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野孩子》 1、第一章 …… “请问，作为当代足坛一人一城的典范，在一切的最开始，你是如何跟阿森纳俱乐部联系在一起的？” 酋长球场的会客厅里，《卫报》记者这样问道。 “噢，那是一段非常奇妙的经历。”对面座位上的阿森纳传奇名宿笑弯了眼睛，“故事可能有些长，你真的想听吗？” 记者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还要从20年前说起——” 多年以后，面对记者的提问，已是英格兰阿森纳双料名宿的乔纳森面带笑容谈起了那段往事。 * 1999年12月，20世纪末，全世界的人们都在为即将进入新千年而欣喜。而在英国伦敦，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就是阿森纳球迷。 彼时正值英超联赛1999/00赛季中期，积分榜上，曼联稳坐头把交椅，而排在第二位的阿森纳比他们少了整整10分。 弗格森爵士的红色帝国依旧稳健，阿森纳球迷们忧心忡忡。 当然，他们不是怀疑主教练温格教授的执教能力，他们只是认为球队需要引进更好的球员。 还不能是普通的好，这个人必须得是更加具有统治力、只要上场就让人相信他们能赢球的、历史级别的球员。 最好还是本地人。 在后面这点上，阿森纳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和球迷们不谋而合。这也是他在入驻后大力推动球队青训建设的原因。 1999/00赛季，阿森纳的球探数量比上个赛季翻了一倍。其中有一半留在英格兰本土，而另一半则去往世界各地，探寻合适的小球员。 文森特·墨菲就是那一半留在本土的阿森纳球探。 他今年45岁，有一个妻子，没有孩子。白人，中等身高，嘴唇上留有胡须，微胖。平日里他总是穿着一套有些紧绷的西装，头发倒是还算浓密。 由于球探的工作性质，墨菲先生一周里总有3、4天无法回家，墨菲太太受不了这个，因此在新千年前提出了离婚，并表示要带走他们一起养的那只宠物狗。 文森特·墨菲怒不可遏。 “拉内塞拉是我亲手养大的，她就像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你带走她！” 是的，墨菲气愤的主要原因不是妻子想要离开他，而是她想带走他的狗。 “你照顾不了她，文斯，你甚至照顾不好自己！”墨菲太太尖声回答，“照照镜子吧，你把一切都奉献给了俱乐部，什么都不剩下了！” 她说的没错，文森特·墨菲确实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俱乐部，就连他的狗都被取名为拉内塞拉（lanesra），也就是阿森纳（arsenal）的名字反过来拼写。 他对这家俱乐部是真爱。 然而真爱有时也会蒙蔽双眼，让人看不到处它以外的所有事物，导致有些人忽略家庭忽略生活甚至忽略自己。 距离上次和妻子的会面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文森特·墨菲还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还想再努力一下。 尽管这事搞得他心力交瘁，工作上也一塌糊涂。 * “taxi——” 今天是圣诞节，还是新千年前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文森特·墨菲又因为球队的事耽误了，他小跑到路边，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家赶。 平常他不会这样奢侈。 今年的雪尤其大。透过车窗，墨菲看向漆黑的夜空和飘落的雪花，他想，如果能在今晚回家，她一定会原谅他。 然而他的幻想戛然而止了。 ‘嘎吱’一声，出租车在泰晤士河的南边停了下来。 司机对着后视镜剔了剔牙，把帽子歪歪地戴好，最后点上一支烟，对后面的墨菲挑眉说道：“您该下车了。” “哦不不，你一定搞错了，我家在伦敦东区——你得过河，然后从国王十字车站右转。”墨菲扶着前排椅背有些急切地说道，“这些我在上车时就告诉过你了。” 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婚姻和即将跌入谷底的事业，今晚他必须在晚饭前回家。 “您家当然不在这儿，可我家在。”司机理所当然地说道，“如果我坚持送您回家，那么我会赶不上我的圣诞晚餐，我答应过我老婆今年会按时回去。” 天呐！ 真不敢相信！ “你怎么能——” 墨菲还想为自己据理力争一下，但那司机铁了心要把他往下赶。为了减少争端，墨菲只能打开车门嘟嘟囔囔的下车。 “该死，今天可是圣诞节！” 就在墨菲气冲冲往不知道哪里走的时候，司机叫住了他。 “先生！” 墨菲头也不回：“怎么了？” “您还没付钱。” 付钱？ 他把他扔在这里还想要他付钱？ “我送了您一半的路程，您理应付我一半的费用。”司机说。 这话听着还算合理，可考虑到接下来要在这样冷的天气冒雪游荡在街头，被迫等待少得可怜的出租车路过，墨菲付钱付得非常不情愿。 “阿巴贡。”他小声骂了句。 （大吝啬鬼，出自法国喜剧《悭吝人》） 出租车扬长而去。 墨菲被车轱辘溅了一身泥，心里有一万个抱怨想说，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冲着出租车的影子喷了喷愤怒的鼻腔音。 “见鬼去吧！” * 几分钟后，文森特·墨菲走进了整条街唯一还开着门的酒馆。他打算在这里凑合一夜。 推开门，风铃丁零当啷地响起来。 墨菲：“你好？” “晚上好。”酒馆里只有一个30多岁的金发男人，他站在吧台后面，正拿着块抹布擦拭酒柜。 “喝点什么？”男人问。 “给我来点威士忌吧，或者白兰地。”墨菲坐到吧台前捋了捋头发上的雪片说，“算了，随便给我什么，只要能暖暖身子。” “好的，这就给您上。” 男人转过身去倒酒，墨菲看了眼手表，差10分钟9点，很显然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晚饭前赶回去了。 计划泡汤。 “给。”男人将一杯伏特加推给墨菲，笑道：“您要的‘随便什么’。” 墨菲并未理会对方的玩笑。 “谢了。”垂头丧气地道谢后，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goodgod！慢点喝！”男人拍着墨菲的后背帮他缓解咳嗽，“那可是烈酒，你会把肺炸掉的。” “随便吧，总比圣诞夜回不了家注定被老婆抛弃强。”墨菲喘着气抱怨，“谢谢，我是文森特·墨菲，叫我文斯就行。” “伊恩·怀特。”对面也自我介绍道，“退伍军人，现在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兼酒保。” 原来是这样啊。 墨菲点点头，心里肃然起敬。 “那么，文斯——”怀特回到吧台，重新给墨菲倒上一杯酒推过去，随后双臂交叉趴在台子上，“你刚刚说你的妻子即将离开你，那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墨菲像是被点着了。在接下来的40分钟里他对新朋友大吐苦水，把这些年积攒的苦闷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 怀特老板没表现出一丁点不耐烦，只是静静的听着墨菲抱怨。直到瞥见对方公文包上的阿森纳队标，他才眼睛一亮打开了话匣子。 “你为阿森纳工作吗，文斯？”怀特问，“那个英超球队阿森纳？” “对。” 几杯酒下肚，墨菲已有了醉意。他把公文包甩到台面上，然后对怀特摆摆手。 “我是个球探。”墨菲相当自豪地说。 “那你平时的工作就是——到处搜罗孩子？有成为足球明星潜力的那种，对吗？” “一点没错。”墨菲承认道，“可你知道吗，这份工作最难的不是来回跑，而是应付家长。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孩子塞进球队，然后幻想未来能赚大把钞票满足私欲……可惜那些孩子没一个有天赋的。” “是吗。” “对极了。见鬼的家长，只把孩子当做跨越阶级的工具。很多时候我看着那些男孩的眼睛，从里面一点对足球的热爱都看不出。”墨菲大咧咧说着，通常情况下他不会这样刻薄。 伊恩·怀特突然大笑起来。 “要我说今天是你的幸运日，我的朋友。”他敲了敲墨菲面前的桌子，“你要找的有天赋的、能成为未来大明星的球员就在这里！” “什么？你是说——你吗？”墨菲被逗笑了，“虽然我们不接受成年人试训，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俱乐部或许会对你放宽些条件。” “当然不是我。”怀特说着伸手指向身后墙壁上的一张照片，“看这儿，这是乔乔，乔纳森。我向你保证，如果他去踢球一定会成为新一代家喻户晓的明星！” 成为球星吗。 墨菲并没有把这话当真。但为了表示尊重，他看向那张照片。 那是张合照。 怀特指向的男孩看上去11、2岁的样子，皮肤很白，有一头红色、或者说姜黄色的卷发和两颗虎牙。 同时，他穿了件很松垮的球衣，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刚赢了比赛，比着剪刀手，眼睛弯弯。在一群成年人当中，数他笑得最灿烂。 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呢，墨菲想，才这么小就展现出迷人的气质，可以想象未来长大成人后会是怎样引人瞩目的存在。 看着这孩子，就像看着一个更年轻、更有爱尔兰味道的贝克汉姆。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至少不能说明这孩子的球技和他的外貌一样出众。 “你不信我说的话对吧。”怀特老板看出了墨菲的轻视，他喷了喷鼻腔音，甩出一沓照片到墨菲面前，“看在圣母玛利亚的份上，我发誓，你不会找到比他更厉害、更天才的孩子了！” 大家都会这么说自家孩子。 谁都一样。 “我家孩子一定会成功！”“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儿子是英国的贝利！” 这些话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于是墨菲喝了口酒，往照片上一趴，“饶了我吧……” “我没骗你，看——这是我见到乔乔的第一天。当时社区里正在比赛，他半场才被换上去。”怀特对着墨菲的耳朵说道，“告诉你吧，乔乔上场前比分是2-0，乔乔上场后比分变成了2-27。” “噗——” 墨菲把酒全都喷了出来。 “多少？？？” “2-27。”怀特老板骄傲地说，“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场比赛，乔乔被换上去踢的是门将。” 文森特-墨菲下巴彻底掉在了地上。现在他开始感兴趣了。 “再跟我说说这个乔乔。” 2、第二章 …… 伊恩·怀特是9月份来到这个社区的，当时他刚离开军队，经人介绍接手了这家酒馆。 开业的第一天，正当他站在椅子上往门口挂风铃，几个铁路工人推开了酒馆大门，也给他带来了第一笔生意。 “嘿老兄，给我们来点啤酒，冰镇的，银狮子球场有足球比赛，我们快赶不上了！”领头人说道，“如果你能直接送到那儿去，我们愿意多支付给你两英镑作为酬劳。” 能多赚钱为什么不做。 怀特耸了耸肩：“没问题。” 工人们一阵欢呼。 等他们走了，怀特开始准备啤酒。10分钟后，怀特带着打包好的啤酒来到指定地点。 银狮子球场，名字听起来很霸气，但实际上只不过是公园里人为圈出来的一块地，场地大小不足标准球场的一半，设施也十分老旧。 但这地方人气可真不小。 比赛才刚开始，球场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并且不断有加油助威声传出。仿佛正在进行的不是街头比赛，而是顶级联赛的正赛一样。 伊恩·怀特找到其中一个工人，把啤酒交给对方，然后大方地表示钱可以等结束再结。 随后他也准备凑凑热闹，然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观战的位置。 正当怀特烦恼之际，就听见身边高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这边，先生，您可以到这儿来看！” 嗯？ 怀特抬头望去。 第一眼他就被惊艳到了。 那是个姜黄色卷发的男孩，正站在旧路灯改造的梯子上面冲伊恩·怀特笑着招手，男孩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但丝毫不影响他身上散发出独属于少年人的生机勃勃。 美好。 且和周围的平庸环境格格不入。 原谅怀特贫瘠的词汇量，他只能想出这样的形容。在今天之前，怀特从来都认为像男孩这样好看的人是不可能在生活中见到的，他们只存在于大荧幕上。 现在他见到了。 “先生？别愣着了，快上来呀！”男孩招招手，“这里足够支撑我们两个，绝对没问题！” 怀特谨慎地走了上去。 确实，这里视野好非常多。 “谢谢。”怀特说。 “不客气！”男孩满足地笑了，好像为帮助到别人由衷地感到高兴。随后他摸了摸身边的一只小狗。 怀特这才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是你的狗吗？”怀特好奇地问。 “对，他叫波波，是我最好的伙伴！”男孩让他的狗也看向怀特，“好波波，跟这位先生打个招呼吧。” 小狗欢快地叫了一声。 那是只白色的卷毛小狗，看不出品种，模样和《丁丁历险记》里的米卢很接近。怀特猜测这可能是一只猎狐梗犬。 “很高兴认识你。”怀特和一人一狗打了招呼，随后伸出手自我介绍，“我是伊恩·怀特，隔壁街酒馆的新老板。” 男孩笑着和他握手。 “我叫乔纳森！大家都叫我乔乔。” * 很快，场上有进球产生。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乔乔却扑在栏杆上懊恼地大声说：“不——” 看样子他支持的是另一支队伍。 为了他在这个社区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伊恩·怀特也选择了乔乔的球队加油。 随后比赛来到第30分钟。 乔乔支持的一方持球。 “在你左边！往左边走！”乔乔对着场上拿球的少年大声喊，“加速！那是他们防守的薄弱点，冲啊！” 少年按照乔乔的提示向左边带球，对面果然出现了漏洞，少年一鼓作气冲到门前，可惜最后一脚打高了。 “就差一点。”乔乔有点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语气恢复刚才的欢快，“加油啊！他们中场控不住，从这里下手，你们可以的！” 伊恩·怀特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好像懂很多。 * 半场结束时，乔乔支持的球队暂时0-2落后。 期间他给球队提供了许多建议，球员们也那么做了，但由于实力相差悬殊，最终都没能成功。 “哎呀，如果是我的话，肯定能至少扳回一个。”乔乔趴在栏杆上，双手托脸，小声对旁边的狗狗说。 小狗也趴下，用前爪表达对主人的支持。 怀特终于忍不住了，他问道：“乔乔，你也会踢球吗？” “会一点。” “那你为什么会在观众席，这是社区之间的比赛不是吗，你应该作为代表出战。” “因为先生不让呀。”小乔纳森坐了下来，两条腿伸出栏杆外晃啊晃，非常自然地回答说，“我踢得可好啦，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更没理由不让他上了，怀特想。 难道是私人恩怨？ 怀特又问：“教练认识你吗？” “认识的。”乔乔完全没察觉到怀特的意图，“先生总会从商店订购香肠和熏肉，都是我和波波去送货。” 这就说得通了。 肯定是乔乔在送货的时候无意间惹到对方，这才导致不能上场。 突然，一股军人的正义感从怀特的胸膛里油然而生，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他鼻子底下发生。 “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怀特对乔纳森说。随后他下去，趁着中场休息挤到球场边。 搜寻一番后，怀特找到了目标。 “嘿，教练！”他大喊。 球队的教练被声音吸引过来，有点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陌生人：“你是谁？你有什么事？” “我是谁不重要。”伊恩·怀特仰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让乔乔上场，很明显他比你的队员们懂的都多。” 听见乔乔的名字，教练先是一愣，随后神情变得无奈起来：“听着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没什么误会的。”怀特打断对方，他今天一定要让乔乔上场，不接受任何借口，“在英格兰，人人机会均等。” 听完这话，教练显得更无奈了。 “你真的误会了。”他说，“你不了解这里，我不让乔乔上场是因为……” “教练！！” 突然，两个小球员跑过来围住他们的主教练，并使劲摇晃他的胳膊，“您快看呐——” 教练停止解释，顺着小球员手指的方向看去，伊恩·怀特也跟他一起。 他们看到，他们队的小门将正拽开手套，脸色难看地抱着肚子飞快朝公园里跑。 教练：…… 一看就是吃坏了肚子。 “让他去吧。”教练头疼地说，“他的替补呢？” “没在。他是我们今天唯一的门将！”小球员急切地回答，“怎么办先生，下半场快开始了，我们不能没有守门员。” 哦，真巧。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伊恩·怀特非常大声地清了下嗓子，成功引起教练注意。“假设你没有其他的选择，那么——乔乔，考虑一下。” 教练捏了捏眉心，妥协了。 “好吧，乔乔！！！”他转头朝场外大喊，“过来，我们需要你！” 隔着老远，怀特看见乔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迅速飞奔来到球场。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上场吗？”乔乔问。 “嗯。”教练点头，“但只是守门员，你要做的就只有扑救，明白了吗？” “明白了！”乔乔接过手套戴上，兴奋地看向怀特，“我能上场了怀特先生，您瞧好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相信你。”伊恩·怀特揉了揉乔乔的头发，发自内心地为对方感到高兴。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把教练的怪异表现和乔乔的话太当回事。 在怀特看来，他刚刚为一个孩子打抱了不平。无论这孩子能力如何，最后球队成绩怎样，他都办了一件值得称赞的好事。 * 临近下半场比赛开始，那群铁路工人再次找上了怀特。 “再拿点啤酒来吧，我们已经喝完了。”领头人请求道，“实在抱歉，接下来我们会省着点喝的。” 伊恩·怀特没有拒绝。 他想，正好趁着这次去把相机拿来，如果能拍下小乔纳森在比赛中的高光表现，或许在最终失利后那孩子不会太难过。 似乎在心里怀特已经认定乔乔的球队无法在下半场逆转取胜。 然而当他从酒馆回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球场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怒吼和怪叫，气氛比他走的时候热烈至少两个度。 怀特发誓，在此之前他只在电视上转播的比中见过这样的情况。 “发生什么了？”他挤到球场边。 然后，伊恩·怀特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戴着门将手套，本应该在球门前看守的乔纳森此时正带着球，从自家禁区向对面冲刺。 怀特眼看着男孩像一匹欢快的小野马，晃过一个又一个对手，带着和他那张漂亮脸蛋完全不匹配的狂野，‘咻’的将球打进。 “这、这怎么可能？！” 伊恩·怀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尝试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的时候，偶然间，他瞥见了对面的记分牌。 上面的数字从他走时的2-0变为了2-8。 也就是说，在他离开的这短短10几分钟内，乔乔的球队打进了8个进球反超比分，8个！ 怀特惊讶得合不拢嘴。 冷静，他想，说不定这些球不都是那孩子一个人进的。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乔乔上场了。”教练像个幽灵一样飘到怀特身边，“不用猜了，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那8个球都是乔乔打进的。” 话音刚落，乔乔又进球了。 “哦，现在是9个了。”教练说。 怀特：……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和他的相机一起见证了小乔纳森将进球数从9拉到27的全过程。 伊恩·怀特想，小乔纳森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孩子，他是上帝送给英格兰的礼物。 * 回到现在。 墨菲边翻看照片边听怀特讲完了那场比赛，随着回忆结束，墨菲对乔乔的好奇也来到了顶峰。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孩子从哪里来？父母是谁？他要怎么才能把他弄到阿森纳去？ 于是墨菲清了清嗓子：“伊恩，请问——” 门口的风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圣诞快乐！”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出现，“怀特先生，我们来找你过节啦！” 墨菲扭头看去。 就看到刚刚还只存在于照片上的漂亮男孩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日出般美好的笑容。 “天呐！你就是那个乔乔！”墨菲选择性忽视了乔纳森身后的一大群人，他从椅子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朝乔乔冲过去。 然而太过着急就会出问题。 更何况他还喝了酒。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文森特·墨菲左脚绊右脚，‘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人直接昏了过去。 “哎？” 看着倒在地上，且距离自己脚尖不到10公分的男人，乔乔有些茫然地抬头。 “这是，是我害的吗？” 3、第三章 …… 怀特捏了捏鼻梁，对乔纳森说：“不，乔乔，这不是你的错。这位先生近期在和妻子闹离婚，今晚又没能按时赶回去，喝了有一打伏特加。” 如果世界上存在一个‘最尴尬球员与球探会面’的奖项，那么乔乔和文森特·墨菲的第一次见面肯定能稳稳夺魁。 真不该给他那么多酒喝，伊恩·怀特苦恼的想。随后又补充道：“在你们进来前他就醉的有够可以了。” 乔乔蹲下来，怜悯地看着昏过去的墨菲。 他的小狗也凑上来嗅墨菲的头发。 “别这样，波波，这位先生已经够——看呐，他的脸肿起来了！”乔乔惊呼道。 “管他做什么，这些醉鬼总是鼻青脸肿的。” 说话的是费利恩先生，他在社区里经营一家面包店，由于店铺门口总被流浪汉和醉鬼占据，导致他对这些人很是反感。 “快来吧怀特，弄点节日的气氛出来。”费利恩说，“乔乔期待今晚的聚会很久了，你不能在这时候扫大家的兴。” 伊恩·怀特说着把烂泥一样的墨菲扶了起来：“相信我，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庆祝，但我必须对我的顾客负责。你们先开始，我把他弄到楼上去——谁来搭把手？” “我来我来！” 乔乔飞快跑过去撑住墨菲的另一半身子。由于太过瘦小，他举起了墨菲的胳膊定在头上当做支撑点，这是个非常聪明的做法。 “大家先开始吧，我们很快回来！”他说。 “——行吧。”面包店老板有些不开心，但面对乔乔的笑脸，他最终忍住了抱怨的粗话，“记得快点回来，不然饼干就没你们的份了。” 说完，费利恩转身走进吧台，调整收音机和电视，代替怀特主持起这次的圣诞聚会来。 * “怀特先生你真是个热心肠。”楼梯上，乔纳森夸赞道。旁边紧跟过来的小狗也附和般叫了一声。 哦，其实不是这样的。 伊恩·怀特心想，他没那么热心肠，要不是这位墨菲先生为阿森纳工作，他早在听完他和妻子的离婚闹剧时就把对方扫地出门了。 “就放在这儿吧。”怀特打开客房的门，和乔乔一起把墨菲放在床上。“让他在这儿好好睡上一觉，走吧乔乔，我们到楼下去。” 乔纳森点点头，对床上的墨菲说：“做个好梦。” 两人一起离开房间。 “对啦！” 下楼时乔纳森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对上方的伊恩·怀特顽皮一笑：“记得明天早上多收他几英镑，今天可是圣诞节！” “小机灵鬼。”怀特揉了揉乔乔的头发，“多谢提醒。” “还有件事，怀特先生。” “怎么了？” “我今天能喝点啤酒吗？” “不行。乔乔，你还太小。” “可今天是圣诞节。” “那也不行……不，乔乔，别这么看着我，收起你……好吧，你可以喝一口，就一小口。” “好耶！怀特先生万岁！” 乔纳森哒哒哒跑了下去，留下伊恩·怀特看着他欢快的背影无奈摇头。 * “——久等了大家！”乔乔从楼梯上跑下来，一路欢呼着到了吧台，然后轻快地跳上椅子，“你们还不知道吧，怀特先生同意我喝啤酒了！” 所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是一小口，乔乔。”伊恩·怀特这姗姗来迟，他纠正了乔乔的发言：“你只能尝试一点点。” “别那么老古板，要我说早该让他试试看了，我们乔乔可是个男子汉！”面包店老板说着给乔纳森倒了一整杯啤酒。 “嘿，那太多了！” 没等伊恩·怀特阻止，乔乔双手抱起那杯啤酒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 “ugh——” 众人惊讶的看着乔乔皱着眉红着脸吐出舌头，然后像躲避什么危险品那样把椅子挪向旁边。 “喝起来好怪啊，像茶和汽水在我嘴里打架。”乔纳森给出了糟糕的评价，“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喜欢它，我想我以后都不会再碰任何啤酒了！” 新鲜的啤酒都有酒沫，它们在乔纳森的嘴周围形成了一圈啤酒胡，配上他颇为恼火的表情，整个画面变得非常滑稽。 “哈哈！”费利恩率先大笑起来。 所有人都开始笑，就连伊恩·怀特也受到感染，不再责怪费利恩给男孩过量啤酒的事。 酒馆里气氛再次欢快。 乔纳森擦掉酒沫，笑着加入到庆祝的行列中去。 其实他觉得啤酒味道还不错。 * 酒馆里的圣诞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渐渐的，人们都回家去了，只有乔乔还留在这里。他放心不下那位醉酒的先生。 人人都知道在英国酒精问题有多么严重，乔乔不希望这位陌生人出事，也不希望因为他影响到怀特先生。 等乔乔和怀特到楼上的客房时，文森特·墨菲已经打起了呼噜。他完全没察觉自己肿起来的半张脸，看样子睡得相当不错。 这下乔乔放心了。 凌晨钟声敲响，小狗在他们脚边不停打着哈欠。乔乔把小狗抱起来，对怀特说道：“我也要回去了，怀特先生。” 随后他又补了一句：“别担心，我相信上帝让这位先生在圣诞夜遇见我们一定有原因。” 这话正中怀特内心。 想到墨菲的职业，伊恩·怀特忍不住微笑，他拍拍男孩肩膀：“我也是这么想的。好了，快去睡吧，早上我们还要去进货呢。” “嗯！”乔乔抱着小狗跑向楼梯，“晚安，怀特先生——圣诞快乐。” 怀特对乔乔挥手，也没忘跟小狗道别。 “晚安，圣诞快乐。” * 文森特·墨菲醒来时天光大亮，他扶着沉重的脑袋想要坐起来，模糊的视线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那不是他的妻子。 “老天爷啊！”墨菲惊叫着后退，“发生什么了？我这是在哪儿？” “别怕，我是来照顾你的。”那位女士很温柔的说道，“这里是伊恩·怀特的酒馆，昨晚你喝醉酒，在这里睡了一夜。” 文森特·墨菲极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 他想起了那辆出租车，想起了大雪，也想起了酒馆和那名和善的退伍军人老板。 当然，还有个更重要的—— “乔乔！！！” “冷静，乔乔已经离开了。”温柔女士把弹起来的墨菲按回床上，“你得先顾好自己。” “——抱歉。”文森特·墨菲为自己的鲁莽道了歉。 他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来到那位照顾他的女士身上。她有着棕色的头发和棕色的眼睛，看上去40岁上下，微胖，很有亲和力。 “请问你是？”墨菲问。 “我叫茉莉·卡斯柯。是这间酒馆的兼职厨师。”她回答说，“昨晚我没在聚会上，不然您还能早点认识我。” 大概不会。 文森特·墨菲在心里回答。 他昨晚醉的可以，只记住了那个天赋极佳的漂亮男孩，至于后面的那些人，抱歉，他一个都没记住。 “叫我文斯就好。”墨菲说，“冒昧地问一句，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从开业起我就在。”茉莉女士回答道，“不过，如果你问的是我在这个社区多久了，那会是个更长的数字，有6年了。” “这么看，你对乔乔应该很熟悉吧。”墨菲说，“知道他住在哪儿吗，我得去和他的父母谈谈，这孩子会是个真正的足球明星！” 可是没想到茉莉女士摇了摇头。 她说：“乔乔没有父母，他是个孤儿。” 孤儿？ 文森特·墨菲大吃一惊。 “乔乔是3年前来到这个社区的，起初只是为了给宾斯太太送信，但那封信是她死去的儿子的绝笔，导致宾斯太太看完信人直接昏死过去。宾斯太太是个寡妇，身边又没孩子，乔乔便留下来照顾她。”茉莉女士说。 随后她又补充：“后来宾斯太太病逝，乔乔帮忙操办了葬礼。社区的大家都很喜欢他，他就留下来，平常靠打零赚取生活开销。” “我很抱歉。”墨菲说。 其实不。 他对那死去的老寡妇、还有乔纳森过去的经历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现在从哪儿能找到那孩子，然后说服对方投身足球。 “你知道我从哪儿能找到他吗？”墨菲问。 “这会儿乔乔可能刚送完牛奶和报纸，你可以去问一问。”茉莉·卡斯柯压下心里的厌恶回答说。 她看出来了，眼前的男人和之前那些来找过乔乔的球探一样，都只关心钱。 文森特·墨菲道了谢。 * 十几分钟后，墨菲洗漱完毕，整理好衣服，和茉莉女士道别后下了楼。墨菲来到吧台，伊恩·怀特正好从外面回来。 “早上好，文斯。”怀特打了个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感谢你没把我丢出去。”墨菲笑笑，将酒钱和住宿费一并结清。趁着怀特找钱，他问：“我得找到乔乔，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乔乔在码头。”怀特回答。 随后他给墨菲指明了去码头的路线，并把自己的车钥匙一同递过去。 “从这儿到码头去光靠两条腿可不行，开我的车吧。”他说。 文森特·墨菲再次道谢。 正当墨菲走到门口，怀特突然大声提醒道：“对了文斯，等你见到乔乔别跟他说你是球探！” 墨菲推门的手停在半空。 他疑惑地回头询问：“为什么不能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乔乔不喜欢球探。”怀特耸耸肩，“总之按照我说的去做，一个字也别提你为阿森纳工作，不然他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4、第四章 …… 上午9点，文森特·墨菲开车到达码头。 见是怀特的卡车过来，不少人挥手致意，其中一个卸货工还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然而在发现从车上下来的不是伊恩·怀特后，他站在了原地。其他人身上的友善也瞬间消失。 “你不是伊恩，你是谁？”那名工人警惕地问。 墨菲抬手示意自己的无害：“车是伊恩·怀特借给我的，我是……” “oi！怎么都不去干活儿，磨蹭什么呢？” 就在这时，码头的副经理赶了过来。在看见墨菲的那一刻，他先是惊讶，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醉鬼先生吗！” “你认识他？”那名工人问。 “对，昨天晚上我们在怀特酒馆见过。”副经理笑呵呵说道，“当时他喝得烂醉，还差点扑到乔乔身上痛哭流涕呢！” 听见这话，码头的工人们哄笑起来。文森特·墨菲露出尴尬的表情，低头跺跺脚掩饰情绪。 不过尴尬归尴尬，这么一来，怀疑的气息消散了不少。 “都去干活儿，别在这儿杵着了。”副经理赶鸭子一样赶走工人们，随后走向墨菲，“你有什么事，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找乔乔。”墨菲说，“伊恩·怀特告诉我他在这里。” 听墨菲要找乔乔，副经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你找那孩子有事吗？”他问。语气带着警惕和不友善。 “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墨菲赶忙把公文包提起来，将上面的阿森纳队标展示给对方看，“我是个球探，想找他了解情况。” 副经理这才恍然大悟。 墨菲：“所以乔乔他在这儿吗？” “很不幸。”副经理摸着下巴可惜地说，“20分钟前他还在这里，帮我们整完货物后就离开了。这个时间我想他应该去了肉铺。之前听乔乔说上午除了会来码头还要帮肉铺处理冻肉。” 说完，副经理好心地给墨菲描述了一下路线。 文森特·墨菲道了谢，快步回到车上，准备再次启程寻找乔乔。 “记得别直接对他说你是球探！”副经理冲倒车的墨菲大声提醒，“祝你成功！” 墨菲皱起了眉。 “怀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把车停下来，从车窗探出头去问，“为什么不能告诉乔乔我是球探，那孩子被球探伤害过吗？” “不清楚。”副经理摊手，“据说是因为一家小球队。有人说乔乔在那里遭受了不公正待遇。” 球队？ “他去参加过试训吗？”墨菲追问。 “当然。乔乔那么优秀，你不是第一个来找他的。”副经理抖了抖眉毛，摆出个‘显而易见’的表情。 “是什么样的球队？级别和阿森纳比起来呢？” “这就不知道了。”副经理摇头，“总之，乔乔一听见来找他的是足球工作者就跑，你可千万别成为下一个。” 墨菲点点头，再次道谢。 目前得到的线索暂时不足以揭开整个事情的真相，他想，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吧。 文森特·墨菲暂时压下这个疑惑，朝肉铺进发。 不管怎样，先找到乔乔才是最重要的。 * 半小时后，墨菲来到肉铺。 然而这次他依旧没能找到乔乔，肉铺老板给出了和码头副经理几乎一样的回答。 “真不走运，那孩子5分钟前就走了。我本来还想留他一会儿，但他赶着去给面包店帮忙。” 文森特·墨菲捏了捏眉心。 天呐，这孩子一天到底要打几份工？ 随后墨菲也问了肉铺老板为什么乔乔不喜欢足球工作者。遗憾的是，肉铺老板知道的并不比伊恩·怀特和那码头副经理多。 简单道谢后墨菲第三次踏上寻找乔乔的旅程。 这一次目标是面包店。 * “上帝保佑，乔乔一定要在这儿。”墨菲祈祷着推开面包店的大门。 推门进去的瞬间，一个女人迎面撞了过来。她看上去正要出去，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嘿！”墨菲吃痛地惊呼一声。他的脸本来就还没完全消肿，这下更是遭殃。于是墨菲用抱怨的语气提醒道：“小心着点！” 然而女人非但没有道歉，反而仰头骂道：“是你撞的我，没长眼睛的东西。” 墨菲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人。 女人没搭理墨菲，冲着柜台后面的面包店老板狠狠啐了一口后，她推门离开。 “不识抬举，果然什么人进什么店，你们这些下城区的乡巴佬就抱着这破店过一辈子吧！” 墨菲感觉自己好像被迁怒了。 今天怎么回事，他想，运气真差。 女人走后，面包店老板对墨菲道了歉。 “别理她，平时我们这里是不会有——噢，是你啊。”正说着，他突然认出了墨菲，于是立刻换上一副乐呵的笑脸：“这位先生，请问能帮到你点什么？不过先说好，我们这里不卖酒哈哈！” 看来这位也是昨晚聚会的成员，墨菲想。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不是那种工作日上午还要喝酒的家伙。”他直接把公文包上的阿森纳队标亮给对方，“我来找乔乔。” 在看到队标的那一刻，面包店老板眼睛都亮了：“我是马克·费利恩，我们全家都是阿森纳球迷！幸会。” “文森特·墨菲，球探。”墨菲同他握手，“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阿森纳球迷。” 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墨菲把话题拉回正轨：“我找乔乔，肉铺老板说他来了你这儿。” “啊，你要是能再早来3分钟，准保能见到乔乔。”费利恩咂咂嘴说道，“那疯女人来之前他刚走。” 这意味着墨菲要再次上路。 “谢谢。”墨菲深呼吸，“还有一件事，你能告诉我乔乔的下个目的地是哪儿吗？如果有近路可走就更好了。” “恐怕您这次不太好去找他。”费利恩有些为难地说，“乔乔去找的是劳动与就业部的大臣。” 什么？？？ 文森特·墨菲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你是说乔乔他去、去唐宁街了？” 面包店老板点点头。 “他去找大臣做什么？”墨菲急忙问。 “还不是因为格林福特流浪者足球俱乐部。”费利恩说着锤了下墙，“在过去的10年里，我的店一直负责他们青训营的用餐供给，但从上个月起突然有人告诉我协议终止。他们没有付我违约金，并且也给不出正当理由。” 墨菲愣了下。 格林福特流浪者足球俱乐部，会是乔乔参加试训的那家吗？ 不过他没打断对方而是继续听下去。 “上周三我去找了那家店，想看看是为什么，结果我发现，他们用来加工的食材非常便宜，而且不干净。我就想，好吧，也许俱乐部是想控制成本。但你猜怎么着？从他家订比我这儿还要贵！”费利恩愤愤不平地说，“后来我打听到他家老板是俱乐部总监的妹妹，就是刚才那疯女人。” “是她？” “对。她知道了我到处打听她，特意来当面嘲讽。”费利恩烦躁地挥了下手，“我本来不想去管了，可乔乔不答应。他认为这有违公平竞争原则，所以想去找大臣帮我把订单重新拿回来。” 说完费利恩摇头叹气。 停顿几秒，他又补充说：“乔乔这孩子是好心，但这种事——唉，我根本劝不动他。” 这位是个聪明人，墨菲在心里评价道。 利用关系吃回扣的事在足坛并不少见，甚至说在全英国都司空见惯，普通人面对资本从来就没赢过。 墨菲给了面包店老板一个同情的目光。 不过—— 乔乔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 墨菲问道：“你说的这个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乔乔去那里参加过试训吗？” 面包店老板皱起眉头。 “试训？不，我不知道什么试训。”他说，“等等，乔乔还去参加过试训吗，没人告诉过我这个。” 好吧，碎片信息的坏处。 墨菲：“是传言。我从码头那儿听来的。” “码头啊。别听他们的，那些卸货工满嘴跑火车。”费利恩不屑地哼了一声。 墨菲想，或许他该考虑下已知线索的真实性。 他心里盘算着，几秒后再次发问：“那么费利恩先生，你知道乔乔从大臣那儿回来会去做什么吗，我想提前去等他。” “这个啊。”费利恩想了想，“乔乔总会去公园吃午饭，银狮子球场，你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 文森特·墨菲道了谢，踏上今天的第四段路途。 * 然而今天墨菲实在不走运，一直到下午快3点，文森特·墨菲把公园和球场转了几遍，连乔乔的影子都没见到。 难道是命运？ 上帝也不希望他找到那男孩。 墨菲沮丧地在长椅上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面包店老板送给他的三明治吃起来。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等吃完这个再找不到乔乔就回去吧，他想。 然而就在这时，峰回路转。 “呀！这不是昨天晚上的先生吗！”一个清亮的少年音从墨菲背后响起，“又见面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墨菲几乎是从长椅上弹起来，他满怀激动地向后望去，只见红头发的漂亮男孩正拎着一把铁锹，笑眼弯弯站在那里。 正是他苦寻多时的乔纳森。 感谢上帝！ 墨菲：“真的是你！乔乔，我终于见到你了！” “您在找我？”男孩有些困惑地眨眨眼睛，随后伸出一根指头指向自己，“真的吗，没搞错，您确定找的是我？” “是你没错。”墨菲丢下三明治冲过去，“介绍一下，我是——” 突然，他想到众人对他的警告。 【不要告诉乔乔你是个球探，千万不要！】 思索片刻，墨菲决定听从建议给自己编个假身份出来。 他对乔乔伸出手：“我叫文森特·墨菲，是一名记者，来自《观察者报》，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请问可以吗？” 5、第五章 …… “当然可以！” 听到是记者，乔纳森欢快地答应了下来。 他把铁锹小心放好，随后和墨菲一起坐到长椅上去。 “不过记者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乔乔晃着小腿问道。 “你的照片就挂在酒馆墙上，怀特老板把你介绍给我。”墨菲说，“他告诉我你作为门将半场踢进了27个球，从那一刻起我就想见见你了。” “是这样啊。” 听到那场比赛，乔乔笑弯了眼睛。 “那真是场有趣的比赛呢！”他说，“在那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戴过门将手套，不过很可惜，我到最后都没用上它。嗯，真想知道对面为什么不进攻。” 墨菲：…… 你一个人打进27个球，对面当然没机会攻到你门前！甚至到了最后那些球员可能都没压过半场。 “好，我们先来第一个问题。”墨菲清了清嗓子，从公文包里拿出笔和本子，让自己的做派更像个记者，“从最简单的开始——你的名字。” “乔纳森，大家都叫我乔乔！” “那么姓氏呢？” “我没有姓，就只是乔乔。” “没有？”墨菲做笔记的手顿住。 他想起早上莫莉女士说过，小乔纳森是个孤儿。可即使是孤儿，也应该有姓氏啊。 “嗯——我原本有。”乔纳森低头看向自己晃动的脚尖，“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像我这样的孩子们都和修女嬷嬷用一个姓氏。后来我离开了，想重新开始，就不再使用它……你知道吗记者先生，我的名字其实是我自己取的！” “‘乔纳森’吗？” “对。”乔乔笑着说，好像很高兴终于有人问到他名字的事，“那是我从报纸上看来的，一个漫画里的主人公，很有正义感也很厉害！我想要成为那样的人，所以也叫了这个名字。” 漫画？ 墨菲想了想，他似乎对这个有些印象。 在阿森纳的青训营里，孩子们经常互相传看有意思的漫画作品，在那里他见过《丁丁历险记》《史努比》《哆啦a梦》，还有就是乔乔说的这个。 墨菲不记得名字，只记得那是部线条硬朗的漫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那我以后还叫你乔乔。”墨菲说，随后迫不及待进入下一个问题，“伊恩·怀特说半场27个进球还不是你的极限，是这样吗？” “一点没错！”乔纳森骄傲地仰起头，“我踢球真的很厉害！周围的社区没人是我的对手，大人也不行！” “有人教过你吗？” “哈哈！瞧您这话，玩球还需要有人教吗？”乔乔用一个天真的反问句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然，这在墨菲听来是天真，可要是换成别人、换一个不了解乔乔性格的人，一定会以为这孩子狂妄到目中无人的程度。 “不过要说到足球技巧，我也从一个重要的伙伴身上学到不少呢！”乔乔看向墨菲，笑容灿烂。 “是谁？” “是——” 正说着，一只白色的卷毛小狗从树丛中跃出，身上还沾着几片枯叶，跑来乔乔脚下撒欢。 “波波！”男孩从长椅上跳下来，弯腰揉小狗的脑袋和肚皮，帮忙把枯叶和树枝清理掉。 就像怀特描述的那样，这只白色的小狗和《丁丁历险记》里的米卢简直一模一样。墨菲想，这应该就是那个小狗了。 “这就是我重要的伙伴，记者先生。他叫波波。”乔乔蹲在小狗身边，抬头对墨菲笑着说道，“3年前他就是在这里发现了我，从那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冒险的好伙伴！” 小狗发现了他？这孩子还真有趣。难道一般不都会说——3年前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的小狗吗。 文森特·墨菲被乔纳森与众不同的说法逗笑了。见他发笑，男孩也跟着一起，笑得比刚才更明媚，更热烈。 随后乔乔摆出认真脸：“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波波在路边捡到我，我到现在都还是一个人呢。” 是吗。 墨菲忍住笑意，绷紧嘴角，庄重地点了头。 “我相信你。”墨菲说。 “波波很厉害！我好多的足球技巧都是和波波学的。”乔乔说，“不过——” 话说到一半，乔纳森突然住了嘴。他小心地看了眼小狗，随后对墨菲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像是要说悄悄话那样。 出于好奇，墨菲凑了过去。 就听见乔乔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不过波波已经没有新的技巧了，相信用不了几年，我就能全面超越他！” gosh！ 这孩子，还真是……幽默。 墨菲忍俊不禁。 他握拳挡住嘴角笑意，轻咳几声，起身和乔乔拉开距离：“那么，你是怎么从波波身上学到足球技巧的，可以给我展示一下吗？” “当然可以！”乔纳森十指交叉手臂举过头顶，踮起脚，像拔萝卜那样左右拉伸，“哎呀，不好，球被我放在家里了——” “我有开车来。”墨菲赶忙说，“你家在哪里？或者我们现在就去商店买一个，你看哪种更方便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乔乔否定了他的两种提议。 男孩摇摇头说：“不需要麻烦啦，我们可以用这个。” 用什么？ 墨菲抬头看去，就看见男孩脚步欢快地从树丛中捡出来两块石头来……两块石头？？？ “波波！来！”小乔纳森呼唤狗狗。小狗听到玩耍指令瞬间摇起尾巴，乔纳森掂量掂量其中一块石头，然后用力扔了出去，“波波！去捡！” 小狗冲了出去。 文森特·墨菲的视线下意识跟随小狗。就看见那白色的卷毛小狗闪电般冲向石头，一个急刹车接灵巧转身瞬间起跳，在半空中叼住石头同时调整重心，落地后便往回跑。 “看！这是基础招式！”乔乔说。 什么基础招式？ 墨菲茫然地看向乔乔—— 然后他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就看见男孩像颠球那样用右脚颠着另一块石头，随后把石头挑起，墨菲的视线被吸引，和石头一起越过乔乔肩膀。他看着那块石头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乔乔左脚上。 当乔乔做完动作，正好小狗也叼着石头跑回他脚边。 “好波波。”乔乔弯腰接过小狗嘴里的石头，再次丢出去。只不过这次是更为平滑的曲线，“去！” 小狗再次冲向石头。 “您看！” 乔乔左脚顺势抬起把石头颠向空中，然后转身用脚后跟一磕，好像没用什么力气，完全是依靠石头的惯性，而乔乔抬起的右脚恰好出现在石头落下的位置。 动作行云流水般舒畅。 那笨拙的石头在乔乔脚上也不像是石头，轻巧的就像个玩具球，看着他摆弄石头，会萌生出一种‘好简单，我来我也行’的错觉。 墨菲看呆了。 * 就这么一来一回，乔乔和小狗配合得天衣无缝。 如果单看小狗，那就是普通的玩耍，可是再加上乔乔，真的可以从他的动作中看到小狗的影子。 仁慈的圣母玛利亚啊！ 把小狗当老师，用石头练习…… 这孩子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墨菲想。 从乔乔身上，他看出了某种类似于南美球员的灵动和奔放。但男孩不完全属于那个体系。乔乔的肢体语言能很好地体现出他英格兰人的气息。 老天！伊恩·怀特说的是真的。 墨菲哆嗦着嘴唇背诵他唯一熟记的圣经片段，这孩子恐怕真的是上帝送给英格兰的礼物！ * 就在文森特·墨菲内心狂喜之际，远处飘来教堂的钟声，那代表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了。 乔乔一拍脑门：“呀！光跟您玩了，忘记做正事！” 随即他抓起铁锹向球场跑去。 “你要到哪儿去？”墨菲下意识追过去大声问。 “去铲雪！” “可是你还没有用真正的足球来——” “下次吧，记者先生。”乔乔边说边跑边回头挥手，“我必须得走了，不然等球场里的雪都变成冰，那下场比赛要等到春天才能进行！” 墨菲生怕这次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他，于是脱口而出：“我和你一起吧。” 是的。 哪怕要付出体力劳动，文森特·墨菲也要确保乔乔待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男孩停了下来：“您要和我一起铲雪？” “嗯。”墨菲走过去，“这样更快些不是吗。” 乔乔感激地笑弯了眼睛。 “记者先生也是个好人呐，”他说，“那就谢谢啦！” * 幸好这球场不大，墨菲和乔乔两个人用了半小时就把积雪全部都铲得干干净净。 然而正当墨菲以为终于可以见识到乔乔真正的足球技巧时，乔乔却再次对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这个时间该去给大家送东西了！” 文森特·墨菲深呼吸，再次提议帮忙。 “我有车。”他说，“这样会比你一个人快很多。” “可是真是太谢谢你啦！”乔乔再次给出“好人”的评价：“能遇上墨菲先生这样的大好人，我也太幸运了！” 墨菲：…… 还从来没有在一天中收到这么多好人卡。 “是我该谢谢你，乔乔。”墨菲无奈地说，“我们走吧。” * 等送完最后一单天已经完全黑了。 文森特·墨菲精疲力尽，然而乔乔却还能坐在副驾上晃着小腿，和小狗一起哼唱着不成曲的小调。 明明这孩子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并且在没有汽车参与的过去的日子里，他都是靠骑自行车运送，要更辛苦。 所以这怎么可能。 在辛苦劳累了一整天后，怎么会有人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和对生活的热情！ 于是墨菲问道：“你每天都这样吗，乔乔？” “哪样？” “现在这样。从早上起开始干活，一直到晚上天黑。” “对呀。” “你不累吗？” “不累呀。” “那是因为能赚很多钱吗？”墨菲又问。 “差不多吧。”乔纳森算了算，“每天有13镑！足够我和波波生活。” 狗狗欢快地叫了一声附和小主人。 才13镑，那能有什么用。 文森特·墨菲眼神复杂地看向乔乔：“说真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乔乔。如果去找一份正经工作，就算是给未成年孩子的兼职也比你现在赚得要多。” 乔乔沉默了几秒。 “可是，我想要帮助大家呀。”男孩说着摸了摸小狗，回给墨菲一个阳光般的笑容，“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我真为他们高兴！” 天呐这孩子…… 墨菲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 “你一定饿坏了吧，记者先生！”乔乔突然说道，“走吧，最后一站，汤普森奶奶家，她会给我们准备晚饭的！” 6、第六章 …… 根据乔乔的指引，墨菲很快将车开到了汤普森奶奶的住处。 那是一栋很温馨的房子，墙壁上刷着米色的漆，花园打理得规规整整，能看得出来其主人一定很有生活情调。 离着老远，乔乔便摇下车窗大喊：“汤普森奶奶！我过来啦！” 文森特·墨菲有些不理解，但在看到汤普森奶奶的真容后他完全明白了过来。 那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年龄在70岁左右，面容和蔼，衣着得体，但她的眼睛却是灰色的，像蒙上了一层薄膜。 很显然汤普森奶奶患有眼疾，且很有可能到了影响视力的后期。 “乔乔！” 汤普森奶奶摸索着走出来，张开胳膊拥抱男孩：“你比平时早来了40分钟。” “是呀，今天有人帮了大忙！”乔乔说。他朝墨菲招手，示意墨菲快去和汤普森奶奶打招呼。 “这是墨菲先生。他是一名记者，今天下午是他开车带我送货，帮我节省了好多时间！” 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的谎话总是令人心慌的。 文森特·墨菲停好了车，有些紧张地走过去，主动和汤普森奶奶握手。 “您好，我是文森特·墨菲。”墨菲自我介绍道。 汤普森奶奶并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握住墨菲的手感激地晃了晃，仿佛他和寻常工人没两样：“谢谢你帮助乔乔，年轻人。” 年轻人？ 墨菲的紧张荡然无存。 他露出个无奈的笑。想不到在这个年纪还能听到‘年轻人’的称呼。 “我今年45岁，早就不是什么年轻人了，汤普森太太。”墨菲说。 汤普森奶奶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即使你55岁，在奶奶这里你还是个年轻人——进屋吃饭吧，孩子们。” 说完她揉了揉小狗的头，转身摸索着进屋。 乔乔没有去搀扶，只是跟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的见闻。但从他小心的动作来看，乔乔其实有在暗暗关照汤普森奶奶。 所以说，乔乔在给予这位老人陪伴的同时，还在提供安全保障，并很好地照顾了对方的自尊心。 在这一刻文森特·墨菲对男孩有了更全面的认识。 * 汤普森奶奶准备的晚饭并不十分丰盛，但足以让墨菲和乔乔两个人填饱肚子。最后的蔬菜汤是墨菲的最爱，它让他回忆起了小时候母亲的味道。 “谢谢您。自母亲去世，我已经许久没有尝到如此美味了。”墨菲真诚地道了谢。 汤普森奶奶喜笑颜开。 饭后，文森特·墨菲主动提出帮忙洗碗，汤普森奶奶感谢了这位年轻人，然后到客厅听起了电视节目。 乔乔和墨菲开始收拾餐桌。 在去厨房的路上，墨菲偶然发现了汤普森奶奶的照片柜，上面有她自己的照片，还有她和乔乔，以及她和社区众人的合影。 但奇怪的是，那里没有哪怕一张男主人的照片。 墨菲不禁好奇汤普森先生的去向。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倒扣的相框，出于好奇，墨菲快速翻看了一眼。 照片里是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主体黑白色，四周微微发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难道这就是汤普森先生？ “那是汤普森奶奶年轻时的丈夫。”乔乔端着盘子路过，正好回答了墨菲心中的疑问。 墨菲吓了一跳，赶忙把相框归位。 “没事的，汤普森奶奶不会怪你。刚认识她的时候，大家都对她很好奇。”乔纳森笑着说。 随后他走进厨房，接着说道：“汤普森先生很早就去世了，我也没有见过他，但我听说过他的故事——” 墨菲快步跟过去。 在随后的十几分钟里，墨菲这才了解到，原来汤普森奶奶年轻的时候是伦敦最有名的古典文学教师，汤普森先生是她的少年恋人。 在众人的见证下，两人顺利结婚。 可好景不长，汤普森先生不顾妻子劝阻，执意下海寻找传说中的宝藏，两人一年到头见不着面。 汤普森奶奶从最开始的担忧到气恼，再到后面的心灰意冷，最终她鼓起勇气给丈夫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和对方好好谈谈。 汤普森先生也很快做出回应。 但在给妻子的回信中，他表现出对寻宝的执迷不悟，并称其为自己的信仰。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了谈谈，并要求妻子等他回家。 而这一等就是20年。 “在我来到社区的几年前，汤普森奶奶通过一次偶然的机会才知道，原来她的丈夫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乔乔伤感地说，“他遭遇了海上风暴，整船人无一幸免。” 在苦等了20年后得知丈夫死讯，这是什么可怕的经历。 文森特·墨菲想，假如汤普森先生能够放弃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者早一点和妻子说清楚，两个人分开，或许就不会造成这起悲剧。 等一下…… 犹如触电般，墨菲突然由此事联想到了自己。 曾经的汤普森奶奶和丈夫，现如今的他和自己的妻子，尽管海上寻宝和足球没有可比性，但它们的共同点就是都让家人受到了伤害。 可是，放弃足球、放弃阿森纳对墨菲来说是不可能的，那么想要结束他和妻子两个人的痛苦，最好的办法恐怕只有分开。 文森特·墨菲深呼吸了一大口。 真想不到啊，乔乔。 他甩干净手上的水，随后撑在洗碗池边沿。 侧身看着毫无察觉的漂亮男孩，墨菲发自内心地感叹：难道你真的是上帝派下来帮助我们的？ 过了一会儿，乔乔意识到了墨菲在看他。 “先生？” “没什么。”墨菲露出今天为止最真诚的一个笑容，“谢谢你，乔乔。” 乔纳森很困惑地看过去：“为了什么呢，记者先生？” “为了——所有。”墨菲擦干净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再次说道：“谢谢你，乔乔。” * 清理完厨房后，文森特·墨菲找汤普森奶奶借了电话打给自己家。 面对妻子尖锐的质问，他一反常态道了歉。为自己再次因为工作没能在圣诞夜赶回家，以及婚后的全部所作所为而道歉。 墨菲：“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在把我的梦想强加给你，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我给你带来的伤害。我不会再坚持了，对不起，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墨菲太太感到震惊。 几分钟后，文森特·墨菲平静地将街区地址报了出去，告诉妻子他暂时走不开，请求对方把离婚协议传真来这里，他会签字。 “谢谢。”她说。 随后电话挂断。 说实话，放下听筒的那一刻，墨菲有种结束后的茫然感。 或许他应该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墨菲身后传来男孩关切的声音：“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记者先生。喝点这个吧，它能让你好受些。” 乔乔给他带来了一杯热茶。 墨菲接过茶杯，再次感谢了男孩。他抿了一口茶，决定从这一刻起彻底投身工作。 “我刚刚同意了和妻子的离婚。”墨菲说。 “哎？”乔乔很是惊讶。他听到了刚才的通话，但却没想到墨菲会把这件事分享给他。 “我很抱歉。” “没关系，分开对我们两个都好。”墨菲揉了揉男孩的头发，“不过这样的话今晚我可能没地方去了……你愿意暂时收留我吗？”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您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 * 晚一点的时候墨菲跟着乔乔去了他家。 准确的说，那里不能被称为家，它只能被称为‘地方’。 乔乔住在集装箱里。 墨菲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或许是他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小乔纳森露出了罕见的羞涩神情：“是简陋了点，但我有努力让这里变得更舒适！” 说完，乔乔和小狗先后跑进去。 “来吧！” 墨菲走了进去，他立刻明白男孩没在说谎。 这里虽然外面看起来是个简陋的集装箱，但内里让乔乔装饰得很温馨，就像一个小家。墨菲敢说，这是每个家具城做梦都想要的广告效果。 “你太让我惊讶了，乔乔。”他说。 墨菲注意到窗户的外沿上种着一些植物，打理方式和汤普森奶奶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鉴于汤普森奶奶行动受限，他意识到那些可能也是乔乔的杰作。 天呐，这孩子。 墨菲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里感叹。 而随着视线在集装箱内移动，他很快发现了摆在桌子上的足球。 墨菲心想，他的机会来了。 “嘿，乔乔，那是你平时的娱乐项目吗？”墨菲问。 男孩正在给小狗的碗里添加狗粮，看到墨菲指向足球立刻笑起来。 “是啊，那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了！”乔纳森回答说，“我总是在睡觉前玩上一会儿，有时候和波波一起，有时候就我自己。” “那今天我陪你玩，怎么样。”墨菲快步走过去拿起足球，尝试性颠了几下，随后把球抛给乔乔，“这是我的极限，现在看你的了！” “记者先生踢得超好哎！” 说话间乔纳森抬头，身体后倾，只一眼就确定方位，然后灵巧地将皮球从空中摘下。 墨菲瞪大眼睛。 在乔乔脚下，那球简直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墨菲眼看着那只球在男孩的喉咙处停留几秒，随后被控制着一路向下。 仿佛在乔乔身上存在一个看不见的传送带那样，皮球稳稳滑到他的脚面上被固定住。 “太漂亮了！” 文森特·墨菲第二次对乔乔的球感发出由衷的赞叹。很难想象一个孩子竟然能把足球和自身动作糅合得这样完美！ 并且毫无违和感。 “真的没有人教过你如何控制球吗？”墨菲不死心地问。 “没有。”乔乔一只脚勾着球在地板上来回跳跃，利用悬空的皮球逗弄小狗，“您要相信我，这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god！ 墨菲想，这孩子天生就是踢美丽足球的料。 * “为什么不尝试做个球员呢？” 半小时后，墨菲还是没忍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但几乎是立刻他就后悔了。 乔乔突然的沉默让整个屋子陷入到了一种难以描述的不安感之中，很明显他不喜欢这个话题。 “对不起。”文森特·墨菲道了歉，“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的。” 乔乔没有说话。 幸运的是，恰逢钟声响起，结束了集装箱内的尴尬气氛。 “呀，是时候睡觉啦！”乔乔恢复成快乐的样子。 他脚尖一挑，轻松将球踢进角落的一个纸箱子里，随后把自己的床让出来给客人，在旁边另外搭了一张小床，和小狗睡在一起。 最后男孩拉灭了灯光。 “晚安，墨菲先生。”他说。 “你也是。”黑暗中，文森特·墨菲脸上先是复杂，随后逐渐变得坚定，“晚安，乔乔。” 虽然还是没能搞清楚这孩子不喜欢足球工作者的原因，但他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乔乔披上阿森纳的战袍。 墨菲想，一定会的。 7、第七章 …… 转过天来，文森特·墨菲便联系律师办理离婚。随后他找到酒馆老板说明情况，顺便打听二手车和附近的公寓。 等一切都办妥之后，墨菲带着全部家当、包括那只叫做拉纳塞拉的宠物狗一起搬来了乔乔的社区。 他打算和这个足球天才‘死磕’到底。 生活问题是解决了，球探的身份也很好的瞒了下来，可是关于乔乔不喜欢足球工作者这事究竟怎么解决，文森特·墨菲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头绪。 “所以现在乔乔成了你上班时间来酒馆的新理由吗？”伊恩·怀特靠在吧台上，边擦拭桌面边调侃道。 墨菲难以置信地看了怀特一眼：“我这不是在找你想办法，而你又是个该死的酒馆老板。如果你开的是餐厅，我现在就会坐在餐厅里。” “有道理。那你想到好办法了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文森特·墨菲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随后笑着笑着，假笑变成了苦笑，“说真的，伊恩，我开始觉得这事有点无解了，那孩子对足球工作者的抵触甚至延伸到不肯去现场。” “你邀请他了？”怀特问。 “对。前两天我不是搬了新家，想借着庆祝的机会让乔乔去一趟海布里球场，说不定会唤起他的激情。”墨菲说，“但乔乔拒绝了，给我的理由也很扯，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球场不让波波进，那我也就不去啦，祝你们玩得开心！” 怀特被逗笑了，竖起拇指，龇牙咧嘴地说：“这确实是个很棒的借口，也很有乔乔的风格。” 文森特·墨菲痛苦地趴在了吧台上。 真是活见鬼。 “等下！伊恩你说，乔乔不想做职业球员不会就是因为那只狗吧？因为球场上不能带狗，所以他才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球探。这完全说得过去！对不对！”墨菲撑起脑袋，有些疯疯癫癫地说道。 伊恩·怀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笑趴下。 “真可怜，这家伙快被折磨疯了。”怀特用‘那种语气’说。 “你就说有没有可能！” “有可能。” 当然，那不是真的。 他们都知道如果乔乔真的是为了小狗才不去踢球，那他准定会大方告诉他们。 阻止那孩子拥抱绿茵场的，肯定是更深层的，更不为人知的理由。 *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东拉西扯的，就连‘乔乔有可能是知道自己太厉害了其他人都不是对手才不屑搭理那些球探的’这样原因都编了出来。 墨菲看了眼手表：“我该走了，去拍点照片什么的，怎么说我也是个记者，对吧。” 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急促地响了起来，一个码头工人慌慌张张推门进来。 他冲着怀特和墨菲大喊道：“不好了！乔乔在球场和人打起来了！！” 墨菲惊呆了，怀特也立刻严肃起来。 “发生什么了？” * 那工人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会一个劲地念叨乔乔要和人打架，墨菲和怀特只能尽量快的赶往银狮子球场。 等他们过去，已经有不少人围在那里了。 仗着曾经参过军的好体格，怀特对人群发起冲锋。墨菲跟着他后面，没一会儿两人便挤到了最前排。 只见球场里分成两拨人，乔乔站在右边，眉头紧皱，看上去很是气愤。在他身后有几个对他很不屑的男孩，看上去要比乔乔大3、4岁。 而站在左边的，有十来个男孩，和乔乔身后那几个一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同样独属于英国teenager的气息。 很奇怪。 但不像是要打架，更像是要踢球。 文森特·墨菲扫了眼周围，从兜里掏出两支烟递给旁边的工人：“发生什么事了，乔乔怎么会在里面？” 工人顺畅收下烟：“那群男孩是东区的，听说乔乔踢球好所以故意找麻烦。乔乔当时在吃午饭，不想理他们，但那些男孩踢他的小狗，又说怀特老板是逃兵，乔乔就同意了和他们比赛。” 伊恩·怀特：“所以不是要打架。” “不。”工人看了他一眼，“其实也和打架差不多，你看这群男孩的架势，像是要好好踢球的吗。如果他们过会儿从兜里拿出个扳手来也别太惊讶，他们绝对干得出来。” 墨菲心里一惊：“可是，乔乔后面的那几个男孩是怎么回事？” “当然也是他们一伙的。”工人回答道，“那个领头的不想被认为以多欺少，就很傲慢地把自己这边几个人给了乔乔，说这样才能确保比赛公正。” 见鬼！ 文森特·墨菲没忍住骂了句。 把自己人放进对面，那不是能更好使绊子了吗？乔乔不仅要应付对面的敌人，还要小心身后的‘自己人’。 如果放在正规比赛中，就相当于1对21。 更何况这比赛怎么看怎么和正规搭不上边，简直是摆明了要欺负乔乔。 “真是疯了。”墨菲小声嘀咕。随后他挥动手臂，想要阻止这场一边倒的比赛，“嘿！你们——” 然而比赛已经开始。来找麻烦的东区男孩们率先开球，墨菲眼看着为首的那个又高又壮的带球向乔乔冲去。 墨菲急坏了，赶紧推怀特的胳膊，“你快进去，去阻止他们！” 怀特没动。 他拍了拍墨菲后背：“别急，看着。” “还看什么呀再不进去乔乔就——” 话没说完，文森特·墨菲向球场看去，里面正在上演的好戏让他猛然收声并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 只见球场内，乔乔侧身躲过对面攻击，伸脚一拨，轻松抢到球权。而那明显冲着他去的高壮男孩则失去重心脸朝下摔在地上，这一下可摔得不轻，并且丑态尽出，围观群众都哈哈大笑起来。 领头的面容扭曲，攥起拳头狠捶地面。 “上啊，给我撞翻他！！！” 顷刻间所有人都出动，分配给乔乔的队友们也不装了，纷纷上前阻拦，凶相毕露。足球场瞬间变成了武斗大会，墨菲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然而不过10秒，就看见乔乔一个急刹停在外围，看了眼向他冲去的对手们之后，乔乔将球挑起。皮球越过他们的头顶，随后精准落在了另一边的小狗面前。 隔着那么多人把球传给狗？ 围观群众再次爆发出一阵呼声。 东区男孩们更加愤怒了，可乔乔依旧没在怕。 他加速向人群冲过去，像一阵风一样，而等风过去，他的敌人们就像被打散的保龄球躺了一地。其中两个男孩面对面撞在一起，还有一个裤子掉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收了墨菲烟的那名工人大笑着拍了拍怀特肩膀，“知道吗，露屁股那小子就是喊你坏话喊得最欢的那个！好样的乔乔！” 伊恩·怀特双手放在嘴边喝起彩来。 哇哦。 墨菲怎么也没想到，这场被他认为是一边倒的、冲着伤人去的比赛，倒向的一方竟然是乔乔！ 这还不算完。 在那群来找事的男孩们全都倒地后，乔乔从小狗那里接球，然后在距离球门至少27码的位置抬腿射门。 “老天爷他这是想干什么？！” 文森特·墨菲的视线完全跟着皮球滑动，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了，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那样。 3、2、1 只听‘嘭’的一声！ 墨菲眼看着那颗球冲进球网，正中死角。 难以置信。 声音又回到了他的耳朵，听着众人的欢呼，墨菲心跳逐渐加快。 1踢21，作为那个被欺负的1，乔乔赢了。 不仅掀翻了所有对手，还破门得分。 乔乔赢得彻底。 视觉带来的冲击力让墨菲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他来说，这是他首次现场观战，得到的比怀特的照片和光靠嘴说出来的半场27球来得更加震撼。 * 很快，来找麻烦的男孩们爬起来，悻悻离开了。 这场打着足球幌子的群殴以他们的彻底失败落下帷幕，仅耗时5分钟。 随后，围观的群众里有不少人看得心痒，摩拳擦掌想要和乔乔较量一番。乔乔看了眼时间，大方同意了。 几人组好队，开始了第二场真正意义上的足球比赛。 “还有要来的吗！”乔乔大声问，“我们这里还缺两个！” 两名工人响应号召跳了进去。 隔着围栏，文森特·墨菲静静看着他们。他想，这孩子身上真的有魔力。 就像是—— 温暖的小火炉。 球场上乔乔的队伍满员，双方站好，热身，比赛正式开始。 而从这时起，乔乔踢球的动作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愤怒，且带有炫技和发泄的情绪。他踢的，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足球。 更加令人惊叹。 墨菲发誓，他从没见过这样美丽的踢法。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只站在这里干看着，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应该赶紧录下来。 可是手上没有录像机。 怎么办？ 这时候伊恩·怀特如神兵天降一般，目不斜视地碰了碰墨菲的手肘，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型的银色相机递过去。 墨菲喜出望外。 怀特则发出一声得意的‘哼’。 “快拍吧，就知道你不会记得带。”他说，“我可是早就准备着呢！” * 当天晚上，阿森纳总部。前台的接待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自俱乐部球探文森特·墨菲。 “求你，先别走，帮我接副主席大卫·邓恩。”电话里墨菲央求道，“我有一段录像，一定要让他看到。” 录像？ 前台非常好奇：“你拍到了什么？” “未来。”墨菲坚定地说，“我拍到了俱乐部的未来。” * 更晚些时候，阿森纳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正在家中酣睡，突然一阵铃声将他吵醒。 来电的是他的好友，也是阿森纳俱乐部的副主席，大卫·邓恩。 温格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十几秒后，他睁圆了眼睛。 “你说什么？南区？孩子？天才？” 8、第八章 …… 阿尔塞纳·温格起了个大早来到俱乐部，和副主席大卫·邓恩以及其他教练们一同观看了墨菲送来的录像。 在开始播放前，温格悄悄观察周围的同事们，他注意到一些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兴奋。于是温格立刻意识到那些人已经在他之前看过了录像。 这极大提升了阿森纳主教练的兴趣。 他想知道，什么样的孩子才能让他的同事们强压着兴奋议论纷纷，同时也让副主席在凌晨2点给他打去电话，并在电话里不断强调‘天才’一词。 见主教练到场，大卫·邓恩和他打了声招呼，随后示意员工可以开始播放了。 这是一间典型的会议室，有一张长长的桌子和两排椅子。播放录像的电视被放在一个移动手推车上，安置在主桌对面。 温格走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聚精会神看着屏幕。 上面播放的是一场很业余的比赛，球场只有标准球场的一半大，双方都不够11人。 同时它的拍摄手法也很糟糕，在录像开始的前半分钟画面一直没能对上焦，完全是模糊一片。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没能掩盖那个火堆一样耀眼的男孩。 根本用不着人提醒，温格在看向录像的那一刻就分辨出了谁是今天的主角。 在拍摄者、也就是球探文森特·墨菲时不时发出的惊叹声中，那个姜黄色卷发的男孩闪耀全场。 “右边！不，其实是左边！哈哈！”，“上啊！直接冲！我会把球传到你脚下的！”，“那边那边！好吧这球我就自己来了！” 录像的收声不是很好，但场上男孩欢快的呼唤仍然清晰地传进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温格快速概括出男孩身上的特质：技术极佳，身体柔软，左右脚均衡，视野宽阔。 他想，这孩子能胜任中前场的所有位置！ 熟悉阿尔塞纳·温格的都知道，他为阿森纳精心挑选的球员必须具备一些基本素质：强健的体格、优雅的技术、敏锐的智慧、强烈的团队精神，以及求胜的意志。 有时候速度也很重要，要么在身体或思维方面，要么两者兼得。* 录像中的男孩是能完美匹配上面全部素质的存在。而迄今为止，温格还从没在任何一名球员身上看到如此全面的特质。 非常罕见。 阿尔塞纳·温格那颗为足球狂热的心脏强劲地跳动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对自己说：他必须要得到这个孩子。 * 很快比赛结束，男孩的队伍以碾压之姿完胜。 但录像并没有结束。 温格看着男孩抱起了一只白色的小狗转圈，随后越过围栏跑向录像者。他先拥抱了旁边的男人，叫他怀特先生。 “怀特先生看到了吗！我在上一场对决中把那坏蛋的裤子拽下来了！他说你坏话，而且好难听，我必须得教训他一下！” 男孩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听起来对自己‘惩罚坏人’的行为相当满意。 是个很有主意也很聪明的孩子呢，温格笑笑想。 男孩又转向录像者，才发现相机的存在，他眨了眨眼睛，歪头问道：“你在录我吗，墨菲先生？” “是啊！”文森特·墨菲上下摇了摇相机，“跟镜头打个招呼吧，乔乔。” 乔乔？ 原来男孩叫这个名字。 温格忍俊不禁，很可爱也很衬他。 镜头中的乔乔笑弯了眼睛，挥挥手打招呼。随后他再次抬头看向拍摄者，用有些撒娇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今天状态不是很好，不然一定让你看看我最新研究出来的白鲸式进球！！” 录像结束。 画面定格在男孩美好的笑容上。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最后还是副主席大卫·邓恩先开了口。 “那么，阿尔塞纳，你觉得怎么样？”他问，“是你想要的小球员吗？” “何止啊。”温格感叹道，“这个孩子，是我们提着灯都没处找去，几百年也遇不见一个的天生球员。” 大卫·邓恩有些惊讶。 尽管他一早就想到温格会喜欢这孩子，但他属实没想到自己‘挑剔’的好友会给出这样高的评价。 “so，theanswerisyes.”大卫·邓恩敲了敲桌面，“好了，先生们，现在让我们行动起来，赶在其他球队挖走他之前把他带来阿森纳吧！” 众人欢呼起来。 但就在这时，温格突然起身表态，他对所有人说：“不用麻烦了，我想先去见见这孩子。” “你的意思是——” 温格翻出记事本，上面有本赛季的赛程表。 “后天下午我们要在主场和谢菲尔德星期三比赛。”他说，“等比赛结束，球员们有将近两天的假期，我会利用这个时间亲自走一趟。” * 一天后，阿森纳主场迎战谢周三，伊恩·怀特的酒馆热闹非凡。 作为新千年的首场比赛，附近的球迷们都赶来支持球队。墨菲和乔乔也在其中。 乔乔的想法很单纯，墨菲就不一样了，他仍然在苦难怎么解决男孩对足球工作者的抗拒。 可就在比赛中途乔乔语出惊人，再一次惊掉了墨菲的下巴，并让墨菲暂时抛开了主要任务。 那是在第18分钟的时候。 阿森纳打出了一次很有威胁的进攻，但谢周三防守凶悍，化解了这次危机。 酒馆里的球迷们大呼小叫地叹息着，乔乔也是，但很快他平静下来，对所有人说道：“不要急，阿森纳会进球的，而且我敢说，进球的会是14号亨利，至少2个球！” 所有人哈哈大笑。 他们把这当成一次美好的祝福。 此时此刻，酒馆内并没有多少人对乔乔的话上心。 然而比赛到了下半场，情况不一样了。 阿森纳的14号球员蒂埃里·亨利上演帽子戏法，阿森纳4-0领先谢周三！ 整个酒馆沸腾了。 “哦哦哦你真是神了！乔乔！”，“你怎么知道他会进球？”，“天呐一场大胜！乔乔完美预言！” 球迷们欢呼着把乔乔扛在了肩上，在酒馆大厅里游行。乔乔配合地扬起下巴，做出一副非常神气的样子。 游行结束，墨菲还没反应过来。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乔乔是怎么通过开场短短十几分钟就判断出来亨利会进球的。 终于，墨菲忍不住了问道：“乔乔，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判断的吗？” “这个嘛——” 男孩想了想，眼睛弯弯露出个迷人的笑来。接着他回答说：“记者先生就当我是瞎猜的吧。” * 全场比赛结束，阿森纳4-1取得胜利。 乔乔和众人一起庆祝，随后他表示：“真对不起，我得走了，大家。今天我还有一个篱笆修复的活儿要做。下次比赛再见吧！！” “等一等！”茉莉女士揪住了乔乔的领子把他留了下来，随后端出了一盘炒蛋放在乔乔面前，“你必须吃点东西再走，不然会晕过去的。” 乔纳森可怜兮兮地看向怀特，可惜没用。 “没有一个饿肚子的家伙能逃过茉莉的魔掌。”伊恩·怀特调侃道，“快吃吧，乔乔。除非看着你吃完，否则她不会让你走。” 男孩扁扁嘴妥协了。 在茉莉女士的督促下，他吃完了一整盘的炒蛋，又张开嘴让茉莉女士检查，合格后才重新变回撒欢的小野马，小跑出酒馆。 “回头见！怀特先生！茉莉女士！” * 墨菲实在想知道乔乔是怎么判断的，于是跟着乔乔离开了。怀特继续服务客人们，谈论的内容无非是刚刚结束的比赛还有乔乔。 “如果乔乔去踢职业足球，我们今天喝彩的对象就会是他！乔乔比那些大牌球星出色得多！”有人说。 “对！”，“就是这样！”，“说得太对了！”，“他应该去（职业）！” 众人附和道。 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和平常不同，这次是柔和的。推门的那人是个十足的绅士，酒馆内没人注意到他。 他走到吧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众人对足球和乔乔的谈论，随后弯曲手指，敲了敲木质桌面吸引老板注意。 “您好，打扰一下。” 伊恩·怀特这才注意到这位新顾客，他赶忙走过去，同时向对方表达歉意：“真抱歉，比赛日人多，没看到你。请问你想——是你？” 来人风度翩翩，身穿肘部有皮革衬垫的夹克衫，戴了副学究气质的眼镜，不是阿森纳现任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还能是谁。 “天呐，真不敢相信，刚才你还在电视里，现在竟然、竟然出现我的酒馆里！”怀特语无伦次地惊声叫道。 于是周围的球迷们也注意到了温格。他们围上来和他握手，恭喜球队拿下新年首胜，同时也感谢他为俱乐部带来的一切。 阿尔塞纳·温格很有礼貌地回应了所有球迷。 最后他才回到怀特面前，表明真实来意：“我是来找人的，有个叫乔乔的孩子是在这里吗？我的球探文森特·墨菲留的是这里地址。” “哦，是的，乔乔刚才还在这里看了比赛。不过现在不在了，他去给人修篱笆。”怀特解释了情况，又给温格指清道路。 温格道了谢，离开酒馆。 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伊恩·怀特才从不真实感中脱离出来。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阿尔塞纳·温格来找乔乔了，他来找乔乔了！ 怀特和旁边的客人对视一眼：“看来以后我们真的要在电视上看到乔乔了！” 酒馆里四处响起口哨声。 可是……等一下。 伊恩·怀特突然愣住，他想：温格就这么过来，墨菲有把乔乔抵触足球工作者的事告诉他吗？ 但怀特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随后便甩甩头，告诉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既然墨菲叫来了温格，那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什么都不用担心。 怀特说服了自己，又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厨房里的茉莉女士停下手中的工作。听着外面的欢呼，她脸上流露出一抹担忧的神色。 9、第九章 …… 乔乔修篱笆修的得心应手，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这样的活儿了。他的小狗也在帮忙，带来各种需要的工具，没一会儿，整个院子的篱笆就要被全部修缮完成了。 当然，如果没有文森特·墨菲在旁边‘捣乱’的话，乔乔的工程进展可能还会更快一点。 “求你了乔乔，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亨利会进球的。我是个记者，我必须搞清楚。”墨菲靠在这家人的信箱上，真诚请求道。 停顿几秒他又加了一句：“晚上我帮你送货，再请你和波波吃肉丸意面，怎么样？” 乔乔想了想：“好吧，墨菲先生，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绝对不是因为肉丸意面！” 或许是听明白了食物的名字，小狗蹦蹦跳跳地附和。 男孩笑着揉了揉小狗，随后收起工具箱，找了块合适的地方坐下来，从周边收集了几块小石头和树枝后，又招手示意墨菲也过去。 文森特·墨菲盘腿坐在了乔乔对面，好奇地看着男孩在他们中间的土地上写写画画。 “这是球场。” 乔乔指着画好的长方形图案说。 “这是球员们。” 乔乔把石头按照阿森纳和谢周三各自的阵型摆在了两边。 “这是14号，亨利。” 乔乔选了块发红的石头代表亨利，然后把它放在了一个奇怪的位置，既不是前锋，也不是边锋，更不是前腰，而是介于三者之间的位置。 可能是记错了。 墨菲好心提醒道：“位置错了，乔乔，亨利不在那里。” 但乔乔却摇了摇头。 “没有错，亨利的位置就在那里。”他说，“这是根据战术布置，主教练希望他真正在的位置。” 哦？ 墨菲拧起了眉毛：“什么意思？” “意思是——主教练希望对手认为亨利是前锋，边锋，还有前腰，这是他的障眼法。”乔乔笑着讲解道，“谢周三的防守虽然强硬，但很单一，没有办法解决突然的位置变换。” 墨菲听得还有些云里雾里，但随后乔乔摆起了石头，更直观地给墨菲解释了谢周三的单一防守和阿森纳球员位置的突然变换。 他拿着红石头，划出5道不同的进攻路线。 “如果谢周三认为亨利在这场比赛中踢的是边锋，那么他们会想尽办法阻止他加速冲刺，给队友提供支援。这样防守重心就会偏移，亨利可以利用中卫间的空档和10号博格坎普打出配合。” 乔乔在地上尽情地推演着，把剩下的所有情况都模拟一遍：“这样你看明白了吗，墨菲先生。” 他将手中代表亨利的石头推到球门前。 “其实阿森纳教练的意图挺明显的，开场10分钟我就看出来了，只是亨利和博格坎普都还在适应跟磨合，而等他们熟悉了谢周三的防守后——” 男孩闭起一只眼睛瞄准位置，随后轻轻一弹。 明明只是石子越过树枝，墨菲却好像身临球场一样，仿佛听到了皮球冲进球网时‘嘭’的声音。 ‘嘭——’ 是进球声，更是心跳声。 “等他们熟悉了对手的防守方式，进球就成了必然的。” 乔乔抬头看向墨菲，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随后他话锋一转：“理论上亨利和博格坎普都有进球的可能啦，但我感觉亨利今天状态更好一些，所以你瞧，墨菲先生，我真的没骗你，确实是瞎猜出来的！” 墨菲：…… 好好好，重新定义瞎猜。 先前他以为乔乔只是在踢球上有天赋，是个天生的技术型球员，可现在看，除了亲自上场踢，乔乔在战术上也有极大的造诣。 上帝保佑。 英格兰这是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文森特·墨菲心情激动又复杂，他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再次问出那个经典问题：“告诉我乔乔，这些真的没人教给过你吗？” “真的没有呀！”乔乔真诚地说，“我从来都是听大人们谈论比赛，听着听着就有我自己的想法了。” 墨菲小声抽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一点也不知道这话说的有多让人嫉妒。 “其实——” 乔乔没察觉到墨菲复杂的眼神，说道：“如果我是阿森纳的教练，这场比赛我会让球员们把前场的左中右路全都利用上。谢周三对付不了这个，球队还能进更多！” 墨菲张了张嘴，但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听见两人身旁的篱笆外传来一个温文尔雅且带笑的声音—— “说得好！” 乔乔和墨菲同时抬头望去，说话的正是被球迷们称作‘教授’的阿森纳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 他怎么会出现？ 文森特·墨菲脑袋里嗡的一声。 温格没有看出墨菲的惶恐，他给了对方一个信任的眼神，随后看向男孩。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艳，有对男孩外貌的，但更多的，则是对男孩能够准确拆解他战术意图的。 “全都利用上左中右路的确是我的最终目标，那会是非常美丽的画面。但你忘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球员们的体能有限。”温格讲解道。 “我们只能在固定区间考虑战术，如果超出那个区间，可能会导致比赛在球员极度疲惫的情况下瞬间崩盘。” 乔乔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脸上出现了犹豫和些许怀疑，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温格的真实身份。 “等一下，你是……” 墨菲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极力对温格使眼色打手势。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你好啊，乔乔，我是阿尔塞纳·温格，现任阿森纳主教练。”温格自我介绍道，“这位文森特·墨菲是我的球探，相信你们已经认识并聊得十分愉——” ‘哐当’一声，男孩震惊地站了起来。他向后踉跄两步，正好撞在工具箱上。温格的话被打断，有些不解地看向两人。 “怎么了？”温格问。 乔乔没有回答，他看了看眼前的阿森纳主教练，最终视线回到墨菲脸上。 看样子让乔乔难以置信的不是阿森纳主教练，而是他这位新认识的‘记者’朋友。 他清楚地记得对方在两周前对他说过的话：你好，我叫文森特·墨菲，是一名记者，来自《观察者报》。 这是令人不齿的欺骗行为。 或者说，背叛行为。 男孩睫毛微颤，带着最后的希望问：“墨菲先生不是记者吗？” “记者？” 温格疑惑地看向墨菲：“你什么时候变成记者了？” “我……” nooooooooo！ 在这瞬间墨菲心里满是绝望。他不敢去看乔乔，害怕里面会出现失望的情绪。 然而那还是发生了。 “你骗了我，墨菲先生。”乔乔站起来，说出口的每一个单词都包含失望，“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不是这样的，乔乔你听我解释！” 可不等墨菲说完，男孩拎起工具箱，带上他的小狗，头也不回地穿过这花园，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墨菲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那样瘫在地上。懊恼和愧疚潮水一般涌来。 不光是因为他搞砸了心爱球队拥有一个天才球员的机会，更是因为自己的谎言狠狠伤害了那位年轻朋友的心。 或许不光是朋友。 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但在某种程度上，文森特·墨菲早就把乔乔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尔塞纳·温格茫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是我突然出现把他吓跑了吗？” “不，先生，这全都是我的错。”墨菲懊恼地锤了下地面，“是我太得意忘形，把视频交回去的同时忘记告诉你们，乔乔虽然热爱足球，但他对足球工作者相当抵触。” 温格露出惊讶的神情。 “抵触？” “是的，他不喜欢一切和足球有关的人，除了球迷们。”墨菲叹口气，扶住额头，“而我为了获取他的信任编造出了记者的身份……这下他肯定不会再见我了。” * 文森特·墨菲说得没错，乔乔确实不肯见他了。 从下午到天黑，他尝试用各种方式向男孩道歉，甚至围追堵截，但无论如何乔纳森都不再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最后，墨菲只能寄希望于那只小狗。 他用一根熏肉肠贿赂了波波，希望他把自己道歉的纸条带给乔乔。 小狗那么做了，也把回信带来了，可是当墨菲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乔乔手绘的一幅画。 一朵表情愤怒的便便。 墨菲：…… 阿尔塞纳·温格看完了全程，他非但没有对自家员工表示同情，反而拿着那张纸条称赞起了乔乔的手绘功力。 “说到底，这确实是你的不对。”温格评价道。 “可如果我不说自己是记者，从一开始乔乔就不会和我说话——嘿！怀特，再给我来一杯！”墨菲撑着下巴苦恼地说。 他们现在正在伊恩·怀特的酒馆里，40分钟前，文森特·墨菲认为怀特能帮忙让乔乔回心转意，但事实证明在这事上谁来都没用。 怀特给墨菲倒了一大杯啤酒：“也怪我，其实我早就想过你忘记这事的可能，但我太相信你了。如果在见到温格先生的时候我能多问一句，可能现在结果会不同。” “也许吧……” 这时面包店老板费利恩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用激动但同情的目光看向温格和墨菲，显然他也听说了这回事。 “这些你们拿去，算我送给你们的安慰。”他把一大袋子面包推给两人，随后唉声叹气道：“这下没机会看到乔乔穿上阿森纳的球衣了。” 温格摇了摇头：“那孩子的天赋比肩我们熟知的任何球星，如果不能让世人见识到他的足球，会是全世界的损失。” “可他现在躲着我们。”墨菲沮丧地说。 “是的，他现在躲着我们。那为什么他要躲着我们呢？除了你撒谎自己是记者外，真正让他排斥我们的理由是什么？”温格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应该换个方向，从根本入手，查清楚那孩子不喜欢足球工作者的真正原因。” 包括伊恩·怀特在内的大部分人都对此表示赞同。 墨菲又燃起了希望。 他想了想，说道：“那我们先去找汤普森奶奶试试吧，她在这里时间最长，而且乔乔每天晚上都会去陪她，说不定她会知道些什么。” 10、第十章 …… 第二天早上，处理完阿森纳球员们的训练计划后，温格同墨菲一起来到汤普森奶奶家。 敲门前，阿尔塞纳·温格非常突然的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说：“为什么这两天没见乔乔有同龄人朋友？像他这样的男孩在小团体中会是最受欢迎的类型吧。” 对啊，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墨菲直接愣住，他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顺着这个思路，墨菲想了想，自己搬来社区有段日子了，除了那只白色的卷毛小狗，好像是没见到乔乔有什么同龄人朋友。 不过—— “大概因为那孩子不上学吧。”墨菲说，“他一天要打几份工，所以和社区里的大人们更熟悉些，也说得过去。” 温格点点头，不再追问。 * 文森特·墨菲按下门铃。 说明来意后，汤普森奶奶领着他们进屋。 墨菲把近些天的情况同步给了主教练，也包括汤普森奶奶的眼疾和令人心痛的过去。当然，以教授的性格，即使墨菲不提前打招呼他也会表现的非常得体。 汤普森奶奶给他们端来了热茶，牛奶，还有方糖。 随后她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缓缓开口说道：“关于乔乔，我知道的也不多，你们想问什么？” “我们只想多了解他，并没有固定的问题。”温格解释道，接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 汤普森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孩子从来只在我面前展示乐观的一面，不好的事情他一件也没告诉我。” “您有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墨菲问，“任何异常，哪怕非常小都有可能帮助到我们。” 汤普森奶奶低头回忆，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微微怔愣。 “是有那么一件事。”她说，“就在前年，有天乔乔突然提早过来，他当时表现得非常兴奋，满屋子撒欢。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认识了新朋友，而且是能一起踢球的好朋友。” 好朋友？ 墨菲眉头微皱，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位朋友。 “当时我真为那孩子高兴，他才那么小，他应该和同龄人一起在玩耍，而不是整日被困在我这个老太婆身边。”汤普森奶奶感慨地说。 “那后来呢？”墨菲有些沉不住气，问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那孩子还像往常一样来陪我吃晚饭，只是每天话题都和那位新朋友有关。我好奇，就告诉他，想让他带着新朋友让我见一面。乔乔答应了。” “他的朋友是什么样的？”温格引导式问。 然而老人只是摇了摇头。 “那天我做了很丰盛的晚餐，可是到最后，他那位新朋友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就离开了。”汤普森奶奶有些伤感地说，“我猜他一定是个富人家的小孩，那种瞧不上的感觉，我只在北方感受过。” 天啊，墨菲开始担心起事情的走向来。 乔乔太耀眼，以至于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吸引。 但阶级的差异一直存在，从古至今，这样的友情没有一个能延续下去的。 “乔乔向我道歉，说他的朋友不是有意表现得那么无礼。”汤普森奶奶叹了口气，“我说我不怪他，但其实我不喜欢乔乔的新朋友，这点我从没跟他直白的说过。” 在座的两人都能理解汤普森奶奶不想伤害乔乔的心情。 她接着讲述：“从那之后大概过了两个月，快到秋天的时候，乔乔突然告诉我他那位朋友邀请他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要离开一周。他叫我不要担心，他不在的时候，面包店的费利恩会来照顾我。可是还没到一周，也就3天，乔乔竟然回来了。” 说着，汤普森奶奶脸上的平静逐渐被阴云取代。 “那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声提醒我他来了，就那么出现在客厅把我吓了一跳。我感觉到他心情有点低落，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说，只是小声叨叨着新朋友没有了，并且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我想安慰他，但那孩子很快自己调理好了。那天的后来，他还说他心里是为对方高兴的，因为他的朋友从此有了光明的未来。” 听起来像是他的朋友做出了取舍，或者说，他的朋友为了什么东西牺牲了他们的友谊。 但不管那东西是什么，这样的做法都十分令人不齿。 墨菲发出一声沉重的鼻腔音，温格则用喝茶代替。 故事讲完，汤普森奶奶喝了一口茶。 “我就知道这么多。”她说，“那是我认识乔乔以来最不同寻常的一件事，希望可以帮到你们。” *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乔乔，快到中午，墨菲和温格起身准备离开，汤普森奶奶执意送他们到门口。 而就在温格即将上车之际，老人突然叫住了他：“你就是阿森纳的主教练，那个法国人，是不是？” “对，是我。” 提到法国，墨菲以为她要训斥温格，就连温格自己都考虑过这个可能性。然而汤普森奶奶只是拉过温格的手拍了拍。 随后她请求道：“乔乔今天又去找大臣了，希望他能帮帮费利恩的面包店。我知道他不可能成功，但我不想他坚持几年最终没个结果……听说你和内阁走得很近，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温格几乎是想都没想的答应下来。 “当然。”他说，“我不能肯定这事一定办成，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会去找那位大臣聊聊的。” 汤普森奶奶感谢了他，挥手和他们告别。 * 从汤普森奶奶家离开后，墨菲和温格回到了怀特的酒馆。怀特本想上前询问成果，但墨菲摆摆手，示意他时机不对。 随后墨菲放弃了吧台，转而要了整间酒馆最僻静的一张桌子。 温格坐下来，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有关乔乔去参加试训的传言可能是真的。就像汤普森太太说的、他被新朋友邀请去参加的那项活动。大部分试训都是为期一周。” 墨菲点头，随后他意识到另一件事，这让他抱头惊呼出声。 “天呐！这也就是说，乔乔在试训期间遭遇不公正对待也可能是真的！” 他快速整理所有线索，笃定地说：“而且和他那位新朋友脱不开关系，才三天就回来了，并且心情很不好，并且——我现在怀疑乔乔不交同龄人朋友的原因也是这个。” 温格同意墨菲的说法。 “那么重点就落到了那家俱乐部和那次试训上。”他说，“你还记得俱乐部的名字吗，文斯？” 名字，名字…… 文森特·墨菲努力回想，但无论他怎样深挖，那天的记忆就像沙子那样从他的手指缝中全都溜走了。 他只好失望的摇摇头。 “对不起。” “这没什么，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温格很是豁达。他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对墨菲说：“我想知道，如果乔乔要找人说悄悄话会和谁说？” “你是问他在这里最好的朋友吗？” “可以这么说。” 这样的话—— 墨菲想了想，还是摇头。 这问题如果要让所有人回答，那伊恩·怀特毫无疑问会自称是乔乔最好的朋友，但在墨菲看来，乔乔没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小乔纳森是个好孩子，乐观，热情，爱帮助人，但这并不影响他又自己的小秘密。在这里，恐怕没人知道乔乔的全部，悄悄话他也只会跟那只狗说。 “除了汤普森太太就没人再提到过乔乔的那个朋友，从这里入手不现实。”文森特·墨菲中肯的说，“要不这样，我们先去吃点午餐，面包店老板知道那俱乐部的名字。然后等下午工人们开工，我们再到码头去找那些卸货工问问传言是怎么来的。” 这计划听起来不错。 阿尔塞纳·温格点头表示认同。 * 半小时后，温格和墨菲两人带着超量的三明治回到墨菲的公寓。面包店老板非常热情，不仅免费请他们吃午餐还让他们带了许多走。 这一趟收获颇盛，温格也顺利得到了格林福特流浪者足球俱乐部的名字。 “你应该再跟费利恩老板合张影，他一定会挂在墙上，以后我就有吃不完的三明治了。”墨菲边上楼梯边调侃道。 说着话，两人来到三楼。 可刚走到拐角处，就听见这一层的走廊里传来一个女人尖锐且刻薄的声音：“你最好确保那小崽子闭嘴，茉莉，如果真的捅到报纸那里去，我保证那破面包店从此消失在这条街上！” “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那刻薄的女声傲慢地说，“快两个月了，你知道我丈夫的店受到多大影响、我们少赚了多少英镑吗？” “可是乔乔他……” “你少在我面前提那野种的名字！茉莉！”刻薄的女声突然爆发，“你根本不知道他把我儿子迷成什么样，那可是你亲侄子！” 随后那女人冷哼几声：“幸好他现在离开俱乐部，不然，我一定要那小崽子好看！” 什么？ 发生什么了？ 文森特·墨菲先是愤怒，随后开始疑惑，最终，墨菲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热乎乎的浆糊。 她们说的是乔乔，可是为什么呢？ 他不理解。 那刻薄的女人用了‘亲侄子’的说法，说明正在讲话的两人是有亲戚关系的。墨菲看不到画面，但他迫切地想知道其中一个是不是他熟悉的酒馆厨师，茉莉·卡斯柯女士。 而更重要的是，究竟什么人才会用‘野种’这样刺耳的词汇称呼那天使一般的男孩？ 正当墨菲想要走出去一探究竟的时候，谈话结束了。那名声音刻薄的女士最后丢下几句威胁的话，踩着皮靴走向楼梯口，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这破公寓竟然没有电梯。 这一定是全英国都讨厌的那类人，墨菲想。 他甚至做好了被对方污蔑偷听的准备，并且打算反向质问对方为什么对乔乔出言不逊。 但最后墨菲没有那么做，因为温格拉住了他。 那女人傲慢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还捏起了鼻子，仿佛他们是楼道里的老鼠那样。而在走下这层楼体后，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瓶看上去就很昂贵的香水在空中喷了好几下，随后才满意离开。 也就是这时，墨菲认出了这就是那天在面包店门口撞他的女人。 来不及想太多，文森特·墨菲快步冲进走廊。他看见茉莉女士的房门大开着，像是刚送走了客人，而茉莉·卡斯柯本人正靠在墙上，懊恼地抹着眼泪。 “茉莉？发生什么了？” 11、第十一章 …… 见墨菲过来，茉莉赶忙擦掉脸上的泪痕，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墨菲阻止了她。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神情复杂地拿出纸巾递过去：“没关系，刚刚我都听见了。” 女人脸色立刻变得煞白，随即捂住脸大声哭泣起来，嘴里还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看着眼前痛苦流泪的茉莉，墨菲束手无策，只好看向温格求助。 在温格的建议下，他们把瘫软的茉莉·卡斯柯带回了她的屋子，从柜子里翻出厚厚的毯子给她披上，再烧水泡茶让她暖暖身子。 考虑到茉莉的情况——两个并不熟悉的男人出现在她的公寓里，这事足够令人紧张，温格只站在门口的位置，尽量给女主人留出足够多的安全空间。 过了一会儿，茉莉缓过来了。 她对送她进来的两人道了谢，并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对不起，让你们看笑话了。”茉莉小声说。 “谁都有低谷期，刚才看到的不会影响你的形象。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墨菲问，“那女人为什么来找你，你认识她吗，我记得她就是那个靠关系抢走费利恩订单的家伙，是不是？” 茉莉羞愧地点了点头，仿佛做了黑心交易的人是她一样。 她解释道：“那女人叫希德尼，现在是米勒夫人。她的现任丈夫是我的堂兄，而她今天来，就是为了乔乔和面包店订单的事。” “什么？” 墨菲表示难以置信。 “我不明白，她能轻而易举抢走费利恩的订单，为什么还要找乔乔麻烦？”他问道，“难道大臣真的准备管这件事，乔乔的行为威胁到她了？” 茉莉摇了摇头：“不。大臣并不打算管这种小事。是记者。乔乔每天都去找大臣，因此有几家报社的记者注意到他。他们认为【俱乐部和大臣沆瀣一气打压平民面包店】会是个不错的大新闻。” 这确实。 温格给予了肯定的看法：“比起政治家们每天都开了些什么无聊的会议，人们更关心生活中的事，尤其是这种边缘人受到不公正对待的。” 所以这就是那女人疯了似的要让乔乔闭嘴、别把这事捅到报社去的原因，墨菲想。 可是，这无法解释那女人的态度，她对乔乔的反感带着个人情感，不只是因为这件事。 于是文森特·墨菲又问：“除了这个，你堂嫂和乔乔还有别的过节吗，我听她的语气像是有私人恩怨。是和她儿子有关吗？” 谈起这个，茉莉再次陷入沉默。 墨菲和温格给足了她时间。 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茉莉逐渐拿回了说话的能力，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回答说：“这还要从前年说起—— 前年夏天，堂兄突然联系了我。他对我说，为了他儿子的足球事业，他们一家准备搬到伦敦来。 我不是很喜欢我堂兄，他这个人非常功利，整天只想着靠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招摇撞骗。 那男人先后有过三段婚姻，最后才找到现在这个有钱有势的妻子。在他们结婚前，他花了好几年去讨好她。” 提到堂兄，茉莉毫不吝啬肚子里的墨水来表达自己的厌恶。当然，她也成功了，墨菲和温格眼前都不约而同出现一个于连、或者是杜洛瓦一般极具利己主义的男人形象。 （前者来自《红与黑》，后者出自《漂亮朋友》） “我不想和他们家扯上关系，但出于亲戚的身份，多少还是要帮些忙。” 见对面两人点头认可，茉莉继续说：“他们正式搬来的那天，堂嫂把他们的儿子介绍给了我。那男孩10岁左右的年纪，黑发黑眼，沉默寡言，有着一切和阳光乐观相反的特制，于是我立刻就想到了乔乔。” 说到这儿，她表现得无比心痛。 “我把乔乔介绍给了那孩子。”茉莉说，“我当时有些可怜他，想着父母的过错不应该让孩子承担，他还有机会成为和她父母完全不同的人……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那么做……” 说着说着茉莉小声抽泣起来。墨菲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心地用纸巾帮她擦眼泪。 “后来呢？” “后来他们成了朋友。你也知道，乔乔就像个小太阳吸引着周围的所有人。那男孩开始当乔乔是空气，后面几乎每天午休时来找乔乔踢球。”茉莉说，“这也导致我堂嫂大发雷霆，她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我们这些穷人混在一起。” “没过多久，在我堂嫂的干预下，那男孩被同化了。虽然还会跟在乔乔身后，但身上明显带着对南区的厌弃和不屑。和他父亲母亲一模一样。” “再后来就是试训——” 试训！ 听到关键词，墨菲和温格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茉莉察觉到了两人气息的变化，露出个有着艰难的苦笑：“是的，传言没有错，乔乔确实参加了试训，但后面出了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是……”茉莉好像难以启齿，“我堂嫂告诉我说，乔乔在测验的最后一天被发现使用违禁药物。” ‘哐当’一声，文森特·墨菲弄倒了茉莉的椅子。 “这不可能！”他大声驳斥道，“违禁药物？乔乔需要用违禁药？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温格也觉得这太荒谬了。 首先他看过录像带，男孩的那种状态可不是违禁药能带来的；其次，乔乔从哪儿弄违禁药物？ 难道他们知道乔乔常年混迹街头，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加入帮派了吗？还是说……温格想到走廊里的那位刻薄女士，以及茉莉故事中的功利堂兄。 他想，有没有可能，这整件事完全是他们夫妻杜撰出来的？因为乔乔太过耀眼，光芒盖过了他们的儿子，因此他们必须除掉他。 这样的解释还算合理，但有一点说不通。 那就是乔乔。 尽管温格只见过那孩子一面，但他断定男孩不是软弱之人。只要发生不公正的事，乔乔一定会来维护正义，无论受害者是谁，乔乔都会一视同仁，包括他自己。 那么问题来了。 为什么乔乔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辩解呢？ “我也不相信乔乔会那么做，所以在听到堂嫂的说辞后，我立刻冲去了那家俱乐部。”茉莉嘴唇哆嗦着，“他们给我看了检测报告，那上面说，从乔乔的血液里的确检测到了兴奋剂的成分。” “不可能！！！” 文森特·墨菲气的满脸通红，整个人甚至因为恼怒而颤抖。他像头公牛一样用鼻孔出着气，然后在茉莉的客厅里来回转圈。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信！”墨菲吼道，“从任何角度我都看不出乔乔使用违禁药的可能，他不需要那玩意，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我向上帝发誓，教授，乔乔就是我们要找的俱乐部的未来！！！” 阿尔塞纳·温格表现得绝对冷静，他做了个下压的手势，随后叫出了墨菲的全名：“冷静，文森特，我们现在需要思考和分析。我跟你一样不相信那是真的，但愤怒对现状毫无帮助。” 文森特·墨菲使劲深呼吸：“我知道，抱歉。我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这个。就好像、好像太空里的大象和咖啡里的宇宙垃圾一样，乔乔和违禁药？别逗了，明明是毫无关系的两件事！” 阿尔塞纳·温格能理解墨菲的感受。 但走的地方多了，接触的人也多了之后就会发现，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管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人会去做。 “先坐下，文斯。”温格说。 墨菲坐了下来，但他只在椅子上坐了一下，很快就像屁股沾上岩浆那样跳了起来，然后继续在屋子里转圈。 “我没办法冷静下来，抱歉。”他给了教授一个苦笑，说道：“现阶段我们的确需要冷静的分析，但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说着，墨菲向门口移动。 随后在温格和茉莉疑惑的视线中，他夺门而出：“我要去找乔乔问个清楚！” * “文斯，文斯！快回来！老天爷——” 为防止墨菲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温格和茉莉追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上帝在帮忙，墨菲刚跑出公寓楼就在街上撞见了骑着自行车的乔乔，完全避免了多走弯路。 小狗率先看见他，咬住小主人裤脚提醒，乔乔看过去，随后又想从岔路快速离开。 墨菲赶忙大喊：“乔乔！别走！我有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非常要紧，求你了，别走！！” 或许是因为墨菲的声音听上去真的很急，男孩停下脚步。 他犹豫了。 思索过后小乔纳森转过身来对墨菲说：“如果是很重要的问题，那好吧，你可以问。” “谢谢你，乔乔。” 墨菲来到男孩身边，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问：“我想知道，前年你到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参加试训到底发生了什么，违禁药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阻止，温格只能眼睁睁看着墨菲对男孩问出那个致命问题。 乔乔睁大眼睛，清澈的眼睛中透露出巨大的震惊来：“墨菲先生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要管。”墨菲强硬地打断了乔乔，“你会使用违禁药我是怎么也不信的，告诉我，是谁诬陷的你？” 几秒后，阿尔塞纳·温格见证了乔乔脸上从惊讶到慌张再到担心的全过程。 但奇怪的是，从温格的角度来看，他感觉乔乔不是为自己担心。 倒更像是在—— 像是在为别的什么人担心。 12、第十二章 …… 乔乔再次跑走了。 “别这样男孩！你不能逃避问题！”墨菲在后面边追边喊，“我知道你没用违禁药，你不需要它们，告诉我发生了什——啊！” 一阵‘叮哐’声传来。 文森特·墨菲因为没顾得上注意交通情况和侧面驶来的另一辆自行车撞在一起，迅速滚作一团。 “文斯！” 温格赶忙上前查看墨菲状况：“你怎么样？” “这见鬼的……我还好。” 茉莉也赶去查看墨菲，突然，阿尔塞纳·温格发现，本来已经跑走的乔乔停在了原地，正满脸担忧的看向他面前的墨菲。 这是个好机会，温格想。 墨菲：“能不能拉我一把……” 就在墨菲准备起身之际，温格眼疾手快，一把将准备拍拍屁股爬起来的墨菲按回地上。 “他可能骨折了，肋骨，还有手臂。”温格说。 没过去半分钟，就看见那漂亮男孩推着自行车带着小狗，满脸焦急地跑回到墨菲身边。 温格着向茉莉使眼色。 “啊？啊……对对，他肯定骨折了。” 茉莉接收到示意，先是一愣，然后在看到墨菲疯狂抽动的眼角后立刻附和：“骨折很疼，一般人都会疼的说不出话来，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我有车。”墨菲说。 “你躺好就行别说话。”温格暗中掐了他一下，“快走吧，乔乔，再晚就来不及了。” 三个人连哄带骗让乔乔上了车。 但这计划本就是临时想出来的，执行起来自然是漏洞百出。再加上墨菲的演技实在拙劣，小乔纳森很快看出了问题。 “我要下车。”乔乔抱着小狗气鼓鼓说道。 男孩执意下车，温格也不好拦着，只能停下汽车打开车门，降下车窗目送男孩离去。 不过在临走前，乔乔趴到了后排的窗框上。他给了墨菲，温格，还有茉莉一人一个感激的笑。 “我知道你们想帮我，但是不用啦，我现在的生活挺好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说。 茉莉满脸复杂。 温格和墨菲则不敢苟同。 刚走两步，乔乔又跑回来。 “哦对！”他拍了拍车门，笑眼弯弯说：“真高兴你们是骗我的，墨菲先生没事就最好啦！” 奥—— 车内三人的心几乎同时融化成一滩。 看着乔乔的背影，墨菲丧气地发出很大一声嘟哝，茉莉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而温格，温格的信念更加坚定起来。 这件事，他一定会调查到底！ 阿尔塞纳·温格发动车子： “走吧，看来只有亲自到那俱乐部去一趟，我们才能弄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 茉莉·卡斯柯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队伍，现在只剩下了温格和墨菲，两人开车向那间俱乐部进发。 行驶了大概30分钟，他们到达俱乐部门口。墨菲把车停好，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建筑。 这俱乐部规模不大，但设施都还算新，光从外貌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温格和墨菲一起走了进去。 现在是下午4点，可能是因为这个点向来没什么人，坐班的前台看上去有些倦怠。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他头也不抬地问。 “没有预约。”温格大方回答说，“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情况，关于一个孩子的，他叫乔纳森。” 前台懒洋洋抬起头：“乔纳森？没听过，你们是不是……哦我的天呐！温格？！” 正当他想要糊弄了事的时候，他看清了说话人的脸。 “我不是在做梦吧？”前台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出现幻觉后，他长大嘴巴，震惊地看过去，“你真的是温格？那个英超球队阿森纳的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 温格报以微笑，点点头。 “是我。”他说着同男人握手，“但我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以阿森纳教练的身份，现在我只是一个满怀疑问的普通人。请问你能帮帮忙吗？” “当然当然，什么忙都可以包在我身上！”前台活动活动手腕，翻出拷贝的球员名单，“你刚刚说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乔纳森。或者乔乔。” “乔，j……我们这里有6个乔纳森，你找哪一个？” “最漂亮的那个。”墨菲抢答，“红色卷发，绿眼睛，笑起来有虎牙。相信我，那孩子绝对是你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存在。” 前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重新翻看信息。 可惜半分钟后，前台再次摇头：“恐怕这儿没你们要找的乔纳森，他们没一个是红头发的。” “请问可以让我看看文件吗？”温格礼貌地询问道。 “当然，又不是什么机密。” 前台耸耸肩把文件夹递过去：“请随意。” 温格道了谢，亲自翻看那些男孩的资料。 很快他确定下来，前台说的是真的，这些孩子都不是乔乔。 于是温格把文件夹还给前台，继续请求道：“麻烦你再帮忙找找，那孩子两年前来过这里，说不定你还见过他。” “两年前？我上个月才入职这里。”前台说着敲了敲文件夹的封皮，“不过这儿只有近一个季度的名字，请你们稍等，我去找经理申请一下，然后再拿之前的来。” 说完他有些不舍地走进后面一间办公室里。 五分钟后，一个身穿西装胸前别着标牌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出来。他神情有些古怪，步子稍显急促，在看到等待着的温格和墨菲后立刻满脸堆笑迎过去。 “你们好，我叫奥利弗·琼斯，是俱乐部的高级经理。”他自我介绍道，“听说你们要找一个叫乔纳森的孩子。” 墨菲点点头：“对，乔乔他两年前受邀来参加过试训。我们想知道具体情况。”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说的是哪个孩子，但请跟我来吧。”琼斯经理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边走边解释说：“我们这里每季度来参加试训的孩子多得数不过来，虽然有备份资料，但还得麻烦你们再等一等，我去储存室翻翻。” * 温格和墨菲跟着经理到了房间等待。 刚开始他们没觉得这有什么，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夕阳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温格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那经理可能根本没打算去找资料，他只想让他们等到下班，然后随便编个理由糊弄他们。 他们被耍了。 墨菲还在急躁地等待，为了不把他点着，温格想了想，对他说：“去找前台吧，文斯，让他和经理说我们愿意帮他一起找，不然这样太慢，等太阳下山也找不到。” 文森特·墨菲没发现温格的真正意图，他点了头，按照主教练的建议去找了前台。 几分钟后那经理便出现在房间门口，想用新的理由搪塞他们。 “在找了。”他说，“再稍等一下吧。” 可是经理身上很清爽，一点翻找的痕迹都没有。于是墨菲随后也发现了不对劲，他锐利地瞪向经理，像是要用视线把他胸膛刺穿。 “乔乔的资料是不是被你们销毁了？”他质问道。 经理连连摇头：“请相信我，这里资料太多，我们已经在尽全力寻找了。” 这话他听的太多了，温格心想， 那群下议院的官员都是这样给选民画饼的。温格没做出什么反应，但墨菲冷笑一声。 “我现在怀疑乔乔就是在你们这里遭受了不公正对待，污蔑他的事也是你做的，对不对？”墨菲厉声质问道。 经理却并不慌张，他整了整西装领夹，颇为傲慢地说道：“绿茵场上是公正的，使用违禁药的结果非常明显。污蔑？那可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指控。” 墨菲发出一声不屑的鼻腔音：“我并没有指明具体的内容，但你却能准确说出违禁药，蠢货！你亲口承认了和这事有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原原本本说清楚，否则我会以个人的名字起诉你们！” 起诉？ 经理假笑，极力掩饰自己的轻蔑，仿佛墨菲严肃的指控就是个笑话。 “没必要闹到那种程度吧。”他说。 “我认为这很有必要。”温格对墨菲表达了支持，“我见过那孩子，他的能力绝不是单纯的违禁药能做到的。” 经理看过去：“温格先生是以什么身份提出质疑的，阿森纳主教练吗？那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一起豪门俱乐部针对小球队的霸凌行为？” 霸凌？ 这人是怎么恬不知耻颠倒黑白的，温格险些没有维持住文质彬彬的外表。 要知道，他是个足球教练，而在成为教练前，他是名足球运动员。在他精致的西装下，包裹的一颗为足球疯狂跳动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温格想要给这经理一拳。 “你怎么敢……” 就在这时，突然房间门被人推开，屋内三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男孩，和乔乔差不多大，黑发黑眼，看上去比较内向。 “对不起，我听到你们谈话。”他小声说。 经理立刻变了脸色，挥手呵斥道：“回去，科尔，这里没你的事！” 男孩瑟缩了一下，眼里闪过胆怯的神色。温格敏锐地察觉到这个男孩的欲言又止，于是上前一步，挡在经理和男孩之间。 “没关系的，不要怕。”温格说，“你叫科尔对吧？” 男孩点点头。 “科尔！”经理暴跳如雷，“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而不是你自己的舅舅，出去！给我出去！” 与其说是呵斥，不如说他是在赶外甥出去，好像只要有那男孩在某些事情就会败露一样。 这更加印证了温格的猜想。 “科尔，孩子，看这里。”温格弯下腰去，和那名叫做科尔的黑发男孩对视，“我知道你有事情想告诉我们，别怕，说吧，我保证说出来你会好受许多。” 科尔非常紧张，吞了好几次口水。 赶在他的高级经理舅舅把他强行赶走之前，科尔对温格和墨菲说道：“是我邀请乔乔参加的试训，要走的本该是我而不是他。是我害了他。” 13、第十三章 …… 1997年6月，格林福特流浪者足俱乐部的训练场内，属于u14试训生们的训练刚刚结束，就看见一大群孩子围着其中一个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乔乔你这次又是第一！”、“真的好厉害啊，倒挂金钩那一招可以教教我吗？”、“有乔乔在我们组就再也不会输啦！” 姜黄色卷发的漂亮男孩笑着接受众人的赞美，随后他从中心挤出去，跑向人群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地上的黑发男孩。 “科尔，科尔！训练结束了，我们去接波波吧！他从来没在宠物店待过这么长时间，一定很不适应！”乔乔提议道，“我们带他跑一圈，玩会儿球，再回来吃晚饭。时间刚好够。” 黑发男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表现得很是沮丧。 “恭喜你又是第一名。”他说，“可我今天不能出去了，乔乔。” “哎？” “我爸爸告诉我，这次的试训一共15人，最后会刷掉8人，而我最好的成绩才是第9。他说我是个蠢猪，连最简单的带球绕障碍都做不明白。” “可我觉得你踢的很好啊，科尔。”乔乔超级认真地说，“有时候你得听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被硬性指标所框住。” 科尔低头抱住膝盖：“你不懂……嘶！” 似乎是碰到了后背的什么伤口，他痛得连连抽气。 乔乔顿了顿，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随即拉过好友的手小声问道：“你妈妈是不是又打你了？” 科尔矢口否认。 “可你后背在痛啊，她怎么能这样，上次就……” “住嘴！” 科尔像是受了刺激，用力甩开乔乔的手。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他大声反驳说，“你是天才，根本用不着怎么训练就能是第一，可我不是。我妈妈打我是为了我好，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乔乔不再说话了。 科尔也觉得自己话说的有点过分，润润嗓子恢复平常的语气说：“乔乔你先走吧。我再去练一练。” 姜黄色头发的试训生点头答应。 然而刚走了几步，他又倒退着跑回科尔面前，认真提醒道：“你再练一小会儿，别太久了，不然明天的测试你该累了。” “我知道了，明天见，乔乔。” “明天见科尔！” * 等训练场再也看不到那个快乐的身影，科尔再度沮丧起来。他沉默地走向装备室，把训练用障碍一个个在场地摆好，然后步伐沉重地开始他的加练。 可不管科尔再怎么模仿乔乔的步伐，模仿乔乔带球的节奏，甚至模仿乔乔跑起来身体倾斜的角度，他都做不到他那样灵巧地带球越过所有障碍物。 科尔面无表情地想，他的努力在乔乔的天赋面前一文不值。像他这样的人，永远也没办法追上乔乔。 * 那天晚上，科尔在俱乐部练到很晚。等到训练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的母亲、那位刻薄女士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愠怒。 看来她已经听说了儿子成绩不理想面临被淘汰的事情。 科尔吞了吞口水，怯生生走到母亲眼前。 “妈妈……” “你怎么搞的！第9名，第-9-名？你真让我感到羞耻！”女人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能踢上球我牺牲了多少？” 科尔全程只敢低着头接受。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他母亲终于停下了数落一切，拿出一把小电风扇吹着。 “那红头发的小崽子呢？”她轻蔑地问。 “乔乔去宠物店了。” “我没问他去哪儿了，我问的是他成绩怎么样。” “还、还是第一名。” 听到这儿，科尔的母亲狠狠啐了一口，仿佛乔乔拿头名是件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那样的野小子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肯定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她尖声说，“我看他那张脸蛋就不错，难怪期中训练那天教练一直看着他……” “不是的，乔乔他……” “你给我闭嘴！”女人用皮手套抽了儿子一耳光，“要不是你不争气，我也不至于到处求人。” “我很抱歉……” 女人翻了个白眼，随后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香烟点上，接着十分自然地拿出一个透明的方形小包，里面装着一个白色的药片。 得意地欣赏了药片一会儿后，她把小包塞到儿子手里：“这个你拿好，明天是你最后的机会，测试开始前放水杯里把它喝下去，准保你实力增长一大截。” 科尔手一抖，装着白色药片的小包掉在地上。 母亲这是要他……作弊吗？ “嘿！我花了大价钱才从黑市上买到。”女人抖了抖烟灰呵斥道，“别像个胆小鬼，科尔，把它捡起来。” 科尔没动。 “这不对，妈妈。”他说。 “现在说考虑对不对的时候吗？你怎么不看看你可怜的成绩。”女人对儿子的正义感不屑一顾。 但紧接着她发现科尔的嘴巴抿的死死的，看上去不像是要妥协的样子，于是停顿几下改变策略。 “听着，儿子。明天的测试至关重要，如果你还是第9名，那我和你爸爸就又要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她尽量平静地说，“南方已经没多少好城市了。想想你的梦想，不要让努力白费，你不比任何人差，你只是缺了一点催化剂。” 说完，她半蹲下来，捡起药片举到儿子面前。 “最后一次机会，你要还是不要。” 科尔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接下了药片。 或许对他这样天赋平平的人来说，想要赶上天才就只有这一种途径了吧。 * 这天晚上，科尔辗转反侧，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早晨，趁着室友们全都离开，他小心翼翼把药片拿出来投进水杯。 低头看着药片缓缓沉进杯底，化开，清澈的液体逐渐变得浑浊，科尔又开始拿不定主意。 不过这次他犹豫的，不是该不该的问题，这次他是怕被人发现。 然而越是害怕什么越容易发生什么。 “你怎么还在这儿呀，科尔，热身要开始了！” 乔乔清亮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科尔吓了一跳，险些将加了药片的水杯打碎在地。 “呀，对不起，弄湿你衣服。”乔乔连忙道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为了不让乔乔发现，科尔暂时把水杯放回桌上，并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 “没关系，是我没听见。”他艰难地微笑着说，“走吧，我们去热身。” 然而在走之前，科尔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忘了用盖子将水杯压好，或者做个什么记号提醒室友们不要拿错。 房间里有6名男孩同时居住，刚开始那两天大家还会矜持些，注意区分彼此的水杯，但几天后，随着第一个男孩拿错，就再也没人注意喝的是谁水杯里的水了。 而科尔完全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于是等热身回来，科尔眼看着一个男孩错拿了他的水杯递给来找他的乔乔，而乔乔也毫不怀疑的喝了下去。 那一刻，科尔感觉世界在眼前崩塌了。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喝下那杯水的是乔乔？ 难道上帝还嫌他不够优秀吗？明明他才是房间里最不需要那东西的人。即使没有药片乔乔依旧能轻松碾压他们。 所以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或许是科尔的恍惚太明显，乔乔上前关心道：“你不舒服吗，要不要看医生？” 医生？不不。 科尔有些阴暗地想，他真正需要的，是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他眼前。 “科尔？” 科尔没有回应乔乔的呼唤，只是默默离开房间。乔乔想追出去，但却被众人合力留下，因为他们都想争取在马上到来的测试比赛中和乔乔一队。 眼前的漂亮男孩就像有魔力，能和他一起踢表现也会有所提升，甚至能发挥出120%的程度。 瞧，区别就在这儿。 有人在乔乔身上看到的是对自己的增益，而另外一些人，则只能看到无法超越的压力。 * 科尔一直痛苦到了测试开始，于是理所应当的，他搞砸了。教练因为他舅舅的身份对他网开一面，给了他第8名的成绩。 然而这仍然不足以让他留下。 吃午饭的时候，科尔的舅舅、也是这间俱乐部的总监来找到他，说道：“不出意外乔乔还是第一，但他今天的表现不太正常，总是在喘气，还老出汗。” 那是因为乔乔误喝了兴奋剂，科尔想。 又过了一会儿，科尔的母亲怒气冲冲走过来，不等儿子抬头便用手提包狠狠砸了他的头。 “你没吃我给你的药，是不是，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她瞪着科尔，就像那不是她的亲生孩子一样，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科尔害怕极了，磕磕巴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母亲在听完整件事情后并没有生气，而是突然冷静下来。 女人放开儿子，叫自己的哥哥到一边商量事情。10分钟后他们回来，眼底闪着自信的光。 她对科尔说：“我们有办法让你留下了。等下会有人来带你去问几个问题，到时候别管有几个人，都问什么，你一律回答‘是的’，明白了吗？” 科尔不明白。 女人甩了他脑袋一巴掌。 “现在明白了吗？”她又问了儿子一遍。 这次科尔明白了。 * 后来的事情科尔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自己被带去一间会议室，里面有七、八个大人在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份报告单。他们问了他一些问题，而他全都回答了是。 很快乔乔也被带来这里，那些人严肃的告诉他服用兴奋剂队足球运动员来说是绝对禁止的。 天呐。 科尔一下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害怕到双腿发抖，不敢抬头看乔乔。 在被‘审问’了好几轮之后，小乔纳森仍然大声为自己辩解，坚持表示没有使用任何药物。 但检测结果摆在那里。 他也只能服从安排签了承诺退出的同意书，然后带上他的东西离开俱乐部。 科尔下意识松了口气。 随后他立刻变得难过起来，但在内心深处，藏着那么一丝窃喜。 正是因为乔乔离开，入选名单才能顺位后移一位，排在第8名的科尔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 “从那以后，我快乐了一阵子，但很快我开始睡不着觉。我一直梦到乔乔。”男孩科尔哭着说，“我真的真的很抱歉，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 突然，随着‘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一男一女两个人冲了进来。 “你们在对我儿子做什么！！！” 14、第十四章 …… 那一男一女来到科尔身后，再加上经理，四个人形成一个小团体，和墨菲他们泾渭分明地站着。 “现在我们知道真相了。那个你们一直隐瞒的、关于乔乔的真相！”温格愤怒地说，“你们诬陷他在测试中使用兴奋剂！” 在球场之外，阿尔塞纳·温格很少表现得这样激动，因此也给人留下‘教授’的印象。 但这次涉及到乔乔，一想到他求之不得的好苗子曾经被那样对待，温格就难以控制地怒火中烧起来。 女人按住儿子肩膀，充满戒备地瞪向温格。 她尖声质问：“你说我们诬陷那小子，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做过？” 证据？ 难道现在这些还不够吗。 “你以为这样能吓着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温格冷冰冰说道，“针对乔乔在这里被污蔑使用违禁药物的情况，我们会向市场监督，儿童福利，以及政府部门反映，你想要证据是不是？他们会给你的。” 大概是听到了儿童福利机构，俱乐部级经理有点慌，但他硬撑着回怼道：“你在虚张声势。” 文森特·墨菲发出很大一声冷笑。 “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已经有记者注意到他了。乔乔这样的孩子受到欺负可是社会新闻，用不着警局和法官，等记者一报道，民众的唾沫就会要你们好看！” 女人瞬间僵住，表情比水泥还难看。 经理也撑不住了，态度来了个大转弯，几乎是扑在温格和墨菲脚边求情：“如果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我的事业就全完了，我们还可以谈，千万不要让儿童福利机构知道。乔乔，我认识那孩子，他一定也不希望事情走向无法挽回的地步。” 温格保持冷漠。 像诬陷服用违禁药这样严重的问题，怎么可能仅凭加害者几句话就得到谅解。 而且最重要的是—— “在你们选择使用违禁药物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走向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说。 女人恶狠狠瞪着温格，说不出任何话来。 见妻子被震住男人也没了主意，只能跟在她身边像个哈巴狗一样安慰。 经理脸色铁青，转而怒视着妹妹：“瞧你干的好事！！”他咬牙切齿地呵斥道，“我说过不要搞，你就是不听！” “怎么能全都怪到我头上来！”女人尖声反驳，“现在你装起无辜来了，别忘了那药贩子的联系方式还是你给我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要去买那种药！” “得了吧，你一清二楚！” … 简直是一出闹剧，墨菲想。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这里的气息让我恶心。你觉得呢，教练？” 温格看了眼那边还在争吵并逐渐演变为推搡的兄妹俩，眼里是和墨菲如出一辙的深恶痛绝。 “我也正有此意。”他说，“走吧，文斯。” 两人离开房间，和前台打过招呼后迅速上了车。他们要赶紧回去告诉乔乔他是被冤枉的。 而阿森纳和这里完全不同，阿森纳是一家正经俱乐部，不是所有的足球工作者都这样黑心。 就在他们离开之际—— “等一等！” 那位名叫科尔的男孩追了出来，他请求墨菲和温格告诉乔乔，他不是有意陷害他的，同时也告诉乔乔，他很抱歉，希望乔乔能原谅他。 墨菲沉默了片刻，对科尔说道：“虽然我们很谢谢你说出真相，但不管怎样，你对乔乔的伤害已成事实。” 科尔看上去难过的要死。 “我会转告乔乔你对他的歉意，不过是在告诉他真相之后。”墨菲说。“到那时候他会不会原谅你，就是他的事了。” 说完文森特·墨菲回副驾驶坐好。温格摇上车窗，油门一踩加速离开。 直到后视镜里那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的标牌和瘫倒的男孩都消失不见，墨菲突然开口问：“你觉得我这样说太过残忍吗，先生？” 毕竟那男孩也就12、3岁的样子，并且是他告诉了他们全部真相。 可没想到温格的答案却是： “不，我不觉得。” 墨菲有些意外。 “你知道吗，文斯。” 温格有规律地敲了敲方向盘：“那孩子选择说出真相并不是单纯为了乔乔，他只是无法应对内疚的情绪，想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这也说得通。 文森特·墨菲想，如果两个孩子位置互换，有天赋的那个是科尔，乔乔会真心为他高兴，而不是使用违禁药来作弊。 这就是乔乔和科尔最根本的不同。 所以是的。 不残忍。 * 两人马不停蹄赶回社区，正赶上吃完晚饭，乔乔在汤普森奶奶家帮忙。墨菲和温格敲开门进去，对正在厨房里踩着凳子洗碗的乔乔说出了俱乐部的事。 “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了，乔乔。”莫非轻声说，“我们去了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有个男孩告诉了我们真相，他说他叫科尔。” 乔乔显得很是惊讶：“你们见过科尔了？” “是的，他说那兴奋剂本来是他要用，但被你误喝。他舅舅、就是那位经理和他妈妈决定让你替他担下罪名。”墨菲说。 温格点了点头，补充说：“你喝错了水，正好是科尔的那一杯，所以检测结果才是阳性。” 他们一齐看向男孩，等待着他表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温格甚至想好了如果乔乔痛哭起来，他要怎么安慰这孩子。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没有按照温格和墨菲设想的来发展。 只见乔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 他眼睛弯弯的，露出两颗虎牙，就像黑夜里突然升起的小太阳。 乔乔说：“我知道啊。那杯水是科尔的，我一直都知道。” 两人同时愣住。 * 几分钟后，墨菲和温格从乔乔口中又听了一遍整件事情的始末，这次是乔乔的视角。 其实测试那天，在发现自己不对劲后他立刻就明白了。但他没有揭发科尔。 “为什么，乔乔？”温格不解地问，“你知道自己是误喝，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就那么允许他们把你赶出俱乐部？” 而文森特·墨菲仍然不敢相信，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乔乔，说不出半个字来。 “因为科尔是我朋友呀。” 男孩把这件事说得非常自然，就好像只是因为对方是他朋友，所以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那样。 阿尔塞纳·温格皱起眉。 他想，这孩子不会被骗了吧。是不是有人给乔乔灌输了错误的观念，让他认为真朋友就该为对方无条件付出？ 于是温格试着问道：“乔乔，如果你的朋友要你帮他抢劫呢？你会去做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是不对的。”男孩认真回答说，“我觉得一个人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完全可以生活得很好。如果有人让我帮忙做坏事，我想我应该会去帮他想办法，找到一条更好的出路。” 听上去乔乔完全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温格疑惑地问：“那科尔和违禁药是怎么回事？你认为这件事是对的吗？” “当然不是！”乔乔急忙反驳说，“但是，如果科尔不能留下来，他的妈妈会非常生气，甚至会打他。” 随后男孩有些难为情地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小声补充道：“所以我不喜欢像墨菲先生一样的球探来找我。我不想让科尔失去机会。” 温格按了按男孩头顶。 “可是，乔乔，你总是考虑科尔被淘汰会怎样，那你有考虑过自己吗？” “考虑过呀！” 乔乔发自内心的笑起来：“如果被淘汰掉的是我，我不会有任何惩罚，还能继续回到社区和大家在一起快乐的生活！足球是我的爱好，每天都能去银狮子球场和波波一起玩球就是最棒的事了！但科尔把这个看的重得多。要是他不能留在俱乐部，对他来说就像天塌下来了。所以我想，那些人说我作弊就说吧。” 天啊。 温格和墨菲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样的无奈。 尤其是墨菲。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因为乔乔的乐观与豁达感到难过。 在那双宝石一般的绿色眼眸的注视下，文森特·墨菲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思维方式真够奇怪的。” 乔乔有些茫然地看过去。 “为什么这么说？”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乔乔。为什么你认为牺牲了自己，你的那位朋友就一定能成功呢。”墨菲尝试用最简单的方式说给乔乔听，“是的，因为你退出他通过了这次的测试，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他还能通过吗。” 乔乔睁大眼睛。 “我、我没想过这个。” 墨菲轻轻摇头，他就知道男孩没想过这些。乔乔虽然聪明，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对朋友的关心导致他看问题的目光也变得短浅。 他继续说：“而且通过这种不正当的手段留下来，科尔注定没法成功，乔乔你其实是害了他。” 乔乔更加茫然地看着墨菲。 “是、是这样吗？” 温格碰了碰墨菲的手臂，示意他别再说了。墨菲长出一口气，耸耸肩，表示‘要不还是你来’。 温格半蹲下来，换了种更柔和的说法说道：“我想文斯的意思是，科尔的水平不足以让他应对接下来的训练，如果你牺牲自己让他留下，未来他可能会在训练和比赛中接二连三出丑，这是你想要的吗？” 乔乔连连摇头。 “不是不是，科尔很可怜的，我只希望他好。”他说着竖起三根手指，“我向上帝发誓！” “我相信你，乔乔。”温格说着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同时他看出了男孩眼底的焦急，宽慰道：“别着急，科尔和我们说了实话，拿回主动权，我想他不会再任由母亲打他了。” 在温格的保证下，乔乔逐渐放下心来。 他洗完最后一个碗，同时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好，好，那就最好了。” 温格复杂地看着乔乔。 等乔乔最后收拾完厨房摘下围裙后，他问：“我突然有点好奇，乔乔，你现在还把科尔看作是朋友吗？” “是啊。不过——以后和他就不像和墨菲先生那么好啦，还有温格先生也是，你们都是好人呐。” 乔乔跳上椅子，笑盈盈晃着小腿说道：“我没上过什么学，认识的字也不多，但我知道谁是真对我好。” 温格内心感慨万分。 他选择用成年人的礼节和乔乔握手。 “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乔乔。”温格说，“那么作为朋友，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啊！” “你喜欢足球吗？” “喜欢！”乔乔不再回避这类问题，“足球是我最喜欢的运动！” “很好。”温格和墨菲对视一眼，顺势提出邀请，“你想到阿森纳的训练基地来看看吗？里面会有你经常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球星。” 乔乔很心动，但仍然犹豫了。 他问：“如果我走了，这几天社区里怎么办？” “这不成问题。”文森特·墨菲积极将所有工作揽到自己身上，“你尽管去，乔乔，社区里有我，放心吧。” 乔乔感激地看向墨菲，随后他跳下椅子扑到墨菲怀里，给了墨菲一个大大的拥抱：“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墨菲先生，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墨菲心里暖暖的。 男孩再次笑弯了眼睛，他扭头看向温格：“那么，请带我去阿森纳的训练基地去吧，麻烦你啦，温格先生！” 15、第十五章 …… 三天后的清晨，温格结束了执教工作开车来接乔乔。昨天下午阿森纳刚刚2-0赢了切尔西，也是在这场比赛之后，温格将乔乔要来参观的事情告诉给了俱乐部副主席大卫·邓恩。 大卫·邓恩高兴坏了，当即要把自己最好，最气派的轿车借给温格。温格对他表示了感谢，但坚持使用自己的汽车。 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吧，阿尔塞纳·温格希望自己能和乔乔建立更紧密的联系。就像是——文森特·墨菲是发现宝石的人，而温格想成为将宝石雕琢成昂贵首饰的那个。 “这边！” 墨菲站在路口挥手，温格把车停下来让他上车，随后在墨菲的指引下前往乔乔的住址。 “我得提醒你一下，温格先生，过会儿看到乔乔家可千万别表现得太惊讶。”墨菲边系上安全带边提醒道。 温格自认为见识过大风大浪，面对很多事都能保持镇定自若，因此他满口答应下来。但10分钟后，在他看到乔乔的住所之后，温格没能控制住自己，还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集装箱？这孩子就住在集装箱里？”温格问。 墨菲艰难微笑，给了主教练一个‘如你所见’的表情。 他说：“第一次来我也是这种反应。别表现得这件事有多不和常理，乔乔对他的小家很上心，如果你进去看就会发现里面被装饰得非常温馨。” 温格长出一口气，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他心想，难道上帝他老人家就喜欢贫民窟里出天才这样的设定吗？阿森纳主教练讽刺的勾了下嘴角，暗自问候了仁慈的耶和华一句。 或许是听到发动机的声响，乔乔打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身旁还跟着他的小狗。 温格闪了两下车灯示意，男孩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挥着手朝汽车跑去。 温格下车，乔乔刚好跑到他面前。 “早上好！温格先生——呀！” 由于这几天寒潮来临，路面上开始结冰，乔乔跑得太快没刹住车，一头撞进了温格怀里。 温格忍住笑意扶起男孩。 “你也早，乔乔。”他说，“科尔尼训练基地不会长出脚来逃跑，你不用着急。” 乔乔脸红了。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男孩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然后转向另一侧挥手，“墨菲先生也早上好啊！” “早安，乔乔。”墨菲扶着车门回应乔乔的问好，同时还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海军礼。 “你的阿森纳之旅即将开始，准备好了吗？” 男孩眨眨眼，留下句“我这就去换衣服！”后跑回屋子里。小狗跟着他一起回去，但没过几分钟又出来了，围着墨菲的小腿打转。文森特·墨菲蹲下来，边摸小狗边和主教练闲聊。 很快，乔乔重新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他穿了双仿鹿皮的靴子，棕色条绒裤还有呢子外套。那件呢子外套颜色灰扑扑的，还打着补丁，但补丁上的手绘图案给它增加了不少艺术气息。看得出来男孩为了今天的计划做了精心准备。 “我还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温格先生和墨菲先生可不可以帮帮忙？”乔乔挥舞着两顶毛线帽来到两人面前，“我知道阿森纳的色调是红色和白色，但我只有一顶红色的帽子和一顶红黄相间的帽子，我不确定该戴哪一顶。” 墨菲对时尚一窍不通，于是最后的希望来到温格身上。只见阿森纳的主教练将两顶帽子都拿过去，分别查看一会儿后，他选择了红色的那顶。 “我们可以这样——” 说着他把毛线帽套在了乔乔头上，然后把边沿翻过来，露出里面很短的一截白色内衬，最后再把乔乔被帽子压住的前侧卷发弄到外面。 “好了。这下红色和白色都有了。” 温格笑着说道。然后他抬了抬下巴让乔乔从车窗上照一照。 男孩对着车窗端详自己，“谢谢你温格先生！这样简直完美！”他说着笑弯了眼睛，“决定了，就选这顶！温格先生请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乔乔把另一顶红黄相间的帽子放回去，锁好门，抱起小狗回到温格面前：“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带波波一起去吗？” 小狗呜呜几声，和男孩一起看向主教练。 温格揉了揉小乔纳森毛线帽上的毛球，笑着回答说：“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带好牵引绳，不可以打扰到正在训练的球员们，好吗？” 乔乔笑眼弯弯，露出两颗虎牙，然后用力点头。 “嗯！我会的！” * 乔纳森抱着小狗上了车，和墨菲道别后，车子向科尔尼训练基地出发。她位于伦敦北环路外，门口有沙砾铺成的道路，交通较为繁忙，从南区到那里大约需要30分钟的路程。 一路上小乔纳森很是兴奋，刚开始的时候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摇下一半车窗，和怀里的小狗一同好奇地观察两边行人。后来他关上车窗，来到后排中间的位置，一边晃着小腿一边哼歌。 温格听出了皇后乐队的调调，于是打开车载音响的开关。 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吧，就在两天前，他刚刚从音像店买来了皇后乐队的cd，而那天他原本的计划只是去买一条领带，谁知道路过音像店，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这说明什么？ 说明上帝他老人家也希望乔乔能来阿森纳。 阿尔塞纳·温格在心里为刚刚的问候向耶和华道了歉，并虔诚地祈祷这次一定要成功。 他需要乔乔，阿森纳需要乔乔。 * 在合唱完一曲《wearethechampions》后，两人抵达终点。温格将车停在了青训大巴旁边，然后招呼乔乔下车。 “我们到了。” 男孩跳下车子，和小狗一起仰望眼前的建筑。 “好气派啊！”他感叹道。 喜欢你就留下来，温格心想，到时候天天都能看见这气派的大门。 不过这话可不能现在就说，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墨菲的暴露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走吧，乔乔。我们进去。” 温格带着男孩进到大厅，刚一进去，前台就注意到了他们。那是个微胖的年轻小姐，梳着个利落的马尾辫。 “早啊，boss。今天怎么——咦？这是谁？”她愣了几秒，随即从乔乔漂亮的脸蛋和帽檐下的姜黄色卷发认了出来，“喔！这是，这就是那个——” 温格立刻做了个‘嘘’的手势。 前台小姐心领神会，然后露出笑脸，起身和乔乔握手：“欢迎你来到全伦敦最好的足球俱乐部，我保证，这次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谢谢！” 乔乔在访客记录上签名，随后领到了游客的挂牌，他吧那个透明的牌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带到脖子上。 温格牵起他的手带他往里面走去。 “左边是一线队球员们的区间，右边则是属于青训第。中间这里是健身房，一线队和青训共用。”主教练讲解道。 接着，他先带乔乔去了青训区。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这孩子感兴趣，并且将曾经属于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的坏印象驱散。 穿过更衣室，温格领着乔乔来到训练场。 远远地，一群孩子正在分成小组，共同追逐一个稍小的3号足球。这类型号的球要比11人比赛用球小上一圈，直径大约为18cm，其作用就是让8-12岁的孩子们训练。 温格看了眼带队的教练，对乔乔说道：“那是u10的孩子们在锻炼球感，你想去试试吗？” 小乔纳森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我想去，温格先生，可是我已经14岁了。” 什么！14岁了！ 温格大惊。 他重新把乔乔从头到脚好好好好看了一遍，眼里的惊愕逐渐被心疼取代。明明已经14岁了，发育起来却看着像11、12岁的。 等乔乔进了青训，他一定要给他制定详细的营养补充计划，温格想。 随后他对男孩笑了笑：“没问题的，10岁以下的孩子们训练主要以培养兴趣为主，你当然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去吧。” 得到首肯后乔乔笑起来，松开温格的手，把小狗的牵引绳交给他后，转身跑向场内。 那边的带队教练注意到了这里，温格对他挥挥手示意。于是教练吹响哨子，等乔乔加入后重新分好组，再继续他们的游戏式训练。 温格远远的看着，心里升起一股满足感。 再一群身穿训练服的孩子中间，乔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更加突出的，是他惊为天人的足球感知力和控制力。可以很明显看出，乔乔的小组在他加入后迅速成为得球过人最多的小组，效率和节奏都拔高了一大截。 更让温格开心的是，他看到乔乔凭借着开朗乐观的性格很快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就像昆虫有着天然的趋光性，那些孩子不自觉地靠近乔乔，询问他的看法。 主教练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 中午，u10的孩子们结束训练，温格带着乔乔来到餐厅吃饭。刚一进去，乔乔的脚步就定住了，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温格纳过一个盘子递给他，贴心将解说道：“这里的每一道菜都是给青训准备的，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情况，自主选择需要的食物。” 乔乔看着那些蔬菜还有肉食，里面有相当大的一部分他根本没见过，于是乔乔发出很小一声的泄气声来。 “我不知道我都需要什么，该怎么选呀。”他问。 “没关系，选你想要的就好。”温格说，“或者也可以让我来——” 突然‘嘭‘的一声。 只见餐厅的门被撞开，一群球员叫嚷着闯了进来。 天呐。 温格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然后他朝那群球员大声问：“托尼，托尼！这里是青训餐厅，你们来做什么，快回去！” 他喊的是托尼·亚当斯，现任阿森纳队长，着场上司职后卫，以硬朗的球风和凶猛的铲断闻名英超。 听见教练的声音，亚当斯带着一众球员嬉笑着走了过去。显然他们这次的目标就是他。 亚当斯咧嘴笑着说道：“别怪我们，boss。谁让你这两天心不在焉，他们都说你看上了一个孩子，一个足球天才！今天你把他带到俱乐部来了是不是，博格坎普都跟我们一起来了，快带出来给我们瞧瞧！” 天才？ 被挡在后面的乔乔眨了眨眼睛，这说的是他吗？ 就在这时，他头顶传来一个口音古怪并且带笑的声音：“就是你预测了我的进球吗？” 乔纳森仰头，就看见那天电视上闪耀全场的球员此刻正站在他身后对着他笑。 “你好啊，我是蒂埃里·亨利。很高兴认识你。” 16、第十六章 …… 乔乔抬着头和亨利对视，然后忽地笑了起来。他朝法国人伸出手：“你也好，亨利！我是乔纳森，大家都叫我乔乔！” 蒂埃里·亨利有些惊讶。 通常情况下，被他像这样逗着玩的孩子很少有能像乔乔这样大方又自信地回应他的。 于是亨利带着一丝探究和敬意和男孩握了手。 “是你预测了我的进球吗？”他又问了一遍。 “算是吧。”乔乔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预测，只是根据当时的战术和你跟队友的跑动配合得出的结论。如果你射门的欲｜望再强烈一点，或者再向右路靠近一点，我觉得你还能再进球。” 亨利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置信起来。 再次把男孩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他吹了声口哨对温格说道：“嘿boss，你确定是带来个足球天才？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助教？” 温格摆了下手，没理会爱徒的调侃。倒是托尼·亚当斯他们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况。 “titi你这家伙早就发现他了是不是，干嘛不跟我们说一声。是不是想在小孩面前留个好印象？” 说着亚当斯率领一众球员涌向亨利身边，把乔乔团团围住。 “呀！” 有人怪叫一声，来自法国中场帕特里克·维埃拉。他是1996年夏天加盟阿森纳的，比温格还要早上一年。 “帕特里克！”亨利朝自己的法国老乡大喊。其他人也都看向维埃拉，表情看上去像是在说：你在鬼叫什么？ 维埃拉耸耸肩。 “你们自己看嘛。”他说着指向乔乔，“那孩子也太漂亮了，就像个小女孩——嘿！你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这话也太冒犯了！ 亨利冲维埃拉瞪眼，而后面默不作声的博格坎普则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这一脚得到了全体球员的大力支持。 乔乔看了一会儿球员们的互动，笑眼弯弯地对维埃拉说道：“长得漂不漂亮我不清楚，但我踢球很漂亮！并且呀，我从来没有把球误传给被换下场的队友过。” 就在刚刚结束的阿森纳和切尔西的比赛中，维埃拉出现了一次令人啼笑皆非的失误——他在中场带球时误把球传给了场边刚刚被换下的一名队友，而那家伙当时正在往替补席走。 很显然乔乔是在拿这事揶揄他。 “顺便，我是男孩。”乔乔最后加了一句。 阿森纳的一线队成员们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亨利揉了揉乔乔的头发。 “说得好，乔乔！”他已经开始喜欢这孩子了。 被戳到痛点的维埃拉撇了撇嘴，有点不爽地看向男孩：“你真的是boss找来的天才吗？脚下功夫没看出来，嘴上倒是很厉害。来吧，我们比试比试，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个花架子。” 平视很少掺合这些事的博格坎普终于忍不住了：“你在对一个孩子下战书，帕特里克，这可不是——” 让人没想到的是乔乔竟然笑着答应了下来。 “可以呀！”他说。 随后他对着维埃拉扳起手指头：“你想怎么比试？沙滩足球，足球篮球，还是足球乒乓，我都可以的！” “那就——” 赶在维埃拉做出选择前，主教练温格叫停了他们。他穿过球员们来到乔乔面前：“你得先吃午饭，男孩。剩下的，回你们的区域去。而关于比试的事，我不参与，但至少要等到下午。” “对对，午饭才是最重要的。你要吃饱一些，下午才有劲头踢帕特里克的屁股！”亨利绕到乔乔身后，双手按住男孩肩膀，“走吧，我带你去拿吃的。我知道所有好吃的菜品，跟着我走准没错！” 乔乔有些犹豫，但在亨利发出‘嘟嘟’的火车声后，乔乔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其他人也顺势留下来，围着男孩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地推荐自己心中最棒的菜肴。包括维埃拉，他也那么做了。完全把刚刚和乔乔的小摩擦抛在脑后。 温格：…… 这群小子，没大没小的。可别把他好不容易带来参观的小家伙气走了。 看了一圈，温格只好把目光投向最信任的弟子——现年31岁的荷兰前锋，被誉为‘冰王子’的丹尼斯·博格坎普。 “过会儿我要去找大卫·邓恩一趟，帮我看着他们点，好吗，丹尼斯。”他说。 博格坎普点点头：“就交给我，我会好好照顾那孩子的。” “还有他的小狗。”温格补充。 “是的，是的。我会好好照顾那孩子和他的小狗，你就放心吧。” * 吃过午餐后，温格还没有回来。博格坎普向乔乔解释了情况，随后将小狗还给他。 牵引绳已经被取下来了，为了不给俱乐部添麻烦，乔乔把他的小狗抱了起来。 这时维埃拉提议道：“不如我们到休息厅去吧，那里有电视。等我们休息好了——嘿那小子，我们俩的事还没完呢！” 乔乔觉得可以，其他人也没意见。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去了休息厅。 队长托尼·亚当斯打开电视，上面播放的，恐怕说出去不会有人信。谁能想到，在阿森纳，一群踢足球的‘硬汉’平常总会看的竟然是动画片《猫和老鼠》。 男孩很快被吸引，抱着小狗坐到地毯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在沙发上、地毯上、甚至是台球桌上坐下，一同看起电视来。 只有零星的几个球员没有跟过去。 每当这时，像博格坎普，托尼·亚当斯，还有伊恩·赖特这样的‘老家伙’就会默契的走向门口，一边闲聊一边用某种长辈的眼神看着屋里的队友们。 过了一会儿，闲聊进入冷却期。 伊恩·赖特看着电视前的乔乔，突然说了句：“我喜欢这孩子。”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博格坎普轻笑一声，他说：“是啊，谁会不喜欢他呢。” * 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休息结束。维埃拉还没忘记和乔乔的约定，于是提议用桌上足球作为比试的内容。 乔乔欣然同意。 维埃拉活动活动脖子，讲起了规则：“桌上足球用的是乒乓球的规则，只不过我们这个更灵活些。球只要过网，打不打在桌面上都行。除了手，身上的任何部位都可以触球。” “明白了吗？”停顿几秒后他问，“你可要记好了，到时候可别用不清楚规则耍赖。” 乔乔点头：“没问题，我全都记住了。” 然后—— 他就接连被对面暗算了！ 帕特里克·维埃拉仗着身高优势故意在开球时把球开得老远，导致乔乔不得不跑过去跳起来接球，而等到男孩把球踢回去，维埃拉就会用一记扣杀结束比赛，乔乔根本来不及赶回去。 终于，在被踢了3-0后，乔乔嘴巴一扁，叉腰控诉起了维埃拉。 “这不行，帕特里克，你才是耍赖的那个！” 维埃拉猖狂地大笑起来，“这不叫耍赖，这叫合理利用优势。”他说道，“怎么样，要不要认输啊，乔～乔～” “不要！”男孩一口回绝，随后他朝亨利招手，“titi快来！来帮帮忙吧！” “……刚才还叫我亨利先生呢，现在就成titi了。”亨利说着还是走了过去。 乔乔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拉过他的手晃了晃：“就帮帮我嘛，好不好。” 亨利很矜持的点了头，然而了解他的都知道，在他心里早就笑开花了。 于是在队友们的起哄声中，法国前锋加入了乔乔的队伍。 刚开始维埃拉还自信满满地表示：即使你们是两个人，2打1我也不怕！但是到了后来，比分逐渐被反超，他招架不住，开始着急了。 “你们两个人呢！”维埃拉大声说，“这不公平！” “那帕特里克也找一个搭档好了。我们踢四人桌上足球！”乔乔提议。 维埃拉点点头。 然后在一众队友中，他选了博格坎普。 “来吧丹尼斯，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足球！” 丹尼斯·博格坎普并没有他外表看上去那么冷酷，很快他也加入战斗。 “来吧！” 亨利和乔乔，博格坎普和维埃拉，四人在桌旁站好，大战一触即发。 * 当温格教授回到休息厅的时候，比试已经来到了尾声，令人惊讶的是，双方有来有往、难分伯仲。 温格站在后面静悄悄欣赏了一会儿，突然，就从某个缝隙中，他和乔乔对上了视线。 乔乔眨了眨眼睛。 在接下来的两分钟里，由于男孩的失误，比赛平衡被打破，维埃拉和博格坎普获得了胜利。 “耶！！！！！” 维埃拉欢呼起来。 之后他看向男孩，抬了抬下巴，眼中已完全是认可。 “踢的不错嘛，乔乔。”他说。 男孩正安慰输了游戏不爽的亨利，他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帕特里克和博格坎普先生真是厉害，就算我不犯错也很快会被你们找出破绽来。” 维埃拉很受用的点点头。而博格坎普则心里不太高兴，怎么维埃拉就直接叫名字，到了他这儿就成了‘博格坎普先生’？ “你可以叫我丹尼斯。”他对乔乔说。 乔乔对他眨了眨眼睛。 说道：“好！我知道啦丹尼斯先生。” 博格坎普：…… 温格清了清嗓子走到房间中央：“明天晚上我们要在海布里迎战热刺，现在我来公布一下名单。” “我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乔乔抱起小狗问。 “不用。”温格说，“这事其实也跟你有关，乔乔。” “跟我有关？” “对，”温格笑着看向男孩，“明天的比赛我们缺一个球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乔乔的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愿意愿意！”他跳起来说，“请一定让我去，我愿意做球童！” “那好，我这就去和文斯说一声。”温格像是早就料到了那样笑眯眯说，“今晚你就先到我那儿去住吧，乔乔，也欢迎波波一起来，我家有个院子，相信你们会喜欢的。” “好！” 17、第十七章 …… 当天晚上，阿尔塞纳·温格带着乔纳森回了自己家。进门后，男孩显得有些拘谨，一直抱着小狗不肯放手，像是担心弄脏温格的地毯。 “没关系的，乔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温格说。说完他还扯下领带随意丢到了沙发后面，身体力行给乔乔做了个示范。 “随意点。”他补充道。 “我知道温格先生是个好人，不会在意这些，但我是客人呀，到主人家做客要有礼貌才行。”乔乔认真地解释说。 随后他从茶几上拿走几张卫生纸给小狗擦了脚，等四只狗爪全都干干净净以后，他才把小狗放下来。 “不可以搞破坏，知道了吗，波波？”乔乔蹲下来对小狗说。 小狗压低声音叫了一声。 “后院门开着。”温格说，“让波波去玩一会儿吧，虽然现在草长得不算好，但玩具有不少。” “好！” 乔乔捏了捏小狗的鼻子：“你听到温格先生说的了，波波，去吧！” 小狗再次叫了一声，跑到后院撒欢去了。 男孩拍了拍膝盖站起身，双手在身后交叉，乖巧地站在原地等待温格的指令。 温格没忍住拍了拍乔乔的头顶。 手感非常好，就像拍一大团棉花那样，让人心情愉悦。 “走吧，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 温格带乔乔去了客房，提前几天他就把这里收拾出来了，现在可以说是干净整洁，住起来准保舒适。 “虽然不如你那里整理得温馨，但也足够你对付一晚了。”温格说。 乔乔走过去，试探性地摸了摸床单，顺滑的手感让他感到新奇。 他眼睛弯弯看向温格：“这哪里是对付，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能睡上这样好的床！谢谢你，温格先生！” “你喜欢就好。”温格说。 这床垫是前一天大卫·邓恩命人送来的，温格本想拒绝，但在拒绝了对方的车子后他不好在拒绝一个，于是就接了下来。而事实证明，在舒适度的选择上，温格的好友要比他想得更周到。 “上去试试吧，乔乔。”主教练提议道。 乔乔很听话地跳到床上，柔软的床垫让他像个弹簧那样上下弹了弹。男孩脸上喜悦的情绪让温格感到格外满足。 “简直像睡在云上！” 乔乔眯着眼睛晃起小腿，随后他想了想，抬头看向温格：“您对我太好啦，我都有点不好意思，需要我帮您做点什么吗？” 温格拍了拍乔乔的头顶：“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吧，别总想着帮忙，你今天是来休息的。” “可是……” “没有可是。”温格温柔但严厉地打断了男孩，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你觉得我招待得怎么样？” “温格先生做的特别好！”乔乔大声说。 “嗯，这样的评价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温格说着走出门外，“你先找点东西消遣下，我去准备晚饭——客厅有小号球网，书房有篮球筐，别担心砸坏东西，我是个足球教练，经常弄坏点什么。” “明白！” * 趁着温格制作晚餐，乔乔在房子里四处转了转。球队资料和各类书籍随处可见，他来到客厅的沙发处，小心翻看了放在上面的两本书。 累在上面的那本装订地很朴素，叫做《运动员心理学》；放在它下面的那本则有着漂亮的插画封面，是新版《经济学原理2》。 对现在的乔乔来说这两本书还太深奥，只看了一会儿目录，男孩就开始头晕目眩。于是乔乔充满敬意地把这两本书按照原来的方式摆好，离开沙发寻找新的探险地。 在主客厅和走廊连接的那面墙壁后方，乔乔发现了一台透明的展柜，里面摆放着阿尔塞纳·温格这些年获得的各类荣誉。 乔乔垫着脚查看它们，下面几层应该是早起获得的，大部分奖牌上写的都是乔乔看不懂的语言，再往上，奖牌名称变成了英文。 “1997/98赛季最佳教练……” 乔乔费力地把最上层的奖牌名称读了出来。 他记得那赛季，新来的法国教练率领阿森纳掀翻了弗爵爷的红色帝国，全伦敦的阿森纳球迷都沸腾了。 阿森纳夺冠那天，他是和面包店老板费利恩一起看的比赛，费利恩先生特别激动，看到最后领奖的时候亲了他好几口，当晚还给了他一大堆三明治。 想起往事，乔乔不由自主笑起来。 视线再往上移，透过展柜的玻璃反光，男孩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书房大门，那上面按着一个篮球筐。 乔乔的注意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 那是个用来游戏的篮筐，并不标准，篮网上印着长颈鹿的卡通图案。旁边挂着一个记分牌，上面显示最后一位参加游戏的玩家在10分钟内获得了27分。 如果按照进一个能得3分来算的话…… 想要超过对方至少要踢进十个，这样就能拥有30分。 10分钟踢进十个。 乔乔的胜负心被完全激发出来。 “我想我应该可以做到。”他小声对自己说道。 说完，他挽起袖子，从旁边的框里拿出充气皮球，瞄准门上的篮筐踢过去。 第一下没中。 ‘哐当’砸在了篮筐上。 “再来！” 乔乔再次尝试。 试到第三个球的时候，球进了。 并且这次是完美的空心球！ 在入筐时，除了下面那个长颈鹿的篮网，乔乔的球全程没有与其它东西接触，包括篮筐与篮板。 而这完美的操作还是用足球的方式踢进的。 “niceshoot！” 乔乔回头，就看见穿着围裙的温格正站在拐角处为他鼓掌祝贺。 “看起来你马上就要打破我的记录了。”温格说，“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吃饭，晚一点我们再一起见证那个美好的时刻，好吗？” 乔乔欣然同意。 * 晚餐温格准备了地道的法国菜，同时，为了不让男孩吃不惯而饿肚子的情况发生，温格还准备了英国菜种常见的豆子。 后来证明他准备多了。 乔乔很喜欢温格的法式烩菜和番茄牛肉汤。 “温格先生做菜真好吃，手艺完全超过星级厨师！”乔乔擦掉嘴角的番茄残留，尽情夸赞道。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的冰箱上挂着一个战术板，上面用马克笔写着阿森纳球员们的站位情况，中间的位置标着10号，乔乔猜它应该代表着博格坎普。 可奇怪的是，这个10号被红笔圈住，旁边还打了个问号。 “那是什么意思呀，温格先生？”乔乔咬着勺子好奇地问，“10号是丹尼斯先生对吧，为什么要把他圈起来？” 温格侧身看过去：“这个啊——” “是因为不确定他的位置吗？”乔乔抢答，“根据他的特点在不同的比赛中可以安排不同的位置，但这样会让球队变散，您是在担心这个吗？” 温格再次为乔乔天生的足球嗅觉折服。 利用球员特点在一场或者多长比赛中改变位置的确能够迷惑对手，但同时也不利于球队整体的粘合度。就像是某种高精尖的机械，其中一个人动了，那么其他人也要跟着动，对整体要求就会越来越高。 不过这次不是这个原因。 温格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对，乔乔，但我把丹尼斯圈出来不是因为战术的问题，是我在考虑给他找接班人。” “接班人？” “是的。”温格搅了搅面前的汤，“丹尼斯今年31岁了，往后的赛季，球队必须要接受他会越来越少地出现在球场上的事实。” “您不觉得现在担心这个有点早了吗？” “是有点早，但我总是习惯性地想着以后的事。”温格说，“阿森纳需要一个像丹尼斯·博格坎普一样能够活跃在锋线和中场的人，一个能进攻能串联的魔术师，但目前我只找到一个这样的人，而他还没答应会加入阿森纳。” 说完，阿尔塞纳·温格看向乔纳森。 很显然他话里的那个人正是面前的男孩，这也是他为乔乔加入俱乐部意愿的一次试探。 乔乔笑起来：“丹尼斯先生还能踢很久啊，您不用担心找不到接班人，好球员年年都有。” 男孩巧妙的避开了话题，然后低头喝汤。 “我真的很喜欢温格先生的番茄汤，走的时候可不可以教教我怎么做，我也想做给汤普森奶奶喝！”他说。 温格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 他说：“当然了，下次我带着你做一遍，很快就能学会。” 还得再接着，温格想。 幸好他最擅长的就是抓重点。 * 晚餐后他们看了一会儿电视，又和小狗玩了一会儿，很快到了睡觉时间。温格带乔乔去洗澡，然后把他送回床上。 临走前，温格看到房间桌子上的童话书，突然玩心大起。 他问：“想不想听睡前故事，乔乔？” “哎？” 男孩脸上发烫，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我不是小孩子了，温格先生！” 话是这么说，但温格还是发现了乔乔没压住的渴望。 温格忍俊不禁。 “就当是为了我，当一回小孩子吧。”他拿了童话书坐到乔乔床边，“我保证很快讲完，好吗？” 乔乔露在外面的皮肤快和他的头发是一个颜色了。 男孩有些羞涩地点了头。 温格清清嗓子，开始念起故事：“快乐王子的雕像耸立在城市上空的高大石柱上面……” 这天晚上，乔乔睡得格外香。 * 第二天，乔乔全程跟着温格参与了球队赛前的所有事物，包括战术讲解，还有赛前动员。 很快球员们进入通道。有工作人员大喊着让小球童们集合，乔乔被分配给了蒂埃里·亨利。 “你紧不紧张，乔乔？”亨利捏了捏乔乔的手心小声问。 “不紧张。”男孩回答，“你才是即将登场比赛的，你紧不紧张，titi？” “我也不紧张。”亨利笑着说，“等下你到场边去站好，到时候我进球给你看！” 乔乔用力点头。 “嗯！我等着你！” * 随着主裁判吹哨，比赛正式开始。 今天的热刺踢得非常主动，仅用了11分钟就在海布里球场敲开了阿森纳的球门。 乔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1球落后的阿森纳重整旗鼓，从中后场发动进攻。根据温格的战术布置，他们主打热刺防守薄弱的右路。 比赛进行到第25分钟，阿森纳一口气攻到热刺的禁区前沿，全场球迷的情绪都激动起来，不过下一秒热刺后卫大脚解围，将球踢到了中场界外。 【太可惜了！这本来会是阿森纳扳平比分的好机会……等等，这球朝哪里去了？天，那儿有个孩子在！快去帮——噢！好轻松漂亮又写意的停球！这孩子从哪儿来的？】 