专门在关外跑山的人,手里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 “就是价钱贵点儿。” “不过您放心,绝对货真价实。” 他话说得笃定,不留一丝余地。 王福亭看着他,心里头翻江倒海。 这个徒弟,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 傍晚,何雨柱推着车回到南锣鼓巷。 院子里,几个大妈正在扎堆聊天。 看见他回来,聊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又很快移开。 前门大街那边的风声,早就传过来了。 大家都知道了,丰泽园,遇上大麻烦了。 何雨柱没理会这些目光,径直推车进了中院。 耳房的门,开着。 秦淮如正坐在小板凳上,帮何雨水缝补一个布娃娃。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低垂的侧脸上,显得很温柔。 她听到车轮声,立刻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担心。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 何雨柱把车停好,走了过去。 “嗯。” 他看到秦淮如的手指上,顶着个顶针,针脚细密。 “怎么不歇着?” 秦淮如低下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雨水的娃娃坏了,我帮她缝缝。” 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 “我今天……听人说了。” “丰泽园的事。” “你……没事吧?” 她问得很小心,生怕触到他的痛处。 何雨柱笑了。 “我能有什么事。”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了过去。 “给,稻香村的点心。” 秦淮如没接,只是抬起头,看着他。 “你别硬撑着。” “要是……要是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 “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何雨柱把油纸包,塞到她手里。 “放心。” “不过是来了个唱对台戏的。” “这四九城,想跟我何雨柱唱戏,他还不够格。” 他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秦淮如看着他,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好像落下来了一半。 她低下头,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牛舌饼。 香气,一下子就飘了出来。 何雨水闻到味儿,从屋里跑出来。 “哥!你买好吃的啦!” “就知道吃。” 何雨柱刮了一下妹妹的鼻子。 院子里的气氛,因为这几块点心,好像都轻松了不少。 …… 夜深了。 所有人都睡下了。 何雨柱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闭上眼睛,意念一动。 整个人的意识,瞬间进入了那个广袤的小世界。 眼前,是参天的古木,脚下,是厚厚的落叶。 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 他没有停留,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这几个月,何雨柱没少在小世界里转悠,去了好多地方,发现了很多好东西。 逐渐的何雨柱发现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都可以作为他进入小世界的落脚点。 此时他来到的就是一处生长着菌菇的好地方。 他的脑子里,那本《小世界动植物百科全书》,自动翻到了某一页。 “云顶松茸,生于海拔三千米以上,云雾缭绕之地的古松之下,其香气霸道,鲜美绝伦,乃菌中之王。” 他走了大概半个多钟头,眼前出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山腰以上,都被云雾笼罩。 何雨柱沿着一条野兽踩出的小径,开始登山。 他的身体,被八极拳的真气强化过,这点山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越往上走,空气越是湿润。 脚下的松树,也变得越来越粗壮、古老。 终于,他在一片巨大的古松林里,停下了脚步。 第228章 天价菌菇 第二天清晨,何雨柱拎着一个用蓝布包裹的篮子,推着车出了门。 经过前院时,正巧碰上阎埠贵提着鸟笼子出来遛弯。 阎埠贵一看见何雨柱,脚下的步子都慢了半拍,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复杂。 昨天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算了一宿。 那可是十万块钱啊,就这么扔聚德楼了。 这何雨柱,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他得攒多少年? 算到最后,他脑仁都疼,也没算明白这笔账。 “柱子,去丰泽园啊?”阎埠贵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 “闫叔,早。”何雨柱客气了一句,脚下没停。 看着何雨柱远去的背影,阎埠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他对自己老婆说过,这院里的人,他都能看透个七七八八。 唯独这个何雨柱,他现在是越看越糊涂了。 …… 丰泽园后厨。 气氛跟冰窖似的。 几个伙计和学徒,干活都提不起精神,切菜的声响都有气无力。 大师兄李卫东坐在灶台前的矮凳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脚底下扔了一地烟头。 王福亭没在后厨待着,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小马扎上,望着天,脸色比天上的云还阴。 何雨柱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师弟,你来了。”李卫东站起身,掐灭了手里的烟。 “大师兄,师父呢?” “后院呢。”李卫东指了指后面。 何雨柱把手里的篮子,往案板上轻轻一放。 “都别唉声叹气的了。” “天塌不下来。” 他解开包裹着篮子的蓝布,一股难以形容的浓郁香气,瞬间从篮子里炸开。 这股香气,霸道,醇厚,带着山林深处最原始的草木和菌类的芬芳。 后厨里所有人都被这股味道给镇住了。 李卫东离得最近,他猛地吸了吸鼻子,眼睛瞪得溜圆。 “什么味儿?这么香!” 何雨柱把篮子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是七八朵菌菇。 当这些菌菇完整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整个后厨,连呼吸声都停了。 每一朵,都有小孩儿的巴掌那么大。 菌盖肥厚,菌身笔挺,通体是一种温润的象牙白色。 最要命的是那股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钻进人的每一个毛孔里。 李卫东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厨子,却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见过松茸,见过牛肝菌,见过各种山珍,可没一样,能跟眼前这东西比。 “这……这是什么菌子?”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后院的王福亭,也被这股奇异的香味引了过来。 他一进后厨,脚步就顿住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案板上的那几朵菌菇。 王福亭的嘴唇哆嗦着,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却又不敢碰。 “这……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他活了快五十岁,自问见过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 可眼前这东西,他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光是闻着这股味道,他就知道,这绝对是菌类里的皇上。 “一个跑山的朋友那儿收的。”何雨柱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管这个叫,云顶松茸。” “云顶松茸……”王福亭把这四个字念了一遍,像是要把它们刻在心里。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朵,凑到鼻尖闻了闻。 只一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电打了一样,眼神里全是光。 “好东西!好东西啊!” “通县老王家那点干货,给它提鞋都不配!” 王福亭胸口那股子憋了好几天的郁气,仿佛一下子就散了。 他把手里的松茸放下,看着何雨柱。 “柱子,这东西,你想怎么做?” 何雨柱笑了。 “师父,这么好的料,任何复杂的烹调,都是对它的侮辱。” “就用最简单的法子。” 他说着,拿起一朵云顶松茸,用干净的湿布,轻轻擦去表面的一点浮土。 然后,手起刀落,将松茸切成了厚薄均匀的片。 那切开的截面,细腻得跟羊脂玉一样。 香气,也变得更加浓烈。 何雨柱起了个小灶,锅里只放了半勺猪油。 油温五成热,他把松茸片,整齐地码进锅里。 “滋啦——” 一声轻响。 一股更加霸道的鲜香味,瞬间席卷了整个后厨。 这香味,甚至飘出了后门,飘到了隔壁“津门楼”热火朝天的工地上。 几个正在砌墙的工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使劲地抽着鼻子。 “什么味儿啊这是?” “好像是丰泽园后厨传来的。” “我的天,光闻闻,口水都下来了。” 何雨柱没理会外头的动静。 他只是用筷子,将松茸片,一片一片,慢慢地煎着。 煎到两面都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撒上一点点细盐。 没有葱,没有姜,没有蒜,没有任何多余的调料。 就这么,出锅了。 一盘煎松茸,被端到了王福亭和李卫东面前。 王福亭看着盘子里那几片金黄色的菌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放进了嘴里。 牙齿轻轻一碰。 那松茸片,外层带着一丝油煎后的焦香,内里却嫩滑无比。 一股无法形容的极致鲜美,瞬间在他的舌尖上爆开。 那不是味精能调出来的鲜,也不是鸡汤能吊出来的高汤鲜。 那是一种,来自高山之巅,云雾深处,带着松木清香的,最原始,最纯粹的鲜甜。 王福亭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细细地品味着。 旁边的李卫东,也夹了一片。 一口下去,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娘啊……”他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这……这是神仙吃的东西吧?” 后厨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师徒俩的反应,一个个都馋得直咽口水。 王福亭缓缓地睁开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和颓唐。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斗志。 “柱子。” “嗯?” “他黄老板不是有钱吗?”王福亭一拍大腿。 “让他砸!” “咱们丰泽园,从今天起,也换个玩法。” “就拿你这云顶松茸,当咱们的头牌!” “我倒要看看,他津门楼,能拿出什么东西来,跟咱们这神仙菜打擂台!” 整个后厨的士气,因为这一盘煎松茸,瞬间被点燃了。 第229章 黄老板的打算 王福亭一拍大腿,整个后厨的气氛,算是彻底活了过来。 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伙计们,现在一个个腰杆都挺直了,看何雨柱的眼神,跟看财神爷似的。 李卫东把地上那根掉落的筷子捡起来,脸上的激动劲儿还没下去。 “师父,您说得对!” “就凭这云顶松茸,他津门楼盖得跟皇宫一样,也得趴下!” 王福亭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从今天起,这道‘油煎云顶松茸’,就是咱们丰泽园的镇店之宝!” 他看向何雨柱,语气里满是商量的意味。 “柱子,这道菜,每天就出一份。” “不,半份!” “价钱,就定……就定五百万块钱!”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五百万块钱! 普通工人干大半年才能挣到的钱,就为了吃这几片菌子? 李卫东都觉得师父有点疯了。 “师父,这……这也太贵了。” 何雨柱却摇了摇头。 “不贵。” 他把剩下的松茸,用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回篮子里。 “师父,这东西,以后每天就限量供应三片。” “不按份卖,按片卖。” “一片,一百万块。” 他这话一出,比王福亭刚才那话,冲击力还大。 王福亭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就听你的!” “咱们这叫神仙菜,卖的就是个神仙价!” “他黄老板有钱,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口福!” 何雨柱之所以敢这么定价,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这云顶松茸,在小世界里,遍地都是。 可拿到这个时代,那就是独一份的宝贝。 物以稀为贵,他深谙此道。 他就是要用这道菜,吊住整个四九城最顶尖那批人的胃口。 至于断供? 他那个小世界里,长白山的野山参,南海的极品鲍鱼,甚至早就灭绝的长江鲥鱼,应有尽有。 别说供应一个丰泽园,就是再开十个,也绰绰有余。 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拿出多少好东西,而是怎么把这些好东西,用得恰到好处。 就像下棋,一步一步,把对方逼死。 …… 中午饭口一过,何雨柱就躲进后院,意念一动,又进了小世界。 他没有去那片松茸林,而是来到了奔腾的河边。 他从怀里掏出几颗种子,这是他上次来的时候,在百科全书里找到的一种叫“碧玉瓜”的种子。 这种瓜,现实世界里早已绝迹。 瓜皮如翡翠,瓜瓤似白玉,清甜爽脆,是制作顶级开胃凉菜的绝佳材料。 何雨柱以小木屋为中心,方圆一公里的领地里,他就是神。 他找了块向阳的河滩地,把种子埋下。 然后,心念一动。 “时间流速,一百倍。” 眼前的景象,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 种子破土,发芽,藤蔓疯长,开出黄色的小花,然后结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碧绿色小瓜。 不过短短几分钟,原本空无一物的河滩,已经挂满了沉甸甸的碧玉瓜。 何雨柱摘下一个,用手擦了擦,咬了一口。 “咔嚓!” 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世界里格外响亮。 一股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带着一股奇异的植物清香。 “不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碧玉瓜,明天丰泽园又能多一道让所有人都闭嘴的菜了。 黄老板想用钱断他的货,简直就是个笑话。 一个凡人,如何能与一个拥有整个世界的神,斗物产? …… 傍晚,何雨柱下班,推着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拐进南锣鼓巷,就看见许大茂在胡同口探头探脑,跟做贼似的。 看见何雨柱,许大茂眼睛一亮,赶紧跑了过来。 “柱子哥!柱子哥!” “干嘛?” “您可算回来了!”许大茂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一股子献宝的神秘。 “我跟您说,聚德楼那边的钱胖子,今天下午,派人过来找我了。” 何雨柱眉毛一挑。 “找你?” “对啊!”许大茂挺了挺胸膛,觉得自个儿现在也是个人物了。 “那人偷偷摸摸的,塞给我一张纸条,说是钱掌柜让务必交给您。” “还说,以后有事,都通过我跟您联系。” 许大茂把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何雨柱。 何雨柱接过纸条,展开看了一眼。 上面是钱胖子那手狗爬似的字。 写的内容,一部分是何雨柱已经猜到的。 黄老板花大价钱,收买了丰泽园好几个供货商,还派了赵四去后厨挖人,不过被王福亭给骂出去了。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小动作。 但纸条的后半段,提到了一个新情况。 黄老板准备联合商会,在下个月,举办一场轰动全城的“四九城厨王争霸赛”。 不仅邀请了城里所有饭庄的大厨,还花重金,请了几个已经退隐江湖的御厨传人当评委。 黄老板的目的很明确。 就是要借着这个比赛,把他从津门带来的厨子,捧上“厨王”的宝座。 然后当着全四九城食客的面,把丰泽园这块老字号的招牌,踩在脚底下。 这招,够毒,也够狠。 “柱子哥,这姓黄的,也太不是东西了!” 许大茂在一旁义愤填膺。 “办什么破比赛,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何雨柱把纸条收进口袋,脸上没什么表情。 “行了,我知道了。” 他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这事儿干得不错,回头给你记一功。” “嘿嘿,柱子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许大茂乐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能给柱子哥办事,那可是天大的面子。 虽说何雨柱也收了许大茂为徒,一直在教他练拳,不过也没有要求许大茂非得喊他师父。 就叫声哥就够了。 何雨柱推着车进了院子。 前院,阎埠贵正拿着个小本本,蹲在自家窗台底下算账。 他看见何雨柱回来,眼皮抬了一下。 “柱子,回来了?” “嗯,闫叔。” 阎埠贵看着何雨柱手里的车,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这何雨柱,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 他总觉得,这小子身上,藏着大秘密。 可惜,他算不出来。 …… 中院正房。 秦淮如已经做好了晚饭,正和何雨水摆着碗筷。 看见何雨柱进屋,秦淮如站起身,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外套。 “今天累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何雨水从桌子后头探出小脑袋。 “哥,秦姐今天炖了鸡汤,可香了!” 何雨柱闻着屋里飘着的肉香,心里那点因为黄老板而起的波澜,也平复了下去。 他洗了把脸,坐到饭桌前。 秦淮如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推到他面前。 “我听大茂说了,那个……比赛的事。” 她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担忧。 “你,有把握吗?” 何雨柱喝了一口汤,很鲜。 他看着秦淮如那双清澈的眼睛,笑了。 “什么比赛?” “那是人家搭好了台子,请我上去唱主角。” “这出戏,要是没我何雨柱,那还有什么看头?” 他的话,说得风轻云淡,却透着一股子舍我其谁的霸气。 秦淮如看着他,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着这个男人,就觉得天大的事,都不是事了。 一旁的何雨水,举着个鸡腿,含糊不清地附和。 “对!我哥最厉害了!” “谁也比不过我哥!” 第230章 评委席上的自家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就在中院的空地上,不急不缓地打着八极拳。 拳风呼呼作响,动作开合之间,带着一股刚猛之气。 自从练出真气,他每天早上的这趟拳,就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许大茂和何雨水也已经有模有样了。 院子里的人,早就习惯了。 只是如今,再也没人敢凑上来看热闹。 大家都是远远地看着,眼神里,有敬,有畏,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隔阂。 阎埠贵在前院扫地,扫帚划拉着地面,眼睛却总往中院瞟。 刘海中背着手在后院溜达,看似是在检查自家窗户,可耳朵却一直竖着。 何雨柱打完收功,长长吐出一口白气。 秦淮如端着一盆水从耳房出来,看见他额头上的薄汗。 “擦擦吧。” 她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 何雨柱接过来,胡乱在脸上一抹。 “今天轧钢厂没事?” “今天歇班。” 秦淮如说完,又补了一句。 “正好,我把你们的衣服都洗洗。” 就在这时,胡同口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响。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九十五号院的门口。 这年头,四合院里能听见自行车铃声都算稀奇,更别提小汽车了。 整个院子,瞬间就骚动起来。 前院的阎埠贵,第一个扔了扫帚,跑到大门口去看。 后院的刘海中,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了过去。 贾张氏更是直接从屋里冲了出来,扒着门框往外瞧。 一辆擦得锃亮的黑色小轿车,静静地停在门口。 一个穿着制服的司机下了车,走到院门前,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请问,何雨柱何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阎埠贵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找何雨柱的? 还是坐小汽车来的? “在……在呢!” 他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赶紧回头朝院里喊。 “柱子!有人找!”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那司机一看见他,立马站直了身子,微微躬身。 “何先生,我们家先生和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何雨柱点了点头。 “知道了。” 他转身对秦淮如说。 “我出去一趟,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你跟雨水在家,不用等我。” 秦淮如看着那辆气派的小汽车,又看了看何雨柱平静的脸,点了点头。 “嗯,你……路上小心。” 何雨柱走到车边,司机恭敬地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在整个四合院几十口人震惊的目光中,他弯腰坐了进去。 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消失在胡同尽头。 许大茂站在后院,看着车消失的方向,拳头都攥紧了。 不是嫉妒,是激动。 柱子哥,太牛了! …… 轿车一路平稳,停在了东交民巷的娄家小洋楼前。 何雨柱刚下车,就看见娄晓娥穿着一身粉色的新裙子,从屋里跑了出来。 “柱子哥!你来啦!” 十一岁的小姑娘,像只欢快的小蝴蝶,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抱住了何雨柱的胳膊。 “我等你好半天了!” 何雨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今天歇礼拜呀!” 娄晓娥晃着他的胳膊,小脸上满是认真。 “我爸妈说,有坏蛋要欺负你和王爷爷的饭庄!” “柱子哥,你可不能输!” “放心,输不了。” 何雨柱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客厅里,娄振华和谭雅丽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看见何雨柱进来,谭雅丽对他招了招手。 “柱子,快过来坐。” 娄晓娥被保姆哄着上楼玩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气氛,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 娄振华亲自给何雨柱倒了一杯茶。 “柱子,今天请你来,是为了一件事。” 他把手里的茶杯放下。 “那个姓黄的,我找人打听过了。” “津门来的,靠着航运起的家,路子野,心也黑。” “这次他来四九城,摆明了就是要踩着丰泽园的牌子,给自己扬名。”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谭雅丽接过话头,她的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冷意。 “那个姓黄的,昨天派人给我送了张请柬。” “想请我,去做那个什么厨王争霸赛的评委。” 何雨柱的眼皮,抬了一下。 谭雅丽拿起那张烫金的请柬,扔在茶几上,像是扔什么脏东西。 “我本来不想搭理这种腌臜事。” “可你娄叔说得对,我要是不去,那评委席上,就真成了他黄家的一言堂。” 娄振华叹了口气。 “我打听过了,他请的另外几位评委,有两个是出了名的见钱眼开。” “还有一个,早年间跟王福亭有过节。” “这要是让你师父上场,还没比,就先输了一半。” “雅丽去了,有她坐镇,至少能压住场子,不让他们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番话,算是把黄老板的盘算,给掀了个底朝天。 谭雅丽看着何雨柱,眼神里带着一丝考校。 “柱子,师父能帮你的,就是守住这杆秤,不让它偏得没边儿。” “可那菜,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做出来。” “他既然敢摆这个擂台,手里肯定攥着几张从津门带来的好牌。” “你,有信心吗?” 何雨柱笑了。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先给娄振华续上水,又给谭雅丽的杯子斟满。 最后,才给自己的杯子倒上。 他端起茶杯,对着二人,轻轻举了举。 “娄叔,师父。” “谢谢你们。” 他把茶喝了下去。 “他想搭台子唱戏,是好事。” “我只怕他搭的台子不够大,请的角儿不够多,那唱起来,才没意思。” “至于他手里的牌?” 何雨柱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让他先出。” 娄振华和谭雅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惊讶。 随即,娄振华哈哈大笑起来。 “好!”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 “你放手去做。” “这四九城,还轮不到一个外来的,一手遮天。”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谭雅丽看着何雨柱,眼神里,满是赞许。 这个徒弟,比她想象的,还要沉稳,还要有底气。 她那颗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第231章 厨王争霸赛,开锣! 时间一晃,就进了七月。 炙热的太阳把整个四九城烤得像个大蒸笼,胡同里的老槐树上,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一声比一声高。 何雨水放了暑假,何雨柱去丰泽园上班,就把她送到棉花胡同的师父王福亭家。 小丫头正好跟王福亭的女儿王雅作伴,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玩不完的游戏,师娘李秀莲看着她们,脸上总是挂着笑。 前门大街上,丰泽园的生意,比这天气还火热。 隔壁那家新装修好的“津门楼”,门脸气派,描金的牌匾在太阳底下晃眼,却迟迟没有开张。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位从津门来的黄老板,是在憋着一口气。 他在等,等那场号称要轰动全城的“四九城厨王争霸赛”结束。 他想借着这股东风,一炮而红,把丰泽园这块老字号,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这一个月,黄老板手下的赵四和钱胖子也没闲着。 钱胖子现在是何雨柱的人,明面上对赵四言听计从,背地里却把所有动静都捅给了何雨柱。 赵四上蹿下跳,今天去丰泽园后厨挖个学徒,明天又跑去截丰泽园的供货商,开出比市价高三成的价钱,想断了丰泽园的货。 可这些小动作,落在何雨柱眼里,就跟小孩儿过家家似的。 人挖走了,大师兄李卫东骂两句,第二天何雨柱就从别处找来更利索的。 货断了,王福亭急得嘴上起泡,何雨柱第二天早上,就能拎着一篮子水灵灵、鲜嫩得能掐出水的蔬菜瓜果回来。 那些蔬菜,明明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黄瓜、番茄,可那味道,那口感,就是比别家的好上一大截。 用这些菜做出来的菜品,味道自然也跟着提了一个档次。 食客的嘴,是最刁的。 丰泽园的菜越来越好吃,名声也越来越响,生意非但没受影响,反而好得天天排大队。 赵四气得差点把后槽牙咬碎,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钱胖子则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何雨柱,这手段,神了。 黄老板听了汇报,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让赵四他们停了这些没用的小动作,专心准备比赛。 七月五号,比赛的日子,终于到了。 地点设在前门大街最大的戏园子,广和楼。 今天不唱戏,改比做菜。 一大早,广和楼门口就已经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把路都给堵死了。 黄老板这次是下了血本,不光在报纸上连着打了好几天的广告,还放出话来,比赛不收门票,谁都能来看。 冠军的奖金,更是一千万! 这个年代的一千万旧币,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不吃不喝干上好几年的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光四九城里各大饭庄的厨子,就连一些在家里掌勺,自认手艺不错的家庭主妇,都跑来报了名。 乌泱泱几百号人,都想来碰碰运气。 四合院里也来了不少人。 阎埠贵揣着个小本本,拉着他家老大闫解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刘海中也背着手来了,他现在看见何雨柱就躲着走,可这种热闹,他又实在不想错过,只能远远地站着,伸长了脖子往里瞅。 上午是预选赛,几百号人,得先筛掉一大批。 比赛内容也简单,就是比刀工。 戏台子上,一溜儿摆开几十张案板,每人一个冬瓜,一块豆腐,一斤猪肉。 限时半个钟头,切丝,切片,切丁。 这活儿,看着简单,却是厨子最基本的功夫。 何雨柱和大师兄李卫东也报了名。 李卫东看着这人山人海的架势,手心里全是汗。 “师弟,这……这阵仗也太大了。” “没事儿,大师兄,你就当平时在后厨练活儿。”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态自若。 锣声一响,预选赛开始。 台子上顿时就是一片叮叮当当的剁菜声。 那场面,叫一个热闹。 有的人,紧张得手直哆嗦,一刀下去,冬瓜片切得跟门板似的厚。 有的人,想卖弄手艺,把猪肉扔到半空,学着戏文里演的,玩什么花活儿,结果肉掉地上,惹得台下一片哄笑。 何雨柱没理会这些,他站在自己的案板前,气定神闲。 他拿起菜刀,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那把普通的菜刀在他手里,就跟有了生命一样。 只见刀光闪烁,不见他手腕怎么动,案板上的冬瓜,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细如发丝的冬瓜丝。 那豆腐,更是被他片成了薄如蝉翼的片,放在报纸上,都能透过豆腐片看清上头的字。 李卫东在他旁边,也是稳扎稳打,虽然比不上何雨柱那神乎其技的境界,但一手刀工,也是功底扎实,远超常人。 