18、第十八章 …… 听到解说员的惊呼，所有阿森纳球迷都好奇地向场边看去。 只见那姜黄色头发的小球童身体前倾，向后抬起左腿，用一个极其舒展难度奇高的动作将球停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 而那颗球、球迷们发誓，看了这么些年英超，他们还从未见过一颗球能像现在这样听话的待在球员身上！ 这还不算完。 在把球停好之后，男孩轻轻一勾左脚，皮球弹起，越过头顶后稳稳落在他手中。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有人注意到一件更夸张的事：做到这精彩停球的小球童其实从头到尾都没看那颗球一眼。 现在的球迷们不会知道，这样的停球对乔乔来说就像呼吸那样自然，他的关注点也不在足球而在场内双方球员的站位上。 是的，乔乔发现了热刺球员的防守漏洞。 于是在丹尼斯·博格坎普走向场边准备发界外球时，他看到姜黄色卷发的男孩手里抱着球，对他一个劲地眨眼：“丹尼斯先生！右边！” 说着，乔乔做了个从右边路横向内切直插球门的手势。 博格坎普愣了足足3秒钟。 然后在怀疑和信任中，他选择相信乔乔。 冰王子开出界外球，交给身后的中场队友罗伯特·皮雷，同时他暗示对方先向中路拉扯一下，再把球给到右侧。 皮雷点头表示明白。 阿森纳重新运转起来，乔乔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他担心阿森纳的球员们不会把他的提议当回事，也担心热刺球员注意到自己的空挡及时查漏补缺。 然而两分钟后，乔乔的疑虑就被打消了。 只见阿森纳从中场发动进攻，博格坎普回撤接应后迅速将球交给亨利，他自己则按照乔乔说的，来到热刺防守漏洞的左侧，随时准备插上配合。 那边的亨利利用自己速度的优势将防守球员甩在身后，而面对凶悍的中卫，他转身一停一拨，出乎预料的将球挑起。 博格坎普当即启动，等他从热刺的两名防守球员中间穿过、来到球门前时，那颗球也刚好落在他面前。 ‘嘭’的一声，球冲进球网。 【ohhhh！球进了！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配合，也是一次典型的阿森纳式进攻！比分来到了1-1，阿森纳仍有机会主场战胜德比对手！】 全场球迷欢呼。 乔乔也在场边激动地跳了起来。 “yes！”他大喊着。 心里充满了某种高昂但陌生的情绪。 * 2020年的酋长球场会客厅里，乔纳森抚摸着当年那场北伦敦德比的经典照片，抬头对记者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 他说：“那是我第一次在现场看比赛，我才知道，原来球员们在比赛时是那样的；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种高于一切的集体荣誉感。” 记者：“很多人都说那场比赛是你最终选择加入阿森纳的原因，你同意吗？” “哦，几乎是的。”乔纳森笑着回答，“我作为球童参与的第一场比赛的确带给我很多，但赛后温格先生为我做的——我将永远感谢他。” * 比分最终定格在3-1。 阿森纳打出了一场漂亮的逆转反击战，在他们的主场战胜了热刺，于是赛后的更衣室里变得像游乐园一样热闹。 当乔乔被博格坎普带着回到室内的时候，维埃拉正在桌子上边挥舞自己的上衣边唱歌跳舞。很快他看到了乔乔，立即换上另一幅表情并从桌子上下来。 “嘿！看啊！我们的小福星来了！”他叫嚷道。 眼看维埃拉像个犀牛那样朝着乔乔过来，博格坎普把男孩挡在身后：“帕特里克！注意着点！” “没关系的，丹尼斯先生。”乔乔捏了捏博格坎普的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然后，他就被维埃拉举了起来。 “呀——” 维埃拉大笑着说：“别怕，乔乔！” 然后就像《狮子王》里的猕猴举起辛巴那样，他举着乔乔在更衣室里转了一圈。 “真是个机灵的小伙子！”维埃拉说着把乔乔拖了起来，让他坐在他脖子上，“3-1！耶！” 随后法国中场招呼起同样兴奋地队友们排好队，跟着他一起在更衣室里排长龙庆祝。 “来咯！” 乔乔很快融入进去，跟着球员们一起庆祝。 后来他被亨利从维埃拉那里抢走，于是男孩在亨利的后背上接着庆祝了第二轮。 他不明白那种在他胸膛里淌过的炽热情绪是什么，他唯一确定的是，他喜欢它。 那情绪感受起来就像汤普森奶奶煮的面汤，在寒冷的冬天喝下去，会立刻让他被冻僵的身体暖和起来。 乔乔想，这将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 更衣室里一直闹到球场管理来催促他们离开，乔乔终于回到地面。他想，梦很美好，但是时候回归现实了。 然而阿尔塞纳·温格不见了。 他是主教练，比赛结束他理应回到更衣室，和他的球员们在一起。 但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他却不在这儿。 亨利看出了乔乔对主教练的担心，于是蹲下来，揉揉他的头发宽慰道：“别担心，boss去接受采访了，很快就会回来。在那之前，你就先跟着我们。” “嗯！” 乔乔收回外露的情绪，点点头，笑着对亨利说：“那就要再麻烦大家一会儿啦！” * 男孩跟随球员们一起坐大巴回到俱乐部，温格还是没有出现。博格坎普谨记他对教练的承诺，带着乔乔休息，玩耍，最后到餐厅补充营养。 快天黑，阿尔塞纳·温格才姗姗来迟。 他先找到乔乔道了歉，随后召集球员们公布接下来的安排：“你们打出了一场精彩的比赛，现在回去休息，联赛还没有结束，我们还将面对更大的挑战。最晚后天上午回来，下午正式回归训练。” 球员们大声回应主教练，然后迅速解散。 温格感谢了博格坎普对乔乔的照顾，接着转向男孩，对他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家。” 乔乔和博格坎普道别，牵着温格的手来到停车场。他看到波波已经在他车上等他了。 原来温格先生刚刚消失不见是去接他的小狗了呀，他想。 坐到车上，乔乔抱着小狗兴高采烈地讲起了刚才的比赛，小狗也认真听着。 等说完最后的更衣室庆祝后，汽车即将驶入社区。 乔乔看向前排的温格，笑着对他说道：“谢谢你，温格先生，今天的经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阿尔塞纳·温格笑了：“比起那样，不如你加入阿森纳吧，乔乔，这样每天都能感受今天的快乐。” 这是温格头一次如此直白地邀请男孩加入俱乐部，乔乔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觉得怎么样？”温格问。 乔乔犹豫了。 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对他说—— 留下吧，留下吧。 但乔乔还是违抗自己的渴望摇了摇头，他真诚地对温格说：“我想加入阿森纳的，我真的想，但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社区在我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了我，我不能就这么抛弃他们。”乔乔认真解释说，“我不能做个背信弃义的人。” 温格点点头：“我理解你。” 然而几秒后他话锋一转：“但是乔乔，你有没有想过，社区里的大家是不是都认同你这种无私奉献的牺牲想法？” 男孩愣住。 “认同我的……牺牲？” “对。”温格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转身看向乔乔，“我们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假如伊恩·怀特先生有了更好的机遇，能够到更大的舞台上尽情施展自己的才能，你会要求他放弃机遇留在社区吗？” “当然不会！”小乔纳森想都没有脱口而出。紧接着他从自己的回答中领悟到了温格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啊，乔乔你看，社区的大家对你也是同样的想法。”温格循序善诱道，“你爱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爱着你，而他们最不希望这份爱变成禁锢你的枷锁。” 男孩沉默了。 能看出他的内心正在翻江倒海。 于是温格再拿出一剂猛药：“刚才的比赛，劳动与就业部大臣也来了现场。我和他还算熟悉，就去找他聊了一会儿。他承诺会在费利恩先生面包店的事情上帮忙。” 乔乔惊讶的睁大眼睛，“您是说大臣他——” “对，他同意了。”温格说。 毕竟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的那几位已经在被调查了，为了选票，大臣当然愿意出这个风头。 “那真是太好了！”乔乔欢呼起来。 “还没完。”温格冲男孩伸出食指，“除了面包店，大臣还同意帮助社区改善条件，修建道路，增建就业询问处。” 这个当然也是为了选票。 只不过在这件事的交涉中大臣不是很乐意，阿尔塞纳·温格用一整个社区和周边居民的选票敲打了对方，那大臣瞬间变得像绵羊一样温顺。 “社区会越来越好的，你不用担心。”温格说。 男孩万分感激地看着温格：“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温格先生，谢谢你。” “如果你真的感谢我，那就加入阿森纳吧。”温格用玩笑般的语气说，“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说，加入俱乐部不代表你要抛弃社区，乔乔。” 这句话像闪电那样击中了乔乔。 他错愕的看着温格：“什、什么？” “是的。虽然距离远了点，但在一星期的训练中你有至少三天时间可以回去看望他们。”温格公正地说。 乔乔的瞳孔开始颤抖。 “真的吗？”他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俱乐部又不是集中营。”温格开玩笑道。随后他眼里带上认真，再次看进乔乔绿宝石般的双眼：“那么，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加入阿森纳俱乐部吗？” 男孩的眼睛泛起了水光，像有银河在里面铺开。 “我愿意！” 乔乔带着泪花笑着对温格说：“我愿意加入阿森纳！” 19、第十九章 …… 乔乔搬走那天，全社区都来给他送行。 头天晚上，在伊恩·怀特的张罗下，他们在酒馆给乔乔准备了一个欢送会，每个人都送了礼物。 茉莉女士的礼物是一件毛衣，藏青色的底，正面用绿色绣了代表乔乔的jo。乔乔很喜欢这件毛衣，当即就换了上去。 费利恩先生的礼物是满满一篮子的面包和三明治。就在上周，由大臣办公室出面，格林福特流浪者俱乐部的订单又回到了他这里，他高兴坏了。 而为了对乔乔表示感谢，费利恩先生许诺乔乔往后只要他去，所有的面包和三明治一律免费。 男孩举着比他上半身还大的面包篮，艰难从旁边探出头来，给了面包店老板一个热烈的笑：“谢谢你，费利恩先生。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家属票的。” 家属票！ 那可是全海布里最好的位置，比墨菲承诺给他的季票还要好！ 费利恩两眼放光，仿佛心已经飞去阿森纳的比赛现场了。 伊恩·怀特把他的相机送给了乔乔，还附带一大堆相片。 “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乔乔，但酒馆总要有人盯着。”怀特说，“我一直都相信你有一天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去吧，大球队里大杀四方吧！我期待从电视上看到你的那一天！” 乔乔笑着给出承诺：“我会的，怀特先生。到时候我会对着镜头挥手。或者我们约定一个动作，如果我进球，就用它来庆祝。这样你们从电视上看到就会知道那是我送给你们的。” “这是个好主意。”伊恩·怀特点头同意，“那么，选个什么样的动作呢？” 一时间屋子里的众人陷入思考。 码头的工人们最先给出建议，但他们的想法太过奇特，不是非常狂傲就是过于下流，不适合乔乔。 伊恩·怀特接连否定了5个，于是卸货工中间爆发了一小股议论，以副经理为首的家伙们拍着桌子对他提出质疑。 最后还是茉莉站出来平定了这次的小风波。 她提议道：“就用骑自行车的动作吧。这么多年乔乔总是骑着自行车来回穿梭，大家一听见铃铛声就知道是你来了。” “这个好哎！”乔乔蹦蹦跳跳扑进茉莉女士怀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决定了，就用骑自行车作为送给大家的标志！” 酒馆里众人欢呼起来。 最后轮到了汤普森奶奶，在费利恩和茉莉的搀扶下，她送给乔乔一篮小花。 “我以为汤普森奶奶会送给我菜谱。”男孩接过花篮，笑着说，“等去了训练基地，我一定会超级想念汤普森奶奶的手艺。” 汤普森奶奶慈爱地牵过乔乔的手拍了拍：“惦记我们了就回来看看，想奶奶的菜了就回来吃，奶奶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乔乔。但记住，不要总是回来，耽误训练。” 乔乔也握住汤普森奶奶的手，然后用力点头：“大家对我有很高的期望，我绝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 * 第二天一早，在众人的挥手注视下，乔乔带着行李和他的小狗坐进温格的轿车。 “再见！”男孩趴在车窗上大声道别。 直到车子驶远，挥手的众人再也看不见，乔乔才终于坐回车里。 现在是二月，寒风依旧刺骨，但男孩却没有立刻关上窗户。 可即使有风声遮挡，阿尔塞纳·温格仍旧听到了他很小的抽泣声。这是属于离别的泪水，温格什么话也没说。 几分钟后，乔乔摇上车窗。 他擦掉眼泪，重新变回那个快乐的孩子。 “对不起，温格先生，我没及时关上窗户，害您被风吹着。”男孩懊恼地道歉。 “没关系。后头的风对前排影响不大。”温格和善地说。他假装没听见乔乔的哭声，给男孩的内心留出足够的空间。 随后温格播放了上次的cd，来自皇后乐队。 歌声响起在车内。 很快，再见的酸涩被未来美好的期望所取代。 * 温格带乔乔先回了他家，安置好小狗后，大约上午10点，两人出发前往科尔尼训练基地。 俱乐部早就给乔乔准备了宿舍，但训练基地的宿舍不允许长期养狗，所以在征求了乔乔的意见后，温格决定让小狗住进他家，而乔乔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留在俱乐部的宿舍或者到温格家住。 两人进门，前台姐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上午好，boss，今天的天气可真不错，少见的出了太阳呢。还有这位小先生，你终于做出决定加入我们了吗？” 乔乔扬起笑脸：“从今往后我就是阿森纳青训的一员了！你好，我是乔纳森，大家都叫我乔乔！” “你也好，乔乔。”前台起身和乔乔握手，“我是戴安·威洛比，你可以叫我戴安。” “好的，戴安小姐！” 天啊，这孩子就像蜜糖！ 戴安·威洛比给了主教练一个‘哇哦’的眼神，毫不掩饰自己对男孩的喜爱。 温格揉了揉乔乔的头发，也回给戴安一个相同的眼神。 谁会不喜欢乔乔呢。 “这个是你房间的钥匙，3楼，上去左手边。”戴安叮嘱道，“屋子不算大，但很新，去年10月份才建成，设施一应俱全。有什么需要告诉我，我会通知人帮你准备的。” 乔乔接过钥匙，道谢后拉着温格跑向楼上的房间。 在他们身后，前台的戴安·威洛比和同事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噗嗤’笑出声。 “有他在，难怪今天伦敦放晴了呢。” * 乔乔非常喜欢他的房间，尤其是被子上那个大大的阿森纳队标，他跳上去，四肢完全舒展，在上面翻滚了好久。 温格全程带着长辈的慈爱笑容看着他。 还是个小孩子啊，主教练想。 熟悉完了宿舍，温格便带着乔乔来带去了训练基地熟悉流程，然后把青训教练介绍给他：“你先跟着u14梯队一起训练，过阵子看你表现，或许会让你提前进入u16的队伍。” 乔乔乖巧点头。 随后他问：“那我还有机会做球童吗？” “当然。”温格笑着回答，“我每天都会来青训看望你，还会带你去体验一线队的比赛。” 男孩跳起来欢呼。 很快，他们逛完了青训的全部7块球场。走着走着，温格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带着乔乔趴在围栏上，问道：“除了接受足球训练，你想去上学吗？” 乔乔有些茫然地看过去，“我可以吗？” “这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按理说，俱乐部对小球员的学习成绩也有要求。”温格说，“但是考虑到你情况特殊，你可以自己选择是否接受学校教育。” 乔乔想了想：“如果我去学校上学，可以自己选想要的学科吗？” “你想学什么？” “运动心理学和经济学！”男孩几乎是脱口而出。 温格有些惊讶。 但随后他意识到，这两种学科是他最常学习的，在家里也有最多相关的书，乔乔肯定是在他家看到，进而对它们产生了兴趣。 “如果你想的话。” 温格帮乔乔整了整被风翻起的衣领：“但是我得提醒你，边上学边训练会非常的累，再加上你要抽出时间回社区看望大家，那会是一项相当严苛的挑战。” 乔乔停顿片刻，认真点头。 “我明白了。”他说，“我选择接受挑战！” 温格对他的选择毫不意外。 * 吃过午饭后，消失了几天的文森特·墨菲终于现身。 “我以为你不会出现了，墨菲先生！”乔乔小跑过去，“你到哪儿去了，怀特先生给我准备了欢送会，你都没到现场。” 虽然话里有些责怪，但他还是拥抱了墨菲。 “我去处理些家务事。”墨菲充满歉意的揉了揉男孩的卷发，随后他拿出一个包裹好了的礼盒，“恭喜你进入阿森纳梯队，乔乔，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快拆开看看！” 乔乔拆开了墨菲的礼盒。 他惊讶的发现，盒子里装着一身阿森纳的小号球衣。 “我知道你现在的阿森纳的一员了，但我实在太想看你穿上一线队的球衣，而不是训练服。”墨菲说道，“这是从正版球迷商店买来的，还印了你的名字，乔乔，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几号。” “号码的话，我都可以！”乔乔拿着球衣笑着说，“不过——我是在圣诞节当天遇见墨菲先生的，如果可以，我想要25号！” 墨菲想了想，25号，应该暂时没人在用。 于是他满口答应下来。 “好，就给你25号！” 眼看气氛烘托到位，温格让乔乔和墨菲在原地等他几分钟，自己则快步跑进俱乐部大厅。等他回来，手里拿着个更大更长一点的礼盒。 “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本来想再晚一点给你的，但既然你已经有球衣了，那么——” 说着，温格将盒子递给乔乔。 乔乔已经猜到这会是什么礼物了，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盒子，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实物后男孩还是没忍住惊呼一声。 那是一双崭新的，纯白色有金边红底的球鞋。再准确一点说，是耐克给阿森纳准备的最新款专有配色球鞋，系列来自最畅销的刺客系列。 “我敢说，每个踢足球的男孩都梦想能拥有这样一双球鞋！还有球衣！我该怎么感谢你们，墨菲先生，温格先生！”乔乔同时拥抱了他们两个。 “谢什么，你能来这儿，该是我谢谢你。”文森特·墨菲说着捏了捏乔乔的脸。男孩软绵绵的脸蛋和他的头发一样，手感极佳。 温格以微笑回应：“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第二个家了，期待你未来的表现。” “嗯！” 那一整天，伦敦城艳阳高照，一朵阴云都没出现。 20、第二十章 …… 2000/01赛季，在成为阿森纳u14梯队成员的半个赛季后，乔纳森以优异的成绩跳级升上了u16梯队，并接过队长袖标，在新赛季里带领梯队小球员们征战英格兰足球青年联赛。 该联赛代表着英格兰青少年足球竞技的最高水平，允许u16-u17年龄层的各俱乐部梯度参加，采取联赛与淘汰赛结合的比赛制度。 青年联赛在全英分为四个赛区，共40支参赛球队。每支球队一个赛季最低限度需要踢28场比赛。在循环对赛完毕之后，四个赛区的第一名会直接晋级附加赛，进行单回合的淘汰赛竞逐冠军。 乔乔对能参加这样高含金量的比赛感到兴奋，但在开始前，报名环节却出了问题。 英足总下属青年联赛办公室的审查人员拿着乔乔的报名表，拧着眉毛对阿森纳代表说：“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全国档案中没有他的名字啊。” 阿森纳代表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 “系统里没有就是没有。”审查人员耸耸肩，把报名表打了回去，“距离报名截止还有一周，建议你们回这孩子的出生地去问一问，说不定是哪个粗心的护士遗漏了他的出生证明。” 阿森纳代表只好带着乔乔的报名表回到俱乐部。当天中午事情就传遍了，文森特·墨菲特地赶回来，主动包揽了去乔乔出生地探明情况的活儿。 不过在去之前，他还要先找到乔乔问清楚他到底是从哪个孤儿院跑出来的。 “我不记得名字了，但我记得它应该在社区的西南方。”面对墨菲的询问，乔乔想了想说，“从孤儿院离开后我游荡了大概三天，被波波捡到，然后接了送信的任务，又走了两天到达社区，所以，可能是很远的地方吧。” 得到线索后文森特·墨菲立刻启程，汽车行驶了5小时后，他在一个叫做戈德尔明镇的地方找到了乔乔说的孤儿院。 距离伦敦有60英里的距离，很难想象乔乔一个人从哪里游荡到伦敦南区，更何况当年他才那么小。 带着复杂的情绪，墨菲敲响了孤儿院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70岁左右的男性，穿着传统的神父袍。 “这里是戈德尔明公立孤儿院，我是院长，请问你有什么事？”院长没有把门完全打开，有些戒备地问道。 “您好，我是文森特·墨菲，来自伦敦，我今天来是为了一个孩子。”墨菲边解释边用手比划，“那孩子有一头姜黄色的卷发，很漂亮……” 没等墨菲说完，院长便了然点头，“你找的是汤米，他很早就离开这里了。” “他现在是阿森纳足球俱乐部的一员，很有天赋。”墨菲详细说明了来意，接着询问院长能否帮忙寻找乔乔的出生证明。 一番交流后，院长终于放下戒备，把大门完全打开。 “请跟我来吧。” * 进入孤儿院，院长边走边将乔乔的经历讲给墨菲听，墨菲这才了解到，原来乔乔是在婴儿阶段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我发现他时，他才不到一个月大。”院长说，“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婴儿早夭的居多，但是汤米不一样。他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就连哭声也比其他孩子大声。” 极强的生命力，听着确实很有乔乔的风格呢。 墨菲暗自轻笑几下。 很快院长带着他来到档案室，这里的孩子不太多，但奇怪的是，他们翻遍了里面的每个角落，始终没找到乔乔的档案。 就在事情陷入焦灼的时候，院长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即带着墨菲前往了一间被上了锁的办公室。 “这里曾经是里德修女的办公室，她……她对汤米比较特殊。”院长边开锁边说。墨菲注意到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神情古怪。 “怎么个特殊法？”墨菲问，“她虐待他吗？” “不！”院长毫不犹豫地反驳道。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墨菲尴尬一笑，进而解释说：“里德修女刚开始不喜欢汤米，因为汤米有一头属于魔鬼的红发。但后来她变了，她开始认为汤米是天使的孩子，也是因此需要受到责罚才能重新回到上帝身边。” 天呐！ 墨菲听得直皱眉头，这个里德修女简直是个虔诚的疯子。 紧接着他想到，乔乔曾对他说过，自己舍弃了原先修女嬷嬷的姓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里德修女对他的态度才让他做出那样的决定。 没过多久，院长从积灰的办公桌里找到了乔乔的档案。墨菲接过档案打开来看，最上面贴着的赫然是幼年乔乔的照片。而旁边姓名一栏，写着的是汤米·里德。出生年月则是1986年1月21日。 “我们并不清楚他的准确生日，只能根据把他抱回来的日期，和他大致的年龄推断，得出这样的结论。”院长解释道。 看着乔乔的档案，墨菲心想，或许在给他报名参加青年联赛之前要征求他的意见带他去改个名字。他相信乔乔一定不愿意顶着汤米·里德的名字上场踢球。 突然，那院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墨菲的胳膊对他说道：“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看。” 在得到墨菲的同意后，院长带着他去了更远的塔楼办公室，随后从一个大箱子的最下面拿出一个布包来。 “这是汤米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时包裹他的。”院长说着从里面拿出一个10公分见方的手帕，墨菲瞬间瞪大眼睛。 只见那手帕上面绣着一个徽章，明显是某些受过勋、有过封地的大家族才会有的族徽。 “这、这是——” 院长沉重地点点头：“是的。当年在看到这手帕后，我立刻意识到汤米的身世不简单，所以把它们保留了下来。” 看着那手帕上的徽章，墨菲心情更复杂了。 * 从孤儿院离开后，文森特·墨菲没有返回俱乐部，他花了两天时间托朋友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族徽代表的家族：赫尔福德家族。 据说那是英格兰最早一批获封的世袭贵族，头衔为伊斯灵顿伯爵，封地位于伦敦东北处。 根据朋友提供的地址，墨菲开车前往赫尔福德家族封地。开了将近6小时后，他到达目的地。 看着眼前活像中世纪贵族才能拥有的庄园，墨菲当即脑补了一出贵族家小姐和落魄画家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他敲响大门。 过了很久，久到墨菲开始怀疑有没有人住在里面的时候，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金发，绿眼，年龄在40岁左右。 “你找谁？”她不客气地问。 这个问题墨菲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回答，于是他直接拿出了那块手帕。在看到手帕的那一瞬间，女人瞪大了眼睛。 “我的天呐！” 她惊呼一声，双手捂嘴，眼眶泛红，紧接着泪水决堤一样流了下来。 墨菲眼看着女人拿过手帕，抱着哭到几乎晕倒。 没办法，他只好先扶对方进去，想想办法休息休息。 然而庄园不愧是庄园，光是从大门穿过花园走到房子里就用了10分钟，随后墨菲又花了至少5分钟找到合适地沙发将女人搀扶上去。 做完这一切后，他开始观察这栋房子。 房梁上到处都是灰，光线很暗，家具陈旧，且隐隐透着霉味。墨菲很快有了初步判断，这是一家贵族的庄园没错，但却是一家没落的贵族。 一刻钟后，女人缓了过来。 她紧紧攥着手帕抬头看向墨菲：“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这个？” 文森特·墨菲一五一十将事情的过程告诉了对方。 在得知乔乔现在生活得很好，并且在足球上极有天赋，即将代表阿森纳征战青年联赛后，女人又开始啜泣。 “还活着就好。”她小声念叨。 再次平复好心情，女人对墨菲讲述了乔乔完整的身世。 她说：“我是露西·赫尔福德，现在唯一还住在这庄园里、并且也是唯一还活着的赫尔福德家族成员。我是我父亲最小的女儿，上面有两个哥哥。乔乔，他是我大哥和一位爱尔兰裔的女佣生下的孩子。” 墨菲的猜想几乎全错。 不是贵族小姐和落魄画家，而是贵族少爷和女佣。 停顿片刻，露西接着说：“由于大哥是长子，我父亲对这件事非常生气。他把他送去海军，赶走女佣，然后命人杀死他们的孩子。我不能接受，所以我贿赂了那人，叫他把孩子送去很远的孤儿院，再带一颗动物的心脏回来交差。” “这手帕是我给他的记号。我想着，等大哥继承父亲的爵位，到时候再把孩子接回来。可没想到前些年他们竟然接连因病逝世。”她说，“现在我是这庄园的主人，我也只剩下它了，我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撑我去寻找他。感谢上帝。” “孩子的母亲呢？” “早几年我托人打听过，被赶出庄园的那年她死于流行疾病。”露西很是伤感地说，“我们曾经是最好的玩伴。” 天啊…… 墨菲不敢相信，到了80年代竟然还有这样落后思想的家长存在。可怜的乔乔，简直是男孩版的白雪公主。 等一等。 文森特·墨菲突然灵光一现。 如果乔乔的亲生父亲是伊斯灵顿伯爵的长子，那也就是说，如果乔乔回来，是可以继承庄园和贵族头衔的。 21、第二十一章 …… “什么？伯爵？我？” 面对文森特·墨菲的解释，乔乔用手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他来说贵族就像是只存在于漫画的剧情，说他和某个贵族家有联系简直是天方夜谭。 墨菲也相当无奈。 他把当年包裹乔乔的布包和手帕拿给他看，并将孤儿院院长的话、还有那位露西·赫尔福德女士的话原封不动讲给乔乔听。 “如果你还觉得不真实的话，我带你走一趟吧。”墨菲提议道。 乔乔同意了。 当天下午训练结束后，墨菲载着乔乔启程。第一站他们去了孤儿院，院长把怎么遇见乔乔的事全都说了出来，最后痛苦地拉着男孩的手忏悔。 这是墨菲第一次见乔乔对人表现得那么淡漠。 他没有追问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结合院长的行为和乔乔的反应，文森特·墨菲猜测院长也和那位里德修女一样做过不可饶恕之事。 从孤儿院离开后，乔乔有些沉默，不过回到车上后他又扬起了熟悉的笑脸。 墨菲感觉胸腔一阵抽搐：“别难过，乔乔。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茉莉，温格先生，还有社区的大家，我们都爱你。” 说着他拥抱了男孩，乔乔笑着回应。 “嗯！我现在有那么多人爱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它们再也不会伤害到我了！” * 接下来他们开车来到伊斯灵顿伯爵庄园，庄园的现任主人露西·赫尔福德早早等在大门口。在看到乔乔下车的那一刻她摇晃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呀！您怎么样？” 乔乔立刻跑去扶住露西，这时他才发现，庄园的女主人已是泪流满面。 露西·赫尔福德紧紧拉住乔乔的手，擦掉眼泪，把男孩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个遍。 “你有你母亲的轮廓。眉眼，鼻子，嘴唇，都有她的痕迹。”她抬手抚摸乔乔侧脸，“只有这双眼睛，这双绿眼睛，与赫尔福德家族一脉相承。” 小乔纳森从没遇见过这样的阵仗，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墨菲。但显然这也不在墨菲的能力范围内，他表示爱莫能助。 露西·赫尔福德看出了乔乔的茫然，她拍拍男孩的手：“走吧，我先带你在庄园里四处转转。” * 露西带着乔乔探索庄园，墨菲跟在后面，切身体会到了这座庄园占地面积究竟有多大。他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见鬼的贵族阶级。 转完了庄园，露西带他们来到里侧的一处房间。这应该是整座庄园里最古老的地方，霉味也最重。 “这里有着赫尔福德的族谱。” 露西说着指向墙壁，上面绣着家族树，就像连在一起的火车，每一节都有一个名字。 “最上面是家族的创始人，他帮助英王阻挡刺杀，被册封为什鲁斯伯爵。后来因为没有合法继承人且与英王产生嫌隙被剥夺头衔。两代之后，什鲁斯伯爵次子的后裔立下战功，向英王讨回封地，但由于那块地已被分给别人，作为补偿，英王将当时最好的地封给了他，重新册封为伊斯灵顿伯爵。” 说完她看向乔乔，同时指着最下面的空位：“等你回来，会在这个位置。虽然现在能绣这样族谱的工匠不多，但是我相信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呀，这个——” 乔乔有些为难地挠了下脸颊，斟酌一番后，他对他血缘上的姑妈说：“谢谢你露西姑妈，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并不打算继承赫尔福德的姓氏。” 露西·赫尔福德愣住，旁边的文森特·墨菲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不打算回到家族吗？”露西问。 乔乔握住她的手：“我在街头长大，这里的过去对我来说就像听故事那样。或许我身体里流淌着赫尔福德家的血，但我对这里没有归属感。” 露西明白他的意思，过了好半天才点点表示同意。紧接着从她的身上自然地流淌出一股让人难过的落寞感来。 “其实也因为这里距离伦敦太远啦，我每天训练和上学，住在这里实在不方便。”乔乔笑着拥抱了姑妈，“露西姑妈放心，我会常回来看你。您要是想找人聊聊天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把电视调到体育频道，要是能在比赛中进球，我一定对您挥手！” 露西·赫尔福德险些又落下泪来。 “好孩子，都听你的。” * 从庄园出来后，乔乔和姑妈道别，墨菲发动车子，两人返回科尔尼训练基地。 在返程的路上，墨菲时不时发出可惜的叹气声：“虽说政府会趁机要一大笔地产税，但怎么说也是个伯爵的头衔呐！为什么不要呢？” “瞧您说的！就为了能有个气派的头衔而去继承一个陌生家族的资产，还是不了吧。”乔乔笑着回答。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半个身子靠在安全带上，尽量靠后的坐着，两条腿愉快地晃啊晃。很显然心态比来的时候轻松许多。 “而且啊，墨菲先生，就像我说的，我对这个地方没有归属感。”乔乔补充道。随后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要是我的贵族祖先封地刚好在社区那里，我可能会很乐意继承。” 墨菲幻想了一下乔乔顶着南区小伯爵的头衔走在社区路上接受众人膜拜的样子，那场面太过离奇，让他直接笑出了声。 “不过乔乔，你不会后悔吗？”墨菲问。 “不会啦！”男孩非常肯定地说，“那对我没什么用处，即使我顶着伊斯灵顿伯爵的头衔上场，对手也不会因此对我手下留情。” 墨菲微笑：“可是乔乔，你既不要赫尔福德的姓氏，也不要汤米·里德的名字，距离报名截止只有三天了，总不能只给你光秃秃的报一个‘乔纳森’上去，不合规定。” 男孩想了半天。 “那就用墨菲先生的姓氏好了！”他笑着看向墨菲，“这样墨菲先生会介意吗？” 墨菲非常惊讶，一连找乔乔确认了好几遍：“你愿意用我的姓氏？” “我还要问墨菲先生愿不愿意呢。” “愿意愿意！我太愿意了！”墨菲把车靠边停好，然后解开安全带，激动地抱住男孩，“感谢上帝，我发誓！去年圣诞节走进怀特的酒馆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 当乔乔将使用乔纳森·墨菲作为官方姓名的消息传回俱乐部和社区后，不少人对没有接下墨菲的工作表示后悔。 其中也包括了阿尔塞纳·温格。 他们同时想：如果当初回到乔乔出生地调查真相的不是文森特·墨菲，那现在乔乔的姓氏还说不准会是什么呢！ * 2000/01赛季，在乔乔的带领下，阿森纳u16梯队夺得青年联赛冠军，这是自该赛事创办以来阿森纳获得的首个奖杯。2001/02赛季，16岁的乔乔再次跳级成为阿森纳青年队的一员。 在队伍里普遍为18岁及以上球员的情况下，乔乔依旧凭借超水平的发挥拿下队长袖标，更神奇的是，队伍里从来没有人表现出不服气。 2002年，阿森纳青年队即将征战英格兰青年超级联赛。 与青年联赛相比，超级联赛难度更大，含金量更高，且有更多豪门关注。对许多年轻球员来说，这是一次展示他们的大好机会。 彼时的乔乔名满伦敦城，但他并不为此感到高兴，因为大家夸赞的只是他的外表而不是他的球技。他们叫他伦敦城的太阳，称他为20世纪最后的美少年，拥有众神为之倾倒的美貌。 在这件事上，《太阳报》贡献匪浅。 美中不足的是，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乔乔生长缓慢，16岁只有5.6英尺高，看着比同龄人要小上一圈。温格和他的营养师耗费苦心制定计划，但想要彻底改变现状，还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而在乔乔打出名气的同时，也出现了一部分挑刺的人。他们认为，如果乔乔不是红发绿眼而是金发绿眼，那他才能算得上是完美无瑕。 不过这都不影响他拥有众多的追求者。甚至有人不远万里来到伦敦只为了能见上乔乔一面，对他诉说自己的心意。 不幸的是，这些事情到了球场上转化成了对他的攻击。 阿尔塞纳·温格和青训教练不止一次因为这样的事动怒，并公开向媒体表示：你们应该保护本国球员，而不是用他的遭遇带来销量！ 然而媒体不会改。 幸运的是，乔乔对这一切持不在意的态度。 阿森纳青年队的小队长情绪非常稳定，无论对手多么无礼他都不会停止微笑。 当然，仍然有人为此感到恼火。 * ‘哐当’一声，海布里球场更衣室的大门被用力打开，一个深色头发的男孩拿着报纸冲进来，随后大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伦敦城的太阳再次拒绝了一位苏格兰小姐的求爱，第76颗破碎的心脏，数字仍在持续增长[内附照片]】 “又是《太阳报》，他们什么时候能停止对你的跟踪啊！今天就是决赛了，那些狗仔真烦人！”他愤愤不平地点评道。 众人哄笑。 “看啊，是杰克。乔乔的小尾巴又来了！”有人说。 没等乔乔有什么表示，教练愤怒地咆哮声就从门外响起：“杰克·威尔希尔！你又擅自跑到更衣室来！上周你已经当过乔乔的球童了，给我回去！” 22、第二十二章 …… 听到教练的呵斥声，名叫杰克的男孩被吓得一激灵，兔子一样窜到乔乔身后躲着。然而球员们的长凳后面就是储物箱，根本没多大空间，他也只能学鸵鸟，把头埋在里面，屁股露在外面。 乔乔系上鞋带，安慰道：“没事的。出来吧杰克，里面多闷呀。” “可是教练……” 正说着，教练气势汹汹赶到。乔乔带上队长袖标后起身，拦住了正挽袖子准备把杰克揪出更衣室的青年队教练。 “就让他在这儿吧，还有10分钟才该进场，到时候再让他回去也也来得及。”他说。 见队长发话，教练熄了火。 含混不清地哼了一声后，他从别的球员手中拽过球衣，抽了下杰克的屁股：“虽然乔乔同意你留下，但那不代表你可以捣乱，杰克，快出来！” 说完他看向更衣室的其他人：“都打起精神来，等会儿面对莱斯特城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从来没拿过青年超级联赛冠军，能不能实现从无到有的突破就看今天了！” “明白！”所有人一起大声说。 教练对他们的态度非常满意，点着头离开了。 在比赛开始前，他还要去和裁判团的成员们见上一面，握个手什么的，稍微试探下对阿森纳的态度。 尽管裁判被要求公平公正，但只要是人就有偏向性。赛前打探清楚总比摸黑前进强。 等教练走后，杰克才缓缓从柜子里钻出来。见所有人都笑眯眯看着他，杰克一下就脸红了。 “哎呀，小尾巴害羞啦！刚才说《太阳报》那股子义愤填膺劲儿哪儿去了？”有人调侃道。 乔乔也和队友们一起笑，等杰克脸红得像个番茄了，才把他的‘小尾巴’从身后拉出来：“别理他们，杰克。你的报纸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小尾巴名叫杰克·威尔希尔，新赛季加入阿森纳u9梯队的青训生，今年9岁。 从加入阿森纳的那刻起他就毫不掩饰对乔乔的崇拜，除了日常训练的时候，他几乎时时刻刻跟在乔乔身后，因此也得了个‘小尾巴’的称呼。 威尔希尔仍有些羞涩，他点点头，把报纸递出去。 乔乔飞速浏览了上面的内容，随后一笑了之：“也没有很过分，他们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关于那位苏格兰小姐，乔乔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但事情的确是真实发生的。 昨天他结束训练准备回温格先生家，那姑娘把他堵在俱乐部门口，手捧一大束鲜花，还递给他一封粉色的、带有香气的信件。 那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之前她从来都是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他。 小队长当场拒绝了对方的示好，并建议她多和身边人接触，少对媒体勾画出的人物用心。然而那姑娘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被气的直接哭了出来。 她狠狠丢掉鲜花和信封，对着乔乔用苏格兰语说了一通后，转身离开。 也就是这一幕被《太阳报》的记者捕捉到了。 “可是，他们说你冷酷，你明明那么好。”威尔希尔小声说，“而且那花也不是你摔的……” 乔乔笑起来：“报纸靠的是销量嘛，有时候编一些小故事也无关痛痒。”随后他话锋一转，“比起那个，杰克你要不要预测下我们今天的结果？” 威尔希尔年纪尚还小，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 “阿森纳一定会获得冠军！”他说。 “嗯。我们会尽全力，带着你的美好祝愿。” “乔乔你也一定会进球的！”他又说，“我猜会是帽子戏法！” “3个吗？” “没错！” “那我可要努力啦。”乔乔笑着回答。 随后他冲威尔希尔勾勾手，小声说道：“如果我最后真的进了3个，就把比赛用球送给你好不好？” 杰克·威尔希尔眼睛亮了。 “真的吗？”他问，“乔乔你要把球送给我？” “当然。前提是我能做到。” 正说着时间到，球员们相继走出更衣室。 乔乔活动活动肩膀，伸出小手指和威尔希尔的碰在一起：“就这么说好了，等着我把比赛用球给你带回来！” * 最终，阿森纳青年队7-1大胜莱斯特城青年队，创造了英格兰青年超级联赛、且是决赛中最大分差的记录。 乔乔全场飞奔，一个人包揽了五个进球，并为队友们送上两次助攻。 整场比赛下来只能听到解说员在大吼：“乔乔上去了！”、“乔乔过人了！”、“乔乔停球转身，把球传给了——喔！传给了他自己！太漂亮啦！” 观众们心潮澎湃，感叹有小队长在票钱果然不会白费。 阿尔塞纳·温格也来到现场，他是今天的颁奖嘉宾。比赛结束前他一直都坐在看台上，有记者捕捉到他在乔乔进第五个球时的表情。 在刊登出来那张照片时，记者是这样形容的：“我从来没有看见温格教授笑得那样开心过。” 赛后乔乔当之无愧的获得了mvp。 在温格将代表mvp的水晶奖杯交到他手中时，不仅旁边的英足总官员，就连看台上的观众都感受到了教授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骄傲。 “谢谢。”乔乔捧着奖杯道了谢。 随后他压低声音对温格说：“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吧，温格先生。” “岂止是还行啊。”温格笑着说。他的男孩比两年前长高了一点，但仍然只到他胸口，“阿森纳的未来就看你了。” * 接受完采访，乔乔带着他赢来的比赛用球返回更衣室。但在经过看台时，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科尔。 那个让他误喝违禁药的，曾经的好朋友。 “是你吗，科尔？”乔乔冲退场的人群喊道。 然而那个背影却没有回头。 仿佛‘科尔’是个与他毫不相关的名字。 乔乔追了过去。 可是当他穿过看台追进纪念品商店门口，那个疑似科尔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海布里球场川流的人群中。 “唉——” 乔乔有些遗憾地叹气。 他只是想问问对方最近还好吗，前不久听说他父母的案子已经完成宣判，两人双双被送进监狱。 按理说作为受害者，乔乔应当出庭作证，但考虑到他未成年的身份，温格为他请来的律师引用了大段法条，让乔乔可以私下作证。 从头到尾他都没见过科尔。 就在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乔乔的肩膀。 回忆被迫中断。 回头看，是一个年龄与他相仿，脸上有些雀斑的高个子少年。少年抱着胳膊，表情有些高傲，气质像个刺头。 “你今天踢得不错，比电视上看着更好。”他说，“我承认，你确实很强，但我也不比你差。” 乔乔眨了眨眼睛：“请问你是？” “我是罗宾·范佩西，荷兰人。”少年说道，“记住我的名字。最多三年我会来找你，到时候我一定超过你！” 阿森纳青年队小队长停顿许久，露出个标志性的温暖笑容来：“好啊，我等着你。” 名叫范佩西的荷兰少年险些被这个笑容晃了眼，愣了半天，最后在乔乔的提醒下这才回过神来。 “笑那么好看干嘛啊，又没人给你颁个奖什么的。”他小声抱怨道。 随后范佩西走上前去，一把抢过乔纳森手中的比赛用球：“这个我先带走了，到时候见面，我再把它还给你。” “哎？” 乔纳森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转身要去追，这才发现那荷兰少年已经跑远，和科尔一样消失在了人群中。 “哎呀，说好要给杰克的。”乔乔抓了抓头发为难地说，“这下可怎么办啊。” 好在杰克·威尔希尔非常通情达理，在听完事情始末后，他要走了乔乔的球衣作为纪念。 小队长深感愧疚，为了补偿威尔希尔，他将上赛季率领阿森纳u16夺冠时的球衣一并送给了对方。 威尔希尔高兴坏了，在俱乐部炫耀好几天，一直到所有人都烦他了才作罢。 * 2002/03赛季，乔乔开始跟着一线队训练，有了进入大名单的机会。但考虑到他的年龄和身体情况，温格暂时没有让他在英超出场。 2003年夏天，阿森纳青年队蝉联英格兰青年超级联赛冠军。 同年，乔乔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从学校毕业。他打算休息一年，自己看些书，再到大学深造。乔乔的理想学校是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也被称作lse。 2003/04赛季开始前，俱乐部副主席大卫·邓恩和主教练温格一同找到乔乔。 邓恩恭喜了他，然后递给他一件新赛季的主场球衣：“快去收拾东西吧，新赛季你就正式成为一线队成员了！” 温格则送给乔乔一支钢笔。 “在那之前，俱乐部会和你签订职业球员合同。”他说，“但这些就不是我和墨菲能帮你的了，记得找个好一点的经纪人，我会帮忙把关。” 少年接过钢笔，但却没有答应温格的要求。 他笑着说：“其实，我可以自己给自己当经纪人。” 反正他从没想过离开阿森纳，薪酬够用就行。 “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支持你。” 温格揉了揉乔乔的头发：“期待我们一起征战英超的下个赛季，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给球队带来些新的色彩。” “是的，一定会！” * 此时此刻，没人能想到，他们将在未来创造一个伟大的、无人能敌的奇迹。 不败赛季。 23、第二十三章 …… 当阿尔塞纳·温格在2002年初次提到以不败战绩赢得英超的目标时，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 包括他的球员们。 2001/02赛季，阿森纳赢得了双冠王。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老特拉福德球场问鼎联赛冠军。 弗格森的红色帝国已经称霸了很多年，而温格的阿森纳似乎对取代曼联蠢蠢欲动。 2002/03赛季，阿森纳开局势如破竹，以10胜2平高居榜首，同时也展现出了属于温格的美丽足球和雄狮般的气势。 然而，17岁的韦恩·鲁尼横空出世。 这位埃弗顿小将在比赛第90分钟上演绝杀，送给阿森纳赛季首败。 16岁的乔纳森就坐在替补席上看着一切发生。 他渴望上场，但温格告诉他：“不，乔乔，还不是时候。” 输给埃弗顿后，‘不败’变成了笑话，媒体大肆嘲笑温格，嘲笑阿森纳。球员们难以承受这样的奚落，成绩受到影响。 在乔纳森的帮助下，温格花了一段时间让球队恢复镇定，但这导致他们在积分榜上被曼联追上，最终不得不拱手将奖杯还给对方。 那个赛季，阿森纳获得了足总杯冠军，但球队里的所有人，包括乔纳森都认为凭借那个赛季的努力，他们本应该获得更好的结果。 现在到了2003/04赛季，17岁的乔纳森正式进入一线队。 温格告诉他：“是的，乔乔，是时候了。” 新任队长帕特里克·维埃拉打电话向乔纳森表达了祝贺，同时提出要为他举办一场欢迎会，地点就定在奥地利，因为球队将在那里举行季前训练。 乔纳森带着小狗一路跑回南区，和社区的大家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与此同时，阿森纳新来的实习生跟着他的前任来到科尔尼训练场的一线队更衣室整理物品。 两人走进屋子，发现里面被布置得像个生日会现场。天花板上贴着挂着数条彩带，墙面上贴着五颜六色的星星，还有各式各样的祝福话语。 其中一个衣柜已经被空出来了，上面的横幅用花体字写着：wee！jojo！！！ 最让实习生感到费解的是，这个衣柜是全更衣室位置最好的一个。 “我们球队没有新人要从底层做起的规定吗？尤其是从青年队升上来的。”他问。 老管理员奇怪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不是阿森纳球迷？” “我是。可……” “那还有什么好疑惑的，这可是乔乔啊。”老管理员摆摆手说，“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小队长乔纳森，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是的，只因为他是乔乔，是阿森纳全队上下看着长大的孩子，还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无私帮助每一个人，所以他们心甘情愿把更衣室最好位置的衣柜给他。 乔纳森，不仅是伦敦城的太阳。 更是阿森纳更衣室的太阳。 * 启程奥地利当天，球员们带着各自的行李在俱乐部门前集合。乔纳森背着包，手里拖着温格买给他的小号行李箱，全身上下都写满幸福。 这是他第一次搭乘飞机，也是第一次出国。 “奥地利是什么样子的呀？”少年好奇地问。 “很美，很幽静。”博格坎普回答。 他已经去过那里六次了，温格很喜欢那里的环境，所以每赛季前他们总会到那里去上一次。 亨利悄悄凑到乔纳森身后：“我们要去的度假村在巴特□□斯多夫，那里到处都是森林。早上有雾，中午能看见彩虹，美得像天堂一样！” 乔纳森立刻幻想出一副美轮美奂的自然风光。 “真好啊。”他向往地说，随后突然变得沮丧起来：“可惜波波不能跟我们一起。” “你的小狗不会有事，乔乔，墨菲会对他好。”维埃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说，“等我们离开，他就可以到我们的专属草皮上撒欢了。没错，那个能自动加热，每天人工养护的草皮。” 于是乔纳森又开心起来。 被抢走风头的蒂埃里·亨利有些不高兴，他抱起胳膊瞥了维埃拉一眼：“你不是队长吗，帕特里克，这时候怎么又不作为了？” “我不作为？” “是的，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你应该去问问大家准备的怎么样，而不是赖在这里逗乔乔玩。”亨利公正地说。 随后为了更有说服力，他还把旁边看戏的冰王子也拉下了水：“你觉得呢，丹尼斯？” 博格坎普耸耸肩。 维埃拉毫不留情地翻了白眼：“你少来了，以为我看不出你那点小把戏？你想让我在乔乔面前出丑！” “我说错了吗？” 乔纳森笑着看两人拌嘴。 有一件事他只跟教授说过：看亨利和维埃拉吵架是他在一线队更衣室的一大乐趣。 眼看那边亨利和维埃拉的‘辩论’进入白热化阶段，博格坎普拽着乔纳森的胳膊，两个人像螃蟹一样横向移动，远离了争吵的中心地带。 刚站稳，博格坎普突然问道：“你带泳裤了吗，乔乔？” 乔纳森怔愣片刻，摇摇头。 博格坎普随即解释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有温泉，晚间训练结束后我们总会到那里去。虽然全都是队友和教练，但为了防止被偷拍，你必须穿点什么。” 乔纳森很是惊讶：“记者会跟着我们到奥地利去吗？” “不。”博格坎普给出否定回答，“记者不会，但没有底线的狗仔会。就像《太阳报》，为了报道花边他们什么样的方法都会用。” 这可不好。 乔纳森感到一阵不适。 “希望温泉周边的防护做得好一点，我这周上过三次报纸，再这么下去，民众该烦我了。”小太阳叹口气，忧伤地说。 曾经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是媒体的宠儿，但自从他远走马德里，报道他的成本升高，不少媒体就将焦点转移到了乔纳森身上。 伦敦人，长得漂亮，孤儿。 不夸张的说，乔纳森身上集齐了所有让媒体兴奋的特点。就算排列组合轮番报道，也足够报上几年的。 不过一周上三次报纸。 天啊。 博格坎普怜悯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嗯，手感比之前更好了。 就在这时，那边吵架的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一齐扭头瞪向博格坎普。 “你这是作弊，丹尼斯！”维埃拉嚷道，“趁着我跟titi不注意竟然偷走乔乔。我们可是说好的，到大巴车上我还得教他打牌呢！” 博格坎普挑起了眉：“我不记得答应过这种要求。” “你不记得了？就是在……” 亨利用手肘碰了碰维埃拉：“说到打牌，上次那副扑克丢了张小丑牌，你带新的了吗？” 维埃拉一愣：“没有啊。不是你说要带的吗？” “不。我当时告诉你需要一副新的，你信誓旦旦说包在你身上。” “你记错了。” 眼看两个法国人又吵起来，博格坎普很坏心眼的小声对乔纳森说：“我带了扑克牌，大巴上我教你打。还有扭扭乐，你会喜欢它的。” “那就提前谢谢你啦，丹尼斯先生！” 哎。 好几年了，怎么还是丹尼斯先生呢。 博格坎普有些郁闷地想。 突然，罗伯特·皮雷拖着箱子跑过来，大声对所有人说：“你们知道吗，我们这次改瑞安航空了！对，没听错，就是那个著名的廉价航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 很快，有工作人员出面解释了一切。 由于海布里球场只能容纳3万名观众，所以在1999年管理层开启了新建球场的项目。 此项目已在年初开始动工，但实际支出远超预算，因此这个夏天经费紧张，包机只能换成廉价航空。 “别担心，虽然出行简陋了点，但度假村还是原先的规模。”工作人员这样说道。 球员们目瞪口呆。 可没办法，除非自掏腰包，不然只能跟着俱乐部的安排走。 伴随着阵阵抱怨声，球员们原地收拾行李，尽量只带必需品。而在削减行李的大军中，只有乔纳森一个是笑着的。 罗伯特·皮雷难以理解地问道：“嘿乔乔，都是廉价航空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呀！就算是廉价航空也没关系。”乔纳森抬头，眼睛弯弯解释道。 上帝啊。 现在皮雷开始内疚了。 他拖着半空的箱子凑到乔纳森身边：“你还有什么要带的，我东西少，帮你带点吧。” “我也没什么东西的，就不麻烦啦！” * 上飞机后，果然和包机没法比。 过道狭窄不说，座位和座位之间也是紧的不行。习惯了舒适出行的阿森纳球员们愁眉苦脸，然而在一众耷拉的嘴角中，绽放出一朵快乐的小狗花。 乔纳森拿着他的登机牌，哼着歌，蹦蹦跳跳来到座位，就仿佛回到了14岁的心态。 “这位旅客请不要在过道里跑动。”乘务长语气不善地说。 “啊，对不起。” 乔纳森乖巧坐下，随后抬头对乘务长抱歉一笑。 然后—— 在接下来两小时的旅途中，坐在乔纳森周边的阿森纳球员们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微不至的照顾。 “你好需要毛毯吗？”、“需要加水吗？”、“请问座椅还舒适吗？”、“遮光板要给您调一下吗？” 不断有空乘来询问他的需要，而天真的乔纳森也礼貌回应了他们。 等到下飞机的时候，那乘务长听说了乔纳森是第一次坐飞机，还送了他一个小挂饰作为纪念。 “虽然是廉价航空，服务也很周到嘛，根本没有想象中廉价。”奥地利的大巴上，乔纳森笑着评价道。 其他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其实是因为有你在才不那么廉价的。 24、第二十四章 …… 入住酒店的第二天，阿尔塞纳·温格召开了会议。乔纳森和他的室友弗雷德里克·永贝里、一个热爱时尚的瑞典人一起下楼参加。 路上，他们遇见了同样正准备往会议室走的维埃拉和亨利，在发现是永贝里‘拐跑’了乔纳森后，两个法国人对他展开口水攻击，并试图把少年带回他们的房间。 “房间本来就小，你们两个又闹腾，如果乔乔去了你们屋剩下的日子就不得安宁了。”会议室里，博格坎普不赞同地说。 随即他收到了亨利和维埃拉双倍的怒视。 这时阿尔塞纳·温格走了进来。吵闹声小一些了，不过气氛仍然和谐。 “为什么要开这个会，boss。我们才刚到这里。”有人问。 “我想来讨论一个重要的问题，关乎到我们这个赛季最终的走向。”温格说，“在座的各位都经历过上赛季，我想让大家分析一下，为什么我们会输掉联赛冠军。” 这是个严肃的话题，会议室里立刻没有人嬉闹了。 等了一会儿，马丁·基翁最先作出反应。 他对主教练说：“那都是你的错。” 温格点点头：“对。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你们的责备了，但是为什么呢？” 基翁又说：“你给我们施加了太多压力，那个以不败战绩夺冠的想法给了我们无法承受的巨大压力。那是不可能的事。” 这也是他们在被韦恩·鲁尼绝杀后几乎一蹶不振的主要原因。 然而说到这儿，乔纳森第一个不同意。 “我觉得那不是不可能的事。”他说。 所有人都看向他。 乔纳森一点也不紧张，笑着解释说：“上赛季我跟队参与了全程，我见证了队伍保持主场不败，那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所以，既然我们可以做到主场不败，为什么不能做到连客场一起不败呢？” “对，就是这样。”温格同意了乔纳森的看法。接着他看向所有人：“听着各位，我那么说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可以做得到。你们有那样的实力，最终的结果本应比足总杯冠军更好。” 亨利和身边的法国帮一起点头赞同。 温格接着说：“我想告诉你们，我们的队伍万事俱备，有技术出众的天才，也有与之匹配的智慧，还具备所需要的身体潜能。所以，就让我们再试一次吧。” 乔纳森率先响应：“大家，我们一定要再试一次！如果成功了我们将成为第一支做到这件事的球队！” “一项令人难以置信的成就。”维埃拉给出定义。 他站起身，以队长的姿态面向所有人：“来吧，我们是一个团队。每个人都清楚我们有多优秀，不要害怕喊出口号——不败夺冠！这将是我们下赛季的终极目标！”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就连基翁看上去也有所动摇，至少不再抵触‘不败’的话题。 就在这时，博格坎普冷幽默了一把：“我觉得我们现在还不是万事俱备。忘记了吗，大卫·希曼离开了，我们少了个优秀的门将，目前还没人能填补空缺。” 温格笑了：“关于这个，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今晚他就会到这里来和大家见面。”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德国人，34岁，具有一切我们需要的特质。”温格回答。随后他卖了个关子，并神秘地微笑起来：“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发掘了。” * 吃过晚饭后，球员们来到训练场。 温格的助理教练开发出一种新的训练方式：两人一组，先手挽手障碍跑，然后分别做他们的项目，再手挽手完成障碍折回到出发地。 既锻炼了队友间的默契，又不乏趣味性，助理教练对它非常满意。 蒂埃里·亨利从一众队友中杀出重围，成功抢到了和乔纳森一组的名额。 两人面对面，手挽手。 亨利问：“第一次以正式球员身份参加会议，感觉怎么样？” “感觉特别特别的好！”乔纳森笑着回答。 几缕发丝散落在他额前，这几年他发色深了不少，训练场的灯光和奥地利夜晚的雾气混合在一起，让他看上去就像从树林里跑出来的精灵。 亨利不由得在心里赞美：我们乔乔真是漂亮啊。 突然，‘嗖’地一声，一个矿泉水瓶飞了过来，正中亨利头顶。法国前锋哎呦一声，恼火地四处寻找始作俑者。 是罗伯特·皮雷扔的。 “为什么砸我？”亨利质问道。 皮雷满脸的嫌弃。 “砸的就是你，titi，”他说，“别像个老色鬼一样盯着乔乔！” 亨利：…… “你才是老色鬼！” 少年捡起水瓶，笑着看他们闹成一团。 * 晚训结束后，乔纳森被带着去泡了温泉，永贝里借给他一条短裤，上面印着棕榈树和沙滩阳光。 “感觉真好啊！”乔纳森靠在池壁上感叹。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泡温泉，舒服得他快要睡着了。 一片氤氲的水汽中，他们的新队友走了进来，那是个金发的大高个，廷斯·莱曼，德国队二门，以出色的脚下技术和不饶人的嘴巴闻名。 然而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房间里不少人怪叫起来，因为这家伙光溜溜就走了进来，半条泳裤都没穿着。 “快穿上裤子！” 莱曼却习以为常。他走进温泉，用英语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扫过众人的泳裤，说了句：“啊，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你不想上《太阳报》头版就穿上裤子。”维埃拉说道。 莱曼耸了耸肩，在温泉坐下，刚好挨着乔纳森。 “《太阳报》的确烦人，但稍微注意点不给他们可乘之机就好。欢迎你的加入！”少年笑着说，随后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乔纳森，前场球员，大家都叫我乔乔。” 莱曼和乔纳森握手，又观察了他一会儿，突然说：“你真的是名前锋吗？” “嗯？” “你看上去扛不住后卫。多吃一点吧。”莱曼说。 亨利瞪大眼睛，他认为这样说相当冒犯。 乔纳森倒是觉得没关系，冲亨利摇头后，他对着莱曼笑起来：“谢谢你的建议，我会努力让自己强壮一些。” 莱曼点点头。 “oh，德国人。”隔壁坎贝尔小声嘟囔了句。 廷斯·莱曼，确实和这里的人不太一样呢，乔纳森心想。不过没关系，阿森纳的更衣室总是很国际化，而直言不讳是项美好的品德，他还挺喜欢这个新队友的。 * 在度过了为期15天的季前训练后，阿森纳众将返回伦敦，准备迎接新赛季的挑战。 8月初，赛季揭幕战社区盾杯、也叫慈善盾杯的比赛在卡迪夫千年球场举行。由上赛季英超冠军曼联对战英足总杯冠军阿森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方球员都还没从假期缓过来，这场比赛一直到全场90分钟分钟都保持在0-0的比分，最终胜负要以点球大战的方式产生。 由于下半场温格接连换下了亨利，维埃拉等一众点球好手，导致他们在大战开始前就落入下风。 乔纳森临危受命成为第一罚球手，他打入一粒精彩点球帮助阿森纳占得先机。就连对手的爵爷也不禁夸赞这孩子有颗大心脏。 然而光凭一粒点球是无法战胜对手的。 五轮点球大战结束。曼联大将范尼罚丢，但替补永贝里的范布隆克霍斯特和皮雷接连失手还是将老对手送上领奖台。 4-3，曼联获得了胜利。 阿森纳复仇失败，英超双雄之间的积怨更深了些。 不过乔纳森并不为此感到沮丧。 上赛季，阿森纳开局便遥遥领先，但过于放松使他们最终在赛季末崩盘。 所以，在赛季开始前给大伙儿敲响警钟，让所有人明白曼联仍是他们最难对付的对手，这或许不是件坏事。 * 转过天来，阿森纳迎来了一桩喜事：体育用品巨头耐克的一笔赞助合同将使枪手得到1.3亿英镑，缓解因建设新球场带来的财政危机。 此前，阿森纳与耐克的赞助合约为每年570万英镑，而新合同则上涨到了每年1500万镑。 尽管比不上耐克和曼联13年3亿的巨额合同，但曼联是把整个商务运作和商标都交给了耐克，而阿森纳还保留了很多商业权利。 与此同时，多名球员续约成功。乔纳森借此机会同俱乐部重新商讨了合同细节，将周薪谈到了3万英镑。 在一片欢庆中，英超首轮拉开帷幕。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上赛季的‘冤家’埃弗顿。 提前半天，阿尔塞纳·温格公布了首发名单。乔纳森的名字不在里面，他有点失望。 但很快他调整好了自己。 “温格先生有自己的判断，你要做的就是相信他。”少年在心里对自己说。 晚上，乔纳森回到温格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还和往常一样快乐的跟小狗玩耍，做些家务活儿。 温格全都看在眼里。 临睡前，主教练敲开乔纳森的房门，借着亲吻额头的机会对他说：“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上场。” 乔纳森当然相信他。 “我明白的，但我还是准备从现在开始祈祷，希望明天的比赛他们在上半场就来个3-0。”少年乐观地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晚安，温格先生。” “晚安乔乔。” * 比赛日下午，乔纳森跟随众人来到海布里球场，提前几分钟他就穿好背心坐到了替补席上。 这场比赛阿森纳踢得十分精彩，才刚开始就展现出惊人的进球欲望。 反观埃弗顿似乎还没进入比赛状态，上赛季横空出世的天才鲁尼则在比赛的第1分钟就翻了个低级失误弄丢了球权。 从那以后，阿森纳开始主导比赛。 下半场第70分钟，凭借亨利的点球和皮雷的进球，阿森纳2-0领先埃弗顿。 乔纳森已经在场边做过不下三轮热身运动了，他喝了一小口肌酸润润嗓子，心想：是时候了吧。 果然，第76分钟，温格转身看向替补席的乔纳森，并对他伸出大拇指，做了个‘上场’的动作。 天！ 乔纳森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 他迅速脱掉背心，跨过前排座椅来到温格身边：“我准备好了，先生！” 25、第二十五章 …… 在放乔纳森上场前，温格还有些话要交代。 他叮嘱道：“等你上去了就替丹尼斯的位置，告诉皮雷到右边去，亨利会撤到中场，重点关照两名后卫之间的空挡，注意穿插。” 乔纳森看了眼场上目前的状况，抬脚把护腿板塞进球袜。 “那我可以后撤移动吗？温格先生，还是说我就固定在肋部活动？”他问。 “都可以。”温格说，“剩下的时间不多，我可以给你绝对的自由。” 乔纳森点头。 就在刚刚，埃弗顿的其中一名中卫暴露了他最大的弱点，而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利用它取得进球了。 亨利将球踢出界外，主裁判吹了暂停哨。第四官员举起换人的牌子，25号乔纳森换下10号博格坎普。 【ohhhhhhhhhh！我们青年队的小队长在感受了大半赛季的英超气息后终于在新赛季迎来了属于他自己的首秀！】 海布里的现场播音员立刻激动起来，他颇为庄严地清了清嗓子，带着某种神秘的语气大声说：【来到现场的观众们请注意了，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千万不要眨眼睛，否则你将错过这辈子最精彩绝伦的表演！】 在一片呼声中，乔纳森和博格坎普击掌，然后跑上球场。错身的那一刻，博格坎普小声对他说了句：“上吧，乔乔，用你的足球拿下他们！” * 拿下他们！ 拿下！ 博格坎普鼓励的声音中耳边回荡，乔纳森中位置站好，边说边比划地将温格的吩咐下发出去。 四周呼声环绕，他感觉肾上腺素缓缓攀升，心跳逐渐加速。 脚下是海布里球场柔软的草皮，对面是曾将阿森纳拽下宝座的埃弗顿。 这感觉—— 好极了！ 比想象中还要美妙几千几万倍！ 比赛重新开始，埃弗顿开出界外球，乔纳森全心全意投入到比赛中去，耐心等待时机到来。 第84分钟，阿森纳后场进攻。 廷斯·莱曼大力手抛球交给维埃拉，维埃拉带球向左侧移动，正处于左路的亨利当即启动，肋部的乔纳森也紧随其后，赶在埃弗顿的防守球员之前将阿森纳的进攻线尽可能提前。 维埃拉和亨利打了个撞墙配合，不过埃弗顿的防守球员吸取教训，不再跟着阿森纳的调动走，贴身盯防亨利，不给他启动的机会。 于是亨利只好将球回传。 “这边！！” 皮雷中路接球，和维埃拉配合着再次把球给到左侧边路。与此同时乔纳森正游荡在埃弗顿的中卫之间，他们没注意到他，乔纳森伸手要球。 亨利看到了乔纳森的手势，一晃身，骗过了埃弗顿的防守球员后起高球传向中路。 “乔乔！接着！” 还没上场的时候乔纳森就注意到了，与他对位的埃弗顿中后卫虽然防守凶悍，上抢也干脆，但灵活度却很低，转身极慢，身后露出大片空档。 刚好这次利用上。 【亨利传球，中路乔乔到位——埃弗顿边后卫从侧面回收，但是这会儿会不会太晚了些，等他到位，恐怕乔乔已经突进禁区了。】解说员调侃道，【现在位置刚刚好，从进去右侧插进去，小角度破门，boom！会是一个标准的乔纳森式进球！】 是的，所以人都知道乔乔擅长运动进球，且极具观赏性。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场地中央的乔纳森却突然有了个新奇的想法。 上赛季的韦恩·鲁尼就是在差不多这个位置，原地摆腿射门攻破了阿森纳的球门。现在，乔纳森也在同样的位置，他想来一个更好的。 这是临时起意，但绝不是离谱到天际的幻想。 埃弗顿的后卫和门将站成一条直线，身后边位还有一小段距离，他有充足的起脚射门空间。 会进的。 他敢肯定。 下定决心的乔纳森无可阻挡，在全场球迷惊讶的眼神中，他原地站定，预判球的下落方向，然后侧身，看准时机，以一个极为舒展的姿势抬腿射门。 【等等等等，乔乔这是——】 球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冲上天空，随后陡然下坠，擦着门框和立柱的边沿没入球网。 ‘嘭！’ 一个落叶式电梯球！ 埃弗顿门将甚至没来得及做出飞身扑救的动作。球弹了几下落在地上，中路跟进的维埃拉冲到门前，兴奋地补上了一脚，随后转身向进球功臣跑去。 全场寂静几秒，然后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镜头扫过看台，有人甚至脱掉了上衣在手中挥舞。 【这一球太漂亮了！谁能想到，擅长运动战的乔纳森在他的一线队首秀上竟然是以一个原地凌空斩的方式打入自己的英超首球！】解说员赞美道，【再过20年，我还会和今天一样记得这精彩的一幕！它值得被历史铭记！】 进球后的乔纳森朝球迷们挥手致意，而面对转播镜头，他做了骑自行车拨铃铛的动作。与此同时，南区的怀特酒馆陷入疯狂。 “乔乔进球了！我们乔乔在英超进球了！”伊恩·怀特跳上吧台和所有人一起尽情狂欢，“你们看见了吗，他拨了铃铛！这个进球是他送给我们的！” 社区众人激情相拥，电视上的乔纳森也刚好被赶来的队友们淹没。 维埃拉用力揉着少年的头发。 “精彩，乔乔！”他说，“太精彩了！” “这个进球靠的是大家呀！如果没有前期的运作，没有titi精准的传球，我又怎么能打进这样的进球！”乔纳森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尾的笑意和电子显示牌上的比分同样迷人。 3-0，阿森纳锁定胜局。 * 赛后的阿森纳更衣室就像过节了那样，亨利和皮雷把乔纳森抬起来，满屋子乱跑撒欢，同时还唱着临时编的小曲儿。 “3-0！3-0！阿森纳3，埃弗顿0！现在谁才是横空出世的天才！” 后一句明显意有所指。 坐在亨利肩上，乔纳森突然想到，刚刚临近比赛结束的时候，他听见看台上响起球迷们嘲讽韦恩·鲁尼身材的词句。 他们叫他“fatrooney”。 说实话，这话挺伤人的。 乔纳森为鲁尼难过了一会儿，随后在心里暗自许下承诺。下次见面，他一定要告诉他：你不肥，别理他们。 这时，去接受采访的维埃拉拿着一张记者的简报走进来：“嘿，隔壁曼联的新人，那个罗纳尔多也进球了。” 亨利和皮雷停了下来，小心让乔纳森回到地面。 “你刚才说什么？”皮雷问。 “我听到有人进球了。”亨利说，“是谁？” 维埃拉冲两人翻了翻眼睛，随后看向更衣室。显然刚刚所有人都在闹，没人注意队长说了什么。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注意。 乔纳森乖巧举手：“我听到帕特里克说曼联的罗纳尔多进球了。” “罗纳尔多？” “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罗纳尔多。”维埃拉说着点点眼睛，“外星人还在皇马呢，这个是新来的，葡萄牙人。” 皮雷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随后表演了一个瞬间失去兴趣。亨利则瞄了一眼简报，挑眉问：“你为什么那么关注曼联的情况。” 维埃拉用法语骂了句。 “当然要关注，那是曼联，我们在联赛中最大的对手！”他强调说，“如果有一支球队可能会阻止我们赛季不败，那这支球队只会是曼联！” 博格坎普把简报要了去，上面有一张进球瞬间的照片，还有记者的简单描述。 他写道：年仅18岁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在老特拉福德球场代表曼联队的首次出场亮相就赢得满堂喝彩，在第80分钟，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接吉格斯的传球在禁区右侧打入一粒进球。他的出现最令曼联7号球衣此前的主人贝克汉姆感到震惊。 十几秒后，冰王子神情轻松地将简报还给维埃拉。 “还是我们乔乔球进得漂亮。”他说。 * 2003/04赛季阿森纳取得梦幻开局，打出一波精彩的五连胜。乔纳森虽然每次都是替补登场，但仍然得到了3个进球和4次助攻的好成绩。 9月，欧冠开打。 阿森纳被分到了b组，同组的还有意甲巨头国际米兰，俄超球队莫斯科火车头，以及乌超球队基辅迪纳摩。 首轮比赛，阿森纳主场迎战国际米兰。然而他们出师不利，在海布里输给国米1-3。 那场比赛乔纳森没有进入大名单，只因两天前他才刚在和朴茨茅斯的比赛中踢满了下半场。 考虑到少年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温格勒令他多加休息。 从那以后，更衣室一连几天气氛都非常不妙，而更不妙的是，3天后他们将迎来和曼联在联赛中的首轮对决。 会议室里，乔纳森期待地望向门口。 既然和国际米兰的比赛没让他上场，那么这次，他会得到机会的吧。 那可是曼联。 很快，温格拿着他排好的名单走了进来：“现在我们安排下后天到老特拉福德去的人员名单。” 说着他抬头和座位上的乔纳森对视。 少年愣了片刻，随即心跳加速。 不会吧……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 是的，就是他想的那样。 温格看着乔纳森紧张中带着期待的样子微笑，然后说：“乔乔，这次我想要你首发。” 安静半秒，会议室里响起众人的欢呼和口哨声。 “首发！乔乔！”、“第一场首发就是和曼联！”、“这太赞了！” 推推搡搡中，乔纳森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首发。 上帝啊。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期盼已久的首发竟然会在和曼联的比赛中上演。 26-30 第26章 【三合一】绝杀老特拉福德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 欢迎收看2003/04赛季英超联赛第六轮的比赛，本赛季曼联与阿森纳的首次会面将在老特拉福德球场进行。天空体育为您现场直播。】 跟随队伍，乔纳森牵着小球童的手走进场地。 球迷的呼声涌入耳朵, 他抬头环视看台。视线经过阿森纳的远征军球迷们，乔纳森看到他们给他拉起了横幅。 “碾碎他们！乔乔！” 听起来像杰克·威尔希尔的手笔。 乔纳森笑了笑, 视线继续移动, 最终落在大屏幕上。在那里他看到了他自己，和前面的博格坎普还有亨利比起来，还显得很稚嫩。 双方球员分列两边，队长维埃拉和基恩找主裁判猜硬币挑边。 阿森纳今天运气不错, 得以率先开球。 现场DJ带着曼联的死忠们挨个喊出球员名字激活看台气氛。维埃拉把球丢给博格坎普, 博格坎普来到中线, 随后对乔纳森招手。 “乔乔, 过来。今天你开球。” 冰王子说着将球在摆好：“没有什么高深的战术，只是临时起意, 图个美好的寓意。” 乔纳森很是惊讶。 他小跑过去, 同时伸手指向自己：“我吗？” “对。”博格坎普非常肯定地说，“我相信你，尽管开。” 以乔乔的能力，如果他把球开给对手那才是稀奇呢，博格坎普心想。 随后他退回自己的位置, 给了乔纳森一个大拇指：“去吧。” “好哎！” 少年笑着答应下来，在球前站定。 维埃拉支持博格坎普的决定，他和吉尔伯托·席尔瓦对视一眼，同时冲他点点头。 乔纳森左脚踩在球上随意拨了拨, 看向主裁判。 主裁判掐表计时，5、4、3…… [哔——] 哨声响起, 乔纳森抬脚将球开出。 比赛正式开始。 * 时间倒退回三天前。 主教练办公室里，阿尔塞纳·温格看着战术板上的阵容，神色晦暗不明。 让乔纳森首发出战曼联绝不是脑袋一热想出来的，这是他根据实际情况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由于后防大将索尔·坎贝尔近期父亲去世请假回家无法出战，温格只好排出吉翁和杜尔的中卫组合，而曼联则人员齐整。因此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阿森纳还没开始就落入下风。 后防实力被削弱，想要在老特拉福德拿分，那就要从中前场把实力加回来。 对温格来说，龟缩是不可能龟缩的，即使要在曼联的地盘挑战曼联，他也一定要打出属于自己的美丽足球。 所以，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温格决定走一步险棋。 提前两轮他联赛他就开始试验一套全新的站位：四名后卫，三名中场，三名前锋。 和442的阵容比起来，这样显然更具攻击性。 四名后卫：劳伦，基翁，杜尔阿什利·科尔；三名中场：维埃拉，吉尔伯托·席尔瓦，永贝里；而三名前锋则是亨利，博格坎普，还有乔纳森。 吉尔伯托·席尔瓦位置拖后，和中卫一起协防，承担分球的责任，维埃拉和永贝里则重点关照肋部，为前锋提供支援。 这样的话，尽管对中场的保护不如四名球员，但前场冲击力更强，再加上弗格森对乔乔还不熟悉，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以攻代防的作用。 温格给这场比赛定下目标：保平争胜。 * 与此同时，训练场上，乔纳森刚做完两组任意球训练。 在用了假人做人墙的情况下，他对球门前35-25码位置的任意球精准度只能达到35%左右，无论是直接射门还是战术找人。对高度和角度的把控存在偏差，这也是他最近正在苦恼的问题。 还要再加把劲，努力训练啊。 看着球门立柱边上铺满一地的训练用球，乔纳森心想。 这时，另外一组的基翁和维埃拉朝他走了过来。 “嘿乔乔！你结束了吗？”维埃拉挥舞着一根荧光绿色的弹力绳大声问。 “常规部分结束了，但我还想再练练。”乔纳森回答，“我的任意球命中精准度只有35%，太低了。” “加练好啊。” 维埃拉说着勾住少年脖子揉乱他的头发。 “但是乔乔，你不能把自己累着，和曼联的比赛你是首发，很耗费体力的。”阿森纳队长叮嘱道。 “就是为了比赛才要……” “放心，你才刚上一线队，罚球顺序还排不上号。”基翁突然插嘴说，“在你没来前亨利是第一主罚手，顺位是永贝里，再往后是吉尔伯托。这赛季要不要重新排序还不确定。” 泼冷水吗这不是。 维埃拉翻着白眼推搡了基翁一把：“别听他的，乔乔，这家伙总不说好话。任意球该练就练，但是慢慢来。等你准确率上去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制定个战术什么的。” 乔纳森点了点头。 “明白就好。”维埃拉满意地拍了少年肩膀。 随后他一拍脑门，似乎想起来个很重要的事来：“差点忘了，乔乔，我跟马丁找你主要是想强调一件事，关于曼联。” “曼联？他们怎么了吗？” “那些家伙这了抢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基翁咬牙切齿地说。话里明显带有极其浓郁的个人情感。 维埃拉表示赞同。 “别把他们当成朋友。”他知道乔纳森喜欢到处交朋友，于是警告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大叫。千万别自己忍着，到时候我们都会去帮你。” 欺负我？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在他的认知里，尤其是到了球场上，还没人能欺负的了他。即使对面是曼联他想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想归想，少年还是笑着感谢了维埃拉和基翁的好意。 “我知道啦，如果有情况一定喊你们给我撑腰！”他说。 “Thats my boy！” 维埃拉最后揉了一把乔纳森的头发，和基翁满意的离开了。 他们走后，乔纳森把散落的训练用球都收起来，然后在计划表里划掉两组加练。 队长的提醒有道理，他不能太急功近利，提高精准度是很重要，但保存体力才能以最好状态应对和曼联的比赛。 这时亨利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响起。 “我看到帕特里克和马丁刚刚来找过你，乔乔，他们都说了什么？”法国前锋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就说了些和曼联比赛的注意事项。”乔纳森转头笑笑，回答说，“他们要我警惕点，如果被欺负了就大声叫他们。” 亨利对维埃拉和基翁的说法不屑一顾。 从加盟阿森纳起，他参加过不少次和曼联的大战，也经历过双方大规模的冲突，但每一次他都能全身而退。 蒂埃里·亨利向来不提倡用暴力解决问题。 “别听那两个家伙的，他们是战斗狂。” 他抬手把少年额前的卷发压向头顶，然后松手。看着它们弹回原位并又些凌乱地铺开，亨利心情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如果你被欺负了，最好的方式是去找裁判。”法国前锋补充说，“你要是受伤了，就把伤口展示给他看。” 英超的裁判虽然时常眼瞎，但也不至于完全黑白不分。大部分时候投诉还是有用的。 “嗯！明白！” 少年做了个完全不标准的海军礼，亨利哈哈大笑起来。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他弹了乔纳森的额头，“一点也不酷，下次跟我做这个。” 说着亨利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并拢，颇为潇洒的在眉峰处一挥。 “这才帅。” 说着，他很嘚瑟地冲乔纳森挑眉：“看清楚了吗？” 乔纳森笑起来。 “清楚！” 其实，亨利的动作也不标准，比起海军礼他这个更像童子军礼。 所以说，在‘谁把乔乔带坏了’这个问题上，追根究底，恐怕更衣室的每一位都脱不开干系。 * 比赛日，乔纳森起了个大早，但有意比往常更晚吃早饭，午饭则只吃了平时的1/3。 距离开始还有两小时，阿森纳的大巴载着球员们从酒店去到老特拉福德球场。 车子经过广场，有曼联球迷身披队旗高唱队歌。 伴随着‘滋滋’的声音，几支烟花棒被丢到了阿森纳的大巴车上。 是的，英超双雄争霸就是这么疯狂。 跟着老大哥们走进客队更衣室，乔纳森好奇地四处张望。在他的随队经历中老特拉福德是一片空白，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曼联的主场。 更衣室里，已经有阿森纳的工作人员提前进行了布置，每个人的东西整整齐齐摆在柜前，上方悬挂着阿森纳的队旗。 “这地方还是破破烂烂的，几年了都没变过。” 维埃拉嘟嘟囔囔抱怨着把背包塞进柜子，然后拿出绷带，给自己的各关节缠上保护。 “Boss呢？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热身？”他问。 “我相信很快了。”大卫·邓恩走进来回答说。他今天也跟队来到了老特拉福德，不，应该说他每次都会跟队前往客场。 在乔纳森看来，比起副主席，他做的事让他更像球队经理。 “阿尔塞纳还有话要对你们说，稍等下吧，他很快就会过来了。”邓恩说道。 乔纳森换好了装备，拿过一颗球在更衣室里颠着，这是他最喜欢的赛前放松方式。 就在这时温格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了进来。 “曼联的首发名单出来了。”他说，“情况有变，索尔斯克亚今天不上，弗格森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什么叫想到一起去了？ 维埃拉皱眉看过去，问道：“那谁踢贝克汉姆的位置，还是说曼联今天也换了阵型？” 温格摇了摇头。 “阵型还是原先的4351阵型。索尔斯克亚因为流感所以没进大名单，取代他的是新7号，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乔纳森愣了半秒种。 他记得这个名字，在他打入英超处子球的那天，维埃拉带来的记者简报上提到这位罗纳尔多也进了球，并且贝克汉姆为他的表现感到震惊。 当时铺天盖地都是报道，还有人把他们放在一起比较。 年龄相仿，同期来到英超，又在同一天收获进球，还都头顶小卷毛……不少小报、例如《太阳报》已经给他们冠上双雄争霸的接班人的名头。 杰克·威尔希尔还为乔纳森鸣不平来着。 着他心里，乔乔就是世界上最棒的球员，不接受任何反驳。 “嘿乔乔！上个月你进球那天他不是也进球了，结果今天你首发，想不到他也是。真是特殊的缘分，你说呢？”永贝里挤挤眼睛调侃道。 “是啊，说不定上帝想让我们见面。”乔纳森笑着回答。 这不是场面式的假话。 他真的开始对曼联7号感兴趣了。 “现在的问题是，c.罗纳尔多顶替了索尔斯克亚的位置，弗格森的战术也会得到相应的调整。”温格把讨论拉回正轨。 “那我们怎么办？” “先按原计划进行，看看他们想怎么踢。否则贸然改变打法，我们就自己打乱了自己的节奏。”温格说。 “现在去热身吧，专注自身，别让球迷影响了你们。”他补充道。 乔纳森应了声，和博格坎普他们一起走向球场。 希望那个克里斯蒂亚诺也在，他想。 * 乔纳森的希望落空了，克里斯蒂亚诺并没有和他们在同一时间到场上热身。 远远地，几名曼联的替补队员在热身，而看台上的球迷们则为阿森纳的球员们送上嘘声。 还没开赛就听到这样大规模的嘘声，挺稀奇的。 很快热身完毕。 乔纳森返回更衣室，换上属于自己的25号战袍后，他往球袜里塞好护腿板。那是他拜托俱乐部定制的，左腿那个画着他和社区大家还有墨菲先生和温格先生的合影，右腿那个则是他和小狗波波的画像。 这些都能带给他力量。 “时间快到了！”有工作人员喊道。 乔纳森跟着队伍走进老特拉福德球场的球员通道。和大多数球场相比，这里稍显狭窄，双方球员即使站在通道两侧也相距不远。 于是从这里开始，气氛就有些剑拔弩张。 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 乔纳森朝着曼联的队伍望去。 站在首位的自然是队长基恩，后面紧跟着球队的后防大将们：里奥·费迪南德，加里·内维尔，还有约翰·奥谢。 乔纳森的视线从每一位曼联球员身上划过，最终在队伍的末尾，他找到了曼联的新7号。 那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个子比他要高一些，深色卷发整齐梳在脑后，相貌英俊，看上去有些不好惹，有一双棕色的眼睛。 等等…… 棕色的眼睛？ 乔纳森惊讶地发现，就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也在偷偷看他。 呀，真是凑巧呢！ 乔纳森眼睛一弯冲对方笑起来，唇边两颗虎牙显现，小幅度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 是上帝给了他们这样奇妙的缘分，那么私底下悄悄表示下友好，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对不对。 然而葡萄牙人却没给乔纳森同等友好的回应。在乔纳森冲他挥手的那一刻，他非常慌乱的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 “克里斯你怎么脸这么红？” 面对吉格斯的询问，年轻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不自在的扒拉两下头上的卷发，随后就像给自己打气那样搓了搓脸。 “可能是太期待导致的吧。”他说。 * 回到比赛。 [哔——] 时间刚刚走到3分钟，主裁判便吹响了犯规哨。吉格斯对吉尔伯托犯规，球权在曼联球员脚下转了半圈后又回到阿森纳这边。 开场后双方很默契地省掉了试探环节，直接进入快节奏拼抢。 乔纳森被安排在了右路，他表现得非常活跃。 维埃拉中路带球。快速判断情况后，他将球交给回撤接应的乔纳森。乔纳森转身发动边路进攻，曼联左后卫约翰·奥谢是他今天的对位球员。 奥谢身形高大，足有5.4英尺，是位爱尔兰籍球员。 面对这个大个子，乔纳森快速变换重心晃动，正要上抢的奥谢扑了个空，让他从边线钻了过去。 【机会！奥谢犯了个低级失误，乔纳森带球突破，看看他有没有机会贡献出本场比赛的第一脚射门。】 然而此刻曼联的后防可不是纸糊的，在乔纳森带球准备从肋部内切到禁区边沿时，费迪南德补位过来，凶狠地放了铲。 球出界了，乔纳森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可最让阿森纳球迷气愤的是费迪南德不会因此吃到黄牌，因为他虽然动作幅度较大，但却是先铲到了球。 并且由于费迪南德使了个小技巧，球在出界前打在了乔纳森的小腿上，所以他不仅帮助曼联解决了一次危机，还抢回了球权。 吃了经验不足的亏啊。 乔纳森抬手抹掉下颌处沾上的草屑，摆手笑着对主裁判表示自己没事，不需要医疗帮助。 现在记住了。 下次，他不会让对手再用同样的方式暗算。 费迪南德挑眉看了眼自己爬起来回到场上的阿森纳年轻前锋，记住了那个满是倔犟坚定的侧脸。 还不错嘛这孩子，他想。 * 第14分钟，曼联组织进攻，c.罗纳尔多边路带球被吉尔伯托·席尔瓦掀翻，主裁判给了曼联一个右侧任意球。 吉格斯站到了罚球点前。 乔纳森主动上前排成人墙，可没成想，到哪儿都受欢迎的乔乔这次却被嫌弃了。 “走开乔乔，到后面去！”基翁挥着手叫他走远点，均身高达5.1英尺的阿森纳人墙可不能出现漏洞。 “注意保护第二落点。如果能抢下来我们就顺势打快攻。”亨利也在把乔纳森往外赶，但他的说法明显跟和善些。 少年有些沮丧地吐了个泡泡。 还是太矮了，至少也要长到5.9英尺吧，他想，等回去一定让营养师帮他再长长高！ 吉格斯开出任意球。 他选择直接射门，球划过一道弧线越过防线，阿森纳中卫杜尔头球解围，球弹地后打在后门柱外侧弹出底线。 险些造成乌龙球。 阿森纳球迷们吓出一身冷汗，乔纳森也是。他的位置角度刚好，让他能够看到吉格斯那球的全程。 幸好，幸好。 乔纳森松口气，拍了拍胸口，扬起笑脸重新回到比赛当中。 转播镜头捕捉到了这珍惜的一幕。 【哈哈！真可爱啊。阿森纳的年轻前锋好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解说员不留余力的夸赞着。 他不是阿森纳球迷，但在这种时候，他会使用另一重身份：英格兰球迷。 乔纳森注定会是三狮军团的成员。 所以，夸一夸怎么了。 * 第24分钟，阿森纳中场拦截成功，发动快速反击。 吉尔伯托·席尔瓦直塞亨利，亨利边路带球，甩开加里·内维尔后，他横敲中路。 阿什利-科尔前插接球，禁区弧前左脚大力低射被费迪南德挡出，球无人控制。 乔纳森看准时机后点切入，在奥谢的鼻子底下来了一脚射门。可惜，球偏出球门范围。 哎呀！ 少年顺势跪地，气恼地锤了下面前草皮。 就差一点点！ 随后乔纳森站起来，临走前对草皮道了歉：“对不起啊，下次不会这么用力了，希望没有弄疼你们。” 路过的加里·内维尔：？？？ 他听错了吗？ 这小子刚刚是在跟草皮说话？ 是的，乔纳森会跟草皮说话，而且他不只跟草皮说话，他跟所有东西说话。 就像温格先生家里的家具们，在乔纳森住进去的第二个星期就全都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乔纳森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第27分钟，阿森纳中场组织进攻被反抢，球再次来到罗纳尔多脚下。 面对阿什利-科尔的封堵，克里斯蒂亚诺连续作出踩单车动作，阿什利-科尔心烦意乱，为阻止他突入禁区，阿森纳后卫将他放倒。 曼联再获任意球。 吉格斯在角旗区附近开出任意球，莱曼门前没有摘到球，后点包抄的范尼在门前4米处头球攻门落在球网上。 莱曼拿球，趁着曼联后场空虚，他迅速开出大力手抛球。 【好机会！】 乔纳森得球后转身加速，看了看左右情况后，他直塞给前场的博格坎普。 紧接着—— “呀！” 把球传出去后不到10秒，有人从后面把乔纳森铲翻在地。这一脚直接踢在他右小腿侧面，没有护腿板的保护，疼痛由点及面向外发散开。 [哔——] 主裁判吹哨暂停比赛，乔纳森要看着博格坎普在禁区前停了下来。 唉，他还能坚持，干嘛吹停比赛，这是最有可能进的一次了。他可惜地想。 亨利从边路跑过来：“乔乔你怎么样？” “刚才超痛，现在好多了。”少年扁扁嘴，朝亨利伸出手。 “Titi我起不来。” 法国前锋把人拉起来，检查完伤情后，两人一起看向主裁判。 这次总是犯规了吧。 于是，今天第400次代表曼联出场的基恩领到黄宝石卡一张。 第39分钟，球权再到阿森纳这边。维埃拉后场出球，乔纳森回撤接应，晃过奥谢后他送出斜传。 费迪南德，基恩接连阻拦失败，然而博格坎普在门前点球点处打高。 上半场补时给了3分钟。 不过两边都没再得到什么好机会，带着0-0的比分，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下半场易边再战。 温格和弗格森都没有换人，且双方的攻势都有增无减。 “我们不需要改变打法，现在的完全够用，你们上半场踢得非常好，距离进球一步之遥。好好休息，下半场还这样来。乔乔，你可以多尝试走外线，曼联队肋部的防护很严，下底传中是个好选择；亨利，丹尼斯，我希望你们能穿插着跑位，有人回撤就要有人顶上去……” 更衣室里，温格这样对球员们吩咐道。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赛的下半场将出现怎样惊心动魄的情况。 从第54分钟开始，一直到底73分钟，双方几次出现局部争吵，黄牌不断。 先是阿森纳中卫杜尔踢中范尼小腿被黄牌警告，随后曼联前锋福琼反抢维埃拉吃到黄牌，他自己也因为这下受伤，暂时下场休息；紧接着基翁飞铲福琼为维埃拉出头，主裁判再次亮出黄宝石卡。 老特拉福德嘘声四起。 第75分钟，乔纳森接吉尔伯托传球，右边路带球到底线，甩开奥谢后起脚传中。球飞向禁区后点，可惜博格坎普被费迪南德卡住身位，无法赶到。加里·内维尔底线得球，大脚将球解围。 趁着这次比赛暂停，弗格森用弗兰换下左边路被乔纳森爆破一整场的奥谢。 他现在身上已有一张黄牌，如果再被那孩子过一次，恐怕会气到失去理智被红牌下场。 弗格森不敢冒这个险。 第78分钟，‘好戏’上演。 曼联后场控球，边路发动进攻。罗纳尔多把球交给套边上来的弗兰，弗兰看准机会传了个漂亮的身后球，维埃拉几乎可以想象到被进球的场景，但范尼没有停好球，失去了单刀机会。 半分钟后，逃过一劫的维埃拉动作稍大，放倒了曼联前锋福琼，主裁判本打算口头教育，但在曼联众人的抗议下又把他叫到跟前亮出黄牌。 “这不公平！您没有自己的判断吗，我接受了批评，为何要改判黄牌？”维埃拉冲到主裁判面前大声抱怨，时不时还夹杂着几个法语单词。 主裁判并未给出解释，只是不停地伸手阻挡维埃拉，并警告他和他身边的阿森纳球员们回到位置上。 以基恩为代表的曼联球员则在一旁冷嘲热讽。 双方爆发了一小波冲突。 乔纳森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不知所措地看着冲突中心。 他想要去帮忙，至少分开正在推搡的众人，但是想起亨利的告诫，再加上这时阻止可能会被冠上‘软弱’的评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视线偏移，乔纳森突然注意到曼联的新人，那个罗纳尔多也正站在外围，茫然地看着正在互相推搡的球员们。 他们再次对上了视线。 隔着人群，乔纳森给了对方一个无奈的笑，同时耸耸肩。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这次给了回应，他整了整头发吹口气，露出个‘真不敢相信’的表情。 1分钟后，事态升级。 比赛刚刚恢复秩序，曼联获得角球。争顶时维埃拉失去重心，被范尼用身体压倒在地。 “嘿！你这见鬼的——” 维埃拉倒地后怒火攻心，边骂脏话边报复性抬脚踢向范尼。范尼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向后避开。 由于范尼反应实在太大，以至于周围的所有球员都看到了主裁判脸上骤变的神情。 这可不妙，这可非常不妙！ 乔纳森由于身高不够，争顶时也只能站在外围控制二点球，因此他对维埃拉和范尼冲突的全过程是半秒都没看到。 “发生什么了？” 少年跑向中心地带，只看到他们的门将廷斯·莱曼愤怒地冲上去指责范尼，说他是个演员，并且演技拙劣。 “怎么了怎么了？” 乔纳森持续发问，但是混乱中并没人理睬他。 随后当值主裁判本内特向维埃拉亮出了第2张黄牌，两黄变一红，阿森纳队长被罚出场外。 乔纳森惊呆了。 不只是他，当队长被罚下场已成定局后，立刻在阿森纳队内引起轰动。球员们一窝蜂涌向主裁判。尽管另一位肇事者范尼也吃到黄牌，但那并不足以消灭他们心中的怒火。 于是双方球员中主裁判身边爆发了本场比赛第三次规模较大的冲突。 很不幸的是，乔纳森被卷了进去。 “哎——等等！” 混乱中，他就像个玻璃弹球那样，被推来推去。场边温格与弗格森似乎也爆发了争执，两人把第四官员夹在中间吵个不停。 见情况不对，博格坎普尝试从外围挤进去，但人群一直把他往乔纳森的反方向推，冰王子只能急切地大喊：“乔乔在里面，快停，乔乔！” 主裁判不停吹哨，勉强压制住混乱的场面。 “让一让！”他分开人群走进去，就看到姜黄色头发的少年坐在地上，球衣被扯的乱糟糟，身上还沾满了草屑和泥土，“谁做的，这是谁做的？” 人群蜜蜂一样嗡嗡起来。 博格坎普把乔纳森拉起来，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活动下手腕脚踝，然后笑着对主裁判说：“只是被绊了一跤，不碍事。” “喂！你——” 基翁难以置信地看向乔纳森，像是完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放弃这个给曼联再添一张黄牌、或者红牌的大好机会。 然而乔纳森现在只想快点恢复比赛。 “别再耽搁了，先生。”他说。 主裁判正愁没办法制止即将失控的场面，给了乔纳森一个感激的眼神后，他对曼联的球员们给予口头警告，吹响哨子，示意所有人回到位置上去，比赛继续。 马丁·基翁还有些愤愤不平，回到位置前，他没忘了给乔纳森一个‘别再做这种蠢事！’的眼神。 乔纳森小声给基翁道歉，但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事情不能再继续糟糕下去了，不然对谁都没好处。更何况——在倒地的那一瞬间，乔纳森看到了肇事者惊讶慌张的眼神。 他知道加里·内维尔不是故意的。 * 时间来到19分钟。 常规时间结束，补时只给了4分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要以0-0结束时，补时第2分钟，加里-内维尔右路斜传，弗兰只与基翁争抢落点时倒地，主裁判本内特吹了基翁推人犯规。 曼联获得点球，阿森纳被判以极刑。 “那不是个点球！我甚至没碰到他一根汗毛！”基翁大声为自己辩解，“我是背着身的，他撞上来，难道我也要为此负责吗？” 然而为时已晚。 即使他把话说出花来，主裁判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判罚。 范尼走上罚球点，老特拉福德的5万名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今天的双雄争霸究竟谁输谁赢，全靠范尼一脚定生死。 基翁骂骂咧咧走到乔纳森身边，很是恼火地捏住少年后颈，然后低头对他咬牙责备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你心软的后果！下次再有人推你，你给我狠狠地把人名爆出来！那关乎到团队荣誉！” 乔纳森低下头，不发一言。 “说话，别以为你很可爱就能逃过……Ohhh！”基翁不依不饶，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带走了他的全部注意。 范尼错失了这个点球！ 莱曼扑错了方向，但球击中横梁弹了出去！ 【哦我的天！范尼，他这是怎么了！】解说员激情评价道，【这是他本赛季第3次射失点球，或许红魔需要重新选出一名点球手。难道这场比赛又将以互交白卷收场吗？不，等等——阿森纳的球员们疯了吗，竟然冲到范尼面前庆祝！】 在看到范尼罚丢点球后，以基翁为代表的阿森纳球员冲上前去，团团围住范尼，在他面前怒吼着宣泄情绪，并且带有明显的推搡动作。 然而就在场面混乱不堪的时候，乔纳森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他的队友们全都在关注范尼，而曼联也正沉浸在痛失点球的痛苦中，一部分人和基翁他们推搡在一起，另一部分则在试图阻止，罗纳尔多也在其中。 没人再关注比赛。 乔纳森迅速看向门将，在和对方对上视线后，他挥手指向曼联球门，“廷斯先生！快！”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分钟，而1分钟能做很多事。 廷斯·莱曼瞬间领悟少年的意思，照着中场发出门球。乔纳森加速启动，越过中线，他脚后跟停球，轻轻一磕，稍微调整方向朝着球门冲去。 “不好！那小子——加里！快回！” 基恩大吼一声，曼联防线飞速回撤，但也为时已晚，当他们奔向乔纳森时，乔纳森已杀入禁区。 【Ohhhh单刀了！】 曼联门将霍华德严阵以待，但他对他的射门习惯和常用技巧一无所知。于是霍华德想，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给后卫们争取到哪怕几秒的时间，也足够他们破坏掉他的射门。 然而殊不知，这样恰好撞进了乔纳森的舒适区里。 当他还在社区踢街头足球时，对手们向来采取最简单的防守方式——铲人不铲球。 比如那天来找事的东区男孩们。 如果放在平时，乔纳森会选择和他的小狗打一波配合，可现在只有他自己，队友们也都在半场开外，要怎么办呢？ 好办。 乔纳森稍稍减速，靠着风力和判断出身后防守球员的距离，控制好球，直直的朝着霍华德而去。 【他这是想做什么？】 霍华德冲出球门区，内维尔和费迪南德也已赶到。乔纳森不慌不忙，脸上还带着他标志性的笑，就那么用脚尖一挑。 加里·内维尔和里奥·费迪南德同时放铲，他们留下了乔纳森，三人在禁区弧滚做一团。 但那颗球，它轻巧地从霍华德头顶跃了过去，以一个不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悠闲的速度朝球门飞去。 “不不不不不！” 霍华德紧急刹车，转身朝自家球门飞奔。然而来不及了，当他紧赶慢赶冲到门前，正要伸手捞球时，霍华德脚下拌蒜，踉踉跄跄往地面摔去。 ‘完了，全完了。’ 霍华德摔进球门，就在他侧脸亲吻草皮的那一刻，球刚好落在他眼前。 完全越过门线。 【OHHHHHHH】 【球进了！】 阿森纳替补席沸腾了，在进球的一瞬间，他们欢呼着冲入场内。就连被罚回更衣室的维埃拉也重新出现在场边，振臂高呼着乔乔的名字。 “好样的，好样的乔乔！” 阿尔塞纳·温格难忍心中的情绪，昂首大喊着，鲜红的领带着空中飞舞。 “你看到了吗，温格先生！那是我进的！”少年也起身向温格跑去，只可惜半路上就被亨利他们截住，然后被一股脑压在身下，叠人塔庆祝去了。 演播室内，解说员也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站起身，边挥拳边继续他的工作。 尽管不是阿森纳球迷，但像今天这样惊险刺激的绝杀，没有任何一个热爱足球的人能保持冷静。 【绝杀！毫无争议的绝杀！】他大声说，【伦敦城的太阳将光芒带到了曼彻斯特，乔纳森以一己之力让整个老特拉福德陷入沉默！跌宕起伏的后半场，谁能预料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1-0。 凭借乔纳森的绝杀球，10人阿森纳在曼联的地盘全身而退，并强势带走三分。 这赛季的双雄争霸，结局早已注定。 第27章 【2k营养液感谢！】“他对伦敦城的太阳有了新的认知” 比赛一结束, 曼联众将就飞快返回了更衣室，他们实在不想看到阿森纳在自家主场庆祝胜利。弗爵爷脸色铁青，看来回去免不了又要化身吹风机。 阿森纳的人塔还在继续。 最底下, 乔纳森幸福地享受着队友们给他的‘蹂躏’。 刚刚还对他咬牙切齿的基翁换上另一副神情，仿佛完全变了个人那样。他帮乔纳森从人塔的最底下出来, 然后颇为殷勤地给他拍掉身上的草屑。 “进得太漂亮了, 乔乔！多亏你还惦记着。”基翁夸道。 亨利瞥了基翁一眼，轻飘飘说：“三分钟前你还说乔乔是个蠢货，要他下次别为对手说话了呢。” “嘿！”基翁震惊地看过去，“我是让他别那么做了, 可我没叫他蠢货。” “你想那么叫, 我都从你的眼睛里看出来了。” “污蔑, 纯属污蔑！” 乔纳森一点也不介意。 如果能帮球队赢球, 他愿意当这个蠢货。 见他脱身，温格终于有了机会。 “乔乔！” 枪手教练边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字边迎上前去, 然后他张开手：“我想告诉你, 你的第一次首发表现棒极了！” “我也感觉棒极了！”乔纳森拥抱了温格。那条鲜红色的领带正好挂到了他的头上，少年甩了甩头把领带拨到一边去，随后抬头笑眼弯弯看向温格。 “我其实没想过能在第一次首发就进球，而且对手还是曼联。我觉得最后是他们给机会了，我带球过去的时候完全没人注意到我。不过最后还是差点被追上, 和Titi相比，我速度好慢啊。那个挑球也不是准备好的，本来我可以打一个下角，但我怕把握不好角度, 后面还有曼联的防守球员，如果是Titi或者丹尼斯先生在我的位置, 应该能进的更精彩吧……” 乔纳森兴奋地说个不停。 阿尔塞纳·温格全程笑着听他絮絮叨叨。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像清晨的绿宝石，脸颊上有红晕，和头发同色系的睫毛上还挂着汗珠。 朝气蓬勃的。 温格一颗心被骄傲和自豪填满。 这是阿森纳的孩子，也是他阿尔塞纳的孩子。 未来可期啊。 * 阿森纳的球员们一直把庆祝延续到了更衣室，甚至是淋浴间。乔纳森带着自己的东西，和其他人一路打打闹闹去洗澡。路上，他们还正经地讨论了一把最后时刻才被换上的埃杜是否需要洗澡的问题。 “我洗发水用完了，你的给我用点。” “滚滚滚，你老用我的。上赛季我被你用完好几瓶，找队长要去。” “可是队长没有头发。” “没有头发就不需要洗发水了吗，那Titi手里是什么？” “心理安慰？大概。” “那是我的护肤霜精华，你们两个白痴，上个月来自巴黎的新品，可以有效预防皮肤病。” “这么好？让我试试。” “喂——” 赢球之后的淋浴间也充满了欢乐，即使他们用的是老特拉福德年久失修非常不好用的花洒。乔纳森挤了一点洗发水在头上打泡泡，同时还哼着快乐的小调。就在这时，维埃拉悄咪咪凑了过去。 “乔乔～” 乔纳森被吓了一跳，赶紧抹掉眼前的泡沫后他冲队长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帕特里克·维埃拉带着和平日里不一样的正经清了清嗓子。 “我有个问题必须要问你。”他慢吞吞说。 “嗯，什么问题？” “关于刚才的比赛。”维埃拉说，“我听说了你的无私行为，想知道如果你是我，遇到范尼这样的事情，你会怎么办？” “哎？” 这个问题让乔纳森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样的问题会从法国中场嘴里问出来。 维埃拉早就料到少年会是这样的反应，因此给足了他思考时间。 ‘如果他是帕特里克，着那种情况下会怎么做？’ 思考片刻后，乔纳森说道：“我想不出会怎么做，因为如果是我的话，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说实话，这样的回答是有那么点偏向性的。 ‘事情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的潜台词是：即使在争抢中被推倒，他也不会气到做出踢人的动作。 “我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帕特里克。我是完完全全站在你这边的。”乔纳森补充了一句。 阿森纳队长大度的摆了摆手。 他了解乔乔，也差不多猜到会是类似的回答，并且完全理解支持，但他问话的重点不是这个。 维埃拉把少年拽到花洒下面，边帮他搓头发边问：“那我换个问法。假设你在比赛中不小心、或者是意外的推了你的对手，导致他摔在地上，你认为，他不向主裁判揭发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乔纳森：！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下一秒他的大脑代替心脏给出回答，对手选择隐瞒的概率几乎为0。 意识到这个答案让乔纳森瞬间陷入沮丧。 “队长，我……” 这时蒂埃里·亨利站出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别为难他了帕特里克，这才是他第一次跟着我们一起踢全场比赛。” 随后他给了自己的法国老乡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知道他什么性格，这事不能急’ 维埃拉耸耸肩：“总得让他知道踢比赛可不是过家家。” 乔纳森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地站在花洒下面。 他在认真思考维埃拉刚刚给他的两个问题。 亨利和维埃拉还在互相看着对方，这次就不像平时那种互相扯皮的玩闹态度，这次是真的有了两颗彗星相撞般的火星。 以他们为首，淋浴间里分成两派辩论了起来。 “我觉得乔乔坚持做他自己，这没什么不对的。”、“可他这也是在拿球队做赌注。今天他能绝杀，可明天呢？”、“足球不是什么高雅的运动，但球员不是流氓，我们应该明辨是非。”、“等一下，我们在谈到难道不是怎么让乔乔接受他的对手不会是像他一样的好人这回事吗？”、“他当然清楚，乔乔比这里大部份人都要聪明，包括我。” 一时间淋浴间变成了大型辩论现场。 乔纳森默默把所有人的观点都听进去了。 可是这样的问题吵不出个结果。 最后德国门将廷斯·莱曼挺身而出，他来到少年面前，默不作声地带着他离开了淋浴间。 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更衣室里，莱曼把一条毛巾丢到乔纳森头上，然后动手帮他擦干头发，同时说道：“别听他们的，男孩。他们有些人说的稍微有点道理，但更多的什么都不是。” 乔纳森抬头看向德国门将。 “那莱曼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做？”他问。 “我不会给你正确答案，也没人能。球场上问题太多，不能一概而论，要结合当时情况具体分析。”莱曼说，“而最重要的是，这都是你的选择。是坚持自己还是顺应大多数，无论如何，只要你做出决定，就不要后悔。” 不要……后悔？ 乔纳森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莱曼。 半晌，少年露出个温暖且耀眼的笑来：“谢谢你，莱曼先生。我知道该怎么了。” * 结束和莱曼的谈话后没多久，球员们陆陆续续从淋浴间出来。他们神情各不相同，明显没有谈拢。 乔纳森和每个人打了招呼，有意掠过刚刚的话题。随后他围好浴巾回到柜前，迅速拿出自己的衣服准备换上。 这里不是海布里，稍慢一点都有可能被狗仔偷拍。 突然，门外响起喧哗声。 听上去像维埃拉。 他比其他人更早离开淋浴间，估计是在生亨利的气。揉了乔纳森的头发一把后，阿森纳队长走出更衣室，找相熟的人聊天去了。 可问题是，现在的声音明显不是正常交流，乔纳森担心他又跟什么人吵起来。 比如主裁判。 他能理解对方因为吃到红牌而不爽，但总归阿森纳赢了，要是再因为那次判罚和主裁判起冲突，万一英足总取消他们的成绩并要求重赛可怎么办。 顾不上穿好上衣，乔纳森只套了条大短裤就走了出去。 不过维埃拉冲突的对象依旧不是裁判，而是让他吃到红牌的罪魁祸首，鲁德·范尼斯特鲁伊。 他俩怎么又碰上了？ 其实相对于裁判来说，维埃拉对范尼的抱怨更多。 多年以后，阿森纳功勋队长再次谈起那场比赛，他表示：“或许裁判是没有看到，我真的没有碰到范尼，可他的动作给人的印象是我碰到了。我相信如果裁判再看一次当时的场景，一定会作出不同的决定。” 乔纳森走过去。 就听见范尼辩解说：“我没有弄虚作假。” “是吗。”维埃拉嘲讽道，“那我碰到了你吗？你为什么表现得好像我给你带来多么大的伤害一样。” 范尼被维埃拉的语气呛到皱起眉。 “你没踢到我是因为我离你还有段距离，不是因为你不想那么做。”他反驳说。 “这么说，我就应该真的给你来一下。”维埃拉继续回怼。想到他们最后赢了，维埃拉又得意洋洋起来：“不过又怎么样呢，得了便宜始终是要还的，点球没进吧，某人回去得再练练。” 法国中场对着范尼的痛点一阵冷嘲热讽，还不忘用乔纳森最后的进球刺激他。 于是范尼也翻脸了：“你真是没品！” 没等维埃拉做出什么反应，乔纳森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短袖上衣，“别，帕特里克，我们在老特拉福德。” 这时，通道的另一头，基恩也和几个曼联球员出现：“Oi你们做什么呢！” 眼看基恩来势汹汹，维埃拉一把将乔纳森拽到自己身后挡住，双眼瞪着基恩的同时朝着客队更衣室大喊：“马丁，埃杜，劳伦！找事的来了！” 随着‘嘭’的一声，阿森纳球员们也冲出了更衣室。 不一会儿双方汇聚了大批人马。老特拉福德的球员通道里被堵得水泄不通，本就狭窄的空间激发了人们不满的情绪。 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双方球员瞬间混战在一起。 “哎呀，不要动手啊！” 乔纳森像个罐头里的沙丁鱼那样被挤来挤去。 很快，工作人员也加入进来。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少年就被一个保龄球型的黑人男子撞到了通道的墙壁上。 “哎哟！”墙壁痛呼一声。 等等。 墙壁可不会说话。 回头一看，乔纳森这才发现自己撞上的不是墙壁，而是曼联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头发湿透，衣服也皱巴巴，很明显是正要洗澡被临时拽出来的。 “对不起啊。”乔纳森道歉。 罗纳尔多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通道里愤怒对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在这之前，他们新人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那个，我们要不要……”葡萄牙人英语不好，因此边想边慢吞吞地说。他想说的是：我们要不要去旁边避一避。 然而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看见姜黄色头发的少年抿了下嘴唇，抓过一把椅子，朝着冲突的中心直直走了过去，神情异常坚定。 小小罗直接愣住。 他不明白乔纳森这是想做什么，于是视线紧跟着对方。 片刻后，只见少年站到椅子上，深呼吸，然后大喊一声：“停下！所有人，全都，停下！” 两边人同时停住了。 维埃拉惊讶地抬头看向乔纳森，“乔乔，你——” “我知道帕特里克先生想申请取消第二张黄牌，不然累计下来会让你错过下个月和切尔西的比赛，但这样做完全没起到任何帮助。”乔纳森叉着腰气呼呼说道，“球场上的事就让它留在球场上，现在，回去。我们该回家了！” 维埃拉眼神逐渐呆滞，他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只好点点头，同意带队返回更衣室。曼联这边不依不饶，基恩拧着眉毛看向乔纳森。 “你以为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乔纳森转向曼联一方，公正地说道：“因为我说的完全正确，而你对此心知肚明。” 罗伊·基恩没再说话，就那么看着乔纳森。 乔纳森也毫不畏惧和基恩对视。 十几秒后，基恩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哝。 “听起来还算合理。”他说。随后曼联队长转头对所有曼联人偏头示意，“让他们走，这里是老特拉福德，我们的主场。” 这话虽然难听，但在乔纳森的瞪视下，维埃拉不再追究。他挥挥手，招呼阿森纳众人回客队更衣室去了。 等人都散去，乔纳森从椅子上下来。清理完自己的脚印后，他把椅子还给老特拉福德的工作人员并道谢，最后才步伐轻盈地离开现场。 这场声势浩大的多人冲突就这么被他轻松化解掉。 小小罗目瞪口呆。 在这一刻，他对‘伦敦城的太阳’有了全新的认知。 第28章 《头版头条》 和曼联的比赛已经结束三天了, 可热度却一点没减，关于那场比赛的报道在伦敦与曼彻斯特街头随处可见。显然，老特拉福德之战余波未平。 科尔尼训练基地里, 阿森纳球员正在积极备战纽卡斯尔。 有人在理疗室做按摩，有人在室外训练场做常规训练, 而乔纳森则正在健身房里, 跟着专门负责他个人身体训练的教练做跳跃练习。 这项训练不仅能提升他的弹跳能力，还能促进身体发育，让他长得更高些。 “……29，30。很好, 这组完成了。你做得很好。”教练拍手鼓励道, 随后拿过毛巾递给乔纳森。 乔纳森擦了汗, 拿起地上的水瓶喝了一口里面冲好的肌酸。他不是很喜欢这种功能饮料的味道, 觉得它们喝起来像过期的果汁，但温格先生和营养师都说这是好东西。 “累了吧, 去休息一会儿。”教练说, “5分钟后我们继续下一组，这次要再加一层障碍，但左右跳跃次数会减少到20次。” 乔纳森点点头，“明白。” 就在这时，健身房的门被打开, 马丁·基翁就像霜打的茄子那样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满脸担心的维埃拉和亨利。 “早啊，乔乔，教练。”亨利打了声招呼。 基翁垂头丧气地坐在了伸展垫上, 维埃拉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边，亨利则靠在了拉伸后背的龙门架上。 这是怎么了？ 乔纳森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走过去问道：“发生什么了？” “还不是《太阳报》。”亨利耸耸肩说, “他们拍了马丁对范尼大吼的照片还四处印刷，现在正在扯皮版权问题。” 基翁重重地叹了口气：“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孩子们看到了它。这太糟糕了，比版权严重得多。” 马丁·基翁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乔纳森没见过，但大儿子曾被基翁带来过训练场，他和那孩子玩得很开心。 当时的大伙儿还笑称乔纳森为孩子王，俱乐部里那么多孩子，愣是没一个不喜欢他的。 乔纳森不知道怎么安慰基翁，只好露出抱歉的笑，随后轻拍基翁肩膀两下，表示对他的支持。 维埃拉做了个‘真麻烦’的表情，显然他对基翁的反应不能感同身受。事实上，如果对范尼怒吼的那个是他，他不会介意自己的孩子看到那些照片，相反，他会感到很自豪。 “想开点，伙计。”阿森纳队长宽慰道，“只是《太阳报》，乔乔也在上面，而且占的篇幅可比你大多了，他就没像你一样哭天喊地。” “那不一样。” “当然是一样的。” 其实，乔纳森也觉得那不一样。 他被作为头版的照片是在不同时段拍到的，而且和另一个人深度绑定，那就是曼联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太阳报》分别拍了乔纳森和小小罗在球员通道和赛场上冲突时看向对方的照片，然后把他们的脸部特写拼在一起，标题写道： 【宿命对视，仇敌相见？还是英雄相惜】 乔纳森对此没什么感觉，但据说曼联的更衣室反应巨大，小小罗被迫承诺以后绝不再和阿森纳太子‘眉来眼去’。 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他们被绝杀了。 如果这场比赛是曼联赢了，或者双方战平，再或者小小罗看的不是乔纳森而是一个远离冲突的球员，乔纳森想，那样曼联更衣室的反应可能就不像现在这么大了。 “乔乔！训练！” 教练在叫他了，乔纳森应了声，表示马上就过去。可就在他准备和基翁他们道别的时候，健身房的大门再次被人撞开，这次是皮雷。 法国人一进门的咋咋唬唬地大喊：“不好不好了，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一连几个夸张用词成功引起了健身房里几人的好奇和紧张，就连乔纳森的私人教练也是同样。于是他暂时中止了乔纳森的训练，然后跟着皮雷一起去到B会议室。 主教练温格正在里面，神情严肃地看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这是……” 没等乔纳森把话说完，就看到屏幕上滚动的breaking news：“英足总已介入调查，马丁·基翁、阿什利·科尔、莱曼等人或将面临总计25场禁赛，同时，枪手恐收到超50万英镑的天价罚单。” 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25场！他们这是要把我们的后防线集体送去坐牢吗！”维埃拉大声抱怨道，“还有那50万英镑的罚单，英足总疯了吗？” “他们疯了。”亨利摇头感叹，这时他近期唯一和维埃拉意见相同的事情。 基翁则更加沮丧了。 禁赛+罚款，漫天的报道，很难不让他的孩子们看到这个。即使短期内他做到了，孩子们总要上学，总会受到同学们流言蜚语的影响。 乔纳森什么话也没说。 他想知道温格先生说什么样的打算。 “Boss……” 阿尔塞纳·温格沉着地转过身来。面对弟子们，他思考片刻，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这样的惩罚确实有些过了。”他说，主要是对基翁。 “先回去，这件事我和大卫会想办法。”温格给出建议。众所周知，大卫·邓恩不仅是阿森纳俱乐部的副主席，他还在英足总用任职，因此总能时不时得到些内幕消息。 “去训练吧。”主教练补充道，“周末要踢纽卡斯尔，下周和下下周还要连战利物浦切尔西，不能耽搁了。” * 尽管有了温格的承诺，但这事还是让所有人都很紧张。 就比如维埃拉。 下午的训练课上，他和乔纳森一组进行弹力带训练，过程中一直在念叨要是英足总真的把整条后防线都轰上看台，那他们这赛季就全完了。 不要说什么赛季不败，能不能保级都是个问题。 于是他成功把本来没那么紧张的乔纳森带的非常紧张了，并且这种紧张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回到温格家。 这一天，乔纳森和小狗玩得没有平时痛快。 温格很快看出了不对劲，于是在晚餐时有意无意透露了大卫·邓恩已经在和英足总谈判的消息。 但谈判也不是总能取得好结果，乔纳森紧张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得到多少缓解。晚上临睡前，温格来到他的房间说晚安，乔纳森终于忍不住了。 “温格先生，我们会降级吗？”少年抓着被子遮住小半张脸问。 降级？ 温格忍俊不禁。 原来这孩子一直担心的是这事吗。 “放心，乔乔，阿森纳不会去踢英冠的。这点我可以保证。”温格给出肯定的答复，“如果禁赛无法减少，我拼尽全力也会让我们留在英超的。” 可乔纳森却摇了摇头：“我想说的是，即使要去踢英冠，我也会一直留在球队。这里是我第二个家，我哪儿也不去。” 奥—— 温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走到乔纳森床边坐下，伸手捋了捋少年额前的卷发，笑笑说：“会没事的。” “嗯。” “还有一件事，乔乔。”温格引出另外的话题，“下场和纽卡斯尔的比赛我还想你首发，但后面和利物浦我就要你好好休息。毕竟后面还有切尔西和国际米兰等着我们，球队需要你。” 乔纳森点点头。 “温格先生安排就好，我完全接受调遣。”他说，“如果需要，我甚至可以再戴一次门将手套。” “然后再来一次半场27个进球逆转比赛吗？” “哈哈！说不定哦！” 气氛一下轻松了起来。 感觉到乔纳森不再有紧张的情绪后，温格亲了他的额头：“明天我们还要早起训练，那么晚安了，乔乔。” “晚安，温格先生。” * 看着少年闭上眼睛准备入睡，温格离开了房间。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关上门的3秒后，乔纳森又睁开了眼睛，里面带着完全的担忧。 夜里，他辗转反侧了好久都睡不着。 一直到凌晨三点，乔纳森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拖鞋边卧着睡觉的小狗，他做了个极其大胆的决定。 第二天上午，少年照常到俱乐部训练。趁着休息的间隙，他悄悄打了一通电话：“您好，我想查一个号码，地址是……” 得到想要的信息后，乔纳森破天荒找温格请了一下午的假，理由是去探望露西姑妈。这个理由真假参半，温格没有拒绝。 他没看到少年眼睛里闪烁着‘都已经计划好了’的光芒。 * 当天下午，《太阳报》总部，体育板块的主编刚刚吃完下午茶回到岗位上。 平时他不会这样空闲，这次主要是托了阿森纳和曼联大战的福。那场比赛给他提供了一箩筐的素材，足够他和他手底下的编辑们换着花样编……不，是写上半个月的。 主编打着饱嗝吩咐道：“样刊给我一份，让我看看还有什么——” 秘书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要求，赶在他发火前，秘书拿起话筒晃了晃：“刚刚我接到一通电话，是个爆料人，内容我发誓你一定会感兴趣，” “很急吗？” “嗯。对方还在线。我觉得，如果把今天原先的报道撤下换成这个，绝对爆｜炸。” 主编对此不屑一顾。 但他愿意看在秘书的份上听一听这个故事。他把双脚翘到桌面上：“接进来吧，他有3分钟的时间。” “好的，1号线。” 话筒里响起爆料人的声音，是个挺低的少年音，明显是被压低的，主编懒洋洋地听着。片刻后他突然睁圆了眼睛，后背挺直，人也瞬间精神了。 “你再说一遍那小子姓什么？” * 当天晚上，一则来自匿名提供者的消息登上《太阳报》头版头条： 【阿森纳小将真实身份曝光，疑似世袭家族唯一继承人】 第29章 “英足总，真让人搞不懂呢。” 果然, 再没人关注老特拉福德之战后续如何，几乎整个英伦三岛都在讨论乔纳森的身世。人们迫切地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他真的是伊斯灵顿伯爵的后代吗？”，“他不是姓墨菲吗, 怎么又变成赫尔福德了？”，“为什么他是红头发？”, “我认识一个在伊斯林顿庄园工作过的女佣, 她也是红头发。”，“所以那孩子是私生子？”，“听说他已经在筹款交税准备继承庄园了。” 围绕在乔纳森身上的疑问太多，什么千奇百怪的说法都有, 甚至有人编造出乔纳森可能是王室流落在外的子嗣这样的谎言。 为此, 英国电视台BBC特意制作了纪录片, 派出记者探访乔纳森生活过的地方, 揭秘他曾经的真实经历。 制作组最先找到了怀特酒馆。 记者对众人提出问题：“如果要你们用三个单词来形容乔纳森，你们会选择哪三个？” “正义, 乐观, 友善。”伊恩·怀特是这样回答的。 “善良。乔乔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孩子。”面对记者的问题，茉莉·卡斯柯脱口而出。 随后她想了一会儿，缓缓给出剩下的答案。不过这次茉莉没有选择形容词，而是说出两个名词交给记者：“阳光，还有天使。” 文森特·墨菲的词组则是：“天赋异禀的, 风趣幽默的，极具洞察力的。” 尽管他对BBC的访问非常不满，他认为他们在利用乔乔吸引眼球，这是非常令人不齿的行为。 离开酒馆后, 记者又去走访了社区里的许多人。 面包店的费利恩和码头的卸货工人们给出了相似的回答：“漂亮，开朗, 乐于助人。” 就这样，一个几近完美的男孩形象在记者的操作下渐渐被勾勒出来。 过了几天，制作组得到消息，顺着找到了戈德尔明公立孤儿院。 他们听说乔纳森降临人间后的第一站就是那里。 “请看，现在我正在小伯爵长大的孤儿院里，身后的走廊就是他曾经奔跑过的地方。可以看出这里的条件并不是很好。” 跟随记者的讲述，摄影师旋转镜头，拍下孤儿院老旧的建筑和脏兮兮的环境。BBC的专辑纪录片很少插入背景音乐，大多数时候只有现场拍摄的风声，因此人们能更直观地感受到现场情况。 镜头转换，记者来到院长办公室。 神父和她握手，接着将如何遇到乔纳森，以及乔纳森曾使用汤米·里德名字的事仔仔细细全都讲了出来。 随后在记者有技巧地询问下，神父向记者阐述了一件自己曾经对乔乔做过的糟糕事—— “那天，他为了一个被孤立的孩子顶撞了里德修女，我急着去接待领养夫妇，就让他在上帝面前跪着忏悔。但是后来我朋友路过，我们太久没见面，聊了很久，等我想起时那孩子已经在教堂跪了一整晚。” 天啊。 耶稣在上。 负责访问的记者和摄影师也忍不住对乔纳森的遭遇感到难过。他们想起球场上的少年，那样的生机勃勃，让人完全看不出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从孤儿院离开后，BBC的制作组又去拜访了露西·赫尔福德，只不过她就没孤儿院院长那么和善了，仅仅只是隔着大门回答了几个问题。 最后一期节目，记者去到了爱尔兰寻找乔纳森生母的踪迹。她打听了一整天，可惜一无所获。 就连一张照片都没能找到。 不过没关系，制作节目的素材已经够用了。 返程后，制作组加班加点，将《寻找小伯爵乔纳森》的最后一期作为高|潮播出。当画面定格在乔纳森迎着阳光飞奔上场的抓拍时，BBC收视率猛增13个百分点，是去年同时段的1.5倍。 于是，每天挤在温格家门口的狗仔更多了。 乔纳森用自己的生活陷入无穷麻烦换来了俱乐部的安宁。 为了不影响教授休息，少年执意带着他的小狗搬去了更远的郊外。尽管温格本人表示并不介意。 9月25日，阿森纳主场迎战纽卡斯尔的比赛当天，乔纳森特意起了个大早。他先从窗户向外观察一番，随后抱着小狗蹑手蹑脚从后门溜出去，走小道去了树林后的公园里，然后痛痛快快地玩了40分钟。 然而正当他以为自己成功甩开了狗仔们的跟踪时，就听见林子入口处传来一声：“Oi！他在这儿！” 乔纳森扁了扁嘴。 “唉……” 一口气没叹完，至少二十名狗仔宛若蝗虫过境那般涌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把小狗抱起来，等他站好，那些话筒已经来到身边把他团团包围，其中一个还险些戳到他的眼睛。 “别——你们靠太近了。”少年嘴角勾起无奈的弧度，伸手推开抵在他脸颊上的某个话筒，“这么早就起来工作吗，狗仔先生。我还以为今天不会见到你们了呢。” “哦不不不不。” 为首的狗仔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是我们的工作，其实它是生活，是热爱。我们会一直待在这儿的。我们也是你的球迷，只不过在用完全不同的方式爱你、爱球队罢了。” 天啊…… 乔纳森揉了揉小狗的耳朵。他想，像这样明显颠倒事实真相的借口，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 “你们还打算在这里多久呢？我已经把全部都告诉你们了，还有BBC的纪录片，我对自己的了解可能都不如那部影片。”乔纳森说。 狗仔们动作整齐地摇摇头。 “还不够。”有人说。 可乔纳森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够呢？ 为首的狗仔提议道：“不如你今天先来跟我们说说，那戈德尔明公立孤儿院的修女和神父都怎么欺负你了，好吗？” “欺负？” “对。里德修女用藤条惩罚你吗，她有掐你吗，强迫你整夜背诵圣经吗？还有那位神父，他有带你到你单独去忏悔室，要你……” “嘿！” 眼看这话越问越不对，乔纳森皱着眉头打断对方：“你怎么能这么说，里德修女从来没有那样伤害过我，院长也从不逾矩，你在试图暗示他们对孤儿院的孩子做那种事。” “我只是说有可能。而人们爱看这样的故事。”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写小说？”乔纳森恼火地反驳了回去。这是他被狗仔骚扰的几天里最生气的一次。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生活糟糕过，相反，我遇见的都是好人，我过得一直都很幸福！不要再试图用那些谎言挑起民众同情了，那很没品！”他补充。 顺便一提，‘没品’这个说法乔纳森还是从范尼那儿学来的。 那天在老特拉福德，他亲耳听到对方这样说了维埃拉。‘没品’听起来不是很脏的辱骂，可维埃拉在听到后仍然愤怒不已。 于是乔纳森便悄悄把它纳入了自己的词语库。 狗仔们对他的反应相当惊讶，但少年没给他们再开口的机会。小狗波波跳到地上，吠叫着开出一条小路来。一人一狗飞快跑回房子。 * 上午快9点，乔纳森收拾好了东西。给俱乐部打电话报备完成后，他戴上头盔，推上车子，深呼吸，和小狗道别，最终带着某种视死如归的表示推开了房子的大门。 “他要出来了！” 狗仔们一拥而上，闪光灯几乎要把少年吞没。 “我很快回来，晚上见，波波。”乔纳森小声说。 他对小狗挥了挥手，然后骑上车子，赶在狗仔们围住他之前冲了出去。灯光一直闪到他再也听不见狗仔们的声音。 乔纳森松了口气。 但这也让他成为今天11名首发球员中，唯一在比赛开始前就浑身冒汗的那个。 “他们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能这样堵你！”大巴车上，在听过少年的遭遇后维埃拉义愤填膺地斥责道。 随后他拿过一条毛巾帮乔纳森擦汗，并招呼一旁的亨利来扇风。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维埃拉又说。 乔纳森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语气轻快，好像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 关于乔纳森的身世之谜，只有文森特·墨菲，阿尔塞纳·温格等几个人知道，就连更衣室的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他们不像民众那样疯狂，但很多人还是对乔纳森的贵族姓氏产生了浓浓的好奇。他能感觉到，最近几天走在俱乐部的走廊上，总有或明显或不明显的视线投向他。 “那个，乔乔啊。” 罗伯特·皮雷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似乎是在斟酌自己接下来的词句，润了润喉咙，他才试探性地问道：“有人说你要继承赫尔福德的姓氏，是真的吗？” “在考虑。”乔纳森毫不避讳地承认了。随后他甩了甩半干的头发笑起来：“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想问，没关系的，问吧，不用小心翼翼。” 皮雷点点头。 仍有些放不开。 “不过——” 少年突然笑眯了眼睛，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说不定到时候会要大家在更衣室里叫我乔乔伯爵哦，记得做好准备，提前练习下！” 这个小玩笑成功引来全车人哈哈大笑，气氛比刚才好了太多，球员们放松下来，开始问各种问题，乔纳森也挨个为他们进行了解答。 没人意识到这件事与老特拉福德之战的联系。 * 赛场上，蒂埃里·亨利联手博格坎普位置后撤，承担了大部分的吸引火力工作，然后要乔纳森顶上去，频繁给他喂球。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他们要让乔乔进更多的球，多到让民众将对他的关注从身世上回到足球上，他们想帮他转移注意。 那场比赛阿森纳最终赢了4-1。 乔纳森梅开二度，且贡献了一次助攻，喜提全场mvp。 然而这并没有减轻民众对他贵族姓氏的关注，相反，民众的关注度水涨船高。 “啊，果然是赫尔福德家的后代，和他的曾曾曾祖父一样骁勇善战呢！”报纸的专栏上，有人这样写道。 赛后的更衣室里，欢乐的气息充满整间屋子。 吉尔伯托·席尔瓦靠在柜子上弹奏他的曼陀铃、一种传统的巴西乐器。旁边有球员光着上身跳舞，属于他们独创的、有些不伦不类的草裙舞。不少用过的绷带卷从更衣室上空飞过，球衣散落得到处都是。 乔纳森坐在柜前，跟着吉尔伯托的节奏用脚打着拍子。他喜欢曼陀铃的声音，那些古鼓点和铃铛总会让他想到热闹的篝火晚会。 这时永贝里突然问道：“我看了BBC的节目，乔乔。那个院长真的让你跪了一整夜吗？” 少年宫愣了一下，随即恢复笑容。 “别听他们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糟糕。”他说。 停顿几秒后，乔纳森对永贝里和其他关注的队友们解释道：“被要求忏悔是真的，但就在我累得不行的时候，我在心里问了上帝可不可以起来。下一秒一只鸽子飞到我面前冲我咕咕叫。” “一只鸽子？” “对。”乔纳森笑着歪头说，“很神奇吧，那间教堂里从没飞进过鸽子，所以我认为这是上帝给我的启示。我直接站起来，到旁边休息去了，根本没跪整晚。” 确实神奇。 永贝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啊对，后面我还和鸽子分享了一块干面包。”少年又补充了一句，“我不知道那是谁留下的，但它并没有坏，也的确让我填饱了肚子。鸽子也很高兴，我们还一起玩了弹石头游戏。” 仁慈的耶和华啊！ 众人感叹：我们乔乔果然是被上帝选中的孩子吗。 * 几分钟后，维埃拉接受完采访回到更衣室。乔纳森刚好洗完澡出来，“你回来啦，采访怎么样？” “老样子。”维埃拉回答。 说着他拽掉上衣用它当毛巾擦汗，随后坐到乔纳森身边，兴趣十足地问：“刚才那记者提到你了，现在我也开始好奇，乔乔你见过伊斯灵顿庄园吗，里面怎么样？” 话题重新回到乔纳森的身世上，更衣室里不少人都竖起耳朵听。 少年想了想，回答说：“庄园很大，从大门进去要先穿过花园。花园里有鹅卵石铺的路，还有各种植物，但长势都不怎么好，应该很久都没人打理了。房子里很漂亮，很古典，但霉味很重，不是所有的房间都适合待人。” 一部分球员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另一部分则开始浮想联翩。 “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过阵子我就带你们去看看，正好也可以请各位帮忙出出主意。”乔纳森笑着补充道，“我和露西姑妈商量过了，年底庄园会全面开放，接待游客。” 博格坎普最先反应过来：“你们要把庄园变成旅游景点吗？” “嗯，有这个打算。”乔纳森点点头，“就是还要稍微翻新一下，而且门票该收多少也没决定好。” “那你的封地怎么办？”维埃拉问，“我听说在庄园的后面，那一大片荒地都是属于赫尔福德家族的，你也要把那里改造了吗？” “要改造的。”乔纳森笑笑，“不过这个会是大工程，我已经拜托了熟人联系银行贷款去开发那块地，等明年年底，那里会变成一家高端休闲俱乐部，涵盖高尔夫球场。” 更衣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感慨声。 “突然高级起来了呢。”雷·帕洛尔说道。 他原本只是替补边后卫，但在和曼联的赛后，温格将他改造成了中卫，而他今天的表现相当不错。那也给了他在更衣室里交谈的底气。 在队友们的怪叫声中，丹尼斯·博格坎普突然想起自己曾和温格跟着副主席邓恩在餐厅用餐时偶遇一位英足总官员和一位大臣。在喝醉的情况下，那位官员提到，如果能有个专门给他们提供更好服务的地方就好了。 奥—— 冰王子在心里长叹一声。 乔乔啊乔乔，没必要为球队做到这种地步的，如果英足总要给他们禁赛，那就让他们禁，他相信他们一定能挺过来的。 “对了，我突然又想起个传闻。”维埃拉再次凑到乔纳森眼前，“喂，乔乔，我听说你们英国女王对这件事非常上心，还给你打了电话，这事是真的吗？” 女王？ 这可是个大新闻，所有人都看向乔纳森。 “哈哈！”少年大笑起来，“别逗了，女王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会关注我这种芝麻粒大小的事情。” 说得也是啊。 更衣室里不少人很快失去了兴趣。 “不过的确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是一位女士，声音很和蔼。”乔纳森补充道，“她说她来自温莎城堡，希望我不要为这件事烦恼，要好好踢球，争取赛季末再捧回几座奖杯来。” 顿时，更衣室里沉默了。 即使是他们这种对生活琐事并不关心的足球运动员也知道，温莎城堡正是英国皇室居住的地方。 而将‘温莎城堡’‘女士’‘和蔼’等关键词结合起来—— 给乔乔打电话的那不就是女王陛下吗。 还能有谁？ 等一等，这是不是也能从侧面说明，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确如传闻中的那般，是一个阿森纳球迷？ 就在这时更衣室管理员大踏步走了进来，鞋底与地板碰撞发出‘哒哒’的急切声响来。 “突发新闻！”他大声说。 随后管理员打开了挂在墙壁上的电视机，上面正好在播放午间新闻。 球员们散开。 维埃拉念出了上面的内容：“英足总已就阿森纳赛场上的不当行为作出处罚判决。罚款总数为9.5万英镑，对所有违规球员的禁赛加起来共有五场，基翁两场、劳伦，帕洛尔和维埃拉各一场。针对廷斯·莱曼的指控则被撤销——这是怎么回事？” 9.5万的罚款和五场禁赛，这和原本说的27.5万的罚款和九场禁赛相差甚远。而且，与之前声势浩大的‘讨伐’相比，这点惩罚就像毛毛雨，几乎等于没有。 “那些官员简直脑子有病！”维埃拉骂道。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前不久还要重罚我们，现在却给了这样的决定。”亨利也说。 为什么英足总要减轻阿森纳的惩罚。 还能是因为什么。 博格坎普看向乔纳森。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冰王子的视线，抬头看了回去，同时笑着挥了挥手。 “哎，英足总，真让人搞不懂呢。”他说。 * 与此同时，曼彻斯特的一间公寓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正通过电视观看阿森纳和纽卡斯尔的赛后报道。 他看到评分表上乔纳森得到了9.8的高分。 他也看到了乔纳森那两个进球和一次助攻的集锦。 说实话，进得太漂亮了。 尤其是第二个，乔纳森戏耍了纽卡斯尔的整条防线，像个杂技演员那样在前场灵巧带球，然后突然爆发，将球打入死角。 时间掌握得刚刚好。 “呼——” 小小罗抬头看向天花板，伸手盖住眼睛再掀开，他的神情变得尤其坚定。 还要更努力才行。 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第30章 【4k收感谢！】【二合一】为什么丹尼斯·博格坎普拒绝主罚点球？ 星期六的早上, 阿森纳全队乘坐大巴前往利物浦参加比赛。这是大战风波过后他们首次去到客场作战。 启程前，温格特意叮嘱了所有人，要他们在这次的比赛中保持冷静, 不要破坏了乔纳森好不容易给他们换来的处罚结果。当然，后半句主教练并没有直接说出口。 在乔纳森身世曝光后, 温格第一时间找来文森特·墨菲和大卫邓恩开会, 试图搞清楚这条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经过半小时的激烈讨论，他们得出结论，泄露消息的不会是别人，正是乔纳森本人。因为新闻报道中有些细节是除了他和墨菲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 墨菲想要去找乔纳森问个明白, 但被温格拦下了。 “就让他去做吧。乔乔也想用他的方式帮助球队。我们只需要在他身后默默守着他, 这就够了。”温格是这么说。 “乔乔用他的方式帮助球队, 我们也用我们的方式帮助他。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副主席邓恩也说。 文森特·墨菲勉强同意了。 几天后, 阿森纳结束和纽卡斯尔的比赛，温格找到球探, 向他保证道：“不用担心, 文斯，这事到此为止了。” 他能这么说是因为他刚从相熟的大臣那里得到了内幕消息，判罚决定已经面向公众，而英足总也从中获利，所以, 他们才是目前最不希望媒体继续报道乔纳森相关新闻的。 而与温格相谈甚欢的体育大臣也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某些利益相关者已经在四处疏通关系，想办法让你的球员从公众面前淡出。相信我，做这种事他们是专业的，你们按部就班继续比赛就好。”他说。 进入10月, 老特拉福德之战被画上了句号。 尽管弗格森爵士仍对判罚表示不满，但都没有再掀起太大水花。随后曼联在第8轮联赛中爆冷输给富勒姆, 爵爷的注意也随之回到了球队内部。 媒体报道减少，乔纳森的生活也平静了许多。 堵在他家门前的狗仔大幅减少，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还在坚持。有时候看到他们被风吹雨淋，乔纳森还会好心的打开家门请他们进去避一避。 亨利将手里的扑克牌放下，对这件事表示出了极度的不赞同：“还是尽可能不要把陌生人请进家吧，乔乔。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外表下藏着什么样的心。万一有人是靠着倒卖你的生活照和私人物品牟利的，那得多糟糕啊。” 大巴车即将抵达，和他们坐在同一张四人桌的博格坎普和莱曼也都赞同亨利的观点。于是乔纳森认真思考了亨利给出的可能性，并开始反思放狗仔进家是否回给安全带来隐患。 他确实想帮助别人，但如果因为他的行为导致和他住在一起的小狗受伤，那他怎么也不会原谅自己。 “谢谢你，Titi，下次我不会再那么莽撞了。” 法国前锋满意的点点头。 这时大卫·邓恩从前面走过来，“快到地方了，前面就是球迷广场，做好准备。”他说着拍了拍乔纳森身后的座椅靠背，顺便看了眼少年手中的牌。 “噢，真可惜。”邓恩发出叹息声，“你不应该把对子拆开，乔乔，这样到最后只有你走单，很难把牌出掉的。” 少年笑起来：“我还是个初学者呢，邓恩先生。不过下次我会试着按照你说的做，希望那能带给我第一次胜利。” “放心，有他们两个在，你赢不了的。”莱曼适当拆台，然后他把手里的牌全都丢到桌子上，抱起手臂靠向椅背。他拿了一手烂牌。 亨利和博格坎普也笑着把牌亮出来。 他们每一个人的牌都不如乔纳森的好，但他们仍然靠着经验和骗术让少年把一手好牌全都砸在手里。 “哎呀。”乔纳森把自己的牌摊开，有些懊恼地趴在桌面上，“瞧着吧，等我熟练之后就会把你们全都打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那三人大笑起来。 一旁的大卫·邓恩也忍俊不禁。 “那好啊，乔乔，我们就等着你了。”亨利说。 这时大巴车速度减缓，窗外球迷的助威声愈加强烈。邓恩掀开窗帘看了眼外面，随后拍拍手对所有人说：“带好自己的东西，我们到了。” * 利物浦球迷非常热情，他们对着阿森纳的大巴欢呼，歌唱。因为两队之间没什么恩怨，所以都只是些比赛日常见的助威和倒彩声。 当乔纳森看向他们，他们冲他吹口哨，挥舞利物浦的围巾，并大喊：“利物浦！利物浦！” 很有趣，也很友好。 “只是你遇见的球迷是好的，每家球队都有糟糕的疯狂球迷。”更衣室里，维埃拉对乔纳森说道，随后他补充：“千万不要以为他们都是棉花糖，等下到了场上，他们指不定怎么唱编排你的歌曲呢。” 他今天有禁赛在身，不能为阿森纳出场比赛，但他仍然来到了更衣室，为球队加油打气。 乔纳森没有回话。 截至目前，还没有球迷给他唱不好的歌。 帕洛尔从更衣室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疑惑：“利物浦上周发生什么了，我怎么看他们情绪好像不太高。” “有个枪击事件。”亨利回答说，“上周三奥瑟莫波尔正在一间酒吧和朋友聚会，有人向他的位置开枪射击，新闻上说开枪的是一名利物浦球迷，原因是不满奥瑟莫波尔的表现。” 维埃拉大呼小叫起来：“看！疯狂的球迷，活生生的例子！现在还有谁觉得球迷是友好的？” 乔纳森给了队长一个忧心忡忡的眼神。 “那位球员现在怎么样？”他问。 “在医院。”亨利说，“他被子弹击中了屁股，需要修养，但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乔纳森点点头，仍然没有放心下来。 亨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不用，球迷入场要经过检查，危险物品是不能被带进来的。” 这时温格走了进来，带着新鲜出炉的利物浦首发名单，以及利物浦港最新的天气情况：“外面下雨了，现在还不大，但未来说不准。做好防滑准备。” 随后他强调了一些战术要求，距离比赛开始仅剩10分钟。 “替补们，你们和教练团还有医生们可以入场了。”更衣室管理员大声说，“记得出门从右侧走，不然你们就要经历再一次的狭窄挤压。” 他口中的‘狭窄挤压’意味着安菲尔德球场的球员通道，这里比老特拉福德的还要狭窄，据说是为了增加客队球员的心理压力。 就现实情况来看，这项操作效果显著。 乔纳森穿上替补背心，和博格坎普他们一起从右侧走向替补席。 * 安菲尔德球场和海布里球场同样历史悠久，并且出自同个设计师之手，是乔纳森在英超第二喜欢的球场。 由于前不久检查出肌肉问题，博格坎普今天和乔纳森一样穿上了替补背心，永贝里也是，但他的原因是膝伤复发，都不严重，只是需要轮换休息。 这就导致比赛即将开始，阿森纳的替补席气氛却很是轻松。 科洛·图雷起了个头，所有人开始谈论近期的八卦绯闻。 比如大卫·贝克汉姆相关。 在转会去到皇家马德里之后，他和辣妹维多利亚的婚姻似乎出现了一点问题，《世界新闻报》披露了小贝和他的女助理一组非常隐秘的照片，引发英国球迷地震，这也是众多媒体不再追逐乔纳森的原因之一。 “他真的背叛维多利亚了吗，上次我见他，他们两个还如胶似漆呢。” “说不准。西班牙美女那么多，之前那个被传和半支球队有染的纽丽亚不是公开表白贝克汉姆了吗，维多利亚在英国，他在西班牙，我看啊，会发生点什么的概率更大。” “最新的说法是，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正在遭受皇马不可逆转的诅咒。” “诅咒？” “对，过去的一年里皇马有好多人都同妻子离婚或者同女朋友分手。就像罗纳尔多，还有罗伯特-卡洛斯，他和他女朋友是青梅竹马，这不也分手了。而且不只巴西人，那个古蒂也和太太离婚了。” “谁让他离开英格兰了呢，这都很正常。” “你们看最新的《太阳报》三版了吗，这次他们要那女郎展示了每一件英超球衣。我全都看了，只有我们的球衣她露出了后面的号码。” “哦？故意的？” “那肯定是。” “露的谁的号码？” “只露出一角，但大家都说像25号。” “Ohhh~”全替补席同时发出了那种调侃声，包括博格坎普，他也笑起来，和其他人一起看向乔纳森。 “是乔乔啊，那没事了。” 乔纳森不理解队友们的意思，因为他没有看过《太阳报》的三版，每次看报纸上的新闻温格都会提前摘走那部分，所以乔纳森至今对三版女郎没有具体的概念，从队友们的只言片语中，他认为那些女郎通常会身穿泳装。 “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他问。 “没什么，都是些成年人的话题——说起来，前几天好像还有个模特对隔壁曼联家的c.罗纳尔多隔空喊话，说如果他能在和曼城的比赛来个帽子戏法，她就属于他。” “这是挺久之前的事了，不新鲜。” “现在英超最受关注的年轻球员当属我们乔乔和那小小罗了吧，还有上赛季的鲁尼。我看《镜报》之前把他们三个的数据放在一起对比来着。” “鲁尼啊，听说曼联想要他，说不定下赛季他会和那罗纳尔多做队友。” “嘶，那曼联岂不是更难对付了，我们的奖杯……” “怕什么，我们有乔乔！” …… 乔纳森安静地听着队友们闲聊，如果话题不是那么的成人他也会插几句嘴，就在一片聊天声中，比赛开始。 天空中下着小雨，暂时没有变大的迹象。 阿森纳开局并不美好，利物浦压得非常靠上，两个边路球员科威尔与迪乌夫出乎预料的活跃，温格看出他们这是想趁着阿森纳多名主力不在用强攻拿下三分。 枪手替补席的聊天声渐渐销声匿迹。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比赛。 第3分钟，利物浦获得了本场比赛第2个角球。转播镜头从欧文身上转到了阿森纳的替补席。 【雨中的利物浦看起来非常不好对付，而之前在老特拉福德决赛比赛获得关注的乔纳森今天却穿着替补背心，不知道温格教授打算什么时候换他上场，可别等到被大比分才想起自己队内还有这样一把尖刀】 第11分钟，利物浦再次攻入阿森纳腹地，欧文和杰拉德打出精妙配合，可惜最后射门的斯米切尔却没有把握好这次机会，踢出来的射门力道不足且角度过正，莱曼倒地将球没收。 “嘿！打起精神来！这球你们不应该放进来！”莱曼对着身前后防线大喊。 他今天代替维埃拉戴上了队长袖标，认真的性格让他在这个职位上做得相当不错，如果不是开场被利物浦压制，赛后媒体一定会对他大加夸赞。 第24分钟，利物浦中场断球后发动进攻。 温格坐不住了，他从主教练的席位上来到场边。刚刚的丢球看得很清楚，利物浦抓住了阿森纳中后场连接不当的漏洞。那个位置通常是维埃拉负责。 【看看这次的进攻，阿森纳危险了。】 利物浦后卫里瑟中场左侧带球，观察后，他选择直接长传将球砸进阿森纳禁区。 “那边！快！”莱曼大吼着招呼队友们协防。 但为时已晚，利物浦整体向右侧移动，球落在禁区边缘，阿森纳中卫索尔·坎贝尔抢到了球权，但却没能护住球，利物浦前锋科威尔机敏插上，得球后在门前15码的位置来了一记大力抽射将球打进球门左下角。 【球进了！！阿森纳后防乱作一团，无人盯防的科威尔捡漏射门，1-0！利物浦主场领先！】 阿森纳替补席寂静一片，再也没有了开场时的快乐。 第30分钟，利物浦发动右路进攻，杰拉德挑传禁区，阿森纳的临时中卫杜尔出现失误，解围时误把球停给了科威尔。 乔纳森差点从替补席站起来。 不过好在后者对送来的大礼准备不足，门前慌张起脚，球高出横梁。这可把阿森纳球员和球迷都吓一跳，他们好险在上半场将将过半时就0-2落后。 上半场临近尾声，阿森纳的状态并没有回暖，利物浦则坚持大举进攻。在一次防守中，雷·帕洛尔对科威尔战术犯规，安菲尔德嘘声四起，主裁判给了利物浦一个位置非常好的任意球。 杰拉德主罚，他与欧文在球门区边缘成功连线，幸好莱曼提前选好了站位，在欧文将球顶进球网前单手把球托出。 这是阿森纳上半场面临的第三次险境。 半场结束，阿森纳0-1落后。 看台上利物浦球迷们高唱“你永远不会独行”，阿森纳远征军则有些弱气，但很快调整好用歌声怼了回去。 解说员讽刺道：【希望温格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半场的阿森纳糟透了，完全没表现出与他们本赛季雄心相匹配的能力，如果下半场不及时调整的话，恐怕丢球数还要再翻几倍。】 乔纳森心里非常着急，回到更衣室后，他时不时看向站在中央的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他想传递一个信号：我想上场。 终于，3分钟后，他等来了天籁之音。 “乔乔，下半场准备上场。我要你冲击利物浦的左路防线，无论是下底还是内切，进球不是首要，你那么做的目的是逼迫利物浦回防，将他们整体往后拉，减轻我们后防线的压力……” 乔纳森站起来脱掉橙黄色的背心：“明白！” * 下半场双方互换半区，乔纳森替补登场。 雨下的越来越大，利物浦继续保持攻势，但速度快了精准度却没能跟上，这导致他们陷入了得势不得分的僵局。 而对阿森纳来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 第58分钟，阿森纳中场拼抢成功，吉尔伯托带球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给双方都降降速。 突然，乔纳森注意到在利物浦后场左侧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空档，边后卫芬南助攻上去，中后卫和中场都没来得及补位。 “各位！后面后面！”乔纳森大声提醒。 吉尔伯托立刻领悟，他伸手一指前方，皮雷迅速启动前插。利物浦防线的注意被带走，中场出现断层，吉尔伯托大脚长传交给右侧的乔纳森。 “冲啊乔乔！” 乔纳森带球高速带球前插，身后利物浦中场迪乌夫就近贴防上去，来不及将球带到底线，乔纳森急停变向。 “注意注意，那小子要内切了！”芬南提醒道。 迪乌夫当即上前准备卡身位。 然而乔纳森并没有内切，早在20秒前他就记住了场上所有人的位置，假设利物浦全线回防，他内切射门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于是—— 【Oh！乔纳森传球了！好轻巧的挑传，迪乌夫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给到中路，皮雷！】 中路皮雷拍马赶到。 他以一记精彩的弧线球世界波洞穿了利物浦的球门。 【1-1！阿森纳扳平了比分！】 “哦哦哦哦哦！”进球后的皮雷冲向场边，来了次帅气的滑跪，随后他冲阿森纳球迷看台使劲飞吻，“落后怎样，比赛还没结束！！” 很快，队友们扑了上去。 但在庆祝的外围，蒂埃里·亨利大力揉搓了下乔纳森后脑微湿的卷发：“这球给的漂亮，乔乔。” 比赛还剩半小时，双方重回同一起跑线。 * 第78分钟，温格再次换人。 这次他换上的是冰王子博格坎普，前场三人组再次重聚。 他想要胜利，在积分榜上，身后的曼联虎视眈眈，这赛季被俄罗斯富豪罗曼·阿布拉莫维奇收购的新贵切尔西也在追赶，光是1分还不足以让阿森纳保住榜首的位置。 “利用好对手体力不支的最后时刻，全力进攻。”在博格坎普上场前，温格是这样交代的。 2分钟后，场上出现了一次意外情况。 争抢中，利物浦前锋、被誉为英格兰金童的迈克尔·欧文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失去平衡，重重倒在了地上。 离他最近的阿什利·科尔立刻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碰到对方。不过安菲尔德仍然嘘声四起。 事情发生后主裁判吹停了比赛，乔纳森离得不算远，他看到欧文非常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脚踝，并且一直在抽气。 “你还好吗？”少年靠近问了一句。 欧文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连串痛苦的嘟哝，“一定是骨折，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乔纳森没太听清对方的自言自语，但他发现情况不妙，赶在主裁判到来前冲着利物浦的替补席招手。 “队医！快上来，他受伤了！”乔纳森大喊。 利物浦的队医有些犹豫，但随后冲入场内。主裁判简单询问了欧文几个问题，接着转向乔纳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看到他受伤，想更早点让他得到医治。”乔纳森回答说，“我有麻烦了吗，先生？” “不。”主裁判摇摇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你做的很好，球场上任何伤情都应该重视，请继续保持。” 乔纳森终于全心全意笑起来。 “谢谢您。我会的。” * 在接受了队医初步治疗后，欧文一度曾挣扎着回到场上，可还没等他找到乔纳森道谢，他发现自己难以坚持，最终打出换人手势。 利物浦主教练霍利尔用赫斯基将他换下。 比赛很快来到最后的几分钟。 双方火气都有些旺盛，距离常规比赛结束还有3分钟，乔纳森右路得球，连续晃倒了利物浦三名后卫后，他从肋部杀入禁区。 然而在乔纳森起脚射门前，利物浦中卫比斯坎失去冷静，直接动手摔倒了乔纳森。 少年连翻几个滚摔倒在地，主裁判暂停了比赛，随即坚定的伸手指向点球点。 安菲尔德一片哗然。 【哦？临近比赛结束，乔纳森为阿森纳赢得了一粒点球。】解说员饶有兴致地说道，【这是一个足以改变比赛结果的机会，对阿森纳和利物浦都是。但问题是，谁来主罚？】 一般来说，每支球队都有一个固定的点球手。 在阿森纳这里是亨利。 但当主裁判将球交给亨利后，亨利却转身带着球来到乔纳森面前，“你想来试试吗？”他问。 /热苏打贩卖机 “我吗？”乔纳森很是惊讶。 亨利点点头。 乔纳森还没在比赛中主罚过点球，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巧博格坎普走到他们身边，乔纳森看向冰王子，问道：“丹尼斯先生想来主罚吗？” 博格坎普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他向来不要点球。”亨利说着把球塞给乔纳森，“去吧乔乔，我记得你只差1球就能升到进球榜第三位了。” 这次乔纳森没点头答应了下来。 “就交给我吧！” * [哔——] 主裁判吹响哨子，少年目光坚定，稍微助跑后打门。 他选了个难度稍高的右上角。 在安菲尔德全场5万名观众的注视下，足球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直直的冲入球网。 【球进了！乔纳森再次奉献绝杀！他自己制造并打进点球，2-1！阿森纳获得了胜利！】 在终场哨响起后，少年再次被赶来的队友们压在身下。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却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丹尼斯·博格坎普会拒绝主罚点球？ 100-110 第101章 他拽你，你也拽回去嘛 【好的, 随着主裁判吹响哨子，双方的比赛已经开始，2004/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最终的决赛拉开帷幕。场上穿着红色球衣, 从屏幕右侧向左进攻的是上届英超冠军枪手阿森纳，而身穿白色战袍的则是意甲豪门AC米兰。】 比赛刚开始, 双方都没有用试探的态度, 阿森纳大举压上抢夺球权，AC米兰后场稍作组织便向阿森纳禁区攻了上去。 加图索将球交给了西多夫，阿森纳不敢怠慢，吉尔伯托·席尔瓦和永贝里上前拼抢, 乔纳森也从前场回撤中路给压力。 眼看人数不占优势, 西多夫果断放弃中路进攻。 皮尔洛自然明白队友的意思, 向边路一指, 示意卡卡往右侧前插。西多夫没有强行突破吉尔伯托和永贝里的包夹，转身绕了半圈, 随即一记直塞将球交给卡卡, 卡卡立刻加速突进。 【看看这次AC米兰的进攻！】 由于阿森纳今天用了三中卫体系，对边路的保护稍弱，一旦让卡卡从右路突进去阿森纳门前势必紧张，于是维埃拉毫不犹豫来到边路放倒了卡卡。 主裁判吹停了比赛，判给AC米兰一个任意球。 “Ohe on！”维埃拉摊手大声抱怨。 阻止卡卡边路突破是一回事, 为此给了对面一个任意球就不那么划算了。尤其是这个位置，球门左侧，差不多35码，虽然直接射门进球概率不大, 但不管是开战术任意球还是吊到门前，对阿森纳来说都很危险。 不过他确实手上有点动作, 这样的判罚也没什么好说的。 “快回去，帕特里克，别对着裁判抱怨。”吉尔伯托跑过来拍拍他胸口对他说，“没给你警告就不错了，这才开场多久，我们可不希望看到你上半场就吃黄牌，好吗。” 维埃拉摆了摆手。 他当然知道不能跟裁判较劲，他就那么一说。谁想得到那巴西人看着高高壮壮结果一推就倒，他也没用多大力气。 皮尔洛主罚任意球。 乔纳森本想到禁区内防守，然而负责防守他的斯塔姆去了门前，这会儿换了卡福来盯防他。这位来自巴西的右后卫曾凭借出色的表现被誉为世界第一右后卫，乔纳森不想冒险和他拼抢，于是主动退后，来到门前二点的位置等待。 刚好因扎吉也在这里，不过现在可不是聊天的好机会，因扎吉拍了下他的胳膊，乔纳森对他笑了笑。 皮尔洛举起手。 就在这时，乔纳森突然余光注意到后方的马尔蒂尼正做出冲刺准备，而他身边并没有阿森纳球员来盯防他。 这怎么回事？ 漏人了？ 但这仅仅是一瞬间的想法，下一秒皮尔洛开出任意球。他没有找禁区内的高点，而是开出一记低平球，因扎吉迅速向前启动，乔纳森的注意被带走，一心想着防住因扎吉，忘记了埋伏在外围的马尔蒂尼。 不过就算他记得也来不及了。 米兰队长门前12码处右脚半凌空扫射，打出一记弹地球飞入阿森纳球网，莱曼被阻挡了视线，当他发现这球打在地上折射向高处已经晚了，只能听着米兰球迷欢呼痛苦捶地。 【球进了！AC米兰先声夺人！比赛刚开始1分半钟，阿森纳球门被洞穿，场上比分来到1-0！马尔蒂尼创下了欧冠决赛历史上最快进球纪录，距离比赛进行刚刚83秒！】 AC米兰抱在一起庆祝进球。 看着身边一个个跑过去的白衣球员，乔纳森突然感觉自己的世界有点失真。他还没从球门被攻破的事实中醒过来。 丢球了？ 这么快？ 皮尔洛没有找西多夫，没有起高球，他一开始就是要找马尔蒂尼。乔纳森想，他明明已经看见了马尔蒂尼启动，但还是没能阻止进球。 怎么会这样。 从上场到现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触球，感觉就像是，带着0-1落后的比分进入比赛。 “真他*的见鬼！” 一声咒骂在耳边响起，乔纳森瞬间回到了真实的世界。他扭头看向教练席，阿尔塞纳·温格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对丢球很不满，但仍然坐在位置上。 这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 “嘿！别看记分牌，不要想这颗球，丢了就丢了！”乔纳森赶忙招呼队友们重新提起精神，“都看我，各位。就当比赛从现在刚刚开始，忘掉之前发生的一切，还有19分钟，来吧！” 开场丢球的确令人沮丧，但就像他说的，时间还很多，1个失球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和拜仁的次回合比赛中他们上半场丢了2个，险些被淘汰，最后不也是扳回来了吗。 廷斯·莱曼把球交给博格坎普，冰王子叫上乔纳森回到中圈准备开球。 “你来还是我来？”他问。 “我拨给你，然后回给帕特里克。”乔纳森说，“往好处想想，比赛才刚开始。” “嗯。” 博格坎普深呼吸。 随后哨响，乔纳森将球踢给他，冰王子转身回传维埃拉。 没关系，事情还不算糟糕。 他们可以的。 * 比赛进行到第5分钟，阿森纳后场控球，随后开启反击。 维埃拉快速观察了一下场上形式。AC米兰的跑动非常积极，球员配合也密切，想要一步步将球传向前场非常困难，每一步都面临被抢断的风险。 怎么办呢。 还是要人数优势才行。 “那边——” 亨利看懂了维埃拉的暗示，从前场回到边路，招呼皮雷配合。两人精湛的表演成功吸引了卡福和加图索的注意。 博格坎普回撤，带走了斯塔姆。 “就是现在！” 维埃拉和吉尔伯托打了个撞墙配合，成功在西多夫断球前把球带向右路，乔纳森提前启动，利用速度把马尔蒂尼挡在身侧，然后一个急停转向，左脚钩球右脚带，斜线向禁区冲刺。 【阿森纳的反击！乔纳森上去了！】 然而可惜的是，在看过阿森纳和利物浦的比赛后，AC米兰对乔纳森盯得非常紧，即使马尔蒂尼没能第一时间让他停下也有紧跟着的防守球员。 在发现被欺骗后，加图索第一时间回撤，朝着肋部快速移动。再加上内斯塔的定位防守，两人成功把乔纳森拦在了距离禁区足足5码的位置。 乔纳森本想内切过去，但被加图索切断路线，这么一犹豫，内斯塔正面出动把球断下。乔纳森身体不占优，还被他用肩膀挤了一下，顿时失去重心像熊猫一样翻滚在地。 “老天——” 感觉像撞上了一堵墙。 乔纳森抓了抓头发从地上爬起来，尽管做足了准备，但在和内斯塔拼抢时他还是被震撼到。谁能想到那个平时有点呆，最爱的事情是吃东西的帅哥到了球场上竟然是个热衷于肢体冲突的激进分子。 主裁判示意攻方有利，比赛继续。 “去前面吧，这球我来。”永贝里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自己小心，你应该是上了他们的名单，刚才那一下我看到有4、5名球员都在盯着你。” 乔纳森点了点头。 永贝里回传维埃拉，双方重新开始中场拼抢。 * 第11分钟，阿森纳由中路转向边路进攻，AC米兰的防守重心在左侧，这就让右侧的亨利得以找到机会突入禁区。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起脚，斯塔姆将球捅出底线。 角球。 博格坎普来开，他举手示意会开前点。乔纳森见这次盯防他的换成了斯塔姆，于是游荡到了外围后侧。 【看看阿森纳这次的角球进攻能否对AC米兰造成威胁。】 冰王子角球开到禁区前沿，孔帕尼头球攻门被挡，阿森纳得球二次进攻，亨利来不及调整尝试打门，这脚射门踢在了刚从角旗杆回来的博格坎普小腿上。乔纳森后侧插上，眼看就要捡漏成功，又是内斯塔站了出来。 于是乔纳森第二次撞在了同一堵墙上。 “还好吗？”见乔纳森捂着鼻子，内斯塔犹豫片刻上前关心道，“是不是流血了？” 乔纳森摇了摇头。 疼是很疼，但应该没有流血，而且流血了他就要下去止血换球衣，阿森纳场上就少一个人，他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 “没事了。” 少年皱了皱鼻子，抬头回给内斯塔一个微笑。 内斯塔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乔纳森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短暂的思索了一下把他挖来阿森纳的可能。 要是他们的后场也能有内斯塔或者加图索这样的硬汉，那他和亨利在前场进攻的时候就能安心不少。 不过那概率很低，比他们从低级别联赛刮彩票买妖人开到大奖还低。乔纳森捋了捋头发，很快重新投入到战斗中。 借此机会，温格在场边拉着维埃拉指导。 于是在接下来的5分钟内，阿森纳继续加强进攻。 第17分钟，维埃拉中场准确长传，乔纳森提前到达禁区，但在后卫的紧逼下没有停好球，迪达倒地将球得到。 球权给到AC米兰。 在马尔蒂尼的指挥下，红黑军团稍稍放缓节奏，门将迪达将球交给内斯塔，内斯塔稍作停留引亨利上前后传给皮尔洛，皮尔洛长传给到前场，因扎吉右路反越位突入禁区，可惜没能够到球。 随后莱曼开大脚试图快攻，然而力量过大，前场的乔纳森虽无人盯防但也只能艰难起跳停球，这么一耽误，给了AC米兰的后卫回防的机会，最后在内斯塔的卡位下，乔纳森的射门偏离球门很远。 【看得出今天的米兰针对乔纳森做出了非常多的部署，几乎是锁死了他。现在比赛进行了20分钟，阿森纳的反击打得一直不是很顺利，大概率跟此有关，截至目前，枪手一共拿到了两次任意球和两次角球，但他们仍然没有对球门的直接威胁，转化率实在不是很高。】 “帕特里克，多来左侧进攻吧，你也看到他们封我封得有多厉害。”趁着一次死球，乔纳森找到维埃拉快速说道，“让罗伯特和Titi来，我在前面给他们打掩护。” 维埃拉表示明白。 第25分钟，博格坎普中路带球交给皮雷，乔纳森右路假意前突带球后卫，皮雷佯装大范围转移实则回传，维埃拉起高球穿进禁区。 【漂亮啊！阿森纳这波进攻打得太流畅了，亨利！射门了！】 然而这记凌空抽射最终打在了疯狂回撤的加图索身上弹出界外。 “手球！手球！” 亨利第一时间举手，主裁判没有表示，附近的阿森纳球员全都跑向主裁判讲理，加图索也过去了。 “打在后背上，是后背！不是手球！”加图索大声说。 “我看见了。”亨利对他摇了摇手指，“在你转身的一瞬间，球打在你手肘上，那不能算后背。” “我夹紧了手臂，就是为了不要碰到他妈的球！” 眼看两人越吵越凶，乔纳森紧急钻进了他们中间，他背对着亨利面朝加图索：“你们离得太近了，往后，往后——别推。” 后面那个‘别推’其实是对亨利说的，但球场上吵闹，加图索还以为乔纳森是在警告他不要推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他了，小孩？”米兰8号很大声地吼了回去。 乔纳森有点被吓到。 “嘿！” 亨利按住乔纳森肩膀从他后面瞪向加图索：“他没跟你说话，再吼他一句试试看。” “什么？声音大点就把你们吓坏了吗？” “你这个——” 冲突越来越激烈，更多人围了过来。 【哦？亨利似乎因为刚才那个疑似手球和加图索起了争执，乔纳森去劝架，结果把自己也劝进去了。】 这时，主裁判吹响哨子，亨利和加图索被双方球员拽走，而乔纳森在那之前就被博格坎普从两人中间带走，避免了他成为汉堡中间肉饼的命运。 “没有点球，听明白了吗，没有点球。”主裁判冈萨雷斯大声说，随后他把加图索和亨利叫到身边教育了一番，“你们刚刚的行为过激了，这次我只给警告，没有下次，下次我会直接出示黄牌，我说清楚了吗。” 两人点头，很快从裁判身边离开。 乔纳森很是愧疚地看向亨利。 要不是他多事，还不小心引得加图索误会，亨利也不会被警告。 法国前锋像是知道乔纳森心里会想什么一样，对他摆摆手，用口型告诉他：‘行了，这不是你的错，回去吧。’ 角球。 亨利主罚。 这次乔纳森来到了门前，站在博格坎普和维埃拉身边，内斯塔照例防守他，而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维埃拉起跳时尽可能地把防守球员向外引。 【看看这次的角球，亨利——后点！】 亨利虚晃一枪把球开到了后点，可惜队友们也被一并误导了，阿森纳在这次的进攻中没取得结果。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只是这个收获并不是正向的。 人群散去，乔纳森坐在地上，头发散开。 主裁判冈萨雷斯走上前，不等他开口，就看见那红头发的少年委屈地抬头看他：“先生，犯规。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有人拽我的小揪揪，皮筋都断掉了！” “……” 西班牙人想了想，要是他在踢球的时候面前总有个蓬松的‘小球’晃悠，的确很难忍住不去拽一把。 “我很同情你，可我得说，这不算犯规。”主裁判说。 什么？ 这不公平！ 乔纳森睁大了眼睛：“可是有人抓了我头发，还把我拽倒了。” “我告诉你了这不是犯规。”主裁判又说，“要是觉得吃亏了，你也可以拽他们的，他们那边梳长头发的比你们还多不是吗。但你要注意，不能太超过了，否则我就要警告你了。” 乔纳森感觉难以置信。 主裁判他、他是说了让他报复回去吗？老天，这是一个主裁判能说出来的？ “快起来，不然我算你拖延时间了。” 乔纳森拍拍屁股站起来，心里默默给这裁判扣上‘不可理喻’的标签。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一个裁判荒谬，而他是从英超来的，想到这儿，乔纳森突然有点想笑。 “你怎么样，乔乔？”亨利大声问，“要皮筋吗，我这里有备用的。” “没事。”乔纳森摇摇头，把头发全都捋到脑后，“就这样吧，不是很挡视线，需要的话我再去找你。” 或许等回去他该去找理发师重新回归短发，那样就不会有人再拽他的头发了。 还不算犯规。 * 【换了个发型的乔纳森似乎给阿森纳带来了好运，这段时间枪手的进攻好了不少，AC米兰被压回门前，现在就看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很快，乔纳森和亨利打出两边配合，趁着AC米兰后防线没有完全到位，乔纳森甩开马尔蒂尼后突入右侧禁区。 加图索被维埃拉带走，想要回撤已来不及，内斯塔滑铲封堵。 很好，就要这样。 乔纳森等的就是内斯塔的封堵。 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用身体躲，这次他先把球停好，原地等着内斯塔过来，然后恰到好处地把球挑起，随即自己也起跳，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从半空过掉了内斯塔。 【Ohhhhh！乔纳森！我看到了什么，他就像个滑板手——天呐，我相信此时此刻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也和我一样吃惊！】 过掉内斯塔后，面前已一片坦荡。 面对门将，乔纳森沉下心，右脚一扣。只见球擦着迪达的手套尖打在门框上，以一种折角非常大的方式反弹进了球门。 【球进了！！！被紧盯了半场后，伦敦城的太阳终于爆发了，一个舞蹈般的进球！在面对米兰世界级的防线时他是那么沉着冷静，而他现在还不到20岁，难以想象他未来会有多么高的成就！】 1-1。 上半场进行到33分钟，阿森纳扳平了比分。 第102章 枪手们还有机会吗？ “这球太聪明了！你怎么办到的？” “漂亮啊！” “我是在做梦吗还是我们真的进球扳平了？” “我可以给你一巴掌让你感受下！” “快让我揉揉头发, 乔乔！给我沾点运气！” “走开，乔乔进球是他厉害，不是他运气好。” “你先把手放开再跟我说——” 阿森纳的球员们全都围到乔纳森身边, 大喊大叫，尽情庆祝着, 把比赛刚开始就被进球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 “大家, 等一下，我有发现！” 人群中乔纳森突然出声，然后紧急招呼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声音不大但非常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我们接下来可以针对一下斯塔姆。作为中后卫, 他有时候和内斯塔的距离会比较大, 而且总控制不住上抢。” 所有听到他说话的人都愣了一秒。 在进了个足够入选赛季10佳球的进球后, 还能注意到对手球员的弱点, 并迅速分析出情况再同步给队友。 乔乔， 你是怎么做到的？ “Guys？” 乔纳森看了一圈挥了挥手：“是不是我没说明白, 我的意思是——” “不, 你说得很清楚了。”亨利给了他一个微笑，“斯塔姆是吧，明白，我和丹尼斯会主攻他跟内斯塔那一侧的。” 乔纳森点点头。 “我和帕特里克也会多把斯塔姆往外引。”皮雷搭上维埃拉肩膀紧跟着说道，“放心吧, 就算不能真的扯出空档，多消耗他体力对我们也有用。” “没错，就是这样。” 听到众人的赞同，中间的乔纳森攥紧拳头：“现在是1-1, 不要松懈！加油啊，大家！为了爱我们和我们爱的人, 为了球队e on！我们可以的！” 【哦？进球后的阿森纳似乎围在一起，以乔纳森为中心互相加油打气。看来他们这个球队的文化非常浓厚，目前虽然不能说他们已经100%度过了开场丢球的困难，但我相信接下来的比赛会更加好看。】 迪达将球交给队友，AC米兰准备中圈开球继续比赛。 阿尔塞纳·温格离开了座位来到场边，把鲜红色的领带调整到最佳位置后，他抱起胳膊凝望着场上。 很快，普里莫拉茨也来到他身边。 助教翻着战术本：“斯塔姆确实是AC米兰队里相对不稳定的点，不管是阵地战时的动作还是主动出击对时间的把握都不如内斯塔，不过阿尔塞纳，我们刚刚错过了进球庆祝的机会，现在怎么把纸条传到场上？” “不用了。”温格说。 “什么？”普里莫拉茨大吃一惊，“你说，不用？你是什么意思，要改策略吗还是？” “他们已经知道了。”温格说。 “知道了？”普里莫拉茨开始着急了，“我还没把纸条传给他们，他们怎么可能——等等，你从刚才就一直看同一个方向，你在看什么，阿尔塞纳？” 温格终于转过头看向好友。 “别急，博洛。”他说，“我确信他们已经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努力了。” 说完温格看回场上。 至于他刚刚一直在看的是什么—— “我在看我们的现在，还有未来。” 也是他的小队长。 * 在接下来的10分钟里，阿森纳展现出了惊人的进攻势头，一度压得AC米兰喘不过气。 第37分钟，他们几乎将比分扩大。 西多夫开界外球被断，永贝里轻巧一垫，乔纳森带球高速反击，随后斜塞禁区左侧，亨利左脚推射打进远角。 可惜还没来得及庆祝，边裁举旗示意越位，因此进球无效。 【就差一点点，阿森纳就能在上半场即将结束时反超比分，可以看到此时蒂埃里·亨利表情非常的沮丧——慢镜头显示，他确实超出了半个身位。】 “没关系，别往心里去。”乔纳森冲他挥手打气，“再来！” 第42分钟，枪手卷土重来。 还是靠着针对斯塔姆，博格坎普将球送进禁区，不过马尔蒂尼反应快了点，抢在皮雷之前解围。 维埃拉中场得球，长传给到边路乔纳森，乔纳森当即启动，将球带到底线，马尔蒂尼来不及回位置，卡福补过来解围，本意是拦截乔纳森的传中球，却没想到意外将球钩到了中路。 【哦！失误了！】 然而面对送到眼前的机会，博格坎普没有反应过来。 等球打在地上反弹起来他才急忙想着停球调整，结果在内斯塔的干扰下，冰王子勉强踢出一脚射门，球掠过横梁飞向看台。 【又是差一点点！】 阿森纳再次错过了反超比分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错失进球，临近上半场结束，枪手遭遇厄运——吉尔伯托·席尔瓦拉伤了左腹股沟，温格被迫用掉了一个换人名额。 巴西后腰在队医的搀扶下离开场地，法布雷加斯提前登场。 按照原本的计划，温格本打算在下半场冲刺阶段再将他换上，到时候正好博格坎普体能耗尽，他们再变阵，让西班牙中场到边路去冲一冲，相比之下，AC米兰的替补席更加薄弱。 然而一切都在44分钟被打乱了。 由于上半场出现了几次‘事故’，主裁判给了3分钟的补时时间。在被普里莫拉茨耳语了几句后，法布雷加斯小跑着上了场，看上去神情还有点发蒙。 “别紧张，西斯科。”乔纳森来到他身边快速说，“什么都不要想，就按照我们训练课上做的那些来。” 法布雷加斯看向乔纳森，没说话。 事实上他焦虑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对，不是紧张，是焦虑。 