半个钟头一到,锣声再响。 几个穿着长衫的评判上台,挨个检查。 大部分人,都被直接刷了下去。 最后,能进到下一轮正式比赛的,一共就三十二个人。 何雨柱和李卫东,毫无悬念地都进了。 台下,秦淮如带着何雨水,正跟王福亭一家人站在一起。 娄晓娥也来了,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小脸蛋激动得红扑扑的。 “秦姐姐,你看,柱子哥好厉害!” 娄晓娥指着台上的何雨柱,满眼都是崇拜。 秦淮如看着台上那个从容淡定的身影,心里头又骄傲,又有些说不清的担忧。 她攥着衣角,手心里也全是汗。 “是啊,你柱子哥,一直都很厉害。” 她轻声说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何雨柱。 王福亭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都进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可那笑容底下,却藏着忧虑。 他转头,看向了二楼的评委席。 那里,坐着今天真正能决定比赛走向的人。 评委席设在二楼正对着戏台的包厢里,视野最好。 谭雅丽一身素雅的旗袍,端坐在正中,气质清冷。 她的左手边,是玉华台的东家谭敬尧,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眼神挑剔地扫视着楼下。 右手边,是娄振华,他今天不是以商人的身份来的,而是作为特邀的美食爱好者。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脑满肠肥的,都是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会老板。 黄老板就坐在娄振华的旁边,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正跟娄振华低声交谈着什么。 “娄老板,今天我可是把您给盼来了。” 黄老板的声音带着津门那边的口音,听着很客气。 “您可是咱们四九城商界的泰山北斗,您能来,我这小小的比赛,才算是有了分量。” 娄振华笑了笑,端起茶杯。 “黄老板客气了,我就是个爱吃的,听说有热闹看,就过来凑凑。” 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黄老板,又落在了台下的何雨柱身上。 黄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 “那位,就是丰泽园的何师傅吧?果然是年轻有为,英雄出少年啊。” 他嘴上夸着,可那眼神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娄振华心里冷哼一声,这姓黄的,真是个笑面虎。 他今天来,就是来给何雨柱压阵的。 他倒要看看,这姓黄的,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难道,他真以为,靠着他从津门带来的一个厨子,就能在这四九城里,翻了天?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预选赛结束,短暂的休息后,正式比赛的第一轮,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232章 第一轮,刀工见真章 广和楼里,人声鼎沸。 伙计们手脚麻利地把戏台子重新收拾干净。 晋级的三十二名厨师,重新登台。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有的人,因为进了正赛,已经是一脸的满足和兴奋。 有的人,则是满脸凝重,盯着周围的对手,眼神里全是戒备。 李卫东站在何雨柱身边,紧张地搓着手。 “师弟,下一轮,不知道要比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何雨柱的表情很平静,他正在观察其他的对手。 三十二个人里,除了他和李卫东,还有几个是城里其他饭庄的老师傅,剩下的,大多是些生面孔。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身材高瘦,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厨师服,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着,眼神里透着一股傲气。 他似乎察觉到了何雨柱的目光,转过头,和何雨柱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轻蔑。 何雨柱心里有数,这位,应该就是黄老板从津门请来的王牌了。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的主持人,走到了戏台中央。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个铁皮喇叭,高声喊道。 “诸位,诸位,安静一下!” “‘四九城厨王争霸赛’,第一轮正式比赛,现在开始!” 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台上。 “本轮比赛的题目是——文思豆腐!” 这四个字一出口,台上的三十二个厨师,有一半人的脸都白了。 台下的观众,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文思豆腐,这可是淮扬菜系的看家菜,最考验的就是刀工。 要把一块细嫩的豆腐,切成数千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而且还不能断,最后放在清汤里,能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这手功夫,别说一般的厨子,就是很多掌勺的大师傅,都不敢说自己能做得好。 黄老板这一上来,就出了这么个难题,摆明了就是要再刷下去一大批人。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台下有人小声嘀咕。 “咱们四九城,做的是鲁菜,他整个淮扬菜的活儿,算怎么回事?” “就是,这不公平!” 二楼的评委席上,谭敬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老黄,你这题目,出得有点偏啊。”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黄老板哈哈一笑。 “谭老板,您这话说的。” “厨艺之道,本就该融会贯通,哪有什么门户之见?” “再说了,刀工,是厨子的基本功,这基本功,可不分什么鲁菜、淮扬菜吧?”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谭敬尧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谭雅丽的目光,则落在了何雨柱身上。 她想看看,自己这个徒弟,会如何应对。 台子上,已经有几个厨师,看着那块娇嫩的豆腐,面露难色,最后摇了摇头,直接弃权了。 李卫东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师弟,这文思豆腐,我……我没练过啊。” 鲁菜里,也有考验刀工的菜,但跟这文思豆腐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大师兄,别慌。” 何雨柱低声说道。 “你就把它当成切萝卜丝,稳住手,别求快,尽力就行。” 说完,他拿起那块豆腐,放在水中,开始了自己的操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个津门来的高瘦厨师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拿出一套自带的,擦得锃亮的刀具,一字排开。 他选了一把又薄又长的片刀,手腕一抖,刀身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 他深吸一口气,手起刀落。 那速度,快得让人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案板上,只见刀光翻飞,却听不到多少声音。 不过短短几分钟,他面前的那块豆腐,就已经被切好,稳稳地放进了清水碗里。 豆腐丝在水中散开,根根分明,细如发丝。 “好!”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 二楼,黄老板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位梁师傅,可是他花了天价,从津门最有名的饭庄挖来的,一手淮扬菜的功夫,出神入化。 他就是要用这道文思豆腐,先给丰泽园一个下马威。 梁师傅做完,一脸傲然地站到一旁,目光挑衅地看向了何雨柱。 何雨柱却根本没看他。 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自己手中的那块豆腐上。 他没有用什么花哨的动作。 他的刀,很稳。 他的手,更稳。 一刀,一刀,又一刀。 他的动作,看起来不快,甚至有些慢。 但每一刀下去,都精准到了极致。 那块豆腐,在他的刀下,像是有了生命,顺从地舒展开来。 台下的人,一开始还觉得他磨磨蹭蹭,可看着看着,就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何雨柱切豆腐,不是用刀刃在切,而是用刀气在“化”。 刀锋过处,豆腐无声无息地分离,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 这是一种近乎于“道”的境界。 二楼,谭雅丽的眼睛,亮了。 谭敬尧盘核桃的手,也停了下来,身子微微前倾,死死地盯着何雨柱的手。 就连一直闭目养神的某个老评委,都睁开了眼睛。 终于,何雨柱收刀。 他将切好的豆腐,轻轻推入清水碗中。 那碗清水,像是瞬间绽放了一朵洁白的雪菊。 每一根豆腐丝,都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又根根挺立,在水中微微荡漾,充满了勃勃生机。 如果说,梁师傅的文思豆腐,是“技”的极致。 那么何雨柱的这碗,就是“艺”的升华。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镇住了。 许大茂站在台下,张大了嘴,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我的天……柱子哥这是……成仙了吧?” 秦淮如捂住了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何雨水和娄晓娥两个小姑娘,则是在拼命地鼓掌,小脸涨得通红。 “我哥最棒!” “柱子哥最厉害!” 主持人也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旁边有人提醒,他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喊道。 “上……上清汤!请……请评委品鉴!” 伙计们端着两碗刚刚吊好的清汤,走上了评委席。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对决,现在才开始。 第233章 针尖对麦芒,豆腐丝穿针 二楼包厢里,气氛有些凝重。 伙计小心翼翼地将两碗清汤倒入了那两碗切好的豆腐丝中。 高瘦厨师梁师傅的那碗,豆腐丝在汤中散开,确实不错,根根分明,粗细均匀。 而何雨柱的那碗,清汤注入,那朵“雪菊”只是微微一颤,形态依旧完美,甚至更添了几分灵动。 高下之分,已经不用多说了。 黄老板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刀工再好,终究还是要看味道。” 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说道,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请来的那两个见钱眼开的评委,立刻附和起来。 “黄老板说的是,菜嘛,终究是吃到嘴里的。” “没错,样子货,中看不中吃,也是白搭。” 谭敬尧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他拿起一个小巧的银勺,先舀了一勺梁师傅的汤。 汤入口,他点了点头。 “汤头醇厚,火候足,是正经吊出来的高汤,豆腐丝入口即化,不错。” 梁师傅听到这句“不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能让嘴刁的谭敬尧说一句“不错”,那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其他几个评委也纷纷品尝,那两个被收买的,更是不吝赞美之词。 “梁师傅这手艺,绝了!这豆腐丝,入口都感觉不到,就化了!” “汤鲜味美,回味无穷啊!这才是真正的国宴水准!” 娄振华也尝了一口,客观地评价道。 “确实是好手艺。” 最后,只剩下谭雅丽没有动。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何雨柱的那碗豆腐上。 “谭老板,您不尝尝?” 黄老板笑着问道。 谭雅丽没有理他,而是对身后的伙计说了一句。 “去,取一根绣花针,一卷丝线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要针线干什么? 黄老板的眉头,皱了起来。 很快,伙计就取来了针线。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谭雅丽拿起那根细细的绣花针,穿上丝线。 然后,她用两根手指,捏着针,轻轻地探入了何雨柱的那碗汤中。 她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谭雅丽的手腕,稳稳地一动。 那根带着丝线的绣花针,竟然从那密密麻麻的豆腐丝丛中,穿了过去! 而且,是一次性穿过了十几根! 她轻轻一提。 那十几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被丝线带着,从汤中提了上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却没有一根断裂!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神仙刀工! 梁师傅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几根被提起来的豆腐丝,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自问刀工已经登峰造极,可也绝对做不到让豆腐丝穿针而不断! 这不光是刀工的问题,这要求每一根豆腐丝的内部结构,都均匀到了极致,没有任何一丝的损伤! 黄老板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谭雅丽将那几根豆腐丝放回碗中,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入口中。 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鲜。 清澈,纯粹,却又霸道无比。 仿佛整个春天山林的气息,都在这一口汤里头炸开。 那不是普通鸡汤鸭汤能吊出来的味道。 那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极致。 “好!” 一直没说话的谭敬尧,也尝了一口,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这汤!这汤才是真正的‘无味之味’!” “看似清淡如水,实则包罗万象!这才是吊汤的最高境界!” 他指着那碗汤,对黄老板说。 “姓黄的,你刚才说,菜是吃到嘴里的。” “现在,你告诉我,这两碗汤,哪个更好喝?” 黄老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跟开了染坊似的。 那两个被收买的评委,更是低着头,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偏袒和狡辩,都显得那么可笑。 娄振华哈哈大笑起来。 “柱子,好样的!” 他看向何雨柱的眼神里,满是赞许和骄傲。 这小子,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台下。 秦淮如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那是喜悦的泪水。 何雨水和娄晓娥更是跳了起来,又笑又叫。 许大茂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嗓子都喊哑了。 “柱子哥牛逼!柱子哥天下第一!” 四合院来的其他人,则是一个个都看傻了。 阎埠贵的小本本,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何雨柱,到底还是不是人啊?这手艺,都快成精了吧? 刘海中躲在人群后面,脸色铁青,拳头攥得死死的。 何雨柱越是风光,他就越是难受,心里头跟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一样。 比赛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主持人上台,高声宣布。 “第一轮比赛,获胜者——丰泽园,何雨柱师傅!” 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何雨柱站在台上,表情依旧平静。 他对着评委席,对着台下的观众,不卑不亢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的目光,和二楼黄老板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黄老板的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笑容,甚至还对着何雨柱,鼓了鼓掌。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阴冷。 何雨柱心里清楚,这只是个开始。 这个黄老板,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果然,主持人很快就宣布了下一轮的比赛规则。 “晋级的十六位师傅,请稍作休息。” “下午的第二轮比赛,题目是——火候!”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34章 评委席上的交锋 下午的太阳,毒得像要吃人。 广和楼里却依旧是座无虚席,甚至比上午的人更多了。 所有人都想看看,那个能把豆腐切得穿针引线的何师傅,在火候的比试上,又会拿出什么惊人的表现。 晋级的十六名厨师,再次登台。 经过上午那一轮,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再也没人敢小瞧那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何雨柱。 他的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场,让其他厨师都下意识地离他远了一些。 李卫东也成功晋级了。 他上午虽然切得没有何雨柱那么神,但胜在基本功扎实,稳稳当当,也拿到了一个不错的名次。 他现在看着何雨柱的眼神,已经全是崇拜了。 “师弟,你上午那手,简直是神了!”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神的刀工!” 何雨柱笑了笑。 “大师兄,下午比火候,这可是你的强项,好好发挥。” 鲁菜,最讲究的就是火候的运用,爆、炒、烧、扒、塌,每一样都离不开对火的精准控制。 李卫东在这方面,深得王福亭的真传。 主持人走上台,宣布了比赛规则。 “第二轮,比试火候!” “各位师傅,可以选用自己最拿手的,最能体现火候功夫的菜品进行制作。” “时间,一个时辰!” 这话一出,台上的厨师们,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火候这个题目,可比上午的刀工宽泛多了。 能做的菜,也多了去了。 梁师傅那边,依旧是全场的焦点。 他冷着脸,让伙计抬上来一个巨大的铜锅,锅里是早就备好的滚油。 他要做一道津门名菜——罾(zeng)蹦鲤鱼。 这道菜,要求用热油反复浇淋活鱼,让鱼在极短的时间内成熟,上桌时,鱼嘴还能张合,鱼尾还能颤动。 对油温的控制,要求到了极致。 他这是卯足了劲,想在火候上,把上午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李卫东想了想,决定做一道鲁菜的经典——九转大肠。 这道菜,要经过煮、炸、烧三个步骤,每一步的火候,都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不是腻就是硬。 其他厨师,也纷纷选定了自己的菜品。 轮到何雨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大家都想知道,他会拿出什么菜,来应对梁师傅的罾蹦鲤鱼。 何雨柱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的灶台前。 他要的食材很简单。 一盘切好的地瓜块,一碗白糖,一碗清水。 “他……他要做什么?” 台下有人不解地问。 “看样子,是……拔丝地瓜?” “不会吧!用拔丝地瓜来比火候?” “这也太……太家常了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拔丝地瓜,确实考验熬糖的火候,但终究是一道家常甜菜,怎么能跟罾蹦鲤鱼、九转大肠这种大菜相提并论? 这不是托大是什么? 二楼,黄老板看到这一幕,嘴角又勾了起来。 “呵呵,看来,是黔驴技穷了。” 他身边的两个评委也跟着附和。 “就是,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赢了一局,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用拔丝地瓜来比赛,简直是笑话!” 谭敬尧和谭雅丽,却都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相信何雨柱会这么草率。 越是简单的菜,想做到极致,就越难。 这拔丝地瓜,看似简单,可要做到糖色金黄透亮,拔出的丝又细又长,还不能返砂,其中的门道,深得很。 何雨柱,到底想做什么? 比赛开始。 梁师傅那边,立刻就成了全场的中心。 他拎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手起刀落,在鱼身上划出均匀的刀口,却不伤及内脏。 然后,他用两把长柄大勺,舀起滚烫的热油,一遍又一遍地,浇在鱼身上。 “滋啦——” 热油和鱼身接触,发出的声响,伴随着升腾的蒸汽和浓郁的鱼香味,极具视觉和嗅觉的冲击力。 台下观众,看得是惊呼连连。 何雨柱这边,却是安静得很。 他起了个小锅,锅里放了清水和白糖,然后就开着小火,慢慢地熬。 他甚至没有用勺子去搅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锅里的糖水,从翻起大泡,到变成小泡,颜色也从透明,慢慢变得微黄。 整个过程,枯燥,乏味。 可何雨柱的眼神,却专注到了极点。 他仿佛能听到,锅里每一颗糖融化的声音。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评委席上,那个一直帮黄老板说话的胖子评委,突然“哎哟”一声,手里的茶杯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 茶杯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台上的好几个厨师,都手上一抖。 李卫东正在炸大肠,被这声音一惊,火候没控制好,有几段大肠,瞬间就炸得有点过了,颜色发黑。 他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 而那个胖子评委,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边喊着“烫烫烫”,一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他站起来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何雨柱灶台的方向。 他的身子,看似无意地,往旁边晃了一下,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撞在了旁边一个挂着幕布的柱子上。 那块巨大的幕布,立刻就失去了平衡,朝着何雨柱的灶台,当头罩了下来! “小心!” 台下的秦淮如和王福亭,同时失声惊叫起来。 这要是被幕布盖住了炉火,锅里的糖,火候一过,瞬间就会熬糊,这道菜,也就彻底废了! 这胖子,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赤裸裸的盘外招! 黄老板的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冷笑。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那幕布落下的一瞬间,何雨柱动了。 他头也没抬,甚至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他的左手,依旧稳稳地端着锅。 右手,却如同闪电一般,抄起了案板上的一根擀面杖。 手腕一抖,那根擀面杖,带着一股凌厉的风声,飞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那块下落幕布的顶端。 巨大的力道,让幕布下落的势头,猛地一滞,然后改变了方向,擦着何雨柱的灶台,落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而何雨柱,自始至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锅里的糖,颜色已经变成了完美的琥珀色。 就是现在! 他端起锅,迅速离火,然后将炸好的地瓜块,倒入了锅中,快速翻炒。 每一块地瓜,都均匀地裹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糖浆。 出锅,装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当那盘金灿灿的拔丝地瓜,被端上桌时。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何雨柱刚才那神乎其技的一手,给彻底镇住了。 那已经不是厨艺了。 那是武功! 二楼,那个胖子评委,脸色惨白地坐回了椅子上,浑身都在发抖。 他感觉,刚才那根擀面杖,如果不是打在幕布上,而是打在他身上,他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娄振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黄老板。 “黄老板,你们津门人,都喜欢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吗?” 黄老板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他也没想到,何雨柱的身手,竟然好到了这种地步。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35章 黄老板的后手 “娄……娄老板,误会,这绝对是误会!” 黄老板连忙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周老板他也是不小心,不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谭敬尧就把手里的两颗核桃,“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姓周的胖子评委。 “不小心?” 谭敬尧冷笑一声。 “我看你是瞎了心!” “厨艺比试,讲究的是堂堂正正,你在这儿搞这些阴损的招数,算什么东西?” “你这哪是来当评委的,你这是来砸场子的!” “我们四九城厨行的脸,都让你这种人给丢尽了!” 谭敬劳在四九城里,是出了名的老炮儿,辈分高,脾气也大。 他这一发火,整个评委席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 那个周胖子,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谭雅丽的脸色,也冷若冰霜。 她直接对主持人说道。 “把这位周老板,请出去吧。” “我们这个评我席,容不下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黄老板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这等于是当着全四九城人的面,狠狠地抽了他一个大耳光。 可他还没法反驳。 周胖子是他的人,这事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很快,两个保安就上来了,半拖半架地,把那个魂都快吓没了的周胖子,给“请”了出去。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平息了。 可所有人都明白,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黄老板和何雨柱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比赛,还得继续。 伙计们把各个厨师做好的菜,一一端上了评委席。 李卫东的九转大肠,因为刚才那一下分神,有几段确实炸得有些过火,口感发硬,虽然味道还不错,但终究是有了瑕疵。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轮,悬了。 梁师傅的罾蹦鲤鱼,造型惊艳,味道也确实鲜美,火候掌握得炉火纯青。 剩下的那个被收买的评委,抓住机会,拼命地夸赞,想把局面挽回一些。 “这鱼,绝了!外酥里嫩,咸鲜适口!这才是真正的火候功夫!” 可他的夸赞,在众人听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最后那道菜上。 那盘,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拔丝地瓜。 盘子里的地瓜块,每一块都裹着一层晶莹的糖浆,在灯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 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谭敬尧第一个伸出了筷子。 他夹起一块地瓜,往上一提。 一道金黄色的糖丝,瞬间就被拉了出来。 他不停地往上拉,那糖丝,竟然没有断! 一尺,两尺,三尺…… 一直拉到了近一米长,那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糖丝,才终于在空中轻轻断裂。 “好!” 谭敬尧忍不住又喝了一声彩。 光是这一手,就足以秒杀在场所有的拔丝菜了。 他把地瓜送入口中。 外层的糖衣,薄脆香甜,入口即碎。 里头的地瓜,却被热气焖得软糯绵密,香甜的气息,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一脆一软,一甜一糯,两种截然不同的口感和风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哪里是家常菜? 这分明是化腐朽为神奇的艺术品! “好吃!太好吃了!” 娄晓娥在台下,看着谭敬尧的表情,馋得直咽口水。 “秦姐姐,我也想吃那个拔丝地瓜!” 秦淮如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自豪。 评委席上,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就连那个仅存的,被黄老板收买的评委,尝了一口之后,也闭上了嘴。 他实在想不出,还能从什么地方,去挑这道菜的毛病。 结果公布。 何雨柱,再次以绝对的优势,拿下了这一轮的第一名。 李卫东,因为那一点瑕疵,遗憾地被淘汰了。 他虽然失落,但更多的是服气。 “师弟,我算是明白了,我跟你,差得太远了。”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敬佩。 “接下来的比赛,你加油!给咱们丰泽园,给咱们师父,争口气!” “放心吧,大师兄。” 何雨柱点了点头。 至此,十六进八的比赛结束。 下午的比赛,也告一段落。 观众们意犹未尽地散去,嘴里讨论的,全是何雨柱那神乎其技的表现。 “拔丝地瓜能做出花儿来,真是长见识了!” “还有上午那个豆腐丝穿针,我的天,那小子是神仙下凡吧?” “丰泽园出了这么个人物,看来,那个津门楼,悬了。” 黄老板在二楼的包厢里,听着楼下传来的议论声,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输了,又输了一局。 而且是输在了自己最擅长的盘外招上。 何雨柱那根飞出去的擀面杖,不光是打飞了幕布,更是打在了他的脸上,打碎了他的所有计划。 “老板,这小子,邪门得很。” 梁师傅也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他的厨艺,深不可测,尤其是对火候和食材的理解,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 “单凭厨艺,我……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黄老板猛地转过身,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没有把握?我花了那么多钱请你来,你跟我说没有把握?” 他双眼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梁师傅低下头,不敢说话。 黄老板在屋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不能输。 他这次来四九城,是赌上了全部身家的。 要是输了,他不光是生意失败,他在津门那边,也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和狠厉。 既然在台上赢不了。 那就在台下,想办法! 他看向梁师傅,声音变得沙哑而阴冷。 “明天的比赛,是八进四,题目是——创意。” “我要你,拿出一道,能让所有人都闭嘴的菜。” “一道,能把那个何雨柱,彻底比下去的菜!” 梁师傅抬起头,有些不解。 “老板,我的手艺,您是知道的,可那个何雨柱他……” “手艺不够,就用东西来凑!” 黄老板打断了他。 “我从法兰西,重金请来了一位西餐大厨,明天一早就能到。” “你跟他学!把西餐的摆盘,西餐的理念,都给我用上!” “咱们的菜,不光要好吃,还要好看!要让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看,就觉得是天上的东西!” “我要你做的,不是一道菜。” 他走到梁师傅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一件,他们连想都想象不出来的,艺术品!” 第236章 失传的滋味 第二天,广和楼。 八进四的比赛,如期举行。 经过昨天那场风波,今天现场的气氛,明显变得更加紧张。 所有人都知道,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剩下的八位厨师,每一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而何雨柱和津门楼梁师傅的对决,更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今天的评委席上,也少了一个人。 那个姓周的胖子,彻底消失了。 黄老板又换上了一个新的评委,也是商会里的人,只是这人的表情,看起来老实多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主持人上台,宣布了本轮的比赛题目——创意。 “各位师傅,今天的比赛,不设菜系,不限做法。” “台子上,为各位准备了相同的食材,有鸡,有鱼,有肉,有时令的蔬菜。” “各位要做的,就是用这些最普通的食材,做出一道,最具创意的菜品。” “这道菜,要新颖,要独特,要能体现出各位师傅对厨艺的独到理解。” 这个题目一出,台上的厨师们,都陷入了沉思。 创意,这东西,最是虚无缥缈。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尤其是用这些家常食材,做出新意,更是难上加难。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了何雨柱和梁师傅。 只见梁师傅那边,果然有了新花样。 除了比赛提供的食材,他的案板上,还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几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一套亮闪闪的西餐刀叉,甚至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五颜六色的酱汁。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那外国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低声跟梁师傅交流着什么。 “我的天,那是个外国人?” “黄老板把洋人都请来了?”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西餐吗?” 台下的观众,顿时议论纷纷。 这个年代,别说吃了,大部分人连西餐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黄老板这一手,确实是够唬人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信息差,来营造一种高级感,一种神秘感。 比赛开始。 梁师傅在那位西餐大厨的指导下,开始忙碌起来。 他的动作,和昨天完全不同。 不再是传统中餐大开大合的烹饪方式。 而是变得小心翼翼,精雕细琢。 他把鸡肉剔下来,剁成极细的肉泥,然后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塑造成一个个精巧的小球。 又把鱼肉片成薄片,用高脚杯作为模具,卷成玫瑰花的形状。 最后,他用那些五颜六色的酱汁,在洁白的餐盘上,画出漂亮的图案。 再把那些处理好的食材,像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盘子上。 整个过程,看得人眼花缭乱。 台下的观众,一个个都看傻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菜,还可以这么做。 这哪是做菜,这分明是在画画,在搞艺术创作。 二楼,黄老板的脸上,再次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就是要用这种降维打击,来彻底摧毁何雨柱的自信。 你刀工好?你火候牛? 可你见过这个吗?你能做出这么漂亮的东西吗? 谭敬尧和谭雅丽的眉头,都锁了起来。 他们承认,梁师傅这一手,确实是新颖。 但他们心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东西,花里胡哨的,还是菜吗? 厨子的根本,不应该是味道吗? 而何雨柱这边,依旧是不紧不慢。 他看都没看梁师傅那边一眼。 他从主办方提供的食材里,只挑了几样最简单的。 几根黄瓜,几个番茄,还有一块猪里脊。 然后,他从自己随身带来的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通体碧绿,如同翡翠一般的小瓜。 这东西一拿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 没见过啊。 长得像黄瓜,又不是黄瓜。 说它是甜瓜,可那颜色,绿得也太不正常了。 何雨柱拿起那个碧玉瓜,用手擦了擦,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咬了一口。 “咔嚓!” 一声清脆到了极点的声响,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广和楼。 光是听这个声音,就让人觉得,这瓜,肯定好吃。 一股奇异的,带着植物清香的甜爽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何雨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碧玉瓜,用时间加速催生出来之后,味道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他把碧玉瓜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将其切成均匀的薄片。 那瓜瓤,洁白如玉,细腻无筋。 他又将黄瓜、番茄和猪里脊,同样处理好。 没有复杂的烹饪,没有花哨的摆盘。 他只是把这几样食材,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凉拌在了一起。 最后,装盘。 一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凉拌菜。 和梁师傅那边那盘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大餐”,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完了完了,何师傅这是要输啊。” “是啊,那边的菜多漂亮,他这个,就是个家常凉菜啊。” “太可惜了,本来还以为他能赢呢。” 台下的观众,都为何雨柱捏了一把汗。 秦淮如的心,也揪了起来。 她不懂厨艺,但她也看得出来,两个人的菜,从卖相上,差得太远了。 只有何雨水和娄晓娥,还坚定地相信着何雨柱。 “我哥做的,肯定是最好吃的!” 一个时辰到。 两道菜,被同时端上了评委席。 梁师傅的那道菜,一上桌,就引来了一片惊叹。 那精美的摆盘,那大胆的配色,确实是让人眼前一亮。 他给这道菜,取了个名字,叫“津门之春”。 很有意境。 而何雨柱的那道菜,就叫“翡翠白玉”。 名字倒是不错,可那卖相,实在是……太普通了。 “先尝梁师傅的吧。” 那个新来的评委,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谭敬尧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他拿起刀叉,有些笨拙地切下了一小块鸡肉丸。 送入口中,他咀嚼了一下。 鸡肉很嫩,味道也调得不错,带着一股淡淡的奶油香气。 那鱼肉卷,也很鲜美。 总的来说,是一道不错的西式餐点。 “好!有创意!” “中西合璧,了不起!” 黄老板那边的评委,又开始大唱赞歌。 娄振华也尝了尝,点了点头。 “味道是不错,形式也很新颖。” 但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惊喜。 这种东西,他在国外,早就吃得腻了。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盘“翡翠白玉”上。 谭敬尧看着那盘绿绿白白的凉菜,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筷子。 他夹起一片碧绿色的瓜片,送进了嘴里。 筷子刚一入口。 他的眼睛,猛地就瞪圆了! 那盘核桃的手,也瞬间停住。 一股无法形容的清甜、爽脆,瞬间在他的舌尖上炸开! 那不是水果的甜,也不是糖的甜。 那是一种,来自植物最深处,最原始,最纯粹的甘甜! 带着一股奇异的清香,仿佛能把人带到雨后的山林,呼吸到最清新的空气。 爽脆的口感,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这是什么味道!” 谭敬尧失声喊了出来,他那张一向严肃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活了五十多岁,自问吃遍了天下美食,可这种味道,他别说吃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其他评委,看到他的反应,也都纷纷伸出了筷子。 “我的天!” “这……这是什么瓜?怎么会这么好吃!” “清甜爽口,回味无穷!太好吃了!” 评委席上,瞬间就炸了锅。 就连谭雅丽,那张清冷的脸上,都露出了动容之色。 这味道,已经超出了她对食材的认知。 黄老板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评委们那如痴如醉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不信邪,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片。 瓜片入口。 第237章 半决赛的阳谋 整个广和楼,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戏台中央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何雨柱看着评委席上,谭敬尧那张激动得涨红的脸,微微一笑。 他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谭老板,这东西,是我一个专门在关外跑山的朋友,在长白山的深山老林里,偶然发现的。” “当地人,管它叫‘碧玉瓜’。” “据说,这东西对生长环境要求极高,只长在云雾缭绕的山涧边上,百年才能结一次果。” “我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么几个。”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编得是有模有样。 小世界里的东西,自然是不能说的。 只能推给一个不存在的“跑山的朋友”。 “碧玉瓜……” 谭敬尧把这三个字,在嘴里反复念叨着,眼神里全是痴迷。 “好!好一个碧玉瓜!” 他一拍大腿。 “光凭这个味道,这道菜,就足以载入史册!” 评委席上,胜负已分。 梁师傅的那道“津门之春”,虽然形式新颖,但在“碧玉瓜”那惊为天人的味道面前,被衬托得黯然失色。 一个评委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 “梁师傅的菜,是把中餐,做成了西餐的样子。” “而何师傅的菜,却是用最简单的手法,呈现出了食材最极致的本味。” “一个是舍本逐末,一个是返璞归真,高下立判。” 黄老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以为,自己请来西餐大师,搞一个中西合璧,已经是稳操胜券的降维打击。 可他万万没想到,何雨柱竟然能拿出一件“神器”! 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传说中的食材! 这还怎么比? 这就好像两个人比武,你拿着一把宝剑,对方却直接掏出了一把枪。 这已经不是一个维度上的较量了。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 何雨柱,再次以碾压的姿态,晋级四强。 而那位津门来的梁师傅,则是一脸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台。 他走到何雨柱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何师傅,我输了,心服口服。”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只剩下对更高厨艺境界的敬畏。 何雨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致意。 八进四的比赛结束。 “碧玉瓜”的名头,和何雨柱这个名字一起,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所有人都知道,丰泽园出了一个厨神。 一个,能拿出神仙食材的厨神。 …… 当天晚上。 丰泽园的后厨,张灯结彩,跟过年一样。 王福亭自掏腰包,摆了一大桌酒席,给何雨柱庆功。 “好小子!你可真是给师父,给咱们丰泽园长脸了!” 王福亭喝得满脸通红,拍着何雨柱的肩膀,嘴都合不拢。 “师父,这还只是四强,决赛还没打呢。” 何雨柱笑着给他倒酒。 “打什么决赛!就凭你那手碧玉瓜,冠军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李卫东也在一旁附和。 “就是!师弟,你那碧玉瓜,还有没有了?再给师兄我尝尝呗,那味道,我做梦都在想。” 后厨的伙计们,也都围着何雨柱,一个个眼神里,全是崇拜和敬仰。 何雨柱,已经成了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神。 酒席散后,王福亭把何雨柱单独留了下来。 他脸上的酒意,退去了不少,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柱子,你跟师父说实话,那碧玉瓜,你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 他压低了声音。 “你那个跑山的朋友,靠得住吗?” 何雨柱知道,师父这是在担心自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碧玉瓜的价值,太大了。 要是被人惦记上,恐怕会惹来大麻烦。 “师父,您放心。” 何雨柱安慰道。 “我心里有数,那人神出鬼没的,除了我,谁也找不到他。” “而且,这东西,也就这么几个,用完了,就没了。” 王福亭听他这么说,才稍稍放下心来。 “那就好,那就好。” 他叹了口气。 “那个黄老板,不是什么善茬,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明着来不行,就怕他暗地里使坏。” “嗯,我知道了,师父。” 从丰泽园出来,天已经黑了。 何雨柱推着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许大茂跟做贼似的,从黑暗里钻了出来。 “柱子哥!” “干嘛?” “钱胖字托我给您带个话。” 许大茂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紧张。 “他说,黄老板今天回去之后,发了疯,把他那个津门来的大厨,都给打了。” “还说……还说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你赢不了明天的比赛。” “钱胖子让您,千万小心!” 何雨柱的眼神,冷了下来。 不惜一切代价? 他倒要看看,这个黄老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回到四合院,院子里静悄悄的。 秦淮如和雨水,都还没睡,在屋里点着灯等他。 “哥,你回来啦!” 雨水一见他,就高兴地扑了过来。 秦淮如站起身,接过他的外套,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今天……还顺利吗?” “顺利。” 何雨柱笑了笑,不想让她担心。 “放心吧,明天决赛打完,就都结束了。” 可他心里清楚。 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半决赛。 四强,只剩下何雨柱,和另外三个其他饭庄的老师傅。 那三个老师傅,看着何雨柱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就是来陪太子读书的。 这冠军,除了何雨柱,还能有谁? 所有人都以为,比赛已经没有了悬念。 可当主持人宣布半决赛的题目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本轮比赛的题目是——汤!” 汤? 这个题目,太宽泛了。 可紧接着,黄老板就站了起来。 他代替主持人,对着话筒,笑着宣布。 “为了增加比赛的观赏性,也为了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顶级菜肴。” “我决定,让我这边退赛的梁师傅,作为特邀嘉宾,也参与到这一轮的比试中来。” “当然,梁师傅只做展示,不参与排名。”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 “而梁师傅今天,要给大家展示的,就是被誉为‘闽菜之王’的——佛跳墙!” 佛跳墙! 这三个字一出,全场哗然。 这道菜,在这个年代,那就是一个传说。 用料之奢华,做法之繁复,简直是骇人听闻。 鲍鱼,海参,鱼翅,干贝……几十种顶级食材,要经过分别泡发、烹制,最后再汇入一个酒坛中,用小火慢煨十几个小时。 黄老板这是要干什么? 他这是阳谋! 他就是要用这道极尽奢华的佛跳墙,来跟何雨柱打擂台! 你不是有碧玉瓜吗? 我这道菜里,每一样食材的价值,都不比你的碧玉瓜差! 我用钱,用顶级的食材,用最繁复的工艺,堆,也要堆死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何雨柱。 面对黄老板这赤裸裸的炫富和挑衅。 他,会如何应对? 何雨柱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 他走到主持人面前,拿过话筒。 “既然黄老板这么有兴致,那我也来凑个热闹。” “我今天,也做一道汤。” 他看着黄老板,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道汤,叫——开水白菜。” 第238章 开水白菜的震撼 开水白菜? 这是什么菜? 台下的观众,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光听这名字,开水,白菜,这不就是水煮白菜吗? 这也能叫一道菜? 还能用来跟传说中的佛跳墙比? “哈哈哈!” 黄老板第一个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师傅,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开水白菜?我倒想见识见识,你怎么用开水和白菜,来赢我的佛跳墙!” 他身边的评委,也都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太狂妄了,简直是目中无人!” “我看他就是被前几场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就连谭敬尧和谭雅丽,都有些看不懂了。 他们知道何雨柱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可这开水白菜,听起来,也实在是太……太匪夷所思了。 用最简单的食材,最朴素的名字,去挑战最奢华,最复杂的菜肴。 这需要何等的自信,或者说,是何等的狂妄? 秦淮如的心,又一次揪紧了。 她不懂什么佛跳墙,什么开水白菜。 但她能看到,黄老板那边的灶台上,摆满了各种她见都没见过的山珍海味,香气四溢。 而何雨柱的灶台上,只有几只处理干净的老母鸡,几斤猪瘦肉,和几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大白菜。 这对比,太强烈了。 “柱子哥他……能行吗?” 娄晓娥也有些不自信了,小声地问何雨水。 何雨水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哥说行,就一定行!” 比赛开始。 梁师傅那边,立刻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一个巨大的酒坛,被搬上了灶台。 他指挥着几个伙计,将几十种已经分别炮制好的顶级食材,一层一层地,小心翼翼地码入坛中。 那场面,极尽奢华,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最后,盖上荷叶,用小火,慢慢地煨着。 一股无法形容的,醇厚霸道的复合型香气,开始从酒坛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 光是闻着这个味道,就让人觉得,这绝对是人间至味。 而何雨柱这边,却显得有些“寒酸”。 他将老母鸡、猪瘦肉,剁成茸,放入大锅中,加水,开始熬制。 这个过程,漫长而枯燥。 他需要用肉茸,去吸附汤中的杂质和油脂。 一遍,两遍,三遍…… 反复地“扫汤”。 直到那锅原本浑浊的鸡汤,变得清澈见底,宛如开水。 这个过程,极其考验耐心和技巧。 稍有不慎,汤就会变浑,前功尽弃。 何雨柱却做得不疾不徐,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 台下的人,看不懂他在做什么,只觉得索然无味。 “他在干嘛啊?熬了一锅清水?” “佛跳墙的香味都飘过来了,他这锅里,一点味儿都没有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两个时辰后。 梁师傅那边,终于开坛! 盖子揭开的瞬间,一股浓郁到极致的香气,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广和楼! 那香味,实在是太霸道了。 仿佛把世界上所有美味的东西,都浓缩在了一起。 台下的观众,一个个都跟喝醉了酒似的,闭着眼睛,猛地吸着鼻子,脸上全是陶醉的表情。 “香!太香了!” “我的天,光闻闻,我就觉得要成仙了!” 黄老板得意地站起身,享受着众人的惊叹。 他看着何雨柱那边,那锅依旧清澈如水的“汤”,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赢了! 这还用比吗? 味道的对决,在开坛的这一刻,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伙计们用小碗,将佛跳墙分好,端上了评委席。 评委们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谭敬尧第一个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汤汁浓稠,口感醇厚,各种食材的味道,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鲜美到了极致。 “好!好一个佛跳墙!” 谭敬尧赞不绝口。 “不愧是闽菜之王!” 其他评委,也都是赞不绝口,一个个吃得是满面红光,额头冒汗。 而就在这时,何雨柱也完成了他的“开水白菜”。 他从那锅清澈如水的汤中,取了汤。 又从那几颗大白菜里,只挑出了最嫩的,那一点点的菜心。 用清汤,将菜心反复浇淋烫熟。 最后,将烫好的白菜心,放入一个洁白的汤碗中,再浇上那清澈的汤。 一道“开水白菜”,就这么做好了。 当这道菜被端上评委席时。 所有人都愣住了。 碗里,就是一棵白菜心,泡在清汤里。 那汤,清得连一丝油花都看不见,跟白开水,没有任何区别。 那白菜,也就是普通的白菜。 这……这也能叫菜? 黄老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何师傅,你这……你这是在侮辱我们评委的智商吗?” 他指着那碗“开水白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何雨柱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对评委们说了一句。 “各位,请品尝。” 评委们面面相觑。 尝过了那极尽奢华的佛跳墙,再看眼前这碗寡淡如水的白菜汤,谁还有胃口? 可碍于比赛规则,他们还是得尝。 谭敬尧皱着眉头,抱着一种敷衍的心态,舀了一勺那“开水”。 他甚至都没打算吃那棵白菜。 勺子,送入口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谭敬尧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爆发出了一股骇人的精光! 他的身子,开始微微地颤抖。 “这……这……” 他指着那碗汤,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他评委看到他的反应,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 难道这汤里有毒? 谭雅丽也好奇地尝了一口。 下一秒,她的表情,也和谭敬尧,一模一样。 震惊,错愕,不可思议! 那清澈如水的液体,在进入口腔的瞬间,爆发出了一股纯粹到了极致,也浓郁到了极致的鲜香! 那不是佛跳墙那种复合的,霸道的香味。 那是一种,清雅,悠长,却又直击灵魂的鲜! 仿佛,是用几百只鸡的灵魂,熬制出来的琼浆玉液! “这……这不是开水!” 一个评委失声惊叫起来。 “这是汤!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鲜的汤!”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用清汤,做出这么浓郁的味道!” 评委席上,彻底乱了套。 他们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抢着去喝那碗“开水白菜”。 连那棵被他们嫌弃的白菜心,都被抢着分食了。 那白菜心,被极致的清汤浸润,入口即化,清甜之中,又带着浓郁的肉香。 好吃! 好吃到让人想哭! 黄老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评委席上那疯狂的一幕,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这不科学! 梁师傅也呆住了。 他快步走到评委席前,不顾规矩,从一个评委手里,抢过那个已经见底的汤碗,把剩下的一点点汤汁,倒进了嘴里。 汤汁入口。 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蹬蹬蹬”地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嘴里,喃喃自语。 “输了……” “我输了……” 他终于明白了。 佛跳墙,是“加法”的极致,是把天下美味,汇于一炉。 而这道开水白菜,却是“减法”的极致! 是洗尽铅华,褪去所有芜杂,只留下最纯粹,最本源的那一丝“鲜”! 第239章 决赛前夜的风波 谭敬尧那一句“是道”,如同洪钟大吕,在广和楼里回荡。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一道看似平平无奇的“开水白菜”,竟然让嘴刁了一辈子的谭敬尧,行此大礼。 这道菜,到底有多好吃? 这已经超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想象。 黄老板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算计,在这道“开水白菜”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用钱,用奢华的食材,用繁复的工艺,堆砌起来的“佛跳墙”,被对方用最简单,最纯粹的方式,击得粉碎。 这种失败,比直接打他一顿,还要让他难受。 这是从精神上,对他进行了彻底的碾压。 比赛结果,已经不再重要。 当主持人宣布何雨柱晋级决赛时,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质疑,再也没有人议论。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只剩下敬畏和叹服。 何雨柱,用一道“开水白菜”,为自己,彻底封神。 半决赛,就此落幕。 决赛,将在第二天举行。 所有人都以为,冠军已经是何雨柱的囊中之物,决赛不过是走个过场。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黄老板的疯狂。 …… 当天深夜。 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 何雨柱躺在床上,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正在脑中复盘着今天的比赛,思考着明天的决赛,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菜品。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何雨柱的耳朵一动,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翻身下床,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朝外看去。 只见一个黑影,正蹑手蹑脚地,朝着中院东耳房的方向摸去。 东耳房,是秦淮如和何雨水住的地方。 何雨柱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冰冷的杀意,从他心底,疯狂地涌了上来。 黄老板! 你竟然敢动我妹妹! 他没有声张,而是悄悄地打开房门,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融入了夜色之中。 那个黑影,显然是个惯犯,动作很轻,一路贴着墙根走。 他来到东耳房的窗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似乎想往里面吹什么东西。 就在他把竹管凑到嘴边的瞬间。 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从他身后伸出,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同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后腰上。 是那柄八极贴身短棍。 “呜呜呜!” 黑影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剧烈地挣扎起来。 