对这次上场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如果是上半场20分钟或者30分钟，或者下半场的50分钟和50分钟都没关系，但偏偏是44分钟，这个不上不下的时间点。 “坚持住，还有5分钟上半场就结束了。然后我们就可能回更衣室，稍微休息一下，调整心情。”乔纳森快速帮法布雷加斯整了整衣摆，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法布雷加斯深呼吸。 他告诉自己：Its OK，I can do this. 但接下来事实证明，吉尔伯托·席尔瓦的意外离场带给阿森纳的不亚于一次小型地震。 西斯科·法布雷加斯，新人，还出现在自己不熟悉的位置。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于是AC米兰开始了对他的主要针对。 第45分钟，法布雷加斯中场的直塞被皮尔洛断下，AC米兰发起反击。 卡卡回撤后场背身拿球，一个轻巧的转身摆脱了盯防他的永贝里，在中线附近右脚准确直传身后。 【阿森纳要小心了！】 科洛·图雷回追中滑铲没碰到球，因扎吉靠着灵活的跑位不知道从哪里钻出，在无人看守的情况下，他前胸停球，准备射门。 眼看因扎吉即将得手，莱曼选择了出击。 同时，孔帕尼也在回防。 眨眼间三个人撞在了一起。 而足球， 被漏进了阿森纳的球门。 【Ohhhhh！莱曼出击失误了！因扎吉差点过掉门将进球，孔帕尼的操作也有些莽撞，但如果没有他的话，莱曼刚才那一下说不定就把拳头挥到因扎吉身上，有可能会吃一张红牌，现在——哦哦！！】 记分牌上出现了结果，镜头给过去，在看到上面显示的内容后，解说员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在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中，这粒进球被算在了孔帕尼头上。 是的。 上半场结尾，阿森纳用一个乌龙球送对手2-1反超比分。 * “真有够逊的！” 返回更衣室，大半球员都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扳平的比分，情况也在逐步好转，结果没想到最后几分钟‘毁’在自己人手里。 这时，隔着墙有人用带口音的意大利语说了句：“他们努力了40分钟，最后却被自己人进了个球！还有比这更——” “嘘，你少说两句……” 虽然很快被制止了，但乔纳森和其他几个懂意大利语的球员还是听到了这段模糊的对话。 紧接着温格进屋，关上门。 关于最后那个乌龙球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拉过战术板，对所有人部署下半场的要求。 “上半场你们做得很好，最大程度限制了对手。尤其是对中卫斯塔姆的针对，那是我们在后半段进行顺利的关键。” 可能是觉得吸铁石太慢，温格拿起马克笔在战术板上划线布置，同时说：“下半场我们稍作改变，亨利顶上去，在这儿。皮雷拉倒边路，博格坎普回撤中场，我们在这样的基础上踢352……” 完完全全的温格风格。 在讲完战术后，他停顿了片刻：“目前为止，你们做得很好，我没有在骗你们或者想用这样的方法增长你们信心什么的。你们做得真的很到位。偶尔出现的一点瑕疵不能代表你们的能力，打起精神来，永远不要怀疑自己。” 随后温格走出更衣室，留出充足的空间给弟子们。 几乎是同一时间，孔帕尼从座位站了起来。 他说：“我想我应该为我最后的鲁莽道歉……” 更衣室安安静静。 通常情况下，无论是企业还是球队，一个人敢于在所有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都是正面且积极的。但现在，在这儿，乔纳森却不那么想。 他总觉得，这给人的感觉太过于正式。 太规整。 或许大家会接受孔帕尼的道歉，但一定有人打心眼里认为这个乌龙球会坏了他们的好事，并一直记着它，直到最后，直到他们输掉比赛。 所以乔纳森站了起来。 “我也觉得你应该道歉，文斯，但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他走到孔帕尼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对方坐下，然后用一种类似于默片时代，诙谐又幽默的方式说道：“等我们赢了比赛，你想道几遍歉都可以，现在，先打起精神来——而且我并不觉得刚才你那一下是坏事。” 这话一出，果然引起了大伙儿的注意。 正如乔纳森预料的那样。 “你是在说一个乌龙球不是坏事吗，乔乔宝贝？”皮雷难以置信地问，“如果这都不是，那我就不知道还有什么算是了。” “我不是说那个乌龙球啦！” 乔纳森笑眯眯看过去：“我是在说，如果文斯当时没有回防过去，莱曼的拳头可能要打在菲利普先、噢，菲利普·因扎吉的身上，而那样我们会得到什么结果呢？” 这个问题一下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莱曼可能会因为袭击因扎吉而吃到红牌，并且被判罚点球；退一步想，要是主裁判不想引起太大争议，那么一张黄牌和一个点球也完全能够说服所有人。 所以是的，黄牌+点球和红牌+点球的组合无论哪种都不如现在的一个乌龙球合算。 “你确定情况是你说的那样吗？我感觉你有点夸张。”阿什利·科尔质疑道。 由于没能进入首发阵容，加上最近正陷入和切尔西的绯闻，科尔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不过这并没给乔纳森带来困扰，少年一如既往笑容灿烂。 “当然是这样，我看得很清楚！而且，莱曼先生作为亲历者也能向我们说明一下的。”他说，“对吧莱曼先生？”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莱曼。 德国门将迟疑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乔乔说得没错，当时我的确差点没刹住车。” 随后他又说：“要不是文斯的滑铲改变了我的方向，我或许真的会被出示红牌——当时我感觉后背发凉，好在只是个乌龙球。” 听完莱曼的讲述，不少人松了口气。 人们就是这样，在有了对比之后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现在做出的是更好的选择。 乔纳森悄悄扫视一圈，感觉是时候再添把火了。 “哎呀，大家，别都耷拉着嘴角啊，换个角度想想，我们上半场进了两个球呢！攻破了两边的球门，AC米兰能做到吗，不能！” 少年在不大的更衣室里撒欢样跑来跑去，“高兴一点，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0-3落后呢！” 哈哈！ 0-3落后？那就不用踢了吧。 这番话逗笑了很多人。 “你还真是乐观，乔乔。”皮雷很是甜蜜地白了乔纳森一眼，“攻破两边球门？这样的说法也就只有你想得出来了。” “我也觉得，这是种全新的角度。”乔纳森眨了眨眼，“两球我们都进了，还怕进不了更多吗？” “有道理。”亨利站起来赞同道。 “听着有点像歪理，不过我得说——别人还以为我们0-3落后的说法刺痛我了。”博格坎普轻笑一声，随后他也站起来，“是的，我们没有0-3，我们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有了第一个和第二个，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加入到乔纳森的‘乐观’行列，到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来吧，都到中间来。”乔纳森让大伙儿互相搭上肩膀，接着他有意站在了孔帕尼和法布雷加斯中间，在勾住他们的脖子后，乔纳森分别对他们鼓励一笑。 “我知道现在的比分是什么情况，但我想让大家忘掉它。温格先生说了，我们上半场做得很好，下半场继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今天我们将会创造历史，我相信。” * 15分钟已到，下半场易边再战。 乔纳森从球员通道出来，再次偶遇了因扎吉。两人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相视一笑，互相拍了拍肩膀。 “祝好运。” “谢谢，你也是。” 第48分钟，AC米兰后场断球，皮尔洛直塞交给卡卡，卡卡传中，球打在坎贝尔小腿上发生折射，克雷斯波抢下球回敲，卡福后点跟进，但在孔帕尼的防守下射门偏离球门很远。 温格站在场边，静静观察场上。 看得出安切洛蒂也注意到了斯塔姆这个点，但目前他的替补席上没有可替换的人选，只好通过加强中场拼抢程度的方式最大程度保护中后卫之间的空挡。 说不定在上场前他还叮嘱过斯塔姆，要他减少上抢次数，从比赛重新开始到现在，斯塔姆的活动范围比上半场小了不少。 虽说这样确实封住了两名中卫之间的空地，但对阿森纳来说不一定是坏事，尤其在他们为了弥补这点要求中场球员分摊责任后，体能是消耗品，更不用说意甲比英超晚了整整15天。 哦对。 想到体能，温格的目光落在了博格坎普身上。 以荷兰人的年龄和体力，再过一阵子就要被换下去，不然会被当作薄弱点进攻。但问题是，什么时间换呢？ 第51分钟，皮尔洛左路长传禁区，因扎吉反越位成功，但孔帕尼紧盯着他卡位，因扎吉没能停好球，维埃拉顺势发动反击。 【看看这次阿森纳的反击！中路，分边——给到乔纳森，马尔蒂尼不敢有半点松懈，再给，博格坎普！】 维埃拉中路突破了西多夫和卡卡，将球分到禁区右侧，乔纳森艰难把球得到，面对马尔蒂尼的追击，他一直将球带到底线都没找到什么好机会，于是侧身抗住马尔蒂尼回传。 永贝里后点跟上，并没有粘球，接到乔纳森的回传后立刻给到中路。亨利的突破带走了内斯塔，左边皮雷也分散了注意，博格坎普夹缝中低射得手！ 2-2。 【漂亮！一个典型的阿森纳式进球，温格的球队把进攻玩得炉火纯青！从维埃拉的中路分边到乔纳森的边路回敲，每一次传球都是那么流畅！冰王子再现华丽舞步，2-2！阿森纳再度扳平了比分，双方重回同一起跑线！】 “就是这样！Yeah！” 一向得体的温格教授被拍到在场边激情大喊，随后和身边的普里莫拉茨以及副主席大卫·邓恩碰拳庆祝。 进球后的博格坎普来到场边对着远道而来的球迷振臂庆祝，随后乔纳森赶到，为他献上拥抱，再然后其他人也来到场边，不过他们可不像乔纳森那样温柔，他们的拥抱直接把前面的几人挤到了地上。 “看吧，我就说我们还能进！”乔纳森掀起盖在自己眼前的皮雷的头发对所有人说，e on！让我们来再多进几个！” 看着庆祝的球员们，温格想，让博格坎普多留一会儿吧，尽管他已经年满35岁，但仍然能让球队获益。 当然了。 如果时间能倒流，阿森纳主帅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止产生了这样想法的自己。因为这个进球让他忘记了现在他们踢的是欧冠决赛，对面有一个同样对奖杯野心勃勃的AC米兰，强度和联赛中遇到强敌是不同的。 与此同时，在庆祝结束后，罗伯特·皮雷有意无意勾着博格坎普的肩膀从马尔蒂尼面前经过，激起了米兰队长强烈的荣誉感。 于是在随后的第59-53分钟内，AC米兰连追两个进球。 第59分钟，红黑军团后场拿球，卡福右路超远距离传中，坎贝尔跳起头球解围，中场皮尔洛得球再吊入禁区，马尔蒂尼左侧门柱力压科洛·图雷头球攻门，莱曼飞身扑救，但这球角度极为刁钻，几乎是擦着他的手套钻进远角。 不等电视镜头回放，第52分钟，阿森纳边路拼抢失败，丧失球权，卡卡右侧开出界外球，皮尔洛和西多夫连续横敲，因扎吉回撤接应，皮雷和永贝里配合失误，因扎吉带球突入禁区，孔帕尼滑铲解围没有踢远，克雷斯波大力补射将球踢进球门右下角。 【难以置信！在阿森纳又一次扳平比分后，AC米兰仅用时4分钟反超了比分！天啊，这几分钟简直像在坐过山车！我发誓，这是新千年以来最棒的一场欧冠决赛！】 随着克雷斯波进球，镜头给到看台，前阿根廷球星马拉多纳也来到了现场，他双手合十，情绪激动地为自家球员庆祝着。 53分钟，4-2。 枪手们还有机会吗？ 第103章 血染赛场×我说过，只叫我一次就够 看着电子记分牌上53分钟58秒, 比分4-2的红色数字，即使乐观如乔纳森此时此刻也有些泄气。 先是开场被进球，随后扳平, 接着又被进球反超，再奋起追平, 又一次被反超, 还是短时间内连续进球。抛开‘欧冠决赛’的头衔，明明只是一场足球比赛，但却带给阿森纳一眼看不到边，仿佛无休止循环往复般的痛苦。 剩余20多分钟的比赛似乎也变为了折磨。 难道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结束吗。 就这样沉重, 不知羞耻, 苦涩且发狂, 毫无希望地结束吗…… 或许他们就是实力不足, 比不上在欧冠中更有经验，更有底蕴的AC米兰。提前半个月结束的联赛毫无作用, 因为对手有远比体力更加宝贵的东西。 走吧, 就这么走吧。 没有人会记得第二名，就没有人记得—— 突然，看台上响起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吼叫声。刚开始并不清晰，但随着它的扩散逐渐能够听出来是阿森纳球迷在喊“we are unbeatable！”这不是一首歌，也没有几句词, 但却是他们在赛季不败夺冠后最广为流传的chant。 乔纳森抬头向球迷看去。 从几万人的看台上找到家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看的那个位置就是社区的大家所在的地点。而那个挥舞着手臂，手上还拿着一块板子疯狂招呼的家伙就是伊恩·怀特。 他们都还没有放弃, 他怎么能放手。 【好的，时间来到85分钟。阿森纳准备换人了。也确实, 博格坎普今天贡献不小，但他的年龄实在支撑不住他继续跑下去。】 镜头给到场边，范佩西换下橙色的背心准备登场。不过换人不是立刻就能完成的，还要等到场上出现死球情况才行。 维埃拉中场和西多夫拼抢，乔纳森回撤帮忙，防止皮尔洛抢断发动反击。他余光看到身后卡卡正在逼近，眼下维埃拉还在护球，皮尔洛的路线被自己卡住，那么假如西多夫抢下球权，最好的方式就是回传加图索。 可此时皮雷正在边路，要是卡卡过来，AC米兰的选择就更多了，西多夫甚至能游刃有余地配合队友们从右路或者中路向前渗透。 这可不妙。 “Freddy！” 乔纳森大声呼喊永贝里来帮忙，眼看西多夫即将得手，就在这时博格坎普像一道闪电打过来，用一记罕见的滑铲迅猛又安静地从西多夫脚下将球铲了回来。 【漂亮啊！冰王子的铲断！】 滑铲虽然能有效地避免对手抢下球权，但对本方而言，滑铲的球员很难把球再控制住。皮球目前处于无人监管的情况，乔纳森当即启动，侧身对抗着皮尔洛用左脚将球控制，然后回传给了上来的孔帕尼。 这是一次身体对抗上的成功。 乔纳森没想到自己在背身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完全扛住皮尔洛，说明提前结束联赛还是很有用处的。 少年在心里为自己刚刚的不当‘言论’道了歉。 【好的，看看这次阿森纳的进攻——】 孔帕尼不敢耽误，在维埃拉的指挥下迅速将球向左侧转移。乔纳森紧跟着往中路移动，过程中，他看到了博格坎普的脸。 冰王子表情还是淡淡的，但他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了不甘心。 那一刻，乔纳森做出了一个决定。 “丹尼斯！” 少年回头示意边路的马尔蒂尼正往回赶，同时他因为自己的横向换位而处于无人对位的状况。 博格坎普心领神会，起身向米兰队长跑去。 “乔乔你怎么在这儿？”维埃拉瞪大了眼睛，但不到半秒后他接受了现状并立刻做出调整，“算了，这也不错——罗伯特，等下给过来！” 此时阿森纳刚刚进行了一波左路的试探。 皮雷带走了卡福和西多夫的注意，乔纳森余光注意到刚才回撤的卡卡此时距离较远，而前面的内斯塔和斯塔姆正在交流，并且注意力都集中在亨利身上。 这就形成了一个比较微妙的局面。 乔纳森飞快在心中构建了另一个更小的三维场地图，随后在上面标记出最佳进攻路线：如果他能在皮雷向中路传球的一瞬间再往身前跑5、5米，且同时和前侧的皮尔洛以及后侧的卡卡保持至少半个身位的距离，以及右边的博格坎普拖住马尔蒂尼，那么他就有概率从加图索和皮尔洛中间插进禁区。 当然，这样的进攻必须是动态前进。 也就是说，当上述情况全部成立，他还需要亨利和博格坎普同时在禁区的两侧形成呼应，带走一部分内斯塔和斯塔姆的防守，这样进球概率才会从55%直线飙升到70%。 简而言之就是，必须配合完美。 能做到吗？ 乔纳森急切地向左右两侧来回观察，同时给队友们打手势让他们注意时机。他不确定所有人都能看到，也不确定所有人都能严丝合缝的配合起来，但他相信他们。 “就是现在！” 皮雷左路传中，乔纳森立刻启动。 【在简单的控球后阿森纳的进攻再次展开，可别把场边的范佩西晾太久了，不然他——先来看看这次，乔纳森中路带球，上去了！哦哦哦！有空档！】 事情按计划进行。 不过也不是完全一致。 就像现在，加图索的速度比乔纳森预想的要快一些，在接到球之前，米兰后腰险些把他撞倒。 但只是险些。 乔纳森现在什么也不顾了，眼里只有那颗球。他撑开左臂抵住加图索，给自己增加活动空间，然后利用停球前的些许停顿，手肘用力，在和加图索对抗的同时给自己加了一个前助力。 【我的天，过去了！乔纳森甩开了加图索，进了禁区！他还要过人吗，他还能过人吗？！】 他闪身过掉了内斯塔。 眼看球门越来越大，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乔纳森胸腔里全是‘怦怦’的心跳，耳朵里满是‘呼呼’的风声。 就是这下！ 然后，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内斯塔当然不会甘心放乔纳森过去，一下卡位不成紧接着就是第二次的铲断，乔纳森注意到了这个，下意识闪避，然而刚好给了斯塔姆机会。 就感觉脚踝一顿，他向侧面倒去。 好巧不巧，正是内斯塔的方向。是的，很糟糕，乔纳森在前一秒就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所以他闭上了眼睛。然后是撞击，他明白到这件事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乔纳森被斯塔姆铲倒，一头撞在了内斯塔的鞋钉上。 【禁区里面摔倒了！斯塔姆再次犯下致命错误，点球！阿森纳获得了一个点球！嘶——乔纳森。天，这恐怕是所有踢球的人最害怕出现的情况，无论你是职业的还是爱好者，总会担心自己被钉鞋弄得头破血流……主裁判暂停了比赛，希望乔纳森没事。】 其实一点都不疼。 在撞击结束后，乔纳森什么也没感觉到，甚至自己爬了起来。直到内斯塔担心地提醒他：“乔乔，你额头上——” 他伸手去摸，摸了满手的红色。 随后一股液体从额角流下，顺着眉骨，侧脸，一路来到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纳森总觉得这些液体似乎比他的体表温度要低上不少。 “我的老天，乔乔！”亨利急忙跑过来，“队医，队医呢？” 主裁判还算平静：“你的血流到球衣上了，你得下去处理一下。先止血，再换件衣服。” 而乔纳森关心的只是他们有没有拿到点球。 在他摔倒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哨响没看到主裁判举手，因此不能确定他们是被吹了攻防犯规还是点球。 “Titi？” “放心放心，我们拿到点球了。”亨利说，“你好好下去治疗。” “不，你不明白。”乔纳森一手捂住额头上的伤口，另一只手点了点他手里的球，“丹尼斯呢，你必须把它给丹尼斯。” “什么？” “我是说——” “你在叫我吗乔乔。”博格坎普扒开人群钻了进来，然后被少年手上脸上的血吓了一跳，“你得赶快去止血。” “不不不，听我说。” 乔纳森尽量侧着说话，不让血蹭到队友们身上。他感觉有血流过他的右眼皮，沾在睫毛上，但无所谓，他有些话非要跟博格坎普说不可。 “这个点球是你的，丹尼斯。你必须接受它。”乔纳森说。 博格坎普愣住。 他本能地抗拒这个：“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能。”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足足5年没有踢任何点球了。 就连亨利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没有在请求你，丹尼斯。你必须去主罚它。”乔纳森认真说道，“我知道你的脾气，但是今天不行。我们时间不多，所以——你尽管踢，忘掉所有的压力，我们训练了那么久，我相信你可以。” “我……” 博格坎普看向亨利手中的球。 他真的可以吗？ 队医在催促乔纳森了，少年固执地推了他们一下，然后看进亨利的眼睛。这是这一下，亨利读懂了他这样做的含义。 他们现在落后两球，急需一个让所有人燥起来的助力。还有什么比一个咬牙坚持，为了球队破除点球心魔的冰王子更能带给大伙儿动力的呢？ 所以博格坎普这球非罚不可。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罚进。 ‘你相信他吗？’ 亨利看向乔纳森。 乔纳森绿宝石一样的眼睛里充满坚定。 ‘是的，我相信他。’ * 第35分钟，博格坎普站上点球点。解说员惊呆了，球迷们也惊呆了。因为上一次看见冰王子罚点球还是在1999年阿森纳和曼联的足总杯半决赛上，而那时候乔纳森甚至还没加入球队。 “加油，丹尼斯先生！” 乔纳森被队医架着到场边处理伤口，菲利普·因扎吉的视线跟随着他们移动，卡卡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如果你想去看看他，我觉得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而且他们马上要踢点球，时间足够。” 因扎吉摇了摇头。 尽管他很想去，但是不行。 “会有人说闲话的。”因扎吉用某种开玩笑的口吻对卡卡说，“快回去，等对面罚完点球我们还要继续比赛，可不能让他们这个时候追上来。” 卡卡没再说什么，很快回去了他的位置。 隔着老远，因扎吉看向自家球门。目前他的体力还够，但预感告诉他，这场比赛不会那么轻易就结束的。 * 这边队医用消毒液冲洗乔纳森的伤口，然后用棉花和药粉给他快速止血。为了不遮挡视线，他们不能给他使用棉花加绷带的方式，因此快速止血会显得有那么些暴力。 “疼你就叫出来，这儿没人听得见。”队医说。 “没事，不疼。”乔纳森给了队医一个笑脸，然后真诚地为自己留长的头发道了歉，“真对不起，妨碍你们工作了。等回去我就把它们剪短，还是回到上赛季的长度更好。” 队医们不置可否。 短头发的确处理起来更容易些。 “要缝针吗？”他问。 “不用。”队医加快速度，“别动，很快就好。” 就在这时，随着球迷们的欢呼声，博格坎普罚进了点球。 “耶！！！” 刚好队医处理完毕，乔纳森欢呼着跳起来。 “嘿——” “先别激动，我们还落后呢。给你，把这个换上。”普里莫拉茨带来了新的球衣，随后拿着小本子给乔纳森讲解接下来的战术变化，“罗宾会顶到前面去，用充沛的体力对抗后卫，到时候你就在这里——” 他画出几道弧线，把乔纳森的名字和马尔蒂尼，斯塔姆，以及皮尔洛联系在一起。 “他们的体能消耗很快，注意吸引他们的针对。” 乔纳森点点头，“没问题。” 随后他换好干净的球衣，和范佩西一同站在场边等待上场。 “那个，罗宾？” “干什么。” “等下就拜托你多跑动和扛住后卫了，好吗。”乔纳森拽了拽他的袖子小声说，“AC米兰的长传进攻转换率太惊人了，并且皮雷那边……他也有点体力问题。我们没有边后卫，所以在对面进攻时要回撤限制。” 范佩西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这些助教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再说一遍？” “噢，我是——” “怎么，你担心我到了场上不听话？”不等乔纳森说完，范佩西很是尖锐地反问。 他还记得踢拜仁的时候这家伙是怎么提前要求了他温格要他做的事，就像是个二号主教练一样，这会儿是担心他还像那次一样耽误球队吗。 乔纳森愣了一下，随即对荷兰人抱歉一笑。 “对不起，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因为肾上腺素降低了。”他指了指自己额头，“这里，开始痛了。” 啊—— fu*k。 范佩西一时间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说，他知道自己需要说点什么，但他做不到像乔纳森这样流畅地说出来道歉的话。 就这么度过了沉默的几秒后，博格坎普结束庆祝跑下场。 他拥抱了乔纳森：“谢谢你乔乔，谢谢。” 随后冰王子和后辈范佩西握手，像是把责任交到他手上那样：“去吧，为我们把奖杯带回来。” 两人跑上场。 临分别前，范佩西突然叫住乔纳森。 “我听力很好，你不用每次都很大声的叫我。”他说。只要你叫一声，我知道该怎么做。 “哎？” “还有。”范佩西最后说，“别笑了。至少在剩下的比赛，别笑了。” 容易崩坏伤口。 大概是读懂了他什么意思，乔纳森弯了弯嘴角，对他攥紧拳头挥了挥：“还有十几分钟，罗宾，加油！” * AC米兰几乎同一时间做出换人调整，别忘了，在前锋的选择上，安切洛蒂还有个大杀器没用出来呢。 【哦？米兰那边也换人了。第50分钟，乌克兰核弹头登场，换下今天的进球功臣，克雷斯波。】 在位置上，舍甫琴科和克雷斯波比较接近，但在作用上，克雷斯波更像是个古典中锋，而舍甫琴科的覆盖面更广，速度更快，年龄更小，也更有冲击力。 一时间阿森纳中场紧张。 第74分钟，范佩西回撤施压，西多夫长传失误，但舍甫琴科强行抢下球权，为防止他继续突破，坎贝尔战术犯规放倒了舍甫琴科。 主裁判对他出示了本场比赛的首张黄牌。 皮尔洛主罚任意球，右脚超远距离直接射门高出横梁。 很快，舍甫琴科逼迫阿森纳再次犯规，仍然是皮尔洛的任意球，距离球门约30码的位置还是打飞。这次明显感觉他脚下有些飘忽，不像上半场那么稳健。 第81分钟，西多夫左路斜传，孔帕尼头球解围稍微蹭了一下改变方向，使得后门柱包抄的因扎吉没能打正，球被莱曼得到。 2分钟AC米兰再次压上。 加图索右路斜长传，舍甫琴科在和图雷的对抗中稍稍占优，胸口停球后小角度勾射。莱曼飞身扑救将球压在身下，表面他看上去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早在1月份时，他就在联赛中丢过一个类似的进球，因此回去增加了许多训练，所以在舍甫琴科射门时他才能迅速做出反应。 【留给阿森纳的时间不多了，现在AC米兰仍1球领先，再过几分钟，主裁判就会宣布全场比赛结束。】 为了维持住优势，安切洛蒂再次做出换人调整。 上一个后腰下一个前锋；他换上了葡萄牙中场鲁伊·科斯塔换下了菲利普·因扎吉，然而再过一阵子，他就会和不久前的温格一样后悔自己的决定。 由于下半场发生了流血事件，主裁判给了4分钟的补时。 第91分钟，舍甫琴科中路起动强行突破了孔帕尼，但就在他起脚之前，乔纳森发现了他的意图，连忙拖住皮尔洛并大喊着要维埃拉帮忙。 “帕特里克！” 维埃拉冲上前去，右脚将球捅出底线，阿森纳逃过了被判死刑的命运。 随后皮尔洛右侧开出角球，斯塔姆在门前7码的位置头球攻门，但力气不对，球打在卡卡的头上偏出了远门柱。 阿森纳再次从悬崖边被拉了回去。 乔纳森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同时抬头看着电子记分牌上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还有两分钟，两分钟能做什么呢？两分钟能做很多事，他必须做点什么。 突然，他注意到范佩西正处于一个非常好的位置。 斯塔姆刚刚进攻到门前，AC米兰后场只有内斯塔镇守，边路卡福距离很远，并且正盯着范围内的亨利，而乔纳森自己此时身边皮尔洛加图索或者西多夫一个都不在。 上帝啊！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4分钟的补时马上就要结束了，不管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是AC米兰的球迷还是阿森纳的球迷，我相信都不得不称赞一句：这场比赛真是好看，今天的夜熬的真值。作为上赛季以不败夺取了英超奖杯的阿森纳，一球之差实在是可惜，不过……等等？还有！】 “莱曼！莱曼！罗宾！” 92分43秒，乔纳森不顾一切地大喊着。莱曼注意到了他的呼唤，来不及分辨场上情况，眼下只有相信乔乔。 92分55秒，德国门将大脚将球开出。 范佩西也听到了。 他看向身后，看到从乔纳森到自己的直线位置上的空缺，以及和内斯塔的距离关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93分整，范佩西开始奔跑。 随即AC米兰也认识到了问题所在。 “回！回！” 【看看这下，阿森纳最后的进攻！】 出球实在不是莱曼的强项，但这一次，他开出了一脚非常漂亮的长传球，乔纳森几乎没怎么费力就将球得到。 93分05秒，乔纳森停球成功。 “罗宾！” 93分15秒，范佩西拉开和内斯塔的距离，高度正合适，心情也是。他跳起来，甩头。 “我说过，只叫我一次就够！” 各种角度的镜头在这一刻都对准了他。 只见球划过一道彩虹般的弧线，擦着横梁冲进了球门，迪达无可奈何。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最后时刻！乔纳森和范佩西惊人的连线！赶在全场比赛结束之前，荷兰小将用一个精彩的鱼跃冲顶将比分绝平！】 远远地，乔纳森看向范佩西，也看向他身后球门里的足球。 常规比赛时间结束。 双方进入加时赛。 第104章 获胜 【现在双方都还有一个换人名额。阿森纳这边, 虽说他们是因为吉尔伯托·席尔瓦受伤才迫不得已换人，但替补席上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球员不多；AC米兰这边，相信安切洛蒂已经后悔把因扎吉换下去了, 尽管他这赛季受伤病影响没有踢太多比赛，但在进攻端的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 在正式进入加时赛前, 有差不多5分钟的休息时间。 主裁判冈萨雷斯和所有的助理裁判交流起比赛细节, 随后对常规时间的比赛记录进行整合。 乔纳森拿着水瓶在场边漱口，保证口腔的湿润，随后深呼吸调整节奏。在他旁边，亨利和皮雷正躺在地上接受大腿按摩, 远一点的位置, 温格拉着维埃拉和法布雷加斯做最后的部署。 AC米兰在做什么呢？ 放下水瓶, 乔纳森朝他们看去, 队长马尔蒂尼在找球员们打气，看得出他已经很累了, 但仍在坚持。旁边的舍甫琴科正用水瓶里的水洗脸, 他是体力最充沛的，看上去游刃有余。 不用想都知道，乌克兰人会是加时赛中红黑军团的主攻手。 乔纳森拿着水瓶的手指收紧。瓶身上印着他们的队标：红色的盾牌，金色的大炮，曾经是兵工厂, 现在是阿森纳。 不想输。 不想输在这里。 但舍甫琴科确实是个大威胁。 该怎么限制他？ “嘿，乔纳森。”冷厉的青年音声音打断了乔纳森的思绪，他扭头，是范佩西来到了他身边。 “累到跑不动了吗。”范佩西问。 荷兰人的语气不怎么友善,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嘲讽，但他的本意绝不是要搞乔纳森的心态。他想知道乔纳森是不是还能坚持, 他在关心乔纳森，只不过关心的方式稍微奇怪了点。要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准以为他在挑衅。 然而乔纳森不是一般人。 伦敦城的太阳完全没有注意到范佩西的语气，也没理解范佩西话里深层的意思，他看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亮了起来。 范佩西的出现对乔纳森来说就像是整张拼图的最后一块。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对啊，舍甫琴科体力充沛，范佩西也才上场没多久。再加上法布雷加斯也是进攻的一把好手，他们没必要把过多的精力放在限制舍甫琴科上，他们应该想的是怎么集中火力再攻破AC米兰的球门。 “你真是太棒了！” “Huh？” 乔纳森扑过去给了范佩西一个拥抱，然后不等满脸错愕的荷兰人反应过来，他便飞速拉着他找到了维埃拉和法布雷加斯。 “帕特里克，西斯科，我有个想法！” 少年凑到他们中间，调整好位置，开始对着球门比比划划：“还记得我们上半场说的，斯塔姆那个点吗，我觉得加时赛我们改变一下进攻路线，还可以把它利用上。” 维埃拉微微皱眉。 乔纳森路线比划得太快了，很难分清那一条是哪一条，但他大概理解了乔纳森的意思——利用范佩西牵制内斯塔，利用法布雷加斯的冲击让斯塔姆紧张，而AC米兰想要进攻顺畅两名边后卫必然前压，这样就可以更多地制造出边后卫和中后卫之间的，中场也来不及回撤保护的，肋部的空档。 但这样做需要一个大前提。 那就是他们必须更好地牵制住AC米兰的长传球，像皮尔洛和马尔蒂尼，一旦给到他们传球机会，那么压力就来到了后场。拼搏了整场的阿森纳后防想要阻止舍甫琴科，概率会非常的低。 “那你呢，乔乔？”维埃拉问。 虽说到了这时候AC米兰对乔纳森的盯防不再像上半场那么紧，但还是不太可能会出现长时间无人盯防他的情况，毕竟这场比赛乔纳森个人制造了超过半数的进球。 AC米兰对他不能不防。 “我？” 乔纳森笑起来，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哪里需要我就在哪里。如果我跑起来，所有位置都能看到我，相信他们一定会不知所措的。” 这话说得虽然听上去很飘，很空洞，像是某种虚假的承诺，但放在现在，在阿森纳面临的情况下，有非常大的操作空间。 只是需要消耗巨量的体力。 维埃拉眼神复杂，“你确定吗？” “还是不要吧。”法布雷加斯忍不住插嘴，最近他的英语进步了许多，更衣室里的很多话题他都能参与，“强度太大你会抽筋，那样我们就要面临10对11的情况，风险好大。” “不会的。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把控，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乔纳森非常坚定地说，“来吧，我们需要进球。如果在接下来的30分钟里保持现在的比分，那就要踢点球，我对点球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法布雷加斯犹豫了，他看向维埃拉。维埃拉紧盯着乔纳森，像是在判断少年此刻是不是累昏了头。 最终，阿森纳队长点头同意。 “就这么办。” 这时裁判队伍回到场上，主裁判冈萨雷斯招呼双方队长过去重新挑边，球员们也陆续去到自己的位置。 临走前，乔纳森叫住范佩西。 “那个扳平球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进球。”他说着伸出拳头，e on，我们再来一个。” 范佩西停顿片刻，勉为其难地和乔纳森对了下拳。 “嗯。” 再来一个。 * 这次维埃拉猜中了硬币，阿森纳率先开球。 【好的，随着主裁判吹响哨子，本赛季欧冠决赛的加时赛正式开始了。法布雷加斯，给到左边，皮雷接——嗯，看得出他的体力确实下降比较明显，皮雷这个球没有拿住……咦？球权没有丢，我们看看这是——乔纳森？乔纳森怎么跑到左边去了？】 是的，眼看刚开场球权就要交出去，乔纳森果断协防到左路，赶在西多夫之前将球抢下，然后迅速回传给孔帕尼。 “搞什么！”西多夫低头咒骂一句，随后对着加图索大喊，“把他盯紧了，别让他再到这边捣乱！” 至少要给他一个心理准备。 加图索比西多夫还要烦，乔纳森不是他的责任，原本他只需要负责面前的区域，该拼抢时拼抢，刚刚马尔蒂尼提醒他注意乔纳森，但他只是眨了下眼，判断了一下周围形势，那小孩就从他眼前窜过去了。 “我的。” 米兰后腰打手势揽下责任，随后调整呼吸集中注意，尽量不去在意身体上的疲惫。等着吧，加图索心想，按照乔纳森这个跑法，很快就要抽筋了。 第92分钟，阿森纳进攻未果撤回中路，皮尔洛上前拼抢得到球权，但就在他准备好起脚长传之前，乔纳森和维埃拉配合着从他脚下反抢成功。推搡间，皮尔洛摔倒在地，主裁判响哨，判了维埃拉犯规。 球权是得到了，但AC米兰想要的快速进攻也打了水漂。 皮尔洛开出战术任意球，双方重新开始边路的拼抢，乔纳森回到了他熟悉的右边路。 总这么被干扰可不行。 皮尔洛随后眼神锁定在那个红发身影上，他想，得找个人去限制一下。 “里卡多！” 他选了卡卡。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欧冠决赛场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乔纳森满场飞奔着协防进攻，卡卡满场飞奔着限制乔纳森。 第105分钟，巴西人最先坚持不住，右腿抽起了筋。 主裁判暂停比赛，要他到场外接受紧急处理。 AC米兰暂时10人应战。 【好的！阿森纳现在场上有11名球员而米兰只有10名，看看他们能否抓住这次机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乔纳森一边在心里疯狂对卡卡道歉，一边快速开出任意球。 只不过质量不是很高。 法布雷加斯回身冲刺才勉强接下这球，再晚一步就可能被皮尔洛断走，随后他转身向前快速带球，朝着乔纳森说的，AC米兰较为薄弱的肋部空档过去。 可惜他的意图被马尔蒂尼及时发现，用一记滑铲终结。 【加时赛过半，可以看出双方都是在凭借意志力在进行，和常规时间的后20分钟比起来，现在场面上要平和得多。不管是阿森纳还是AC米兰都在寻找能够一击致命的点，不再像刚才那样大开大合。】 加时赛进行到第15分钟，皮雷也抽筋了。 十几秒前阿森纳刚刚打出一波左路配合，三名中卫压至半场，孔帕尼直塞给到法布雷加斯，法布雷加斯分边给到皮雷，乔纳森顶着卡卡向左路施压。 然而皮雷抽筋倒地，乔纳森在卡卡的干扰下没能刹住车，本想踢球的脚踢在了卡福小腿上。 [哔——] 主裁判对乔纳森出示了一张黄牌。 乔纳森乖乖接受了主裁判的警告，然后转头对着艰难爬起来的卡福道歉：“对不起，我只想踢球。” “哦得了吧！！！” 被带到场边的皮雷紧紧抓住队医的胳膊，然后支起上半场冲着乔纳森大喊，声音颇有些崩溃：“这个时候你就别道歉了！快！他们要发任意球，赶紧去防守！” 利用皮雷下场治疗的时间，AC米兰用掉了最后的换人名额。葡萄牙中场鲁伊·科斯塔换下西多夫，阿森纳也将面对10人应战的情况，并且还是在对手阵中一人刚刚上场的局面。 卡福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乔纳森赶快跑向前场，此刻他不仅要履行他自己的防守任务，还要连带着皮雷的区域一起站住。 “到前面去乔乔！” 维埃拉把乔纳森推出人群，示意他和范佩西去充当任意球前方的第一道防线，万一出现情况他们反击时前方也不至于没人。 “明白！” 乔纳森来到范佩西身边挽住他胳膊。 【看看这次AC米兰的任意球，还是皮尔洛来开，在体力接近透支的情况下，不知道他能否成为终结比赛的那个人。】 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这一球将改变比赛结果。 * 皮尔洛任意球直吊门前，坎贝尔抢到第一落点，头球解围。但他没有解围到自己球员脚下，而是解围到了AC米兰那边刚换上来的鲁伊·科斯塔脚下。 【机会！阿森纳小心了！】 然而情况却没像人们预料的那样发展。 或许是刚上场脚感还比较生，鲁伊·科斯塔出现了失误，他愣了半秒，打出一脚既不像射门也不像传中的球，而它的落点—— “跑！罗宾！往前跑！” 乔纳森非常敏锐地判断出了球的落点：维埃拉。 他几乎是把范佩西推出去。 只要维埃拉不像科斯塔那样反应太久，一脚传球直接给到前场，红黑军团这边状态最差的斯塔姆拖在了最后点，不管启动冲刺的是范佩西还是他自己，都不会越位。 瞬间的思考下，乔纳森选择把这个机会给体力更加充沛的范佩西。 【哦哦哦哦！鲁伊·科斯塔致命失误！他直接把球传给了维埃拉！阿森纳队长此时身边完全是空地，米兰人完全没想到本方的进攻会在瞬间转化为对方的！】 “上！上！” 为了给范佩西创造更好的射门环境，乔纳森时刻注意着回防的米兰球员，用自己的身体卡住他们追击的路线。 维埃拉的传球从他们头顶划过。 【要来了！】 面对出击的迪达，范佩西跳起停球，随后调整片刻右脚射门。然而他的时间没能把握好，角度也有些偏正，迪达双拳将球击出。 不过还有机会。 范佩西是在偏左路的位置进行的射门，迪达的解围把球打到了更中间的位置，也就是距离乔纳森不远的方向。 见此情形，也顾不上卡身后防守球员的位置了，乔纳森拼尽全力向前冲刺。 他能感觉到身后内斯塔和马尔蒂尼的存在，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喘气声，同时他的大腿，小腿，还有膝盖都发出‘尖叫’，在向他抗议。 它们太累了，它们需要休息。 但什么都阻止不了乔纳森向着进球一路狂奔。 【看看这下！射门！】 乔纳森右脚踢出一记非常大力的射门，但就在脚面碰撞的那一刻，他心里一惊，整个胸腔瞬间冰冻，心脏和胃一起下坠到地底。 角度出问题了。 他想打一个下角，最稳妥的，最不容易被力气影响的角度。 但是不对。 球没有按照他想的路线冲进球网……这就是他一直无视自己两条腿肌肉抗议的后果，它们改变了他进球的路线。 ‘哐当！’ 球打在了立柱上。 完了。 全完了。 没有了。 完了。 乔纳森脑子里一团乱麻。 现在他们可能要踢点球大战了。 不，很快事实告诉他，他们不会。就在这时，只见乔纳森身后突然闪过一道黑影，伴随着沉重而坚定的喘息声—— 是亨利！ “Titi！” 乔纳森睁大了眼睛，在这一秒，他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只有无限放大的，足球从空中划破的风声和最后那最美妙的‘嘭’的一声。 第三次射门，他们终于将球送进了AC米兰的球门。 “啊啊啊啊啊！” 进球后的亨利大吼着冲向角旗区，然后来了一次霸气的滑跪庆祝：“看到了吗，你们看到了吗！告诉我，现在谁还说我大赛不行，我可以，我比任何人都可以！” “Ah putain！” 正在场边治疗的皮雷在看到进球的瞬间一下跳了起来，他大声咒骂着法语脏话，随后更大声地向队医们确认：“我们进球了是不是，Titi进球了是不是！我没看错，告诉我，我没看错！” 其实不需要队医回答他什么，他全都看见了。于是下一秒，罗伯特·皮雷瘸着一条腿冲过去和队友们庆祝。 乔纳森也紧跟着扑过去，抱住亨利的脖子，胡乱说着什么庆祝。 他快哭出来了。 上一秒他还以为自己要踢呲，要成为球队的罪人，下一秒亨利出现，用一个爆射进球将自己从地狱的泥潭中拽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 怒吼结束，亨利反手抱住乔纳森，先是安慰样狠狠揉着少年的头发，随后看进那双湿润的绿色眼睛。 “别怕，乔乔，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1-0！ 他们已无限接近胜利！ * 距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5分钟，而也就是这5分钟最为煎熬。阿森纳替补席上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同在心里为场上的球员们祈祷。 “里卡多！往安德烈那边给，上啊！” 红黑军团心急如焚，几乎是全员压上对着阿森纳球门围攻，然而进球后的阿森纳全员退防，像大巴车那样挡在自家门前。 【还有最后的2分钟，阿森纳能守住他们的胜利吗？】 卡福禁区外尝试一脚远射，打在了孔帕尼身上，随后他们再次组织进攻，皮尔洛把球吊向门前，舍甫琴科后点插上，然而他的射门打在左侧立柱上最后被莱曼得到。 很快AC米兰门将迪达也上来了。 乔纳森急促地呼吸着站在本方禁区线上，他还从来没有回防到这样深的位置，但此时此刻也想不了太多，和身边所有还在硬撑的队友一样，乔纳森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米兰进球！ 【还有最后1分钟！AC米兰的进攻又来了，还是舍甫琴科！】 维埃拉飞铲解围。 内斯塔长途奔袭拿球，再传进去，科斯塔左路停球被亨利干扰，舍甫琴科侧身头球又是打在了球门上。 随后马尔蒂尼右路持续向阿森纳球门进攻。 “别想得逞！” 乌克兰人接球后门前不到3米右脚捅射，乔纳森咬紧牙关，学着后卫们的样子铲球，由于动作太大，球直接打在了他肚子上。 【嘶——真疼，小乔纳森今天受伤不少，也是拼了。】 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少年抬头移动上半身，到了这时候他心里想的也是不能让自己的胳膊碰到球，不然临近比赛结束禁区内手球，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舍甫琴科当然不甘心，顶住压力，他抬脚还想补射。 可这最后时分的运气似乎并不眷顾他，乌克兰人绝望地看着自己踢出的第3脚射门还是打在立柱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看台上的球迷们紧张的恨不得把手伸进胸口攥住心脏。 3秒， 2秒， 1秒！ [哔——] 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比赛结束了！凭借亨利的进球，阿森纳加时赛1-0战胜AC米兰！而在最后时刻似乎幸运之神也降临在枪手们身上，舍甫琴科三次踢中球门都没有取得进球。】 【2004/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的获得者是——阿森纳！这也是他们俱乐部历史上首次取得欧冠冠军，恭喜他们！】 第105章 【一更】庆祝 夺冠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灵药。 在听到主裁判吹响比赛代表着比赛全部结束的哨声宣布阿森纳获胜后, 乔纳森顿时感觉自己腿也不疼了，胃也不反了，就连刚才全力防守时萦绕在耳边的嗡嗡声也不见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再跑个10公里。 不过嘛, 在跑去庆祝之前，还是先放松放松。 乔纳森长长地出了口气, 然后张开胳膊, 像个海星一样向后‘啪叽’躺倒在了草地上。 感受着身边一个个穿着红色球衣的队友跑向替补席，跑向看台，同时大喊大叫着宣泄情绪，他笑得格外满足。 不着急。 反正现在已经赢了, 什么时候庆祝都来得及。 乔纳森吹走落在嘴边的草屑, 抬头看着头顶那一小块黑色, 伊斯坦布尔的夜空被球场明亮的灯光包裹, 朦朦胧胧，他想, 比赛开始前怎么没注意这里原来那么美？ “嘿, 不去庆祝在这儿躺着做什么。”阴影洒下，亨利披着法国旗走了过来，他抬脚用鞋尖碰了碰乔纳森的，“想什么呢？” 乔纳森也碰了下亨利的小腿打招呼。 “什么都没想，我在看星星。”他说, “赢了以后再看，感觉它好漂亮。” “是吗。”亨利轻笑，“那我也来看看。” 说完他在乔纳森身边躺下，也像个海星那样伸直胳膊和腿。 “确实啊, 这么看星空真美。” 法国前锋说着拿出另一面旗子丢在乔纳森肚子上：“这个给你，我本来想帮你把英格兰国旗拿过来, 但是他们没有准备，我就只好拿了阿森纳的。” 乔纳森把旗子平展开，队标搭在中间，想了想，收起手脚往亨利那边凑了凑，分了一半旗子给他，让队标同时出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范佩西把荷兰国旗在腰间系好，开始在场地中搜寻。在看到那个躺在地上的红发身影后，他先是惊喜，随后看到旁边的另一个人。 范佩西停顿了好一会儿，最终有点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拽着国旗跑向从看台上下来的家人们一起庆祝去了。 乔纳森对此一无所知。 “对了，Titi，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奖杯？”又躺了一会儿，他问身边的亨利，“还有就是，我们可以留它多久？” “再过几分钟吧，要先布置好领奖台，然后再——哦，这会儿估计正在往奖杯上刻字，阿森纳的字母不多，所以应该很快就会好。”亨利回答，“至于能保存奖杯多久，大概是到下赛季决赛前。” “那我们能复刻一个吗？” “可以啊，但是好像有尺寸要求，记不太清了。”亨利翻了个身看向乔纳森，“说起这个，还真是羡慕那些能永久保留奖杯的球队，像皇马，拜仁。” “怎么才能永久保留？” “要么连续三届冠军要么五次夺冠。我好像听人说过，如果今天夺冠的是利物浦，那么他们就满足五次的要求了，可以保留奖杯。” “这么说，我们想要最快收集奖杯的办法就是下赛季和下下赛季都夺冠。”乔纳森看着亨利笑弯了眼睛，“我们要加油啊。” “哈？你野心可真不小，乔乔。” 亨利抖了抖眉毛，随后坐起来。 远处领奖台已经搭好，欧足联主席正在往那里走，AC米兰的球员们很不情愿地聚拢过去，准备领取亚军银牌。 “真好啊，赢了。”亨利感慨，“要是没赢，这会儿该去领奖的就是我们。真不敢想象输了比赛还要去再被‘羞辱’一番是什么感受。之前有次足总杯我们输给曼联，我都没去领奖，据说体验感极差……” 对哦！ 亚军也要去领奖。 乔纳森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我先过去啦Titi，等会儿见！” “好，等会儿见。” 看着少年冲向AC米兰的背影，亨利偷笑了一会儿，随后再次躺下。他双手正在脑后，看着头顶依旧看不清楚但还是很美的夜空，悠然长舒一口气。 “真好。” * AC米兰这边，球员们迅速领完了奖，银牌的准备比金牌简单得多。刚从台上下来，菲利普·因扎吉就听见身后传来清亮的呼唤声。 “菲利普先生！” 因扎吉把脖子上的奖牌拽下来，对着乔纳森微笑：“嘿乔乔，今晚表现棒极了，恭喜你。” “谢谢！我……哎呀。”乔纳森看了看因扎吉手里的银牌，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I am so sorry。” “道什么歉呀，你们赢了，属于冠军的荣誉是你们应得的。”因扎吉笑起来，主动给了乔纳森一个拥抱，还拍了拍少年胳膊，“虽然有点遗憾，但还能接受，阿森纳今天确实展现了一些珍贵的品质。” 米兰前锋心态很稳，毕竟竞技体育，赢就是赢输就是输，要拿得起放得下。就算是对他个人来说，他已经赢过一次大耳朵杯，他很高兴看到这次能由他最喜欢的‘小朋友’举起奖杯。 “AC米兰已经有了5座欧冠奖杯，这次就给你们了。”因扎吉开玩笑说，“回去记得多亲亲奖杯，说不定能找到我2002/03赛季留下来的唇印。” 乔纳森也跟着笑了，他再次抱过去：“刚才亨利告诉我，连续三次赢得冠军就能保留奖杯，我想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所以，或许下赛季这个时候我们还能遇见。” “哇哦。”因扎吉和亨利反应出奇的一致，“野心不小啊，乔乔。连续三次拿欧冠，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球队做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有道理。”因扎吉帮乔纳森整了整头发，顺手从自己头上摘下发带给他系上，随着头发被掀起，额角的伤口愈发清晰，“还疼吗，我看当时流了不少血。” “——啊。”乔纳森碰了一下伤口，感觉不到什么疼痛，眼睛一弯笑了起来，“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 “那就好。桑德罗那小子很担心你，虽然他嘴上没说。” “这不是他的错，是我摔到他鞋上。如果他是有意的，裁判就要让他红牌下去啦。”乔纳森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内斯塔，“一定要跟他说，菲利普先生，我没事的，再过两天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嗯，我会的。” 这时远处有人叫了乔纳森的名字，乔纳森转头看去，伊恩·怀特在向他招手。是社区的大家，他们从看台上下来了。 “菲利普先生，我——” “去吧。”因扎吉拍拍他肩膀，“我也要回米兰了，夏天我带波波去伦敦找你玩，到时候提前打电话。” “好！” * 和因扎吉道别后，乔纳森向社区众人跑去，到了地方，还没等他说上半句话就被马克·费利恩一把扯到怀里抱住痛哭。 “乔乔啊！我做了50年阿森纳球迷，终于！我们终于有了欧洲荣誉！天啊，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费利恩边哭边说，身上还有面包店的香味。 乔纳森轻轻拍了几下他的后背，温柔地安慰他：“等一会儿他们把奖杯传给我，我把它带过来给你拍照怎么样？” “真的吗！太好了乔乔，我真是太爱你了！”听见这话费利恩立刻不哭了，“我能单独拿着奖杯合影吗？” “可以！” “那我能把奖杯套在头上吗？” “大概？” “那用它来装酒——” “够了马克。”伊恩·怀特看不下去了，他捏了捏鼻梁，伸手将费利恩从乔纳森身上拽下来，“乔乔才刚比完赛，你不要给他增加负担。” 乔纳森笑眯眯露出两颗虎牙，“没关系啦。” “当然有关系。” 怀特不赞同地看过去，然后伸手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平时没见他多上心，一到这时候就有他了，我还没抱呢！是不是！” 说完他退后两步，张开双手。 “来！” “来啦！” 乔纳森一个助跑跳到伊恩·怀特身上，来了个经典的上树庆祝。作为前海军，怀特非常轻松地接住了少年，然后很自然地抱着他转了好几圈。 “第一次见你还那么小，刚到我腰，又瘦。谁能想到几年后你快跟我一样高了，还拿了欧洲冠军！” 怀特是个很念旧但不恋旧的人。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乔纳森时，那孩子在球场上的风采。他也记得那双眼睛，在放倒所有来找麻烦的孩子后，穿过人群看向他的，纯粹快乐的绿眼睛。 现在它们在他眼前。 两双眼睛逐渐重合起来，好像除了小乔纳森变成了大乔纳森外，一切都没有变。 真好啊。 突然，乔纳森看到了什么，从怀特身上跳了下去。 “汤普森奶奶！”他声调高了一个度，带着亮晶晶的眼神冲过去抱住笑着的老妇人，“奶奶怎么下来了，这里好远的，哎呀，怪我，应该第一时间就去看你的。” “你夺冠了，我怎么能不下来。奶奶身体很好，不用担心。”汤普森奶奶握住乔纳森的手拍了拍，“还有啊，乔乔，你看这是谁——” 说着汤普森奶奶示意乔纳森往她身后看。 是茉莉，手里还抱着她和文森特·墨菲的儿子。 “你的教子看到你进球可高兴了。”茉莉笑着说，“本来我有些担心他会适应不了现场这么多人，事实证明我多虑了，小托马斯是个纯粹的球迷，适应比我快！” 乔纳森走过去，伸出手指逗他的教子玩。小托马斯可开心了，攥住乔纳森的手指，边笑边咿咿呀呀地说着婴儿语。 “噢——” 真可爱。 “乔乔！这边！”领奖台前，维埃拉大声招呼乔纳森过去，“快来，就差你了！” “就来了！” 乔纳森在宝宝额头上亲了一口，“等我一会儿哦，该去领奖了。等我把奖牌拿回来，金闪闪的，希望你会喜欢。” * 乔纳森过去的时候，欧足联主席和英足总主席都已经在那里了，阿森纳球员们排着队和他们握手，然后接受他们的金牌。 “祝贺你！”在给乔纳森戴上奖牌后，欧足联主席伦纳特·约翰松难以掩饰自己的喜爱，拉着乔纳森亲了好几下。 转播镜头清晰地记录下少年被主席过于热情对待时有些发蒙的表情。 不过还好，在夺冠的激动衬托下，这些都不算过分。 恢复过来的乔纳森真诚地对约翰松先生道了谢。 “快上来！”奖台上的亨利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专门给你留的，刚才罗伯特也想来，我没答应。” “好！”乔纳森亲了下放在最前面的奖杯，小跑着去了亨利旁边，“不过位置什么的不重要，在哪里领奖都是我们的。” “这不是怕你太矮被挤下去吗。”亨利敲了下乔纳森的脑袋，用口型跟他说：白对你好了，小没良心的。 乔纳森眼睛弯弯拍了拍亨利胸口。 “Titi最好了~” “要来了要来了！伙计们e on一起！”维埃拉弯腰抓住奖杯的两个耳朵，“准备——3、2、1！” ‘嘭’ 随着维埃拉举起奖杯，领奖台后面的礼花筒喷出，瞬间，大量红色的亮片和彩带飞舞在空中。 两个不听话的纸片钻进乔纳森嘴里，刚把它们吐出来，少年眼前天旋地转，像是被人扛了起来。 “呀——” “这是我们第一次得到欧冠奖杯，要把它高高地举起来啊！”维埃拉大声说着蹲下，招呼亨利把乔纳森放上来，“奖杯呢？把它给乔乔。” 等反应过来，乔纳森已经坐在维埃拉肩上了，手里还被塞了个沉甸甸的、足有他半个身子大的奖杯。 “别愣着了男孩。”阿森纳队长捏了下乔纳森大腿，“快，把奖杯举起来，拿不动的话可以把底座放在我头上。” 乔纳森非常怀疑维埃拉就是想要头顶奖杯才把他扛起来的。 但谁说不可以呢。 “好啊！”乔纳森用力把奖杯举起，所有人再次欢呼，“哦哦哦哦！我们是欧洲冠军！” 在漫天的红色中，他看到不远处的温格正和女儿在一起，嘴角挂着前所未有轻松且自豪的笑容。 真好啊。 第106章 乔乔去哪儿了？ 因为在本场比赛中新添1个进球, 乔纳森这赛季的欧冠总进球数来到11个，荣获金靴。同时，又因为他今天出色的表现, 强大的精神力以及2个助攻，赛后的mvp奖杯也被颁给了他。 于是在回到球员通道后, 乔纳森怀里抱着3个奖杯, 艰难地接受了采访。当然了，如果不是因为更想去参加香槟浴继续庆祝，接受采访的活儿本应该是队长维埃拉来做的。 记者：【晚上好，乔乔, 恭喜阿森纳获得历史上首座欧冠奖杯。我想知道, 当你拿起奖杯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感觉怪重的哈哈！”乔纳森对记者眨了眨眼, “好吧, 开个玩笑。那是我人生中最好的时刻！下半场最后几分钟，我把球踢到球门上, 当时我心想：完了, 我们要回家了。但是没有，Titi简直太棒了！他就像个火箭一样冲出来把球踢了进去！感谢所有人！” 记者：【这个奖杯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嗯——意味着历史吧，我想。赛前我们互相鼓励也是这么说的。从无到有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过程，有幸我们做到了。对我自己来说，这座奖杯意味深远, 因为我知道，在未来会有无数个孩子听着我们的故事长大。”乔纳森笑着回答。 记者：【加时赛的最后几分钟，我们看到阿森纳全员回防，你甚至用身体挡了一个进球, 你当时在想什么？】 “嗯，没想什么, 就想着不能让对面进球。”乔纳森活动活动肩膀，把手里的奖杯放在地上，“下半场所有人都累坏了，我也有点抽筋的迹象，当时我都有想过会踢点球，不过最后还好缓过来了。” 记者：【刚才我看你们还在庆祝，你觉得这次庆祝会持续多久？】 “哈哈应该会很久吧，我不知道，可能会持续个一周多。我们是第一次拿到这个奖杯，请对我们宽容一些。”乔纳森额头上有汗珠顺着流到下颌，他抬手捋了捋头发。 记者：【怎么了，是奖杯太重吗？】 “是啊，我今天才知道大耳朵杯有这么重。”他说，“不过也还好，我喜欢这——” 突然通道另一端传来嬉闹声，少年话被打断，扭头，就看见他的队友们金字塔那样叠在一起从更衣室里探出头看他。 “抱歉。” 乔纳森让记者稍等一下，然后大声问：“怎么啦？” “——没、没事！你别急！” 几人推搡一番，亨利被推了出来。法国前锋手里拿着换来的球衣像螺旋桨那样挥舞着，脖子上还挂着奖牌。 “慢慢接受采访，我们等你！”他喊道。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更衣室里爆发了一阵短促的笑声。 嗯？ 这是…… 乔纳森感到困惑。 蒂埃里·亨利，这位今天的功臣完全没有了刚刚在球场上的平静与矜持，他憋着笑，浑身上下都写满让乔纳森赶紧过去，但语言上却一直让他慢点。 奇怪，太奇怪了。 【我猜，估计是着急了吧，你的队友们。他们等着你回去开香槟，用奖杯喝酒呢。】 关键时刻记者站了出来，他说完指了指乔纳森脚边的欧冠奖杯：【我听说每个获得欧冠的球队都会用它来喝酒，被奖杯装过的酒格外香醇。】 噢，这说得过去。 乔纳森了然，点了点头。 【快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记者收起话筒，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后面的摄影师也放下了相机，完全是一副工作结束后闲谈的样子，甚至还准备从口袋里去拿香烟。 “最后再恭喜你们一次，鏖战120分钟换来奖杯，阿森纳走到今天不容易。”男人整了整夹在胸口的记者工作证，非常通情达理地说道，“快去庆祝吧，更衣室里一定摆满了香槟，这是你们应得的。” “谢谢！”乔纳森道了谢，拿起他的三座奖杯，挥挥手向更衣室走去。 “哦对，记得代我们向所有人问好！”摄影师大声补充了一句，“以及——今年的世界足球先生我看好你！” “谢谢你的支持！！”乔纳森已经没有手了，只好对摄影师晃晃奖杯，“虽然以我的年龄谈世界足球先生还太早，但如果我真的入围，我一定邀请你跟我一起去颁奖现场！” 说完，他转身快步向更衣室走去，步伐轻盈又雀跃，丝毫没有察觉到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身后的记者和摄影师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他们看到了相同的笑意。 “走吧！” 两人扛着机器飞快跑向阿森纳更衣室，镜头晃晃悠悠对准敞开的大门，清晰的记录下了乔纳森带着奖杯进去后发生的一切。 “我来了我来了！” 乔纳森人还没进屋声音先出现，他把自己的奖杯用球衣包好放在地上，然后抓着最大的奖杯冲进更衣室。 “要用奖杯装酒是不是？我准备好了，大家——咦？怎么没人？” 正当他对着空荡荡的更衣室不解时，就听见‘砰砰砰’几声，无数的香槟瞬间喷发，全都冲着乔纳森一个人，他几乎是眨眼间就全身湿透，头发挡住视线，闻起来像在香槟液里浸泡了好久的木塞。 “我的天呐！” 乔纳森差点把奖杯丢开，他拨开眼前的头发，惊慌地朝周围看去。他看到他亲爱的队友们贴着门口的墙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还在往外冒的香槟酒瓶，亨利，皮雷，维埃拉……就连队医和助教们都在！ [Surprise！！！] “你们——哎呀。” 乔纳森无奈地笑起来，当然这无奈中大部分是幸福的，他抱怨说：“你们真的吓到我，差一点我就把奖杯扔出去了。” “别逗了，我们都知道你不会。”皮雷做了个鬼脸，嬉笑着说，“你可是乔乔，就是把自己扔出去都不会把奖杯扔出去的。” 乔纳森也回了他一个鬼脸。 “告诉我，我不是唯一的那个‘倒霉蛋’，还有谁被喷了？”少年问。 “呃，让我想想——”皮雷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都有谁被……答案是所有人！” “所有人？” “对！” “不然你猜为什么我们都光着身子。”亨利耸耸肩说，“噢，也不是所有人，boss去开发布会了，他还不知道这事。” 也就是说——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鬼主意顿时冒了出来。 “既然奖杯是我们大家一起赢来的，那么每个人都应该享受同等的待遇！”他说着狡黠地笑起来，“让我们用香槟填满这奖杯，然后带着它去给温格先生一个惊喜，谁和我一起？！” 球员们相互看了看，随即露出相似的坏笑。 “真有你的，乔乔。”维埃拉竖起大拇指夸奖道，“Boss一定很开心有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好球员。” 乔纳森从门口拿了一瓶全新的香槟，熟练的开启瓶口后，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奖杯里。 听着奖杯里传来的‘咕嘟’声，红发少年伸手将几缕头发别回耳后，然后笑眯眯回应队长刚刚的‘夸奖’。 他说：“是呀，我也这么觉得！” * 记者心满意足地笑了，摄影师也是，作为一个纯正的阿森纳球迷，从比赛结束到现在他的嘴角一直就没有下来过。 “我们的相机完好无损，对吧。” “对。” “全都拍下来了？” “嗯哼。” “好极了。” 感谢上帝，他们刚刚拍到的画面足够未来半个月的报道，记者想，明天的头版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红色狂欢，温格的宝贝联手更衣室大闹发布会，再见，笔挺的西装】 嗯，这个就不错。 * 事实证明，温格的西装的确被‘毁掉’了，不过他本人没有丝毫怨言，还在乔纳森和亨利的起哄声中一改往日儒雅的对外形象，捧着奖杯喝了两大口酒，看呆了台下的一众记者。 “我不喝，他们就不肯走。”温格解释道，“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大家都知道，对这位法国主帅来说，如果有一件事是他不想做的，那么如何逼迫他都是没用的。 更何况—— 可是乔纳森抓着奖杯的一只耳朵冲到温格面前的，要是换一个人来，说不定他就会推脱拒绝了。 从发布会现场离开后，刚出门，温格惊讶地发现他的得意弟子竟然在门口靠着，看样子像是在等他。 “你不去庆祝在这里做什么？”他问。 “啊，因为我有事情想和温格先生报告一下。”少年笑起来像刚从烤箱里出来的新鲜松饼，“如果直接跟大家说会很困扰，所以麻烦先生了！” 温格心里疑惑：“什么事？” “就是——” * 乔纳森到底和主教练说了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这边在更衣室，庆祝继续。不少人已经有了醉意，跑到桌子上扭动身体，跳着令人震撼的舞。 就在这时，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了，博洛·普里莫拉茨拿着一只手机匆忙跑进来：“快停，快停一下！英国首相的祝贺电话！谁来接一下！” 这话一出，原本吵闹的更衣室顿时安静下来。 几秒后，还是亨利先开了口。 “你是说，英国首相打电话来庆祝我们胜利了？”他问。 助教先生疯狂点头。 “要不你来！” 眼看他要把手机塞给亨利，亨利连忙摆手后退：“别给我，给帕特里克，他是队长。” “嘿！” 被‘出卖’的维埃拉非常恼火，然而在看到转向自己这边的手机后瞬间哑了火，做出了自己法国老乡同样的摆手后退动作。 “那是英国首相！”维埃拉大声拒绝道，“我是阿森纳队长，但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推出去，我不能——让乔乔来！” 对啊！ 众人想到一起去了。 来自英国首相的电话，那当然应该由今天发挥出色、同时也是英格兰未来之星的乔纳森来接。 可是直到这会儿才有人发现问题。 “乔乔去哪儿了？” 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连柜子和脏衣篮里都找过了，到处都没发现乔纳森的身影。 “怎么回事，你们在找什么？”这时温格走了进来，推开门就看到球员们到处翻东西，活像一大堆仓鼠，“有人丢了什么吗？” “不，好吧，是的，我们是丢了东西！”维埃拉趴在地上正往衣柜下面的缝隙看，听到主教练的声音终于抬起晕乎乎的脑袋。 “我们把乔乔弄丢了！”他绝望地说。 “哦，关于这个。”温格清了清嗓子，有点憋不住笑地咳嗽几声，随后对所有人说道：“别找了，他不在这儿。” “什么？” 球员们像草原上的狐獴那样一个个抬起头看过去。 “乔乔刚才找我说了，他赶着交期末作业，先回去伦敦了。”温格说，“等明天我们回去要坐大巴车巡游，向球迷们展示奖杯，那会儿他再和我们汇合。” 啊？？？ 阿森纳球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说——” “是的，你们没听错。”温格终于忍不住轻笑起来，“在庆祝胜利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的乔乔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呢。” 第107章 巡游×婚礼 在经过了彻夜的狂欢后, 新科欧洲冠军杯得主阿森纳回到了家乡，他们像英雄一般受到了伦敦城市民的热烈欢迎。 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欢呼声中，阿尔塞纳·温格和维埃拉高举着大耳朵杯走下舷梯, 外围的记者们像刺猬一样挤在一起，疯狂对冠军队成员拍照, 闪光灯把原本有些阴沉的伦敦天空照得亮堂堂。 大规模的巡游和庆祝活动被定在了当晚5点30分。 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在下午4点30分, 毕竟伦敦城交通拥挤，球迷大规模聚集容易引发骚乱，警察们全副武装还需要一些时间。 但考虑到乔纳森——是的，乔纳森的期末考还没结束, 庆祝的时间就被推迟到了现在。 其实在去伊斯坦布尔之前他已经提交了主修课程的论文, 但仍有结果展示和其他门课程的笔试需要进行。作为这场决赛的功臣之一、阿森纳更衣室的小队长、以及最受伦敦城市民喜爱的太阳, 大家也乐意等他。 下午5:00整, 乔纳森风风火火赶到俱乐部。 刚进门，他就被套上了一件阿森纳欧冠纪念衫, 并被连拉带拽送去了停车场。一辆印有阿森纳队徽和一线队成员头像的双层观光用大巴车早早停在了那里, 球员们也都在上面准备完毕。 车头印着：CHAMPIONS OF EUROPE 04/05 “真漂亮啊！”乔纳森感叹。 “当然，我们提前好久就设计了图案。”工作人员很骄傲地说，随后推了他一把，“还等什么呢，快上去吧！” 扶着栏杆, 乔纳森走上车顶。 “Yooooo看啊，我们的大学生回来了。”亨利率先跟少年打了招呼，他们拥抱了一下，亨利问：“考试怎么样？” “还不错。”乔纳森笑着说, “虽然答题的时候有一些小的要点记不清了，但是陈述展示环节相当成功, 感觉这学期应该至少能达到80%的最终成绩。” “那么高吗——” “行了！别聊不相干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皮雷挤过来一左一右搭上乔纳森和亨利的肩膀，然后大声对司机喊道：“乔乔已经到位，该出发了！海布里的球迷们在等着我们呢！”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大巴车启动。永贝里搬来了一个音响，皮雷和维埃拉凑过去和他一起选歌。乔纳森和亨利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笑起来。 “走吧乔乔，到前面去。” 两人穿过拥挤的队友们来到车头，温格和副主席大卫·邓恩正在聊天，两人各拿了一个奖杯，都是紧紧握住到指节发白，看得出非常小心。在拥挤的二层巴士上，这一高一矮的组合显得格外滑稽。 “Boss！”亨利叫了一声。 那两人回头。 邓恩在看到少年的瞬间眼睛就亮了，他把足总杯塞给温格，然后对着乔纳森张开双手：“哦乔乔，快过来。我必须得说，如果我有个女儿的话，一定会把她嫁给你！” “呃，谢谢？” 乔纳森茫然地接受了这有些过火的称赞，随后两个响亮的亲吻落在他脸颊上，不过随着副主席的靠近，乔纳森闻到了白兰地的味道，紧接着温格对他做了两下喝一杯的手势，他总算明白过来大卫·邓恩热情的原因了。 “虽然今天是庆祝日，但喝的也太多、太早了吧……小心。”大巴车经过一个小坑，乔纳森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副主席。 “谢谢你，乔乔，你是个好小伙子。”邓恩露出那种微醺的笑容，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真遗憾我没有女儿，哦对，你看我儿子怎么样？” 乔纳森：“……” “您不能把儿子嫁给乔乔，女儿也不行，他才19岁。”亨利对副主席说，然后他看向温格，“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这么热衷于给乔乔介绍结婚对象？” 没等温格说话，邓恩抬起头回答：“因为这样皇马就不能把他买走了！” “嗯？”乔纳森一愣，“皇马？” “是的，皇马又来问你了。”温格把两座奖杯还给大卫·邓恩，很是头疼地捏了捏鼻梁，“皇马一直在问你的事，拜仁也是，还有很多其他球队，甚至有个孩子写信给我们问你能不能加盟他的校队帮助他战胜另一所学校。” 后一句把乔纳森逗笑了。 不过转会的事…… “我不是公开说过很多遍了吗，我不会离开阿森纳的。”乔纳森靠在栏杆上很轻松地笑着，“总不能是他们开了天价吧，哈哈，我的身价要超过Titi了吗？” 不，但他们的开价都快赶上两个亨利了。 “我不会说谎，我只能说，皇马的开价的确让董事会的一些人心动了。”温格说道，“如果俱乐部的财政情况还像上个赛季那么糟，那么董事会的投票可能真的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大卫也做不了什么。”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他不愿意，难道俱乐部还能瞒着他把他卖掉不成？ 亨利看穿了乔纳森的心思，有意切换话题，“别想了乔乔，俱乐部现在的财政很健康，怎么都不会卖掉你的。”他说着指向前方，“看！我们到了！” 眼看阿森纳的大巴车驶来，街道两侧的球迷们陷入疯狂，所有人都欢呼着‘冠军’，就连路灯上和阳台上也挤满了身穿红色球衣的球迷。 而在大量的球迷中，还掺杂着少量的警察。有伦敦本地的，也有从附近调来的，他们和骑警一起，艰难地维持着秩序。 “天呐！”邓恩难以置信地看向不远处，“今天到底来了多少人？” 阿森纳的巡游计划很简单，从训练场出来，经过七姐妹路，最后去到海布里。总共只有几英里的路程，并且他们也提前提交给了交通部。 按照原计划，警察们会进行封路。阿森纳的大巴车就可以在向球迷展示奖杯的同时安全又顺利地通过。 然而激动的球迷们可管不了那么多。 下午3点整，警务线就全面‘失守’了。 据报道，当天足有50万伦敦市民涌入了被封锁的路段，警官们对此无能为力，全城近15%的工人和白领在这天都请假没去上班。 “哦哦哦看！是亨利！” “还有乔纳森！” “还有奖杯！老天！伦敦的首座欧冠奖杯！” 站在高处的球迷们最先看到大巴车二层的情况，他们大声喊起了亨利和乔纳森的名字，边喊还边跳，有那么一刻，乔纳森感觉地面都在震动，连带着大巴车也在抖。 “好壮观。” “可不是吗。”亨利揉了揉乔纳森头发，“来吧，我们把奖杯举起来，让大家看得更清楚一点！” “好！” 乔纳森终于不再想转会的事，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有预感，这次会是一段漫长的庆祝活动。” “总不会比我们这赛季的夺冠之路还漫长了。”亨利调侃道。 法布雷加斯终于挤到了乔纳森身边。 “你知道吗，巴塞罗那也曾有过这样盛大的庆祝游行，但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参与。”他说，“要是这里有三座奖杯就更好了。” 三冠王吗。 乔纳森抓起欧冠奖杯的两个耳朵把它安放在栏杆上，红色的飘带随着风在他耳畔飞舞着，恰好，天空的阴云散去，夕阳斜射在奖杯上，倒影投射在乔纳森的瞳孔中。 他说：“下赛季，下赛季我们一定会是的。” * 庆祝活动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海布里球场外的球迷们仍然不愿离去，就好像这样就能让这一天永远持续下去那样。 乔纳森艰难穿过人群离开球场。 他是第一个走的。 不是他不想留下来，如果可以他甚至愿意和球迷们再狂欢几天，但他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5月1日，文森特·墨菲和茉莉·卡斯柯的婚礼在乔纳森的庄园举行。 阿森纳众人悉数到场。 “嘿乔乔！” 维埃拉和妻子盛装出席，两人依次和乔纳森拥抱。阿森纳队长夸奖了乔纳森的着装，而他的妻子则对现场布置赞不绝口。 “我对服装搭配一窍不通，还要感谢阿玛尼先生和丹尼斯，我今天这身是他们帮我搭配的。”乔纳森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不过说起布置他就自豪多了，这里的所有东西，小到鹅卵石路旁的鲜花大道花园中的罗马柱和长桌，全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救命！” 这时一声短促的呼救传来，新郎墨菲红着脸冲到乔纳森面前，使劲拽自己的领子：“救救我！我快呼吸不过来了！” “这是——” “怎么了墨菲先生？”乔纳森赶紧追问。 “他好得很。”丹尼斯·坦普曼满脸嫌弃地追了过来，随后又满脸嫌弃地拍了拍墨菲的后背，“几分钟前我给他介绍神父，他不小心踢坏了一个小天使雕像，然后像个小女孩那样尖叫，茉莉跑出来看，他差点就看到婚纱了。” “啊？” 乔纳森没理解经纪人的意思，作为一个没有结过婚甚至没有1分钟恋爱经验的男孩，他实在搞不懂上面那句话中有哪里不对劲：“看到婚纱，会怎样？” “会倒霉。”亨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法国前锋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西装，看上去心情非常不错，但却意外的没带太太来。 “First Look很重要。”他说，“新郎第一次见到穿婚纱的新娘应该是在仪式进行时。等新郎入场，新娘挽着她爸爸缓缓走进来，到那时新郎才是第一次见到穿婚纱的新娘。” 乔纳森恍然大悟。 听到亨利强调重要性，墨菲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老天，我看见了茉莉的裙子，怎么办！” “放轻松，你什么也没看到。”坦普曼继续给墨菲拍后背。 说真的，他实在不能理解墨菲这个已经是第二次结婚的人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幼稚。 “相信我，那不是她的裙子，那只不过是窗帘的一角。”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丹尼斯·坦普曼看向四周的众人，用眼神请求他们：快说点什么，转移注意，他要不行了。 “啊，呃，说起来，乔乔，现在正式进入假期了，有什么打算吗？”亨利对乔纳森问道，“帕特里克说要到希腊度假，罗伯特去美国，我准备看看伊比萨岛，你呢？” “我吗。”乔纳森笑笑，“我会跟着墨菲先生还有茉莉他们一起，这个是早就说好的。” “你要跟着他们去度蜜月吗？”维埃拉很是惊讶。 乔纳森点点头。 “选好地点了吗墨菲先生？”他问。 “戛纳。”墨菲说，他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茉莉想去法国的海滩很久了，她特别喜欢《憨豆先生的假期》这部电影。” “阳光，沙滩，还有椰子树！”乔纳森欢呼，“好耶！” “等一等，等一等。”丹尼斯·坦普曼叫停自家球员，然后皱眉看过去，“你什么时候说好要跟他们去度假的，我以为今年夏天我们还要继续给商业版图铺路。” 乔纳森双手合十摆出道歉姿势：“大概是3月份那会儿？抱歉，丹尼斯，可能我忘记跟你说。” “有一打广告等着你呢。”坦普曼假笑，“我以为你足够成熟，现在看，是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发誓，等回来立刻就去拍。”乔纳森可怜兮兮低头抬眼看向经纪人，“这样吧，丹尼斯，你也很久没休息了，跟我们一起去戛纳，其他事先放一放。” 深呼吸好几轮，坦普曼最终答应下来。 “好吧，乔纳森。”他捏了捏太阳穴说，“我会跟你们一起去，但条件是你必须让我来整理你的行李箱，那些花花绿绿的衬衫和背心你一件也别想带。” “哎呀——” “怎么，不同意？” “我可以让你准备其中的一半套装，剩下的还是我自己选。”乔纳森努力争取穿衣自由的权利，“你不能完全操纵我的选择，丹尼斯。” “如果是时尚方面，我可以——四套。” “两套。” “那就三套。” “成交。” 此时，一旁的亨利，维埃拉夫妇，还有墨菲目瞪口呆地围观了一场乔纳森和经纪人之间的‘行李箱博弈’。而最终结果以一种两人都能接受但外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的方式落下帷幕。 “哇-哦。” 看着乔纳森和坦普曼握手，亨利发出一声由衷的感叹：“原来你平时不踢球不上学的时候是这样的。” “像个律师。”维埃拉评价道。 “我倒觉得更像是个金融从业者。”维埃拉的妻子笑着说，“但不管怎样，乔乔，你永远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 快到中午，仪式正式举行。 茉莉的父亲很早就离开了人世，因此将她交给新郎的任务便落在了乔纳森身上。挽着她的手，从红毯一步步走过，看着两人充满爱意地注视着对方，乔纳森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当然了，是幸福的眼泪。 当神父宣布他们正式成为夫妻，新郎亲吻了新娘，仪式圆满完成。接下来就到了激动人心的扔捧花环节，乔纳森、皮雷、范佩西等一众单身男士全都被推到中央，坦普曼也没能幸免。 “3、2、1——” “来咯！” 倒数结束，茉莉背对花园扔出捧花，众人一哄而散。眼看花束马上要砸到坦普曼头上，机智的经纪人赶忙拽来乔纳森做挡箭牌。 “给你减一套搭配！” 于是，新娘捧花就这么落在了现场最不可能结婚的人怀中。 “哟哟哟哟哟哟哟！” “哈哈哈乔乔！居然是乔乔接住了！” “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乔乔？结婚？跟谁啊，足球吗？还是波波？” “天呐哈哈哈哈！”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乔纳森看了眼怀里的捧花——这还是他亲手制作完成交给茉莉的，没想到又回到他手里了。 “哎呀。” 少年无奈叹气，他现在甚至没有喜欢的人呐。 如果未来一定要的话，乔纳森想，他说不定会和阿森纳俱乐部结婚。好吧，可能现在人们还不能理解和认同这样的‘婚姻’，但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说不定十几年后还会有和塑料袋结婚的。 第108章 【一更】海滩奇遇 婚礼结束的两天后, 墨菲一家和乔纳森还有他的经纪人便动身前往了法国戛纳，他们在海边租了栋别墅，每天在阳光最好的时候出来散步, 吹吹海风，或者跟同样来度假的邻居聊天, 过得格外惬意。 “只要不在伦敦, 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让人心情愉悦，甚至包括南北极。” 丹尼斯·坦普曼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海滩，在躺椅上坐下。乔纳森就在旁边，全身上下只穿了短裤, 正戴着一副大墨镜晒太阳。 他比经纪人要早一些出来, 已经在躺椅上睡了一小觉。不远处波波在挖沙子抓螃蟹, 是的, 这次乔纳森把他也带来了。 “说实话，我真是受够那里的天气了, 你真的不能转个会吗乔纳森, 马德里的阳光比这儿还要好。”坦普曼一边敲击键盘一边持续性发牢骚。 乔纳森用一根手指支起墨镜，微笑着给了经纪人一个‘你怎么能这样说’的眼神：“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丹尼斯。” “Yeah我当然知道，我就那么一说。”坦普曼小声嘟囔几句，随后也拿出一副墨镜戴上, “让我们换个话题——好消息，YouTube项目的发展比预计还要好，目前已经占据了至少85%的市场份额。” “那么多吗？” “嗯哼。而且托你的福，那些影视剧作为版权方还没办法起诉。” “那真是太好了。” “还有更好的。”坦普曼把笔记本转过去, 乔纳森摘下墨镜看向屏幕，上面是一封邮件, 来自—— “谷歌？”乔纳森惊讶地念出了发信人，“他们想要收购YouTube？” 坦普曼打了个响指，“Bingo！” “这可真是，完全没想到呢。”乔纳森从震惊中缓过来，把蓬松的碎发向上捋了捋，“我记得从去年开始，谷歌也成立了自己的视频网站，为什么还要来收购YouTube？” “我才刚告诉了你原因，你这个傻瓜——因为他们抢占不到市场，85%的人选择了YouTube。”坦普曼给了乔纳森一个假笑，“大公司就是这样，对竞争对手，他们首先会开发相同的项目，如果不行就搞收购，要是收购再失败，就直接山寨过去，总有一款商战适合你。” 乔纳森鼓了鼓脸颊，在这方面，他的确还有的学。 “别灰心，在谷歌手里YouTube会发展很好，那边承诺会把它当成重点项目，而且也能卖个好价钱。”坦普曼的重点落在了最后一句，“虽然现在还没进行到谈价格那一步，但初步推断能卖到15亿还多。” 乔纳森：！ “多少？” “15亿，美元。”坦普曼微笑着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恭喜你，再过一阵子，等交易完成，你的名字就要被全世界知道了。哦当然，你现在也很有名，但距离那个程度还很遥远。” 这些话乔纳森几乎都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只剩下了15亿美元15亿美元15亿美元在不断重复着。 老天！ 如果YouTube真的能卖到15亿，而他手里持有40%的股份，那么他能得到多少呢？ 5亿美元！ 整整5个亿！ 这可是好大一笔钱，光是数5后面的0就足够他数到眼花。 “我要变成亿万富翁了。”乔纳森小声感慨，“那么多钱，我甚至能把阿森纳买下来。” “是的，你能。但我不建议那么做。”坦普曼用一种很客观的语气说，就好像买下阿森纳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新闻那样，“你是个球员，就算有钱了也还是，但如果你成为球队老板，身份就不同了，想想你的队友。” 这是真的，乔纳森想到几个月前自己续约没涨薪引发队友情绪的事情，试想一下，要是他真的买下阿森纳，在更衣室里…… “我不会那么冲动的。”乔纳森说。 “很好，我相信你不会。”坦普曼关掉笔记本上的邮件页面，“现在我们来谈第二件事——我帮你投资的项目里，有一只股票暴涨，我有内幕消息，已经在最高点套了现，接下来的投资方向还没定，有可能换一只股。” “暴涨？有多少？” “套了1200万出来，目前总金额接近3000万。” “这么快啊。”乔纳森若有所思，还记得上次坦普曼帮他投资管理时还是190万多一点，现在已经翻了几倍，果然还是要让专业人士来操作。 “重点是内幕消息，有了这个我才能在最高点收回，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很简单。”坦普曼摊手，“资本重新分配而已，本金越多利润越高，如果你有我的人脉甚至能赚的比我更多。” 确实。 股票和基金这些东西的确是资本家们为了—— 等一等。 乔纳森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坦普曼：“你没用我的钱去给YouTube融资？” 丹尼斯·坦普曼耸了耸肩。 “反正你都找我借了钱，多少不是借。”他把话说得非常自然，有一瞬间乔纳森感觉自己回到了伦敦的金融城。 “可是丹尼斯，这样的话，不就等于你用自己的1500万帮我给YouTube融了资，同时还在帮我继续投资别处。”乔纳森仍然看着经纪人，这样的行为堪称做慈善，最好的天使投资人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他们是投资人，不是天使。 坦普曼却没觉得自己是个天使：“别用你那湿漉漉的狗狗眼看我，我又没吃亏。是的我是借给你钱了，但抛开我们的关系那只是个杠杆交易，你不仅要还，还要让利给我。”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个好人，乔纳森，但我不是。”黑发青年公正地说，嘴角还挂着一贯懒散的笑，“看看现在，谷歌和YouTube的交易你给我30%的收益，等于我用1500万换了1.8个亿，谁都会说这是笔好买卖。” 从数字的角度看，是这样。 但投资是最不能使用结果反推论的，坦普曼借钱给他的确获利很多，但他借钱的行为是发生在获利之前。杠杆交易没错，但真正的杠杆交易是冰冷的，我可以借钱给你，但如果赔掉，我的钱必须回来，你血本无归还倒欠我利息。 坦普曼就不是。 为什么？ 因为他信任乔纳森。 “噢，丹尼斯——” 乔纳森还记得第一次认识坦普曼那天，黑发青年坐在LSE大学教学楼的沙发上，浑身上下都透着对世界、对人类的失望与不信任。如果在当时给他一个核.弹按钮，乔纳森毫不怀疑他会立刻毁灭世界。 但现在他不是那样了。 “嘿！别用那种眼神，我要起鸡皮疙瘩了！”坦普曼搓了搓胳膊，满脸嫌弃地往边上凑了凑，“真是的，我当初捡了个什么小怪物。” ‘小怪物’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他灿烂一笑。 “遇见你真是太好了，丹尼斯。” “……行了行了，留着这些话给小姑娘们说吧，你是看我鸡皮疙瘩起得还不够吗。”坦普曼不太自然地推了下墨镜，努力往阴暗的角落缩。但不行，处在阳光下太久，黑暗已经不适合他了。 “其实，这话应该我来说……” 由于坦普曼声音实在是太小，乔纳森完全没听见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丹尼斯？” “没事。”坦普曼不再看乔纳森，就在他担心对方会继续追问时，乔纳森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短信的提示音。坦普曼努了努嘴，“Hey，你有消息。” 乔纳森从沙地上捡起手机查看。 “哦，是约翰。” “谁？” “约翰·克罗斯，《每日镜报》的记者。”乔纳森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他说他得到消息，维埃拉要求涨薪和一份三年合同，俱乐部不肯，下赛季可能要走。他问我是不是真的。” “你打算怎么回他？” “我不知道。”乔纳森长出一口气，“上赛季帕特里克就跟董事会谈判失败过一次，后面他真的差点去了皇马。当时是因为球队正处在困难时期，被新球场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可是现在——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满足他的要求。” “或许是因为满足了他，其他人也要跟着涨吧。”坦普曼轻描淡写地说出了问题的核心，“给他一个人涨薪不难，难的是给所有人、不包括你涨。我听说你们主教练还是英超薪水最高的教练。” “可是大家都表现很好啊，涨薪也是应该的对吧。” “哈！”经纪人发出很大一声嗤笑，“有你这样的老板，员工都要笑死，就是赚不到什么钱。” 乔纳森沉默了。 随后他想了好半天：“所以，最关键的问题还是钱。” 如果钱多，俱乐部就不会担心球员们的全面涨薪要求，像切尔西。尽管他们被戏称为雇佣军团，但是的确没有听说他们传出球员闹涨薪的消息。 如果阿森纳也有那么多钱，不就是最完美的情况吗。 “唉。”乔纳森叹了口气，“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俱乐部短时间内赚钱啊。”而且必须是流动资金，不能是股份或者其他不动产，要可使用的那种。 “这不是很简单，你去把球场买下来。”坦普曼开玩笑说，“再过一个赛季你们新球场竣工，旧的这个要利用起来，你高价买下来，后续我们再开发，然后以商标使用权等说法再回流给俱乐部。” 这完完全全是一个玩笑话，但乔纳森听进去了。 “如果我未来真的有5亿美元到账，我会想把球场买下来，不过温格先生跟我说过，董事会决定把海布里改造成高级商业公寓。”他说。 “公寓？房地产？可千万别！”听到这个坦普曼好像被戳到什么神经那样弹了起来，“房地产行业从今年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还改造成高级公寓，简直是8515年才想起来加入拿破仑的军队。” “啊？” 乔纳森疑惑地看向经纪人：“我以为房地产行业欣欣向荣。” “完全不是。”坦普曼摇摇头，“这里面有大雷，只是还没爆出来。有些人、像我们这样的消息灵通人士已经开始准备了，不出5年，必定会有世界范围内的金融危机。” 从坦普曼的话里，乔纳森嗅到了海啸的味道。 这样的话，海布里还真不能被改造。他想，要不就按照丹尼斯说的，先去找大卫·邓恩把招标的事往后拖，然后等谷歌的收购完成资金到账他再以个人名义把球场买下来。 但是这样今年夏窗转会的资金问题怎么办？ 就在乔纳森头疼之际，波波突然冲着他们身后的草丛吠叫起来，声音吓了乔纳森和坦普曼一跳。 “怎么了波波？”乔纳森转过去询问，“那里有什么？” 小狗看了主人一眼，随后俯下身子，对着草丛摆出防御姿态，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看样子不管里面是什么，那东西距离他们已经很近了。 “好孩子，快回来。”乔纳森不想波波受伤，赶快招呼他后退。 随着一阵‘唰唰’的声音，草丛里窜出来了一只健壮的黑猫。那黑猫灵活地绕开了波波，冲着乔纳森冲了过去，然后一下跳到了他膝盖上。 “呀！” 奇怪的是，除了跳到乔纳森身上，黑猫并没有攻击的意思。 于是乔纳森把猫抱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要跑？”他揉了揉黑猫的小脑袋问，猫咪当然不能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舒服地眯起眼睛打起了呼噜。 “你还真是动物之友啊。”坦普曼调侃道。 正说着，草丛后面又走出来一个男孩，金头发，白皮肤，13、14的样子，看上去是一路追着黑猫过来的。在看到乔纳森怀抱着黑猫的样子后，他一下子愣住了。 “你好啊，这是你的猫吗？”乔纳森笑着打了个招呼。 男孩迟疑片刻，回了句话。 但他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意大利语，甚至不是法语，发音跟德语有些相似，但乔纳森懂一些德语，他知道眼前的男孩说的也不是德语。 “是荷兰语，你听不懂很正常。”坦普曼伸了个懒腰，随后起身承担了翻译的工作，“哦，他说他叫凯文，是来旅游的。刚才他在树丛里偶然看到母猫在生产，叫得很痛苦。他想去帮忙，但是被这个疑似猫爸爸的家伙阻止了。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野外生产吗？ 乔纳森摸了摸黑猫的背毛看向凯文：“你是在哪里发现的，能带我们过去吗？” 第109章 【二更】凯文·德布劳内 走了没多久, 乔纳森就听见了母猫的叫声，和凯文描述的一样，听起来确实非常痛苦。 加快脚步走到地方后, 他们看到了母猫。她卧在一件旧体恤上面，像是被某个游客丢下的, 周围还有一些树叶, 应该是早就准备好把这里当作产房。 母猫身体起伏非常剧烈，呼吸也很急促，状态并不好。 “这猫身上脏兮兮的，不像有人养。”坦普曼说。随后他试图靠近, 这时黑猫从乔纳森怀里跳下去, 对着他弓起后背警告。 坦普曼放弃了。 “你来。”他退回去, 示意乔纳森去看。 “放轻松, 宝贝，我们是来帮忙的。”乔纳森蹲下, 轻声说着缓缓靠近母猫, “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凯文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坦普曼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担心，他可是从迪士尼跑出来的。” 事实证明，经纪人一点没说错。黑猫并没有拦着乔纳森不让靠近，母猫也在乔纳森的安抚下渐渐放下警惕。 “你知道她这样多久了吗, 凯文？”乔纳森问。 男孩摇头。又用荷兰语说了句什么。 “他说不知道，看见的时候就是这样，应该已经很久了。”坦普曼翻译道。 “那应该可以确定是难产了。”乔纳森摸到了发潮的布料，微微皱起眉, “我从没猫咪接生过，没有把握。丹尼斯, 我们得带她去医院。” “Huh？” “离这里最近的动物医院在哪儿？” “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被你拽来度假的，这应该是你来掌握的信息。”经纪人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手上早就拿起手机搜索，“我谷歌一下看看——最近的在东边，开车要20分钟。” “很好，现在听我指挥。”乔纳森几乎是瞬间在脑子里制定了计划，“丹尼斯，你去找墨菲先生拿车钥匙，然后再拿两件衣服过来，我得把猫包起来。记得带波波一起，拿到钥匙给他，他跑回来比你要快。” 坦普曼点头，很坦然接受了自己跑腿的命运：“知道了，还有吗？” “有。你带这孩子去找他家长，他要是不见了我们会——哎？” 正说着，凯文突然拉住了乔纳森的胳膊。 “我不走。”他说。还是用英语，虽然口音很怪，但乔纳森听懂了。 “可是我们要带她去医院，你——” “我不走。”凯文又重复了一遍。 “哈！”坦普曼发出嘲笑，“看起来你遇到一头倔驴，打算怎么办？” 乔纳森有些无奈，但当务之急是解决猫咪难产问题，带上凯文一起去医院也不是不行：“好吧，你可以跟我一起。这样，丹尼斯，你去找墨菲先生拿完钥匙再去找一趟凯文的父母，我会提前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带他们到医院来，这样应该能打消他们的疑虑。” 坦普曼再次点头，“可你不是还让我带衣服回来吗，这你叫我怎么办到？总不能把衣服也交给波波。” 这个嘛。 乔纳森抬头看向经纪人，视线快速滑动到他上身的衬衣，然后又回到坦普曼脸上。 “不不不不不你还想用我的衣服，你疯了吗！” “我也不想用你的，但我只穿了一条短裤。”乔纳森解释说。 “那也不行！”坦普曼非常抓狂，这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你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衬衣，我不会让你用它去碰脏兮兮的——对不起，猫小姐，无意冒犯，但你身上确实不干净。” 这时，凯文大概是看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脱掉了身上递给乔纳森。 “噢——” 乔纳森接过衣服，又给了经纪人一个眼神。 坦普曼：…… “倒是显得我小气了。” “你不小气，你只是——有点偏执，在时尚方面。”乔纳森艰难地对他微笑，“快去，再晚小猫会有危险。” 听到这个坦普曼立刻严肃起来，转身带着波波去执行乔纳森的计划。 “那个，凯文，给你父母打电话说明一下。”乔纳森看向男孩，尽量放缓语速说，随后把手机扔给了他，并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话还是看明白了手势，总之男孩按照乔纳森的要求打给了他爸爸，为了让他父母安心，乔纳森也接过电话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目前的住址，以及租来的车牌号。 接着他把坦普曼的事告诉了他们，还留了电话号码。 大约几分钟后，波波带着车钥匙回来了。 于是一个包含了两个人，两只猫，还有一只狗的奇怪队伍就这么浩浩荡荡开车前往了动物医院。 很幸运，路上没什么车，也没遇见查车的警察。乔纳森不怎么会法语，而且手上也只是实习驾照，如果被扣下那就麻烦大了。 到了医院后事情就顺利起来了，虽然语言不通，但接待他们的护士一看到母猫状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带他们进去。 而费用也不是问题，尽管乔纳森走得急身上一个硬币都没带，但是负责的医生也是球迷，看见乔纳森眼睛都亮了，激动地握了几下手又来了两个面颊吻后，押金也被免了。 目送母猫被推进房间，乔纳森和凯文都松了口气，在外面的等候区坐下来。 两个赤裸上身的男性几乎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凯文非常不自在，低着头，尽最大可能避免与人视线接触。但是乔纳森没有这样，他笑着回应了每一个看他的人，对他们挥了手，甚至和他们带来的宠物也打了招呼。 很快，有人认出乔纳森来了，上前索要签名照。乔纳森很友善地答应了他们，尽管他一句法语都没听懂，但像是ok，good，yeah这类单词几乎全世界通用。 “凯文，对吧，我好像到现在还没和你做自我介绍。”送走了球迷后，乔纳森转向男孩并伸出手，“你好，我是——” “乔纳森·墨菲。” 哎？ 乔纳森眨了眨眼，他没想到男孩竟然先他一步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认识我啊，你也看足球吗？”他问。 凯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乔纳森犯了难，随即求助般看了眼卧在脚边的波波和黑猫。但很显然，在这种问题上，他们帮不上什么忙。 看到乔纳森这样，凯文从椅子上跳下去，跑到门口的杂志架上挑了一本拿回来。 他指了指上面的照片：“看。” 那是一本法国的足球杂志，封面上用了阿森纳欧冠夺冠的照片，正好乔纳森举起奖杯的瞬间。 “我不看足球，我踢足球。”凯文说。 其实他想表达的是：我不只是球迷，我还在参加青训。上个月我们看了这场比赛的直播，你踢得好极了。 但是凯文的英语不好，勉强做到听懂的地步，而且后一句……他才不会那么说，太羞耻了。就算再喜欢乔纳森也不会说！更何况，他根本不喜欢阿森纳，他喜欢的是利物浦，而阿森纳刚好淘汰了利物浦。 “哦那太棒了！真巧啊，我从来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认识小球迷！”乔纳森笑容灿烂，完美地误解了凯文的话，“听你的意思也会踢球，要不这样，我们来玩一玩怎么样，就在这里等也怪无聊的。” 一激动，乔纳森没控制好语速。 凯文平静的两个眼睛看着他，略微有些困惑。 “就是说——哎呀，在这里等我！”实在不好解释，乔纳森干脆放弃，指了指屁股下面的座位后，他跑去找到护士，然后连比划带猜地要来几张废纸，团成一个小号足球，“看着不错吧，走，我们到外面去！” 乔纳森跑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不少法国人偷笑出声，而凯文，他瞪大了眼睛，瞳孔剧烈晃动着。 在他眼里，乔纳森就像变魔术那样，‘呼’的一下跑到护士面前，神奇的要来废纸，又神奇地把它们做成一个球，然后‘呼’的一下跑出去。 就好像阳光突然照进来，留下温暖，又飞快离开。 世界上怎么能、怎么能有人…… 外向成这样。 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那么肆意地挥洒快乐。 “凯文！快来啊！” 隔着一道门，乔纳森轻快的呼唤声传来，男孩几乎是一秒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顶着所有人的笑意，他也‘呼’地跑了出去。 说到底，他也是想玩的。 * 纸团做成的足球自然是比不上真足球，凯文试了几下，每次都只能勉强颠2、3个球。反观乔纳森，除了第一次失败次数较多外，后面的每一次他都能保证不让球掉下来。 好可怕的天赋。 凯文被勾起了胜负欲，绷着脸，一连又试了好几次。 然而还是不理想。 “你轻一点，换换角度。”乔纳森给出建议，“其实你很厉害了，我在更衣室也这么玩过，大家都没踢几个。” 凯文只听懂了一半，但他能猜到乔纳森是在安慰他，仍然绷着脸停下来，把球给乔纳森，示意他来示范一下。 “有的时候，对待这种游戏，就要用玩的心态。”乔纳森勾起脚背颠了几下，随后切换到大腿，“太拘谨或者总想踢好都会影响发挥，来——波波！” 乔纳森把纸球颠给了波波。 波波非常兴奋，跳起来用鼻子顶球，顶有点远了，但乔纳森还是把球接了下来。随后他换了左脚来颠球，这引起了左脚边黑猫的注意，猫咪伸爪去够，乔纳森也不抢，直接把让给了黑猫。 黑猫拿到纸团格外兴奋，直接躺在地上，四只爪子蹬着玩。 “哈哈，真怀念呢！”乔纳森笑弯了眼睛，和小动物一起玩球让他又回忆起了曾经在社区的日子，“大家都说我球感好，但我觉得，我都练出来的。” 说着他走到凯文身边，给他揉了揉肩膀：“别总是绷着，足球还是应该快乐一点，而且你怎么都不笑啊，凯文。明明比我小，看着怎么和温格先生一样。” 凯文没听懂，回头看乔纳森。 乔纳森也看他。 一张脸笑容灿烂，一张脸平平淡淡，好像互换了年龄那样。 “你让我感觉好失败啊，哎呀，我今天怎么也要让你笑起来。”乔纳森做了个鬼脸，然后伸脚从黑猫怀里勾走纸团，颠了两下后出其不意地传给了凯文，“接着！” 凯文：！ 男孩有些慌乱的接了球，但这次也没颠超过3下，就在他马上要失去控制时，突然，他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他，并且控制他抬起了右腿。 “这样。”乔纳森捏了捏他腿侧的肌肉，帮助他把球控制下来，然后传给前面摇尾巴的波波，“用这里发力，但不要太用力，轻轻地来。” 慢慢地，凯文接球越来越流畅，也能控制住不让纸团落地了。 乔纳森悄悄离开他，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加入了传球游戏，在看到凯文明显比刚才幅度更大的笑容后，乔纳森骄傲地抬起头，还给凯文比了个大拇指。 做到了，耶！ * 过了一会儿，坦普曼带着凯文的父母来到医院，刚好母猫完成生产，5只小猫全部存活。 “这位是德布劳内先生，这位是他的太太。”坦普曼介绍说。 乔纳森和他们分别握了手。 “谢谢你，在我们不在的时候照顾凯文。”凯文的妈妈由衷感谢了乔纳森。 她了解儿子，知道他比较内向，不爱说话，在外人眼里不合群。但在刚刚他看到凯文和乔纳森在一起玩耍的样子，那么放松，她从来没见凯文和哪个第一天就认识的人这么亲近过。 “我14岁了，妈妈，不是4岁，不需要人照顾。”凯文·德布劳内小声反驳了母亲。 “噢，凯文——” 乔纳森不懂荷兰语，只能在旁边笑。 “话说，生了5只小猫，还有两只大猫，你打算怎么办？”坦普曼点了点乔纳森的肩膀提醒道。 对哦，这是个问题。 乔纳森不了解法国这边的规定，于是去找了负责接待的护士。还是坦普曼负责翻译：“她说医院这边可以监管1个月，1个月之后再找不到主人只能移交城市动物监管部门，进入领养系统。” “领养系统——” “法国这边的效率你就别指望了，比英国还慢。”坦普曼假笑道，“等找到领养家庭，小猫都该有小猫了。” 乔纳森叹了口气。 这怎么办，难道要带他们回英国去？ “你可以带他们回伦敦。”坦普曼也是这么想的，“只要海关同意。” 可问题是，英国有入境动物检疫法，必须疫苗手续齐全，同时还要隔离观察45天。这样一套流程下来，和在法国走领养程序相差无几。 坦普曼看出了乔纳森的头疼，当场笑出声：“动动你聪明的脑袋，英国可是现代政.治体系最‘完善’的国家，我们这里又不是法国总统送英国女王小狗，只要你想，弄几只猫回国顺便避免检疫法简直轻而易举。” 乔纳森怀疑地看过去，“真的吗？” “当然。”坦普曼耸耸肩，露出那种上流人士的微笑，仿佛自带优越感，那样，“现在的问题是，你想那么做吗。” 第110章 【一更】我愿意去阿森纳试训 你想那么做吗？ 这话问得怎么有点怪？ 乔纳森停顿几秒, 没有正面回答坦普曼，而是反问道：“如果我说想，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把手续都办齐, 疫苗可以委托跨国猫舍，在法国打一针, 剩下的回英国再打。”经纪人抱起胳膊, 非常专业地介绍起整个流程，“等所有文件都办好，我带你去海关申报，找到负责人——” “然后贿赂对方吗？” 丹尼斯·坦普曼停了下来, 挑眉看向乔纳森, 用一种很优雅又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Good god, 乔纳森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可是守法公民, 而且这样的小事还用不着贿赂。” 说完，他对着德布劳内一家眨了下眼睛, 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凯文不太明白乔纳森和他的经纪人的相处模式, 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少掺合比较好。 “好吧，丹尼斯。是我误会你了。”乔纳森道歉，“那么请问，那45天的观察期要怎么办？” “哦我的好乔乔，你的聪明才智真的是全都用在足球上了。我刚刚已经给过你提示了, 答案就是：跨国猫舍。”坦普曼边说边摇头，得意的样子就像汤姆猫，“你以为那些把猫仔卖到英国的猫舍都要把他们放在海关45天吗？不不不，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乔纳森：“……” 乔纳森；“那么这个出路是——” “按流程, 我们要和海关一起给猫找个临时安置所度过观察期，而这个临时安置所在哪儿呢？”坦普曼假笑道, “它恰好就在你家。” “喔！天才啊！”德布劳内先生听完惊呼，“这样既没违反规定，也省去了海关好多麻烦。” 坦普曼抖了抖眉毛看向乔纳森。 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样，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这不就是钻法律的空子+文字游戏吗。 乔纳森无奈地笑了。 不过即使是他也得说，这个空子钻得是真好，这个游戏玩得是真妙。 “好吧，丹尼斯。”乔纳森同意了，“就按照你说的办。” 到这里猫咪一家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眼看快到中午，乔纳森回去换了衣服，然后给文森特·墨菲打去电话，叫上他们和德布劳内一家一起去吃午餐。 餐桌上，茉莉和德布劳内太太聊得非常投机，下午还约着一起去周围逛街，于是这两家人再加上乔纳森和坦普曼，一行人来到戛纳街头闲游。 路上时不时有认出乔纳森的球迷来索要签名跟合影，其他人就会很默契地停下来等他。凯文的爸爸一直和墨菲聊青训的事，后来又叫上了坦普曼，问他职业球员和经纪人签约有什么注意事项。 虽然没有明说，但多少有点询问英国青训的意思。 凯文感觉不太自在，也不说话，故意快大人们一步走到前面去避开这个。 乔纳森很快注意到了这点，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带凯文去别处玩，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间贩卖复古球衣的店铺。 “呀！是复古球衣店！我必须去看看！”乔纳森笑起来大声说，“凯文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只有我一个人怪孤单的。” 凯文没听明白乔纳森的快语速，但他看懂了比划，也看到了街角的球衣店，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点了头。 “去吧。”凯文的妈妈笑眯眯点头，“如果你想买两件的话……” 说着她准备从包里拿皮夹，不过乔纳森没给她这个机会，搭上凯文的肩膀带着他往商店跑去。 “我们很快就回来！” “他们——” 茉莉拍了拍凯文妈妈的手背：“放心吧，乔乔会照顾好他的。” “没错。在阿森纳青训，乔乔可受欢迎了，是个孩子王呢。”墨菲也帮腔道，随后他拉了坦普曼一下，重新看向德布劳内先生，“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阿森纳的试训制度——” * 终于远离了大人们，凯文·德布劳内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就被满眼的球衣吸引了注意。 这家复古球衣店很小，总共不过30平的面积，并且由于墙面上和中间的架子上都挂满了球衣，显得走廊更加狭窄了。 不过没关系，对任何球迷来说，这里都无异于天堂。 “哇！阿森纳1991/93赛季的球衣！” 乔纳森一阵风一样跑到店铺最里面，从架子上拿下一件黄黑相间的球衣，然后把它放在自己身前，转身对着凯文笑出两颗虎牙：“凯文你看！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款球衣，当时我在怀特先生的酒馆里跟大家说了这回事，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哈哈！” 凯文·德布劳内又只听懂了一半。他觉得这不是他的问题，也不是学校的问题，凯文去过英国，也和英国人说过话，但乔纳森的语速比普通英国人要快一些，并且还有着伦敦本地的口音，再加上一些吞音，能听懂一半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在乔纳森肢体语言非常丰富，就是听不清他说什么也能看懂意思。 “很好看。”凯文说，随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对吧！我也觉得。”乔纳森喜爱地摸了摸球衣，“还记得酒馆的大家给它起了个外号，叫做——看看你能不能猜出来！嘿凯文，你觉得它像什么？” 嗯？ 眼看凯文露出茫然的神情，乔纳森终于想起来自己面对的凯文母语不是英语：“啊，对不起，我又说太快了是不是。我只是想问，你觉得，这件球衣，它像什么东西？” 噢，在说像什么。 凯文·德布劳内再次看向球衣。 非要说的话，可能有点冒犯。 “我没有说它坏的意思，但是——香蕉。”他谨慎地说，“而且是在冰箱里放太久的香蕉。” 都长出‘尸斑’来了。 “回答正确！”乔纳森一点都没生气，还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当年他们就是这么叫这件球衣的，烂香蕉哈哈！非常形象。” 凯文再次松了口气。 看来乔纳森的确和传闻中一样，是个脾气很好的球员。 “其实，你不用那么拘谨，凯文。”乔纳森靠近了他一点，语速缓慢轻柔地说道，“我还以为在共同拯救了猫咪一家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呢。”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凯文·德布劳内总感觉乔纳森接近他的动作和之前对怀孕的猫妈妈很像。 “我们是朋友，我很喜欢你。”他说，“但是……” 但是我就是这样，我没有拘谨，我只是习惯性地保护自己。你不能要求我对一个刚认识一天的、哪怕是喜欢的球星打开内心。但我的确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是个好球员，看你踢球非常舒服。 凯文·德布劳内想和乔纳森这样说，但他目前的英语水平还不足以支撑他把这段话完整且流畅地说出来，而且就算他试着说了，可能也会因为一些不可抗因素变味，让乔纳森以为他在抗拒他。 空气一时间有些凝固。 老天！ 他都做了什么，乔纳森在看他，他在看！ 哦，乔纳森过来了。 过来了！ 为什么他感觉那双眼睛里有受伤的味道？ ‘该死，别讨厌我。’凯文想。 让他没想到的是，乔纳森向他走过去不是为了表达对他的失望，事实上，乔纳森只是单纯地走过去，然后从他头顶的架子后面拿出一件球衣。 “看呐，凯文！是利物浦经典的嘉士伯球衣！” 什么？ 只是为了这个吗？ 凯文·德布劳内惊讶地看着乔纳森从他头顶拿出一件利物浦球衣，又看着乔纳森把那件经典球衣拿到他身前比划。 最后，他还看着乔纳森笑眯眯弯腰问他：“喜欢吗？” 他当然喜欢。 “尺寸可能有点大了，不过没关系，红色很配你。”乔纳森说。 这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凯文心里泛起千层浪，尽管他表面上还是淡淡的，可天知道他因为乔纳森这句话想了多少种可能。 还是把球衣放回去吧。 凯文·德布劳内把球衣从身前拿开，放回架子上。 “你可以收下它，就当是我送给好朋友的礼物。”乔纳森笑着又把球衣拿下来塞给他，“我是阿森纳球员没错，但我不会阻止身边的人喜欢别的球队。” 金发男孩没说话。 他感觉手上的球衣突然变成了大铁块，重得要死。 “刚才我听见你爸爸和墨菲先生聊青训的事了，凯文。”乔纳森缓缓抛出话题，“我和利物浦那边没有联系，他们也大概率不会听我的，但是我可以推荐你到阿森纳试训。” 阿森纳，试训。 凯文·德布劳内感觉自己舌头打结，心跳从没像现在这样快过。 “我——” 这时，乔纳森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打破了球衣店的安静。 他看了一眼，是大卫·邓恩的来电。 “我去接个电话，凯文，你考虑一下。”乔纳森笑着说完，走到门口接起电话，“邓恩先生，什么事？” 阿森纳的副主席显得很是愧疚：“抱歉乔乔，我知道你这会儿正在度假，但事关商业赛，我不得不给你打这个电话。” “现在又不是凌晨，如果你凌晨3点给我打电话我才会不高兴呢。”乔纳森开玩笑说，随后他正色问：“商业赛是什么事？” “就是我们两年前就想办的那个，和美国那边合作的商业热身赛，办成了！感谢欧冠夺冠，那边特别爽快的就答应了。”邓恩语气里有遮不住的兴奋，“乔乔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一。”乔纳森说，“我们这次会去多久？” “大概两周。”邓恩回答道，“共同参加的还有巴塞罗那，拉齐奥，尤文图斯，切尔西去不去待定。” “听上去会有很多场比赛。” “不会让你们太累的，放心吧。”副主席很是肯定地说，“这次我们去的早，7月初就回来了，给你们留出充足的休息时间。而且这次我们总共只有两站，洛杉矶和迈阿密，你就当是去旅游。” 乔纳森想了想，答应下来。 “那么我没问题了，邓恩先生。” “好极了，我们这就在官网公布。”邓恩听上去非常高兴，“等这次活动结束，我们就彻底没有欠款了，而且正好在那段时间我们去谈转会，下赛季的目标就是三冠王了！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嗯！会越来越好！”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仍止不住笑意。从下个赛季起球队就可以正常盈利了，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他也相信情况会越来越好，总有一天，阿森纳会成为英超、不，甚至是欧洲足球的招牌。 带着美好的愿望，乔纳森转身想去找凯文，可没想到金色头发的男孩早就不声不响靠了过来，此时正站在他身后。 “Oh My Goodness！” 乔纳森被吓了一跳，正当他打算问对方还有没有想要的球衣的时候，就看见凯文抬起头，带着满脸认真，用英语一字一句地对他说：“你根本不知道我想成为职业球员的意念有多么强烈，你也不知道当我四处求助发现是你的时候有多么开心。” “噢凯文——” “我愿意去阿森纳试训。”比利时男孩说，“你还愿意推荐我吗？” 110-120 第111章 【补更】牵手×贝克汉姆 “这里就是你以后的房间啦, 不太大，但我有精心布置过。平时我也会偶尔到这边睡，所以卫生不用担心, 我经常会来打理——噢，那些是阿尔贝, 雷蒙, 玛莎，还有小茶杯。他们原本不在这房间，我以为你会喜欢，所以才把他们带来。” 看着面前热情介绍房间的乔纳森, 凯文·德布劳内一句话也没说,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间位于伦敦乡下的花园小屋被布置得就像迪士尼动画片里一样, 实在让人很难相信是出自一名足球运动员之手。 还有就是那几个被赋予了人名的毛绒公仔。 凯文非常想告诉乔纳森, 自己是14岁而不是4岁，早就过了抱着娃娃睡觉的年纪。但看到乔纳森对那几个公仔格外喜爱的样子, 凯文最终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毕竟他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直截了当的拒绝会显得他既不合群又冷漠，尤其是对给他提供了试训机会的乔纳森来说。 5天前，结束了戛纳度假的墨菲一家和乔纳森返回伦敦，同行的还有德布劳内一家。刚开始他们住在酒店，然后由乔纳森带领着前往阿森纳的科尔尼训练场办理试训手续。 和其他来参加试训的小球员不同, 凯文没有经过阿森纳专门派往海外的球探发觉，各方面数据都有所欠缺，因此试训时间会更长，总共三个星期。 考虑到工作因素, 德布劳内夫妻不能全程陪伴儿子，于是乔纳森主动揽下了照顾他的责任。 其实阿森纳会给前来试训的小球员们提供住宿, 但凯文性格比较内向，英语也不是特别流畅，还有口音，乔纳森担心他住进宿舍后会被嘲笑和孤立，所以极力邀请凯文借住在他家。 “回头见！” 在机场送别了凯文的父母后，乔纳森开车带他前往训练场。 这又是一个新闻。 是的，好消息：在带德布劳内一家办理手续的那几天，乔纳森抽空把自己的驾照考了下来。为表祝贺，坦普曼送给他一辆今年新款保时捷CarreraGT，还喷了定制的红色车漆。 不过由于它太过扎眼，乔纳森并没有把它开上街头的打算。考虑到现阶段阿森纳和代言的汽车品牌雪铁龙还在就合同以及费用谈判，目前他驾驶的，是深受英格兰人喜爱的MINI轿车。 没错，就是憨豆先生钟情的那一款。 怎么说呢，非常有乔纳森的风格。至少在凯文·德布劳内看来是的。当他第一眼看到停车场里那辆MINI时，甚至用不着乔纳森介绍，他就猜到这一定是乔纳森的车。 “想听点什么吗？”乔纳森调了调后视镜，对后排正注视自己的男孩笑眯眯问道，“我这里有皇后乐队，甲壳虫乐队，还有绿洲。当然，如果你想听广播也是可以的。” 眼看被发现，德布劳内移开视线。 “都行。”音乐什么的，他听得很杂，不挑风格。 “那就皇后乐队吧。”乔纳森点开了车载音响，熟悉的歌声响起，把他一下子带回5年前，带回了温格先生的车上。 只不过当时他是坐在后排的那个，而现在他是开车的那个。巧合的是，第一次被带去俱乐部的他14岁，现在要被他带去俱乐部的凯文也是14岁。 打开车窗，迎着温和的夏风，乔纳森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命运啊，真是神奇呢。 * 到达停车场，凯文下车，正当他想要往大门方向走时，乔纳森突然跑到他面前双手合十：“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乔纳森很罕见地露出羞涩的神情，他用食指挠了挠发红的脸颊，说道：“就是，凯文你，能不能，牵着我的手走进去。” “啊？” 凯文·德布劳内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但是，看乔纳森的样子，他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认真的吗？”凯文抬头问。 乔纳森点点头。 “我14岁，不是4岁。”男孩强调。 “你不需要过分保护，我知道的，但是，我真的很想要这个。”乔纳森真诚地说着伸出手，“2000年的1月份，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14岁，只不过比你现在要矮一些，温格先生还以为我只有11岁……哎？” 话没说完，凯文抓住了他的手。 “别说了，我们走。” 也不知道是被乔纳森打动还是等不及去训练，凯文紧紧抓着乔纳森的手，走在前面，带着他快步向大楼走去。 乔纳森看不到凯文的表情，但能看到他发红的耳廓。 “对不起，你一定嫌我烦了。真不敢想当时温格先生牵着我进去是不是也觉得很吵，你不知道，当时一线队的大家都叫我那个吵闹的小萝卜丁！哈哈，我猜他们是说我的头发颜色像胡萝卜……” 伦敦城的太阳话真的很多，不过凯文并不觉得烦，相反，听着乔纳森讲述过去的事，他想象出5年前阿尔塞纳·温格牵着瘦小但精力旺盛的小乔纳森走过同一段路来到训练场的样子。 不知道这是否预示了什么。 走进大门，乔纳森挥手和前台问好：“早啊，戴安小姐！” “早上好乔乔。”棕发的女士也对他招了招手，“今天只有你来送凯文试训吗？” “嗯，未来也都是由我接送。”乔纳森牵着凯文来到青训半区，随后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吧。今天我有广告拍摄任务，所以中午可能赶不上回来陪你吃饭，下午训练结束我再来接你。” 凯文点点头。 “拜！”乔纳森给了他一个大拇指，“下午见！” * 从青训半区回到大厅，乔纳森看到了亨利。 “TIti你回来啦！”他迎了上去，“我以为你会在游艇上多待几天。” “我倒是想，可谁让百事定在了伦敦拍摄，还是今天呢。”亨利拥抱了乔纳森，还把人抱起来转了两圈，“你重了，乔乔。看来营养师给你的增重计划不如放假管用。都吃什么了？” “我想想——大概是披萨的功劳，丹尼斯喜欢双份芝士多加牛肉的，我每次都跟着他吃。” “那真是不错。趁着假期，你增增肌，等新赛季开始，我们就会拥有一个铲不倒的乔乔。”亨利说着把乔纳森放下来，然后拍拍他肩膀，带着他往地下停车场去，“走吧，我们去摄影棚，听说百事想要大场面，好多人都会来——赢了欧冠就是这点好，广告方都更愿意迁就你，要是我们输了，谁知道这次会在哪里拍。” 乔纳森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 他跟着亨利上了车，一同前往拍摄现场。路上，法国前锋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大盒点心，那是他专门给乔纳森留的。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总是背着父亲偷偷吃，后来为了足球很少再见到了。”亨利说着打开盒子，“我本来想自己做，但是做了两次都失败了，所以——你手里这个是我家厨师的作品。” “好吃！”乔纳森咬了一半，把另一半递过去给亨利。 亨利偏头躲过，用行动表示拒绝：“你需要增肌，先增重吃点甜食没关系，我不行，我还要保持灵活度。” “哎——” “更何况再过一阵子我们就要去美国踢商业赛了，那边的‘垃圾食品’更多。” 说到商业赛，乔纳森很快联想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前几天邓恩先生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商业赛的事，他还说俱乐部会在官网公布大名单，你知道大名单里都有谁吗？”他问。 “我看了一眼，没记住全部。”亨利耸耸肩，“不过你跟我，还有罗伯特他们都在，还有几个预备队的也会跟我们一起。” “那帕特里克呢？”乔纳森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那个人，“帕特里克会跟我们一起去吗？” 听到维埃拉的名字，亨利愣了一下，显然他也收到了对方谈判停滞的消息。 “他啊——” 法国前锋顿了顿：“我没看到他的名字，不过这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如果我们大家都去参加了商业赛，只有他没在，这样可能会给外界传达出不太好的信号。”乔纳森担忧地说，点心盒子也被放在了一边。 “如果真的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要不我们约帕特里克出来，劝劝他？”乔纳森提议道，“既然下赛季我们的目标是三冠王，那么中场就不能缺了他。” 亨利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他看向乔纳森：“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乔乔，他和俱乐部的分歧重点在年薪上，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可……” “放心吧，维埃拉跟俱乐部的合同还有一年，即使谈判真的破裂，高层要是想强行留他，他也要留下来。”亨利安慰道，“不过那样就闹得太难看了，而且留不下任何转会费，我想应该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乔纳森小声叹了口气。 “但愿吧。” * 很快到了地方，负责人接待了他们。那是个竖着寸头的大胡子，穿着非常有艺术气息。随后他把他们领进了化妆间。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整理一下，等人到齐再开拍。” 乔纳森走进房间，里面一共有四张桌子，呈正方形排列着。而在他和亨利到来前，这里已经有两个球员在接受化妆了。 “桑德罗先生！没想到在这里又碰面了！”乔纳森像只兔子一样跳过去，跟正在做头发的内斯塔打了招呼。 内斯塔很谨慎地看了眼乔纳森背后，确定没有任何镜头跟着之后，这才露出个真诚且友善的笑，“嗨乔乔，听说你去度假了，感觉怎么样？” “非常完美！戛纳的阳光比这里好太多了。”乔纳森说着掀开袖子手臂展示给对方，“瞧，我是不是晒黑了一点？” “不明显，但看着比之前健康不少。”内斯塔挠了挠鬓角，“说起来，皮波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前几天他和波波一起去做人工美黑了，效果不怎么样，但他说是为了来找你玩。” “没有哎。”乔纳森眨了眨眼睛，从进入假期到现在，除了从报纸上，他一点因扎吉的消息都没收到，“或许等拍完广告，我给他打个电话。” “是个好主意——哦对了！”不知道是想起什么，内斯塔突然兴奋起来，差点把脖子上的围布拽下来，“你看过这广告的剧本了吗乔乔，你跟我，我们会有一个有趣的交锋。” “哦？是什么！” “是……” 不等内斯塔说完，坐在他旁边的克雷斯波突然很大声地用西班牙语说了句什么，乔纳森听不懂他的老家话，但从肢体语言大概能看出，他是对内斯塔跟他聊天有些不满。 可能是因为距离上赛季的欧冠决赛还没过去太久吧。 “或许应该保留一点神秘感，等开始拍摄我就知道了，到时候会更有意思。”乔纳森笑着对内斯塔挥挥手。 就在这时，有人打开了房门：“看我发现了什么？” 声音很陌生，乔纳森扭头看去。 他惊讶地发现，来人是百事可乐旗下另一名球星，同时也是一直被舆论关注，让全英格兰球迷爱过恨过，现已离开英超转投西甲的大卫·贝克汉姆。 “你好，乔乔，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很遗憾我们这么晚才见面，去年欧洲杯教练应该带上你的，你看起来和大家说的一样可爱——顺便，小道消息，新一期的国家队名单里有你的名字，你会和我们一起参加9月份的世预赛，欢迎你。” 第112章 百事广告 和媒体宣传中的不太一样, 贝克汉姆并没有什么大明星的架子，相反，他表现得十分友善。不仅教了乔纳森一套花式握手, 还和他拥抱了好一会儿。 “虽然我还没接到埃里克森先生的电话，但如果新一期的名单真的有我那就太好了, 我还从来没有入选过国家队！”乔纳森坐到了属于他的化妆镜前, 边接受化妆师的帮助边和旁边的贝克汉姆聊天。 “相信我，你会进大名单的，教练他比谁都后悔去年没带你去欧洲杯。我不想做背后说人坏话的那类人，但是——埃里克森对鲁尼相当头疼。如果有你在, 至少能压一压他暴躁不听劝的性格。” 贝克汉姆早就做好了造型, 靠在乔纳森的椅子上, 抱着胳膊看着镜子微笑。 “韦恩是个炸.药桶, 这是大家公认的。”他说。 “他啊，脾气是不太好, 不过也是个好人。”乔纳森回答, 刚想微笑，就被化妆师的刷子挡了回去，“可能你不知道，上次在球员通道、噢，就是闹很大的披萨事件, 在那之前我不小心被挤到了曼联的更衣室，还摔在了韦恩·鲁尼身上，他都没有怪我。” “可能是因为那次曼联赢了吧，ohoh！差点忘记问, 快告诉我，那天的披萨到底是谁扔的？”贝克汉姆弯腰凑近乔纳森, “你可以小声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个，我不知道——” “得了吧，我敢说你一定知道！” 这边笑着闹着，乔纳森悄悄观察贝克汉姆。的确很迷人，笑容也很有感染力啊，他想，难怪那些记者总是乐此不疲地给贝克汉姆拍照，挖掘他的新闻，这样一张脸印在报纸的封面上，谁都会想买一张的吧。 而乔纳森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贝克汉姆也在偷偷观察他，并且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伦敦城的太阳果然既美好又温暖，怪不得人们赞美他追逐他，拼命搜寻有关他的新闻，这样非凡的气质实在不属于人间。 “放过他吧，他是真的不知道。”亨利看不下去了，出面帮乔纳森解围，“事实上，那块披萨到底是谁扔到弗格森脸上的我们没人知道。” “怎么可能——” “当时场面太混乱了，老特拉福德的走廊有多窄你不是不清楚。那种情况下，能分清身边是队友还是对手就不错了。” “这倒是。” 就在这时，乔纳森的化妆师结束工作，另一位造型师接手。她抓了抓乔纳森蓬松的卷发，问道：“虽然这有些超出工作范围，但你的头发实在太好看了，我想知道，你能接受我给你修理得短一些吗？” “当然！”乔纳森笑着回答。空中的一些飞粉让他打了个喷嚏，“事实上，我早就想把它们剪短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帮我剪到耳朵的长度。” “哦好极了，好极了！”造型师两眼放光，看上去的确很喜欢乔纳森的头发，随后她遗憾地说，“不过今天有时间要求，我没办法给你做更多造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宽裕的话我至少能拿出5套方案。” “今年夏天时间比较紧张哎，你有工作室吗？” “有，不过在美国。” “洛杉矶？” “对。”造型师很惊讶地看向镜子，“你是怎么——” “那太好了，下周阿森纳要开展美国行，我也会去，第一站就是洛杉矶。”乔纳森笑着拿出手机，“我们留个电话吧，到时候约时间见面。” 看着旁边快进到互留手机号码变成好友的乔纳森和造型师，贝克汉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他看向亨利：“他总是这样吗？” 这么轻易就能和人交上朋友？ 简直是—— 真诚的不像个英国人。 亨利耸了耸肩。 毕竟这可是乔乔，你还能说什么呢？ * 过了一会儿，乔纳森修剪完了头发，也换上了印有百事可乐标志的运动服，刚好在他做完这一切时导演走进来。 “都准备好了吗？Okay，趁着光线不错，我们先拍一组下车的镜头——内斯塔和克雷斯波，跟我来，到外面找兰帕德。下面几组镜头需要你们出场。” 这是乔纳森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的广告拍摄活动，对他来说所有环节都很新奇。乔纳森边走边张望着，很快，跟亨利还有贝克汉姆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帐篷里。 “这就是拍摄场地吗？”他问。 帐篷上印着一些花纹，看上去像是某种民族元素，外围站了一些演员，男人穿着白衬衣和皮裤，女人穿着粉白相间的蓬蓬裙。 “是的，所有镜头都会在这里拍摄。”导演本来有些不耐烦，但看到乔纳森清澈的眼神后还是耐心给了他解释，“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这些装饰和元素全都来自德国南部，是慕尼黑啤酒节时当地居民会穿的民族服装。” 乔纳森点点头。 他明白了，百事这是将慕尼黑的啤酒节改成了可乐节，过会儿可能会有很欢乐的跳舞环节，说不定还会要他们踢球换可乐。 再往更里面看，不少球员已经等在那里，大家都穿上了百事的运动服，不太好认。当然了，还是有几位比较有特色的球员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 比如巴塞罗那前锋罗纳尔迪尼奥，他长了一对儿兔牙，看上去时刻都很开心的样子；还有皇家马德里和西班牙双料队长，劳尔，他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和心形嘴巴。 “Hey！” 见亨利和贝克汉姆过来，不少球星都跟他们打了招呼。贝克汉姆是皇马球员，打招呼是应该的，但是亨利——乔纳森猜测他们肯定是在之前的广告拍摄中认识，后面还一起出去喝过酒。 “哦哦哦哦！这就是小乔纳森吗？他可真是——” 罗纳尔迪尼奥正在颠球玩，见乔纳森过来，他吹了声长长的口哨。乔纳森没有学过葡萄牙语，但自从他学了意大利语后，所有拉丁语系的语言多多少少都能听懂一些。于是他也抬手跟罗纳尔迪尼奥打了招呼。 “你好！” “哈哈哈你说ola的语气真有意思！”罗纳尔迪尼奥侧身脚后跟接球玩了个花样，随后他呲着大牙冲乔纳森乐呵，“听说你玩球也玩得不错，来吧，让我们见识下！” 说着罗纳尔迪尼奥脚尖一挑，轻飘飘把球吊给了乔纳森。 “哎？” 这是，开始拍了吗？ 还是热身环节？ 乔纳森不懂，但眼看一个足球飞来哪有不接的道理？看准了落点，乔纳森右脚一撤，稳稳将球停在脚面上，一粒沙子都没带起来。随后他勾着球抬脚，颠了两下，隔空看向罗纳尔迪尼奥。 “不错不错！”罗纳尔迪尼奥鼓起了掌。 紧跟着周围所有球员都开始起哄，演员们也跟着欢呼。乔纳森看了一圈，还是没想明白自己一个简单的停球怎么引起这么大轰动的。 “啊——” 导演一声尖叫，差点吓得乔纳森把球掉在地上。 “请一定告诉我这段被拍下来了！”他冲着周围的摄影机大喊，e on！这段我一定剪到正片里！” “我机器开着。”5号机位说。 “我这边也拍到了，不过镜头有点晃。”3号机位也说。 “很好。”导演拍拍手示意大家都行动起来，“来吧伙计们，先拍静止镜头，抓拍也行，然后是踢球环节，最后是舞蹈，争取一遍过，下午2点前收工！都动起来！” * 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且欢乐，乔纳森先拍了和亨利对视忍俊不禁的镜头，又拍了和贝克汉姆对拳的镜头，随后是他担任传球的镜头，还有一个他不理解但导演硬要加上的脱外套镜头。 “别太刻意，你就随便脱，和比赛的时候一样。”导演是这么跟他说的，“不过你得注意下，我需要一个你不经意把T恤下摆撩上去的镜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夏天配好身材更能抓人眼球，不止你，贝克汉姆也有类似的镜头。” 好吧。 乔纳森答应了，尽管他还记得上赛季被那个无良摄影师骗着拍了擦边写真的经历，但这次是广告，旁边还有那么多人，亨利也在，肯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对不对。 “这T恤摸着很舒服，我能留下它吗？”乔纳森问。 “当然可以。”导演对他笑了笑，随后招呼内斯塔过来，“到你们的镜头了！来，让出一块空地来，背景演员准备好——2号机位呢？” 呀！ 乔纳森这才想起来内斯塔提前告诉他的，那个将由他们两个完成、很有趣的镜头。 “嗨桑德罗。”他挥挥手。 “嘿。”内斯塔拍了下乔纳森后脑勺，“准备好被我举起来了吗？” 举起来？ 乔纳森很惊讶：“你是说——” “你还没看本子吗，上面说要有一个我把你举起来转一圈的镜头，因为你只顾着看球没看到身后的桌子。”内斯塔笑着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纳森总感觉眼前温和优雅的意大利后卫其实内心里正等着看他乐子。 没过一会儿，导演过来，更具体系统地跟乔纳森和内斯塔讲解了这个镜头。 “其实，你只要跳起来就行，乔纳森。”导演说，“你在空中被转一圈的动作我们会用替身完成。还有内斯塔，这个镜头我们会用背影完成，如果你担心抓不住他——” “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抓不住？你怎么会觉得我抓不住他，他轻得像羽毛一样。” 不等导演说完，乔纳森和内斯塔同时开口。导演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挑着眉看了他俩一会儿，随后松了口。 “好吧，你们可以试一下，但如果效果不好我们还是会使用替身。”他说着招招手，“来吧，3号4号5号准备！” 乔纳森后退到合适的位置，伴随着导演的“开始”，助理向空中抛去一个足球。乔纳森抬头看着它，跑，跑，跑，然后高高跃起，鞋尖被桌角绊倒。 可以说这个镜头完全没有表演的因素在。 乔纳森就是按照导演说的，真的没看身后距离，一心想着接住空中的球。紧接着，他的安全问题就交给了画面外的内斯塔。 ‘请一定接住我啊，拜托了！’ 内斯塔当然会接住乔纳森。 而且不仅接住，他还抓着乔纳森的肩和腰在空中转了大半圈，最后稳稳把人放回地上，仿佛手里抓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个塑料模特那样。 “哇哦！” 乔纳森只记得自己眼前天旋地转，随后就站在了地上，回忆前几秒的经历，他怀疑自己变成了个风车。 “简直完美！真不敢相信，你们踢足球的是不是都全能，完全用不着替身！我的天！” 导演又是一声尖叫，抱住乔纳森和内斯塔欢呼几下后，很快跑去找各机位的摄影师观看成果去了。 “我说什么来着。”内斯塔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他甚至能把马尔蒂尼扛起来，摆弄一个乔乔就像吃意面那么简单，“你轻得像羽毛，乔乔。” 乔纳森抬头无奈看向身后的米兰后卫：“谢谢你，下赛季我会记得狠狠增肌。” 如果欧冠再遇上，他不会让内斯塔再轻易铲翻了。 * 一周后，时间来到5月底。 乔纳森照例开车送凯文来试训，不同的是今天他也带上了自己的行李箱。是的，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全队就要出去前往美国了。 “接下来两周麻烦你照顾家了，凯文。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也可以，只要我看见立刻就会回复。” 凯文点点头，然后挥手。 “两周后见。”等到那时候，试训结果也该出了，他想，不管是为了梦想还是什么，他一定会留下来的。 “拜——” 这边乔纳森刚和凯文道别完，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乔乔！这边。” 转身，就看见威尔希尔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嗨，杰克。” 话音刚落，威尔希尔一下扑进乔纳森怀里：“我好久没见你了。幸好有美国行，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你又长高了呢，上次见面，我记得是决赛前，那会儿你还不到我鼻子。”乔纳森拍了拍威尔希尔后背，“这次你也会去美国呀，那么也就是说，你已经升到预备队了吗？” “还不算吧，应该是预备队的预备队员。我很幸运有这个机会。”威尔希尔说，“不过教练告诉我，如果我继续保持现在的成长速度，用不了多久俱乐部就会跟我签职业合同。” 而且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他就能升上一线队，能和乔乔做队友了！ “那真不错！” “是吧——对了乔乔，我刚才看你跟什么人挥手，那是谁？”威尔希尔想到刚才他过来时看到的金发背影，问道，“看上去年龄不大，可是在梯队我不记得有这样的人。” “噢，那是凯文，我在度假时认识的新朋友。”乔纳森回答道，“这会儿他正在试训，暂时住在我家，我觉得他能留下的可能很——” 又是不等他说完，威尔希尔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住在你家！！！” 突然变大的声音把乔纳森吓了一跳，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也加入进来，皮雷戴了副大墨镜晃晃悠悠走过来勾住乔纳森肩膀：“你们说谁住在他家？” “没谁，在说青训。”乔纳森拍拍他的胳膊，示意自己被压得脖子有点痛，“你的行李箱呢？” “早就放到车上了，难道要我像你们一样自己推着？”皮雷抖了抖眉毛，随后突然靠近乔纳森的耳朵，“你听说了吗乔乔，boss这次不跟我们一起去美国。” 乔纳森很是惊讶：“温格先生不去吗？” “嗯哼。”皮雷点点头，“说是有转会相关的问题要解决，而且还是去德国，想不想来猜猜看下赛季会有什么样的新队友？” 德国啊。 说到这个国家乔纳森能想起来的球员可真不少呢。 不过眼下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说明不管怎样进度都不太理想，还是等回来再问问温格先生吧，他想。 就在三人闲聊之际，范佩西同样戴着墨镜拖着箱子从旁边经过。 “嘿罗宾，这边！”乔纳森招招手。 但奇怪的是，范佩西就好像没看见他那样，只是对皮雷点了点头，然后冷着脸走向停车场。 看着荷兰人越来越远的背影，乔纳森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又怎么惹到他了？ 第113章 收着点踢，乔乔 【……给到边路, 再传进来，阿森纳速度非常快——球进了！又是我们的乔纳森，这已经是他目前打进的第3个进球了！来自皮雷的助攻, 阿森纳暂时3-1领先巴塞罗那！】 【上半场双方上演了不输欧冠决赛的精彩对决，阿森纳这边乔纳森得到了一顶帽子, 而巴塞罗那则由罗纳尔迪尼奥打入一粒精彩的远射。】 【现在进入中场休息, 让我们共同期待下半场两支球队的表现——】 来到洛杉矶的第二天，阿森纳便和巴萨罗那踢了第一场友谊赛。 由于温格不在，枪手这边的主教练暂时由助教普里莫拉茨代理，他派上了和欧冠决赛时相差不多的阵容, 除了维埃拉和阿什利·科尔因为合同问题没有跟来, 还有吉尔伯托·席尔瓦回去巴西了没能参加这次活动, 其他主力系数登场。 巴塞罗那那边倒是只派出了半支主力, 幸好有罗纳尔迪尼奥在，不然他们可能要面临上半场3球落后的尴尬局面。 上半场的比赛结束后, 乔纳森十分缓慢地、几乎是一步一步挪回了更衣室, 原因很简单，就是洛杉矶的阳光太好了。他发誓，在过去的19年人生中，除了和经纪人去拉斯维加斯的那次，他还从来没有在一天内晒过这么多太阳。 而且不光是洛杉矶的光线好, 他们正在比赛的这座球场，也就是洛杉矶银河队的主场，家得宝中心球场也修建得十分通透。 这座球场比海布里占地面积稍大一些，但观众席比较矮, 不像英超的很多球场都有加盖，只有27000个座位。东西两侧有顶棚, 但立柱很高。加上今天很凑巧是个大晴天，所以在球场里比赛给球员们的感觉就像是在沙滩。 而有趣的是，记分牌的旁边还种着两棵棕榈树。如果迎着光眯起眼睛来看，真的会误以为自己来到了沙滩。 “我知道洛杉矶阳光好，但这也太过了，我想知道美职联的球员们都怎么在这里比赛？不行，下半场我要戴墨镜，太刺眼了，再不做出点措施等回到伦敦我就会变成瞎子！” 还没进屋，就听见皮雷很大声地在抱怨，当然，无论他用多少单词责怪光线太强，都藏不住语气中的炫耀。 “谁要戴墨镜比赛？”乔纳森推门走进更衣室。 “当然是那边下巴快戳到天花板上的傻瓜。”亨利讽刺道，随后他还捏着嗓子学了皮雷刚刚的语气，“啊，真是太刺眼了——罗伯特，你是咕噜吗，连阳光都怕。” “我这么帅，你说我是咕噜？” “是你说受不了阳光——” “我看你是嫉妒我，Titi。我有两个助攻，乔乔有三个进球，你什么都没有。我现在怀疑你上半场到底上场没有，寻人启事：蒂埃里·亨利。” “你！” 乔纳森再一次见证了阿森纳更衣室的‘法国内斗’，不过这次很温和，更像是拌嘴，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乐呵呵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看接下来还有什么精彩好戏。 然而还没等他屁股挨到座位，只见代理教练普里莫拉茨满脸着急风风火火跑了过来。 “你终于回来了，乔乔！”他拉住乔纳森的胳膊，“我有些急事必须得告诉你，跟我到理疗室来。” “呃——” 乔纳森都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被拽去了理疗室。 好吧。 那应该是真的很急。 关上门，博洛·普里莫拉茨转过来面对着乔纳森，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好像要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样。 这样的助教让乔纳森有些紧张。 “这是，怎么了博洛？”少年小心询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了吗？” “不不不不不不，你很好。”普里莫拉茨连忙摆手，“你没做错任何事，乔乔，你今天的比赛表现得很棒。” “耶？” 乔纳森茫然地眨了眨眼。 不是他做错事，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哦，好吧，是这样的。”普里莫拉茨吞了好几下口水，“你明白我们这个比赛的性质吗，乔乔。” “我知道呀。”乔纳森回答，“邓恩先生说过，这次来美国是要进行一系列的商业巡回赛。” “没错，商业赛。”代理教练欣慰点头，“也叫商业表演赛，或者商业友谊赛。重点是商业，表演，以及友谊。” 这些乔纳森都懂。 他们这次美国行主要目的是扩大影响力，吸纳新的球迷粉丝，以及赚钱。可是，这些跟现在的谈话有什么关系？ 在乔纳森仍然不解的眼神中，博洛·普里莫拉茨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他说道：“事实上，你做得太好，有点好过了。” 好过了？ 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今天的对手是洛杉矶银河，你上半场帽子戏法完全没问题，但现在我们对面是巴塞罗那，而且他们没有上太多主力。”普里莫拉茨解释道，“还有就是，邓恩先生过几天要和他们的主席一同出席慈善活动，要是打出大比分来，经过媒体炒作，事情就会变得不太好看。” 乔纳森反应了几秒，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噢！所以博洛你是要我——” “是的。”代理教练有些尴尬地咧开嘴，“我希望你下半场收着点踢，可以稍微来一点花样，但别再进那么多了。” 哈哈！ 很久没有收到这样的要求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好像还是他在阿森纳u15青年队踢友谊赛的时候。 乔纳森尽量控制不让自己笑容太大。 “没问题，博洛！”他说，“下半场我会收着的，你就瞧好吧！” * 下半场回去，乔纳森真的按照普里莫拉茨的要求开始控制自己，在学着罗纳尔迪尼奥来了几次远射后，他开始‘出工不出力’。 当然了，同时还要小心不让别人看出来。为此他特意安排自己被巴塞罗那的中后卫铲倒在禁区边缘，顺便练习了一下因扎吉的摔倒技巧。 在得到任意球后，乔纳森还很罕见地从亨利那里要来了主罚权。可惜了，这次打在横梁上的球他是真的对着球网踢的。 看来任意球还要再多加练习，他想。 最终，这场商业性质的友谊赛以上半场的3-1落下帷幕。在乔纳森收着踢的情况下，巴塞罗那中后场压力骤减，输送到前场的机会也大幅提升，然而罗纳尔迪尼奥却都没能抓住。 很明显，他的心思早就不在球场上了。 比赛结束后，乔纳森来到场边，把自己的球衣丢给了冲着他尖叫挥手的一群孩子，看着这些孩子，他想到了池塘里簇拥在水面上争抢游客喂食的金鱼，让人忍俊不禁。 成功抢到球衣的是个留着蘑菇头只有一颗门牙的男孩，5、7岁的样子，他把球衣抱在怀里，一边蹦一边尖叫。 没抢到球衣的孩子们都很沮丧，不过乔纳森跟他们每个人都合了影，还在他们的衣服上签了名。于是这些孩子也从哭脸转成了笑脸。 等所有孩子都得到了想要的之后，乔纳森才返回球员通道，这时候球场上已经只剩下工作人员了。 来到混合采访区，记者们瞬间围了过来。 乔纳森被吓了一跳。 他知道会有很多记者想要问他问题，但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美国的记者们很热情，而且和英国的不同，他们更关心乔纳森的日常生活，还有他性格形成的原因。当然，美国记者也很想从乔纳森身上挖到八卦，不过他们问起问题来陷阱更少一些。 同时他们还很关心乔纳森是否真的继承了一座庄园，以及贵族头衔。英国记者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也很惊讶，但并没有过分报道。在普通人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十分反感所谓的贵族们。而在美国，不少美国人的态度则是向往。 当然了，还有个肯定少不了的问题。 【你已经19岁了乔纳森，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你一个人不寂寞吗？】 对此乔纳森一笑了之：“谢谢你们的关系，不过我不寂寞，因为有波波还有好多朋友陪我。而且平时我除了踢球还要上大学，写论文。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谈恋爱。” 临结束前，距离乔纳森最近的一个记者突然感慨了一句：【难怪人们都喜欢他，谁能想到，现在美国人身上都很少有的美国精神竟然在一个英国少年身上出现了。】 乔纳森停下了脚步。 “你是说我身上有美国精神吗？”他很惊讶地问。 那名记者有点艰难地想了一会儿，最后给乔纳森把什么是现代美国人都很少有的美国精神概括了一下。 他说：【大概是快乐，以及纯粹的自由吧。】 * 回到更衣室，乔纳森换了衣服，同时一直在思考那个美国记者最后对他说的话。 美国人喜欢他，是因为他身上有他们向往的东西。 快乐，以及纯粹的自由。 他是这样吗？ 有的时候乔纳森听到那些对他的赞美真的会愣一下，他觉得，自己没有传闻中那么好。人们喜欢他只是因为把自己希望的好的品质赋予给了他，与其说他们喜欢的是‘乔纳森·墨菲’，不如说是一个寄托了人们完美幻想的形象。 他真的觉得…… “嘿乔乔，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亨利的声音打断了乔纳森的自我剖析。 “啊，在想刚才的记者。”乔纳森给了亨利一个标志性的笑容，随后假装抹了把汗，“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壮观，那些人全都挤在通道里，黑压压一片，像一群秃鹫。还有两个话筒从上面伸过来，差一点打到我的头！” 亨利被‘秃鹫’的形容逗笑了，“真可怜，不过往好处想想，这也说明你在美国很受欢迎。” “是啊，幸福的烦恼。” 两人闲聊着，亨利随手丢给乔纳森一条口香糖：“对了乔乔，晚上我们和巴塞罗那的球员们要一起出去玩，跳跳舞喝喝酒什么的，你来吗？” “我就不去啦。”乔纳森把口香糖丢进嘴里，“约了明天上午去做头发，要开车去，不算近，所以我晚上得早点睡。” 亨利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惜了，罗纳尔迪尼奥刚才找我换球衣的时候跟我说，要我一定晚上带你去，想介绍一个人给你。” “谁啊？” “不知道。不过他说那孩子未来一定会挑战你在足坛的地位，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亨利摆摆手，看上去不是很相信的样子。 “那就麻烦Titi替我认识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潜力。”乔纳森笑弯了眼睛，随后他抓了抓蓬松的头发，“明天我打算让造型师给我做一个新潮的造型，等我回来，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是吗。”亨利挑起一边的眉毛，他实在想象不出乔纳森除了这个蒲公英头以外的造型，“那我就期待着了。” 第114章 新造型 隔天中午, 和巴塞罗那一起去参加了夜场派对的阿森纳众人接到电话从房间出来，像丧尸一样缓缓移动到餐厅集合。 尽管不远处就摆放着诱人的自助午餐，但大部分人仍然精神萎靡, 刚一到地方，直接瘫倒在椅子上把脸埋进衣服里。 剩下的小部分人还能强撑着去端盘子, 并且用冰咖啡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过还是不难看出他们同样累坏了。 “怎么都这副样子，醒醒伙计们！” 代理教练博洛·普里莫拉茨很有朝气地走进来，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事情：“今天下午有公开训练课，媒体和球迷都会进场, 我相信你们绝不愿意被看到是这副烂泥样。” “公开训练……可饶了我们吧！”皮雷大声抱怨, “一小时前我们才刚回来, 一小时！你明白这是什么概念吗？” 他说话的时候只有屁股的前半部分挨着椅子, 腿岔开着，两条胳膊像没骨头一样垂在中间, 整个人只靠半张贴在桌面上的脸支撑着。 “谁让你们整夜去寻欢作乐。行程表我一早就给到你们手里了, 这样还休息不够，难道怨我没去场子里把你们一个个拽回来？”普里莫拉茨对皮雷的诉苦嗤之以鼻，“看看蒂埃里，他就不像你们这样。” 皮雷艰难扭头看去。 只见亨利穿着整齐坐在斜对角的双人餐桌前，餐盘里放了些意大利面, 还有两小块美国最知名的苹果派，右手边有一杯热腾腾的茶，搭配英式牛奶壶。 “早上好，队友。”亨利带着那种笑容对皮雷优雅地举了举茶杯, “哦，或者我该说, 中午好。” 皮雷：…… “呸，装模作样。” “哦罗伯特，你可以说我装，但我的状态都是真实的。” “叛徒！” “快到5点的时候我有问过大家要不要回去，但是没人说好，你还白了我一眼，所以我只能自己回来。”亨利摊手解释说，“如你所见，我收获了充足的4小时睡眠。” “你这家伙——” “别浪费时间了，朋友们，睡觉还是吃饭，你们总得选一个。”普里莫拉茨喝了口咖啡，“今天的公开训练课还可以安排动作小一点的训练内容，但明天下午踢洛杉矶银河，接下来去迈阿密，还有各种活动，那就没办法再操作了。” “我选吃饭。”孔帕尼撑着脑袋站起来。 他自认为是最惨的那个，因为比起皮雷几个真心爱玩的，他在夜场过得非常煎熬。但是为了能更好地和团队融合，他强迫自己那么做。 尽管在过去的一个赛季中孔帕尼表现出色，还和球队一起拿了欧冠冠军，但同事和朋友不是一个概念，如果他未来的目标是寻求队内地位，那么他就不能只是同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乔纳森在，他也会去的，只不过不会玩得这么晚。孔帕尼希望能向乔纳森学习一些与人相处的技巧，等将来乔纳森做了队长，自己也要有足够的底气竞争副队长。 “说起来，乔乔呢？”普里莫拉茨问。 没等有人回答，杰克·威尔希尔和其他跟随参加本次活动的预备队球员以及青年队球员们来到了餐厅。 “嗨，杰克。”亨利先和威尔希尔打了招呼，随后转向助教回答说：“乔乔去做头发了，他没跟你说吗。” “哦对对，瞧我这记性。”普里莫拉茨一拍脑门，随后从怀里拿出记事本翻开。 看了一会儿后他再次发问：“好吧，乔乔的确跟我说了会离队一上午，但他没告诉我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可是乔乔。” 亨利打断了代理教练的担忧，他用叉子卷了一些意面送进嘴里，等吃完才慢悠悠开口。 “他肯定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是你漏记了。”法国前锋很肯定地说，“不过不用担心，乔乔从来不迟到。最晚在公开训练课前20分钟他就会回来。” 好吧。 说得也是呢。 博洛·普里莫拉茨耸了耸肩，不再谈论乔纳森什么时候回来的事。 这时候威尔希尔刚好拿完了午餐，经过他们的桌子听到了有关乔纳森的对话，于是婉拒了队友的邀请选在亨利旁边落座。 “我听你们刚刚谈起乔乔，说他去做头发了？”他问。 “嗯哼。”亨利把前阵子拍广告乔纳森和造型师约好的事情说给了威尔希尔听，随后饶有兴趣地冲阿森纳u15现任队长挤了挤眼睛，“昨晚他跟我说想要大改一下形象，你要不要猜猜看，等回来他会是什么发型？” “这个啊——” 威尔希尔猜不出来。 倒不是因为他没有欣赏的发型，只是乔纳森姜黄色卷发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无论提到‘乔乔’‘乔纳森’还是‘伦敦城的太阳’他第一时间总会想到那个洋溢着笑容的红色身影。 “那小子能换什么造型，无非是乖仔头。”皮雷终于撑起了脑袋，但他对亨利口中乔纳森可能会形象大变不屑一顾。 在他看，出了球场，乔纳森就不再是魔术师，也不会有什么新奇的想法。 “乖仔发型也分很多种的。”永贝里拿了两个香肠卷回来反驳道，“你说这个我第一反应是《美国派》的主角。” “我说的是乖仔，你对《美国派》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皮雷竖了个中指，“我猜你想说《歌舞青春》吧，那个男主角还差不多。” “所以我说这也分很多种——” “或许乔乔会选新版神秘博士的发型，我记得之前刚开播他说过很帅很清爽。”科洛·图雷说道，“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 “大卫·田纳特。”基翁回答。他们一家也是《神秘博士》的粉丝，看了很多季了。 “我记得乔纳森很喜欢皇后乐队，说不定他会留那个主唱的发型。”廷斯·莱曼也加入讨论。 他是为数不多没去昨晚派对的，现在比谁都有精神。原本莱曼只想安安静静度过这次午餐，但谁让他们提到了乔纳森的头发呢。 众所周知，乔纳森是唯一能把所有阿森纳球员和工作人员集中在一起的存在。人们总喜欢围绕他来进行讨论，包括但不限于他最近做了什么，玩了什么游戏，要写多少论文，还有他的笑，他的虎牙，还是他的头发。 “哦得了吧！”皮雷大声反驳，“整个皇后乐队，除了弗莱迪，乔乔都能驾驭他们的发型，唯独弗莱迪……” “你对背头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当然！那种头发只适合型男，你觉得像乔乔这种小甜豆能驾驭得了吗？还是说你希望他留胡子！” 角落里的法布雷加斯吸了口奶昔，小声说：“我还是喜欢刚遇见那会儿他的样子。” 范佩西看了他一眼，显然听见了法布雷加斯的自言自语，但他什么都没说。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讨论逐渐演变成了争吵。 “——见鬼，我怎么忘了这个。” 就在一片吵闹声中，普里莫拉茨发现自己没带早就写好的下午训练安排手册，于是他叫住了正要走的威尔希尔：“嘿杰克！先别走，这是我的房卡，帮我去桌子上拿一下计划表好吗？” 他当然可以自己去，但他还不能抽身，因为他认为乔纳森会选择更短的平头，理由是长发太挡视线。没几个人支持这种观点，普里莫拉茨基本算是孤军奋战，所以他现在是最不能离开餐厅的。 “好的。”杰克·威尔希尔答应下来。 但就在他拿着代理教练的房卡穿过餐厅准备去坐电梯的时候，刚过拐角，他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我……哎？” 抬头，威尔希尔惊呆了。 “乔乔你怎么——” 就看见换了新发型的乔纳森站在那里，双眼弯弯露着虎牙，满脸笑意。 “你好呀杰克，我回来了。”他捏了捏威尔希尔的脸颊，“怎么这副表情，不喜欢我的新发型吗？” “不不不不不！不是的！”威尔希尔赶忙摆手，连着说了一万个不。 随后他重新看了遍乔纳森的头发，视线移动到额前柔顺的碎发时，他忍不住脸红了：“特别好看，乔乔，我觉得、呃，就是，好看，很好看。” 他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老天！ 杰克·威尔希尔在心里尖叫。这个发型改变了乔纳森的气质，没有之前那么可爱了，但是更成熟，更迷人，更…… “所有人都输了，没一个猜到你新发型的。”威尔希尔难以置信地说，“得让他们看看——” 但乔纳森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觉得一个惊喜会更好，你觉得呢？”他伸出手，“来吧，让我们去给他们的大脑来个惊喜刺激！” 威尔希尔想都没想就牵了乔纳森的手。 他太愿意和乔乔一起戏弄大家了，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办。 “我们得先去一趟房间。” * 几分钟后，他们从普里莫拉茨的房间带回了训练安排。乔纳森猫着腰，躲在威尔希尔身后走进餐厅。 关于他新发型的讨论还在继续。 “我还是认为他不可能大改，肯定还是小卷毛。无非是长度上会稍微剪短一点。”皮雷语气非常肯定，“以乔乔的性格，当然是越简单越好。” “你说得好像很了解乔乔，他昨晚才跟我说想要换造型。”亨利冷笑一声。 突然，法国前锋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神一下子凝聚起来。 几秒后，他突然笑了：“嘿罗伯特。” “什么。” “你刚才说，乔乔肯定会还是原来的小卷毛，对吗？” “对。” “你真的那么肯定？” “百分之一千！” “你的意思是乔乔真的不可能会去拉直头发，改变颜色，再把后面打薄前面留成碎发吗？” “当然，这还用问！”皮雷撑着下巴，半遮着眼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不过—— “你怎么说得这么详细？” 而且怎么这么安静，好像一瞬间大家都不说话了。 “怎么都闭嘴了，被我的理论折服了吗？”皮雷终于睁开眼睛看清楚了面前的众队友，也看到了他们被他身后的什么东西震惊到说不出话的神情，“怎么了？” 说着皮雷回头。 然后他的下巴和众人一起掉在了地上。当然，不包括亨利。 “乔乔！” 只见一个全新的乔纳森趴在威尔希尔肩膀上，对着所有人笑眯眯挥手：“中午好，大家！喜欢我的新造型吗？” * 诺大的餐厅没有人说话。 不少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亨利成了第一个摘桃子的，他来到乔纳森身边，伸手揉了揉对方变得顺滑的头发。 “天啊，感觉就像丝绸！” “没有那么夸张啦，Titi。”乔纳森笑起来，“不过摸起来是滑滑的，因为造型师给我用了种奇妙的护发精油，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购买方式给你。” 亨利看了眼自己的光头，然后用那种眼神看向乔纳森。 乔纳森吐了吐舌头。 又过去好半天，基翁第二个解冻：“天呐乔乔，你看起来就像、呃，就像是那个塞德里克！” “谁？” “赫奇帕奇的那个，哦，我说的是《哈利·波特》，今年刚上映的那部。电影结尾被伏地魔杀死了，但他很帅，我女儿很迷他。”基翁解释说，“老天，你跟他简直一模一样，只不过头发短了点，也更柔顺了些。” 没等乔纳森说话，亨利站到他身前反驳说：“不，我觉得不像。如果你非要用《哈利·波特》来形容，乔乔肯定是格兰芬多的而不是赫奇帕奇。” “我没说这个，我只是说——” “而且塞德里克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所有不爱打理形象的青少年，比起他，我觉得乔乔更像罗密欧。不是老版本而是1995年的那个现代版。”亨利又说。 见大家还是很茫然的样子，他补充：“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演的那一版。我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噢！”不少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乔纳森没说什么，只是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他的确听从了造型师的建议，把它们拉直了，本来他还想换个颜色，但是造型师非常喜欢他的红发，根本舍不得上色，最后在乔纳森的劝说下只是在额前挑染了一缕白金色。 他很喜欢这个，因为他觉得这一捋偏白的头发就像一片羽毛。 “你是怎么想的，乔乔？”皮雷难掩眼里的惊艳，“跟我们说说你的心路历程好吗？” “其实也没经过多少心理斗争。”乔纳森搬了把椅子和威尔希尔一起坐下来，“早上我刚去的时候，想要贝克汉姆2002年的莫西干发型来着。但是造型师提醒我，我发质比较软，如果再那么烫可能用不了几个星期就会变成小羊。” “呃——” 莫西干？ 所有人同时想象了乔纳森配公鸡头，然后又非常整齐划一地被那个画面吓到，打了几个哆嗦。 “后来呢？”威尔希尔问。 “后来造型师给了我一本画册，都是她手绘的造型，我又看上了猫王的复古飞机头。”乔纳森点了点下巴笑着说，“但是这个发型需要很多发胶，平时稍微一不注意打理就会变成鸡窝。” 飞机头？ 所有人又同时想象了乔纳森配猫王发型，这个比莫西干还要让人难以接受，不少人嫌弃地吐了舌头。 “再后面我们还考虑过汤姆·克鲁斯在《壮志凌云》里的造型，但是造型师说我是天然卷，想要弄成那样至少要做一整天，并且也要在平时注意打理，否则最多保留一个星期。”乔纳森说着露出遗憾的神情。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部电影。 “在试了几次后，我们最终选了现在这个。”乔纳森换回笑容，额前的一缕白金色头发随着其余红色的一起晃动着，格外吸引眼球，“这个比较折中，还有一点弧度，但不像之前那么蓬松，也烫了3、4个小时呢！” 亨利做了个‘哇-哦’的口型。 “那么，你能保持这样多久？”他问。 “3个月吧。”乔纳森回答，造型师告诉他想要一直维持就要隔几个月烫一次，毕竟他是天然卷，而且卷得恰到好处，“后面怎么样我还不能确定，如果大家都喜欢，那我就多留一段时间，如果不喜欢——” “喜欢，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永贝里打断他说道，随后瑞典人发出一声感叹，“真不敢想象，你这样回到伦敦，媒体一定会炸锅。” “何止啊。”皮雷笑道，“这下全世界的少男少女都要陷入疯狂了，你根本不用学贝克汉姆的发型，你已经超过他了！” 超过贝克汉姆？ 这个乔纳森真不敢想。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在他带着新造型从工作室走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有狗仔进行了抓拍，现在他的照片已经传回英国，就等着上所有日报的头版呢。 第二天一早，英国媒体果然炸了锅。 然而他们的重点却放在了一个此前从未有人想到过的地方上，那就是乔纳森竟然信任美国理发师胜过英国理发师！太过分了！而且对这件事美国人竟然抢在他们之前进行了报道！太可耻了！ 不过好消息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批评他的新造型。所有人一致认为这是个令人惊喜的选择。 而他额前那一缕白金色更是引领了潮流。 在随后的7月份，如潮水般的年轻人涌入理发店，表示他们要乔纳森同款发色同款挑染。 而且这个风潮不分性别。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在时尚方面，乔纳森的确超越了贝克汉姆。 第115章 欢迎常驻民凯文！ 两个星期转眼过去, 阿森纳此次美国行完美落下帷幕，球员们即将从迈阿密返回伦敦。 或许是因为最近实在没有新鲜事，媒体谈论最多的竟然还是乔纳森的头发。 BBC电视台邀请了几位教授录制了一期访谈节目, 专门针对乔纳森改变发型引发的‘流行地震’进行讨论。 镜头里，头发都已花白的高龄学究们围坐在一起, 认真且严肃地探讨年轻人流行文化, 看上去颇为滑稽。 不过结果是好的。 这档访谈节目最终得出结论：乔纳森的流行风向号召力是正向的，有利于英伦文化重新在世界舞台上扮演关键角色。 隔着几千英里，节目主持人连线到了乔纳森，现场给他颁发了‘英格兰之心’奖章。 这是个BBC原创奖项, 奖杯是临时定制的, 是个巴掌大的金色爱心, 正面贴了两个金鱼眼和一个微笑嘴, 后面还有两个可爱的小翅膀。 看着那个奖杯，乔纳森险些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英格兰之心’充分证明了BBC的业务能力, 只要他们想, 也是能把节目做得很幽默，很有看点的。 * 飞机上，乔纳森习惯性拿出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距离5月份夺冠后的商业活动小高.潮过去没多久，因为造型事件，乔纳森的广告邀约再次以火箭升空的速度增长。 他敢说, 在明年德国世界杯期间，他的脸会在电视和广告牌上频繁出现，直到最后人们厌倦他为止。 “往好处想想，至少你有在赚钱。截至目前, 你的额外收入已经是阿森纳给你开的年薪的二倍了。” 坦普曼在回复的邮件里安慰了乔纳森，还附带了一张他在乔纳森家里, 和凯文波波以及猫咪一家的照片。 照片里，丹尼斯·坦普曼反手拿相机只露了半张脸出来，猫窝里猫妈妈在给孩子们洗澡，后面波波在和猫爸爸玩追逐游戏，而一旁的凯文则懒洋洋坐在沙发里，怀里抱了颗足球，腿翘在茶几上，满脸酷酷的对着镜头比耶。 这的确给了乔纳森非常大的安慰。 就在这时，新邮件的到来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封邮件来自阿森纳青训营教练组，是凯文·德布劳内的试训报告。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的身体情况和每一次的测试结果，并附上了一个压缩包，打开后里面是凯文所有的录像资料。 「亲爱的乔纳森，我们对你推荐的小球员凯文·德布劳内进行了多次测试，报告在第2、3页。关于是否吸纳他为青训球员，结果仍在讨论中。」 邮件开头，阿森纳青年队技术总监是这样写的。 随后他简单概述了凯文的情况：作为中场球员，脚下技术较为粗糙，但胜在体能好，且爆发力强。善于观察，对教练的要求能够立刻理解。有情绪问题，曾和队友在一场比赛中发生争执。 乔纳森把整个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技术总监给他发这封邮件并不是单纯为了让自己知道情况，而是在侧面征求意见和投票。 分歧点主要来源于传球准确度。 教练组从静态和动态两个方面分别对凯文进行了测试，结果数据相差较大——当他面对假人和障碍物时准确度会比面对真人队友时要高出15%。 这就导致团队中认可他和不认可他的教练各占一半。 如果凯文是个英格兰小球员，那么反对的声音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但他是个比利时人，培养价值自然有所下降。 按照规定，这样的情况会再进行一次测试，而投票者也要加上各梯队主教练和助理。 可考虑到他是乔纳森推荐来的，技术总监留了个心眼，想先来问问乔纳森的看法。 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乔纳森打开了凯文的测试视频。 和邮件里说的一样，面对假人障碍甚至是移动假人他都能传出不错的球，但在和真人队友——教练组从u17挑选来的球员——配合时效果就大打折扣。 这是为什么？ 乔纳森托着下巴反复观看凯文和真人队友配合的那十几秒视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性格原因？ 因为凯文不爱说话所以和队友交流出现了问题？ 还是说因为假人不如真人有压迫感。 突然，亨利从旁边探头过来，看着屏幕随口评价了一句，瞬间点醒了乔纳森。 他说：“这球传得真不错，可惜队友意识不到位，没接住。” 噢！ 原来是这样！ 乔纳森几乎是立刻意识到，他将注意全都放在接受测试的凯文身上，从凯文身上判断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想出了假人没有压迫感的角度……可要是出问题的不是凯文呢？ 这就清晰多了。 他熟悉凯文，所以很自然地从他这里出发看事情，但亨利不认识凯文，也不认识那个配合测试的球员，所以他更能从全局出发，评价视频里那次传球进攻。 乔纳森换了个全新的角度再看这几次测试。 他发现，如果自己是站在凯文身前的前锋，这几个球给的非常舒服。不需要怎么跑动就能轻松接到传球，省去了不少无效传递，是快速反击中的一把利刃。 不过凯文丢球实在是太多了，护球这方面还要再练。 “天呐天呐！谢谢你Titi，太谢谢你了！” 乔纳森差点激动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他抱住亨利，在对方脑门上狠狠亲了一大口，随后转身哼着歌给技术总监回复邮件去了。 啊？ 过道里的亨利愣在原地。 怎么这么激动，他做什么了？ * 经历了漫长的9小时飞行后，球员们回到了伦敦。然而他们还不能回家，大卫·邓恩打电话要求他们到科尔尼去，给下赛季的新球衣拍谍照。 不少人都满腹牢骚，但本着职业操守，他们还是坐上了大巴车。乔纳森觉得还好，虽然他也很累了，可一想到凯文马上要正式和阿森纳青训签约了，乔纳森就兴奋地想要跳起来欢呼。 要怎么和凯文说呢？这样的大事值得庆祝，乔纳森歪着脑袋想，或许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应该去买个小蛋糕，给凯文一个惊喜。 当然，在那之前，他必须得先给球衣拍照。 2005/05赛季的阿森纳主场球衣相较以往有了很大的改变，因为新球场即将完工，这个赛季是阿森纳在海布里的最后一个赛季，所以主场球衣一改以往的红衣白袖样式，换成了绛紫色球衣，外加金色印号，白色短裤和绛紫色球袜。 这款球衣的创意来自1913年俱乐部迁入海布里时所穿的球衣，也作为纪念球队在海布里球场的时光的若干纪念活动之一。 乔纳森很快换好了球衣。 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他感觉有点奇怪。不过不是负面的，从设计上来说，他还挺喜欢这个颜色和样式的。 而且更巧合的是，球衣的颜色变深了，浅色的乔纳森就被凸显出来，尤其是他头发，眼睛，还有肤色跟球衣的对比一下被拉大，视线扫过去，比之前几个赛季更容易在人群中一眼看到。 “真是命运般的巧合啊！”摄影师感叹道。 如果今年的球衣还是红白相间，颜色鲜艳，那么乔纳森大概率会因为白皙的肤色和挑染了白金的红发和球衣融为一体，视觉上失去主体，显得杂乱无章。 而偏偏就是这赛季的球衣换成了绛紫色。 乔纳森对摄影师笑起来：“我还真是幸运呢！” * 拍摄进行得非常顺利，球员们陆续回了家。乔纳森当然是留了下来，他还要等凯文。 就在他等待的期间，乔纳森通过电话订了一个8寸的小蛋糕。随后在前台柜子下面偶然发现了一些报纸，都是他们去美国进行商业比赛那段时间的，上面记录了阿森纳引进球员的坎坷历程。 或许因为在巡游期间温格先生带头放出话去，表示下个赛季阿森纳剑指三冠王，导致目前所有球队都知道他们要补强阵容进行更多引援。 首先，《每日电讯报》表示阿森纳有意国际米兰右后卫赞布罗塔，积极尝试沟通。但就在一天后，国际米兰给赞布罗塔打上了‘非卖品’的标签。 随后《晨星报》透露阿森纳转移目标，希望能用不超过400万英镑的价格得到一个实惠的右后卫。 紧接着西甲曝出大新闻，皇家马德里以打破纪录的2700万欧元从塞维利亚签下一名年轻的边后卫，和乔纳森同年出生的塞尔吉奥·拉莫斯。 或许是被这个高额数字迷花了眼睛，国际米兰在赞布罗塔的转会问题上松了口，《国际体育报》声称蓝黑军团的主席秘密找到大卫·邓恩，给赞布罗塔标价2100万欧元。 同时，国米方面还表示，尽管赞布罗塔比拉莫斯大9岁，目前处在职业生涯的中后期，但绝对值得上这个价钱。 阿森纳当然是婉拒了对方。 拿2100万欧元买一个边后卫，对枪手来说还是过于奢侈了。《伦敦日报》放出消息，表示阿森纳对右后卫的购买资金提升到了500万英镑。 而就在球队转战迈阿密进行活动的那天，法国媒体曝光阿森纳有意摩纳哥球员麦孔。这位来自巴西的右后卫在2004/05赛季表现出色，已经引起了一些大俱乐部的关注。 然而摩纳哥对他的开价是800万英镑。 小道消息称，双方谈得不是很愉快，甚至险些动起手来，因为摩纳哥方认为阿森纳只肯出500万英镑是在侮辱他们。 由于这条消息来自《太阳报》，乔纳森对它的真实性暂时存疑。 翻到最后一份报纸，也就是昨天的日报，才终于出现了一则好消息：阿森纳与拜仁慕尼黑已达成交易，以500万欧元外加弗拉米尼的价格签下中场球员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 据说阿森纳还有意拜仁的外租小将菲利普·拉姆，想要再添50万欧元将他和施魏因施泰格打包带走。但由于拜仁经理赫内斯极力反对，目前谈判进度还处于比较模糊的状态。 《卫报》表示，拜仁方面将拉姆视为利扎拉祖的接替者，而阿森纳的报价让他们感觉不到丝毫尊重和诚意。 乔纳森放下报纸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的，和其他俱乐部比起来，阿森纳好像透着一股贫穷的味道。 明明他们已经无限接近正向盈利，并且赢了欧冠，拿了奖金……难道那些奖金还没有到账？ 看了眼表，距离青年队结束训练还有些时间，于是乔纳森拿出手机拨通了坦普曼的号码： “嘿丹尼斯，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我想知道，Youtube的项目收购和谷歌谈到什么程度了？” “差不多进行了一半吧。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有点急？”坦普曼敏锐地察觉到了乔纳森的情绪，“你不是刚从美国回来，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 乔纳森深呼吸，把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简单复述了一遍。 坦普曼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拿不出钱来，欧冠的奖金早就到账了，给你的30万也早早进了你的卡。加上一些以俱乐部名号签约的代言，你的俱乐部目前应该至少拿得出3500万英镑的转会费。” “或许是拿去给一些别的投资项目用了，导致目前拿不出可用资金。”乔纳森说，“我想，我的球场购买计划是不是可以提前一点？” 坦普曼诡异地停了半秒。 “老天啊！你之前说的想买球场竟然是认真的吗！”经纪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又尖又细，“你又想当圣人了是不是，乔纳森。” “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赛季我们在转会市场上的投入还是那么少。”乔纳森没有被坦普曼的讽刺气到，仍然保持着微笑，“我以为你支持我买球场，丹尼斯。” “那是个玩笑！我以为你在开玩笑！”坦普曼大声说，随后从话筒里能清晰地听见他深呼吸了一大口，“好吧，听着，阿森纳资金的问题我会去调查，在那之前你把买球场的想法给我收回肚子里。那就是个没有任何增值可能的、愚蠢的想法。” “噢~” “别冲我撒娇，没用。”