可那只捂住他嘴的手,力大无穷,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动一下,就捅死你。”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黑影的身子,瞬间就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再动,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何雨柱拖着他,如同拖着一条死狗,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后院的无人角落。 “说,谁派你来的?” 何雨柱松开手,冷冷地问道。 那黑影一屁股瘫在地上,借着月光,何雨柱看清了他的脸。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神躲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我不知道……大哥,饶命啊!” 男人哆哆嗦嗦地求饶。 “不知道?” 何雨柱冷笑一声。 他一脚踩在男人的手腕上,微微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男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但声音刚一出口,就被何雨柱一脚踹在下巴上,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再问一遍,是谁,派你来的?” 何雨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是黄老板!津门来的黄老板!” 男人疼得满地打滚,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他……他让我来,用这迷药,把屋里的小姑娘迷晕,然后……” “然后怎么样?” 何雨柱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 “然后……然后把她带走,威胁你,让你明天……输掉比赛……” “很好。” 何雨柱点了点头。 他蹲下身,看着这个已经吓破了胆的男人。 “你回去,告诉那个姓黄的。” “游戏,是在桌子上玩的。” “他既然想把桌子掀了,那就要做好,连人带桌子,一起被砸碎的准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森然的弧度。 “告诉他,明天的决赛,我等着他。” “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那个男人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抱着自己断掉的手腕,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四合院。 …… 何雨柱没有回屋。 他推上自己的自行车,直接出了院子。 夜风,吹在他脸上,却吹不散他心中的那股戾气。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何雨水,就是他何雨柱的逆鳞。 黄老板,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妹妹的头上。 既然你先不守规矩。 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骑着车,没有去丰泽园,也没有去娄家。 而是径直,朝着聚德楼的方向骑去。 深夜的聚德楼,早就打烊了。 只有后院的账房,还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钱胖子正一边喝着茶,一边打着算盘,核对今天的账目。 突然,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了。 钱胖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脸都白了。 “何……何爷……您……您怎么来了?” “赵四呢?” 何雨柱的声音,冷得像冰。 “赵……赵四他……他应该在后院的下人房里睡了……” “带我过去。” 钱胖子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引路。 来到一间低矮的下人房门口。 何雨柱一脚,直接踹开了房门。 屋里,躺在床上的赵四,被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如同杀神一般的何雨柱时,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何……何雨柱!你……你想干什么!” 何雨柱没有说话。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 然后,在赵四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床上,硬生生地提了起来。 “我不想干什么。” 何雨柱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来告诉你,还有你背后的那个黄老板。” “这四九城,他既然来了。” “那就别走了。” “把命,留下吧。” 第240章 赌上一切的对决 赵四被何雨柱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浑身发软,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骚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何……何爷,饶命啊!不关我的事啊!” 他哭喊着,声音里全是恐惧。 “这都是黄老板的主意!是他让我去打听你妹妹的消息的!我……我就是个跑腿的啊!” 何雨柱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不需要赵四的命,他需要赵四,把这份恐惧,原封不动地,带给黄老板。 他松开手,赵四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滚。” 何雨柱只说了一个字。 赵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那狼狈的样子,比丧家之犬还不如。 钱胖子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知道,这四九城,要变天了。 …… 第二天,决赛。 广和楼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感觉到,今天的比赛,不寻常。 评委席上,黄老板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 他一夜没睡。 先是派出去的人,断了一只手,连滚带爬地回来报信。 紧接着,赵四又哭爹喊娘地跑来,说何雨柱要他的命。 他彻底怕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招惹的,根本不是一个厨子。 而是一个,敢在四九城里,肆无忌惮地要人性命的疯子! 他想退,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所有的身家,都压在了这场比赛,压在了津门楼上。 今天,他必须赢! 主持人走上台,声音都有些发颤。 他能感觉到,台上的两个人,今天气场都完全不对。 何雨柱,平静得可怕,那双眼睛里,古井无波,却让人不敢直视。 而梁师傅,则是脸色惨白,握着刀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他也被吓到了。 黄老板昨天晚上,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他。 他知道,今天这场比赛,已经不是厨艺的比试。 而是性命的赌博。 “决……决赛的题目是——传承!” 主持人高声宣布。 “请两位师傅,用一道菜,来诠释你们对厨艺传承的理解!” 传承。 这个题目,宏大而又充满了分量。 梁师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今天,要做的,是津门八大碗的精髓,一道汇集了海陆空食材的,超级大菜——“全家福”。 这道菜,是他师门的最高绝学,也是他赌上一切的最后希望。 而何雨柱,却只是淡淡地,报出了自己的菜名。 “九转大肠。” 九转大肠。 一道鲁菜的传世经典。 这道菜,看似只是一道下水菜,但做法极其考究,味道更是酸、甜、香、辣、咸,五味俱全,层层递进,如同人生的九曲回肠。 用这道菜来诠释“传承”,再合适不过。 比赛开始。 两个人的灶台前,都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梁师傅那边,各种珍稀食材,流水一般地送上。 何雨柱这边,只有一盘处理干净的猪大肠。 可所有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在了何雨柱身上。 他们想看看,这个已经封神的年轻人,会如何来烹制这道经典的鲁菜。 何雨柱动了。 焯水,过油,填料,烧制。 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精准到了极致。 他的动作,已经不仅仅是做菜了。 那是一种艺术,一种对食材,对火候,对味道的,完美掌控。 那股酸甜香辣的复合型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和梁师傅那边“全家福”醇厚的肉香,分庭抗礼。 一个时辰后。 两道菜,同时完成。 梁师傅的“全家福”,用一个巨大的青花瓷盆装着,里头是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气势磅礴,如同一个富贵逼人的大家族。 而何雨柱的“九转大肠”,只用了一个洁白的小盘。 那烧得红亮的大肠,被整齐地码放在盘中,顶端点缀着一点香菜。 看似简单,却透着一股子洗尽铅华的精致和自信。 最后的品鉴时刻。 评委们,先尝了梁师傅的“全家福”。 味道,确实不错。 用料奢华,汤头鲜美。 但,也仅此而已。 经过了佛跳墙和开水白菜的洗礼,评委们的嘴,已经被养得无比刁钻。 这种单纯用食材堆砌出来的美味,已经很难再让他们感到惊艳。 然后,他们将筷子,伸向了那盘“九转大肠”。 一块红亮的大肠,送入口中。 牙齿轻轻一咬。 软糯,Q弹,没有一丝腥臊之气。 紧接着,酸、甜、香、辣、咸,五种味道,如同浪潮一般,一层接着一层,在舌尖上炸开! 那味道,复杂而又和谐,浓郁而又清爽。 每一次咀嚼,都能品味出不同的层次感。 好吃! 好吃到让人头皮发麻! 这已经不是一道菜了。 这是对味道的极致探索,是对鲁菜精神的,完美传承和升华! 谭敬尧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他的眼眶,竟然有些湿润。 他仿佛从这道菜里,吃到了自己的一生。 年少时的酸涩,青年时的甜美,中年时的辛辣,老年时的咸香…… 百味陈杂,尽在其中。 “我……输了。” 梁师傅看着评委们那如痴如醉的表情,惨然一笑。 他不用等结果了。 他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对着何雨柱,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对一位厨艺宗师的,最高敬意。 “‘四九城厨王争霸赛’,最后的冠军是——” 主持人拉长了声音,高声喊道。 “丰泽园,何雨柱!” 全场,掌声雷动! 欢呼声,几乎要将广和楼的屋顶掀翻! 何雨柱,实至名归! 他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手里捧着那座纯金打造的“厨王”奖杯。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 他看到了激动得又哭又笑的秦淮如和何雨水。 看到了与有荣焉的师父王福亭和师娘。 看到了为他骄傲的娄振华和谭雅丽。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评委席上,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黄老板身上。 黄老板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 黄老板突然站了起来。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只是,对着何雨柱,缓缓地,鼓起了掌。 那掌声,在喧闹的欢呼声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解脱般的笑容。 何雨柱看着他,心里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有种预感。 这场厨王争霸赛,结束了。 但,他和黄老板之间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241章 大赛结束 “丰泽园,何雨柱!” 主持人嘶哑着嗓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出了这个名字。 下一秒,整个广和楼的屋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气浪给生生掀了起来。 掌声! 欢呼声! 跺脚声! 所有声音汇成一股洪流,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聚光灯笔直地打在戏台中央,何雨柱手里捧着那座分量十足的纯金奖杯,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激动。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将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尽收眼底。 角落里,秦淮如跟何雨水紧紧抱在一起,两个姑娘的眼圈都是红的,一个哭得梨花带雨,一个笑得灿烂如花。 师父王福亭挺直了腰杆,使劲拍着巴掌,那张老脸涨得通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样的!好样的!” 旁边的师娘李秀莲,一个劲儿地拿手绢擦着眼角。 娄振华和谭雅丽也站起身,脸上带着由衷的笑意,用力鼓掌。 最后,何雨柱的视线,落在了评委席上。 那个黄老板,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何雨柱对着台下所有支持他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躬,谢师恩,谢友情。 也宣告着,一个属于他的时代,正式开启。 就在这时,黄老板居然也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昂贵的西装,硬生生从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亲自走上台,从主持人手里,接过了那个装着一千万奖金的厚重皮箱。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一步步走到何雨柱面前。 “何师傅,恭喜你。”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英雄出少年,何师傅的厨艺,黄某是心服口服。”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议论,有人说这黄老板还挺有风度,输得起。 可就在他把皮箱递给何雨柱的一瞬间,他身子猛地前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何雨柱,你别得意。” “这事,没完!” 何雨柱伸手接过皮箱,箱子很沉。 他看着黄老板那张因为嫉恨而扭曲的脸,嘴角微微上扬,什么话都没说。 跟一个已经踏进鬼门关的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敢把主意打到雨水身上,从那一刻起,黄老板的结局就已经写好了。 ……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以比风还快的速度,飞回了南锣鼓巷。 整个九十五号院,彻底炸了。 前院。 阎埠贵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钱的影子。 “一千万!我的天爷!傻……何雨柱这小子发大财了!” 他婆娘杨瑞华在屋里喊:“你算计那个有啥用?人家发财还能给你一分?” “你懂什么!”阎埠贵砸了咂嘴,“这叫人情世故!以后解成的工作,解放的婚事,还不是柱子一句话的事儿?” 中院。 贾张氏正坐在窗户底下纳鞋底,听到院里的嚷嚷,手一抖,那钢针“噗”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扎进了大腿肉里。 “哎哟!” 她惨叫一声,也顾不上疼,一拍大腿就骂开了。 “黑心烂肚肠的玩意儿!老天爷瞎了眼!凭什么让他一个炒菜的发这种横财!” “那钱就该是咱们东旭的!秦淮如那小蹄子还住在他家呢!他好意思一个人吞了?” 躺在床上的贾东旭听得心烦,脸上写满了酸气:“妈,您就少说两句吧!” 后院。 刘海中背着手,像一头困兽,在院子里来回兜圈子,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何雨柱越风光,他心里那股火就烧得越旺。 许大茂成了院里最忙活的人,满院子乱窜,逮着谁都吹一通。 “看见没!我柱子哥!四九城厨王!奖金一千万!” “以后你们谁的眼睛放亮点!我可是厨王的兄弟!惹了我,就是惹我柱子哥!” 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奖金是他得的。 只有易中海,坐在自家屋里,一口一口地抽着旱烟,昏暗的灯光下,眼神幽深。 他那个让傻柱给自己养老的计划,怕是要重新合计合计了。 …… 广和楼后台,庆功宴已经摆开。 王福亭和谭雅丽两位师父,跟左右护法似的,站在何雨柱身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柱子,你今天这几道菜,算是把咱们鲁菜和谭家菜的招牌,彻底在四九城立住了!”王福亭喝了口酒,激动地拍着何雨柱的肩膀。 谭雅丽目光温和,她没说太多夸赞的话,只是轻声提点了一句。 “你的那道开水白菜,已经摸到了‘道’的门槛,但越是往上,越要守住本心,戒骄戒躁。” “师父,师娘,我都记下了。”何雨柱乖乖应着。 黄老板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他一个字都没提,不想让长辈们跟着烦心。 席间,那些商会的大老板们,一个个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话里话外全是拉拢。 “何师傅,年轻有为啊!我府上新得了几罐上好的雨前龙井,就等着您这样的大师去品鉴呢!” “何师傅,改天务必赏光,到我那儿坐坐!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何雨柱也不推辞,笑着一一应付。 有娄振华这尊大佛在,这些商人比猴都精,知道该抱哪条大腿。 人群渐渐散去。 娄振华把何雨柱拉到一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 “柱子,那个姓黄的,是条疯狗。” “今天你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对付这种人,光打赢他不够,要一次性把他打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何雨柱郑重地点了点头:“娄叔,我明白。” 这时,秦淮如和何雨水终于挤了进来。 “哥!” 雨水像只小燕子,一下子扑进何雨柱怀里,伸手就去摸那座金光闪闪的奖杯,小脸蛋兴奋得通红。 秦淮如走到他身边,没说恭喜,也没问别的。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何雨柱因为长时间握勺而有些发红的手指。 “累了吧?” 她仰着头,那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全是心疼。 “咱们回家。” 何雨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点了点头,正准备带着家人离开。 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戏园子出口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不散的阴魂。 是黄老板。 他没有走,就那么远远地站着,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死死地盯着何雨柱。 那眼神里的怨毒和不甘,几乎要凝成实质。 何雨柱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放马过来。 我等着你。 第242章 丰泽园风波,被迫离职 第二天,何雨柱照常去丰泽园上班。 整个后厨的气氛,都跟过节似的。 伙计们看他的眼神,全是崇拜和敬仰。 大师兄李卫东更是拉着他,问东问西,对那道“开水白菜”的做法,充满了好奇。 何雨柱也乐得跟他们分享一些心得。 他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日子,可能不长了。 果然,刚到中午,丰泽园的钱掌柜就把他叫进了账房。 钱掌柜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今天却是一脸的苦相,眼袋都耷拉下来了。 “柱子……来,坐。” 他给何雨柱倒了杯茶,手都在抖。 “钱掌柜,您有事就直说。” 何雨柱端起茶杯,平静地看着他。 钱掌柜搓着手,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艰难地开了口。 “柱子……叔对不住你。” “丰泽园……丰泽园可能留不住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都红了。 “是黄老板那边,给的压力?” 何雨柱放下茶杯,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钱掌柜猛地抬起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知道?” 何雨柱心里冷笑。 这还用猜吗? 黄老板在厨艺上赢不了自己,肯定会用这种盘外招。 丰泽园是前门大街的老字号,黄老板的津门楼就在隔壁,他要是想让丰泽g园开不下去,有的是办法。 “钱掌柜,您不用为难。” 何雨柱站起身。 “我懂。您要养家糊口,丰泽园这么多伙计,也都要吃饭。” “这辞呈,我不用您说,我自己写。” 钱掌柜没想到何雨柱这么通情达理,一时间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柱子,叔……叔真是没用!” 他一个大男人,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事儿跟您没关系。”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心里想的是,这丰泽园还是太小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脱身,自己单干。 他拿了纸笔,刷刷刷几下,就写好了一封辞职信,递给了钱掌柜。 然后,转身就走出了账房。 可他要走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瞬间传遍了整个后厨。 “什么?掌柜的要把柱子赶走?” “凭什么啊!柱子刚给咱们拿了厨王回来!” “这是卸磨杀驴啊!太不是东西了!” 后厨的伙计们,全都炸了锅。 大师兄李卫东更是直接抄起了自己的菜刀,气冲冲地就要去找钱掌柜理论。 就在这时,王福亭黑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刚才出去送客,一回来就听说了这事。 “都给我站住!” 他大喝一声,后厨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福亭走到何雨柱面前,死死地盯着他。 “柱子,他们说的是真的?” “师父,是真的。” 何雨柱点了点头。 “我准备走了。” 王福亭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猛地一转身,也冲向了账房。 “钱文海!你给我出来!” 他一脚踹开账房的门,指着钱掌柜的鼻子就骂。 “你小子是昏了头了?柱子是咱们丰泽园的招牌!是咱们的功臣!你现在让他走?” “你这是要把丰泽园的根给刨了!” 钱掌柜被骂得狗血淋头,只是一个劲地作揖。 “王师傅,您消消气,您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 王福亭根本不听。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柱子走,我王福亭也跟着走!” “这破地方,老子不伺候了!” 他这话一出,后厨的十几个老师傅,也都纷纷站了出来。 “对!王师傅走,我们也走!” “没有何师傅,没有王师傅,这丰泽园还开个什么劲!” 这一下,钱掌柜彻底慌了。 这要是把后厨的班底都给气走了,丰泽园明天就得关门。 他“噗通”一声,竟然直接给王福亭跪下了。 “王师傅!各位师父!我求求你们了,别为难我了!”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也有苦衷啊!” 他抱着王福亭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福亭也是个心软的人,看到他这样,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一半。 就在这时,何雨柱走了过来,扶起了钱掌柜。 他转头对王福亭说道。 “师父,您别为难钱掌柜了,这事不怪他。” “而且,我早就想走了,在这里,施展不开。” “您要是因为我,也跟着辞了职,那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王福亭也不好再闹。 他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指着钱掌柜。 “你……你真是……糊涂啊!” 何雨柱回到后厨,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是一套他自己用惯了的刀具。 师兄弟们都围着他,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不舍和愤慨。 “师弟,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李卫东红着眼圈说。 “大师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何雨柱笑了笑。 “以后有空,我回来看你们。谁要是想跟我干,随时来找我。” 他收拾好东西,跟师父和师兄弟们一一道别,然后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走出了丰泽园的大门。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轻松。 再见了,丰泽园。 从今天起,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他心里正畅想着未来的美好蓝图,聚德楼,小世界,悠闲的生活…… 可他刚走出没几步,两个穿着干部装,神情严肃的男人,就拦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何雨柱吗?”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问道,声音很冷。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是军管会的。”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接到群众举报,需要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第243章 何雨柱被带走了 军管会?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冰水,兜头盖脸地从何雨柱头顶浇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黄老板! 又是你! 好家伙,这真是一环扣着一环,连口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前脚刚逼得我从丰泽园辞职,后脚就让军管会的人堵门。 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整啊! 街上的行人看见这阵仗,都吓得纷纷停下脚步,远远地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王福亭和李卫东他们,刚把何雨柱送到大门口,转身还没进门,看见这一幕,全都懵了。 “同志!同志!” 王福亭第一个冲了上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急切地问道。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是我徒弟,他可是个好人!他能犯什么事?” 那个领头的军官,眼神冷得像冰,扫了他一眼。 “我们是按规矩办事。” “他有没有犯事,不是你说了算。” “有什么话,让他自己跟我们回去说清楚。” 这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强硬。 李卫东年轻气盛,当场就急了,一步跨到何雨柱身前。 “我们师弟刚拿了厨王争霸赛的冠军,是为咱们四九城争光的!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有手续吗?” “冠军?” 那军官发出一声冷笑。 “冠军就能无法无天了?” “我们接到的举报,可不是小事。” “都让开!谁敢妨碍公务,一并带走!” 他猛地一挥手,另一个军官立刻上前,手就往何雨柱的胳膊上抓。 整个场面,顿时剑拔弩张。 丰泽园的伙计们都想冲上来帮忙,可被那两个军官杀气腾腾的眼神一瞪,腿肚子都有点发软。 钱掌柜也从店里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看到这情况,吓得脸都白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都别动!” 就在这时,何雨柱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让混乱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他。 何雨柱的脸上,没有半点慌乱,平静得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先是对着王福亭和李卫东笑了笑,那笑容,竟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师父,大师兄,你们都别担心。”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就是找我了解点情况,问完了,我就回来了。” 他的镇定,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 王福亭看着自己这个徒弟,在这种要命的关头,还能面不改色,心里又是骄傲,又是揪心的疼。 何雨柱转过身,没等对方动手,主动朝那两个军官伸出了双手。 “两位同志,我跟你们走。” 那两个军官也没想到他这么配合,相互对视了一眼,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在前面带路。 何雨柱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跟在他们身后,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被带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王福亭急得直跺脚。 他知道,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群众举报?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在背后下死手,往死里搞鬼! …… 何雨柱被带到了一处看起来很森严的院子。 这里就是军管会的临时办公地点。 他被带进了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尘土和墙壁返潮的霉味,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两个军官让他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门,“哐当”一声,从外面被锁上了。 何雨柱打量着这个房间,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套路,他太熟了。 先关起来,不闻不问,用这种压抑和未知,来摧垮你的心理防线。 等你的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再进来审讯,到时候,想让你说什么,你就会说什么。 可惜,这招对他没用。 他安稳地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在脑子里,飞快地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黄老板的报复,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还要狠。 辞职,被抓,一气呵成。 而且,对方给他扣的这顶帽子,也足够讲究。 这个年代,什么罪名最大? 投机倒把,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还有……敌特。 黄老板这是要直接把他拍死。 尤其是那个碧玉瓜,来历不明,确实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还有他和秦淮如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足够那些人编排出一百个版本的故事。 这些,都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攻击点。 “黄老板啊黄老板,你为了对付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何雨柱心里冷笑。 不过,他一点也不慌。 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厨子了。 娄振华和谭家菜是他的靠山,师父肯定已经去找人了。 聚德楼的钱胖子,也该动一动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底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锁再次响起。 两个审讯员走了进来,就是之前抓他的那两个人。 他们一言不发,将一盏刺眼的台灯,“啪”的打开,强光瞬间对准了何雨柱的脸。 “姓名。” “何雨柱。” “年龄。” “十七。” “职业。” “厨子。” 一问一答,都是些基本信息。 问完之后,其中一个审讯员,突然把手里的文件夹,“啪”的一声,狠狠摔在了桌子上。 “何雨柱!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现在,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你比赛时用的那个‘碧玉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审讯员的身子猛地前倾,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都透着森然的寒意。 “是不是跟潜伏在四九城的敌特分子,秘密接头,搞来的?!”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刺眼的灯光下,何雨柱的脸被照得一片煞白。 他没有立刻回答。 审讯员以为他被吓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得色。 可下一秒,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因为,何雨柱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而是一种带着几分懒散,几分玩味的笑。 他抬起头,迎着那刺目的光,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就这?”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两个审讯员的耳朵里。 “我还以为,你们能编个什么新鲜点的罪名。” “原来,就这点想象力?” 第244章 这也不行啊 来了。 何雨柱心里门儿清。 果然是冲着碧玉瓜来的。 一上来就想给他扣个敌特的帽子,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黄老板这孙子,下手是真他妈的黑。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何雨柱语气平静,脸上被强光照得发白,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知道?” 另一个审讯员“啪”地一拍桌子,俯身过来,压低了嗓门吼。 “有人举报!你长期跟一个身份不明的‘跑山客’来往!” “那个‘跑山客’,就是给你提供‘碧玉瓜’的人!” “说!他到底是谁!现在藏在哪里!” 跑山客? 何雨柱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这他妈还是当初自己为了应付院里那帮禽兽,随口瞎编的由头。 没想到啊,黄老板这傻缺居然当真了,还当成罪证给捅上来了。 看来四合院里那帮邻居,为了黄老板许诺的那点好处费,是真把自己卖了个底儿掉。 何雨柱心里觉得好笑,嘴上还是那句话。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 审讯员被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站了起来,手指头都快戳到他脸上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纸,狠狠拍在桌上。 “我们还有人举报,你跟一个叫秦淮如的女人,关系不清不楚,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倒好,直接把人弄到自己家里住,败坏社会风气!” “说!你们是不是在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 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冒。 查碧玉瓜,他能理解,那是黄老板为了报复,下的死手。 但把秦淮如一个无辜的女人扯进来,往她身上泼这种脏水,这就踩了何雨柱的底线。 秦淮如一个女人家,好不容易从贾家那个火坑里跳出来,名声比命都重要。 黄老板这是想从根子上,彻底把他搞臭,把他身边的人也一起拖下水。 “我和秦姐,清清白白。” 何雨柱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让审讯室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她是我请来照顾我妹妹的,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但不住在同一个屋。” “你们可以去四合院调查。” “调查?我们当然会调查!”审讯员发出阴冷的笑声。 “但现在,我们需要你亲口承认!” “何雨柱,我劝你老实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要是再嘴硬,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了一根牛皮皮带,在手里“啪啪”地甩着,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何雨柱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像是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想动手?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缓缓流转,宗师级的八极拳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对方敢碰他一下,他有十足的把握,在不留下任何明显外伤的情况下,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床上躺一个月。 “怎么?不服气?” 那个审讯员看到何雨柱的眼神,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挑衅和侮辱。 他把皮带往桌上一扔,骂骂咧咧地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抓何雨柱的衣领。 “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无产阶级的铁拳!” 何雨柱坐着没动,眼神微微一凝。 他已经算好了角度和力道,准备给这个蠢货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审讯室那扇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嘭”的一声,一脚踹开了。 一个穿着四个口袋军装,肩膀上扛着星的中年军官,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卫员,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杀气。 那两个审讯员看见来人,吓得腿肚子都软了,魂都快飞了。 “首……首长!您……您怎么来了?” 他们赶紧立正敬礼,站得笔直,话都说不利索了。 中年军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了何雨柱的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何雨柱一番,脸上的严肃突然化开,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就是何雨柱?”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中气十足。 何雨柱愣了一下,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 “是我。” 他点了点头。 中年军官哈哈一笑,猛地转过头,对着那两个已经吓傻了的审讯员,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 “谁让你们在这里私设公堂,严刑逼供的!” 他的声音,如同平地炸起一个响雷,在小小的审讯室里嗡嗡作响。 “首长,我们……我们也是接到举报……”其中一个审讯员,哆哆嗦嗦地想要解释。 “举报?什么狗屁举报!” 中年军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张结实的木桌,竟然被他生生拍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缝。 “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连上面点名要保的人,你们都敢动!” 他指着那两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给我滚去禁闭室!”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是!首长!” 那两个人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了何雨柱和那个中年军官,以及他的警卫员。 中年军官脸上的怒气,说收就收,又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 他亲自上前,解开了绑在何雨柱手上的绳子。 “何师傅,让你受委屈了。” 他客气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四九城军管会的负责人,我叫陈刚。” “这次的事情,是个误会。是我手底下的人,办事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我代表军管会,向你道歉。” 何雨柱彻底懵了。 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他本来都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甚至都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结果,对方的最高领导,直接跑来给他道歉了? 还毕恭毕敬地叫他“何师傅”?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那句,“上面点名要保的人”? 哪个上面? 难道是娄振华出手了? 不对,就算是娄振华,能量再大,也不可能直接指挥军管会的负责人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陈刚嘴里的“上面”,又是哪路神仙? 第245章 别急,有的是人想送人情的 就在何雨柱被带进军管会的同时。 前门外大街,丰泽园门口。 王福亭眼睁睁看着徒弟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一颗心像是被人攥进了冰窖里,又冷又硬。 他知道,这事儿绝对不是抓错人那么简单。 背后肯定是津门那个姓黄的在下死手! 光靠他一个厨子,别说军管会,就是派出所的门都摸不着。 怎么办?怎么办! 王福亭急得原地打转,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突然,一个名字蹦了出来。 娄振华! 对,找娄老板! 娄老板在四九城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夫人谭雅丽又是柱子的师父,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 这个念头一起,王福亭再也站不住了。 他一把扯掉身上的围裙,也顾不上跟后厨的伙计们多解释,只是冲着大师兄李卫东吼了一嗓子。 “卫东!看好家!天塌下来也给我顶住!” 说完,他就像一头老迈却愤怒的狮子,一头扎进了街上的人流里。 他拦下一辆黄包车,嗓子都喊劈了。 “东郊民巷!快!给你加钱!” 车夫一蹬腿,车子飞奔起来。 一路颠簸,王福亭的心也跟着上下翻腾。 他活了快五十岁,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去求人,心里七上八下,一点底都没有。 他怕娄家嫌麻烦,更怕柱子在里头吃亏。 那孩子才十七岁,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 …… 东郊民巷,娄家公馆。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钟摆的滴答声。 谭雅丽手里拿着一本国外的画报,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眼皮直跳,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昨天比赛结束时,那个黄老板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死死地盯着柱子。 那眼神,让她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就在这时,管家快步走了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夫人,先生,丰泽园的王福亭王师傅来了,看样子,是出了急事!” 王福亭? 谭雅丽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手里的画报“啪”地掉在了地毯上。 “快!快请他进来!” 王福亭几乎是踉跄着被请进来的。 他满头大汗,身上的褂子湿了半截,嘴唇干裂,一见到谭雅丽和娄振华,也顾不上半点客套。 “弟妹!娄老板!出……出大事了!” 他喘着粗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柱子……柱子他……被军管会的人给带走了!” “什么?!” 谭雅丽“霍”地站了起来,刚刚还算红润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煞白。 “你说什么?好端端的,军管会为什么要抓他?他犯了什么王法!”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王福亭把刚才在丰泽园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就说是接到群众举报,连个由头都不给,直接就把人拷走了!这摆明了就是那个姓黄的在背后下黑手!” 谭雅丽听完,急得眼圈都红了,一把抓住娄振华的胳膊,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 “振华!你快想想办法!你一定要把柱子弄出来!” 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他才十七岁啊!万一在里头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他死去的娘!” 娄振华看着妻子和王福亭焦急的样子,脸上却平静得有些反常。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沫子,呷了一口。 “别急,慌什么。” 他放下茶杯,声音不大,却让屋里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振华!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谭雅丽急得直跺脚。 娄振华抬手,示意她和王福亭都坐下。 “雅丽,福亭兄,你们先坐,听我慢慢跟你们说。” 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这事儿,不用想,就是津门那个黄老板在背后捅的刀子。” “厨王大赛他输了个底儿掉,面子里子都没了,这口气他咽不下。” “明着来,他知道自己不是柱子的对手,所以只能玩这种下三滥的阴招,想一棍子把柱子打死。” 王福亭急忙点头。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个王八蛋,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谭雅丽更急了。 “既然知道是他搞的鬼,那咱们更不能坐着等啊!万一他在里头买通了人,对柱子动家伙怎么办?” “放心。” 娄振华的嘴角,勾起一个让人看不透的笑容。 “今时不同往日了。” “现在的何雨柱,可不是以前那个在后厨任人拿捏的小学徒。”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你们仔细想想,这次的厨王争霸赛,惊动了多少人?” “评委席上坐着的,哪个不是四九城里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柱子那道开水白菜,那神乎其神的碧玉瓜,早就把那帮老饕餮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在他们眼里,柱子现在是什么?是宝贝!是能让他们延年益寿的‘厨神’!” “现在,姓黄的动了柱子,就等于是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心头肉。” 娄振华端起茶杯,又慢悠悠喝了一口。 “你们信不信,现在这会儿,得到消息的,绝不止咱们一家。” “那帮老狐狸,一个个都精得跟鬼似的,谁不想趁这个机会,卖柱子一个人情?” “这可是雪中送炭,比平时送金山银山,都管用一百倍。” “所以啊,咱们根本不用第一个跳出去。” “咱们要是太急,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也抢了别人献殷勤的机会。” 他看着窗外,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咱们啊,就安安稳稳地坐着,看戏就行。” “我敢打赌,不出三个钟头,柱子就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咱们就看看,这四九城里,到底是谁第一个坐不住,抢着去当这个顺水人情。” 王福亭和谭雅丽被他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心里的慌乱,确实平复了大半。 他们只能坐下来,焦急地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第246章 就这么放人了 军管会的审讯室里。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负责人,名叫陈刚的中年军官,脑子飞速运转。 上面点名要保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刚看出了他的疑惑,脸上带着一种军人特有的爽朗,笑着解释道。 “何师傅,实不相瞒,我也是个爱吃的人。” “这次的厨王争霸赛,我虽然没去现场,但报纸上,可都看了。” “尤其是您那道‘开水白菜’,光是听描述,就让我馋得不行啊!” 他这番话,像是在拉家常,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何雨柱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人绝对不是因为嘴馋才来救自己的。 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陈主任,您过奖了。” 何雨柱客气地说道。 “就是一道家常菜,上不得什么台面。” “哎,何师傅太谦虚了!” 陈刚摆了摆手。 “能让谭敬尧那种老顽固都赞不绝口的菜,怎么可能是家常菜?”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瞒您说,今天这事,确实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那个从津门来的黄老板,通过一些关系,找到了我们下头的人,递了黑材料,想把您往死里整。” “要不是我接到了上面的电话,您今天,恐怕真要吃点苦头了。” 何雨柱的心,提了起来。 上面的电话? 到底是谁? 陈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压低了声音,凑到他耳边,只说了两个字。 何雨柱听到这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人! 一个他只见过一面,甚至都没怎么说过话的人! 陈刚直起身子,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何师傅,现在您可以走了。” “您的自行车,就在外头。我派个警卫员,送您回去。” “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您放心,那两个不开眼的东西,还有那个收了黑钱的内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话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何雨柱站起身,对着陈刚,郑重地鞠了一躬。 “陈主任,今天的大恩,何雨柱记下了。” “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哎,何师傅客气了!” 陈刚扶住他。 “您是个人才,国家需要您这样的人才。” “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直接来找我!” 他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眼神里,满是真诚。 …… 何雨柱走出军管会的大门,外面的太阳,依旧刺眼。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恍如隔世。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森严的院子,心里感慨万千。 权力的游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玩的。 今天,要不是有那位大人物出手,他就算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脱身,也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这个人情,欠大了。 他刚走到自己的自行车旁,还没来得及推车。 几个穿着便服,但看起来很精干的男人,就快步围了上来。 “请问,是何雨柱何师傅吗?” 领头的一个男人,客气地问道。 何雨柱点了点头。 “何师傅,您好。我们是于老板派来的。” 男人递上了一张名片。 “于老板听说您这边出了点小麻烦,特地让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于老板? 何雨柱想起来了,是评委席上那个做丝绸生意的胖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拨人又围了上来。 “何师傅,我们是李老板的人……” “何师傅,王老板让我给您带个话……” 一时间,七八个自称是某某老板手下的人,把何雨柱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一个个态度恭敬,言辞恳切,都表示是自家老板听说了何师傅被“请”来喝茶,特地派他们来打点关系,捞人的。 何雨柱看着眼前这阵仗,心里哭笑不得。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娄振华那句“有的是人想卖你人情”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自己前脚刚被抓进来,他们后脚就得到消息了。 而且,一个个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 这就是“厨神”的待遇吗? 他知道,这些人看重的,不是他何雨柱这个人,而是他那手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厨艺。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份心意,他得领。 “多谢各位大哥,也替我多谢各位老板的挂心。” 何雨柱抱了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 “今天这事,是个误会,已经解决了。” “等过两天,我一定亲自登门,一一拜谢。” 那些人看他确实没事了,也都松了口气,纷纷客气了几句,就各自散去了。 何雨柱跨上自行车,朝着南锣鼓巷的方向骑去。 一路骑行,他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今天这一连串的变故,让他对这个世界,对人性的复杂,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很快,熟悉的胡同口,出现在眼前。 他拐进巷子,推着车,走进了九十五号院的大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刚走进前院,就看到阎埠贵正端着个搪瓷缸子,在院子里溜达。 阎埠贵看到他,就像是白天见了鬼,手里的缸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鞋。 他“哎哟”叫了一声,也顾不上去捡,转身就往自己屋里跑,慌不择路,脚下还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何雨柱冷眼看着,没有说话。 他继续往里走。 刚到中院,就看到贾张氏正坐在她家门口的小马扎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磕着瓜子,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她看到何雨柱,嘴里的瓜子壳都忘了吐,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副悠闲自得的表情,瞬间凝固成了惊恐。 足足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她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屋里,“砰”的一声,把门给关死了,里面还传来了门栓落下的巨响。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做贼心虚。 看来,审讯我的那两条罪名,就是从你们这儿卖出去的。 很好。 这笔账,我给你们记下了。 就在这时,东耳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哥!” 何雨水第一个冲了出来,小脸煞白,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她一下子扑到何雨柱怀里,小手在他身上到处乱摸。 “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秦淮如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踉跄,她看到何雨柱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那一直强撑着的镇定,终于垮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他,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全是后怕和庆幸。 “我没事。” 何雨柱摸了摸雨水的头,声音放得格外柔和。 他看向秦淮如,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秦淮如被他这个亲昵的动作弄得脸上一红,低下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回来就好……” 何雨柱看着她们,心里的那点阴霾,瞬间烟消云散。 他推着车,往自己的正房走去。 经过中院西厢房时,他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眼神里,再没有半分温度。 第247章 雨水的担心 “哥!” 一声带着哭音的尖叫,东耳房的门猛地被撞开。 何雨水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何雨柱怀里,两条小胳膊死死地箍住他的腰,仿佛一松手,他就会再次消失。 小丫头的身体抖得厉害。 “哥,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眼泪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快就浸湿了何雨柱胸口那片布料。 “他们……他们打你了吗?你身上疼不疼?” 她抬起一张挂满泪珠的小脸,大眼睛里全是没散尽的恐惧。 何雨柱的心口猛地一抽。 他蹲下身子,大手有些笨拙地擦掉妹妹脸上的泪痕,声音放得极低极柔。 “傻丫头,哭成小花猫了。” “你哥我皮糙肉厚,谁动得了我?” “就是请我过去喝了杯茶,问了几句话,就让我回来了。” 他把事情说得云淡风轻。 秦淮如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虚浮。 她没哭,也没说话,眼睛却红得像兔子。 她的视线从何雨柱的头顶,一寸一寸地往下扫,检查得仔仔细细,那眼神里的后怕和揪心,根本藏不住。 直到确认他确实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她那紧绷的肩膀才猛地垮了下来。 “柱子……” 她一开口,嗓子就哑了。 “……回来就好。” 所有的担忧和恐惧,最后都变成了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 何雨柱站起身,看着她眼下的乌青和憔悴,心里也不是滋味。 “秦姐,让你们俩受惊了。” 他领着一大一小回到自己的正房。 屋里,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桌上摆着两菜一汤,底下还用小火炉温着,显然是刚从锅里端出来没多久。 