坦普曼语气坚决，但态度明显有所缓和，“除非你能拖到谷歌收购完成，到时候你就是买10个球场，把老特拉福德也买下来都没问题。” “谢谢你丹尼斯，你最好了。”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心情好了许多。坦普曼这个人虽然性格很不着调，但对于承诺过的事还是非常用心的。 哼着歌转过头，凯文·德布劳内刚好带着背包走出来。 “凯文！！！” 乔纳森一下子跑了过去，热情程度让凯文在原地站住了脚，并用某种疑惑且震惊的眼神看向乔纳森。 “发生什么事了。”他问。 “没什么，我只是好久没见到你，太高兴了没控制住！”乔纳森没有透露技术总监的事，只是紧紧抱住凯文，蹭了蹭他侧脸，“走吧，我们回家去！” “……嗯。” 虽然仍有怀疑，但德布劳内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来到停车场，乔纳森心情很好，一直在哼歌。凯文什么话也没说。 其实他是想说点什么的，比如美国怎么样，比赛轻松吗，苹果派味道如何，当然还有头发的事。他觉得乔纳森的新造型酷毙了。 但酝酿了半天，直到上车，凯文·德布劳内才把所有想说的话凝结成简单的一句：“旅行怎么样？” “棒极了！” 乔纳森调了调后视镜，对着后面的凯文眨眨眼，然后开始分享他在美国行遇到的各种事。 “我们在洛杉矶的球场比赛，那里不论是训练场还是球场和看台都比英国的要大，而且通道更宽敞。就是设施还不怎么完善，到处都透着商业化的味道……” 乔纳森旺盛的表达欲让凯文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不过这倒是让他放松了下来。 乔纳森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难过真是太好了，凯文·德布劳内心想。 还记得年初他去的那个寄养家庭的妈妈就是因为他太不合群而不喜欢他，也不想再让他继续住在他们家里了。 然而很快，凯文注意到车子行驶到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上。 “我们不是要回家吗？”他问。 “噢，是要回家，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去取一样提前订好的东西。”乔纳森笑眯眯回答说，“对不起忘记告诉你，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没事。” 德布劳内没发现任何异常，抬头看向窗外。 直到车开到乔纳森熟悉的社区，停在面包店外，几分钟后乔纳森带着一个精致的礼盒回来，又在凯文面前打开它，露出上面“恭喜试训通过”的糖霜，凯文·德布劳内这才惊觉自己是如此迟钝。 “我能留下了？”他问。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乔纳森笑着点点头：“过几天俱乐部会和你签正式的青训合同，训练费用由俱乐部承担，参加青年联赛取得进球助攻还会有奖金。” 说完他递过去一朵浅色的小花。 “刚刚在店里看到它，觉得很适合放在你的蛋糕上。”乔纳森说，“不过怕你不喜欢，还是交给你来决定。” 凯文收下了小花：“我知道了，谢谢。” 该死的！怎么能那么说！ 也太有距离感，太陌生了吧！ 快，说点什么弥补下！ 很漂亮的花，很有生命力，或许我们应该……不！ 就在凯文心里疯狂谴责自己的时候，他听见乔纳森问他：“等你成为俱乐部的青训球员后，他们会给你提供更好的住宿条件，距离训练基地——” 他一下子停住了。 “你想要我搬走吗。”德布劳内仰头看着乔纳森。 视线越过蛋糕，他想，或许也是时候了，总要离开的，他不可能在乔纳森家赖一辈子。 乔纳森瞪大了眼睛：“不不不，凯文，我没有赶你走！我希望你继续住下去，事实上，我期待以后能跟你一起去训练！只是俱乐部提供这个选项，我至少得问问你的想法。” 我在你家住得很开心，没有比那里更好的地方了，凯文·德布劳内心想。 “其实——”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乔纳森吸取了刚才的教训，直接把蛋糕塞给德布劳内，然后揉乱他的头发，没给他组织语言的机会。 他说：“欢迎你，凯文！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第13个常驻民啦！” 德布劳内沉默许久，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嗯”。 常驻民吗。 真好。 第116章 【万收感谢】鹿和聚会 赶在凯文·德布劳内生日这天, 俱乐部同他签订了青训合同。为了日后不产生纠纷，乔纳森和他也签了一份合同，内容是借住和监管。 凯文的父母给他办了一张银行卡, 所有的生活费和俱乐部的奖金存储都要靠它。起初他们打算让乔纳森来替凯文保存这张卡，但经过乔纳森的不懈努力, 这张卡还是回到了凯文手里。 不是乔纳森不愿意接受德布劳内一家的信任, 只是他更希望凯文能锻炼一下对金钱的管理能力。联赛环境越来越好，连带着青年联赛也蒸蒸日上，未来得到的奖金只会多不会少，如果能让凯文从这时就开始自己管理账户, 对未来一定是有帮助的。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如果让他拿着凯文的卡, 乔纳森总有种奇怪的、凯文留在他家是在给他打工的错觉。 日子一天天过去, 和升高的伦敦气温不同, 乔纳森家的生活还像往常一样平淡且温馨。唯一不同的是，凯文适应了这边的生活, 英语水平突飞猛进, 逐渐融入了乔纳森家。 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乔纳森每次都去训练场接他了，偶尔还能帮帮忙，买点生活必需品。毕竟乔纳森是公众人物，要是让他去买，几个钟头都回不来。 这天下午, 凯文·德布劳内提前结束训练回来，还从超市带了乔纳森要的豆子罐头和鳕鱼块。 “我回来了。” 主客厅里安安静静，乔纳森并不在那儿。 小猫崽已经能跑能跳，他们从爬架上滚下来, 簇拥着跑到凯文脚边玩耍。德布劳内抓住一只吃得最圆的猫崽捧到脸前逗弄。 “看到乔乔了吗？”他碰了碰猫崽粉色的鼻头，小声问。 猫崽很不情愿地在凯文手里扭动身体, 同时喵喵叫着。很显然，从这里他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答案。亲了猫崽两口后，凯文把他放回地面。 简单收拾了一地上被咬碎的纸屑后，凯文·德布劳内穿过中庭来到前院阳光最好的地方，乔纳森还是不在。 倒是有一群鹿在那里悠闲漫步。 是的，鹿。 准确地说，是梅花鹿。 大概一周前他们开始出现在乔纳森的花园里，乔纳森问了周围的邻居，说是从很远处的森林里找过来的。几年前鹿群曾出现过一次，但到现在，邻居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准是你的蜂蜜和花香吸引了他们。”邻居是这么说的。 可是凯文却认为，这些鹿是因为乔纳森才从森林出来的，如果换一个住户，换一个对自然和生命不在乎的家伙，鹿群肯定不会来。 说实话，乔纳森和他的花园让他第一次对童话中的场景有了具体认知。 德布劳内看向其中一只雄鹿的鹿角。 这些角真壮观，他想，尤其是出现在大自然和人类建筑的交界处，从前他可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在某所房子的花园里看到它们。 “嘿，想吃苹果吗？” 雄鹿很警惕地转动耳朵，抬头，还晃了下鹿角。 德布劳内喜欢它们，但他不想死在这里，于是放弃了凑过去。这些动物对乔纳森就像对同类那样，对和乔纳森在一起的人类也很友善，但现在乔纳森不在这儿。 “乔乔，鹿又来了！”凯文大声提醒，“你在哪儿？我应该把门关上吗？” “这边——” 乔纳森的声音从花园深处传来。 凯文·德布劳内绕过雄鹿走进花园，还顺便带上了猫崽们。谁知道没有乔乔的监督高大的鹿会不会伤到这些猫咪。 走过鹅卵石路，穿过花丛，凯文终于见到了乔纳森。 他穿着白色T恤和一条牛仔背带裤，正在修建鹿棚。看得出他很喜欢这群擅自闯入他家的鹿，甚至愿意亲手给他们搭一个临时休息站。 “嗨凯文！”乔纳森冲他挥了挥扳手，“回来啦——呀！你还把他们也带来了！” 见乔纳森张开手，猫崽们一股脑冲向他。 “鹿进屋了，留他们在里面不安全。”凯文说，随后他微微皱了下眉，“我觉得——” 这时，伴随着鹿的叫声，屋里一阵叮咣传来。 乔纳森和凯文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 * 几分钟后乔纳森从房子回来，大口喘着气，还流了不少汗，像是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运动。 凯文递给他两张纸巾。 “是丁戈，他跑进厨房去了。又一次。”乔纳森说着接过纸巾擦汗，“坏消息，他顶坏了我们最后一个可以用来煮东西的大锅。不过别担心，等下我会去买新的回来。” 凯文·德布劳内再次皱起眉头。 “这就是你放任鹿随意进屋带来的后果。”他说，“我知道你喜欢他们，但这种事不能再继续了。” 和人一样，他相信鹿也分好鹿坏鹿。 乔纳森就是被那只名叫丁戈的鹿欺骗了，那家伙瘦弱，在雄鹿中总被欺负，所以乔纳森会给他优待。 和刚刚出现在前院的那只雄鹿不同，那只……好吧，德布劳内不记得乔乔给他取了什么名字，那只雄鹿是所有鹿中最健硕的一只，但他至少懂得分寸，从来不去厨房捣乱。 “说真的，你必须教训下丁戈。”他对乔纳森说，“一个锅不算什么，但它只是这周被毁坏的厨具中的一个，你不能总给他收拾烂摊子。” 乔纳森苦恼极了。 “丁戈最近心情很坏，因为弗洛拒绝和他交.配，咬掉了他屁股上的一撮毛，还让艾文用角揍了他。” 凯文：…… 听听这话，乔纳森应该去写儿童文学，或者绘本，他会是个出色的作家。 “这不是理由，你知道的。”他说着用不赞同的眼神看过去。 “——唉，好吧，我会去找丁戈好好谈谈的。”乔纳森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随后他充满歉意地对凯文说：“既然最后的锅坏掉了，晚上我们出去吃怎么样？” “可以。” “意大利菜？” “嗯。” “好极了！”乔纳森给了凯文一个拥抱，猫崽们围着他俩喵喵叫，好像对被忽视很委屈。 正当乔纳森想问要不要带他们一起去餐厅，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呀，凯文，我们好像还没给他们取名字。” 凯文·德布劳内一脸‘你终于想起来了吗’的表情，随后他快速对乔纳森笑笑，表示自己没有责怪的意思：“关于这个，我已经有想法了。” 而且不只是有想法。 “那——”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因扎吉的专属音乐。 “抱歉抱歉！”乔纳森从兜里捏起手机接通电话，“下午好啊，菲利普先生，最近怎——” 话没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两个人的怪叫声。 “哦哦哦哦哦哦！” “乔乔！乔乔你终于接听了，猜猜我们现在正在哪儿呢！提示——你最熟悉的地方！” 哎？ 乔纳森愣住。 我们？ 现在？ “我们指的是？” “当然是我和波波！不记得了吗，我们说好夏天来找你玩！”因扎吉欢呼，随后那边传来维埃里的骂声和海鸥独有的叫声，听上去海鸥像是抢了波波的食物，“没想到吧，我们到伦敦了，惊喜！” 这个还真没想到。 “哎呀。”乔纳森笑起来，嘴上说着责备的话语气却是很激动，“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早做准备。” “早告诉你还算什么惊喜！”维埃里抢过手机大声说，“来接我们吧，我们已经出了机场，现在——呃，我们后面有间咖啡馆，左边是个煤油路灯，右边是个垃圾桶，上面有朵小熊软糖样的云。” “好！我这就过去！”乔纳森记下了全部特征，然后赶快向车库跑去，跑到一半又折返回来，“对不起凯文，我现在要去接我的两个朋友，菲利普·因扎吉和克里斯蒂安·维埃里。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不用担心。” 德布劳内点点头。 “好。” “如果你不想和他们见面，或者觉得听不懂意大利语很没意思，可以不用管我们，回房间或者你想做什么都行。”乔纳森拍了拍他的胳膊，表现得非常通情达理。 “我并不恐惧和人交流。”德布劳内抬起头，看着乔纳森的眼睛认真对他说，“他们是你的朋友，这里是你家，我愿意和你们一起玩——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太安静的话。” “当然不会。”乔纳森最后和凯文拥抱了下，道谢后，他再次跑向车库，“我出门了，过会儿见！” “嗯，过会儿见。” * 告别乔纳森后，凯文·德布劳内抱起猫崽们回了房间。他真的真的很感谢乔纳森。乔纳森给他踢球的机会，让他住在家里，还把他当作家人对待。 耶稣在上。 他总会在夜里问自己，究竟是哪里得来的运气才能遇见乔纳森这样几百年都不会有一个的好人。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猫崽们开始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德布劳内想到了乔乔的那两个朋友——因扎吉和维埃里。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喜欢在一起玩，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好相处。 不过…… 金发比利时男孩揉着猫崽的肚子露出个平时很难见到的笑。他想，用垃圾桶和小熊软糖形状的云做标志真的能找到人吗？ 果然乔纳森的朋友和乔纳森一样有趣。 第117章 你永远不能折断意大利面 因为有标志物的提示, 乔纳森没用多久就找到了因扎吉和维埃里。 他看到他们的时候，两个意大利人正坐在行李箱上，就在路灯和垃圾桶中间, 他们拿了两杯咖啡，动作一致地抬头望天, 脸上还戴了很夸张的墨镜。 乔纳森鸣笛示意。 “嘿乔乔！你找到我们了！” 两个意大利人欢呼起来, 随后他们的视线落在乔纳森的新发型上。 “出乎意料，但很好看。”因扎吉评价道。 “可不只是好看，我得说，比电视和报纸上帅气多了, 他们拍得有点怪。”维埃里也说, “我喜欢挑染的那一缕, 真不错。” “所以你们也觉得可以, 或许我应该把它们留时间长一点。”乔纳森说着下车。 “或许你也应该去试试，皮波。” “我？我还是喜欢我原本的发色。” “那挑染呢？” “好吧也许明年我会去试试, 但我弄肯定没有乔乔和谐, 我是说，他原本的发色就非常好看了。” 三人闲聊着，准备把行李箱带到车旁，紧接着因扎吉和维埃里注意到乔纳森的车，两人先是忍俊不禁, 随后笑倒在行李箱上。 乔纳森打开后备厢，无奈笑笑看过去。 说实话，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在看到他的车后大笑的反应。 像亨利，皮雷, 永贝里，每个人在得知他拥有了一辆憨豆先生同款轿车后都会放声大笑。 “抱歉抱歉, 我们不是笑话你的车，我们只是在打赌。”因扎吉率起身解释说，“干在这儿等怪无聊的，我和波波就猜你会开什么车来。” “噢。”乔纳森眨了眨眼睛，“那么谁赢了？” “都没有。”维埃里也走过来，“他觉得你会开大众，很低调的那款，而我，我以为你会开炫酷的阿斯顿·马丁来，就像詹姆斯·邦德那样。” “Well，我的确有一辆炫酷的车，不过不是阿斯顿·马丁而是保时捷。但如果开它来就坐不下三个人和两只行李箱了。”乔纳森笑着帮两人一起搬行李箱，“应该能放得下……呃！” 他尝试搬起一只箱子，不得不说，这东西比他想象的要重。 “那是皮波的，天知道他在里面放了什么。”维埃里说。 “你是看着我收拾箱子的。”因扎吉反驳道，“你的箱子也挺重的，波波，我亲眼看到你在里面塞了个尤克里里。” “因为你不让我带吉他。” “你还想带吉他？” “是你说我那天唱的歌好听，我才想带来的。” “好吧，是挺好听的。” 三人说说笑笑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然后上车，乔纳森刚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到因扎吉和维埃里把咖啡也带上来了。 “过会儿我们会经过一段不太好的路，为了不把衣服弄脏，我建议你们把它喝完再走。”乔纳森说。 “那就扔掉吧。”因扎吉晃了晃只剩一点的咖啡，拿过维埃里的，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把它们丢进垃圾桶，“没有不尊重的意思，乔乔，但是你们英国人真的不会做美食，连咖啡都不太好喝。” 乔纳森承认意大利的咖啡更好喝一点，但他还是想为英国正名，这里不是没有美食，这里的咖啡也有很好喝的。 “你们在哪里买来的？”他问，“机场里可能会有速溶的。” “不是买的。”维埃里说，“刚才我和皮波在等你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姐妹团，姑娘们围着我俩叽叽喳喳了半天，最后送给我们两杯咖啡。” “哎？” “是真的。”因扎吉也说，“那些姑娘很漂亮，我本来还想和她们聊聊天，但她们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我觉得她们也没听懂我说的话。” “或许她们不是英国人。”维埃里补充。他也很遗憾。 “也有可能是北方来的游客，英国有些地方的口音我也听不太懂。”乔纳森对着后视镜笑笑，发动车子，“准备好了吗，现在我们回家咯！” 三人一路畅聊，快40分钟的路程好像一转眼就过去了。在看到乔纳森房子和房子周围漂亮的植物们时，维埃里惊呆了。 因扎吉拍了拍好友肩膀，心里莫名有种自豪感。 “感觉比上次我来，植被更茂盛了。”下车后因扎吉感叹说，“你把它们照顾得很好呢，乔乔。” “谢谢！”乔纳森很喜欢这样的夸奖，对他的小家他的确用了很多心去装饰，“来吧，往这边走。” 一路上维埃里的惊叹就没停过。 进了家门，乔纳森按照惯例先大声说了句：“我回来了，大家！” 随后一团白色的影子欢快叫着冲了过来。 “波波！” 乔纳森张开双手抱住飞扑来的小狗，还转了几个圈。 身后的维埃里完全愣住。 对于这个和自己同名的小狗，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他听见乔纳森用那样有活力的声音叫出他的名字时，他还是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等维埃里醒过来，就看见因扎吉和乔纳森两个人并排站在前面，同样笑眯眯地看着他，乔纳森怀里抱着白色的卷毛小狗，还拿起一只前爪和他打招呼。 “介绍一下，波波，这位也是波波。” 菲利普·因扎吉“噗”了一声，差点没憋住笑。 维埃里认真地握住波波的爪子上下摆了摆：“你好啊，小狗波波，我是人类波波，很高兴认识你。” 小狗欢快地叫了一声，像是回应。 因扎吉再也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老天，波波和波波，简直是世纪大会面！” “可不是吗。” 乔纳森笑出两颗虎牙，他和因扎吉一样，期待这次见面很久了。 就在这时，一声鹿鸣打断了他们。 在两个意大利人反应过来之前，乔纳森把波波塞到维埃里怀中，然后快步走了过去：“不不不，你又进来了，丁戈。我们不是谈过了，你不能再到屋子里横冲直撞，凯文会不高兴的——” 维埃拉傻眼了，因扎吉也是。 “我是不是看错了，皮波，乔乔的家里，怎么会有一只鹿？还是活生生的，头上长角的鹿？” “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见了。” “而且，他好像在跟那只鹿说话，就好像他能听得懂一样……等等，他能听懂吗？” “我猜可以。” 沉默了一会儿，维埃里吹了声短促的口哨：“果然，我就说他是从森林里来的精灵。” * 送走了捣乱的雄鹿后，乔纳森带因扎吉和维埃里认识了凯文，虽然他们语言不通，但经过乔纳森的翻译聊得还不错。随后乔纳森带他们去了花园，看到了之前还没建好的树屋。 “你走以后我把它扩建了一点，现在差不多能当一间卧室使用。”乔纳森摸着树干介绍道。 “那真不错！你在上面放床了吗？” “没有，但我铺了毯子，还放了抱枕。” 很快，三人来到了树屋，维埃里还把他的尤克里里带了上来，给乔纳森演唱了那首好听的歌。 怎么说呢，乔纳森觉得因扎吉说好听可能是因为他给维埃里加上了挚友滤镜，如果是亨利把歌唱成这样，然后还问怎么样，乔纳森想，他可能也会说好听。 一直玩到黄昏，有人的肚子叫了起来。 “我去做饭！”乔纳森几乎是抢着开口，他还没忘自己要给家乡菜正名的想法，“等我，我会让你们吃上最棒的英国菜！” 可惜，他没看到在他离开树屋后两个意大利人视死如归的神情。 厨房里，乔纳森换上围裙，信心满满地从柜子里拿出豆子罐头，又打开冰箱把土豆和鳕鱼块放在桌子上。 等等。 万一他们吃不习惯怎么办？ 犹豫片刻，乔纳森拿出了意大利面，但紧接着他发现，家里最后一个能用来煮面的锅被丁戈弄坏了，而自己忘了去买新的。 “需要帮助吗？”凯文走过来问道。 “是的，我这里需要一点点能把坏掉的锅修复的魔法。”乔纳森开了个玩笑，随后他叹口气，“凯文你觉得，我现在冲去超市买个锅半个小时能回来的概率有多大？” “小到差不多是零。”德布劳内毫不客气地指出，“你会遇上大堵车，等回来我们也快要饿死了。” “可是……” “我们不是还有个小锅吗，用那个也行。” “你是说那个吗？”乔纳森看向墙上挂着的，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的牛奶锅，“用来煮土豆可以，但是意大利面不行，太小了。” “可以。”德布劳内很肯定地说，“把意面从中间折一下就能放进去了。” 折一下吗。 乔纳森想了想，虽然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折断以后面也会稍短一些，但应该不会影响口味。 “好吧，那我们试一试。” 乔纳森把小锅拿下来，从袋子里拿出来一小把干意面，攥住两头，然后用力一掰。 ‘咔嚓’ 就听见两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啊啊啊！” “乔乔你在做什么！放开那个意大利面！” 这两声尖叫撕心裂肺中带着难以置信，乔纳森惊恐地抖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干意面全都撒在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 乔纳森转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他旁边是同样不明所以的凯文·德布劳内，他们谁都没意识到折断意面对意大利人意味着什么。 “我……” “什么都别说了。”因扎吉带着满脸的沉痛走过来，看到乔纳森手中断成两半的干意面后他更心痛了，随即捏起了意大利手，“你很可爱，乔乔，我也爱你，但你绝对不能这样对意大利面，绝对不行！” “不能折断吗？”乔纳森歪头问，“可是我们现在只有这个小锅。” “那也不行！”维埃里也捏着意大利手冲过来，“你不能折断意大利面，不行，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妈妈咪呀，如果你在意大利，现在已经违法了，任何人在意大利折断意大利面都会被警察带走！” “啊？那么严重吗？” “非常严重。”因扎吉凑近乔纳森的脸讲解道，“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折断意大利面就像你，呃，就像……” 因扎吉想了半天，然后他悲伤地发现，好像没有一道英国菜可以为他提供等同于折断意大利面的痛苦，以及那有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总之，你不可以那么做。”他说。 “那——” “没有可是，乔乔。”因扎吉打断了乔纳森，然后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他摘下了乔纳森的围裙给自己戴上，“现在请你出去。” “哎？” “皮波说得对，永远不能让一个英国人进厨房，即使这个人是你。”维埃里也说，“你和凯文先出去，接下来由我们掌控。” 说着因扎吉和维埃里就要把乔纳森和凯文往外推。 “好吧。”乔纳森妥协了，“不过我还不知道你们会做饭呢。” “我们不会。”维埃里很轻松地说出了让乔纳森瞪大眼睛的话，他耸了耸肩，一副很轻松就能搞定的样子，“虽然我们不会做菜，但总不会比刚刚更糟了，出去吧，然后等着，我和皮波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美食。” * 就这样，乔纳森和凯文，无辜的，只是想帮忙的凯文被赶出了厨房。两人来到客厅的沙发坐下，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凯文啊，你说，折断干意面有那么不可饶恕吗。”乔纳森有些茫然地问，“刚才他们真的好生气。” “或许吧。”德布劳内说，其实他并不怎么在乎这件事，“意大利面是他们发明的，他们有权决定做法。” “嗯，有道理。”乔纳森点点头，“真期待他们能做出什么来，我还记得在意大利吃过的……” 突然，厨房传来‘轰隆’一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乔纳森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的老天！” 凯文·德布劳内非常迅速地抓住了乔纳森的衣摆：“别去，危险。” 乔纳森目瞪口呆。 “可是，可是——” 这时，伴随着一些黑烟，两个意大利人从厨房里灰头土脸走了出来。 “对不起，对英国的灶具我们不是很熟悉。”因扎吉尴尬地说。 “你的厨房，呃，我们会收拾好的。”维埃里也尴尬地说。 乔纳森松了口气。 厨房被烧黑了无所谓，人没事就好。 他和凯文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一身狼狈的因扎吉和维埃里，随后和往常一样笑了起来：“那么，我们去餐厅吃？” 全票通过。 第118章 【一更】想个办法把他弄到意大利去 “已经没有什么好争论的了, 英国最好吃的餐厅前三名分别是，意大利菜，法国菜, 以及中国菜。” 餐厅里，因扎吉摊手点评道。 乔纳森无话可说, 毕竟在面临和朋友聚餐的问题时, 就连他，一个在伦敦长大的英国人的第一选择都不是英国菜。 “好吧，菲利普先生，你赢了。”乔纳森抬手做认输状, “我承认, 英国菜的确单调了一些。” 结账离开后, 乔纳森收起服务生们塞给他的电话号码, 看了眼时间，距离各地的夜场开门营业还有一会儿, 刚好够他们在路上转一圈。 “这样吧, 我们先送凯文回家，然后开上车去教堂那边看看，玩够了我带你们去Fabric，或者伦敦蛋。”乔纳森提议道，“前者有更多的Techno音乐, 我们经常赛后去；后者是西班牙伊比萨风格，24小时营业，提供早餐，还有室外场地可以看日出。” 这两家夜场都是比较‘干净’的, 阿森纳更衣室经常在赢了比赛后去聚会，大家跳跳舞喝喝酒, 很少有乱七八糟的药丸或者特殊行业的从业人员。 可出乎乔纳森预料的是，因扎吉和维埃里双双拒绝了他的提议。 “每次见面都在夜场，总觉得少了点生活的气息。”因扎吉轻笑着说，“这次就不去了，夜场哪里都有，没意思。但那么漂亮的花园，还有野生动物，全世界也就你这里有。” 维埃里点头同意，随后他站到凯文身后按住他肩膀：“而且你还带了个未成年，总不能把他丢在家里我们出去玩通宵。” 看得出国米前锋对伦敦蛋还是挺有兴趣的，但在英国夜场和乔纳森的花园之间，他还是选了后者。皮波说得没错，夜场什么时候去都行，全世界的店都大同小异，但乔乔的家可是独一份的。 虽然有些意外，但乔纳森很高兴他们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我们就回家了。”他转了转车钥匙拉开车门，“哦对，等会儿进门记得别眨眼，有惊喜！” 惊喜？ 难道房子里还有他们没看到的？ 两个意大利人互相使眼色，开始猜测乔纳森说的惊喜是什么。凯文把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系好安全带后看向乔纳森。 酷络洣 乔纳森也冲他眨了眨眼，还对了个口型。 ‘天黑了，等回去就能看到那个了。’ 噢！ 原来是那个啊。 凯文瞬间领悟，随后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走啦！” 乔纳森踩下油门，车子向坐落在郊区的乔家‘庄园’驶去。 惊喜逐渐揭晓。 事实证明，人们对乔纳森自然属性的看法还是太过浅薄，因扎吉和维埃里猜了一路也没能猜到。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人类或许可以驯服鹿，但无论如何也不能驯服昆虫。 而乔纳森的惊喜指的就是—— “萤火虫？你的花园里竟然还有萤火虫！”因扎吉盯着空中那些闪光的小点感叹，“天呐，乔乔，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这太神奇了。” “很漂亮吧。” “不只是漂亮，这简直——你是怎么办到的？”维埃里难以置信地问，“我知道很多地方夏天夜里会有萤火虫，但你怎么说服它们来你的花园？” “这个，其实不是我有意做的。”乔纳森笑笑说，“还没到夏天那会儿总是下雨，花园里聚集了好多小水塘，我觉得看着很不错，就把它们修整了一下，然后没过多久这些萤火虫就出现了。” “天啊！” “他们很友好的，也不怎么怕人。”乔纳森说着走到花丛里，张开双手，那些萤火虫真的不怕他，就那么落在他头顶，肩膀，还有手臂上，“看，很有趣吧。” 这已经超出了有趣的范畴。 简直可以用神奇来形容。 “幸好我们没去夜场，不然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因扎吉说着也走过去。 萤火虫们有点怕他，‘呼’地散开。 “没关系，别急。”乔纳森靠近因扎吉，帮他把手抬高到合适的程度，“稍微等一会儿，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了。” 或许是沾染了更多乔纳森的气息，过了大约半分钟，那些萤火虫果真回来了，慢慢地落在因扎吉身上。 “哇-哦，这太神奇了！” 菲利普·因扎吉在成长阶段不是没见过萤火虫，可让萤火虫落在身上，全然被这些小生命信任，那还是第一次。 “真美啊。”他小声感慨。 米兰前锋回头看，萤火虫飞过，乔纳森的绿眼睛被这微弱的光亮照映得更加晶莹剔透，带着宝石或者水晶没有的生命力。 真的很美。 * 后半夜，四人在鹿棚旁的草地躺下，看星星也看萤火虫。维埃里拿上了他的尤克里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不成调，但此时此刻单个的音符更能配合它们的心情。 “真好啊，真治愈，真想一直住在这里。”维埃里弹着尤克里里说，“真不敢想要是我比完赛回家回的是这儿，心灵能受到多么大的抚慰。” “你想留在这儿？”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 “我当然明白。”因扎吉说，随后怂恿道：“波波，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把乔乔拐去米兰。” “是的。” “不过你们那边前锋太多了，还是来我们那里，更适合他。”维埃里说着开始想象乔纳森在米兰城的情形，尤克里里的调子都更欢快了些。 “Hey，我还在这里呢。”乔纳森举手挥了挥，“不要当面密谋啊。” “那怎么了，我们要是把你装进麻袋带走，你还能反抗？” “哈哈！” 就在这时，小狗波波追着猫爸爸从花园穿过，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追逐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独特的玩耍方式。 “加油波波！抓住他！”维埃里给自己同名的小兄弟打气。 乔纳森看着他们笑，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啦，猫咪一家还没起名字，有什么好想法吗？” “名字啊。”维埃里坐起来，“想法没有，不过，既然你有了波波，那再来个皮波怎么样，你觉得呢？” “哈！那乔乔家就热闹了，会相当有趣。”因扎吉拍了好友后背一下，“不过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借着猫狗打架欺负我，那是不可能的波波。” “我怎么会欺负你？” “也对，我欺负你差不多。” “嘿！” 趁着两个意大利人打闹，乔纳森把这事也跟凯文说了。可没想到，在听见乔纳森问大家给猫咪们起什么名字好的时候，凯文好像不太高兴，随后更是提前回了房间，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他怎么了？”维埃里戳了戳乔纳森胳膊问。 “估计是困了，要去睡觉。”因扎吉替乔纳森做出回答，“再过一会儿我们也去睡，今天不能熬太晚，明天还要去玩呢。” 剩下三人在花园里又待了一会儿，快到午夜，他们回房间准备睡觉。猫咪名字的事最终没得到结果，因扎吉和维埃里都觉得应该由乔纳森来给他们起名。 互道晚安后，乔纳森上了楼。 不过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轻手轻脚去了凯文那儿，他想知道凯文为什么不高兴，得去找找线索。 房间里，凯文·德布劳内已经睡着了，但他没拉窗帘，借着月光，乔纳森来到他的书桌前，看到了桌面上压在几本足球教学手册下的简笔画。 这是…… 乔纳森轻轻拿起那张纸，上面用彩色铅笔画了7个猫咪吊牌，有些抽象风格但不难看出每个上面都有名字。 想到今天下午在出门前没来得及说清楚的猫咪名字，他终于明白凯文为什么不高兴了。 原来都已经想好了名字啊。 “对不起，我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乔纳森看向背对着自己睡着了的凯文小声道了歉，随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带上那张简笔画轻手轻脚离开了凯文的房间。 * 第二天早上，凯文被光线叫醒。 下床，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书桌前，然后他惊呆了。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他的想象：那张画被铺平摆在桌面，上面压着七个木制名牌。两个大的和五个小的，全都是爪子的形状，上面还刻着名字。 他画上写的名字。 一看就知道是乔纳森半夜赶工做出来的。 “我的天。” 凯文·德布劳内知道乔纳森半夜一定会来看他，所以是有意把画放在桌面上的，他就想让乔纳森知道自己原本已经给猫咪们起好了名字，只是没来得及说，结果乔纳森却把这件事共享出来，还让意大利朋友帮忙起名字，所以他不开心。 但他没想到乔纳森会给出这样的道歉方式。 他的意思是，他只想表达自己的情绪，或许在这个过程中能让乔纳森产生愧疚，可他从没想过能得到什么实质上的结果。 拿起名牌，凯文好像还能感受到它们上面遗留下来的温度。 很好，现在轮到他感觉愧疚了。 凯文换好衣服带着木牌们和一条毯子走出房间，下楼，花园和前厅之间的门开着，阳光洒进来，看样子今天又是个晴天。 来到客厅，他看到乔纳森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还是昨天的，手上，头发上还有一些木屑挂在上面。 凯文把毯子给乔纳森盖上，又来到花园。 在鹿棚的旁边，他发现了更多木屑，还有锯下来的木片。看来这就是昨晚的工作现场。 他又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很快，苏醒的鹿群开始活动。 凯文什么也没说，动手把那些木头和碎屑清理干净。随后他回到屋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项圈把名牌挂上去，再给猫咪们戴上。 乔纳森还没醒。 阳光照在他侧面，把那几片皮肤照得红红的。 凯文看了他一会儿，把戴好名牌的猫仔们放到乔纳森身上，然后起身走向厨房准备早餐。 虽然那里还留有意大利人搞出来的痕迹，但只是早餐，面包片，煎蛋，还有培根，再加上乔纳森喜欢的豆子，能有多难。 猫仔们在乔纳森身上爬来爬去，乔纳森还没醒。 又过了一会儿，维埃里和因扎吉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他们交谈着来到客厅，但就在看到乔纳森的那一刻他们同时闭上了嘴。 “发生什么了？”维埃里小声问。 “不知道。”因扎吉说，“乔乔好像没回屋睡觉，衣服都没换。” “他为什么不回去？” “等他醒过来再问问吧，现在——噢~” 见有人过来，猫仔们爬动得更欢快了，有两只在乔纳森怀里，一只在乔纳森腿上，还有两只蹲在乔纳森头上。 “太可爱了！” 两个意大利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一起看着熟睡的乔纳森和猫咪们，在阳光的照射下，看着看着，他们也渐渐眯起了眼睛。 突然，伴随着一阵‘啪嗒’声，从花园里走进来一只很小很小的鹿，看起来才出生没多久。 “皮波你看——” 因扎吉和维埃里不敢大声说话，怕吓着这个小家伙。他们看着他一路走进来，走到乔纳森身前，好奇地嗅着他的头发，鼻子，还有周围的猫仔。 几分钟后，小鹿也卧下来了。 阳光，猫仔，小鹿，还有被他们围绕的乔纳森，空中有颗粒飘浮，好看得就像一幅油画。 “我们的朋友真是个神奇的家伙。”维埃里跟好友头碰头小声说，“皮波，我们真的得想个办法把他弄到意大利去。” “嗯，我也觉得。”因扎吉表示同意，“托运怎么样？” “可以。” 第119章 【二更】你为什么不走 当然直到最后维埃里和因扎吉也没能把乔乔托运回意大利。 “或许等明年夏天我去找你们玩。”机场里, 乔纳森笑着对他们挥手，“不说意大利，光是米兰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 “明年夏天有世界杯。”因扎吉说, “我们都得到德国去。” “那就圣诞节？” “英超圣诞节不放假，波波。” “好吧, 我忘记这回事了……话说你们英国还真是不人道。” 乔纳森耸了耸肩, 不置可否。 “别担心，总有时间的。”因扎吉很乐观地说，“世界杯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广告要拍，我记得你接了nutella巧克力酱是不是, 乔乔？” “好像听经纪人说过。” “可不能好像啊, 听我的, 去跟经纪人说, 把它接了。”因扎吉捏了捏乔纳森的脸颊，“我和波波也接了这个广告, 稍微反馈一下, 说不定我们能在片场重聚。” “对对！”维埃里也附和道，“nutella的广告都很有意思，而且能趁着拍摄吃好多巧克力酱。上次我去给他们拍广告，就故意笑场了几次，最后吃了三个巧克力酱三明治！” 菲利普·因扎吉捏了几下意大利手, 看向乔纳森的眼神好像在说‘真拿这家伙没办法’。乔纳森回了一个带着虎牙的招牌大笑。 很快，机场广播开始播报航班。 乔纳森和他们分别拥抱。 “快去吧，别耽误了。”他挥挥手后退，“回头见！” “回头见！” “运气好的话欧冠小组赛就能再见。”因扎吉眨了下眼, 比出两把手.枪对着乔纳森‘biubiu’两下，“要是碰上了, 乔乔，这次我们可不会再输了。” “好啊，放马过来吧！”乔纳森回敬了一个海军礼，“我等着你！” * 送走了因扎吉和维埃里后，乔纳森开车回家。等他接上凯文，再开去科尔尼训练场，差不多是上午10点。 距离新赛季的首场比赛还有20天，各英超俱乐部陆陆续续开始训练，阿森纳也是同样。不过今天不是枪手们的训练日，今天是体检日。 “早上好，戴安小姐。”进门口乔纳森先和前台打了招呼，似乎是受到他的影响，戴安也在今年夏天染了头发，“新造型很好看！” “谢谢。”前台笑起来，看样子非常喜欢自己挑染的两道淡金色，“对了乔乔，差点忘记告诉你，今年我们换了新的机器，还增加了两个项目，所以你体检得到二楼去。” “好的，我知道了。” 和戴安闲聊完，乔纳森又和门口的固定摄像机打了招呼。这个是为了记录球场之下球员们的日常生活，好投到网站上让球迷们更了解他们。 是的，Youtube的风终于吹到了英伦三岛，眼看乔纳森拥有了超过3万名粉丝，两星期前，阿森纳开通了官方Youtube账号。 第一支视频是不败赛季和欧冠决赛的纪录片，第二支视频是俱乐部简介，第三支视频就是所有曾效力过阿森纳的球员们在更衣室被偶然拍下的录像。 不得不说这套操作下来给阿森纳涨了不少的名气。 “去吧凯文，我们中午见！你可以来我们这里吃饭，或者我也可以去找你，这个我们到时候再说。” 乔纳森把小德布劳内送进青训的大门，和他挥手再见，等彻底看不到凯文的身影了他才向二楼体检室走去。 推开门，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 “早啊，大家——” 没等乔纳森话音落下，屋子里爆发了一阵大笑声，他的队友们看看他看看彼此，随后笑作一团。 哎？ 乔纳森不太理解，“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们听说了你和凯文的事。”永贝里捂着笑痛的肚子，抽空回了一句，“去美国的时候我们还以为只是暂住，没想到那孩子现在真的进了青训，也真的住在了你家。” 啊？ 乔纳森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怎么了吗？” “不，这没怎么。”冰王子和善地笑着摆摆手，“只是说，大家觉得，呃，怎么说呢——” “嘿，看我，乔乔。”基翁大声示意乔纳森看过去，“让我来跟你说吧，大伙是觉得，你真的做好准备养一个孩子了吗？” “什么？” “你还不到20岁，就这么过上了带孩子的生活，真的合适吗。”图雷咂咂嘴，揶揄道。 “是啊，养孩子可是个大工程。” “不过也有好处，就是等你真的有了孩子就不会那么手忙脚乱了。” 乔纳森：…… 听了半天，他总算是搞明白大家在笑话什么了。说真的，能从这个方面挖掘出笑料，更衣室的大家可能比他更不适合养孩子。 幼稚。 “哎呀，凯文不是孩子了。我们只是在一起生活，怎么能算我养他。”乔纳森无奈摇头，“而且，我也只比凯文大5岁而已啊。” “5岁怎么了，你比小杰克也只大5岁啊，他不还是天天跑来训练场边上看你。”皮雷一副无赖的样子扇着扇子说道，“恐怕下赛季场边就是两个小萝卜头等着你了，跟两个小鼹鼠似的，嗯，画面一定很精彩。” “哈哈哈哈哈哈鼹鼠！” 根据皮雷的说法，屋子里的球员们又开始笑，边笑还边打趣乔纳森。乔纳森也不生气，很快跟着他们一起笑。毕竟新赛季他换了发型，队友们失去了揉他手感很好的小卷毛的机会，闹一闹也没什么。 快到中午，大部分球员都通过了体检。 乔纳森还额外得到了夸奖，因为他这个夏天增加了5磅的体重，并且没有掉肌肉量。这是件很了不起的成就，尤其在夏歇期没有忌口的情况下更是难得。 “瞧着吧，我要再增加些力量训练。”乔纳森拿着报告仰着头，很有信心地说，“如果小组赛碰到AC米兰，我可不会再被内斯塔铲飞了！” “别这么说，内斯塔只是铲倒过你，不算飞起来。”亨利宽慰道，“不过我相信你，增肌对你对球队都有好处。” 正说着，房门被人推开，好久不见的阿尔塞纳·温格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新人。 “这是我们今夏敲定的第一笔引援，趁着大家都在，我带他来熟悉一下俱乐部事务和训练场。” 金发的年轻人已经换上了阿森纳的训练服，他身材高大，看起来很强壮，但性格比较腼腆。 “你们好。”年轻人站出来，简短地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这是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新赛季就是我们的球员了。”温格说着看向乔纳森，“等一会儿我有几个比较重要的电话要接，乔乔，接下来由你带着他熟悉我们每天的流程。” “我吗？” 温格点点头。 乔纳森很是惊讶，因为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由队长来进行，就像上赛季，从奥地利回来后就是维埃拉带着……哦，等等。 随后他意识到今天的体检队长维埃拉并没有到场。 不会吧。 难道帕特里克·维埃拉和俱乐部的谈判还在僵持吗？ 乔纳森隐隐有些担心。 不过他暂时没有表现出来，“好的，温格先生，等下我就带他到处转转。” 交代完事情后，温格离开了房间。 “想不到再见面是这里，你好啊，巴斯蒂。可以这样叫你吗？”乔纳森很流利地切换了德语询问道。 “当然可以。”施魏因施泰格没想到这个，微微睁大了眼睛，“你德语进步得好快。” “哈哈，谢谢夸奖。我喜欢学习各种语言，平时经常跟莱曼先生发短信，缠着他帮我练习，还会看德语动画片，自然进步很快。年初我还看不懂德国报纸呢，现在已经几乎可以无障碍阅读了。”乔纳森笑起来。 “这么看我得更努力学习英语才行，到时候我可能也会缠着你练习，乔纳森，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哈哈不介意，完全不介意！”乔纳森热情地伸出拳头，“我特别愿意你来‘打搅’我，被无视我才会难过呢。” 施魏因施泰格和他碰了拳头，随后他们拥抱了一下。 “说真的，阿森纳向拜仁提出报价时，我还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施魏因施泰格说，“后来经纪人来找我，拜仁也来了人找我谈这件事，我纠结了很久，直到我突然想到你。” 然后很快就做出了转会的决定。 既然在拜仁没有什么机会，那么不如冒险出国，来英超拼一拼。阿森纳是近几年欧洲最热门的俱乐部之一，尤其以发掘年轻球员闻名，最大的招牌便是目前还不到20岁却已经是金球奖候选人之一的乔纳森。 而除了乔纳森，被阿森纳发现的球员还有法布雷加斯和范佩西，他们都在上赛季大放光彩，并且还是阿森纳拿下队史首座欧冠奖杯不可缺少的球员。 “我相信新赛季我们会成为好搭档的！”乔纳森攥拳做了个打气的手势。 “哈！” 没等施魏因施泰格回答，不远处的范佩西突然发出一声明显嘲讽的嗤笑。乔纳森回头看他，范佩西也不闪躲，迎着乔纳森询问的视线再次冷笑一声。 “你怎么了，罗宾？”乔纳森换回英语问。 “哦，没什么。什么事都没有。”范佩西却用了德语回答，“祝你和你的新搭档在新赛季取得成功，我相信你绝对会无私地帮助他。” 说完，他不再看乔纳森，转身走到房间角落自己待着去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纳森没搞懂范佩西这是什么意思。 或者说，他听懂了那句德语，表面来看是祝福的话，但语气不对。范佩西想的绝对有更深层的讽刺意味，但目前乔纳森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他，呃……” 施魏因施泰格看向乔纳森，用眼神询问。 乔纳森无奈一笑，耸耸肩：“罗宾是有点神秘，不过你相信我，他人不坏的。等到了球场上，是个值得信赖的好伙伴。” “这样吗。” 施魏因施泰格点点头。 余光里，他似乎看到角落里的荷兰人正盯着这边，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好，而且主要是针对乔纳森。 嗯…… 施魏因施泰格按下心里的疑惑。 对乔纳森刚刚的发言，他还是持保留意见。 * 吃午饭的时候，乔纳森把施魏因施泰格叫到了他那一桌，除了他们两个，桌子上还有亨利，皮雷，以及从青训来的凯文。 快结束时大卫·邓恩来过一趟，对所有人说明了周末去奥地利例行季前训练的事，同时还隐晦地透露了维埃拉下赛季可能会离开的事。 副主席走后，乔纳森感觉面前的饭都不香了。 “Titi，帕特里克真的会走吗。”他问，“明明上赛季那种情况他都留下来了，怎么这次……” “其实，这次不太一样。”亨利明显知道点什么，他凑到乔纳森耳边小声说，“去年是帕特里克想走，俱乐部强留。但今年他是想留下的，他前几天还跟我说想一起去奥地利来着。” “啊？那为什么——” “是董事会有人主张卖掉他。”亨利用一句话堵住了乔纳森的嘴，接下来的那句更是让乔纳森惊讶的差点跳起来，“而且据我所知，Boss似乎也有这个倾向。” 怎么会！ 温格先生怎么会想让维埃拉走？ 乔纳森感到难以置信。 按道理讲，阿尔塞纳·温格是最知道球队情况的，他明白维埃拉对他们的重要性。难道仅仅因为上赛季维埃拉想走，并且差点和俱乐部闹翻，所以温格先生感到了背叛，这赛季才想要卖掉他？ 随着‘叮’的声音，他收到了来自经纪人的短信。 乔纳森打开看。 在这条短信里坦普曼表示查清楚了阿森纳最近两年的流水，今夏拿不出太多资金引援其实是合理的。 在过去两个赛季，尽管他们收入增加，差不多还完了贷款，但同时各种活动和比赛使得球队开销也同步增长。再加上新球场规划初期的其他费用，以及一些没有公开的隐形贷款利息，这赛季枪手能拿出来的可用经费确实不多。 这样就说得通了。 董事会中有人并不关心足球，眼看俱乐部即将正向盈利，他们当然想卖掉维埃拉。趁他还卖得上价钱。 唉，乔纳森叹了口气。 看来他高兴地还是太早了。 想要让球队从负债到拥有和切尔西匹敌的引援资金不是短期内能够实现的。 想了想，乔纳森做出决定，给坦普曼回复道：我明白了。那麻烦丹尼斯帮我操作买球场吧，已经决定了:D 坦普曼回了他满屏的问号，随后又发来一张自己竖中指的照片。 他写道：很好，我看清你了，乔纳森。你这头倔驴。想给球队送钱是吧，好，我帮你就是了。 为了安抚生气的经纪人，乔纳森从下往上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让他的两个鼻孔和微笑的嘴巴组成一个搞怪的笑脸。 丹尼斯·坦普曼很快不生气了。 谈话再次以乔纳森胜利告终。 * 午饭后，乔纳森把施魏因施泰格托付给了亨利，准备找温格和邓恩聊一聊关于维埃拉的事。 就在他前往办公室的路上，本该上锁的会议室突然开了门，里面伸出一只手来，动作迅猛地把毫无准备的乔纳森拽了进去。 “哎呀！” 乔纳森踉跄几步，正疑惑，抬头就看见臭脸的范佩西抱着手臂很强势地站在他面前。 “罗宾？” 范佩西没说话，眼神锐利地盯着乔纳森。 “你突然叫住我有事吗？” 荷兰人还没说话。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当乔纳森问到第三句，范佩西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上前一步，低头质问道：“为什么不走？” “哎？” “我想知道，乔纳森。”范佩西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去皇马。” 乔纳森·墨菲愣住了。 这是什么怪问题？ 第120章 【5000营养液感谢】新投资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去皇马？”乔纳森疑惑地问。 他觉得很奇怪。 真的。 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然而在听到乔纳森的疑问后, 范佩西显得特别生气，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他抓住乔纳森肩膀，就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你应该去皇马。”范佩西冰冷又肯定地说, “你应该去的。” “冷静，罗宾。呃, 你抓疼我了。”乔纳森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但还是尽量安抚，“为什么你希望我去皇马？” “皇马是世界上最好的足球俱乐部，而且他们想要你。”荷兰人说道，“两个夏天了, 只要你松口, 他们愿意给你第一档薪资。” 这跟薪资有什么关系。 乔纳森没说话, 只是平静且不解地看着范佩西。 “你应该去皇马的。”范佩西又重复了一遍, “你应该有与你实力相匹配的野心，为什么, 你宁愿留在这里而不是向更高处攀登。” 更高处？ 乔纳森好像有点明白范佩西的意思了。 “你说对了, 我可以去皇马，皇马也确实给我开了很诱人的条件。我甚至可以利用米兰或者巴塞罗那来抬价，向皇马要更高的签字费和年薪。”他说。 范佩西眼神变了，没有刚才那么凶狠。 “所以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去皇马，是因为我不想去, 我想要留下来，这是我的选择。”乔纳森坚定地说，“你刚刚说，我应该有与我实力相匹配的野心。我当然有, 而且比你想象得更大。” 范佩西有一瞬间的动摇。 “说谎。”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很高兴你承认我的实力，同时, 我也很高兴我拥有实力带给我的选择权。”乔纳森对他笑了一下，“所以罗宾你现在明白了吗，我留下来，是因为我选择了阿森纳，我爱这里的一切。” “那你的野心怎么办。”范佩西问。 乔纳森‘噗’的一下笑出了声，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留下来就没办法实现野心？” 范佩西绷紧了下颌线，皱起眉看着他。 “很简单，因为我的野心不是去到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而是把阿森纳变成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乔纳森笑着朝范佩西走近一步，“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你看，我们刚赢了欧冠，还做到了跨赛季54场不败，所以，为什么不可能呢。” 范佩西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乔纳森，皱着眉，瞳孔微微颤抖，就好像他正看着全世界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你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嗯？”乔纳森歪头对他笑，“你在说什么啊罗宾，我从来没有隐藏过我的野心啊，我以为在降薪事件那会儿大家就都知道了。” 范佩西的表情像彩虹糖纸一样变来变去，最终变回了嘲讽且冷淡的样子。 他说：“乔纳森你永远不会理解的。”他又说：“等着吧，下赛季Boss承诺我更多出场时间，你不会是唯一被看到的那个。” 这很好啊。 所以你一直在纠结什么？ “嗯！”乔纳森笑弯了眼睛，最终没有问出那个可能会加剧矛盾的问题，只是对他说了句：“加油哦！” 现在轮到范佩西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乔纳森，看了至少有3分钟，随后小声骂了两句荷兰语，错身离开了会议室。 * 虽然还没太搞懂范佩西究竟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这个。乔纳森整理好自己，快步去到了主教练办公室。 敲门进去，温格正在打电话。 于是乔纳森乖巧在小沙发上坐下等待，同时不经意听着不远处的谈话内容，从几个关键词看，似乎是跟那名拜仁的外租小将有关。 “我知道他们下赛季想要把他召回去，但没有许诺主力位置，如果他回归拜仁，面临的将会是和利扎拉祖竞争……是的，我也是这么想。” “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再去谈，球员那边是什么态度……这样就好办了……不，不行！绝对不可以那样！” “你听我说，我们必须要有买断条款，没有这个相当于我们免费帮拜仁锻炼球员，最后什么也落不下……是的，是的。对，我们可以许诺至少50%的首发时间。嗯，好，等你消息。” 放下电话后，阿尔塞纳·温格揉了揉太阳穴，看上去为这件事费了不少心力。不过在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弟子后，主教练眉宇间的疲惫散去不少。 “什么事，乔乔？”他问。 “是关于帕特里克。”乔纳森说。眼看温格又皱起了眉，乔纳森紧急加上了一句：“还有阿什利·科尔的事。” “哦？”温格被第二个人名惊讶到，“维埃拉和科尔，你想说些什么？” “我最近看到了不少他们下赛季会离开球队的迹象。”乔纳森说。他没有用传言而是用了迹象，表明他已经知道了不少内幕，“我想说，在防守方面球队还有很多要提升的，放他们走不是个好选择。” 温格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随后他叹了口气。这很少见，优雅的法国人从不在球员们面前展示自己弱势的一面。 停顿了一会儿，枪手主教练开口道：“我知道你在担心球队，但是，我们培养新人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这种时候扛起大旗。” 他没有正面回答乔纳森，而是选择了一个比较巧妙的角度切入。 “可是……” 可是他们还不足以撑起整个中后场啊。 法布雷加斯的确在上赛季初，也就是维埃拉伤缺的时候贡献了精彩的演出，但问题也暴露得很明显。 相比于阿森纳队长，年轻的西班牙中场在防守方面差了很多，多到他在传球转移还有进攻方面的贡献都不足以填补。 吉尔伯托·席尔瓦倒是可以接替维埃拉，但他硬度不够，年龄也到了没办法全场飞奔的时候。上赛季曾有一场英超比赛温格派出了皮雷+吉尔伯托+法布雷加斯的中场阵容，结果就是差点被突爆。 “这不是我的决定，乔乔。”见乔纳森不说话，温格补充，“阿什利·科尔违规接触切尔西，他想要走，而且维埃拉他——” “什么？” 温格又停顿几秒：“董事会考虑的主要是他工资太高。在接下来的赛季，如果他的出勤率无法保证，那么董事会认为，趁现在让他为别的俱乐部效力是更稳妥的选项。” 乔纳森脸上没了笑意。 “所以，是钱的问题，是吗？” “乔乔……” “让他们留下吧，帕特里克可以成为俱乐部的旗帜，我和很多球迷一样，希望他能在阿森纳挂靴。”乔纳森说，“新赛季如果他保证不了出勤，就让他带带新人。科尔也是，在找到代替他的球员之前，球队需要他。” “乔乔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我知道。”乔纳森抿了抿嘴，“钱的问题，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而解决了钱，我想董事会也会松口。” 什么？ 温格怔愣地看着弟子。 什么叫很快就能解决了？ 乔乔是什么意思？ 沉默在办公室里蔓延。 就在这时，大卫·邓恩突然推门进来，他满脸喜悦，边走边大声说：“阿尔塞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不敢相信乔乔他——呃，乔乔你怎么在这里？”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了站在办公桌前的乔纳森。 “副主席先生，下午好。”乔纳森笑着跟邓恩打了招呼，随后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我听到你刚才说了我的名字，看起来我们想和温格先生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呢。” “是什么事情，到现在才让我知道？”温格站了起来。 “不不，你误会了，是好消息，而且我也是刚刚才得知的。”大卫·邓恩笑着走到温格身边，捏了捏法国人肩膀，随后按着他坐回座位上，“说出来你肯定不敢相信，乔乔他，想要买下海布里球场！” 什么！ 阿尔塞纳·温格睁大了眼睛。 “我没听错吧，大卫，你是说——” “是的，副主席说得没错。”乔纳森接过话，“我是有这个打算。”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乔乔，你知道我刚才先后接到董事会和你经纪人的电话有多吃惊吗。”大卫·邓恩吹了声口哨，“那可是一大笔钱。” “等一等，等一等，你们把我说懵了。”温格抬手打断对话，“我以为关于海布里球场后续开发的事董事会已经决定了，怎么现在又要卖？” 邓恩给了他一个眼神。 先前说好的开发为什么现在又要卖，当然是因为价格合适，对于董事会来说，有这一条原因就够了。 温格震惊地看了眼邓恩，最后视线落在乔纳森身上。 乔纳森笑起来：“我爱那座球场，不想看它被改造成高级公寓。” 他没有告诉他们从坦普曼那儿得来的消息，关于房地产行业未来可能会发生震动，公寓改造的项目或许会大赔特赔这回事。 涉及得太多，解释起来太麻烦。不如用情怀来掩饰，让所有人把他当成傻瓜挺好的。 “如果这单生意谈成，我们不仅能省掉改造公寓需要的资金，还能杜绝二次贷款，节约时间成本，同时短时间内更能获得一笔不小的资金流。”邓恩说着两眼放光，“乔乔你真的决定了吗，买球场，那是一笔巨款。” 乔纳森当然知道那是一笔巨款，海布里昂贵到现在把他卖掉他都买不起。但这只是现在，再过一段时间，等谷歌的收购结束，他就能轻松负担得起了。 “我知道会花很多钱。因为我才跟经纪人说了不久，还不太清楚具体的方案。不过大致上应该是定金和尾款的形式。”乔纳森说，“我会先给出定金，大概有2000万英镑，然后我去想办法赚钱。等新球场建好，球队正式搬迁，我会补齐剩下的尾款。” 天啊。 温格神情复杂地看向乔纳森，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把乔纳森拉到椅子上拥抱，什么话也没说。 “真是太感谢你了，乔乔，你帮了大忙！”大卫·邓恩认真和乔纳森握手，“等你成为球场的新主人，我会给你介绍一个新的投资者，目前我真正和他取得联系。” 乔纳森抬头，“新的投资人？” “对，是个美国人。”邓恩笑着说，“他是一位绅士，对足球很感兴趣，同时还是沃尔玛家族的女婿。我相信你们会喜欢他的。” 120-130 第121章 【二合一】新的征程开始×英格兰队的召唤 7月的最后一天, 乔纳森跟阿森纳签订了球场购买合同。 为了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俱乐部对外并没有透露这次签约的细节，更没有公开买下球场的是乔纳森, 只表示这是他们对海布里球场的开发路线做出了调整。 消息公布时，乔纳森正跟随球队在奥地利的巴斯特瓦.尔特斯多夫进行季前训练。远离了英国, 球员们基本没受到媒体干扰, 气氛还比较和谐。 直到他们返回伦敦，接收到了海量的信息，气氛开始走向奇怪的方向。 首先，英足总对切尔西私下接触阿森纳球员阿什利·科尔的事件作出判决, 双方都被罚了款, 但在足球方面, 切尔西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这也是阿森纳最为不满的地方。 温格曾要求直接对切尔西扣分, 让他们在2005/05赛季的开始带着负分参加英超，但他的提议没有被采纳。 新的赛季阿什利·科尔将继续留在阿森纳, 但经过这次的风波, 温格还能否放心地启用他，科尔又能否全心全意为枪手效力还是未知数。 很快，维埃拉的事也渐渐平息。 阿森纳官方宣布他们的法国籍队长新赛季仍然是他们的球员，双方于不久前达成一致，新合同将延续他的队内第一档年薪, 而时间是两年。 回归训练后，维埃拉表现得很正常，和上赛季没什么两样，并且一个字都没提今年夏天和俱乐部的矛盾, 但阿森纳队内的气氛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乔纳森曾天真地以为，阿森纳面临的问题都是资金不足带来的, 可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无论是阿什利·科尔还是帕特里克·维埃拉，他们和俱乐部之间的问题都不是单纯的靠钱能解决的。 “嘿乔乔，好久不见！” 餐厅外的走廊上，维埃拉正面碰到乔纳森，像往常一样，他跳过去勾住乔纳森脖子，用玩闹的方式打了招呼：“新发型真不错，我看了快一个月的报道，周围的年轻人都爱你爱得发疯，我家里人也是。” “偶尔也想要尝试下不一样的造型，当时我可没想到能这么受欢迎。”乔纳森晃了晃额前的碎发，笑着回答，“帕特里克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常规训练还有段时间才会开始。” “我去找装备管理，新赛季我打算换一副护腿板。”维埃拉说着看向乔纳森头顶，试探性揉了揉发现不如原来手感好之后，阿森纳队长露出遗憾的神情。 “我们的蒲公英没有了。”他可惜地说。 乔纳森笑笑，“会回来的。” “那也要等到几个月之后了……今年的奥地利之行怎么样？”维埃拉换了个话题问，“真遗憾我没能参加，但听说你们在温泉抓青蛙来着，还去了山上野营。” “挺不错的。我们确实抓了青蛙，但野营——也就是在山上待了一会儿，大部分人连帐篷怎么支都不知道。”乔纳森尽量不把季前训练说得太有趣，毕竟维埃拉因为转会问题没去，总是提起这个不利于更衣室团结。 “听上去很有趣，明年我一定把这次补回来。”维埃拉说着看了眼手表，“这么晚了，好吧，不跟你说了乔乔，找完装备管理我还要去拍一套新球衣的谍照，不然下赛季官网可就没有我的照片了哈哈！” 说完，维埃拉转身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乔纳森内心再一次被担忧笼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维埃拉好像在有意无意提起俱乐部想把他卖掉这件事。 “乔乔？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刚送走了维埃拉，转头乔纳森看到副主席大卫·邓恩从电梯下来。发现是他后，邓恩很热情地打了招呼。 相较于前些年他看乔纳森时就像长辈看讨人喜欢的小辈，现在的他再看乔纳森，多了层不一样的感觉。 “邓恩先生。”乔纳森挥挥手，“我本来想去餐厅要两根胡萝卜吃，路上碰到帕特里克，就聊了一会儿。” 听到维埃拉的名字，大卫·邓恩表情变了变，但很快恢复。 “这样啊，那你快去吧。”副主席拍了拍乔纳森的胳膊，笑眯眯说道，“下午我会去见那位美国来的先生，之前他跟我说他的儿子很喜欢你，有机会我们聚一聚，吃顿下午茶什么的。” 乔纳森没有多问，很客气地答应下来。 大卫·邓恩也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小声哼着歌，看起来心情很好。 唉，今年怎么回事。 乔纳森失去了啃萝卜的兴趣，看了一会儿窗外，他决定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花在青训上。 今天的u15在进行室外的分组对抗赛。 乔纳森来到场边，趴在栏杆上撑着下巴观看比赛。不过说是在看比赛，其实他心里乱糟糟的。 “嘿，凯文，杰克，你们看谁来了！” 青年队主教练发现了乔纳森，借机冲正在对抗的两边队伍大喊。凯文·德布劳内和杰克·威尔希尔同时朝场边看去。 “好好表现啊！” 乔纳森对他们笑着挥挥手。 接下来的对抗赛两个男孩果然更卖力了。 还是青训好啊，大家都单纯的只为了赢得比赛，只为了足球而努力。不像他们一线队，看似平常的氛围下其实暗流涌动，球员有球员的想法，董事会有董事会的意图，大家只是尽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与稳定。 乔纳森暗暗叹了口气。 谁还记得，他们这赛季的目标可是三冠王啊。 * 诡异但和谐的气氛在阿森纳俱乐部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揭幕战这天，终于有所好转。 8月14日下午，2005/05赛季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重燃战火，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纽卡斯尔联队。 新赛季的首场比赛要起到振奋士气的作用，因此温格思索再三排出了目前的最强阵容。 或许他们的防守相对薄弱，但只要亨利，博格坎普，以及乔纳森的锋线组合出现在首发名单上，阿森纳球迷们总会感到无比安心。 这场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枪手们表现得中规中矩，然而纽卡斯尔中场杰纳斯在第31分钟对乔纳森恶意犯规，他自己被红牌罚下，阿森纳全队也从此被点燃。 十人作战的纽卡斯尔被暴怒的阿森纳按在半场无法动弹，最终以1-5告负。阿森纳取得开门红，用一场大胜宣告了新的赛季他们依然强势。 同时，在本场比赛中，被恶意放倒的乔纳森下半场火力全开，一举斩获帽子戏法和助攻梅开二度，成为了本场比赛当之无愧的mvp。 【乔乔！这边，可以跟我们说说新赛季首轮斩获帽子戏法的感想吗？】球员通道中，有记者叫住了乔纳森。 “感想呀，”乔纳森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值得说的，这是一场很棒的比赛，给新赛季起了个好头。今年夏天发生了很多事，我都快忘记进球的感觉有多么美妙了！感谢队友们，他们让我回忆起了这种感受，真的，太棒了。” 【我记得在进入夏季前，你们曾说过这赛季的目标是三冠王，现在你们仍然是这么想的吗？】 “噢，当然了。我们每个赛季的目标都是拿遍所有荣誉，这赛季也不例外。”乔纳森对记者眨了下眼睛，“不过这才是第一场比赛，不能代表整个赛季。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我们还要保持警惕认真对待。” 后来的记者还想问一些争议问题，比如维埃拉是否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几乎离队，再比如阿什利·科尔和温格的关系是不是变得僵硬。 乔纳森很巧妙地逃避了这些问题，告别记者回到更衣室。 就在他准备推门进去，然后到淋浴间去冲个澡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不远处的楼梯间里传来熟悉的对话声。 西班牙语，而且好像是法布雷加斯的声音。 在和谁聊天？ 这么欢快。 好奇的乔纳森打算去一探究竟。 “西斯科？是你吗？” 楼梯间里，乔纳森推开门，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法布雷加斯，而是一个高个子，棕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 四目相对，空气安静了一秒。 “啊，乔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法布雷加斯从青年身后跑出来，神情有些尴尬。他尝试从中间挡住乔纳森，但很显然以他的体型是不可能的。 “我听到你的声音，想来看看你在跟谁聊天。”乔纳森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法布雷加斯笑了笑，“对不起打扰你们了，我只是从没听过你这么活泼的声音，出于好奇——下次不会了。” “不不不不不，没有，没什么打扰的。”法布雷加斯连着说了好几个不，“我跟杰拉德只是在说、哦，我还没介绍。这是我在拉玛西亚的朋友，杰拉德·皮克，是偷偷来找我的，所以我，我才没，才在这个地方聊。” 也许是怕乔纳森误会，有可能是英语不好的缘故，法布雷加斯磕磕绊绊解释了半天，脸都憋红了。 杰拉德·皮克？ 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这个名字。 “噢！”乔纳森打了个响指，抬头看向高个子青年，“我知道你，你是曼联的球员对吧。上赛季我看曼联的比赛录像——应该是联赛杯，我曾经在里面看到过你。” 皮克没有回话，好像有点紧张。 “没关系啦，就算你是曼联的球员，现在也是私下时间。忘了仇恨吧，我们之间没问题。你是西斯科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乔纳森露出最真诚的笑脸，拍了拍皮克的胳膊让他放松，随后还用自己为数不多知道的西班牙语安抚了对方。 杰拉德·皮克很快放松下来，他长舒一口气，也笑起来：“谢谢，你人真好，比传说的更好。” “这没什么，我也和很多曼联球员是朋友。”乔纳森对皮克竖了个大拇指，随后看向法布雷加斯，“温格先生不会说什么，但注意别被媒体抓到，他们可不管你，只要能博眼球，什么故事都编得出来。” 随后乔纳森对两人眨了下眼睛，挥挥手，后退着离开了楼梯间。 他走后，杰拉德·皮克真正放松下来，他边发出“哎呀呀~”的调侃声边靠在法布雷加斯肩膀上，接着整个人都挂了上去。 “这乔纳森真有意思，人也不错。唉，早知道我也跟你一起来阿森纳了。你知道吗，在曼联更衣室里我甚至不敢呼吸。”他按住自己脖子很夸张地说。 “谁让你不来。”法布雷加斯也不惯着他，抬手敲了下皮克脑袋，“乔乔人就是那么好，而且你当时要是同意了跟我一起来，现在也有欧冠了。” 皮克撇撇嘴，“夏窗还没结束，我觉得我还有机会。我觉得乔纳森还挺喜欢我的。” “得了吧，乔乔他对谁都好，又不是只对你一个。”法布雷加斯露出颇为骄傲的神情。绿茵场上可没有后悔药吃，想来跟他抢位置，即使是杰拉德也不行。 “你安心在曼联踢吧，说不定将来我们有机会在赛场见面。到时候我可不会留情。” *** 8月中旬，2005/05赛季的欧冠小组分组结束，比赛全部确定，阿尔塞纳·温格和助手们制作了赛程表发给球员们。 阿森纳被分到了B组，同组的球队还有荷兰的阿贾克斯，瑞士的图恩，以及捷克的布拉格斯巴达。 一直到明年2月份，赛程对枪手们都还算友善，没有出现上赛季一周三赛对手分别是曼联，利物浦，还有热刺的恐怖情况。 不过这也是有‘代价’的。 新赛季的第二轮联赛，阿森纳即将做客斯坦福桥挑战卫冕冠军切尔西。 这个夏天，尽管要面对违规追逐阿什利·科尔带来的麻烦，但由于老板挥舞着的钞票太过诱人，切尔西仍然收获颇丰。 先是从AC米兰签来了阿根廷前锋克雷斯波，随后又从曼城签来了赖特·菲利普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来自法甲里昂的赛季标王，迈克尔·埃辛。 曾经他也是阿森纳的目标，温格将其视为维埃拉的接替者。但随着切尔西开出2500万英镑的转会费，同时维埃拉宣布留下，阿森纳对埃辛的兴趣也戛然而止。 在刚刚过去的首轮联赛中，切尔西客场1-0险胜升班马维冈竞技。这支目前徘徊英冠许久的球队在主场表现不俗，并且在第82分钟还有一次头球攻门击中横梁，并多次对切尔西构成威胁。 幸好最后时刻克雷斯波绝杀破门为切尔西取得了来之不易的3分。 赛后，狂人穆里尼奥表示，他不介意用最简单的方式赢球。 在去年的联赛中，切尔西有11场比赛以1-0取胜，为此外界批评穆里尼奥过于功利，让比赛赢得极为难看。 穆里尼奥本人对这样的批评嗤之以鼻。 他说：“赢得比赛的方式很多，有些时候要踢防守足球，另外一些时候要依赖长传高球，还有依赖短传的时候。我不介意我们如何去做来赢得比赛，只要我们最终能够赢得比赛，就像上个赛季一样。” 此外，他还提到了阿森纳。 “五十年的等待才使切尔西队得到了第一个联赛冠军，我不希望我们下次的冠军需要等很长时间。现代足球使得三冠王非常非常困难，曼联曾做到过，不知是否还有球队能够再次取得这样的成就。阿森纳？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力办成那样的事。我很尊重温格，但他太固执了。” 穆里尼奥实在狂妄，他对阿森纳不屑的态度很快引来多方批评，尤其上个赛季切尔西并没有在阿森纳身上讨到多少好处。如果不是赛季中后期被三条战线同步进行拖了后腿，阿森纳是有可能击败他们再度卫冕英超的。 口水战就是这么开始的。 面对穆里尼奥的质疑，温格借用他本人的话回击：“穆里尼奥对阿森纳的看法是片面且错误的。上赛季他曾说过，英超的竞争非常激烈，想要同时取得联赛冠军和欧冠冠军是不可能的。但阿森纳赢得了足总杯和欧冠奖杯，或许他说的不可能是指切尔西无法做到。” 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搅得温格心烦意乱，赛前他做出了一个大胆且冒险的决定：他要在斯坦福桥先发制人，沿用上赛季的方式，以对攻战为蓝本，争取在开赛15分钟内攻破切尔西的大门。 “这场比赛首发名单是：莱曼，劳伦，图雷，孔帕尼，科尔，永贝里，维埃拉，皮雷，亨利，范佩西，还有乔乔。” 提前一天，温格确定好了比赛阵容，配合着战术讲解公布给了球员们。 “和往常一样，我们还是使用四名后卫，三名中场，三明前锋的站位方式。但在比赛开始，我希望你们给对手更多压迫感。永贝里和皮雷边路插上，像这样——乔乔，我要你寻找特里和德尔奥尔诺之间的空隙，用最简洁最快速的方式终结比赛。” 温格在战术板上画出示意图。 乔纳森点头表示明白。 板子上有他自己还有队友们的名字，用的是红色的马克笔，切尔西的球员们则是蓝色的。旁边还有示意跑动的路线图。 然而在一众蓝色里，埃辛的名字却不在其中。 乔纳森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比赛日当天，阿森纳的大巴车缓缓开进斯坦福桥。临近比赛，双方公布首发名单，乔纳森的预感成了真。 穆里尼奥排出了一套非常规阵容，中场兰帕德搭档马克莱莱，锋线上克雷斯波搭档罗本和达夫，而新援埃辛首次代表切尔西首发出战。 【切尔西这边克雷斯波和罗本同时出战，中场还有埃辛和马克莱莱，对上阿森纳的锋线新三叉戟，亨利，范佩西，乔纳森，以及中场的维埃拉，场面一定非常好看，真让人期待啊这场比赛。】 解说员说得没错，这场比赛刚开始确实非常精彩。 但阿森纳的战术方向是有问题的。 在没搞清对手的阵容战术以及技术特点的情况下主动进攻，场面上的确大开大合，但这样也无异于将自己的弱点展示给对手。 果然，上半场进行到30分钟，乔纳森和范佩西的连线被多次针对，中场出球也不顺利，想要拿到球乔纳森必须位置后移，但这就导致埃辛和马克莱莱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他们两个人就像城墙一样坚守在切尔西肋部。 乔纳森不是没想过办法，他尝试让范佩西回撤接应，自己拿球后和皮雷配合，用假动作迷惑埃辛突破。但埃辛并不吃这样的晃动，而且比起被动防守他更愿意主动出击。 整个上半场，乔纳森被掀翻好几次。 更让阿森纳恼火的是，埃辛动作干净，除了一次撞飞乔纳森时被判任意球，其余时候别说是黄牌，连警告都没得到过。 【又来了！迈克尔·埃辛！切尔西今夏的交易物超所值，埃辛就像一头水牛，横冲直撞踏过了华丽舞步的阿森纳！】 第37分钟，越来越难以找到进攻机会的枪手们出了问题，阿什利·科尔对罗本犯规，兰帕德右侧快速主罚任意球斜传禁区。 克雷斯波门前抢点时用身体倚住孔帕尼，虽然他的控球动作并不协调，但球却打在他的右膝上折射进了球门近角。一次失误的停球竟误打误撞将球停到了对手球门里，莱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眼看着身后的球门被攻破。 切尔西1-0领先。 随后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这15分钟里，温格对战术进行了调整，用法布雷加斯替下永贝里，要求他和乔纳森把球运向边路，从那里再斜插切尔西禁区。 除了进攻方面，温格还对后场做出改动，他撤下了皮雷换上吉尔伯托·席尔瓦，和维埃拉组成双后腰，保证足球能更流畅地运输给前场。 乔纳森信心十足。 然而等下半场开始，阿森纳全队都惊呆了。 1-0领先的切尔西竟然全队回撤，基本不主动进攻，只留前锋克雷斯波在前场等待反击机会。并且他们的一些传球和转移目标明确——那就是限制阿森纳。 【和上赛季一样，穆里尼奥开始了他让英超大多数教练头疼的表演。】 迎着阿森纳远征军的嘘声，葡萄牙人站在场边神情自如，他就像在球门前摆出一只铁桶，任凭阿森纳怎么狂轰滥炸都无法攻破。 下半场第75分钟，乔纳森凭借个人能力，在扯出蓝军防线后快速打出进攻，同时拿到一个界外球。 眼看着切尔西的后防来不及落位，只等乔纳森界外球挑进去便能对球门产生威胁，穆里尼奥出现了。 “不对，位置不对。你要往后，再往后！”他从小球童手里要来了本该给乔纳森的球，又以位置不对为由要求乔纳森后撤，硬是给球队拖出了20几秒的时间。 等心急如焚的乔纳森拿到球再想往禁区开，切尔西后防线已经全部站好位置，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 “哎呀——” 乔纳森气得原地跳了好几下。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把球给到乔纳森的瞬间，穆里尼奥凑近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你应该选择切尔西的。” * 全场比赛结束，阿森纳0-1不敌切尔西。 谁也没想到枪手新赛季的首败来得这样快，同时，也没人想到为了赢得比赛，穆里尼奥能用出这样极端的战术。 用阿尔塞纳·温格的话来说，这又是一场典型的、穆里尼奥式的、丑陋的比赛。 赛后面对记者，阿森纳主教练直言不讳：“这样的打法对英格兰足球来说是不幸的，但切尔西赢得了比赛，所以不能说他们是错误的。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我必须得说，今天只有一支球队在踢足球。如果皇马、阿贾克斯和巴西这样的传奇球队不再流行，我宁愿回家看书。” 而穆里尼奥的回击就简单多了。 “我们赢了，所以，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吧。”狂人只对记者说了这样一句，然后便离开采访区回更衣室和球员们庆祝去了。 这场失利让阿森纳全队都有些沮丧。 大巴车上，乔纳森甩了甩头发：“没关系的，大家。赛季才刚刚开始，他们用这样的踢法赢得比赛是持续不了太久的，我们会找到最有效的办法，然后在下次对决时好好揍他们一顿！” 乔纳森很少用这种带有攻击性的说法，不少人惊讶地看着他。但‘好好揍他们一顿’说得又实在太有趣，没多会儿，车上又出现了笑声。 “好好，我们不想这场比赛了。只要你坐下，也别再说什么揍翻他们之类的话。”皮雷吹了声口哨调侃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乔乔，也太惊悚了。” “哎——有吗？”乔纳森把碎发捋到脑后，“我没有真的想打架的意思，我只希望大家能振作起来。” 车厢内爆发了一阵笑声。 “你担心得太早了，只是一场败仗，0-1而已，我们不会崩溃的。”维埃拉大笑一声，“别把54场不败当成常态。在你进入一线队之前，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 “是这样的，乔乔。”亨利也说，“我们是球员，一场失败算不了什么。” “这样就太好了——” 乔纳森舒了一口气，在亨利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随后他开始在网络上查询有关埃辛的报道。 这次在他身上吃了亏，等回去一定要针对这个类型的防守进行练习。不然其他球队看到切尔西这样做能赢，到时候也跟着学起来就不好了。 而除了足球，新学期开始，乔纳森有更多课程要学习。时间紧紧巴巴，他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个甚至是三个来用。 而此时的乔纳森还不知道自己这赛季会忙碌成什么样子。 从训练场接上凯文回家，刚到车库，乔纳森接到了英格兰国家队主教练的电话，斯文·埃里克森先生通知他去国家队报道，参加9月3日对阵北爱尔兰的世界杯预选赛。 “我不想这么晚打扰你的，但时间不多，我们要提前准备才行。”埃里克森说道，“请问乔纳森你想要几号作为你的号码？” 这个啊。 乔纳森其实不挑的。 “有哪些号码空闲呢？”他问。 “11号，13号，22号。”主教练说，“如果我再早一点征召你，或许可以把10号给你。” “我对号码没什么执念的，先生。”乔纳森笑笑，随即捂住话筒转头看向后排的德布劳内，“凯文，我国家队教练问我想要几号，现在还有11，13，以及22，你觉得呢？” 凯文想了片刻，“11号吧。” ‘好！’ 乔纳森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对电话里的主教练说：“我选好了，先生，就要11号。” “正牌边锋的号码，很适合你。”埃里克森欣然接受，“那我们到时候见——欢迎加入英格兰队。” 第122章 如此英格兰，怎能不爱 【再传, 给——好的！乔纳森，哎哟这脚后跟给的，真漂亮！看得出他们是在一个完全放松的状态……最后30秒, 范佩西！射门——球进了！3-0，阿森纳毫无悬念赢下比赛, 荣获超级杯冠军！】 对阿森纳来说新赛季的开局一半坏一半好, 坏的是仅在联赛第二轮便被切尔西阻击，遭遇赛季首败；好的是5天后他们捧起了新赛季的第一座奖杯。 欧洲超级杯。 这是一场由欧洲足球协会联盟在每个赛季初期举行的一项单回合赛事，是新赛季欧洲赛事的揭幕战，对阵双方为上赛季欧冠杯冠军与欧联杯冠军。 8月27日, 2005年欧洲超级杯在摩纳哥路易二世球场展开争夺。 由于赛程紧张, 再加上各国还有世界杯预选赛要举办, 不少球员离队, 阿森纳球迷们对这项赛事本不抱希望。 可谁都没想到，靠着首次亮相的小将施魏因施泰格的出色发挥, 这支只有1/3主力的阿森纳3-0击败莫斯科中央陆军捧起奖杯。 比赛的最后, 乔纳森还贡献了一次精彩的背身假回传真助攻的表演。换作其他前锋甚至有可能在接到这次助攻时呆愣那么一下，但范佩西和乔纳森配合默契，毫不犹豫地一脚爆射洞穿球门。 【范佩西真是起来了，温格的看人眼光果然没错。最后那下的射门动作非常舒展，颇有大将之姿。就是这力道有些过大, 看过几次回放总感觉他这一脚什么里好像还带着私人情绪。可能是把球门想象成什么仇人了吧。】 就在解说员开玩笑的这段时间，工作人员搭好了领奖台。 “乔纳森！” 听到助教普里莫拉茨的呼唤，乔纳森赶紧放下水瓶小跑过去。今天队长维埃拉，亨利, 还有皮雷他们都不在，所以领奖杯的活儿就这么落在了乔纳森头上。 欧足联主席伦纳特·约翰松把奖牌戴在乔纳森脖子上, 然后在一片掌声中将奖杯交给他：“祝贺你们。” “谢谢！”乔纳森笑容灿烂，亲吻奖杯后带着它站到中间。 超级杯的奖杯就像一个放大的红酒杯，旁边还有两个小耳朵，拿起来重重的，做工也没有欧冠奖杯精美。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阿森纳队史首座超级杯冠军！从今天起，枪手的陈列室里又添一项新的荣誉。 施魏因施泰格领完奖来到乔纳森身边，“你刚刚那个脚后跟传球真有想法，我在后场看到都惊呆了。”他小声说。 在惊讶于乔纳森对小技巧掌控的同时，施魏因施泰格也在思索如果对面的球队有乔纳森这样的球员，自己身为中场要如何有效断球。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他问，“如果那名防守球员没有伸手拽你而是下脚铲球，你会怎么做？” “我想法很简单啊，就是创造出最大的威胁，巴斯蒂。”乔纳森有点惊讶施魏因施泰格在颁奖时还能思考这种问题，“如果对方想要阻止我带球，那么他就会从另一侧给我施压。那样的话我可能会选择直接射门，打一个远角。因为当时我看门将身子压得很低，已经做好了扑救准备。” “那他要是临时起意要放倒你呢？” “那就原地躺下。”乔纳森笑弯了眼睛，“你是不是忘记了，当时我可在禁区啊，如果对方那么不理智，我当然要选择最佳方案了。” 这还是因扎吉和皮雷教给他的。 踢了两个赛季职业足球，乔纳森的心态和看待事物的方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当然了，这不意味着他变得狡诈，不做好人了，而是他更多的学会了保护自己。 当你在禁区内遭遇了对手的袭击，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主裁判暂停比赛。没有一个主教练希望自己的球员在禁区里被踢了仍然站在那里，队友们也是，甚至连队医都希望你能停下来。 所以乔纳森不再固执地坚守道德阵地。 不过也有例外情况。 假如对手真的没有对他做任何侵犯行为，或者说是他自己的原因导致摔倒，那么他一定会如实告知主裁判。 “实践的机会还多呢，现在先来庆祝吧巴斯蒂！”乔纳森拽过施魏因施泰格脖子上的奖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随后他看到范佩西也走了过来，“罗宾！过来，这边！” 范佩西不大情愿地靠了过去。 “噢~我给了你一个漂亮的助攻，我们当时多么默契啊，可现在我们赢了，你不愿意给我一张笑脸。”乔纳森很可怜地看向荷兰人，“我们是超级杯冠军啊，罗宾。” “这就是我的高兴脸，你以为我不开心？”范佩西指了指自己的脸，随后给了他一个露牙假笑，“还是说你更喜欢这样。” 乔纳森竖起大拇指，“嗯！这样好看多了。” 范佩西：…… “别竖你那大拇指了，人马上到齐了，快把奖杯举起来。” “好！”乔纳森把奖杯举到胸口，“罗宾你愿不愿意帮我一起把它举起来，这个奖杯有点重。” “你可以轻松突破三名俄罗斯后卫的防守，却嫌一个奖杯重。”范佩西满嘴嫌弃，但还是把手放在了奖杯的一边耳朵上，“你抓好了，不然我一松手，它就掉下来砸到你的头，把你变成傻瓜。” “哈哈哈哈！我相信你不会松手的。” “我会的。” “我们可是在领奖台上啊，全世界的球迷都在看。而且罗宾你是个好人，肯定不会让奖杯把我砸坏。” “哈！没那个必要，你不用被砸就已经是个傻瓜了。” 这，这对吗？ 看着代理队长和荷兰前锋的互动，第一次参加这样颁奖仪式的施魏因施泰格对球队更衣室地位产生了些许疑问。 思索再三，施魏因施泰格还是选择站在了乔纳森身后。不管情况怎样，跟着伦敦城的太阳总没错。 * 庆祝完了胜利，乔纳森先其他人一步回到伦敦，参加英格兰队的集训。因为是首次入选，乔纳森希望给队友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尽管他的队友们都是联赛中的对手，大家相互之间都很熟悉。 起了个大早，乔纳森来到科尔尼训练基地。 是的，就是他最熟悉的阿森纳训练场。这次世预赛英格兰队选择了这里作为赛前集训地。 说来也怪。法国有克莱枫丹，意大利有科维尔恰诺，荷兰也有泽伊斯特，可以说英国是欧洲唯一没有国家队足球训练中心的国家。 “早啊，戴安小姐！” 看到乔纳森进来，前台露出惊讶的神情：“乔乔你怎么来了，我记得今天不是训练日。” “不是训练日，但今天英格兰队在我们这里集训，我入选了新一期的名单。” “噢，瞧我这记性。”前台拍了下脑门，“我忘了你入选国家队，还以为是温格先生又让你来带新人。” 嗯？ 乔纳森捕捉到关键词：“有新人要来吗？” “对，踩着夏窗尾巴谈好的签约。”戴安说道，“还记得前几天温格先生不停念叨着给你配一个右后卫的事吗，现在他得偿所愿了，而且还是一下签了两个。” “有我们的绯闻对象吗？” 前台打开电脑上的官方文件：“都在这儿了，你看。” 乔纳森向屏幕看去。 上面写着：我们很高兴地宣布，阿森纳正式签下摩纳哥后卫麦孔·道格拉斯·西塞南多，双方签约至2008年5月30日。新赛季，这名24岁的喀麦隆国脚前锋将身披13号战袍。 “是摩纳哥啊，怪不得上个月温格先生没跟我们一起去美国。”乔纳森感慨。原来是去老东家买人了。 “你不知道，摩纳哥起初不愿意放人，球员也想留下，教练他跑了好几趟。”戴安小声说，“我听说后来是加价给了签字费，麦孔这才同意一起给摩纳哥施压。” 乔纳森了然点点头。 根据时间推算，他们‘说服’麦孔的时机正是他和俱乐部签约买下球场之后，看来他给的钱花在这儿了。 挺好的，没白给。 他又接着往下面的屏幕看，除了麦孔的官方公告，还有一条，是关于租借球员的。上面写着：我们很高兴地宣布，从2005年7月27日起，阿森纳租借拜仁慕尼黑后卫菲利普·拉姆，租期至2005年5月30日。新赛季，他将身披21号战袍。 菲利普·拉姆，一个熟悉的名字。应该就是前不久在温格办公室听到他们在电话里谈论的那名球员。当时他们还在就买断条款争论，也不知道现在谈妥了没有。 乔纳森往下滑动鼠标。 可惜在官方公告里并没有提到买断条款。 “他们什么时候来，我有没有机会在开始训练前和他们见上一面？”他问。 “这恐怕不行。”戴安充满遗憾地说，“拉姆确定今天能到，但是在下午；麦孔还在收拾东西，不确定是今天还是明天到。” 那就只能等到训练日再见了。 随后乔纳森告别前台，到更衣室换衣服准备迎接第一次国家队训练。半小时后，他见到了工作人员，拿到了印有三狮军团徽章的白色训练服。刚好，在他换好衣服后主教练和球员们也陆续抵达。 这感觉怎么说呢—— 很奇怪。 熟悉的训练场，熟悉的用具，但后勤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队友们也都是平时的对手。 穿着英格兰的训练服走在科尔尼训练场的草地上，乔纳森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是乔纳森。乔纳森·墨菲，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队友要一起训练了。”埃里克森把他带到所有人面前，“相信你们早就很熟悉彼此，我就不过多介绍——去吧，我们很快开始，先热热身。” 主教练只是简短地说了几句，给乔纳森分配了位置后便去找了助理。没有欢迎仪式，也没有让新人当众唱歌什么的，首次入队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 乔纳森稍微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的失望冲走了。杰米·卡拉格非常热情地朝这边走过来：“嘿！乔纳森，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欢迎你！” 利物浦后卫勾住乔纳森肩膀，张开五指，毫不留情地揉乱了乔纳森的头发。随后他又说了些什么，但由于他的利物浦口音非常严重，且语速飞快，稍微一晃神，乔纳森完全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慢一点，我没听清。” “——哦，我明白，你在开玩笑对吧。”带着满脸的坏笑，卡拉格伸出食指在乔纳森鼻子前晃了晃，一副‘我看穿你了’的样子，“我早就听说了，你乔纳森可是个语言大师，能听不懂我说什么？” “我觉得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没听懂。”杰拉德这时走了过来，他对乔纳森笑了笑，然后帮他拽开了肩膀上卡拉格的胳膊。 卡拉格看了眼队长又看了眼乔纳森，在看到乔纳森的大眼睛里的确闪着茫然的光芒后，他撇撇嘴，有些嫌烦地‘嘟’了一声。 “好吧，乔纳森，那我就再说一遍。” 利物浦后卫稍稍后退一步，对着伦敦城的太阳伸出手：“我说，欢迎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利物浦吧，保准你不会有事的。” “啊？” 乔纳森眼里的茫然变成了疑惑。 杰米·卡拉格说，让他以后跟着他们利物浦，是什么意思？ “我今年没有转会的打算。”乔纳森按照他以为的意思，谨慎地选了个回答说。 “噗——谁让你转会了，我说的是国家队。”卡拉格被逗笑了，“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听不明白呢。我是说，你们阿森纳在国家队根基太浅，不如以后跟着我们，有什么问题我们帮你出头。” 哦？ 乔纳森很是惊讶，他才进入国家队一天，这就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吗。 “还是说，你更愿意和托特纳姆热刺或者曼联的球员们在一起。”卡拉格话说得很有自信，他知道阿森纳和热刺还有曼联的恩怨，断定乔纳森一定会同意。 听了他这番话，乔纳森环视训练场。 贝克汉姆正和鲁尼还有内维尔站在一起说笑，兰帕德和特里在结组热身，罗宾逊、耶纳斯，卡里克几个热刺的球员正聚在一起聊天。 这么一看，英格兰队可以根据各英超球队划分得一清二楚。 “我必须要选吗？” “对。”卡拉格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而且很抱歉，除了我们，你其实没得选。” “那阿什利呢？”乔纳森又问，“他跟我都是阿森纳的，我们——” “阿什利·科尔早就跟我们一起了，他没告诉过你吗。”卡拉格撞了撞杰拉德的肩膀，冲乔纳森抖抖眉毛，“不过他这个人本身就不怎么忠诚，还不如从热刺去你们那儿的坎贝尔，他跟切尔西的绯闻都闹半年了……anyway，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乔纳森抬头，视线在杰米·卡拉格和史蒂文·杰拉德脸上徘徊。 杰拉德不像卡拉格那么话多，但他眼神里透露的信息告诉乔纳森，他也是希望乔纳森能和他们一起的。 “乔乔！” 贝克汉姆的声音从侧方响起，乔纳森看过去，发现他正站在鲁尼和内维尔中间，脚下踩着一个足球对这边挥手，他们三个人一起看向他。 “懂不懂先来后到啊！”卡拉格对着曼联帮大喊一句，随后他俯身盯紧乔纳森的眼睛，“现在该是做选择的时候了。” 利物浦，曼联，热刺，切尔西，或者其他。 好分裂的一支队伍，和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也就是英国一样呢。 乔纳森想了好久。 最终，他选择对着面前的两个利物浦人扬起笑脸。 “好吧，我加入你们。” 第123章 【二更】曙光降临，乔皇开启统一大业 上午训练完, 英格兰队在阿森纳餐厅吃了午餐。中午1点，埃里克森带队前往北爱尔兰。 这还是乔纳森第一次到那边去，对这趟旅行他充满了好奇。 飞机上, 卡拉格和杰拉德把乔纳森夹在中间，时不时用利物浦方言聊着日常。 阿什利·科尔跟乔纳森打了招呼, 贝克汉姆路过的时候也和他问了好, 还有一些其他人，唯独鲁尼从始至终臭着脸。 或许是因为曼联最近也曝出一些更衣室问题，鲁尼心情很糟。一次他去找空乘人员要酒，闹出了很大动静, 乔纳森抬头多看了他一会儿, 结果被狠狠瞪了回来, 友好的笑容也不管用。 好吧, 乔纳森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飞机上自带的喜剧片, 他吐了几个泡泡。 也许下次再打招呼会好。 下午3点左右, 英格兰队抵达了酒店，位于北爱尔兰的贝尔法斯特市中心，距离他们要比赛的温莎公园球场只要10分钟的车程。 酒店不大，条件也比不上大城市，球员们需要两两一组成为室友。早些时候英格兰队的负责人按照俱乐部分好了房间, 绝对不会出现两支死敌球队的球员同住一间屋的情况。 但选定的时候还没有乔纳森，于是他落了单。 而更要命的是，落单的乔纳森被分配给了同样落单的加里·内维尔。 “这样分是不对的，你们不能让他跟内维尔睡。”杰米·卡拉格非常不满, 他大声对埃里克森说：“我请求换房间！” “可以。” 主教练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头都没抬继续在战术本上写着什么：“你们要是对房间不满意可以自己调换, 但我得告诉你们，这里的所有房间都一样，不会出现谁住得比谁舒服的情况。” 执教多年，埃里克森对英格兰的情况很是了解，简单几句话就模糊了卡拉格的真实意思，把重点放在了对房间不满而不是对室友不满上。 “那——” 这时，杰拉德拦住了卡拉格，“别换，就让乔纳森去跟内维尔住。” “什么？”卡拉格有点奇怪地看向自家队长，“你想让我们把才到手没多久的小太阳让给曼联那些人吗。” “不。我是说，可以趁这个机会让乔乔去打听一些消息。假装给曼联拉拢他的机会。”杰拉德轻声说，“我觉得既然他已经答应会和我们一起，就不会再转投曼联。” 卡拉格想了想，确实。 乔纳森看着人畜无害一脸阳光，让他去跟内维尔接触，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曼联内部消息。而且不止这样，到时候曼联帮的挖人失败，他们还能狠狠嘲笑对方一番。 但还有一个问题。 “那怎么让乔纳森配合我们？”卡拉格问，“他最早被铲都不乐意躺地上，现在让他去套话，能行吗。” 这倒是。 杰拉德想了想，决定用最简单真诚的办法拉拢最简单真诚的人：“别跟他说就好了吧，只让他多去和内维尔聊聊，增进队友之间的感情。听科尔说乔纳森很爱说话，和内维尔肯定能聊起来，零碎的信息也是信息。” 卡拉格悄悄给队长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他快速编辑短信，把刚刚杰拉德的意思优化一下发给乔纳森。 “杰米？”埃里克森叫了卡拉格的名字，“你还要换房间吗？” “哦，关于这个。”卡拉格清清嗓子，一改刚才的不满非常公正地说：“我觉得还是看乔乔的意思，如果他想换我就跟他一间，如果他不想，按照原来的也可以。” 埃里克森点点头，“那么乔纳森，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乔纳森从短信中抬起头来，对着主教练和看向他的队友们露出招牌笑容，“就不换了吧，刚好我第一天来，也想多了解下队友。” “那就这样。”埃里克森说着给球员们分发房卡，“现在自由活动，15分钟后集合去踩场，注意别迟到。” * 作为前辈，加里·内维尔收走了乔纳森的房卡，但开门后他并没有进房间，而是转身到费迪南德和鲁尼那里去了。 一直到他们去感受完球场，回来夜训结束，吃完晚饭回房间，内维尔都没跟乔纳森说过一句话。 比他在曼联和阿森纳踢比赛的时候还要冷漠。 不过从回房间关上门后，内维尔似乎卸下了伪装。他长出一口气，很没有形象地跳上靠墙那一侧的床，双手枕在脑后，然后很是戏谑地看向乔纳森。 “你终于打算理我了吗，室友。”乔纳森坐到另一张床上，晃着小腿对内维尔开玩笑说。 “哈！”内维尔发出很大一声嘲笑，像是对乔纳森的天真很不屑，“说真的，乔—乔，你在阿森纳的时候有想过会有这一天吗？” 他故意把乔纳森的昵称中间拉开很长的音节，还提到了阿森纳，似乎是要营造出一种亲昵但不亲近的氛围。 “没想过，但真的发生了我也不觉得很奇怪。”乔纳森向后撑在床面上，还在晃小腿，看上去心情很不错，“毕竟你和我都是英格兰的球员，同时被征召，然后睡在同一间房里，很合理不是吗。” 内维尔笑起来：“费迪南德说你是个可爱小孩，我之前只觉得你傻，现在我相信了。” “你们在曼联更衣室经常说起我吗？” “当然。” “那都说些什么啊，我好想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评价我的。” “你还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个，难怪跟克里斯是朋友。”内维尔笑了几声，随后突然话锋一转，“你下午在科尔尼的时候跟利物浦的几个人走得很近，都聊什么了？” “杰米邀请我跟他们一起。”乔纳森如实说道。 内维尔很惊讶，“就这么告诉我好吗？” “可以吧，又不是什么秘密行动。”乔纳森笑弯了眼睛，额前的碎发随着他一起晃动，“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一直都这样吗？” “哪样？” “嗯——这样按照俱乐部扎堆活动。”乔纳森歪头问道，“我以为俱乐部的事不会带来国家队，不然会影响队内团结。” “哦得了吧！这里可是英国。如果我们很团结，基恩就不会为爱尔兰效力了，你说对吧。”内维尔自嘲般笑笑。 当然，在调侃自己这方面，英国人的确是佼佼者。 内维尔停顿片刻，突然开始笑话乔纳森：“后悔去阿森纳了吧，温格都快把它变成法国队了。但凡你换一支球队，哪怕是热刺都不会像今天这样。” 乔纳森学着金鱼发出‘啵啵’声。 从某种方面来讲，内维尔说得有一定道理，阿森纳队内法国帮确实占上风。他自己只是因为升入一线队时和大家都很熟，所以很轻松就融入了进去。 如果他是从别的地方转会到阿森纳，可能情况又会有所不同。 “我们还是别说俱乐部的事了。”乔纳森对内维尔说，但曼联后卫并不买账。 “冲我撒娇是没用的，我们在国家队就爱聊俱乐部。”他有些无赖地说，“在曼联也是，我们都很喜欢用你刺激罗尼和史莱克，他们生起气来可有意思啦。” “我知道罗尼应该是克里斯，但史莱克是？” “韦恩。”内维尔露出那种笑容，“韦恩·鲁尼，你不觉得他很像史莱克吗。” 噢，乔纳森懂了。 但这种外号可不怎么友好，还带有一点点外貌歧视。 “要是你能来曼联，那可就有意思了。”内维尔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笑了。而随着聊天的深入，他的话也逐渐多起来，“爵爷应该很喜欢你。不过如果你来，我们会叫你生姜头2.0，或者公主。你之前留长头发的时候就像个小女孩，真搞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 乔纳森晃了晃现在短而柔顺的头发。 正当他想问内维尔有没有兴趣跟他一起消除英格兰队内这些俱乐部隔阂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是谁？”加里·内维尔抢先接听，随后他把听筒丢给乔纳森，“找你的。” 乔纳森接过话筒，里面传来助理教练的声音。他让乔纳森下楼到会议室去一趟，主教练有一些战术布置要对新人讲解。 于是乔纳森只好暂时放下他的‘友好英格兰’计划。 出门前，内维尔对他大喊：“记得早点回来，乱跑的话我会锁门，想睡床你就只能爬窗户进来了！” 乔纳森当然不会乱跑。 他对内维尔应了声表示知道后，拿了件外套下楼去找主教练。9月份的北爱尔兰晚上非常凉，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首次国家队之旅在感冒中度过。 “教练先生，我来了。” 推开会议室的门，乔纳森看见埃里克森正面对一盏昏暗的灯在本子上记录什么，他身后有块战术板，乔纳森在上面发现了自己的名字。 “有什么事是我需要知道的？”他问。 “哦，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有关明天的站位。”埃里克森抬头笑了笑，然后示意乔纳森过去，“因为你和欧文有些位置冲突，而我们的队形是433，所以我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踢左边锋——我可以给你首发，这是当然的。” 主教练的语气非常平和，甚至有些小心。他知道这样对乔纳森不公平，但如果不这么做欧文就会不满，然后英足总就会找他麻烦，而他更不愿意面对这个。 “好啊，我觉得可以。” “先别急着反对，听我……等等！” 埃里克森完全没想到，乔纳森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踢左边锋的要求。 他惊呆了。 早知道乔纳森性格很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埃里克森想，自己执教英格兰这么些年，还从没见过像乔纳森这样的球员。 “你——” “您是教练，让我踢什么位置都行。”乔纳森笑着说，“我在左边没什么问题，可我右脚用的比较多，踢左边可能会耽误传中，不过我也有练过逆足内切，明天总算可以派上用场啦！” 埃里克森愣了好久。 久到乔纳森以为他要变成一尊雕像，主教练这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乔纳森肩膀，然后露出一个难得的真挚笑容：“谢谢你，乔纳森。明天的比赛就拜托了，我会尽可能帮助你的。” 人们说，2004年他用错了人。鲁尼是个炸.药桶，不能成为他依靠的射手。而事实也证明了人们说得没错。 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的乔纳森，埃里克森心想，他找到了新的依仗。英格兰队和他的事业都将迎来曙光。 第124章 【一更】首秀 第二天晚19点, 英格兰的大巴车将球员们送往了温莎公园球场。更衣室已准备好，刚一进去，乔纳森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11号球衣。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保持平静, 但在看到球衣后，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喜悦。这是他第一次在国家队拥有自己的位置, 这件白色的、右肩上印有代表英格兰红十字纹路的球衣真好看。 “你也觉得这球衣不好看是不是。”乔纳森刚刚换好球衣, 欧文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小声搭话。 这位前利物浦金童的西甲之旅并不顺利，本赛季他从皇马加盟纽卡斯尔，又回到了熟悉的英超。 乔纳森不太清楚对方找他说话的目的，或许在以前他会认为只是单纯的聊天, 因为他们的储物柜再在一起。但在经历了昨天的一系列事件后他不敢肯定了, 总觉得另有深意。 在俱乐部, 更衣室里的座位是根据地位来排序的, 最好的位置一定是给队内核心球员的。国家队和俱乐部结构相差不多，应该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在今天这个定律或许不适用。 毕竟他们是来到北爱尔兰的主场作战, 大多数球场的客队更衣室又小又闭塞, 除了能把球员们的物品塞进柜子里，后勤能够进行的操作不多。 在这里，乔纳森的位置比较难以评价。说它偏僻，它是北侧墙壁这一排中的第一个座位，视野极佳, 可以看清整个更衣室。但要说它位置好，又远离理疗室且处在主教练训话时的角落。 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乔纳森右侧的邻居是英格兰上一位金球奖得主迈克尔·欧文，而欧文旁边则是中场核心贝克汉姆；隔着一段距离, 乔纳森左侧是替补球员哈格里夫斯与福迪。 难道是无心之举？ “还好吧，不算难看, 这是我有的第一件国家队球衣。”乔纳森用了个比较中性的回答。 “也对。大家都喜欢自己的第一件国家队队服。”欧文很理解地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得说，这次的设计很糟糕。” “你不喜欢它吗？”乔纳森问。 “你不觉得这两条红色的十字线像个伤口吗，或者一个靶子。”欧文毫不掩饰自己对球衣图案的嫌弃，或许是因为他最近几个赛季伤病缠身，所以对这方面比较敏感，“他们是故意把两头设计成尖尖的。” 乔纳森坐下开始穿球袜换鞋，“等到明年，世界杯前会发布新的款式吧。” “不会了，这就是我们未来征战德国的主场战袍。新发布的是客场，据说有新的设计。” 欧文比乔纳森快一点换好了衣服，坐在旁边休息。看到乔纳森往球袜里塞护腿板，他提醒道：“你应该用绷带把它绑起来，这样提供不了任何保护。” “谢谢你，不过我喜欢这样，更自由一点。”乔纳森冲欧文笑了笑，“绑起来我也试过，怎么说呢，感觉有点拘束。” 听乔纳森这么说，欧文抖了抖眉毛：“是呢，你可是乔纳森，英格兰历史上最有灵性的球员。无论是摆脱，快速变向，还是玩那些花活都需要这个，自由，对吧。” 嗯…… 这算是讽刺吗？ 乔纳森眨了眨眼，不确定自己该说点什么。 欧文倒也没在意他的沉默。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应该和你说清楚。”他换了个话题对乔纳森说道，“左前锋是个很重要的位置，你在阿森纳的队友，亨利，他就是这个位置的，我在利物浦踢双前锋时也是。你必须做好策应，为队友提供支持，同时射门也不能太弱。你同意吗？” 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乔纳森有点茫然，但还是乖巧回答了他：“我当然同意，左边锋是很重要的位置，我会……” “所以我把它让给了你，你可要好好踢。”欧文打断了乔纳森，随后他站起身，拍了拍乔纳森肩膀，“时候不早了，我要去热身了，你也赶紧准备好，不要耽误比赛。” 说完他便走出了更衣室。 看着欧文离开的背影，乔纳森内心产生了疑问。 好奇怪，为什么会用‘让’这个形容，说他把左边的位置让给了他？这和昨天主教练说的不一样，甚至完全相反。 “准备好了吗，你的第一次国家队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就在乔纳森被欧文搞糊涂了的时候，贝克汉姆出现了，他很和善地对乔纳森笑着，还拍了拍乔纳森的头。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为国家队出战的场景，感觉很神奇。”他说，“相信我，你的第一次也会是那样的。” “啊，谢谢——” “不客气。”贝克汉姆表现得完全不像是两天没和乔纳森说话的样子，随后他邀请道：“一起去热身吗？” 乔纳森犹豫了几秒，还是答应下来。 “好啊。” 他不确定自己这样是不是对的，毕竟他昨天才答应了卡拉格他们，而贝克汉姆不是‘自己人’。 不过，表现友好一点总没错。 *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您在凌晨收看我们的节目。当前正在为您直播世界杯预选赛欧洲区第5小组的一场关键战，英格兰客场对阵北爱尔兰。而在今天，伦敦城的宠儿、阿森纳前锋乔纳森将迎来他的首秀。】 【先来看一下首发名单。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在这场比赛仍然保持了433的进攻阵型，上轮因禁赛缺阵的欧文替换乔·科尔出场，他在上场1-0战胜威尔士的比赛中贡献关键助攻。北爱尔兰则采用了相对稳妥的442站位，同时保留了上轮2-0战胜阿塞拜疆的主力阵容。】 【好的，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在一片看似平静实际诡谲的气氛中，乔纳森的国家队首秀开始了。很快他发现，自己对这场比赛的预估还是太乐观了些。 或许是因为某些敏感原因，开场之后双方在场上火药味很浓，英格兰球员们进攻欲.望强烈，而北爱尔兰球员屡次用犯规阻止他们。 第3分钟，英格兰后场得球。 贝克汉姆带球到中场后斜传转移，欧文边路接应，随后突入禁区右侧。不过北爱尔兰的防守球员位置压得很靠后，欧文的射门最终偏离球门。 第8分钟，兰帕德在拼抢中脚踝受伤，本来在场边坐着的埃里克森一下站了起来。好在经过简单治疗后切尔西国脚回到了阵中。 英格兰获得角球。 “乔纳森！到前面去，去！” 在阿森纳身高不算优势的乔纳森到了国家队一下成了抢头球的主力军，按照卡拉格的要求，乔纳森挤到前点，和一个强壮的北爱尔兰后卫对抗。 可惜欧文的角球没有选择前点。 乔纳森心里有些可惜， 他已经在和对手的对抗中取得了优势，刚刚只要球传到他这里，他一定能压着那后卫起跳。 虽然不能说肯定会进球，但至少能创造出一次有力的威胁。 比赛进行到15分钟，英格兰获得的机会很多，但每次都无功而返。而乔纳森也逐渐从比赛中切实地感受到了国家队的复杂。 从开场到现在，他拿球的次数少得可怜。 在阿森纳这是不可能出现的。 尽管温格的足球理念是团队配合多点开花的美丽攻势足球，枪手队内也有亨利，博格坎普这样的传球点，但在过去的两个赛季里，乔纳森的成长有目共睹，那也让他所在的右路成为了枪手阵中的主要威胁边。 通常情况下开场1分钟阿森纳的进攻球就会传到乔纳森脚下，更不用说15分钟了。 除了左边卫阿什利·科尔，在这十几分钟里，乔纳森只接到过两次传球。一次来自杰拉德，一次来自贝克汉姆。 可惜，这些球最后都因为和队友跑位冲突或者没有配合好以失败告终。 【目前英格兰占据绝对优势，但前场有些混乱，乔纳森和鲁尼缺乏默契，总是在接球时跑到一起；北爱尔兰的进攻不是很频繁，更多的是在寻找英格兰的漏洞打防守反击。】 第21分钟，情况出现了变化。 英格兰中场拿球，杰拉德在距离球门30码的位置尝试一脚远射，北爱尔兰后卫冲动之下用小腿封挡，球路发生偏移。 好机会！ 早在那后卫用一个极不协调的姿势强行解围时乔纳森就想到了这种情况，随后他预判了求得落点，抢先一步从边路斜向前插。 【噢！解围失误了！英格兰的机会，看看这次——】 乔纳森右脚勾球，随后一个潇洒转身甩开侧方回防的北爱尔兰球员，同时跟那名失误后准备弥补过失的后卫拉开距离。 【好的进到禁区了！乔纳森！还在带，还在寻求角度！这个时候可以——喔！乔纳森的左脚射门，球进了！1-0，乔纳森几乎是用个人能力拼下了这个进球，北爱尔兰的球员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的操作还是略显青涩。】 “OHHHHHHH！！！” 取得领先后，英格兰球员们向功臣聚拢，围在一起庆祝了进球。 不过…… 虽说大家都在旁边庆祝，但乔纳森总感觉怪怪的。 * 很快，奇怪的感觉在场上具象化了。第20分钟，英格兰后场长传，鲁尼在争顶时肘击了北爱尔兰后卫吉莱斯皮，被黄牌警告。 “嘿！我不是主动碰他的，他先拉我，拽我！”鲁尼表现得非常不满，大声对主裁判控诉道“而且我根本没怎么他，这分明是跳水！” “退后，球员。”主裁判抬起胳膊，“判罚没有任何问题，你的确犯规了。现在回到你的位置上。否则我只能对你出示第二张黄牌了。” 然而这样的说法不仅没能让鲁尼理解，反而是他更生气了。 眼看曼联前锋就要冲上去对主裁判做点什么——他凶得就好像要用拳头去揍主裁判——乔纳森赶紧上前拦住了他。 “别这样，那是裁判。”乔纳森用身体挡住他，边把鲁尼往回推边回头对主裁判抱歉地笑笑，“你可不能红牌下去了，韦恩，我们需要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乔纳森的赔笑起到了作用，总之，主裁判放下了伸向第二张黄牌的手。但鲁尼似乎并不领情。 他狠狠甩开乔纳森的手，还瞪了乔纳森一眼。 “你以为你是谁？” “呃，我觉得——” “住嘴！管好你自己！” 对乔纳森扔下这样一句后，鲁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抱歉了，他最近正在经历一段难熬的时期。”贝克汉姆走过来替鲁尼道了歉。 乔纳森顿了顿，回给贝克汉姆一个温暖的笑，“嗯，我很理解。” 他也知道鲁尼是个定时炸.弹，这次没炸伤主裁判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要是换一个不好说话的裁判，这会儿他们已经少打一人了。 比赛很快继续。 遗憾的是，这张黄牌将会让韦恩·鲁尼无法参加下场英格兰队在老特拉福德同奥地利的比赛。 第42分钟，英格兰再度进攻。 杰拉德拿球突入禁区后横传，欧文在门前8码处尝试倒钩射门，可惜没能用上力气，这球正中北爱尔兰门将泰勒下怀。 随后上半场比赛结束，英格兰暂时1-0领先。 * 下半场回来，球队里更怪了。 尤其是鲁尼和欧文，好像要抢着进球一样。中场也是，眼看杰拉德几次带球杀入禁区，兰帕德也不甘示弱。 第59分钟，蓝军大将带球突破，中路20码处的突施冷箭，可惜这脚射门稍稍偏出右侧立柱。 接下来的比赛进入平淡期。 英格兰仍然主打进攻，北爱尔兰也像上半场那样防守，一直到第70分钟，乔纳森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靠上了。 他们压得太过了，如果对手抓住机会打出进攻，哪怕只成功一次，就能从他们大得可怕的后场空间中突破过去完成进球。 “我们得往回撤一撤！”乔纳森对助攻上来的阿什利·科尔说，随后他把同样的想法表达给了杰拉德和卡拉格。 然而这才是乔纳森来到国家队的第一场比赛，很显然，除了阿什利·科尔象征性地回防了几次外，并没有人听他的建议。 果然，在第74分钟，北爱尔兰抓住了他们一直在等的机会。 英格兰中场拼抢出现失误，兰帕德和杰拉德都以为对方会去接贝克汉姆的回传，但他们错了。北爱尔兰中场史蒂文·戴维斯断球后迅速插上，然后赶在英格兰后防线回撤之前挑传禁区右侧。 前锋希利反越位成功后在14码处劲射远角入网。 1-1北爱尔兰扳平了比分。 【太大意了，英格兰下半场几乎全队压过半场进攻，忽略了防守，让北爱尔兰找到空间一击完成反制。】 哎呀—— 明明已经预料到，还是没能阻止。 鶄 乔纳森有些懊恼地长出了口气，他想，要是刚才那种情况出现在阿森纳。经过他的提醒，就算球队不打算回防，至少维埃拉愿意分析局势弥补漏洞，然后再提醒队友们小心对手反击。 得想想办法再来一个进球。 或许…… 他可以自己来。 * 第89分钟，乔纳森左路带球突破，面对四名北爱尔兰球员的防守，他拼命摆脱，最后换来了一个位置极佳的任意球。 杰拉德来罚。 乔纳森从任意球位置漫步到门前，他有意隐蔽自己的行动，而北爱尔兰的球员竟然真的忽略了人墙之外的乔纳森。 ‘求你了，一定要好好处理啊！这个位置能让我们转平为胜，千万要抓住机会！’ 在乔纳森热切的眼神中，杰拉德选择了直接射门。 【来了！看看这次，英格兰能不能在最后几分钟完成进球——红军队长射门了！差一点点，打在门框上——哦？还有！】 史蒂文·杰拉德的任意球稍偏一点，正中左侧门柱，费迪南德跟进抢下头球，向外围摆渡。 机会！ 眼看着这球向自己前方的空地飞来，乔纳森迅速前插。 挑一下球试试？ 不行，这球距离不近，而前面还有防守球员，如果挑不进去机会就没了。还是打一个低球试试吧，刚好这边空隙比较大。 就在那几秒间，乔纳森经历了一系列的心理活动，最终他决定来一个低平球或者说地滚球，这样进球的概率会大不少。 他考虑到了所有情况，唯独一种，他漏算了。 就在乔纳森跑到合适的位置，即将右脚射门的时候，他余光瞥见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从右侧过来，几乎和他同时接近足球。 ‘砰’的一下， 眼前的一切都颠倒过来。 乔纳森和黑影全都重重摔在地上，球也被反应过来的北爱尔兰球员快速解围。 【哎哟哎哟，太可惜了！这情况可不多见。乔纳森和鲁尼抢到一起去了，看回放乔纳森稍快一些，鲁尼从右侧跑过去，撞倒了乔纳森自己也没站稳……还是要多培养默契才行。】 随后的几分钟伤停补时两队都没获得什么好机会。 最终，全场比赛结束，英格兰客场1-1战平北爱尔兰。乔纳森首开纪录，打进国家队生涯首粒进球，下半场三狮军团防守出现漏洞导致失球被扳平比分。临近结束，鲁尼和乔纳森相撞双双倒地错失绝杀良机。 这场比赛结束后，未能取胜的英格兰落后多赛一场的波兰4分排名小组第二。最后两场预选赛他们至少要拿到一胜一平才能获得晋级世界杯正赛的资格。 而乔纳森…… 他初步领略到了国家队的水到底有多深。 第125章 大新闻 比赛没赢, 乔纳森有点难过。 但是他很快振作起来。 这才是来到国家队的第一场比赛，虽然这里球员们不太团结，各有各的想法, 但没关系，相信在未来他能改善这样的情况。 当然, 让这里的大家变得像家人一样不太可能, 考虑到英国的历史特殊性，或许到他退役都不能让球员们真正地团结起来。但至少，他要做到让他们朝着一个目标共同努力。 上一次英格兰赢得世界杯是1955年。 他希望下一次是在2005年。 和北爱尔兰的球员们握手后，乔纳森返回球员通道。正走着, 贝克汉姆突然叫住了他：“今天是你的国家队首秀, 记者们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有些可能比较尖锐, 你做好准备。” “嗯，我会的。” “知道你回答问题很有技巧, 但别急着去。”贝克汉姆笑着说, “我是队长，我会首先接受采访。你先回去冲澡，收拾东西，提前5分钟出来就行。” “噢——” “记住，别提前太久, 这样在后续记者追问到不好回答的问题时你还能以大巴马上就要离开为理由拒绝。”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谢过贝克汉姆后，乔纳森避开混合采访区加快步伐回了更衣室。 和俱乐部不同，在国家队比完赛后球员们比较分散，更衣室里只有两个人, 兰帕德和卡拉格。他们坐得距离非常远，也不说话, 都在座位上按手机。 所以空气中感觉不到多少快要掉出小组前二的紧张感。 乔纳森本想和卡拉格谈谈关于刚才丢球的事，但看他好像在和家人发短信，而且此时现在也有蓝军队长在，所以乔纳森只是和他们两个分别打了招呼，然后就换衣服洗澡去了。 淋浴间里，内维尔和鲁尼正在聊天，听语气像是内维尔在劝他和女朋友做什么事，不要闹到报纸上去。乔纳森不想打扰他们，只好轻手轻脚进去，选在最远的地方快速冲澡。 然而他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会找他。 刚把泡沫在头顶搓开，心里正算着时间看看什么时候再去把头发烫一下，现在这个柔顺的样子还挺多人喜欢，再睁眼，就看见鲁尼捏着一块香皂气势汹汹出现在他面前。 “乔纳森！！！” 吼叫声在淋浴间回荡。 不过也没有很吓人。 有点像乔纳森曾经在社区见过的斗牛犬，叫起来气势很凶，但是个子小小的，对打架其实不怎么在行。 于是他暂停了揉搓头顶的泡沫。 “嗨，韦恩。” 乔纳森平和地打了声招呼，“我们已经没在球场上了，你可以小一点声音叫我，我可以听见的。” 鲁尼肉眼可见地顿住了。 他好像想说点什么，但又因为乔纳森这句话不好说出口，结果把自己脸憋得通红。 这给了内维尔紧跟着过来的时间。 “Hey，hey，行了。” 曼联后卫很小心地靠过去，然后收走了鲁尼手里紧握的香皂：“你要是真把它塞到乔纳森嘴里，明天英格兰更衣室打架的事就会上世界新闻头条，爵爷不会放过你的。” 鲁尼回过神，哼了一声。 “他想把香皂塞到我嘴里？”乔纳森看了眼加里·内维尔，随后疑惑地问鲁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 “因为你害我失去了一个进球！”鲁尼终于找回了舌头，气愤地抬头对着乔纳森大声说，“如果不是你出现在不该在的地方，最终比分会是3-1甚至4-1！” 哦？ 他们有那么多次都抢到一起去了吗。 这个乔纳森还真没数。 “我想你说得对，如果我当时更信任你一点说不定我们现在就赢了。”他抱歉地笑笑，“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能证明我们其实可以很默契，伟大的脑子想的都一样，只需要稍加练习。”* “你——” 鲁尼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在凶狠和茫然之间来回切换。 乔纳森等了半天，还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但无论如何鲁尼看上去都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过了十几秒，鲁尼站到乔纳森面前。 “嘿！看这个！” 然后他泄愤样抓过乔纳森的多合一洗发水狠狠摔在地上，又把架子上的所有东西、比如毛巾全都拽下来，最后，他像个拳击手那样故意撞了乔纳森肩膀一下。 “不要惹我！” 做完这些鲁尼离开淋浴间。 现在这里只剩下乔纳森和内维尔。 “他——” 乔纳森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捡回架子上，问道：“这又是在做什么？” “展示自己的凶狠吧，我猜。”内维尔耸耸肩，“不过我说乔纳森，他都这么对你了，你不生气？” “还好。” “那你可真够能忍的。” “我没在忍，我只是觉得这没什么好生气的。”乔纳森不理解鲁尼为什么发火，更不理解为什么鲁尼摔了他的洗发水他就要生气，“毛巾被弄湿了确实有点讨厌，但没关系，我等下甩一甩就干了。” 好家伙， 内维尔抖了抖眉毛，对乔纳森竖起大拇指。 乔纳森回了一个笑容。 之后他回到水流下面冲洗掉头上的泡沫，边冲边问：“我记得韦恩之前脾气没有这么坏，那次我不小心进到你们更衣室，他还帮忙扶我来着。” “都说了他最近遇到家庭问题。他女朋友天天盯着他，不让他和别的女人鬼混……而且你不知道吗，自从你们出名后全英国的记者都追在你们后面。哦对，我这里的‘你们’指的是你，史莱克，还有罗尼。” 内维尔也回到刚才的位置，关掉花洒，找了条浴巾围在腰间。 “你身上干干净净，不仅去上大学，养花养草，还不玩女人……或者男人。根本没什么可报道的，那狗仔们不就只能抓着他和罗尼不放了吗。”他说。 说的也对。 全世界最害怕没有新闻报道的就是英国记者，为了有东西可写，他们愿意整夜整夜蹲在球员家门口。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乔纳森。”内维尔靠在花洒开关上，“比赛的时候我看见你喊卡拉格那家伙，他们已经拉拢到你了吗？” “他问我要不要加入，我回答了好。” “那就是成了。” “嗯……但我觉得，这样很不好。”乔纳森抹了抹脸上的水，“关于我和韦恩说的，需要培养默契这件事，内维尔先生你觉得——” “打住。”内维尔毫不客气地制止了他，“我只是个后卫，还是曼联球员，我不想掺和这些。” “可这也是英格兰队要解决的问题。你也是团队的一份子，球队变好获得荣誉，你也会得到嘉奖。” “你少在这儿说空话，我以为昨晚我们谈得很清楚了。”内维尔摆摆手，“况且你不是选了利物浦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乔纳森认真说道，“大家都只扎堆和自己俱乐部的队友在一起，互相之间没有沟通，还要不停算计。这样的队伍怎么能取得好成绩？” “所以？” “我想要改变。” “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内维尔嘲笑道，“别开玩笑了，就是耶和华本人来了也不会成功的。” “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耶和华，但我想试试。”隔着一些水柱，乔纳森看向内维尔，“我很喜欢大力神杯，我希望在明年阿森纳的荣誉室能够更改我的个人简介：乔纳森，2003/04不败赛季成员，2004/05赛季欧冠主力军，2005年英格兰世界杯冠军得主。” 什、什么？ 内维尔感到无比震惊，为英格兰而战竟然能用这样的角度来解释。 乔纳森关掉花洒，像小狗那样甩了甩头发，拿过湿乎乎的毛巾拧干在腰间系好，最后给了曼联后卫一个笑容。 “不管结果怎样，我想试一试。” 说完他离开淋浴间。 留下表面内心同样震惊的加里·内维尔陷入沉思。 * 走出淋浴间，乔纳森开始换衣服。这时，两名队医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样了？感觉到头晕吗？”其中一个问。 “最后被鲁尼撞那一下有伤到哪里吗？”另一个也问。 乔纳森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摸不着头脑。 “呃，我没事。”虽然心里很奇怪，但他还是回答说，“那一下虽然撞得很疼，但只是硬伤，我缓了一下很快就没事了。” 而且—— 这个时候问是不是有点晚了？ 然而更奇怪的还在后面。 一个队医突然凑近乔纳森，“哇”地尖叫了一声后伸手撩起他额头上的碎发，“这儿！看这儿！”他对同事说，“这里有一大片擦伤，我们得赶快处理！” 啊？ 什么擦伤？ 乔纳森心里一片茫然。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头上有伤，刚才洗头发的时候也没有……哦，好像是有一点点痛来着，但是，那应该只是在对抗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是每场比赛结束都会有的小问题。 趁着乔纳森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冲澡的时候晕过去了，现在正在做梦的这会儿空档，两名队医迅速给他的额头贴上了一块医用纱布。 “这样就没问题了。” 等乔纳森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队医已经离开了更衣室。 好吧。 他挠了挠半干的头发， 真是奇怪的队伍，奇怪的教练，奇怪的后勤组。 * 收拾好自己后，乔纳森按照贝克汉姆说的，提前几分钟走出更衣室。在走廊尽头，混合采访区的记者已经等候多时。 好在他们也都是熟悉的面孔，对乔纳森的风格比较了解，所以只在固定区域内互相挤对，然后拿出最绅士的一面来采访。 不过在看到伦敦城的太阳额角那块纱布后，他们像豺狼一样双眼泛起了绿光。 【额头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后排有人大声问。 “不，我没受伤，这个只是不小心擦到。”乔纳森笑笑，“教练组可能过于担心我的健康状况了，其实没必要包扎的。” 在出来前，他还想要不要把纱布去掉，毕竟自己其实没什么事。但最后考虑到这也是队医的心意，最后他还是让纱布立在了头上。 “我知道大家有很多问题，但我们的大巴车就快要准备好了，所以时间不多。”乔纳森笑着点了点手表，“请一个一个来，现在开始吧。” 率先发起提问的是《镜报》记者。 【这是你在英格兰队的首秀，乔乔，但结果不是很理想，1-1北爱尔兰几乎可以算作爆冷，请问你怎么看待这场比赛？】 问题看上去中规中矩，但实际上给乔纳森挖坑也不小。 “平局当然不是我们想要的，不过我觉得用爆冷来形容稍微有点不合适。今天北爱尔兰踢得很好，采用了针对性的战术，而我们没有作出相应的措施，导致最后丢球。”乔纳森说。 【英格兰现在距离世界杯已经很危险了，几乎无法保证出线，对这个你怎么看？】 《镜报》记者继续发问。 “情况还远没有那么糟糕，剩下两场比赛我们会努力的。”乔纳森再次避开陷阱，他很真诚地说：“我向你保证，英格兰不会缺阵世界杯。” 【你好乔纳森，我来自《独立报》。在这场比赛里我们多次看到你和韦恩·鲁尼跑位重叠，最后你们还撞在一起，我想请问你，和鲁尼之间是否有矛盾？】 这么快就问到这个问题了吗。 乔乔笑起来：“我们之间什么矛盾都没有，只是今天第一次配合，稍微少了点默契。不过默契是可以培养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尴尬的情况了。” 【你说你们没问题，但所有的碰撞都发生在上半场你进球之后。】《独立报》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如果他不是有意针对你，难道这些都只是巧合？】 “针对我？韦恩可没有针对我。”乔纳森连忙否认，“他最近遇到了烦心事，但不是和足球相关。就像我说的，我们只是不默契，但对待球路的判断是一样的。如果仅凭这个就认为他是在针对我，那么亨利也很了解我对球路的选择，他也是针对我吗？” 虽然这样类比有些无厘头，但面对某些尖锐问题，就要采取这种模糊处理的手段才行。 “韦恩是个好人，也不是经常发脾气，训练场上他还是很和善的。”乔纳森又说，“我们都是想进球，仅此而已。” 就在这时，曼联前锋背着包戴着耳机从后面走过。 乔纳森几乎是立刻看到在他小腿上也有一个自己额头同款纱布……现在他知道那两位队医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原来不是出于关心啊。 意识到这个让他稍微有点情绪低落。 但很快，鲁尼的行为让乔纳森完全顾不上低落——他非常不屑地冲着记者们吐了口水，然后当着镜头竖起中指。 而在半分钟前， 乔纳森刚刚用和善评价了他。 更要命的是，臭脸的曼联前锋还很大声地对全体记者说了句： “Fu*k off！” 乔纳森：…… 好吧，这下刚刚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 一下子，记者们蜂拥冲向鲁尼。 乔纳森被不知道谁的话筒戳了一下肚子，缓过来后赶紧阻止：“停下，他今天不接受采访，你们问我就好，别去烦他。” 然而没有一个人听。 毕竟他这边没有爆点，如果能从炸.药桶鲁尼嘴里问出点什么、比如他有多讨厌乔纳森，然后再艺术加工一下—— ‘啪！’ 一个月度大新闻就诞生了。 这可不妙。 情急之下乔纳森对记者们脱口而出：“你们不想知道阿森纳的球场卖给谁了吗！这也是个大新闻，对吧？” 果然，这话一出，相当一部分记者停住了脚步。 “哦乔乔，你骗不了我们。”其中一位戴眼镜的记者回头调侃道，“你只想拖住我们，像这样的高层决定你怎么可能知道。” 其他记者表示赞同。 眼看他们就要去围攻鲁尼，为了不让英格兰更衣室问题被媒体夸大，乔纳森深呼吸，然后大喊一声。 “我当然知道海布里被卖给谁了。”他说，“因为它就是我买的。” 全场寂静。 这下彻底没人去追鲁尼了。 第126章 亨利的建议 能够阻止记者们发一个大新闻的, 就只有另一个大新闻。 英格兰1-1战平北爱尔兰世界杯出线面临危险的新闻在报纸上热乎了还没两天，乔纳森购买主队球场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 大批记者围在乔纳森家和俱乐部门口，就为了得到第一手消息。 【出现了！在那边——】 【嘿乔纳森！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想到买球场的？】 【海布里花费了你多少钱？】 【高层把球场卖给你, 原计划怎么办？少赚的那些钱呢？】 【球场很贵吧，乔纳森你已经赚了那么多钱吗？】 【你的工资和代言费都是公开的, 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买球场？】 在保安的护送下, 乔纳森好不容易穿过拥挤的记者群，现在是下午快两点，他以为避开常规训练时间能够让门口的记者少一点，但结果显然没有如他所愿。 不过好消息是, 回到科尔尼训练基地, 看到平日里亲切又熟悉的面孔, 乔纳森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不, 应该说他感觉自己被治愈了。 俱乐部里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你回来了啦，乔乔。”前台戴安挥了挥手, 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怜爱, “我看到你最近上了不少头版，那些狗仔……唉，路上辛苦了。” 对此乔纳森也是很无奈。 在英格兰比赛那天，为了不让记者们去烦鲁尼，他基本上把能说的都告诉他们了, 包括自己这些年四处投资赚到钱的事情。 本以为这些能满足他们报道的需求，可没想到反而是让各报社看到了希望，要求自家记者继续追查，一定要问出更多消息不可。 受牵连最大的是凯文, 因为那些记者的围堵，他已经连续几天提前一个多钟头从乔纳森家骑自行车出门了。 是的, 自行车。 因为乔纳森的黄色小车太过显眼——坦普曼曾开玩笑说还不如开他送的跑车呢——凯文继承了乔纳森前几年的两轮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身上还留有乔纳森的气息，有的时候凯文骑它出门，偶尔会有圆滚滚的小鸟落在车把手上。 “我还好，之前几次也都是这么多人，习惯得差不多了。”乔纳森无奈笑笑，“现在就希望能有别的事情发生，让他们不要再关注我。” 和戴安打过招呼后，乔纳森走楼梯去了理疗室。 今天没有训练任务，毕竟各国世预赛的时间都差不多，阿森纳有很多球员都收到了国家队的征召。 乔纳森算是第一批归队的，而他们这些从国家队回来的球员，通常被温格要求接受系统的按摩治疗，尽可能地放松，以更快恢复体能参加接下来的比赛。 路上，他经过了副主席办公室。 大卫·邓恩对乔纳森自己爆料购买球场这件事不太高兴，但好在他们合同已经签完，这事也对俱乐部和他本人没有直接影响，所以他没对乔纳森多说什么，只是抱怨了几句英国记者。 很快乔纳森到达理疗室，屋里还有几个从国家队返回的队友，大伙儿都跟他打了招呼。 “来，到这边来。” 按摩师乔治给乔纳森选了个好位置，抬头就能看到墙上的电视，而且还在孔帕尼和法布雷加斯中间。 “接下来我要开始了，首先需要放松的是你的大腿。我按到哪里疼了或者你感觉肌肉紧绷了都要说出来。” “好。” 乔纳森趴在按摩床上，放松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把自己完全交给按摩师。通常在这时他会用手机玩一些小游戏，或者跟坦普曼聊聊最新的市场，但今天他什么也不想做，他太累了。 身体上的疲惫无伤大雅，主要是还有心理上的。 英格兰队…… 就在这时短信提示音响起，乔纳森慢吞吞从旁边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查看。 因扎吉：我看了你在国家队的首秀，乔乔 因扎吉：真搞不懂主教练怎么让你踢左边去了 因扎吉：虽然左后卫你是俱乐部队友，但感觉他也没多配合 米兰前锋的短信来得正是时候，给了乔纳森一个可以倾诉的渠道，于是借着这个机会，他把这几天在国家队遇到的各种事全都分享了出去。 包括俱乐部成员抱团，工作人员刻意制造新闻，以及基本没有战术体系场上全靠球员个人发挥在内的所有事。 乔纳森：唉，真想不到国家队竟然是这样的 乔纳森：你们意大利也会吗？ 因扎吉：不会 因扎吉：在去国家队之前我们就都是朋友了，去了国家队也没什么差别 因扎吉：而且内斗不是我们的传统 乔纳森：（哭哭） 乔纳森：卡拉格跟我说，新人想在国家队站稳必须这样 乔纳森：我不喜欢，我想改变，但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乔纳森：这件事我跟内维尔提起过，但他完全认为我不该这么做 因扎吉：小可怜（抚摸） 因扎吉：或许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法国队友们 因扎吉：在内斗这方面，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和悠久的历史:) … 菲利普先生说得有道理。 乔纳森翻了个身，面朝着天花板，在接受按摩的同时思考也许他应该去问问亨利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Hey——” 突然，旁边孔帕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乔纳森扭头看过去：“怎么了，文斯？” “我只是想问，报纸上说是你买了海布里，这是真的吗？”孔帕尼看上去等了好久才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这是你的私事。” 乔纳森笑了，“是我，是我买的。” 文森特·孔帕尼做了个‘哇-哦’的口型，“那你——” “你竟然买得起球场，那是一大笔钱吧。”没等他说完，隔壁床的法布雷加斯忍不住开口问道，“可是年初续约你甚至没有加薪，不到120w英镑年薪的你是怎么负担得起几千万甚至上亿价格的球场的？” “这就不得不提到我的商务活动还有额外投资了，毕竟我选择去上LSE就是为了在这方面能有所发展。”乔纳森笑眯眯说道。 当然，为了能让队友们听懂，他没有讲述太过详细的内容。 “具体实施起来不算简单，不过要是你们愿意，过段时间我可以把我投资的几个项目整合一下，给你们做参考。”乔纳森补充道。 “那就太好了！”法布雷加斯欣然同意。 “文斯，刚才你想问什么？”乔纳森回过头去看孔帕尼，他记得刚才被打断前比利时后卫是有话想说的。 孔帕尼很惊喜乔纳森还想着他，“噢，也没什么重要的。”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知道，乔乔你买了球场打算用它做什么。” “这个啊——” 尽管之前坦普曼曾开玩笑可以把球场变成一个纪念馆，专门开放给阿森纳的死忠球迷们，然后收门票卖纪念品。但说实话，乔纳森对海布里以后的作用还真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 “还不确定呢。”伦敦城的太阳笑起来，随后在按摩师的要求下，他抱住自己的大腿用侧脸贴住，“没准我会把它送给青训，做各梯队比赛时的主场，让它变成某种文化和精神上的传承。” 送？ 没搞错吧！ 孔帕尼难以置信地看着乔纳森的侧脸。 理智告诉他这简直是疯了，但对乔纳森的了解告诉他，阿森纳更衣室的小太阳不会说谎，乔纳森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 “也都还说不定呢，现在海布里还不完全属于我，我只是支付了定金，至少得等到明年支付全款我才完全拥有它。”乔纳森笑出两颗虎牙，“你知道吗，文斯，拥有球场的好处就是我不用担心以后俱乐部不给我立雕像了。” “啊？” 乔纳森的笑容里带着一些可爱的憧憬：“你想啊，万一再过些年我踢不好球了，或者因为什么其他原因俱乐部拒绝在新球场外立一个我的雕像，那我就自己找人设计，然后放在海布里球场外。” “毕竟，这里有我最开始，也是最美好的回忆。”停顿几秒，乔纳森补了一句。看得出他对海布里的感情真的很深。 孔帕尼忍不住也笑了。 “那真好。”他说，“也记得给我留一个位置，到时候，我要选一个最帅的时刻做成雕像，然后就放在你旁边。” “哈哈好啊！” 眼看那边连退役后的荣誉都安排好了，法布雷加斯也赶紧表态：“还有我，我也要。” “你也要吗，西斯科？” “嗯。”法布雷加斯点头，“他要在左边我就在右边，他要在右边我就在左边，总之，我也要在你旁边立雕像。” “没问题！” 乔纳森笑着看向天花板。 要是十几年后大家都还在他身边，还在为同样的目标坚持奋斗，那他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 按摩结束后，乔纳森又和孔帕尼还有法布雷加斯聊了一会儿，快到5点的时候他去了餐厅打包晚餐，连带着凯文的也一起带上。 餐厅里，他遇上了同样在等待打包的范佩西。 “嗨，晚好啊，罗宾！” 面对乔纳森的热诚打招呼，范佩西冷笑一声：“我不和脑子有病的人说话，怕传染。” “哎？” 乔纳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用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吗？” “除了你，还有谁有病到买球场。”范佩西继续冷笑，“我说乔纳森，你是钱多得花不完了吗。” 快了吧。 虽然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可一旦谷歌的收购完成，对大多数人来说，他就真的钱多到花不完了。 不过， 要是现在这么说，罗宾会揍他吧。 “没办法，我太爱我们的球队了，实在不想看海布里变成公寓。”想了想，乔纳森这样回答说。 顺便他还跟荷兰人开了个玩笑：“对啦罗宾，刚才我和文斯他们讨论了好久拥有球场的好处。再过十几年，你要不要也在海布里外立雕像？” 谁要一直在这里啊！ 十几年过去难道我还要受你的压迫吗？ “神经病。”范佩西没有给出回答，白了乔纳森一眼，连他的健康餐都没拿转身走了。 看着他双手插兜离开的背影，乔纳森叹了口气。 “你别理他，这小子从2003年那会儿就把你当成假想敌。” 听到旁边突然响起的宽慰声，乔纳森眼睛亮了。 “Titi！” 少年欢呼一声扑了过去，亨利早就想到这点，伸手稳稳接住他。 “几天不见，这么想我吗？”法国前锋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红色脑袋，眉毛抖了抖调侃道：“看来英格兰队给了你不少震撼，都遇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乔纳森把这几天经历过的全都告诉了亨利。 随后他抬头问：“Titi你觉得，我的想法是不是真的很天真很幼稚，英格兰队不可能有团结合作的一天？”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是的，你们英格兰队很难有完全变成一个整体的一天。”亨利遗憾地说。 乔纳森很丧气地低下头。 “但是！” 亨利话锋一转：“这不代表你的想法就是完全不可能的。稍微改变下策略，我认为你有机会把他们整合成一支有目标的队伍。” 乔纳森抬起头，“你是说——” “先别管队伍里都有什么人，能打胜仗就是好队伍。”亨利说，“而且我觉得，你的第一步就走错了。” “耶？” “你错在不该去找加里·内维尔。”亨利又说，“的确，内维尔不是个坚定的人，但他不傻，他有曼联帮可以依靠，所以你很难说动他。” “那我应该从利物浦帮的人开始游说吗？” “不。你应该从说服其他小俱乐部的球员开始。”亨利凑近乔纳森耳朵小声说，“你要先整合跟你一样没有俱乐部依靠的球员，然后再把大俱乐部的帮派拆开瓦解。” “原来是这样！”乔纳森恍然大悟，但随即他又想到了问题，“可是Titi，我要怎么让大俱乐部的帮派解散，对他们来说，这一点好处都没有。” “Well，当内部出现不可调和的困难时，往往需要引入外界的麻烦。”亨利神秘地笑起来，“当你们一致对外的时候，内部矛盾就能很轻易解决了——不过这个‘外敌’究竟谁来当那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引入外敌吗…… 乔纳森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时，吉尔伯托·席尔瓦带着一个新面孔走过来：“嘿乔乔，来给你介绍介绍，以后这就是你边路的新搭档了！和我一样，是巴西人。” 乔纳森扭头。 “他全名是麦孔·道格拉斯·西塞南多，你可以叫他麦孔，当然考虑到你的习惯，也可以叫他南多先生。”吉尔伯托说。 “嗨。” 麦孔主动伸出手。 “你好你好！”乔纳森热情回应，“能有这么顶级的边后卫加盟，新赛季离三冠王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和麦孔打过招呼后，乔纳森拿到了他和凯文两个人的晚餐，突然，他想起了另一个和巴西边卫同时来的新人。 他转头问亨利：“我记得还有一个新人来了，Titi你和他见过面了吗？” “你是说拉姆，嗯，见过了。也是个挺好的小伙子，没巴斯蒂那么害羞，而且英语说得不错。” 说着亨利带乔纳森来到窗边，指了指不远处的训练场：“他这次和施魏因施泰格一起，两个人都没被国家队征召，所以一早就去加练了。” 透过窗户，乔纳森看到了训练场上专注的一高一矮两个德国人。 “真是租到好球员了啊。” 乔纳森想，要是还能留下来就更好了。 第127章 经典的，搞笑的，玩砸了的 9月15日, 阿森纳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这天，枪手们客场挑战布拉格斯巴达，亨利梅开二度, 以855粒进球打破了前队长伊恩·赖特所保持的俱乐部进球纪录，成为新任阿森纳射手王。 捷克球队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少困扰, 下半场乔纳森范佩西连续进球, 阿森纳最终4-0获胜。 值得一提的是，而这场比赛也是阿尔塞纳·温格执教阿森纳以来获得的第300场胜利。 赛后，面对记者提问，亨利表示：“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太高兴了！你知道的, 我当然为纪录感到兴奋, 赖特是个伟大的球员。” 随后他又提到, “我想在海布里完成超越，但当你该进球时, 无论在哪里都一样。” 在正常的采访结束后, 人群中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那些追逐热点的狗仔们试图通过亨利的描述，将乔纳森买球场一事进行包装，捏造他满嘴谎话、靠不正经手段赚钱的形象来博人眼球。 亨利毫不客气地将这些人骂了回去。 “一个活泼，可爱, 惹人喜欢的小孩花光所有积蓄就为了拥有心爱的球场，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动容的事情。而你们呢，你们这群蛀虫试图通过抹黑他填满自己的腰包。滚开吧，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骂完人心情果然舒畅, 法国前锋哼着小曲儿回到更衣室，随后他按部就班冲澡, 收拾东西。 更衣室里气氛相比于赛季初好了很多，不再那么紧张，那么阴云密布。很快，队友们纷纷为亨利的破纪录送上祝福，就连伊恩·赖特本人也打来电话恭喜他。 这让法国前锋心里逐渐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回到大巴车，趁所有人不注意，亨利偷偷拽走了乔纳森并在最后排的角落拉着他坐下，同时还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Titi？” 乔纳森先是惊讶，随后很配合地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压低声音问：“怎么了，是有什么机密要分享给我吗？” “对极了。”亨利戳了下乔纳森的鼻子算作赞许，然后说道：“事实上，我有个计划。” “计划？” “嗯。我打算在接下来的比赛——任何一场我们获得点球的比赛，来致敬传奇球员克鲁伊夫。”亨利说，“你知道他那个经典的配合式点球吗，乔乔？” 乔纳森摇了摇头。 “1982年的时候，克鲁伊夫为自己的队友奥尔森送出一个‘战术点球’，让队友助攻自己完成破门。”法国前锋解释说，“在站上点球点后，克鲁伊夫没有直接主罚，而是把球横敲给了队友，再由队友回传给他，最终完成射门。” “啊这个！” 要说克鲁伊夫的经典点球，乔纳森不知道，但要说是克鲁伊夫的战术点球，乔纳森有印象。 “我看过那球的片段！”回想起那个画面，他笑起来，“很有意思，克鲁伊夫先生在足球领域真的是充满了创意和想象力。” “没错。所以我想用同样的进球方式致敬他。”亨利说，“而想要完成这个壮举，我需要一位勇敢且技术出众的队友。你愿意帮我实现它吗？” 乔纳森没理由拒绝。 “当然愿意。”他欣然答应下来，“这真是个好主意，Titi。我相信克鲁伊夫先生看到一定会很欣慰。” “那我们说好了，在下场比赛前多加练习。” “没问题。” “简直完美，我已经能想象到之后的场景了——致敬成功，我们会在历史中留下属于我们的名字！” “好耶！” * 返回伦敦后，乔纳森和亨利就这个点球配合进行了多次练习，但遗憾的是，命运却给他们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半个月后，英超第8轮，阿森纳主场迎战曼城。 提前24小时，在枪手的赛前战术会议上，乔纳森收到了自己的轮休通知。 是的。 在这场比赛中，伦敦城的太阳将坐在替补席上休息。 “对不起，我不能配合你的致敬了。”乔纳森充满歉意地对亨利说，“温格先生希望我能多休息，为下周的国家队比赛还有之后我们和利物浦的联赛杯做好充足的准备。” 亨利表示很理解。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不过该致敬还是要致敬的，于是蒂埃里·亨利的‘致敬传奇’搭档临时更换成了他的国家队队友罗伯特·皮雷。 赛前，皮雷站在球员通道里，表现得格外紧张。 “放轻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亨利拍拍他肩膀宽慰道。 “对你来说是！”皮雷扭头瞪了亨利一眼，然后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万一主裁判要我们重罚，还对我们出示黄牌怎么办？” “这又不是犯规。” “万一呢！” “你太紧张了，罗伯特。”亨利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高难度的要求，你只需要在有点球的时候轻轻拨它一下。更何况这场比赛还不一定出现点球呢，你别太当回事。” 与此同时，替补席上也有人在担心。 “谁都没想到你今天会轮休，都练习了那么久，现在突然换人，要是玩砸了可怎么办？”施魏因施泰格坐在乔纳森旁边，小声对他担忧道。 “没关系，我相信他们。”乔纳森笑着说。随后他把外套手缩进袖子，然后用袖口遮住嘴巴模拟号角声消遣，“而且说不定这场比赛我们不会得到点球，Titi得再等几场才能完成他的致敬。” 这也有道理，施魏因施泰格点点头。 其实对这件事的成功与否他并不是真的特别关心，毕竟无论怎样受媒体关注的都是亨利和他的伙伴，跟他这个俱乐部里的小透明没什么关系。 施魏因施泰格真正想要的，是通过这个话题给他的朋友和乔纳森搭上话。 “你觉得呢，菲利普？”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拉姆，问道，“你说他们会遇上麻烦的概率有多大？” “嗯？” 拉姆没想到施魏因施泰格会在这时候提到他，抬起头，正对上乔纳森向他投来的视线。 “哦，我想这要分情况。致敬成功，或者失败；再加上三种比赛结果，最后会排列出六种可能性。”拉姆想了想，用了一种最稳妥的方式回答说。 很明显，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乔纳森愣了几秒，随即笑出了声。 “果然是严谨的德国人，几种可能性全都考虑进来了！”他说着对身旁的两个德国人竖起大拇指，“不过我还是很乐观，破除墨菲定律的首点要求，就是不要想着墨菲定律。” 人的心理暗示是极具威胁的。 如果你总想着自己会倒霉，那你可能在这一整天里真的会倒霉；但如果你认为自己会很幸运，多想一想，真的会有好事发生。 然而事情却出乎了乔纳森的意料，并且也完全不在拉姆给出的几种可能性中，可以说，亨利和皮雷这对儿充满了不确定性的组合给整件事披上了一层搞笑的外衣。 正式比赛开始前，海布里举行了一个短暂的授奖仪式。 阿森纳传奇队长伊恩·赖特亲临球场，将象征俱乐部第一射手的银炮奖颁发给了打破自己纪录的亨利。两代阿森纳的伟大杀.手在赛前深情拥抱，镜头对准了他们。 随后在两人分开前，画面给到了替补席上乔纳森。 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我想，这个奖未来一定也会是你的。”施魏因施泰格在镜头移走后小声对乔纳森说。 “希望如此。”乔纳森笑弯了眼睛，“不过还是要一点点进步才行啊，这赛季，我的目标是总进球数破百！” “嗯！你会做到的。” 上半场比赛进行得中规中矩，凭借范佩西的进球，阿森纳暂时1-0领先曼城。到了下半场第85分钟，法布雷加斯突入禁区右侧倒地，主裁判莱利对曼城后卫乔丹出示了黄牌，并指向点球点。 OHHH！ “要来了！” 替补席上的乔纳森一下挺直了后背，伸长脖子紧盯着前场动向。他看到皮雷站上了罚球点，这有点让他费解。 按照他和亨利在训练场上练习的内容，应该是亨利出现在点球点。等裁判吹哨，他会把球横敲给乔纳森，然后乔纳森再快速把球回给他。 最后由亨利进球。 毕竟他刚刚被颁发了历史射手奖章，如果能在这场比赛中进球，以后没有球迷会不记得他。 “哎——” 镜头对准皮雷的脸，上面显露出些许的犹豫。 乔纳森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皮雷的横敲玩砸了！ 他想把球交给亨利，但脚没抬起来，只有鞋钉蹭到了球，而那颗皮球几乎待在原地没动。 旁边的所有球员都看愣了。 下一秒，曼城队长迪斯汀迅速启动，抢在所有人之前把球断下带出禁区。 “老天啊！” 现场一片哗然。 乔纳森情不自禁站起身，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的回放，他瞪大了眼睛。随后，在看清楚问题出在皮雷鞋底后，乔纳森再也忍不住，笑倒在了施魏因施泰格身上。 “啊哈哈哈哈哈哈！这太可爱了！” 乔纳森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看到了吗，巴斯蒂，他们停了！在第一次失败后直接停住了！” 就像有时候他会故意不小心丢给波波两个网球，众所周知，小狗最爱玩网球，但在一次性给他们多个网球时，他们的小脑袋就处理不了这样的信息了，让他们只能像中了石化咒那样呆愣在原地。 跟亨利和皮雷一模一样。 “我觉得他可能是怕二次触球犯规……” “不不，我是说Titi，他在罗伯特先生停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赶紧上！”乔纳森边抹眼泪边说，“赶在曼城上来之前，他还有机会把球踢进去，然而——哈哈！他们好像两个呆瓜！” 施魏因施泰格已经尽最大努力在憋了，然而有乔纳森在旁边，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和乔纳森笑成一团。 “你们——” 最后这场比赛阿森纳1-0小胜曼城。 作为亨利和皮雷当时模仿的对象，克鲁伊夫表示很荣幸。然而在当年，他和队友奥尔森玩这个花样成功了，亨利和皮雷却出了洋相。 更惨的是，在这次的事故过后，人们讨论最多的不是亨利登基成为阿森纳历史射手王，也不是他和皮雷的这次搞笑失误，而是替补席上笑容过于灿烂的乔纳森。 据《太阳报》报道，乔纳森这一笑融化了电视前超过70%观众的心，包括曼城球迷的。甚至为了这个笑容，蓝月亮的球迷们愿意原谅亨利和皮雷那个对他们不尊重也没成功的点球。 亨利：…… 很好，他以后都不会有什么大胆的想法了。 第128章 美味的鳗鱼冻×第二场世预赛 距离亨利的点球风波过去没几天, 本赛季第二次国家队比赛日到来，提前一天半，乔纳森赶赴曼彻斯特。 这场比赛索尔·坎贝尔也得到了征召, 于是和乔纳森一起，赶了个大早坐车前往卡灵顿训练基地。 路上, 乔纳森完成了下个月要提交的课业论文, 随后跟坎贝尔聊了起来。过程中，他讲述了自己的‘友好英格兰’计划。 坎贝尔表示，他是在1995年进入的国家队，作为热刺球员, 刚开始他自然是和热刺帮的在一起。但自从他2001年转会来到阿森纳, 还是免签加盟, 原来的热刺队友们开始对他白眼相向。 “我愿意支持你的计划, 乔纳森。这不是因为你跟我都为阿森纳效力，而是因为我相信你。”坎贝尔说道, “但我不能保证热刺的球员可以接受我。你明白吗？” 乔纳森点点头。 “谢谢你, 索尔。”他说，“有你的支持就很好了。剩下的，我一点一点来。” 很快，他们来到了卡灵顿训练基地大门外。 这座基地位于曼彻斯特市区西南方向，从老特拉福德球场西行5英里, 是一个风景优美，交通便利且非常幽静的地方。 对曼联球迷来说，这里就是圣地。 “你知道吗，乔乔, 内维尔在曼联青训的时候曾和尼基·巴特还有保罗·斯科尔斯一起眺望这边。” “曼联的青训在克里夫，距离这边大约有7分钟的路程, 弗格森总是在晚上去看他们训练。有时候他们会在私底下调侃，吹风机在一线队没能尽兴，又来他们那儿找乐子去了。” “内维尔还说过他第一次见14岁的贝克汉姆时，心想：这个牛逼闪闪的饭桶是谁？因为那会儿贝克汉姆就开始往头发上涂发蜡了，他们还给贝克汉姆起外号，叫那个伦敦来的……” 从停车场走向大楼，坎贝尔讲起了一些他过去听到的趣事。 它们大部分都是由内维尔提供的，很生动，很有趣。而除了这些正经消息，还有一部分是他在热刺帮的时候球员们口中的八卦。 类似于：如何绕过基地的看守将陌生女郎带进自己的房间。 当然，坎贝尔还算了解乔纳森，没有过多跟他分享男女之间的绯闻八卦。而且要是说起这个来，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这边是你们的房间，等下去训练场，别走错路。” 埃里克森的助手接待了他们，讲述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值得一提的是，英格兰队这次使用的是曼联的训练场，而在几英里的隔壁，是曼城的区域。 “离得这么近吗。”乔纳森小声感叹。 “是啊，近到你不敢想。”工作人员耸耸肩，随后提醒道：“练习射门的时候记得不要打太高，否则我们就只能去敲曼城的门求他们把球还回来。” 哇哦， 这可真是少见。 乔纳森心里蠢蠢欲动，他真的很想试一试把球踢到曼城那边。不过考虑到工作人员的心情，他还是按下了这个想法。 “你来了，乔乔。上午好。” 见乔纳森到场，英格兰队长贝克汉姆前来迎接，这很让人意外，他今天似乎是第一个抵达的球员。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念卡灵顿的草地了。 乔纳森和他拥抱。 “听说你休息了两场，现在体能应该是队里最充沛的。”贝克汉姆说，“前场就交给你了，这场世预赛我们一定要赢。” “嗯，会赢的。” 今天的乔纳森选择少说话。 在告别了队长之后，按照亨利的建议，乔纳森去找了其他球队的球员一起热身。结果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他们很欢迎他。 吃午饭的时候，乔纳森选了张很大的桌子。 但还没等他招呼新朋友们落座，加里·内维尔抢先一步端着盘子坐在了他对面。 “阿森纳的小太阳在卡灵顿的餐厅，爵爷要是看见，一定会很欣慰。”曼联后卫叉了一块土豆丢进嘴里，边嚼边调侃。 “坐在这儿有没有引起你某些冲动？”他又问。 “冲动？没有，我是个很平和的人，如果换作是帕特里克·维埃拉在这儿，说不定他会有一些奇怪的冲动。” 乔纳森带着一本正经的表情开玩笑说，随后还挖了一勺鳗鱼冻吃。感谢贝克汉姆，阿森纳的餐厅就很少准备这样的美味。 内维尔的脸变得有些僵硬。 他想说的是转会的冲动，不是和他们打架的冲动啊！ 乔纳森其实听出来了，但他假装没有。 “最近我趁着休息的时候看了一些内维尔先生的比赛，我想，或许你应该多注意助攻上去来不及回撤的问题，以免暴露速度不够快的弱点，被对方边路生吃。”他又说。 内维尔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突然就被乔纳森对他的建议糊了一脸。 “还有就是，在下半场快70分钟那阵子，内维尔先生似乎很容易注意力不集中，上半年和威尔士的那场比赛就是。”阿森纳前锋继续说，“对不起，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队长上午说过明天的比赛不容有失，我才想到这个。” “你——” 这话听得内维尔很不舒服，但乔纳森真诚又恳切，还用那双该死的绿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要是他怼回去，反倒显得他小气又听不进建议。 “哼。” 内维尔吃了一瘪，终于闭了嘴，端起盘子悻悻离去。 乔纳森笑眯眯又吃了一口鳗鱼冻。 嗯！ 味道真不错。 见内维尔离开，坎贝尔准备坐到他刚刚的位置，但乔纳森给了他一个眼神，坎贝尔顿了顿，选了另外的桌子。 紧接着利物浦帮占据了乔纳森身边的位置，不过这次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史蒂文·杰拉德，杰米·卡拉格，以及迈克尔·欧文。 “内维尔那家伙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卡拉格问。 他坐在乔纳森对面，旁边是杰拉德。 “噢，没什么大事，他问我喜不喜欢卡灵顿，我说喜欢，但仅作为英格兰队主场。”乔纳森回答。 卡拉格和杰拉德对视一眼。 “你说得对，只要不是曼联，这儿的一切就有可取之处。”卡拉格说。 乔纳森没再接话，他看了眼坐在左边的欧文，很友好地问候了对方：“中午好，欧文先生。” 纽卡斯尔前锋没有回应乔纳森的问好，而是看向那碗鳗鱼冻，眼神颇为嫌弃。 “你和大卫的口味一样奇怪。”他说，“希望明天的比赛你不要因为拉肚子而脚软，我还等着看你漂亮的盘带呢。” 嗯？ 这是在点他明天不要太招摇还是暗示他要多助攻？ “放心吧，我的胃和我本人一样强壮。”乔纳森只对表层意思做出回应，还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动作。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才认识我不久，对我不熟悉，我也知道默契是需要时间培养的，但是……” 卡拉格笑了。 他碰了碰杰拉德的胳膊，“看啊，乔乔在跟我们抱怨，真可爱！”随后利物浦后卫压低声音：“这个不用担心，上次比赛你还在考察期，这次不一样，该有的支持你一个都不会少。” 这算是给了承诺吗？ 还是说，只是在利用他。 “欧文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吗？”乔纳森问。 欧文有些意外，但仍点头。 “鲁尼不在，我就是场上离你最近的人。”他说，“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会是第一个过去支援你的。” 乔纳森吃完最后一口鳗鱼冻，笑起来。 “这样就太好啦。” 利物浦三人互相对视，暗暗达成共识。 * 第二天下午3点30分，英格兰坐镇老特拉福德球场迎战来访的奥地利。 此前乔纳森曾很多次坐大巴车来到这里，可作为主队成员这还是头一次。拉开窗帘露出一条缝隙，乔纳森看着广场上呐喊助威的球迷们——还有一些人高喊着他的名字——心情稍微有些复杂。 希望这场比赛大家都发挥好一点。 派系斗争归斗争，但要是因为这个没能进入世界杯正赛，他们可就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各位观众朋友大家晚上好，您正在收看的是世界杯预选赛欧洲区第5小组英格兰同奥地利的比赛。】 【此战曼联前锋鲁尼累计黄牌停赛，埃里克森回归传统的442站位，乔纳森搭档欧文出任双前锋，在利物浦打中卫的卡拉格顶替了因伤缺席的阿什利·科尔出现在左后卫位置，状态不错的坎贝尔与特里一起担任中卫，而近期表现平平的里奥·费迪南德则被挤到了替补席……】 首发阵容是这样的： 门将罗宾逊；后防线上从右往左分别是加里·内维尔，索尔·坎贝尔，特里，卡拉格；中场兰帕德和杰拉德居中，贝克汉姆在右侧，乔·科尔在左侧；锋线上乔纳森和欧文。 对于这样的站位，乔纳森其实不太赞同。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到兰帕德和杰拉德出现在拖后中场的位置，他总觉得下一秒会被对手突破。 或许是这两人都很喜欢助攻到禁区的原因。 但毕竟这是在国家队，乔纳森不想刚来就被拿掉首发，所以他没有去找主教练谈这件事。 “不要想太多，各位！这场比赛我们的战术很简单，后场用最快的速度把球转移给前锋，直接威胁球门。明白了吗，不要做无用功，把球得到，传球，然后射门。就这么简单。” 赛前，埃里克森是这样讲解战术的。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炽热的眼神时不时就放在乔纳森身上，因此在不少球员耳朵里，他们的战术就变成了：无论如何把球传给乔纳森，让他去射门。 这搞得乔纳森有些不知所措。 欧文拍了拍他的后背：“只是踢奥地利，拿出你在阿森纳的架势来。不然未来踢意大利，踢巴西你该怎么办。” 很快到了入场时间。 乔纳森站在队伍的末尾走进老特拉福德的草地，唱过天佑女王后，贝克汉姆前去猜硬币挑边。 英格兰得到了开球权。 “乔纳森！你来。” 为了博一个好兆头，贝克汉姆让乔纳森来踢第一脚球。因为他的首个职业赛季就赶上阿森纳54场不败，是目前英格兰队内比赛胜率最高的球员。 乔纳森接过球，来到中圈，很恭敬地将球放在地上。 ‘愿上帝保佑英格兰’ 随着主裁判吹响哨子，乔纳森回传给杰拉德，比赛正式开始。 * 从战术上看，奥地利今天选择了很保守的打法，似乎是想通过学习北爱尔兰的防守反击从英格兰手上拿分。 不过他们的防守做得并不到位。 比赛刚开场，三狮军团便轻易控制了场上节奏。 第19秒，贝克汉姆在右侧得球后一记30米的长传砸进奥地利禁区，乔纳森跳起停球，随后横传给到欧文，完成了英格兰队的第一脚射门。 可惜奥地利退防及时，后卫沙内尔在门前将球解围。 仅仅20秒钟之后，英格兰再次断球，特里在本方禁区前沿再次大脚长传，目标依然是前场的乔纳森，只不过这次接起来稍微费点力气。 很快，内维尔也给了乔纳森一次长传。随后门将罗宾逊开门球的时候也加入到为他传球的队伍中。 “呼、呼……” 所有人都遵从了主教练的战术意图，但乔纳森总觉得，这其中有人在浑水摸鱼，故意让他很难接应。 在5分钟内，他完成了两位数的跳起停球。 “PLEASE！” 隔着半个球场，乔纳森看向杰拉德。 利物浦中场回了一个大拇指…… 也不知道看明白他的求救没有。 第9分钟，英格兰总算改变了‘大脚长传直砸禁区’的战术，开始有耐心地从后场进攻。 卡拉格左路拿球带到中场，随后斜传杰拉德。杰拉德带球突破到肋部，挑传交给欧文。 【好的！中前场连线！】 欧文不停球直接射门，奥地利门将飞身将球扑出，乔·科尔后点尝试补射。 然而在多人围堵下，他的射门打在了后卫身上。 第13分钟，还是英格兰的进攻。 杰拉德中场左路斜传身后，欧文在右侧15码的位置右脚低射，奥地利门将马乔单手将球挡出，乔纳森提前预判球路，赶在后卫解围前补射。 幸运的是，这球从三名后卫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不幸的是，它最终打在了门柱上。 【差一点点！】 奥地利的门球。 “快了快了，我们马上就要进球了！”乔纳森打出手势表示这次是他的失误，随后大声给队友们打气。 不得不说这几次进攻打得非常流畅，甚至一度让他找到了在阿森纳的感觉。 不过没多少人回应，这一下又让乔纳森回到了英格兰。 再来！ * 第20分钟，英格兰获得任意球。 兰帕德来开。 他选择了后点，贝克汉姆争顶成功，头球摆渡给乔纳森。 【好机会！】 禁区内乔纳森机敏甩开了身边的后卫们，而它们由于注意力不集中完全漏盯了他这个极具威胁的二点。 【看看这次！乔纳森——】 他大腿停球，正要左脚射门，奥地利后卫沙尔纳突然猎狗一样扑了过来，用一个很少在足球场上看见的橄榄球冲撞动作撞倒了乔纳森。 “啊！” 【禁区里面摔倒了！】 乔纳森感觉侧脸和手臂一阵刺痛，同时哨声响起。 西班牙籍主裁判梅迪纳果断吹罚点球。 【三狮军团获得了一个宝贵的点球，看看会是谁来罚。】 没过几秒，欧文就像他说的那样，果然是第一个来支援的：“你怎么样，需要队医吗？” 乔纳森摇摇头。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欧文说着凑过去，很亲昵地捋了捋他耳边的碎发，“我跟你商量个事，乔乔，你这个点球，给我踢。” 哦， 原来不是关心他，是来要球的。 见状，乔纳森也不指望对方能伸手拉他一把，拍拍屁股，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可以啊，你想要就拿去。”乔纳森说。 点球这个东西在他看谁踢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分。 “谢了。” 欧文抱起足球走上罚球点。 对他来说，这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 进了，地位口碑稍有回升；没进，他的下场会比1998年的贝克汉姆更惨。 不是指会被全英国骂，而是说，那个曾经的利物浦金童会被遗忘，成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来自中游球队的前锋。 【好的，可以看到欧文准备罚球，他会选择什么位置？奥地利门将身高接近两米，或许低平球会是个好选择……球进了！欧文将球踢进球门左下角，奥地利门将判断失误，英格兰1-0领先！】 “Ohhhhh！” 进球后的欧文格外激动，他呐喊着冲向场边，来了个滑跪庆祝。 乔纳森正想过去，刚启动，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抓进了一个拥抱。反应过来后仔细瞧，这才发现抓住他的人是卡拉格。 “真好啊，乔乔。你看，默契这不就成了吗。”利物浦后卫拍拍他后背在他耳边说，“摔得漂亮，多来几次，我们赢定了！” 这，这算夸奖还是诅咒。 乔纳森无奈笑笑，“进球可以，摔倒还是算了吧。” “都一样。”卡拉格大笑，“要是你每摔一次我们都能获得点球，我可太愿意让你摔倒了！” 乔纳森：…… 我不愿意。 “走吧，他们等下要中圈开球了。”卡拉格推着乔纳森回到位置，临走前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也不知道是鼓励他多进球还是多摔倒。 乔纳森晃晃头发，揉了揉有些微微发痛的手臂，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比赛继续。 * 丢球后的奥地利不再坚持保守打法，开始攻出来，向英格兰禁区突破。 双方展开中场拼抢。 第43分钟，又一个任意球，中路偏左，距离球门25码。 贝克汉姆主罚。 这球他罚的质量不是很高，第一脚打在了奥地利的人墙上弹出，不过幸运的是反弹出来的球朝着乔纳森的位置飞去。 奥地利再次漏人，乔纳森右脚将球垫进禁区，欧文梅开二度！ 上半场结束，英格兰2-0领先。 堪称完美。 下半场回来，奥地利换上了更为激进的打法。对他们来说，这场比赛只要不输，无论是平还是赢，他们都还有出线机会。 不过更激进也意味着更冒险， 更冒险意味着更多疏漏。 第48分钟，杰拉德前场拦截成功，飞快带球突破。兰帕德几乎跟他平行着向奥地利球门冲刺，乔纳森心里有个声音大喊一句‘不好！’ 两名中场球员同时前压，身后留出的空间大的可以塞下一整窝兔子，如果这时候出现失误，奥地利后场球员拿球就可以直塞身后，再经过两脚、不，只要一脚传递就能把球运进英格兰禁区。 幸好，奥地利球员的嗅觉没有乔纳森灵敏，杰拉德的传球虽然稍微有一点慢了，但欧文回撤，禁区右侧接球准备起脚射门。 随后这球被果断出击的奥地利门将用身体封出边线。 【看起来英格兰还有机会扩大比分，但从刚才可以看出，他们中后场断层比较严重，奥地利也不是完全没有翻盘的机会。】 “回，都往回！进攻可以放一放，两球领先可以了！”埃里克森在场边对球员们说，“注意防守，不要失位！” 2-0领先开始防守？ 哪有这种道理。 球员们很不情愿地开始收缩阵型，面对中后场全员防守的英格兰，奥地利没有任何办法。 临近比赛结束，内维尔看准时机，趁着奥地利压上中出现的失误，一个大脚将球给到前场，乔纳森飞奔过去，单刀面对门将轻松挑射得手。 最终，英格兰队主场3-0大获全胜。 乔纳森更是凭借一个进球和两个助攻闪耀全场。 在第三个进球到来之际，现场的摄像突然调转镜头对准了看台，累计黄牌禁赛的鲁尼正坐在那里，神情颇为落寞。 十几分钟后，《曼彻斯特晚报》打出加粗标题：【看上去英格兰找到了新的出路】 配图，乔纳森射门的潇洒瞬间。 * 和奥地利球员交换球衣后，乔纳森返回更衣室。他边走边想，这场比赛虽然赢了，但仍然暴露出很多问题。 就比如杰拉德和兰帕德作用的重叠。 像48分钟那样的空档，如果对手换成是意大利队，那他们的后场早就被因扎吉打穿了。 他们两人单独看，分别是利物浦和切尔西的中场核心，而从他们在俱乐部的比赛看，他们两人都是攻强于守，同时前插助攻强于梳理传球的球员。 当然，杰拉德可能要多一些BtB属性。 所以把他们放在一起分析就不难发现，英格兰队现在看上去强但内部十分混乱的主要原因就是：中场太多需要球权的球员，并且没有一个真正的防守型后腰。 换句话说，英格兰缺一个维埃拉式的全能中场。 或者吉尔伯托·席尔瓦那样的防守后腰。 想要让英格兰队这台机器合理运转，乔纳森想，首先，埃里克森需要给球队做减法。 那么问题来了。 杰拉德和兰帕德还有贝克汉姆都需要球权，放弃谁呢？ 乔纳森一连研究了好几天。 在看了无数巴西队和意大利队的比赛后，他选了一个阳光不错的午后打给了埃里克森。 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这通电话的过程和结果暂且放到一边。 临近初冬，随着气温降低，伦敦城又发生一件大事。 10月29日，英超第11轮，阿森纳做客白鹿巷，开启了本赛季首回合的北伦敦德比。也是在这一天，乔纳森·墨菲首次戴上了阿森纳队长袖标。 第129章 【一更】突发事件×上任队长？ 尽管英格兰队内还有很多问题, 但在外界看来，他们赢了这场比赛，而且赢得漂亮。 再加上乔纳森两场比赛两球两助攻, 因此，被停赛的鲁尼再次来到聚光灯下。 卡灵顿门外围满了英格兰记者： 【英格兰3-0奥地利那天你在看台上, 韦恩, 当时是怎么想的？】 【你的脾气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据说赛后你去了更衣室，还和贝克汉姆大吵一架？】 【有人说你想把肥皂塞到乔纳森嘴里，你做了吗？】 在经过他们时，鲁尼始终沉着脸, 一个字也不说。然而就在人们以为他会沉默到底时, 一个问题的出现打破这种局势。 【你是否也觉得没有你的英格兰踢得更漂亮？】 听到这句问题的鲁尼勃然大怒, 朝着那名记者扑了过去, 并且挥拳打破了他的鼻子。在场的15名记者和7名安保人员全都没来得及反应。 随后这一幕被人抓拍，登上了午间新闻的头版。 几天后, 鲁尼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在客场同比利亚雷亚尔的冠军杯小组赛中, 他的不冷静毁掉了曼联的大好局面，更可笑的是他‘申请’下场的方式：向裁判鼓掌。 比赛第85分钟，鲁尼前场抢断时从背后勾倒了对手，丹麦籍主裁判尼尔森吹罚犯规，并向他出示了黄牌。鲁尼对这样的判罚感到不满, 但他表达不满的方式居然是伸手向主裁判鼓掌。 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似乎生怕尼尔森听不到他嘲讽的掌声，居然还将手凑到丹麦裁判的耳边去狠狠拍了两下。 丹麦主裁尼尔森曾在1998年法国世界杯上红牌罚下贝克汉姆名声大噪，这一次他也没有手软, 鲁尼在短短十几秒内吃到了第二张黄牌，曼联此前刚刚形成的围攻态势也随着他的下场而土崩瓦解。 与此同时, 阿森纳也迎来了欧冠小组赛的第一个对手。 在因为国家队比赛而轮换半支球队的情况下，乔纳森，法布雷加斯，范佩西三人被委以重任，然而上半场临近结束，范佩西就因为一个大尺度的逼抢动作被红牌罚下。 下半场10人应战的枪手稍显慌乱，但靠着乔纳森和博格坎普的进球，最终他们2-1赢下比赛。 凭借出色的发挥，乔纳森证明了自己可以同时成为阿森纳和英格兰的仰仗，自然地，有媒体再次将他和鲁尼放在一起比较。 【请问你如何看待鲁尼脾气太臭导致红牌罚下这件事？】 【英格兰真的需要这种人吗？】 【上场和奥地利赛后鲁尼和贝克汉姆真的有打架吗？】 【有人说鲁尼看你不爽很久了，对此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海布里的混合采访区，记者们高声嚷嚷着，好像谁的声音更大乔纳森就会回答谁的问题一样。 “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哎呀！” 不知道是谁家的话筒戳到乔纳森脸上，由于静电，海绵套还粘在了他的头发上。乔纳森很无奈地把海绵套拿下来，问了一圈后无人认领，最后只能等回到更衣室交给新闻官处理。 “我不想回答跟这场比赛无关的问题，但关于英格兰队的问题太多了，我在这里统一回复：鲁尼是个好球员，英格兰需要他。他确实有犯错的时候，但他不会一直犯错。他和队长很好，没有打架，我跟他也没有矛盾。不要再渲染之类的问题了，相反，我还挺喜欢他的。” 回答完，乔纳森转身离开。 临走前又有人问道：【可是鲁尼的坏脾气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坏事，你也是英格兰的球员，对于这种可能存在的风险，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乔纳森停下脚步，回头冲记者笑了一下：“我想你问错人了，先生。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他来咨询我，我会给他一些关于情绪管理的建议。” 据说，这篇报道推出后，有人将它带进了曼联的更衣室。鲁尼看完愤怒地将报纸撕成了两半，并大骂乔纳森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 不过这则小道消息来源不明，乔纳森并不打算相信。 并且很快他就没有时间再去考虑那些了。 随着国家队比赛陆续结束，球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归联赛，阿森纳迎来了一波恐怖的伤病潮。 * 英超第11轮，阿森纳客场挑战埃弗顿。 还没到比赛开始，皮雷和永贝里便双双因疲劳导致的小腿问题没有进入大名单，阿什利·科尔仍在养伤，因此在本场比赛，租借小将拉姆迎来枪手生涯第一次首发。 和上一场冠军杯相比，本次比赛增加了伤员皮雷，因此温格对首发阵容稍作调整，变换为433。 