可碗筷都干干净净,没人动过。 “你们还没吃饭?” 何雨水吸了吸鼻子,小声说。 “你没回来,吃不下。” 秦淮如也垂着眼帘,声音很轻。 “我跟雨水都等你呢,想着你一回来肯定饿,就把菜一直热着。” 一股暖意在何雨柱的胸膛里化开。 这就是家。 有人等你,有人念你,有人为你把饭菜温在锅里。 “我没事,就是肚子真有点叫唤了。” 何雨柱脸上露出笑容,拿起筷子。 “来,一起吃,天大的事也得吃饱了再说。” 这顿饭,三个人都吃得异常安静。 何雨水和秦淮如像是在比赛,一个劲儿地给他碗里夹菜,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们什么都不问,只是看着他大口吃饭,仿佛这样,心里才能踏实。 吃完饭,何雨柱让她们先回屋歇着。 他自己一个人走出屋子,站在清冷的院子里。 天上的太阳狠毒,七月的天气,正是热的时候,但他的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 必须尽快给师父他们报个平安,省得老人家急坏了身子。 念头刚起,后院就探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正伸长了脖子往中院张望。 是许大茂。 “大茂,滚过来。” 何雨柱喊了一声。 许大茂听见这声,像是听到了圣旨,立马一溜烟地从后院窜了出来,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跟前。 “柱子哥!您真回来了!我的亲哥哎,可想死我了!” 他围着何雨柱上蹿下跳,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就知道您是吉人天相,那些个小瘪三哪是您的对手!” 何雨柱看着他这副献宝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行了,别贫了,给你派个活儿。” “柱子哥您尽管吩咐!刀山火海,我许大茂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您兄弟!” 许大茂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没那么夸张。” 何雨柱说。 “你现在跑一趟丰泽园,找到我师父王福亭,或者我大师兄李卫东,告诉他们一句话。” “就说,我何雨柱,囫囵个儿地回家了,让他们把心放回肚子里。” “得嘞!您就瞧好吧!” 许大茂领了命令,转身就要开跑。 “等等。” 何雨柱又叫住了他。 许大茂立刻刹住脚,回头一脸疑惑。 “哥,还有事?” 何雨柱的眼神,沉了下来。 “大茂,我今天进去,是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举报我。” “院子里,是谁在嚼舌根,你知道吗?” 这话一出,许大茂脸上的嬉皮笑脸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火。 “柱子哥!这事儿我憋了一天了,正要跟您说呢!” 他凑过来,压低了嗓门,咬牙切齿地开口。 “前两天,院里来了几个外人,看着就不像好东西,到处塞钱打听您的事。” “院里大部分人还算要脸,没多嘴。” “就那两个人渣!” “前院的阎老西,还有中院那个老虔婆贾张氏!她儿子贾东旭也在旁边帮腔!” “拿了人家的钱,跟找着亲爹似的,把您卖了个底儿掉!什么话脏说什么!” “说您跟秦淮如姐不清不白,败坏风气!还说您那些好东西都是来路不明,指不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当时听见了,火一下就上来了,冲上去就骂他们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结果被我爸看见,硬是把我拽回了家,还把我反锁在屋里,不准我出来惹事!” 许大茂越说越来气,两只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何雨柱安静地听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心里,早已是寒霜一片。 阎埠贵。 贾张氏。 贾东旭。 好。 真好。 为了那点烂钱,就能把脏水泼到自己和秦淮如身上。 这已经不是禽兽了。 这是往人心上扎刀子的畜生。 “我知道了。” 何雨柱抬手,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 “你小子,今天没给我丢脸。” “去吧,早去早回。” “好嘞!” 得了夸奖的许大茂,又来了精神,撒开脚丫子就冲出了院子。 何雨柱独自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前院和中院的方向。 那眼神里,再没有半分温度。 他心里雪亮。 钱胖子那边,从事发到现在,一个屁都没放,说明黄老板已经起了疑心。 自己和钱胖子的关系,八成是藏不住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是时候,去见见钱胖子了。 也是时候,让那个黄老板,还有院里这几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亲身体会一下。 什么,才叫真正的报复。 第248章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中院的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刚从军管会回来,何雨柱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还给雨水夹了好几筷子肉。 可秦淮如和何雨水,哪有心思吃饭。 两个姑娘的眼睛,就没从何雨柱身上挪开过,生怕他身上少了一块肉。 “哥,你真没事了?” 何雨水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声地又问了一遍。 “没事,就是进去喝了杯茶,跟人聊了聊天。” 何雨柱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秦淮如看着他,欲言又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后怕和心疼。 “吃完饭就出去啊?不在家歇会儿?” “有点事,得去办了。” 何雨柱站起身,朝着自己的自行车走去。 “那你……早点回来。” 秦淮如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放心吧,秦姐。” 何雨柱冲她笑了笑,那笑容,让她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他推着自行车,往院外走。 “吱嘎——” 前院阎埠贵家的窗户,被推开一道缝,一颗脑袋鬼鬼祟祟地朝外瞅了一眼。 看到何雨柱的身影,又“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中院西厢房,贾张氏更是连窗户都不敢开。 只是趴在窗户纸上,用唾沫濡湿了一个小洞,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当她看到何雨柱安然无恙地推着车,甚至还抬头,朝着她家窗户的方向,冷冷地看了一眼时。 贾张氏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浑身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他知道了! 他肯定知道了! 何雨柱没有理会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径直骑着车,朝着聚德楼的方向去了。 正是午后,聚德楼刚送走最后一波饭点儿的客人,伙计们正在收拾桌椅,打扫卫生。 何雨柱把车往门口一停,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就往里走。 一个新来的小伙计看他面生,还想上来拦一下。 “哎,这位……” 可他刚对上何雨柱的眼神,剩下的话,就全卡在了嗓子眼,动都不敢动一下。 那眼神,太平静了,可平静得让人心底发毛。 正在算账的钱胖子听见动静,从账房里探出半个身子,一看到来人是何雨柱。 那张肥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手里的算盘“哗啦”一声掉在地上,铜钱滚了一地。 “何……何爷!” 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一把拉住何雨柱的胳膊,就往自己的账房里拖,那力气大得不像个胖子。 “我的爷!您怎么……就这么来了!” 钱胖子反手把门一关,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珠子顺着额头往下滚。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何雨柱的暗棋,是秘密武器,这大白天的就找上门来,这不等于直接告诉所有人,他钱胖子是叛徒吗? 何雨柱理都没理他,自顾自地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桌上的凉茶就灌了一大口。 “不这么来,我该怎么来?” 他抬起眼皮,看着跟死了爹娘一样的钱胖子。 “黄老板的刀都快捅到我心口了,我再跟你演戏,还有意思吗?” 钱胖子一听这话,腿一软,差点没跪下。 “何爷!我冤枉啊!” 他哭丧着脸,声音都变了调。 “您被带走这事,我是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啊! 那个姓黄的孙子,从比赛一完,就把我当贼一样防着,去哪都带着那个赵四,我连话都插不上一句!” “我要是早知道他敢玩阴的,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得给您递个信儿啊!” “行了,别嚎了。” 何雨柱摆了摆手,他知道这事不怪钱胖子。 “我今天来,就问你一件事。” 何雨柱放下茶杯,声音冷得像是腊月的冰碴子。 “黄老板人呢?” 钱胖子一听,脸上的表情更苦了。 “何爷……这就是最邪门的地方。” 他压低了声音,“那个姓黄的,还有他那个狗腿子赵四,连带那个津门来的梁师傅,全都……跑了!” “跑了?”何雨柱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人没了!” 钱胖子急忙解释,“昨天比赛一结束,他们就没在聚德楼露面。 我下午觉得不对劲,就让我小舅子去和平饭店打听,饭店的人说,他们昨天半夜就结了账,叫了辆汽车,连夜就走了!” “我还让人去前门那边的津门楼看了看,铺子用大锁锁着,就留了俩看门的。 我的人上去一套话,那俩小子也是一问三不知,就说老板有急事回津门了,短时间回不来!” 何雨柱静静听着,手指在红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好算计。 真是好算计。 前天晚上,估计就已经都盘算好了,兵分两路。 一路派人去四合院动雨水,是想彻底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 另一路,提前收拾好东西,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厨艺大赛已结束,就开始他们的计划,将提前准备好的后手全都用了出来。 这才导致何雨柱今天早上被丰泽园辞退。 紧跟着军管会的人就来抓人。 不管我是在里头出不来,还是最终能脱身,都给他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逃回津门。 这老狐狸,把每一步都算到了。 “何爷,您看……”钱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这孙子肯定是跑回津门老巢了,要不……我派几个兄弟去津门,把他给您绑回来?” “不用。” 何雨柱摇了摇头,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津门是他的地盘,你派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前门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他以为,跑回津门,我就拿他没办法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何雨柱转过身,看着钱胖子。 “他那个津门楼,不是还在这儿吗?” “你去给我查,把津门楼的底细,给我翻个底朝天。 铺子是租的还是买的,装修花了多少钱,供货的都是哪些人,欠了谁的钱,全都给我查清楚。”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何雨柱,是个什么下场。” “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让他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第249章 钝刀子拉人最疼 账房里,钱胖子看着何雨柱的背影,背心已经湿透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拿起桌上那杯何雨柱喝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 何爷这哪里是要让黄老板倾家荡产。 这是要让黄老板连根烂掉,永世不得翻身。 他看了一眼地上滚得到处都是的铜钱,没急着捡,反而眼里冒出了光。 黄老板倒了,那前门大街这块肥肉,津门楼那个现成的铺子…… 钱胖子肥硕的身躯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他赶紧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 “来人!把算盘给我捡起来,再去把小舅子给我叫过来!” “快!”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穿行在午后的街道上。 风吹在脸上,带着燥热的尘土味。 他的脑子却很冷静。 黄老板跑了,这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老狐狸做事,一向是谋定而后动,肯定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举报信、军管会抓人,不过是障眼法,真正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让他能从容地溜之大吉。 他甚至可以猜到,那个黄老板现在说不定正在津门的某个茶楼里,喝着茶,听着小曲,等着看自己被整死的好消息。 可惜,他算错了一步。 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从军管会里出来。 更没想到,这个局,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轻描淡写地就给破了。 何雨柱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 跑? 回津门? 你以为这就安全了? 这个年代,人跑了,产业可跑不了。 车轮滚滚,很快就到了南锣鼓巷。 他推着车,一走进九十五号院的大门,就感觉到了那股不同寻常的死寂。 前院,阎埠贵家的门关得死死的,连窗帘都拉上了。 何雨柱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他路过阎家门口,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里,阎埠贵正趴在门缝上往外偷看。 当何雨柱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嘴,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桌子底下。 他的婆娘杨瑞华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骂。 “你个老东西!我就说那钱不能拿!烫手!现在好了,人家回来了!你看这事怎么收场!” 阎埠贵蹲在桌子底下,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何雨柱面无表情,继续往里走。 中院,更是安静得可怕。 贾家西厢房的窗户也关着,窗户纸上那个被唾沫濡湿的小洞,黑漆漆的,像一只窥探的眼睛。 何雨柱知道,贾张氏那老虔婆,肯定就躲在那后面。 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看向那边。 他就那么从容不迫地,推着车,走回了自己的正房。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直接上门骂街,还要让人恐惧。 它代表着一种未知。 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做。 就像一把刀,悬在你的头顶,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吱呀——” 他推开自己屋的门。 屋里,何雨水正坐在桌边写作业,可那支铅笔,她握了半天,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秦淮如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针线,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口。 看到何雨柱回来,两个人的表情,才像是活了过来。 “哥!” 何雨水丢下铅笔,跑了过来,小手拉住他的衣角。 秦淮如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起身,一双眼睛里,带着问询。 “办完了?” “嗯,办完了。” 何雨柱摸了摸雨水的头,把自行车靠墙放好。 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雨水的作业本。 “这道题,想了半天了?” “嗯……有点难。”雨水小声说。 “我看看。” 何雨柱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几个辅助线,嘴里给她讲着解题的思路。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梦。 秦淮如就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耐心地给妹妹讲题,看着他脸上没有半分阴霾,那颗从下午就一直悬着的心,才一点一点,落回了肚子里。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刚从龙潭虎穴里闯出来,回家后,却能立刻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和戾气,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家人。 她想起审讯员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心里一阵绞痛。 “柱子……” 她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很低。 “今天的事……是不是因为我……给你添麻烦了?” 何雨柱讲完题,抬起头看她。 “秦姐,你想什么呢?” 他的眼神很认真。 “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有人冲着我来的,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找别的由头。” “你什么都不用想,也别怕。安安心心上班,好好照顾雨水,就比什么都强。”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秦淮如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赶紧低下头,用手背飞快地擦了一下,不想让他看见。 “嗯。” 她重重地应了一声。 夜色,渐渐深了。 西厢房里。 贾张氏坐在炕上,已经把贾东旭骂了不下十遍。 “你个丧门星!我早就跟你说,别去掺和!你非不听!现在好了,人家回来了!我看他那样子,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贾东旭被骂得心烦意乱,猛地一拍桌子。 “妈!你能不能别嚎了!” 他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 “回来就回来了!他能把咱们怎么样?这院里还讲不讲王法了!” 嘴上虽然硬气,可他夹烟的手,却抖得连烟灰都弹不下来。 那个何雨柱,太邪门了。 被军管会的人带走,几个钟头就放回来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他越想越害怕,心底里那点硬气,早就被恐惧给啃光了。 何雨柱的屋里,灯还亮着。 他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布,正在仔細擦拭那根精钢短棍。 乌黑的短棍,在他的擦拭下,泛着幽幽的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已经拿到了钱胖子派人送来的第一手资料。 津门楼,铺子是黄老板自己的,花了血本买下来的。 店里的老师傅,大多都是黄老板从津门带过来的心腹。 但本地的伙计,还有那些供货的菜商、肉贩、粮油铺子,可都是四九城的人。 何雨柱看着手里的名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现在不需要去津门。 只要把这些根须,一根一根地,全都给它斩断。 黄老板那座建在前门大街上的津门楼,自己就会从里面开始烂掉,轰然倒塌。 至于院里那几只苍蝇。 何雨柱把短棍放在桌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 不急。 让他们再多怕几天。 恐惧,是需要时间来发酵的。 等他们快被这份恐惧逼疯的时候,再出手,才最有意思。 第250章 事情得一件件的来干 第二天,天色才刚露出鱼肚白。 中院的空地上,何雨柱已经站定了桩。 他的动作不快,一招一式,沉稳如山。 拳架子拉开,空气中都带起了隐隐的风声。 许大茂和何雨水在一旁,有样学样,虽然动作还显稚嫩,却也一板一眼,透着股认真劲儿。 何雨柱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该练拳练拳,该吐纳吐纳。 院子里早起的人,远远看着。 没人敢靠近,也没人敢议论。 那道平静的身影,在他们眼里,比昨天被带走时还要让人心头发紧。 一套拳打完,何雨柱缓缓收功,一口白气如箭,射出老远。 许大茂赶紧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脸上全是兴奋和崇拜。 “柱子哥,我昨天跑了一趟丰泽园。” “您师父和大师兄一听您没事,那家伙,差点没把我给扔起来!” “王师傅让我给您带话,让您有空了,一定过去一趟,他有话跟您说。” 何雨柱接过秦淮如递来的毛巾,擦了把脸。 “知道了。” 秦淮如已经做好了早饭。 小米粥,煮鸡蛋,还有一碟咸菜丝。 她给何雨柱盛了满满一碗,又剥了个鸡蛋放进他碗里。 “多吃点,补补。”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 何雨柱也没客气,稀里呼噜几口就吃完了。 “秦姐,雨水现在放假,今天我带她去我师父家待一天。” “你安心去上班,不用惦记。” 秦淮如点了点头。 “那你……路上慢点。” 她看着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车后座上坐着晃荡着两条小腿的何雨水,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才转身去了轧钢厂。 自行车一路叮叮当当,很快就到了棉花胡同。 何雨柱刚敲响院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师娘李秀莲一把将他拉了进去,两只手在他身上从上到下地拍打。 “你这孩子!吓死我了!” “有没有挨打?有没有吃亏?快让师娘看看!” 她的眼圈红红的,是真急坏了。 “师娘,我没事,好着呢。” 何雨柱哭笑不得,任由她检查。 王福亭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比昨天好看了不少,但眉头的川字纹还没散开。 “行了,人都回来了,你还拉着他干嘛。”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也在何雨柱身上扫了好几圈。 王雅从屋里跑出来,拉住了何雨水的手,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去后院玩了。 客厅里,李秀莲给何雨柱倒了杯热茶。 王福亭坐在八仙桌的主位上,沉默了半晌,才开了口。 “柱子,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叹了口气。 “丰泽园那边,是师父对不住你。” “不过你放心,凭你现在的名气,凭我这张老脸,这四九城里,哪个饭庄的后厨你去不得?” “只要你点头,师父立马给你安排!” 何雨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师父,谢谢您的心意。” 他放下茶杯,看着王福亭,说得很认真。 “我已经从丰泽园出来了,就不打算再进别人的后厨了。” “我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 王福亭愣住了。 “不干了?那你……” 何雨柱笑了笑。 “师父,您还记得聚德楼那个钱胖子吗?” 王福亭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疑惑。 “他现在,是我的人。” 何雨柱的语气很平淡。 “聚德楼,如今是我的产业。” “什么?!” 王福亭和李秀莲同时惊得站了起来。 他们看着何雨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聚德楼那是什么地方? 前门大街的老字号,虽然不如丰泽园,但也绝对是响当当的一块招牌。 就这么……成了自己徒弟的产业? 王福亭盯着何雨柱看了足足半分钟,才缓缓坐了回去。 他没问何雨柱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徒弟,从一开始,就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看懂过他。 “好小子……你……” 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化成一声长叹。 “既然你有自己的路,师父不拦着你。” “但有一条,你给我记住了。” 王福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这身厨艺,是你的根,什么时候都不能放下!” 何雨柱郑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您放心,不但不会放下,我还想着,以后安顿好了,出去天南地北地走走,多学学,多看看。” 听到这话,王福亭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落了地。 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好!有这个心就行!” 何雨柱交代了雨水几句,让她乖乖听师娘的话,然后便起身告辞。 “我还有点事要去办,晚点再来接她。” 从棉花胡同出来,何雨柱骑着车,直奔东郊民巷。 娄家公馆的大门前,他刚停好车,门房就笑着迎了出来。 “何师傅,您来了!先生和夫人正念叨您呢!” 客厅里,谭雅丽一看见他,立刻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关切。 “柱子,没事吧?” “师父,我没事,让您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谭雅丽拉着他的手,反复念叨着。 “柱子哥!” 一声清脆的呼喊,娄晓娥像只花蝴蝶一样从楼上飞奔下来,一把抱住了何雨柱的胳膊。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想你了!” 十一岁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公主裙,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 她完全不知道,就在昨天,她最喜欢的柱子哥,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风波。 何雨柱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不是来了吗。” 他看着娄晓娥,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慈爱的谭雅丽和娄振华,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奇妙的感觉。 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主心骨,当成能扛事的大人。 好像都忘了,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娄振华把娄晓娥哄去弹钢琴,然后把何雨柱请进了书房。 关上门,娄振华亲自给他倒了杯咖啡。 “说说吧,怎么打算的?” 他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那个姓黄的,我帮你查了查。” “真名叫黄大发,津门人,靠着航运发的家,手底下养着一帮亡命徒,路子很野。” “他在津门那边,黑白两道都有些香火情,这次来四九城,也是搭上了几条线,不然军管会那边,他连门都摸不着。”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 娄振华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他以为跑回津门就万事大吉了,想法太天真。” “不过,津门毕竟是他的地盘,你要是想过去动他,不是上策。” 何雨柱点了点头。 “娄叔,我明白。” 娄振华看到他这副沉稳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他笑了笑,不再多说。 “年轻人,有点火气是好事。” “不过,做事要用脑子,别把自己陷进去。”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何雨柱面前。 “这里面是一些人的联系方式,或许对你有用。” “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别跟我客气。” 何雨柱没有推辞,收下了信封。 “谢谢娄叔。” 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从娄家出来,何雨柱没有回家,而是骑着车,拐向了前门大街的方向。 接下来得去看看钱胖子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第251章 黄老板的阳谋 前门大街,人声鼎沸。 何雨柱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穿行在人群中。 车轮轧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轻响。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平静地看着前方。 聚德楼的烫金牌匾,很快出现在眼前。 门口的伙计看到他,刚想上前招呼,就被钱胖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何爷!” 钱胖子一路小跑,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额头上的汗却出卖了他。 他一把将何雨柱从门口拉了进去,径直拖向后院的账房。 “我的爷,您可算来了!” “嘭”的一声关上门,钱胖子像是虚脱了一样,靠在门板上直喘粗气。 “有事说事。” 何雨柱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钱胖子赶紧凑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本汗津津的小册子。 “何爷,您让我查的,都查清楚了。” “那个津门楼,就在您从丰泽园出来那天,开张了。” “您猜怎么着?生意还挺火。” 钱胖子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声音。 “黄老板不知道从哪儿请来几个津门菜的师傅,手艺确实不错。” “开业三天,天天打折,什么吃饭送酒水,满额送点心,把周围的食客都给勾过去了。” 