门将莱曼；后防线上从右往左分别是麦孔，孔帕尼，坎贝尔，拉姆；中场维埃拉搭档吉尔伯托·席尔瓦双后腰，法布雷加斯突前；锋线上仍然是亨利和乔纳森担任两边飞翼，范佩西顶在最前。 这本该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比赛。 第85分钟，异变突生。 蒂埃里·亨利在没有任何接触的情况下突然倒地，乔纳森不是最先发现的，但在意识到亨利受伤后他立刻将球踢出了界外。 “Titi，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面对乔纳森的关心，亨利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不停摇头。从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可以看出，无论是什么地方受伤，他此时一定很疼。 没办法，温格只好用西甘将他换下。 看着亨利被两名队医搀扶下场的背影，乔纳森心里隐隐冒出些不安来。 “他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法布雷加斯凑过来对他说。 他不怎么会说话，也不知道这种时候怎么振奋人心，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安慰人话术了。 “嗯！”乔纳森点点头，回给法布雷加斯一个微笑，“我们继续吧，好好赢下这场比赛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仅仅5分钟后，他之前心里那种隐隐的慌张成了真。 第24分钟，维埃拉在和对手中场的拼抢中突然倒地，经队医检查确认无法继续坚持，温格只好用掉了第二个换人名额，临时让施魏因施泰格上场接替他的作用。 这还是德国中场首次代表阿森纳在上半时登场。 看着维埃拉和亨利如出一辙被队医搀扶下场的背影，乔纳森深呼吸了一大口—— 没关系的，没关系，即使蒂埃里和帕特里克都下去了，阿森纳还是阿森纳，我们还是会赢的。 “乔乔！” 就在这时，呼唤声打断了乔纳森的思绪。 他回头看去，“什么事？” “这个给你。”就看见施魏因施泰格挥舞着队长袖标朝他跑来，“快，把它戴上，第四官员在催我们了。” “这是——” 乔纳森大吃一惊，“队长袖标？给、给我吗！？” “对。”施魏因施泰格抓住乔纳森胳膊帮他戴上袖标，“是先生说的。” 乔纳森朝着场边看去，正好和抱着手臂的温格对上眼神。 阿尔塞纳·温格对他点了点头。 Okay，okay， 现在我是队长了，乔纳森想，对球队，我得负起责任来。 【哦？在亨利和维埃拉接连伤退后，阿森纳的队长袖标交到了乔纳森手上！他今年才19岁，从场上表现和精神属性来看，乔纳森的确是温格的不二选择，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只可惜这场比赛不是在主场举行，如果是在海布里，那么此时队长乔乔的名号已经响彻整个球场上空了。 不远处，罗宾·范佩西看着乔纳森和他胳膊上的队长袖标，眼神变了又变，看不出是羡慕还是什么。 * 接连折损两员大将，阿森纳队内慌张的情绪开始蔓延，阵型也有些松散。 “稳住！不要慌，我们现在情况还很乐观！跟我一起调整呼吸，按照我们在训练场上练习过的那样来。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自己，来吧！不要认输啊各位！” 乔纳森时不时收进中路对队友们喊话，边喊还边调整队长袖标。维埃拉的胳膊比他粗壮不少，所以这个袖标戴在乔纳森胳膊上不是那么合身，跑几步就会往下掉。 教练组很快也发现了这点，趁着中场休息，他们找来两个夹子调整了袖标，确保下半场乔纳森不用再分神给它。 而经过了15分钟的调整，下半场回来，阿森纳的表现正常了许多。 最终，凭借西甘挣来的点球，乔纳森一蹴而就。枪手1-0小胜埃弗顿，目前以8胜2平1负的成绩积25分暂排积分榜第二，仅次于切尔西。 除了施魏因施泰格可能因为慌乱丢了几次球，被打了低分，阿森纳全队都得到了不错的分数。 赛后队医给出报告。 维埃拉脚踝扭伤，将至少伤缺8个星期；而亨利则是腹股沟受伤，要休养5个星期。 这对阿森纳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但从赛程来看，也足够让不少球迷松一口气。因为在接下来两个月中，他们只会缺席唯一的一场硬仗，也就是12月19日英超第17轮，阿森纳主场迎战蓝军切尔西。 《卫报》表示，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对阿森纳是个考验，对手们只要限制住乔纳森，就基本等于锁住了枪手的命脉。 《每日电讯报》则对温格赛季前的豪言壮语进行了讽刺：在10月份之前法国人肯定没想到会缺兵少将到这种程度，三冠王？也许只能在伤员名单上画一画解解馋了。 事情本该到此结束，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阿森纳和埃弗顿比赛结束的3天后，一则独家报道将热度又炒了起来。 标题：【剥夺袖标，乔纳森即将上任阿森纳队长】 《晨星报》体育版主编在文章中表示，通过阿森纳内部消息他得知，阿尔塞纳·温格同维埃拉的关系破裂，现已到无法挽回的地步，阿森纳主教练打算借此机会剥夺维埃拉队长袖标，并将其正式交给乔纳森。 一时间媒体趋之若鹜。 乔纳森家门口再次被堵住，连凯文也被列入重点关注名单，每天从训练场回家屁股后面跟着一串记者。 万般无奈之下，乔纳森找到了温格，希望主教练能够出面进行辟谣，即使不为此召开发布会，也至少要反驳一下近期离谱的谣言。 然而办公桌后的温格神情平淡，看着面前无奈的弟子，他说：“从某种角度来看，近期那些‘流言’并不能算是‘谣传’。” 乔纳森愣了一下。 “温格先生，你的意思是……” “我的确有让你接任队长的打算。”温格说。 仿佛一块大石头被丢进平静的水潭，一时间激起无数水花。 乔纳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帕特里克……您不能，他，我是说……球队需要稳定啊，这、这也……我不能就这么……” 温格还是同样的表情，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在磕磕巴巴说了一通后，乔纳森深呼吸，很为难地笑着看向主教练：“即便你真的想剥夺维埃拉的队长头衔，那袖标也要给亨利啊。这么做，不是把我往枪口上推吗，温格先生。” 而且除了亨利，队内还有皮雷，永贝里，坎贝尔等人，他们的资历都比他深，也比他更适合做队长。 可温格没有解释，只是喝了一口茶，语气淡然地对乔纳森说：“这件事情你暂时别管了，乔乔。我有我的打算，你安稳戴着袖标。” “可是……” “如果有记者问起，你就说你对队长的位置没兴趣，但如果球队需要有人站出来，你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温格微笑道。 随后不给乔纳森反驳的机会，主教练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只好叹口气，缓缓走出办公室。 * 与此同时，曼联更衣室里，印有阿森纳队内斗争的《晨星报》正在被各方传阅。看着图片上戴着袖标的乔纳森，加里·内维尔嗤笑一声。 “现在没人追着你问脾气控制得怎么样了，韦恩，算起来，你还要感谢乔纳森呢。”他说。 路过的鲁尼发出很大一声嘲笑，随后把肩膀上湿漉漉的毛巾丢到地上，随着‘啪嗒’的声音，他狠狠关上柜门。 “感谢他？我就是感谢一块石头也不会感谢那家伙的！” 这边在科尔尼训练基地的场地上，阿森纳的各球员和工作人员也在议论纷纷，关于他们的队长，伤病，以及有可能的新队长。 而从乔纳森出现，讨论的声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向他投去的奇异眼神。 “唉，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乔纳森叹了口气垂下头，原本活力满满的红发显得暗淡了许多，并且末梢处也有了卷曲的迹象。 “没关系，乔乔，大家只是很好奇，绝对不是对你有意见！”杰克·威尔希尔拿着一大袋足球经过，说着给了乔纳森一个拥抱。 今天正好轮到他来到一线队跟练，同时还要负责捡球。 “放心，就算所有人都走了我也不会的。”威尔希尔碰了碰乔纳森肩膀，“我永远都在，我永远挺你！” “谢谢你，杰克，我好多了。”乔纳森终于又露出笑容，他揉了揉威尔希尔的头发，“来吧，我帮你一起把这些球搬过去——” “不用不用，你今天很累了，我来就好！” 就在这时，施魏因施泰格走了过来：“嘿乔纳森，呃，请问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帮个忙。” “有啊，你想我……哎！” 趁着乔纳森回答，威尔希尔抢过网子，带着一堆足球跑远了，还顺便回头给乔纳森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乔纳森摇摇头，重新看向施魏因施泰格：“不好意思，你刚刚说想让我帮忙，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才先生找到我，说下周末和阿贾克斯的比赛我会首发。但是、但是你也知道，上场比赛我太紧张，出现好多次失误。而且之前在拜仁我也是踢前锋，刚刚从前场改到中场，还很不熟练，所以——” 施魏因施泰格用了英语，说得磕磕巴巴，还有点脸红。不过乔纳森都听懂了，并且一直用微笑鼓励他继续说。 于是德国中场抓了抓头发，又调整几次呼吸，这才把后半句说完：“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帮帮我，未来几天在常规训练之后，再加练半小时？我也想能尽快帮上球队的忙。” ＱＺ “那很好啊，我当然可以！”乔纳森笑起来。 对他来说，这是近期听到的最好的请求。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巴斯蒂。加练这种事，我特别愿意的。”临时小队长冲他温暖地眨眨眼，“让我想想——嗯，要不就从今天开始吧，你觉得怎么样？” 施魏因施泰格眼睛亮了。 “没问题！” 第130章 你会是个很好的队长 下午3点, 常规训练结束。乔纳森去青训把加练的事告诉凯文，施魏因施泰格则趁这个时间做准备。 加练这种事不是说做就能做的，他必须在后勤工作开始前把计划通知给大家, 比如装备管理员，门卫, 草坪保养员, 还有体能教练。再提前把训练用球和收纳网放好。 等施魏因施泰格换好了鞋，把5个大小不一的球在训练场放下，刚好看到乔纳森带着两个比他稍矮一些的青训生回来。 “这边！”他招招手。 “你都准备好啦，巴斯蒂, 真够迅速的。”乔纳森带着另外两人走过去, “我来介绍一下, 这是杰克·威尔希尔, 还有凯文·德布劳内，他们都是u15成员, 踢中场, 很适合帮你练习防守拦截。” 施魏因施泰格和他们互相打了招呼。 “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他问。 “我认为抢圈是个很好的加练方式，简单，易上手。”乔纳森踩住一个常规比赛用球，然后脚尖一挑用手接住, “正好我们可以来3v1，模拟进攻中的拦截情况——来的路上我们商量了很多种常用战术，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没问题。”施魏因施泰格拍拍手，原地跳了几下热身, “来吧！” 几人按照三角形和中间一个点的位置站好，乔纳森将球踢给凯文, 示意由他来先开球。 随后他对施魏因施泰格说：“你成功抢到3个我们就停，考虑到体能问题，每次加练限制在3组内。” “3个？” “嗯。怎么了，是太多了吗？” “不不，我只是在想——这样有点简单了。” “耶？”乔纳森发出一声惊讶的单音，带笑的眼神看过去，“好吧，我也不多说什么，巴斯蒂，等开始你就明白是不是简单了。” 说完他分别给了凯文和杰克一个眼神：“今天第一次加练，我们降低一点难度吧，争取在5点前放他回家。” 凯文点点头，而杰克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看着几人脸上相同的笑意，施魏因施泰格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不会真像乔乔说的，要加练3个小时吧。 事实证明，他的确把这事想简单了。 “这边！” “噢，太可惜啦——” “就差一点！” 10分钟过去了，施魏因施泰格连球的影子都没抓住过。 这实在让他困惑极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技术虽然和乔纳森比糙了点，但在拜仁也曾参与一线队的抢圈，不至于到这里一次都抢不下来。 难道是风格变化太大的原因？ 不，不是的。 英超和德甲的确存在差异，但阿森纳在英超算得上是异类。施魏因施泰格抢圈遭受打击的最终原因是他没有掌握好节奏。 在德甲，球队比赛的风格较为直接、迅速，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很干脆。所以在中场拦截时更多地需要考虑到方法。 但是在阿森纳，尤其是前场进攻方式非常多，传球路线也复杂，所以拦截时还要考虑到球路，以及面对的拿球对象个人习惯的不同。 这样说可能有些抽象，运用到实践中就很清晰了。 抢圈进行到15分钟，施魏因施泰格终于发现了规律——每当球传到凯文脚下，他总会优先考虑下一□□给乔纳森，而当乔纳森往他的方向迎半步，这个概率会提升到100%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做就很明确了：找到机会，从凯文和乔纳森中间断球。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 球来到凯文脚下了！- 乔纳森向他移动了！ ‘就是现在——’ 然而就在他信心十足地准备好拦截凯文交给乔纳森的球时，突然，他余光瞥见乔纳森一个急刹车，调转方向身体角度朝另外的方向倾斜。 怎么回事？ 在这眨眼的时间里，施魏因施泰格临时作出决定，从凯文和乔纳森中间断球改为更靠近乔纳森，从乔纳森脚下断球。 这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甚至仅仅在几秒后他就后悔了，当他来到乔纳森面前，看到对方狡黠的眼神，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球没有传过来， 球到了杰克的脚下。 “哈哈巴斯蒂！瞧，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施魏因施泰格脚下一滑，仰面摔倒在地，乔纳森笑着戳了戳他难以置信的脸，伸手把他拉起来。 “只一个假动作，我在场上经常用的假动作，你就被我带走了。如果你坚持原本的想法，我想这次就能拦截到了。” 不，我不能。 施魏因施泰格想，我刚刚陷入了思维的困境，即使没有这个假动作，也没办法成功拦截。 但没关系，经过这次教训，他学到很多。 “Okay，我好像找到感觉了。”施魏因施泰格说着回到位置，“再来！” * 然而抢圈快进行到25分钟，他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凯文用眼神对乔纳森说了几遍‘稍微露几个破绽，赶快让他赢吧’的时候，另一个德国人，菲利普·拉姆从大楼那边走了过来。 “还没结束吗？”他问。 “恐怕还要再有一会儿。”乔纳森对拉姆挥了挥手，“你们有安排吗，菲利普？” “没有。但我们会一起回家，路上可能去买点零食。” “那——” “不如你也加入吧。”凯文·德布劳内抢先对拉姆说，“反正都要等他，不如来练练传球，还能帮他快点结束。” 拉姆有些心动。 “可是这样人数就不对了。”杰克·威尔希尔反驳道，“如果是3v2，那难度一下子也降太多，可要是4v1，我们能模拟的进攻战也增加不少就是维埃拉在这儿也抢不到的。” 是啊， 这可怎么办？ 突然，乔纳森透过二楼走廊的窗户看到了孔帕尼，他还穿着训练服，看上去在结束室外训练后又去健身房泡了一会儿。 “凯文！快，把球踢给我！”来不及解释，乔纳森大声说。 德布劳内当然对他无条件信任，迅速将球转移过去。 乔纳森稍稍后退，先闪出半个身位来，然后抬脚凌空抽射。‘嘭’的一声，皮球正正好好从孔帕尼即将经过的、一扇开着的窗户飞了进去。 “哦我的老天！” 就听见孔帕尼惊呼一声，几秒后他抱着球从窗口探出头来：“乔乔？这是你的吗？” “是的是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文斯。”乔纳森笑着对他招招手，“我们正抢圈呢，但人数不太对，你能不能下来帮帮忙，我们凑一个4v2。而且这次主要练习的是边中结合进攻时后场的拦截防守，或许你能给巴斯蒂一些建议。” 后场的拦截？ 孔帕尼心里快速思考着利弊，视线在凯文，杰克，施魏因施泰格，还有拉姆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乔纳森那里。 “Sure，稍等一下，我马上去。” * 有了孔帕尼和拉姆的加入，队形变成了不规律四边形和中间的两个点，乔纳森增加了斜向传球，以及和拉姆之间的快速横敲。 不过施魏因施泰格还是没讨到什么好处。 这让他越来越烦躁。 “没有人一上来就能成功的，巴斯蒂。”乔纳森放慢速度鼓励他，“加油啊，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孔帕尼心领神会，带着施魏因施泰格逐渐掌握要领。毕竟他早来两年，也跟着维埃拉一起训练了很多次，很清楚这项练习的目的。 当你在阿森纳的抢圈中能够轻松获胜，那么至少在英超，没有你对付不了的传球；而如果这个抢圈中包含了乔纳森和亨利，你还能成功断球，那么恭喜你，你将成为世界级的防守球员。 又过了一会儿，加练进行到40分钟。 施魏因施泰格和孔帕尼终于成功完成了3次抢断，虽然还没有从乔纳森脚下抢到过，但也是不小的进步。 “今天先到这里吧，明天还有分组赛，别练太晚了。”乔纳森停下球，把它踢到一边去，“坐下休息一会儿吧，等等我们一起去还设备。” 后一句是对杰克说的，他又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收拾环节。 在乔纳森的坚持下，杰克·威尔希尔最终坐了下来，旁边的凯文对他发出无声嘲笑，杰克回击了一个鬼脸，并抓起一把草屑向他扔过去。 “嘿！” “你先开始的。” “我没有。” “你有！” “谁让你傻乎乎的——” 对面的乔纳森看着两人可爱的互动，忍不住笑弯了眼睛。就在他哼着歌，模仿小狗抖毛晃腿的时候，旁边一片阴影洒下。 “喝水吗？”拉姆问。 “谢谢。”乔纳森接过水壶，“啊，对了菲利普，我有件事、关于你在边路活动的事想说，你想聊聊吗？” “当然。”拉姆在旁边蹲下，“你现在是队长，你想找谁谈话都可以。” 他开了个小玩笑，不过这种充满德式幽默的句子乔纳森并不能很好地理解，除非有廷斯·莱曼在场，他会帮忙解释。 但话又说回来，需要解释的笑话还能算是笑话吗。 乔纳森微笑，“从上场比赛，你在左边路的那场，还有最近的队内训练，我总觉得你应该助攻得更靠上一点。” “嗯？”拉姆很惊讶，“你是说…可……” 可那不是会挤压边锋的空间吗？ 看拉姆犹豫，乔纳森又说：“压上助攻和挤压空间还是有区别的。如果你在我这边，我会希望你跟我更近一点，因为这样我会知道身后有队友，能够更多的靠近禁区。” 德国后卫点点头。 “我知道这样要求你有点过分，后卫压得太上会导致防守空虚，而这也要求你既能助攻到禁区，也能迅速返回后防。”乔纳森说，“但我的想法一向是，如果你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办到呢？” 是这样的。 拉姆非常认同乔纳森这番话。 但随即他又犯了难。 敢于尝试是一回事，能不能顺利尝试又是另一回事。 毕竟亨利不是乔纳森，亨利人也很好，但他的好更多体现在一种比较疏离、更接近同事的感觉。 你可以在任何事上去请教他，他也会耐心地回答你，但他只是个友好的陌生人，而不是你的朋友。 当然了，如果在亨利身后压上助攻的是乔纳森，亨利肯定不会介意。乔纳森是整个俱乐部唯一能让亨利热情起来的人，即使是他的法国同胞们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拉姆的身份和地位远不能和乔纳森比。 他很难去跟亨利沟通这件事，并且不确定怎么说才能让自己不显得‘贪婪’。再有就是，有麦孔的存在，他在右路也没什么机会。 退一步想，就算亨利对此没意见，那主教练呢？ 阿尔塞纳·温格他不像是能…… “别担心。” 乔纳森拍了拍拉姆小腿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呃？” 感受到下肢传来的温暖，德国后卫低头看过去——阿森纳的代理队长头发有些乱，红色和淡金色的发丝纠缠着贴在额头上，脸颊有汗水和草屑，但他的眼睛亮亮的，一点也看不出疲惫感。 “温格先生和Titi那边，我去跟他们说。你只要好好踢，放开了去比赛，我相信你可以的。”乔纳森笑着说。 拉姆有些呆愣住了。 伦敦城的上空出现了晚霞，天空被渐变的颜色分了层。最上面是灰蓝，然后是紫色，再往里变成了亮粉，而越靠近太阳，天空就越发明亮，是那种温暖的亮金色。 几乎和乔纳森的笑容一样好看。 “来吧朋友们，我们把东西还回去，然后结束今天的挑战！”乔纳森跳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和大家一起将足球网兜和其他东西送回装备部，“等下我还想去一趟餐厅，说不定有剩下的米饭布丁，谁想和我一起？” 眼看那个红色的身影即将走远，拉姆出声叫住了他。 “Hey乔纳森！” “什么？” “谢谢你。”拉姆几步跟过去，微笑着看向乔纳森，“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没必要因为人们的看法而心烦意乱，我认为你会是个很好的队长。” 130-140 第131章 【二合一更】‘心机’电话×开盘 临近11月, 到了又一个国家队比赛日，英格兰队全员集合在老特拉福德，准备同波兰争夺世界杯预选赛小组头名的位置。 近期英超联赛打得火热, 利物浦3-1西汉姆，切尔西4-2布莱克本, 阿森纳2-0桑德兰, 双德状态正好，乔纳森刚刚拿下周最佳，而欧文也用进球帮助纽卡斯尔轻取对手。 除了曼联。 红魔近期再传更衣室不合，1-4不敌米德尔斯堡。鲁尼状态不佳, 曼联几乎全场没找到机会, 0-4的比分一直维持到比赛的最后几分钟, 小小罗的进球为他们挽回了一丝颜面。 因此‘换下鲁尼’的呼声水涨船高。 现今的英格兰人似乎更相信欧文+乔纳森的前锋组合。 然而赛前人们惊讶地发现, 近期状态低迷的鲁尼并没有受到影响，仍然出现在首发名单中, 反而是状态正好的双德全都被埃里克森放在了板凳上。 一时间舆论哗然。 而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瑞典人甘愿冒险, 这就不得不提到乔纳森前不久和他的那通电话了。 * “我不认为是打法有问题，我们的球队里都是好球员，并不一定要局限在442的传统阵型中。无论是433，4351，又或者是4321, 我们都可以尝试。” 很长一段时间，英国到处流传着‘英格兰就应该使用442’的说法。人们普遍认为他们没能赢下北爱尔兰的原因就是埃里克森追逐时髦，是他一定要使用不合适的433战术才导致充满了豪门主力的英格兰队无法赢下弱旅。 但乔纳森不是这么认为的。 电话里，他对主教练平静而客观地陈述道： “关键在于中场为球队提供的防守不足, 兰帕德和杰拉德都是进攻方面的好手，但把他们放在一起就会显得冗余。而贝克汉姆——他的防守意愿是最强烈的, 但他的防守能力实在不足以填补另外两人留下的空白。” “所以我的建议是，给其他球员一些机会，而且力度要大。可以同时替换掉他们两人，最大程度保证防守。人选我也调查过了，可以考虑热刺的迈克尔·卡里克，以及拜仁慕尼黑的欧文·哈格里夫斯。” “我仔细研究了他们的比赛录像，哈格里夫斯技术过硬，并且防守强悍，是拜仁中后场的有力保障，而卡里克则能够进行所有的收尾工作，他们就是替代杰拉德和兰帕德的最佳人选……” 乔纳森以为自己说得足够有理有据，然而面对他的建议，埃里克森的第一反应是勃然大怒。 “乔纳森·墨菲先生！” 瑞典人几乎是从后槽牙中挤出乔纳森的名字，然后‘啪’地拍响了桌子：“你怎么敢、怎么敢把你们队内的问题公然摆在台面上！以为套上一层好看的包装纸我就看不出来吗？” 乔纳森愣住了。 “您在说什么啊？” “不要装傻……听着，我不是个铁腕教练，也不怎么管你们之间的小团体，但你这样太过分了。我还是英格兰的主教练，球员的任用是我说了算。你以为你是谁？拉帮结派的心思算计到我头上来了？” 埃里克森气坏了。 曾经他以为乔纳森是个好孩子，是个会听他话的乖宝宝，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能这么年轻就在阿森纳被捧到那么高地位的，能是什么老好人？ 难怪一直有传闻说维埃拉两次没能转会成功就是被他威胁的。埃里克森想，什么伦敦城的太阳，天真的外表下还不是一肚子坏水。 主教练认为，乔纳森想要借他的手除掉最难搞的双德，然后一步步蚕食剩下的派别，把球队一步步变成他的天下。好处他全得，骂名教练背。 真是阴险！ * 然而乔纳森对主教练气急败坏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拿着手机头脑风暴了半天，这才通过‘拉帮结派’的说法意识到主教练训斥他是因为什么。 “不不不，先生，您误会了！我建议换掉双德绝不是出于拉帮结派的目的，我和您一样，都希望球队越来越好。”乔纳森解释说，“杰拉德和兰帕德同时上场真的会给防守带来很大压力，您看过的资料肯定比我多，一定早就看出这个问题来了，只是……” “只是出于某种‘平衡’的角度才放任他们占据队内主要角色。” 这话埃里克森倒是受用，没再继续大呼小叫。 “求您了，就试一试。如果成功，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得多。”乔纳森劝说道，“想想看，您会成为冠军教头，成为黄金一代英格兰的领军人物，成为比肩博比·查尔顿爵士的英雄。” 英雄这个词算是说到主教练心里去了。 冷静下来后，埃里克森认真思考了乔纳森的这番话。 的确，他早就考虑到杰拉德和兰帕德共存的效果，但放弃谁对方的俱乐部都能把他喷个半死，和英格兰媒体玩舆论战？他不认为他能行。 不过他倒是没想过这种解决方式，把两个人都放在替补席上什么的，也太激进了。一旦输球，他面临的将是双方球员亲友的共同责骂。 ……但话又说回来。 乔纳森的建议其实是可行的，卡里克和哈格里夫斯确实能够弥补防守上的不足，而锋线上欧文、鲁尼，还有乔纳森的火力也足够，整体达到了攻守的平衡。 可是这样也排除了其他可能存在的问题。 而且，要是不用双德比赛输了呢？输很惨呢？英足总会不会直接让他下课？无论是切尔西还是利物浦都关系匪浅。 想当英雄的人太多了， 不是谁都能当的。 “抱歉，我不会那么做。”埃里克森说，“你只是球员，可我作为主教练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可能得到的回报或许很丰厚， 但风险太高。 他还是觉得稳健一点更好。 眼看埃里克森做出决定，乔纳森深呼吸，用出了他本不想用、在他看来非常不得体的办法。 “在上赛季的欧冠比赛里，阿森纳能走到最后有两场比赛很关键，和利物浦的半决赛首回合，以及最终的决赛。”他说，“埃里克森先生，您以为，帮助阿森纳取胜的特殊阵型，灵感是从哪儿来的？” “什、什么？” 埃里克森大吃一惊，“难道说……” 是他？ 是他给温格提的建议？ “是的，是我。”乔纳森拿远话筒，用力咬了两下指甲，尽量镇定地说，“其实这很普遍，温格先生喜欢找我讨论球队，平日里大大小小的比赛我们总是商量着来。” 天啊！ 埃里克森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幸好只是电话看不到脸，他不用怎么绷着自己，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英格兰主教练想，难怪人们都说温格最爱的弟子就是乔纳森，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要是那些‘神来之笔’都是他的建议，那他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换成谁都会宠爱他的。 等等！ 突然埃里克森意识到，最近几个赛季、不，应该说自从乔纳森出现在公众视野，温格的战术风格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追求极致的进攻与美丽足球。 “那么，阿尔塞纳·温格现在能够接受保守战术，也是因为……” “嗯。”乔纳森干脆地承认了，同时他努力控制自己，“我不想表现得太自大，但的确，这是温格先生和我商讨后做出的决定。” 埃里克森瞻前顾后，害怕的太多。只有把事实、也就是这样做能得到的好处明晃晃摆在他面前，刺激他一下，他才有可能大胆同意。 乔纳森也是没办法。 在说出那些话的同时，他在心里向温格先生道了歉。 “好，好。” 埃里克森妥协了。 向他的野心，以及乔纳森描绘的美好未来妥协了。 “那就这样，下场和波兰的小组头名战，我会用卡里克搭档哈格里夫斯的中场。”埃里克森说道，“不过这也意味着左边路给你的支援不会太多，内维尔，贝克汉姆还有欧文的右路连线是我们的主要进攻侧，你需要经常性的回撤中场。” “没问题！” 乔纳森开心极了。 只要埃里克森同意对双德大力出手，他什么都可以接受的，甚至是让他去踢边后卫——不过他没有接受过后卫的系统训练，防守成功率可能不会太高。 “那如果我要用442呢？”主教练又问，“你和欧文双前锋，这样中场空出一个位置来，是不是还可以……” 还可以使用兰帕德或者杰拉德来填补？ “我觉得鲁尼和欧文的双前锋也很强劲。”乔纳森笑着说，“那样的话，我很愿意踢左边前卫。” 那不就彻底变成中场了吗。 埃里克森神情复杂，“告诉我，乔纳森，你是不是疯了？” “哈哈瞧您说的。”乔纳森轻快地笑了几声，“您的荣誉就是我的荣誉，也是英格兰的荣誉。至于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这根本不重要。” 好……吧， 或许是他错了。 埃里克森单手敲击桌面，乔纳森是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不是打着好人旗号的政治家。有时候坏家伙们聪明，想对付他们就要更聪明才行。 乔纳森就是这样一个聪明的好人。 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可是这样相当于打乱阵型，如果你不能保证获胜，赛后那些媒体不会放过我的。”埃里克森说。 “您放心，这个我也考虑过了。”乔纳森说，“如果真的战绩不佳，会有别的大新闻让他们追逐，我一直认为低调才是制胜的关键。” “你能安排吗？” “可以。” 想到前不久鲁尼深陷舆论，但是横空出现的‘乔纳森购买东家旧球场’的新闻救了他的命，埃里克森相信乔纳森真的有这个能力，他松了口气。 哦，他真是个人物。 上帝对英格兰太好了。 “很好，乔纳森，谢谢你。”主教练真诚道了谢。 “为了球队，我应该的。”乔纳森现在已经能够熟练掌握礼貌话，“我还要谢谢您呢。” “那我们下场比赛见。” “嗯，到时候见。晚安先生。” *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正在进行直播的是2005德国世界杯预选赛欧洲赛区第六小组最后一轮比赛，英格兰主场迎战波兰，这场比赛也将决定这个小组谁能以第一的身份进入世界杯正赛。】 【现在双方的首发名单已经出来，可以看到，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排出了一套让人有些费解的阵容，兰帕德和杰拉德近期分别在切尔西和利物浦表现出色，但他们都没能进入首发。】 【除了双德没在首发外，英格兰本场比赛沿用了上场的442阵型，主帅埃里克森突破性地将乔纳森放在了左边前卫的位置上……希望他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乔纳森可以胜任左边锋，但左边前卫，他在阿森纳可是做惯了主角。也不知道来到国家队，他能不能适应做配角的感觉。】 解说员的担心也是球迷们的担心，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埃里克森能够把乔纳森放在左边前卫的位置上，是经过了乔纳森‘允许’的。 开场前，球员通道里，乔纳森正在发呆。 突然，紧绷着一张脸的鲁尼出现在他面前。 “嘿。”曼联前锋用一个简单的音节作为开场白。 “噢~嘿！”乔纳森回过神来，也回给他一个音节，只不过情感更丰富，“怎么了韦恩，找我有事吗？” “你喜欢说自己是职业球员对吧？” “——哎？” 乔纳森被鲁尼的奇怪问题问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当然是职业球员，也这么说过，但这句话在这儿出现是什么意思？ “Well，这个——” “你要知道，职业球员经历这些事是很正常的。”鲁尼才不管乔纳森是不是理解这番话，他只管输出自己的观点，“前锋，中场，其实差别不大。如果你保留平时的习惯，我接受。” “啊，呃，好吧。谢谢，我猜？” 乔纳森还是没搞懂，但鲁尼拍了拍他的胳膊，同时他注意到，不远处加里·内维尔正对他不断挤眼睛做表情，于是乔纳森拉住了要走了鲁尼并给了他一个‘乔式’拥抱。 “……你干什么？” “没什么。”乔纳森放开他，眨眨眼，“这是我的感谢方式。” “哦。”鲁尼发出一个有点干巴巴的单音，随后他摸了摸鼻子，留下一句：“好好比赛”后便返回了他的位置。 乔纳森抓抓头发。 内维尔给了他一个大拇指，也走开了。 “什么啊……” 乔纳森继续发呆，直到走进老特拉福德中央，贝克汉姆招呼他和哈格里夫斯去中圈开球，他才反应过来。 鲁尼其实是来安慰他的！ 那句“职业球员经历这些事很正常”里的“这些事”指的是他被安排到左边前卫上。 他以为是埃里克森强行把他从前锋拽去的中场。 乔纳森一拍脑门，这下就全清楚了。 只不过—— 这安慰的方式属实有点过于委婉含蓄，他差点没看出来。 “有问题吗？”见乔纳森表情奇怪，哈格里夫斯问。 “不不，没什么。”乔纳森对拜仁后腰笑了笑，随后在中圈把球放好，“加油，小组头名一定是我们的！” 哈格里夫斯停顿了半秒。 “嗯，加油。” * 比赛正式开始。 乔纳森将球交给拜仁后腰，波兰以防守为主，随着哈格里夫斯移动换位。不过他们并没有卡死位置，也没有上前逼抢，这给了他调整转移的机会。 哈格里夫斯将球斜传给贝克汉姆，同时乔纳森边路突进，带走两名波兰后卫的注意，紧接着贝克汉姆直传禁区，眼看后卫被带走，英格兰获得绝对机会，波兰中卫科索夫斯基情急之下对欧文犯规。 主裁判响哨暂停。 英格兰开场不到3分钟获得点球。 随后鲁尼一蹴而就。 【好的，球进了！1-0，凭借欧文创造的点球，英格兰取得梦幻开局——看下回放，乔纳森的跑位真是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他带走后卫，贝克汉姆的传球不会那么轻易给到欧文。】 “Ohhhhhh！” “漂亮啊！” “这会是场大比分！” “燥起来燥起来！” 乔纳森在人群里一起庆祝，显得有些不起眼。 他不会说这是他的计划，但是——他决定在这场比赛中充当绝对的配角。只有这样，他的‘友好英格兰’计划才能顺利展开。 * 第5分钟，卡里克开出右侧角球，特里禁区中路边缘处头球摆渡，但哈格里夫斯禁区左肋停球稍大，被对手率先大脚解围；1分钟后，乔纳森左路突破被拽倒，主裁判给了英格兰任意球，卡里克吊入禁区，哈格里夫斯试图头球，但被波兰门将在球门线前将皮球托出横梁。 第9分钟，贝克汉姆不甘示弱，右路25码处尝试远射，波兰后防乱作一团，但可惜这球最后被门将没收。 第24分钟，英格兰中场打出配合，贝克汉姆右路45°传中，卡里克接球后交给左路高速前插的乔纳森，乔纳森左脚劲射偏出。 英格兰队的强势进攻令波兰全线回收防守，或许是赛前研究了铁桶阵，开场丢球后的波兰更加注重站位，英格兰前场不断进攻，但还没能撬开波兰的防线。 【或许这就是要乔纳森远离禁区的后果，现在的英格兰前场缺乏了一点创造力和真正的威胁。】 直到第33分钟，僵局被打破。 波兰前场进攻是配合失误导致丢球，费迪南德断球成功后大脚将球送到中场，乔纳森提前判断落点，回撤接应，随后带球长途奔袭将近50码。 【哦哦哦哦乔纳森！要来了！】 波兰中场全力回撤，最接近的两人尝试从右侧和后方包夹乔纳森，但这样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在乔纳森飞快奔跑的过程中。 有时候出众的脚下技术会让人们忘记乔纳森的速度并不慢。 “你追不上的！” “那边，去那边！” 乔纳森余光瞥见波兰中场的准备动作，料到对方可能要用把自己丢出去的方式铲断自己，然后再配合队友解围，于是他干脆来了一个急刹车。 但这只是他自己， 球的前进并没有受影响。 波兰两名防守球员果然被骗，也跟着急刹，然而乔纳森灵活转身，两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撞在一起，双双倒在地上。 而乔纳森继续带球。 他动作流畅神情自然，仿佛刚刚甩开防守球员的帅气操作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插曲那样。 【乔纳森！漂亮地骗过了防守球员，进到禁区了！好机会，门将出来了！空门！空——为什么不打？】 乔纳森进入禁区，门将冒险出击，被他轻松一个假动作晃开，这个时候，乔纳森本可以自己射门。 但他没忘今天的目的，面对空门，他选择了传中。 【天啊，出乎意料！阿森纳的代理队长在晃开门将后没有射门而是将球传给了队友，鲁尼推射近角得手，英格兰2-0领先！】 镜头给到鲁尼，上半场梅开二度的曼联前锋正场边滑跪庆祝。随后镜头切给了乔纳森，他和队友们一起为鲁尼庆祝，就好像刚刚上演了绝美助攻的不是他一样，丝毫没有抢功的意思。 【乔纳森真是埃里克森和英格兰的救星，从他进入国家队，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啊。】解说员感慨道，【或许明年的世界杯英格兰有希望带回金杯。】 * 临近上半场结束，英格兰再次扩大比分。 卡里克开出右侧角球被解围至远点，乔纳森左路垫进禁区，门前5码处的欧文左脚轻轻一搓，皮球穿过波兰门将索伯勒夫斯两腿之间钻进球网。 比分来到3-0。 波兰在伤停补时扳回一个，科索夫斯基右路传中先被特里封堵，波兰人在禁区右侧再度挑传门前，加里·内维尔防守失位，弗兰科夫斯基门前5码处的左脚凌空抽射射入近角入网。 带着3-1的比分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下半场易边再战。 第55分钟，贝克汉姆右路突施冷箭，可惜球碰到波兰后卫的小腿改变球路，最终弹出底线。 角球。 乔纳森挤在门前的人群中，心想今天的贝克汉姆好像进球意愿还挺强烈的。 【看看这次——】 卡里克开出左侧角球，波兰后卫解围失误，直把球停在了乔纳森面前，乔纳森下意识射门，结果球打在门框上弹了回来，乔纳森第二次接球，这次他有了些许的调整观察时间。 波兰防守球员慌张扑向乔纳森，刚好后点贝克汉姆插上。 “队长！” 在四名后卫中间，乔纳森用一个非常困难的姿势扭动身体，把球从右脚调整到左脚后，穿过后卫的小腿，横敲给到后点。 【又有了！】 贝克汉姆完全没有费力就将球踹进了球网。 4-1。 很快，埃里克森开始换人，双方进入了一段时间的平淡期。 第81分钟，客串左边后卫的卡拉格助攻上前和乔纳森打出撞墙配合，乔纳森挑传给到禁区，卡里克凌空抽射破门锁定胜局。 比分来到5-1。 【虽然很难相信，但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拿下了双德的英格兰似乎焕发了某种奇异的魔力，全队都非常活跃，而要说今天最亮眼的球员，当属乔纳森，这也是他第一次收获助攻大四喜。】赛后解说员表示，【埃里克森今天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日后如何使用兰帕德与杰拉德，还是他要好好考虑的问题。】 最终英格兰主场大获全胜，反超波兰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 大胜后所有人心情都很不错，球员通道了，乔纳森刚刚解决了波兰球员为抢他的球衣差点吵起来的问题，一转身碰上了鲁尼。 曼联前锋勾住他脖子大笑，就像老朋友那样，似乎这时候就一点也不在意他们两人俱乐部之间的矛盾了。 “嘿！”这次乔纳森先打了招呼。 “真不错，这比赛真不错！”鲁尼很热络地拍了拍乔纳森后脑勺，“你知道吗乔纳森，凭你今天的表现，我开始喜欢你了！” 乔纳森眨眨眼。 “是吗。”他笑起来，“我的荣幸！” * 就在英格兰大胜波兰的同一时间，赌.市.开.盘，英格兰成为世界杯冠军的赔率升至第三，仅次于巴西和意大利。 没过多久，2005金球奖30人名单新鲜出炉，乔纳森的名字赫然在列。结合他今年一整年的高光表现，球迷们开始讨论乔纳森摘下桂冠的可能。 如此机会博.彩公司怎能不抓住，包括著名的威廉希尔在内的几家欧洲公司，全都开出了金球奖获得者盘.口。 乔纳森的赔率在第二位，而排在第一的，是去年的金球得主，也就是乔纳森队内最信任的人，蒂埃里·亨利。 巴西天王罗纳尔迪尼奥位列第三。 “你觉得你能赢吗？”凯文·德布劳内靠在沙发上问，“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我记得你和记者们关系不错。” “很遗憾，目前我还没得到任何消息。”作为乔纳森个人，他对得奖没什么追求，但作为阿森纳球员，他很乐意为俱乐部赢得荣誉。 “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凯文？” “哦，没什么。只是因为你的赔率很诱人，我很想试一试。”凯文转头对乔纳森挑挑眉。 “还是谨慎一点吧，我听Titi说，去年他得奖之前那边给他打了电话。”乔纳森遗憾地说，“不过凯文，金球奖有个晚宴我要去参加，毕竟也是进了候选名单的，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我很想，但不行。”凯文耸耸肩，“那天u15有比赛，我们得到约克郡去。” “好吧。” 乔纳森捡起地上的网球和波波玩耍，看着那黄色的小球在地上一弹一弹的，他心里犯了难。 邀请谁去呢？ 第132章 颁奖前 “早啊, 乔乔。” “早上好，戴安小姐。” “恭喜你进了金球奖名单！” “谢谢。” 隔天早上，乔纳森精神满满来到俱乐部。把凯文送去青训后, 他突然想到什么，又返回了大厅找到前台。 “乔乔？” “虽然我不会得奖, 但颁奖礼过后还有个晚宴, 我想问问戴安小姐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参加。”他问。 “噢——这可太甜蜜了，乔乔。”前台单手按住胸口，一脸快要被融化的表情, “我愿意跟你一起, 但真对不起, 那天我已经有安排了。” “没关系, 戴安小姐不用跟我道歉。”乔纳森笑起来，随后俯身凑过去, 小声问：“那么, 是约会吗？” “哎呀，也不算是。” “呀！看上去进展不错啊。”乔纳森俏皮地眨眨眼，“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戴安小姐穿上婚纱。” “还早着呢！”前台敲了下乔纳森的脑袋，双手揉搓自己脸颊掩盖上面的红色，赶紧岔开话题, “其实，我觉得乔乔你可以去邀请罗宾，他前不久和女友分手，据说闹得不是很好看, 正是需要散心的时候。” “这样吗。”乔纳森点点头，“好, 我等下就去问他。” 告别了戴安小姐后，他换好衣服来到健身房做准备。马上就要到圣诞月，比赛节奏快起来，不少训练项目都改到了室内进行。 一是不能让球员们感冒，二是要球员们保存体力。 现在是早上8点20分，健身房里人不多，除了体能教练和几名助教外，就只有亨利，博格坎普，还有孔帕尼在。 “早啊大家——” “嘿乔乔，我听说你进名单了，赔率超高。”孔帕尼挥了挥手，“想好和谁一起去了吗？哦对，等你找好，记得介绍给我们认识。” 说完比利时后卫快速眨了下一边的眼睛，调侃味十足。 “那不会发生，文斯。”亨利笑着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说，乔乔应该从他的粉丝群里找一个带去。但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为什么？” 亨利和博格坎普对视一眼，双双憋不住笑起来。 “这可是乔乔。”冰王子摊手，“他绝对不愿意打扰粉丝们的生活，我敢说他今天会把我们问个遍。” 孔帕尼看向乔纳森。 “是这样，丹尼斯先生说对了。”乔纳森笑着说，“我正想问你们，金球奖那天有什么安排，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我不行。我也要去，而且我已经有人选了。”亨利耸耸肩，“虽然我和克莱尔已经分居有段时间了，但我还想挽救一下这段婚姻。” 乔纳森安慰性地拍了拍亨利胳膊。 “我也不行。”博格坎普遗憾地说，“我和莉塔要带孩子们回荷兰，已经计划好几个月了，抱歉乔乔。” “没关系，祝你们玩得愉快。” “文斯你呢？”亨利偏头看过去，“你能陪乔乔去吗？” “呃，我爸妈要来。”孔帕尼有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顶，“不过我可以跟他们说，这可是金球奖，我觉得……” “不不，还是不要了。”乔纳森连忙说，“只是个颁奖仪式，而且我还没机会上台，不能让你为了这个丢下他们。” 孔帕尼回给他一个微笑，感谢他的理解。 很快，其他人也陆续来到了健身房，乔纳森挨个问了所有人，但大家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 比如法布雷加斯要和皮克一起回巴塞罗那，永贝里要去给杂志拍封面和内页，坎贝尔要去做客一档脱口秀节目。 当然，其中也不乏没什么事但就是不想去的人。他们用朋友，家人，或者要去看牙科医生作为理由。 范佩西今天没和他们一起做常规训练，所以直到午餐的时候乔纳森才在餐厅找到他。荷兰人端着装了一半的餐盘，乔纳森非常小心地凑了过去。 “嘿~罗宾！” 范佩西慢悠悠把餐盘递出去让厨师盛满意大利面，随后上下打量了乔纳森一番，“这副表情，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参加金球奖。”乔纳森笑容明媚，“我向你保证，那晚宴上有很多美味。” “金球奖？” “嗯！” “你想我跟你去？” “对！” “别做梦了。”范佩西瞪了乔纳森一眼，狠狠拒绝了他。 开什么玩笑，又没有任何给他的提名，还是陪乔纳森·最年轻的金球奖提名者·赔率高得吓人·大家都爱他·墨菲去参加，简直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有多大。 “我才不跟你去！今年不会，以后永远都不会！” 大声说完，范佩西转头快步离开，只留下乔纳森在原地端着餐盘站在那里，不明白为什么罗宾会突然生气。 “——你还好吗？” 施魏因施泰格同样来吃午餐，他在旁边看到了全过程。思考片刻后，他走到乔纳森身边安慰性碰碰他肩膀：“可能是因为上午他被boss叫去谈了好久的话，现在心情有点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罗宾不是针对我。”乔纳森笑笑，“不过说起来，我还没问过你呢巴斯蒂。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参加金球奖吗？虽然我做不了金球先生，但晚宴会很好玩。” “好啊。”施魏因施泰格欣然答应，“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级别的宴会，我要穿什么？哦对，我是陪你去，不能抢了你风头——” “服装随意点吧，只要是西装都可以。”乔纳森笑笑，“除非你想穿裙子，我记得阿玛尼先生给我准备的衣服有搭配一件很漂亮的蓝色长裙。” “Well，我肯定塞不进那条裙子。” “我也不行，但我经纪人之前很有兴趣来着。不过他说如果他来穿肯定不能是蓝色，必须要红色才好。”想起当时坦普曼的调侃，乔纳森笑弯了眼睛，“走吧巴斯蒂，我们去那张桌子。” “好。” 远处范佩西瞪着这边，狠狠插了一颗西兰花丢进嘴里。 * 下午，阿尔塞纳·温格给球员们开会，鼓励大家一起度过艰难时期，时间用得比较长，所以今天一队和二队增加了夜训。 等乔纳森训练完回家，已经是晚上7点了。 早回来但凯文跟他打了招呼，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乔乔，有人给你留了两张明信片，一盒饼干，还有一袋糖果。” “哎？” 乔纳森愣了片刻，随即意识到应该是往年哪位神秘人留下的。 不过今年日子稍微有些早， 还没到圣诞节呢。 “你看到送东西的那个人吗，凯文？”乔纳森问。 “没。那家伙戴了个大南瓜头，我骑着自行车过去，还没到就看到那人慌慌张张就跑开了。”凯文·德布劳内耸耸肩，“我看了明信片，上面恭喜你获得金球奖赔率第二，还道歉说圣诞节那天不能来了，所以提前送了礼物。” 原来是这样。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凯文。”乔纳森点点头。 “这是什么奇怪的粉丝行为吗？还是说——”见乔纳森没有太大反应，凯文问道，“你是不是认识那家伙，乔乔？” “不算认识吧。我每年过节都能收到贺卡和饼干，但送来的人从不露面，我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乔纳森换好鞋子，和凯文一起来到沙发这里坐下，边和波波玩球边给凯文讲起‘神秘人’的故事。 “你们没怀疑过这家伙的意图吗？”凯文皱着眉问。 “怀疑过。”乔纳森假装把网球丢出去，“但所有的东西都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饼干波波也很喜欢，所以，警报解除。” “那你们现在——” “现在我们大概算是，呃，明信片朋友？” 老天。 凯文·德布劳内捏捏鼻梁摇摇头，一脸‘你怎么这么好骗’的表情。 “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就是那人的一场测试。”他说。 “测试？” “对。先用没问题的饼干和真挚的态度让你放下戒心，然后等再过几年，这家伙就会往给你的甜点里面加奇怪的东西。” “奇、奇怪的东西？” “嗯哼，比如服务员会往讨厌的顾客餐盘里吐口水。”比利时中场一本正经地说，“或者更糟，那人说不定会给你下毒。” 乔纳森惊呆了，说真的，他完全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当然，这也不一定。”凯文神情淡淡喝了一口茶，“也有可能只是个比较古怪的粉丝。喜欢你，但又不忍心打扰你之类的。” “天啊……” 就在乔纳森被凯文分析得又有点担心的时候，丹尼斯·坦普曼来了，经纪人先生气冲冲走进乔纳森的房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力气大得让旁边的乔纳森被迫弹了几下。 “怎么了丹尼斯，出什么事了？”乔纳森问。 坦普曼给了他一个假笑。 “你知道吗乔纳森，新的一年你可能真的会成为阿森纳正牌队长。”他说。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消息根本就是温格自己放出来的。”经纪人的假笑变成了冷笑，“耶稣在上，你根本不知道这给我的工作带来多大麻烦——我本来正在悠闲地看着股市，顺便找人交换情报，突然你要当队长的消息传来，所有的商务对接都来找我询问——老天啊！他是不是疯了！” “这个啊……” “真的吗乔乔，温格真的想让你取代维埃拉当队长？”凯文惊讶地问，“我还以为是英国的小报记者杜撰出来的，他们早看法国人不顺眼了。” 乔纳森给了凯文一个眼神。 ‘很遗憾，是真的。’ “你在听吗——总之，我真搞不懂这个温格，为什么一定要这时候公布？维埃拉只是受伤，不是赛季报销，等他伤好了，温格要你怎么面对他？我都能预感到，那时候你更衣室里的气氛一定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坦普曼像条毒蛇一样‘嘶嘶’地吐着毒液。 乔纳森很是无奈：“别这样，丹尼斯。我相信温格先生有他的计划，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阿尔塞纳·温格有想法，但那是从前的他。”坦普曼嗤笑一声，“现在的他就和所有老人一样，越来越固执了。” “丹尼斯！” “WHAT？” “不可以这么说温格先生。” “为什么不？乔纳森你也别太好心了。所有人都说温格最喜欢的球员就是你，说他对你太好了，简直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但是看看他现在是怎么做的？”经纪人继续喷洒毒液，“他因为和维埃拉有矛盾就把你拉下水，借机敲打对方，他根本不在乎你。” “温格先生当然在乎我。”乔纳森不赞同地看向坦普曼，“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丹尼斯，温格先生想要利用我警告帕特里克，那也没关系。甚至我很庆幸被利用的是我，因为我了解帕特里克，他也喜欢我，我可以解决这个。” 丹尼斯·坦普曼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这话。”他看看乔纳森，看看另一边的凯文，用眼神询问对方：你能相信吗？ 凯文耸耸肩。 说实话，他猜到了。 “好吧好吧，我们不说这个。反正谁也说服不了谁。”坦普曼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换个话题，下周的金球奖，内部消息，得奖的会是罗纳尔迪尼奥。” “嗯。” “……”坦普曼挑眉，“你‘嗯’个什么劲，我说得奖的会是巴萨的小罗，你就给我这个反应？” 乔纳森歪头，“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震惊，愤怒，怀疑……我不知道，至少不能像这样。”坦普曼在自家球员脸前画了个圈，“你怎么能这么平静，我亲爱的乔乔。” “这有什么，罗纳尔迪尼奥得奖很好啊，我可以接受。”乔纳森笑着说，“他上赛季带领巴萨拿到双冠，还是金靴，还有一个技惊四座的进球。奖杯给他合情合理。” “……你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吗？”坦普曼错过乔纳森问凯文。 凯文再度耸耸肩，“你们聊，别把我拉进去。” “I beg you pardon？” “我说，我不发表意见。”凯文·德布劳内坚持中立，几秒后他放弃了，“好吧，从荣誉上看，我觉得给乔乔没有任何问题。” “谢谢你！” 坦普曼很夸张地对凯文表达了谢意，然后用那种眼神看向乔纳森：“你是欧冠冠军，足总杯冠军，同样有技惊四座的进球，还不止一个，更别说国家队也表现出色。为什么不能是你的？” “我对这种奖真的没有执念。”乔纳森无奈表示，“而且我记得金球奖是由欧洲记者们评选出来的，当然是人气高的拿啊。” 人气高的拿？ 坦普曼：…… “我说乔纳森，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人气有什么误解。” “嗯？” “算了，在这种事上你就是个笨蛋。”坦普曼狠狠捏了捏眉心，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当着乔纳森的面撕成了碎片，“我本来想把这东西给你，但你实在太让我生气了，所以——这是你的损失。” 说完，经纪人把手里的碎片们丢进垃圾桶，恶狠狠说了晚安后，转身离开乔纳森家。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重重摔了下门，以示自己有多愤怒。 过了一会儿，房子里重归安静。 凯文视线投向垃圾桶，“你猜那上面写了什么？” “不知道。等丹尼斯气消了再去问他吧。”乔纳森倒是很豁达，“来吧凯文，陪我去玩一会儿《侠盗猎车手》，明天上午我们都只有理疗任务，可以晚点去。” “Okay。” 第133章 【8000营养液感谢】颁奖礼 11月25日, 年度欧洲金球奖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卡丹广场举行。 作为自创办以来的第50届金球奖，2005年的这一届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因此主办方《法国足球》特意邀请了健在的金球奖得主前来祝贺。 下午3点, 乔纳森和施魏因施泰格坐上了前往法国的飞机。 比较有意思的是，这次出行使用的是小型私人飞机, 还是坦普曼一定要帮忙联系的。乔纳森本来觉得选一个商务舱就可以了, 但经纪人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也没说什么原因，态度非常强硬地给准备了包机服务。 “哇-哦！” 机舱内布置豪华——真皮沙发，单人床铺, 美酒美食, 甚至还有一台电脑和几个psp。 乔纳森注意到电脑桌侧面有维珍航空的标志。 “请让一让。”丹尼斯·坦普曼从两人中间走过去, 随意又懒洋洋地坐进沙发, 然后抬抬下巴示意乘务人员给他倒酒。 他摇了摇杯子，喝了一口香槟, 挑眉看向还站在门口的自家球员：“进来坐, 还等什么呢。” 施魏因施泰格喉咙动了动，扭头看身边的乔纳森。 乔纳森露出个无奈的笑：“这太奢侈了，丹尼斯，我觉得——” “Ah-ah！”坦普曼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单音打断乔纳森，“这是标配, 你见过哪个参加欧洲奖项的球员是坐普通飞机去的？没有。” “去年——” “去年是去年。”坦普曼跷起腿，“你问问亨利，看他愿不愿意去坐商务舱。” “……” “再说了这又不花钱。” “不花钱？” “嗯哼。”丹尼斯·坦普曼勾起一丝奇妙的笑，“这是我给你拉来的赞助, 要求是等会儿到了机场让那些记者多拍一些你下飞机的照片，就这样。” “好吧。” 听到这个, 乔纳森总算是松了口气，招呼施魏因施泰格一起走进去，在经纪人对面的沙发坐下。 沙发很舒服，摸起来就是非常昂贵的手感，但德国中场坐在那里仍然感觉不自在。 他悄悄看了眼乔纳森，乔纳森平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坦普曼；他又看了眼坦普曼，经纪人保持着刚刚懒洋洋的姿势，端着酒杯和乔纳森对视。 有那么一瞬间，施魏因施泰格以为这两个人在用视线对话，并且有吵起来的趋势。 在俱乐部很少见到这样的乔纳森。 没多久，飞机来到高空，飞行逐渐平稳，机舱里的空气才舒缓下来。 “呃——” 施魏因施泰格本想说两个德国笑话来活跃一下气氛，但思考再三，他还是放弃了。 “算了。” 他不确定英国人能不能理解巴伐利亚笑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飞机马上要抵达巴黎机场，坦普曼一个人喝光了一整瓶香槟。终于，乔纳森不再用眼神谴责经纪人，但他还是没有恢复平常的笑脸。 “好吧，好吧。”丹尼斯·坦普曼笑出了声，不过这次声音里更多的是无奈，“你知道吗，乔纳森，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坏一点。” “丹尼斯……” “等等，我还没说完。”坦普曼举着空杯子敬了乔纳森一下，“有时候我希望你能坏一点，但每当你保持自己，气坏我之后，我都会有种莫名的欣慰。只要还有你在我眼前晃，我就知道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东西存在。” 停顿了几秒，经纪人低头示意认输：“我道歉，乔纳森。下次我不会擅自做主——” 乔纳森脸上又出现了温暖的笑。 “——我会提前通知你，提前说服你。”坦普曼补完了后半句。 乔纳森脸上温暖的笑有点僵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施魏因施泰格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手捂住嘴也压不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乔乔你，你们实在是太有趣了——” 听到他的笑声，乔纳森也忍不住，笑容柔软下来。 随后他看向经纪人，坦普曼整张脸皱着，一副‘你这德国人怎么回事’的样子，表情格外好笑，于是乔纳森被传染，笑容幅度逐渐变大，也笑出了声。 “嘿！” 看着对面笑得开心的两人，坦普曼翻了个白眼，顶着不屑的表情也很快加入了进去。 * 距离颁奖礼还有半小时，乔纳森他们抵达现场。 “这感觉真奇妙，我第一次走这种红毯。”施魏因施泰格跟在乔纳森身后，艰难从人群前走过，要不是各种闪光灯的存在，他甚至会拉住乔纳森胳膊，“我感觉我要不能呼吸了。” “放松，巴斯蒂。”乔纳森拍了拍他胸口帮忙顺气，“你要是不喜欢外面，我们现在就进到——” 然而没等他说完，就听见施魏因施泰格‘啊’的惊叫了一声。 “看乔乔！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乔纳森看过去，几位眼熟的足坛名人正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聊着。 “克鲁伊夫和贝肯鲍尔！老天！”施魏因施泰格激动坏了，“还有普拉蒂尼和迪·斯蒂法诺，那真的是迪·斯蒂法诺吗？” “是真的。”乔纳森笑眯眯说，“毕竟这次是金球奖创办50周年，主办方有说会请一些名宿来。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听到这个施魏因施泰格瞪大眼睛张开嘴，无声尖叫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乔乔，我不行，你想打招呼就去吧，我真的、我快不能呼吸了！” “放轻松，巴斯蒂，别紧张。”乔纳森拽着施魏因施泰格来到柱子后面，帮忙整理了下衣摆和头发，打趣道：“我是候选人，但我来之前什么都没准备，还在陪猫咪玩毛球。只是个颁奖礼，跟着我，呼—吸。” 施魏因施泰格摇头娃娃一样抖个不停，随后跟着乔纳森一起呼吸。 半分钟后，德国中场心跳恢复大半。 “谢谢你乔乔。”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谢，“明明是我陪你来，现在要你来安慰我……” “没关系的，不管怎样，我们这次是来玩的。”乔纳森笑出两颗虎牙，然后拍拍施魏因施泰格的胳膊，“走巴斯蒂，我们去和迪斯蒂法诺先生打个招呼。” “嗯！” * 迪·斯蒂法诺非常友善，不仅和乔纳森他们愉快聊天，还跟他们拥抱合影。唯一的小问题是，他们互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个对话才进行得很顺利。 临近颁奖开始，乔纳森和施魏因施泰格走进会场里面，刚进门他就看到了AC米兰的球员们。遗憾的是这次因扎吉和维埃里都没进名单，于是乔纳森没有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只是跟他们挥手打招呼。 后面路过的时候，他悄悄塞给内斯塔两块糖。意大利后卫特别开心，迫不及待把它们丢进嘴里，好像在这之前饿了很久。 告别意大利人后他们来到座位，很奇怪，今年给乔纳森安排的座位很是靠前，在第三排。去年他是前五名候选人，也只是安排在了中间的座位，得奖的亨利才会坐在前排。 不过乔纳森也没有太在意。 毕竟坦普曼消息灵通，如果他说今年的得主会是罗纳尔迪尼奥，那么就不会有别人带走奖杯了。 就在乔纳森屁股刚刚挨住椅子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的肩膀：“嘿乔纳森，来一个快速的采访怎么样！” “呀！”乔纳森被吓了一跳，“天啊，你怎么进来的？” “从厨房扮成工作人员进来的，现在已经有人在找我了，所以是的，我们得快点。”他说。 那记者有点胖，留着胡子，看上去不像会用这种小聪明的人。 【首先，最重要的问题。】记者把一个录音笔递到乔纳森嘴边，【欧洲足球先生、金球奖，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我对自己当然有信心，不过最终谁能得奖不是我能决定的。”乔纳森回答，为了帮到记者他特意加快了语速，“这个奖项对所有球员来说都非常重要，我也希望自己能成为金球先生，就像亨利。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尊重主办方的选择。” 【谢谢，那么再来一个。】记者用口型对他的快语速道了谢，【再过20天就是世界足球先生的评选了，现在30人名单还没出，但大家都认为你一定会在里面。请问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成为双料足球先生？】 “耶？金球奖还没揭晓，你已经在想世界足球先生了吗。”乔纳森笑起来，“我不知道，这个我得承认，我还没想过。不过话说回来，我当然是希望自己能得奖的，世界足球先生，那可是每一个球员的最终梦想。” 【如果你不能——】 还没等他问完，现场的安保人员就冲上来把他按住，趁着最后的十几秒，乔纳森对着记者的录音笔给出了自己最后的回答：“今年拿不到没关系，明年拿不到也没关系，就是永远都拿不到我也不会难过，只要球队越来越好我就高兴——我愿意用所有的个人奖项换阿森纳三冠王。” 记者被拖走了。 当然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被带走得非常惬意，还对乔纳森挥了挥手。 乔纳森回了他一个。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乔乔。”施魏因施泰格凑过去小声说，“你不需要用个人奖来换，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球员，把所有奖项都拿个遍。我们也一定会成为三冠王的，不管是这赛季还是未来几个赛季，一定会是。” “嗯！”乔纳森握紧拳头，“一定会！” * 晚7点，主持人身穿礼服走上舞台，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由于名单公布时是打乱顺序的，所以在颁奖时，主持人和嘉宾会从这份名单的最后一位和得票数念起。 坐在座位上，乔纳森放空大脑。 在确定不能得奖后，他的关注就从颁奖转到了其他的地方，比如他的经纪人今天表现反常。 坦普曼好像对他对待金球奖的态度很不满。 为什么？ 还有那架飞机，他和维珍航空没有任何联系，而且要说商务活动，以维珍航空的地位，应该不需要他吧。 所以坦普曼是怎么做到的？ 就在这时，主持人和颁奖嘉宾念到了最后：第三名亨利，142分；第二名罗纳尔迪尼奥，148分。 乔纳森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在刚刚的过程中，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怎么回事？ 下一秒，主持人嘹亮的声音响起：“获得第50届欧洲金球奖的是——乔纳森·墨菲，251分，恭喜你！” 全场掌声雷动， 阿森纳副主席大卫·邓恩和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不知道从哪里站了出来，笑着鼓掌，而乔纳森本人傻眼了。 直到现在，所有人等着他上台领奖，他才想明白。 原来坦普曼是因为这个。 不远处的后排黑暗里，看着屏幕上乔纳森无措的表情，经纪人先生发出一声毫不留情的嘲笑。 “哈！现在后悔了吧！” 第134章 晚宴 《踢球者》：【超越齐达内, 乔纳森成为金球奖50年历史上得票数最多的获奖者（图-乔纳森登台）】 《太阳报》：【最有悬念的一届，就连得主都没有被提前通知（图-乔纳森听到自己名字惊讶的表情）幕后细节——经纪人联手阿森纳、金球奖评委为伦敦城的太阳送上终极恶搞（图-坦普曼邓恩温格街拍整合）】 《卫报》：【坐落在香榭丽舍大街和协和广场附近的皮尔·卡丹艺术中心是全球艺术家的梦剧场，人们愿意掏出75欧元来这里欣赏一场演出, 或是一场音乐会。然而，在11月29日的夜晚, 即便有人愿意出价750欧元, 他们也无法走进这座殿堂，因为这个晚上的主角只有一人，他便是足球场上最明媚的艺术家——乔纳森·墨菲】 《法国足球》：【竞争最激烈的颁奖，人们要从罗纳尔迪尼奥, 亨利, 还有乔纳森中选出一个最好的, 没有比这更困难的事了。让伯纳乌为他起立鼓掌的大场面先生小罗；为不败阿森纳和欧冠决赛战胜米兰立下战功的利刃亨利；而最终获奖的, 是上帝赐给英格兰与足坛的宝贝、年仅19岁、从未掉过链子的乔纳森。最毫无争议的金球先生，乔纳森时代到来了。】 各大媒体放出新闻稿的同一时间, 乔纳森正从座位上站起来, 在聚光灯的带领下走向领奖台。 10码，是乔纳森的座位到舞台中央的距离。 走起来很短，但足够他想很多事情。 比如坦普曼早就知道得主是乔纳森却没告诉他，邓恩先生和温格先生也一早就知晓结果，他们都没告诉他。 还有就是, 那天晚上被经纪人撕碎的纸张，大概率是提前准备的获奖感言。所以他才会对他说‘这是你的损失’。 不过没关系。 对乔纳森来说，脱稿演讲、不，是无稿演讲完全不算个挑战。如果没有限时, 他能从颁奖开始说到晚宴结束。 他有着丰富的讲话经验。家里的小动物们，植物们, 家具们，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他的观众—— 乔纳森突然想起来，在他还住在集装箱里的时候，曾经在看过罗纳尔多举起金球奖奖杯后和波波在家里模拟了一场简易颁奖礼。主持人和嘉宾由他自己和波波扮演，观众是窗台上的植物和破破烂烂的球鞋。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为大家介绍，本届金球奖得主就是——乔纳森！让我们欢迎他！」 那年，还是个小萝卜头的他模仿着主持人的语气，在屋子里和波波跳来跳去。然后随着模拟中的气氛达到高潮，他把奖杯——半根已经坚硬如铁的法棍面包颁给了自己。 「谢谢，谢谢大家选择了我！」小乔纳森捧着法棍对观众们深情告白，「我会继续努力的，因为我热爱足球，愿意把所有时间花在踢球上！再次谢谢大家，谢谢所有人，我爱你们！」 一个恍惚，曾经的记忆和现实重叠。 乔纳森走到舞台边缘，距离那座金闪闪的奖杯还有大约5码。他想，当年的小乔纳森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真正站在这里，接受大家的欢呼。 哇哦，这感觉—— 太奇妙了。 把坦普曼的事捋过一遍后，乔纳森的注意才真正回到颁奖上，或者可以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得奖了。 2005年欧洲金球先生，不是别人，是他。 “快去，乔乔。”大卫·邓恩来到乔纳森身边，见他步伐缓慢，从后面轻轻推了一下。 温格也对他鼓励地微笑。 在这两人的陪伴下，乔纳森走向正中央。 “到这儿来，孩子。这是真的，你没在做梦。”《法国足球》总编埃尔诺向乔纳森招手，随后在漫天的掌声中将那个金色的奖杯交给乔纳森。 金球奖的奖杯并不是实心的，但的确由纯金制造，加上底座，整个奖杯沉甸甸的。乔纳森觉得，金球奖拿在手上和欧冠奖杯感觉差不多重。 “谢谢你，先生。”乔纳森向总编道谢。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身后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恭喜！我们知道你肯定能行的，乔乔！” “我们大家都相信你！” “天啊金球奖——等等，这个录像到时候会交给他对吧？” 伴随着掌声，大屏幕上出现了几张熟悉的脸庞。乔纳森转身看去，正是社区的大家，他们同样提早得到消息，并为乔纳森录制了祝福视频。 老天！ 难道整个会场只有他没被提前告知吗？ 这时，乔纳森看到了台下的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德国中场非常激动，在人群中热烈地鼓着掌。 看来巴斯蒂安也和他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相隔大半个场地，乔纳森和后排的经纪人对上了眼神，坦普曼挑了挑眉，给了他一个颇有点挑衅的飞吻。 乔纳森笑了。 好吧， 这样也挺有趣的。 * 掌声结束后，《法国足球》的总编和邓恩他们默契后退，将话筒和聚光灯留给乔纳森。 乔纳森一手抱着奖杯，另一只手调整话筒。 “谢谢，谢谢大家的掌声，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也是在几分钟前才得知这个消息的，我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激动的心情，上帝保佑，我的舌头在发抖！”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笑声。 “非常感谢在场的所有人，我过了一个很精彩的2005年，第一次举起了欧洲冠军奖杯，第一次成为一个孩子的教父，第一次获得金球奖。今天能站在这里，我有特别多的感触……当然，还有一点紧张。” 乔纳森说着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所有人都知道，能够获得金球奖的历来都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而现在我面前坐着几百个这样的前辈。很多伟大的球员向我祝贺，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在亨利的带领下，被夸奖的球员们再次为乔纳森送上掌声。 “再次感谢你们的掌声，感谢你们的承认。我很小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一天，那时候我连明天的温饱都不能保证。现在不同了，我靠自己改变了那一切，就和许多前辈一样。谢谢，我发誓会努力做到和你们一样，这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动力。” 说完这些，乔纳森停顿了片刻，主持人以为他的获奖词已经说完，正准备再次出场，紧接着就看到乔纳森的手又放回了话筒上。 “我得说，我一直是个很平和的人，有时候或许太平和了，惹得一些人不高兴。在这里我向他们送上真诚的歉意和感谢。”说着，他看向远处的坦普曼。 经纪人似乎有些困了，正靠在椅子上，用手指尖点自己的侧脸。 但这只是表象， 当乔纳森看过去能明显感觉到坦普曼也在看他。 “噢，这里我还要特别向丹尼斯、我的经纪人道歉，真对不起，我又控制不住说了好多话，把你都说困了。” 随着乔纳森的调侃，镜头找到了丹尼斯·坦普曼，一时间他糟糕的坐姿暴露在全世界面前。 经纪人先生的表情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绷紧了。 他气得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用笑容包装。 乔纳森巧妙地用这种形式将对方‘撕毁演讲稿’的行为报复了回去。 “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这是最后一个奖项，‘派对’很快开始。”乔纳森对着台下眨了眨眼睛，还做了个欢呼的手势，这才慢慢后退，将主舞台还给主持人，“哦对了！谢谢巴黎，我爱你们！我们未来再见！” * 颁奖在8点结束，随后所有的宾客来到另一个大厅参加晚宴。 由于乔纳森已经19岁，到了英国人的合法饮酒年纪，所以在这个宴会上遭到了众人的‘围攻’。 要是在平时，坦普曼多少会帮忙档一档，但今天……他带着那种有点瘆人的微笑，脱掉外套，挽起袖子，也加入了给乔纳森灌酒的行列。 一直到10点晚会结束，乔纳森已经快要人畜不分了。 以坦普曼为首，再加上阿森纳帮和AC米兰帮的球员们，乔纳森总共喝掉了一打香槟，三杯红酒，一杯白兰地，以及数不清的低度数起泡酒。 对于这天晚上的记忆，乔纳森只有零散的碎片，他隐约记得自己用奖杯砸向经纪人拒绝递来的酒杯，然后快进一小时，施魏因施泰格扶着他坐上了邓恩先生的轿车，似乎还不小心把奖杯落在了会场里。 再睁眼，他已经在返回伦敦的飞机上了。 “……噢，我的头，好痛。”乔纳森艰难睁开眼。 他讨厌宿醉的感觉，好像自己变成了一条脱水的鱼，即将被封进密封袋再乘上早餐桌。 “醒了？”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乔纳森下意识向那边看，就发现他的经纪人、也和他喝了差不多量酒精的丹尼斯·坦普曼正端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着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乔纳森一度怀疑昨晚就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不过远处的桌子上就放着他的战利品——金球奖的奖杯，这东西可以切实告诉他，昨晚的颁奖和宴会都不是梦。 “哦，乔纳森啊乔纳森。”坦普曼用某种歌剧般的语气调侃，随后凑近自家球员，“你以为你成功报复了我，但我也用自己的方式再次‘复仇’——想知道昨晚你都做过什么吗，别担心，我全都录下来了。” 乔纳森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又过了很久， 坦普曼深呼吸，率先开口：“好吧，我道歉，趁你喝醉怂恿你做蠢事再录像，这有点过分了。” “道歉接受。” 没等经纪人检讨完，乔纳森就表示原谅了他。 “我的恶作剧也有点过分，让你在镜头前出糗，对不起。”他说，“不过现在，我有点好奇昨晚我都做了什么蠢事。” “你想看一看吗？” “当然。” 坦普曼拿出了录像机，开始播放昨晚录到的内容。乔纳森从一开始的正常状态逐渐睁大眼睛，接着脸红，开始捂脸/从指缝里看屏幕上的内容，最终他实在不忍心去看，只好把头扭开。 经纪人拍了拍自家球员的肩膀：“想开点，这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乔纳森：…… 还是再给他来一打香槟吧，比接受现实容易得多。 * 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乔纳森的头还在痛，所以改了一下计划，第二天再带着奖杯去俱乐部。 坦普曼回去了，乔纳森挣扎着去看望了他的动物朋友们，随后回到客厅，躺在沙发上学着毛毛虫蠕动，期待这样能稍微缓解他的宿醉后遗症。 “当心！” 就在乔纳森即将蠕动到地上时，凯文拯救了他，“别在沙发上玩，乔乔，你会摔下……天，你闻起来就像掉进了酒窖。昨晚的派对太开心了是不是，你喝了多少？” “很多，非常多。”乔纳森翻身过来歪头看着德布劳内，“等一下，凯文你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下午没有训练吗？” “有，但我怕坦普曼照顾不好你，就提前回来了。”凯文说着给乔纳森接了杯水，随后他环视一圈，没有发现经纪人的踪迹，“事实证明，我的预测是对的，你需要我。” “谢谢你，凯文。”乔纳森露出标志性笑容，“来，给你看我带回来的——哎？我的金球呢，刚才明明——噢，在这儿呢。” 凯文·德布劳内眼看着乔纳森从沙发底下的角落里把一个金灿灿但灰扑扑的奖杯拽出来。 几秒后那个奖杯来到了他怀里。 “你看，漂亮吧！”乔纳森期待地看着他。 “嗯，很漂亮。”凯文轻轻抚摸着这个奖杯，或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能像昨晚的乔纳森那样，站在领奖台中央，得到一个同样的奖杯。 “你知道吗乔乔，这下杰克会更嫉妒我了。因为我是除你之外，青训里第一个摸到金球奖杯的。”凯文开玩笑说，“他会气成个胡萝卜。” 杰克·威尔希尔吗？ “噢，小杰克。”乔纳森再次翻身，他趴在沙发上翘着脚，笑着对凯文说，“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才能改变现状吗，凯文？” “什么？” “邀请他来我们家玩！” “……” “凯文？” “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会考虑。”凯文·德布劳内深呼吸，“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做什么吗，回到床上去。然后我给你做点汤喝。” “好的。” 第135章 【二更】我不要你的袖标 欧洲金球奖结束颁奖的三周后, FIFA世界足球先生公布得票数前三名，分别是乔纳森，罗纳尔迪尼奥, 还有兰帕德。 在这三人中最被看好的仍然是乔纳森，但由于候选名单中存在两名英格兰球员, 票数分散, 所以最终巴西巨星罗纳尔迪尼奥以微弱的优势蝉联世界足球先生。 乔纳森拿到了第三， 也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 尤其让他满意的是，这次颁奖没有影响他和兰帕德的关系，英格兰的更衣室持续稳定。如果世界足球先生还给到乔纳森, 又或者乔纳森拿到了第二名, 情况或许会不一样。 回到伦敦, 生活继续。 今年的降雪来得特别晚, 就和这赛季的英超双雄对决一样。而随着近两年蓝军切尔西的崛起，人们开始渐渐淡忘阿森纳和曼联争霸的旧时代。 2005年的最后一天, 英超第21轮, 阿森纳主场迎战曼联。 亨利伤愈复出，维埃拉比他还早一些，但因为中途患上了流感，所以仅复出了两场比赛便又回到了伤员名单中。 因此本场比赛温格提交上去的名单上显示队长还是乔纳森。 关于队长这件事，目前阿森纳更衣室里态度比较微妙。像皮雷、永贝里这些跟着维埃拉踢了很多赛季的球员, 表面上都更偏向老队长一点。但他们也是支持乔纳森的，只不过不像支持维埃拉那样支持他。 总的来说，对于现在的枪手更衣室，无论是维埃拉还是乔纳森当队长他们都能接受。这些球员实力强悍, 性格各异，但对队长袖标有野心的, 还真没几个。 甚至帕特里克·维埃拉当年也是被推上来的。 某种程度上，他不介意乔乔接他的班。注意，是接他的班。意思是在他之后。像现在这样被剥夺袖标是绝对不能接受的，那让他感觉不被尊重。 所以是的，维埃拉不针对乔纳森。 他针对的是阿尔塞纳·温格。 不过遗憾的是，夹在中间被迁怒也是常有的事，比如现在——赛前的更衣室里，气氛还算融洽，大伙儿边准备比赛边向乔纳森八卦。 “嘿乔乔，你今年收到饼干了吗？”皮雷故意大声说。 “什么饼干？”麦孔问。 “哦，也没什么，就是乔乔的一个狂热粉丝，每年圣诞节都会给他寄贺卡和饼干。”借此机会，法国中场向新人科普了一番‘神秘人’的故事。 “刚开始他还是很紧张地把饼干送去实验室化验，但去年，他开始吃它们了！”皮雷很夸张地对施魏因施泰格说，“你敢相信吗，陌生人的饼干，他和波波分吃了，还说味道不错。” 施魏因施泰格露出震惊的表情。 “好吧，我承认，当时是有一点草率了。”乔纳森无奈地说，“是的，今年我也收到了贺卡和饼干，但凯文提醒我这可能是一场惯性测试，所以这次我没动饼干。” “听着有点吓人。”亨利紧了紧拽着羽绒服的手，亲自表演了一下害怕到发抖说什么样子。 “警惕性高点挺好的。”冰王子评价道，“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家伙愿意用多久给你下套。” 乔纳森点点头。 “袖标掉了。”拉姆路过，小声提醒。 “噢噢，谢谢你菲利普。”乔纳森把队长袖标捡起来戴好，“总之，我已经让经纪人去联系安保公司了，大概一星期后就能加——” “做得对，早该这样了。”廷斯·莱曼表示，“等拍到那家伙找出他身份，你一定要问他这么做的理由。” 乔纳森的确打算这么做，但最近他的事情太多了，因为拿了金球奖所以围着他的媒体暴增，有几个访谈节目要参加，再加上队长袖标的事，国家队的事，以及他还要抽空去上课，完成论文…… 他真的希望一天能有48、不，72个小时。 “嘿！” 就在这时，伴随着很大的推门声和提醒声，帕特里克·维埃拉走进了更衣室。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看上去是来给大家打气的：“又到了踢曼联的时候了，伙计们，真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啊！打起精神来，刚才我路过他们门口，听见他们在怒吼，说一定要拿下我们。各位，我们可是欧洲冠军，不能在这时候输给他们啊！” 维埃拉说完等着队友们的回应，更衣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后由皮雷和乔纳森起头拍手大叫，其他人这才大出声应和。 这就有些尴尬了。 维埃拉视线在更衣室里转了半圈，经过乔纳森的时候他看到了少年胳膊上的袖标。 荧光绿色的、队长袖标。 那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大约过了半分钟，维埃拉转身离开更衣室。背影颇有些愤怒，伤心。 乔纳森想都没想立刻追了出去。 “帕特里克！” 走廊里，维埃拉停下脚步。等了几秒他转身，看着乔纳森问：“有事吗，队、长。” 乔纳森愣住。 “你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对吧。”随后他说。 “我看不一定。”维埃拉讽刺道，“你了解温格的为人，如果某件事不是他说的，那么他一定会站出来解释。但现在两个月过去了，我还没看到他挖苦任何一个向他提起的记者。” 已经到了不叫boss的地步吗。 “求你了，帕特里克。”乔纳森用请求的眼神看着维埃拉，“我会把袖标还给你的，就像上场比赛，等你伤好我们还要拿三冠王呢是不是，队长。” 听到三冠王，维埃拉稍微有点触动，但很快他又恢复过来：“我看你戴得挺好的，还得了金球奖呢。” “可是帕特里克……” “行了。”维埃拉打断乔纳森，“我知道你不想当队长，乔乔。我很抱歉刚刚对你发火，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也不愿意看到，但是没办法，就这样吧。” 说完，法国人没留下任何时间，快步走进通道深处。 乔纳森站在原地， 看着维埃拉离开的方向，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在燃烧。 得好好解决一下这件事了。 * 深呼吸平复心情后，乔纳森打算先回去更衣室，没想到刚一转身撞上了从客队更衣室走出来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他们在金球奖的颁奖礼上见过面，当时葡萄牙人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姑娘。见两人还有说有笑的，乔纳森就没去打扰他们。 “好久不见克里斯！”他打了声招呼。 “嗨乔纳森。”C·罗纳尔多也回了一个招呼，伴随着笑容。 乔纳森立刻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等一等等一等。”他绕着对方转了好几圈，“你最近看起来真不错啊克里斯，整个人好像在发光，帅气了不少！”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对这话非常受用，骄傲地仰起了头。 “你怎么做到的？”乔纳森问，“是某种古老的法术吗？你去了森林，找到仙子了吗？” “不是，我只是做了牙齿正畸。”葡萄牙人说，“本来我的经纪人建议我去整形，但医生说我用不着那样，只要调一调牙齿——你想要吗，我可以把我牙医的电话推给你。” “这就不用啦。”乔纳森笑着拒绝了对方的建议。 之前也有人建议他去做牙齿矫正，把虎牙往里收，能够提升整体的气质和说服力。但他还挺喜欢这对儿虎牙的，所以也就放任它们自由生长了。 “噢对，还有一件事。”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突然拍了下脑门，然后凑近乔纳森，“金球奖颁奖那天，晚宴过后你答应我的那件事，那算不算数？” “耶？？” 乔纳森惊呆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又答应过对方任何事。 事实上，他不记得那天晚上的大多事，可坦普曼不是都拍下来了吗，他也没看到……难道是在他逃跑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吗？ 这的确有可能。 乔纳森飞速回想那天晚上自己到底答应了克里斯什么事，完全没注意到对面葡萄牙人脸上不小心露出的狡黠。 “我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从语调和语气判断，其中一个是曼联队长基恩，还有一个是离开不久的维埃拉。 哦不不。 可千万别又吵架变打架。 乔纳森和克里斯蒂亚诺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向事发地跑去。 第136章 【一更】冲突再爆发 乔纳森和克里斯蒂亚诺赶去的时候, 维埃拉已经和基恩吵起来了。场面和这些年他们每次爆发矛盾时极为相似，就连互怼的话术都一模一样。 “退远点，别挑事——” “是你先挑的事, 我看见了，所有人都看见了！” “他先——” “Heyheyhey！别总找好欺负的, 挑个跟你一样的对手e on, 你想找事？来啊！” “哦，我看出来了，你想打架。搞清楚，这里是海布里！” “所以呢？这里是你主场你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你们阿森纳总是这样——我甚至不知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你是首发球员吗？不是, 那就滚回替补席。” “去你的, 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狭窄的球员通道里被塞得满满当当, 全都是过去拉架的工作人员。乔纳森奋力挤进中心，这才发现基恩身后还有一个人, 加里·内维尔, 他就是曼联队长口中被欺负的那个。 “别做傻事，好吗，所有人都是。”主裁判也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比赛还没开始，但在这里我一样有权罚下什么人。” 这番话的出现让场面稍稍降温了一些, 但维埃拉和基恩仍然头碰头，死死盯着对方，推推搡搡，谁也不肯退让。 “天啊。” 乔纳森从某个工作人员的胳膊下面钻过去来到中心, 用力按下维埃拉的手后，他成功站在了两位队长中间。 “别这样, 帕特里克。”他小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后退。” 作为主场迎战方，阿森纳无论如何都必须控制住局面，否则一旦赛前双方爆发冲突，并且造成有人受伤，那么他们被直接判负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所以乔纳森才极力把维埃拉向后推，让他和基恩分开。 然而这个动作让基恩更清楚的看到了乔纳森胳膊上的队长袖标。 “哈！”他发出很大一声嘲笑，随后对维埃拉讽刺道：“哦我知道了，不是谁惹的事，根本是有人因为被边缘化气得要死，向在对手身上出气，发泄自己无能的情绪。” “你说什么！？” 维埃拉瞬间暴怒。 乔纳森差点被甩出去，但为了不让事态升级，他拼命拉住法国中场的胳膊，这才没让维埃拉的拳头挥到基恩脸上去。 “别听他的，你知道那不是真的。”乔纳森请求道，“求你了，帕特里克，冷静，冷静！” “我现在非常冷静！” 怒火中烧的维埃拉再次试图甩开乔纳森，在他心里，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温格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 如果温格还在乎比赛，那他就会让他上场。维埃拉想，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他维埃拉的阿森纳中场不堪一击。 尤其是今天的对手还是曼联。 用施魏因施泰格做后腰？ 得了吧，那小子会被范尼和吉格斯突成筛子。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从温格决定不让他首发起就注定是一场败局。 “是啊，你很冷静。你怎么能不冷静呢，毕竟你是替补球员。”基恩接着讽刺道，“这不是你该在的地方，赶紧走，让真正该说话的人聊一聊。” 说着基恩伸手指了指自己和乔纳森。 “看到吗，队长们。” 维埃拉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而且不是曼联对阿森纳，而是基恩对他的个人嘲讽，是指着他的鼻子质疑他为什么留在阿森纳，还留不住自己的队长袖标。 “你这个——” “够了！”赶在维埃拉彻底爆发前，乔纳森大喊一声，“停下！你们都是，停下！” 他转身用后背抵住维埃拉，同时将基恩推远。 “成熟点，先生们！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乔纳森看看基恩看看维埃拉，对两人严厉说道，“「赛前拳脚相向，球场变马戏团」你们希望明天的报纸头条是这个吗？真的吗，你们要让自己的家人、孩子看到自己打架的新闻吗？” 听到家人，双方都冷静下来。 乔纳森顺势将两人分得更远一些。 “去吧，帕特里克，去坐下，喝点水。”他对维埃拉小声说。 维埃拉没有任何表示，但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认同意了。 可这时，基恩再次发话：“等等，给我回来，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他向加里道歉。” Oh，gosh 有一瞬间乔纳森真想长长地叹一口气。 “别再火上浇油了，基恩先生。”他扭头请求道。 “我只要他道歉，这要求很过分吗？乔纳森。”罗伊·基恩抱起手臂，“他推了加里，很用力，我看到了。加里被他推在地上，他有193厘米，而加里比他小整整一圈。” “我就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摔倒关我什么事？”维埃拉挥挥手大声反驳，“而且他故意挡路——” “Bullshit！” 内维尔从基恩背后探头出来：“我只是在系鞋带。” “听见了吗，他只是在系鞋带。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到。”基恩说，“除非你就是故意的。” “我看你根本不想解决问题，你就想打一架——” “来啊！” 眼看又要吵起来，乔纳森深呼吸，随后用出他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句： “停！！！”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瞬间的爆发力镇住，球员通道里安静下来。 很好。 乔纳森扫视一圈，继续用自己挡在维埃拉和基恩中间，然后沿着这条线缓缓走向内维尔。 “你受伤了吗？”他轻柔地问。 “没有。”内维尔说，“但我受到了惊吓。” “——很抱歉让你在海布里有不好的经历，加里。我作为暂时的阿森纳代理队长在这里向你道歉。”乔纳森对他伸出手，以示友好。 内维尔犹豫半天，还偷偷看了眼基恩——基恩没有表示——内维尔最终握了上去。 “谢谢。”乔纳森说。 然后他又对基恩伸出手：“我知道我们两队在之前几个赛季有些矛盾，但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我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不要影响比赛。” 罗伊·基恩并不领情。 乔纳森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一直悬着。 “Hey——” 就在通道里的阿森纳球员快要按耐不住情绪的时候，主裁判的声音出现。 “距离比赛还有5分钟，希望你们都做好准备。”他说。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基恩犹豫了片刻，乔纳森发现了他的犹豫，主动抓住他的手握了握。 “谢谢提醒，主裁判先生，我们没事了。”隔着人群，乔纳森对主裁判微笑，同时也把眼神传递给队友们，“麻烦再稍等一下，我们很快把队伍站好。” 主裁判应了一声，率先走向通道出口。 基恩看了乔纳森一眼，没说话，松开手带着加里·内维尔和其他看热闹的队友离开了。 路过维埃拉时，两人像是说好了那样，用肩膀互相撞了一下，谁都没收力，算作最后的对抗。 很快，通道里没有了曼联的球员。 作为好友，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临走前给了乔纳森一个微笑。其实他还有些话没说完，但考虑到现在双方的气氛，他决定还是以后再说。 让人意外的是，曼联这边最后走的竟然是鲁尼。他皱着眉看了乔纳森好一会儿，这才神情复杂地跟着队伍离开。 乔纳森长出了一口气。 事情是解决了，可他一点也没感觉到轻松。 “你做得很好了，乔乔。”亨利从外围走进来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脑，“别想那些了，走吧，去列队。” “嗯。” * 【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正在为您现场直播的是2005/05赛季英超联赛第21轮的比赛，阿森纳主场对阵曼联。这是两队本赛季首次交锋，目前切尔西积55分排名榜首，阿森纳相差5分排在第二，曼联紧随其后，与榜首的切尔西相差13分。】 【由于下赛季阿森纳将会换到新球场去，今天这场比赛将会是英超两强在海布里的最后一次联赛对话。】 【本场比赛温格排出了和上场足总杯相同的阵容，维埃拉仍然暂坐替补席，施魏因施泰格搭档法布雷加斯，皮雷镇守中场。本场比赛的队长袖标还是交给乔纳森，有传言说温格打算就此罢黜维埃拉任命乔纳森为队长，但目前枪手官方还没有明确的说法。】 【曼联那边，在和伯明翰比赛中受伤的斯科尔斯仍无法出场，阿兰·史密斯同样因伤缺阵。与上周六击败博尔顿的阵容相比，弗格森只更换了两名首发。红魔最近也不太平，更衣室传出队长指责年轻球员的传闻，虽然爆料没有明确指出被责骂的是谁，但民众猜测此人大概率为葡萄牙人c.罗纳尔多……】 海布里的呼声山呼海啸。 与此同时，乔纳森作为本场比赛的阿森纳队长去猜硬币挑边。基恩没什么表情，但他这次主动伸出了手。 主裁判抛起硬币：“数字还是头像？” 基恩不打算开口。 “头像吧。”乔纳森说。 翻开，数字朝上。 曼联率先开球。 趁着双方互换队旗合影的空隙，乔纳森捏了下基恩的手，笑着说：“比赛加油。” 基恩狠狠皱了眉，几秒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临走前，乔纳森再次感谢了主裁判刚刚在球员通道里的及时出手。是说的是真心话，如果不是裁判那句比赛快开始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第三次拦住帕特里克·维埃拉。 “都是为了比赛。”主裁判波尔拍了拍乔纳森的胳膊，“去吧，我要吹哨了。” “好的。” 看着阿森纳小队长的背影，他心里感慨——内心真是强大啊，这孩子未来一定会进名人堂的，一定。 * 伴随着哨声，鲁尼将球回传中场，比赛正式开始。 或许是被穆里尼奥的打法说服，本场比赛的曼联表现得十分克制，开场后没有主动向阿森纳禁区压迫，而是在中后场传球，伺机寻找空档。 第4分钟，曼联中场奥谢传球稍慢，施魏因施泰格联手法布雷加斯断球成功，迅速运输给到前场。 亨利左路带球到禁区边缘，随后横向传中。 他本想给到后点乔纳森，但范佩西误会是给自己的，于是刹车转身，伸脚拦住传球，打算转身射门。他没想到费迪南德早有准备，一个眼神叫来布朗协同卡位，随后伸脚一捅便将球断下，范佩西根本来不及转身调整。 “嘿！” 亨利用语气词大声抱怨了句，刚才后点乔乔身边已经跑出空位来了，只要他不挡，给过去就能射门造成威胁。 看文会员裙VX（Maeve-0） 范佩西没说话，举手挥了挥算是道歉。随后他看了眼后点的乔纳森，乔纳森倒是没怪他，回了个大拇指让他加油。 哼…… 荷兰前锋低下头，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刚才没注意到乔纳森已经把后点的空位跑出来了，在他印象里，传球的那一刻乔纳森还在靠近中线的位置，如果知道身后有乔纳森在，他肯定不会去接亨利的传球。 所有人都知道，亨利不是个奉献者，有机会他一定会射门；而当他愿意传球，或者把进球机会让出去给别人，绝大多数时候对象会是乔纳森。 不过—— 即使他这么说了也没用，没人会信。 哦，对。 是除了乔纳森没人会信。 范佩西又看向乔纳森，这回乔纳森没再看他了。范佩西朝着地面翻了个白眼，重新投入进比赛。 * 第10分钟，阿森纳再次得到破门机会，加里·内维尔对乔纳森犯规，主裁判对他口头警告，同时给了阿森纳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亨利来罚这个任意球。这个角度很好，但要是直接射门还有些难度，开一个战术任意球或许是更好的选择。让我们看看——亨利！任意球开到后点，坎贝尔头球，门将解围——还有！乔纳森，啊，可惜，稍微偏了点。】 亨利的任意球开得非常好，坎贝尔差点头球破门，随后范德萨将球挡出，球又落在乔纳森脚下。 然而今天乔纳森脚感不好，右脚外脚背抽射偏出近门柱。 “没关系，再来！”亨利挥拳说。 乔纳森用笑容表示自己没事，这才刚开始，他们还有时间。 “嗯！再来！” 几分钟后，阿森纳再次获得机会。 法布雷加斯突至禁区前沿分到右侧，乔纳森门前13码处左脚小角度抽射，但他这脚没打上力气，被范德萨守住近角将球封出底线。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球场上有一些奇怪的规律，比如浪费太多次机会好运将降临在对手头上。 第20分钟，鲁尼中路突破，施魏因施泰格有些莽撞地选择上前拼抢，没注意到正在靠近的吉格斯。最终由于人数劣势让鲁尼轻松化解危机，将球捅到右侧。 “回，快回！” 此时的阿什利·科尔刚刚因为助攻去到前场还没来得及回撤，施魏因施泰格又战略失误，图雷一个人没法盯防范尼和小小罗两个人，大喊着让中场球员协防。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成功接球，调整后右脚抽射打中内侧门柱，莱曼已经做出扑救，但球从他的手套中间反弹进入球网。 【球进了！上半场第20分钟，曼联率先打破僵局，小小罗继承了罗纳尔多们的优秀控球，一蹴而就！阿森纳主场丢球，曼联1-0领先！】 * 丢球后的阿森纳有些慌乱，但很快调整好。 第24分钟，鲁尼禁区内突破被断，施魏因施泰格直传给到法布雷加斯，阿森纳发动快速反击。 乔纳森做了个假动作甩开西尔维斯特，飞快向禁区跟进。法布雷加斯持续前压，随后在右侧和乔纳森打出配合，眼看乔纳森带球来到禁区，费迪南德贸然上抢给了机会，乔纳森晃开他射门！ 这次的准星偏得更是厉害，在加里·内维尔面前飞出底线。 “哎呀！” 乔纳森懊恼地拍了下自己。 怎么回事啊。 从这以后，上半场的阿森纳陷入了某种怪圈，好像所有人都失去方向，在球场上来回打转。 第29分钟，莱曼开大脚距离不够远，吉格斯在左侧距球门40米处直接凌空射门，差点吓坏阿森纳球迷们，幸好这球最终偏出。 随后乔纳森边路突破被基恩铲倒，主裁判亮出首张黄牌。 第33分钟，克里斯蒂亚诺回防时被手球警告，阿森纳得到又一个任意球。亨利主罚直接射门。 【差一点点！】 法国前锋的右脚弧线球稳稳越过人墙，可惜稍稍偏出右门柱。 3分钟后，阿什利·科尔铲飞吉格斯同样收到黄牌警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上半场会就这么结束时，曼联最后十几秒再下一城——范尼回撤中场接应，随后晃过施魏因施泰格送出斜传，鲁尼中路右脚大力抽射被莱曼封出，后点克里斯蒂亚诺跟进补射，成功入网。 【2-0！曼联再进，小小罗梅开二度！醒醒吧，阿森纳！海布里的最后一场双雄对决，怎么能是这样的结局。】 伴随着解说员的质问，转播镜头找到了场边的温格，随后又对准维埃拉，紧接着立刻切给了乔纳森。 三人情绪都不高。 尤其是乔纳森，头顶的阴云快要盖过阳光了。很明显，他还在自责上半场那两次自己没能抓住的机会。 上半场的最后一个镜头给到了曼联。 亚历克斯·弗格森爵士面带笑容，好像对弟子们的表现很满意。 带着0-2的比分，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第137章 【二更】扳平×小组作业 中场休息时的更衣室里很安静, 除了工作人员，几乎没有球员说话。维埃拉没有回到室内，听其他替补球员说他准备把这一刻钟全部用来热身。 说实话, 这让乔纳森松了口气。 以现在的情况，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队长袖标戴在他的胳膊上, 不管是不是为了敲打维埃拉, 温格先生把袖标给他就意味着信任他，认为他有能力做好队长。 但他这个代理队长给球队带来了什么呢？ 和曼联0-2落后的上半场。 这在帕特里克做队长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这时让他们在更衣室见面，乔纳森会羞愧到抬不起头的。 “别着急, 你会限制住自己优势的。”拉姆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 把他从内疚的漩涡中拽了上来。 “菲利普……” 菲利普·拉姆对乔纳森笑了笑：“放平心态, 乔纳森。我说过, 你会是个好队长，这话到今天依然有效。” 尽管拉姆本场比赛没有上场, 但得到他的认可还是让乔纳森心里立刻好受了许多。他也回了一个笑容。 “谢谢你。” 没关系, 不就是0-2落后吗。乔纳森心想，这不是一个难以追逐的比分，他们还有下半场，曼联能在45分钟内进他们两球，他们也能在45分钟内把这两球还回去！ 看到乔纳森重燃斗志, 拉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施魏因施泰格悄悄碰了碰他的肩膀：“你跟乔乔都说了些什么，效果这么好？” 拉姆眼里带笑。 “我只是给了他此时最需要的东西。”他说着轻轻踢了下施魏因施泰格的小腿，“下半场你再往前一点吧, 我觉得这场能翻盘。” 施魏因施泰格很是惊讶，快速眨了眨眼睛, 没答应也没拒绝。 很快下半时开始，双方易边再战。 2-0领先让曼联球员们情绪高涨，场上的跑动也更加积极。弗格森在场边大声指挥了两句，随后便信心满满坐回教练席。 趁着上场前的几分钟，乔纳森找到主教练。 “温格先生，我觉得下半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温格打断了弟子的话，他在本子上写了什么，然后低头看进乔纳森的眼睛，“不是现在。” “可是……” “这是我的决定，乔纳森。”温格语气带上了严厉，“需要换人的时候我会那么做的，现在，回到场上去。” 乔纳森无奈地走了。 第45分钟，曼联控球，后场发动进攻。费迪南德长传给到基恩，坎贝尔主动防守，基恩分边给到吉格斯，吉格斯挑传禁区，鲁尼跳起头球。 不过他身高有限，这次甩头攻门也没有顶上力量，皮球偏出左门柱。 阿森纳夺回球权。 莱曼大脚开球，施魏因施泰格接球后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向前输送，而是带球从中路突破。曼联中场没想到这点，提前做出的部署被打乱，竟然让他钻了空子。 【Oh！阿森纳有机会！】 施魏因施泰格带球过了中线，随后曼联中场防守开始向他聚拢，随时准备断球发动反击。施魏因施泰格快速观察，前方两侧的路线被封堵，最稳妥的选择是横传给回撤的皮雷或者回传给图雷。 但如果不继续往前推进，就浪费了刚刚跑出来的空间。 “巴斯蒂！” 千钧一发之际，施魏因施泰格听见了乔纳森的呼唤声，他从基恩身旁看过去，只见乔纳森连续打着手势，同时自己向边线扯动。 这是—— 余光里，施魏因施泰格又看到亨利和范佩西也开始了无球跑动，包括他们身后的法布雷加斯也在边移动边注意对手的位置。 这样路线就很明显了。 先套边再往中制造局部人数优势最后打穿肋部。 “来了！”施魏因施泰格一个急刹，随后突然变向往左侧带球一步，引得防守球员跟过来后他转身将球挑了起来，“接着！” 球从曼联中场防线上空划过。 “坏了！”基恩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空荡荡一片，原本呈网状的防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了出来，“回去，回去补位！” 然而此时的补位也只能带来心灵上地安慰了。 法布雷加斯回撤，外围垫了一脚，轻松将施魏因施泰格运出来的球给到边路。不得不说，这球给得真舒服，乔纳森小腿外侧停球，随后一个趟步向前冲刺出去。 【来了来了！阿森纳的反击！】 眼看乔纳森边路突进，本场比赛和他对位的西尔维斯特疯狂回追，试图在乔纳森进到禁区前将球铲走。 通常情况下乔纳森会用技巧突破。 比如急停变向，或者来一个漂亮又机灵的花式过人，但今天他的想法改变了。或许是憋了一肚子的情绪需要发泄，他不想使用任何技巧，就那么在边路和西尔维斯特拼速度，拼身体，拼带球基本功。 【哦？】解说员非常惊讶，【乔纳森在边路飞快突破，难得见他没有利用自己技术上的优势而是纯拼身体，观看速度的话，西尔维斯特很难追上他，再加上乔纳森的控球强得可怕——进去了！看看这下！】 乔纳森远远甩开了西尔维斯特，轻松内切进禁区。接着他横向盘带，连续过掉了布朗和费迪南德两个人。 中路有范佩西，左侧亨利也上来了，侧后方还有皮雷。 要是放在往常的比赛中，乔纳森是时候考虑将球传给谁、或者说，助攻给谁的地步。 但今天他不想那么做。 堆积的麻烦事让乔纳森格外头疼，加上更多的人际关系要处理，学业还得跟上，现在的他急需进球发泄。 【来了！】 一路从右侧内切到左侧，乔纳森晃开了一整条曼联防线。教练席上的弗格森表情变得严峻，下一秒，面对范德萨，乔纳森左脚起球。 【射门了！】 范德萨飞身扑救，但他判断错了方向。 乔纳森的大力射门以一个堪称诡异的弧度从他头顶绕了过去，在飞向了大半个球门后，它最终钻进右侧球门死角。 【Ohhhhhh！球进了！太精彩了，乔纳森的弧线球几乎是在水平的方向上拐了19度的弯！这样的进球就是门神范德萨也只能望球兴叹！】解说员兴奋地大声说道，【1-2！下半场刚刚开赛，阿森纳扳回一个！】 “这太天才了！乔乔，太天才了！”亨利冲过来，抱着乔纳森的头亲了一大口，“我完整看到了你这球，天，你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气愤？”乔纳森将额前碎发捋到脑后，耸耸肩笑起来，e on！所有人都来，再进两个反超！我们可以的！” * 第52分钟，基恩对法布雷加斯犯规吃到黄牌，阿森纳获得右侧任意球。这次不是亨利来开了，他把罚球权交给了乔纳森。 乔纳森打了个手势，任意球开到前点，精准找到范佩西，荷兰人头球攻门被范德萨单手挡了一下弹出，施魏因施泰格后门柱停球成功，但紧接着的射门由于紧张没有跟上，偏差也有些大，最终被曼联后卫布朗解围。 “那几乎是送到你脚下。”范佩西抱怨道。 施魏因施泰格摆摆手认下了这个失误。 “没关系，才50分钟，我们做得很好了！”乔纳森跳起来捏了捏范佩西的肩膀，随后对所有人竖起大拇指，“再来！” 第55分钟，曼联中场拼抢成功，奥谢回传费迪南德，费迪南德这次没有开大脚，而是横向将球交给了加里·内维尔。 内维尔后场右侧长传，科洛·图雷断球失误，埋伏在他身后的范尼杀出，不过在起脚前被施魏因施泰格阻止。 第51分钟，曼联再次得到球权，C·罗纳尔多中场拿球，随后带球到右路传中，范尼跟进准备停球射门，莱曼及时出击，成功破坏红魔的又一次进攻。 【在经过了开场几分钟的积极后，曼联的势头逐渐被阿森纳压了下去，现在两队仅有一球差距，阿森纳代理队长乔纳森满场跑动，几乎每个角度都能找到他的身影，与之相反的是鲁尼，下半场开始鲁小胖似乎进入隐身状态，或许弗格森该调整调整了……】 比赛来到第85分钟。 场上情况进入了某种僵持状态，乔纳森频繁看向场边的温格，用请求的眼神希望他能做出选择。 终于，1分钟后，温格松了口。 【阿森纳率先换人，状态不是特别好且体力消耗很大的皮雷被换下，近些天绯闻缠身的维埃拉登场。】 由于近日被撤职队长的传闻，维埃拉登场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他，而在全场球迷的注视下，他和温格拥抱，随后跑步进入球场。 看到这里，乔纳森总算是松了口气。 至少这场比赛结束有关温格和维埃拉矛盾不可调和的消息会少很多，给了他充分的解决时间。 等一等！ 乔纳森突然想到，既然维埃拉被换上了场，那他的队长袖标是不是就能还给对方了？ 下一秒，两人视线相撞。 帕特里克·维埃拉用眼神告诉乔纳森，不要那么做，这场比赛很重要，他们不能让大家的心思都被队长袖标吸引。 【好的，阿森纳队长伤愈复出，被替换登场，不知道能否对接下来的比赛产生影响。】 影响是一定会有的，并且给阿森纳带来的正面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第58分钟，维埃拉后场断球成功，斜长传交给亨利。亨利禁区左侧晃过内维尔送出传中，范佩西右脚不停球直接射门。不过他这一球角度有些正，被范德萨判断准确倒地扑中。 然而意外发生—— 曼联门将居然在抱住球后脱手了！ 【哦哦哦失误！范德萨出现了一个超级低级的失误，球脱手了！看看这下——乔纳森！果然，面对乔纳森只要你有一丁点失误都会被盯上！】 解说员话音未落，后点乔纳森机敏插上补射入网。 2-2！ 阿森纳扳平比分。 * 第70分钟，阿森纳再次进攻。 还是后场维埃拉的断球。 在拦截这方面，施魏因施泰格还是不够成熟，而有了维埃拉的加入，两人配合阿森纳的断球成功率直线上升。 “那边，那边空出来了！” “上上上！” “巴斯蒂——” 维埃拉指向左路肋部，亨利几乎不用立刻前插接应，乔纳森同时领悟两人意图，跑位的同时叫上施魏因施泰格到后方补位。 麦孔目前和队伍的配合还没有磨合得太好，因此温格只要求他在助攻时前压到中线稍前一点的位置，那么在乔纳森边路跑位时——法布雷加斯通常会紧跟着他向右侧靠拢，制造人数优势——这时中路的空位就需要有人补齐。 禁区前沿右脚后跟妙传，乔纳森在门前10码处拿球，眼看他就要闯入禁区，加里·内维尔从侧后方飞铲过去。 乔纳森应声倒地。 【禁区线上摔倒了——嗯？怎么没停？】 在内维尔奉献了一个明显的犯规动作后，也不知道主裁判波尔是不是视线被遮挡没有看清，他并没有中断比赛。 【好吧我们先来看下这次，范佩西！中路抢下足球，甩开了布朗的纠缠，曼联禁区里一片混乱……还在带！可以射门了！】 荷兰前锋带球到点球点附近，可惜他耽误了一些时间，费迪南德已经跟进破坏，范德萨也出击，在空间很小的情况下范佩西艰难踢出一脚抽射。 最终球被挡出底线。 镜头第一时间找到乔纳森，代理队长还没有站起来，随后现场镜头找到内维尔，整个海布里一片嘘声。 原本在加里·内维尔拿球时阿森纳球迷就不愿意给他什么好脸色，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球迷们保证，从这一刻起，这场比赛接下来的每一秒钟，只要内维尔触球，大钟看台的死忠球迷们就会拼命嘘他。 范佩西比主裁判快一步来到乔纳森旁边，“怎么样，还能起来吗？” “还可以。”乔纳森动了动腿，虽然还在疼，但只是硬伤的疼，接着他勾勾手，“你来一下，罗宾。” “嗯？” “过来。”乔纳森伸手拉住范佩西让他低头，小声问，“你觉得我刚才摔得怎么样，够不够要一个点球？” 哈？ 范佩西挑起眉：“你是说——” “再有一球，再来一个我们就能反超。”乔纳森抬着头，绿眼睛亮晶晶的，“而且刚才内维尔也确实铲到我了，判他犯规没问题。” 荷兰前锋忍俊不禁。 他拍了拍乔纳森头顶，“摔得不错，我要是裁判就给你点球了。”他用一种前辈的语气调侃道，“可惜刚才没吹哨，也就是说，裁判已经认定刚才没有犯规了。追加点球也有可能，只是可能不大。” “好吧。”乔纳森扁了扁嘴，“那我还是起来吧。” 免得过会儿主裁判认定他拖延时间，再给他一张黄牌就不好了，谁都知道英超的主裁判难以捉摸，即使是主场也要小心。 范佩西伸出手，乔纳森借力站了起来。 “还有20分钟，加油！” * 第73分钟，奥谢对法布雷加斯犯规被黄牌警告。随后两队同时换人，博格坎普替下施魏因施泰格，朴智星替下吉格斯。 很快比赛来到尾声，曼联开始着急了。 第82分钟，C·罗纳尔多右路下底传中，朴智星后点距门9米处侧身右脚凌空勾射高出横梁。3分钟后，基恩远射命中坎贝尔，加里·内维尔禁区右侧铲射打在边网上。 伤停补时给了3分钟。 双方都连续得到射门机会，阿森纳这边，乔纳森中路带球一路推进到禁区，就在即将和范佩西打出配合时范德萨出击破坏进球；曼联那边，C·罗纳尔多中场常闯，鲁尼在门前抽射打中边网弹进球门，但边线裁判举旗示意越位在先，进球无效。 最终，全场比赛结束。 阿森纳曼联双方2-2战平，积分榜上位置不变，切尔西仍排名榜首，少赛一局高出阿森纳4分。 * 对于这样的比赛结果，乔纳森其实是不满意的。 当然，不仅仅是他，阿尔塞纳·温格，助教，还有球员们都是不满意的。本轮英超切尔西的对手是西汉姆联，爆冷的概率极小，也就是说，在21轮全部比完后，蓝军的积分可能会超过阿森纳7分。 这就让后半程的争冠变得有些艰难。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事，在欧冠战场上，阿森纳以小组全胜之姿昂首进入淘汰赛。只是这件事在一些球迷眼里也不是好事，因为小组头名出线意味着阿森纳淘汰赛的对手可能抽到拜仁和皇马。 是的，德甲巨人和西甲银河战舰本赛季表现不佳，均以小组第二出线。 晚上回到家，乔纳森一进门就丢开所有东西，径直来到内厅扑倒在沙发上。 在此之前，凯文·德布劳内正坐在那里玩电子游戏，他甚至没来得及暂停，就这么被乔纳森当成抱枕抱了个满怀。 “凯文——” 乔纳森抱住他蹭了蹭，“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凯文：？ “你又跟他们去喝酒了？” “不是。”乔纳森橡根煮过了的意大利面，瘫软在沙发和凯文上面，很快小狗也跑过来，乔纳森颤巍巍抬手让波波舔自己，“我只是，哎，今天超累。” “因为比赛吗。”凯文猜测道，“我看了上半场，你们踢得太差了，下半场好了不少，但你仍然错过不少机会。” “不是因为这个啦，呃，不只因为比赛吧。”乔纳森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吗，今天比赛前，维埃拉又跟基恩发生冲突了。” “这不是例行公事吗。” “是啊，可今天帕特里克没进首发名单，队长袖标还在我胳膊上。”乔纳森吐了几个泡泡，苦恼地说，“当时我在更衣室见到他，气氛超尴尬。后面他跑出去，我跟过去告诉他，袖标会还给他的，但他表示这件事不是针对我……唉，你能明白吧，凯文。” 其实不太能。 但考虑到乔纳森的心情，凯文·德布劳内还是点点头。 “你会解决的，乔乔。”他扒拉几下乔纳森的头发，看着额前那一缕白色和根部新长出来的红色说，“现在，你需要休息。” “嗯，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 不等乔纳森说完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不是俱乐部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他在LSE的同学。 他接了起来。 “嘿乔纳森，晚上好。我看比赛已经结束了，这时候找你会打扰吗？”对面先问了好，随后抛给乔纳森一个不能说‘不’的问句。 “不打扰。”乔纳森翻身笑笑，“有什么事？” “小事，不是很重要，关于期末作业。”对面说，“教授今天透露，这学期我们要在论文的基础上进行实践。” “哎？实践吗。” “不是你想的那种。教授指的是，我们要分成小组，自己建立风险评估模型，根据模型挑选喜欢的模块分析市场。”对面解释说，随后又问，“现在我已经找了两个人，你要不要加入我们？” “好啊。”乔纳森没犹豫，当即同意，“算上我，人够了吗？” “还不够。”对面说，“加上你现在我们的小组一共有四个人，教授要求我们五人一组。” “那——” “关于候选人，我已经有想法了。”乔纳森这个同学很强势，属于班级里比较有威望的那类，“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个是PD·辛格，一个是霍斯顿·王。前者父亲是巴克莱银行职员，很抢手，我们需要和另一个小组竞争；后者是转专业来的，都不熟悉，没人邀请。” 乔纳森想了想。 他记得在自己为数不多能够参加的课程中，是有一位新来的、数学特别好的亚裔男生，性格比较内向，好半天不说一句话。 如果不选霍斯顿的话，他可能要面临被安排进某个小组的局面，而这只会导致小组更加排外。 乔纳森很不想承认，但他得说，他的同胞们对非本国人很不友好，并且带着一众与生俱来的、讨厌的傲慢。 “我们选霍斯顿吧。”乔纳森说，“前期建立模型需要对数字敏感的组员，如果有他加入，我想我们能剩下很多时间。” 这个理由很充分，对面思考片刻便答应下来。 “那就这样，我把名单报上去，记得参加下次讨论，线上。” “没问题。” 解决完学业的事，乔纳森丢开手机，继续和凯文讨论更衣室以及队长袖标的问题。殊不知，他刚刚做出的决定对他的未来有多么大的影响。 第138章 【三更】大消息 休息了一天后, 下午，乔纳森开车来到俱乐部。 今天球队没有集体训练任务，球员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情况个人训练, 或者做按摩，找视频分析师了解战况。 和前台打过招呼后, 乔纳森走进大楼。 通常来说, 他会在上午来俱乐部，先接受按摩，然后进行无氧训练。吃过午餐后，下午他会去分析进几场比赛自己的情况, 最后再到青训和孩子们一起踢球玩耍。 不过这次他有一项任务需要完成——找温格详细谈谈关于维埃拉和队长袖标的事情。 乔纳森当然希望自己在未来有一天能够成为阿森纳队长, 但不能是在前任队长还在球队效力的时候。纵观职业足球历史, 在赛季中途被撤下的队长们, 无一不是犯下了重大错误的。 而维埃拉呢？ 他唯一的错误就是在转会窗开启时没犹豫坚定的选择阿森纳。 导致温格对他不再信任。 可关键是，在2004年夏天, 想要求购维埃拉的是皇家马德里, 作为20世纪最佳球队，进入21世纪后皇马仍有极强的吸引力，维埃拉动心当然可以理解； 而在去年夏天，维埃拉是想要留下的，是董事会主张把他卖掉, 而邓恩和温格都是默许的态度。如果不是乔纳森极力留下他，或许这会儿维埃拉已经加盟了尤文图斯。 乔纳森认为，因为这两次的转会危机质疑维埃拉，尤其是质疑他在球队中产生的作用, 是非常不合理的。 更何况…… “嘿乔乔！你来啦！” 正想着，一声响亮的呼唤把乔纳森从自己的世界拽了回来。他抬头, 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理疗室，而在屋子里，孔帕尼、法布雷加斯，还有施魏因施泰格正躺在床上接受按摩。 喊他的是孔帕尼，比利时后卫还挥了挥手。 “嗨！”乔纳森和他们打了招呼，按摩师来问他哪里不舒服，乔纳森摇摇头，示意自己只是来找队友的——好吧，其实他是无意识走来这里的。 “在聊什么好玩的，朋友们？”他问。 “当然是欧冠！”施魏因施泰格说，他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使用英语和大家对话了，“你知道吗，今天是欧冠淘汰赛抽签日。” “今天吗？” “对。” “我们以为你知道。”法布雷加斯接过话，随后问道，“乔乔你今天来得有点晚啊，我记得你总是上午过来。” “嗯，不过今天计划有变。”乔纳森笑着说，“上午温格先生很忙，我想找他聊聊天，就只有下午了。” 他并不打算瞒着队友们自己要和教训谈谈这件事事。更衣室总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如果他有意隐瞒，说不定会导致队友们多想。 “聊天？你找boss能聊什么？” 孔帕尼几乎是立刻明白过来乔纳森想做什么，但法布雷加斯不明白，还想继续追问，被孔帕尼捏了下胳膊制止。 “那么，抽签。”比利时后卫把话题扯回到欧冠上，“你猜我们这次会抽到谁做对手？” “这个啊——” 乔纳森靠在门口，稍微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今天我们可能会抽到皇马。” 所有人：！！！ “你竟然想在15强就踢皇马吗？”施魏因施泰格震惊地看着乔纳森，就好像他第一天认识他那样，“这太疯狂了。” 法布雷加斯也是同样的想法，虽然他没说话，但脸上震惊的表情和德国中场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法布雷加斯恢复得要快一些，毕竟他来得早，已经不是头一次听到乔纳森‘语出惊人’了。 “乔乔，你怎么会觉得，觉得我们今天会抽到皇马？”孔帕尼动了动喉咙，轻声问道。仿佛声音大一点这个可怕的猜测就会成真。 “没什么原因，就是一种直觉。”乔纳森歪头对着三人笑得明媚，“别担心，我的猜想很不准的——” 孔帕尼他们松了口气。 “——也有可能再次抽到拜仁啊！”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咳咳！” 孔帕尼三人还没来得及完全放松，又被乔纳森的后半句呛到。对他们来说，皇马和拜仁的难度等级一样，都不是容易的对手。 施魏因施泰格无奈，对乔纳森做了拉链闭嘴的动作：“感谢参与抽奖，但你还是别说话了，乔乔。”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好吧。”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时间来到下午3点20分，助教博洛·普里莫拉茨推门进来。他是来找首席按摩师的，想要提前安排下个月飞客场的行程。 “对了博洛，温格先生这会儿在办公室吗？”乔纳森问。 “在的。”助教回答，“我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做最后一份训练计划——怎么了乔乔，找阿尔塞纳有事？” “嗯，我突然想到，我和温格先生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谈谈了，有点怀念那段时光。”乔纳森活动活动肩膀，走到门口，笑着对屋内的几人挥手道别，“你们聊，我上去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助教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这是——” 孔帕尼对助教摇摇头，随后朝手臂上袖标的位置努努嘴。几秒后，普里莫拉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而对于乔纳森要和主教练谈谈的行为，他用口型给出自己的评价： ‘哇-哦’ 不愧是我们未来的小队长呢。 * “温格先生，您在吗？” “进来。” 乔纳森敲门进入主教练办公室的时候，温格已经结束了训练计划的部署，正在收拾桌子打扫卫生。 而看到乔纳森来找自己，阿尔塞纳·温格一点也不惊讶。 “我了解你，乔乔。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来的。”主教练说着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茶包给两人泡茶。 “那您也一定知道我来的目的，对不对。”乔纳森走近办公桌，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随后开门见山地说：“关于队长袖标，您不能再把它给我了，它必须还给帕特里克。” 温格泡茶的手顿了顿，很快恢复。 “你的。”他把泡好的茶推了一杯给乔纳森，“尝尝，这是大卫找来的新投资人送给我的好茶，来自中国云南。” 乔纳森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静静等待温格的答复。 “袖标，先生。”他用简短的两个单词提醒。 主教练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在这件事上。”温格反问，“我希望你能成为队长，球员们不反对你成为队长，球迷们期待你能成为队长。” “可帕特里克呢，他什么也没做错啊。”乔纳森说，“您不能就这样把袖标从他手臂上拽下来给我，还是趁他受伤的时候。” 听到这个，温格的神态逐渐冷淡下来。 “让我们来谈谈事实，乔纳森。”他放下茶杯，“帕特里克·维埃拉在这个赛季本应该离队，你说服了我，也说服了董事会让他留下，但结果证明，这不是个完全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这么说？” “伤病。随着年龄增长，维埃拉的出勤率只会越来越低。”温格说道，“施魏因施泰格虽然稚嫩，但成长和学习的速度很快。球队需要适应没有维埃拉的环境。” “我明白这点，温格先生。”乔纳森无奈地微微弯起嘴角，“可一定要提前这么多来让球队适应吗？” 他看着温格，温格也看着他。 “这不是个好时机，先生。”乔纳森补充。 “这当然不是个好时机。”温格很意外地认可了乔纳森的观点，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所希望的情况是什么样的：赛季结束，我们拿到欧洲最高荣誉，三冠王，帕特里克功成名就在俱乐部挂靴，新的赛季巴斯蒂刚好成长起来，填补上帕特里克的空缺。” 是的， 乔纳森希望出现的正是这样的情形。 而一切也都预示着，这不仅仅是一个梦想，它很有可能发生。 “不，乔乔。”温格语气坚定，“情况不总会按照我们想要的发展，三冠王？或许；维埃拉退役？肯定；施魏因施泰格成为中场支柱？未来很有可能。但你想要这三件事刚好顺着我们的时间线发生，概率很低很低。” 乔纳森认同主教练的话。 但是……他觉得温格先生内心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温格先生只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拒绝把袖标还给维埃拉的根本原因还是认为维埃拉不够忠诚。 乔纳森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求你了，温格先生。”他放软了语气，凑近主教练请求道，“我真的认为这个赛季不适合做这些，现在的球队需要稳定。” 阿尔塞纳·温格一时间有点愣住了。 乔纳森从没用这种语气求过他，从把这孩子带进青训起，这是他第一次听见乔纳森这样低声下气。 ‘求你了~’ 阿森纳俱乐部的所有人都知道，伦敦城的太阳是个小甜豆，最喜欢在求人的时候用那种撒娇的语气，再加上他那对儿晶莹的绿眼睛，几乎没人能拒绝祂。 作为主教练，温格自然也是听过的。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乔纳森的语气不再是撒娇，而是某种仰望式的祈求，并且带有让人心疼的苦涩。有一瞬间，阿尔塞纳·温格向仁慈的耶和华检讨了自己，怎么能让乔乔心情这样低落。 “我知道您对帕特里克想要转会的事还有芥蒂，但为了球队，”乔纳森抬头看向主教练，“至少，至少对媒体表示，乔纳森的代理队长做得不错，但阿森纳队长目前还是维埃拉。” 这样一来，算是给双方都传达出和解的信号。 “求您了。” 温格听不得乔纳森这种语气，沉默片刻，点头同意了。 “好吧，乔乔，我会对媒体公开承认帕特里克·维埃拉仍是队长。”他说，“但在接下来的赛程，只要他不在场上，袖标必须戴在你手上，好吗。” 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让步了，乔纳森立刻答应下来。 “没问题。” 温格又给乔纳森倒了一杯茶，这杯更淡了些，是他喜欢的味道。 “真是好茶。”乔纳森笑着夸奖道，“谢谢你，温格先生。” 法国人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不久后喝完了茶，乔纳森告别主教练走出办公室，温格始终没和他说话，不知道乔纳森为维埃拉说话的行为在温格看来，是不是也是一种背叛。 “呀！！！！” 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鬼叫声，仔细听能从里面分辨出来皮雷，孔帕尼，施魏因施泰格，还有亨利的声音。 乔纳森顿了顿，走到窗边。 正当他打算隔着楼层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听到楼下孔帕尼大声哀嚎：“乔纳森！你这个乌鸦嘴，真让你说中了！我们1/8的对手真的是皇马！！” Ah-ha！ 乔纳森眨了眨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Well，看来我终于也有猜对的时候啦。”他对自己小声说。 不就是皇马吗， 来啊。 * 晚上昨晚训练项目回家，乔纳森在车库里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他的小组成员，霍斯顿·王。 对方真诚对乔纳森道了谢，感谢他选择自己加入小组。 “这没什么，”乔纳森回答说，“你成绩很好，有能力分析模型，能有你加入小组是我们的荣幸。” “一码归一码。”霍斯顿·王一本正经地说，“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去关注华尔街去年新出的一种cds吧，房地产方面的。你会有更大收获的。” “哎？”乔纳森愣住，“什么东西？” cds？ 那不是一种信用违约互换的保险产品吗？ 乔纳森追问，但更仔细的，霍斯顿没再说了。他只告诉乔纳森，消息来源是他叔叔，在美国高盛公司上班，真实且可靠。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想到去年夏天经纪人也提到过房地产有大雷的事，乔纳森稍稍关注了一下这个cds，然后，他发现了个大问题。 而且不是一般的大问题。 当晚，乔纳森紧急联系经纪人到他家。 “这么着急找我来，什么事？”坦普曼打着哈欠走进来，随后抱起手臂居高临下看着乔纳森。 乔纳森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了几个字，随后将屏幕转给经纪人看。 “去年你说美国房地产有大雷，当时我还没觉得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但是现在，我发现了，那不是大雷，是超级超级巨大巨大的，大雷。” 哦？ 终于看穿了？ 坦普曼挑眉：“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第139章 你想解决经济危机？ 乔纳森把小组作业和霍斯顿·王给他的提示简单告诉了经纪人。 “我不太清楚他跟我说的那个房地产相关cds是什么, 所以我联系了高盛的投资顾问，详细了解了一下内容。”乔纳森说，“简单来讲, cds就是一个长期赌、博产品，如果美国房价稳定, 没人不还按揭贷款, 那么你就要不停给银行钱，反之银行就会按账面额度进行赔付。” 是这样的。 看来乔纳森了解得相当到位。 坦普曼：“继续说。” “在明白了什么是cds之后，我产生了疑问——为什么会有人赌美国房地产崩溃？去年你告诉我，房地产行业会出问题, 我同意这个看法, 但我只以为会是小幅度下跌, 还不至于崩溃。”乔纳森看着经纪人认真讲述, “于是我又找到了一个房产经纪人，询问最新的买房贷款消息。” 坦普曼：“那么结果是？” “结果我发现, 现在买房子贷款根本不看你有没有还款能力, 你可以随便填自己的资料，即便你以自己的宠物狗名字取贷，银行一样会给你放款。”乔纳森摇摇头，脸上写满震惊和荒唐。 坦普曼：“所以呢？” 乔纳森：“银行为了打包借款卖给投资人吸引储资，放贷给还不起的人群。而这些人听信了经纪人的话, 相信房价还会涨，自己不但没有还不上贷款的风险还能倒手再赚一笔……可是再过几年，按照市场价调整利率，达到7%或者8%, 他们更加还不起。” 停顿了一会儿，乔纳森叹口气, 得出结论：“做出cds这个产品的人真是太厉害了，他早就看穿了现在的房地产经济就是一堆泡沫。” 经纪人鼓起了掌。 “完全正确。”坦普曼夸奖道，“美国这次玩得是有点大，不过也多亏了评级机构，那些信用糟糕的贷款也能被评上B级甚至夹在A级的里面，我本来还想着两手准备，买点A级cdo对冲，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总之，我这边正在筹备做空，目前在各银行买了总计150亿cds，我这个基金属于私募，规模还比较小，不少投资人根本不懂行情，你想不想——” 经纪人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正要邀请乔纳森加入，突然，他发现乔纳森脸上的表情不对劲。 红发青年皱着眉，用一种不赞同的眼神抬头看他。 “怎么了？”坦普曼问。 “我们在说的是信用违约。”乔纳森说。 “是的。”坦普曼回答。 “而房屋信用违约会导致合成cdo的投资人撤资，向市场发出警告，房地产市场崩溃，美国金融体系失去民众信任，引发海啸。”乔纳森又说。 “对啊，是这样的。”坦普曼也皱了眉，“你这不是很明白吗，还在想什么呢？” 乔纳森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我们在谈论的可是经济危机！一旦你赌对了，将会有数以万计的民众破产，你真的要赚这样的黑心钱吗？” 啊？ 噢，嗯，好吧。 在经历了短暂的愕然后，坦普曼笑了。 到这里他明白，原来乔纳森叫他过来，不是发现了赚钱的好路子，而是因为发现了未来的危机而感到焦虑。 “我不知道你还会考虑这个。”坦普曼缓缓开口。 “当然会！”乔纳森稍微抬高了声音，“金融危机所带来的可远不止赚钱和赔钱，它会导致无数家庭破裂。从这里赚钱，你的良心真的能答应吗？” “哈！跟搞金融的谈良心，多新鲜啊。”丹尼斯·坦普曼嘲讽地笑起来，“哦我的上帝，乔纳森，我早该想到你会有这种反应，我们的好人乔乔。或许我该去复查一遍，看看这几年我帮你赚的钱里有没有伤害你良心的部分，等一等，你对内幕消息怎么看？” 乔纳森当然能听出来经纪人话里的挖苦和讽刺，但他决心不去反驳它们，只是专注于眼前，专注于金融危机的问题。 他看着经纪人，经纪人也看着他。 几分钟后， 坦普曼深呼吸一口，来到乔纳森身边坐下。 “好吧，让我们心平气和地来谈一谈。” 对他来说，就是因为乔纳森身上有难得的诚实和善良他才选择靠近的，现在的情况他的确早该预料到。 换种说法，如果乔纳森很痛快地就答应他，同意加入他的私募基金，通过次贷危机来大笔敛财，那这世界就完了。 “我们假设这件事——房地产崩溃引发社会动荡——真的会发生，就在明年夏天，当然，假设。现在你知道了，要怎么做？”坦普曼问。 “把真实情况告诉民众，让他们尽快退出市场。”乔纳森真诚回答说。 面对金融危机，普通民众跑得越快损失越小。 “可是，他们真的能退吗？”坦普曼用平淡的语气反问，“假设这里有一家人，男主人跟风投资房地产，名下有五套房子。在他得知房价会跌时，他当然会想把房子卖掉，但是卖给谁呢？” 在得知市场有风险时，卖就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除非有信息差，买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接手一个多么糟糕的项目。 但这就违背了‘把真实情况告诉民众’的前提条件。 “市场就像一座用积木搭建的大楼，想退，可以，但要有人接手。”坦普曼说，“告诉我，谁来接手？” 稳赔不赚的买卖，并且体量如此庞大，能够接手的实在不多。 “巴克莱银行或许会感兴趣。”乔纳森说，“我的意思是，买下那些赔不起而濒临破产的银行。” e on，拓宽业务他们当然愿意，但接手债务？”坦普曼摇摇头，“除非拆分，可美国银行都不愿意接的，英国银行怎么会同意，仅仅因为对面是美国吗？” 这么看，那能够接手的就只有一个了： 美国政.府。 但那些人是绝对不可能管民众死活的，购买股份救活银行还有可能，回收废纸一样的金融产品？不，他们不会的。 所以这条路也走不通。 乔纳森犹豫了。 “还有就是，即使你提前告诉所有人未来房地产会崩溃，人们也不会相信你的，因为这东西现在还在帮他们赚钱。”坦普曼补充道。“这就是人性，你永远无法与之对抗。” 这就体现出乔纳森的难得。 他全心全意对待朋友，希望别人过得好，快乐。 不利己。 完完全全是反人性的存在。 坦普曼看向乔纳森：“你还要怎么做？” “如果我建议大家去买信用违约产品呢，cds？”乔纳森说，“风险对冲，即使房价跌了它们还能从银行拿到赔付。” 坦普曼：“大量买入银行会察觉到。面对这类问题，他们往往是跑得最快的。毕竟在圈子里有三项准则：be first，be smarter，or cheat。等所有人都知道有问题要出现，那么就是比谁跑得快，谁更会欺骗的时候。” 乔纳森把腿缩回沙发上，下巴搁在膝盖上，不自觉咬自己的指甲。 他想到一个有点狠的办法。 “或许，我可以联系许多投资人，购买大量的cds。房地产崩溃到一定程度，他们手里的cds赔款可能会超过他们的市值，所有银行都将面临赔不起的困境，这时候就能——” ——逼迫政.府出手救市。 摩根大通、高盛、美林、花旗、雷曼…… 他们不会允许多家银行破产清算的。 “你想搞美联储？”坦普曼轻笑几声，“天，乔纳森，你会遇上飞机失事的。我都保不住你。” 对，对。 曾有一任总统试图削弱美联储的独立性，后来就遭遇了刺杀，总统都会如此，他能怎么办呢。 到这里乔纳森彻底没有办法了。 “那怎么办，就只能等着这栋大楼崩溃？”他颇为无助地扭头看向经纪人。 坦普曼注视着乔纳森的面庞。 和前些年相比，现在的他脸上少了婴儿肥，棱角明显了，看起来消瘦不少，神态也不再有之前的稚嫩。 从少年到青年的跨越， 除了年龄，更多的是见识和现实。 “你为什么在乎？乔纳森。”坦普曼手臂撑在沙发靠背上，“金融危机不假，但刚才我们也说了，是美国的房地产信用危机引发的，是美国人一手缔造的结果，他们的贪婪遭到了反噬。” “美国金融体系和世界紧密相连，英国也会受到影响，而且民众是无辜的。”乔纳森回答，“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想着帮助大家反而借此大发灾难财，那我成什么了？” “就没有一种办法能在危机发生之前解决它吗？”停顿几秒，他又问。 “噢，很遗憾。”坦普曼揉了揉乔纳森头顶，这次他是真的感到遗憾，“泡沫始终是泡沫，要么戳破，要么创造更多的泡沫，当然未来还是会被戳破，只是往后拖延几天。” 乔纳森很难过。 “我们搞金融的，良心是奢侈品。”坦普曼梳理着乔纳森的头发，轻柔地说，“金融危机不是你的错，提前得知消息也是你凭自己挣来的，为什么不能趁机赚一点钱呢。” “可这些钱导致了无数人死亡，家庭破裂，我不想要沾血的钱。”乔纳森把头埋进膝盖。 一想到自己手里的钱可能曾属于一个幸福的中产家庭，他就难受得要命。 面对金融危机，这家人没能扛住，先是破产，住不起房子，孩子们上不起学，然后可能连饭也吃不起，一家人只能挤在政.府门前帐篷里艰难生活，即使这样每个月高额的还款单还是会按时寄给他们。 而他们最终的结局…… 乔纳森不能再往下想了。 “噢——” 坦普曼给了乔纳森一个拥抱：“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它还是会发生，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吗……” “也不是完全吧。”坦普曼说，“我可以帮你，我们用些手段，把那些银行家或者高管的钱弄来。然后等行业地震，再把这些钱分给穷人。” 乔纳森扭头看向经纪人，他承认，有一瞬间他心动了。 “但这样也有后果，那些一夜之间失去财产的家伙说不定会放弃生命。你看，当海啸来临，总有人要受到影响。”坦普曼轻轻拍了拍乔纳森肩膀，“选择权给到你，你认为，谁的命更重要。” 乔纳森无言以对。 “我很不想承认，但体系就是这样。这个行业不会创造价值，只能是让财产实现再分配。当你进入这一行，要么被同化，要么被蚕食。”经纪人伸手挑起乔纳森额前的白金发丝，它们现在淡了不少，“我不想你被蚕食，乔纳森。” “可我也不想被同化。”乔纳森说。 他这话说得快速又坚定。 即便这栋大楼最终会倒下，他也不要加入到动手拆墙的人群中。 又是一阵沉默。 “那就干脆离开这一行吧，乔纳森。只做一个天使投资人，这样你的良心可能会好受一点。”坦普曼给出他的建议，“你的钱我会帮你继续运作，但我发誓会用更好的方式赚钱。” 乔纳森没说话。 丹尼斯·坦普曼看过去：“失望吗，对我。” 乔纳森摇摇头。 “不，我是对这个体系，对整个社会失望。”他小声叹了口气，“丹尼斯，你说，人的贪婪真的永无止境吗？为什么不能做到共同创造财富，共同享受，消除贫富之分。” 坦普曼轻笑。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行不通。苏联已经帮你试过了。” 乔纳森无奈笑笑，看他。 “好吧，不开玩笑了。”坦普曼摊手，“听我说乔纳森，这件事总归要发生，如果你良心实在过不去，那么就跟我一起，狠狠赚银行的钱，然后在未来，在危机爆发后，用你赚到的钱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 毕竟，这些泡沫归根结底是银行为了自身利益任由它膨胀到现在的。赚银行的钱，给他们一个教训，虽然以后他们可能并不记得有多痛，但总归解气。 乔纳森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没说话，但算是默认了。 * 第二天训练，乔纳森心情沉重。 也很少笑。 “嘿，你们看了昨天的报纸吗？”亨利看他心不在焉，有意在训练的间隙对更衣室提起报纸上温格的发言。 “看了看了，头版就是——帕特里克仍然是队长，即将伤愈复出。主教练和队长没有任何问题，挑事的人心存嫉妒。”皮雷耸耸肩，“听起来完全是boss的口吻。” “乔乔你呢？” “……” “乔乔？” “啊？噢，我也看到了。”乔纳森回过神来，对着亨利灿烂一笑，“看到新闻我就心想，太好了，队长总算是回来了，再让我代理，可管不住你们。” 更衣室里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维埃拉走进来，笑声顿时笑了。 “嘿帕特里克！”皮雷对他挥手，“刚才乔乔说队长难当，他管不住我们，可我觉得我们已经很友好了，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不少人呼吸都停了。 和曼联那场比赛前的紧张气氛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会儿虽然有了新闻澄清，但谁也说不准维埃拉会是什么态度。 不少人紧张地看向法国中场。 没想到维埃拉哈哈大笑着搭上了乔纳森的肩膀，“队长当然不好做，不过乔乔没问题的，没有比他更好的队长了，你们这些混蛋少给他找麻烦，听见了没有？未来要是还有他代理的时候，你们可记住了。” 看来维埃拉也看到了报纸，并很有可能私下和温格联系过。 很快，轻松的气氛回归。 球员们说说笑笑，仿佛回到了2003年。 除了一个人—— 亨利悄悄看过去，乔纳森虽然跟大家一起笑着，但时不时眼神飘忽，看向地面，好像还被什么事情困扰那样。 法国前锋敏锐地觉察到对方还有心事。 于是到了晚上，趁着所有人都到餐厅去的时候，亨利叫住了乔纳森：“你知道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吧，乔乔。” “嗯。”乔纳森点头，“你是我在这里最好的朋友。” “那么跟我说说，”亨利拍拍他的后背，“我看你今天心情很低落，而且跟队长袖标无关。发生什么了，告诉我，我好帮你想办法。” “是……” 乔纳森想了想，决心还是不把金融危机的事告诉亨利。 首先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很难几句话说清楚，再有，亨利也是个内心丰富的人，很能和底层共情，如果告诉了他，等于把痛苦带给他。 “没什么。”乔纳森摇摇头，“就是最近有点累，发生太多事了，像是内讧传闻、积分追不上切尔西、淘汰赛首要面对皇马。” 亨利揉了乔乔的头发。 “维埃拉和boss已经没事了，至少表面上是的；切尔西虽然比我们多8分，但下半程他们一定会犯错的，只要我们坚持住；而皇马，我相信我们可以的。” “嗯。”乔纳森微笑，“谢谢，我好多了。” “你看上去不好。”亨利没有轻易放过他，“这样吧，等我们赢了皇马，我要在家举办派对，内部的。到时候你们都来，好好放松一下。” “听起来不错。” “记得一定要来，乔乔。”法国前锋最后用力抱了抱乔纳森，“加油，干掉皇马！” “嗯！” * 拿好晚餐，乔纳森准备去接上凯文回家。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一条让人意外的短信。 来自他的经纪人丹尼斯·坦普曼的父亲。 他邀请他吃晚餐。 「见一面吧，我想当面表达感谢。餐厅我订，时间你选，不是正式的那种，不用很隆重，随意点就好」 乔纳森愣了片刻，回信答应下来。 「好啊^^」 第140章 征服，征服！ 两天后, 在帮助球队1-0战胜维拉的这个晚上，乔纳森前往餐厅赴约。 坦普曼的父亲将地点定在了一家地中海餐厅，店里主要提供土耳其烤肉和米饭, 每道菜价格不超过11英镑，适合家庭聚餐和朋友聚会, 但毫无隐私性, 这大大出乎了乔纳森的意料。 乔纳森以为，像坦普曼家这样的老钱家族请人吃饭——当然重点是谈话——通常会选在比较老牌又高档且私密的餐厅。 难道他猜错了？ 丹尼斯·坦普曼并非出身英国的某个富贵之家？但是，这样的话，他的知识和人脉以及巨大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嘿乔纳森, 这里。” 听到呼唤, 乔纳森看过去。在见到坦普曼父亲的那一刻, 他的所有疑问全都得到了解释。 那是一个身穿休闲服, 留着金色披肩发，头上顶着哈雷墨镜的中年人。比起资本世界的名流, 倒是更像一个摇滚歌手。 而更重要的是, 乔纳森认识他。 或者说，在伦敦金融城，没有人不认识他。 “您好。” 乔纳森上前和男人握手。 “乔纳森·墨菲！终于见到你了。”男人很是热情，不仅握了乔纳森的手，还顺势把他拉进怀里给了一个拥抱, “谢谢你改变了我儿子，我很早就想和你见上一面，但——公司没我不行，很抱歉拖到现在。” “谢谢您的夸奖, 我——” “不，是我谢谢你。”男人再次握住乔纳森的手, 真诚地说，“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你一定很困惑。我是理查德·布兰森，丹尼斯的父亲。” 是的，坦普曼的父亲是理查德·布兰森。 那个英国白手起家，最特立独行、最具有传奇色彩、一手创建了‘维珍’品牌、曾驾驶热气球飞越大西洋和太平洋的亿万富翁。 理查德·布兰森。 某种角度看，乔纳森的猜测并非完全不正确，丹尼斯·坦普曼的确不是出身老钱家族。不过他的性格倒是很符合人们对有钱家族的印象，矜贵且傲慢。从这点上他和他父亲一点也不像。 “坐吧。” 寒暄完毕，两人在餐桌旁落座。布兰森先生招招手，服务员立刻开始给他们上菜。 乔纳森观察了一下，理查德·布兰德要了小羊腿和鸡肉配薯片，而给他的则是烤肉拼盘，配菜有薯条和炸鳕鱼，都是他平时爱吃的东西。 看来布兰森早就把他调查清楚了。 “抱歉，布兰森先生，我想问——” “打断一下，叫我理查德。”布兰森先生插起一块羊腿肉，对乔纳森笑着说，“我不是那些古板的家长，丹尼斯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乔纳森放松下来，回给对方一个阳光味的笑：“好，那就理查德。” “你刚才想问什么？” “是关于你说我改变了丹尼斯的事。”乔纳森说，“我不清楚这个改变是哪一方面的，可能我们认识时间不长，我完全没发现他有什么突出的变化，或许是其他的一些事让他对世界的看法有了变化。” “不不不，我很肯定这是你的功劳。我了解我儿子，乔纳森，丹尼斯绝不是个能轻易改变看法的人。”布兰森先生语气坚定，“他出生的时候维珍唱片出了一点问题，导致我忽略了他很长时间，等问题解决，我再想和他交流，就发现他已经在他周围筑起了很高很高的围墙。” 对这番话，乔纳森不能再同意了。 他认识的丹尼斯·坦普曼尖锐，嘴上不饶人，对世界有着很深的偏见，心理学上讲这样的现象大概率是因为童年时期遭到忽视或者训斥所带来的影响。 但这不代表他不是个好人。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丹尼斯和他的哥哥姐姐都是在同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难道仅仅因为在他的那段时期我更多待在公司或者出去探险，他的性格就变得那么乖戾。”布兰森先生苦恼地说，“这也是他不想用我的姓氏的原因吧，因为他不想和我扯上关系——顺便，坦普曼是他妈妈的姓氏。” “那么，你有试图和丹尼斯修复关系吗？” “有。”布兰森先生苦笑，“但结果如你所见，很糟糕。索性我就顺着他，他不待见我，我就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也不干涉他的生活。我以为这样就会让他明白我是爱他的，但情况没有好转，他好像更恨我了。” “我很抱歉。” “Dont be.”男人双手搭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换了一副乐观的表情，“现在情况好转了，自从你出现，自从丹尼斯成为你的经纪人，在家里，他渐渐愿意和我说话了。” “哎？我吗？” “对。”理查德·布兰森笑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幸福的事，“去年圣诞节，我还以为他又会像往常一样不回家过，但他回来了，而且不仅回来了，他还给我了一个拥抱！老天，一个拥抱！” “那太好了！” 乔纳森衷心地为布兰森先生感到高兴，但同时他又感叹，很难想象这些年他们父子两个都经历过什么，才导致布兰森先生会因为儿子的一个拥抱而欢呼。 “对吧，这太好了！全都是因为有你在，谢谢你乔纳森。”布兰森先生激动地说，随后他站起来，越过餐桌，抱住乔纳森的脸在他额头上狠狠亲了一口，“谢谢你让丹尼斯不再反感亲密接触，谢谢你让我儿子像个人！谢谢！” 布兰森先生一口气说了好多个谢谢，多到乔纳森开始觉得这个单词的发音有些奇怪。不过当然了，他也真的为自己能做到悄无声息改变坦普曼，修复他的父亲的关系感到自豪。 哦等一下， 这样的情况好像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 什么时候呢？ 啊，对了。 是Titi。 乔纳森想，是他在更衣室里撞见亨利难过落泪的那天。 那天，亨利曾说过，他和父亲关系很糟，很多年几乎不说话。在遇见乔纳森之前，由于被父亲贬低太多次，他养成了某种讨好型人格，认为自己永远不可能让别人满意，这导致他厌恶和人的身体接触。而在遇见乔纳森之后，他变了，变得能够接受触碰，不再封闭，同时开始期待乔纳森随时随地的拥抱。 这也太温暖了。 乔纳森从前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现在他知道了，而且他不仅有改变一个人的能力，还很擅长。 它真的…… 这件事也带给乔纳森极大的震撼。 “谢谢您告诉我这件事。”他对布兰森先生说，“丹尼斯是我朋友，我很高兴能帮助到他。” 接下来他们聊了很多，关于丹尼斯，后来聊到了生活，布兰森对乔纳森的‘童话小屋’很感兴趣，乔纳森也有一些课业上的问题问布兰森。 快到10点，晚餐结束。 “你是个小甜派，乔纳森。”男人用墨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听着，今天晚上的事别告诉丹尼斯，好吗，我不想他以为老父亲又在插手他的生活，拐带他的球员。” “当然。”乔纳森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对不起，我记性不太好，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相视一笑。 * 很快，见面圆满结束。 乔纳森收拾好自己，打包了一些烤肉带回去给波波还有猫咪一家当作礼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进门，他的经纪人已经在沙发上了。 “你到哪儿去了乔纳森，我等了你将近两个钟头。”坦普曼皱着眉问，“打电话也不接，我问了亨利，他说你没去聚餐。” “对不起对不起，粉丝们寄给我的礼物太多啦，我必须处理一下，给他们回信什么的。”乔纳森抱歉一笑，随后说出了他练习一路的理由。 多亏他有提前练习，坦普曼信了。 “好吧，以后这种事提前跟我说——顺便，你的房子太吓人了，我本来在这里等你，看电视看得好好的，突然一只鹿进来舔我的头发，我差点跳到天花板上去。”他不满地抱怨道。 乔纳森换好衣服走过去在坦普曼身边坐下。 “我猜是丁戈，他对我的生活充满好奇。”乔纳森说，“不过，丁戈的脚步声挺大的，丹尼斯你怎么会没听到呢？” 除非他当时正看节目看得入迷。 坦普曼瞪了乔纳森一眼。 “好吧，我的错。”乔纳森举手示意投向，“这么晚了，你来说有什么事要说吗？” 丹尼斯·坦普曼做了个‘这难道不明显吗’的表情。 “华尔街那档子事我解决了，具体怎么解决你不用知道，总之，你在我的基金名单里。”他说，“为了你心里能好受一点，我托人去收了不少房子，高价收的，合同规定对方5年内禁止从事房产投资。” “噢——” “别，别对我用这种眼神。”坦普曼很嫌弃地制止乔纳森，这种湿漉漉的小狗眼他最受不了，“你也不用给我钱，把这些房子当作生日礼物吧，也是帮我一个忙，未来几年我都不用发愁给你送点什么好了。” “天啊，丹尼斯！” “嘿！都说了不要那么看我。”经纪人伸手抵住乔纳森下巴，以此来阻止对方扑过来，但最后他还是失败了。 乔纳森就像波波每次欢迎他回家一样扑到坦普曼身上：“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经纪人丹尼斯！不，不只是经纪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我当然是。”坦普曼颇为骄傲地扬了扬下巴，“等过几年房子装修好了，你可以搜罗全世界的小动物让他们住进去，或者你自己留着退役以后养老用，我记得在加州有一套，阳光非常不错。” “爱你！” 乔纳森在经纪人脸上来了个响亮的亲亲，“耶稣在上，丹尼斯你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用不着。”坦普曼发出几声鼻腔音，“做你自己就好。” “我永远都是我，不会变。”乔纳森跳到另一头对着经纪人‘摇尾巴’，“对了丹尼斯，上次我让你想个庆祝动作，等我进球了特别为你庆祝，你还没想——这样吧，你多想几个，一直到赛季结束我都会为你进球！” “Eek！” 丹尼斯·坦普曼整个人抖了抖，“我说了你什么也不用做。” e on！”乔纳森双手推了推坦普曼胳膊，“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进球庆祝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特别之事了，求你！” “……” “丹尼——斯。” “FINE！”坦普曼翻了个白眼，一副‘真受不了你’的样子，“我想，我现在就想行了吧。” 当然，他内心是高兴的。 乔纳森就在旁边等着坦普曼，和他的小狗眼一起。 “好，我想到了。”经纪人打了个响指，“我很小的时候总是幻想自己是一个船长，一个威武又自由，在世界各地探险的船长。如果你在进球后能扮成船长，我会很高兴。” “哈哈，想不到丹尼斯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嘿！” 面对经纪人的瞪眼，乔纳森再次举手投降：“好好，你等着，从下场比赛开始，只要我进球，我就会是你英勇的乔乔船长！” “嗯。”经纪人转头掩饰自己的快忍不住的笑意，“我等着你。” * 2月初，阿森纳同皇马的欧冠1/8决赛首回合在海布里展开争夺。 皇马近期联赛取得5连胜，在近11场比赛中仅负1场。西西尼奥，伍德盖特、格拉维森和齐达内分别顶替萨尔加多，梅西亚、迪奥戈和巴普蒂斯塔首发出场，队长劳尔伤愈回归，对皇马来说这是最好的消息。 反观阿森纳，虽在近期联赛中取得连胜，但多场比赛为1-0小胜，并且在枪手阵中多人因伤缺阵，包括脚踝再次受伤的主力中卫坎贝尔，小腿受伤的麦孔，训练中背部受伤的博格坎普，还有旧伤复发，被队医勒令休息的皮雷。 再加上阿森纳这次先主后客，赛前大家普遍更看好皇马。 皇马内部也是同样的看法： “抽中阿森纳总好过碰上意大利球队。” 相比起AC米兰和国际米兰，西班牙球队更愿意接受来自英伦的挑战。 在欧冠抽签前，皇马主席布特拉格诺就说过：“但愿能碰到一支英格兰球队，无论利物浦还是阿森纳都没关系。历史上皇马对英超球队的结果都不差，对意甲球队就有好有坏了。” 此外，转回后首次重回英伦的贝克汉姆也成了关注对象。 虽然不能一了再见老特拉福德的心愿，但能碰上阿森纳也让万人迷高兴了好一阵。 《马卡报》表示，大卫·贝克汉姆对比赛很是乐观。 “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支很强的球队，阿森纳强调控球，踢的是压迫式足球，同时还有胜利的信念，在第一阶段的比赛中他们完成得很不错，很具竞争力。阿森纳在他的带领下很出色。”他说，“不过后打客场是对阿森纳不利的地方，如果我们在客场2-0或者3-0拿下他们，回到主场优势就在我们这边。” 因此，皇马的球迷们在赛前也十分乐观。 但他们谁也没想到，前阵子还乱成一锅粥的阿森纳，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解决了绝大多数，而被这些麻烦困扰的乔纳森，此时状态正好，就等着一个机会用进球感谢帮了大忙的经纪人。 而作为阿森纳锋线上最锋利的一把刀，面对皇马坚固的防线，状态绝佳且格外兴奋的乔纳森开始了他的表演。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感谢您凌晨时分还守候在电视机前收看我们的节目，正在为您转播的是2005/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1/8决赛首回合，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前来挑战的皇家马德里……】 【阿森纳这边，由于缺兵少将，主教练温格不得不排出一套不太常用的451阵型，门将莱曼；后防线上从左往右分别是阿什利·科尔，图雷，孔帕尼，以及本赛季租借来的小将拉姆；亨利回撤出现在左边路，维埃拉搭档施魏因施泰格加固中场，法布雷加斯接替永贝里搭档乔纳森出现在右路；范佩西担任单箭头。】 【皇马则是联赛中常用的4141阵型，门将1号卡西利亚斯；后防线上……哦！看看这下！乔纳森上去了！】 不等解说员念完双方阵型，阿森纳这边趁着格拉维森一次有点冒失的上抢，维埃拉假传亨利实际和法布雷加斯配合将球转移到右路。 乔纳森提前预料到，趁着皇马的4号小将塞尔吉奥·拉莫斯分神，直接从他身后钻了过去，随后就在右侧肋部的位置，乔纳森不停球直接射门。 “什么——” 卡西利亚斯甚至没看清球路，就听见‘呼’的一阵风声。 然后‘嘭’！ 【进了，进了！这球进了！】解说员难以置信，【开场仅33秒，乔纳森一脚神仙球轰开了皇马的球门！】 不少球迷才刚刚入场，手里捧着炸鱼薯条在找自己的位置，突然身边响起欢呼声，他们下意识停下脚步朝球场内望去。 “发生什么了？”有人问。 只见记分牌上明晃晃写着： 阿森纳1，皇马0 而进球的功臣，伦敦城的太阳乔纳森，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只眼罩戴在右眼上，此时正一只手搭在角旗杆上，抬头做出用望远镜遥望远方的动作。 活像一位即将征服大海的船长。 【1-0！凭借乔纳森的远射，阿森纳取得梦幻开局！】 140-150 第141章 大胜皇马 “买他, 买他！我们一定要买他！” 在乔纳森闪电进球后，西班牙第二大体育频道的足球解说员在直播中激动地喊话皇马，希望俱乐部在夏季转会窗买下乔纳森。 这位解说员很早就公开了自己皇马球迷的身份, 因此经常在解说时提到自己的观点，态度鲜明。 “看看他, 看看这漂亮的脚法和身形, 我不管他有多少解约金，去谈，就——快去！我发誓，乔纳森就是我们重回巅峰的关键！”解说员感叹道。 镜头给到场内, 意气风发的船长乔纳森在队友的簇拥下回到场内。海布里上空响起了球迷们的欢呼, 他们用简单的音调大喊着乔纳森的名字。 面对大钟看台的球迷们, 乔纳森边走边送上飞吻。 “噢——做他的球迷一定很幸福。” 西班牙解说员再次感叹,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毫不留情地开始评价皇马队内有太多冗余球员, 必须尽早处理掉。 包括主教练在内。 也应该一并处理掉。 “卖掉罗纳尔多, 趁他还能卖个好价钱。我爱他，但他现在已经不适合皇马了，乔纳森能完美填补他的空缺。”解说员语速飞快，“现在的队伍没用的人太多了，卖掉, 统统卖掉！包括卡罗，炒了他！我们需要温格。” 论坛上，无数皇马球迷在此刻产生共鸣。 可惜，乔纳森·墨菲, 阿森纳小队长，伦敦城的太阳, 注定是他们买不来的球员。 不光是皇马，任何球队都是。 当然了，此时的乔纳森对两千公里外的球迷们在想什么一无所知，他唯一的目标只有赢球，赢球，还是赢球。 “来吧大家！”乔纳森挥拳大声鼓励队友们，“还有将近19分钟，我们要再进好多好多球才行，海布里值得这场胜利，我们值得这场胜利！” “OHHHHHHHHHHH！” 齐达内带着球回到中圈，随着哨声，他将球开给古蒂。比赛重新开始，对他们来说，这基本等同于带着0-1的比分进入比赛。 第3分钟，阿森纳这边信心大增，维埃拉中场断球，随后带到前场斜传亨利，亨利边路加速冲刺，来到禁区左侧。 开场球队让皇马后防线在精神高度紧张，深度回撤，亨利一个转身轻松了回防了古蒂，随后送出传中。 【哦哦哦阿森纳的进攻！又来了！】 在拉莫斯和西西尼奥中间的位置，范佩西找到空间摆腿射门，卡西利亚斯飞身扑救，单手将球挡出。 “乔纳森！” 倒地前，范佩西大喊。 “在呢！”下一秒，乔纳森出现在后点凌空补射。 皮球朝着球门的右下角飞去。 【看看这下！】 “伊戈尔！” 伊戈尔·卡西利亚斯反应极快，在队友的大喊中，他甚至没有调整重心便第二次朝着射门的方向扑了过去。虽然过程闹得有些狼狈，但凭借对球路的判断以及快速地变向下地，最终皇马门将控制住了球。 【真是精彩的扑救，不愧是现役最强门将的有力争夺者。在过去的两分钟里，皇马后防线一团乱，多亏了卡西的出色发挥，没让比分在短时间内再次发生变化。】解说员评价道，【拉莫斯还是年轻，对于一个后卫来说太有进攻欲往往会导致身旁空间过大，还是要更注意一些。】 隔着一段距离，亨利对乔纳森竖起拇指，“你差点打破欧冠最快梅开二度记录，乔乔。虽然没进，但我们还有时间，加油！” “嗯！”乔纳森回以灿烂的笑容。 紧接着他也对范佩西比了两个大拇指，“瞧啊，我们越来越默契了，罗宾。”他说，“来吧，再加把劲，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会进球的！” 范佩西回了他一个假笑。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我当然会进球，到时候所有人就会知道，阿森纳并不只有你和亨利。”荷兰人小声嘲讽道。 不过球场声音太大，能听见这话的只有他自己。 ……和他周围的草皮。 与此同时，不远处，皇马门将正气急败坏地训斥身前的后卫：“落位，落位！要我和你说几遍你才肯回来，塞尔吉！” “放轻松，我们没丢球。”拉莫斯抬手拍了拍卡西的胳膊，“我刚才去盯着那个15号了，对不起，回门前吧伊戈尔，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卡西利亚斯不再说话，回到门前准备开球。 “告诉前面的，不要再放对手前压了。”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皇马门将对拉莫斯嘱咐道，“攻上去，让他们也分担一些后场压力——我不是说你，塞尔吉，你给我回来，老老实实落位防守！” 拉莫斯摆摆手，表示明白了，随后将这话传递出去。 “嘿古蒂！伊戈尔要你们赶快进攻！”他说，“后场压力他快顶不住了，以及刚你漏盯人，那15号差点过去。” “那不是我要负责的。”古蒂整了整头发，“我刚盯着乔纳森呢。” “可他还是过去了。”拉莫斯摊手，“总之，告诉其他人好吗，我们得开始进攻了，现在场面有点难看。” 金狼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这话很快传到了主教练卡罗耳朵里，他也是同样的看法。 他们必须进攻。 “可是乔纳森怎么办？”助手在旁边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两次了，他已经两次突破我们的针对性防守，那说明……” 说明目前的方式还有待改进。 “那不重要。”卡罗打断了助手，“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回我们的节奏，如果我们打出了攻势，迫使对面防守，所谓的针对性战术也就没用了。” 因为到那时候乔纳森也必须后撤回防才行。 转回头，皇马主帅在场边对球员们大喊：“不要忘了阵型！按照我们赛前练过的，把球给罗纳尔多，长传，快速通过，给过去啊！” 卡西利亚斯大脚开球，双方在中场展开拼抢。 维埃拉上前压迫，施魏因施泰格在旁策应，齐达内和贝克汉姆打了个配合，惊险护住了球。 毫无顾忌的进攻？ 不行，那样行不通。 法国中场在心里否定了主教练的命令。 眼下他们的确需要用进攻打开局面，但这不能是他们整场的战术，一味地前压放弃对单独球员的盯防，不管是乔纳森还是亨利，那样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们的防线问题不大，丢球属于失误和疏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被以同样的方式进球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不能忽视的是开局丢球带给防守球员们的心理压力。 “大卫！”齐达内招呼贝克汉姆，给他眼神的同时指向乔纳森，“盯紧了他，别给他启动的机会。” 贝克汉姆点点头。 “明白。” * 第8分钟，皇马逐渐稳定下来，能够打出一些像样的组织进攻。很快，施魏因施泰格拼抢过程中犯规被警告，皇马得到任意球。贝克汉姆左路将球吊入禁区，施魏因施泰格将功赎罪，抢先头球解围。 然而今天的幸运之神并不眷顾马德里球队，1分钟后，皇马中卫伍德盖特左大腿拉伤，主教练无奈只能用梅西亚将其替换下场。 球权回到阿森纳这边。 第10分钟，亨利左路传中，乔纳森后点垫了一下，范佩西门前力压拉莫斯头球冲顶，可惜力度稍大，皮球擦着横梁落在了球网上。 快到一刻钟的时候，皇马巨星，也是被称为外星人的罗纳尔多才终于在球迷们面前展示自己。 他从中场持球一路推进，拉姆试图将他挤开，偏离路线。但外星人占据体型优势和技巧优势，成功扛住拉姆送出左路传中。 然而罗比尼奥门前5码处错过头球攻门机会。 莱曼开出门球。 第85分钟，法布雷加斯中路直传，乔纳森突入禁区右肋，卡西利亚斯情急之下出击，乔纳森晃过门将，正要面对空门，罗伯托·卡洛斯随即准确铲球，乔纳森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目送皮球被解围出底线。 ‘好干净的铲球！’ 乔纳森爬起来拍掉身上的草屑，心里感叹卡洛斯的解围能力。很快，法布雷加斯在角球区做好准备，罗伯特·卡洛斯也来到禁区准备防守，乔纳森给了巴西后卫一个大大的笑容，外加两个拇指。 “谢谢你没让我受伤，我有段时间没见过这么干脆利落的铲球了。”他说，“真可惜，刚才要是我再多带球几秒，说不定能从你身上跳过去把球进了。” 卡洛斯和旁边的拉莫斯几乎同时扭头看了乔纳森一眼，随后他们对视，两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问号。 ‘他在跟我们说话？’卡洛斯问。 拉莫斯摇头。 ‘不知道，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没一个能听明白的。’ 两人看着对方耸耸肩。 不懂，算了。 法布雷加斯角球开出来，皇马抢到第一落点，很快解围出去。双方再次展开中场拼抢。 * 上半场时间过半。 第25分钟，拉莫斯长传，贝克汉姆反越位成功，但遗憾的是，他最后的胸部停球稍大，错失扳平良机。 1分钟后，罗比尼奥左路直传罗纳尔多，孔帕尼做出关键铲断。 第25分钟，齐达内左路传中，贝克汉姆远点10码处的头球攻门偏出近角。第30分钟，西西尼奥禁区前对乔纳森犯规，收到本场比赛首张黄牌。 亨利任意球直接射门，高出横梁。 第31分钟，贝克汉姆中场尝试远射，被莱曼没收。随后罗纳尔多右路25码处左脚的低射也被莱曼挡出。 临近上半场结束，皇马逐渐占据上风。 而在第33分钟他们几乎取得领先——孔帕尼后场失误，被贝克汉姆果断从脚下断球，来不及调整，贝克汉姆直塞罗纳尔多。 外星人直线推进，直插枪手腹地。 “回，回！” 维埃拉大喊要求队友回收，“中路落位，卡死空间，绝对不要冒失上抢！两边，快，包抄过去！” 或许是1998年的世界杯带给维埃拉的经验，在防守罗纳尔多这方面他颇有自信。而在大伤过后，巴西巨星也不敢贸然硬冲，拿自己的膝盖开玩笑，于是他和贝克汉姆打了个撞墙配合。 维埃拉没料到这个，阿森纳防线也没有。 【哦哦过去了！贝克汉姆！皇马的机会——看看这次！】 贝克汉姆抓住空档从图雷身后接球，紧接着带球到禁区边缘，这不是最佳位置，但也可以射门了。 不远处的乔纳森看到了罗纳尔多和贝克汉姆配合的全程，他预判贝克汉姆可能会选择射门而不是继续往边路带。尽管那样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射门空间，门将也更难扑救，但那样或许会面临防线落位的情况。 “巴斯蒂！上啊，卡他！” 听到乔纳森的呼喊，施魏因施泰格当即想也不想地冲去了后卫中间，用自己占据了当前的射门路径。 就差那几秒的思考时间。 贝克汉姆无路可选，只好再继续带，随后面对回撤的阿什利·科尔，他仓促间射门，球偏出球门范围。 “太厉害了，乔乔！你又提前猜中了对手的想法！”施魏因施泰格兴奋极了，转身对乔纳森表示感谢。 乔纳森打手势告诉他不用谢。 比赛进行到第38分钟，比分仍然是1-0。 进入40分钟，皇马再次发动大规模进攻，不过路线都有些乱，在中路有人接应的情况下，罗比尼奥右路凌空抽射尝试破门。 但他的射门意图太明显，莱曼将球没收。 第44分钟，罗伯托·卡洛斯中路重炮出击，不过这次他射得有些偏，皮球偏离了球门。很快，皇马边路抢下球，罗比尼奥禁区左侧射门被莱曼抱住，并当即大脚开球发动快速进攻。 法布雷加斯中场停球后斜传，乔纳森接到传球后突入禁区右侧，这次卡西利亚斯学会了，没有着急出击，且判断对了乔纳森的射门方向，成功按住皮球。 镜头对准了乔纳森。 【我们的乔乔看上去稍微有点懊恼，不过似乎很快调整好……不过也是可惜，他差一点就能帮助球队扩大比分了。】 上半场的最后一分钟，维埃拉带球突破梅西亚的防守进入禁区左肋，在他即将传球的那一刻，西西尼奥伸脚捅出皮球，拉莫斯大脚解围。 随后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 下半场回来，谁也没想到，枪手再次上演闪电进球。 第45分钟，维埃拉后场断球转身直塞，乔纳森边路突然启动——或许是开场时他的突然袭击让皇马众人在面对防守危机时不自觉将重心放在他身上，左路竟然空了。 梅西亚一个人要盯防两个区域，亨利看准时机晃过梅西亚，随后加速躲过古蒂的铲截，突入禁区左肋，虚晃一枪骗拉莫斯下地铲断，然后调整重心，低射远角入网。 ‘嘭’ 那一刻，海布里沸腾了。 【球进了！亨利发威，在另一边乔纳森的策应下上演了精彩的过人进球！赛前大部分人都看好皇马，现在的局面是他们完全没想到的！】解说员激情讲述道，【下半场刚开始，亨利帮助球队扩大比分，阿森纳2-0皇马！】 “太棒了Titi！你过掉4号的动作简直帅呆了！”进球后乔纳森冲过去扑到了亨利后背上，刚好海布里的国王完成了他的庆祝动作，两只手很自然地接住了乔纳森。 “这还要多谢你，乔乔。”亨利把他放下来，和他头碰头，“要不是在另一边吸引注意，我可没把握过掉他们。” “你动作那么流畅，就是没我也一样会进！”乔纳森笑眯眯说，“不过既然你坚持，那我收下这份赞美—e on！继续吧，次回合去伯纳乌，我们要给自己争取到足够大的优势才行啊！” “好，我们继续吧。” * 比分变成2-0后，场上的气氛发生了一些变化。 第50分钟，西西尼奥禁区右侧边缘内传中被拉姆铲断，主裁判没有判罚，这引发了皇马众人的不满。 “那是个犯规，你们都没看到吗，犯规！”卡罗冲着主裁判大喊，在收到警告后，他收敛了些，开始转向第四官员大喊大叫。 趁着这会儿，乔纳森找到法布雷加斯。 “发生什么了？”他问，“我刚才收进去了，视线有遮挡，没看到过程。” 法布雷加斯耸耸肩，“我也没看清楚。” “放心吧，菲利普断球一向很干净。”施魏因施泰格加入对话，他摸了摸鼻子，“刚才我看见了，那皇马边卫有点夸张。” 乔纳森点点头，这样他放心了不少。 果然，经过商讨，主裁判法里纳仍然认定拉姆没有犯规。 比赛继续。 第53分钟，施魏因施泰格直传禁区左肋，范佩西接球后转身推射，但角度比较正，被卡西利亚斯没收。 球权来到皇马那边。 第55分钟，皇马右路进攻，阿什利·科尔边路拼抢将球踢出界外，贝克汉姆掷出界外球，罗比尼奥带球到禁区边缘，在有队友接应的情况下他仍然选择自己射门，最终他的左脚抽射偏出远角。 罗比尼奥的独狼行为很快引发皇马队内不满。 乔纳森注意到中路齐达内在冲他大声交代些什么——说实话，在乔纳森看来，皇马今天的萎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齐达内状态不佳导致的。 而这个状态不佳指的是他的身体状态。 在过去的50多分钟比赛里，乔纳森看到过几次齐达内指挥，他对球队的情况有清晰地判断，但可能是由于最近几场联赛他都打满全场，身体劳累，因此跟不上节奏。 这也让他的心情变得烦躁。 或许他们可以从这里操作一下，看着劳尔开始在场外热身，乔纳森想。 * 第57分钟，皇马那边再次打出一波有气势的进攻。 【传，传——噢！失误了！罗伯托·卡洛斯传球失误，法布雷加斯断球，交给亨利，阿森纳还能继续扩大比分吗？】 这是个阿森纳的机会，但皇马防守相当到位，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主教练一定重新给他们做了部署。 因此亨利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射门，只能回传再次等待。 第59分钟，阿森纳的进攻，维埃拉直传禁区左侧，亨利套边，法布雷加斯下底传中给到范佩西，后点乔纳森也到位，但最终卡西利亚斯抢先出击没收皮球。 第51分钟，双方爆发了一次冲突。 起因是乔纳森带球突破到禁区，就在他准备射门的那一刻，拉莫斯从侧后方毫不收力地铲断。 “啊！” 乔纳森惨叫一声，痛苦倒地。双方球员开始紧张起来，而紧接着主裁判没有判罚点球，将枪手们的情绪彻底点燃，引发了他们的强烈不满。 “那明显是个犯规！他被侵犯了，你没看到吗，你的眼睛去哪儿了？”温格也坐不住了，来到场边对着主裁判大抱怨，一点也不顾及平时自己温和的形象。 “队医，队医快去看看他！” 很快阿森纳队医入场，他们快速给乔纳森进行了检查。结果很是乐观，他的脚踝没有肿胀也没有出血，周围的骨头也完好无损。 “你很幸运，乔乔。”其中一个队医拿止痛喷雾喷在乔纳森右脚脚踝上，“这个位置不好，你再快一点他可能踢到你的跖骨，那些小东西非常容易断掉。” 乔纳森笑笑。 “是啊，今天还蛮幸运的呢。” 随后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踝。 “感觉如何？”队医问，“虽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伤害，但你要是下去休息会更……” “不用啦。我没事，而且比赛还没到最后，不能放松。”乔纳森笑着打断队医的建议，“麻烦回去告诉温格先生，别让我下去，球队还需要我。” 队医们点点头，离开草地。 乔纳森扭头看向场边，远远地和温格对上视线，从那双眼睛里，他看出了明显的担心。这是个好兆头。 说明尽管上次他们的谈话比较糟糕，可那并没有影响他和温格先生的关系，他不是背叛者，在温格眼里，他仍然是最疼爱的弟子。 “我没事！” 乔纳森对着主教练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并且附加两颗虎牙和大拇指，“我们正在通往胜利的道路上，先生，别换我下去。” 温格顿了顿，随后轻轻点头。 得到授意的乔纳森笑容更大，转身跑去冲突的中心劝导队友：“放轻松，大家，不要起冲突，裁判先生的判罚一定是公正的！” 他挤进中间，在红色和白色的球衣中间。他看到亨利拖住了维埃拉，因此在最前面的不是阿森纳队长。 那会是谁呢？ 乔纳森看过去，随即他发现和拉莫斯正在顶牛，且谁也不让谁的，是范佩西。 罗宾·范佩西。 噢—— 这可真让人受触动。 “你踢到他了，明显是个犯规。” “判罚已经出来了你还想做什么？” “再过来一下试试看。” “你还用上力了，滚开！” 两人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冲突还在继续。这在球场上很常见。乔纳森分开他们，把他们往相反的方向推。 “我没事，罗宾，你看。”他拍拍范佩西胸口让对方安心，随后展示自己能自如活动的右脚，“他没伤到我。” 范佩西皱着眉低头看乔纳森。 在看到乔纳森没受伤后，他松了口气，过了几秒，他又对乔纳森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在关心你，关键不是他踢没踢到你，关键在我们没得点球！” “那是主裁判的决定，相信裁判。”乔纳森其实也认为他们应该有一个点球，但裁判态度坚决，这时候继续表达不满对他们没好处。 安抚完范佩西，他又转向了拉莫斯：“你铲得我很痛，但既然裁判先生说不是个点球，那这就不是。回去吧，下次我不会让你碰到我了。” 说完乔纳森笑笑。 拉莫斯听不懂范佩西的荷兰语，也听不懂乔纳森的英语。 但好歹能看懂肢体语言。 “怪人一个。”塞尔吉奥·拉莫斯再次审视了乔纳森一遍，摆摆手转身走开。不过对方那个友好的笑倒是留在了他脑子里。 笑得还挺好看，我明明铲倒你了。 