何雨柱端着茶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没有说话。 钱胖子把小册子摊开在桌上,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津门楼的底细。” “掌柜的叫孙德胜,是黄老板的老乡。” “后厨那帮人,也都是从津门带来的。” “还有他们的供货商,大到猪肉白面,小到葱姜蒜苗,我都给您列出来了。” 他说到这,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何爷,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这些消息……查起来太容易了。” 钱胖子搓着手,一脸的费解。 “我就是派人去周围铺子打听了一圈,什么都问出来了。” “就好像……好像人家早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专门等着咱们去查一样。” 何雨柱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他笑了。 “这老狐狸,是在跟我玩阳谋。” 钱胖子一愣。 “阳谋?” “他这是把津门楼摆在明面上,当成一块肉,丢给我。” 何雨柱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嘲弄。 “他这是告诉我,铺子你随便砸,人你随便动,只要你解了气,就别再追究他黄大发本人。” “用一个津门楼,换他自己一条命。” 钱胖子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何爷,您的意思是?” “他想得美。” 何雨柱站起身,走到窗边。 “一个津门楼,就想买我消停?我何雨柱的火气,就这么不值钱?” “我要是收拾了他黄大发,这津门楼,早晚不还是我的?” 钱胖子看着何雨柱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何爷,还有个事……” “津门楼这么一闹,旁边……旁边丰泽园的生意,可差了不少。” 说完,他就偷偷观察着何雨柱的脸色。 何雨柱连头都没回。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丰泽园开了多少年了?要是连这点风浪都经不住,那倒了也就倒了。” “生意场上,各凭本事。”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一点情绪。 就算丰泽园真撑不住了,他也有的是办法安置师父和那帮师兄弟。 这聚德楼,不就是个现成的去处?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现在,没必要操那个心。 何雨柱转过身,看着钱胖子。 “津门楼先放着,让它再蹦跶几天。” “当务之急,是先把黄老板的爪牙,一个个都给它拔干净。” 钱胖子一听,精神头立马就来了。 “何爷,您说得对!我还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他脸上的肥肉都兴奋得在抖。 “赵四!那个狗腿子赵四,被我的人给找着了!” “黄老板跑的时候,压根就没带上他,这小子现在跟个丧家之犬一样,躲在南城的一个大杂院里,连门都不敢出!” 何雨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赵四。 这个名字,他可记了很久了。 当初陷害师父王福亭,是他。 贾东旭相亲那天,找人来堵自己,也是他。 这次给黄老板当狗,更是没少在背后出馊主意。 新仇旧恨,是时候一起算了。 “地址。” 何雨柱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钱胖子赶紧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递了过去。 何雨柱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 南城,一个破败的大杂院。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垃圾发酵的酸臭味。 何雨柱推着车,在一间低矮破旧的厢房前停下。 他抬起脚,对着那扇薄薄的木门,就是一脚。 “砰!” 门板应声而开,撞在墙上,荡起一片灰尘。 屋里,一个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呼噜呼噜地吃着一碗烂面条。 听到声响,他猛地抬起头。 当他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何雨柱时。 手里的破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何……何爷!” 赵四的脸,瞬间变得比墙皮还白。 他想跑,可两条腿像是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股骚臭味瞬间在小屋里弥漫开来。 “何爷!饶命!饶命啊!” 赵四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抱住何雨柱的小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不关我的事!都是黄老板!都是他逼我干的!” “他就是个王八蛋!他把我当夜壶,用完了就扔了!” “何爷,我给您当牛做马!我给您当狗!您就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何雨柱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涕泗横流,毫无尊严的男人,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扫兴。 这就是当初那个在丰泽园耀武扬威的赵四? 这就是那个找了一帮混混来堵自己的狠角色? 不过是个被主人抛弃的弃子。 一条没用的烂狗。 何雨柱抬起脚,把他踹到一边。 赵四在地上滚了一圈,又赶紧爬了回来,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砰、砰、砰”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何雨柱看着他,想起了师父王福亭被冤枉时那憋屈的眼神。 想起了秦淮如被泼脏水时那惨白的脸。 心里的那点不耐烦,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起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 赵四不敢不听,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站都站不稳。 何雨柱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长辈在安慰一个犯了错的晚辈。 “行了,别怕。” 就在他手掌搭在赵四肩膀上的一瞬间。 一股微不可查的真气,如同一根烧红的钢针,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掌心,刺入了赵四体内的某一处要穴。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 赵四只觉得肩膀上被蚊子叮了一下,随即一股暖流传遍全身,连日来的惊恐和虚弱,都消散了不少。 他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何雨柱。 何雨柱收回手,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 “回去吧。” “以后,堂堂正正做个人。” 说完,他便转过身,走出了这间昏暗的小屋。 阳光,重新照在他的身上。 屋里,赵四愣在原地,过了好半天,才敢相信自己真的活了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认都还在。 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甚至觉得,何爷也不是那么可怕。 他不知道,从刚刚那一刻起。 他身体里的生机,就像一个被戳了洞的沙漏,正在一点一点,不可逆转地流逝。 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他就会在某个无人知晓的黑夜里,在睡梦中,悄无声息地停止呼吸。 第152章 何雨柱开始清算 从南城那间破败的小屋出来,天色已经擦黑。 何雨柱骑着车,不紧不慢。 解决了赵四,心里却没多少快意。 一只被主人扔掉的狗而已,踩死他,脏了自己的鞋。 黄老板这只老狐狸,才是正主。 他以为躲回津门,再丢出一个津门楼当诱饵,这事就能了了? 想得太简单。 看来,津门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正好,也去见识见识津门菜的门道,尝尝那边的风味小吃,也算是给自己增加点厨艺上的积累。 雨水这边,倒不用太担心。 师父师娘那儿住着,比在四合院里还安稳。 再说了,大黄一直跟在身边,这可是说十个自己都不是他对手的主,寻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不过,在动身去津门之前。 院子里这几只嗡嗡叫的苍蝇,也该好好拍一拍了。 晾了他们快两天,这份担惊受怕的滋味,想必也品得差不多了。 为了几块烂钱,就能往自己和秦姐身上泼脏水,编排那些下三滥的罪名。 一个个都盼着自己被军管会一撸到底,再也回不来。 算盘打得挺响。 可惜,天没遂他们的愿。 何雨柱心里冷笑。 是时候,让他们把吃进去的东西,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了。 自行车拐进南锣鼓巷,熟悉的九十五号院大门就在眼前。 傍晚时分,正是院里最热闹的时候。 下了班的工人,放了暑假到处疯跑的孩子,还有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香。 何雨柱推着车,一走进前院,原本嘈杂的院子,像是被人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 何雨柱把车停在正房门口。 东耳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淮如走了出来,看到他身后没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雨水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先放我师父那儿了,等会儿再去接。” 何雨柱的声音很平静,目光却扫向了前院和中院的西厢房。 “我这儿,还有点事要办。” 秦淮如心里“咯噔”一下,看着他脸上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知道他要干什么了。 她没再多问,只是默默地退回了屋里,顺手关上了门。 何雨柱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四合院。 “阎阜贵!” “贾张氏!” “贾东旭!” “都给我滚出来!” 一连三个名字,一声比一声冷。 最后那句“滚出来”,更是像惊雷一样,在寂静的院子里炸开。 前院西厢房。 阎埠贵正端着饭碗,刚扒拉一口饭,听到这声喊,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爹!” 杨瑞华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他这是来算账了!” 阎阜贵嘴唇哆嗦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两天,他觉都睡不踏实,一闭上眼,就是何雨柱那张年轻却冷漠的脸。 他总抱着一丝侥幸,觉得何雨柱或许会忘了,或者不屑于跟自己计较。 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不是忘了,人家是让你在恐惧里多煎熬几天! “别……别出声!” 阎埠贵连滚带爬地从凳子上下来,一把捂住自己老婆的嘴,猫着腰,躲到了窗户底下。 中院西厢房里,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贾张氏听到何雨柱点她的名,吓得差点从炕上滚下来。 “东旭!东旭!你个杀千刀的!” 她一把抓住贾东旭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了肉里。 “他找上门了!都是你!当初我就说别掺和!你非要贪那点钱!” “现在好了!人家要来扒咱们的皮了!” 贾东旭也被吓得魂不附体,可当着他妈的面,还想强撑着那点可怜的爷们气概。 “妈!你嚷嚷什么!” 他梗着脖子,压低了声音吼,可那声音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他还能吃了咱们不成!这院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嘴上这么说,他却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把门栓死死地插上,又搬了张桌子顶在门后。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各家各户的门都开了一道缝,一颗颗脑袋探了出来。 后院的许大茂第一个窜了出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来了!来了!” 他一溜烟跑到中院,站到一个安全又视野好的位置,激动得直搓手。 “我就知道!柱子哥这是要算总账了!” “让那帮白眼狼嘚瑟!这下有好戏看了!” 刘海中也腆着肚子,背着手从后院溜达了出来,身后跟着他那三个儿子。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眼睛却滴溜溜地乱转,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 易中海和刘翠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自家门口。 易中海眉头紧锁,看着何雨柱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翠兰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嘀咕。 “这柱子,火气也太大了,就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 易中海瞥了她一眼,声音压得很低。 “人家都要把他往死里整了,你还想让他怎么好好说?” “看着吧,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了。” 院子里的邻居们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怎么把阎老师和贾家都给叫出来了?” “你还不知道?就前两天柱子被抓那事,听说就是他们俩家在背后嚼的舌根!” “真的假的?为了啥啊?” “还能为啥,收了人家的黑心钱呗!” “我的天,这事也敢干?那何雨柱是什么人?那是善茬吗?这下可踢到铁板了!” 何雨柱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院子中央,等着。 他不急。 他有的是时间。 今天,他就要让这院里的所有人,都亲眼看一看。 吃里扒外,是个什么下场。 第153章 祸从口出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何雨柱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回响,那股子寒意,比冬天的北风还钻心。 他等了几秒钟,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房门,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来是不准备自己出来了。” “行。” “我数到三。” “不出来,我就亲自去‘请’你们。” “到时候,难免磕着碰着,弄坏了什么东西,可就怨不得我了。” 话音落下,他缓缓竖起一根手指。 “一。” 这个字,不重,却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阎阜贵和贾家的心湖里。 前院西厢房。 阎埠贵蹲在桌子底下,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坏了什么东西? 那门是刚换的,花了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还有屋里那套桌椅,可是他托人找木匠打的! 要是真被何雨柱一脚踹开,那损失可就大了! 命是丢不了,可钱要是丢了,那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二。” 何雨柱的第二个字吐了出来,语速依然很慢。 这声音,对阎阜贵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符。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出去,顶多是丢点脸,挨几句骂,再赔个不是。 不出去,何雨柱那小子真敢砸门!到时候,丢脸不说,还得破财! 两害相权取其轻! 阎埠贵一咬牙,一跺脚,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 “他爹!”杨瑞华一把拉住他。 “没事!”阎阜贵梗着脖子,强装镇定,“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出去跟他理论理论!” 说完,他拉开门栓,迈着两条发软的腿,走进了中院。 中院西厢房。 贾张氏看到阎阜贵那副怂样,忍不住啐了一口。 “没骨气的软蛋!这就怕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阎老西都出去了,就剩他们一家,那不是把所有火力都吸引过来了? “东旭,咱们……咱们也出去吧?”她声音发颤,没了刚才的嚣张。 贾东旭早就吓破了胆,听他妈这么一说,如蒙大赦,赶紧手忙脚乱地搬开顶门的桌子,拉开了门。 母子俩低着头,一前一后,挪到了院子中央。 院里的邻居们,这下看得更真切了。 许大茂兴奋得脸都红了,就差拍手叫好。 刘海中背着手,挺着肚子,脸上是一副“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深沉表情,眼睛里却全是看戏的精光。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事,闹大了。 何雨柱看着眼前到齐的三个人,一个哆哆嗦嗦,两个低头耷脑,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他没绕圈子,直接开口。 “听说,前几天你们仨,没少在外面说我的好话啊?” 这话一出,阎阜贵的身子矮了半截。 贾张氏和贾东旭更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为了一点好处费,可真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何雨柱的目光,先落在了阎阜贵身上。 “贾家跟我有矛盾,背后捅我刀子,我不奇怪。” “但是阎叔,”他顿了顿,声音冷了下来,“你这就有点不合适了吧?” “前段时间,我刚帮你掌勺,让你在你们学校校长面前挣足了面子。” “这才几天功夫,你扭头就拿钱举报我?” “你的良心,就值那几块钱?” 阎阜贵被这几句话说得满脸通红,汗都下来了。 他自知理亏,更没胆子跟何雨柱硬顶,只能点头哈腰,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柱子,这……这是误会!是我糊涂!是我一时昏了头!” “我……我给你道歉,我给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何雨柱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目光转向了贾家母子。 “你俩恨我,我知道。背地里骂我祖宗十八代,我都认了。” “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把秦姐给扯进来!” “她一个姑娘家,清清白白地住在雨水那屋,招你惹你了?” “到了你们嘴里,怎么就成了不清不白,败坏风气了?” 贾张氏本来吓得不敢说话,可一听到这话,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恶毒又冒了出来。 她不敢大声,却还是习惯性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谁知道你们私底下干不干净,人前装什么好人……”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院子里,却格外清晰。 何雨柱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院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虔婆,是真嫌命长啊! 就在贾张氏话音刚落的瞬间,何雨柱动了。 他的身影一晃,人已经到了贾张氏面前。 “啪!啪!啪!” 三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又快又狠,扇得贾张氏原地转了两个圈,两眼直冒金星。 “这就是你嘴上没把门的代价!” 何雨柱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不等贾张氏反应过来,又是两记耳光扇了过去。 “噗通”一声,贾张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都见了血。 这下,她彻底被打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贾东旭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妈被打,吓得腿都软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何雨柱看都没看地上的贾张氏一眼,转身面对贾东旭。 “啪!啪!” 又是两个耳光,抽得贾东旭眼冒金星,脸上瞬间浮现出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何雨柱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贾张氏和站都站不稳的贾东旭。 “这次,算我运气好,没什么大事,就先饶了你们。” “以后,要是再让我从院里听到半句风凉话。”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魔鬼的低语。 “我就让你们俩,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 “滚!” 一个“滚”字,如同重锤,砸在了贾家母子心上。 贾东旭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去扶起已经吓傻了的贾张氏,母子俩狼狈不堪地逃回了西厢房,连门都不敢关。 何雨柱转过身,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僵在原地的阎阜贵。 阎阜贵吓得一哆嗦,也顾不上脸面了,转身就往自家跑,差点被门槛绊个跟头。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干脆利落的场面给镇住了。 谁都没想到,何雨柱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这么狠。 这一刻,院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个四合院,从今天起,再没有什么德高望重的老人,也没有什么需要大家推举的管事大爷。 谁的拳头硬,谁说的话,就是规矩。 第154章 能让闫老西心疼的方式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贾家母子连滚带爬地逃回屋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院中仅剩的那个人身上。 阎阜贵。 这位前院的教书先生,此刻的脸色,比墙上那层掉了漆的白灰还要难看。 他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何雨柱转过身,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他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阎阜贵的心尖上。 周围的邻居们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刘海中背着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眼神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许大茂则是激动得满脸通红,就差没当场蹦起来。 “柱……柱子……” 何雨柱还没走到跟前,阎阜贵就先绷不住了。 他的两条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去,脸上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错了!柱子,阎叔是真错了!” 他抬起手,作势就要往自己脸上扇。 “我就是个教书的,死脑筋,一时财迷心窍,听了那帮人的鬼话!” “我不是人!我混蛋!” 何雨柱停下脚步,在他面前站定。 他看着阎阜贵这副样子,没觉得解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阎老师。” 他一开口,阎阜贵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打你?” 何雨柱摇了摇头。 “我怕脏了手。” “再说了,打你一顿,你疼两天就忘了。” “那多没意思。”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不打? 那要干嘛? 阎阜贵也是一脸茫然,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非但没落下,反而悬得更高了。 何雨柱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 “我听说,你拿了人家十万块钱的好处费?” 阎阜贵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知道,正题来了。 “没……没有!绝对没有!就……就五万块!五万块!”他伸出五个哆哆嗦嗦的手指,急着辩解。 “行,就算是五万块。” 何雨柱点了点头。 “那这事,对我和秦姐造成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失,还有我这两天担惊受怕的损失,你怎么赔?” “这……”阎阜贵傻眼了。 “我也不多要。” 何雨柱伸出一根手指。 “十万块钱。” “十万块?!” 阎阜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尖叫起来。 那个声音,又尖又利,把院里几只觅食的麻雀都给吓飞了。 他脸上的表情,痛苦得像是有人在拿刀子剜他的心。 “柱子!十万块钱!那……那是我小半个月的工资啊!” “这跟要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院里的人都听得直咋舌。 这年头,十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嚼用了。 何雨柱就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阎阜贵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脑子飞速转动,忽然灵光一闪。 他一咬牙,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脸上全是豁出去的决绝。 “柱子!要不……要不你还是打我两巴掌吧!” “真的!你使点劲儿!我不躲!” “打完了,这事就算过去了,行不行?”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的人都惊呆了。 “我的天,听见没?阎老西这是疯了?” “宁可挨打都不愿意掏钱?” “这算盘打的,真是绝了!” 许大茂更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觉得柱子哥这招真是太高了,简直是把阎老西的命根子往死里捏啊。 何雨柱也被他这神奇的脑回路给气笑了。 “阎老师,你觉得我的巴掌,就值十万块钱?” 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我今天还就跟你说明白了。” “要么,你拿出十万块钱,这事就此揭过。” “要么……” 他抬眼,看了一眼阎阜贵家那扇紧闭的房门。 “我就自己进去搬东西抵债。” “你家那口红木柜子,看着就不错,还有那个八仙桌,应该也值点钱。” “不过我这人手脚笨,万一搬的时候磕了碰了,摔坏了什么东西,你可别怨我。” 阎阜贵一听这话,魂都快吓飞了。 他屋里那些家具,可都是他的宝贝! 更重要的是,那个红木柜子的夹层里,还藏着他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小金库! 这要是让何雨柱给搬走了,那不是连锅都让人端了! 一想到那个后果,阎阜贵的脸都绿了。 “别!别!柱子!千万别进去!” 他一把拉住何雨柱的胳膊,整个人都快哭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别动手!” 他的手在兜里哆哆嗦嗦地掏了半天,先是掏出了几张毛票,眼巴巴地看着何雨柱。 “柱子,你看……我这……真没那么多……” 何雨柱没说话,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他。 阎阜贵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心一横,眼一闭,像是割肉一样,从最里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十万元大钞。 那张钱,被他捏得死死的,指节都发白了。 他哆嗦着手,把钱递了过去,眼神里全是绝望和痛苦。 何雨柱伸手,接了过来。 他展开那张钱,迎着夕阳的光看了看,然后慢条斯理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阎老师,是个聪明人。” 他拍了拍阎阜贵的肩膀。 阎阜贵的身子猛地一抖。 “以后,嘴巴放干净点。” “再让我听见你背后嚼舌根,就不是十万块钱能解决的事了。” 何雨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滚吧。” 阎阜贵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屋里,“砰”的一声,把门死死关上。 院子里,能清楚地听见门栓落下的巨响。 随后,屋里便传来了杨瑞华压抑着的哭声,还有阎阜贵那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的钱啊!” “这天杀的何雨柱啊!” 何雨柱转过身,目光在院里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邻居,一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都闭上了嘴,纷纷缩回头,关上了自家的门。 第155章 安顿何雨水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刘海中,也觉得脖子后头有点发凉,咳嗽了两声,背着手,领着自家儿子回后院去了。 他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当初自己没再多嘴,不然今天挨打破财的,说不定就有他一个。 整个院子,很快就只剩下何雨柱和许大茂,还有东厢房门口的易中海。 易中海远远地看了何雨柱一眼,眼神复杂。 他没说什么,只是对着何雨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屋。 这小子,有勇有谋,还懂得拿捏分寸。 对付泼妇,就用巴掌。 对付财迷,就用钱砸。 这院子,以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柱子哥!你太帅了!” 许大茂凑了上来,两眼放光,脸上全是崇拜。 “尤其是最后要钱那段,简直神了!你看阎老西那张脸,跟死了爹一样!”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心里那点火气,也散得差不多了。 “行了,看够热闹了?” “回家把你今天该练的拳,再打三遍。” “哦……好嘞!” 许大茂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撒开脚丫子就往后院跑。 中院,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何雨柱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 夕阳的余晖,给整个四合院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正房。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院里那股看不见摸不着,却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的威势,也随之消失无踪。 何雨柱推开正房的门,屋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秦淮如没有回耳房,就坐在桌边,手里捏着一块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门响,她猛地抬起头,眼神里还带着没散去的惊慌。 “柱子……” 何雨柱把那张从阎阜贵手里“拿”来的十万元大钞,放在了桌上。 “这是阎老师给你的赔礼。” 秦淮如看着那张钱,愣住了。 她伸手想去拿,指尖碰到了钱,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我不能要。” “这钱不是给你的。”何雨柱说。 “是给他买个教训,让你以后在这院里,能活得清净点。” “这院里的人,就认这个。” 秦淮如抬起头,看着何雨柱。 灯光下,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她忽然就不再推辞了。 她伸出手,把那张钱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柱子,我知道。” 她欠他的,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秦姐,我得出去一趟,可能要去几天。” 何雨柱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我会把雨水安顿在我师父那儿住着,你上班也安心。” “去哪儿?”秦淮如小声问。 “津门。” 何雨柱没有瞒她。 秦淮如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 “那你……你千万要小心。” “放心。” 何雨柱嘱咐了几句,转身又出了门,骑上车,往棉花胡同去了。 到了王福亭家门口,刚一敲门,院里的那条大黄狗就叫了两声。 何雨柱喊了一声“大黄”。 院里的狗叫声立马停了,只剩下尾巴扫地的声音。 王福亭披着件褂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吃饭了没有?” 他看见何雨柱,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只是眉头还皱着。 “师父,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别提了。”王福亭摆了摆手,领着他进了屋。 “那个黄老板的津门楼开业了。” “开业大酬宾,又是打折又是送东西,把客人都抢光了。” “后厨闲得都快长毛了,我就干脆早点回来了。” 师娘李秀莲端了壶热茶过来,又给何雨柱拿了盘点心。 “你这孩子,快坐下歇歇。” 何雨柱喝了口茶,把今天在院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说。 王福亭听完,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这脾气……” 他没再多说,这徒弟的手段,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师父,我来,是想跟您说个事。” 何雨柱放下茶杯。 “我想让雨水在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 “我自己,得去一趟津门。” 王福亭和李秀莲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全是担忧。 “去津门干什么?那个黄老板的老巢就在那儿!”李秀莲急了。 “师娘,您放心。” “有些事,总得有个了断。” “他以为躲回津门就没事了,我得去告诉他,他想错了。” 王福亭沉默了半晌。 他知道,这徒弟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去可以。”他沉声开口。 “但是,不要意气用事。” “津门不是四九城,强龙不压地头蛇。” “走之前,你再去一趟娄家,跟你谭师父也通个气。” “娄老板见多识广,消息灵通,听听他的意见,没坏处。” 何雨柱点了点头。 “师父,我知道了。” 他走进里屋,何雨水正趴在桌上,跟王雅一起画画。 “哥!” 何雨水看见他,立马丢下笔跑了过来。 何雨柱蹲下身,把她要去津门,让她在这儿住几天的事说了。 小丫头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但她没哭,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哥,你放心去吧。” “我会听师父师娘的话,每天按时练拳,等你回来检查。” 何雨柱心里一暖,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乖。” 他没再多留,告别了师父师娘,离开了棉花胡同。 骑着车,回了四合院。 回到院里的时候,秦淮如正站在耳房门口张望。 看到他一个人回来,她问了一句。 “雨水安顿好了?” “嗯,后面几天就住我师父家了。” 秦淮如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她白天要去轧钢厂上班,雨水一个人在院里,总归不放心。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的身影,已经准时出现在中院的空地上。 他拉开拳架,一呼一吸之间,沉稳有力。 没过多久,许大茂也打着哈欠从后院跑了过来。 “柱子哥,早!” 他站到旁边,跟着比划起来,只是眼神总往东耳房那边瞟。 “哥,雨水妹妹今天怎么没出来?” “她去我师父家住几天。” 何雨柱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了一句。 “哦。” 许大茂应了一声,没再多问,一门心思地扎进了拳法里。 一招一式,虽然还很笨拙,但那股子认真劲儿,却是实打实的。 何雨柱看着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心里忽然动了一下。 这段时间以来,这小子确实是把自己当亲哥一样供着。 鞍前马后,指哪儿打哪儿,昨天院里出事,也是他第一个跑来通风报信。 自己手里,好像还有一颗温和版的洗髓丹。 或许,可以给他用上。 第156章 栽培 一套拳打完,何雨柱缓缓收功。 旁边,许大茂也跟着收势,动作虽然还有些走样,但那张憋得通红的脸,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说明他确实是下了苦功夫。 他喘着粗气,跑到何雨柱跟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柱子哥,我感觉我这两天,力气又大了不少!” 何雨柱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小子,根骨一般,悟性也谈不上多好。 可贵就贵在,肯吃苦,也听话。 这段时间以来,院里院外,鞍前马后,确实是把他当成了主心骨。 自己那颗温和版的洗髓丹,一直留着也没用。 用在他身上,倒也不算浪费。 培养一个绝对忠心,又有点能力的帮手,总比凡事都亲力亲为要强。 “跟我进屋。” 何雨柱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 “哦!好嘞!” 许大茂一愣,随即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进了正房,何雨柱反手关上门。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东西。 打开油纸,一颗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散发着淡淡草木香气的药丸,出现在掌心。 “这是什么?” 许大茂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好东西。” 何雨柱言简意赅。 “吃了它。” 许大Mao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颗小黑丸子,有点犹豫。 “柱子哥,这……这是药?” “不是药,是赏你的。” 何雨柱把药丸递到他嘴边。 “吃了它,回去睡一觉,不许跟任何人说。” 许大茂看着何雨柱平静的眼神,心里那点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柱子哥给的,还能有错? 他一张嘴,就把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柱子哥,这玩意儿……热乎乎的。” “回去躺着,不管身上有什么感觉,都给我忍住了。” “完事洗个澡就行了,具体有什么用,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何雨柱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要出门几天,你每天的拳不能落下。” “等我回来,要是发现你偷懒了,我把你骨头都给你拆了。” “放心吧柱子哥!我保证天天练!” 许大茂拍着胸脯,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何雨柱挥了挥手。 “滚吧。” 许大茂高高兴兴地跑出了门,一溜烟地回了后院。 他刚走,东耳房的门就开了。 秦淮如已经换好了去轧钢厂上班的衣服,手里提着个布包。 “柱子,你要走了?” “嗯,去趟娄叔家,跟他们说一声。” 何雨柱推出了自行车。 “那你……路上当心点。” 秦淮如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知道了。” 何雨柱跨上车,没回头。 自行车叮叮当当地消失在胡同口。 一路骑行,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吆喝叫卖的小贩,推着独轮车的农人,还有穿着制服蹬着自行车的干部。 整个四九城,都像一台苏醒的机器,开始缓缓运转。 到了东郊民巷的娄家公馆,门房老远就看到了他,笑着把大门打开。 “何师傅,您可来了。” 客厅里,娄振华和谭雅丽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早茶。 看见何雨柱进来,谭雅丽立马站了起来。 “柱子,快过来坐。” 她的眼神里,带着长辈的关切。 娄晓娥穿着一身新裙子,从楼梯上探出个小脑袋。 “柱子哥!” 她像只小燕子一样飞奔下来,习惯性地就想往何雨柱身上挂。 却被娄振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多大姑娘了,还这么没规矩。” 娄晓娥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站到了一边,一双大眼睛还是黏在何雨柱身上。 “娄叔,师父。” 何雨柱打了声招呼。 “坐。” 娄振华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他放下手里的报纸,看着何雨柱。 “福亭兄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 “你说,你想去一趟津门?” “嗯。”何雨柱点了点头,“有些账,总要去算清楚。” 娄振华的表情很平静。 “那个黄大发,我也让人查了。” “津门那边,他确实有些根基,生意场上,还有道上的朋友,都卖他几分面子。” “他这次跑回去,就是认定了你在他的地盘上,动不了他。” 娄振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算计你,背后要是没人撑腰,是不可能的。” “我让人顺着军管会那条线摸了摸,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他放下茶杯,看着何雨柱。 “黄大发有个远房侄子,在南边当兵,前两年立过功,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军官。” “这次他来四九城,就是通过他这个侄子,搭上了军管会里一个姓李的科长。” 何雨柱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变化。 娄振华笑了笑。 “不过你放心,那姓李的,已经被内部调查了。” “黄大发这条线,算是断了。” “他现在,就是一只躲在津门老巢里,不敢冒头的缩头乌龟。”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娄振华的语气严肃了些。 “他在津门经营多年,手底下养的那帮人,可不是善茬。” “你一个人过去,我不放心。” 他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何雨柱。 “这里面,是一个人的资料。” “他叫卫东,是我以前一个老部下的儿子,现在在津门铁路局工作。”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报了,你到了津门,直接去找他。” “有什么事,让他帮你办。” “他要是办不了,就让他给我打电话。” 何雨柱接过了档案袋,没有推辞。 “谢谢娄叔。” 这份人情,比直接给钱,要重得多。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谭雅丽在一旁柔声开口。 “你这孩子,性子太硬,出去千万别冲动。” “黄大发那种人,不值得你把自己搭进去。” 她顿了顿,又说道。 “正好,我娘家有个侄孙,也在津门。” “开着一家小饭馆,叫‘聚仙楼’,手艺还算过得去。” “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到了那边,要是吃不惯,就去他那儿。” “提我的名字就行。” 说着,她便起身,去书桌前提笔写起了地址。 何雨柱看着这夫妻二人,一个帮他铺路,一个为他安排后勤。 心里,流过一阵暖意。 这种被人真心实意关心着的感觉,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体验过几次。 第157章 津门码头 从娄家出来,何雨柱没有耽搁,直接去了火车站。 一张前往津门的火车票,被他塞进了内兜。 档案袋和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则被他收进了小世界。 现在还不是见他们的时候。 火车“况且况且”地向前,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从四九城到津门,路途不算遥远。 几个小时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火车缓缓驶入津门东站。 何雨柱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随着人流走下火车。 一股与四九城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里,混杂着海水的咸腥味和煤炭的烟火气。 耳边,是听着费劲却很有味道的津门方言,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码头上,光着膀子的力巴们,喊着号子,扛着沉重的麻袋,汗水在黝黑的脊背上闪着光。 何雨柱没急着出站,而是在站台边上站了一会儿。 他看着这座繁忙而充满活力的码头城市,心里很平静。 黄大发以为这是他的地盘。 可在这片土地上,谁的地盘,从来都是拳头说了算。 出了火车站,何雨柱没有去找旅馆,而是顺着人流,拐进了一条热闹的小吃街。 早饭还没吃,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街边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支着一口大锅,锅里是翻滚的卤汁。 老板正拿着大勺,往碗里浇着什么。 “老板,来碗锅巴菜。” “好嘞,您里边坐。” 一张小方桌,一条长板凳。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锅巴菜就端了上来。 绿豆面的锅巴切成柳叶条,浸在浓稠的卤汁里,上面撒着腐乳汁、芝麻酱、还有一层鲜红的辣油和翠绿的香菜。 何雨柱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锅巴软滑,卤汁咸香,各种调料的味道在嘴里交织,最后汇成一股独特的鲜美。 确实是地道的津门味。 一碗下肚,额头微微见了汗,浑身都舒坦了。 吃完早饭,何雨柱也没个目的地,就沿着海河边溜达。 河道两旁,矗立着不少风格各异的西洋小楼,红顶的,尖塔的,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印记。 河上有货船经过,拉着长长的汽笛。 他走走停停,像个普通的游客。 走到估衣街附近,一阵香甜的味道飘了过来。 何雨柱循着香味找去,看到一个卖炸糕的小摊,摊位前排着长队。 耳朵眼炸糕。 他排在队尾,等了十几分钟,才买到两个。 金黄色的炸糕,外壳酥脆,里面的豆沙馅滚烫香甜,咬一口,满嘴流油。 味道确实不错。 他一边吃着,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在一个卖估衣的摊位前,他停下脚步,假装在看一件蓝布褂子。 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斜后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身上。 从他出火车站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换了两个方向,穿过了三条街,他还在。 何雨柱心里笑了笑。 黄老板的动作,倒是不慢。 他把最后一口炸糕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继续往前走。 就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 那人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跟得愈发小心翼翼。 何雨柱又在劝业场里外转了一圈,听了一段相声,看了一会儿西洋景。 等他从劝业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身后跟着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 呈一个品字形,将他隐隐包围在中间。 何雨柱没理他们,找了个路边的馄饨摊坐下。 “老板,来碗大馅馄饨。” 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上来,皮薄馅大,汤头鲜美。 他正吃得舒坦,面前的光线暗了下来。 三个穿着黑色短褂的男人,站在了他的桌前。 为首的,正是那个跟了他一下午的鸭舌帽。 “朋友,吃着呢?” 鸭舌帽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一双眼睛,透着股不善。 何雨柱头也没抬,继续捞着碗里的馄饨。 “有事?” 鸭舌帽旁边的汉子往前一步,声音很冲。 “我们老板想见你。” 何雨柱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老板谁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何雨柱放下了勺子,拿起桌上的醋瓶,往碗里倒了点。 “行。” 他慢条斯理地把碗里剩下的几个馄饨吃完,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走吧。” 三个汉子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他们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甚至动动手。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痛快。 其中两人在前面带路,一人走在何雨柱身后。 穿过几条灯火昏暗的小巷,最后在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门口挂着“悦来茶社”的牌子,却没见一个茶客。 推开门,一股陈腐的茶味和烟味混杂在一起。 大堂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账房先生在拨着算盘。 带路的人领着何雨柱,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 推开门。 屋里坐着几个人。 主位上,一个穿着丝绸唐装,手上戴着个硕大翡翠扳指的胖子,正端着茶杯。 正是黄大发。 他身后,还站着四个彪形大汉,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凶悍,一看就是练家子。 黄大发看到何雨柱,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何师傅,久仰大名啊。”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在津门见面了。” “我以为,你何师傅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个愣头青。” “这里是津门,不是你的四九城。” “你一个人就敢闯过来,我该说你胆子大呢,还是说你蠢呢?” 他慢悠悠地踱着步,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何雨柱的目光,却根本没落在他身上。 他的视线,越过黄大发,落在了房间的角落里。 那里,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极普通的灰色长衫,年纪看上去五十出头,相貌平平,身形清瘦。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手里端着一杯茶,仿佛屋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是在何雨柱的感知中。 这个看似普通的中年人,体内却蕴藏着一股深沉如海的气息。 那不是普通练家子的横练筋骨,而是一种更加凝练,更加内敛的力量。 是真气。 虽然微弱,但绝对错不了。 这个人,是个真正的高手。 黄大发说了半天,见何雨柱压根没理他,反倒一直盯着角落,脸上的得意顿时挂不住了。 他顺着何雨柱的目光看过去,随即又笑了起来。 “何师傅好眼力。” “忘了给你介绍了。” “这位,是津门形意拳名家,郭宝山郭师傅。” “郭师傅,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四九城丰泽园的何雨柱,何师傅。” 那个叫郭宝山的中年人,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古井无波。 在接触到何雨柱目光的瞬间,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细微的波澜。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很沉稳。 “八极拳?” “好俊的桩功。” 第158章 郭师傅的规矩 郭宝山的声音,沙哑,却像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油锅里。 整个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就变了。 黄大发脸上的得意笑容,僵在那里。 他身后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保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何雨柱心里微微一动。 在四九城,他还没碰见过这样的人物。 平日里跟他动手的,要么是贾东旭那样的废物,要么就是些街面上的混混,连让他热身的资格都没有。 大黄刚吃过启灵丹的时候,可是说过,能打十个自己。 他一直当那是句玩笑话。 可今天,见到眼前这个叫郭宝山的老者,他忽然觉得,大黄可能没开玩笑。 这老者身上那股子气,沉得很。 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老井,表面上波澜不惊,底下却藏着不知道多深的水。 能请来这种人物坐镇,看来这个黄老板,在津门这块地界上,确实有点东西。 黄大发见何雨柱不说话,只盯着郭师傅看,还以为他是怕了,心里又找回了点底气。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郭宝山却先说话了。 他甚至没再看何雨柱,而是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转向了黄大发。 “黄老板。” “你让我来对付的,就是这么个后生小子?” 黄大发一愣,赶紧点头哈腰地凑过去。 “郭师傅,您可别小看他,这小子邪性得很……” “以大欺小的事,我郭宝山干不出来。” 郭宝山直接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况且,能把桩功站到这个份上的人,心性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不信,他会是你口中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奸大恶之徒。” 这几句话,像几盆冷水,把黄大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他脸上的肥肉哆嗦着,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这算怎么回事? 自己花大价钱请来的最大靠山,怎么还没动手,就先帮着外人说起话来了? “郭师傅!郭师傅您可不能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啊!” 黄大发急了,声音都变了调。 “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崽子!” “我就是得罪了他几句,他就在四九城把我逼得待不下去!现在又追到津门来,他这就是要我的命啊!” 他指着何雨柱,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恐。 郭宝山眉头微皱。 他欠着黄家一个人情,这是事实。 当年他老娘重病,是黄大发的爹出钱请的名医,才保住了一条命。 这份恩情,他不能不还。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将目光投向何雨柱。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无奈,也多了一丝郑重。 “小兄弟。” 郭宝山站起身,对着何雨柱,遥遥地抱了抱拳。 “老朽,津门郭宝山。” “黄老板于我有恩,今天这事,我不能不管。” “可否看在老朽这张老脸上,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谈?”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看如何?” 他这话说得客气,态度也放得很低。 换做一般人,面对津门武行里成名已久的前辈如此开口,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但何雨柱不是一般人。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郭宝山,平静地开口。 “郭师傅,你是练武的人,应该懂规矩。” “有些规矩,不能破。” 他的目光,越过郭宝山,像两把刀子,钉在了黄大发的身上。 “他千不该,万不该。” “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何雨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让人心头发寒的凉意。 “我妹妹,是我唯一的逆鳞。” “谁碰,谁就得付出代价。” “这事,没得谈。” 郭宝山听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江湖恩怨,而是触及了一个人最根本的底线。 这种事,确实没得谈。 黄大发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见郭师傅半天不说话,他腿都软了。 “郭师傅!您……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郭宝山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何雨柱。 “小兄弟,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多废话了。” “黄老板的命,我今天保了。” “你要想动他,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他不是在商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其实郭师傅也有跟何雨柱过两手的心思,这是练武人的毛病。 那几个站在黄大发身后的保镖,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挺直了腰板。 有郭师傅这句话,他们觉得今天这事,稳了。 何雨柱笑了。 “郭师傅,我敬你是前辈。” “但你确定,为了这么个人渣,要跟我动手?” “你有你的理由。”郭宝山淡淡地说道,“我也有我的规矩。” “今天你要是退一步,这个人情,老朽记下了,日后必有厚报。” “你要是不退……”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缓缓拉开了架势。 一个简单的起手式,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那几个保镖,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他们虽然也是练家子,但跟郭宝山这种已经摸到门槛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何雨柱看着他,眼神里非但没有惧意,反而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兴奋。 他体内的真气,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运转。 一股强烈的战意,从他心底涌了上来。 “好。” 何雨柱只说了一个字。 他往前踏了一步。 “那就请郭师傅,赐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的气势,也轰然爆发。 如果说郭宝山的气势,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沉稳内敛。 那何雨柱的气势,就像一杆冲天而起的大枪,锋芒毕露,霸道绝伦!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场,在小小的包间里轰然对撞。 桌上的茶杯,开始发出“嗡嗡”的轻响。 黄大发只觉得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砸中,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那几个保镖,更是脸色惨白,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在了墙上,才勉强站稳。 他们看着院中对峙的两人,眼神里只剩下了恐惧。 这……这还是人吗? 郭宝山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动容的神色。 他看着何雨柱,嘴里喃喃自语。 “好一个……八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