西班牙后卫念叨着，在心里默默给对面来自英国的红发前锋加上了不少印象分。如果皇马能把他买来，他们会成为朋友的，拉莫斯想。 而在温格这边，他的多年好友普里莫拉茨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看看，阿尔塞纳，这么好的孩子可是再也找不到了。” 温格默认同意他的说法。 “自从上次你们谈话，你对他冷淡不少，俱乐部的每个人都知道。”普里莫拉茨说得飞快，“那孩子敬重你，爱你，你也爱他。要我说，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聊一聊吧，该和好了。” 枪手主教练深呼吸，“我们还在比赛呢。” “得了吧，别找借口。”普里莫拉茨对好友翻了个白眼，“我了解你，阿尔塞纳。” 好友的手指戳到了温格胸口，但温格却感觉它是戳在他心上。 唉—— 法国人垂下眼。 他擅长战术布置，擅长打美丽足球，擅长经营球队，更擅长和曾经疼爱的球员们冷战。 唯独不擅长和好。 “好吧，博洛。”温格小声说，“我会的。” 如果他们能3-0皇马并保持到最后，温格心想，他就主动找乔乔道歉，并反思这赛季自己的错误。 这并不容易，尤其在劳尔即将上场后。 这是事实。 不过在心底，法国人仍然充满希望。 来吧乔乔。 让我对你道歉。 * 第53分钟，皇马那边用掉了第一个换人名额，指环王劳尔换下罗比尼奥。随后他们开始控制比赛。 没过多久，皇马中场在劳尔的梳理下变得顺畅，贝克汉姆肩上的防守任务减轻，能够发挥出他的特长。 第35分钟，劳尔中路断球，施魏因施泰格犯规给了皇马一个任意球，贝克汉姆来开，他的任意球砸进禁区，直找劳尔。 【哦？看看这次！】 劳尔高高跳起头球攻门，可惜差一点点。 球擦着门框滚了出去。 “谁负责这个点的！”莱曼对身前的队友们没有阻止劳尔的头球不满，“不要再漏人了，我们不能一直都这么幸运——文森特，看好他！” 第50分钟，皇马抓住了阿森纳中场的漏洞打出快速进攻，法布雷加斯被贝克汉姆绊了一下摔在场外，为了不让球队在防守时面临以少对多的局面，他又滚回了场内，主裁判见状吹哨暂停比赛。 “嘿！”劳尔摊手大声抱怨，“故意的，他们故意想延误比赛时间！” 随后卡西利亚斯小跑上前驱赶，结果被黄牌警告。当然，主裁判也没有完全向着阿森纳，有拖延嫌疑的法布雷加斯也得到黄牌。 不过对枪手来说，一张黄牌换对面一次进攻。 很划算。 * 比赛即将步入尾声。 第73分钟，温格用永贝里替换法布雷加斯出场，3分钟后，皮雷换下范佩西。皇马那边，巴普蒂斯塔也替换格拉维森登场。 【这样的换人，难道温格还想继续进球？】解说员的疑惑也是大多数球迷的疑惑。 按道理讲，比赛来到最后，现在阿森纳2-0领先，为了保住优势，应该上防守球员才对。 结果温格换上了曾经阿森纳的两把尖刀。 【在想什么呢，教授？】 镜头对准场边抱着胳膊的温格，没有发现此时的温格正注视着场内的乔纳森。 再进一个，乔乔。 * 第81分钟，皮雷直传，亨利横传门前，维埃拉试图晃过卡西利亚斯射门，但没能成功，后者单掌扑出皮球。 第85分钟，皇马持续进攻，永贝里犯规再次给了对手一个任意球。贝克汉姆右路任意球传中，拉莫斯将皮球挡至门前，可惜大罗晚了一步，球被莱曼沉稳没收。 很快，时间来到89分钟。 阿森纳进攻的意愿已经不再强烈，但就在这时，皮雷左路回传施魏因施泰格，就在那片刻间，施魏因斯泰格意外对上了乔纳森的眼神。 原本为了保险，在比赛的最后施魏因施泰格应该回传，或者把球给到旁边的维埃拉，但在那一瞬间，他改变了想法。 他相信乔乔。 “接着！” 乔纳森提前启动，就像是有心灵感应那样。而施魏因施泰格发誓，这是他第一次传出这么精准的远距离传球。 【最后的进攻，场上比分还有机会被改写！乔纳森接球了，还要带吗？又或者——哦哦哦哦！！！！】 【凌空！好帅的侧凌空！】 【——球进了！死角，完美的进球！乔纳森梅开二度，以一己之力终结了比赛，3-0！难以想象赛前被所有人看好的皇马会以这样的比分败走海布里！】 在接球前的那一秒，乔纳森就已经决定好要用什么方式进球了，他看准了卡西的站位，选择冲着他最难扑救的右上角射门。 结果正如他所料。 [哔——] 随着终场哨响起，全场比赛结束。阿森纳以惊人的3-0击败皇马，为次回合去到伯纳乌埋下了深厚的优势。 围脖-晴崽推书站 * “乔乔！乔乔！” “乔乔！乔乔！” 赛后，乔纳森的名字响彻海布里，他来到球迷区跟大家一起唱起属于他的歌曲，随后又给几名早早等在旁边的小球迷签名。 在返回更衣室的路上，外星人罗纳尔多意外地主动来找他握手。 “很精彩的比赛，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你太惊人了，乔纳森，那两个进球都很漂亮，你有想法，也有技术，这是一场属于你的胜利。”他说。 “谢谢！不过这胜利还是属于球队、属于我们所有人的。如果没有队友的支持，我也进不了球。”乔纳森笑着和罗纳尔多握手，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表达起了自己的崇拜，“我还记得之前看你踢球，让人难忘，你是历史上最好的前锋，也是因为有你在，次回合我们还必须集中精神才行。” 这是一种变相的安慰，乔纳森想让他知道，他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该退役了。 罗纳尔多当然也听出来了，他对乔纳森笑起来，露出标志性的兔牙：“是你的就是你的，太谦虚了有时候会被当成软弱。或许我还能再踢几年，但属于你的时代已经开始，你的成就会比我更高。” 两人相视一笑。 而在英国，电视前，也有一个罗纳尔多正跟随镜头关注着这场比赛。 “罗尼，出来吃饭了！”房间外，他妈妈的呼唤响起。 但他仍然盯着屏幕，眼睛眨也不眨。 “再等一会儿！”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按下暂停键，然后倒退，重新把乔纳森的两个进球看了一遍。 他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 第142章 【加更】说不出口的道歉 3-0, 他们真的做到了！ 看着海布里球场电子记分牌上鲜红的数字3和0，温格心里既兴奋又惶恐。 他兴奋的是球队顶着赛前的不看好赢下了银河战舰，而他惶恐的是, 他现在必须履行对自己的承诺，去找到乔乔, 当面道歉。 耶稣在上, 这种正式一点的道歉该怎么开场？ 从比赛结束的那一刻温格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发布会结束，他回答完了记者们的所有问题，他仍然不确定要怎么跟乔纳森谈这件事。 看着心事重重离开的阿森纳教练, 《卫报》的记者悄悄用圆珠笔戳了戳旁边《伦敦晚报》的记者朋友：“你看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都3-0了, 他好像还不满意。” “谁知道呢。”朋友耸耸肩, “可能他要求高，而且我听说赛前大部分人都觉得皇马赢面更大是个烟雾弹, 还是阿森纳方面主动散播出去的。” “这样吗。” “嗯。而且我还听说, 温格和维埃拉也根本没闹矛盾。”过了一会儿，朋友神秘兮兮又对他说，“之前队内气氛糟糕完全是演出来的。” “啊？”《卫报》记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可当时我被派来跟队报道，感觉确实是有点问题的。” “你说得也对, 我感觉矛盾应该是有，但没这么严重。”朋友说，“温格的鬼主意也多，和爵爷不相上下, 完全有可能利用他和队长的矛盾，把它夸大来说, 然后降低对手的警惕性。” “你要这么说的话，确实。”《卫报》记者点点头，心里基本已经认定了这个说法。 在两人没注意的角落，《太阳报》的一名实习记者把他们的话听了个满耳，随后他满意地笑起来。 ‘精彩，真精彩！这下转正有着落了！’ * 回到更衣室，温格在门口站定。 听着屋子里球员们快乐的吵闹声——他可以很轻易分辨出谁是谁，比如正吵着要人陪他去冲澡的是皮雷，大笑的是维埃拉，嫌弃皮雷现在就把衣服脱光的亨利，在他们中间被抢来抢去可没有任何不满的是乔乔。 乔乔…… 那么好的乔乔，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道歉，温格想。但是，但是他一想到那孩子会用怎样的眼神抬头看着自己，他就心里发慌。 说实话，温格已经在心里默念了一路的开场白，可到现在他才发现，最难的不是开场白，而是如何过了心里那道坎。 ‘你必须做这个，阿尔塞纳。’ 做好心理建设，算准时间，温格松松领带，开门走进更衣室。 “Boss你回来了！” “采访进行得怎么样？没人问讨厌的问题吧。” “过会儿的庆祝派对Boss要去吗？” 一进到更衣室，温格就受到了球员们的热烈欢迎，看起来调和气氛的最佳方式就是赢球。更何况他们赢的是皇马，还是3-0。 “有什么事吗阿尔塞纳？”一名按摩师问道。 温格点了点头，“我找乔乔。” “乔乔去冲澡了，这会儿估计正跟皮雷闹呢。”亨利笑着说，随后他向主教练投去提问的眼神，“Boss是想跟他聊冲突的事吗，我也觉得要强化一下他脑子里保护自己的观念。好几次了，他刚被放倒，都没怎么休息就又爬起来。” 虽然温格想和乔纳森说的不是这件事，但亨利说得有道理，比赛的时候温格也注意到了，尤其是被拉莫斯铲倒那次。毫无疑问那就是个点球，拉莫斯的动作太大，他认为甚至应该得一张红牌。 “我会和乔乔说的。”温格回答。 从这个回话中，亨利看出来主教练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个，并且很明显不想继续深入解释，那么这就意味着谈话可能涉及比较私密的内容。 亨利挑眉，看向教练。 用眼神询问。 ‘是我想的那样吗，boss？’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蒂埃里，温格露出个略显无奈的笑，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是你想的那样。’ “这太好了！” 亨利走过去给了恩师一个拥抱，顺便拍拍对方后背，小声建议道：“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太方便，也可以留着，等晚上我们庆祝的时候——” “是温格先生回来了吗？” 就在这时，清亮的声音响起，乔纳森搓着湿乎乎的头发从淋浴间跑出来，腰上还围着条浴巾。 “Yoooo！”亨利吹了声口哨，“我知道你很高兴Boss回来，但是乔乔，先把衣服穿好，这儿到处都是镜头，被拍到隐私就不好了。” “对对，那我先穿衣服——” “不用那么麻烦。”温格说，“我只想跟你说两句话，很简短的，几句话。很快就好。” 乔纳森捏着腰间的浴巾怔愣了几秒，随即点点头。 温格放下胳膊，示意乔纳森跟他去按摩室，乔纳森短暂思考了一下，拽了条短裤边跑边穿，快步跟上主教练。 按摩室里没别人，很明显比外面安静不少。 “有什么事吗，先生？”乔纳森问。 “我想说——” 温格停顿片刻，“我想说，这是一场很棒的比赛，你踢出了非常高的水平。” “噢，谢谢！” “还有，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本赛季第7个欧冠进球对吧。” “好像是？哈哈，这个我还真没数。” “你应该数。”温格说，“俱乐部有人统计过，再有5个进球你就能达到职业生涯100球。不过那是在赛前计算的，加上今天的，再进3个就该给你准备庆祝派对了。” “好耶！”乔纳森欢呼，“我会努力进球的，放心吧温格先生！期待我在俱乐部的第一个百球纪念日！” 温格点点头。 “还有什么事吗先生？” 有，我想向你道歉。 然而话到嘴边，温格突然犹豫了，他又开始纠结自己的开场白，那些词句是否不合适。 长辈给晚辈道歉总是困难的。 有那么一瞬间温格甚至想问自己：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家长？ 是的， 他很早就代入了乔纳森的家长身份。 “先生？” “嗯，对。乔乔，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温格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想说……” 突然，‘嘭嘭嘭’ 按摩室的房门被敲响。 是维埃拉。 “嘿乔乔，我不想打扰你，但你的手机在震动。”他贴在玻璃门上说，“是凯文打来的，他打了三个了，或许有急事。” 乔纳森看向温格。 阿尔塞纳·温格点点头：“快去吧。” “嗯！”乔纳森转身跑出去，“我很快回来！” 这一刻，温格莫名感觉到了轻松。随后枪手主帅走到按摩床坐下，看起来就像人们眼中那样安静。 他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几分钟后乔纳森跑进来，模样慌慌张张的。 “对不起先生，我得赶快回去，凯文告诉我丁戈——就是我的雄鹿朋友，他又闯进房子里了，而且不小心撞碎了玻璃，身上被划伤。”他说，眼神祈求，“真的很抱歉，今天的庆祝我就不去了。” “没关系。”温格笑笑，“快走吧，庆祝什么时候都有。” “那——” “没什么重要的。”温格明白乔纳森是想问这次谈话，他摆摆手，咽回了嘴边的道歉，“改天再聊，你去吧，别让凯文一个人面对流血的雄鹿。” “好，我回去了。” 乔纳森告别了教练和队友们，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赶，自然也就没看到亨利遗憾的眼神，以及主教练有些别扭的沉默。 少了乔纳森，庆祝聚会温格也就没去。 回到家，他脱下外套，坐在沙发上，拿出比赛数据分析。他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家里很安静，很适合思考。 过了一会儿，法国人仰面看向天花板。 明天吧， 他想，明天一定履行承诺，向乔乔道歉。 * 第二天下午，首发球员们回到俱乐部接受理疗。走廊里，温格撞见了乔纳森。 “下午好啊，温格先生。”乔纳森笑眯眯打招呼。 “丁戈怎么样？”主教练问。 “挺好的。受了点惊吓，伤得倒是不严重。”乔纳森说，“就是那玻璃碎屑太多了，而且到处都是，为了不让其他朋友受伤，我和凯文清理了半个晚上。” 说着乔纳森打了个哈欠。 “这样吗。” 阿尔塞纳·温格点头，“那今天你不用参加视频分析会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博洛会把分析好的结果和集锦交给你。” 乔纳森没有推脱，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看来他真的困得不轻。 这天温格的道歉还是没有说出去。 * 第三天，早上，温格再次在走廊遇到了他最爱的弟子。很巧。这次乔纳森看上去精神饱满，眼睛亮晶晶的。 “早啊，温格先生！”他打招呼说。 温格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乔纳森可爱的虎牙上。 “你也早。” 然而他的道歉仍然没有说出口。 第四天，温格开始注意不要碰见乔纳森。但遗憾的是，他在去餐厅的路上又偶遇了对方。 “真巧啊先生，最近我们总能碰上！”乔纳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高兴兴和温格打招呼。 “……是啊，又碰到了。” 这天他们聊得很开心。 但道歉的话还是留在了温格嘴里。 第五天， 第六天…… 直到下场联赛开始，阿森纳做客挑战布莱克本，并1-0取得胜利，温格和乔纳森的关系也早已经恢复如初，主教练还是没能履行对自己的承诺。 ‘勇敢一点，阿尔塞纳。’ 更衣室里，温格来到乔纳森身前，“有时间吗乔乔，我想——” 意外再次发生。 就听见不远处的皮雷‘嗷’的一声蹿了起来：“快看啊伙计们！切尔西比赛结束了，爆冷，大爆冷！” “爆冷了？”乔纳森被吸引了注意，扭头问道，“比分是多少？” “0-3！”皮雷尖叫着说，“和我们战胜皇马一样！切尔西0-3输给了米德尔斯堡！” 更衣室里先是安静，随后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欢呼声。 联赛！ 他们赢了，而切尔西输了！ 这也就意味着阿森纳和榜首的距离只差4分，并且，在刚刚过去的欧冠1/8决赛首回合中，切尔西主场1-2输给了巴塞罗那，两条战线同时战败，压力激增。 英超冠军悬念还将继续保留。 “漂亮，不要停，一定要接着爆冷！”维埃拉跳上桌子，挥舞着拳头大声说，“听到没有大伙儿，切尔西连续遭遇麻烦，正是我们追分的好机会！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松懈啊！” “好！” 更衣室里欢呼声不断。 亨利看了看主教练，又看了看乔纳森，提议道：“今晚都来我家吧，我们小聚一下，快到赛季末不能总绷紧着，也要放松放松。” 这个想法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你去吗，乔乔？”亨利问。 “去，不过我要先去接凯文。”乔纳森说，随后他话锋一转，“如果我不送凯文回家呢，Titi，你愿意我带凯文去参加吗？” “当然。”亨利很大方地回答道，“他未来也是要上一线队的，就当是提前队友聚会了，让他适应一下。” 乔纳森小小地欢呼一声，拿起手机和凯文发短信。 “那么，Boss呢？”亨利眼珠转了转，看向温格，“乔乔都来了，你也来吧，刚好放松一下，我们聊聊生活。” 皮雷插嘴：“什么叫乔乔都来了，你的聚会，乔乔哪次缺席过？” 亨利回他一对儿白眼。 随后又问：“Boss，决定好了吗？” 温格沉思片刻，点头同意。 今天，一定要把话讲出来，他想。 ‘谢谢你，蒂埃里。’温格对亨利感激地笑笑。 亨利摆摆手。 ‘应该的。’ 而在不远处，正和凯文说明情况的乔纳森也同步露出笑容。他想，真好，先生和帕特里克都会去Titi那里，今天一定要让他们好好聊一聊。 随后他转身对亨利眨眨眼。 ‘谢啦Titi！’ ‘不用。’ 蒂埃里·亨利按部就班换衣服，被布料遮盖的脸上出现难以隐藏的笑意，那种看透一切的表情。 穿好衣服，他又变回了平常的亨利。 “我们走吧，大巴准备好了。” 第143章 晕倒×和好 晚上8点, 派对在亨利家的别墅举行。维埃拉和妻子是第一个到的。但遗憾的是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只有亨利，他的妻子不见踪影。 “克莱尔去哪儿了？”让妻子进屋之后，维埃拉对亨利问道, “我记得你们去见了婚姻咨询师，还是不行吗。” 亨利摇了摇头, “我们试过了, 但结果并不理想。” “估计这会儿她已经在跟姐妹们喝酒了。”停顿几秒亨利补充说。 维埃拉低头，他注意到亨利手上仍然戴着婚戒。 “或许分开一段时间是个好选择，你们两个都好好想一想。”他说，“更重要的是, 为了阿森纳。球队经不起更多的动荡了。” 亨利奇怪地看了维埃拉一眼：“你是最没有资格对我说这话的, 帕特里克。” “哦, 我已经没事了。” “是吗。” “而且球队也没受影响。”维埃拉抬抬下巴, “目前三条战线我们做的都不错。” 那也不是你的功劳，也不是我的。在你我养伤期间, 有人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亨利心想着, 低头垂眼。 “可乔乔觉得球队还是受到了影响。”他说。 “嗯？”维埃拉不解，“为什么？” “他觉得你仍然对俱乐部心存芥蒂。”亨利长出一口气，拍了拍维埃拉肩膀，“如果他不想把队长袖标还给你，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这怎么可能。”维埃拉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说的是‘乔乔不把袖标还给他’这件事还是‘他对俱乐部心存芥蒂’的事。 “乔乔是2000年来到俱乐部的, 我跟你一样了解他。”维埃拉又说，“他是个好孩子，我完全赞同他领导球队。” “可乔乔认为……” “没那回事，那孩子太敏感了。”维埃拉打断亨利, 语气肯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该把他牵扯进来。” 一直以来, 这件事就是他和俱乐部高层以及温格之间的问题。 亨利明白维埃拉在说什么，解决后者就是他今天晚上举办派对的初衷，他答应过乔乔会帮忙解决。 “好，好，你和乔乔没问题。”亨利顺着他说，“那么帕特里克，Boss呢，你和Boss之间的麻烦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还是说不打算解决了。 这话一出，维埃拉果不其然的沉默了。亨利也不再追问，给足他思考的时间。 就在这时乔纳森的出现挽救了即将沉寂的气氛。 “嗨Titi，帕特里克。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多冷呀。”他说。 乔纳森穿了一身浅色的休闲套装，亨利觉得这大概率又是他那个经纪人给他挑的，因为不太像他的风格，但足够时尚。 “乔乔！”维埃拉欣喜地迎了过去，然后捧起乔纳森的脸，一左一右亲了两大口，“见到你真高兴，你看起来棒极了！” “哎？” 乔纳森被他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噢，你是说这身衣服吧，它们是乔治·阿玛尼先生帮我搭配的，我本来只想穿简单点，但丹尼斯不同意。” “我没迟到吧？”结束和维埃拉的拥抱后他问。 “没有，事实上你是来很早的那一批。”亨利笑着回答，“凯文呢，我以为你要带他过来。” “我是想的，但他不肯。”乔纳森无奈笑笑，“最近他正在追BBC的《神秘博士》，刚好这个时候播出。他看的时候我也跟着看了几个片段，很有趣的剧，等赛季结束我就从头把它们看一遍。” “听上去很不错。” “Yeah。” “进去吧乔乔，吧台上有饮料，还有酒。”亨利说，“如果你想躺一会儿，房间也准备好了，楼上右手边第一扇门就是。” 说完他眨眨眼。 乔纳森立刻明白过来，笑眯眯道谢，“Titi想得真周到，谢谢啦。” * 很快，其他人陆续赶到。 亨利的派对总是那么让人放松，没有吵闹的音乐和外人，球员们从桌子上取自己想要的食物，然后在任何地方喝酒聊天。 快到9点的时候，温格来了。 亨利给了乔纳森一个眼神，乔纳森心领神会，放下酒杯轻飘飘往维埃拉身上一靠，“我有点不太舒服，帕特里克，看东西不是很清楚，你可不可以扶我一下，我去二楼休息几分钟。” “当然可以。” 热心肠的维埃拉想都没想答应下来，他带着乔纳森上了二楼，还贴心地帮他扑了床，整理好了枕头。 “有什么需要直接打我电话，我立马飞奔上来。”维埃拉说着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谢谢。”乔纳森道谢，然后在维埃拉即将转身离开之际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等等帕特里克，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们，嗯。我想说的是，你还讨厌我吗？”乔纳森声音软软地问。 “我不讨厌你啊，乔乔。”维埃拉很是惊讶，随后他伸手碰了碰乔纳森的脸，“你今天喝了不少，是不是，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我挺清醒的。”乔纳森摇摇头，“关于袖标，你真的没事了吗？” 维埃拉停顿了一下，随后大笑，“原来你真的还在想着这事，看来还是蒂埃里这家伙了解你。” 说完他拍拍乔纳森的头顶，然后用力揉乱乔纳森的头发。 “我说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维埃拉安抚道，“完完全全是Boss还有高层的问题。” “可是，我想不明白，温格先生为什么要针对你？” 乔纳森假装什么也不明白，引导维埃拉说出心里话。果然，法国中场沉默几秒，在乔纳森旁边坐下，说出了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乔乔，我也不知道。”他语气有点沮丧，“明明之前一切都还好，我们创纪录的赛季不败，还拿了欧冠。难道就因为我受了几次伤他就觉得我没用了吗。” 乔纳森思考片刻，试探性地说：“或许，或许因为你想去皇马？” “啊？” 维埃拉脸上显露出一些惊讶，似乎完全没从这方面考虑过。 “我的确想过皇马，但那是在很久以前。而且皇马的确给了我不错的条件，我必须要思考这个可能性。”他解释说，“不过后来大卫·邓恩和Boss说服了我，我爱阿森纳，我想和你们拿更多冠军，所以我留下来了。” “之后呢？之后你就再也没想过了？” “当然！”维埃拉很大声地说，“我在这里赢得了一切，我再也没想过要离开——直到去年夏天，尤文图斯想要我，我让他们去和俱乐部谈，我希望能由俱乐部出面拒绝他们。但你知道吗，很快邓恩给我打了电话，他说：如果价钱合适，我们愿意放你走。” 乔纳森扭头看向维埃拉，从他脸上能看到清晰的伤心。这绝不是谎话，乔纳森可以确定。 “别想了。” 他拍了拍队长的后背：“你留下来了帕特里克，你现在还在这儿，这才是最重要的。” 维埃拉不知道夏天的时候是乔纳森买了海布里，给俱乐部转了一大笔资金才说服邓恩和董事会留下他的。 这很好，乔纳森想。 就让他继续不知道吧。 别有心理压力。 至少现在维埃拉踢得很好，施魏因施泰格也跟着他学到了很多，如果可以，乔纳森希望他再留几年，直到退役。 “唉，我的错，乔乔你都不舒服了，我还跟你说那么多。”维埃拉道歉，“躺一会儿吧，我不打扰你了。” “没关系的，我……” 正说着，门外传来有人上楼的声音。 “乔乔在这里吗，我只想和他说几句话。” “是的，他就在这儿。” 门打开了。 是温格，后面还站着亨利。 维埃拉一下子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空气中有尴尬弥漫。 “抱歉，我不知道你也在。”温格说着准备退出去并关门，“我马上就走。” “哎！” 乔纳森几乎是跳过去阻止，“没关系的，温格先生，进来吧。” 后面亨利也把他往里推。 阿尔塞纳·温格微微皱起眉，他看了眼乔纳森——眼睛亮亮的脸红红的，又看了眼亨利——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很快温格便搞清楚了整件事。 简直胡闹。 “蒂埃里——” “别，别怪Titi，这是我的主意。”乔纳森说着拉过温格的手让他进屋，亨利很配合地关上门。 维埃拉还没搞清楚状况，现在房间里只剩他们三个。 “你，你们——”法国中场瞪大眼睛手指颤巍巍指向乔纳森，“原来是故意的！好啊你小子，竟然装病！” “对不起对不起！” 乔纳森边疯狂道歉边搬来椅子让温格坐下，“都是我的错，你们怎么怪我都行，但我必须要亲耳听到你们没事了。” 温格和维埃拉对视一眼，双双迅速移开眼神。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温格说。 听到这个维埃拉更气了，“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不不！”乔纳森站到两人中间，挡住他们的视线，“不要看对面，都跟我说，我听，我来听。” “……” 维埃拉瞥了那边一眼：“别白费力气了，乔乔，那个固执的老头不会听的。每当他不开心，他只会拿走你的袖标，不给你知道原因的机会。” “啊，其实——” “连自己错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这样的人我无法与之交流。”温格看向另一侧，对乔纳森说道。但很明显，他这话意有所指。 “嘿！”维埃拉恼火地看向温格，随后他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做，于是转向乔纳森，“你跟他说，乔乔，我要怎么知道自己犯了错，如果那个生气的人什么话都不讲，而所有人都觉得我没做错什么！” “啊，我觉得——” “所有人？不，这是个很大的概念。”温格说，“请转达我的意思，乔乔。他身边的人并不能被称为‘所有人’，其中有些人甚至没读过书，只知道什么让人开心就说什么。谢谢。” “我问了更衣室！没人知道你发什么疯！”维埃拉声音更大了些，随后他‘哼’了一声，又看向乔纳森，“帮我告诉他，如果你想让一个孩子远离电源，最好的方式解释告诉他那里危险，以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你必须说话！” “啊，这个——” “这里有小孩子吗？我不这么认为。”温格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缓，但他已经开始用挑字词的方式讥讽维埃拉，“在执教阿森纳之前我也带过梯队，你问他，是不是想让我用带梯队的方式执教他？” “天啊！” 维埃拉气得站起来，他抱着头大声抱怨：“他们说得没错，你越来越固执，越来越听不进别人说的话了！” “谁跟你说的。” “所有人！” “你给他们花钱，他们当然捡你愿意听的说。” “上帝啊！”维埃拉很崩溃地大喊，“我根本没办法和你交流！” “So do I.” 维埃拉停了下来，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 “你恨我，你是那么的，恨我。”他说，“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赶我走，还让我留下。” “我是那么想的。”温格有些不近人情地说，“乔乔要你留下。” 维埃拉愣住。 “什么？” “俱乐部资金紧张，加上你本来也想去皇马，董事会赞成你走。不仅能留下一笔转会费还能空出薪资空间。”温格说，“但是乔乔宁愿买了海布里并且不涨工资也要让你留下。” 一瞬间，信息量过大让维埃拉的大脑处于了放空状态。 他看向乔纳森。 “乔乔，你……” 可紧接着他发现乔纳森好像状态不对。 “你怎么了？”维埃拉问，“还好吗？” “我，呃，我很好。”乔纳森露出一个晕晕乎乎的笑，“你们继续谈，马上就要把话说开了，这个紧要关头不要管我。呃……” 刚说完，他摇晃两下，一头栽倒在地。 “乔乔！” 温格瞬间站起来，和维埃拉几乎是同时冲过去查看乔纳森情况。‘嘭’的一声，亨利撞开了门闯进来。 “发生什么了？”他紧张地问。 “你一直在门口偷听？”维埃拉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但很快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乔乔，他晕过去了。” 温格伸手摸了摸乔纳森的脸，“好烫。” “可能是发烧了。”亨利碰了下乔纳森额头，“等一下，别急，我去把队医叫上来。” 幸好派对也请了队医，他想，不然明天的头条准是【伦敦城的太阳派对晕倒，被紧急送医】 * 十几分钟后，乔纳森在大床上醒过来。 他头顶上有个冰袋，旁边法布雷加斯和范佩西手里都拿着毛巾，见他醒过来，队医立刻给他送上药片。 乔纳森看了看周围。 不是客卧，是亨利精心布置过的，他的卧室。 床边队友们围着，都担忧地看着乔纳森。而最让他开心的是，他看到温格和维埃拉又能站在一起了，就像两年前那样亲密。 “这也是你设计的吗，乔乔。”温格不悦地开口，“我得说，我很不开心。” “对啊。”亨利坐在那里，握着乔纳森的手，“你不能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这是在透支大家对你的关心。” 乔纳森笑起来。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发誓我没想过会这样。”他小声说，“我以为我只是醉了，需要休息——说实话我没感觉太难受，瞧，我还能说话，并有很强的逻辑性。” 温格不赞同地摇摇头。 “在你烧坏前，你当然还能思考。”队医轻轻敲了乔纳森的手背一下。 “我怎么了？”乔纳森问，“我还从来没晕过。” “你有点感冒，来的路上肯定又吹了风，加上刚才你还喝了酒——我有注意到你喝了两杯混合酒，度数可不低。”队医解释说，“已经给你吃了药，你好好休息，还有，这两天注意情绪，不要起伏太大。” “我会的。”乔纳森说。 “放心，我会盯着他。”亨利也说，“今晚你就在我这里睡，明天等你好点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我是说——” 乔纳森停顿了几秒，“我可以好好休息，但是后面的——” 他看向温格和半天没说话的维埃拉。 “你小子，病成这样还记着这事。”维埃拉‘嘟’了一声，随后当众和温格拥抱了一下，“这样行吧。” “你们——” “已经没事了。在你睡过去这段时间，我们好好聊了聊。”温格说，“关于队长袖标，还有从赛季开始我们对彼此的成见。” 维埃拉点头，“是这样的。我跟Boss之前确实有点矛盾，但现在没有了，托你的福，乔乔。”他说，“蒂埃里可以做证，还有大家，都看到了。” 乔纳森环视一圈，大部分人表示认同。 “刚才队医说你晕过去也有焦虑的原因，抱歉乔乔，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温格充满歉意地说，随后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你好好休息，早点回来训练，我们这赛季的目标可是三冠王。” 听见这话其他人也附和： “对啊，我们说好要拿三冠王呢！” “好！我会快快好起来的！”乔纳森跟着大家一起挥拳，“三冠王，冲啊！” 没过太久，在队医的驱赶下，众人离开房间。 乔纳森闭上眼睛休息。 快到12点的时候，所有人都离开了亨利家，也不急着收拾，法国前锋上楼回到房间，不出他所料，乔纳森还醒着。 “晕倒这招太厉害了，乔乔。”他走过去说道，“上帝啊，你差点把我吓坏。千万告诉我这是你想好了的。” 乔纳森坐起来笑笑：“也不能这么说。” 其实，早在他从家里出来之前就感觉到身体上的不适了，但他故意没去管，还像往常那样参加派对。 毕竟温格和维埃拉的矛盾闹了那么久，光是球队的事不足以让他们齐心协力去做。那么还有什么能让他们做到共同努力呢？ 答案就是乔纳森自己。 温格关心他，维埃拉也关心他。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定能回到同一条战线上的。 所以是的。 某种程度上，乔纳森的确利用了他们的关心。 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晕倒这么严重。 “不管怎么说，事情圆满解决了。”乔纳森对亨利说，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好，“谢谢你Titi，帮了大忙。” 亨利无可奈何地弯了弯嘴角，随后摇摇头。 “下次别这么干了。”他说，“对自己好一点。” 你只想别人好， 完全忽略了你自己有多重要。 亨利想，在维埃拉大喊乔乔的名字时，他真的差点吓到心脏停止跳动。 “嗯。”乔纳森讨好地轻拽亨利的胳膊，“下次不会了。” 第144章 【一更】金杯还是三冠王？ “抬腿, 跨——好的，保持。” “调整呼吸，就是这样, 我们再来一组！” 新的一天，阿森纳一线队球员们跟着体能教练在室内进行力量训练。临近和皇马的次回合较量, 消耗体力的训练被减少了大半。 就在所有人活动肩膀准备下一组的时候, 教练喊住了后排尽量减少存在感的乔纳森：“乔乔！你不用跟着做，你的部分结束了。” “哎呀！怎么还是看到我了。”乔纳森捂住脸，从指缝中看向教练，试图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感化对方, “我完全好了, 先生, 就让我跟着一起练吧, 求你了！” 经历了一整天的休息，他已经从感冒发热中恢复过来, 理论上可以跟着大伙儿一起训练。但为了不出意外, 温格和助教们一致决定给他的训练量砍半。 “噢~” 体能教练差点被乔纳森的眼神融化，但亨利及时清了清嗓子，体能教练甩甩头，还是坚定地对乔纳森摇摇头。 他说：“不行，你还需要休息, 热热身对你来说足够了。更何况，这是阿尔塞纳的要求。” 乔纳森垂下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失望快要具象化。队友们表达了同情，但这样可爱的行为还是逗得不少人笑出声。 “或许下次你该戴一顶帽子。”皮雷拍了拍乔纳森头顶, “这么明亮的颜色，你就是缩到角落里, 教练也能一眼看到。” “哪有人在训练的时候戴帽子。”维埃拉说着把自己的弹力绳向皮雷丢出去，“干脆剪短一点，我看最近流行那种短短的刺头，或者就像贝克汉姆那样的莫西干。” 乔纳森：“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千万别！” “我看跟头发没关系……” “为了我们！别去！” 就在乔纳森对维埃拉的建议表示赞同的下一秒，训练室内反对声一片。进球后揉乔纳森的头发可是他们的幸运象征，在他把头发拉直后手感就变了，但是往好处变的，如果剪成莫西干的话，谁知道会怎么样。 “相信我，你这样就很好了。”亨利真诚地说，“Boss减少你的训练量有他的考量，或许是要在赛前拿你当烟雾弹呢。” “哎？” “蒂埃里说得没错，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温格就在这时走了进来，“你感冒发烧这件事我透露给了几名记者，并且有意说得很严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脚感，然后让皇马坚信你在次回合无法上场。” “可是，次回合我们要去西班牙，他们看到我跟着一起上了飞机说不定就识破了我们的烟雾弹。”乔纳森担心地说。 “那没关系，只要能影响卡罗的排兵布阵，比赛时就对我们有利。不管怎样，他们必须考虑你因伤无法首发的可能性。”说完，温格把一些资料和阵型站位图交给乔纳森，“在伯纳乌踢球会很艰难，准备好，我们要和皇马打针对战。” 乔纳森看向温格，郑重点点头。 “我明白了。” 突然‘嘭嘭’几声，训练室的玻璃被敲响。所有人一同看过去，是凯文·德布劳内。 “嗨，中午好。”他显示礼貌对大家打了招呼，随后冲乔纳森招手，“到时间回家了，乔乔。” “他——” “等等，我记得今天u15放假。”皮雷挑起了眉，“而且不对啊，平时不都是乔乔你去接他吗，怎么今天反过来了？” 马丁·基翁疑惑地看向主教练：“这也是你安排的吗，boss？” 温格摇摇头。 e on，我们走了。”那边的凯文再次呼唤乔纳森，“丹尼斯到停车场了，回家之前我们还要去餐厅取你的营养餐。” “——稍等几分钟，凯文，我马上就好！”乔纳森对凯文大声说完，扭头冲队友们还有主教练无奈一笑，“我想这是我的错。前天我不是感冒在Titi家睡了一晚吗，当时晕晕乎乎忘记跟凯文说别等我了。结果第二天我回去才发现吓着他了，他几乎一晚上都没睡着。” “天呐。” “所以他才要盯着你，以防你再出什么事。”亨利抱起胳膊，“不过乔乔，凯文好像还不到能考驾照的年纪，你们要怎么回去？” “他叫来了我经纪人开车。丹尼斯刚开始有点不太情愿，但当他听说了我派对上高烧昏迷——是的，凯文把这件事夸张了几倍——后面丹尼斯就和凯文统一战线了。”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虽然是有一点无奈，但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凯文有点生他的气，因为他没照顾好自己，坦普曼也是。他们那么关心他，他怎么能对他们说不呢。 “好了，快去吧。”温格挥挥手，“代我们向你经纪人问好，明天见。” “嗯，明天见！” “路上小心一点啊，乔乔，别再被吹感冒了！”皮雷带着点调侃意味地大声说，“影响我们和皇马的比赛不说，今年可是世界杯年，你千万别因为一个感冒错过你的第一次世界级大赛。” * 从训练室出来，凯文很强硬地要求乔纳森把领子立起来，拉链拉到最上面，并且拿出一个毛线帽让他低头给他戴好。 乔纳森乖乖照办。 从厨师那里打包了营养餐后，两人来到停车场，坦普曼戴了副墨镜靠在车上，看上去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了。 “哦瞧啊，是我们的大宝宝回来了。”看到乔纳森后，经纪人用戏谑的语气嘲笑道，“要不是这次你生病，我就相信了你能照顾好自己。” “丹尼斯——” 乔纳森看过去，用眼神请求对方不要那么刻薄，自己已经知道错了。 丹尼斯·坦普曼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你愿意牺牲健康让队友和主教练和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他说着坐进驾驶位，“反正我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卑微的仆人罢了。” 乔纳森紧跟着坐到后排，“你不是可有可无，你是我朋友。” “哦是吗，感谢上帝！”坦普曼很夸张地摆出祈祷手势，随后他扭过半个身子，用一根手指戳了戳后座上乔纳森的胸口，“下次当你需要靠生病来促成什么事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丹尼斯——” “AH！Ha！”丹尼斯·坦普曼用一种夸张的形式打断了乔纳森的解释，“别跟我说话，暂时，我还生你气呢。” “……好吧。” 乔纳森妥协了。 对着后视镜，他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好消息是，在坦普曼表达完他的怒火后，凯文·德布劳内没那么生气了。 “等回到家他就又会和你说话了，现在来看这个——皇马内讧打架，伯纳乌不再是威胁，你会晋级的。”比利时男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了的报纸递给乔纳森，看样子早就做好了准备。 乔纳森拿过报纸，只见上面用加粗的字体写着标题：【罗纳尔多遭批评，更衣室发飙踹伤古蒂，致后者左脚受伤无缘次回合】 “天啊。”乔纳森很是惊讶，“这是真的吗，凯文，这是——” “很多报纸都刊登了这条新闻，包括《卫报》和《队报》，还有另外几家权威媒体。”德布劳内耸耸肩，“大概率是真的。” 即使这样，乔纳森也觉得难以置信。 那个外星人罗纳尔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他还记得首回合赛后，对方主动找到自己表达祝贺，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 “不是每个人的过错都会写在脑门上。”德布劳内回答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乔纳森问。 “嗯哼。”凯文再次耸耸肩，“你比较好懂，心里想的全都印在脸上了。” “哈！”坦普曼突然讽刺地大笑，“乔纳森可比你想得复杂，他那小脑袋里想的什么连我都摸不透。” 乔纳森笑起来：“我以为你不再跟我说话了，丹尼斯。” “我没在和你说话，我在和凯文说。”坦普曼对着后视镜假笑，“顺便，我昨天还看到一个新闻，说罗纳尔多和贝利隔空吵了起来，因为贝利批评他心思不在足球上，且私生活混乱。” 德布劳内赞同地点头。 “应该说自从他大伤过后就不再想着踢球了。”他说，“上次发布会他还暗示想来英超试一试。” 这样吗。 乔纳森想了想，如果罗纳尔多真的要来英国，他会欢迎他的。 “不会的，不适合他。”坦普曼肯定地说，“而且今年有世界杯，不少球队都等着赌新人打出身价，像罗纳尔多这种球队一定会等到世界杯之后再谈——闹出这种事，我觉得这次巴西队成绩不会太好。” “巴西队不单是靠罗纳尔多一个人，不过他们肯定赢不了英格兰。”德布劳内说着用手肘碰了碰乔纳森，“我等不及看家里的展柜多一座金杯了。” “——前提是他能保护好他自己。”坦普曼很不是时候的拆台道，“如果他再得感冒，或者在未来几个月比赛过于用力导致受伤，那就对德国说‘再见’，再等4年去南非吧。” 听到这些乔纳森愣了一下，随即他看向窗外。 世界杯虽然重要， 但是，联赛和欧冠也同样重要啊。 三冠王或者大力神杯。 一定要有取舍吗？ * 几天后，阿森纳全队前往西班牙。为了不受游客和个别疯狂的球迷影响，他们在马德里近郊选了一家比较朴素的酒店入住。 下午，由助教普里莫拉茨带队到伯纳乌踩场。 这是乔纳森第一次来皇马的主场，他很直观地感受到了西甲球队与英超球队的不同。这里的球员通道没那么长，而且也更宽，更能在赛前看到观众的反应。 等到比赛日应该会更壮观吧，乔纳森想。 进行完简单的热身活动后，球队返回酒店。不幸的是有几个疯狂的球迷跟上了他们的大巴车，并且在酒店楼下唱起皇马队歌，一直唱到了晚上。 大卫·邓恩试图跟酒店交涉，让他们出面赶走这些球迷，但酒店经理表示拒绝。据他透露，这些球迷是最讨人厌的那类，已经被皇马官方禁止进入伯纳乌，因为他们有过激的伤害行为，而酒店要保证员工安全。 没办法，酒店给受影响较大的几个人更换了更靠里的房间，并且提供耳塞和好茶给他们，最大程度希望他们睡个好觉。 乔纳森倒是不用换房间，但他很乐意帮忙搬东西。 而就在他给皮雷搬箱子的时候，一个金发的服务生过来和他一起搬，同时向他搭话索要签名。 “我是来旅行的，刚好钱花完了来这里打工，今年是我的Gap Year。”服务生说着递过去一支马克笔，“真幸运我选了这家酒店，能碰上你。你知道吗，我本来对足球没兴趣，但是你踢得太好看了，我看不懂比赛，但只要你在场上我就不会换台。” “谢谢，我很高兴你能喜欢看我踢球。”乔纳森笑出两颗虎牙，他接过笔，但没看到有纸或者本子之类的载体，“你想我签在哪里，衣服上？” 没想到服务生摇了摇头：“我希望你能签在这里。” 说着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就在这儿。” 乔纳森：！ 几乎是瞬间，乔纳森红着脸移开眼神。 “不、我不能。”他磕磕巴巴说，同时尽量用手挡住，“你，你把衣服穿好，会感冒的。” “只有几分钟不会的，除非你让我等太久。”服务生眨眨眼睛，又凑近了一点，“别害羞，只是把领子打开了，又没有全露——拜托你，你是不会辜负粉丝愿望的，对不对。” 哦，上帝。 乔纳森颤抖着手打开笔帽，保持着扭头不看的姿势在对方胸口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发誓，这是他签名最快的一次。 “好、好了。你把衣服穿好。” “谢啦。”服务生笑着在乔纳森脸上亲了一口，“你真可爱，可惜我后天不能去看你比赛。不过等到世界杯的时候我就到德国了，到时候我会给英格兰加油的。” 乔纳森飞速逃离了酒店走廊。 * 晚上，维埃拉他们到泳池进行游泳比赛，也叫上了乔纳森。 乔纳森去了，但用亨利的话说，他看上去很恍惚，好像只有人到场，灵魂留在了房间里。 “我有点累了。”他是这么说的。 不过真正的原因—— 当然，不是那位服务生，而是他再一次听到了‘世界杯’这个词组。 很奇怪，这几天好像他总能从不同人嘴里听到这个。 就是它导致乔纳森开始担心。 他想，如果他不好好保护自己，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受伤缺席世界杯，那么他会让英格兰队的队友们乃至英格兰人们失望；可如果他不尽全力拼搏，输掉了欧冠、联赛，或者足总杯，他同样会让阿森纳的队友和教练还有球迷们失望。 这天晚上，乔纳森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在比赛，好像在踢世界杯。但球场是伯纳乌，可他记得今年的世界杯在德国举行，而伯纳乌坐落在西班牙。 更怪异的是，他是英格兰队的成员，但当他扭头看，身边出现的有亨利，有范佩西。 “Titi，罗宾，你们怎么在……” 他们没回答他。 “专注比赛，球员。”主裁判在声讨乔纳森了，乔纳森转身，他发现主裁判居然是温格。 还是冷着脸的阿尔塞纳·温格。 他把黄牌贴在他头上，让他下去休息，“你没在帮助我们赢得比赛，所以，下去吧。下去，下去，下去……” 乔纳森不想下去，但他不得不走向替补席。 但走着走着，面前变成了更衣室，比赛结束了，英格兰队回家了。他的队友们臭着脸围在他身边，谴责他为了俱乐部放弃国家队。 韦恩·鲁尼用手指戳他的胸口：“乔纳森，你根本什么都做不好。” 什么都做不好。 他根本就，什么都…… “乔乔…乔乔，乔纳森！” 莱曼的声音一下子把乔纳森从环境中拽了回来。 “什么——呀！”乔纳森恍惚地抬头，紧接着额头上就挨了一下，他眨眨眼，就看见他们的门将廷斯·莱曼满脸严肃地看着他，“莱曼先生？” “我看到你在发呆，乔乔。”德国人很认真地说，“看看你周围吧，我们马上要比赛了。淘汰赛，跟皇马。你是把Boss的烟雾弹当真，忘了自己要首发吗？” 哦，对。 已经到比赛日了。 距离正式开赛仅有几分钟，他们已经来到了球员通道，外面是马德里球迷们山呼海啸般的助威声，和乔纳森之前猜想的一样。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莱曼先生。”乔纳森对自家门将抱歉笑笑，“我差点就被梦分散了注意，忘记要比赛。这是个糟糕的错误，我得打起精神来。” 莱曼点点头。 “我看你这两天一直不太对劲，肯定是没睡好，再加上这里的海鲜饭很难吃。”他边开玩笑边用门将手套轻轻碰了乔纳森的脑袋一下，“来吧，让银河战舰也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嗯。” 很快，跟随主裁判，两支球队进入场地。 大战一触即发， 乔纳森也即将为自己的胡思乱想付出代价。 第145章 【二更】我们把比分追回来！ 【观众朋友们大家凌晨好, 您正在收看的是2005/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1/8决赛次回合的一场焦点战，阿森纳做客伯纳乌挑战皇马。】 【今天的阿森纳用了和上一场差不多的首发阵容。小将施魏因施泰格回到替补席，吉尔博托·席尔瓦替换出战, 而在右后卫的位置上，麦孔伤愈回归；而锋线上我们可以看到乔纳森正站在熟悉的右路——看上去赛前他因感冒无法首发是教授的战术烟雾弹。】 【皇马那边, 他们在上周末的同城德比中战胜马德里竞技, 稍稍驱走了近期笼罩在他们上空的阴霾。本次欧冠比赛，拉莫斯在再次首发，替换埃尔格拉；背水一战的卡罗在锋线上增加一人，劳尔膝伤痊愈后首次作为队长首发, 罗纳尔多也在上轮联赛被雪藏后替换卡萨诺首发。】 【现在看看这次……】 维埃拉猜中硬币, 赢得了开球权。 刚开场的阿森纳非常积极, 相比于主队的谨慎, 他们踢得非常主动。迎着主场球迷的嘘声，阿森纳前场打出连续进攻。 第2分钟, 维埃拉和齐达内中场拼抢, 亨利回撤，联合吉尔伯托建立包围圈，赶在贝克汉姆回撤前成功抢下球权。 “乔乔！” 维埃拉将球敲给亨利，眼看皇马防守球员正在聚拢，亨利也不恋战, 晃动几下抬脚直传乔纳森。 中路范佩西观察身边后选择提前压上。 这样无论乔纳森是自己射门还是横传门前都有队友接应，按理说这是一次相当到位的、教科书般的进攻，是阿森纳的一次好机会。 然而就在球传向乔纳森的过程中，拉莫斯飞速冲上去防守, 而乔纳森既没有选择加速走外线传中，也没有急停变向从肋部插上。 他好像犹豫了。 而就是这半秒的犹豫, 让拉莫斯将球从距离球门20码的位置铲走，随后发动反击。乔纳森踉跄两步稳住身子，顾不上懊恼赶快反过来去断拉莫斯的球。 就是这样。 一次几乎完美的进攻就这么被化解，阿森纳没有得到定位球，没有让对手吃到黄牌，甚至没拿到一个界外球。 【看看皇马的进攻！】 拉莫斯一路将球带到前场，乔纳森拼命回追，联合麦孔一起，总算是在拉莫斯把球交给劳尔之前重新断球。 算是将功补过了。 “我的错，我的错。” 乔纳森小跑回到自己的位置，同时向队友们打手势道歉。 大部分人没有责怪他，毕竟是乔乔，而且他也弥补了自己的失误。维埃拉摆摆手，让他集中注意，随后便重新投入比赛。 温格也没有说什么。 只有范佩西，他看了身旁的乔纳森好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顾虑 * 比赛继续。 阿森纳后场控球，随即由图雷发动进攻。 第4分钟，吉尔伯托中路推进，面对格拉维森，他选择斜传法布雷加斯。然而法布雷加斯没注意到身后贴近的皇马后卫，还没触球就被布拉沃伸脚挡出。 乔纳森右路禁区边缘处抢到球权，赶在拉莫斯再次铲球前，他艰难踢出一脚射门，可惜偏出远角。 第7分钟，维埃拉在后腰处拼抢得球，一脚长传转移给到左路亨利，亨利带球向禁区内突破，随后的射门被卡西利亚斯挡出。 中路范佩西尝试补射，但皇马后卫们站住位置，没给他起脚的空间。 “该死的！” 荷兰人跪在球门前，狠狠捶了下草皮。 他想，要是放在往常的比赛，亨利都到了禁区，在射门被成功的情况下后点乔纳森一定会用跑位帮忙分走后卫注意的。 可今天乔纳森没那么做。 所以当范佩西得球，三名防守球员一下子扑到他脸上，他连抬脚的机会都没有。 “别磨磨蹭蹭的，罗宾！”后面维埃拉大声提醒道，“快起来，我们还在比赛！” 范佩西抹了抹鼻子起身，随后锐利的眼神投向侧面——红发前锋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正面向中场，看似认真地对待比赛。 在想什么？ 乔纳森。 * 比赛进行到第15分钟，皇马开始逐渐将阵型压上。很快，格拉维森突破吉尔伯托送出右路传中，罗纳尔多远点头球攻门。 巴西人力度有些弱，莱曼轻易将球扑出。 “嘿！注意位置！” 孔帕尼留出的空位让罗纳尔多找到头球空间，这让莱曼有些不满。 角球。 贝克汉姆来开。 他试图角球直接攻门，但在起脚时被阿森纳门将看穿，用双拳挡出。外围罗伯特·卡洛斯得球，巴西人不停球直接射门，可惜不是用的惯用脚，准头差得有些大，最终偏出门框范围。 镜头对准了孔帕尼，在看到卡洛斯的射门偏出后，他明显松了口气。 【好的，开场谨慎的皇马开始起势了！】 本场比赛的第一次争议发生在第85分钟，皇马进攻，中场贝克汉姆长传给到罗纳尔多，外星人带球突破至禁区前沿，随后在麦孔的防守下倒地。 他希望得到一个任意球，或者黄牌。但裁判认定麦孔的防守没有犯规行为，不予判罚。甚至没有给出口头警告。 伯纳乌一片嘘声。 【看来今天这场比赛的主裁判尺度还是比较宽松的。】解说员评价道，【这样的话，双方可能都要调整一下这场比赛的策略。】 第20分钟，皇马再次进攻。 巴普蒂斯塔找到空档直塞劳尔，然而劳尔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或许因为他刚刚伤愈，身体还没有完全回到赛场，禁区内他直接将球踢到了莱曼怀里。 【哦哦哦哦哦！太可惜了！如果刚刚这球给到大罗，或许他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来。】 3分钟后，法布雷加斯中场对格拉维森犯规，主裁判给了皇马一个任意球，距离不算近，差不多有30码。 主裁判记录好，对维埃拉偏头示意。 “乔乔！来排人墙！”阿森纳队长迅速招呼队友们在门前站好。 为了避免漏洞，他把最矮的法布雷加斯拽出来推走，然后让乔纳森站在最边上，紧挨着范佩西。 “再往那边一点，罗宾，我感觉球路会在那里。”乔纳森挤了挤范佩西，还把他的胳膊拿出来放在范佩西身前，“保护好自己啊，当心被踢到肚子。” 重炮卡洛斯的射门打在身上可是会很疼的。 但是范佩西不领情，他把乔纳森的胳膊塞回后面，同时狠狠皱起眉，“先管好你自己吧。” 很快，罗伯特·卡洛斯在罚球点站好。 【让我们看看这次，皇马能不能在比分上追一追，3球的差距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遥不可及。】 “准备！” 就看见巴西后卫深呼吸，远距离助跑，然后奋力射门。 “——跳！” 乔纳森跨着范佩西胳膊起跳。果然，他的预判是正确的。卡洛斯的射门冲着他们这边飞来，刚好打在乔纳森左侧的胯骨上弹出。 不过乔纳森并没有开心太久。 还有一件事让他说对了，那就是卡洛斯的重炮打在身上真的非常疼。 看到球被孔帕尼控制下来，乔纳森这才放松，捂着生疼的胯骨原地弯腰恢复。这样的硬伤疼归疼，但不会像其他的软组织或者筋腱受伤那样影响比赛。 范佩西迟疑了一下，碰了碰乔纳森肩膀：“喂，你还行吗？” “嗯，没事。”乔纳森保持着低头深呼吸的动作，抬手挥了挥，然后给荷兰人竖起大拇指，“你回去吧罗宾，我马上、马上就好。” 见乔纳森这样，本想借此机会质问他今天为什么不在状态的范佩西犹豫了，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想，或许他应该相信乔纳森。 乔乔总有办法调整好。 * 上半场比赛时间过半，第一张黄牌诞生。吉尔博托·席尔瓦中场对齐达内犯规，主裁判当机立断暂停比赛。 不过还算值得。 齐达内拿球那一下非常危险，罗纳尔多和劳尔都在前场，图雷刚刚结束中后场的拼抢，还没来得及回位置，一旦给齐达内传球机会，孔帕尼将一个人面对罗纳尔多和劳尔两个人。 胜算很低。 这次的任意球由贝克汉姆来罚，观察片刻后，万人迷决定绕过人墙直接射门。不过这样也给他增加了难度，球速降低，最终被莱曼没收。 第29分钟，阿森纳后场抢断罗纳尔多，孔帕尼总算扳回一次，一脚直塞交给前场亨利。亨利突入禁区左侧，试图左脚射门落空，面对后卫，他45°斜线传给法布雷加斯。 西班牙人右脚补射，被皇马后卫萨尔加多封堵。 角球， 亨利来罚。 法国前锋在角球区站定，视线穿过门前的人群找到乔纳森，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如他们在训练场上练习过的那样，亨利的角球会越过所有人来到后点，乔纳森甩开后卫赶到，把球踢进球网。 ‘来了！’ 他以为这次是个机会。 【看看阿森纳的角球，皇马的后防线在踢马竞前一直被诟病，几个带刀后卫总想着冲上去进球，看看阿森纳能不能抓住机会！】 可是，亨利的角球开出去，乔纳森却没能接住。 “上次就让你把我给耍了，这次还想再来？不可能的！”拉莫斯咬紧后槽牙，死死盯住乔纳森，卡住位置将球解围。 乔纳森脚下不稳，向后坐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这回亨利也感觉到了不对。 他以为，自己和乔纳森配合默契，连线失败的情况当然也会有，但那都建立在对手的防线完全落位的情况下。 而且再怎么样，乔纳森也不会被一个卡位带的摔倒。 “嘿！犯规！”维埃拉倒是没那么多顾虑，见有人禁区内摔倒，他冲着主裁判挥手大喊，“您看呐，那4号推了他！” 主裁判摇摇头，给出否定手势。 乔纳森拍了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给得漂亮，Titi！”他冲亨利竖起大拇指，“怪我，没站稳没接到，再来！” 亨利眉头也皱了起来。 太奇怪了。 * 第32分钟，皇马中场断球，罗伯特·卡洛斯一脚长传将球吊入禁区，莱曼果断出击，抢在劳尔之前高高跳起，没收皮球。 不过也因此两人撞在了一起，双双倒地接受治疗。 第35分钟，球权回到阿森纳这边，维埃拉带球过了中线，观察后送出过顶长传。拉莫斯失误，法布雷加斯立即传球给乔纳森。 【哦哦哦！皇马这边出现失误！拉莫斯冒顶了！阿森纳的机会，看看能不能继续扩大比分！】 乔纳森带球杀入禁区，拉莫斯奋力回追，但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乔纳森从容调整，起脚射门，卡西利亚斯鞭长莫及。 “完了。” 拉莫斯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 但峰回路转的是—— 随着‘哐当’一声，他睁开眼睛，就看到球打在了横梁上。 “天呐！”拉莫斯差点哭出来，他扑过去抱住卡西，卡西接住他转了半圈，随后亲吻门框，“感谢上帝，感谢伯纳乌的球门！” 而就在距离他们不到5米远的地方，乔纳森懊恼地跪在地上，双手使劲揉搓自己的脸颊，心里不断回忆刚才射门的那一瞬间。 怎么会这样？ 很快，上半场结束。 【好的，主裁判吹响了半场比赛结束的哨声。总的来说，上半场的比赛踢得很精彩，两边攻防转换的速度非常快，劳尔和乔纳森都有为本队改写比分的机会，但两人都没有抓住。比分暂时保持在0-0，总比分阿森纳3-0领先。双方进入中场休息，我们稍后再见。】 * 中场休息时气氛还算正常，除了乔纳森没怎么说话，还在惦记着自己那次错过的射门外，一切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亨利很担心乔纳森，但考虑到现在他们仍3球领先，而且温格也什么都没说，所以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范佩西也是同样。 但是等到下半场开始，双方易边再战，他们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 比赛进入50分钟，皇马逐渐将比赛节奏拉高。 也不知道卡罗在中场休息时做出了怎样的调整，下半场回来，皇马这边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并且抓着孔帕尼这边疯狂进攻。 第52分钟，齐达内传入禁区，但劳尔和贝克汉姆双双错过落点。半分钟后，阿森纳也攻了上去，法布雷加斯分球右边，乔纳森带球到禁区，晃过布拉沃后左脚射门。 然而他的这次射门很是无力，卡西利亚斯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球控制住。随后球权回到皇马那边。 “伊戈尔，那边，伊戈尔！” 皇马队长大声对后场提醒，卡西利亚斯顺着他示意的方向一看，发现在阿森纳后场，两名中卫距离球门都比较远。 好机会！ “上，上！” 卡西利亚斯直接大脚长传，齐达内接球后稍作调整，将球砸进禁区，贝克汉姆头球摆渡，劳尔已飞奔到禁区边缘。 【嗯？看看这次！】 皇马队长晃开了防守的孔帕尼，拉出空间，右脚劲射打中左侧立柱弹回，外星人跟进再次射门，皮球被莱曼扑挡后弹向远点。 ‘坏了！’ 乔纳森眼看着后点的阿什利·科尔失位，被卡洛斯远远甩开，然后一脚铲射过去，莱曼扑救不及，球应声入网。 【进了进了进了！皇马扳回一球，前场虽然稍显混乱，几人连续错过进球，但最终卡洛斯抓住了这个机会！】 “稳住！”维埃拉挥舞着手臂稳定球队，“我们还有优势，别慌！” 或许现在的他们还能用1-3，仍然2球领先来安慰自己，但很快，5分钟后枪手们被推上悬崖。 第57分钟，萨尔加多右路传中被解围，莱曼被引到右侧，中场防守没有盯住人，贝克汉姆一脚远射再次轰开了阿森纳球门。 【漂亮！因为万人迷属性过于明显，贝克汉姆总让人忘记他还有一脚惊天的远射技能！比分来到2-0，总比分2-3，阿森纳危险了！】 是的，非常危险。 皇马连扳2球，士气大振，按照现在的比分他只需再进1球，双方总比分打平，常规时间结束后将会进入到加时赛。 而这里是伯纳乌。 到时候阿森纳的胜率将会被大大减小。 * 比赛来到50分钟。 对阿森纳来说，场上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糟糕了。 吉尔伯托·席尔瓦奋力断球，随后长传门前。就在这一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亨利和范佩西抢到一起，同时跳起争顶。 好在这意外没让阿森纳丢掉球权。亨利抢到第一落点，面对层层包围的后卫，他艰难找到缝隙，在范佩西帮忙扛住后卫的情况下将球回敲。 “乔乔！” 这是个机会， 是亨利和范佩西拼命抢下来的机会。 但是乔纳森把它浪费掉了。 就像是刚从梦中醒过来那样，眼看球被摘出来，乔纳森竟然慢了半拍才启动，而也就是这半拍，足够拉莫斯冲过去将球解围。 ‘糟了！’ 乔纳森在地上滚了两圈，皮肤上火辣辣的，胸腔里却是冷冰冰的。 他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要先接受来自队友的怒火。 “乔纳森！！！”罗宾·范佩西愤怒地朝乔纳森走过去，同时大声责怪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一直都在梦游，你知道你刚刚错过了什么吗！” “我……” 乔纳森知道自己错失了好机会，但他脑子里乱乱的，像一堆被剪碎但仍纠缠在一起的毛线，他不知道要怎么调整。 “我只是……” “就你这样，别说是赢世界杯了，能不能去都是个问题！”范佩西没给乔纳森开口的机会，右手食指很用力地戳了戳他胸口，“怕是之前烧坏了，一点忙都帮不上，赶紧下去吧！” 世界杯， 世界——杯！ 一句话点醒了乔纳森。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世界杯困扰，害怕自己受伤无法参加，所以潜意识里不敢尽全力拼抢奔跑。 耶稣在上！ 我真是个大笨蛋！ 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乔纳森一把抱住了范佩西。 “谢谢你罗宾！谢谢！”他激动坏了，几乎快要语无伦次，“我现在清醒了，完全醒过来了，我很抱歉之前不在状态，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在5月之前，他会不会受伤那是上帝说了算；但现在，在这儿，欧冠能否晋级，这个是他自己说了算的。 所以—— “来吧！还有半小时，我们把比分追回来！” 第146章 征服伯纳乌 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 乔纳森积极跑动，满场飞奔着传接球。 “那边，那边！” “抢！” “我来了我来了！优势来了！” 他不断和法布雷加斯还有范佩西换位置打配合, 迎着伯纳乌环绕的嘘声，渐渐地, 主动权再次回到阿森纳这边。 皇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在中路。好几次都因为乔纳森的加入而面临以少敌多的情况，托马斯·格拉维森丢了两次球权，差点被阿森纳反击成功。 “注意！所有人！警惕那红头发的小子！”劳尔将球控制在后半区，振臂冲队友们大喊, “打起精神来, 还差1球, 再加把劲！拖进加时赛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一番激情演讲过后, 皇马队长找到了被对手当作突破口的格拉维森，叮嘱他不要再交出球权, 哪怕是踢出边界也好过被阿森纳抢走。 “把位置站住了, 我们需要你在左路。”劳尔说，“别跟乔纳森抢，你抢不过他。拿球后尽量往中路靠，把球给齐达内。” 格拉维森沉着脸点点头。 战术层面，他认同队长的要求。他们的确不能再丢掉球权了, 否则刚刚凭借连扳两球积攒的士气可能会被一下打回原形。 但在个人层面，他无法接受被连续性的羞辱。 是的，羞辱。 从走上职业足球道路开始，格拉维森已经踢了10年的球了, 而在当初，他成名靠的就是出色的盘带能力与强悍的身体素质。 可如今他却在皇马扮演边缘人物。 这已经让他很不满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在重要大赛中首发的机会，还被一个刚起步的野蛮人戏耍，接连断球。 格拉维森不时用余光注意着乔纳森，他发誓，就在这场比赛，就在接下来的半小时，他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尊严！ * 另一边，此时的乔纳森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他大脑飞速运转，观察分析着皇马阵中的每一处可能出现的空档。 虽说按照现在的比赛，只要不让皇马再进球拖到比赛结束阿森纳也能晋级，但乔纳森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 说到底，今天球队糟糕的表现完全是因为他才造成的。从比赛开始到刚刚，亨利和范佩西给他创造了无数个进球机会，他们相信他能进球才会传球给他，但他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而现在，他要把比分挣回来。 乔纳森看了眼紧跟着他的拉莫斯，有意用很大幅度的启动方式从边路向肋部靠近，一次次试探，不断消耗拉莫斯的耐心和专注力。 第55分钟，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此时皇马刚刚结束一波进攻，莱曼持球交给孔帕尼，有意控制比赛速度。 乔纳森发现皇马球员的站位极为分散，由于刚刚进攻时冲得比较靠前，罗纳尔多和防守意识较强的劳尔都还没回到中场。而中场球员则已经开始回撤，中前场之间出现了1~1.5个身位的空间。 格拉维森没在注意他，齐达内在中圈弧附近，贝克汉姆正在和他交流着什么，似乎是在确认他们的右路换位问题，巴普蒂斯塔则在隔空和主教练对峙——两个人看上去情绪都有点激动。 在乔纳森的设想中，如果由孔帕尼过顶长传，同时维埃拉吸引中场几人注意，那么他们就能轻易通过中场，快速推进到前场。 “帕特里克！” 维埃拉看过去，看到乔纳森的手势时他愣了一下，但紧接着便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于是大声呼喊，假意要队友们从自己这里展开进攻，实际上从背后给孔帕尼打手势示意对方长传冲击。 “这边这边！我们换过来，打一个稳妥的进攻！”法国中场挥着手，故意把和吉尔伯托的交代演给对手看。 皇马果然上当。 就是现在！ 乔纳森甩开拉莫斯以风一般的速度朝着中路逼近，孔帕尼看准方向一个长传砸过去，虽然能力问题少有偏差，但乔纳森还是凭借出色的卸球能力控制住了球。 【漂亮！肯定是提前演练过，阿森纳用一个教科书式的团队配合快速反击！乔纳森带球推进，拉莫斯在追，往旁边带——要进去了！】 眼看乔纳森的计划即将成功，半路上，一名穿着白色球衣的球员突然随着球迷们愤怒的呼声滑铲冲出。 乔纳森：！！ 什么！怎么会！ 很可惜，乔纳森算错了关键的一环，这个冲出来的男人就是被他认定注意力在亨利身上的托马斯·格拉维森。 【铲断！嘶——真是残暴啊。不愧是“疯狗”格拉维森。】解说员倒吸了一口气，【格拉维森战术犯规，虽然成功阻止了对方的推进，但过大的动作让两人同时倒地，自己也吃到黄牌被主裁判警告。】 乔纳森整个人被掀翻，在草地上连翻几个滚。哨声响起，比赛暂停，解说员不由得担心起来。 【希望乔乔没事，今年还有世界杯，如果不能在场上看到他为英格兰奔跑，那将会是世界的损失——等等？】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被犯规的乔纳森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原地跳了跳，看上去毫发无伤；而犯规的格拉维森久久没能起身，似乎是拉伤了大腿。 很快，皇马队医入场，宣布瑞典中场不能再继续比赛。场边的卡罗非常无奈，只好用罗比尼奥将他换下。 【阿森纳拿到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看看他们准备怎么罚。】 格拉维森接受检查时间比较长，乔纳森和亨利提前站到了罚球点前。 “真是太可惜了，我都已经推进到肋部，马上就能……唉，怪我，我应该观察更细致一些。”乔纳森遗憾地说。 随后他看向不远处被队医包围的格拉维森：“希望他没事。” 亨利倒是不这么想。 “那家伙刚才铲你，乔乔。”他说，“而且还很凶。差一点坐在那里的就是你了，这样你还帮他说话？” “我知道。”乔纳森笑笑，“他也不是故意就想踢我，都是为了比赛，希望他不要错过其他比赛。” “你把人想太好了。”亨利摇摇头。他刚才看到了格拉维森的动作，那种程度的铲断，只有私人恩怨和脑袋不太灵光两种可能性，而他自认为是前者。 不过， 乔乔嘛，把人想太好也是正常的。 亨利一秒都没犹豫，隐瞒了自己的心理活动。 “任意球，来说说这个任意球。”他拍了拍乔纳森肩膀，“我们怎么罚它？” “这个位置不错，离球门很近，Titi你直接射门吧。”乔纳森说。 “你不来吗？” “你准确度高，状态又好。”乔纳森笑起来，“不过我想来演一出戏，干扰他们一下。我先来跑，假装射门勾.引人墙起跳，然后你来罚。” 亨利同意了这个想法。 说实话，他真的很喜欢看乔乔讲解自己的踢球思路，每当这时候少年总是眼睛亮亮的。不，现在应该叫青年，乔乔20岁了，早就不是曾经那个小孩子了。 “Titi？” “嗯。在呢。”亨利边回话边想，年龄只是数字，乔纳森身上总有一种属于少年人的朝气。他以为，就算再过20年，乔纳森也还是会这样。 站在他面前能感受到一种……怎么说呢，一种任何事都充满希望，有光明未来的感觉。 比如现在。 蒂埃里·亨利再次把乔纳森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认上半场那种布满阴云的不对劲感确实消失后，他欣慰地笑起来。 “在想什么？”乔纳森问。 “没什么，只是很高兴看到你这么有干劲。”亨利揉了揉乔纳森头发，“来吧，我们进一个！” * 很快，亨利任意球给到门前，乔纳森的假动作果然骗到了皇马球员，但可惜卡西利亚斯超常发挥，奉献了神仙扑救将亨利的射门单掌托出。 【这球罚的质量很高，奈何卡西的扑救更胜一筹。】解说员感慨道，【两队都对胜利有着很强的信念，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比赛会更加精彩！】 还真让解说员预判对了。 第70分钟，皮雷替换维埃拉出场。随后他中路传球，乔纳森假射真传交给范佩西，范佩西门前右脚大力抽射，卡西利亚斯飞身扑救挡出皮球，后点亨利补射，卡西再扑。 皇马门前风声鹤唳，但靠着门将的超级发挥，他们的球门暂时还没被攻破。直到第75分钟，枪手再次发动中场进攻，乔纳森突入禁区右肋，皇马队长全力回追到门前，上演门线级救险。 在他的干扰下，乔纳森的射门被挡出底线。 随后精疲力竭的劳尔被卡萨诺换下，这成了下半场比赛的一个重要节点。没有了‘指环王’在中前场串联，皇马攻防转换速度虽然受影响不大，但推进到前场转化为有效威胁的数量大大减少。 “罗伯特！”温格来到场边指挥。 阿森纳开始利用皇马中路的空档控制比赛。 果然，3分钟后，一个巨大的空间——乔纳森更愿意称其为走廊——出现在他眼前。趁着皇马进攻时中场空虚，乔纳森看准了第二落点，从斜后方精准插入，贝克汉姆进球心切，没发现身后逼近的乔纳森。 【哦哦！抢下来了！】 抢断成功后他立刻调转方向狂奔。 其实，这不是个特别好的机会，能够接应的队友不多，但没关系，乔纳森想，他的错误他自己弥补，他还能冲！ 【哎哟这——乔纳森一个大趟步往前带球推进，很轻松过掉了想从侧面断球的齐达内。这一下可真是，和后面的追兵拉开了不小的距离。】解说员啧啧称奇，【不知道观众朋友们发现没有，乔纳森刚才的动作，和米兰的巴西小将卡卡特别像。】 没错，乔纳森非常潇洒写意地将球带过了中场。 他现在心情激动，听不见看台上铺天盖地的嘘声，耳朵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 进球，进球！ 他要进球！ 【卡洛斯正在快速回追，但光拼速度他还是赶不上年轻的乔纳森，同样年轻的还有拉莫斯——哦哦哦！拉莫斯追上去了！他被过掉了！】解说员差点掀翻桌子，满眼都是惊艳，【真不敢相信！动作这么大的变向竟然还能控制住球，乔纳森还在推进！】 拉莫斯的铲断失败了，不过他的确为队友争取了时间，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他看到布拉沃，巴普蒂斯塔，甚至罗比尼奥都冲了过去。 这让他心里燃起了一线希望。 但也就只有一线了。 因为很快，就在拉莫斯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他听到看台上传来球迷们惊讶的叫喊和咒骂声。 “见鬼的！” 再抬头，就看见那颗白色的足球安静躺在球网里。前面是垂头丧气，懊恼大喊的队友们。 【天啊！天啊！！乔纳森！这是一个足以写进足球历史的进球！】解说员疯狂了，他亲眼看着乔纳森从断球到推进，再到过人和进球，【还从来没有哪个英国球员能上演如此精彩的连过5人包括门将的一条龙进球！】 乔纳森根本没想那么多。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路上过掉了多少名对手，只在最后的时候，面对出击的门将、今天发挥出色的卡西利亚斯，他在过掉对方时心里说了句“对不起”。 随着‘嘭’的一声球进了，乔纳森的心里有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太漂亮了！乔乔！” “哦哦哦哦哦！”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进球后的乔纳森没有做出任何庆祝动作，他有点呆呆地站在原地，随后被涌过来的队友包围。 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承诺。 * [哔——] 很快，主裁判吹响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阿森纳最后虽然1-2输了今天的比赛，但总比分4-2战胜皇马晋级欧冠八强。 一片欢呼声中，乔纳森扑向队友们。 准确地说，他是扑向了范佩西。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害我们输了比赛。”乔纳森紧紧抱着荷兰人，先是道歉，紧接着再次道谢，“谢谢你罗宾，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要消沉到什么时候去。” 面对乔纳森稍微有点窒息的拥抱，范佩西很不自在地僵在那里，好半天两只手才犹豫着放到了乔纳森后背上。 “好了好了……” 他轻轻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随后抬头移开视线。 下一秒，范佩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太谦虚了，罗宾。”乔纳森蹭了蹭夸道，“幸好有你在，后面我才能进球，确保我们顺利晋级。不过我还是浪费你一个漂亮的助攻，我觉得我必须……唔？” 正说着，范佩西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罗宾？” 荷兰人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抬起他的头：“快看。” “嗯？” 变成金鱼嘴的乔纳森向上看去，就看到原本对他嘘声一片的主队看台上，大屏幕一遍遍播放着他的进球，而球迷们正起立为他鼓掌。 “这是、是给我的吗？”乔纳森惊讶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得到来自对手球迷的承认。 不，这种程度应该可以称得上是称赞了。 范佩西放开他的脸，勾起嘴角：“是啊，是给你的。” 不是给你的还能给谁呢？ * 这天，乔纳森成了又一个在伯纳乌收获掌声的非皇马球员。 而隔天多家媒体对这场比赛的报道标题则是：【外星人进球难挡枪手晋级，乔纳森精彩一条龙征服伯纳乌】 此战过后，阿森纳在夺冠赔率榜单的排名上升了两位，超过AC米兰，历史上首次排在第一。 可喜可贺。 第147章 【一更】至少他夸了你好看 赛后, 乔纳森接受了当地记者的采访。 “这场比赛大家做得不错，Titi，还有罗宾他们抢下了无数的机会, 但是上半场我掉了链子。”他说，“好在下半场我没有一直错下去, 这还要感谢我的队友们, 是他们造就了这样一场伟大的比赛。” 记者对乔纳森的自省感到好奇，因此将话题对准了全场唯一的进球，那个让皇马球迷为他起立鼓掌的，连续过人进球。 【这个进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的错误又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功劳（进球）和过错能够相互抵消吗？】 乔纳森笑了：“我想这个进球代表着我的态度。我知道自己今天开场状态不好, 我知道我做错了事, 但温格先生没有把我换下来, 他还信任我，我的队友们也一直在鼓励我, 所以我告诉自己, 必须做点什么。” “感谢现场球迷对我的认可，我不太清楚之前有多少名非皇马球员在这里获得过掌声，但那一定不太多，我很高兴我能成为这里面的一员。” 而在回答后面的问题时，他思考了片刻。 “在我看来, 对的事和错的事是要分开的。我的确进了球，还很漂亮，但我也同时犯了错。”乔纳森很诚恳地说，“等会儿回了更衣室我会向大家道歉, 因为这场比赛我们1-2输掉了，不过在那之后我们会庆祝晋级。” 最后一个问题, 记者问到了他对夺冠的想法以及温格在赛季前发布会‘大言不惭’地表示他们的目标是三冠王这件事。 乔纳森的回答出乎意料。 他说：“是的，我们的目标当然是三冠王，这是一项崇高的荣誉，在英国只有曼联曾经做到过。” 随后乔纳森拢了拢头发，低头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在上个月，所有人都认为阿森纳很难赢，但现在我们淘汰了皇马这很让人兴奋。当然，要想在欧洲杀出一条通向冠军的路还要更努力才行，不过还是要说，信念非常重要。只要你有强烈的愿望，你能击败世界上任何的对手。” 结束了采访，乔纳森在回去的路上遇见了贝克汉姆。英格兰队长明显是在专门等他，并且已经准备好了用来交换的球衣。 乔纳森也脱下了自己的。 “你今天表现棒极了，祝贺你们晋级。”贝克汉姆接过他的球衣拍了拍他的肩膀，万人迷情绪虽然不高，但脸上表情非常得体。 “谢谢，你也表现很棒。”乔纳森笑着回应，“你今天给我们制造了最大的麻烦，就差一点我们就被带进加时赛。如果是那样，我们可能没法笑着离开伯纳乌。” “你总是那么谦虚。” 贝克汉姆张开双手主动给了乔纳森一个拥抱，借着这个机会，他在乔纳森耳边轻声说：“马上就是世界杯，保护好自己。” “嗯？” 如果是赛前的乔纳森，或许他会因为这句话倍感压力，但现在的乔纳森已经想通了，他不会再把这件事想成一个期待的负担。 不过他仍然好奇贝克汉姆对他说这句话的原因。 “我31岁了，乔纳森，这很可能是我的最后一届世界杯。我真的很想要那个奖杯。”贝克汉姆说，“我相信有你的球队能达到前几届所达不到的高度，全英格兰都相信。” 大卫·贝克汉姆脸上满是真诚，是之前在预选赛时面对队内分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结合1998年和2002年两次世界杯贝克汉姆并不如意的结果，乔纳森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 “我会的。”乔纳森说，“你也要保持状态，西甲的冠军争夺还没结束，而且英格兰队也不能少了他们的队长。” 告别贝克汉姆，乔纳森回到更衣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庆祝的歌声，对于击败皇马晋级这件事阿森纳全队都很兴奋。 推开门，皮雷正站在桌子上。 “嘿！乔乔回来了！”法国中场拿了一瓶矿泉水假装话筒，很浮夸地指向刚进来的乔纳森，“我们的大功臣！未来的欧洲金靴获得者，金球奖得主！有什么想说的吗？” “咳咳，这个嘛——” 乔纳森很配合地清清嗓子，顺手从亨利那里借来一只拳头当作话筒，拖长声音回答说：“很荣幸获得这些提名，谢谢，谢谢大家！但最重要的是——我们晋级了！OHHHHHH！” 一群人也紧跟着‘偶欧’起来，整间更衣室丰富被搬去了猴山。 维埃拉没跟着一起叫，他在旁边看手机。 “看什么呢，帕特里克，那么入迷。”皮雷丢过去一团撕下来的肌肉贴，“别看了，快来跟我们一起！” 维埃拉躲过肌肉贴，反手丢过去一只袜子，还是刚比完赛、堪称生化武器的那种臭袜子，引得皮雷周围的球员们尖叫着逃开。 “我在看隔壁的结果。”维埃拉说。 “情况如何？”乔纳森关心道。 “你肯定不敢相信，利物浦被本菲卡淘汰了。”维埃拉摇摇头，“真想不到，他们居然两回合输了0-3。” “那不是很正常，我们一回合就进皇马3个。”皮雷忍不住搭腔。 “皇马是皇马，本菲卡是本菲卡。” “我记得同时间段还有一场比赛，是AC米兰和拜仁，那场谁赢了？”乔纳森又问。他记得首回合AC米兰和拜仁踢了平局，所以究竟谁能晋级还要看这一场的结果。 “我看看……哇哦。”维埃拉发出一声惊呼，随后将手机屏幕转过来对准其他人，“因扎吉梅开二度，AC米兰4-1大胜拜仁。这么多年过去了，德国球队还是很难赢意大利球队。” 4-1，而且皮波还进了两个！ 天啊！ 乔纳森特别开心，当即就想着发短信给因扎吉祝贺一番。不过听到家乡球队失利，施魏因施泰格和拉姆神情有点失落，乔纳森也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拜仁很强，不会被一次失败打击到。”他走到两位德国小伙伴中间，分别拍了他们的后背，“相信未来有一天我们会在决赛场上见到。” 施魏因施泰格对乔纳森笑了笑：“希望吧。” 拉姆倒是没说话。 他想，自己不怀疑会有那一天，但更大的可能性是，在那一天到来前他会先租借期满返回拜仁。 他当然喜欢阿森纳，这里气氛很好，他也相信自己如果留在这儿会有成为主力的一天。 但那可是拜仁。 如果他能在这里拿到主力，在拜仁同样可以，他甚至可以成为队长，成为德国队不可或缺的一员。 可在这儿，乔纳森会是队长。 所以…… 乔纳森觉察到拉姆心里所想，再次碰了碰他的胳膊，同时笑着眨眨眼，表示没关系，表示那不会成为他们中间的隔阂。 “你现在和我们在一起，菲利普。”乔纳森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你在，我们就是家人。 “谢谢。”拉姆回给乔纳森一个微笑。 “别磨磨蹭蹭的，快来收拾东西，乔乔。”永贝里招手大声说，“先不管欧冠下一场会抽到谁，我们得赶紧回伦敦，谁还记得联赛下一场踢谁？” “切尔西。” “对！正是切尔西。” “你太紧张了。”吉尔伯托说道，“明天还有欧冠比赛，包括切尔西和巴塞罗那的，我们先看看这场比赛结果如何。” 皮雷‘啪’的一声关上柜子：“要我说，如果欧足联想要足够的戏剧性，想要收视率，说不定1/4决赛我们会被黑箱到米兰。” “嘿！” “还是本菲卡更好。” “不要乌鸦嘴！” 皮雷的说法让他遭到了众人的攻击。 不过对乔纳森来说，抽到哪支球队都一样，就像这次的皇马。即使所有人再不看好，他们也会赢下来。 为了冠军！ * 第二天中午，枪手们回到了伦敦，得到了球迷们的热情欢迎。温格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允许球员们休息放松，然后再回来。 要是放在平时，乔纳森会在下午回一趟俱乐部，重新看一遍录像并且找按摩师捏捏大腿什么的。 但这次不行，他还有大学的小组课业要完成。 “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乔乔。”看着坐在电脑前，边写落下的论文边准备小组讨论的乔纳森，凯文·德布劳内这样评价道。 他刚结束了今天的学习和训练，在他看来，又要学习又要踢球已经很累了，更何况乔纳森是出国进行强度极大的欧冠比赛和完成大学期末作业。 “还好吧，反正我也是要休息的，不如完成论文，省得都堆到赛季末。”乔纳森百忙之中冲凯文眨眨眼，“你以后想读大学吗，凯文？” “我？还是算了吧。”德布劳内露出一个假笑。 他是个懒人，大学对他来说不仅麻烦而且浪费时间。 说真的，如果可以，他连高中都不想上。 “来看看我的论文吗，说不定它能帮你改变主意。”乔纳森点点笔记本屏幕，用某种引导的语气说。 然而凯文·德布劳内果断拒绝了对方的‘诱惑’。 “你死心吧，我最多念完高中。”比利时人毫不留情抱起胳膊，“当我不存在，你继续写你的论文，晚餐时我会叫你。” “好吧。”乔纳森略显遗憾地挥挥手，“过会儿见，凯文。” * 晚餐时凯文果然再次出现，不过他不是来叫乔纳森下楼吃饭的，他是来把晚餐端给乔纳森的。 “太谢谢啦，凯文！”乔纳森特别感谢了德布劳内，“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凯文翻了个白眼。 他当然希望乔纳森能多休息，少工作，但那显然不会发生，众所周知乔纳森是个工作狂，不仅体现在足球训练上还体现在生活中。 而他。 凯文·德布劳内能做的，除了给他带来晚餐，在他累的时候给他带去一杯消除疲劳的茶，就没什么了。 “你最好在我睡觉前搞定它们。”凯文硬邦邦地说道，“我可不想看到你昏死在电脑前，到时候我还要把你搬回房间。” 乔纳森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放心！很快就结束了！”他说，“我保证，不会错过给你说晚安的。” * 等乔纳森结束作业，已经是晚上了。他活动活动肩膀下楼来到前厅，凯文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着比赛直播。 “呀！” 乔纳森撑着沙发靠背一下跳过去，精准降落在凯文身边，“我都忘记今天有比赛了，怎么样？到什么程度了？” 凯文扭过头，用那种眼神看了乔纳森一会儿，然后往嘴里丢了一个薯片，就着比赛的声音咔滋咔滋吃着。 他幽幽说道：“已经结束了。” “噢，唔。已经，已经结束了吗。”乔纳森眼珠转了转，有点不敢看凯文的脸。 停顿几秒，他碰碰少年的胳膊，小声道歉：“对不起，凯文，我忘了时间。” “不不，你没有。”凯文·德布劳内轻飘飘说，“你确实没有错过和我说晚安。”尽管他1小时前就该睡觉了，这场比赛他应该等到明天早上到了俱乐部才得知结果。 “我真的——” 乔纳森埋头在抱枕里，再次道歉。 “看，切尔西输了。他们2-3输给了巴萨。”凯文打断了他，用比赛结果，“不过穆里尼奥不是特别认可这个结果，刚才我看到他在场边，臭着脸，都没和巴萨主教练握手。” “是吗。” “嗯，他认定巴萨那个19号假摔。”凯文说着用遥控器把电视上的比赛往回退了一些，刚好停在巴塞罗那19号小将被切尔西后卫奥尔诺撞倒的瞬间。 乔纳森仔细看了两人的动作。 “我没觉得是假摔，但他确实夸大了不少。”凯文说道，“而且奥尔诺明显不只是想要铲球，他还想要那球员停下来。” 这个啊。 不太好评价。 在看完奥尔诺铲球的回放后，乔纳森也觉得这张红牌没问题，就算去掉巴萨小将——好像是叫梅西对吧——即使去掉他在地上的动作，单看奥尔诺，也足够吃牌了。 不过要是放在英超，大概率会是一张黄牌。 乔纳森想了想，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这样的话，切尔西欧冠出局，回到联赛肯定会更加努力，我们要做好准备才行。” 凯文点头。 电视回到了直播，刚好，天空体育的现场主持人正在采访穆里尼奥。 “请问在加泰隆语中，‘欺骗’怎么说？我不知道，只能说巴塞罗那是个拥有高水平剧院的都市。梅西学得不好，但他骗过了裁判。” 面对镜头，葡萄牙人态度非常强硬，怒喷那名小将莱昂内尔·梅西用假摔博取裁判同情。 随后穆里尼奥又对记者说道：“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谁吗？乔纳森。是的，伦敦城的小太阳乔纳森。当然，他的假摔也很糟糕，但他至少摔得很好看。” 摔、摔得很好看？ 乔纳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噗！”凯文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看着旁边那个难以置信到四处乱翘的红色脑袋，比利时人伸手把它揉乱，“往好处想想，至少穆里尼奥夸了你好看。” 乔纳森：…… 第148章 【二更】他的确不擅长假摔 “注意寻找空档, 尤其是中卫和边卫之间的，我有预感，切尔西今天会踢得非常积极。毕竟他们欧冠出局, 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胜利，用来找回信心。但我发誓, 从我们这儿, 他们找不回任何东西！” 3月3日下午4点，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第25轮在海布里球场举行，枪手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来访的蓝军切尔西。 赛前，海布里的主队更衣室里, 球员们按部就班做着准备工作, 阿尔塞纳·温格的助手普里莫拉茨正对全队演讲。 与此同时, 温格本人正在给他最疼爱的弟子‘开小灶’。 “我反复看了近5场切尔西的比赛, 和你对位的那名球员，卡瓦略, 他在和巴萨的比赛中压得比较靠前, 被小罗过掉几次，所以我猜这场穆里尼奥会叮嘱他要他站稳后场。” 主教练拿着一块很小的白板在上面写写画画战术路线，他的笔尖活动很快，基本上刚从一处结束就立刻飞向另一处。 不过听他讲解的是乔纳森，因此温格不需要控制速度。 整个球队没人能跟得上他的节奏。 是的, 许多助理教练也不行。 “我会尽量从肋部插上，如果卡瓦略真的一直站住位置，他和费雷拉一起包夹防守可能比较麻烦。”乔纳森边蹦跳着穿上球袜边说，“或许我可以尝试把他引出来？然后走外线传中。” “可以。”温格点头, “今天给你的自由度非常大，但我们今天主攻左路, 而且麦孔不会上去，他还要防乔·科尔。” “没问题。” 这是两支伦敦球队之间的第153次德比战，也是在联赛中的第138次交手。此前137次对阵，阿森纳59胜43平35负占据优势，而切尔西在英超联赛中迄今仍未在海布里取胜枪手。 不过切尔西近两轮都是依靠特里的绝杀进球才险取3分，对上目前状态正好、刚刚在欧冠中淘汰了皇马的阿森纳，很难说哪一队占据绝对的优势。 【观众朋友们大家凌晨好，您正在收看的是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第25轮的一场焦点战，对阵双方是目前排名榜首和次席的切尔西和阿森纳。】 【阿森纳这边，和上场欧冠比赛相比，温格没有轮换太多人，小将施魏因施泰格替换禁赛的吉尔博托·席尔瓦首发出战，没有跟队前往马德里的博格坎普回到替补席；切尔西方面，德尔奥尔诺因伤缺阵，加拉移到左后卫位置，费雷拉首发右边后卫。切赫和德罗巴分别顶替库迪奇尼和克雷斯波首发，达夫上轮比赛受伤被替换下场，缺阵此役，马克莱莱伤愈重回首发。】 【值得一提的是，本场比赛是温格执教阿森纳的第350场英超联赛，我相信球员们是很希望能用一场胜利来感谢这位教练的辛劳付出的。】 【好的，现在双方球员已经进到了场地中央，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哦？转播镜头对准了乔纳森，随后又转到了穆里尼奥脸上。】 【给不清楚缘由的球迷朋友们科普一下，在上一场切尔西被巴塞罗那淘汰的欧冠比赛后，蓝军主帅狠狠讽刺了巴萨小将梅西的争议假摔，同时也提到了乔纳森，称对方的假摔也需要去影视公司进修。】 【目前乔纳森本人还没有针对此事给出回应，倒是枪手主教练温格回应了穆里尼奥，并嘲讽其‘输了比赛就开始胡言乱语’】 【……】 跟随队友的步伐，乔纳森走进球场，海布里的呼声在他出现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就在他对球迷们微笑挥手的时候，他感觉就在场边，有一道非常炽热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 很奇怪。 因为这道视线太近了，近到似乎只有替补席和场边的工作人员能办到。 乔纳森看过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和穆里尼奥对上了视线。 但也就只有一瞬间。 很快，穆里尼奥便移开眼神。 好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过那样转身回到教练席落座。 ‘是他在看吗？’ 乔纳森不确定。 “嘿！想什么呢，别发呆。”范佩西从后面很大力地拍了下乔纳森的后背，“快去，今天我们开球，到你了。” “好好，我这就去。”乔纳森甩甩头，对荷兰人比了个大拇指表示感谢后，转身小跑来到中圈。 不管怎样，他会用这场比赛证明自己。 * 开场后双方省去了试探，阿森纳率先从中路发动进攻。 维埃拉交给亨利，却被回撤的罗本断球成功，随后荷兰人加速冲刺，挑球传中。中路德罗巴头球摆渡，乔·科尔禁区右侧的凌空抽射，但没能踢对位置，皮球离谱偏出球门。 “要紧张起来啊，大家！”乔纳森和法布雷加斯换了位置，正从中路回到右侧，边跑边挥拳提醒每个人。 温格的预测是正确的，切尔西果然会想方设法主动进攻，而卡瓦略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进攻意识强烈。不过唯一的问题是，费雷拉虽然会参与进攻，但回撤速度非常快，同时他和卡瓦略两个人都非常注意他们中间的空档。 这就有点难办了。 好吧，其实也不是很难。 乔纳森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自己说：这只是比赛刚开始，他们几乎不可能在整场比赛中都能保持这样高度的警惕性。 在频繁的攻防转换中，空间总是会有的。 而且—— 乔纳森乐观且自信地想，他也不是只会这两种进攻方式。 第7分钟，切尔西再次中场断球，眼看即将打出反击，连续失误的维埃拉决心自己弥补自己的失误。 “巴斯蒂！” 很快，联手施魏因施泰格，维埃拉反抢成功。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施魏因施泰格对加拉犯规，主裁判吹了暂停，并给了蓝军一个任意球。 乔纳森想要去排人墙，但被维埃拉制止。 “你别过来！”法国中场打手对他说，“这个位置用不上你，到后面去，保证人数优势。” 于是乔纳森乖巧回到进攻半场，观察了一番周围对手球员的站位后，他选择了中路偏右的位置。 果然，兰帕德开出任意球，他没有选择战术配合，而是试图用弧线球直接转向球门后侧，保持警惕的莱曼在门线前单掌将皮球托出横梁。 球权回到阿森纳这边。 “盯着他点！”眼尖的特里注意到乔纳森的位置变化，赶紧招呼队友注意防守位置，“我们在训练场怎么说的！要么卡他接球的位置，要么在他接球的一瞬间犯规，做不到你就什么也别做，把结果交给上帝！” 乔纳森没太听清他喊的是什么，但能很明显感觉到从那之后切尔西的防守球员更注意自己的位置了。 或许可以利用下这一点。 第10分钟，亨利带球来到底线，随后在特里铲断前送出横传，范佩西前点小角度转身抽射打中门柱。随后维埃拉突入禁区，小角度补射被切赫在近角封堵出底线。 角球。 法布雷加斯尝试罚球，亨利在门前中路，前有卡瓦略后有马克莱莱，但他很快扭头，用眼神向乔纳森传递消息。 ‘我假动作，你真射门。’ 乔纳森立刻理解他的意思，做好准备后点接应。 【看看阿森纳的角球——】 可惜，乔纳森和亨利还有法布雷加斯提前练习过的小技巧被兰帕德看穿，在蓝军正副队长的贴身防守下，乔纳森根本没有起身的机会。 切尔西得到门球。 第13分钟，本场比赛的第一个争议点发生。 兰帕德中路挑传，德罗巴和乔·科尔同时前插，坎贝尔在禁区中路铲球解围失误，德罗巴胸部停球后突入禁区左肋，莱曼和孔帕尼包夹防守德罗巴，随后科特迪瓦人摔倒在禁区内，裁判斯代尔斯拒绝判罚点球。 “这不公平！” “那完全是个犯规，您不能——” “看子啊上帝的份上！” 切尔西球员们团团围住了主裁判，向他诉说不公。位置原因乔纳森没有看清这次进攻，当他有机会协防过去时，德罗巴已经摔倒在了禁区内。 乔纳森只看到在德罗巴摔倒后莱曼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凑过去，小幅度拽了下法布雷加斯的袖子，“会是个点球吗？” “不知道。”法布雷加斯摇摇头。 “肯定是假摔。”范佩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他很笃定地说：“孔帕尼的位置铲他，他不会向内倒，而要是莱曼，球早就飞出去了。” 乔纳森还是不确定，但他轻轻点了点头。 这种事情场上很难说清楚，他想，还是等回去看录像吧。 就在乔纳森转身回到自己位置的时候，视线扫过切尔西教练区，他再次和穆里尼奥对上了半秒的视线。 不过很快，狂人还是像无事发生那样，继续投入到对第四官员强调德罗巴的无辜，争取球队权益的活动当中去了，不再多看乔纳森一眼。 * 第14分钟，罗本右路25码处任意球直接射门，放了一脚高射炮。第20分钟，乔·科尔禁区中路分球右侧，埃辛的射门被麦孔封堵。 切尔西几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强烈的进攻欲望，阿森纳门前几次风声鹤唳。可是愤怒让他们被冲昏了头脑，在疯狂进攻的同时不免暴露出身后许多空间。 “巴斯蒂！”乔纳森打手势提醒施魏因施泰格，想要打个配合把球送到中路去，然后针对两名中卫身后的空间进攻。 然而在他们沟通好，打出配合前，切尔西就已经球门失守。 第25分钟，维埃拉中路直塞，亨利稍微回撤，带球摆脱特里后突然加速，侧身抹进了禁区左侧。 【好的！看看这次！】 面对两名后卫的围堵，亨利在15码处尝试左脚低射。切赫迅速下地扑救，但皮球从他的手臂和草皮之间弹了过去。 【——哦哦哦！一个很少见的角度！切赫失手了，卡瓦略还在回追，他能赶上吗？OHHHHH乔纳森！】 里卡多·卡瓦略拼了命地回追，想要在球到达门线前解围。但很不幸，后点的乔纳森没了特别盯防更快赶到，在他滑铲过去之前补射得手。 “见鬼！” 就差半步！ 葡萄牙中卫将球勾了出来，还把乔纳森撞进了球门，但为时已晚，在他勾球的那一刻，皮球已经整体越过了门线。 门前一片混乱。 [哔——] 主裁判暂停了比赛，找到边裁询问刚刚的进球。 乔纳森试了几下，用半躺在球网里的姿势倒着看向场边。他看到边裁点了头，还用手比划着什么，看上去像是门线和足球。 随后主裁判回到门前，伸手指向中圈弧。 进球有效！ “好耶！”乔纳森差点从球网里跳起来，不过好在海布里的球门足够结实，他这一折腾没把网子从门框上拽下来。 1-0！ 上半场时间刚刚过半，阿森纳1-0领先切尔西。 * 可能是得势不得分让切尔西全队心中烦躁更深，仅仅3分钟后，阿森纳再次进攻到蓝军腹地。 范佩西接乔纳森右路直传禁区左侧低射入网，但可惜的是，在传球的那一刻，亨利却处于越位位置干扰防守，进球被判罚无效。 荷兰人很是不爽地朝地面骂了句。 “没关系，罗宾，不是你射门不好，只是时机不太对。”乔纳森安慰他说，“对面会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空间越拉越大，我们的机会只会更多。” 范佩西臭着脸，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随后他‘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那不是我的问题，回去，乔纳森，还有15分钟，我们上半场再进一个。” “嗯！” 第33分钟，乔纳森第一次从卡瓦略和费雷拉中间切入，他摆脱防守球员，很轻松送出右路传中。 然而中路的范佩西和后点的亨利双双错过皮球落点。 第39分钟，亨利的远射被切赫抱住，随后蓝军门将长传转移，罗本中路接球后直传禁区左肋，不过这次阿森纳后防准备充足，乔·科尔被坎贝尔成功贴身防守，图雷及时回防将皮球解围。 上半场来到尾声，切尔西仍然攻势猛烈，但在比分上，他们却不及表现，1球落后。穆里尼奥明白球队的问题所在，但这很难改变。 从惜败给巴萨到现在，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的球员们都没能调整好心态，眼下只有短暂的15分钟，他根本没可能改变这一切。 怎么办？ 是否能从战术上找到阿森纳的弱点，尽量扳平比分，穆里尼奥想，平局也好，这样积分榜上差距不变，他们仍然手握主动权。 第42分钟，阿森纳从后场图雷开始打出一波进攻。 穆里尼奥的视线跟随足球在阿森纳一众球员身上来回跳跃，最终，它落在了施魏因施泰格和法布雷加斯两人身上。 他知道该怎么办了。 很快，主裁判吹响了半场结束的哨声。带着1-0的比分，双方进入中场休息。 * 下半场易边再战，双方都没有换人。 不过，切尔西那边好像调整了一下站位。球开出来，迅速在几名蓝军球员脚下运作，乔纳森快速观察队友。 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47分钟，罗本横向盘带突破至禁区前沿，孔帕尼后场对罗本犯规被黄牌警告。随后兰帕德开出任意球，他尝试直接射门，但力度给得有些轻，被莱曼轻松摘下。 “乔乔！” 听到维埃拉的呼唤，乔纳森回了一个手势，从中路离开，回到右路。期间他始终观察队友和对手们的位置变化，奇怪的感觉还在，但他还是没有想通到底是哪里感觉不对。 是中场的问题吗？ 还是衔接？ 疑惑暂时没有解开，乔纳森继续投入比赛，同时仔细观察着。 第53分钟，维埃拉中场直塞亨利，法国人得球后迅速转移，将球给到禁区右侧，乔纳森后点到位起脚射门，可惜切赫发挥神勇，扑出了他踢向球门右上死角的射门。 “很好！你做得很棒了！”隔着一段距离，亨利对乔纳森竖起拇指，“再来，再来一次，乔乔。” 乔纳森回给他一个笑脸，但怎么看，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55分钟，埃辛中场拼抢过程中绊倒了范佩西，但主裁判斯代尔斯仅仅做出口头警告。4分钟后，马克莱莱对施魏因施泰格铲球犯规吃到黄牌。 “啊！” 也就是这张黄牌，让乔纳森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在施魏因施泰格和法布雷加斯中间，经常会出现几十秒到几分钟不等的空档，而原因就在他和法布雷加斯频繁换位上，施魏因施泰格要紧盯着防守漏洞，还要注意配合维埃拉出球，同时还必须给他们补位。 和费雷拉还有卡瓦略一样，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年轻的德国中场还能兼顾多方，但随着比赛进行，偶尔会有意外事件，再加上法布雷加斯以进攻为主，很少回撤到后腰位置，他不能总是精准的补上空位。 而在两年前，这样的问题也不会出现。 因为那时候维埃拉还没有大伤过，还很年轻，他一个人就足够覆盖整个阿森纳后腰位置。并且关键的一点是，那时候的切尔西还不像现在，有一个完整的体系与优秀的球员们。 不过好在维埃拉对比赛的拆分解读还在。 “帕特里克！”乔纳森深呼吸，大声提醒维埃拉搭档身边的漏洞，“我会在换位的时候尽量快的回撤，但我们不能总是留那个空间，很危险！” 维埃拉迅速理解了乔纳森的意思。 但理解是一回事，警告施魏因施泰格减少前压，并且通知范佩西和亨利协同回撤站位又是另一回事。 而也就在维埃拉根据乔纳森的提醒调整的时候，切尔西靠着针对施魏因施泰格和法布雷加斯中间的空档扳回一城。 第50分钟，兰帕德中场拼抢成功，一脚直塞给到德罗巴。德罗纳直传，罗本左路反越位成功突入禁区肋部，在面对出击的莱曼和回追坎贝尔封堵的情况下冷静左脚低射远角，皮球打中远角立柱入网。 【球进了！下半场第50分钟，切尔西从中路找到空间，兰帕德一脚直接撕裂了阿森纳的防线。1-1！切尔西扳平比分！】 但是没关系， 知道问题在哪儿就好改了。 阿森纳迅速调整阵型，距离切尔西进球扳平还不到1分钟，乔纳森中圈开球直接给到后场，孔帕尼和图雷倒了几次脚，将切尔西阵型从半场扯出，同时也给了乔纳森回位置的时间。 紧接着比利时后卫送出过顶长传。乔纳森蹬腿放重心，一个假动作紧接着再来一个假动作，连续晃动摆脱卡瓦略和费雷拉形成单刀。 【哦哦哦哦哦哦哦！】解说员被飙出了高音，【天啊，乔纳森用半个踩单车的动作和两个牛尾巴拼接起来，再次让费雷拉感受到被巴西球员支配的恐惧！过去了！面对门将！漂亮！】 切赫很谨慎没有出击，但乔纳森稍作调整，摆动右腿，兜出一脚漂亮的弧线。不管是赶来的切尔西防线还是切赫都没有想到。 “嘭！” 2-1！ 阿森纳反超比分！ * 进入70分钟，仍然落后的切尔西更加着急，球队开始失去纪律，在场上乱成一锅粥。 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他们不能赢下这场比赛，那么和阿森纳的分差将会被缩小到1分，后面他们还要面对利物浦和热刺，极有可能被阿森纳反超，冠军奖杯不保。 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多数球员心里都会陷入焦虑。 第50分钟，切尔西后场直传，德罗巴在一旁穿插跑动，罗本太着急了，接球后匆忙冲向禁区，推倒了图雷被吹罚犯规。 阿森纳这边稍微有些不满，毕竟罗本现在身上有一张黄牌，如果能再得一张，切尔西又将面临少一人应战的局面。 不过眼看蓝军球员们的怒气翻倍上升，乔纳森赶紧跑向主裁判，站在维埃拉身前拼命阻拦：“没关系的，帕特里克，裁判先生有他的考虑。我们不吃亏。” 维埃拉低头看了乔纳森一眼，很快后退，接着快速举了下双手示意自己已经冷静下来。 “加油！”乔纳森笑着捏了队长的脸颊，“我们会赢的！” * 第73分钟，阿森纳率先做出调整。冰王子博格坎普被换上，施魏因施泰格被换下。 乔纳森有些不太懂这个换人。 按道理说，他们现在2-1领先着，不应该把中场肩负防守任务的施魏因施泰格换下去，而且还是换上来一个进攻球员。 不过很快，不等乔纳森向温格求证，着急的切尔西暴露出更多问题。 比赛进行到第79分钟，索尔·坎贝尔左路斜长传，费雷拉停球失误，乔纳森机敏直接上前断球，随后停球调整一气呵成。 【还是乔纳森！抢手的进攻再次逼近！】解说员很是激动，【真是令人感慨啊，自从我们的乔乔进入一线队，每次阿森纳进攻，只要看到他拿球，我相信球迷们都会感到无比的安心。】 电视机前，成千上万的球迷对解说员的话表示认同。 不过此时此刻的乔纳森对此一无所知，他带球闯入禁区，也不再多带，中路点球点附近直接抬脚射门。 球从卡瓦略和特里中间的缝隙穿过。 随着美妙的一声‘嘭’，比分变为了3-1。 “Yoooooooo！” 进球后的乔纳森跑向角旗杆，再次做出了船长的庆祝动作。随后他被赶来的队友们紧紧抱住。 “太棒了乔乔！太棒了！”维埃拉伸长手用力揉着乔纳森的头发，“对面进球扳平那会儿，我差点以为我们要平了！” “你今天很来劲哦。”亨利也紧跟着说道，他挑挑眉，用某种愉快的语气对乔纳森发问：“是不是因为之前穆里尼奥无缘无故说你假摔，所以你憋了一口气要让他看看。” “这个嘛——”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今天的比赛很重要，我当然是把赢放在第一位的。” 至于他自己能不能进球，能进几个，是不是可以干脆利落地证明穆里尼奥在胡说八道，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乔乔！乔乔！” “乔乔！乔乔！” 海布里呼声阵阵，在灯光的照耀下，红头发的青年笑容明媚。 【……上个赛季切尔西一共失球17个，本赛季25轮截至现在，切尔西的失球已达到了21球。可以肯定地说，切尔西曾经引以为豪的钢铁后防正在被对手适应，穆里尼奥需要新的办法来完善战术。】解说员很中肯地评价道，【本场比赛乔纳森梅开二度，可谓切尔西杀手，近4场比赛场均进1球。不知道在上周末输给巴萨后也提到乔纳森假摔的穆里尼奥现在作何感想？】 * 最终，阿森纳主场3-1胜出，乔纳森继续闪耀全场。 面对记者，伦敦城的太阳笑容灿烂。 他说：“穆里尼奥先生说得对，我的确很不擅长假摔，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它。而且，我摔倒时漂不漂亮，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进球时一定非常帅气。” 几天后，据小道消息传，赛后穆里尼奥回到更衣室，砸了整整一筐的水瓶来泄愤。 第149章 电话门？ 【枪手蓝军只差一分, 冠军归属悬念继续】 【小太阳也有脾气，狂人穆里尼奥这次真的栽了】 【内讧为假象？知情人透露阿森纳更衣室从未爆发矛盾】 【欧冠进球数增至十一，乔纳森金靴奖板上钉钉】 经过与切尔西一战, 阿森纳夺冠的支持率上升不少，球迷们开始组织大型助威活动。比如上街拉起横幅, 上面写着“伦敦城是红色的！”或者“他就是能进球, xx穆里尼奥！” 上赛季蓝军提前一轮夺冠，粉碎了枪手的英超蝉联美梦，正因如此，这场3-0在多数人眼中算得上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之战。 而刚在欧战凯旋的球队赢了铩羽而归的球队, 加上赛前穆里尼奥堪称傲慢的态度引来广泛不满, 许多其他队的球迷也来沉寂对蓝军冷嘲热讽。 切尔西球迷很快展开反击。 他们也拉起横幅, 写道：“红色伦敦城？不再是了！”同时还配上了图片, 都是上赛季让切尔西登顶英超的关键比赛。另一个上面则用曼联讽刺了阿森纳，“英超只有一个三冠王, 它不是你们, 也不会是！” 球迷们说得不无道理，1分的优势让目前联赛的主动权仍握在切尔西手中。 不过这也让蓝军球员们压力激增，接下来的10轮联赛他们必须更加谨慎才行，哪怕只有一场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阿森纳反超积分。 媒体非常乐意看到两边球迷打嘴仗，甚至为了更多的新闻, 他们可以从中作梗挑起争端。 比如《太阳报》。 他们捏造了一段温格对德罗巴的评价，表示德罗巴太像演戏了，一直在夸大每次接触和每个动作，并且试图通过这些操纵整场比赛。 这听起来完全是阿尔塞纳·温格会说的话。 而他也确实说过类似的言论—— ‘在足球场上坏名声得来容易摆脱起来就困难了’ 于是在这场比赛的三天后, 《太阳报》再次引燃了两队之间的怒火。 切尔西那边很快有人做出了回应，但不是为德罗巴做辩解, 而是要阿森纳如果对主裁判的判罚有异议请到英足总去投诉，切尔西很乐意提供一卡车的资料证明科特迪瓦人绝对没有问题。 相比起来阿森纳这边倒是格外安静。 他们并未就此事发表公开声明，仅仅只是对《太阳报》的无耻行为表示了谴责，随后便不再提起，而是在官方网站上发布数篇帖子庆祝乔纳森达成俱乐部百球里程碑。 就连主页背景都换成了气球派对和乔纳森戴着印有数字100的尖顶帽的照片。同时，阿森纳官方表示，周末会订购一个超大蛋糕，任何到达俱乐部一同庆祝的球迷都能分到一块。 当然了，这项活动是乔纳森自己想出来的，而这个订单的承包者自然就是他在社区的老朋友、面包店老板费利恩先生。 费利恩高兴坏了，当即决定再送乔纳森一份礼物。 而这个礼物就是由他本人亲手制作的、一个形似婚礼蛋糕的六层蛋糕，最上面一层还有一个糖浆制作出来的红头发小人，旁边蹲着一只白色的不明物体——大概能看出来是波波——另一边有一个和小人同样高的阿森纳队标和一个足球。 “看呐！我们乔乔最终还是选择了足球作为新娘！” 是的， 在看到这个精致但精致错了角度的蛋糕后，乔纳森收到了来自队友们的无情嘲笑，其中皮雷最为夸张，他抱着肚子都笑到地上去了。 乔纳森无奈托住下巴：“也没那么糟吧。” “不，当然没有。”皮雷清清嗓子，用非常假的正经姿态对他说：“我可以想象你给一个足球戴上婚纱，牵着走过红毯，最终交换戒指的画面。” “你还有两个花童。乔乔。”亨利也跟着皮雷一起闹，他指着蛋糕顶端的糖霜小人说道：“波波和我们的队标到时候会把花瓣洒在地毯上，然后把戒指交给你，我们都会送上祝福的。” 就连一向不屑于参与这类活动的范佩西都忍不住笑了，他抱着胳膊对乔纳森努努嘴：“快切啊，那小人记得给我留一只胳膊，我打赌你一定很好吃。”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来劲了。 “还有我！我要头，把头留给我！” “嘿！大家都想要头！” “我也要我也要，我不贪心，给我腿就好！” 外围的温格：…… 突然有一种他带了一队食人魔的错觉。 “哎呀——” 乔纳森无奈笑笑，晃了晃头发：“我会把小人分给大家的，每个人都有。我只要一个眼睛，或者鼻子……好吧如果不够分我也可以不要。” “噢～看看你。”永贝里用某种上扬的语调笑话乔纳森，“有人记得快乐王子雕像在哪儿吗？我们去把它搬开，乔乔你站上去。” “好像在都柏林。” “别逗了，那只是个童话故事。” “那只是个比喻，你这笨蛋。” “嘿！” 就在众人像往常一样毫无意义地吵作一团时，助教普里莫拉茨推门走了进来。他挥舞着手里的一张便签纸说：“欧冠抽签结束了，猜猜我们的下个对手是谁？” 这个话题瞬间带走了大半球员的注意。 包括乔纳森本人。 “是英超球队吗？”乔纳森问。 普里莫拉茨摇头。 “我们是唯一的英超球队了，乔乔。” “那，是西甲球队？”维埃拉也加入进来。 普里莫拉茨还是摇头。 “再猜。” “法甲球队？” “继续。” “葡超吗？” “Nah。” “那就只剩意甲球队了。”亨利假笑，“别告诉我是AC米兰。” 在众人的注视下，没想到普里莫拉茨还是摇摇头。 “联赛猜对了，球队不对。”他说。 “是不是米兰城的另一支队伍？”乔纳森眼睛亮了。 然而不等助教回答，范佩西率先嗤笑了一声：“你对米兰是不是有什么执念，天天就想着米兰米兰，不是这支球队就是那支球队。” “毕竟我有朋友在那里嘛。” “你……算了。” 乔纳森眼睛弯弯，轻飘飘把荷兰人味道极冲的话堵了回去。 皮雷看向普里莫拉茨：“是国米吗？” “不是。”助教相当无奈，“我只想弄得神秘一点，没想到你们猜到最后都没猜出来。” 目前的线索： 意甲球队，不是AC米兰，也不是国际米兰。 那就只有一支球队了。 “尤文图斯！”维埃拉大声念了出来。 是的。 阿森纳的1/4决赛对手是斑马军团尤文图斯。 房间里一片喧闹。 “好了，各位。”最终温格拍拍手，成功让吵闹的球员们停下来，“比赛的事我们明天再说，今天，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说完他示意亨利去切蛋糕。 “对对！我们今天是来给乔乔开百球派对的！” “来吧我们把蛋糕分了。” “——呃，没切好。” “谁想吃乔乔的屁股？没人吗？” “……” 现场气氛重新回到庆祝当中，温格接过亨利递来的谁也不要的乔纳森的屁股，边吃边想和尤文图斯的比赛。 现在他们谁也没有预料到，一场多么大的暴风雨正在酝酿。 * 3月底，英超第30轮，阿森纳坐镇主场迎战查尔顿。 虽说这后面的比赛一场比一场重要，但考虑到球员体能等问题，这场比赛温格将乔纳森排进了轮休名单。 乔纳森对主教练的安排没有半点不满，乖乖回家休息，刚好也能利用这点时间完成学校作业。 凯文·德布劳内不这么认为。 年轻的比利时中场态度强硬地把乔纳森从电脑前拽开，一路拖到客厅，“你需要休息，我是指大脑。”他说，“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陪我看比赛。” 在对方的‘死亡视线’下，乔纳森妥协了。 “好，好，我陪你看。”他说着眨眨眼，“想吃点什么，凯文。我去做爆米花好不好？” “不用。”凯文神奇地从沙发后面拿出一大盆爆米花，还有两杯苏打汽水，“我都准备好了，不需要你再跑一趟。” 说完，凯文抖了抖眉毛，像是在用眼神对乔纳森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趁机去厨房写你的论文。 乔纳森摊开双手，彻底投降。 “不写了！就当是给自己放一天假。” 他跳上沙发，然后冲凯文招手：“比赛结束后我们再来玩游戏，或者你喜欢什么我都陪你，怎么样！！” 凯文抬了抬下巴，勉为其难点了头。 “可以。” *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即使轮换了大半支球队，阿森纳仍然轻松2-0赢下了查尔顿。 积分榜显示，目前阿森纳比切尔西多赛一轮，积35分排名榜首。 看着电视屏幕，乔纳森攥紧拳头，做了个打气的手势，“只要保证剩下的比赛全都赢下来，我们还有希望捧起奖杯！” “全赢？” 凯文抖了抖眉毛。 抛开个人想法不谈，他认为乔纳森的说法很难实现，因为在这赛季的最后，阿森纳还有一场和曼联的次回合联赛。当然切尔西也不是稳操胜券，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热刺。 可一个对手说曼联，一个对手说热刺。 相信大部分人都会觉得阿森纳这边更难一些。 “你不认为我们能赢曼联吗，凯文？”乔纳森有点受伤地看过去，“这赛季的英超冠军——” “我不是说赢不了曼联，我只是觉得，英超冠军，我们大概率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要踢欧冠和足总杯，而切尔西可以专注联赛。”凯文有理有据地说，“这不是实力差距，这是体力，精力，还有专注力的比赛。” 三线作战的球队总比单线要累，这毋庸置疑。 乔纳森当然也懂，但他更希望能以乐观的态度来面对未来，未来是不断改变的，而这些改变全都来自他们自己。 “凯文——” 在乔纳森的注视下，凯文·德布劳内停顿片刻，改了口。 “虽然我们还要兼顾欧冠和足总杯，但切尔西队内的问题太多，穆里尼奥说话又口无遮拦，我相信这赛季冠军会是我们的。”他说着比了个耶。 乔纳森笑了。 “谢谢你，凯文。”他凑过去在凯文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拿起遥控器准备换台，“现在，是游戏时间！” 可没想到凯文按住了乔纳森的手。 “今天不玩游戏，你陪我看剧吧。”他说，“之前我们说的《神秘博士》，我已经追到最新了，可以陪你从头开始看。有什么不懂的你直接问我。” 乔纳森欢呼一声：“好耶！” “顺便，最新一集博士提到你了，乔乔。”凯文边切换到录好的剧集边说。 “是吗？”乔纳森很感兴趣，“里面说我什么？” “博士希望自己是红发，他的女伴罗斯吐槽他说：不是每个人有红头发都能像乔纳森·墨菲那样。” “哈哈！”乔纳森笑弯了眼睛，“这个是BBC的电视剧对吧，或许未来我能有机会去客串。” “那就太好了，记得带上我。” 就在这时，乔纳森的手机突然尖叫起来，是他给经纪人坦普曼设的专属铃声，还是有紧急事件的那个。 乔纳森快速接起电话：“发生什么了丹尼斯？” “看新闻，乔纳森。”坦普曼语言简洁，“不是体育频道，是国际新闻。” “噢，好的。” 乔纳森夹着手机切换电视台，在看到国际新闻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BBC News报道： 突发新闻，尤文图斯总经理莫吉被指控操纵比赛，贿赂裁判。都灵地方检察院已经准备对莫吉和裁判指定员帕伊雷托提起刑事诉讼，罪名是体育欺诈罪。 《米兰体育报》今日公开了尤文图斯总经理莫吉近年通过电话指定裁判的电话记录内容，其中有莫吉对指派员帕伊雷托说“给我安排这个裁判”，“我不会亏待你”等触目惊心的字眼。 另外，据意大利RAI电视台披露，电话内容中的另一涉案者基本已经排除并非意大利足协官员马济尼，而是尤文图斯俱乐部常务董事吉拉乌多。 … 乔纳森眼里出现巨大的疑惑和震惊。 足球比赛…… 还能这样？ 第150章 所谓黑幕 “……据悉, 被曝光的对话发生在2004年9月1日。那位主裁判名叫帕伊雷托，现年53岁，曾经在1999年至2005年担任意甲联赛的裁判指定员。这赛季他来到欧足联就职, 职位是裁判委员会副主席。 以下是对话节选。 莫吉：哪位？ 帕伊雷托：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要告诉你, 两周后你们的裁判是梅耶尔, 那是一名出色的裁判 莫吉：梅耶尔？哦，不错，确实是一名好裁判 莫吉：等我们从荷兰回来我不会忘记你的 两周后，2004/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C组第一轮比赛, 尤文图斯在客场1-0击败了阿贾克斯。 这次公开的电话文字记录内容虽然是两年前的陈年旧事, 还是在冠军杯比赛中的裁判问题, 但足够说明很多事情。在欧洲赛场都能呼风唤雨, 那么回到亚平宁的意甲联赛可想而知莫吉会有多大的力量…… 本台记者报道，意大利首都的司法机关已经开始行动, 将对涉案人员进行全面调查。这次调查波及面很广, 涉及10部手机使用者，包括尤文图斯的总经理莫吉、董事长吉拉乌多，甚至还包括一位政府部长。 此次调查还涉及莫吉儿子亚历山大·莫吉的GEA经纪公司，据称电话内容中包括小莫吉逼迫球员签约的恐吓对话，他还用了很多暴力字眼儿。 意甲球队巴勒莫主席赞帕里尼接受采访表示：“这就是我们意大利足球的癌症所在, 如果我们的职业足球还有法律约束，GEA公司早就应该消失了。遗憾的是我们职业联赛的规矩很不严肃。” 本周日巴勒莫将客场挑战尤文，在这次事件之后，两家积怨很深的俱乐部将在阿尔皮球场上演一场惨烈的恶斗。而当意大利媒体扑向当事人的时候, 几乎每一个接受采访的人都像意大利足协副主席马济尼一样表示无可奉告。 不管怎样，这次事件让全世界的目光都对准了意大利, 其调查的结果将是爆.炸.性的，并很可能影响今后意甲联赛的格局和走向……” 电视上的报道已经结束，电视前的乔纳森眼睛还是直的，很显然他仍沉浸在意大利足坛的丑闻当中。 距离莫吉的通话记录被曝光已经过去三天了，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大，就连英国的媒体也争相报道，固定在乔纳森家门口蹲点的狗仔也少了大半。 “回神了，乔纳森。” 经纪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毫无形象地翘着腿提醒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我敢说很多球队都会这么做，尤文图斯只是中间的某一环节出了岔子，或者钱没给够，要么就是单纯的倒霉，遇上了一个想出头的记者。” “不是什么大事？”乔纳森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我知道足坛有一些灰色地带，但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 坦普曼抖了抖眉毛：“你没看上届世界杯？” “看了，还是在青训的时候跟大家一起看的。” “那你就应该明白主裁判被收买这种事在足坛有多常见。”坦普曼嗤笑一声，整了整袖口，随后抬高下巴，“甚至国际足联还帮着他们把热度往下压，这种事都快成产业链了，上上下下填满多少人的钱包，身上没一个干净的。” 丹尼斯·坦普曼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但他表现得就好像亲身经历过、或者亲眼看到过受贿现场那样。 不过以他的身份，见过也不奇怪。 乔纳森垂下眼，他其实知道坦普曼的意思，他也看过各报纸质疑韩日世界杯裁判受贿的新闻。但那是世界杯，是四年一次的、全世界都关注的大比赛，而这次事件发生在联赛，还有欧冠。 “我只是……”乔纳森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过，这些黑暗的交易居然离我这么近。” “现在你知道了。” “是啊。” 而且不仅是知道了，在那之后，乔纳森开始担心同样的黑幕会不会也出现在英超。发生在都灵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发生在伦敦。 “丹尼斯你说，我们这里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他问。 “我从来不怀疑人性——贪婪和懒惰。而作弊使他们能够快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坦普曼不带感情地勾起嘴角，“所以是的，我认为英超即使过去没有，未来也会发生类似的事件。” 除非乔纳森能有丝分裂，所有的足球俱乐部和足协机构都是由一个个小乔纳森组成的，否则黑幕每天都在发生。 只不过是程度不同罢了。 “唉，好像这赛季没发生过什么好事。”乔纳森撑着下巴愁眉苦脸地说。 “别叹气，乔纳森。”坦普曼用抱枕砸了一下他的头，“我知道你对没法改变世界难过，但你至少应该从这件事中学到点什么。” “耶？” “你不是和现任政.府的不少官员很熟吗，财政部常务秘书经常在聚会的时候提起你，他曾经给劳动与就业部大臣当过秘书。多跟他们走动走动。”坦普曼说道，“还有记者也是。就像你之前交的那个朋友，那个迈克尔，听说他最近在圈子里混得不错。” “你是要我也……” “不，我不是要你也去贿赂他们从而操纵比赛，我是说…还是算了。”坦普曼的话好像只说了一半，后半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被他咽了回去，“总之，这样做对你和球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并且合理合规。”停顿半秒坦普曼又补充了一句。 乔纳森想了好半天，再次小幅度叹口气，点头答应了经纪人：“好吧，我会尽量去做的。” 丹尼斯·坦普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但这个笑只存在了短暂的几秒钟，随后他恢复成平时懒散的模样。 “说到这个，下周末儿童医院有一场慈善活动，你要去吗？”坦普曼问。 “是我们刚刚谈到的那种活动？” “不，是早就安排好的。和我们刚刚谈到的黑幕一点关系都没有。”经纪人给了自家球员一个温和的假笑，“也不是所有慈善都是作秀。” “那我当然会去！”听到和黑幕社交没关系，乔纳森终于放松下来，脸上又出现了伦敦城的太阳该有的笑容。 “很好。”坦普曼在他的记事本上打了个勾，视线飘了飘，不经意问了句：“当然了，我相信你一定也不介意在你去看望孩子们的时候BBC的新闻团队正好……” “什么BBC？” 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坦普曼，是凯文回来了。他今天去参加了梯队比赛，结果应该很不错，所以比平时早回来一些。 “你回来啦，凯文。”乔纳森转身趴在沙发靠背上对他打了声招呼，“你们今天是去踢切尔西u17，对吧，比赛怎么样？” “棒极了。”凯文·德布劳内边面无表情地说着边放下东西，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我们4-0大获全胜，我差一点进球，有两个助攻，威尔希尔进了——所以，你们刚刚说BBC？” 比利时中场快速把比赛结果交代一边，然后开始追问BBC相关话题。 “你认识那边的人对不对，丹尼斯？去告诉他们，不要再减《神秘博士》的制作经费了，我不是一定要宏大的场面，但戴立克的马桶搋子真的很奇怪，明明自称是宇宙中最高级的存在……” 坦普曼：…… “下次我和BBC的制片人吃饭会记得叫上你，你亲自跟他去说。我敢肯定，你能得到的无非就是些官方话术。”经纪人假笑着说，“不过，要是你愿意给我们当门童，我可以商量商量让你去拍摄现场看看。” 凯文看了他一会儿，用两个中指作为了回答。 看着那边闹起来的两人，乔纳森脸上笑容幅度更大了些。这时，不听话的丁戈再次闯进了人类的居所，乔纳森没有赶他走，只是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轻轻抚摸那对儿鹿角。 公鹿也不反抗，顺从地靠着乔纳森，时不时从鼻子里发出代表友好的声音。 真好啊，乔纳森想，要是人也能像动物一样单纯就好了。 * 晚一些的时候，因扎吉给乔纳森打来电话。 其实在尤文图斯爆发丑闻的第一时间乔纳森就联系了对方，但可能那会儿正是紧张的时候，因扎吉的电话被打爆，乔纳森没能和他通上话。 “你最近还好吗，菲利普先生？”乔纳森问。 “还活着。”因扎吉开了句玩笑，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乔纳森很心疼他，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目前随着调查全面展开，这件事已经不只是尤文图斯的问题了，还传出了包括AC米兰和佛罗伦萨在内等多支球队都涉嫌假打赛的消息，国门布冯也卷入了赌球丑闻。 赛季还没结束，因扎吉不仅要训练，比赛，还要天天都要面对上百个狗仔，想想就让人头疼。 “你们……” “没关系的，乔乔。”因扎吉当然明白乔纳森的心意，他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我只是每天都被问几千个问题，私生活暂时不存在了而已。累是累了点，但火还烧不到我们这些球员头上。” 但是尤文图斯问题就严重了。 “这样吗。” “是啊，我们只是被调查，尤文图斯的黑幕已经是被捶死了的。等这赛季结束可能要面临罚款+罚分这样的惩罚。”因扎吉说，“对了，我记得阿森纳在欧冠抽到了尤文，对吗？” “嗯。” “真幸运。”米兰前锋吹了声口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踢不好球了，提前祝贺你们晋级。” “这也不一定呢。” “不，相信我。你们已经晋级了。”因扎吉低低地笑了几声，“听我的，乔乔，接下来两场比赛对你来说是个机会，多刷进球，说不定能破个欧冠进球纪录什么的。” “……嗯。” 说实话，听到这儿乔纳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你们也要加油啊！”他仰起声线说，“说好了决赛再见，我们都要赴约！” 因扎吉用笑声替代了回答。 “加油吧。” * 3月底，欧冠1/4决赛首回合准时开战，阿森纳坐镇海布里球场迎战来访的尤文图斯。 和因扎吉预测的一样，深陷丑闻的斑马军团无心作战，场上踢得一团糟，仅仅用了半场比赛就被3-0领先。 乔纳森没有按照好友的建议有针对性地刷进球，他甚至刻意回避这个。于是在多数人眼中就成了：乔纳森状态不佳，浪费了枪手上半场4-0领先的机会。 不过他还是拿了助攻。 下半场到50分钟的时候，温格把乔纳森换了下来。大概是明白弟子今天心情复杂，在乔纳森下场的时候他给了乔纳森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 回到替补席，乔纳森和拉姆坐在了一起。 “你朋友没事的。”拉姆小声说，“意甲腐败滋生，尤文图斯只是把问题都带了出来，联赛还要继续，其他队伍不会再调查下去了。” “嗯？” 乔纳森扭头看过去。 他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不只是尤文，其他球队也不干净，但意大利足协不会再查下去了，因为如果所有球队都被查出问题，联赛就彻底毁了，他们还要靠这个赚钱，尤文图斯和莫吉只是来背锅的。 天啊。 乔纳森惊讶于对方敏锐的政.治嗅觉。 拉姆对乔纳森笑了笑。 莫名让人安心。 “谢谢。”乔纳森回了一个，只不过这个笑稍微有点勉强。随后他用深呼吸抑制住自己想要叹气的冲动，“真是可惜，如果没有那件事，这应该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拉姆拍拍乔纳森的手背。 他说：“赢了就好。” 150-160 第151章 再遇 周末, 乔纳森和经纪人来到儿童医院出席慈善活动，正好赶上气温回升，又是个大晴天, 于是基金会临时改变主意，将活动搬到了医院的花园里举行。 “虽然我平时没多少时间自己做饭吃, 但相信我, 我过去的手艺还在，而且也向真正的意大利人请教过，保准美味！” 桌前，乔纳森戴着围裙边揉面团边对围在身边的孩子们说, 还笑着保证自己做的披萨一定好吃。孩子们不懂, 只一味点头, 脸上露出对乔纳森的憧憬和期待。 临近夏天, 花园里一片生机，草坪上时不时有松鼠跑过。主办方在院子里放了三张长桌, 准备来一场从开始到结束都在这里的室外自做美食派对。 本来这项活动乔纳森只需要负责最后的品鉴部分, 但他在得知后主动穿上了围裙，兴致勃勃要展示自己的厨艺，负责人也就同意了他的请求。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的两个意大利朋友炸了你的厨房。我很怀疑你能从他们那里学来什么技巧。”坦普曼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言语中充满了对自家球员的怀疑。 “哎呀, 丹尼斯。”乔纳森快速扫视一圈面前的孩子们，随后用眼神告诉经纪人：求你了，那次是意外，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坦普曼抖了抖眉毛, 做了个‘好吧我闭嘴’的手势。 乔纳森笑笑，继续揉面。 “现在就差不多了, 让我们把它在旁边放一会儿，先去准备肉酱。”他说。 “——等一等，乔乔！”一个小姑娘突然提问，“你怎么确保面团已经准备好变成披萨了？” “噢，这是个好问题。”乔纳森把面揉成球，然后快速用拇指在顶端按一个洞，“就像这样。如果你的面团准备好了，用手指按一按，它会弹回来，那个洞很快就会恢复平滑。” 乔纳森用湿布盖好面团，然后带着小萝卜头们去熬煮西红柿和肉沫。其实正宗的那不勒斯披萨里只有番茄酱，没有肉沫，肉沫是要放在千层面里的。但乔纳森非常中意这种改良版的肉酱披萨，所以他这么做了。 “看，这就是我的秘方！”乔纳森故意压低声音说着，切碎了两瓣大蒜和两片鼠尾草，“现在我们把它放到锅里去，和炸好的肉沫一起，“为了不让味道太重，我们要用棉布把它们包起来，然后再放到锅里。” 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肉酱的制作来到下一步，牛奶，黄油，和少许面粉。 “为了让番茄肉酱口感更好，我们……” 乔纳森正说着，突然有人从侧面拍了拍他的肩膀，是BBC的摄影师。他对乔纳森飞速道了个歉，随后说：“刚才的步骤你太快了，没有录上，重新来一次吧。” 这怎么能重新来？ “这可不是什么节目效果，摄影师先生。”乔纳森笑着说，手上动作一点也没慢，“而且现在重新做，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那没关系，不就是披萨，叫外送也是一样的。”摄影师毫不顾忌地说，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了不择手段呈现出镜头前的那‘完美片段’。 乔纳森开始用谴责的眼神看他。 “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不要浪费时间……呃？”话没说完，这个摄影师就被坦普曼带走了。 很罕见，丹尼斯·坦普曼几乎没有过这么冷酷强硬的时候。 很快，BBC的现场制片向乔纳森真诚道歉，并给他换了一个摄影师。解决速度快得不像英国电视台，并且所有的孩子都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来吧！现在我们往肉酱里加一些肉豆蔻和帕尔马干酪！谁想和我一起！”乔纳森举起铲子，所有的孩子都欢呼着回应了他。 没过多会儿，坦普曼回来了。 乔纳森想了想，把火开到最小，又将酱搅拌的活儿交给了孩子们，然后来到经纪人身边。 他摇摇头说道：“我怎么就答应你了，丹尼斯。” “你是说慈善活动？” “不，是BBC。”乔纳森无奈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根部的卷发又有变长的趋势，“我是为了生病的孩子们而来，不是为了让他们把我的举动拍下来放到电视上，然后用煽情的语气向全国夸奖。” “嗯，我知道。”坦普曼少见地没和乔纳森争论，“那天跟你说，被凯文打断了，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乔纳森相信他。 “好香呀，乔乔！我们可以尝尝吗？”那边有孩子在呼唤他了，乔纳森对经纪人挥挥手，回到孩子们中间，随后拿起铲子舀了一些酱分给孩子们。 “少来一点哦，每个人都有！” 看着那边被孩子们簇拥的乔纳森，坦普曼最终还是没把一些话说出来。慈善机构大部分是要盈利的，甚至有一部分是暴利，它们通常会和电视台或者报社合作，树立好形象，偏偏人们最信这些。 今天这个活动的基金会算是比较干净的，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乔纳森知道了。 坦普曼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转身回到医院大楼。 * 午餐顺利举行，所有人都夸乔纳森的披萨味道好极了。可就在快结束的时候，医院发生了一件怪事。 准确地说，是乔纳森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那是个有点阴沉的青年，带着帽子，长衣长裤，不是清洁工，总是什么活儿都干一点，大概率是志愿者，好像不希望被人注意到。 “那是……” 乔纳森有些发愣。 时间会改变一个人，无论是长相还是内心，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人就是他曾经的好朋友，科尔。 多年没见，你现在还好吗？ 你的父母呢？ 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了吗？ “你不再吃一点了吗？”就在乔纳森晃神的时候，旁边的男孩拽了他的衣袖。乔纳森低头回答，等再抬头，科尔已经不见了。 于是他顿了顿，向男孩询问科尔的事。 “医院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和我年龄差不多，黑头发，不太高，很瘦，总是戴着帽子。有这么一个人吗？” “嗯！”男孩坚定地点头，“是有这样的一个护工先生。” 护工吗。 “那你知不知他的名字？”乔纳森又问。 男孩摇了摇头。 “他是负责大孩子们的，我们很少见到。”男孩说，“不过他人很好，总会帮我们的忙，还给我们带好吃的，我们都叫他树根先生。” “谢谢你，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乔纳森拿出一个布丁递给男孩，凑过去小声问，“树根先生平时喜欢待在什么地方，我从哪儿能找到他？” “这个很简单，就在……” * 医院楼顶的天台上，科尔正趴在栏杆上抽烟。 今天本不该他值班的。 但他还是来了。 他不想再见到乔纳森，但又忍不住去想。 刚才肯定被看到了。 怎么办？ 要现在走吗？ 这时，随着门打开的‘嘎吱’声，有人来到了天台。 “嘿科尔！” 科尔下意识扭头，就看到乔纳森站在门口，笑着对他挥手。那头红发还是那么显眼，在阳光下闪着火焰一般的光芒。 “果然是你！”乔纳森走了过去，“我就知道我肯定没有看错！” 科尔没说话，他又想躲，可这次乔纳森抓住他了。 “之前在球场也是你，对吧。2003年，5月份，我代表阿森纳青年队的最后一场比赛。”乔纳森问道，“我当时看到你了，科尔。我想叫你，但人太多，很快你就不见了。” 是的，是的。 人很多。 他听见了乔纳森在叫他，科尔想，但他是有意没停下来的。 这很难理解吗。 像自己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乔纳森面前？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乔纳森继续问，“我听说这里的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你在做一项很了不起的工作。” 不，并不。 科尔在心里回答，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还债。 还他小时候伤害了乔纳森的债。 “还好。”科尔说。 “你父母呢？” “前不久出狱了，但我早就和他们没有了联系。” “那很好啊，真高兴你有现在的生活。”乔纳森笑起来，“等你下班，我们去一起喝杯茶怎么样？聊聊天，我好久没见你了，真的很好奇你这些年的生活都是什么样的！” 哦，那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犯了错的人不停尝试弥补罢了。 “不用。”科尔拒绝道，“你现在是球员，还在上大学，应该很忙吧。” “忙是忙了一点，但也有自己的生活。”乔纳森说着想去碰科尔的胳膊。 然而‘啪’的一下，科尔甩开了他的手，同时后退两步。 “真的不用了。” “……”乔纳森沉默了几秒，“好吧，可能今天不是好时机，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下次见，科尔。” 乔纳森转身，就听见身后的科尔突然爆发。 “你怎么、怎么能这样！？”科尔咬着牙，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在我那么严重地伤害了你之后，在我差点害你一辈子都被困在街头，在我从来没有对你正式道歉后，你怎么能这样、这样……” 这样喊他的名字， 就仿佛他们还是朋友那样。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所以你一直在乎的是没能和我道歉？” “对！呃，不！这不是……” “可是科尔，”乔纳森打断了他乱糟糟的话，“我现在就站在这里，就在你面前，如果你想道歉，为什么不做呢？” “对不起！！！” 科尔非常大声地，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道歉的话，就好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愧疚一股脑发泄出来那样。 而也就在他道歉的同时，眼泪也同时流了出来。 “对不起，乔纳森，对不起。我太胆小了，又太想出名，太羡慕嫉妒你了，我错了，真的，真的很抱歉！” 科尔哽咽着反复道歉。 “我想了很多，因为最近电视上总在报道意甲的电话门，我就想，那些人肯定不是从一开始就会操纵比赛的，肯定也是从一件件小事做起，就像我父母曾经对你做的那样。”他说。 乔纳森给了科尔一个拥抱。 “我听到你的道歉了，我接受。”他说，随后又露出个标志性的笑，“其实科尔，我早就原谅你了，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可能有一些失望吧，乔纳森想，在经历过那种事后，他很高兴科尔能够悔悟，但对他来说，科尔永远无法再次成为他很好的好朋友了，像亨利，丹尼斯，凯文那样的好朋友。 科尔对他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还愣在原地。 “乔纳森你……” “在那种环境下，你也没办法反抗你的父母，所以，你也是受害者。”乔纳森拍了拍科尔的肩膀，“为了不挨打，为了满足父母的要求，你没有别的选择。” “不！”科尔大声反驳，“不是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无辜，如果换作是你，你会像我一样诬陷你吗？” 如果是乔纳森， 如果是乔乔的话，他一定不会那么做对吧。 “我不知道。”乔纳森给出了一个意外的回答，“你说的这个，我认为是很哲学的问题。书里写，人的经历造就了独一无二的性格，我不敢说如果我从小生长在你的环境中，还能成长为现在的我。” “你……” “如果这样不够直观，那么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乔纳森歪头看着他说，“要是让现在的你回到过去，再经历一遍同样的事，你还会把兴奋剂放进水杯里吗？” “当然不会！”科尔吼完，自己也愣住了。 乔纳森却笑了。 “看，如果不在那个环境，你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乔纳森说着上前一步，“科尔，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走出来了，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接着他拉住科尔的手：“这里的孩子都很喜欢你，我能看出来。你不欠我什么，你现在是自由的。” 科尔呆呆地盯着乔纳森，随后哽咽变成了啜泣，最终他滑倒地上，捂着脸放声痛哭。 是的。 不是乔纳森不原谅他，是他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人是复杂的。乔纳森愿意相信没有人生来邪恶，而像科尔这样的孩子，更不会是坏人。 他们在天台待了好一会儿。 临走前，科尔擦干净脸，突然叫住乔纳森。 “我以后，可以偶尔去，呃，去看你的比赛吗？”他小声问。 声音小到他刚说完就后悔了。 应该再大声一点的，这样乔纳森肯定没听见。 但乔纳森听见了，并且听得很清楚。 “海布里球场欢迎所有人来！”他说，“到时候记得提前告诉我，我给你准备位置最棒的球票！” 科尔发誓，今天的太阳是他见过最美好的。 仅次于认识乔纳森的那天。 第152章 【二更】伊布？？下个对手 【……好的阿森纳攻上去了, 传，法布雷加斯！给到亨利，前后围堵中亨利要怎么做？他选择了回传, 噢！范佩西的策应，乔纳森带球——漂亮！球进了, 乔纳森彻底杀死了比赛, 晋级本赛季欧冠半决赛的是枪手阿森纳！】 四月初，带着4-0的比分，阿森纳前往意大利都灵客场挑战尤文图斯。内忧外患的斑马军团毫不意外地输掉了比赛。 乔纳森的欧冠进球来到12个，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比赛结束后, 他刻意避开了采访, 悄悄找到尤文图斯的替补席去。今天尤文的门将依然不是詹路易吉·布冯, 后者仍深陷赌球风波, 或许不让他上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你好，请问——” “这不是小乔乔吗, 在找我？”不等乔纳森打听出他的去处, 布冯喝着水从后排替补席站起来。他穿着橙色的背心，神情意外的轻松。 “布冯先生。”乔纳森笑笑，“原来你在这儿。” 听到乔纳森对自己的称呼，布冯露出那种吃了非常酸的东西导致牙齿发颤的表情。 “天啊，我都快忘了这小子有多古怪的习惯了。”布冯小声嘟囔道。 虽然因为电话门事件尤文图斯的观众席今天坐的稀稀拉拉, 但球场内的呼声还是很大，乔纳森只看到布冯的嘴唇在动，没有听到对方究竟在说些什么。 当然，还是别听见最好。 布冯摆摆手, 把水瓶压扁丢到后面去。 “什么事？”他问。 “没什么要紧事，我只是想来看望你。”乔纳森仰着头, 真诚地说，“有点遗憾没能和你面对面比赛，我看过很多遍你的集锦，在脑子里也模拟过赛场上面对你时该怎么做。” “Well，做这么充足的准备，你对我真够上心的。”布冯伸手把乔纳森侧脸沾到的一根草屑捏下来，随后笑着说：“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你现在看见我不会脸红了。” 啊，呃，呀！ 乔纳森愣了几秒，随后眼前再次浮现自己第一次被拽去参加意大利队的聚会时的场面，那让他的脸一点一点泛起了红色。 布冯哈哈大笑。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果然，什么都不如逗小孩玩有意思。 并且要是这小孩单纯又正经就更好了。 比如乔纳森。 “我才刚夸了你不会脸红。”布冯笑着说，“没办法，回去再多看看我的集锦吧，尤其是近景和特写，会对你有帮助。” “哎呀！”乔纳森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布冯先生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看来我确实要多练习，不然万一世界杯上遇到，就坏了。” 世界杯？ 布冯挑起了眉：“你觉得世界杯我们会遇见？” “说不定呢。”乔纳森笑起来，“而且按照分组半区来看，如果遇上，那一定是在决赛。” “哈哈！”布冯被逗笑了，“那就借你吉言了。” “一定会的。” 布冯揉乱乔纳森的头发：“回去吧，人你也看望过了，我心态好得很，不会有事。” 只不过是几个丑闻，还算不上大事。 “好！”乔纳森点点头道别，他很高兴看到布冯没事，“那我们回头见。” “嗯，回见。” 告别了意大利国门，乔纳森返回更衣室，但就在路上，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视线。 “耶？” 怎么回事？ 乔纳森四处张望寻找视线来源，很快，他找到了。是尤文图斯的9号中锋，乔纳森记得他，瑞典人，叫做伊布拉希莫维奇。 之所以他能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这个9号是尤文图斯阵中唯一不被主场球迷接受的。 在比赛结束后，斑马军团全队都得到了阿尔卑主场球迷的嘘声，但其中的绝大部分给了伊布拉希莫维奇——本赛季至今只打进5球、冬季之后助攻数字就停留在7个不动的瑞典人。 很显然，他今天又一次让球迷们失望了。 其实他的表现并不差，至少在乔纳森看来是的。他属于尤文本场比赛中，场上比较活跃的球员，比特雷泽盖和穆图更能制造麻烦。可惜球迷们并不买账，意大利本土的t甚至只给了他4分，全场最低。 乔纳森认为，这场比赛尤文失利的最大原因，是战术。 在‘电话门’的多重压力下，回到主场，斑马军团希望用一场胜利告诉球迷们，他们还在。但可惜的是灵魂人物皮耶罗受伤无法出战，主帅无奈将战术重心移到伊布身上，这球员们无所适从。 而比起亨利灵巧的摆脱和乔纳森魔术师般的突破，伊布的节奏过于缓慢了。他开场试图在右侧找到突破口，但中麦孔和维埃拉的保护下没能形成有效的突破，几次传中也质量欠佳；下半时他更多活动在左路，也无法突破阿什利·科尔的防守。 下半场第59分钟，伊布有一次很好的机会，但在前场配合中他却把球直接传向了助理裁判，白白浪费了他们的攻势。 从那之后，全场开始响起了嘘声。 并且只要瑞典人一拿球，看台上就会想起整齐的“皮耶罗！皮耶罗！” 乔纳森还记得这件事第一次发生时，他听到身后的永贝里发出由衷的叹息，并且小声嘟囔道：真可怜，他简直就是瑞典的维亚利。 维利亚，意大利中场，中1919年世界杯意大利对阵阿根廷的比赛中替代巴乔上场，每当他拿球表现不佳，球迷们就会对着他大喊巴乔的名字。 今天的伊布拉希莫维奇遭遇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所以，他为什么要看他？ 乔纳森停下脚步，主动向瑞典人问好：“你好像在看我，有什么事吗？” 伊布拉希莫维奇没说话。 或许是语言不通？ 乔纳森又把同样的问题用意大利语重复了一遍。 但瑞典人仍然不出声。 就好像他今天的目的就只有看着乔纳森那样。 “需要帮忙吗？”乔纳森又问，“要我帮你叫工作人员？” 伊布还是不说话。 但很快，他行动了。 “哎呦！” 他走近乔纳森，拽走了乔纳森的一根头发，然后还是什么也不说，沉默着返回了主队更衣室。 乔纳森：？ 伦敦城的太阳很久没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了，像当年的范佩西，虽然和他很不对付，也不爱说话，但他从来都敢于表现自己，很少让乔纳森有这样头疼的时候。 想了半天也没得到答案，最终乔纳森放弃了。 算了，也不是很重要的问题，或许等下次见面再问清楚。 乔纳森甩甩头发，也返回更衣室。 他还有更要紧的事。 比如跟他们同一时间进行的，AC米兰和里昂的比赛。 * 推开门，乔纳森看到自己的队友们正围成一圈看着维埃拉手里的实时比分，时不时发出几声怪叫。 “怎么样，那边谁赢了？”他问。 法布雷加斯对他挥了挥手：“还没结束呢，现在是2-1，米兰2，里昂1，总比分也是。” “噢，我记得首回合是0-0.”乔纳森边脱衣服边走过去：“不过我们都结束这么久了，他们怎么会还没结束，补时给了多久？” “因为中间有球迷跑上场，比赛暂时中断了一段时间。”亨利解释说，“不过即使这样这个补时也给得太久了，你肯定不敢相信，主裁判给了7分钟的超长补时。” “7分钟？” “嗯哼。” “天啊……” 乔纳森很是惊讶，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长时间的补时。 “谁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主裁判不喜欢AC米兰，那么长时间的补时，就是在给里昂机会。”皮雷撇撇嘴，随口说道，“刚才卡卡差点单刀，结果被吹了犯规，回放看他根本只是防御性地动了动胳膊。” “希望下场比赛不要让我们遇到这样的裁判。”永贝里说。说完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其实，裁判可能针对的是全部意大利球队。”施魏因施泰格突然开口说，“我听朋友说，就因为莫吉电话那事被曝光，欧洲好多裁判生怕查到自己，而那些没有得到贿赂的裁判就更气了，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尊重。” 说完德国中场做了个鬼脸。 “尊重？”乔纳森难以置信，“没有贿赂他们就是对他们的不尊重？我怎么一点也不能理解。” “你要能理解就怪了。”亨利说着把一块毛巾丢给乔纳森，示意他抓紧去冲澡，不然只能黏糊糊的回酒店。 乔纳森想了想，抓起毛巾和自己的东西冲进淋浴间。他想，只要洗得稍微快一点，还能赶上看最后是几秒比赛。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速度。 就在乔纳森往头顶搓洗发水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欢呼。他想都没想，顶着满脑袋的泡泡跑了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谁进了！” “米兰进了！”皮雷头也没回的说，“说真的，那助攻真漂亮，卡卡的直塞确实不错，舍普琴科很轻松就——嘿！你的泡泡滴到我衣服上了乔乔！” “抱歉啦，回头我给你洗！”乔纳森用手抓住头发，抹了抹脸上的泡泡，一只眼睛看向维埃拉的手机。 他看到计分牌上显示AC米兰3-1里昂。 时间仅剩20秒。 很快，最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AC米兰惊险晋级。 乔纳森松了口气。 看来他们受到的影响确实像因扎吉说的那样，不怎么大。 “行了，又是米兰。”维埃拉伸了个懒腰，随后把乔纳森往淋浴间推，“这下随了你的愿，说不定到时候决赛又是上赛季复刻。赶快去吧泡泡洗掉，你湿乎乎的，地面上都是洗发水。” “如果真的决赛还是我们和AC米兰的话，那我们不就有绝对的优势了吗。”乔纳森吐了吐舌头，赶快抱着头发冲回淋浴间，随后哼着歌完成这次冲澡。 不得不说，他已经在畅想决赛的情景了。 可是，事情真的能按照乔纳森想的那样发展吗？两支同样的球队真的会在今年决赛重逢吗？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 很快，阿森纳众人返回伦敦，欧冠1/4决赛的另外两场也结束了，晋级的球队是西甲的巴塞罗那和比利亚雷亚尔。 当然了，巴萨的晋级在意料之中，让人没想到的是，一支从开始没什么人关注，不被看好的袭击球队，欧冠中的新面孔、被称为黄色潜水艇的比利亚雷亚尔能走到这么远。 出于好奇，乔纳森观看了他们本赛季欧冠对战的片段。 他觉得，比起西班牙球队，比利亚雷亚尔更像是一支南美球队。他们的比赛风格比较细腻，脚下技巧型的东西更多，同时在拼抢上也很有血性。当然，这跟他们阵中有5名阿根廷球员，两名乌拉圭球员和1名玻利维亚球员不无关系。 如果要和这支球队比赛，阿森纳需要更多的配合，乔纳森想。 很快，半决赛的对战确定下来。 阿森纳的下个对手正是黄色潜水艇比利亚雷亚尔。 办公室里，温格看着面前的战术板，缓缓喝了一口茶。看上去他们是避开了强敌，但谁能说比利亚雷亚尔就是个‘大礼包’呢。 能走到半决赛的队伍都不是弱旅。 温格将战术板翻面，那边是比利亚雷亚尔的首发阵容，他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最终落在了里克尔梅身上。 从这里开始布置吧。 第153章 喂！你腿毛越位了 眼看周中和比利亚雷亚尔的欧冠半决赛即将到来, 阿森纳的教练团队给球员们安排了具有针对性的抢圈训练。 为提起球员们的兴趣，这次的训练设立了奖惩机制。抢圈5人一组，5人在外围成圈, 1人在内准备断球。中途，球从谁脚下被断了谁就进到里面代替之前的球员断球。 而被替换次数最多的那个, 在每组结束后要被大家列队弹额头。 现在是11点, 马上到午餐时间，最后一组的训练正在进行。它的成员包括施魏因施泰格，法布雷加斯，吉尔伯托·席尔瓦, 范佩西, 永贝里, 还有乔纳森。乔纳森是中间负责抢断大家的那个。 不远处亨利和皮雷凑在一起, 兴致勃勃观战。在他们的抢圈训练中，亨利没被惩罚过, 皮雷则被弹了两次额头。 “后面, 注意身后啊，乔乔！”皮雷大喊。 然后乔纳森就因为下意识看向身后而被吉尔伯托从他两腿之间把球传给了施魏因施泰格。 被穿裆是球场上永恒的话题。 这一幕引来了乔纳森组成员们善意的嘲笑。 亨利锤了皮雷一下：“你不要干扰他——” “干扰？”皮雷也给了亨利一记肘击，“我在帮忙好不好。” “得了吧。”亨利冲好友露出嫌弃的表情，“你就是想让乔乔失误，好被我们大家弹额头。” “没有的事——” 正说着, 乔纳森通过几次假动作成功从施魏因施泰格脚下断了球。于是抢圈暂停，施魏因施泰格进去，乔纳森出来。 紧接着站到外面的乔纳森抽空对皮雷比了个大拇指，还对口型说了句法语的‘谢谢’。皮雷一下子泄了气, 像派对结束后的干瘪气球。 亨利见状毫不犹豫送上嘲笑。 “看吧，就是你有意帮倒忙乔乔也能把它正过来。” 皮雷对他竖了个虚弱的中指。 “嘿伙计们, 停一下！”这时普里莫拉茨从老远的地方小跑过来，对着正在抢圈的乔纳森挥挥手，“过来，乔乔！阿尔塞纳在找你。” 乔纳森眨眨眼，随即指向自己，“只有我吗？” 普里莫拉茨点点头又摇摇头：“阿尔塞纳会和你们所有人聊，但要按照顺序。你是第一个。” “噢，这样。” “其实我觉得他有点过于紧张了。”普里莫拉茨挤了挤眼睛，做了个‘你们懂我意思’的表情，“比利亚雷亚尔虽然是这赛季的黑马，但他们在西甲被皇马双杀，而我们赢了皇马。我想，他们不会比皇马更难对付。” “谨慎点总没坏处。”亨利耸耸肩。 乔纳森表示赞同。 “我倒觉得信心更难得。”助理教练低头看了眼手表：“好了，时间也快到了，今天上午的训练就到这儿，没叫到的先去吃午餐吧。乔乔，你跟我来。” “好。” 乔纳森跟着助理教练去了办公室。 屋子里，阿尔塞纳·温格正站在战术板前，一动不动，专心地盯着上面的人员站位，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 乔纳森敲了敲门框。 “进来吧。”温格说着仍没有回头。 普里莫拉茨带着乔纳森也来到战术板前，乔纳森注意到板子上中场偏右的一块黄色吸铁石被红色马克笔圈了起来，周围还有几个指向它的箭头。 从站位来看，这些黄色的吸铁石应该代表了比利亚雷亚尔的球员，而被圈起来的这个应该就是他们的中场核心，阿根廷球员胡安·罗曼·里克尔梅。 那这些箭头是什么意思？ 乔纳森想，或许温格先生是希望他们从中场进行拦截，阻止比利亚雷亚尔将球传递给前场。 但不等他发问，就听见普里莫拉茨短促地惊呼一声。 “你又改变想法了，阿尔塞纳。”他说，“刚才我们明明说要打433，怎么我走了一会儿，你就换成451了？” “因为我发现了那套阵型的弊端，博洛。”说完，温格将乔纳森带到战术板前，按着他的肩膀给他讲解思路，“这场比赛我希望你能担任拿球的角色，乔乔。” “啊？” 乔纳森很是惊讶，在前场他本就是容易被对手针对的进攻球员，如果再担任主要拿球的角色，势必会增加丢球概率，给中场造成负担。 不如还是将主战场放在中路，维埃拉担任‘操盘手’，这样无论是他还是亨利在边路遇到针对都不会阻碍到整个球队的进攻。 “我想你误会了，乔乔。”温格拍了拍乔纳森肩膀，伸手指向左边路的红色吸铁石，“这个，不是蒂埃里。” “什么？” 在乔纳森的注视下，温格转动指尖，从边路来到了中间，落在451阵型中的那个1上。 “这才是蒂埃里。” 乔纳森：！ “这次要让Titi打中锋吗？”他抬头看向上方的温格，“那左边——” “左路可以交给皮雷。”温格回答，“比利亚雷亚尔的两名中卫都是左脚将，也有出球技术，范佩西的意识还不足以扛住他们，甚至可能造成他们快速推进，让蒂埃里顶上去是最佳解决方案。” 这样安排确实有道理。 皮雷速度不快，冲击力也很难让他从边路直接插进禁区，但他的组织能力可以让他们在中前场持续争夺球权。 而亨利定在前面不仅能对付比利亚雷亚尔的两名南美后卫，还给身后的乔纳森创造空间，形成爆点，进而作为前场进球手破坏防线。 “但你说的这些，我们用433一样做得到。”普里莫拉茨不解，“让范佩西去做单中锋，亨利和乔乔在两边，配合后卫打双边路，对手一样防不住。” “是的，但是中场必须拥有人数优势。”温格摇摇头，“只有限制住了对手中场的发挥，我们才能自如进攻。” 乔纳森看着战术板上的红圈出神，突然，他理解了温格的意思。 在433阵型下他们只能在局部创造人数优势，很难从始至终将中场控制住，而因为里克尔梅的存在，比利亚雷亚尔在本赛季的大多数比赛中能够做到快速攻防转换。 而如果他们是451阵型——无论进攻是4351还是4321，他们总能保证中场有足够多的球员，这样里克尔梅就无法自由地来回穿梭，相当于掐断了黄色潜水艇的换气阀。 “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451阵型更好。”乔纳森对普里莫拉茨说，“如果是433，我们还要安排一名中场球员专门盯防里克尔梅，这样对我们的进攻节奏会有很大影响；但如果拥有足够的中场优势，我们就不需要专人盯防。” 普里莫拉茨看了他几秒，“可是乔乔，这样两个边路要承担更多的突破责任，皮雷那边还好，尤其是你，在这样的战术背景下，你会遭受更多的针对，要有更多的跑动，而且最重要的是，离球门更远了。” 对一名前锋来说，远离球门意味着更少的进球，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但乔纳森认为这不算什么。 “我这么年轻，跑动多的任务就应该交给我啊，让他们来针对我吧，我还挺想知道他们要怎么拦我，总不能11个人都堵在我面前吧哈哈！”他说。 普里莫拉茨：…… 天啊， 这孩子。 “而且啊——”乔纳森突然对助教眨眨眼，“谁说远离球门就没办法进球了，进球的方法多着呢！” 普里莫拉茨彻底折服了。 “好吧好吧，你说能进球那就是能。”助理教练捏捏鼻梁，抬头看向温格，用眼神送上谴责：看看你的好球员。 温格双手按住乔纳森肩膀，颇为骄傲地微笑着抬了抬下巴。 “行了，我们这儿暂时没事了，去吃午餐吧乔乔。”主教练揉了揉那颗红色的脑袋，心里感叹手感仍然很好，“告诉蒂埃里，让他下一个过来。” “嗯！” * 4月中，枪手们来到了伊比利亚半岛的情人球场，挑战黄潜比利亚雷亚尔。赛前双方都有不同程度的噩耗传来。 比利亚雷亚尔那边，首发中卫组合冈萨洛和佩纳也双双缺阵，冈萨洛左脚踝韧带撕裂提前告别本赛季，而玻利维亚国脚佩纳也在上一轮和巴萨的联赛中膝盖受伤。门将比埃拉因累计黄牌遭到停赛，二门巴尔博萨顶替了他的位置。 阿森纳这边，本赛季伤情不断的阿什利·科尔再度伤退，温格没办法，只好让拉姆客串左边卫。同时，吉尔伯托也在训练时意外拉伤，因此中场搭档临时换成了维埃拉和施魏因施泰格。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赛前，乔纳森找到将要客串去自己不熟悉位置的拉姆，时不时出声安慰，“就按照你想的来踢，不要紧张，没人会责怪你。” 说实话，拉姆一点也不紧张。 只是一场比赛，而且他作为客串左边卫，人们对他的期望从一开始就没有很高，他可不像那些没见过大场面的年轻球员，他不会搞砸的。 但他还是对乔纳森的关心表达了感谢。 “谢谢，我会的。” 乔纳森拍了拍拉姆后背，又去找了施魏因施泰格，临时被通知顶替吉尔伯托，他的紧张完全写在了脸上。 看着那边忙碌的红色身影，拉姆再一次坚定了这家伙会是个好队长的想法，同时这让他有点好奇。 像乔纳森这样的球员，在足球这条路上究竟能走多远？ 他会成为传奇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之后呢？ 他会超越传奇吗？ 又或者，他会成为一个时代锚点般的人物？ 这些拉姆不能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如果他们代表不同队伍在球场上遇到，乔纳森一定会是他最大的敌人，他必须加倍全力以赴才行。 当然，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这场比赛。 【各位球迷朋友们大家凌晨好，正在为您转播的是2005/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半决赛首回合枪手阿森纳和黄潜比利亚雷亚尔的较量。赛前，双方都有重要球员不能登场，这也让本场比赛的最终结果更加不确定，不过目前排在欧冠赔率榜首位的仍然是阿森纳。】 【先来看看双方的首发名单……】 临近比赛开始，乔纳森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幅度跳跃热身，说真的，阿什利·科尔和吉尔伯托·席尔瓦的受伤让他对这场比赛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而且不只是他们这边，对手阵中也有人员上的缺失。 这就让他们提前做出的部署有一部分变得不成立。 如果…… [哔——] 就在这时，主裁判吹响了比赛正式开始的哨声，乔纳森甩甩头，暂时抛弃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想得越多越容易出问题。 比赛开始了，他对自己说，专注。 * 开场后，双方都比较谨慎，还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 第3分钟，皮雷的左路突破被比利亚雷亚尔后卫阿尔苏铲倒，奥地利主裁判普劳兹亮出首张黄牌。 这也宣告了本场比赛判罚尺度较严格。 任意球，亨利来罚。 “给到中路吧。”乔纳森对亨利打手势，示意对方自己身边被盯得很死，没什么空间。 亨利心领神会，随即开出中路任意球，造成禁区内混乱。孔帕尼抢到第一落点，但他的头球被对手门将扑了一下，球回到场内，乔纳森甩开防守球员伸腿补射，可惜球蹭到何塞·马里的小腿，稍稍偏出右门柱。 阿森纳在这波进攻中占据了优势，可惜没能收获进球。 更糟糕的是，主裁判好像没看到球在出底线之前碰到了何塞·马里的小腿，给了比利亚雷亚尔球门球。 这引起了阿森纳球员的不满。 但主裁判不会改变自己的判罚，枪手们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很快，比利亚雷亚尔试探的差不多了，开始逐步对阿森纳球门发起进攻。 第9分钟，里克尔梅中场断球，随后直塞前场。何塞·马里回撤接应，面对防守球员，他试图把球挑起。图雷头球解围，然而见高不见远，好在弗兰的左脚凌空射门太着急，没有用对力气，最终打了飞机。 第13分钟，乔纳森右路带球压上，被卡住位置后选择走外线传中，后卫阿尔瓦雷斯及时解围避免了亨利的门前包抄。 阿森纳得到角球。 皮雷开出左侧角球，这次他没有选择向门前罚，因为比利亚雷亚尔的球员们几乎全都挤在门前，不给阿森纳球员半点射门空间。 那么这种情况下向外拉扯是比较好的选择。 外围施魏因施泰格得球，再传禁区，孔帕尼后点距离球门差不多8码的位置头槌攻门，球擦着横梁飞出。 第20分钟，拉姆开出左侧界外球，皮雷凌空将球垫入禁区，亨利中路跑出了空档，只可惜临门一脚没有踢好，他的小角度抽射打在了边网上。 上半场比赛时间过半，阿森纳这边也迎来了一张黄牌。图雷犯规被吹，里克尔梅在中路距离球门25码的位置主罚任意球。 “巴斯蒂，来！” 乔纳森拽着施魏因施泰格当起了人墙。 里克尔梅沉思片刻，选择了直接射门。他右脚大力抽射，球从乔纳森和施魏因施泰格起跳后中间的空间钻过，不过好在他力气不够大，球速不够快，莱曼轻松将球摘下。 “往前，往前去！” 莱曼拿着球示意队友们赶快前压，随后他大力抛出手抛球，永贝里轻巧卸球，随后交给乔纳森。 【好的！看看这次！】解说员也跟着兴奋起来，【比利亚雷亚尔防线来不及后撤，阿森纳由守转攻，右路打出流畅配合！乔纳森拿球——还在带，要怎么处理？】 乔纳森边带球边观察，中路两名防守球员正在赶来，身后一名边后卫，面前禁区内有一名中卫，再加上他后面的门将。而在乔纳森的预判中，能最先赶来防他的，应该是身后那名边后卫。 那么该怎么办？ 内切吧。 乔纳森选择了横向盘带，向禁区内切。 谁说一定要他自己从头到尾负责将球打进，他还有队友，还可以打配合。 “帕特里克！” 眼看中路防线即将来到，乔纳森内切到偏左，一个急停转身，将球拨给斜后方插上的维埃拉。 维埃拉得球调整，借着这点时间，乔纳森甩开注意力分散的防守球员迅速向球门前插上。 “来了，接着！” 法国中场直塞禁区，乔纳森门前倒地铲射把球送进球网。 【球进了！枪手门前打出完美配合，维埃拉助攻乔纳森进球得分，阿森纳1-0领先！】 “哦哦哦哦哦哦漂亮啊！”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庆祝的时候，边线裁判举起了旗子，示意乔纳森在维埃拉传球的瞬间处于越位位置，进球无效。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乔纳森分明记得自己是卡着越位线跑的。 怎么、怎么…… “怎么会这样啊——” 第154章 希望未来会有机器监测越位 上半场比赛踢得非常精彩, 但双方暂时互交白卷。 中场休息，客队更衣室里群情激愤，工作人员不得不牢牢抓紧门把手, 来尽可能避免屋内球员们愤怒的声音传到裁判休息室。 “越位？那怎么可能越位！”维埃拉一脚踢翻了功能饮料箱，“我对上帝发誓那球绝对没有越位, 我是看准了乔乔的位置才往前传的！” 他自认为那球传的特别好, 甚至有可能是他这赛季最漂亮的一个助攻。但现在没有了，托边裁的福，他的‘世纪助攻’打了水漂。 “那边裁眼睛绝对有问题。”皮雷也很恼火，他狠狠把毛巾摔在地上, 右手食指不断点着自己的眼睛, “我在左边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越位——弗雷德你也在那儿, 你说我是不是看错了！” 永贝里还算冷静，但他也对边裁的判罚很是不满：“我在外围被一个后卫挡着, 可即使这样我也能从身位判断出乔乔没有越位, 边裁的位置比我更好，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或许他们就是故意的。”亨利冷不丁说道，“不光是边裁，今天的主裁判也很奇怪，上半场有好多不利于我们的判罚。” “可是这没道理啊。”皮雷摊手, “主裁判是奥地利人，跟我们没矛盾，他没理由针对我们。” “除非……”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瞎猜啦。”关键时刻, 乔纳森站出来阻止了队友们的胡思乱想，“这才是中场休息, 比赛还没结束——” “你就是太好心，乔乔。要是那裁判还像上半场那样瞎眼执法，我看我们下半场也不用指望了。”皮雷嘲讽地说。 其实，乔纳森也觉得那次判罚有问题。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站起来换了件干净球衣，给了维埃拉一个眼神，然后走到更衣室中央。 “我想说，不管怎样，比赛都还在继续进行。”乔纳森说，“也许我那球没有越位，也许有越位，那都不是重点，也不是我们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他说得对。”队长维埃拉选择站在乔纳森这边，他搭上乔纳森肩膀，看了更衣室一圈，“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一鼓作气下半场进他3、5个球，让他们彻底没话说！” 亨利耸耸肩，“我赞同。” “Yeah，帕特里克和乔乔说得有道理。”永贝里也配合着给更衣室降温，“上半场那球就差一点点，下半场我们进一个明显远离越位线的，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眼看气氛烘托到这儿，皮雷也不好继续闹。 他翻了个白眼，烦躁地虚空抓了抓手：“好吧好吧，就这样。但要是下半场他们还那样，导致我们没赢，那我可就要开始抱怨了。到时候谁都别拦我！” “放心！” 乔纳森给了皮雷一个灿烂的笑和一个大拇指：“要真的因为误判没赢，罗伯特先生，我就跟你一起抱怨！” “呦呵，这可太少见了。”皮雷笑嘻嘻勾住乔纳森脖子，顺势揉乱他的红发，“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真有问题，你跟我去见记者，可不能像现在这么温和啊！” “嗯！” 乔纳森满口答应下来。 他当然会和罗伯特·皮雷一起去对记者抱怨裁判不公。 但前提是—— 这场比赛，他们没赢。 乔纳森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 下半时开始，双方易边再战。 第45分钟，比利亚雷亚尔尝试将球权牢牢控制住，随后从后场组织进攻。里克尔梅左路横传，施魏因施泰格上前拦截，但球从他两腿之间滑过，比利亚雷亚尔中场塔奇纳迪禁区外围抽射偏出球门。 球权回到阿森纳这边。 “别急，今天我们不追求速度！”维埃拉对莱曼大声说。 莱曼打手势表示明白，随后卡着时间短传交给拉姆。拉姆拿球后先观察，比利亚雷亚尔防守布置比较均衡，强攻可能不会有太好结果。 “左边？” 拉姆与维埃拉对视一眼，将球转移到左路。皮雷瞬间启动，回撤接应，带走中路的防守球员。 【哦？好机会！黄潜中路空出来了！】 皮雷虚晃一枪，维埃拉联合施魏因施泰格，一人扛住防守一人转换，顺利将球从左路转移到右肋。 【看看这次谁来——等等，乔纳森什么时候过去的？】 在众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乔纳森悄无声息从边线移动回中路。其实在他第一次行动前，比利亚雷亚尔后卫文塔就注意到他，但乔纳森耍了个小心机，假意向边线拉，实际横向插入禁区。 文塔被他晃得慢了半拍，可这仅仅是乔纳森假动作的第一环。 在维埃拉把球运作向左路时，乔纳森假装配合左路，让自己成为可接应的后点，随后在施魏因施泰格和对手中场对抗时迅速回撤。 “什、什么？” 文塔感觉自己的大脑短路了一瞬间。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他被乔纳森骗了两次，导致中间的距离差了将近两个身位。 【好的！乔纳森拿球，进到禁区里，还要带吗？可以打了！】 随着解说员话音落下，乔纳森舒展身体，抬起左脚，踢出一记满满技术含量的外脚背弧线球。 ‘嘭！’ 门将鞭长莫及。 【球进了！下半场刚回来乔纳森便攻破对手球门，这球踢得非常精彩，既有阿森纳式的团队配合，也体现了乔纳森的个人能力！我想，他也算是补上了上半场那次遗憾的越位进球。】 1-0！ 阿森纳取得了一粒宝贵的客场进球。 * 比赛重新开始，落后的比利亚雷亚尔明显有些着急，而在这其中，他们的核心人物里克尔梅情绪最为明显。 第50分钟，黄色潜水艇得到了一个中路距门30码的任意球，里克尔梅主罚，然而他放弃了战术配合，而且踢出了一个又急又飘的半高球，莱曼起跳扑救，不过这球直接飞上了看台。 莱曼开出门球。 施魏因施泰格短暂观察了一下前场情况，随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将莱曼过渡给他的球直接大脚给到了前场。 【噢！这球，给的真准！】 亨利回撤后胸部停球，一个转身带球进了禁区。后点乔纳森准备接应，左路也有皮雷，可以说这是一次阿森纳的绝佳机会。 可就在这时，比利亚雷亚尔门将出击。 他正面放倒了带球的亨利。 主裁判普劳兹非常果断，举手示意没有点球，比利亚雷亚尔门将合理得到足球，应开门球继续比赛。 “嘿！” “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是被铲倒的！” 这一下引发了阿森纳的不满。 维埃拉，皮雷，还有更远的永贝里都上前抗议。乔纳森本打算去关心一下亨利，但亨利自己爬了起来，并示意乔纳森一起去给主裁判施压。 看得出来法国前锋这次非常生气。 于是乔纳森跟着一起去了。 可刚到地方，他就看到主裁判吹响哨子警告面前的球员们，随后他的手伸向了胸前的口袋。 当着众阿森纳球员的面，奥地利主裁判掏出黄牌。 对准了—— 无辜的乔纳森。 “哎？” 乔纳森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吗？” 【啊？怎么给了乔纳森一张黄牌？】 转播镜头对准了姜黄色头发的少年，把他的疑惑精准传达给了电视前的每一个人。包括解说员，所有人都对这次判罚感到难以置信。 “我什么都没做，裁判先生！”乔纳森辩解说，“是不是搞错了？” “你得到了一次正式的警告，球员。”主裁判仰着下巴，严肃地说，“现在回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做出任何违反球场纪律的行为。” 旁边的阿森纳球员们集体愤怒了。 紧要关头，还是乔纳森拦住了他们。 “算了算了，大家。”乔纳森左手拽着皮雷，右手拉着维埃拉，身前还挡着眼里冒火的亨利和永贝里，“我们还领先呢，别和裁判过不去。” 很快，镜头找到了场边的温格。 枪手主帅冷着一张脸，显然他也对这次判罚很是气愤。只不过他和乔纳森一样，选择忍下来，暂时不要发作。 比赛重新开始。 第53分钟，比利亚雷亚尔获得角球，里克尔梅来罚。中场球员索林前点头球摆渡，但后点图雷抢到球权，及时破坏了这次进攻。 2分钟后，永贝里右路下底回敲，乔纳森带球突破横传门前，站在小禁区线上的亨利受到后卫紧逼，没有大力射门，而是让球碰到他的脚尖上，变成一记绝妙的弧线球飞向大门右侧。 可惜这球打在立柱上，最后被门将倒地抱住。 第59分钟，比利亚雷亚尔中场塔奇纳迪背后铲倒维埃拉，也被黄牌警告。其实乔纳森觉得他这次犯规远没到黄牌的程度，可能是主裁判也觉得之前给阿森纳的黄牌过于离谱，所以才想在这次判罚中让自己稍微公平一点。 但这样的话…… 乔纳森只能说这做法不聪明，最有可能出现的结局是，主裁判由于判罚尺度问题同时被两边球迷谴责。 第50分钟，比利亚雷亚尔打出换人牌子，前锋何塞·马里无法坚持，被墨西哥射手佛朗哥换下。 随后维埃拉右侧开出任意球，孔帕尼门前10码的位置头球攻门，然而他力度没把握好，球被巴尔博萨没收。 第55分钟，弗朗哥左路低传，塞纳禁区前沿左脚大力抽射，球速飞快，不过对莱曼不是威胁。 德国门将向左侧扑将球没收。 第58分钟，阿尔瓦雷斯争顶落地时扭伤脚踝，到底线接受治疗，本来就缺中卫的比利亚雷亚尔雪上加霜。 然而阿森纳没能把握住这次机会，麦孔助攻上去，底线回敲，乔纳森换位到中路接应，但永贝里没注意到他换了位置，得球后立刻射门，被比利亚雷亚尔门将巴尔博萨没收。 很快，比赛进入到最后的10分钟。 情人球场的看台上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部分主队球迷喊起了抗议的口号，他们认为比利亚雷亚尔今天没有踢出属于他们的风采。 可能这也给球员们造成了心理压力，在最后的时间里，球员之间的对抗性明显增多，黄色潜水艇的球员们开始不顾一切想要扳平比分。 第83分钟，里克尔梅反击，直传左路的弗兰。莱曼冲到禁区外滑铲破坏出边线。随后阿森纳这边也准备换人，范佩西和法布雷加斯换下永贝里和皮雷。 第87分钟，主队再次获得任意球。 还是里克尔梅来罚，这次他选择将球开到门前，弗朗哥心领神会，后点插上点球点附近头球攻门。 球擦着横梁飞出界外。 第89分钟，比利亚雷亚尔后卫一个抱摔放倒亨利，险些引发双方球员冲突，主裁判出示了3张黄牌平息了这场风波。 常规比赛时间结束。 伤停补时长达5分钟。 “这就是明晃晃的针对！”普里莫拉茨小声对温格抱怨道，“欧足联到底想干什么，就这么见不得我们赢？” 温格没有说话。 恐怕这个问题只有欧足联内部才知道了。 最后1分钟，阿森纳门前出现了惊险一幕。比利亚雷亚尔中场塞纳右路横敲，里克尔梅门前抢点，但莱曼率先抱住皮球。 阿森纳最终守住了他们的胜利。 * 赛后，乔纳森来到混合采访区接受采访。 当然了，不是和皮雷说好的那种。 “这是一场艰难的比赛，比利亚雷亚尔很强，我很高兴能赢下这样一支球队。”乔纳森擦擦汗说，“这也给我们敲响警钟，次回合不能松懈，否则比利亚雷亚尔的意志力非常坚定，是有可能抓住我们的漏洞打进决赛的。” 乔纳森的回答很客观，也很官方，记者们关心的话题一个都没提到。 终于，记者忍不住了。 【请问上半场你被吹掉的那个进球，你认为自己确实越位了吗？】 “这个啊，我不知道。”乔纳森笑弯了眼睛，“人的眼睛不是机器，是有可能出现差错的。而且我当时一心在进球上，说不定会漏掉一些关键信息。” 停顿几秒，他对记者说：“或许未来技术会进步，能够通过机器来监测球员是否越位。如果真的能实现，那就太好了！” 乔纳森充满希望地想，等那个时间，也许就不会出现像这次的‘体毛越位’一样的情况了。 第155章 【一更】憾平曼联但切尔西爆冷 阿森纳和比利亚雷亚尔的比赛虽然结束了, 但风波并没有平息。 天空体育邀请了众多足坛名宿到节目上解析这场比赛，他们聊到了双方的攻防转换，战术, 以及乔纳森的‘无妄之灾’、那个扣在他头上的黄牌。 当然，被重点复盘的还是那个引起争议的、阿森纳被取消的进球。 经过慢镜头回放, 上半场30分钟左右, 乔纳森接维埃拉的传球没有越位，进球无效属于裁判的误判。 结论一出，当天球迷们就炸了锅。 不少人跑去欧足联官方网站下面留言，要求他们作出补偿, 甚至有人表示应该直接判阿森纳晋级。 这些留言的人当中不乏比利亚雷亚尔球迷, 他们希望这场比赛能够作废, 双方进行重赛。 目前黄色潜水艇联赛前四无望, 正在和塞维利亚竞争下赛季的欧联杯席位，国王杯也早早出局, 重赛对他们来说压力不大。然而这对现阶段仍然三线作战的阿森纳显然是不利的。 媒体也趁机大做文章。 记者狗仔们聚集在科尔尼训练场外, 试图采访每一个进出的球员，并煽风点火，尽可能让他们在采访中说出一些抓人眼球的话。 亨利，温格，还有乔纳森都被抓到过——乔纳森甚至是在自家花园里修剪花丛时被蹲守在外面树上的狗仔提问的。 【嘿, 嘿！太阳先生，这边！】 【……跟我们聊聊那张黄牌，你有没有特别沮丧？】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乔纳森正站在梯子上, 头上戴了个大草帽，手里还拿着一把修剪草木的大剪刀。 他惊呆了。 不过机智的‘太阳先生’没有上当。 和他的恩师还有好友一样。 也有人被问烦了真的说了几句倾向性明显的话。 比如罗伯特·皮雷。 在多次被问到上半场乔纳森的‘越位’进球和主裁判下半场给他的那张黄牌后, 法国中场开口说道：“我不认为你们应该抓着我不放，你们应该去围堵那裁判，只有他知道当时他可笑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可笑。 嗯，这是个很有趣的形容。 于是当天晚上，【枪手球星怒骂裁判无能】的新闻标题霸占了《伦敦晚报》的头版头条。 “说真的，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客厅里，凯文·德布劳内一边哗啦哗啦翻着报纸，一边抬眼看向对面抱着笔记本写论文的乔纳森，“我看了比赛，也看了集锦，这场的裁判就差把‘针对’写在脸上了。” 出人意料的是，乔纳森对他神秘一笑。 “其实，我已经做了。” 凯文：！ 好奇心占满了比利时人的整个胸腔，他凑过去，从乔纳森的笔记本电脑上面露出小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 “你做了什么？”凯文问，“怎么做的？结果呢？” “也没什么。”乔纳森停下手上的论文，脸上是那种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微微笑，“我找约翰·克罗斯托关系要来了主裁判的号码，亲自打了个电话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哇-哦。 德布劳内眼睛睁大了一些，随后他想，嗯，这确实是乔乔的风格。 “直接问，挺好。”他说，“那裁判说什么了？” “裁判先生要我保证不把这通电话透露给媒体，然后他向我道了歉。”乔纳森轻飘飘丢出一个‘炸/弹’，“他说，他不想那么做的，但他上面有人要他对我们严格判罚。” 伦敦城的太阳小幅度耸了耸肩。 “他说，他不能告诉我那位的真实身份，但他可以告诉我，对方的原话是：温格就是个倒卖年轻球员赚钱的商人，我们不能让这样的球队连续参加决赛，会损害到欧足联的名誉。” “哈！”凯文嗤笑，“他说这话的时候不会觉得脸疼吗。” 乔纳森给了他一个‘也许吧’的表情。 “这样范围也被缩小了不少，至少我们知道命令裁判针对你们的，是一个和温格教练不对付的家伙。”凯文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很难锁定目标。 除了弗格森爵士和狂人穆里尼奥，温格先生在欧洲形象极佳，基本没有人说他的坏话——至少表面上没有。 “所以，我们要找的，是一个偷偷嫉妒温格教练的人。”凯文总结，随后开玩笑道：“听着像个英国人，但也说不定是他的法国老乡。” “还是不容易缩小范围。”乔纳森笑笑，“现在还是关注眼前的比赛比较重要。联赛还有最后三轮，欧冠次回合也不算特别稳，裁判的事——” 还是先悄悄调查更好。 * 4月底，联赛倒数第三轮，阿森纳做客老特拉福德，客场挑战老冤家曼联。 或许是因为疲惫，又或许是因为媒体从中作梗，比赛直到70分钟枪手仍然0-2落后红魔。 最后20分钟。 靠着乔纳森，亨利，以及冰王子博格坎普的努力，15分钟连追两球，硬生生将比分扳平。 “呼、呼、呼——” 看着记分牌上3分钟的补时时间，乔纳森调整呼吸，攥紧拳头决心再进一球反超比分。 现在他们还差榜首的切尔西1分，没有任何容错率，哪怕是平一场，也会把他们从争夺冠军的擂台上掀翻。 然而，他的决心不是每次都能实现。 [哔——] 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 阿森纳客场2-2战平曼联。 “唉……” 乔纳森撑着膝盖蹲在那里，连续深呼吸，用了半分钟的时间，他让自己接受了失败的现实。没关系，乔纳森对自己说，败给切尔西不可耻，他们有实力，妖怪就只能怪他们自己，联赛上半程输了太多不该输的比赛。 这时，一片阴影洒下。 乔纳森抬头看过去，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今天进了两球，是当之无愧的mvp。 “嘿克里斯。”乔纳森打了声招呼，“刚才你球进得真漂亮，我敢说，这周的周最佳一定是你的。” C罗露齿一笑，“你也不错。” 随后他伸手把蹲着的乔纳森拉起来。 “我本来以为这场比赛我们赢定了，谁知道你突然发力，下半场那个球角度真是刁钻。以后我也要多练这种球。”葡萄牙人说。 “谢谢！” 乔纳森给了他一个感激的拥抱。 “来换球衣吗？”乔纳森问。 “我衣柜里塞满了从你那儿换来的球衣，我打赌你也是。”小小罗调侃道，“我们换太多次球衣里，有人很嫉妒。” 乔纳森眨巴眨巴眼睛，又看了眼自己手里脱了一半的球衣。 “是谁啊。” “不告诉你。”小小罗仰起头，“你猜去吧。” “好叭。” 乔纳森顿了顿，又问：“那我们，还换吗？” “当然要换！”曼联前锋不假思索地说，随后他一把拿走乔纳森的客场球衣，又把自己的塞给他，挥挥手，潇洒转身走进老特拉福德的球员通道，“下次见，我一定赢你！” 乔纳森把好友的球衣搭在肩上，挥了挥手。 “下赛季见！” * 告别克里斯蒂亚诺，乔纳森返回更衣室，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要怎么让队友们振奋起来。虽然他们输掉了和切尔西的英超之争，但他们还有足总杯，还有欧冠啊。三冠王争取不了，双冠还是要努力的！ 然而当他推门进去，看到的却是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场景。 “Ohhhhhhhhh！” 这是皮雷，他站在换衣服的桌子上模仿人猿泰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维埃拉，他拿着自己的球衣像直升机一样甩着。 ‘咕咚、咕咚——’ 这是亨利，他在喝啤酒，看上去和另外两个法国人一样开心。 乔纳森：？ “大家……” 怎么回事？ 他愣愣地扫视一圈。 怎么比赛没赢，大家都在庆祝？ “噢！乔乔回来了！” 永贝里率先发现了他，随着一声嚎叫，所有阿森纳球员全都围过来，十几秒后，他们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乔纳森举了起来，然后连抛好几下。 “哎呀、等一等！” 晕头转向的乔纳森好不容易落了地，赶紧大声询问队友们：“发生了什么啊，怎么我一回来，所有人都在庆祝，好像我们没输一样？” “我们就是没输！”亨利揽住他的肩膀大笑着回答说，“你还不知道，乔乔，就在你回来前1分钟，我们刚刚得知，隔壁同时比赛的切尔西爆冷了！” 什么？！？ 爆冷了？ “闭上你惊讶的嘴巴哈哈！”皮雷扭着身子过来，捏住乔纳森脸颊晃了晃，就好像要把他脑子里的问号全都倒出来那样，“切尔西0-1输给了海鸥军团！博洛给我们看了记者拍到的现场照，穆里尼奥都快疯了！” 输了？ 切尔西输了！ “这、这也就是说——” 乔纳森的大脑高速运转。 在这轮比赛之前，他们差切尔西1分，这轮比赛后，他们平了曼联，而切尔西输给布莱克本。 这意味着：现在他们和切尔西平分了！ “天呐！天呐！”惊喜过后，乔纳森矜持了半秒，也加入到庆祝的队伍当中去。 是的，他们这场比赛没能赢下来，但切尔西同样没赢，还爆冷输给保级队！ 乔纳森知道现在开始庆祝不好。 但是， 没人能拒绝这样的快乐！ Guilty Pleasur大概就是对现在的阿森纳球员们心情最好的形容。 是上帝，是命运在眷顾！ 他们得到了第二次争冠机会。 现在两队平分，阿森纳凭借5个净胜球的优势暂时排在英超榜首，冠军悬念保持到最后一轮。 也就是说。 能赢下最后两轮，就能夺冠！ 那么问题来了—— 要多少个净胜球的优势才能让切尔西在最后两轮追不上呢？ 第156章 来自欧足联的录音 【……乔纳森回撤协同防守, 何塞·马里护球寄去前压，嘶，呃, 这下没暂停，乔纳森还是太瘦, 身形吃亏了。比赛进行到75分钟, 比分仍保持在0-0，阿森纳总比分1-0领先。】 4月27日晚，2005/05赛季欧冠半决赛次回合，阿森纳同比利亚雷亚尔的比赛在海布里球场举行。 此前, 阿森纳官方宣布新球场已完工, 球队将在下个赛季搬迁, 因此这场比赛也是阿森纳在海布里的欧战告别战。 不过由于才和曼联进行了第35轮的联赛, 阿森纳球员们都还有些疲惫，这场比赛温格排出了相对保守和偏向防守的动态442阵型——在极端情况下, 球队站位会变为550。 在崇尚进攻和美丽足球的阿尔塞纳·温格看来, 这样的排兵布阵无疑是不能接受，是丑陋的。但为了晋级，为了梦想中的三冠王，他可以不在乎人们对他的看法。 早在做出决定的那天，温格就想好了赛后要怎么回答记者们的挖坑问题。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 同时正在进行的另一场欧冠半决赛，AC米兰和巴塞罗那的比赛分走了他们不少注意力。 比赛来到尾声。 眼看枪手即将有惊无险地晋级决赛，第89分钟何塞·马里在禁区中央争顶高球，莱曼出击, 非常鲁莽地撞倒了对方。当值主裁判毫不犹豫对他出示了黄牌，并示意点球。 海布里球场嘘声满天。 对阿森纳来说, 这个点球无异于晴天霹雳。场上球员们体力快要见底，不少人已经是凭借意志力在踢了。如果比利亚雷亚尔扳平比分，比赛进入加时赛，那么他们的胜率将会被直接腰斩。 里克尔梅神情严肃，抱着球来到点球点。 乔纳森调整呼吸，隔着大半个球场对自家门将投去信任的目光，同时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来看看这下的点球，里克尔梅，还在弯腰调整，看样子压力不小……他会怎么选？噢噢！——扑出去了！莱曼！德国门将将功补过，他自己制造的点球又被他本人扑了出去！】 补时给了3分钟。 双方在中场展开了激烈的拼抢，乔纳森深度回撤，全神贯注拦截每一个有可能形成进攻的传球。 3分钟的时间，对场上的阿森纳球员们来说仿佛又一个世纪那么长。最后的十几秒，博格坎普甚至回防到了自家门前。 “撑住，撑住！” 维埃拉在一次对抗中被踢到了小腿，但强忍着疼痛他也坚持留在了场上，他是队长，他不会抛弃他的球队。 【好的，随着主裁判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解说员难以克制自己激动的语气，【这是一场虽然双方都没有进球，但足够精彩的比赛，5月21日阿森纳将去到法国巴黎的法兰西体育场进行决赛，他们是新千年以来首支连续两次进军欧冠决赛的球队！恭喜他们！】 听到哨声的那一刻，乔纳森总算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见证了对手欧冠出局，队长里克尔梅失望呐喊，痛苦地蹲在场上，崩溃大哭的全过程。 这位阿根廷人为比赛付出了自己的全部，但仍然没能创造奇迹。但他们已经创造了历史，这是黄色潜水艇建队以来首次闯入欧冠四强。 “别哭，队长。这是场令人惊叹的比赛，请抬起头看看球迷，他们爱你，你是他们的英雄。”乔纳森上前安慰了难过的里克尔梅，并一路把对方送到比利亚雷亚尔的远征军球迷前。 他们的教练对乔纳森表达了感谢。 在回更衣室的路上，乔纳森在脑子里复盘刚刚的比赛。他没说假话，这的确是一场非常好的比赛，比利亚雷亚尔差点上演逆转大戏，这足以给他们拉响警报。 在中路，也就是前场进攻球员和后腰之间还存在比较大的空档。 这场比赛里里克尔梅针对施魏因施泰格和皮雷中间的位置，组织成了5、5次进攻，要不是后防线以及门将的出色发挥，晋级决赛的恐怕就会换一支球队了。 当然，这跟阿森纳的疲惫也脱不开关系。 但反映出的问题也足够引起关注。 乔纳森推开更衣室的门，果然，今天的庆祝声就不像前不久赢了曼联那么大。毕竟这次也算是惊险晋级。 “回去好好休息，比利亚雷亚尔的赛季结束了，我们的还没有。”温格双手插兜走到中央，“甚至我可以说，我们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是的，直到现在他们的三条战线没有一条确定下来，都还要继续作战。马上要到来的5月会比密集作战的2、3月还要难熬。 迅速地冲完了澡，乔纳森在自己的衣柜前换衣服。 “你怎么心事重重的，乔乔。”亨利碰了碰他的手肘问道，“在想什么？” “噢，没什么。”乔纳森转头对法国前锋笑笑，“我在想AC米兰和巴塞罗那谁会赢，我们的决赛对手到底是谁。” “真巧，我也在想这个。”亨利说，“说真的，我希望他们这场踢得艰难一点，最好再来一场加时赛。这样无论谁晋级，都对我们更好。” 这确实。 乔纳森点点头。 “说到这个，他们的比赛你来看吗？”亨利坐下问道，“明天我们休息，下午我会来做按摩，皮雷他们也是，要不要留到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再看个比赛？” “好啊！”乔纳森当即答应下来，“不过我下午可能晚点到，因为我的论文该提交了，还要和教授约好时间，不能和比赛撞上。” “没问题，我们等你。” * 第二天，乔纳森的论文数据出了一点问题，他耗费了双倍的时间用来和小组成员们一起修改。这也导致等他抵达队友们的聚会地点，AC米兰和巴塞罗那的比赛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真对不起，我来晚了。小组作业的时候沟通没有跟上导致模型数据不同步，找到节点花了一点时间。”乔纳森从桌子上拿了一叠披萨，随后跳进沙发里，挨着亨利坐下，“现在场上什么情况了？” 皮雷完全听不懂乔纳森的学校作业，为了泄愤，他狠狠揉乱了对方本就四处乱翘的头发。 “巴塞罗那优势很大。”亨利说。 “哎？怎么会？”乔纳森嚼着披萨，发出含混不清的惊讶来。 “是你对AC米兰滤镜太大。”皮雷敲了他头顶一下，“而且赛前也说了，塞维利亚前几天下大雨，巴萨联赛取消，他们比对手多休息了3天呢。” “而且巴萨前场确实很强，是那种很明显的，碾压式的强！”法布雷加斯英语不是很好，但每当遇上他的老东家，他就会化身莎士比亚，夸奖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还有谁能拦住小罗呢？” 所有人都看过去。 “呃……” 或许是察觉到大家眼神里的奇怪，法布雷加斯赶紧开口给自己找补了一下：“我是说，我们得通过这场比赛吸取教训，这样才能在决赛更好地防守他们。我的意思是小罗，呃，还有巴萨。” 吉尔伯托摇摇头。 “别逗他了，他是对的，小罗确实很强。”巴西后腰中肯地说。 说着他抬抬下巴示意。 乔纳森看向屏幕，身穿红篮球衣的罗纳尔迪尼奥正狂奔，接着他在左侧肋部内切，面对米兰四名球员的围堵，他闪转腾挪，距离球门21码的位置右脚抽射。球紧贴横梁飞出底线。 【差一点点！】 “呼——” 乔纳森咬着披萨上的芝士，心里升起一股担忧。罗纳尔迪尼奥的球感是真的好，每当他带球，镜头给到他全身，乔纳森都有种不知道该看他的人还是他脚下带球动作的感觉。 仿佛那足球就是小罗身体的一部分。 没有人能从他脚下断球。 【现在比赛来到第25分钟，双方进球欲.望都很强烈，相比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进球发生。比分暂时还是0-0。】 看着比赛，乔纳森开始头脑风暴。 怎么限制罗纳尔迪尼奥在危险地带拿球呢？ 屏幕上，AC米兰正在后场组织进攻。斯塔姆带球前突，随后送出传中，因扎吉前点护球远离巴塞罗那防守球员，甩开普约尔回敲。 但紧接着一个小个子成了双方拼抢的中心人物。 【巴塞罗那断球了！】 哦？ 乔纳森坐直了身子。 他看到那个身穿巴萨24号球衣的中场球员断球后狂奔近50米，然后将球塞给了前场的埃托奥。埃托奥稍作调整，在可以横传交给小罗和自己射门的选项中，他选择了后者。 迪达成功将球扑中。 【真是危险啊，猎豹还是太独了一些，如果他刚刚能再好好把握一下角度，或者横传把球交到罗纳尔迪尼奥脚下，或许现在场上比分将会被改写。】 “哎呦！”维埃拉遗憾地拍了下大腿，“这球给得太漂亮了，那个，呃，24号（法布雷加斯：伊涅斯塔）——噢，叫伊涅斯塔对吧，他几乎解决了所有问题，埃托奥需要做的就只是把球踢进球门，居然没进！” “要是换成我早就进了。”停了几秒，他补充道。 屋子里不少人表示赞同。 乔纳森也是。 他想，刚刚那种情况确实危险，如果接球的是他，他可能会选择更高一点的角度，需要稍微调整一下，并且要控制好力度，但也能最大程度上击败门将。 不过话说回来。 乔纳森视线落在巴塞罗那24号伊涅斯塔身上。刚才那球传的真是漂亮，他想，可能也是因为有强大的中场球员做支撑，罗纳尔迪尼奥这赛季的进球效率才会被拉高到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 或许…… 限制他不一定要限制他本人，限制他拿球的机会试试呢？ * 上半场结束，两队仍没有进球。等中场休息回来，巴塞罗那人员不变，AC米兰那边安切洛蒂首先换人。 第50分钟，卡福换下科斯塔库塔，斯塔姆改打中路，队长袖标交给了舍甫琴科。 这是一步有点冒险的选择，乔纳森想，不过继续信赖舍甫琴科是正确的。今天菲利普先生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卡卡则太累，米兰前场能够穿透巴塞罗那防线的也就剩下了舍甫琴科。 “我觉得米兰还要再调整下进攻才行。”永贝里点评道，“现在巴塞罗那并不着急，他们占据优势，而米兰那边已经有个十几分钟打不开局面了。” 乔纳森点点头，“中后场有点跟不上。” 如果是他，可能会换加图索。 趁着中场休息的一刻钟，乔纳森上网搜索了AC米兰的近况，在上一轮的意甲联赛中，他们虽说赢了，但可谓损失惨重。 时间回退到4天前。 AC米兰客场挑战梅西纳。舍甫琴科在一次左路的突破中被梅西纳中场诺切里诺从身后一脚踢在脚踝上，球鞋都飞了出去。尽管后来诺切里诺得到了红牌，但乌克兰前锋的跟腱也受了伤。 乔纳森还记得从《米兰体育报》上看来的伤情报告，那上面显示不仅舍甫琴科跟腱旧伤复发，红黑军团中还有膝伤的卡卡，腓骨骨折的安布罗西尼，同样膝伤的卡福，腹股沟拉伤的内斯塔……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用什么去和获得了足够休息的巴塞罗那拼？ 第85分钟，果然如乔纳森所想，安切洛蒂换下了加图索，但他阵中无人可用，只换上来了同样疲惫的科斯塔。 唉。 去年的决赛大概率不会在今年上演了。 就在这时，场上出现了一个极富争议的判罚——第35分钟，舍甫琴科接应皮尔洛的左路斜长传，门前8码处头球顶入大门左侧，但在他进入禁区后的那一瞬，巴萨中场普约尔倒地，德国主裁判默克鸣哨示意犯规。 “什么？怎么回事？” “那家伙推人了好像——” “怎么这哨吹得这么快。”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讨论声，正在舔手指上残留酱汁的乔纳森也怔住，保持着那个姿势盯着屏幕。 回放出现。 但遗憾的是，不管哪个角度的回放两人都有重叠，很难看清舍甫琴科究竟有没有碰到普约尔。 “也太夸张了！”皮雷大声抱怨，“就算是那乌克兰人碰到他——没有推人的动作这个大家都看到了，但即使是碰到，怎么会摔得那么夸张！” 亨利没有赞同，但他皱着眉头：“我看着怎么像他想要防守，但速度太快变向太急，自己滑倒的。” “我不觉得这些是重点，各位。”永贝里站起来说，“不管他们两个有没有肢体接触，主裁判距离并不近，为什么那么快——几乎是在普约尔倒地的一瞬间就吹了哨，这不合常理。” “是啊，这不应该。”维埃拉也是这么想的，“都已经到了禁区，裁判一般会很谨慎，哪怕是进球后取消进球，也没有吹这么快的。” 吉尔伯托也点头：“更何况他们的碰撞根本不明显，至少从我们的角度，换了几个机位都很难看出来有什么推人动作。” “乔乔，你也被吹了一个进球，”亨利突然开口，“你怎么看？” 乔纳森顿了几秒。 “我觉得跟我那次还是有——” 正说着，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经纪人丹尼斯·坦普曼，并且使用的是代表加急的号码。 “抱歉啦，我去接个电话。”乔纳森对大家道了歉，然后起身出门，“什么事，丹尼斯，我在和队友们看比赛，正到了激烈的时候。” “哈！”电话那头的坦普曼发出嘲讽的笑声，“相信我，我即将告诉你的这件事，比你正在看的比赛刺激一万倍。” “……” “什么事？”乔纳森问。 “我拿到一段录音。你听听看，然后告诉我你的看法——” 说完，坦普曼播放了他拿到的录音。 乔纳森脸上的表情逐渐从疑惑变得吃惊，最后成了凝重。 那录音不长，只有几句。最清晰的是一个男人，在用法国口音说着英语。 他说：“相信我，巴塞罗那会是这赛季的冠军，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对，他们值得。我用欧足联的名誉保证，如果他们不是，那一定是裁判的错。” ……耶稣在上。 乔纳森抿了抿嘴：“你从哪儿得来的录音，丹尼斯？” “这你别管，内部渠道。”坦普曼语速飞快，“现在告诉我，这个东西是不是比你正在看的比赛更刺激。” 是啊。 而且不只是更刺激，它刺激太多了。 不等乔纳森说点什么，屋里传来呼声，他回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往里面看。屏幕上显示比赛结束了，巴塞罗那晋级决赛。 同样的，这场比赛也是以0-0落下的帷幕。 乔纳森看向地面，随后叹了口气，像是做了一个什么决定。 “等我一下，丹尼斯，我马上回去，我们见面再聊。” 第157章 总之，帮我报仇！ 夜里快11点, 乔纳森回到家，经纪人已经在沙发上等他有一会儿了。 坦普曼抬了下手算是打招呼，随后他对乔纳森说：“我没看今晚的比赛, 但让我猜猜，赢家是巴塞罗那。对吗？” 乔纳森点了点头。 他红色的头发看上去没精打采, 下巴也颇为沉重。 “那录音, 丹尼斯。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里面说话的又是谁？”乔纳森问，“你觉得他们是不是有在操纵比赛？” “——天啊，好多问题。”坦普曼嘴角扯出一个假笑, “我要从哪儿开始回答呢？” “都可以。”乔纳森在经纪人对面坐下, 一副‘我必须搞清楚这件事不然就不去睡觉’的样子。 “我们有一整晚。”他说。 “哈, 你可以, 但我没有一整晚跟你耗。”坦普曼持续假笑，“我们长话短说, 那段录音来自我的一个……你可以说是朋友, 他在欧足联高层工作。” “你安排他进去的吗？” “不，她只是恰好在那里工作。”坦普曼纠正道。 “抱歉。” “没关系，她不会介意。”坦普曼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也告诉我们，永远不要太过相信你的秘书, 以及对你的秘书好一点——总之，她给了我很多段录音，录音对象正是她的老板普拉蒂尼先生和各利益涉及者。” 乔纳森从他冗长的大段讲述中提取到了关键词。 普拉蒂尼。 那个足球场上的拿破仑，前法国传奇中场, 伟大的任意球之王，米歇尔·普拉蒂尼？ “所以, 那个法国口音的男声，是普拉蒂尼先生？”乔纳森惊讶地问。 坦普曼点了头，“千真万确。” “Good God……” 乔纳森感到难以置信。 在前不久的《金球奖》50周年庆典上他还见过对方，在他眼中，这位曾经的传奇球星不仅平易近人还很照顾他们这些小辈，跟录音里那个傲慢且腐败的声音完全搭不上边。 “我知道这跟你见过的不一样，乔纳森。在你面前，普拉蒂尼只是个单纯的前球星，但事实上他从退役不久后就为自己的政.治生涯做好了铺垫。”坦普曼用一种非常自然的语气说道。 乔纳森努力回忆这位巨星退役后的新闻。 没记错的话，普拉蒂尼是在1987年退役的，然后去做了教练，但在1992年左右因为成绩不佳而主动辞职。 之后他去做了什么？ 就好像能听到乔纳森心里想的什么一样，丹尼斯·坦普曼微微一笑，说道：“从法国国家队辞职后，普拉蒂尼着手筹备世界杯，也就是1998年在他老家准备的那一届。” “噢。”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那些关于1998年世界杯决赛的阴谋论有一多半是真实的。”坦普曼摊手，“并且，它们都出自普拉蒂尼的建议。所以某种程度上，他的确算得上是球场上的拿破仑。” “老天……” 到现在，乔纳森对普拉蒂尼的看法完全改变了。 但他还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普拉蒂尼要这么做？ “这样做对他有任何好处吗，丹尼斯。我不明白。”乔纳森很是困惑。 “当然有。”坦普曼打了个响指，“在世界杯成功举行后，米歇尔·普拉蒂尼成为了现任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先生的个人顾问。而更准确地说，他帮助布拉特击败另两位候选人成为了国际足联主席。” “啊？” “别那么惊讶，乔纳森。普拉蒂尼也许是个好球员，但他在政.治上经营的可真不怎么样，他竟然相信口头协定。”坦普曼嘲笑道，“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约定——普拉蒂尼帮助布拉特上位，等布拉特三任期满，权力将交给普拉蒂尼。” “啊？？” “甚至有传言说，普拉蒂尼到时候会给自愿退位的布拉特一笔‘退休金’，足足有200万瑞士法郎。”坦普曼又说，“关于这点，我持怀疑态度，但我相信普拉蒂尼拿得出这笔钱。” “啊？？？” “今年是布拉特在国际足联主席位置上的第七个年头，也是该给普拉蒂尼铺路了，很显然，在成为国际足联主席前，他需要给自己的履历‘镀金’。”坦普曼最后说，“还有什么比当上欧足联主席并开展一场改革更能给自己镀金吗，我想没有。” “……” 乔纳森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自认为对经济和政.治有些了解，但像这样赤.裸.裸的钱权交易还是让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处于恍惚状态。 等等！ 突然一道光芒在乔纳森眼前闪过，他‘咻’地坐直了身子。 “瑞士法郎！国际足联主席约瑟夫·布拉特是瑞士人！我在国际足联百年庆典上见过他。”乔纳森说着看向经纪人，“你发给我的那段录音，普拉蒂尼先生正在对话的那位，不会就是……” “是的。”坦普曼打了个响指，“就是布拉特。” 天呐，天呐，天呐。 除了这个乔纳森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表达自己。 “顺便一提，你们和比利亚雷亚尔的比赛，那个针对你们的裁判，也是他们搞的。”坦普曼冷不丁抛出一个‘炸/弹’，“不过这只是他改革路上的一小部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喜欢你的主教练。” “你说什么？”乔纳森再一次感到了震惊，“你是说，普拉蒂尼不喜欢温格先生？” 坦普曼点点头，“更像是……讨厌，或者恨。” “为什么？”乔纳森感觉很无奈，好像这一晚上他都在不停地问为什么，“明明他们都是法国人。” 坦普曼耸耸肩：“这很难理解吗，因为嫉妒。” “嫉妒？” “对。阿尔塞纳·温格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坦普曼嗤笑一声，“你想想看，如果温格不再担任阿森纳的主教练，而是进入国际足联走上仕途，他有没有可能威胁到普拉蒂尼的位置？” 完全有。 乔纳森几乎没有思考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温格先生的人格魅力太大了，而且他的名气也比退役后的普拉蒂尼大，不只是英国人，全世界遍布着他的崇拜者。 一个成功的政.治家或许不需要多聪明的脑袋，但他一定要会营销自己，会包装自己，让人们喜爱自己。 而阿尔塞纳·温格在这方面拥有坚实的基础。 “天啊。” 乔纳森深深深呼吸了一次，随后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从中抽离出来，客观地看待目前阿森纳的处境。 “其实，我们没必要太慌张。”停顿几分钟后，他语速缓慢地说，“普拉蒂尼现在还不是欧足联的主席，并且半决赛的这四场比赛已经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到了决赛他不会再动太大的手脚。” 坦普曼持不同看法。 “我说过，普拉蒂尼不是个合格的政.客，听不懂隐藏自己，你刚说的那些药建立在他非常谨慎切野心并未铺开的条件下。”经纪人抱着手臂说道，“我的建议——赛前临时更换裁判，避免可能对你们的针对。” “不行。”这个建议被乔纳森一票否决掉，“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决赛一定会被动手脚，他们要求裁判针对阿森纳是一回事，但要是我们操作换一个新的裁判，那这件事的性质就完全改变了。” 而且现在意甲电话门闹得正凶，人们对裁判本来就敏感，到时候临比赛更换裁判，不管是出于怎样的正当理由，一定会引起人们的猜疑。 到时候万一被哪个有心的记者挖出事实，然后再不凑巧地被普拉蒂尼得知，先一步进行新闻报道，这脏水可就泼到阿森纳身上永远也洗不掉了。 坦普曼明白乔纳森心里想的什么，他叹了口气。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家伙居然担心的还是俱乐部被抹黑，对他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可如果不这么办，你们——” 这时，楼上传来拖鞋的‘哒哒’声。 是凯文，他揉着眼睛下来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少年一头金发乱翘着，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在吵架，发生什么了？” 争执不休的两人很默契地闭了嘴。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乔纳森笑笑说，“真不好意思凯文，打扰到你睡觉。快回房间吧，我保证会小声一点。” “你不睡吗？” “我——” “他要睡。”坦普曼替乔纳森说道，“我们刚好聊完，时间不早，明天你们还有训练，赶紧上楼去睡吧。” 说完他给了乔纳森一个眼神。 乔纳森心领神会，上前拍拍凯文的肩膀，带他上楼：“我马上就睡，走吧，先送你回屋。” 凯文迷迷糊糊点点头。 楼梯上，乔纳森扭头看向经纪人，坦普曼对他挥挥手，用口型说道：总之你考虑一下，我坚持我的看法，他们大概率是要在决赛搞你们的，为了自保，我们必须先动手。 乔纳森叹口气，打手势表示自己会考虑。 而由于太过烦恼，他竟完全没注意到阴影中，自己正揽着的比利时少年脸上复杂的神情。 * 凌晨，乔纳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 人们总说，足球无关政.治。 但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足球又全是政.治。 “唉……” 乔纳森抓了抓头发坐起来，心烦意乱开始翻手机。在通讯录里，他看到了因扎吉的名字，于是尝试给对方发了短信。 不过短信里没说普拉蒂尼和录音的事，只是宽慰了一下对方AC米兰欧冠出局的情况。 没想到因扎吉那边很快有了回应。 而且不是回信。 米兰前锋直接打来了电话。 “没想到你这会儿还没入睡，乔乔，肯定是看了我们的比赛，哈哈。”因扎吉用一句自我调侃作为了开场白，随后他话锋一转，“真是抱歉啊，没能晋级，差一点就实现了旧日重现。” “别这么说，你们只是运气不好。”乔纳森说，“巴塞罗那……巴塞罗那比你们多休息了3天，人员也更齐整。” “是啊，就差了那么点运气。”因扎吉的声音是带着笑的，但他的语气怎么听都很郁闷，“尤其是舍瓦最后那个犯规，简直没道理。要是没被吹哨，现在什么结果还说不定呢！” 乔纳森咬住舌尖，忍了又忍，没把录音的事告诉对方。 “嗯，如果当时裁判没有吹哨，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他附和道。 “谁知道那裁判当时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说乔乔，怎么米兰出局，你好像比我更难过？”因扎吉的笑声传来，随后乔纳森似乎又从听筒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动感音乐声。 “菲利普先生，你这是在——” “哦，赛后我们很快就解散了，波波带我出来玩，说这样最能缓解压力，我就想好啊，反正都输了比赛。”因扎吉这会儿总算是表现出了平时的快乐。 说实话，听到他出去玩，乔纳森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总之，帮我报仇。”因扎吉说，“明白了吗，乔乔。到时候决赛，踢我狠狠踢那些巴塞罗那家伙的屁股，进上3、5个球！” “我——”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米兰前锋没给乔纳森说话的机会，“跟着我念：我要进巴塞罗那的球帮皮波报仇，我能做到！” 乔纳森笑了。 “好，我会进球赢下比赛的。”他说。 为你。 我会为你报仇的。 * 欧冠的仇当然要报，但在去到巴黎进行欧冠决赛之前，枪手们还有几场非常重要的比赛要进行。 比如联赛最后一轮。 而这场比赛也将直接决定本赛季的英超桂冠到底是回到阿森纳手中，还是被切尔西继续蝉联。 5月初，答案即将揭晓。 第158章 恶搞基翁×恶搞温格√ 【……亨利, 来到中路了，晃过了后卫，射门——漂亮！球进了！阿森纳2-0维冈竞技！与此同时切尔西那边还是0-0的状态, 枪手们距离冠军越来越近了！】 对阿森纳来说，今天的比赛是整个赛季中最重要的一场联赛。它是海布里球场93年来的最后一场比赛, 也决定着本赛季英超冠军的归属。 赛前, 温格来到更衣室中央，很少见地进行了演讲。 “这周日晚上海布里将被正式关闭，这是个令人激动的时刻，对于我个人而言, 我从没有想到来到海布里9年, 直到它被关闭。”他说。 “在这样特殊的时刻, 我不想只谈论冠军。是的, 这场比赛是我们夺冠的重要环节，但告别海布里同样重要。”温格继续说道, “海布里对我有特殊的情感, 我相信你们也是，有些东西会永远留在我们心中。所以在这里的最后一战，我们一定要取得胜利。” 听完主教练的话，不少球员脸上浮现出怀念和伤感，像基翁, 博格坎普，还有维埃拉。他们是最早来的一批球员，这里是他们除科尔尼外的第三个家。 “不要太难过啦各位，这场比赛我们是一定要赢的, 但球场——又不是再也不能回访了。”乔纳森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随后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 “大家是不是忘记了，下个赛季我会是海布里的新主人，欢迎来玩！” “对哦，乔乔买了球场。”维埃拉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种事情给忘了。” 皮雷假装凶巴巴地戳着乔纳森胸口：“对这个好姑娘好一点，乔乔，不然我们饶不了你！” “嘿！”亨利当即把他推开，“这话还用你说？乔乔对海布里可比你对你的女友们专一。” 博格坎普不参与打闹，他来到乔纳森身边：“我听说球场养护很费钱，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对，对。”吉尔伯托也跟着附和，“要是你想找一些工人，比如保安或者管理员，我可以给你介绍。” 乔纳森笑眯眯答应下来。 “谁还记得我们马上要比赛了？”助教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放心，我们没忘！”维埃拉活动活动肩膀，“来吧伙计们，让我们用一场大胜和我们的好姑娘告别，也让她做好准备，由乔乔接管她的后半生！” “Ohhhhhhhhhh！” 温格：…… 这群家伙，本来应该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告别赛，怎么到他们这里，变得好像要嫁女儿一样？ 不过振奋人心的目的倒是达成了。 * 这场比赛阿森纳一上来就打得非常积极。 第7分钟，阿什利·科尔左路直传亨利，亨利带球突破后回传中路，范佩西的第一脚射门被维冈门将杰克逊扑出，但球没被解围出太远，乔纳森后点补射将球打进。 1-0！ 维冈竞技这赛季早早保级，已无欲无求，没有非常强烈的防守欲望。 于是在第19分钟，阿森纳将比分扩大为2-0。 右路法布雷加斯横传皮雷，法国人禁区左侧10码处和亨利上演精妙配合，最终亨利一锤定音。 第27分钟，吉尔伯托·席尔瓦禁区左侧的劲射高出。第35分钟，乔纳森右路回撤，拿球后一路突破到肋部，随后晃过防守球员送出直塞，亨利反越位成功突入禁区右脚推射破门。 仅仅半场比赛，阿森纳便3球领先。 胜利已然是板上钉钉。 中场休息时，隔壁传来消息，切尔西也领先了，不过他们是1-0领先。阿森纳球员们并不太担心，除非蓝军在下半场的比赛中狠狠进上5个球，不然这赛季的英超冠军阿森纳要定了。 下半场开始，皮雷轰出了一脚世界波，比分被扩大到了4-0。 第58分钟，贡献满满的乔纳森被博格坎普替换下场。在回到替补席之前，他不经意朝球员通道一瞥，看到了一个闪亮亮系着飘带的东西。那东西太美了，乔纳森笑弯了眼睛，哼着歌坐回座位上。 “喝点水吗？”施魏因施泰格晃晃水瓶问。 “谢谢。”乔纳森接过水瓶，用它漱了漱口，“你知道吗，巴斯蒂，我们好久好久没有摸到过英超奖杯了，今天，我真的太激动了！” “我没记错的话，03/04赛季的英超冠军是阿森纳。”另一边的拉姆突然说道，“而且那个赛季是不败夺冠，创造了历史。” “对哦。”施魏因施泰格点点头。 两个德国人一起看向乔纳森。 是啊，只是间隔了一个赛季没有拿到奖杯，很久吗？ 乔纳森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 随后他笑着说：“久啊，我非常想念冠军奖杯，我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想念了它一个世纪！” 夸张的说法很快逗笑了两人。 比赛来到75分钟，阿森纳再次换人。 乔纳森注意到不远处的马丁·基翁很是坐立不安，在连着换了5种坐姿后，他站了起来。随后雷·帕洛尔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基翁立刻跳到场边开始热身，并且有意在主教练面前晃荡。 然而温格却有些嫌烦，乔纳森亲眼看到主教练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然后对基翁说道：“别挡着我的视线，马丁。” 基翁只好来到边线处跑来跑去。 “噢——” 乔纳森感觉基翁快哭了。如果不是看台上的球迷们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他可能真的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就像不败赛季和曼联的打架事件后，被家人们看到新闻的那会儿。 “嘿乔乔！”下一秒，雷·帕洛尔坐到了乔纳森身边，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别怪马丁，他只是太着急了，这赛季他只出场了9次。” “啊，这样。”乔纳森了然点头。 英足总有规定，只有参加了10场以上联赛比赛的球员才有资格和队友们分享冠军奖牌。上周六首发的雷·帕洛尔正好达到了10次的联赛出场，而由于年龄增长，马丁·基翁本赛季只代表阿森纳出场了9次。 如果他在这最后一场比赛中再不能被换上场，那么等比赛结束，阿森纳的颁奖仪式他就只能看着队友们参加了。 “温格先生会让他上场的。”乔纳森笃定地说。 “当然，Boss每次都算得很清楚。”帕洛尔说着露出坏笑，“但马丁不这么认为，上次我们踢莱斯特城，Boss说过会让他上场，但直到88分钟还没有动作。” “是忘了吗？” “不，Boss没忘，他只是看错了时间。他把88分钟看成了83分钟，马丁急得差点骂人。”帕洛尔对乔纳森挤挤眼睛，“所以，你能猜到我想干什么吧。” “耶？”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很快领悟了帕洛尔的一意图。 他想要恶搞马丁·基翁一下。 天呐！ 这也太坏了！ 但是…… 也很有趣。 乔纳森：^^ “我明白了帕洛尔先生。”乔纳森眼睛一弯，露出标志性笑容，“来吧，现在是恶作剧时间！” * 第80分钟，温格仍然没有换人打算，基翁回到了替补席，他看上去比刚才还要焦急。 “真是的，不会又看错时间吧……” 基翁小声嘟囔着，一边担心得要死，一边又给自己打气。别担心了，马丁，Boss不会让你落单的，你一定能够和大家一起捧杯。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排的雷·帕洛尔站了起来，然后把替补背心脱掉交给了旁边的乔纳森，而乔纳森也握紧拳头好像在跟他说什么鼓励的话。 这是、这是、这是—— 要上场吗！！！ 马丁·基翁急坏了，他像个跨栏运动员那样跳到了帕洛尔和乔纳森面前，然后急吼吼询问：“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背心脱了？” 千万不是要上场，千万别！ “啊，帕洛尔先生要替补登场了。”乔纳森顶着他那张纯良的脸笑眯眯对基翁说道，一点表演痕迹都没有，完完全全的纯天然，“刚才助教先生过来传话，说最后一个换人名额会……” 不等乔纳森说完，众人眼看着基翁、明年就满40岁的后防老将‘嗖’地冲了出去，跑向场边的温格。 然后。 基翁揽住了温格的脖子，用手勒着主教练前后摇晃，同时大喊着：“你说过的会让我上场，你说过的！” 而温格惊慌失措，一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松手，马丁！松手！” 看台上的球迷哈哈大笑。 “呀——” 乔纳森和帕洛尔对视一眼，帕洛尔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做得有点过头了？”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温格整了整领带，扭头看向替补席。紧接着他和乔纳森对上了眼神，乔纳森露齿一笑，而温格像是没想到这会是自己的得意弟子搞出来的，愣了一瞬间。 回过神后，温格也笑了。 真好啊。 当年那个只会机械性对别人好的孩子现在也会这样恶作剧了，成长了，也更鲜活了。 温格打心底里为乔乔高兴。 当然他也没忘做正事，在第85分钟，马丁·基翁被替换上场。当基翁跑步入场，看台上所有的球迷都在高喊他的名字，他们知道，下赛季这位老将即将退役。 不过作为报复，温格让基翁换下了皮雷。 是的，这是属于他的幽默，他让一名中卫去踢了进攻型前场。 当然结果是好的。 阿森纳5-1大胜维冈竞技，以5个净胜球的优势力压切尔西夺得2005/05赛季英超冠军。 【本赛季阿森纳面临了许多困难，在赛季末三线作战的情况下仍然拼杀出了一条血路，现在，到了他们的嘉奖时刻！】 维冈球员们很识趣地快速回了更衣室，阿森纳的工作人员在球场上搭起了领奖台，属于冠军的荣誉再次回到海布里。 “3、2、1——” 在漫天的彩带飞舞中，维埃拉作为队长举起了奖杯。 “现在第一座奖杯已经拿下，还有两座！加油啊，各位！”乔纳森接过奖杯顶在头上，在人群中来回跑，边跑边大声说，“要记得，我们这赛季的目标是三冠王，千万不能因为是英超冠军就松懈啊！” “你这臭小子，怎么总是毁气氛的话。”皮雷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没人会松懈的，拜托，就让我们庆祝庆祝吧，今天我们可是做成了一项大成就！” “香槟，我们的香槟在哪儿呢！” 在远离人群的草地上，博格坎普和温格并排站在那里，除了家人和一些工作人员，没人发现他们。 “现在要说吗，丹尼斯。”温格问，“我希望你知道，无论你选择什么时间，我都一直支持你。” “谢谢。”博格坎普笑笑，“但是不，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冰王子远远望向领奖台。 “让他们庆祝吧。” 第159章 【1900营养液感谢】双冠到手 英超争夺落下帷幕后, 枪手们很快投入到对足总杯的准备当中。5月12日下午3点，2005/05赛季足总杯决赛在加的夫千年球场举办。这是加的夫千年球场举行的第5届足总杯决赛，此后足总杯决赛将回到新建的温布利球场。 阿森纳的对手是西汉姆联。 铁锤帮这个赛季不容易, 尤其是在足总杯上。相对于阿森纳一路晋级都没遇到麻烦对手的简单模式，西汉姆联简直是困难重重。 晋级路上, 铁锤帮淘汰了博尔顿, 曼城，米德尔斯堡，还有利物浦。这是西汉姆联25年来首次打进足总杯决赛，他们展现出了超强的决心和韧性。 所以对阿森纳来说, 这注定是一场苦战。 温格想到了这点, 也提前对首发名单做出了调整, 但让谁也没有想到的是, 这场比赛阿森纳后防线上几人都不在状态，乔纳森, 和范佩西为球队创造的进球优势仅仅20分钟便荡然无存。 是的, 常规时间内阿森纳被西汉姆联3-3绝平，双方进入加时赛。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趁着几分钟的间隙，球员们来到场边补水休息，吉尔伯托和亨利，乔纳森站在一起, 不停小声念叨着。 目前阿森纳已经用完了全部的3个换人名额，分别是法布雷加斯换下皮雷，博格坎普换下永贝里，以及施魏因施泰格换下图雷。 整场比赛图雷犯下了众多失误, 并且在阿森纳的3个丢球中，有2个与他有直接关系……以至于比赛进行到80分钟, 温格不惜让施魏因施泰格客串出任中卫也要把图雷换下去。 “别说了，吉尔伯托。”亨利摇摇头安慰道，“会好的。” 吉尔伯托显然不信。 但他不知道的是，亨利的身体状态此时也到了一个比较糟糕的节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肌肉在抽动，膝盖也像被碾碎了那样疼。 可他不能下去。 亨利心想，他必须留在场上，只有这样阿森纳才有胜算。 虽然说还有乔乔，但是—— 亨利快速看了眼旁边休息的乔纳森，嘴唇小幅度抿了抿。 这孩子很强。 所有人都知道。 但如果他被换下，进攻的重任就完全落在乔纳森肩上，那意味着西汉姆联的针对也将提升到另一种高度。并且，所有人都指望着他，都期待着他能主导奇迹发生，这样的重压，乔乔他真的能撑住吗。 不是亨利不相信乔纳森，他只是觉得这样对一个只有20岁的年轻球员来说太残忍，即使对方早已证明了实力。 他不希望乔纳森承受太多。 ……或许，这其中也有某种自尊心在作祟。 亨利用深呼吸掩饰叹气。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享受被球队依赖的感觉。如果他们没有他，成绩一团糟，他会难过，会着急，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笑，在窃喜。他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这很糟糕。 心理医生认为这是他的童年创伤留下的烙印，很难纠正，但无伤大雅。可亨利固执地认为这很阴暗。 乔纳森对这样的他一无所知。 老天！ 亨利锤了自己一下。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想这些。这里又会有一个但是，可能这就是真实的他，让他自己都感到厌恶害怕…… 这都是他的错。他让大家失望了。如果他能在常规时间内再进一个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 也许‘三冠王’的口号就是个错误。 “不要贷款焦虑啊，大家！” 乔纳森的声音把亨利从自我批判中拽了出来，他扭头，就看到红发青年一左一右挽住了他和吉尔伯托的胳膊。 “确实，这场比赛我们做得不好，最后几分钟被对手绝平，可我们还有时间改正这一切！现在就开始焦虑难过，划不来的。”乔纳森笑着说，“面对最糟糕的情况也不放弃，相信自己想想身边的队友们，这才是我们的枪手精神！” 亨利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还是吉尔伯托先开了口，他拍了拍乔纳森的肩膀，为自己刚刚的行为道了歉：“真对不起，我不应该悲观的。你说得对，乔乔，比赛还有时间，我们得最后拼一把，为了三冠王！” “对！” 那边主裁判开始招呼球员们回到场内。 乔纳森拍了下亨利后背：“走吧Titi，哨声没响，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束。” 亨利哑然失笑。 贷款焦虑，这个说法真是太有趣了。 很形象。 他想，真是执着啊，乔乔。不过说得太对了，纠结个什么劲呢，比赛还没结束。等真输了再痛苦完全来得及。 于是他活动活动小腿，和乔纳森一起回到场上。 “走！让我们把那**养的奖杯抢回来！” * 第112分钟，法布雷加斯被西汉姆联中场萨莫拉绊倒，阿森纳获得一个任意球。法布雷加斯和博格坎普商量如何来罚，他们决定打一个配合。前点孔帕尼头球争顶失败，但施魏因施泰格就地反抢成功，随后送出直塞。 可惜亨利在左侧禁区边缘处右脚抽射稍稍高出横梁。 很快加时赛的上半场也结束了，双方易边再战。 在走向中圈时，乔纳森感觉自己的右大腿后侧肌肉有些紧绷。他看了眼替补席，那里的每个人——几乎——都眉头紧锁。 ‘算了。’ 眼下情况紧急，乔纳森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出去。因为即使他说了也没办法解决，他们已经没有换人名额了，到场下治疗又会让场上少一人作战，除了给大家增加烦恼带不来任何好处。 所以乔纳森选择自己解决，他回忆着按摩师的手法，见缝插针地按压大腿后侧肌肉群。 ‘希望能有点作用……’ 第115分钟，双方球员均出现抽筋情况。亨利坐在地上拉伸腿筋，然而球刚好传到他面前，他不得不起身，带了几步后横传给到范佩西脚下，随后马上倒地，继续拉伸。 铁锤帮前锋哈伍德也一瘸一拐地到场边休息。 第185分钟，博格坎普向前推进时对西汉姆联中场萨莫拉犯规吃到黄牌，贝纳永左侧开出任意球，前锋雷奥·科克尔头球蹭向远角，这球角度非常刁钻，但就在所有人把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莱曼飞身过去，单手一托将球救下。 【天啊，天啊！真是太刺激了，西汉姆联差一点就绝杀了比赛，莱曼立功！德国门将这一次没有犯错，他拯救了球队！】 [哔——] 随着主裁判吹哨，加时赛也结束了。两队仍然保持3-3平，比赛将进入残酷的点球决胜。 * 在点球开始前，有3—5分钟的调整时间。 乔纳森躺在地上，两名按摩师一左一右接管了他的两条腿，他也是终于有机会把自己大腿后侧的情况说出来。 “名字，给我名字！”普里莫拉茨挥舞着圆珠笔穿梭在球员和理疗师中间，“都有谁来踢点球！” “我——” 正当乔纳森要举手，博格坎普的声音抢先一步出现。 “我第一个吧。”冰王子说。 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似乎并没有被周围紧张的气氛感染。乔纳森真为他高兴，同时也很自豪，在他的帮助下，博格坎普已经完全克服了内心对点球的恐惧。 “很好，很好。”普里莫拉茨按顺序写下人名，“还有吗，再给我几个——把手放下去乔乔，别让对手看到。Okay，我已经写了你的名字，第三个谁来？” 又有几个人站出来。 很快，点球顺序确定下来，第一个上的是博格坎普，第二个是乔纳森，第三个则是亨利，第四个维埃拉，而最后的点球，交给了范佩西。 “别紧张，别紧张。这没什么。”普里莫拉茨挨个对罚点球的球员们说，按住肩膀，拍拍后颈，轮到乔纳森的时候他甚至和更衣室的小太阳贴了额头。 接着双方队长去主裁判那儿猜硬币。 维埃拉猜中了数字，阿森纳先罚。 【好的，可以看到博格坎普担起了第一罚球手的任务，他抱着球来到点球点。可以看到镜头扫过双方球员，他们都站在一起，搭上了肩膀。让我们看看，这次的点球大战，最终谁才是赢家。】 乔纳森站在范佩西和亨利中间，借机按自己的右大腿后侧。刚才按摩师已经帮他按过了，也的确起到了一些效果，但乔纳森现在还是感觉不太好，他很怀疑这会不会影响到他用右脚射门。 范佩西瞥了他一眼：“你从刚才就一直按那边，受伤了？” “还好。”乔纳森没有正面回答他，但也没否认受伤推测，“我在想，我每次都是用右脚踢点球，他们会不会已经研究出了我的习惯方式？” “门将都会做这个训练，莱曼也做过。”范佩西说。 “你说得对，那我这次是不是应该换一下？”乔纳森又问，“我还没用左脚踢过点球，他们不可能有任何数据。” 范佩西嗤笑一声：“你要是有把握你就换，但我可提醒你，别为了对付门将把自己也干扰了。” “噢，好。谢谢你，罗宾。” 乔纳森继续做着思想斗争，欢呼声传来，博格坎普推射/精准命中球门右上角；随后西汉姆联的萨莫拉走上点球点，他选择向左下角推射。廷斯·莱曼鹰一样扑了过去，单手将这粒点球封出。 球场沸腾了。 【Ohhhhhh！莱曼精准预判，再现神扑！萨莫拉的角度已经打得很不错了，但莱曼更胜一筹。他挡住了铁锤帮的第一个点球！比分来到1-0！】 第2轮。 乔纳森从主裁判手里接过球，一步一步来到点球点。西汉姆联的门将在门前做出扑救准备，双眼死死盯着乔纳森。 “呼——” 后退，感受着两条腿不同的疲劳和疼痛，乔纳森做出了选择。 【让我们看看第二个点球能否让阿森纳扩大比分。】 来了！ 乔纳森助跑，然后身体向右侧倾斜，同时摆动左腿。 ‘打一个左右下死角好了。’ 【哦？乔纳森这次没用右脚射门而是选择了左脚？喔——太惊险了，球打在门框上弹进了球网，西汉姆联的门将完全判断错了方向！】 怎么会这样？ 西汉姆联的门将跪坐在地上，懊恼地锤了身边的门柱。他以为自己已经研究透了乔纳森的点球，但他刚刚甚至扑向了相反的方向。 “呼、呼——” 乔纳森拍着胸口，有些惊魂未定地回到队伍。 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踢丢了这个点球。 “你是对的，罗宾。老天！还是不要轻易更换主罚脚。”乔纳森有些腿软，靠着范佩西喘气，“好险好险……” 范佩西表情很是嫌弃，但没有推开乔纳森。 另一边的亨利则揉了揉乔纳森毛茸茸但湿乎乎的后脑勺：“别想了，结果是好的，我们两轮点球全部罚进。” “嗯！”乔纳森从范佩西身上起来，深呼吸后对亨利比了个加油手势，“下一个到你了Titi，你也要进啊！” “放心吧。” 范佩西稍微侧脸，瞥了眼乔纳森又瞥了眼亨利，随后他扭回头，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最好进球。 很快，西汉姆联的中场谢林汉姆来到门前，他选择推一个半高球，这次莱曼没能拦住。 比分来到2-1。 第3轮。 亨利表现得很轻松，简单两步助跑后右脚抽射右上角入网；西汉姆那边上的是后卫孔切斯基，他看起来非常紧张，左脚推射中路，莱曼作出精准预判将球封出。 3-1。 “耶！”乔纳森握紧拳头欢呼，“再来一个，帕特里克上啊！再进1球我们赢定了！” 是的。 如果第4轮的维埃拉再进，比赛就结束了。 无论西汉姆联能否罚进，或者说，即使第4轮第5轮西汉姆联全部罚进而阿森纳第5轮罚丢，比分也是4-3。 阿森纳赢定了。 【现在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刻！】 维埃拉走上点球点，他亲吻了皮球。 助跑，打门！ 【球进了！维埃拉罚进了点球，比赛结束了！阿森纳赢得了本赛季足总杯冠军！】解说员情绪激动，【甜蜜的-上帝啊！谁还记得枪手在赛季初关于三冠王的豪言壮语？现在他们拿到了三座奖杯中的两座，已经无限接近他们的梦想了！】 现场飘起了彩带，看台上的阿森纳球迷疯狂庆祝。而另一边的西汉姆联黯然神伤。他们的足总杯之旅结束了，他们倒在了最后的决赛，这比在前几轮就淘汰出局还要让人难过。 于是短暂的庆祝过后，乔纳森安慰起了西汉姆的球员们。 某种程度上讲，阿森纳还要感谢他们。 再过半个月枪手们就要去到法兰西体育场对战巴塞罗那，要是那时候的后防线还像今天这样，说不定比赛上半场就结束了。拥有小罗的加泰球队会踢他们一个半场3-0全场破纪录也说不定。 不过当然了，乔纳森没有错过最后的捧杯合照。 * 回到更衣室后，阿森纳的球员们开起了小火车。 由维埃拉举着奖杯做车头，后面的球员们依次抓着前面队友的衣摆——如果前面的队友脱掉了上衣，也可以抓对方的肩膀，短裤松紧带，甚至是腰间的脂肪，比如吉尔伯托就是这么对麦孔的。 “呜呜呜呜——枪手列车即将启程，还有谁没上车？” 乔纳森跟在亨利后面，也玩得起劲。 没多会儿，两轮‘列车游行’结束，大伙儿也累了，开始享用冠军香槟和美食。 而就在这时，博格坎普走向更衣室中心，敲响了自己的酒杯，“很抱歉打扰大家的兴致了，我有件事情想要宣布。” 更衣室安静下来。 乔纳森有种奇怪的预感，他想，丹尼斯先生这可不像要宣布与俱乐部续约的样子。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商讨，我决定，在这个赛季结束后也同时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博格坎普用他一贯平淡的语气抛给更衣室一个大新闻。 一时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我很高兴能在这里挂靴，与大家共事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你们就像我的家人。”他说，“这是我在阿森纳度过的第11个年头，我职业生涯中最好的一部分献给了这里，现在，我要离开了。” 说完，博格坎普和每一个人对视。 “现在，这个赛季还剩下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最关键的一场。我没办法准确表述出我有多希望在职业生涯的最后能以三冠王球员身份谢幕。”冰王子动情地说，“在最后的时光里，一起努力吧，让我们，为荣誉而战！” 更衣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随后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为了丹尼斯！拿下三冠王！”在加迪夫千年球场的主队更衣室里引发了连锁反应。 所有人开始齐声高喊。 “拿下三冠王！” “为了丹尼斯！” “三冠王！” “丹尼斯！” 宣讲结束后，球员们聚在博格坎普身边。 “告别赛安排好了吗？”亨利问。 “嗯，定在了世界杯结束后的7月份。”博格坎普淡淡的笑着，“到时候会在新球场举行，也算是让我见证一下时代的变迁。” 不少人对他表达了遗憾，他们认为以荷兰球星的能力换支球队还能再踢，博格坎普不置可否。 “如果有家乡球队想要我，或许我会改变挂靴的计划。”他说。 乔纳森从法国帮中间挤了过去，他来到博格坎普面前，用一种全新的角度切入了话题。 “恭喜你丹尼斯先生，即将开启人生新篇章！”红发绿眼的少年笑眯眯举起酒杯，“世界那么大，有很多值得探索的，你一定兴奋又期待。” “谢谢。”博格坎普和他碰杯。 确实，离开绿茵场后的生活虽然让他有些搞不清方向，但更多的还是新奇，激动，还有期待。 “不过丹尼斯先生，别太早激动了。”乔纳森眨了眨眼，“在开启全新的旅之前，你还要帮助我们拿到三冠王呢！” 丹尼斯·博格坎普笑了。 “嗯，等不及了。” 第160章 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公正的裁判 夏日的暖风逐渐席卷北半球, 转眼各联赛都已落幕，只剩下欧冠留有悬念。 5月的第二个星期日，距离最终的决赛还有3天。由温格带队, 阿森纳全员前往法国巴黎。 乔纳森早早收拾好了行李箱在停车场等待，让他意外的是, 在这里他还看到了同样带着行李箱的博格坎普。 他迎了上去：“丹尼斯先生？你怎么——” 众所周知丹尼斯·博格坎普是个不愿意飞翔的荷兰人, 由于恐飞症，在客场比赛时他从不和球队一起飞行前往。 而像现在这样的欧冠客场比赛，按照惯例，博格坎普会比所有人早2—3天出发, 以保证赶得上赛前训练。 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嗨乔乔, 早上好。”博格坎普对乔纳森挥了挥手, 随后将胳膊搭在了行李箱的拉杆上, “如你所见，这次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乔纳森非常惊讶。 “哇-哦, 这太好了！”他欢呼。 话音刚落, 乔纳森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冒犯，赶忙道歉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还从来没跟丹尼斯先生一起坐过飞机，那一定很棒！” 博格坎普并没有怪他, 而是笑了笑：“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会是一次很棒的旅行。”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在飞机上打扑克牌。我打牌还不错。”停顿几秒，冰王子补充道。 “好耶！”乔纳森再次欢呼。 这次就不用再道歉了。 这时, 乔纳森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一条简讯，来自另一位丹尼斯, 也就是他的经纪人丹尼斯·坦普曼。 他写道：上次的事，考虑好了吗？我已经到巴黎了，随时都可以行动。媒体那边我也联系好了，保证不会泄密。至于究竟要不要去做——当然我更愿意称之为上保险——这就是你要考虑的了。 附带一个笑脸表情。 乔纳森心里一紧，老实说，他这几天一直有意回避这个问题。 他当然希望比赛能够公平公正地进行，但在不确定会有黑幕的情况下去找了裁判，那是否就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不公平’？ 看着屏幕上那个简单的笑脸，明明生活中大家都在用，但乔纳森总有种是坦普曼在对他假笑的错觉。 “怎么了乔乔？”见他表情不对，博格坎普问。 “啊，没什么要紧事，是我的经纪人。”乔纳森继续对队友们隐瞒这件事，他坐在行李箱上，思索片刻选择用一个问题转移冰王子的注意。 “不过丹尼斯先生，我有点好奇。”他说，“是什么让你决定要和我们一起出发而不是用平常的方式？” 博格坎普笑着拍了拍乔纳森的头顶。 “这是我能代表阿森纳踢的最后一场欧冠比赛了，我希望能有最好的身体状况和最好的表现。”他说。 “噢——” 乔纳森抬头顶了顶博格坎普的手掌，同时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放心吧丹尼斯先生，一定会的！” 听到冰王子这么说，乔纳森心里的犹豫少了几分，但他仍然没有下定决心授权给坦普曼去做。 很快，其他人也陆续来到停车场。 很意外，他们都正常地和博格坎普打了招呼，完全没有乔纳森见到他时的那种惊讶。 于是乔纳森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天呐！真不敢相信！”他抱起手臂，瞪大眼睛气呼呼面对所有人，“你们都知道丹尼斯先生要和我们一起去，但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众人一阵憋笑。 “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皮雷抖了抖眉毛，很夸张地说。 乔纳森做了个鬼脸。 “噗！”亨利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低头捂嘴，试图隐藏自己。 但乔纳森还是看到了。 “Titi！” “嗯？怎么。”亨利抿抿嘴换上一副严肃脸抬头，“你在叫我吗，乔乔？” 乔纳森对他吐了舌头。 然后用口型说了句：叛徒！ * 闹哄哄的氛围一直延续到上了飞机，或许是为了不让博格坎普太过紧张，大家一直在找话题聊天打扑克，完全没有冷场的时候。 路上，说着说着，话题又来到了裁判身上。 皮雷认定了欧足联有问题，不会因为是决赛就有所收敛。维埃拉支持他。亨利，永贝里，博格坎普还有吉尔伯托保持中立。 而不少年轻球员则对欧足联和规则心存希望。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拉姆。 因为租借的身份和性格原因，德国后卫很少在更衣室里发表倾向性明显的言论，但今天，他说：“任何组织都是由人建立的，有些事情很难避免。我不是说欧足联一定有问题，只是——有这种可能性。” 上周末德国媒体刚刚对他们的世纪工程——柏林机场进行了报道，这项从上世纪19年代就开始筹备的工程到现在已经花掉了超过50亿欧元，而从现状看，它距离竣工还有很长一段路。 不难判断出这些年有多少人从中趁机捞了多少好处。 “乔乔你觉得呢？”维埃拉问。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乔纳森。 “我啊，我觉得，现在说可能还有点早。至少要等到公布决赛裁判组之后才有讨论空间。”乔纳森笑起来回答说。 是的，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这也是他给经纪人的回答。 “如果欧足联听到了前阵子的流言蜚语并非常重视，那么他们一定会任命一位公认的正直裁判，就像鹰眼科里纳那样的。”乔纳森说道。 而这个‘他们’，这里指代的是普拉蒂尼先生。他现在已经不是国际足联主席的私人顾问了，他是现任欧足联裁判任命处的负责人。 希望他能认真对待这场比赛，乔纳森想。 普拉蒂尼先生也曾经是一名球员，他肯定明白遇上有私心的裁判是什么感受，尤其是在欧冠决赛这样的比赛中。 不然…… 乔纳森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他就只能那么办了。 * 快到11点，飞机平稳降落在巴黎机场。 一下飞机，球员们便从助教那里得知了一个重磅消息——半小时前，决赛裁判组确定，四人全部来自挪威联赛，而主裁判名叫特尔杰·豪格。 加泰罗尼亚媒体一片欢腾，同时英国媒体一片哗然。 是的，这个特尔杰·豪格正是在欧冠半决赛执法了切尔西和巴塞罗那比赛的那名主裁判。也是他将切尔西后卫罚出场外，引来英国媒体口诛笔伐，甚至有切尔西球迷对他人身攻击。 这对阿森纳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见鬼的！”皮雷骂了句。 没有人制止他。 大家心里都是同样的脏话。 乔纳森也沉默了。 而刚刚好，坦普曼发来新的短信：看到新鲜出炉的裁判名单了吧乔纳森，告诉我，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末尾还是一如既往的笑脸。 乔纳森深吸一口气。 回复道：okay， do it. 另一边收到回复的丹尼斯·坦普曼戴上墨镜，嘴角露出欣慰的微笑，随后他戴好帽子，敲开了特尔杰·豪格家的大门。 “您好，职业推销员，有兴趣和我谈谈未来吗？” * 同一天下午，阿森纳球员们在酒店休整好，温格率队前往了法兰西体育场进行踩场训练。 大家的话题仍然围绕着主裁判。 而坦普曼这边，他成功说服了豪格先生和他会谈，现在两人正在距离他家很远很远的一家咖啡厅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特尔杰·豪格全副武装，把自己从头发丝到脚底全都伪装了一遍，并且还要求坦普曼不能和自己面对面谈，必须找两个相邻的座位，背靠背进行对话。 坦普曼当然没有惯着他，径直走到豪格对面坐下，并惬意地跷起腿。 “你疯了！”豪格吓坏了，但又极力掩饰自己的慌张，“你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怕什么。”坦普曼脸上带着从容又自信的假笑，“现在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电话上，谁会关注咖啡厅里聚会的两个人。” 话是这么说，但豪格一点也没放松。 坦普曼嘴角笑容增大。 “更何况，您不是早就和某位先生通过电话了吗。”他补充说。 为了让自己的内涵更明显些，丹尼斯·坦普曼这句话故意用了蹩脚的法国口音来说。 果然，他看到特尔杰·豪格整个人一震。 “你怎么——”话刚喊了一半，豪格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赶紧压低，“你是怎么知道的！” 坦普曼耸耸肩：“我有渠道。” 豪格抿抿嘴，在心里判断对面说的是真是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你不想被公众知道的一切。”坦普曼说，“而我想要的很简单，只要您在比赛中公正执法，这些东西就会烂在角落里。” “你说的公正——” “是真正的公正，不偏袒任何一方的，没有任何争议的公正。”坦普曼换了一条腿在上面，同时单手托腮，“我想，这对您来说应该是一笔超值的买卖。” “我本来也没打算倾向于哪支球队。”豪格狡辩说。 “得了吧，我有录音。”坦普曼嘲讽一笑，“你还算谨慎，但那位可是实打实的傲慢嚣张，在电话里什么都说了，如果公开，我保证你们、还有涉及到的所有人未来一片黑暗。” “这是威胁！”豪格又惊又气，“你在威胁我！” “Good god，当然不。我只是在，给你提供两条可选择的道路。”丹尼斯·坦普曼摘下墨镜直视对方，“你可以按照那位的要求，完成最终决赛，但不管结果如何，世界杯之后那些事情将被公开，足坛天翻地覆。你看到意大利是什么情况了，我只能说，到时候会比那严重得多。” “……”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听从你的本心，公平公正执法。无论比赛结果如何，无论我是否公布消息，你都是安全的。”坦普曼继续说，“而且你想一下，如果你没按照那位的要求来执法，等我曝光，你就是英雄。” ‘咕咚’一声，豪格吞了口唾沫。 且不说他走上职业足球裁判这条路的初心是什么，光是一句英雄就足够动摇他的想法。 谁不想当英雄呢。 “最后，我还想说。”坦普曼笑着抛出了更好的条件，“维珍集团和未来的亿万富翁欢迎所有诚实又公正的人成为朋友。” 嗯？ 特尔杰·豪格对眼前这位略有所闻，但他只知道对方背景深厚，且是乔纳森·墨菲的经纪人，还从来不知道这个背景是维珍集团。 而且等一等。 后面那个‘未来的亿万富翁’指的是谁？ 难道是乔纳森？ 豪格这边心里掀起巨浪，坦普曼倒是很悠闲，他靠在椅子上等待答复，还给自己点了一份可颂和一杯咖啡享用。 他早就有了判断。 这场谈话从他拿出‘英雄’开始便结果已定。 一刻钟后，特尔杰·豪格起身，笑着和坦普曼握了手。他说：“请相信，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成熟可靠的人，我明白这场比赛的重要性，为了球迷，为了足球，我不允许任何黑幕在我眼前发生。” 他给自己塑造了一个伟岸又光辉的形象。 “那太好了。”坦普曼回应了对方的握手，“球场上有您这样公正的裁判，是球迷，球员，甚至足球的幸运。我相信，足球这项运动在您的帮助下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走出咖啡厅，坦普曼给乔纳森发去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洁，只有一个单词： Fixed. * 晚上，乔纳森心情很好。 没人知道为什么，无论是谁问他，他都不说。即使是亨利和温格也不行。 而他给出的回答是：“谁让你们瞒着我丹尼斯先生的事，现在轮到我啦哈哈哈哈！” 直到晚餐结束，大家仍在坚持不懈地找乔纳森问话，试图从他嘴里套出原因。不过乔纳森坚持不松口，眼看快到睡觉时间，乔纳森找了个借口，跑到温格那里避难去了。 巧合的是，主教练正好需要他。 “我本想安排你在这场比赛回归锋线，乔乔，你在锋线上比在中场更能进球。”温格站在战术板前面对乔纳森说，“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我或许，必须要对中场采取一定措施。” 几天前，温格已经和教练组商量好了本次决赛的阵型，442菱形中场打底，进攻时变阵4351，主打右边路。 这样一来，不仅能充分限制罗纳尔迪尼奥的带球空间，还能最大程度释放亨利和乔纳森，一定程度上达成以攻代守。 但在今天公布了主裁判后，温格犹豫了。 按照这套打法，阿森纳攻势会很凶猛，但在中场可能会不太好看。是的，这样的全攻全守战术是靠牺牲一定的美观达成的。 巴塞罗那的中场组织协调能力很强，里杰卡尔德把他们调/教得很，而阿森纳的中场相对薄弱。 随着年龄增长，皮雷和维埃拉的冲击力有所下降，永贝里刚刚伤愈，而法布雷加斯和施魏因施泰格还比较稚嫩。 所以温格才会从站位和球员行动上做出调整。 当巴萨中场拿球，阿森纳的对位球员们会首先创造人数优势，然后从身体和对抗入手抢夺球权。 有一个词语能很好地形容阿森纳这次准备的战术，虽然温格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在有意向那边靠拢。 它就是—— 中场绞杀。 可这场比赛的主裁判是特尔杰·豪格，如果他把对切尔西的厌恶投射到同样来自英超的阿森纳身上，那么‘绞杀’就是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 他们可能要为此付出两张红牌的代价。 甚至更多。 乔纳森知道温格在担心什么，也清楚那不会发生，但他不能告诉温格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他是他最敬重的教练。 呼—— 乔纳森在心里深呼吸，拍了拍温格的胳膊。 “不用担心，温格先生，我相信主裁判不是个记仇的人。而且他一定也有事先做功课，这赛季切尔西和我们之间的氛围可不轻松。”青年开着玩笑，眼里的神情却无比认真，“我们不需要为此改变已经定好的战术。” 温格看着乔纳森的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从没看透过自己最爱的弟子。 乔纳森还在笑着。 他抓住了温格的手用力握着。 “相信我。” * 从温格那里出来后，乔纳森平静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他在尝试清理掉内心最后一点负罪感。 就在去主教练那里之前，坦普曼把他和豪格的全程对话录音发了过来，而从那里面可以听出来，豪格那边早就准备好在这场比赛里对他们‘严格’执法。 这消除了乔纳森心里大半负面情绪。 剩下的只有无奈。 他不想这么做，但那建立在比赛的确公正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妄图破坏规则，那么他不会客气。 别忘了，在球场上，乔纳森的定位是前锋。 他不喜欢对抗。 但他从不惧怕对抗。 乔纳森想着，走着，在经过某个楼梯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动静，还是格外熟悉的动静。 于是他倒着走了回来。 轻轻推开门，乔纳森看到一个背影。那人坐在台阶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则夹着……半根香烟？ 通常情况下为了马上到来的比赛球员们是不会抽烟的。 “罗伯特，你怎么坐在这里？” 皮雷转过头，脸上的惊讶来不及藏起来。 看样子他也没想到会被乔纳森撞见。 “你真是，无处不在啊乔乔。” 160-170 第161章 【一更】噩耗 “这个嘛, 你说对了。” 乔纳森紧挨着皮雷坐下，眨眨眼，用俏皮的语气回答说：“我就是无处不在, 所以你最好不要隐瞒，快点交代你在这里烦恼些什么？” 然而皮雷却意外地没有接话, 就好像没有听见、或者说完全不在乎乔纳森的玩笑那样。 这真是少见。 见皮雷还不说话, 乔纳森也逐渐严肃起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 “不，不是。” “我还没有说完我的猜测。” “用不着。你没到这个阶段，不可能猜得到。”皮雷有点烦躁地摆了摆手，把烟屁股按在地上, 然后脚后跟用力捻灭, “你甚至不能理解。” “试试看啊。”乔纳森耸耸肩, “跟我说说吧, 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 罗伯特·皮雷深吸一口气。 “我只是，只是在想, 我的职业生涯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他说。 说完这第一句话, 皮雷像是一下子轻松了，不等乔纳森做什么反应，他又接着说道：“我现在开始能感觉到那种，那种身体跟不上思想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乔乔, 就是那种——” “比如说你回撤中场，把球转移给我，但身前有防守球员，所以我们要打配合, 你往前传，我穿插跑位。” 乔纳森跟着皮雷的描述点头。 “我们在训练场上做过很多次……” “是的！”皮雷抬高声音, “我知道我应该跑到什么位置，我也知道我应该怎么规避对手，但我很难做到了。你明白吗？” 话说到这儿，皮雷就像一个刚开始只是有点松的水龙头，在尝试调整好的过程中偶然打开了一下，之后就再也关不上了。 水龙头变成了瀑布。 “每个超过30岁的球员都讨厌这个，我有过心理准备，但我总觉得我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30岁算个什么，我还能踢。”皮雷深呼吸，“但我错了，我不能。我想踢，我想在场上奔跑，但我的腿，我的肺告诉我不行。” 老实说，乔纳森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但他能理解。 想象一下，当你上场，你想要帮助球队，想要踢出一场好球，但你的身体不允许你那么做。你每跑一步腿都在颤抖，肺里有血腥味不断产生，你告诉自己快动起来，但你的身体宣布罢工。 天…… 乔纳森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这会有多难啊。 “我做过测试，乔乔。测试我现在还能在场上踢多久，像以前那样踢。”皮雷把手肘拄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看向乔纳森，“58分钟。是的，58分钟。这就是我能维持自己高效的全部时间。” 人生中第一次，乔纳森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好在皮雷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所以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博格坎普。”皮雷说，“丹尼斯他，他一直就是，怎么说呢，他心态很好，是我们这一批球员里最好的。” 说着皮雷突然笑了起来。 “那天他宣布赛季结束要退役，你恭喜他开启人生新篇章，我看到他在笑。他是真的很期待新的生活，我为他高兴，真的。但到了我自己……” 后半句皮雷没再说了。 他站起身，拍拍乔纳森毛茸茸的头顶：“我不确定我心态能不能稳住，但这应该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后几个赛季了。” “等我走了，记得想我。”停了几秒，皮雷哧哧笑着补充一句。 再次揉了揉那个手感很好的脑袋后，法国中场离开了楼梯间。 “跟你聊天很棒，谢谢你，无处不在的乔乔。”皮雷背着身挥挥手，“快回房间吧，早点睡，晚安。” 趁还拿得动，多拿几个奖杯吧 乔纳森愣了一小会儿，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从台阶上爬起来，然后顺着皮雷走的方向追了出去。 “罗伯特！” 走廊里，两人相隔差不多10米的距离，皮雷回头。这好像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听见乔纳森直接叫他的名字。 “什么事？” 乔纳森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忽然换了种形式：“……我本来想说，罗伯特先生你还能踢，不用担心，再来3、5个赛季不是问题。但我一瞬间又觉得，那样说好假。” 皮雷看着他。 “丹尼斯先生下个赛季不会再陪我们了，或许你在未来1个赛季、2个赛季也会走，帕特里克也是，Titi同样。或许再多过几年我也会离开。任何事情都有开始有结束，而我们的结束不是终点。”乔纳森说。 他说着，一步步走向皮雷。 最终，他站在皮雷身旁，拉住了皮雷的手。 “很多年以后，我们重聚，像现在这样，我们并排走过曾经的路。荣誉室里有我们一起捧过的奖杯。你会看到2003/04赛季的无敌之师，2004/05赛季的欧洲冠军，还有——” 乔纳森抬头，对着皮雷笑弯了眼睛。 “——还有2005/05赛季的三冠王。” “想象一下，那有多美好。”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乔纳森的脸，听着乔纳森描述的未来，罗伯特·皮雷的呼吸停止了。 过了好久，皮雷长出一口气，他把积压在胸腔里的负面情绪全部吐了出来。 “嗯，趁着还拿得动，多拿几个奖杯吧。”法国中场说着快速拥抱了乔纳森，“这次真的要去睡了，谢谢你，臭小孩。” 乔纳森挥挥手。 “那我也回去了，晚安，罗伯特先生。” * 这天晚上，乔纳森睡得不太安稳。 皮雷的想法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他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到了职业生涯末期的球员们心里会是怎样的光景。 这导致第二天早上他行得特别早，闹钟还没响他就睁开了眼睛。 时间非常宽裕，乔纳森慢慢让身体适应，他冥想了一会儿，又拉伸了手臂肌肉，最后去痛痛快快冲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他接到了凯文的电话。 “嘿，凯文。”乔纳森说着来到洗手池前，开启免提，拿出牙刷准备洗漱，“没记错的话今天是休息日，你起得好早。” “哈-哈，我又不是每次休息日都瘫在床上的懒狗。”凯文‘嘟’了一声说道，“说回正事，乔乔，我有事要和你说——” “好啊，你说，我听着呢。” “我被国家队征召了，哦，是青年队。那边的教练希望我去报到，参加明年的u17世界杯。”凯文·德布劳内用最简短的话概括了整件事。 “哇！那太好了！”乔纳森特别为凯文开心，“恭喜你！现在是青年队，未来就会是成年队，说不定我们会在大赛上相遇！” “是的，是的。”凯文笑了笑，他就知道乔纳森会是这样的反应。对他来说，他早就期待自己能真正踏上职业赛场，和乔纳森见面。 “但现在有个很紧迫的问题。”凯文停了片刻，说道：“我明天就要回比利时，家里怎么办？” 波波，猫咪一家，鹿，还有花园里的其他动植物。 他们谁来照顾？ “噢，这个。”乔纳森一拍脑门意识到了问题，他想了想，“这样，你把钥匙给戴安小姐吧，她认识我经常联系的清洁人员，还可以来照顾波波。” 凯文顿了顿。 “真对不起，我要是早知道会被征召早一定就会和你商量。”他说。显然他对自己临时要回国的事情非常内疚。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凯文。”乔纳森安慰他说，“而且这不是什么大事，相信我。家里很好，波波很聪明，他知道该怎么办，不会有事。” “……好。” 凯文又停了几秒：“你们决赛是后天晚上对吗？” “嗯！晚上8点45！”乔纳森拿着牙刷和手机在屋子里来回转，似乎在做这两件事的时候不走走路就会难受那样。 “那好，等我到了比利时，一定找机会看你比赛。” “不用这样，凯文。”乔纳森对着窗户给自己弄了个牙膏沫胡子，“你也是要去比赛的，好好休息。” “看你的比赛本身就算一种休息。”凯文一本正经说，“而且我还有个好办法能让身体快速恢复。” “嗯？” “很简单，就是你把自己摘出来，让思维飘起来。”凯文开始分享他的经验，“我不确定我说的准不准确，总之就是——你要把自己代入上帝视角。” 乔纳森停住了手上的活动。 代入，上帝视角吗。 似乎有点道理。 不过从心理学的角度讲这好像是一种现象，乔纳森记不清了。 “我试过很多次，在脑子里，你可以从空中角度看到你自己，你和你的身体是分开的。”凯文继续说，“听上去有点可怕对不对，但是没有思想的干扰，你的身体就能更好更快地恢复。” 呃，这就听上去没什么道理了。 凯文猜到了乔纳森的态度，赶在乔纳森找到合适的说辞拒绝前，他先开了口。 “不信你可以试一试，成功最好，不成功也没什么坏处。”他说，“不过别告诉别人，这可是我原创的，我只告诉你。” 乔纳森笑了。“好好，我不告诉别人。” “记得去试试看。” “嗯！我会的。”乔纳森答应了下来，毕竟是凯文的心意，试一试吧，说不定未来能派上用场，“我该去热身了，回头见凯文！” “Bye.”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整理好自己，离开房间准备去热身。结果刚出门，就意外和助理教练普里莫拉茨撞了个满怀。 “嘿博洛，怎么慌慌张——” 不等乔纳森说完，博洛·普里莫拉茨抓住了他的胳膊，非常用力的抓住，同时脸上满是紧张。 乔纳森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了？” 助教不说话，只是一味地摇头。 “出事了，乔乔。”普里莫拉茨润好嗓子，对乔纳森说，“是维埃拉跟亨利，他们两个出事了。” * 几分钟后，乔纳森和助教赶到了一楼训练室。路上，他大致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小时前，维埃拉和亨利约着一起锻炼，结果两个人发生意外，一个旧伤复发，另一个扭了脚踝。 “我不太清楚是谁先受的伤。”普里莫拉茨紧绷着身子，“但我听说是维埃拉先感觉到不对劲，然后他停下来大叫，亨利担心他，想去看，但是这酒店提供的机器有点问题，他从跑步机上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启动了，他没站稳，也摔在了地上。” “老天啊。” 乔纳森担心坏了，但等他进去训练室，维埃拉和亨利已经不在那里了。 马上就是欧冠决赛，再过半个月还有世界杯，他们一刻也不敢耽误，很快被送去了医院接受更仔细的检查。 所有的阿森纳队医都在屋子里。 温格也在。 并且正在向队医询问些什么。 乔纳森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千万不要有事， 千万不要有事啊！ 他一遍遍在心里祈祷，但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乔纳森眼看着医疗主管对着温格摇了摇头。 耶稣在上…… 由于太过慌乱，没人发现他的接近。 “温格先生。” 乔纳森开口提醒主教练自己的到来，但这句话他说得无比苦涩，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胃在下坠。 “哦，乔乔，噢，你、你来了。” 阿尔塞纳·温格看上去一下子脆弱了许多，完全没有了平时从容不迫的气质。他眼睛里乱，心里更乱，但还要强迫自己平静。 “Boss。”乔纳森第一次喊了温格这个称呼，这让他平静不少。 温格用力捏了捏眉心。 “我没事，我很好，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后天的比赛。 所有人都知道。 等了几秒钟，乔纳森轻声问道：“距离比赛还有不到48小时，要是帕特里克和Titi……我们怎么办？” 要是他们伤势严重，注定缺席比赛，阿森纳要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 温格用一个小幅度的深呼吸平稳自己，然后他低头，温和且坚定地看向他最疼爱的球员。 “看来这次我们只有靠你了，乔乔。” * 当天晚些时候，维埃拉和亨利意外退出决赛名单的事登上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巴塞罗那夺冠赔率反超，并且一骑绝尘。 很快，两边团队分别发表声明，对这次的意外表示心痛。同时，他们也公开了医生的诊断，表示他们的伤情不重，不会影响到世界杯。 法国球迷松了一口气，巴萨球迷欢呼，可阿森纳球迷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据传，在加泰罗尼亚街头，人们已经提前开始庆祝夺冠，甚至有人开了香槟和家人朋友享用，同时畅想球队胜利归来的景象。 而除了球迷们，还有一个人得知新闻后显得尤为开心。他就是来自挪威的欧冠决赛主裁判，特尔杰·豪格先生。 这下好了，没了亨利跟维埃拉，阿森纳不可能赢。他甚至不需要听普拉蒂尼的在场上对枪手严格判罚，他们自己就会犯错。 乔纳森？ 哦。 是的阿森纳还有他在，但那又怎样？ 豪格站在阳台上喝了一口红酒，心情比塞纳河畔的晚风还要惬意。 或许那家伙会是未来的亿万富翁，但这场比赛，他输定了。 而他，特尔杰·豪格。 两边都能不得罪，两边的好处都能拿。 他才是最终赢家。 主裁判一口气喝掉了所有的酒，随后豪横地把酒杯留在阳台，哼着歌转身进屋休息去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走后，夜里，风吹倒了酒杯。那杯子坠向地面，零零散散的碎片撒了一地。 第162章 罗宾·范佩西的‘示好’ 在确定亨利和维埃拉无法上场后, 温格召集球员们开了个紧急会议。 “我猜你们都听到消息了，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渠道。现在我可以准确地告诉大家，很遗憾, 帕特里克和蒂埃里不能和我们一起参加这场比赛了，我们需要重新排兵布阵。” 主教练很冷静地说完, 走到会议室的正前方。助教很是时候的推上来一块战术板, 上面已经写好了新的阵容。 “明天的比赛，我们基础站位会是451，动态换位保留4351。”温格说，“罗宾, 你在最前面；罗伯特还在左边, 右边永贝里。乔乔——” 战术讲到乔纳森, 主教练突然停了下来。 “我在呢, 温格先生。”乔纳森坐在中间的位置，和战术板上类似, 左边是罗伯特·皮雷, 右边是永贝里。 温格对他笑了一下。 “你明天打10号位。”他说。 “没问题！” “很好。”温格又转向战术板，“吉尔伯托，你这次的搭档是巴斯蒂；后防线上，拉姆，你还在左边；中间是科洛和文森特；右边就交给麦孔。” 除了球员站位, 战术板上还用红色和蓝色的箭头画出了球员之间相互传球的路线。红色是得到球权时的进攻方向，蓝色是丢失球权时的防守组织。 这比较出乎球员们的预料。 平常的温格更愿意相信球星们的选择，他当然也会和球员们交流跑位，但很少会出现这样细致的路线图。 “的确, 亨利和维埃拉的离开对我们来说不是好消息，但从双方阵容来看, 我们仍然具有优势。”温格说着，将代表巴塞罗那球员的白色吸铁石一个一个放在战术板上。 “尽管阵型有所变化，但我们的战术目的从未改变——这是小罗和埃托奥，对我们球门威胁最大的两名对手球员。在昨天的战术里，我们不直接针对他们，我们针对中场出球，现在，我们再具体一点，集中针对指挥官。” ‘啪’的一声，温格的马克笔打在战术板上。 笔尖指向一个人名。 “马克·范博梅尔。” “我们要尽可能发挥优势，我们的队伍年轻，体力更好。所以不要害怕对手传球，让他们传，消耗体力。但要防止他们把球传到关键球员脚下。”温格继续说，“按照战术板上划分的区域，我们要把对手的中场撕碎。” “一旦抢下球权，往前长传。尽量不要传太高，给罗伯特和乔乔。” “除了限制对手的进攻，我们还要把我们的边路打活。”温格说着用马克笔在板子上画出边路进攻，“前场攻上去，后场也要跟着前压，确保阵型，不要让中场有太大的断层。” 20分钟后，会议结束。 温格看向球员们，最后说了一句：“记住，不要慌，我们仍然占据优势。” * 回到房间，乔纳森扑到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他尝试冷静了一会儿，但作用不大，心跳频率还是比以往要快。扭头看了眼墙上的表，现在已经是晚上的10点20分了。 但还不算太晚。 乔纳森干脆在床上坐起来，掏出手机给远在意大利的因扎吉发去消息。菲利普先生是他所有的朋友中经历过最多决赛的，并且在半决赛他们刚刚和巴塞罗那踢了比赛，询问他的建议是最佳选择。 他写道：我好像有点失眠，明天是我第一次在没有亨利和维埃拉两个人的情况下比赛，温格先生说要靠我了，但是…… 不行， 这么说不太好。 要不然改成：嘿菲利普先生，明天我就要靠自己去和巴萨比赛了，有什么好的建议…… 也不太好。 删删改改了好半天，乔纳森还是没有决定好要怎么和因扎吉说这件事。最后他抓了抓头发，简单明了地发过去了一个单词和一个表情—— Help /(*^*)\ 短信发过去还不到3分钟，因扎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噢，乔乔、乔乔，你不应该这么担心的——” 菲利普·因扎吉听起来有些醉了，可能正在哪个地方玩，但他仍然回应了乔纳森的期待。 “但是菲利普，我真的需要一些具体的建议。”乔纳森说，“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如果不多从这方面了解情况，我不确定能不能……” “不不不不。”电话那头的因扎吉说了一连串的否定词，“我敢肯定，你搞错方向了，我亲爱的乔乔。” “什么？”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战术建议，你需要相信自己。”因扎吉低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亨利和维埃拉受伤进不了大名单的事，我敢说温格一定给你们开了会，并且不管战术怎么样，他肯定对你们表达了信任，我说得对吗？” 乔纳森扣了扣指甲盖，“是这样没错，但是……” “你的主教练相信你们，可你却不相信他相信你们，转而来寻求我的建议。”因扎吉或许有转行做哲学家的潜力，那么大段的拗口句子他竟然一次都没卡住。 “无论你们是什么样的战术布置，我都相信你，乔乔。”停顿了一会儿，因扎吉又说，“我相信你，是你。” “嗯？” “还记得半决赛之后我跟你说的，帮我们报仇吗，我是真的相信你能够成功赢巴塞罗那。”因扎吉说。大概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但乔纳森还是听懂了。 “我相信你能办到，不是阿森纳。”意大利前锋嘟哝着说，“阿森纳是一支好球队，但你更好。没了维埃拉和亨利队里还有你，你仍然可以像火箭一样从边路插进禁区，或者连过中场后防进球。我要是你的队友，不知道有多开心……” “噢——” 菲利普·因扎吉真的很会安慰人，这也是乔纳森每次找不到方向总喜欢和他联系的原因。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意大利男人必备技能‘甜言蜜语’的功劳，但无论怎样，乔纳森都很信这一套。 “我爱你，乔乔，你是个小机灵鬼。”因扎吉打断乔纳森认真说道，“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像我相信你一样相信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了！” 乔纳森感觉堵在胸腔的那股气被打散了，重新流向四肢，他再次感受到了自身的活力。 因扎吉说得太对了！ 到了现在，战术其实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制胜点了，最重要的是信念。维埃拉和亨利的缺席纵然让人叹息，但他们要像跨过之前所有困难那样把这个糟糕的事情抛到脑后。 “谢谢你菲利普先生！” “不客气~”因扎吉对着手机的收音口来了个响亮的飞吻，“快去休息吧，等你比完赛来找我，我和波波带你去玩！” “好！”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信念比白天更加坚定。 巴塞罗那很强，但他更强！ 他还有一群更更更好的队友帮助，为了这个赛季后就要退役的博格坎普，为了没能参加决赛的亨利，维埃拉，他们一定要赢。 * 比赛日，晚上7点45分，由警车打头，摩托护送，阿森纳的大巴车开向了法兰西大球场。 今年是欧冠联赛成立的50周年，决赛开始前欧足联安排了精彩的歌舞表演，这些虽然和球员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为了能尽早热身，球队不得已提早了半小时出发。 到达球场，进入更衣室。 屋子里已经被布置成了熟悉的样子，门口悬挂着阿森纳队旗，每个人柜子前都放着他们的个人用具，上面挂着他们的球衣。 很快，外面响起了动感的音乐。 冲淡了更衣室内略显严肃的氛围。 “这球场该重建了，上面往下漏水呢……”皮雷很嫌弃地甩了甩头发。乔纳森猜测漏水是假的，皮雷只是想找个借□□跃气氛。 “我还是更喜欢伊斯坦布尔。”皮雷补充。 “Yeah，我也是，那里有很多可爱的猫咪。”乔纳森接话说，“不过我可以肯定，大家喜欢伊斯坦布尔最大的原因是我们在那里赢了队史首座欧冠。” “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再过19分钟，巴黎就会成为我们新的伊斯坦布尔。”乔纳森笑眯眯抻了抻胳膊，随后他站到中间，“来吧各位，让我们一起喊一喊！这是我们的赛季最后一座奖杯了——我们会赢！为了博格坎普，为了亨利，为了维埃拉！” “三冠王！” “OHHHHHHH！” 事实证明，在凝聚更衣室这方面，乔纳森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很快，距离比赛正式开始仅剩10分钟。 靠在门口的温格突然对乔纳森招手，“过来一下，乔乔。” “什么事，先生？”乔纳森问。 “你忘了这个。”温格说着张开手，露出金色的队长袖标，“帕特里克伤缺，这场比赛，你是队长。” “啊，对哦。”乔纳森忘了这回事，其实在酒店的时候他就应该去找更衣室管理要这个袖标了，“对不起温格先生，我完全忘记……” 温格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随即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没关系，你已经做了一个队长该做的所有事。” “应该的。” 温格指指袖标，“我帮你戴上？” “好！”乔纳森侧过身，“谢谢温格先生！” 就在温格即将把袖标戴在他的小队长胳膊上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我来吧。” 是谁？ 两人同时看去。 说话的是范佩西。 “罗宾？”乔纳森从温格身后探出头，疑惑地眨眨眼，“你是说，你想帮我戴袖标？” 范佩西没说话，他看了眼乔纳森，好像在用眼神说‘你是不是蠢？’然后他看向主教练，神情坚定。 “我来吧。”他重复说道。 温格考虑片刻，将队长袖标交给了范佩西。 荷兰前锋没有多余的动作，上前一步，抬起乔纳森的胳膊把袖标穿过他的手腕向上戴。 温格去了治疗室，留出充足的空间给他的球员们。 乔纳森看着面前低头给自己戴袖标的范佩西，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罗宾要这么做。 算是一种示好行为吗？ 乔纳森只在动物们之间见过这样的行为，通常出现在打架之后，输掉的一方要是还想继续在族群生存下去就要讨好胜利者。 但是罗宾为什么？ 他们之间没打过架，也从来没有矛盾啊。 还是说…… 这是范佩西的解压方式？ 乔纳森想，就像他是给因扎吉打电话那样，罗宾·范佩西的缓解情绪方式是给队长戴袖标。 似乎也有些不对。 唉， 乔纳森看向范佩西的眼睛，但它们隐藏在眼眶的阴影中，而鼻子挡住了其他的情绪。 好吧。 也许他就是突然想这么做了。 没有任何理由。 “今天的比赛不会很容易。”乔纳森轻声说，“辛苦你顶在前面了，罗宾。” “辛苦什么。” 让乔纳森没想到的是，范佩西回答了他这句话，并且抬起头，让乔纳森看到他脸上满满的笑意和兴奋。 他说：“我已经等不及要创造历史了。” 乔纳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你——” “胆小鬼才会紧张，而我，我要拿冠军。”范佩西给乔纳森戴好袖标，抬起下巴对他发出邀请，“和其他所有的都不同，这个奖杯，是属于我们的。你要来吗。” 乔纳森愣了几秒，眼睛一弯笑起来。 “嗯，来！” * 【观众朋友们大家凌晨好，欢迎您深夜守候在电视前收看我们的节目，正在为您直播的是2005/05赛季欧洲冠军联赛，阿森纳和巴塞罗那的比赛。】 【赛前，阿森纳队内两员大将亨利和维埃拉被曝意外受伤退出大名单，从双方公布的首发名单来看，这次枪手的战术核心是年仅20岁的乔纳森。】 【在上个赛季，阿森纳击败AC米兰成功登顶欧洲，本赛季他们再次闯进决赛，目前，枪手们已经夺取了英超联赛冠军和足总杯的冠军，只差一座欧冠，他们就能实现三冠王的梦想！】 【让我们一起期待，这样一支年轻的阿森纳能否实现球队一个赛季的梦想。好的，现在双方球员正在进入场地，先来看看两边的阵容。】 欧冠主题曲播放完毕，双方球员握手。 乔纳森拿着阿森纳的队旗来到主裁判身前，而站在他对面的，是巴塞罗那的队长普约尔。 “现在你们要猜硬币挑边。”豪格说。 说完他抛起硬币，盖在手上。 “谁先来？”主裁判问。 普约尔打了个手势，意思是乔纳森先说。 “Okay，那我就要头像吧。”乔纳森点点头，对巴萨队长表示感谢。 豪格掀开手掌，硬币头像朝上。 “阿森纳先来选。”此时的豪格看上去无比公正，和录音里听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人，乔纳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们要那边。”乔纳森选了灯光和球迷都对他们更好的一侧。 普约尔没有意见。 随后他们相互握手，交换队旗，合影。 “到中间去。”主裁判豪格将球交给了乔纳森，然后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还有40秒，听我的哨声。” “好的。” 乔纳森把球摸了个遍，然后趁机亲了它一口。虽然理论上这样没有任何好处，但在心理上，对其他正在看的队友们也是一种慰藉。 ‘要上了！’ 阿森纳小队长将球在中心点放好。 [哔——] 他把球开给施魏因施泰格。 【好的，随着主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究竟是阿森纳蝉联还是巴萨登顶，让我们拭目以待！】 第163章 还得靠乔纳森 【……乔纳森拿球, 还是从左路进攻，一个过顶的传球，巴萨比较谨慎, 边后卫奥莱格和皮雷争顶，球被巴萨中卫马科斯拿到。从刚开场这几十秒看, 两队的风格似乎和赛前人们预想的不太一样？】 赛前, 人们普遍认为意外折损两员大将的阿森纳会踢得相对保守一些，巴萨则会趁机强攻，争夺开场。 但事实正好相反。 开场后阿森纳踢得非常积极，而巴萨则保守应对。 这也出乎了温格的预料。 他和他的团队准确预测了巴萨的阵容, 包括右边锋的位置, 他猜到里杰卡尔德会用法国人久利。 在和AC米兰的比赛中, 久利曾主动申请提前下场, 很多人认为他是体力不支，但温格一眼看出久立是在为决赛做准备。 本场比赛巴萨沿用了433的阵容, 门将巴尔德斯；后防线上墨西哥人马科斯搭档普约尔出任中卫, 左右边卫分别是荷兰人范布隆克霍斯特和奥莱格；中场德科，埃德米尔森，以及范博梅尔；锋线上小罗在左，久利在右，埃托奥居中。 唯一让温格意外的是中场, 哈维刚刚伤愈，坐在替补席可以理解，但里杰卡尔德没有选择用伊涅斯塔填补空缺，而是用了巴西人埃德米尔森来客串。 是的, 客串。 埃德米尔森原本是一名中后卫。 这样看，巴萨阵容的底色就不再是四后卫而是三中卫, 里杰卡尔德也和温格一样，早早预测出了对手的阵容。 他猜到温格在失去左边路的亨利和后腰维埃拉后会选择加强中场，会把前场全能的乔纳森移动到10号位，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他的能力。 所以，温格想，里杰卡尔德是准备彻底利用枪手两个边路攻击性大打折扣的情况，快速通过中场把球交给小罗和埃托奥形成威胁。 那么现在他们保守的意图就很明显了——引导阿森纳进攻，拉开中场后防距离，牵住前场枢纽，给在肋部游荡的小罗创造机会。 一个位置的不同影响了整支队伍的战术走向，真是聪明的做法。 温格沉住气，走向场边。 不过现在阿森纳还处在刚开场的兴奋当中，没有暴露出后防线的缺点，而最关键的是，里杰卡尔德重点封锁的位置上，站的是乔纳森·墨菲。 并且从场上现状看，巴塞罗那并没有对他做出针对性防御。 来吧乔乔，我知道你可以的！温格心想，让他们见识下你的厉害。 * “那边，空位！巴斯蒂你可以往前压！” “多来点地面球！” “别冲那么前，罗宾，埃德米尔森活动范围很大，我还需要你！” 与此同时乔纳森也发觉了巴萨战术意图的变化，他快速看了眼场边的温格。 “先生——” 温格点点头。 “你可以。”他说。即使他明白这种程度的音量乔纳森不可能听得到。 这场比赛，温格愿意给乔纳森‘最高权限’，也就是说，他允许乔纳森在不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指挥球队。 他相信他的男孩能做出最好的判断。 不过乔纳森这边，他暂时没意识到自己得到了多么高等级的许可，他以为自己只是得到了温格先生的授意。 “拉边，弗雷德里克！我们把阵型撑起来！” 他开始更积极地指挥队友们跑位，出球，接应，一点一点改变阵型侧重方向。 不是所有人都对场上的变化很敏感，所以，这种事不需要说得太明确。 如果直接告诉队友们：对手做出了意外的安排，我们必须改变策略来应对，那么从心理上就会暗示所有人‘我们练习了很久的战术不占优’，从而起到反作用。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乔纳森的安排。 “你不能总要求我回撤，我是个中锋，我要站住位置。”范佩西挥了下手，皱着眉对乔纳森说，“我走了，球传过去谁来接？” 乔纳森明白他的意思。 亨利不在场上，他不能要皮雷代替亨利斜插过去射门，这才刚开始没多久，按照那种踢法，皮雷甚至有可能踢不够50分钟。 “我的错。” 乔纳森打了个手势向范佩西道歉，随后快速观察身边队友和对手站位，叠加在他心里勾勒出的初始站位上，对比变化，很快得出几条最佳跑动路线。 “保持住！” 乔纳森举手说，随后按照脑子里的路线跑动。 没关系，他想。 皮雷不行那就他来跑，他能跑得动。只要打配合引开埃德米尔森，哪怕是半个身位，他也能抹进去。 * 第11分钟，阿森纳后场组织进攻。 吉尔伯托拿球，在范布隆克霍斯特和埃德米尔森的包夹下向右路扯动，乔纳森刚好和永贝里换了位置，立刻回撤帮忙。 “坚持一下拿住！我来了！” 吉尔伯托背身护球，找准机会交给边路插上的麦孔，麦孔带球尝试走边路突破，范布隆克霍斯特当即转换对象去压迫麦孔。 “后面，后面！”范博梅尔大喊着上前拼抢，“乔纳森上来了，埃德！你去盯住他！” 麦孔将球塞给靠近中路的乔纳森，但这下塞得有些艰难，身前有范博梅尔，侧面有范布隆克霍斯特，同时还要防止球出边线给对方一个界外球。 不过好在埃德米尔森慢了一拍，这球乔纳森拿住了。 吉尔伯托配合大喊：“往前压往前压，快！” 一秒也不耽误，乔纳森拿球后迅速朝肋部进发。范佩西做好准备，后点皮雷也在，是个可以形成进攻的好机会。 “他要上去了！”埃德米尔森一下防守未成，立刻追击。 普约尔迎面压过来，范布隆克霍斯特侧面包夹，三人配合防守。 毫秒之间，乔纳森尝试把球勾向左侧，用连续假动作晃身同时过掉普约尔和身后的埃德米尔森，也能和范布隆克霍斯特拉开距离。 这是他常用的基础技巧，因为动作快，加上乔纳森灵活，大多数后卫在首次面对时总会被身体的下意识动作欺骗。 他成功了。 【哦哦哦乔纳森以一敌三！扛着埃德米尔森，范布隆克霍斯特还有普约尔，硬是把球带到了中路！等等——】 但只成功了一半。 埃德米尔森显然是提前研究了乔纳森的习惯，看到乔纳森向左侧身的动作后当即伸脚，赶在乔纳森拨球之前将球捅走。 “呀！” 乔纳森没能做出完整动作，但他仍然碰到了一下，乔纳森眼看着皮球以一个很慢的速度向中路滚去。 “——罗宾！” 快回撤，这时候抢下球能扯出空间来一脚射门。乔纳森心想，但紧接着他的视线上下颠倒，整个人在草地上滚了两圈，没能看清之后的路线。 嘶，肩膀有点痛。 巴萨的中场防守比他感觉的还要强硬。 赶紧爬起来后，乔纳森朝球门看去。他只看到范佩西从草地上起来，嘴里咒骂着什么。同时，普约尔在范佩西不远处，正攥紧拳头挥舞手臂鼓舞队友，看上去是一次成功的防守。 球呢？ 【太可惜了。范佩西冲得太靠前，应该是没想到乔纳森被针对，再回撤就要慢了不少。】解说员遗憾地说，【而且他护球没护好，如果不选择硬扛普约尔而是转个身把球拨过去效果可能会更好——就像亨利经常做的那样。】 不光是解说员，球迷们也是这么想的。 “要是蒂埃里在，这球就有了！” 有那么一刻，不少场上的阿森纳球员们也是同样的想法，比如皮雷。 “见鬼的！要是Titi在，我们已经领先了！”法国中场捋了捋头发，抱怨说：“不到10分钟1-0，肯定会大大增加我们的胜率。” 当然，这些人中不包括乔纳森。 场上攻防转换速度太快，他没时间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站起来，罗宾！继续进攻！”乔纳森边跑边喊，同时还要调整队长袖标，e on！风转向我们这边，别再关注那些有的没的，要抓住机会啊各位！” 不过确实，范佩西今天有些过于兴奋，这不是个好现象，乔纳森说完对他做了个下压的手势。 ‘用不着你说！’ 荷兰前锋翻了个白眼，随后用手势回应了乔纳森。 这场比赛是他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他当然不会冲动毁了自己。他一定会在今天证明自己，用进球证明。 他在前，乔纳森在后，这才是俱乐部应该有的未来。 “再来！” * 第15分钟，两队中场拼抢，乔纳森突然回撤帮助阿森纳抢下球权，随后他和施魏因施泰格配合前压。 “上上！” 紧接着阿森纳打了巴萨一个措手不及，乔纳森假意和施魏因施泰格运作，打左路进攻，但实际上吉尔伯托和麦孔正在右路压上。 就在巴萨的防守力量向左侧倾斜时，乔纳森一个转身过顶传，精准将球转移给了压过边线的麦孔。 【漂亮！乔纳森的传球技术完全不逊于射门，传得恰到好处，麦孔几乎不用停下来调整，直接带球继续前进！吉尔伯托，和永贝里撞墙配合，看看这次阿森纳的进攻！】 麦孔右路突破范布隆克霍斯特，下底传中，乔纳森的跑位吸引了普约尔，也吸引了马科斯一半的注意。刚好给了范佩西空间。 荷兰前锋大腿停球，随后摆脱马科斯，门前7码处右脚射门！ 普约尔当即前去干扰。 在加泰人的压迫下，范佩西侧身调整，艰难打出一脚射门。他用了不熟练的外脚背，皮球弹向球门右下方，被巴尔德斯倒地用身体挡出。 【差一点！巴萨这次防守失误，好在最后普约尔将功补过，门将倒地也迅速，没有让对手进球。】 第85分钟，阿森纳再次夺下球权。 拉姆左路带球进攻，将球交给皮雷，皮雷向中路靠拢，尝试一脚远射偏出左侧门柱；半分钟后，巴萨中场拼抢得球，尝试右路进攻，施魏因施泰格出其不意地抢在范博梅尔把球交给小罗之前将球捅开，吉尔伯托向后场护球，随后立刻长传找乔纳森。 眼看马科斯就在身前朝他靠近，乔纳森看准皮球落点，脚后跟一顶，随后立刻冲刺。 “什，什么！” 马科斯惊呆了。 他还在想卡着乔纳森的位置，利用他把球挺好然后迅速抢断形成进攻，他没想到乔纳森会用这种方式，轻巧，但非常冒险的方式把球从他头顶挑过。 【过去了！】 乔纳森右脚倒左脚，眼神迅速锁定范佩西位置。 “罗宾！” 范佩西接球打门。 这是一次典型的阿森纳式运动战，但很可惜，败在最后一脚。 或许是想要找个刁钻的角度，打进一个漂亮的进球，范佩西没有选择平常的射门方式，而最终，这球打在了门框上。 “该死该死该死！” 范佩西狠狠薅了一把草然后把它们全都扔出去，当然，轻飘飘的草是不可能被扔远的，它们落下来，撒在范佩西的球鞋上。 第二次了！ 这本应该是他的第二个进球！ “哎呀，我知道你没进球很可惜，但也不能拿草皮出气啊，它们是无辜的。”乔纳森小跑过去，轻轻拍了拍范佩西的头顶，笑了几声说道，“来，我拉你起来。” 什么玩意。 范佩西抓住乔纳森的手站起来，然后恶狠狠瞪向他：“你有毛病吧！” 什么草皮是无辜的，那就是一些草！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了还可怜这些破烂？”荷兰前锋报复一样也拍了乔纳森的脑袋，“有那个时间关心草皮不如关心关心我们的……” “你太亢奋了，罗宾，放松。”乔纳森笑眯眯打断了范佩西的话，“别担心，你不是错过进球，你是在为接下来的进球打基础。” “哈？” “放心啦，稳住。”乔纳森碰了碰他的胳膊，“就这么继续，我有预感，你会进球的。” “……” 罗宾·范佩西还是不能理解乔纳森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但他妥协了。 “好好，我真是怕了你。”范佩西推着乔纳森往回走，“我会调整的，快回去，我们继续打。” 争取在上半场结束前进一个。 * 上半场进行到25分钟，比赛节奏还是那么快，双方攻防转换迅速，一点也没有降下来的意思。 【看来亨利和维埃拉的缺席的确给阿森纳带来一定影响，但没想到乔纳森撑起了整个中前场，到现在，阿森纳的几次精彩进攻都是他策动的，每次他只要一拿球，一个人就能吸引巴萨的4名后卫1名中场，很难想象他今年才刚20岁。】解说员感慨道。 随后他话锋一转：【不过，现在场上虽然阿森纳看上去是占据优势，但小罗和埃托奥目前还没有什么表现机会，而且按照这种强度的踢法，乔纳森半场就会累死，不管哪一方进球领先，到了下半场70分钟，或许会出现一个转折点。】 时间来到30分钟，双方仍然保持0-0。 趁着一次界外球的机会，里杰卡尔德将范博梅尔叫去身边重新布置，很快，巴塞罗那场上的防守方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尤其是针对乔纳森。 他们从一开始的区域防守——也就是乔纳森运动到哪块，负责的后卫就去跟他，这种极为需要专注和配合的方式变为了围剿式防守。 同时还安排了埃德米尔森专门盯防乔纳森。 必要时可以上对抗。 于是在第33分钟，双方再次中场拼抢，乔纳森回撤和施魏因施泰格打配合，在吉尔伯托的帮助下，施魏因施泰格抢下球直塞肋部，乔纳森提前启动过掉德科。 此时的普约尔正在盯防范佩西和永贝里，同时还要注意自己和范布隆克霍斯特的距离，抽不开身。 眼看乔纳森就要在最危险的肋部接球，埃德米尔森当即放铲。 战术犯规。 [哔——] 主裁判暂停了比赛。 “那是个危险动作，我必须给你警告。不要再那么做、是的我看到你没碰到他的脚，但这仍然是危险动作。如果你再这样干，我就要对你出示黄牌了。” 乔纳森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主裁判在和埃德米尔森交代情况。阿森纳获得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定位球，但没有黄牌。 还算公正。 尽管他的脚并不像主裁判说的那样，没被碰到，事实上乔纳森能感觉到右脚脚踝附近火辣辣地疼。 但没关系，只是硬伤。 而且—— 对一个尺度宽松且眼神不好的裁判来说，这样的判罚可以称得上公正。 可是别忘了，这位特尔杰·豪格先生做出过什么承诺。 “你们谁来罚球？”主裁判问。 “我来。”乔纳森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抬头露出一个和往常不太相似的微笑，接过对方手里的球，“我来罚。” 主裁判喉咙动了动。 莫名，有点瘆人…… ‘该死的，怕什么！他就是个小孩，你没做错任何事！振作一点！’特尔杰·豪格在心里对自己大声咆哮。 然而现实里，他嘴角抽动艰难回了乔纳森一个微笑：“去、去准备，我要吹哨了。” 乔纳森没再说什么，带着球在罚球点站好。 呼—— 直接射门吧。 哨声响起，乔纳森助跑，打门！ ‘哐’的一声，球打在球门左上角。 【哎哟哎哟！又差一点点！】 乔纳森打手势对队友们道歉，然后深呼吸调整心率。 方向偏了一点点。 还有机会。 *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犯规这儿尝到了甜头，接下来的7分钟里，巴萨的中场拼抢目标仿佛从球变成了乔纳森。 只要乔纳森有拿球机会，瞬间，最少3名防守球员一拥而上。 并且很默契的是，一旦有人针对乔纳森得手，巴萨的防守球员就会在普约尔的提示下散开，就像是在告诉主裁判——看吧，我们只是正常的防守，没有对他下黑脚。 在这7分钟，乔纳森感觉自己在地上的时间比站起来的多。有几次他甚至听见了场边温格对着第四官员大声控诉。 “还撑得住吗。”范佩西伸手拉乔纳森起来，他皱着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气愤，“主裁判瞎了，这完完全全是——” “没关系，罗宾，别对裁判有意见。” 乔纳森拍拍屁股开玩笑说：“我还好，只是体验了一把比赛用球是什么感觉。” 比赛用球？ 范佩西眼神变得复杂。 不过他没再说什么，拍拍乔纳森肩膀回了他的位置。 第44分钟，临近上半场结束，巴塞罗那边路抢断，一鼓作气准备发动进攻，乔纳森心说不好，跨越大半个中场回撤准备反抢。 埃德米尔森再次跟了过去。 “巴斯蒂！你从那边，前面有文森特，我们——啊！” 乔纳森满眼都是成功拿到球的罗纳尔迪尼奥，在他看来，这是危险中的危险，尤其是在他们的肋部附近。 幸运的是，埃托奥和他距离不算近。 乔纳森的安排成功了，吉尔伯托成功反抢，但不等乔纳森招手要求，准备转身分边再进攻，就感觉到后背上一阵疼痛。 埃德米尔森从背后撞倒了他。 [哔——] 躺在地上，乔纳森感觉自己的后背和接触地面的左侧胯骨都在发散性的疼。 【这下看着摔得不轻，是不是，该控制一下场上了？】 乔纳森和解说员想的一样。 但是下一秒，他看到主裁判似乎还是只想给那巴西后卫警告，一点掏黄牌的意思都没有。 顾不上疼痛，乔纳森一下坐了起来。 “裁判先生。” 清亮的声音响起，特尔杰·豪格看过去。 乔纳森还像上次那样看着他，只不过这次嘴角没了微笑。并且，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似乎散发着穿透骨髓的凉意。 ‘咕咚’ 主裁判不受控制地咽了下唾沫。 “……你想说什么。”他问。 “裁判先生。”乔纳森重复一遍，“我相信这样明显的犯规，您这样鹰眼一般的裁判一定是不会错过的，第一次按照规定给警告，没有问题，但第二次——” 这是第二次了。 “啊，是的。”特尔杰·豪格清清嗓子，脸上挂起那种虚伪的正义表情，“事实上，我正打算那么做呢。” 说完，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黄牌对准了埃德米尔森。 【哦！在被当沙袋一样针对后，主裁判终于有所作为。】解说员差点忍不住吹了口哨。 从刚才的情况看，还以为乔纳森不被踢晕过去这家伙不会给牌呢。 【现在本场比赛的第一张黄牌诞生了，给到巴塞罗那的埃德米尔森。】 “搞什么！！” 看台上的普拉蒂尼气得直跺脚。 这么早就给黄牌，他明明告诉了那白痴不要那么严格。 “瞎子！”法国名宿骂了句。 不远处，贝肯鲍尔注意到了他的反应，玩味地挑挑眉。 看来这场比赛是对乔纳森的考验，足球皇帝心想。接着他摇摇头，真是的，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没让他遇上。 便宜温格了。 另一边的普拉蒂尼还在气，并且一边生气一边梳理自己接下来的政.治路途要怎么布局。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更气的还在后面。 上半场补时阶段，阿森纳再得前场任意球。 乔纳森站在和不久前失手的那次差不多的位置，同样的深呼吸，同样的后退，同样的助跑打门。 这次，他注意了角度。 嘭—— 乔纳森转身跑向看台。 【Ohhhhhhhhh球进了！乔纳森任意球直接破门首开纪录！我的天，太精彩了，太精彩了！看这个身体舒展程度，看这个球在空中的轨迹，算数都画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弧度，巴尔德斯尽力了，这球完完全全冲着死角去的！】 【果然啊，还得是乔纳森！】 上半场结束。 靠着乔纳森的满场策应和进球，阿森纳1-0领先！ “厉害啊乔乔！真是漂亮！”皮雷狠狠揉搓乔纳森的头发，“他们说你踢完直接开始庆祝，都没看是不是进了网！” “太嚣张了！”永贝里也过来抱住他们，“不过我喜欢，就应该这样！” 很快，乔纳森被兴奋的队友们包围。 他没有否定自己提前庆祝，因为知道自己这球进得好，并且，一直被踢让他积攒了不少情绪。 而在他的脚面碰到球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 “我就说会进的。” 范佩西是最晚过来的，他不太高兴再次被抢走光环，但即使是他也要承认，他可能整个职业生涯都没法进这样的球。 “干得好，干得真好。”荷兰前锋在乔纳森耳边咬牙切齿，“现在你有进球了，下半场，帮我。” 乔纳森笑眼弯弯。 “嗯！” 范佩西没看见的是，笑容落下，睫毛遮住眼睛，乔纳森按住胸口。隔着球衣，血肉和骨头。手掌下面是比平时超负荷工作的肺。 要抓紧时间休息啊，他想。 希望没人发现。 第164章 警告！红牌！ 回到更衣室, 阿森纳全队情绪激昂。助教普里莫拉茨站在门口，和所有回来的球员击掌，而每个击掌的球员都会发出一声怒吼。 “给我一件新球衣吧, 这件脏得不成样了。”乔纳森边说边拽着领子把球衣脱掉。 他其实不喜欢中场更换球衣，但今天例外。刚才巴塞罗那太过于针对他, 又拉又拽, 导致他现在整个人就像在泥地里滚过一样。 好吧，某种程度上他也确实在那么做了。 虽然不是自愿的。 “给你。”管理员见整套的衣服递过去，“球袜在最里面包着呢，别掉出来, 绷带要换新的吗？” “绷带就不换了, 谢谢。” 拿到干净的球衣后, 乔纳森没有急着换上, 而是抱着衣服坐在柜子前调整呼吸，尽最大能力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休息。 他承认,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最累的一场比赛。 上赛季和AC米兰的那场都没有这么累。 “真是太解气了, 乔乔！”皮雷甩甩头发，再次提起了不久前乔纳森的进球，“你没看见埃德米尔森和范博梅尔的脸，难看得要死。”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爽了。”停了几秒, 皮雷哼哼两声，又加了一句。 “你不是一个人。”博格坎普出人意料地接了话。 见所有人都在看他，冰王子解释道：“对面是怎么针对乔乔的，我和替补席的大家看得一清二楚, 进球后我们都冲出去了。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扼住我们的喉咙，但是不！这球进得真是爽快！” 能让博格坎普说出这种话, 看来真是被气得不轻，其他人也很快被他爆发出的情绪感染，一个个欢呼起来： “没错！各种意义上的爽翻了！” “看得人头皮发麻！” “上一个打进这种球的还是儒尼尼奥，你超越了大师乔乔！” 乔纳森没有参与进去，只是微笑着，边休息边看着大家。 随后一个更让人意外的家伙站了出来。 “他们以为没有了亨利，没有了维埃拉我们赢不了强大的巴塞罗那，可我们用上半场证明了这想法是一坨狗屎！”范佩西握紧拳头大声说，“我们才是最后的赢家，没有人能阻挡！” 哇-哦！ 乔纳森歪着头看范佩西。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在更衣室发言。 也对，球员都想证明自己，更何况是罗宾·范佩西呢。 如果按照胜负欲排名，整个俱乐部也就只有亨利能和他够竞争冠军了，这两人对胜利的渴望延续到生活当中，哪怕是平时玩点什么拍手背的小游戏，他们也完全不会退让。 当然了这很好。 尤其是对球员来说。 只是—— “喂，你想什么呢？”范佩西的声音传来，乔纳森下意识抬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荷兰人结束了演讲来到他面前。 “什么？”乔纳森问。 范佩西皱起眉，“我说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赛前就恍惚，现在中场休息快结束，你还坐在这里发呆。” “啊，没有啦，我只是在休息。”乔纳森眨眨眼解释说，“可能是上半场踢得比较紧促，稍微有点疲惫。” 没想到范佩西嗤笑一声，好像对乔纳森的说法很不以为然。 “你，疲惫？开什么玩笑。” “哎？” 在范佩西看来，这分明是借口——你乔纳森可是整个俱乐部，整个伦敦，甚至整个英国最有活力的人。疲惫这种词用在你身上，一万个不和谐好吗。 不过他没有明说，只是看了茫然的乔纳森一会儿。 “你现在，14个进球了吧。”范佩西突然说。 乔纳森愣了半秒。 “可能是吧，我没数。”他说。 “是14个。”范佩西突然换了肯定的语气，“其中有5个是我的助攻。” “呀，这么多吗！”乔纳森笑起来，“谢谢你，罗宾。” “我不要你的谢谢，我要你帮我。”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这个了，乔纳森换下笑容。 “我知道你可以做到。”范佩西说，“把球传给我，我会进球。” “这当然了，我们的战术不就是——” “再努力一点。”范佩西打断乔纳森，随后弯下腰，看进乔纳森的眼睛，“你现在更靠近中场，多给我传球。” “……” 老天。 乔纳森对这段对话很是无奈，他不知道范佩西这种‘乔纳森更想自己出风头可能不给我传球’的不安感到底是哪里来的，以至于要不停向他确认才行。 “即使你不想要，我也会给你传球的。”他抬头直视范佩西的眼睛。为了赢，这难道不是最基础的战术吗。 为了让荷兰前锋安心，乔纳森补充说：“你是我们队里现在最靠近巴萨球门的，罗宾，马科斯作为边中卫前压频繁，所以最常和你对位的就是普约尔。你现在位置不好，下半场你多向他左侧靠，这样我给你传球更容易通过，之后你拿球他想铲动作也会因为不是惯用脚而被拖累。” 听到乔纳森这么说，范佩西总算相信了。 他直起腰，缓缓点了点头：“好，下半场我会尽量配合往右路靠。前场空缺我会补，不要陷入阵地战。” 普约尔的铲断非常精准，还有埃德米尔森和范布隆克霍斯特，这条防线一旦陷入阵地战，他没把握能冲破。 乔纳森庆幸话题终于回到比赛。 “嗯，就这么办。” * 下半场即将开始，双方球员从更衣室回到场上。 乔纳森是最后离开通道的，就在他上场的时候，他注意到巴塞罗那的助教正和第四官员说些什么，而第四官员手里还在不停调整着换人的电子牌。 难道—— 巴萨下半场要直接换人吗？ 乔纳森微微皱眉，随后看向场边的温格。温格显然也注意到了对手的动向，但暂时还没猜出里杰卡尔德的意图，于是打手势让乔纳森回去位置，随机应变。 十几秒后，果然巴萨打出了换人牌。 埃德米尔森被换下，上场的是中场小将，安德雷斯·伊涅斯塔。 看起来也不是太出乎意料的一个换人调整，乔纳森想，估计是上半场的三中卫战术没起到效果，所以打算还是换了该在10号位的球员上来，而且埃德米尔森身上还有一张黄牌。 可惜了，要是下半场他们还维持高强度的针对，阿森纳这边说不定可以考虑造牌战术，让对面少一人作战。 不过新的问题来了。 这个伊涅斯塔，会是里杰卡尔德调整过后的突破点吗？ 乔纳森悄悄看过去。 由于不是主力，赛前他得到的信息有限，现在只知道这个伊涅斯塔的定位介于组织型中场和进攻型中场之间，且巴塞罗那有意让他接班范博梅尔。 得注意下。 [哔——] 【好的，随着主裁判哨声响起，罗纳尔迪尼奥将球开出去，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我们可以看到巴萨率先做出了换人调整，小将伊涅斯塔换下埃德米尔森，镜头给到了场边的里杰卡尔德，或许他这样是想增加前场的攻击性，继续给阿森纳前场压力，来打破平衡……】 第47分钟，范博梅尔带球，双方再次展开中场拼抢。 永贝里逼迫范博梅尔向中路靠近，皮雷没有收进来，还在边路和盯着他的德科僵持。于是吉尔伯托招呼施魏因施泰格前压封锁。 “回去，抢！” 为避免巴萨重新控制住球，乔纳森回撤掐断范博梅尔的传球路线，顺势配合永贝里做了一脚传球。 眼看永贝里即将抢下球权展开进攻，伊涅斯塔不知道从哪个缝隙中钻了过来，一个侧身再次抢走皮球。 甚至乔纳森都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他往左边去了！” 伊涅斯塔中路带球向左突破，事发突然，听到乔纳森的提醒，施魏因施泰格和吉尔伯托竟然抢到了一起，伊涅斯塔看准机会连续转换重心，晃过两人包夹，利用空间将球传给了罗纳尔迪尼奥。 【过去了！伊涅斯塔脚下技术非常扎实，刚才晃动那两下甚至有点乔纳森的影子，阿森纳中场防线被破，小罗——单刀了，看看这下！】 罗纳尔迪尼奥接球后从左路内切，晃过麦孔在禁区边缘斜传，埃托奥背身拿球右脚一拨，快速转身摆脱了孔帕尼的防守，随后让出空间，门前左脚抽射。 ‘不不不不不——’ 乔纳森在中场看着这一切发生，心在下坠，距离实在太远，即使他有心也没法改变什么。 这种无力感让人厌烦。 不过好在莱曼奉献关键扑救，在埃托奥甩开孔帕尼的那一刻，他迅速下地，并且右手指尖触到了球，使得球稍稍改变方向，击中左侧门柱后弹回场内。 罗纳尔迪尼奥眼看球没进，跟上想要补射，但他没够到球，图雷赶紧跟上大脚解围。 球几乎飞过几乎整个球场，阿森纳逃过一劫。 【这球冒失了，枪手防守漏人，就像上半场巴萨小看了乔纳森那样，下半场他们应该没想到对手会直接换人，所以沿用了之前的防守方式，让伊涅斯塔抓住机会。】解说员分析道，【莱曼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也幸亏小罗补射没成，阿森纳要加强中后场布防才行。】 “做得不错，各位，非常好！现在把阵型站好，注意别留空缺！” 巴尔德斯离开禁区控制住球，乔纳森赶快招呼队友们站位，不给巴塞罗那趁火打劫的机会。 显然巴萨主帅也是这么想的。 “上，上！”里杰卡尔德对自家门将打手势，刚才这波进攻打得非常好，得抓住了机会把气势打出来才行。 虽然现在巴萨0-1落后，但没关系，他们有罗纳尔迪尼奥，再来几次刚才的进攻，阿森纳不会次次都走运，扳回来只是时间问题。 巴尔德斯得到主教练授意，大脚长传给到前场。 施魏因施泰格和范博梅尔争顶，艰难抬脚将球回传给图雷。刚才让罗纳尔迪尼奥过去是他的责任，他应该把位置站住的，现在拼尽全力争抢球权也是为了赎罪。 【好的，球权来到阿森纳这边。】 “稳一稳！” 乔纳森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队友们别让巴塞罗那提速。随后乔纳森分出精力盯紧新换上来的伊涅斯塔。 这个安德雷斯·伊涅斯塔像个泥鳅一样，不仅脚下技术好，还靠着小巧的身材穿梭在各个包围圈里，滑不留手。不管是施魏因施泰格还是吉尔伯托都不好防他，也是因为他的出现，打乱了阿森纳在中场布置的防守。 怎么办？ 让永贝里收进去吧，乔纳森想，这样既能增加中场人数优势，还能进一步让出空间，给乔纳森更大的自由，可以随时切换进攻和防守状态。 然而这个方式没有奏效。 到下半场55分钟，围绕伊涅斯塔这个点，巴萨破了几次阿森纳的中场。尽管乔纳森让永贝里收进去的确限制了对手，但巴萨中场不仅只有伊涅斯塔能够拿球摆脱，范博梅尔得球次数直线增加。 而后场拿不住球，导致乔纳森无法发挥个人能力，只好深度回撤，再向前传球成功率大大降低。 简单来讲，巴萨围绕伊涅斯塔这个点切断了阿森纳中前场的联系。 第57分钟，伊涅斯塔中场拿球，随后带球到右肋突破，阿森纳迅速撤防，伊涅斯塔似乎信心十足，在距离球门17码的位置右脚大力低射。 莱曼注意力非常集中，及时下地将球没收。 随后阿森纳从后场组织进攻，麦孔和永贝里在右路打出撞墙配合，快到底线时斜向传中交给乔纳森，乔纳森禁区弧顶处直塞范佩西，可惜传的力度稍微小了一些，球被普约尔得到。 普约尔看似给比赛降速，实际在为队友争取时间，看到队长拿球，罗纳尔迪尼奥观察着身边吉尔伯托和麦孔的位置伺机跑动。 第59分钟，果然，普约尔和德科假意配合，吸引阿森纳中场防线，随后起高球长传，罗纳尔迪尼奥迅速启动，停球成功后立刻内切。 【哦？！巴萨这波配合的好啊，一下掠过了中场防线，球给到小罗，危险！枪手后卫迅速站稳，看看这次——】 在看到罗纳尔迪尼奥拿球后麦孔当即追过去，一直紧贴着，不给他内切进禁区射门的机会。罗纳尔迪尼奥只好一直带球到底线附近，不过随后他便利用灵活的护球技巧和巴西球员浑然天成的假动作扯开了空间，这点麦孔提前预料到，但就是防不住。 【——小罗左脚传中，门前有人接应吗？】 前点久利包抄到位，不停球直接射门。但守在近角的莱曼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再次幸运地瓦解了对方的进攻。 【真是惊险。】 是的，下半场到现在过去了一刻钟，阿森纳几次被对手攻到门前，看得球迷们十分揪心。 巴萨的角球。 伊涅斯塔来开，后点孔帕尼和范博梅尔撞在一起，球来到外围，普约尔把球停下。门前有人倒地，主裁判吹停了比赛。 趁着这次机会，乔纳森找到场边的温格商量情况。 “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应该保守一点，让巴斯蒂或者吉尔伯托再退一点，整体阵型往后压。对面想要猛攻，我们得保住优势。”他说。 温格想了一下，没同意。 “防不住的。”主教练语速很快，并且坚持认为现在的比赛情况一味防守是不行的，1-0的比分还是不保险。 “前压，乔乔，你和罗宾说，争取再进一球。”温格说道，“往左边走，打德科和奥莱格那一侧。” “可是——” “你压上去了，后面才能释放压力。刚才那几次进攻他们太紧绷了，得放一放。”温格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乔纳森点了点头。 在他心里有一部分认为主教练是正确的，在这十几分钟里图雷和孔帕尼精神高度紧张，如果再继续下去，确实有丢球风险。 但另一部分的他仍然认为现在该保守一点。 用不道德的方式来讲就是要拖。 眼下巴萨势头正猛，他们应该避开正面冲突，尽量把战线拉长，毕竟球队气势不会总是那么高昂，拖时间拖到他们士气消散对阿森纳来说更有利。 但也说不定。 万一过程中稍微出现点漏洞让巴萨把进攻打成了，也有丢球的可能。 唉—— 好纠结啊。 乔纳森长出了一口气，要是Titi或者帕特里克在就好了，不光是阵容硬度有了，他们还肯定能帮他拿主意。 “喂，快回来了！” 锋线上范佩西冲他招手，乔纳森深呼吸，抛开所有杂念。既然温格先生说要进攻扩大优势，那就攻上去。 “做好准备，罗宾！”乔纳森打手势告诉范佩西要进攻了。 范佩西用同样的手势回应。 接着乔纳森又去嘱咐了一下永贝里，让他还是回去右路，中间针对伊涅斯塔的空档交给他来补。 最后，他找到施魏因施泰格。 “嘿巴斯蒂，24号伊涅斯塔速度快脚下灵活，看到他带球谨慎一点。永贝里我让他回去了，后面我会配合你。”乔纳森说，“尽量用身体挡他，然后捅走他的球，永贝里会去牵制范博梅尔，出球也不用担心，交给吉尔伯托。” 施魏因施泰格点点头。 “明白！” * “噢不，这不是个好主意……” 乔纳森积极跑动策动进攻，左中右路多线进攻，为了最大化皮雷的作用，他甚至让皮雷也上去，自己包揽前场的全部链接任务。 精神高度集中，加上多次的启动冲刺，带来的后果就是体力快速流失，中场休息补回来的又迅速消失殆尽。 第53分钟，阿森纳后场发动进攻，乔纳森举手示意右路转换，他没看到身前罗纳尔迪尼奥和埃托奥换了位置，而就在他前插策应时，吉尔伯托丢球了。 【哦哦哦！阿森纳中场失误了！巴塞罗那反击，范博梅尔！过去了，交给小罗——】 “撤撤撤！” 不行，来不及了！ 眼看罗纳尔迪尼奥即将突破肋部，孔帕尼当即决定上抢。 这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小罗的身体协调性太好了，并且提前预判了孔帕尼的上抢，他一点也没收着，迎面和比利时后卫相遇，然后看准了孔帕尼出脚的前一秒，他右脚轻轻一磕将球挑起，轻松躲开了孔帕尼的铲抢。 【单刀了！】 ‘别进别进别进——’ 紧要关头，莱曼选择出击，而在小罗身后，施魏因斯泰格也在奋力回追。 【门将出来了！能挡住吗？】 莱曼和施魏因斯泰格的包夹的确挡了罗纳尔迪尼奥一下，但他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做出了射门动作。 不愧是世界级球星，乔纳森想，如果换作是他，也会这么做的。 好吧，扳平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 就在乔纳森都要接受被进球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左后卫菲利普·拉姆突然杀了出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就看见他身体腾空，几乎和皮球同时来到门线，右脚凌空将球捞了出来。 “嘿！已经进了！” 巴萨球员非常不满，冲着主裁判摊手说明。 图雷可不管那些，他赶紧将球踢出底线。因为埃托奥也是出了名的不听哨，无论是不是犯规，把球弄进去最重要。 天啊…… 乔纳森吓出一身冷汗。 “进了吗？”皮雷跑过来问。 乔纳森摇头，“我没看清。” “没有。”永贝里很肯定地说，“刚才拉姆回去的很及时，完全没……哦他们去围裁判了，快快，我们也去。” 很快，双方球员聚集在禁区内。 “别围在这儿，都回去。”主裁判豪格尽力维持秩序，“我会去确认这球是否越过门线，都回去！” 乔纳森对争论不感兴趣，事实上，他对主裁判会不会偏袒巴萨也没兴趣，他真正关注的，是莱曼。 刚才罗纳尔迪尼奥的确进了禁区，但距离球门区还有很大一段距离，对门将来说，出击是最糟糕的选择。 尽管乔纳森没有接受过门将训练，但作为前锋，代入自己，他最希望的就是门将出击。 那样只要晃过了对方就是一个空门。 他走向门前找到自家门将。 “冷静一点，事情还不算糟。”乔纳森拍拍对方肩膀，“小罗假动作多，出击不是个好选择。” 莱曼不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证明自己在听。 很快，主裁判和边裁商讨结束，在胸口打了个叉，随即示意角球。 呼—— 太好了。 阿森纳球员集体松了口气。 巴萨那边更加不满，尤其是小罗，他嘴里念叨个不停，显然还认为自己的球在拉姆解围前就已经进了网。 “去排人墙，准备防角球。”莱曼推了乔纳森一把。 “嗯，这就去——记得要冷静啊，控制情绪，门将先生。” “知道了。” 虽然莱曼满口答应，但乔纳森还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伊涅斯塔开出角球，后点范博梅尔抢到，但他的头球没有顶上力气。 莱曼开出门球，双方重回中场拼抢。 ‘别想了，乔乔，你要专注。’乔纳森对自己说。 什么坏预感，都是错觉。 然而事实证明那不是。 第54分钟，伊涅斯塔的传球打穿了阿森纳防线，久利中路带球，在他两侧罗纳尔迪尼奥和埃托奥都在要球，他们分别带走了图雷和孔帕尼的注意，不过久利似乎并不打算传球，他想要抓住这个让自己‘翻身’的机会。 “注意注意！他要过去了！” 眼看久利来到禁区，吉尔伯托即使伸长腿也无法铲走他脚下的球，莱曼再次出击。 他太亢奋了，以至于到了莽撞的程度——在全场几万名观众的注视下，廷斯·莱曼扑到了久利的脚上。 禁区外，门将推人。 完了。 在那一刻，乔纳森心中只剩下这个，全完了。 [哔——] 果然，主裁判的哨声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红光乍现。 【红牌！主裁判对莱曼出示了红牌！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阿森纳必须以10人、并且换上替补门将应战。】解说员可惜地说，【太缺乏冷静了，莱曼，本就人员不齐的阿森纳雪上加霜，或许这会成为本场比赛的转折点。】 “见鬼的他在干什么！” 阿森纳队内骂声一片，温格倒是还算镇定，迅速用替补门将阿穆尼亚换下皮雷。 “换我？该死，这是真的吗。”皮雷嘟囔着发泄自己的不满，但他还是按照主教练的要求走向场边。 往好处想想，罗伯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再过十分钟你就要被换下了，现在也没差很多。 “加油啊，乔乔。”在路过乔纳森时，皮雷抓紧时间揉了揉小队长的头发，“现在我要下去了，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我们的三冠王，一定要撑住。” “……我会的。” 但是这话乔纳森说得很没有底气，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到这么深的恐惧。 没有亨利，没有维埃拉，现在又要少打一人。 真的可以吗？ “嘿！你又在走神了！集中注意你这混蛋！”范佩西的呵斥声传来。 乔纳森下意识看过去。 荷兰前锋对他做了个‘什么都别管冲啊’的手势，看着有些乱，但格外坚定。 “你说过会给我助攻的！兑现你该死的承诺！”他咆哮说，“沮丧什么，给我打起精神来，看看你见鬼的胳膊，你是他妈的队长！乔纳森！他妈的队长！” 这句带了无数个脏词的话骂醒了乔纳森。 他有理由感到沮丧，但他是队长，为了球队，他不能这么做。 “我去补位吧，队长。”施魏因施泰格主动提出申请。 现在球队只有10人在场上，他们每个人必须承担更多责任。 施魏因斯泰格认为自己位置合适，并且在成为中场球员前也踢过边锋，所以现在平摊责任他理应承担更多。 但是—— “不，你在后面作用更大。”乔纳森决绝地说，“守好我们的中场，巴斯蒂，随时准备出球。” “那……” 乔纳森深呼吸，“去吧。” 尽管他的体力也快要见底，但前场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 他说：“皮雷的位置，我来顶。” 第165章 绝处逢生 【……奥莱格, 交给德科，找埃托奥！噢——传得稍微有点大；阿穆尼亚这球开得不好，球权还给了巴萨。普约尔拿球, 给到伊涅斯塔，还是找小罗寻求配合——吉尔伯托解围。】 很明显, 从莱曼被红牌罚下后, 阿森纳的各项实时数据断崖式下跌，几次传球出现低级失误，将好机会拱手让人。 唯一的闪光点来自乔纳森。 阿森纳的小队长很努力在填补皮雷在左路的空缺，短短5分钟, 他将自己的跑动距离翻了一倍, 以大量体能的加速流失换取球队的相对稳定。 对阿森纳来说是噩耗, 但对巴塞罗那来说就是喜讯。 这样的好机会里杰卡尔德怎能不抓住？ 第85分钟, 阿森纳中场犯规，主裁判吹停比赛, 伊涅斯塔主罚任意球。荷兰人顺势打出换人牌, 用更擅长进攻的巴西边卫朱利亚诺·贝莱蒂换下奥莱格。 与此同时，乔纳森配合门将指挥队友们排人墙，抽出3秒钟时间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转播镜头恰好在此时对准了他。 【天呐……】解说员也忍不住心疼，【从2003年乔纳森刚刚进入大众视野到现在，他好像永远都是笑着的, 我们从没见过乔纳森这么狼狈的样子。】 是的，现在的乔纳森就好像刚从河里爬上来那样，他一头醒目的红发现在已经完全湿透了，柔顺消失不见, 重新变回原生态的卷曲模样，挑染的白色隐藏在它们中间, 一片片贴在额头上。 伊涅斯塔开出任意球，前点被乔纳森抢到，头球解围出去。而他自己也在和范博梅尔的对抗中倒地。 镜头再次由全景缩小到个人。 也不知道是摄像的灵光一闪还是导播的要求，乔纳森的脸部特写占据了整个镜头，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挣扎，坚定，渴望，痛苦。 随着乔纳森从草地上爬起来，镜头的缩小，从他鬓角流下的汗水成为了视觉中心。观众看着屏幕，甚至可以想象出它汗水一滴滴汇聚在阿森纳明黄色的欧冠客场球衣里，最终随着主人的跑动，从衣摆被甩到草地上。 【哎，乔纳森这是真的拼了。看他出的这个汗，我敢说现在稍微拧一下他这个球衣立刻就能拧出好多水来……】解说员感叹道。 【还有20多分钟，阿森纳现在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如果一味地防守，对面有小罗和埃托奥，教授又不像穆里尼奥那样精通，被打穿只是时间问题；但要是攻上去，一旦无法取得进球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空档，形成对手反击。】 尽管乔纳森已经尽力将失衡的比赛拉回原来的水平，但巴塞罗那的攻势如同19年代的英伦摇滚般席卷而来。 第50分钟，也就是莱曼被红牌罚下的7分钟后，巴萨扳平了比分。 * 【巴萨的进攻——伊涅斯塔带球，左肋长距离直传，德科禁区左侧倚住图雷，拉姆在往回赶了，德科更快一点；给到埃托奥。哦？麦孔举手了，示意越位，但好像——嗯，主裁判豪格没有中断比赛。哦哦哦哦球进了！埃托奥停球后稍作调整，门前5码处右脚推射近角得手。】 比分来到1-1。 远道而来的巴萨球迷们唱起了队歌，埃托奥跑向球迷去，和队友们一起疯狂庆祝。 另一边，乔纳森在争分夺秒地休息。 说实话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在莱曼留给他一个悔恨的背影时他就预料到了巴萨的进球，只是他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他真的很累了，感觉眼前发白，肺部快要罢工，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下。他必须合理利用巴塞罗那球员们庆祝的每一秒钟来缓解身体上的酸痛。 抱怨可能的越位？ 大声嚷嚷？ 拍掉身上的草屑…… 不不不，这些都是一定要避免的、消耗体力的动作，他不能做。 乔纳森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心里飞快计算每一个能够省略的步骤，就好像心里有一整套的计算公式那样。 他现在理智得可怕。 “巴斯蒂，你再往前一点，只要我上去，你就站住我右边的位置。”乔纳森暂时休息好开始行动了，他抓紧时间跟每一个队友对接，“罗宾，永贝里，位置保持不变；菲利普，我希望你更压上一点，边路我需要你的配合。” 虽然这样攻上去会变成吉尔伯托单后腰，一旦被巴萨反击中卫必须出一个人上抢，三道防线直接被砍为两道。 但是…… 已经是1-1的局面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第53分钟，先是巴萨的右路进攻，贝莱蒂和德科打出配合，随后他们的传中被施魏因施泰格跳起用身体解围。 局势瞬间变为阿森纳的反击。 “这边这边——吉尔伯托，永贝里！收、上！” 乔纳森回撤减少施魏因施泰格的带球压力，但代价就是巴萨防线部署到位，他要一个人抗住久利、贝莱蒂和马科斯三人的围堵。 “队长！” “不用管我！” 有那么一瞬间，乔纳森好像不是他自己了，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难形容。 ‘奇怪，是我在讲话吗？’ ‘奇怪，身体好像在自己带球跑动。’ 乔纳森大脑一片空白，但多年的经验和肌肉记忆让他在身陷包围时仍然做出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壮举。 【好的，传过去了，喔—喔！乔纳森突然爆发，脚下连续地变换，天啊！他用一个转身衔接了两个牛尾巴，在巴萨的球员面前用他们头号球星罗纳尔迪尼奥的招牌过人方式突出重围！看看这下——】 球转移到了右路，永贝里带球扣过范布隆克霍斯特，禁区线上左脚抽射。 可惜球紧贴近门柱滑出底线。 【这球要是进了乔纳森或许能够轻松一些，并且，唉，阿森纳错失一个世纪……嗯？又上来了？】 不等解说员话音落下，乔纳森发力抢断，再次攻到对手禁区。 这甚至不是一次进攻中的抢断。 巴尔德斯开出门球，为了不交出球权，他选择开一个地面球，给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马科斯。 马科斯不敢前压太过，稍微等阵型排好后将球转移给普约尔操作。 而就在普约尔招呼范博梅尔回撤，假意布局实则传球给伊涅斯塔尝试快速中场转移将球给到小罗完成进攻时，乔纳森看穿了他的计划，并冷不丁横插一脚。 【前场的抢断！】 伊涅斯塔完全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看到乔纳森的红发在鼻子前闪过，他心里一慌，脚下没控制住，将球拨远了几公分。 乔纳森艰难抗住普约尔把球塞进禁区。 这是一项大工程。 加泰后卫高大且强壮，还有着出色的控球技巧，对乔纳森来说，就像对抗一头拥有斗牛士灵魂的发狂公牛。 但靠着突然爆发的意志力他仍然成功了！ “罗宾！！” 范佩西接到了球。 但遗憾的是，范布隆克霍斯特和贝莱蒂两名边卫看到乔纳森行动后立刻往回赶，巴尔德斯站住位置，配合两人包夹，成功制止了范佩西的射门。 “可恶可恶可恶！” 听到范佩西的咒骂声，乔纳森没有力气再喊些鼓励的话，可他仍然撑着喊了一声“罗宾！”并给了对方一个大拇指。 ‘你少来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范佩西瞪了乔纳森一眼，回给他半个中指。 第75分钟，阿森纳仍然以一种令人惊叹的、孤注一掷的态度进攻巴萨腹地，就连里杰卡尔德都不敢相信。 伦敦球队的顽强远超他的预期。 “上帝啊。” 里杰卡尔德的视线难以控制地跟随着对手阵中那个累到腿发抖仍然满场飞奔，四处补齐空档，又要传球又要接应时不时还尝试计较射门的身影。 乔纳森，这孩子在发光。 想到自家队伍里同样天才的少年，荷兰主帅忍不住轻叹出声——要是能同时执教他们两个，那该有多幸福啊！ 当然，此时的乔纳森脑子里全都是比赛，进球，进球，比赛。 他和施魏因施泰格控制住球，稍稍拉高本方控球率，随后拉姆左路上前，乔纳森和他打了个撞墙配合后突然提速，人球分过突破贝莱蒂切入禁区。 “别慌，稳住！”但面对来势汹汹的乔纳森，普约尔站住位置，用身体挤压乔纳森的可利用空间。 无法抬腿射门，乔纳森不死心，尝试回传给范佩西。但在普约尔的干扰下，他这球传得绵软无力，巴尔德斯抢先将球拿到。 荷兰前锋摊手，e on！” “抱歉，被卡位置了。”乔纳森打手势对范佩西道歉。 范佩西愣了下，立刻这是个误会。 他奋力挥手：“你开什么玩笑！我是在抱怨没错，但我没在抱怨你，乔纳森！” “这样吗。” “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有气无力的，谁都知道俱乐部里最有活力的就是你。”范佩西翻了个白眼语速飞快说道，“看你现在这样，普约尔身前的空间你就别来了，来了也拿不住球。” “那——” “交给我。”范佩西说，“你只管给我传球就好，听到没有。” 乔纳森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范佩西说话很强硬，给人一种指使对方的感觉，但实际上是看乔纳森累得不成人样，有意回撤帮忙分担压力。 “谢谢。”乔纳森笑笑。 * 第75分钟，巴萨中路转右路进攻。 贝莱蒂禁区前沿拿球，但他动作慢了半拍，像是拿不定主意从哪边切入。乔纳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指挥队友立刻紧跟上对手可能的接应点，然后抄到贝莱蒂身后伸脚一捞将球断下。 “嘿！别做梦了！回！” 巴萨队长怒吼着让队友们退防，与此同时乔纳森狂奔带球到肋部直塞范佩西，范佩西接球后不停球直接爆射。 【哦哦！简洁又流畅的一次进攻！看看这次范佩西——】 幸运之神降临。 只可惜降临在了巴尔德斯头上。 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多年的门将训练让他下意识身手起跳。而也就是这一跳，让他的指尖轻轻蹭到了皮球表面。 运行轨迹改变，球击中横梁弹出。 【啊呀！差一点点！】 不到1厘米的偏差，比分仍然保持在1-1。 “呼、呼——” 比赛重新开始，乔纳森的疲劳开始体现在躯体上，无论大脑怎样下达命令，身体逐渐跟不上节奏。 [哔——] 贝莱蒂背后铲倒乔纳森，被黄牌警告。 疼归疼，但乔纳森心里甚至有些感谢贝莱蒂，他躺在地上，火一样燃烧着的皮肤正在被冰凉的草地治愈。 他利用这几分钟喘气休息，并一遍一遍试图暗示自己的肺：不要担心，你很好，这只是异常普通的比赛，再撑一会儿，很快就要结束了。 但不行。 不光是肺，他的大腿，膝盖，小腿都不想听他的。 “需要治疗吗？”主裁判问。 需要，乔纳森想。 但他说出口的却是：“不，不用。谢谢。” 如果队医上场检查他，一定会发现许多毛病，最轻都要让他到场边去治疗。而现在的阿森纳不能承受再少一人了。 第78分钟，乔纳森抗住马科斯和贝莱蒂，给右路永贝里制造空间，范佩西回撤接应他的直传突入门前，门前14米处右脚低射稍稍偏出左门柱。 随后巴塞罗那试图用进攻压制对手，罗纳尔迪尼奥有些着急，拿球后外围尝试远射，同样的，球滑出远角。 第79分钟，双方同时换人。 温格用掉了第二个换人名额，法布雷加斯换□□能耗尽的永贝里。里杰卡尔德那边则用拉尔森换下范博梅尔。 在看到范博梅尔被换下后乔纳森有一瞬间的放松。 荷兰中场的防守非常强悍，乔纳森身上一半的疼痛来自普约尔，另一半就是源自和他的对抗。 所以在看到对手阵中少了名硬汉后乔纳森很高兴。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高兴早了。 马克·范博梅尔的个人能力的确非常强，但他缺少和团队的配合能力，几乎没有融入主教练的体系当中，像伊涅斯塔或者德科都不是很愿意传球给他。 拉尔森则不同。 2004年他加盟巴塞罗那，第一个赛季就成为了球队的关键先生。并且作为中锋他有着超大的覆盖面，在荷兰队也贡献颇多。即使现在已经步入职业生涯末期，但他仍然深得主教练里杰卡尔德信任。 很明显，从他上场后，巴萨前场组织得更加流畅了。 乔纳森在心里拉响警报。 但此时他就像被困在某所学校，耳边都是‘嗡嗡’的报警声，但他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果然，第81分钟，巴塞罗那的两位替补配合将反超比分。 贝莱蒂右路直传，拉尔森背身护球横敲中路，直插肋部的贝莱蒂左脚将球一趟，在门前5米处右脚小角度抽射，阿穆尼亚用小腿挡了一下，但他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球，后点罗纳尔迪尼奥跟进补射破网。 【哦哦哦哦哦！小罗终于开张，2-1！巴萨反超了比分！】解说员激动地大喊，【阿森纳被推到悬崖边，常规时间不足10分钟，比分还会有变化吗？】 转播镜头先是对准了庆祝了巴萨球员，随后转到阿森纳这边。一个接着一个，大部分枪手球员脸上除了沮丧就只剩下了失落。 最后10分钟、 10打11、 并且队伍核心看上去也累得要走不动了…… 这样看，基本上是毫无胜算。 【阿森纳大势已去。】解说员可惜地表示。 镜头转了一圈，回到乔纳森脸上。 他那双绿宝石眼睛亮得吓人。 “Cesc，罗宾，我需要你们帮我一个忙。”乔纳森突然叫住了范佩西和法布雷加斯，然后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他微微勾起嘴角，“帮我拖两分钟出来。” 法布雷加斯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范佩西倒是立刻明白乔纳森想做什么，但他不敢相信。 “你要我们帮你拖延时间，你是谁，肯定不是乔纳森。”范佩西几乎要语无伦次，最终一切乱糟糟的词语组成了一句话：“你是不是疯了！” 乔纳森没疯。 他只是想要试试那天从凯文那儿听来的小技巧。 从莱曼下去之后，他已经好几次出现类似灵魂抽离出来的情况，当然，他更愿意称之为累到恍惚。 但在现在这个要命的时间点上，乔纳森什么都愿意试一试，因为他差不多是无计可施的状态。 “对不起，但我真的需要这个。”乔纳森看看范佩西又看看法布雷加斯，语气郑重，“拜托了。” 眼看比赛要重新开始，主裁判招呼他们去中圈开球，范佩西终于点了头。 “Fu*k，我们会想办法的。”他咬着牙对乔纳森说，“这可是冒着黄牌风险的勾当，你最好让我们物超所值。” “嗯，会的。” * 第84分钟，比赛暂停，双方在巴萨前场爆发了一波冲突。法布雷加斯在地上打滚，范佩西从前场冲回去刻意制造冲突。 而乔纳森则完美利用了这宝贵的时间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朵云，是一团气，从身体里被抽了出来。 他飘在空中。 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仿佛获得了无上的安宁。 这样恢复的是快一些，而且——原来从上帝视角看比赛是这样的啊，乔纳森想。 他的意思是，他看不见，但他能‘看’到场上的一切。 混乱中的罗宾，地上的塞斯克，旁边拉开众人的久利和施魏因施泰格，甚至主裁判……等等。 就在这儿，等一等。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乔纳森注意到了一个自己平时不会注意到的点——巴塞罗那的铁血中卫普约尔似乎左小腿抽筋或者怎么的，他时不时就低头去查看情况，并且还把球袜堆到了规则允许的最低处。 这一定会影响转身速度吧。 乔纳森有办法了。 刚刚好，主裁判鸣哨结束了双方冲突，范佩西吃到一张黄牌。 “真见鬼——” 荷兰前锋骂骂咧咧回到位置，路上遇见乔纳森，他差点没忍住当众揪住小队长的领子。 “告诉我你得到想要的了。”范佩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话。 “当然！”乔纳森扬起笑脸，“呐，让我们用最后的时间来创造奇迹吧，罗宾！” 范佩西收住凶恶的表情，短暂地上下审视了小队长一番。 乔纳森还是笑着。 “哈——”范佩西嗤笑一声，挑眉，“来！” 一张黄牌换了平时的乔纳森回来。 值了。 * 【好的，现在常规时间已经结束了，补时给了3分钟。确实有点少，对这场比赛被暂停的次数和时间来看，至少应该再多给1分钟才对。】解说员很官方地说道，【可以看到阿森纳助教非常气愤，在向第四官员说着什么，温格倒是没说话，真是可惜，就差一点，教授就能达成老对手弗爵爷的成就……】 第93分钟。 巴萨中场拿球，进攻欲.望不是特别强烈，但控制住球，就等于控制住了阿森纳，等于守住了胜利。 时间来到最后的十几秒钟。 【看样子是要结束了，让我们准备迎接新的冠……等下！还没结束，哦哦哦！什么！啊？！】 解说员平稳的声调突然扬起，吓醒了一众已然放弃希望的阿森纳球迷。 【禁区里有人倒地！局面非常混乱，就在刚刚——等等，镜头怎么切到中路了，谁倒了？有人流血了吗、嗯？巴萨的普约尔？？——哦哦哦哦哦哦哦主裁判给了红牌！还有点球！我的天啊，点球！】 第166章 别动，我带你去找队医 时间倒退1分钟。 比赛第93分20秒, 也就是伤停补时的最后40秒，阿森纳最后的进攻机会。吉尔伯托·席尔瓦长传砸到底线边缘，乔纳森拼命将球救回, 扛住了范布隆克霍斯特手脚并用送出传中，范佩西争顶成功, 头球回做。 而就在范佩西摆头将皮球送到门前的时候, 刚刚还在右侧底线不惜用摔倒把球救回来的乔纳森竟然冲刺到了门前。 普约尔注意到了这点，但此时再想喊队友补防已来不及，情急之下巴萨的铁血队长伸出了罪恶的手掌。 他推倒了带球准备射门的乔纳森。 乔纳森后背受力，踉踉跄跄扑在了门线上, 甚至差一点带倒了巴尔德斯。意图太过明显, 即便主裁判有意袒护, 也无济于事。 [哔——] 哨声响起, 普约尔吃到了他职业生涯中的首张红牌，阿森纳得到了一个救命点球。 “嘿, 你说得对, 我们的确创造了奇迹。”范佩西单手抱着球走到乔纳森面前，“去罚球，多拖延一会儿，等下还要踢加时赛，让我们多休息几分钟。” 乔纳森还坐在地上, 抬头看着范佩西，没说话。 “……” 范佩西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纳森还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范佩西, 用他过分纯良的眼神，随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 “你到底怎么了？”范佩西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想罚？” 乔纳的依旧没说话，但这次他点了点头。 范佩西：？ “认真的吗，你不想罚这个点球？”荷兰前锋瞪着地上的小队长，“你在开玩笑对吧。” “不，罗宾。”乔纳森对他扯出一个微笑，“我没在开玩笑，你来吧。” “你在施舍我，是不是，因为你没能履行你的承诺。”范佩西说，“我才不要呢，这是你赢的点球，你的。你自己罚。” “不不不，你误会了。”乔纳森语气很无奈，“我不是想弥补你，我是在请求你的帮助。我很累了，脚也有点软，如果让我来罚我不敢百分百保证能进。” “哈？”范佩西发出一声嘲笑，“脚软？你乔纳森什么时候脚软过，跟我说说，你是不是不想承担责任。” 这一球意义重大。 进了，比分被扳平，双方进入加时赛，阿森纳还有翻盘的可能；不进，比赛结束，巴萨赢得冠军。 乔纳森没有直接回答范佩西的嘲讽，他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才把点球给他，他们两个都清楚。 非要说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他认为范佩西比他更需要这个机会。 并且他相信罗宾一定能罚进。 “去吧。”乔纳森笑着对范佩西偏头示意，“让我再休息休息，等下我们还有半小时的仗要打。 主裁判在叫他们了。范佩西没有立刻应答，他看了乔纳森几秒，微微点头，这才转身走上罚球点。 【哦？这球，居然是范佩西来罚？】解说员和现场的球迷们发出同样困惑的疑问，【按照阿森纳对内的顺位罚球，亨利不在场上应该是乔纳森来罚……好吧，我们可以看到这位小队长刚刚慢吞吞爬起来，撑着膝盖喘气，或许他真的太累了，让我们来看看——】 在范佩西罚球的那刻，乔纳森没有抬头，他也不需要抬头，他知道罗宾不会让他和大家失望的。 随着‘嘭’的一声，乔纳森被尖叫的队友们包围。 【球进了！阿森纳绝处逢生！现在比分来到2-2，常规时间结束，双方战平，接下来将会进入到加时赛！】 * 相比于阿森纳的兴奋与激动，巴萨那边显得有些泄气。他们也很累了，并且是在最后一刻被绝平，队长也被红牌罚下。 可以说两队的状况再次反转。 现在的巴萨像极了莱曼刚被罚下时的阿森纳。 短暂地停歇了几分钟后，双方重新站好位，主裁判带着球来到中圈弧。巴塞罗那得到了开球权。 趁着这最后的时间，乔纳森转身对所有队友握拳：“加油啊各位！我们走了那么远来到这里，千万要顶住！” 【好的，主裁判吹哨，限时30分钟的加时赛正式开始！】 由于没有了人数优势且用光全部三个换人名额，开场后巴塞罗那踢得比较保守，看上去有赌点球的架势。 阿森纳这边更希望在120分钟结束战斗。 而乔纳森本人，他更喜欢金球制，也叫突然死亡法。就是指在加时赛中，哪一支球队先进球就获得胜利，比赛立即结束。非常刺激，并且能够激发球员在最后时刻对胜利的渴望和最后的潜能。 但遗憾的是，它在2004年被FIFA国际足联取消了。 加时赛第1分钟，法布雷加斯带球突破，禁区右侧传中，乔纳森向中路靠拢，拉尔森提前回撤将球解围出底线。 角球。 吉尔伯托来开，他举手示意后点。乔纳森被盯得很死，无力摆脱，后殿孔帕尼插上头球，可惜力度不够，被巴尔德斯扑出。 加时赛第5分钟，阿森纳后方漏人，但巴萨错失良机。伊涅斯塔挑传，乔纳森来不及回撤，贝莱蒂左路传中，罗纳尔迪尼奥小禁区边缘推射打高。 第9分钟，德科体力不支，被施魏因施泰格断球反击，德国中场直塞给到禁区，乔纳森虚晃一枪带走马科斯和贝莱蒂的注意，很遗憾，范佩西没有扛住范布隆克霍斯特，禁区右侧边缘的射门打在边网上。 加时赛上半场即将结束，阿森纳攻势不断。 第13分钟，麦孔压上协助吉尔伯托送出右路传中，法布雷加斯和范佩西撞墙配合，随突然回传。乔纳森禁区弧顶劲射擦着左侧立柱滑出。 e on！”范佩西摊手，“拿出实力来乔纳森，我都给你传过去了！脚软也不能软成这样吧！” 乔纳森打手势对他道歉。 随后上半场结束。 下半场双方更换场地，原则上没有休息时间，但每次主裁判都会宽容地让所有人能喝喝水，喘喘气。 毕竟当裁判也是个体力活儿，要跟着球员们来回跑动，整场下来很累。 “乔乔！” 乔纳森正在喝水，温格从人群中挤过去，按住自家小队长的肩膀。 “辛苦你了。”他说。 “——这没什么。”乔纳森喝完水，又把它们倒在手上洗了把脸，随后仰起笑脸面对教练，“我很高兴我们能挣来这半小时。” “但你确实没力气了，对不对。”温格说，“下半场省省体力，留给点球大战。” “哎？” 乔纳森惊讶地看过去：“Boss的意思是我们也要——” “嗯。”温格点点头，“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换人名额。等会儿开始我会把丹尼斯换上去，当然主要是为了点球。” 巴塞罗那阵中能踢点球的很多，但命中率最高的还是罗纳尔迪尼奥和埃托奥；阿森纳这边，等把博格坎普换上去之后，高命中率的就有他，乔纳森，还有范佩西三个人。 当然体能消耗还是阿森纳更大一点。 所有综合看下来，点球大战，双方机会均等。 于是乔纳森点点头。 “明白。” * 下半场开始，温格用博格坎普换下了施魏因施泰格。但双方都有些收着踢，没有出现太多次好机会。 很快，加时赛结束，比赛顺理成章进入点球大战。 到这里乔纳森的情绪已经非常平和了，一点都感觉不到紧张。他知道接下来就是残酷的点球决胜，不只是他、而是队伍里挑选出的5名球员来决定冠军归属，但他并不为此焦虑。 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来，大家，都过来，到这儿来。”乔纳森勾住范佩西的脖子，招呼众人在场边集合。 不光是球员，还有在场的教练和队医，全体俱乐部成员都搭上肩膀围成一个圈。脑子里的高精度仪器还在飞速运转，他想，他是队长，现在球队来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相信每个人都知道我们走到这儿意味着什么，在赛前，没有人看好我们，他们都认为我们在19分钟会输掉比赛。但现在比赛进行了120分钟，我们还在这里。”乔纳森说。 “马上要进行最后的点球了，我希望大家明白，这不是只有5个人的事，这是我们在场的全部35人要共同承担的责任。想想你们的家人，朋友，此时此刻他们都在看着呢，这赛季我们已经赢得了两座冠军，只差这最后一座。”乔纳森又说。 环绕一圈和每个人对视后，他高喊：E ON！Lets do this！为了最后的冠军！” “为了冠军！” “OHHHHHHHHHHHe on！” “我们准备好了！” 几分钟后，主裁判特尔杰·豪格带着本子来到阿森纳这边。 “决定好罚球顺序了吗？”他问。 “好了。”普里莫拉茨将手里的纸条交给对方。 乔纳森上前和裁判握手。 “感谢您今天的公正。”他说，“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您都永远是我、是我们的朋友。” 此时的豪格显得无比高尚。 “谢谢，谬赞了。”他说，“巴塞罗那先罚，那个留着辫子的巴西人说第一个，你们去等着吧。” 在最后握手的时候，主裁判有意捏了下乔纳森的小手指。这是在暗示他，阿森纳还有更换顺序的机会。 不过乔纳森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在一片欢呼声中，罗纳尔迪尼奥抱着球走上罚球点，随后亲吻皮球，将它放在草地上。 【看来巴萨这边说小罗先来。】 后侧，双方球员们搭起肩膀，分别站成横排。 罗纳尔迪尼奥踢向左侧，阿穆尼亚猜对了方向，但球速非常快，他只能眼看着球从头顶越过，飞进球网。 “YAAAA！” 巴塞罗那的队伍一片欢呼。 【好的，小罗的点球毫升很难扑的，巴萨现在1-0。】 阿森纳这边第一个主罚的是范佩西。 “加油罗宾！”乔纳森用力拍了他的肩膀鼓励，“相信你，上啊，go go go！拿下他们！” 范佩西凶狠扭头，对乔纳森做了个眼对眼的手势。 “不用你提醒！” 说完他走上点球点。 巴尔德斯在门线上开合跳，试图用这个干扰对手。但范佩西是个内心强大的人，乔纳森知道他一定不会被干扰的。 【看看阿森纳，有点意外，第一个主罚的不是乔纳森——】 范佩西同样射向左侧。 虽然很累了，但这球仍然势大力沉，巴尔德斯的手指尖碰到了球，但没能改变方向，球冲进球网。 【范佩西！枪手的首个点球也没问题！1-1！】 巴塞罗那第二个主罚的是埃托奥。他改变了射门方向，将球踢向右侧。阿穆尼亚这次连方向都猜错了。 比分来到2-1。 阿森纳第二个上了博格坎普。 【让我们来看冰王子会怎么罚这一球，说起点球，从上赛季欧冠半决赛之后，博格坎普的点球恐惧症似乎被治愈了，赛后他对记者感谢了乔纳森，他说乔乔每天帮他训练，这才让他克服了恐惧。】 丹尼斯·博格坎普的射门有些软，但巴尔德斯同样预判错误，他向右侧扑救，球却从中路飞进球网。 【好的，阿森纳的第二个点球也进了。】 巴塞罗那的第三个罚球手有些意外，不是德科而是拉尔森。乔纳森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不知道说第六感还是怎么的，他总觉得拉尔森的每一步都好像走得很艰难。 说不定这球会…… ‘哐当’一声。 【哦哦哦哦哦哦！拉尔森，这球罚丢了！】解说员惊叫起来，【阿森纳的替补门将甚至再次猜错了方向，但拉尔森把球踢到了门柱上！】 ‘太好了！’ 乔纳森在心里欢呼。 ‘——抱歉。’ 随后他立刻对垂头丧气的拉尔森道了歉。 轮到阿森纳罚第三轮点球，法布雷加斯走上前去。 很意外，乔纳森心里的警铃再度响起。 就在他感到难以置信，怀疑说自己的预感出了毛病时，法布雷加斯因为紧张直接把球踢到了巴尔德斯怀里。 【天啊！阿森纳也罚丢了，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解说员差点跳到桌子上，【我发誓，这是我解说的最刺激的一场决赛。现在双方重回同一起跑线，看看下个犯错的会是谁？】 巴萨的第四名罚球者是小将伊涅斯塔。 他沉着冷静地将球罚进。 阿森纳这边则是吉尔伯托。 【还不是乔纳森？看来他是要做最后一个。】解说员解释道，【在点球大战中，第一个主罚的和最后一个主罚的都非常重要，第一个如果罚不好，会影响接下来所有人的心理，而最后一个，是全队压力最大的。】 是的，最后一个罚球手通常要承受几倍于前面罚球手的压力，巴塞罗那选择的人是久利。 法国人缓缓走上罚球点，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珠预示着他此时内心有多么煎熬。 乔纳森站在范佩西和博格坎普中间，低下头不再去看，马上轮到他，他要利用最后的时间调整自己。 然后——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飞了！竟然——久利今天打满了全场，可能是体力流失太过严重，这球直接飞上了看台！】解说员激动地大声说，【现在，所有的目光集中在乔纳森身上！这最后一个点球，将决定比赛是否结束！】 “去吧，乔乔。”博格坎普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 范佩西什么也没说。 但就在乔纳森迈出步子的下一秒，他分明听见对方小声开口说道：“这球要是进了，我就亲他的屁股。” “噗——” 乔纳森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好，好。 为了三冠王，也为了罗宾能兑现他的承诺，这球必须要进！ “准备好。”主裁判叼着哨子说。 乔纳森用球衣擦了擦球，然后将它放在面前白色的点球点上。和往常没什么两样，训练中他踢过无数的点球，这没什么技术含量。 助跑，摆腿，射门。 对，就这么简单。 “哈—呼——” 乔纳森闭上眼深呼吸，想象自己在云端，但不是思想而是身体。他沉重而疲惫的身体飘上云层，灵魂留在原地。 [哔——] 哨声响起，乔纳森猛然睁开眼，绿色的虹膜冰凉透彻。 【要来了！】 助跑、脚面接触皮球。 没问题的。 乔纳森心想，在他击球的那一刻，他知道，他找到了最好的角度。 剩下的，就看门将了。 球从空中划过，时间突然过得比和坦普曼逛街购物还慢。然后，它一点点，一点点飞向左上死角。 一个价值千金的点球诞生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球进了！球进了！比赛结束了！乔纳森的点球终结了巴塞罗那的美梦！英超史上第二个三冠王还有第一个连续两届获得欧冠冠军的球队出现了，阿森纳！他们真正建立了王朝！】 “啊啊啊啊啊啊啊！” 赢了赢了赢了！ 兴奋快要冲破头顶，乔纳森拽下球衣挥舞着朝球迷跑去，他喊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发泄所有的压抑与折磨。 整个赛季的紧绷到这一刻才真正结束了。 “我们做到了，我们做到了！”乔纳森转身，他看到一众正在跑向他的队友中，范佩西冲在最前。 哦～ 他想起了某个了不得的承诺。 “嗨罗宾，你好啊，请问你是来亲吻我屁——哎！” 乔纳森笑眯眯说到一半，正要揶揄对方，突然，他注意到范佩西根本没停，径直撞过来。 然后，他被举了起来。 就像平时凯文总是举着猫咪一家的成员们那样。 “哇啊！” 而且不仅是举起来，范佩西还举着他转圈。 “啊啊啊啊放我下来！罗宾！” “不！”范佩西果断拒绝，随后放肆大笑，“为什么要停下，多有趣啊乔纳森，是不是？” 或许这很有趣，但问题是现在举着他转圈不是亨利而是范佩西，亨利绝不会松手，而范佩西有可能中途松手把他甩出去。 “——求你了罗宾放我下来！” 乔纳森边说边拍打范佩西的胳膊，范佩西假装没听见。很快，乔纳森注意到身边的队友都在看着他们笑，没有一个肯上来帮忙的。 ohe on！ 中被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晕晕乎乎的乔纳森终于被放了下来，他头发乱糟糟，袖标也滑了下来。 “你这个讨厌鬼——” “别急啊，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范佩西的声音响起，一听就知道他没想做好事。 “你又要把我怎么样？”乔纳森小声说。 “得了吧，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害你，队—长。”他故意把队长这个单词拖长了音说。正当乔纳森提防他时，突然一个后背出现在面前。 “上来。” 什么？ 眼前的背对着他弯腰的家伙很显然是罗宾·范佩西没错，乔纳森被搞糊涂了。这是什么新型恶作剧吗？ 一片嘈杂声中，他看见范佩西小声说了句什么。 “你说——” “快点啊，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范佩西不耐烦地转头催促，“我好不容易当一次马，你到底上不上来？不要我找别人了。” 于是乔纳森也不再纠结。 “来来来！”他跳上范佩西的后背抱住他脖子，“可是罗宾，骑马打仗只有一个骑兵我们没法玩呀。” “谁说不行？”范佩西哼了一声，顺手捏了乔纳森大腿一把，“战争结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胜利带给我们的人民！走，我们去游行！” “OHHHHHHHHH！好哎！” 范佩西背着乔纳森在阿森纳远征军球迷面前跑来跑去，乔纳森负责挥舞手臂大声欢呼。一开始他只敢放开一只手，但随后他彻底放心，两只手臂都敢放开挥舞，尽情欢笑。 ‘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在做这种蠢事。’ 是的，在乔纳森跳上来的后一秒，范佩西就后悔了。 他怎么能和俱乐部最讨厌的人一起庆祝……好吧可能也没那么讨厌，只是一般的烦人，谁让这家伙总是笑着，还一副‘我就是好人快来欺负我’的样子，看了就想让人一拳揍过去。 不过话说回来—— 范佩西心想，乔纳森也有可取之处。 就比如这场比赛。 他表现得比赛季刚开始那会儿更像一个合格的队长了。 如果再过几个赛季乔纳森真正接过队长袖标，或许、可能、没准、大概他会愿意承认对方是队长。 但他一定要当副队长。 这可是…… 突然乔纳森轻轻拍了拍范佩西的脖子，把他一下从未来幻想中拽了出来。荷兰前锋十分冒火，他才刚觉得乔纳森勉强算个可爱的人。 “又怎么了？”范佩西不耐烦地问。 “放我下来罗宾。” “嘿，你别对着我的耳朵——” “让我下去，我得回更衣室。”乔纳森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我觉得、我觉得我的脚不太对劲。” 范佩西：“啊？” 是的。 就在刚刚，肾上腺素过去，乔纳森感觉到了异样。 他的右脚脚踝…… 里面， 正钻心地痛。 “你在开玩笑吧。”范佩西生气地说。 他当然有理由生气，在这种时候，在他们好不容易挣来属于他们的胜利后，乔纳森竟然说这种话吓他。 但话是这么说，心跳声淹没了他。 “嘿，乔纳森你——” “对不起，罗宾，坏了你兴致。但我没在开玩笑。”乔纳森润了润干涩的喉咙，“求你，放我下来，我的脚踝真的有点不对劲。” “……” 范佩西眉头皱起，“还下来干什么，别动，我带你去找队医。” 第167章 惊！乔小队长恐无缘世界杯？ 这是属于阿森纳的荣耀时刻, 他们在英格兰足球的历史上刻下了重重的一笔，曼联终于不再是英伦三岛上唯一的三冠王。 所有人都在庆祝。 场地内，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而在看台上, 已经有人发现异常。 “乔乔去哪儿了？我没看到他。”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孩拽着父亲的袖子焦急询问。他本来计划去要小队长的签名。众所周知，阿森纳的未来继承人在赛后总比队友们要多待一会儿, 也从不拒绝孩子们的请求。 但现在他却不见了。 “再等一会儿吧, 或许是去换衣服了也说不定。”父亲在场地内搜寻一圈，同样没发现乔纳森的身影，只能用些场面话安抚儿子，同时心里希望乔纳森快点回来。 但直到领奖台搭建好, 冠军成员即将上台领取奖杯, 乔纳森仍然不见踪影。也就是在这时, 阿森纳的球员们才发现不对。 “乔乔！乔乔——老天, 他去哪儿了？”永贝里从人群中挤过，四处寻找乔纳森, “别藏着了, 快来，我们得去领奖了，队长！” 没人回应。 于是永贝里叫住皮雷，他记得刚刚在比赛结束时看到过对方和乔纳森一起庆祝，并且还恶作剧来着。 “罗伯特！这里, 看这儿。”永贝里在皮雷眼前打了两个响指，“你看到乔乔了吗，我们得快去领奖，主席都在等我们了。” 皮雷刚灌下去一杯香槟和一杯混合过的酒精, 舌头有些发麻，但意识还算清醒。他对乔纳森不见了这事表现得嗤之以鼻。 “你说乔乔？他怎么可能不见。”法国中场摆摆手, “Boss不见了他都不可能不见——我刚看到他被范佩西举起来庆祝，这俩小孩肯定是到处乱跑去了。不用着急，会回来的。” 这怎么能不急。 “你是不是没听见我说什么，已经到了去领奖的时候了伙计。”永贝里拍了拍皮雷的脸让他清醒一点，“乔乔从没在这种时候缺席过，要不是情况紧急我也不会来问你。” 看到搭档满脸严肃的样子，皮雷终于收起了脸上不太正经的笑意。 “所以，乔乔是真的不见了。” “对。” “我确定我最后一次看见他，他正和范佩西一起。”皮雷搓了搓下巴，“那荷兰小子呢，问过他了没有？” 两人快速把场地搜寻了一遍，结果不光是乔纳森不见了，范佩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有点奇怪了。 皮雷抓抓头发：“你去找过Boss了吗？” “找了，没找到。”永贝里说，“我是来找你之前去找的boss，但他没在，只有博洛在。” “他怎么说？” “他没说。”永贝里眉头紧皱，“我告诉他乔乔不见了，boss也是。他让我别担心，boss去和里杰卡尔德聊天，很快回来。乔乔他也不清楚，让我再去找，找不到就赶快推一个代理队长去领奖。” 皮雷：“我就是你找的代理？” “是啊。” “好吧，等我想想。”罗伯特·皮雷深呼吸，把整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然后他抬头对永贝里说道：“现在我们这样——先去领奖，我去和官员们握手，你替乔乔和罗宾把奖牌领了，然后我们拍照。等拍完照你跟我一起去找保安问问情况，说不定他们看到了乔乔的去向。” 哦，见鬼。 应该先去找保安问，永贝里懊恼地敲了下头，现在领奖台准备好，不能再晚了，他们也只能先去拿奖杯，然后再去打听乔乔的去向。 于是瑞典人点点头。 “行吧，就这么办。” * 在比赛结束后，场地内还多了许多记者和摄像师。约翰·克罗斯也在其中，他是最先发现乔纳森消失的场内人士。 多年的采访经历让他敏锐地意识到有变故。 他开始四处打听，但都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很快，他看到阿森纳全队上台领奖了，而皮雷作为队长第一个捧起大耳朵杯。 也就在这时，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乔纳森肯定是出事了。 得想办法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才行。 于是他谎称自己和乔纳森约了一个简短的赛后专访，又塞给工作人员几张纸币，顺利溜进了阿森纳的更衣室。 屋子里没人，这很反常。 约翰·克罗斯轻手轻脚开始探索，几秒后，理疗室传来什么人争论的声音，他赶快摸了过去，并在门口侧耳聆听。 “……老天爷啊，你总是把自己搞得惨兮兮，我敢肯定，你这副鬼样子回家去，凯文又要‘严厉指责’我没照顾好你了。哦、上帝！快多拿几个冰袋，把它包上，我都不敢直视你的脚踝了乔纳森。” 嗯？ 谁在说话？ “放轻松，丹尼斯，没那么糟糕。” 有人回答。 这个是乔纳森的声音，约翰·克罗斯一下就认了出来。乔纳森声音非常有辨识度，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对方在说这话时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它很糟糕。你刚刚在场上还求我快把你放下来，怎么，打算当着我的面对你经纪人撒谎？” 所以刚刚第一个说话的是乔纳森的经纪人，约翰·克罗斯想。那么新的问题来了，现在说话的这第三个人是谁？ 听上去他也很关心乔纳森，并且还是他带乔纳森回来的。 “我没有撒谎，罗宾。刚刚确实很痛，但现在放了冰袋，已经好很多了。”乔纳森的解释声再次响起。 哦，罗宾。 阿森纳队里只有一个叫罗宾的。 事情逐渐清晰起来，约翰·克罗斯心想——乔纳森的脚踝可能意外受了伤，需要冰袋缓解，而刚刚带乔纳森回来的是范佩西。 这让他有点意外，许多记者也都以为这个荷兰年轻人不太喜欢乔纳森，还有好多伦敦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乔纳森的脚踝到底怎么了？ 约翰·克罗斯继续听下去。 “……我不相信你，乔纳森。鉴于你撒谎的过往——” “我没有撒谎的过往。” “不要狡辩。你的脚踝现在肿得像个巨怪，我看着都难过，可你告诉我你不疼。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只是想让我好受一点才说不疼的。” 噢—— 乔纳森的经纪人听上去是个傲慢又自我的家伙，但他确实关心乔纳森。 “我真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范佩西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乔纳森的解释。 “我不确定。可能是那个点球——” “点球？！” “点球！！！” 范佩西和乔纳森经纪人的质问声重叠在了一起。 “你是说，在加时赛开始前你就伤了？”范佩西似乎感到难以置信，“这样你还坚持了半个小时，外加一次点球大战？你是不是疯了。” “他就是疯了。”经纪人冷笑一声，“我甚至不用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结果无非是：球队需要我，我还不能下去，没有很严重我还能坚持——这几个理由。” “……” 乔纳森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或许真的让经纪人说中了。 约翰·克罗斯无声地叹了口气，阿森纳啊阿森纳，这个队伍到底是做过什么好事，运气大爆发，这才拥有了这么好的小队长。 “队医怎么说？”经纪人又问。 “没怎么说。”乔纳森回答，“他们把我的脚拿起来转了转，只在某个特定的角度会很疼，没别的问题。所以现在还不足以判断到底是什么问题。” “嗯，我听见了。他们说要送医检查。”范佩西补充。 然后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经纪人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烦躁的、低沉的怪音。 “我记得你还说今年要和英格兰队一起拿世界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个已经拿过的欧冠，可能去不了世界杯。乔纳森，值得吗。” 是啊，今年还有世界杯呢。 约翰·克罗斯心里一紧，从1955年到现在，英格兰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好机会，前年的欧洲杯证明了鲁尼无法胜任核心，现在所有人都在期待乔纳森能率领英格兰在世界杯上有所作为，要是他这时候受伤…… 简直太令人遗憾了。 “欧冠是欧冠，世界杯是世界杯，没什么值不值的。只要是比赛，我就要全力以赴——别担心，我不会缺席世界杯的！”乔纳森的声音还是那么乐观，“相信我，丹尼斯。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只需要休息一阵子，很快就好。” “HA-HA。” 冷笑声传来，分不清是范佩西的还是经纪人的。 “你真的很会说大话，乔纳森。一个球员怎么决定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你渴望在世界杯上出名，但你不能忽略事实情况。”范佩西挖苦道，“安安心心再忍四年吧，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天啊，怎么能有人把关心的话说得那么难听，记者心想。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更衣室的门被人大力打开，是温格走了进来。他走得很急，约翰·克罗斯根本来不及躲藏，就这么暴露在阿森纳主教练面前。 “呃——” 他尴尬坏了，赶忙起身：“我可以解释。” 然而温格并没有搭理这个闯入者，很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牵挂着他。“请你离开。”说完，温格进去了理疗室。 约翰·克罗斯没有继续偷听，他离开更衣室。 在最后出门的时候，他听到温格说已经联系了巴黎的医院和直升机，乔纳森要立刻去接受治疗。经纪人则表示伦敦的医院也准备好了，得到这里的第一手资料后立刻回国制定恢复方案。 乔纳森还提到世界杯的事，但温格和经纪人都让他先把伤情确定下来再想世界杯。范佩西也想跟去医院，但被乔纳森制止了。小队长希望在他去医院后队伍里能有个人帮他拍几张举着奖杯的照片。 范佩西勉强同意了。 走出更衣室，约翰·克罗斯编辑了一下自己刚刚记下来的文本，随后他陷入纠结。 如果自己赶快进行报道，那么将会是一个巨大的爆点，并且是独家新闻；可阿森纳刚刚夺冠，如果传出乔纳森受伤的消息，球迷们一定会心碎。 并且就在这两天，英格兰征战世界杯的大名单也该出了，乔纳森受伤可能会影响埃里克森的判断。 约翰·克罗斯蹲在走廊里想了好久。 最终，他在心里对乔纳森说了声抱歉，然后立刻联系总编，把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全部短信发过去。 于是半小时后，紧跟着阿森纳卫冕欧冠的头条新闻，《每日邮报》的官网上又一个爆.炸性消息登出： 【突发！乔纳森被普约尔撞伤脚踝，恐无缘世界杯！】 第168章 【一更】这是他的决定 清晨, 伊恩·怀特的酒馆刚开门不久，便聚集了满屋子的人，每个人都看上去紧张兮兮的, 并且胡乱猜想着乔纳森的伤情。 “不会有事的，我们乔乔机灵着呢——” “可是到现在已经一个晚上了, 什么消息都没有。” “……真让人担心啊。” “别瞎说。比赛我们都看了, 他没事，还罚进了关键点球呢。” “就是。别乱传。肯定是那些报纸在瞎编。” 没过多会儿，怀特拿着一堆酒杯从后厨走了出来。 “嘿伊恩！这儿！”一个大胡子码头工冲酒馆老板用力招手，“你一定跟乔纳森通过电话了对吧, 快告诉我们, 他到底怎么样了？” 伊恩·怀特表现得很淡定, “你们别都挤在这儿, 还没到营业时间。” “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为了什么而来！” 挤在吧台的人们‘嗡嗡’发起了牢骚, 吵得怀特头疼。 “好吧, 我确实给乔乔打了电话。”伊恩·怀特大声承认，人群发出嘘声，随后催促他快说。 酒馆老板烦躁地拧紧眉毛，接着把抹布甩到肩上。 这些家伙，都只想来凑热闹, 没一个真正关心乔乔的，他想。乔乔为社区做了很多，所有人都享受着他给他们的福利，包括这些码头的卸货工人。他们感谢乔乔, 却只把他当作一个符号、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作为看着乔纳森长大的长辈, 伊恩·怀特鄙视这些人。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迁怒。 因为半小时前的那通电话里，乔乔亲口告诉他还在等待检查结果，虽然这孩子极力掩饰了自己的疼痛，但怀特听力很好，捕捉到了旁边医生的叹气声。 所以，尽管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结果，但伊恩·怀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都走都走，我这儿没有什么内幕消息，都在等医生结果。”酒馆老板挥舞着手里的围裙开始赶人，“快去工作，你们今天没货要卸吗，去晚了当心扣你们工钱。” 人群发出唏嘘声。 “一切等官方通知。走吧，走吧。”怀特继续把工人们赶到门口。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赶的是一群哇哇叫的公鸡。 等晚上再打电话，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乔乔，他想，这么有趣的场面，那孩子听了肯定会笑，说不定…… 能冲淡些受伤的烦恼。 与此同时，乔纳森也在忐忑地等着检查结果。 他已经回到了伦敦，法国那边的检测报告直接给了这边的医生，他没有对怀特先生说谎，对自己的伤情他的确一无所知。 坦普曼很是专横地包办了所有步骤，甚至一度拒绝阿森纳的队医参加讨论，两边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在乔纳森的劝说下，他才勉强同意放行。 “要喝水吗？”凯文·德布劳内拿出水瓶晃了晃。 乔纳森坐在病床上，摇摇头，“谢谢，现在不要。” “拿着，你会渴的。”少年不由分说倒了杯水塞到乔纳森手里。他一早就注意到了对方干燥的嘴唇，也猜到会被拒绝。 “噢，好吧。”乔纳森乖巧接过杯子，“谢谢你，凯文。” 他先是抿了一口，随后断断续续把整杯水都喝掉了。 德布劳内手上动作没停，接着给乔纳森倒水。现在他能确定了，乔纳森确实在紧张。 “不会有事的，你可是有大自然的庇护。”他开了个玩笑。 乔纳森回了个微笑，没说话。 凯文感觉糟透了，他应该做点什么的，比如安慰下乔乔，转移下乔乔的注意力。这也是两个小时前他执意从比利时飞回来，并且强行加入乔纳森保姆团队的原因。 他恨自己不会安慰人。 当然，对此乔纳森不是很赞同。 “你不应该这么做，凯文。”他说，“你是去比赛的，怎么能因为我……” “只是场u17的预选赛，而且已经结束了，我们赢了。”凯文打断了乔纳森说道，“放心，我没有傻到翘掉比赛来看你，现在就只剩下一些聚会之类的，就算没你这档子事，我也不是很想去。” 乔纳森不再反驳，只是用那种眼神、那种湿漉漉的小狗眼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凯文听见乔纳森叹了口气。 很轻微的叹气。 “谢谢你，凯文。”他说。 “不用。”德布劳内很轻松地耸耸肩，然后笑了，“你让我住你的房子，平时还接送我去训练。比起那些，照顾受伤的你只能算是一点点微小的回报。” 说完，他低头看过去，视线落在乔纳森头顶。 红红的发色， 手感看上去非常棒。 真诱人啊。 在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凯文还是没忍住，学着阿森纳其他球员的样子，把手放在乔纳森头顶拍了拍。 生活中的大多数时间里，乔纳森总是扮演照顾人的那一方，因为他确实比凯文大上5岁。但是偶尔，在有一些情况下、就比如现在，他们的身份也会对调。凯文，也是他们两个中心里更成熟的那个——他自认为的——就会担任起兄长的责任。 而既然是big brother，那么拍拍头顶也是很合理的。 对吧。 “凯文你看！根部的小卷又有长出来的迹象了，明明我决赛前才去烫过。”乔纳森也没觉得不对，晃了晃额前的碎发，抬头看着凯文笑笑，聊起别的话题来。 “或许我应该再去调整一下。”他说，“毕竟马上要去德国，而德国人出了名的发型齐整。” “哈，你这是刻板印象。”凯文嘲笑道，“你看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什么时候发型整齐地来训练过？” 想到前不久施魏因施泰格那一头刺猬样的头发，乔纳森笑出了声。 “不过你确实得再去把头发做一做。”凯文说着扒拉几下乔纳森的头发，“你自己也能发现吧，前面挑染的这一缕白色快消失了。” “嗯，但我想尝试别的颜色。” “千万别。听我的，白色才是最搭配的。” “这样吗。” “嗯哼。现在红发和额前挑染的白快成你的标志了。你不知道全欧洲有多少孩子学着你的样子做。” “哇！这我可没想到。” “那你觉得呢？” “怎么说呢——我的荣幸！” … 两人闲聊着消磨时间，很快，主治医生拿着报告走进了病房。 “好消息。你的脚踝只是初级损伤，没有涉及骨头。”他对乔纳森说。 “那太好了！”乔纳森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随后他和凯文拥抱，“感谢医生，感谢上帝！” 但医生的话还没说完。 “别高兴太早，我还没说坏消息。”主治医生清了清嗓子，更加详细地阐述了乔纳森的病症，“你的右脚属于踝关节扭伤，也叫软组织损伤，和那次铲断有直接关系。” “可我当时没有觉得太疼。”乔纳森说。 “这是有可能的，多数扭伤具有滞后性。再加上你当时肾上腺素激增，的确有可能让你在当下感知不到疼痛。”医生说。 “那他需要休息多久？”凯文问。 “软组织挫伤，再有就是韧带轻微拉伤，休息时间当然是越长越好，并且最好要静养。配合理疗按摩和针灸能更快好起来，我已经安排了接下来两星期的治疗，不用走动，会有家庭医生过去。除此之外，最好能保证至少12周的休息。” 多少？ 12周，那就是三个月！ 乔纳森惊讶坏了。 现在还有一个月就到世界杯，他不可能休息那么久。 “可是医生，我必须要到德国去。”乔纳森祈求地看向他的主治医生，“您刚刚说我的扭伤不严重，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那么，我假设我能够在一个月内恢复如初？” “理论上可以。毕竟你还年轻，只要休息就会好转。”医生没有把话说绝，但随后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只能保证你在接受治疗后伤愈，继续坚持比赛的话，不好说会不会突然发作，甚至是恶化。” 说到这儿，空气突然有点凝固。 “当然，这是你的决定。”医生补充道，“休息够再回归，还是抓紧恢复伤愈，看你的了。” * 中午，凯文带乔纳森回了家，厨师给他们做了午饭。傍晚的时候坦普曼也来了，手里还带着乔纳森的检查结果。 “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管。三个月，我准保你舒舒服服地过，不会影响到下个赛季。我发誓，等2005/07赛季开始，你就又回到原来那副小跳跳糖的状态了。只不过可能你得抽空去找你的教授们去做几个presentation，否则他们不会给你期末成绩……” 很显然，丹尼斯·坦普曼替乔纳森做了决定——他要他放弃世界杯。 乔纳森没说话，倒是凯文先拦住了坦普曼。 经纪人看了看凯文的眼睛，又看了看凯文拉着他胳膊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不让我说？” “那是乔纳森。”凯文努努嘴，“你知道我们劝不动他，这是他的决定，让他自己想。” “什么？”坦普曼惊呆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是的我知道。”凯文一点也不胆怯地回应了经纪人的怒视，“乔乔是个成年人了，无论是选择去参加世界杯还是留下来休息，那都是他的事，你跟我有什么资格替他做决定。” 坦普曼脸上的震惊不变，“你是不是搞错了，让他决定？他的小脑袋瓜能做出什么好的决定！” “你有点控制欲太强了，丹尼斯。” “控制？我没有控制乔纳森，我在试图帮他做正确的选择！”坦普曼眼神锐利语气也变得尖哮起来，“反倒是你，凯文，你在纵容他！” “不，这不是——” “这么说吧，你会给一个酒鬼整瓶的白兰地吗？”经纪人尝试用自己的一套逻辑说服凯文·德布劳内，“他现在就是那个酒鬼，满脑子都是他见鬼的世界杯。而我们，你跟我，是要帮助他戒酒的人，你怎么能不跟我站在一起！” “这不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 “这不一样。”凯文重复了一遍，还是那么坚定，“戒酒的人没有选择，乔乔有。我们不能剥夺他选择的权利，他会自己权衡利弊。” “他不会！” “他会。”凯文似乎钟情于和经纪人对着干，“说真的，你对他照顾得过了头，丹尼斯。有时候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让他知道我们永远在他身后，这就够了。” “你——算了。跟你说不明白……见鬼的欧洲人，什么选～择～的～权～利～怕是被该死的福利社会搞坏了脑子。”坦普曼放弃说服男孩，低声骂了几句。 “我去跟他本人说。”经纪人嘟囔道，“乔纳森人呢？” 凯文指了指玻璃门。 “去花园了。”他说，“就在我们吵的时候。” 坦普曼翻了个白眼，“谁跟你吵，我已经让着你更多了——” 他边说边向花园走去，同时路上不断在心里预想用来说服乔纳森的措辞。 然而等他找到乔纳森、等他看到眼前童话般的画面后，突然，坦普曼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了。 花园里，乔纳森正靠在鹿棚旁草堆上，抱着膝盖，仰着头看天上的星星。而在他旁边，围着一圈小鹿。 不开玩笑，和动画片里一模一样，那些复制粘贴的斑比卧在他身边，就好像他是什么黑夜里唯一温暖的篝火那样。 老天！ 坦普曼在心里咆哮，这样让他怎么和乔纳森谈这件事？ 很快，乔纳森先发现了他。 “嘿丹尼斯，你来啦。” “呃——” 坦普曼犹豫着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只名叫丁戈的雄鹿也恰好来到乔纳森身边，这次他没有捣乱，而是用他的鹿角轻轻拱乔纳森的肩膀。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我也很乐意听一遍。”乔纳森抚摸着丁戈的鹿角轻声说，“但我给你讲述的机会，你也要给我选择的权利。” “……”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坦普曼发出一声烦躁的单音，随后重重出了口气，“我认输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我说服不了你。我能做的也只有在你让我头疼的时候想办法帮忙，然后继续跟你较劲，陷入新的循环。” 乔纳森抬头看过去，“丹尼斯——” “别。”坦普曼不客气地打断他，“别这样，我已经对你的狗狗眼免疫了，相信我。” 乔纳森还是那么看着他。 “去吧去吧，到时候我请最好的医疗团队，把他们全都弄到德国去，到时候你可别嫌烦……” 丹尼斯·坦普曼给了自家球员一个中指，然后转身嘟嘟囔囔回房间去了。 没过多久，乔纳森脚踝扭伤但并无大碍的新闻登上了各晚报头条，而在同一时间，乔纳森本人回到客厅，边接受第一天的针灸治疗边给国家的主教练打去电话。 是时候了。 第169章 【二更】鲁尼你想做什么？ “你是说, 你的伤并不严重，不会缺席这次的国家大赛，对吗？” “是的, 先生。” 在得到准确的答复后，斯文·约兰·埃里克森长出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真是太好了, 埃里克森心想。 有乔纳森做保证，看起来他在英格兰的执教生涯不会就此终结，并且幸运的话，或许还能再上一层台阶。 “请在报到前把你的伤情资料发给队医, 我们好具体安排治疗方案。你也可以自己带医疗团队, 提前沟通, 什么都好说。”相比于乔纳森刚刚进入国家队的那会儿, 现在的埃里克森表现得很是通情达理。 当然了，这很好理解。 在去年年底, 乔纳森还只是一个天才新星, 即使获得了金球奖，也仍需证明自己。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刚刚过去的欧冠决赛中，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独当一面，是真真正正的阿森纳旗帜。 如此一来, 很自然地，他就成了英格兰队的新当家球星。 而对埃里克森来说，哄好当家球星就完成了至少80%的任务。 和鲁尼相比，显然乔纳森更好满足。 “其实我的脚踝没有得到医生的完全许可, 在比赛期间我还需要时刻进行理疗。”乔纳森用简短的语言把自己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向您要一份球队即将入驻的酒店资料，我好提前打招呼，把治疗用的仪器们搬过去。” “没问题。”埃里克森当即答应下来，“那么，我会把你加入大名单，就在明天对外公布。” “好。” 停顿片刻，主教练又说：“别担心，乔纳森。我们这次签运不错，小组赛没有劲敌。而1/8的对手，也就是A组第二，大概率会在厄瓜多尔和波兰中产生。当然，也有可能运气不好碰上德国，但没关系，到时候控一下分，避开就好，这没什么难的。”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乔纳森笑笑，“无论对手是谁，击败他就好。英格兰最大的敌人，恐怕还是我们自己。” 虽说在大众眼中，英格兰不像荷兰或者比利时那样分裂，容易内讧，但事实是，三狮军团从来也不团结。 就像现在。 英格兰队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众多派系、像曼联帮和利物浦帮组合而成的集合体，由于阿森纳成员较少，乔纳森本人选择加入了利物浦的小团体。 他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至少在今年的世界杯，他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统一目前的散装英格兰。 不过—— 埃里克森似乎误解了乔纳森的意思。 “放心，我已经和大卫·贝克汉姆联系过了，他表示愿意和哈格里夫斯搭档中场，并同时去说服兰帕德和杰拉德为球队考虑。”埃里克森说道，“多亏你上次提到的变阵让我和团队注意到了哈格里夫斯，他的防守能力正是我们需要的。” 贝克汉姆和哈格里夫斯搭档？ 后腰吗。 乔纳森想了想，其实从上次世预赛到现在，他在心目中推演出的理想阵型是353。菱形中场，贝克汉姆还主打右路，哈格里夫斯单后腰，负责拖后防守，杰拉德和兰帕德轮换在中场出球。 但他还没和主教练讨论过阵型的事，而且三名后卫的防守体系此前英格兰从未尝试过，贸然使用很有可能被对手钻空子，非常不保险。 唉…… 阵型没确定，球员不团结，乔纳森想。现在的英格兰队漏洞真是不少，虽然说在世预赛后半程取得了好成绩，但如果和阿森纳对上，在两边都有他乔纳森上场的情况下，英格兰的赢面几乎没有。 有那么一瞬间，乔纳森心里很是内疚。 如果他能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多分出一些精力来给国家队，或许现在他们就不会还这样被动了。 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和主教练说的。 “谢谢你，教练。”乔纳森说，“那我们训练课见。到时候再具体聊比赛的事情。” “好，到时候再见。” * 又过了一天，5月21日，埃里克森出现在电视上，公开宣布了即将参加本次世界杯的英格兰队大名单。 【名单上有：保罗·罗宾逊，门将，来自热刺；加里·内维尔，后卫，来自曼联；史蒂文·杰拉德，中场，来自利物浦；约翰·特里，后卫，来自切尔西；里奥·费迪南德，后卫，来自曼联……】 怀特的酒馆里，所有人围着电视机屏住呼吸。 “要来了，要来了吗？我们乔乔！” “别挤！别——嘿！” “嘘，小点声，我都听不到了！” 人群推推搡搡。 伊恩·怀特站在吧台里，手上正擦着一个酒杯，看上去比其他人都要冷静——如果忽视他已经把这杯子擦了快20遍的话。 【……大卫·贝克汉姆，中场，来自皇家马德里；乔纳森·墨菲，前锋，来自阿森纳。】 “Ohhhhhhhhhhh！” “乔-乔！” “他没事，他要去踢世界杯了！” 听到乔纳森的名字后，酒馆里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以大胡子为首，他们甚至把一个小个子装卸工举起来，绕着吧台装模作样游行。 很快，有人找到了怀特老板：“我说伊恩，乔乔马上要去为国征战了，你这啤酒——” 伊恩·怀特挑挑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咧开嘴，吹了声口哨大声说，“看这儿伙计们！为庆祝乔乔入选国家队，仅限今天，全场免费！敞开了喝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 “伊恩！伊恩！” “乔—乔！乔—乔！” 人群再度欢呼起来，啤酒沫在空中飞舞，随后游行继续。 伊恩·怀特没有参与大家的‘骑马游戏’，他背过身去，穿好围裙，拿起了那只被他擦过很多遍的玻璃杯，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情。 你的脚…… 真的坚持要去吗，乔乔？ * 与此同时，乔纳森正在阿森纳的荣誉室里，和阿尔塞纳·温格并排站着，欣赏这赛季他们赢来的，闪闪发亮的三座奖杯。 今年是世界杯年，欧冠决赛一结束许多球员就离开了俱乐部。并且由于乔纳森的伤情，三冠王应该有的全城花车巡游也没来得及举办。 不过眼下温格并不关心那些，他更关心弟子的身体情况。 “你的脚踝——” “早就不疼了，温格先生。”玻璃展柜上映出乔纳森笑眯眯的脸，“来之前我还做了针灸，现在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听他这么说，温格反而更不好受了。 “我有时候会想，过早地把你带来职业赛场，委托你队长的重任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决定。”主教练轻声检讨，“尤其是这个赛季的后半程，你对你使用太过了，导致你透支到……” “哎呀，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温格先生！”乔纳森轻快的声音在荣誉室响起，“看看这些奖杯，还有什么是不值得的？我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Boss，没人逼我那么做，我爱这支球队，我爱大家。” 是啊，爱。 为了爱，你愿意付出所有，温格心想。 从他第一次透过篱笆看到和那个在地上做战术推演的男孩对视时、从他第一次开车去码头的集装箱那里接那个小甜豆去参观训练场起，他就知道，为了爱和心中的理想，那孩子愿意倾尽一切。 那孩子有天赋，足球需要这样的人，阿森纳也需要这样的人。 所以，他才会不留余力留下他。 这是否可以被称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私呢，阿尔塞纳·温格扪心自问，但他恐怕永远也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于是他拍了拍身旁乔纳森的肩膀，不敢去看那双亮亮的眼睛。 “去吧，乔乔。我支持你。”温格说，“这个赛季，你值得的，不只是三座奖杯。” 去把第四座也带回来。 “嗯！”乔纳森笑眼弯弯，“等我把新的奖杯也带回来，再叫上大家，我们把没来得及拍的合影补上！” 温格微笑着答应下来。 “还有巡游！我们得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我们的奖杯！” “会的，都会有的。” * 5月初，英格兰队在伦敦集结，展开了世界杯前的专项训练。地点就在阿森纳的科尔尼训练场。 乔纳森结束了自己第一个疗程的针灸，在凯文和坦普曼的护送下去参加了集训。结果比预想的要好，他脚踝还是那么灵活，仍然能带球完成他脑海中快速浮现的花式晃人动作。 “认真的吗，你真的是带伤训练的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天呐乔纳森，你不会是——诈伤吧！为了世界杯更有话题度什么的。” 在被乔纳森第三次轻松骗过后，杰米·卡拉格双手摊开，扯着嗓子用他纯粹的利物浦口音大声抱怨。 “抱歉啦！” 乔纳森笑眯眯打手势对他表示歉意。 “你这家伙，顶着这样纯良的脸蛋，到底欺骗了多少人？还用那种不该存在的、让人根本看不清楚的技术‘羞辱’后卫。”卡拉格扑上来狠狠揉乱乔纳森的头发泄愤，“算了，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把对我的这些到时候也原封不动地用到对手身上去。” “当然。不过请相信我，刚才绝对没有羞辱的意思！” “哈哈哈哈你当真了？”卡拉格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不是，真要是羞辱，你不可能还完好地站在这里。” “噢——” “你还要感谢我放过你，明白吗？” “——我知道。”乔纳森拍拍脖子上卡拉格的胳膊，“那边有记者在拍照，换个姿势吧，这样看起来像是你在霸凌我。” “……” 利物浦铁卫的嘴角难以忍住地抽动起来。 “你小子，要不是知道你是个傻的，我还真以为你在羞辱我。” 乔纳森眨眨眼，不再接话。 迎着阳光，可以看到他脸上是和平时如出一辙的灿烂笑容，只不过——多了那么点俏皮的恶作剧味道。 * 和训练场上的欢乐不同，在科尔尼的前台，此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戴安·威洛比本来在做自己的事——玩蜘蛛纸牌。 平时她工作不多，不需要招待客人的时候她总会在阿森纳官网巡视，看看哪里有问题，或者写点同人文什么的打发时间。 但今天，就在球员们马上要进行下午的训练时，戴安小姐突然发现有一个身穿亚麻色长袍的怪人在门口鬼鬼祟祟。那家伙看上去像一截树枝那么瘦，即使穿着长袍也盖不住骷髅一样的身形，并且动作有种说不上来的僵硬感。 可别是什么恐怖.袭击，她心想。 于是戴安叫上了两名保安一起前往查看怪人，“很抱歉打扰一下，这里是球队训练场，您是会员吗？还是走错了路。” 怪人一开始好像没听见，戴安犹豫着伸手去抓对方长袍兜帽，想要看清楚这怪人的脸，但她的手刚碰到布料，原本毫无反应的怪人一下跳了起来。 如果产生了应激反应的猫，哈着气炸着毛迅速逃窜离开了现场。 “搞什么……” 戴安愣愣地看着怪人离开的方向，怎么也想不通这家伙是做什么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门口。 不过，等一等。 好像有什么被忽略的点。 就在刚刚，那怪人的兜帽下面，似乎有一抹熟悉的红色一闪而过。 “愣着干嘛呢？”其中一名保安碰了碰戴安·威洛比。 “啊，抱歉，我在想事情。”前台小姐回过神，赶忙道歉。 可能是看错了，她想。 “大概是个流浪汉，不知道吸了导致什么神志不清，误打误撞跑来这里。”戴安·威洛比对保安们说，“别管了，走吧，我们回去。” * 晚上，训练结束。 其实像这样的集合不应该被称为训练，主教练只在场边出现了几分钟，没有带队进行活动，而且其他的项目强度也不高。 “赛季才刚结束，都还没休息，这时候再高强度训练，别说是世界杯了，第二天的床可能都下不来。”加里·内维尔像是看穿了乔纳森的想法，在他耳边小声嘀咕。 下一秒他被卡拉格发现，然后像赶苍蝇一样赶走。 “别围着他转了，内维尔，他现在是我们的人。”卡拉格勾住乔纳森的脖子，对内维尔比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啧——” 内维尔对他翻了白眼，又做了几个不太雅观的鬼脸，然后跑开了。 卡拉格发出几声不屑的鼻腔音。 “别理那个小矮子。”他对乔纳森说。 如果可以，乔纳森愿意不和这里的任何人说话。而此时此刻，除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摆出什么表情来。 内维尔和卡拉格，这两个人每次见面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准备吵架的路上，但他们争吵的内容又和球场上普遍的那些不太相同。 怎么说呢？ 他们就像一对儿吵闹的兄弟，乔纳森心想。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提出来要大家一起去喝一杯，增进队友之间的感情。 乔纳森在门口犹豫了好久，毕竟他现在还在做理疗，不能喝酒跳舞。 “别想了，来吧！” 然而不等他做出决定，卡拉格从旁边窜出来，一把抓住了乔纳森胳膊把他拽进车里。 “OHHHHHHHH！” e on！Lets go！” “美好的夜生活开始了！” 路程不长，总共只有十几分钟，没多久便到达了一处私人夜场。乔纳森没来过这里，他几乎是被大伙儿推着进到了场内。 这里和他经常去的那些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形容呢？ 他之前去的那些店多数更偏向于喝酒放松，音乐比较有节奏感，适合跳舞；但是这次这个，似乎风格更接近美式。 而且…… 人们穿得都很少，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味道。 乔纳森不喜欢这样。 进入场地后，英格兰的球员们完美对应了球队现状，比在沙滩撒下一把沙子更快地消失不见了。 就连积极带他来的杰米·卡拉格也迅速失踪。 乔纳森被吵得眼睛疼，正打算找个地方打电话给坦普曼让他来接自己，突然就看到不远处的鲁尼正揽着两个衣着暴露的女郎往楼上走。 这可不好。 想了想，乔纳森暂时放下手机，然后朝着鲁尼的方向跟了过去。 第170章 封口费×前往德国 “你很久没来了, 亲爱的。我得告诉你，上面房间新添了两张沙发，非常软, 非常舒服。” “那么它足够大吗？” “当然了，足够容纳我们三个！” “或许我们今天可以玩点不一样的, 宝贝, 你更喜欢血腥护士还是下、流吸血鬼？” 正在鲁尼揽着两位女郎的腰，边上楼边思考自己更想要护士还是吸血鬼又或者两个一起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嘿，韦恩！” 是谁？ 鲁尼下意识停下脚步, 三人一起转过身。台阶尽头, 站着与以往不同、神色张扬的乔纳森。 张扬？乔纳森？ 强烈的反差让鲁尼挑起了眉毛。 “有事吗。” 红魔当家前锋表现得极其不耐烦, 如果不是乔纳森叫他, 他这会儿已经在楼上享受了。当然，其中也夹杂了一些不自在。心底里, 鲁尼还是不希望被人撞见自己做这种事的。 “噢,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确定一下。”乔纳森笑眯眯说。 鲁尼心里更烦了。 尤其是看见楼下那家伙顶着一张笑脸说拦下他根本没要紧事的时候，他真是烦透了，恨不得一拳砸过去。 “神经病。” 鲁尼暗自骂了两句，正要继续上楼, 忽然听到下面乔纳森又说了一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你在跟我说话？”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说“是啊”。 “你确定，要上楼去做那种事吗？”他又问了一遍。 那种事？ 听到现在还有人用这样极其隐晦的说法形容，两位女郎咯咯笑起来。 鲁尼不耐烦到了极点, “Oi！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乔纳森。你以为你是谁？爵爷都没……” 可没想到乔纳森没有反驳这句话, 而是用一种轻松的态度耸了耸肩，并毫不在乎地打断了他。 “好吧。”乔纳森还在笑着，“那你去吧，确实，本来这种事也不是我能管的。不过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还有两周不到就是世界杯了，再过5分钟我会回家，继续理疗，以确保世界杯的比赛到来时能达到一个好的状态。” 鲁尼狠狠皱了眉。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乔纳森抱起了胳膊，仍然笑眯眯看他，“等我保存体力，在世界杯大放异彩，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英格兰队最强的是一个叫乔纳森·墨菲的人。我会身价飞涨，接满代言。然后在一个或者两个赛季后成为阿森纳队长，成为公认的新球王，你就再也没办法跟我比了。” “你—这—家—伙！” 鲁尼气愤地推开了两位女郎，像头公牛那样从楼梯上冲下来，一把揪住了乔纳森的领子，“你刚刚说什么混账话，再说一遍！” 奇怪的是，乔纳森一点也不害怕。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很多遍，韦恩。你明明都清楚。”乔纳森被抓着领子卡住喉咙，眼睛竟然还是弯弯的。 “别再笑了！！！”鲁尼暴怒，举起了拳头。 “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看看。”乔纳森轻轻推开了鲁尼的拳头，“两年前，你是英格兰最被看好的年轻球员，弗爵爷和温格先生抢着和你签约。但是现在呢，和你联系在一起的新闻不是赌.博.欠.债就是招.妓。” “你！” “再看看我。不夸张的说，这个月我就像住在体育报刊的头版上。”乔纳森稍微加快了一点语速，“赛季前半场我代理阿森纳队长几次渡过难关，月初用一个关键进球帮球队赢下足总杯，不久前还在队内主力伤退的情况下带队拿到欧冠……看出区别了吗，韦恩。” “……” “说实话，我能理解你。球员不是媒体口中的标签，球员也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我想你的成就应该远比今天要高得多。”乔纳森继续说，“我怜悯你，韦恩。” 乔纳森看着韦恩·鲁尼眼底的情绪由愤怒逐渐演变为震惊，最终一切都被难过和羞愤取代。 “……你这混蛋。” 他低下头，咬牙切齿，悬在空中的拳头颤抖起来。 突然，他爆发了。 “跟我说这些，你以为你是谁啊！” 鲁尼甩开乔纳森的领子，然后一下把他推开：“我告诉你，乔纳森，你以为你能以一己之力带阿森纳夺欧冠，就是个人物了吗？不！你什么也不是！想做英雄？英格兰不是你说了算！” “是这样吗。”乔纳森一步一步靠近鲁尼，语气轻飘飘的，“你证明给我看啊。” 曼联前锋像马一样喷了喷响鼻。 “哼，哼哼！你给我等着，乔纳森！”他恶狠狠抵住乔纳森的额头，眼神冒火，“我会向你证明的。” 说完，他扭头走向大门。 最后对乔纳森做了个眼对眼的手势后，鲁尼气冲冲摔门离开。 而就在看着他走后，张扬的乔纳森恢复成了平时小太阳的模样，他转头看向楼梯上满脸震惊的两位女郎，充满歉意地说道：“抱歉，女士们，我想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显而易见。”金头发的那位最先反应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乔纳森一番，“也不是非他不可，亲爱的。听说你还没交过女朋友，要不——” 旁边棕头发的女郎虽然还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很快配合着金发女郎对乔纳森眨眼放电。 乔纳森摇了摇头，然后在两位女郎变脸色之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面还有几万镑，是我之前接广告赚来的。做为补偿，就用来请姐姐们喝酒吧。” 哦？ 那么多。 两位女郎将信将疑，不敢接卡。 “毕竟是我的错，打扰了你们的夜晚。”乔纳森耸耸肩笑着说，“今天大家都累了，韦恩也是，给他点时间，让他缓缓。至少在今年，我们别去给他找麻烦了，好吗。” 哦~ 原来是这样。 听完乔纳森的建议，两位女郎开心多了。她们接过卡，心照不宣地走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给乔纳森一个感谢的飞吻。 事情告一段落。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楼体，乔纳森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把它们呼出来。像是心里的某个重物终于落了地，他平复心情，给经纪人打去电话。 “嘿丹尼斯，聚会结束了，麻烦你安排车来接我。” * 半小时后，经纪人派的车到达夜场。 不过他没有招司机去，而是由他自己开车来接乔纳森，回家的路上，乔纳森把刚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他说了一遍，随后请教他有哪个步骤做得不对。 “没有没有，你做得非常对。”坦普曼兴致勃勃地回答说，“要不是在开车我一定给你鼓掌——” “真的吗？” “当然！不管是刺激鲁尼让他自己选择离开还是最后给应召女郎封口费，从头到尾你做得都非常合理，很有我的风格。”坦普曼吹了声口哨，“不愧是我带的球员，乔纳森。这次真不错，我认真的。” “那就好，谢谢。”副驾驶上的乔纳森笑着道谢，随后看向窗外，笑容也紧跟着变淡了许多。 经纪人很快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快速看了眼身旁出神的乔纳森。 “别想了，能做的你都做了。”坦普曼说，“要是再控制不住，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扛不住魔鬼的诱惑，上帝救不了他，你也救不了。” “……嗯。” 乔纳森明白坦普曼的意思，他什么都明白。 “我只想要他世界杯期间别再闹出事。” “嗯哼，你说是就是。” 经纪人语气眼神都变得懒洋洋的，开启车载音响听起了歌，不再和自家球员搭话。乔纳森也不再说话，继续看着窗外。 不知道今天刺激一下能维持多久，乔纳森心想，他还是希望鲁尼不止在世界杯期间有所收敛，未来也能。 * 又过了几天，5月5日，英格兰队在埃里克森的带领下飞往德国。下午5点40分，这架搭载着整个英格兰世界杯梦想的英航客机在德国西南部的巴登-巴登机场停稳落地。 仓门还没开启，球员们便开始蠢蠢欲动。两名助理从过道走过，提醒所有人赶快穿好赞助商提供的西装。 巧合的是，英格兰队的赞助商正是阿玛尼。 临行前一天，乔治·阿玛尼先生还给乔纳森打了电话，询问他这次的西装合不合身。整个英格兰队里，只有他的那一身是由阿玛尼先生亲手制作的。 “我找丹尼斯要了你的近照，你最近锻炼的不错，去年还显得有些干瘪，今年开始有型起来了。”乔治·阿玛尼先生很是兴奋，在电话里说个不停，“世界杯可是个大舞台，你带够衣服了吗乔纳森？我可以提供搭配服务。” 搭配服务？ 乔纳森一下想起了那天在意大利被当成模特装饰了一下午的经历，他打了个哆嗦，然后礼貌道谢，拒绝了阿玛尼先生的提议。 他只是来踢世界杯，又不是走时装秀。 “别愣着，乔纳森。来，帮我拿一下领带。”卡拉格用手肘碰了碰乔纳森说道，“你知道吗，‘巴登-巴登’的意思是洗澡-洗澡，这个地方就像是世界的浴室，德国人在取名方面有点意思。” “原来是这样吗，确实很有趣。”乔纳森帮忙托起领带，笑着回应，“卡拉格先生以前来过这里？” “来过很多次。”卡拉格系好领带穿上外套，“这里是有名的温泉洗浴城市，特别适合带家里人来——你这次带了谁？” 乔纳森想了想：“我经纪人，凯文，还有社区的大家。” “那真不错。”卡拉格说，“他们会住在勃伦纳公园酒店，就在镇中心，很方便游玩——走吧，我们也下去。” 等乔纳森他们下去的时候，主教练埃里克森和队长贝克汉姆已经下去了，天是阴的，但欢迎队伍的阵势比想象中还要壮观。 将近500名从世界各地赶来的球迷们挥舞着手里的旗子，朝着球员们疯狂大喊。大部分人喊的是贝克汉姆，剩下的人则在喊乔纳森。 “真受欢迎啊。”身后的加里·内维尔怪声怪气说了句。 乔纳森回头。 内维尔立刻换上假笑，然后捏着乔纳森的下巴对准媒体的镜头：“来吧宝贝，给他们一个笑。” 扑面而来的欢呼和闪光灯差点让乔纳森大脑停止运转。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才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世界杯。 那是另一个层面的热度。 短暂的欢迎仪式后，球员们坐上了大巴车，前往位于德国郊区的比勒荷尔王宫酒店。一路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横幅，上面写着“欢迎英格兰队入住巴登-巴登”，旁边还插满了英格兰国旗和队旗。 与此同时，两辆卡车各运送40吨重的装备也赶到了德国。其中包括了24名队员每人200套训练服，5双球鞋，教练组的服装道具，以及大量快餐小吃和发胶等生活用品。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球员们都有些疲惫，很快，大部分人进入睡眠状态，其他的则戴着耳机。 很不巧，乔纳森习惯在车上跟人聊天。 没办法，他只好打开手机的短信页面，看看有谁能陪他聊一会儿。 亨利中了头奖。 乔纳森：嘿Titi，我们到德国了！ 乔纳森：（照片-路上横幅） 乔纳森：看！ 那边很快回复。 亨利：看上去真不错，已经到酒店了吗？ 亨利：我这边还没出发，时间定在了明天，希望天气能好一点 乔纳森：我这边今天是阴天o^o 乔纳森：不过也很好看呢！ 乔纳森：快到酒店了，据说是个城堡，很气派 亨利：（照片-大拇指） 亨利：对不起我最近一直在养伤，还没祝贺你拿到欧冠，乔乔。那场比赛我看了，你真是太棒了！如果没有你，球队不可能拖到加时赛和点球 乔纳森：谢谢！ 乔纳森：千万别这么说，你养好伤最重要了 乔纳森：现在好点了吗？ 亨利：嗯，好很多 亨利：小组赛可能会缺席一两场，后面的就不会了 亨利：说到这个，乔乔—— 亨利：我算了一下，如果我们两队都能顺利晋级，那么按照分区，我们可能会在半决赛相遇 乔纳森：哇！真的吗！那太好了！ 乔纳森：\ovo/ 亨利：可别高兴的太早了，男孩 亨利：你们小组赛之后有可能碰到德国队，他们今年野心不小，而且球员实力也不弱，别到时候在15强就翻车啊 乔纳森：我会尽力的 乔纳森：尤其是知道德国队有巴斯蒂，我之前把前锋的技巧都告诉你了，如果真的遇上，会是个难缠的对手 亨利：巴斯蒂会感谢你的 亨利：（照片-他自己揶揄的表情） 亨利：除了德国队，意大利这次也很强。前段时间意甲闹出电话门事件，他们现在需要一座奖杯缓和民众的情绪 乔纳森：确实呢 亨利：当然，总得来说还是法国队最强 亨利：要是我们遇见，注意，我可不会对你留情;) 乔纳森：HAHAHAHA 乔纳森：好啊，那来吧！ 乔纳森：要是碰上，我也不会收手的！ … 时间卡的正好，两人聊天结束，大巴也来到了酒店。可以看到酒店经理和员工们早早在门口等待。 简单交涉并合影后，领队拿到房卡并分发给球员们。 和之前不同，这次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拿好你们的门卡，我们将在这里住五个星期——如果我们能够顺利进入决赛的话。”埃里克森开玩笑说道。 球员们心态很放松，跟着哈哈笑起来。 “记得有任何情况联系领队，前台，还有我。”埃里克森拍拍手，“这里提供的设施非常丰富，有高尔夫球场、滑雪场、温泉，甚至是狩猎场。你们想做什么都可以，一切以舒适度为主。” 哇-哦。 乔纳森在心里惊叹。 早在来之前他就得知了英足总对这间酒店的‘改造’，为了追求更好的训练条件，他们用新温布利的草皮更换了这里训练基地的草皮，为此花费了15万英镑。 这已经非常奢侈了，但高尔夫和狩猎？ 简直超出想象。 乔纳森拿上房卡来到电梯旁，但就在他准备进去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扳了他的肩膀一下。 “你乘下一班。” 鲁尼仰着头，没什么表情地说。 随后，不等乔纳森做出反应，鲁尼和曼联帮的球员们就从他身边挤过走进电梯。 门缓缓闭合。 最后一秒，乔纳森看到加里·内维尔给了他一个抱歉的表情。 还好吧，不是什么大事，乔纳森想。 刚好可以在酒店里转转，参观一下曾经的德国军事驻地，说不定某处的墙上还留有什么神秘摩斯电码。 毕竟，这里可是小胡子曾经住过的酒店呢。 170-180 第171章 绯闻×赛前放松 【上章我修改了一部分, 新添抵达德国剧情，后半段就放来新章里啦，宝贝们记得回去看呀！】 *** 大约20分钟后, 乔纳森终于进到了他的房间。 领队肯定是知道更衣室的派别划分，所以把他安排在了杰米·卡拉格和史蒂文·杰拉德旁边。而在房间的另一侧, 住着索尔·坎贝尔和阿什利·科尔。 更美妙的是, 乔纳森并不需要自己收拾，在他和队友们到达前，他们的行李箱就已经被送到各自的房间了。 “呼——” 进屋后乔纳森扑到床上。 正当他打算收拾一下东西去洗个澡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是凯文·德布劳内。他也来了德国, 和坦普曼一起。 “早啊凯文, 你和丹尼斯到……” “我不行了乔乔！我真的、不能接受——我必须换个酒店住, 帮我！求你了！”凯文崩溃地大喊着打断了乔纳森的招呼。 乔纳森惊呆了。 他发誓他从没听凯文这样尖叫过。 “慢慢说，别着急。发生什么了？”乔纳森问。 “发生什……不不不, 你不明白。不是发生了什么, 而是——这里都是你队友的老婆！你知道那是什么景象吗！” 凯文继续咆哮。 乔纳森差不多听懂他的意思了。 早几天他临时决定和坦普曼一起到德国来给乔纳森加油，为了距离近一点，酒店就选在了英格兰给家属们预订的酒店这里。而不少球员都有孩子，并且还很小，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音量和脚步。 所以, 可能会更吵闹一些。 “真对不起，凯文，我没想到会这样。丹尼斯呢？我去和他说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们换……” “不！！！” 更意外的来了, 在听到坦普曼的名字后，凯文好像更崩溃了。 “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跟这家伙出来, 你知道吗，他把东西都丢给我，自己跑去免税店疯狂购物；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就在刚刚！有一个女人——我不确定她是你哪个队友的妹妹或者姐姐，总之，她问我！你总不谈女朋友是不是因为你是那个！” “啊？”乔纳森愣了一下，“那个是？” “就是——”凯文突然住嘴，然后深呼吸，拖长声音自暴自弃般说出了那个英格兰常见单词，“Gaaaaaaaay！” 这下乔纳森明白了。 “噗！”的一声，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我没在开玩笑，乔乔！”凯文继续说，“这是真的，她不仅问了我这个，她还问我丹尼斯是不是你的秘密男友，而我！她问我是不是你们领养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乔纳森笑得更大声了。 不愧是热爱八卦的英格人。 凯文：“……” 凯文：“这不好笑。” 不，这好笑极了。 乔纳森调整好半天，终于憋住了不笑：“抱歉抱歉，我是个受过训练的职业球员，一般是不会笑成刚才那样的……除非忍不住。” “……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乔纳森了。”在对面看不到的地方，凯文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都是丹尼斯·坦普曼的错，他把你带坏了。” “噢——” 乔纳森又差点没忍住笑：“换酒店应该是不行的，家属们必须住在同一个地方，方便管理，我把你和丹尼斯都以家属的身份报上去了。而且，这个时候，附近的酒店应该都已经客满了。” “那怎么办。我发誓，我宁愿睡在酒店大厅的绿植旁边，也不要再碰见那位该……值·得·尊·敬的女士。” 不能笑不能笑，凯文已经很难过了。 乔纳森在心里对自己重复好几遍，这才捋直了自己的声带说道：“这样吧凯文，我帮你联系酒店换个房间，换个高一点的楼层，换个安静的地方。你觉得呢？” “……” “还有一个办法，要不你过来，和我一起睡。” ‘那不是更坐实了我是你养子这件事吗！’凯文在心里大喊，随后他深呼吸，接受了乔纳森的前一个建议。 “麻烦你帮我换个房间吧，谢谢。” “不麻烦的，完全不麻烦！”乔纳森对着屏幕笑出两颗虎牙，“而且不用谢，凯文，反而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凯文！” “谢我什么？” “没什么，帮了大忙！”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终于不用再憋着了，大笑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每当他中途停下来，想到凯文被那位女士惊世骇俗的问题震惊到一片空白的脸，乔纳森就会再度抱着肚子笑出眼泪。 感谢凯文，感谢丹尼斯，感谢那位可爱的女士。 这段时间被各项比赛，病痛，人际关系，以及众多麻烦事搞得头痛到快要呼吸不了的乔纳森现在心情好多了。 “会好的。” 他翻身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笑。 想那么多干什么，没必要，已经到这里了。 5天后，东道主德国和哥斯达黎加的比赛将会为本届世界杯拉开序幕，而在24小时后，英格兰将在同一座球场迎战巴拉圭。 没什么好多说的，只有战胜对手这一条路走，这就是足球，这就是绿茵场。 为了这赛季的第四座奖杯，他一定全力以赴！ *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位于德国黑森林地带的巴登巴登市，我身后的这片区域，是本届世界杯英格兰队的训练基地。现在是当地时间的早上7点30分，可以看到现场已经有许多球迷等待着了，旁边还有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听这里的人说，英格兰队有训练前给球迷们签名的习惯，而且来的越早，越能等到今年被视为锋线杀手的阿森纳王牌球员，乔纳森·墨菲——停，先别录，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 记者正对镜头说着，突然身后的球迷群动了起来，并伴随大量欢呼。是英格兰队的大巴车来了。 “快！他们要下车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听到这个，记者赶忙整理几下头发，带着摄像师往球队大巴的方向赶去：【现在开始录——那就是球星们的大巴，可以看到上面印着‘一个英格兰，一个奖杯，十一头雄狮’的标语。让我们近距离了解一下英格兰队的球星们是如何与球迷互动的。】 然而她的想法虽好，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为了不影响球员们训练，门口站岗的警察们用栏杆圈出了一个区域，而疯狂的球迷们把这个区域挤得水泄不通。 媒体们当然有更好的位置，但如果想要以一个球迷的第一视角进行报道，那就只能和他们一起在这里等待。 “这也太挤了，不行，我们还是走吧。”摄影师被挤得快要拿不住摄影机，边擦汗边对记者说，“大不了就多等一会儿，他们训练完出来，总有几个愿意接受采访的。” 记者也很难受，为了上镜，她今天花了全妆穿了高跟鞋，实在不适合待在人堆里。但她还不想走，因为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拍到。 主编说了，比起特里或者鲁尼和太太团的八卦，乔纳森的新闻价值更高。如果能拍到任何消息或者约到专访，她在部门的地位也会直线上升，说不定再过两年能取代总编的位置。就这么走了她实在不甘心。 “再等等吧。”记者整了整头发对摄像说，“实在不行我们再走，都到这里了，麻烦你啦。” 大巴稳稳停下，球员们一个个下车。 “大卫！大卫！大卫！我们爱你！” “啊啊啊贝克汉姆看我了，他真的好帅啊！” “鲁尼呢？” “乔乔！！！请给我儿子签名！” 球迷们的呐喊和尖叫快要冲破云霄，警察们拼命阻拦。 贝克汉姆表现得很得体，依然带着迷人的微笑回应球迷的爱意，毕竟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世界杯了，也不是第一次被疯狂的球迷们围攻。 而除了万人迷小贝，最受球迷喜爱的就是乔纳森。 从车上下来后他就不停和球迷们合影，签名，但队伍排得老长，一眼看过去好像根本没有签完的时候。 “别那么卖力。”卡拉格猛地拍了下乔纳森的后背，“训练前就把体能耗光在这儿可不好。” 乔纳森当然不会那么做，于是对球迷们歉意地笑笑，正当他打算跟着卡拉格进去训练场的时候，后排的某位球迷似乎出了一点状况。 几分钟前。 “快，往那边走！我看到乔纳森了。”记者对摄影师说着，准备从侧边挤到前面。 “你确定的？”摄影师不太想去。 “拜托，那一头显眼的红色我怎么可能认错！”眼看挤不过去，乔纳森要走，记者着急了，当即甩下摄影师自己弯腰钻了过去。 但走到半路，记者被一位身材庞大的球迷堵住了去路，绕开他花了一点时间，加上着急，记者没注意踩到了一块石头，就听见下面‘咔吧’一声。 “哎哟！” 是她的鞋跟断掉了。 失去重心加上周围人挤人，在那一瞬间，记者脑子里闪过无数踩踏事件。就在她摔在地上，狼狈地抬起胳膊，语无伦次地提醒旁边不要踩到她时，她听见人群的前方，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大喊： “大家停一停！有人摔倒了！——警察先生，就在那边，麻烦去帮帮忙，我刚才看到一位蓝色衣服的女士突然跌倒，可能是崴了脚。” 人群不再叫嚷，大家都在查看身边有没有摔倒的人。 很快，警察将灰头土脸的记者捞了出来，周围响起一阵鼓掌和叫好声。 “你还好吗？”隔着一段距离，乔纳森大声问。 记者拍拍身上的土，把断了根的鞋子拿下来，然后冲乔纳森比了个大拇指。 乔纳森点点头。 但他马上发现了记者脖子上的媒体证。 “采访区不在这儿。”他说，“你走错啦！” 记者当然知道自己不该在这儿，但她脱口而出的却是：“谢谢，我会去的，但如果我现在过去，你能跟我做一个专访吗？” 人群开始起哄。 甚至是卡拉格也开始吹口哨。 “你小子，这就开始走运了。”利物浦后卫开玩笑说。 乔纳森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可以啊。我可以给你一个专访，但是要等到比赛后了，好吗？” “没问题。”记者扶着警察的胳膊，蹦跳着离开球迷，随后扭头对乔纳森挥了挥坏掉的鞋子，“顺便，我得纠正你一下，不是女士，是小姐。” “哈哈哈好！”乔纳森挥手，“那再见，记者小姐。” 人群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 事情是早上发生的，不到中午就变成了新闻出现在各大报纸上。结束训练到餐厅吃饭的时候还有不少队友专门路过乔纳森，就为了对他吹几声口哨，调侃调侃他对漂亮女记者的‘英雄救美’。 乔纳森很是无奈，但也很欣慰，毕竟这个意外发生的绯闻让他和一些平时根本不熟的队友拉近了距离。 由于明天就是比赛日，所以今天的训练没有很多。 用餐结束后，乔纳森去还盘子，同时思考怎么把下午的休息时间好好利用上，比如换换理疗和针灸的样式，就看见队长贝克汉姆迎面朝他走来。 “嗨，队长。”他先打了招呼。 “你不用亲自把盘子送回去，放在桌子上就好，会有人来收。”贝克汉姆说。 “我知道的。”乔纳森笑笑，“但是那边靠近窗口，我想再去拿一盒树莓，我没怎么吃过它们，因为通常没什么味道，可是今天的超甜！” 贝克汉姆被这个说法逗笑了。但他没立刻走开，而是跟着乔纳森一路去了窗口，显然是带着目的找过来的。 “怎么了队长？”乔纳森问。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贝克汉姆捋了捋头发，“下午放假，我们打算接上家人们，到附近的赌场去玩，你要一起吗？” 啊？ 赌场？ 乔纳森放下盘子，满脸疑惑地转头看向贝克汉姆。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 “鲁尼也会去吗？” 贝克汉姆点点头，“虽然还没问他，但他应该是会去的，我听说科琳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 “……”乔纳森深呼吸，“可是，明天就要比赛了。” “我们不会去很晚的，只是放松一下，缓解紧张的情绪，还有孩子在呢。”英格兰队长说道。 放松……缓解紧张…… 难道我们不是一直在放松吗，来这里快4天了，每天晚上都有人组织大家去泡温泉聊天，那时候可一点都不紧张。 “去吧，集体活动你都没怎么参加。”贝克汉姆又说。 乔纳森仍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以为，我们是来拿奖杯的。”他说。 “当然，我们当然是来赢冠军的。”贝克汉姆耸耸肩，“但在那之前，大家都累了一个赛季，虽然很想要世界杯，可我们大部分人是来度假的。” 这个说法震惊到乔纳森了。 虽然他本人不认同， 但是很合理。 “那好吧，我明白了。”乔纳森无奈笑笑，“你们去吧，我还有理疗和针灸要做，不然我的脚踝会恶化的。” 贝克汉姆表示遗憾。 不过在他走之前，万人迷突然转过身，颇为认真地对乔纳森说了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但我的确在努力做到更好。” “我相信你。”乔纳森说，“但是，稍微控制下球队吧，队长。如果拿到世界杯，能改变很多人的未来。这可比度假重要多了，不是吗。” 说完，他笑了笑，挥手上楼去了。 看着乔纳森离去的背影，贝克汉姆陷入沉思。 * 下午，酒店里静悄悄的。 乔纳森来到媒体室，边观看世界杯开幕式边接受针灸。坦普曼给他安排的理疗师名叫托德·威廉姆斯，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说话很幽默，同时也很负责。 “这是我看过最短的一次世界杯开幕式。”理疗师说道，随后往乔纳森的右脚脚踝附近插上最后一根针，“你的恢复得很好，用不了多久就不需要治疗了，我敢说速度比这开幕式还要快。” “哈哈！”乔纳森笑弯了眼睛，“可我要是康复了，您也就失业啦。” “你的健康更重要，它关系到英格兰能不能得到第二座金杯。”威廉姆斯眨眨眼睛，很轻松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而且，有了世界冠军的治疗师这个头衔，未来我的道路一片坦荡。” 和理疗师的谈话很轻松，他们一直聊了很久。 开幕式结束后，到了德国对阵哥斯达黎加的比赛。德国队气势很足，开场便进攻对手腹地，哥斯达黎加也并没有一味地防守，多次展开反击。 最终比赛以德国4-2取胜落下帷幕。 “看啊，东道主赢了。明天就到我们。”理疗师说着突然变得愤慨起来，“不开玩笑，乔纳森，这次我们可全靠你了！” “嗯？” “还用问吗，靠着一群赛前还要去赌场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拿下奖杯！”威廉姆斯双手抱胸气愤地说，“除了巴西队，我还没见过哪支在赛前寻欢作乐的球队能成功捧杯。” 乔纳森苦笑一下，叹了口气。 靠他一个人怎么行啊，足球可是十一个人的比赛。 “别担心，贝克汉姆先生和我说了，他们不会待很晚的。”乔纳森只能这样安慰理疗师。 没想到理疗师摇摇头：“不可能，他们每次不玩到凌晨不会回来。相信我，我和他们大部分人都有过合作。” “可是……” “即便是球员想回来，他们还有家人要照顾。”威廉姆斯解释说，“很难想象对不对，但事实如此，很多时候，名人的家庭成员们并不像大众想象中那么明事理。” 乔纳森没话说了。 到现在，他除了相信自己，以及尽可能地说服贝克汉姆和其他人认真起来，没有任何办法。 突然间，看着空荡荡的媒体室，乔纳森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是在俱乐部，踢的也是欧冠的话，这时候大家一定都会在这里，跟他一起看比赛吧。 第172章 首战×针对 世界杯开赛的第二天, 下午3点，属于英格兰的‘战役’正式在法兰克福球场打响。他们的对手是，南美劲旅巴拉圭。 两队在历史上只交战过两场, 英格兰两战全胜占据优势，进7球而未失球；其中在1985年世界杯1/8决赛中, 三狮军团更是凭借莱因克尔的梅开二度和比尔兹利的锦上添花, 以3-0完胜巴拉圭。 在此之前，有5届在欧洲举行的世界杯首战中英格兰队保持不败。能否保持这个优良传统也成了本场比赛的一大看点。 阵容方面，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基本沿用了上场预选赛中对波兰的阵容，他也听取了乔纳森的建议, 把拜仁后腰哈格里夫斯放进了首发名单中。 但他还是不敢过于激进, 同时舍弃掉杰拉德和兰帕德两个人。 本场比赛英格兰使用了433站位, 乔纳森出任左边锋, 鲁尼居中，欧文在右；中场的三人组则用了哈格里夫斯, 贝克汉姆, 还有杰拉德；后防线只有一个人员上的调整，切尔西铁卫约翰·特里伤愈归来，取代了杰米·卡拉格的首发位置。 巴拉圭方面，主教练的排兵布阵没有太出乎意料，还是442站位。众所周知的是, 巴拉圭人之所以能够连续两次闯进世界杯决赛圈，就在于其有稳固的防守和犀利的反击。即使1998年如日中天的法国人也要苦斗120分钟后，才仅以一球击败巴拉圭队晋级八强。 在本届世界杯的南美区预选赛，巴拉圭队在85场比赛中只打入21球, 可仍然凭借熟练的防反战术取得第四昂首出线，足以说明他们仍然保持了球队的传统, 防守反击的战术得以沿用。 所以这对英格兰队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尽管赛前人们多数看好英格兰，但乔纳森能看到的更多是自家球队的漏洞，比如中前场的衔接。在和波兰一战中这方面就有所体现，但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撕开英格兰队的缺口。 一旦欧文和鲁尼深度前压，乔纳森又被盯死，中场暴露空档，很容易被对手抢断攻到腹地。而巴拉圭的前锋圣克鲁斯是个机会主义者，稍有不慎就会被打出反击，率先丢球也是有可能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乔纳森回撤。 尽量多去支援中场。 关于巴拉圭的后卫们，他已经提前看过了资料，在上抢方面他们并不熟练，这也就给了乔纳森多去支援中场的机会。 唯一的问题—— 累。 没错，和刚结束没多久的欧冠决赛一样，都是需要乔纳森靠大量的体能换取球队漏洞的补全。 而这才是世界杯的第一场比赛。 乔纳森坐在自己的柜子前——为表达重视他的柜子被安排在了一个非常不错的位置——无意识地把玩肌肉贴。 他应该感到兴奋才对，这可是世界杯不是吗。当然了，想到看台上社区的大家都在看着他、都在为他加油，甚至他的小教子也在墨菲先生的帮助下吐着泡泡支持他，他心里确实又很是激动。 但是…… 和想象中的热烈似乎差了许多。 哎，要是—— ‘啪’的一下，有人重重在乔纳森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紧接着卡拉格带有浓浓利物浦味道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别发呆了乔纳森，快起来！” “哎？” 乔纳森活动活动发麻的后背，茫然地看向卡拉格。 好奇怪，他今天不是没进首发吗？ 为什么也这么兴奋。 “队长要讲话了，你不会想错过这个的。”卡拉格抖了抖橙黄色的替补背心，示意乔纳森赶快到门口集合，“积极一点，伙计，这可是你的第一届世界杯！” “啊，好。” 乔纳森抓抓头发，快步赶到门口。大部分球员都在这儿了，他们围成一个圈。刚好杰拉德在朝里面张望，看到乔纳森和卡拉格后他立刻招手，两人搭上肩膀加入圆圈。 “好了，都到齐了对吧，那我就开始了——都精神一点，这是我们的第一场比赛。昨天德国队已经取得了开门红，我们不能输给他们！”贝克汉姆握紧拳头说。 他不是很擅长进行赛前演讲，但看得出已经非常努力了。 “我得到消息，威廉王子今天也会在现场观看我们的比赛，再过两周就是他的生日，我们没什么好的礼物送给他，除了胜利！”贝克汉姆又说，“我们11个人比对面强太多了，不要想太多。让我们出去，比赛，然后赢！Lets go！” 后面这句还不错。 乔纳森跟着其他人一起，用呐喊给自己打气。 这时，卡拉格突然把他拉到眼前，坏笑着小声说道：“你也听出来了对不对，万人迷先生的演讲前半段和后半段不是一个水平的。那是因为最后这句是弗格森经常在更衣室里对球员们说的，他照搬过来而已。” 这样吗。 乔纳森小幅度点点头。 不过，比起贝克汉姆是不是照搬爵爷的演讲词，他更好奇卡拉格和他说这事的动机。 是想要动摇队长的形象？暗示他这场比赛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还是单纯的、就想要和他这个新人分享八卦？ “你真没劲。”卡拉格有点沮丧地揉了把乔纳森的头发，“明明平时训练的时候挺好，怎么一到比赛日就成了木头——快去吧，要上场了。” 好吧，应该是单纯的分享。 乔纳森对卡拉格笑笑，转身去了球员通道站队。说实话，卡拉格其实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小忙。 从刚刚大家围成一圈开始，他对这场比赛有越来越多的疑虑产生。卡拉格用他的幽默感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这些不妙的情绪。 “呼——” 会没事的，乔纳森心想。 可怎么会没事？ 就在刚刚，他分明看到队友们眼底布满红色血丝。 真让人担心啊。 * 【观众朋友们大家凌晨好，欢迎您深夜依然守候在电视机前收看本届世界杯的比赛。目前正在直播的是B组第一轮第一场，对阵双方是来自欧洲的英格兰和来自南美洲的巴拉圭。】 【英格兰队身穿白色球衣，从屏幕的左侧向右进攻，而巴拉圭队则是蓝色球衣，从右往左进攻……哦？欧文丢球了？噢，费迪南德这球也没传好。】 【……嗯，英格兰队看上去今天似乎状态不佳。】 赛前熬夜狂欢，状态怎么可能好。 第9分钟，英格兰终于迎来首次球门范围内的进攻，来自乔纳森。可惜他被三名后卫围追堵截，包夹中勉强踢出一脚射门，巴拉圭门将双拳将球击出，最终由后卫解围。 三狮军团首获角球，但由于配合不佳，球很快回到中场。 第11分钟，哈格里夫斯断球成功，转身向左侧带球。乔纳森刚好回撤到附近，一个假动作骗过后卫，随后举手要球。 哈格里夫斯迟疑了半秒，将球塞给乔纳森。 乔纳森带球迅速前插。 【好的！看看这下，边路的进攻——给到中路，鲁尼！位置不好，被后卫拦截了，差一点点。】解说员遗憾地说。 不过很快，他介绍起了乔纳森，因为后台针对英格兰红头发11号的来信已经多到快要数不过来了。 【很高兴大家都对这位小帅哥感兴趣，要知道，帅哥常有，但踢球好的帅哥可不常见。】解说员开玩笑道，【常看英超联赛的朋友们对他肯定是十分熟悉，但大部分观众还是头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他的名字是乔纳森·墨菲，来自伦敦，现效力于英超的阿森纳队，因笑容阳光被当地人称为‘伦敦城的太阳’。】 第12分钟，英格兰获得禁区中路边缘内的间接任意球。贝克汉姆直接射门，被人墙封堵，鲁尼继续跟上，右脚抽射高出横梁。 第85分钟，阿什利·科尔带球前压，和乔纳森打出配合，顺利过掉巴拉圭的后卫组合。随后乔纳森轻巧回传，杰拉德假接真漏，欧文带球突入禁区右侧，然而他的射门过于软弱，被门将没收。 “嘿！”中路没得到球的鲁尼摊手大声抱怨，“我就在那儿，我就在那儿站着！” 杰拉德不是很想吵，摆摆手认了错，转身回到中场。 随后的时间场上稍显沉闷，于是趁着镜头再次将特写给到乔纳森，解说员继续和观众们科普：【而且别看他长相年轻，实际年龄也确实不大。到今年，伦敦城的小太阳也就20岁。不过他的能力是真的出彩，早在2003年就被主教练从预备队提拔上了一线队。】 【2003/04赛季，阿森纳取得了惊人的成绩，整个赛季没有输过一场联赛，完成了跨赛季54场不败；2004/05赛季，他们历史首次杀入欧冠决赛，经过了漫长的厮杀，最终击败了欧洲豪门AC米兰首次登顶。而在那场比赛他打进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进球。】 解说员似乎越说越激动，镜头也开始多次跟随乔纳森。 【或许这么说大家可能不太相信，但就在刚刚结束的2005/05赛季的欧冠决赛中，在队内两名主力伤缺的情况下，小乔纳森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带队战胜了强大的巴塞罗那，帮助阿森纳连续两届夺得欧冠冠军！】 ‘哐当’ 英格兰队完成了上半场第五脚射门，来自乔纳森。球打中立柱，巴拉圭后卫匆忙解围。 【差了一点点运气。】 镜头持续跟随着乔纳森，从特写拉远到半身。 “哎呀，要是控制下角度就好了。”青年擦了下额头的汗，笑眼弯弯对着刚刚送上助攻的贝克汉姆竖起大拇指，“给得漂亮，队长，多来几个！” 俊俏的外表，美丽的球风，加上英雄般的战绩。红色的发丝随着主人的跑动飞舞着，不知道飞进了电视前多少观众的心里。 上半场结束，双方互交白卷。 与此同时，乔纳森·墨菲的名字正在以几何增长的速度被全世界知晓。就连中场休息时，直播比赛的演播室里，解说员、嘉宾还有主持人讨论的内容都是乔纳森。 比赛没有想象中好看，球员可不是。 * 下半场回来，双方都没有人员上的变化。 甚至连场面都和上半场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的闷。唯一的亮点就在乔纳森身上，除了他在左路和中场来回策应，鲁尼今天也还算积极，但他有些积极过头，下半场进行到53分钟因为和对手推搡吃到一张黄牌。 【照这么下去，可能本届世界杯的第一场平局就要诞生了。】解说员有些担忧地说，【如果英格兰没法保证积分排在B组头名，到了1/8决赛他们的对手很有可能就是德国队。】 解说员的担忧也是球迷们的担忧，同样的，乔纳森也想到这个问题。 但眼下队友们状态实在不好，中场拿不住球，后场的出球也接起来比较困难。倒是巴拉圭，凭借着杰拉德的几次失误打出了不错的反击，如果不是费迪南德的解围，英格兰恐怕要落后。 该怎么办？ 经过短暂的思考和观察，乔纳森发现，巴拉圭的门将有一个习惯——在两队中场拼抢时，他总会站在偏右的位置指挥防线。 这时候如果能来上一脚远射，或者突破到弧顶的位置，打左上死角，门将扑救成功的概率就会被降到无限低。 当然了，前提条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 乔纳森看了眼头顶的电子屏幕，上面显示比赛时间来到74分钟。还有不到20分钟常规时间结束。 他想，试试看吧。 趁着一次界外球的机会，乔纳森找到杰拉德，“我有个想法。”他说，“等下有机会可不可以帮我做球道中路偏左一点的位置。” “什么叫有机会？”杰拉德问。 “就是对手门将跑到一侧的时候——我会叫你的。”乔纳森说，“可以吗？” 史蒂夫·杰拉德快速上下扫了他一眼。 “这叫什么话。”他朝着乔纳森吹了口气，“下次不用征求我的意见，直接说就行。” 乔纳森终于露出下半场首个笑脸。 “嗯！” * 第75分钟，英格兰换人，埃里克森用兰帕德换下哈格里夫斯，随后变阵单后腰，加强进攻。 很快，兰帕德和特里合作，三狮军团后场得球展开反击。 “这边！” 阿什利·科尔听到乔纳森的呼唤，抬眼看到小队长正伸手指向中路，科尔没有考虑太多，带球向前压到中场，然后交给兰帕德。 毕竟下赛季他就要转会去切尔西了，在未来队长面前，他必须表现表现。 不过这就打乱了乔纳森的计划。 “这边，这边空出来了！”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没进首发名单想要发泄还是怎么，兰帕德并没有理会已经甩开后卫并伸手要球的乔纳森，而是自己带球，朝着禁区偏右侧的位置气势汹汹冲了过去。 “哎呀！” 眼看巴拉圭的后卫准备包围，乔纳森急坏了，顾不上那么多，直直地朝右路切了过去。 【哦？英格兰上来了，禁区前沿的混战——乔纳森也收进来，看看这次他们能打破僵局吗？】 球场上混战起来很难分清谁是谁，乔纳森被巴拉圭的球员推了一下，没站稳，但刚好踉跄着到了兰帕德身后。 机会！ 他眼神死死盯着那颗足球。 其实现在和他计划中的情况已经差太多了，巴拉圭门将一点不敢松懈，在门前站好位置等待。 不过，也不是不能踢。 乔纳森轻轻一勾将球从混乱的局面中带走，然后稍作调整，右脚兜出一记完美弧线来。 拼了！ 【射门了，这个角度——哦哦哦哦哦！无解的进球，天啊，乔纳森在世界杯的首场比赛就收获了进球，并且还是一个直挂死角的进球！巴拉圭门将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扑出这个进球，一拳砸在门柱上。】 第77分钟，凭借乔纳森的进球，英格兰1-0领先！ 【看啊，我们的小乔纳森在进球后做出了标志性的骑自行车庆祝方式。】解说员给新人观众们讲解道，【据说他这样的庆祝是他和家人们约定好的，只要看到这个，就说明他的进球是为了他们。】 看台上的观众太多，乔纳森只能大概分辨出社区的大家和坦普曼还有凯文在什么位置，所以只能对着那个方位进行庆祝。 很快，其他队友也赶了过来。 大家把他围在中心庆祝进球领先。 只不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纳森总觉得兰帕德好像不怎么开心。 * 似乎只在领先后三狮军团才真正进入状态。 第81分钟，巴拉圭后卫托莱多对乔纳森犯规，主裁判给了英格兰一个任意球。贝克汉姆左路传中，想找费迪南德头球攻门，没想到巴拉圭队长加马拉力压曼联后卫头球解围，但却不慎顶向了自家大门。 比分来到2-0。 很快时间来到最后几分钟，英格兰没有守住他们的零封，被对手前锋圣克鲁斯抓住机会打入一球。 比赛以英格兰2-1获胜落下帷幕。 赛后，乔纳森被评为了本场比赛的mvp。有国际足联的官方记者对他进行采访并颁发奖杯。 【你怎么看待这场比赛？】 “不容易。我们今天的对手很强，上半场有几次我们的进攻打得不错，但是下半场开始，有段时间中场被控制住了。不过还好，后面我们又掌控了节奏，最重要的是我们获得了胜利。”乔纳森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说。 【似乎你们整体状态都不是很好呢。】 “这个啊，可能是大家都还没恢复过来。”乔纳森面对镜头笑起来，不过这个笑怎么看都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多了些苦涩的味道。 【可是这个赛季最累的不是你吗？看上去这场比赛你的状态是最好的。】 “哈哈，我说的不是赛季啦。”乔纳森摸了摸鼻子，“比赛确实有点累，但我还年轻，恢复速度很快，也幸好我要继续进行针灸和理疗，不然要是我也通宵去玩牌……” 【哦？】 记者立刻抓住重点。 【你是说，有人离开球队出去玩了吗？教练怎么说？】 “不不，教练先生当然是不希望……我是说……”乔纳森抓了抓头发，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摇头，“那些和比赛没什么关系，我们还是来聊聊今天的比赛吧。” 记者还算配合，很快把话题揭了过去。 不过也就是在乔纳森面前稍微收敛一些，当天晚些时候，英格兰队里有人无视教练要球彻夜狂欢的新闻就登上了多家媒体的头条。 乔纳森是在浴缸里得到消息的。 他把所有的报道都看了一遍，然后放下手机，让自己沉进水底。 透过荡漾的水波，乔纳森睁眼看着天花板。 希望这样能让他们有所改变。 第173章 内讧×大审判 英格兰首战结束, 虽然战胜对手，但全队状态低迷成了热门话题。而乔纳森在赛后的发言也引起了轩然大波，只不过是在球迷和媒体之间, 更衣室暂时还没有任何表现。 第二天上午，乔纳森履行约定, 和那名女记者进行了一次专访。其中谈到了乔纳森的成长环境, 让他印象深刻的比赛，球场内的朋友，以及对英格兰本届世界杯的前景预测。 总的来说，中规中矩。 没有什么特别令人印象深刻的点。 于是在采访的尾声, 记者将话题带到了一处与足球无关、但却让观众十分感兴趣的方面。 她说：“你知道吗乔纳森, 今天早上Google公司放出了最新的搜索数据, 就在世界杯开幕的这两天, 你的名字已经超越贝克汉姆，成为人们最关心的话题了。” 镜头中的乔纳森坐在一张办公椅上, 微微歪头笑着的样子总让人联想到那些学校里成绩很好、也很受学生们欢迎的孩子王。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眨眨眼睛说, “谢谢你告诉我。” “你不好奇吗，昨天一场比赛让全世界都爱上了你。”记者揶揄道，“早在世界杯之前，德国《踢球者》就曾发起过投票，让民众评选出绿茵场上最性感的帅哥们。得票数第一的是圣克鲁斯, 第二是贝克汉姆。” 乔纳森笑了：“这完全不意外。” “是的。但在昨天晚上，《踢球者》再次发起的投票里，有一个人的名字超过了他们。”记者露出那种恶作剧的笑，“你。乔纳森·墨菲。” 乔纳森惊讶地睁大眼：“我吗？” “对。” 紧接着记者拿出笔记本给他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的拍摄时间是昨天, 地点在英格兰同巴拉圭比赛的球场外，数千名没有买到票的球迷在广场集结, 透过大屏幕观战。 刚刚好，这条视频是在乔纳森进球打破僵局那会儿拍下的。 视频中，大屏幕上重播着乔纳森的进球，周围的球迷们欢呼庆祝，画面也跟着抖动起来。 突然，法兰克福金融银行球场的四面大屏幕把乔纳森脸上的笑容放大拉近，伴随着阳光——是的，这天和英格兰队抵达那天不同，是个大晴天——广场上所有球迷同时发出整齐的感叹声。 “哇哦！”乔纳森也感叹，“我还没从这种角度看过我自己。” “现在你知道人们为什么给你投票了吧。” “Yeah，好吧，谢谢大家的喜欢。不过我敢说，要是让我的朋友们知道一定会笑话我的。”虽然这么说着，但很明显，乔纳森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人气能超过贝克汉姆和圣克鲁斯这两人。 他笑笑，低头掀开自己的衬衫下摆查看了一下腹肌，又举起胳膊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动作。 “虽然我上个赛季有在努力增肌，但这样子——怎么看都和性感没什么关系吧。”乔纳森说，“或许是因为我的球技比较有观赏性，所以大家也跟着觉得我的脸和身材比较有观赏性了。” 女记者眼睛‘唰’地亮了。 一是因为乔纳森的肌肉形状非常漂亮，完全符合大众眼中的主流审美，她本人当然也很喜欢；二是因为她知道，有了这个片段，这期节目的收视率肯定高出同期几个百分点。 感谢世界杯，感谢乔纳森。 让她距离成为栏目总编又近了一步。 “你太谦虚了。”记者笑着回答说，“这两天，一共有5000张你的新照片被编入搜索引擎。而就在昨天，你的名字在Google上总共被搜索了3500万次，有人预测，到世界杯结束这个次数很有可能过亿。” “真的吗，那太疯狂了！”乔纳森做了个夸张的鬼脸，“我不太相信，这样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等达成的那天，我请你喝香槟怎么样？”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你破费了。” … 专访到最后其实已经不能说是公事了。 完完全全变成了朋友间的闲聊。 说真的，她思考过伦敦城的太阳能如此受欢迎的原因。记者心想，与那两位性感帅哥不同，乔纳森是顶着一脸稚气和阳光的笑站上的世界舞台。 他身上的标签并非帅和性感，而是漂亮，可爱，以及少年的意气风发。 与传统的型男完全不同。 但人们就是喜欢他，爱戴他，为他疯狂。 或许—— 不管距离多远，只要看到乔纳森，就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仿佛能唤醒人们心底最原始的、对光对一切美好事物的向往。 记者想，在圈子里待久了，总能听到一些同行因为从乔纳森那里套来消息而心怀愧疚。 以前她不太能理解，现在她也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专访结束，两人起立握手道别。 “对了乔纳森，有件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临走前，记者对乔纳森提醒道，“我得到消息说，你的一些队友在知道你赛后对官方记者说的那些话后很不高兴，很愤怒，已经做好准备在媒体上驳斥你的准备了。” “耶？”乔纳森脸上闪过难以置信，“他们发现了？这么快吗。” “噢，我亲爱的乔乔——” 记者小姐露出那种‘ohe on，really？’的微笑：“在有些事情上，你要学得还很多。” 说完，她戴上墨镜，又补充一句：“总之，你最好做足了准备，别让他们太针对你，不然我相信在你和球队之间埃里克森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我还跟人打赌你能拿到金靴呢。” 乔纳森沉默了几秒，换上标志性的笑脸。 “好，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努力的。”青年拨了拨额前挑染的那一缕白色，挥挥手道别，“再次感谢，记者小姐，回头见。” * 记者和摄影师走后，乔纳森又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独自待了好一会儿才下楼。接近大厅，能听到大半支队伍的说笑声，而距离那里越近，乔纳森的脚步就越发的沉重。 明明到国家队才不过一星期的时间，也只参加了一场比赛，但为什么他却感觉好像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几个月？ 有那么一瞬间，乔纳森突然从某种奇怪的角度理解了许多球员为什么在赛前赛后一定要和家人见面。 此时此刻，他只想抛开一切，和凯文，丹尼斯，波波，还有社区的大家挤在随便哪个小屋的沙发上看肥皂剧消磨时间。 想着想着乔纳森走到了大厅。 所有人都看向他，而几乎是立刻，气氛变得奇怪起来。 “Yooo！我们的小主持人接受专访回来了？”加里·内维尔横着坐在一张沙发上，懒洋洋挥了挥手。 乔纳森没有立刻理解他的意思。 “小主持人？”他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指指自己，“是说我吗？” “加里。”贝克汉姆象征性地制止了他一下。 “这里还有第二个突然出现的、刚结束专访的家伙吗？”欧文手里玩着耳机，用反问的方式解释了内维尔的嘲讽。 “哦，那就是在说我。”乔纳森站在原地，“可是为什么这么说？” “哈哈，你们听见了吗，他在要解释。”卡拉格非常夸张地做了个大笑的动作，然后瞬间恢复，“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你的采访是什么意思。” 现在乔纳森明白了。 他走到中间，所有人围着他，就像一个审判大会……也就在这种时候散装的英格兰队才会变得团结起来。 “我很抱歉，各位。”乔纳森向大家道歉，“我当时没想那么多，记者的问题飞快朝我扑来，我完全没注意到——真的很对不起。” “哈！”兰帕德发出一声嗤笑。 “他还挺会装傻。”杰拉德补全了后半句。 “我不是……” “行了。”内维尔很不耐烦地打断乔纳森，“别说没用的，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用鼻孔都能听出来，让我们省去那些繁琐的步骤——顺便，你的演技糟透了。” 尽管经过记者的提醒已经做了准备，但这样的局面还是乔纳森没想到的。 他叹了口气，低头，再抬起。 “对不起，我那么说确实不是不小心，我真的很不喜欢大家赛前去赌场的行为。那是不负责任的体现。”乔纳森真诚坦白，“既然我们要把话说开，那么我还希望大家能再控制一下享乐的欲.望。我明白赛季结束后大家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但是度假总会有时间而世界杯每四年才有一届，我们是带着全英格兰的希望来争……” 话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热刺中场迈克尔·卡里克站了起来。他呼吸急促鼻孔撑大，像头愤怒的公牛。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伟人吗？怎么，只有你站在高处我们所有人都在你下面是不是？”卡里克气愤地说，“我们只是队友，是同事，现在你管起我们的生活来了？要我们叫你先生吗？” 这话毫无道理。 “你说错了，卡里克先生，我们不只是同事。”乔纳森认真反驳道，“我们是要一起成为世界冠军的球队队友，我们是一个团队！” “哦得了吧！” “天呐，别是这个……” “我仿佛看到了教练。” 在乔纳森说出‘团队’这个词后，大厅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叹息抱怨声，就好像他说了一个多么离谱的事情那样。 “我不明白，大家，我真的……好吧。或许我们不会成为朋友，成为亲密的队友，但我们现在的确在一起比赛，这是没法忽视的事实。”乔纳森深呼吸，换了个角度继续说服他们。 “至少，至少你们应该让我知道，你们不会带着疲惫的身体比赛。那对结果一点帮助都没有。”他补充说。 这话要是说给阿森纳的球员们听，他们完全理解乔纳森的意思，但这里是国家队，大家很自然地以为这是一句挑衅。 他们觉得，乔纳森之所以不希望他们去赌场，去其他地方是因为他认为这样会让他们在比赛中拖他后腿。 这是何等的傲慢。 “只踢了两个赛季的好球就让你开始目中无人了。”内维尔讽刺道，“想去哪儿，去做什么是我们的自由。” 乔纳森看进他的眼睛。 “所以，内维尔先生你更希望我在你拖着没有力气的身体在场上失误、甚至是丢球后再骂你吗？”他说，“对不起，我从来没有骂过人，但如果这样能让你对比赛更上心，我可以学。” 姜黄色头发的青年站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过去，满满都是真诚。 加里·内维尔：…… 好想反驳但又有种无论怎样这孩子都听不进去的无力感。曼联边卫妥协了，抬起两只手做投降状。 “我输了，你们谁来？”他耷拉着眼角说。 大厅里一片沉默。 最终还是队长贝克汉姆站出来解了围。 他走到乔纳森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但是乔纳森，事情不可能总按照你想的来发展。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现在还没有成家，还不明白我们为了家庭需要付出什么。” 这话说得更没道理了。 “我见过很多美好的家庭，队长。我想，大家的亲人们一定会理解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要为成为世界冠军就必须集中注意这件事的。”乔纳森说，“只是三、四个星期的延迟满足，并不困难。” 众人目瞪口呆。 “你——” 眼看乔纳森又要被围攻，贝克汉姆再次解围。 “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他对其他人说完，揽着乔纳森的肩膀带他到楼梯口。 “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会去和他们谈谈的。只是，乔纳森你、不要再把这些事公开了，尤其是对媒体。大家都不希望把这种事闹得太大。”贝克汉姆说。 乔纳森看了队长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 “好，我保证不会再那么做了。但是队长，赌场真的不要再去了。”他认真请求道，“虽然都说我们抽了个好签，可过分看轻对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道理贝克汉姆当然明白。 但乔纳森才刚来，还经历得太少，有些事情说起来轻松，实际执行起来他这个队长要考虑的还有很多。 所以—— “嗯，会的。”贝克汉姆敷衍几句，挥挥手倒退着回了大厅。 留下乔纳森站在楼梯口接受又一次的失败。 “唉……” 扒拉几下额前的头发，乔纳森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连续深呼吸几次，准备去找理疗师继续给脚踝治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停住了他的脚步。 “等等！” 乔纳森回头，就看见刚才在大厅里一言不发的鲁尼气势汹汹朝他走了过来。儿就在这一瞬间，乔纳森的第一反应是：哎呀，他不会是来打我的吧。 不过事实证明这只是他的想象。 韦恩·鲁尼走路带风，一下来到乔纳森面前。 两人对视了几秒。 “你有什么……” 话没问完，就听见鲁尼很是凶狠地对他说：“我没去赌场。” “嗯？” 乔纳森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鲁尼是来说这个的，所以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一样反应好半天，只发出了个‘呃’的声音来。 “喂，你没听见吗。”鲁尼皱起眉，“我说我没跟他们去赌场。” 乔纳森终于把自己从震惊中拽了出来。 “真的吗？”他问。 “当然是真的。”鲁尼说。看到乔纳森期待的神情，他莫名有点骄傲。 “我去和科琳谈过了，她不太高兴，以为我是骗她的，但我把卡扔给她了，而且……见鬼！我干嘛要跟你解释。” “不不，别这么说。我很高兴你和我说这些！”乔纳森终于笑了。天知道在经历过刚刚的‘大审判’后听到这个是件多么令人开心的事。 “谢谢你，韦恩。”他补充说，“我认真的，谢谢你听了我的建议。” “……” 被乔纳森这么看着鲁尼很是不自在。 于是他推了乔纳森一把拉开距离。 “总之，接下来我不会让你轻易出风头了。”鲁尼心想，三年前在英超被谈论最多的新人是他，不是乔纳森。最近他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暂时让乔纳森超过去。而就从这个世界杯开始，他要把自己失去的一点点全部拿回来。 “那很好啊！”乔纳森笑着上前拥抱了鲁尼一下，“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 曼联前锋没再说话，转过身，带着他一贯的臭脸和微微发红的耳朵转身快步离开。因此也没看到乔纳森脸上发自内心的感慨。 似乎，队伍也不是完全腐烂了。 心情好转，乔纳森哼着歌上了楼。刚过转角，他迎面撞上了另一群人——以哈格里夫斯为首的轮换球员们，大多来自非英超争冠球队。 “上午好啊，大家。”他率先打了招呼。 “你也好。”哈格里夫斯笑着回了句，“刚刚楼下有点吵，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啊，也没什么。”乔纳森尽量不把事情说得太清楚，“一点小摩擦，已经结束了。” 然而哈格里夫斯似乎并不关心问题的答案，而是有意拦着他的去路。 “怎么了吗？”乔纳森问。 “不，没什么。只是，想和你聊聊。”哈格里夫斯耸耸肩，“希望伦敦城的太阳可以赏脸——顺便一提，我们中没人去过那见鬼的赌场。” 第174章 成为领袖×犹豫 面对这样的邀请, 乔纳森当然不会拒绝。 很快，跟着哈格里夫斯，众人来到他的房间。 乔纳森注意到屋里被收拾得很整齐, 还提前准备好了很多座位，很明显这里的主人经常带人来聚会。 “喝点什么？茶, 咖啡, 还是来点苹果汁。”哈格里夫斯问。 “不用麻——” 话说到一半，乔纳森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好像在期待他说出想要的，有人还拿出了饼干和甜点…… 这让刚刚从大审判逃出来的乔纳森感觉非常奇怪。 “也许来点啤酒吧。”他说。 “——喔, 好啊。”哈格里夫斯显得有点意外, 但他还是从房间的迷你吧里拿出一瓶嘉士伯开给乔纳森。 “我以为你不是白天喝酒的那类人。”拜仁中场靠在椅子上, 调侃说。“当然, 没有说这样不好的意思，只是有点惊讶。” “你没说错, 我的确不经常这么做。”乔纳森笑笑, 拿着啤酒瓶做了个举杯的动作，“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下午也没有什么安排，喝点小麦果汁或许有助于放松紧绷的神经。” “哈哈，有道理。” 哈格里夫斯也给自己开了瓶啤酒, 在乔纳森旁边的椅子坐下，交换过几个眼神后，其他人陆续落座。 在这个过程中，乔纳森快速观察了一圈。 屋子里除了他和哈格里夫斯, 还有索尔·坎贝尔，斯图尔特·唐宁, 斯科特·卡森，亚伦·列侬，杰梅因·杰纳斯。 其中大部分是生面孔。 坎贝尔的出现倒是不意外，他们是俱乐部队友，还刚刚一起拿了三冠王，他当然支持乔纳森。可是其他几人，像卡森，虽然是第三门将，但他也来自利物浦，人缘也不错，本应该和杰拉德和卡拉格在一起。 更让乔纳森想不通的是列侬和杰纳斯，因为他们都是热刺的球员。 众所周知，在联赛里，阿森纳和热刺是水火不容的德比对手。并且就在几分钟前，热刺帮的老大，也就是卡里克才刚把乔纳森骂了一顿。 “别担心。” 哈格里夫斯像是知道乔纳森心里在想什么，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我保证你所有的疑问在今天过后、不，今天午饭前就能全部解决。” 哦？ 乔纳森眨眨眼：“是吗。” “当然。”哈格里夫斯敲了敲酒瓶，“所以现在，我们来谈正事。” 乔纳森拿着酒瓶的手一顿。 “正事是指？” “很简单。”拜仁后腰微微一笑，“我们希望能由你带头，成立一个以夺取世界杯为目标的，少数派小组。” “……” “啊？” 这话一出，乔纳森惊呆了。 他想到哈格里夫斯可能会和他谈谈球队的事，比如他的采访，再比如一些人赛前去赌场快活。他以为哈格里夫斯和其他人只是不满，希望他能去找主教练反映问题，换一部分首发球员。 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要他做这个。 哈格里夫斯也不急，给足了乔纳森反应的时间。 “我……我不能……这简直……” 乔纳森好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最后他深呼吸，很是无奈地问出了最基本的问题：“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是‘你’，是‘你们’。”哈格里夫斯纠正道，“如果只有我是这么想的，那这里也不会有这么多座位。” “抱歉。”乔纳森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那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 “很简单，这可是世界杯。”哈格里夫斯回答说，“金钱，名誉，地位，这趟旅行都能满足。” 停顿片刻，他又补了句：“你听说了吗，体育大臣和英足总给我们准备了奖金。小组赛每人都有5万英镑，而每赢一场都有相应的增加，夺冠更有近50万的奖励——每个人。”随后他看了眼坎贝尔。 这件事乔纳森有所耳闻，但他本人不是为了这个来参加世界杯，所以也没有过多关注。 哈格里夫斯看向索尔·坎贝尔。 “乔乔，我们在这里是因为我们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我们更专注于比赛本身，我们带着家人和球迷的期待。”坎贝尔沉声说道，“我们不是来度假的，我们是来赢金杯的。” 这话说到乔纳森心里了。 他低头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们的决心，我也很赞同。可是……可是我没有决定阵容的权利。”乔纳森很遗憾地说。 这么说代表他已经松口，哈格里夫斯很满意。 他笑笑回答道：“不需要你去决定阵容。我们当然希望能更多的上场，但一切以球队为重。你只要做好我们的领袖就够了。” 其实哈格里夫斯这话没说完整。 当一个团体的领袖足够有地位的时候，他不需要去主动改变阵容，教练自然会来询问他的想法。 到时候事情就简单了。 可在乔纳森听来，意思是完全不同的。 “这样的话，为什么选我？”他问。 按照哈格里夫斯的说法，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表面上的领袖来和其他争冠球队的明星球员们抗衡。这个领袖可以是任何人，并不是非要乔纳森来做。 “没人比你更合适了，乔乔。”坎贝尔解释说。 “可是——” “你是个好人，乔纳森。一个没有野心、脑子里只有球队的好人是最有说服力的。伦敦市民称呼你为‘太阳’，他们爱你。而且不光是伦敦人，英国人都爱你。”哈格里夫斯接过话继续说。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想赢。”他补充道。 是的，乔纳森想赢。 但他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取胜，内部斗争向来是削弱整体的，他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学校的课本上那些案例，大部分帝国最终都死在内部的纷争上。 唉。 有那么一瞬间，乔纳森想起了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友好英格兰计划’，它还没进行多少就夭折在了半路。 哈格里夫斯看出了他的犹豫。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乔纳森，做人不要太理想主义。”他说，“如果可以，我们谁想挑起争斗呢。” 说完，拜仁中场突然看向了一侧默不作声的热刺二人组。 亚伦·列侬清了清嗓子：“我是利兹人，上个赛季因为财政困难才加盟了热刺。说真的，我不在乎什么俱乐部的矛盾，我只想捧回金杯，让家乡的人们为我骄傲。” “我也不是纯热刺人。”杰梅因·杰纳斯也紧跟着说道。 乔纳森对他还比较熟悉，因为杰纳斯也曾一度被英国媒体称为天才，是足以比肩杰拉德、兰帕德的新人球员。 但随着发掘他的恩师离开球队，杰梅因·杰纳斯的状态一落千丈，两个赛季前被卖给了热刺。 在2004/05赛季次回合阿森纳和热刺的比赛中，乔纳森和他有过几次交手。当时他被放倒在地，杰纳斯还因为伸手拉他站起来遭到了热刺球迷的嘘声。 “我说实话，我觉得我值得去更好的地方。”杰纳斯说，他不甘心余生都献给中游球队，他想要去争冠，“我想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跟着卡里克是得不到的。 乔纳森心里了然。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没有介绍自己了，他看过去：“那么，卡森先生是为什么会来这里？” 利物浦三门斯科特·卡森耸耸肩。 “我听说这里有酒喝就跟过来了。”他的语气听上去像在开玩笑，“别太在意我，有事喊我就好，这挺有意思的。” 一个可爱的人。 乔纳森对他露出笑脸，举起酒瓶表示尊敬。最后，乔纳森的目光回到哈格里夫斯身上：“我明白大家的意思了，但是，我还需要时间。” 哈格里夫斯点头，像是早有准备。 “我知道这是个很大的请求，所以你回去好好想想。”他说着起身送乔纳森到门口，“但也别太晚，要是等到我们提前回家再做决定，那一切就来不及了。” 乔纳森和他们挨个道别。 之后的理疗，他是在自己的房间进行的，没有再去别的公共场所。 *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乔纳森尽力遮掩，但等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这件事还是让大部分球员都知道了。 杰米·卡拉格端着盘子在餐厅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乔纳森的身影，只好拉着一张脸坐到了杰拉德对面。 “怎么只吃这么一点？”杰拉德指着他的盘子问。上面是一小堆鹰嘴豆，两夹子意面，三个笑脸薯饼和一块炸猪排。 卡拉格做了个‘这还用说’的表情。 “我猜你也听说了，乔纳森要组建自己的派系。”他对自家队长说，“我本来想，那小豆子性格跟爆米花一样，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觉得是有人瞎编。但他一下午没出现了，所以——” “所以呢？”杰拉德表现得不以为然。 “所以，我们难道不应该担心一下。”卡拉格抖抖眉毛说，“你可能不清楚他的号召力，但上赛季阿森纳带着大耳朵杯回来的时候我可是恰好在伦敦，亲眼见过那壮观的场面。” 杰拉德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太紧张了，杰米。”他说，“不管乔纳森是不是想要组建他自己的势力，这事最后都掀不起什么浪花。” “你怎么敢确定？” “这很明显。”杰拉德还是平常那副淡然的模样，随后用叉子将几块炸鱼丢进嘴里，“你猜我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有人去听墙角吗？动动脑子，杰米。” 卡拉格显然不太能跟上队长的节奏。 “这次世界杯我们最终的输赢不重要，别被球迷误导了。这个奖杯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见对面满头问号的样子，杰拉德多说了几句，“几周前我就对《镜报》说了不看好我们这次夺冠，我们签运确实不错，但到了1/4很可能遇上巴西。” “那——” “我说杰米，你其实不是担心乔纳森形成自己的势力，你是担心乔纳森被他们拉走之后就不和你说话了吧。”杰拉德突然话锋一转，对卡拉格开起了玩笑。 杰米·卡拉格一下子定住了。 然后杰拉德眼看着他变成了一只电线短路的跳舞机器人。 “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在乎那家伙，我只是看他有点实力，并且人也还算意思才拉他到我们这里。算了，随便他组什么圈子好了，他就是去曼联那边我也无所谓！” “可你看上去不是无所谓的样子。” “嘿！” 杰拉德哈哈一笑。 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 更晚一些的时候，埃里克森召集了球员们开会，用幻灯片介绍了他们的下个对手，也就是特立尼达和多巴哥的阵容情况。 会议室里嘘声一片。 “拜托！特立尼达有什么好提前准备的，像这种非洲小国，球员的数量还赶不上我们、不，应该说还赶不上曼彻斯特的注册教练数量。”费迪南德翘着腿，大声抱怨说。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在他们的强烈抗议下，会议只进行了15分钟便草草结束。 结束后，贝克汉姆刚起身，就看到乔纳森跑着去找了埃里克森，而一转头，他看到一些人又约着大家一起去市中心。 真是苦恼啊。 于是他去找了自己的前队友们：“或许这次我们收一收，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那些人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 “你疯了吧。”费迪南德撞了贝克汉姆的胳膊一下，“我们的对手是特立尼达，你在担心什么？” “是不是和维多利亚吵架了？”内维尔问。 “不，只是——”贝克汉姆捋了捋头发，“到处都是记者和狗仔，我不想再上一次头条了。” 费迪南德满脸的难以置信：“就好像你不让他们拍，他们就拍不到了一样。那些狗仔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几张模糊的图片就能编出一整个故事来。就让他们拍去。” “可是……” “你不会是信了那小孩说的话吧。”内维尔反问，“看不出来，大卫你原来对冠军这么有执念。不是我故意针对你，只要你别再把自己给红牌弄下场，按照我们今年的阵容和抽签，奖杯不是不可能。” 贝克汉姆一瞬间感受到了强烈的冒犯。 加里·内维尔或许没有恶意，但他提起了贝克汉姆最不愿意回想的往事——1998年世界杯的首轮淘汰赛。 那是一场备受瞩目的英阿大战。 下半场，他为了报复对面中场西蒙尼铲倒他，做了一个并不算犯规的勾腿动作泄愤，而随后西蒙尼的表演让他被主裁判红牌罚下。 最后英格兰止步八强。 从此贝克汉姆从曼联宠儿成了全英公敌。 他用了四年才赢回英格兰民众的心，可从2002年韩日世界杯到现在，他依然没有变回人们的宠儿。 内维尔作为队友见证了他大部分的苦难。 所以是的。 即使没有恶意，贝克汉姆也不会轻易原谅对方。 “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三狮队长冷下脸说道，“特立尼达虽然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我们也应该给予对方相应的尊重，好好地赢下这场比赛。” 然而在场的没一个买账的。 “快得了吧，你除了用爵爷的话来鼓励和批评大家还会什么？”欧文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你不想去就别去，不要坏别人的兴致。” “算了，别理他。”内维尔推着费迪南德和欧文往外走，“他肯定是和维多利亚吵架了，让他自己待着，我们几个去。” 后面的贝克汉姆没再听下去，他转身回了房间。在结束今天的行程前，他还得和家里通个电话。 内维尔有一件事说对了，他的确和维多利亚吵过一架，但不是为了球队，而是为了要不要再要一个孩子这件事。 据说外面有庄.家开了盘.口，维多利亚觉得这很有趣，但贝克汉姆不太喜欢自己连性生活都要被送上赌桌这回事。 于是爆发了争吵。 而为了脸面，最近一次在公众面前露脸时，他们还是牵着手，表现出一副很恩爱的样子。 这让大卫·贝克汉姆倍感疲倦。 夜里，他独自来到泳池。 随着‘哗啦’一声，贝克汉姆把自己丢进水里。一下子，他感觉世界清静了，就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瞬间消失了那样。 在心底里，他是很羡慕乔纳森的——没结婚，敢想敢说又敢做，好像每天都很开心，大家都喜欢他。 贝克汉姆总想，除了敢于表达自己和整天像个小太阳，现在的乔纳森完全就是过去的自己。 而如果让他回到几年前，他不会结婚。并且，如果能回到结婚前，他也一定不会选择去皇马。 贝克汉姆想，虽然他极力在媒体面前掩饰自己的被冷落，表现出努力训练，嘴上说着尊重教练的选择，愿意等待机会到来。但无论怎样，他都掩饰不了他在皇马的职业生涯极其失败这个事实。 他想要要是还留在曼联，和爵爷和好，可能事情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游完泳，大卫·贝克汉姆回到房间。 刚洗完澡，正穿着睡袍要吹头发，顺便思考用什么理由搪塞维多利亚，以及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乔纳森——他得表现的友好一点，毕竟他也是想在世界杯上有所作为——就听到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稍等！” 打开房门，他看到鲁尼的脸。 “韦恩？你怎么……” 这让贝克汉姆感到十分困惑。 而更困惑的还在后面。 鲁尼的旁边，站着另一个更高些的家伙。 贝克汉姆惊讶地睁大眼睛：“欧文·哈格里夫斯？” 这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第175章 大胜×我们的人？ 【好的, 现在比赛已经来到了下半场第59分钟，英格兰还在进攻。看看这次——贝克汉姆带球，右路斜传, 要给鲁尼吗？乔纳森收进中路，鲁尼上去了, 乔纳森拿球, 特立尼达和多巴哥全力防守！】 【漂亮！乔纳森这两下晃得真轻松啊！到禁区——给回去！噢，可惜了。欧文处在越位的位置上……】 【英格兰打出了换人的牌子，‘高佬’克劳奇替换欧文登场。】 【第85分钟，哈格里夫斯, 中路分球给贝克汉姆。小贝自己带, 右侧的传中——不对！哦哦哦哦！球进了！贝克汉姆, 一个似传似射给到门前, 乔纳森头球顶进！英格兰3-0特立尼达！】 【如果这样的比分维持到最后，那么三狮军团将成为德国和厄瓜多尔之后的第三支提前出线的队伍！】 【……】 德国时间5月15日下午5点, 世界杯B组第2轮首场比赛在纽伦堡弗兰肯球场打响, 英格兰对阵中美洲球队特立尼达和多巴哥。 赛前，乔纳森格外安静。或者说，他今天有点心神不宁。 他对两天前的晚上，哈格里夫斯、鲁尼，还有贝克汉姆三人的秘密谈话一无所知, 他苦恼的，还是那天上午哈格里夫斯希望他成为领袖的事。 这场比赛结束后，他就该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了。 而乔纳森仍没有做出决定。 这很困难。 比上赛季维埃拉和温格闹矛盾时，两边都希望他能做出选择还要难选。 毕竟帕特里克·维埃拉和阿尔塞纳·温格都是真正关心他的人, 而他们的矛盾也并非难以调和。所以他可以用一些不太高明的小伎俩达成两人的和解。 而在英格兰，同样的方式怎么看都不可能成功。 对此, 凯文的建议是：两边都不要沾到，离得越远越好，什么事都别掺和。只要他努力了，对得起自己就足够。 坦普曼的想法和凯文类似，但落点完全不同。 “你应该拒绝欧文·哈格里夫斯，告诉他：我认为应该由你来做这个领袖，队伍里需要一些保持中立的人。”他说，“这样一来，不论到时候球队内部出现什么矛盾，他先表态，然后你表现出一副被他说服的样子。这样你们就能获得绝对优势。” “而且更妙的是，因为中立的身份，你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和曼联帮，利物浦帮交好，打听一些消息。”坦普曼补充道，“刚好也符合你好人的性格，说不定下个欧洲杯你就能取代贝克汉姆成为英格兰队长。” 他的办法是最稳妥的，但乔纳森不喜欢，因为太像狡猾的政客了，所以，除非没有办法，不然他不会轻易这样做。 * 比赛进行得很顺利。 特立尼达选错了战术，并且在阵容实力上的确和英格兰有差距，到了下半场还剩半小时结束时，三狮军团已经3-0领先了。 在此之前，乔纳森梅开二度，把自己的世界杯进球数刷到了3个，一下超越克洛泽升到了榜首。 而3分钟后，他主动申请了下场。 在确定赢球的情况下，如果能让脚踝得到充分的休息就最好了。 “喝点饮料吗？”唐宁说着递给乔纳森一瓶功能饮料。 乔纳森接过饮料道了谢。 过程中，他清楚地看到唐宁眼睛里的羡慕。 “你会得到机会的。”乔纳森说。 唐宁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自己是什么……” “不不，这不是安慰。”乔纳森打断他，“我看了上赛季米德尔斯堡和利物浦的最后一场联赛。那场比赛利物浦有好几个机会，但最后你们逼平了他们，如果没有你两次在中场漂亮的守转攻，米德尔斯堡说不定就要去降级区了。” 斯图尔特·唐宁非常惊讶，“你、你还看了我的比赛？” “是的呀。”乔纳森笑眯眯回答，“不光是你，我看了所有人的比赛，所以基本上——我比你们想象的还要了解你们。” 唐宁的眼神有点感动又有点复杂。 “谢谢你，乔纳森。”这次的道谢真诚了许多。 同时，他想：像这样有天赋又努力的人，活该拿三冠王啊。 *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几分钟，乔纳森开始提前复盘，从比赛开始到他被换下，似乎有一些奇怪的情况让他觉得怎么也说不过去。 就比如说第15分钟，也就是英格兰的第一个进球产生的时候。 先是贝克汉姆中场拿球，长传转移给左路的乔纳森，随后乔纳森带球内切，急停回扣，晃开防守球员后送出传中，鲁尼在后点小角度铲射，但特立尼达门将反应迅速，将球封出底线。 随后贝克汉姆开角球。 停。 就在这儿。 贝克汉姆很平常地走向角旗杆，乔纳森被卡拉格推了一把，从球门前走到外围，刚刚站好，就感觉从角球区投来两道炽热的目光。 乔纳森看过去，正对上贝克汉姆的眼睛。 ‘准备好，再往前上一步。’ 只是一瞬间，贝克汉姆移开了眼神，而乔纳森被某种强烈而奇特的冲动包围，他不确定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贝克汉姆真的给他暗示了。或许可以解释为气场。总之，乔纳森那么做了。 按照队长说的，在开球的那刻往前上了一步。 刚刚好。 乔纳森来到的位置就是皮球的落点。 他片刻也不耽搁，调整姿势抬起右脚——足球直挂死角，特立尼达门将没有任何办法。 再比如第33分钟，英格兰扩大比分那会儿。 还是贝克汉姆，他从右侧开出战术角球，特立尼达后卫解围，哈格里夫斯外围拿球，观察后送出半场长传，乔纳森禁区左侧卸球后转身回做中路，鲁尼在门前抽射得手。 似乎在这场比赛里，贝克汉姆有意给乔纳森做球。 为什么？ 乔纳森不明白。 这算是示好的一种吗？ 而且，他想知道，这是贝克汉姆自己的决定，还是他的‘朋友们’一致决定要他这么做的。 [哔——] 主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 “我们走吧。”唐宁起身对乔纳森说，“该去谢幕了。” 乔纳森和大家一起回到场上，感谢了球迷们远道而来对他们的支持，结束前他注意到，兰帕德和欧文似乎没有参加谢场。很快，乔纳森返回球员通道，还和一个特立尼达的球员交换了球衣。 今天他本来不想接受采访，但在混合采访区，有两个记者举着“乔纳森-伦敦城的骄傲”的牌子，于是他停了下来。 【恭喜你们提前出线，比赛棒极了，你觉得呢？】 乔纳森：“是的，这是一场很棒的比赛，我们从一开始就掌握了节奏。特立尼达的防守做得很好，能看出来是想打针对战，他们也确实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是的，我很享受这场比赛……” “嘿，在回答问题吗。” 话音刚落，乔纳森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个重量，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了贝克汉姆带笑的眼睛。 “介意我们来做双人采访吗？”他问那名记者。 【当然！这样更好。】记者很高兴能同时采访到队内最火的两名球员，【那么，这场比赛你们的状态明显比上场好，是什么让你们在这场比赛做出改变？】 “责任感。”贝克汉姆抢先回答说，“我们是球员，我们当然比谁都想踢出一场精彩的比赛，第一场比赛的时候我们可能没太调整过来，毕竟这里是德国，和英国气候上有些差距。但是现在完全没问题了。” 这话稍微有点过分，乔纳森忍不住看了贝克汉姆一眼。 德国和英国的气候差距并没有想象中大，而且现在是夏天，英格兰队的驻扎地气候宜人，根本不存在适应困难的问题。 贝克汉姆也感受到了乔纳森的目光，看着他笑了一下。 “当然，这几天报纸上的批评我们也都看到了，我们采纳了其中正确的几条，所以才会有针对性地做出调整。”英格兰队长补充道。 【具体是哪些调整呢？】 “战术方面的消息就要问教练先生了，我们负责执行就好。”乔纳森开玩笑说，“主要还在于，其实大家都想要获得更高的荣誉，想要成为1955年那一届世界杯后又一次捧起金杯的队伍。” “而且我们明白，英格兰的民众们辛苦工作了那么久，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在下班后喝着冰镇啤酒和朋友们看一场好球。”贝克汉姆紧跟着说道，“请大家对我们多一些信任，虽然不能保证每场比赛都十分精彩，但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使我们的名字刻在金杯上的。” * 球队大胜，作为主教练的埃里克森自然也很开心，一回到酒店便给球员们放了假，以至于晚饭的时候餐厅里见不到几个人。 乔纳森机会习惯了队友们的作风，和厨师们聊了一会儿后，他独自一人端着盘子找了个好位置坐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他刚准备剥虾，贝克汉姆和鲁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端着盘子坐到了乔纳森对面。 “嗨。”贝克汉姆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乔纳森有点不明所以，只好也回了一个“晚上好。” 说完他看向鲁尼。 曼联前锋假装感受不到乔纳森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一盆植物往嘴里丢鹰嘴豆，就好像那花盆里藏了几个美艳女郎那样。 “找我有什么事，队长？”乔纳森主动问道。 “球场上你可以叫我队长，但在这里，叫我大卫就好。” 贝克汉姆撑着下巴对乔纳森笑，随后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嘿，乔纳森，这第二场比赛我们赢得比上一场漂亮多了，是不是。” 乔纳森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是为了什么，只好按照正常的对话回答：“是啊，这场我们赢得漂亮，并且靠实力赢得了尊重。” 但显然这不是贝克汉姆想要的回答。 他又问：“那你感觉到这次有什么不一样的情况吗？” 不一样的，情况？ 乔纳森想了想，“不一样的没发现，倒是要感谢队长、不，感谢大卫你的助攻和提醒，如果不是你要我注意位置，那个进球大概率不会发生。” 贝克汉姆笑了。 接着他再次话锋一转：“你好像很谨慎，乔纳森，是不喜欢我坐在你对面吃饭吗？” “不不，没这回事。”乔纳森连忙解释。 但贝克汉姆就像听不见那样。 “没关系，不喜欢我可以走。”说完，他带着完全没有动过的餐盘起身，“来吧，韦恩，我们走。” 鲁尼还是没说话，起身跟着贝克汉姆离去。 只不过在临走前他给乔纳森快速丢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们去集体裸泳了，我要去练会儿拳击，想学的话来三楼，我教你。 这是…… 乔纳森看看纸条看看那两人走的方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几分钟后，哈格里夫斯来了。 他也带了餐盘，并且坐在贝克汉姆刚刚的位置，一坐下就找乔纳森索要了那张纸条。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他把纸条揉成团塞到口袋里。 乔纳森目瞪口呆地看着哈格里夫斯的动作，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你们……不会是……” 欧文·哈格里夫斯对他呲牙一笑。 “不管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是的。”他说着从乔纳森的盘子里插走一个剥好的虾仁，“别怪我，乔纳森，我们需要在那边有我们的人。” ‘那边’ ‘我们的人’ 天呐。 在感叹哈格里夫斯惊人的说服技巧的同时，乔纳森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什么谍战电影的拍摄现场……当然，也有可能是冷.战背景，那个KGB、军情六处和CIA混战的年代。 不过，虽然有趣，但真的要这样吗？ 乔纳森看着哈格里夫斯，不确定要不要把这话问出口。 拜仁后腰似乎没发现对面的犹豫，再次挑了只虾仁吃掉后，他起身活动活动后背的紧张的肌肉。 “走吧乔纳森，我们到三楼去，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他说，“不出意外的话，那里就是我们的会议室了。” 第176章 多功能娱乐室×神秘聚会 酒店的三楼房间不多, 英格兰队在这里也没有安排，所以除了清洁工，平时基本看不到人。 乔纳森跟着哈格里夫斯到了三楼东侧的一个房间。 刚推开门, 就看到贝克汉姆和鲁尼站在里面，看上去已经聊了一会儿。 “还以为你们会更晚一些, 不过没关系, 都收拾好了。”贝克汉姆和他们打了招呼，“来坐吧，这沙发不错，很舒服。” 两人走了过去。 随后乔纳森观察起了这房间。 它有两扇门, 很宽敞, 空间几乎有两个科尔尼的健身房那么大。 从他们进来的这个门看, 左手边有一个拳击用的擂台, 旁边是一个台球桌，靠墙的那一侧还有个吧台, 里面的架子上都是好酒；右手边相对松快, 是一套弧形沙发，地毯上有几个游戏机和音响，墙上还有一个挂壁电视。 更深处乔纳森甚至看到了保龄球道。 “这么短的时间能弄到这样的房间，换成别人肯定做不到。”哈格里夫斯对贝克汉姆说。 贝克汉姆笑笑，没说别的, 算是接下了这个恭维。 然后他看向乔纳森，“你觉得怎么样？” “呃，好极了。”乔纳森笑着说。他真的觉得这里很棒，但他不确定这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我可以把这里当作娱乐室吗？” “当然。”贝克汉姆说，“就相当于一个基地, 我们可以在这儿畅所欲言。聊生活，聊比赛，聊队内情况。这里是一个Man Cave。” “一个什么？” “男人窝。”鲁尼接过话表示，“你看不出来吗，这些娱乐设施，尽可能照顾到大多数人的爱好。” “噢！” 乔纳森发出一个单音。 他想，这意思是希望靠这些把其他人吸引来？好让他们别总去市中心玩，是这样吗。毕竟在这里休闲放松好歹离房间近，大大降低了来回跑对身体和精神的消耗。 “你也可以在这里理疗。”鲁尼补充。 这个乔纳森倒是没想过。 “确实。”他眼睛一弯对鲁尼笑起来，“到时候我在这边做针灸，你在台子上打拳击，结束后我们还能一起喝一杯——我是指饮料。真是一幅有趣的画面呢！” “……” 鲁尼知道自己说不过乔纳森，只好瞪着眼睛，气呼呼盯着那张灿烂的脸。 ‘再笑！我就把你的鼻子揪下来！’ 眼看气氛向某些奇怪的方向发展，哈格里夫斯及时把话题带向重点。 “嘿——我说，我们的主教练还行吗？来之前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大卫。报纸上都是对他的嘲讽。”他问贝克汉姆。 就在今天中午，《太阳报》发表了一则独家报道，内容是瑞典队主帅拉格贝克对同胞埃里克森、也就是英格兰队的主教练进行了言语上的羞辱。 据相关人士透露，如果埃里克森执教的英格兰队在本届世界杯中夺冠，主教练埃里克森除了自己500万英镑的年薪外，还将得到大约100万英镑的额外奖金。 所以是的，瑞典队主帅有理由对他冷嘲热讽。 《太阳报》写道：“如果我的收入也这么高还管不住更衣室，只会让明星球员们上去发挥想象力，我会为自己感到羞耻。”拉格贝克是这么说的。 “应该还好。他看到了瑞典教练对他的点评，有点焦虑，但总体没问题。”贝克汉姆笑笑。 “希望他能再坚持坚持，我听说欧文已经联系记者了。”哈格里夫斯活动活动手腕，“兰帕德似乎也准备说点什么？” “你知道大概内容吗？” “不知道。但很明显他们都对出场时间不满。” “等等。”乔纳森打断哈格里夫斯和贝克汉姆的谈话，“欧文先生也会对出场时间不满吗，他明明是绝对的首发人选。” “是，但他已经连续两场被提前换下了。”贝克汉姆解释道，“我想这不能怪埃里克森，教练都是这样，他们总希望场上能有最好的球员和最好的状态。” 乔纳森眨眨眼没回话。 “我更希望埃里克森能坚持对兰帕德也这样。”哈格里夫斯短促地冷笑了一下，“就怕他不够硬，扛不住舆论。” “大概率不会。”贝克汉姆耸耸肩，“毕竟情况不一样。” 兰帕德可从没离开过英超。 哈格里夫斯做了个厌恶的表情，随后转向鲁尼：“你们那边怎么样？” “没什么新鲜的。”鲁尼说，“内维尔脚上有点小伤，但他还是和费迪南德一起去市中心了，比起受伤他更不喜欢卡拉格顶他的位置。” “受伤吗……听说弗格森爵士和埃里克森通过电话，并且非常强硬地表示不许让曼联的球员带伤上场。”哈格里夫斯颇为玩味地看着对面的两个曼联人、当然其中一个曾经是。 “完完全全是爵爷的风格。”贝克汉姆笑了。 鲁尼倒是显得有点不自在。 或许这跟世界杯前有媒体曝光如果曼联的几名球员在参加完比赛后回到俱乐部被检查出有伤，曼联可能会考虑起诉英格兰国家队有关系。 乔纳森想，温格先生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某种程度上，这对儿英超的老冤家性格很相似，如果他们不是曼联和阿森纳的主帅，恐怕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看着聊得起劲的哈格里夫斯和贝克汉姆，还有旁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在听的鲁尼，乔纳森突然觉得现在的画面很有趣——要是桌子上能多一些点心，那就和茶话会没什么区别了。 要是所有人都在就更好了，他想。 * 这晚的‘茶话会’一直进行到深夜，差5分钟零点的时候乔纳森才洗完澡，结束自己的准备工作躺在床上。不过他还不打算睡觉，毕竟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得让经纪人知道才行。 很意外，坦普曼对这件事相当认可。 “想不到哈格里夫斯还有点头脑。”他在电话里点评道，“或许这个洞穴会是你调整队伍的好机会。” “是窝。”乔纳森纠正道，“男人窝。” 电话的另一头丹尼斯·坦普曼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花板上去了。 “对不起，我还是更喜欢传统的英式英语。”经纪人假笑着强调道，“美国佬就喜欢搞奇怪的东西，知道吗乔纳森，当你说起 cave这个词，我总会想象出你像个野人一样蹲在某个山洞里啃野果的情景。” “噗——” 乔纳森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然，他不会告诉坦普曼，如果有机会他真的想体验一下住山洞吃果子的野人生活。对坦普曼来说，听到这种话的冲击不亚于听到Tesco服装占领世界。 他会尖叫着跳起来捶乔纳森的脑袋。 “好好，我不提就是了。”乔纳森笑弯了眼睛，抱着手机在床上连续翻滚，“不过丹尼斯，你真的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经纪人给了他两个矜持的音节。 “世界上所有最伟大的运动都是从小型聚会开始的，就比如那个男人和酒馆里的演讲。”坦普曼揶揄道，“你们最好再把那地方变神秘一点。” “嗯？什么意思？” “很简单，稍微放出一点消息但别太多，不要太轻易让人进去，而且要制定规则——就像必须有人为你做出担保才能得到许可。” “就像搏击俱乐部吗？” “是的。” 乔纳森眼睛亮了，“你真是个天才，丹尼斯！” “我当然是。”坦普曼一点也不谦虚，乔纳森似乎能看到他在那边轻轻扬起下巴的傲慢神态。 “不过有件事你要注意。”经纪人突然话锋一转，“警惕你的间谍们，分辨他们是不是双面间谍。如果是，好好利用上，制造信息差；如果不是，那就要保护好。如果被对面发现他们是你们的人，那裂缝可就要彻底断开了。” “嗯，明白。” * 转过天来，乔纳森把坦普曼的建议告诉了那三人，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一个神秘的、需要自己去探索、不会轻易放行的聚会的确更让人感兴趣。 接下来就是正常的球队活动。 先是训练，然后给球衣和周边们签名，再接受采访，回到训练，分成小组进行5人制足球比赛。 下午快三点，乔纳森带着理疗师来到了三楼做针灸。在开门的一瞬间，哈格里夫斯和贝克汉姆就冲了上来。 当然，这是表演。 “冷静伙计们，他不是外人。”乔纳森拍了拍吓坏的托德，介绍道，“这是托德·威廉姆斯，我的理疗师，我可以为他担保。” “你是他的担保人？”贝克汉姆看了乔纳森一眼，然后换上笑容对理疗师伸出手，“既然是这样，那没问题，欢迎你我的朋友。” 托德·威廉姆斯显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他震惊且狐疑地看向乔纳森，乔纳森不准备把话说得太清楚，于是只点了点头。 哈格里夫斯没有贝克汉姆那么热情，他重点对托德强调了这里的隐秘性，严肃地告诉他不要把这里透露给其他人。 在得到理疗师的疯狂点头后，哈格里夫斯放松下来。 “当然，这里也不是监狱。如果是你信得过、且愿意进行担保的人，我们的聚会同样对他开放。” 没多久，托德·威廉姆斯爱上了这里。 音乐，电视，台球，保龄球应有尽有，结束工作还有好酒可以享受，没人会不爱这里。 在接受理疗的时候，乔纳森看到了他脸上的惊喜，那种不敢相信自己被高级俱乐部接受的神情。随后乔纳森在心里给他道了歉，从某种角度讲，他们这是在利用威廉姆斯。 是的，理疗师会是这里的宣传大使。 用不了多久，这座大楼里到处都会是想要加入聚会的人，包括那些总去市中心玩的球员们。毕竟他们也只是因为新鲜，要是让他们在那里长住没人会愿意。 * 由于沙发太舒服，昨晚又没睡够，乔纳森在做按摩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电视开着，上面正播放比赛。 ……呃，蓝色球衣？ 乔纳森揉揉眼睛，似乎就在刚刚，他看到因扎吉在他眼前走过。 “醒了吗，睡美人。”理疗师托德抓着一手扑克牌扭头对乔纳森吹了声口哨，“想不到你还挺能睡，比赛都快结束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睡着的时候可真安静啊，乔纳森。” 比赛？ 结束了？ 乔纳森晃晃还有些懵的脑袋，再次朝电视看去。屏幕上显示正在进行的比赛是E组第二场，意大利和美国的比赛。 时间已经来到了89分钟。 而比分是—— 1-1？ “哎？”乔纳森一下坐了起来。 “很惊讶吧。”贝克汉姆笑笑说，“而且这场比赛出现了三张红牌，刚才我比你还要惊讶，谁能想到美国队敢和意大利队打对攻，并且，谁又能想到意大利竟然被美国逼平了。” “这让我们不得不考虑压分区上半区的可能性。”哈格里夫斯接过话说，“想想吧，如果还保持在小组头名，我们就要进入下半区，对手有巴西跟荷兰——” “说不定还有法国。”威廉姆斯插嘴。 “——是的，说不定还有法国。”哈格里夫斯挤了挤眼睛，“而在上半区，我们的对手就是阿根廷和意大利、没有马拉多纳的阿根廷和被美国逼平的意大利。我觉得这个选择非常好做。”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不评价哈格里夫斯本人，他单纯的觉得刚刚这几句话非常傲慢无礼。 如果英格兰被分到上半区，第一个对手会是德国队，而刚才完全忽略掉了这个事实，就好像他们能非常轻松地淘汰德国那样。 而且即使在下半区，英格兰要面对的强队也不仅仅是巴西，荷兰和法国，他们还要先过了厄瓜多尔这关。更不要说还有葡萄牙，加纳和西班牙。 “我觉得还是不要想太早吧。”乔纳森打了个哈欠说，“即使你再强壮，步子要是迈太大了就很容易拉伤自己。” 贝克汉姆没表态，哈格里夫斯拿牌的手顿了顿，倒也没反驳。 [哔——] 电视上主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意大利1-1战平美国，成为本届世界杯第一支爆冷球队。 乔纳森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希望意大利队能调整好状态。 * 很快，从理疗师托德开始，乔纳森他们的聚会开始打出名声，想要参加的人数也直线上升。 到第三天下午，来这里放松的人增加到了11名。 甚至吸引来了卡拉格和费迪南德。 不过没等乔纳森开心，或者和这两人聊聊，另一场震惊他的比赛诞生——法国队在0-0平了瑞士后又1-1和韩国战平，出线形势岌岌可危。 赛后的镜头先是对准了法国队长齐达内，随后转向亨利。两个人背对着对方，往相反的方向走，似乎预示了什么。 “哈！”费迪南德拿着一杯调制酒发出很大声的嗤笑，“先是意大利，现在法国也栽了跟头，看上去我们要去决赛咯OHHHH！”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 乔纳森正坐在靠边的沙发扶手上，垂下睫毛，晃着小腿，然后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嘿——” 突然，旁边同样坐在扶手上的鲁尼用手肘碰了碰乔纳森，然后压低声音对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的朋友们一定能调整好状态。我同意，因为这样我们才能踩着其他强队得到真正的荣誉。” 前半句是猜对了，可这后半句…… 乔纳森将探究的目光投向鲁尼。 曼联前锋耸了耸肩，“等着瞧，我们会赢，也会有精彩的比赛。付出这么多，总要有回报。” 想了想，乔纳森轻轻地笑了。 “嗯。”他说，“会的。” 第177章 修复关系×放松聚会 德国时间5月20日晚9点, 世界杯B组第3轮第一场比赛在科隆的莱茵能源球场进行。三狮军团作为主队迎战瑞典队。 或许是迫于压力，埃里克森终于把兰帕德放进了首发名单，替换哈格里夫斯。所以是的, 时隔9个月，双德再次联袂登场。 乔纳森稍微有点担心, 但哈格里夫斯没有。 “教练想这么排就排吧, 反正我们已经出线了，让点分给对手完全是情理之中。要是中场能再出点岔子或者失误什么的，那就更好了。”他是这么说的。 乔纳森不赞同这话，但他选择沉默。 前几次的经历让他领悟到, 在国家队, 尽量避免冲突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即便面对的是和他站在同一边的、请求他成为领袖的哈格里夫斯, 他也不会太多的去反驳。 瑞典那边, 亮眼的地方要数锋线。由尤文小将兹拉坦·伊布拉西莫维奇同巴萨前锋亨里克·拉尔森联手担任。 上赛季在欧冠1/4决赛中，阿森纳和尤文有过交手, 很可惜因为电话门的影响, 比赛过程不尽如人意，不过乔纳森后面和伊布两个人倒是换了球衣。 所以这次赛前，球员通道，乔纳森主动挥手和对方打了招呼。 这本该是个简单的交流，可没想到, 在看见他后伊布拉希莫维奇竟然离开队列找了过来。 “你好吗，乔纳森。”他说。 乔纳森抬头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嗨。” 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打算跟着我们一起比赛了吗？”乔纳森开了个玩笑，“还是说, 你怕我听不见，特意凑近一点打招呼。” 伊布摇了摇头。 “兹拉坦想知道, 你，前段时间，生病？”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断断续续地问道。 乔纳森一时间有点懵。 “生病？”他指着自己问，“你是在问我有没有生病吗？” 伊布拉希莫维奇点点头：“你有没有，感觉头疼，还有恶心，难过。”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乔纳森想起上次见面的过程似乎也很奇怪，当时伊布还不怎么会说英语，他们交流基本靠比划，临别前对方要走了他一根头发，并且什么也没解释。 “乔纳森？”伊布又问了一遍，“你有生病吗？” “——好像没有哎。”乔纳森的绿眼睛里充满困惑，“兹拉坦为什么要问这个？” “没什么。”伊布说，“你没事就好。” 瑞典前锋还和上次一样，没有告诉乔纳森答案。只是点点头，然后酷酷地转身回到自家队伍末尾站好。 “哎？” 乔纳森抓抓头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且—— 不知道是看错了还是怎么样，乔纳森感觉这个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好像在听到他说没生病后很开心，很得意。 带着满满的疑惑，乔纳森走进球场。 好在这件事没有影响他接下来的比赛。 上半场进行到33分钟，伦敦城的太阳接到鲁尼的横传球首开纪录，也将自己的世界杯进球数刷到了4个。随后在下半场，阿什利·科尔头球扩大比分。 虽然在最后时刻伊布助攻拉尔森扳回一球，但最终他们没能改变结局。不过凭借着到手的4分，他们还能够继续前进。 英格兰小组赛三战全胜，光荣出线。 目前小组赛尚未结束，但淘汰赛的前两场已经确定下来。分别是A组第一德国队和B组第二瑞典队，还有B组头名英格兰队和A组第二的厄瓜多尔。 乔纳森半躺在弧形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看新闻网站的评论页，大多数英格兰球迷都认为他们能轻松取胜厄瓜多尔，1/4决赛的对手会是荷兰，小胜之后半决赛将对阵巴西。 这样的想法很美好，但还是太早了。 先专注与厄瓜多尔的淘汰赛最为重要，厄瓜多尔并不弱，在小组赛中，他们曾3-0战胜哥斯达黎加，2-0战胜波兰。 乔纳森把自己的想法匿名发了上去。 可是结果却…… 只能说跟网上回帖的那些人比起来，他的英格兰队友们简直是温柔的代名词，他们会讽刺他，会挖苦他，但很少向他丢最直接的脏话。 乔纳森有点受伤，他关上了笔记本。而就在屏幕落下的那一刻，乔纳森看到似乎有个黑影正站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 “呀！” 他吓了一跳，差点从沙发上一头栽下去。 “抱歉，我吓到你了吗。”黑影弯下腰充满歉意地说。 乔纳森定睛一看，是大卫·贝克汉姆。 这才松了口气。 “啊，原来是队长。”乔纳森拍拍胸口，整个人放松下来，“天啊，贝克汉姆先生你和我家的猫一样，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是你太专注了。”贝克汉姆笑着说。 “这样吗。”乔纳森把笔记本拿到一边，“不过说起来，队长你在这里多久了？” “也没多久，只看到你在打字。”贝克汉姆其实看到了乔纳森在写什么，但他认为最好别谈论这些，队伍气氛刚刚有所好转，这会儿讨论比赛，会毁了一切。 “是在写论文吗？”他问。 “没有啦，我只是在回复一些网友的观点。”乔纳森笑出两颗虎牙，“那队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是教练那边——” “不不，不是教练。”贝克汉姆摇头，随后他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犹豫，“你知道今天是休息日对吧，乔纳森。” “我知道。” “而且我们小组赛全胜出线。” “嗯！” “所以，大家就在想，能不能一起去庆祝一下。”贝克汉姆边观察乔纳森的反应边说，“别误会，这次我们是统一行动，带上家人们一起去逛逛街，喝杯下午茶什么的。太太团早就想见你了。” 乔纳森顿了顿，“这个啊。” “去吧。”贝克汉姆眼看乔纳森表情有松动，继续说服，“我向你保证，今天是家庭聚会，有助于团结的那种。所有人都会去，包括费迪南德，卡拉格，内维尔他们，我觉得是时候让他们对你道歉了。” 其实贝克汉姆没把握让那些家伙给乔纳森道歉，但是，他至少能做到让他们表现得友好一点。 以乔纳森的性格，这种程度的示好，够了吧。 大卫·贝克汉姆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乔纳森，“跟我们一起去吧，小组赛结束了，你也该出去走走，看看森林美景，换换心情了。” 这让乔纳森没法拒绝。 “好，队长都这么邀请我了，我也确实该去放松放松，那这次我就跟大家一起去。” * 半小时后，满载着英格兰球员的大巴车停在了勃伦纳公园酒店前。路上，乔纳森被所有人拉着一起热闹地聊天，让他不由产生了一种他们的关系已经修复，变成了亲密无间的队友的错觉。 “这是你第一次来市中心吧。”贝克汉姆说着带乔纳森下车，“来吧，我保证你会爱上这里的。” 不等乔纳森回答，早早等在喷泉边的太太团爆发了一阵尖叫，随后女人们一拥而上，直接把乔纳森团团围住。 “天哪天哪天哪！总算见到他了！” “看！和传说中一样可爱！” “乔乔啊乔乔，你为什么是乔乔？” 说实话，乔纳森受到了比刚刚还要大的惊吓。 他实在想不通她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Help！’ 透过人群的缝隙，乔纳森看到了坦普曼，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坦普曼双手抱胸，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旁边站着凯文，让乔纳森‘心碎’的是，凯文也假装看不到他。 于是乔纳森只好向队友们请求帮助。 但他们完全不想来帮忙，反而在原地看着他大笑，仿佛在他身边揉他头发捏他脸把他当成玩偶那样又亲又抱的女人不是他们的女朋友或者妻子那样。 乔纳森只好乖乖认命。 几分钟后，他的头发上，两边的脸颊上，以及身上各处都拥有了不同的香水区域。最过分的是鲁尼的妻子科琳，或许是在报复他‘抢走’丈夫，科琳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非常明显的唇印。 “我能把它擦掉吗？”乔纳森可怜巴巴看着科琳。 “哦不，不不不，亲爱的。”科琳捂着嘴笑眯眯说道，“你绝对不可以把它擦掉，我要看着你今天一整天都带着它。” “那——” “如果它消失了，我就换防水口红，然后亲你满脸都是。”科琳说，“而且我会叫上大家一起，包括你的队友们。” [Woaaaaaah！] 全员起哄。 乔纳森妥协了，他叹口气：“好吧，我保证不会碰它的。” 太太团的所有人都笑了。 “他真可爱，真的。”维多利亚说，“你好像还没女朋友，乔纳森，我给你介绍一个吧，到时候我们可以来四人约会。” 这话一说，其他人也开始抢着给乔纳森介绍女友。 为了尽早摆脱这样混乱的局面，乔纳森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我会去约会的，不过要等到世界杯结束后才行啊。” “当然。”阿什利·科尔的歌星女友露出神秘微笑，“即使你想现在就去约会也不行，除非——你想跟我们在场是谁来一次浪漫旅行。” 乔纳森：！！！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乔纳森脸涨得通红，连忙摆手拒绝。 见他这样，太太团更加想要逗他了。 于是，在勃伦纳公园酒店的花园里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幕——英格兰众球星的太太们把乔纳森围在中间尽情‘调戏’，而她们的丈夫就在不远处，边聊天边喝啤酒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妻子们逗乔纳森玩。 驻扎在外围的记者们拼命拍照。 而最后能编出什么有趣的故事来博取眼球，那就要看他们各自的能力了。 * 好不容易从女人堆里脱身，乔纳森躲到了经纪人身后。坦普曼被他满身的香水味刺激得直翻白眼。 “我说乔纳森，你刚才说的我可都听见了，告诉我，那是真的吗。”他明显知道乔纳森最怕什么，揶揄道：“我不是在质疑你审美或者干扰你约会，我只是不想帮你处理一大堆绯闻。” “别这样，丹尼斯。”乔纳森非常无奈，“我愿意今天做你的衣架子，随你搭配设计，求你，不要再说了。” 坦普曼眼睛一下亮了。 “你说真的？” “真的。” “好好好。”坦普曼笑得像狐狸一样，“那我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乔纳森看向凯文，希望他能帮忙分担一点坦普曼旺盛的设计精力，但凯文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微笑，然后默默站的远了点。 我才不要跟你们两个一起呢，凯文心想，不然到时候又该有人瞎传那个该死的养子话题了。 就在这时，费迪南德那边突然大叫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e on！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去赌场吧！” 听到这个，乔纳森脸色一下就变了。 他早该猜到的，贝克汉姆只是想找个借口哄他出来，而出来之后其他人想怎么办，不是他这个挂名队长能决定的。 丹尼斯·坦普曼注意到乔纳森失落的眼神，轻轻踢了他屁股一下，然后对着乔纳森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往好处想，我倒觉得这是个机会。” “嗯？”乔纳森不解地看过去。 坦普曼冲他抖抖眉毛，随后突然拍拍手对所有人说：“嘿！听着，我刚刚说服乔纳森跟我们一起去赌场了！” 人群一阵欢呼。 “但是他有个条件！”坦普曼继续说，“今天大家只能玩扑克。德.州的，小盲注5000英镑。你们觉得呢？” 听到这个条件，不少人犹豫了。 扑克，德.州的，小盲注5000镑，翻倍那就是1万镑。 有点高。 加里·内维尔做了个难以置信的手势：“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还有条件？你以为你……” 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见欧文冷哼一声。 “不就是玩个扑克，好像谁拿不出这点钱。”毕竟也是在赌场玩过几年的资深用户，对乔纳森这种脸上藏不住事的新人，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跟了！”欧文大声说。 有了欧文开路，其他人也陆续加入，刚开始还想带着大家脱离乔纳森的内维尔也不再出声。 “很好。”坦普曼扬起假笑，“那么我们这就出发。” 说完他给了乔纳森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别忘了自己的技术，给我赢光他们！ 乔纳森眨眨眼，嘴角泛起微笑。 “大家，走吧！” * 没人知道这天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那以后，英格兰的这些球员们再也没在这届世界杯里去过赌场，碰过扑克了。 第178章 赢了就告诉你×戏剧性罚球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快告诉我吧，求你了。” “我没有……” “不可能，我不信！你一定用了什么办法, 不然怎么会赢一晚上？我们所有人，没有一个能赢你的,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现在是5月25日, 下午快5点，位置在斯图加特的戈特利布·戴姆勒球场，世界杯1/8淘汰赛英格兰与厄瓜多尔的比赛现场。 欧文锲而不舍地询问乔纳森打牌的技巧，对于那天他们在赌场的经历, 他仍然不能忘记。很遗憾, 欧文是那天输最多的球员。他也是最不愿意放弃的人, 有几次所有人都选择了退出只有他还继续跟牌。 而从那天之后, 他就缠上乔纳森了。好像一定要把其中的秘密问出来，不然就不肯罢休。 一直到现在, 马上要比赛, 他还在继续。 乔纳森非常无奈。 “真的没有什么秘密，欧文先生。”他说，“只是一些算牌技巧和心里博弈，我对上帝发誓，绝对没有出老千。” 欧文自然不肯相信。 这话乔纳森已经说了很多遍, 他没理由在怀疑了那么久之后仅仅因为一个比赛就信了乔纳森的鬼话。 即使这个比赛关系到他们世界杯能够晋级。 “你不说也好，反正我会继续跟着你的。”欧文抱起胳膊，像个无赖骚扰小男孩那样对乔纳森说，“你听到了吗, 只要你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问, 直到你烦得受不了告诉我为止。” 天呐！ 乔纳森向队长贝克汉姆投去求救的目光。 “行了，马上比赛开始，你消停点。”贝克汉姆叹了口气，站在两人中间用身体挡住欧文，“放过他吧迈克尔。” “你告诉我要怎么放过他！”欧文瞪大眼睛，“那小子赢走了我一套房子，还有我拿过两次冠军的赛马！” “我不认为这是乔纳森的错。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不肯停手。”贝克汉姆也被他的纠缠搞烦了，说话开始变得尖锐，“而且我们是公开的牌局，如果他出老千，赌场会把他赶出来的。” “不！” 欧文焦躁地原地转圈，像春天的袋鼠，“你不明白，大卫。他肯定是和赌场有交易，你以为他赢的钱全都到他手里了？赌场肯定也有份。我必须、我必须拆穿他们这种——” “老天，你快不正常了，伙计。”贝克汉姆尝试让欧文冷静下来，但很快被推开。他看向乔纳森，抱歉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我没办法了，要不我们去找教练，他这个状态上场很危险。 乔纳森现在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确实，靠着出色的牌技，他成功让大部分队友开始排斥赌场，但他完全没考虑到欧文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应该考虑到的。 对一些赌瘾较大的人，厌恶疗法、或者叫对抗性疗法，效果通常很差，他在书上读到过，可惜没能及时发现。 “这样吧，欧文先生。”乔纳森深呼吸，提出一个建议，“还有几分钟我们就要到场上去比赛，如果你能调整状态，帮助球队赢下比赛，并且一直坚持到最后拿下奖杯，等我们回去英国，我就告诉你我的技巧。” 听到这话，欧文整个人都亢奋了。 他重重呼吸两下：“你是认真的吗，乔纳森。你真的会告诉我？” “嗯，当然。我不会说谎。”乔纳森点点头，“但是你要记住，我愿意教给你我的技巧，前提是，我们能带回大力神杯。” “好！！！” 欧文的声音一下子抬高，引得整个球员通道里的人都在看他，包括主裁判。贝克汉姆对他们尴尬地笑了笑，打手势道歉。 “这可是你说的。”欧文走到乔纳森面前，“我发誓，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们。” 说完他回到队伍里在兰帕德前面站好，活动活动肩膀后，他扭头对乔纳森做了个眼对眼的手势。 乔纳森无奈地勾起嘴角，回了他一个大拇指。 “真有你的。”贝克汉姆小声感叹，“我刚才都准备好去找教练了，还想着就不该把他放进首发名单，多亏了你。” 乔纳森摇摇头：“别这么说，这件事归根究底也算是我的错。” “跟你没关系，他自己爱赌怪得了谁。”贝克汉姆耸耸肩，“不过你很厉害是真的，还很快把人安抚下来，等我走了，这队长袖标就交给你了，乔纳森。” “别开玩笑了队长。”乔纳森‘噗’地笑出来，“你可是大卫·贝克汉姆，我敢说你至少能带队到下下届。” “那会我可就快40岁了。” 时间快到了，主裁判招呼他们站好跟紧，准备入场。 贝克汉姆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 “我们走吧。”他说，“比赛加油。” “嗯！加油！” * 欧文遵守了承诺，到了球场上专心比赛，但他的状态一直没有太调整回来，面对厄瓜多尔的密集防守起到的作用不大。 好在埃里克森没有继续向媒体屈服，他还是使用了双后腰的战术，并且保证前场始终有2-3名进攻球员针对厄瓜多尔的禁区。 第40分钟，贝克汉姆一脚长传精准给到乔纳森。面对厄瓜多尔的4名防守球员，乔纳森极具创新性地将球挑起，然后像海豚顶球那样穿过人群，在防守球员们的目瞪口呆中把球交给了鲁尼。 鲁尼不负众望，一脚倒挂金钩洞穿了对手的球门。 下半场回来，落后的厄瓜多尔不得不从自家半场攻出来寻找扳平机会，但比起密集防守，他们的中后场串联做得并不好，这也给了英格兰更多跑动空间。 第55分钟，三狮军团打出流畅配合，乔纳森边路假动作晃倒防守球员传中，鲁尼射门命中门柱，后点费迪南德跟进一脚爆射将比分扩大为2-0。 【漂亮啊！】解说员也不禁感叹，【我敢说，这是世界杯打到现在英格兰配合最顺畅的一场比赛！】 第53分钟，英格兰获得了一个偏右侧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贝克汉姆罕见地将它交给了乔纳森和鲁尼。 “有的时候我也想体验一下头球的感觉。”说完，他对两人做了个‘看好你们’的手势，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向了禁区。 鲁尼没说话，但乔纳森能感觉到他的郁闷。 “你打算怎么办？”乔纳森捂着嘴问。 “直接打。”鲁尼说。 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想让贝克汉姆拥有头球体验。 乔纳森算了算距离和位置，突然有了个奇妙的想法。 他碰了碰鲁尼的胳膊，小声问道：“要不我们来演一场内讧吧，你觉得怎么样？” “啊？”鲁尼有一瞬间的愣神，“你说什么？” “就是我们两个假装因为争抢罚球权吵起来，你推我一下，我后退，你上来，还想推，然后趁机把球开出去。”乔纳森笑眼弯弯对着鲁尼的耳朵说，“我保证，很有趣的。” 这，这对吗？ 鲁尼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乔纳森。 “这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是亨利的原创，我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下。”乔纳森眨了眨眼睛，“怎么样，要来吗？” 这确实很有意思，鲁尼想。 但问题也很大。 “你怎么保证我们的队友不会被骗，还有裁判。”他问，“要是裁判真的以为我们吵起来，吹停比赛怎么办？” “那就不要演的太像了嘛，你轻轻推我。”乔纳森笑眯眯说，随后他眼珠转了转，话锋一转，“要不还是算了吧，你看上没什么把握的样子。” 那怎么行。 鲁尼可从来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去站好。”曼联前锋抬抬下巴，“我要准备打你了。” 于是，在全世界的见证下，乔纳森和鲁尼联手上演了一出好戏。 【看看这次会是谁来罚……等等，好像有情况。这怎么，哦？鲁尼和乔纳森好像为这个任意球发生了争执！】解说员也被骗了，他瞪大眼睛，【天啊，鲁尼推了乔纳森，英格兰在赛场上爆发内……哈哈！踢出去了，球踢出去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三狮军团突然内讧打架，包括他们的队友，加里·内维尔甚至做好了冲过去劝架的准备。 然后，鲁尼射门了。 而最妙的是，这球进了。它飞过一众球员的头顶，先击中横梁弹回场内，随后有打在厄瓜多尔的一名后卫小腿上，最终擦着门将的脚踝滚进了球门。 3-0，胜负已定。 * 最后20分钟，比分没有变化，埃里克森用掉了全部的换人名额，把没有出场过的球员都替换了上去。现在英格兰队内每个人都有了世界杯登场记录。 赛后，人们的关注点自然落在了乔纳森和鲁尼的那次配合上。 更衣室也是同样。 在乔纳森和鲁尼接受玩采访回去时，众人哈哈大笑着把他们围在了中间。气氛一改不久前的对立，变得格外欢乐。 “真不可思议，你们真的那么干了哈哈！太好玩了！你小子有点东西！”里奥·费迪南德勾着乔纳森的脖子，“为了庆祝这次胜利，我们——” 哦？ 乔纳森抓住他的胳膊抬头看过去。 “还想去赌场吗？” 费迪南德完全僵住了。 那天晚上他也输了很多，后面是甚至到了一见乔纳森拿牌就露出恐惧表情的地步。 “不不不，你误会我了。”曼联后卫干巴巴地笑了几声，“那种鬼地方有什么可去的，我是说，我们回酒店三楼，小小的庆祝一下。” “那很好啊。”乔纳森露出标志性地笑，“等下我提前给酒店打个电话，让他们把啤酒，饮料，还有披萨都准备好。” 只要不去通宵的娱乐，稍微放松一下没有问题。 * 快到11点，三楼的小型派对结束。 再牌桌上输给乔纳森的众人终于从台球和保龄球上把场面挣了回来，这天，没有人保护可怜的新手乔纳森，所有人眼睛里都是对‘复仇’的渴望。 乔纳森难得地睡了个不太安稳的觉，梦里全是追着他的台球和保龄球。早上起来，他习惯性打开手机，然后乔纳森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英格兰不意外的成了大热门。 而晚一点的另一长比赛，葡萄牙赢了荷兰。 双方共拿了15张黄牌4张红牌。 哇哦。 真是一场火爆的对决。 乔纳森按动键盘向下翻看相关新闻，很快，他的视线停在了其中一则报道上，标题是【技术粗糙难堪大用，克鲁伊夫的时代结束了】 而配图是范佩西的照片。 “哎呀，这……” 乔纳森想了想，抱着被子在床上坐起来，翻出范佩西的号码给对方发去短信。 “你怎么样，罗宾？”他写道，“想跟我聊聊吗？” 没想到范佩西那边立刻来了回复。 他说：“我很好，乔纳森，用不着你来关心。我现在心情好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有什么比回家更让人开心了，你说呢。” 几秒后，他又发了一张自己竖中指的照片。 “我不想聊。”范佩西又写道，“比起我，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毕竟英格兰的下个对手就是葡萄牙，而葡萄牙人脏透了。保护好自己，我敢肯定Boss不会希望看到你回去以后只剩下半条命，记住了吗。” 最后他回了个笑脸。 第179章 鳗鱼冻×暴脾气隐患 英格兰顺利赢下厄瓜多尔的3天后, 世界杯8强全部出炉。分别是德国、英格兰、阿根廷、意大利、巴西、葡萄牙、法国与乌克兰。 两天后，德国将在柏林对阵阿根廷，而英格兰的对手是葡萄牙, 意大利男模队迎来了他们老朋友舍甫琴科率领的乌克兰，最后一场也是最被人看好的则是巴西大战法国。 可以说每一场决斗的含金量都不会低于最后的决赛, 也可以说世界杯从现在开始, 以后的每一战都将是决赛。世界各地的媒体都在报道，八支强队捉对厮杀，将会是世界杯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1/4决战。 小组赛阶段乔纳森还有些担心意大利队和法国队，但现在看来他们都调整得很好。不过乌克兰的实力不容小觑, 舍甫琴科拥有一个人改变整个战局的能力, 意大利必须非常专注才行。 而法国队, 尽管他们从一开始就被外界质疑阵容老化严重, 但他们用实力将更年轻的西班牙淘汰出局，巴西人将要面对一支与小组赛时截然不同的法国队。 德国和阿根廷那边, 德国人打造出了最完美的主力锋线, 佩克尔曼的阿根廷是马拉多纳退役之后打得最漂亮的阿根廷。 这样的战局，谁都有可能胜出。 做对手的话…… 呀！ 怎么能这么想。 乔纳森摇摇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都甩出去。前几天他还提醒过贝克汉姆，不要太早想以后的事情，想不到今天他自己也这么做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葡萄牙。 “这个地方痛吗？”理疗师按住乔纳森的脚踝询问道，“如果换个方向转动呢, 会有胀胀的感觉吗？” 乔纳森摇摇头：“都没有，感觉很好。” “那就好。”理疗师威廉姆斯很欣慰地笑笑说，“看你比赛那么拼命，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脚踝, 祈祷不要出什么事故。” “让大家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也辛苦你了，威廉姆斯先生。” “都是工作。”理疗师拍拍他的后背，“现在请转身，我要换个方向给你按摩大腿了。” 乔纳森乖巧翻了个身面向墙壁。 脚踝啊——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的脚踝还没有恢复到完全灵活的状态。不过他还能忍住，或者说，他对那里究竟到什么程度才会发作有个大概的预期。 说到底还是疲劳过度导致的。 再坚持一下，世界杯很快就会过去了，他已经和温格先生说好，世界杯回去之后就要休息，一直到9月份全部养好为止。 就快好了，就快…… 乔纳森很快迷迷糊糊睡着了，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理疗师托德·威廉姆斯叹了口气。 这孩子，明明已经很累了却还在逞强。 真是让人放心又很难安心啊。 理疗师悄悄放开手，然后把乔纳森最近的情况全都汇报给经纪人，果然，丹尼斯·坦普曼是一样的态度：“多看着点他，让他有事没事多放松，再有什么人去烦他第一时间告诉我。” “明白。” * 自从进入淘汰赛后，英格兰这边安静了许多，没再闹出什么事。这很大程度上与乔纳森在赌.场把所有人赢到吐血有直接关系，但更多的，是大家都差不多得到了想要的。 贝克汉姆想要维护他的好队长形象，在跟着乔纳森从世界杯开始赢到现在后，媒体对他的话只剩下了夸奖；利物浦帮和曼联帮都想要维持地位，尽管没能得到乔纳森，但也没有让乔纳森被其他人吸纳；兰帕德那边想要更多出场时间，埃里克森也满足他了。 哈格里夫斯很少再提通过乔纳森向媒体曝光给球队施压这回事，因为他是获益最多的——成为固定首发，说话分量变重。 从刚开始他就没打算全部换掉首发球员，毕竟有实力上的差距。他只不过是把他们团结起来，一起发声，被看到的机会更大而已。后来他们也成功了，在小组赛和瑞典的比赛，以及1/8和厄瓜多尔的比赛中，他们都得到了出场机会。 就和许多抗议活动一样。 声势浩大的开始，悄无声息地结束。 似乎在整起事件的过程中，只有乔纳森是真正投入了感情，也为之烦恼过的。他希望替补球员都能有被看到的机会，也希望站住首发位置的球员能够调整心态，他本人也在其中不停努力交涉着。 或许这样大家都满意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看到的。 即使代价是自己…… “乔纳森，乔纳森？” “嗯？”乔纳森迷蒙地睁开眼，就看到助理教练在门口叫他，“对不起，我睡着了，什么事？” “主教练要开会，叫所有人到会议室集合。”助理教练说道。 乔纳森猛地睁大眼睛：“啊，好的，我马上就——” “没关系。”眼看乔纳森要跳下床，助理教练赶紧补了一句，“你慢慢来，还有15分钟才开始，别着急。” 这样啊。 乔纳森撩开额前的头发，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要迟到了，谢谢教练，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送走助理教练后，他发了半分钟的呆，等头脑差不多清醒过来以后，这才扭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看杂志的理疗师。 “按摩结束多久了，威廉姆斯先生？”乔纳森问。 “没多久。”理疗师笑着摆摆手，“看你怪累的，就让你多睡了会儿。现在腿和膝盖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嗯！好多了，非常感谢！”乔纳森从床上下来，伸了个懒腰，又活动活动小腿，“那么，我先去开会啦，下次治疗的时间……” “看你比赛和训练的时间再定吧。”威廉姆斯说道，“对了乔纳森，我给你配了一种有安神作用的药浴，过会儿让酒店的人给你送到房间去。” “谢谢！” 乔纳森双手合十对理疗师表达感谢，然后踏着轻快的步子去了会议室。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对什么。 * 会议室里，已经有不少人提前到达。 “这边！” 顺着声音乔纳森来到贝克汉姆身边坐下，“中午好，队长。” “你也好。”看上去贝克汉姆今天心情不错，每句话都带着笑。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乔纳森笑着问。 然后他就看见贝克汉姆摇了摇食指，对他做了个神秘的表情。 “当然有好事。”贝克汉姆说，“我给你带了礼物，乔纳森，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 “哎？”这个乔纳森完全没想到，他眨眨眼睛，“好难猜啊。给点提示吧，队长。” “提示啊——美食。” “美食？” “嗯。”贝克汉姆笑容迷人，“而且是大多数人都不懂欣赏的美食。” 这种形容的话—— 难道是！ 乔纳森眼睛亮了，“真的吗大卫！你真的带了那个吗！” 他已经激动到连队长都忘了叫。 当然，贝克汉姆并不在意。 “是真的。”万人迷笑着从后背拿出一个塑料小盒，里面放着一大块凝胶一样的东西，中心还包裹着银色的鱼肉，“鳗鱼冻！我给了厨师200镑小费他才勉强帮我做了两盒。” “哇！谢谢！”乔纳森接过那个小盒，双手捧着它，就好像是什么珍贵的宝物那样，“真是太谢谢你了，因为丹尼斯和凯文都不喜欢吃，我已经有很久没吃过这美味的小东西了！” 美味…… 小东西…… 呃。 这样的形容词用来形容鳗鱼冻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明明那东西又腥气又黏糊，恶心得要命。 看着那边味觉同样奇怪的贝克汉姆和乔纳森，一早躲在角落的加里·内维尔实在忍不住自己抽动的嘴角。 怎么会有人喜欢鳗鱼冻这种东西啊。 * “相比起来，葡萄牙在阵容上损失更大，与荷兰的那场比赛让德科和科斯蒂尼亚双双停赛，前场的C·罗纳尔多也伤势不明。不过即使他能够上场，葡萄牙的中场也会因为那两人的停赛而成真空状。” “所以和葡萄牙的比赛，我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抢占中场，按照442菱形中场的站位。哈格里夫斯拖后，前面是贝克汉姆和卡里克，杰拉德突前。锋线就交给鲁尼和乔纳森。记得要踢得更激进些，不要让葡萄牙人起势。” 公布完阵型后，埃里克森结束了会议，但他没让球员们离开，而是又安排了两组5人对抗赛。 乔纳森和鲁尼，特里，兰帕德，还有唐宁一组。而他们的对手则是由欧文领衔的，杰拉德，内维尔，卡里克，以及阿什利·科尔小组。 距离比赛日仅有两天，所以这样的分组赛其实强度不算特别大。主要是为了演练埃里克森的中场战术。 其实对于稍微激进一点的442策略，乔纳森是赞同的。 但在左中场的位置上，他持不同看法。 因为按照过往葡萄牙的排兵布阵看，再有前锋的位置上大概率会是菲戈，而卡里克的中场直向前能力是强于被断球后的反抢并快速洗球运送给队友的能力的，所以对上菲戈很容易留出空间来。 而至于在这个位置到底应该安排谁，乔纳森想，或许让杰拉德上会是个好主意。即使他和兰帕德一起分工不明确的话会有持球时间不均衡的问题，但恰好葡萄牙中场空虚，给英格兰这边增加了不少容错率。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要把这件事告诉埃里克森。 突然，就在乔纳森思考什么时候去找主教练的间隙，他看见阿什利·科尔非常凶狠地对着正在持球的鲁尼铲抢过去。 “哎！” 紧要关头，鲁尼跳了过去，然后在草地上翻滚了两圈停下来。但这并没有平息曼联前锋的怒火，反而加剧了他找肇事者算账的决心。 “你这混账——” 等乔纳森赶过去，鲁尼已经像只老虎一样扑到了阿什利·科尔身上。为了防御，阿什利·科尔用胳膊卡着鲁尼的脖子，同时挥起拳头。 “不不不不，停下！”乔纳森赶忙抱住鲁尼，“科尔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韦恩。” “放手！”鲁尼显然听不进去，他死命挣扎着，挥舞着胳膊要往阿什利·科尔的脸上来上一拳，“我今天上午看电视的时候说过我脚还有点疼，他知道的，但他还是那么用力地铲我，你说他不是故意的？” “……咳咳咳，我们在做训练赛！我是正常的、认真的想要赢！”科尔边咳嗽边为自己辩解，“而且你以为你是谁？难道跟你在一个房间的人就必须听你说话？谁知道你脚上有伤，又不是乔乔——” “别这样，科尔。”乔纳森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笑，“你没在帮忙——冷静点，韦恩，算我求你。” 作为全英超有名的炸.药桶，鲁尼显然不可能因为乔纳森的几句话而停下来，毕竟他连爵爷的吹风机都感受过了，那也没让他改正过来。 “我再说一遍，放手！乔纳森。”鲁尼把乔纳森的胳膊掐出了血印，他咬牙切齿地盯着科尔，持续咆哮道：“再不放手我连你一起揍！” 乔纳森无奈极了。 他余光看到其他人已经赶到，正在将科尔拉开，贝克汉姆和内维尔也在他身边试图劝说鲁尼，但鲁尼似乎越被大家劝说越生气。 怎么办？ 乔纳森大脑飞速运转，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你其实做得很好，韦恩。”他用了最后的力气夹住鲁尼，然后对着鲁尼的耳朵夸奖说，“科尔是做得不对，但你一下就跳过去了。这就很好啊，你出色的保护了自己。” “什么？”鲁尼一愣，拧着眉毛扭头看向乔纳森，“你在说什么鬼话？” 有效果！ 乔纳森感觉到胳膊下的鲁尼有放松的迹象，也不管他嘴上如何咒骂，赶紧组织语言继续安抚。 “其实这样的凶狠是我们需要的，你应该知道，在上一场跟荷兰的比赛中，他们拿到了8张黄牌2张红牌。我们需要科尔去和他们争抢。”乔纳森说，“幸好你没事，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就地躺下。你知道吗，如果你躺下，被吓坏的就是他了。” 鲁尼：“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鲁尼仰着头奇怪地看着乔纳森，仿佛要给他一记头槌：“你在胡说些什么，乔纳森。” 贝克汉姆和内维尔对视一眼，也不知道乔纳森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鲁尼确实被他吸引了注意，他们也不好打断，只能选择在旁围观，做好了鲁尼转移目标真的要揍乔纳森的准备。 面对鲁尼的威胁，乔纳森却笑了出来。 “我是想说，韦恩，你现在可是我们前场的保障。如果在比赛前就把自己弄伤，或者弄得心情不好，我们大家都会很困扰。”红发青年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愣了神。 包括鲁尼。 “到时候比赛，葡萄牙的防守球员或许也会像刚刚科尔那样对你，甚至更严重。我不希望你和他们硬碰硬。”乔纳森又说，“皮雷和因扎吉都对我说过，职业球员有时候在赛场上要聪明一点，要学会运用自己的优势。” “……所以呢？” “所以啊，韦恩。”乔纳森低着头，红色的发丝在鲁尼眼前随风飘来飘去，“如果有防守球员对你犯规，我希望你能躺下。不要争执，也不要去向裁判要牌，就像我说的，利用好自己的优势。” “……”鲁尼移开视线，从乔纳森的钳制中挣脱开，活动活动肩膀，转身到场边找助理教练去了。 “叽里咕噜说什么，真是有毛病，这个乔纳森。”他嘴里小声嘟囔道，“算了，跟他计较什么……” 鲁尼走后，在场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 “哇哦，真险呢。”内维尔吹了声口哨，对乔纳森抖抖眉毛，“你差点就要挨揍了知不知道，史莱克这家伙爆发起来可是不管不顾。” “运气好吧。”乔纳森笑笑。 “刚才多亏了你，谢谢你控制住他。”贝克汉姆说，“别往心里去，韦恩脾气虽然臭，但不记仇，不会找机会报复的。” 乔纳森点点头：“嗯，我会记得去和科尔说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贝克汉姆挥挥手，叫上内维尔一起往鲁尼那边去，“晚点见，有机会再给你带鳗鱼冻。” “好，晚点见。” 和贝克汉姆他们道别后，乔纳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看来，和葡萄牙的比赛中场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最大的还是在前场。 越过半个训练场，他的视线落在鲁尼后背上。 希望到时候两边的几个炸.药桶凑在一起不要把球场掀翻了，也希望不要闹出好多红黄牌来，不然又要头疼好一阵。 * 然而两天后的比赛日，还真让他说中了。 下半场第59分钟，鲁尼先是踩踏对手球员腹部，后又推搡前来讨说法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被主裁判红牌罚下。 三狮军团将不得不少一人作战。 第180章 你想赢吗×红牌 所有的风暴来临前海水都是平静的。英格兰和葡萄牙的这场1/4决赛同样如此。这天的天气非常不错, 草皮刚浇过水，被阳光照得亮晶晶的。 赛前，乔纳森在通道里碰见了许久未见的克里斯蒂亚诺, 他们聊了很久，还约好下次聚会一起喝酒。后来鲁尼也加入了他们, 话题变得更加丰富。贝克汉姆也和菲戈聊了一会儿。 就连解说员也表示：【看来两队之间的气氛相当不错。】 到这里, 还没有人意识到这将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比赛。 * 刚开场的时候英格兰打出了几次漂亮的进攻，由贝克汉姆发起，再交给前场由乔纳森进行操作。 但葡萄牙提前做了功课，仔细研究乔纳森的假动作习惯, 右后卫米格尔与中卫梅拉联手出色地进行了封堵。 【长久以来葡萄牙的防守一直是最为人所诟病的。】解说员说道, 【不过今天他们做得倒是不错, 如果能坚持下去, 绝对是冠军宝座的有力竞争者。】 比赛进行到25分钟，葡萄牙开始整体压上, 多次冲击对英格兰的后防线。三狮军团稍显慌乱, 不过几次危险进攻都被费迪南德和阿什利·科尔化解。 今天的菲戈状态不佳，似乎没带射门靴，两次几乎打穿英格兰防线的直塞球到了他的脚下都被打偏。年轻的C罗也尝试过几脚射门，都遗憾没能命中目标。 上半场快结束时，贝克汉姆有一脚精准的长传球直砸禁区, 而葡萄牙漏盯人了。鲁尼跳起停球，然后直接针对球门发起进攻。 葡萄牙后防迅速做出反应，但他们谁都没想到，鲁尼并没有选择射门, 而是将这脚球横传给了乔纳森。 【看看这次！】 乔纳森反应迅速，不停球直接射门。他角度掌握地刚刚好, 如果不是葡萄门将表现惊艳，凭借肌肉记忆封堵了这粒死角球，场上的比分将发生改变。 【太可惜了，英格兰。放在平时乔纳森这脚球肯定就进了，奈何今天的对手也发挥出色。】解说员感叹，【现在比分仍是0-0，两队都还有机会。】 到了中场休息，两队互交白卷。 乔纳森回到更衣室，第一件事就是对鲁尼道歉。 “对不起，我应该换种方式处理的。”他说，“其实我已经看到了那门将的准备动作，但后卫也扑过来，我想抓住机会打一个快速球，所以选择了比较偷懒的方式。” 鲁尼看上去不太想说话。 倒是贝克汉姆走过来拍拍乔纳森的肩膀安慰他：“别这么说，你那球处理得已经很好了，能扑出去是门将走运。” “下半场记住了，少打远角，这门将反应还行，但下地速度不快。”哈格里夫斯也说。 “嗯！”乔纳森点点头，同时握紧拳头，“我们优势很大的，下半场一定会进球！记得看我，韦恩，我会给你做球。” 鲁尼“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其实是有点后悔的，但他真的不怪乔纳森。 乔纳森射门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得很清楚。的确，这脚射门质量很高，对葡萄牙来说真是上帝保佑。 鲁尼气的是他自己。 他想，如果没有选择给乔纳森而自己射门，这球或许就进了。 以他的位置可以打一个斜下角，虽然后卫们有点麻烦，但只要踢出去，门将绝对不好扑。 除此之外鲁尼没想别的了。 总体来说，英格兰中场气氛还不错。 然而下半场回来，场上出了一件比较要紧的事——看台上有球迷借助太阳光用镜片反射光来戏弄场内正在带球的球员们。 首个受害者就是乔纳森。 第49分钟，费迪南德长传，乔纳森边路接球，英格兰对葡萄牙发动快攻。然而就在乔纳森晃过了右后卫米格尔准备内切进禁区时，一道刺眼的光照突然在他脸上。 “哎呀！” 乔纳森一下失去视线，脚下停住，不过主裁判并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因此没有吹哨。葡萄牙的后卫们快速将球解围出去。 “怎么搞的？”欧文大声问。 “有光。”乔纳森按住眉骨，让眼睛尽快恢复，然后用球衣擦掉眼泪，举手提醒裁判，“先生，看台上有人用光晃我们。” 在得知情况后，英格兰的球员们围住主裁判说明情况。但那讨厌的球迷很聪明，知道不能轻易玩到裁判身上，所以主裁判也没有办法做出表示，只答应英格兰后面的判罚会尽量让他们感觉到公平，就吹响了重新开始的哨声。 乔纳森深呼吸，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进攻被打断就被打断，再来！ 然而几分钟后，第二名受害者出现。 那球迷并不是只针对英格兰的球员，第53分钟，米格尔带球压上，葡萄牙右路进攻。乔纳森紧跟着米格尔回撤，亲眼看见那道阻挡了自己视线的光也出现在米格尔脸上。 米格尔惨叫一声原地蹲下。 乔纳森下意识将球踢出了界外。 “嘿！”这次鲁尼是真的有点对他生气了，赶在裁判之前就挥着手冲了过去，“你在干什么，乔纳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面对鲁尼的指责，乔纳森有点茫然。 “我只是……” “够了！我真是受够了！”鲁尼对着乔纳森那张纯良的脸咬牙切齿，“你是好人，我们都不是，我们活该被这样对待。为什么你……你难道没看见刚才他们是怎么对你的吗？” 乔纳森这才听明白他在气什么。 “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他说。 “你！” 好在贝克汉姆和欧文及时赶来，主裁判也一同现身，鲁尼这才没有在场上揪住乔纳森的领子。 “放手！”鲁尼甩开贝克汉姆，没看乔纳森，转身回到位置上。 其实，乔纳森刚把球踢出去时他还没有这么生气，骂乔纳森是好人的时候他也不算太气，直到乔纳森死不承认自己有错，并且还用那双无辜的绿眼睛看着他时，鲁尼气坏了。 真想抓住这家伙狠狠教训一顿！ 他想。 在相隔几十上百公里外的其他地方，也有人能够跟鲁尼感同身受，比如已经打道回府的罗宾·范佩西。 “哼，我就知道。”看着屏幕上的转播，范佩西发出很大一声嘲笑，然后他塞了半块披萨进嘴里。 不过即使他嘴上那么说着，心里还是希望英格兰能够获胜。 坏一点吧，乔纳森。 坏一点，然后赢下比赛，替我出了这口气。 同样能理解鲁尼的还有亨利，皮雷，以及维埃拉。他们正在法国队的休息室里观看比赛，在看到屏幕上乔纳森将球踢出界后，三人同时吸着气摇摇头。 “乔乔啊，乔乔。真不应该那么做。”皮雷说。 亨利没说话。 他认同皮雷的看法，但他同时更了解乔纳森。 “他不这么做我才会惊讶呢。”亨利小声嘟囔道。 “估计会进加时，踢点球也说不定。”维埃拉评价道，“我相信乔乔不会受影响，但是其他人？不好说。” 意大利队那边也有人正在看这场比赛。 马尔蒂尼和加图索讨论着乔纳森的公正行为，他们一致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但同时他们希望这样的人会对手而不是队友。 菲利普·因扎吉反而没说话。 他嚼着口香糖撑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心里不对乔纳森的行为做任何评价，那没意义。 按照你的想法前进吧，乔乔，听从你的心。因扎吉想，无论如何不要忘记，我们可是说好了顶峰相见。 加油，乔纳森。 * 比赛继续，米格尔是个体面人，发界外球时选择将球权还给英格兰。乔纳森回给他一个大拇指，这事也算是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7分钟后那球迷又开始摆弄镜子。 这次受害者成了鲁尼。 曼联炸.药桶终于忍不住爆了，主裁判不得不暂停比赛，要求保安带走那名球迷，并且让球场工作人员关闭顶棚。 保安抓人需要时间，球场关闭顶棚调整灯光也需要时间。双方球员就这么被晾在了场上。 “需要喝水和去卫生间的可以现在去。”主裁判对所有人说，“但是不能回更衣室，也不能在通道里停留。所有人必须待在场上，直到比赛重新开始。” 趁着这会儿时间，主教练和助手飞快研究数据，时不时和队长交代事情。球员们倒是比较放松，各自聚在一起聊天解闷。 鲁尼又找到了乔纳森。 他必须和他把刚才那件事说清楚。 “嘿韦恩，想聊点有趣的事吗。”乔纳森笑着打了声招呼，好像完全不记恨鲁尼刚刚骂了他的事。 鲁尼没接他的话，反而开门见山地直接问道：“再有那种事发生，你还会把球踢出去吗？” “嗯？”乔纳森反应了几秒，点点头，“我会。” 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只要场上有人受伤比赛当然要暂停。 “果然。”鲁尼喷了喷鼻腔音，用一根手指狠狠戳在乔纳森胸口，“我真是信错了人，你这家伙根本不应该踢足球，你应该去做神父。” 乔纳森很是惊讶，“为什么这么说？”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根本不能信任你。你太好了，对我们的对手也是。我明明已经按照你说的忍了这么久，每天除了训练就是看战术，但是你呢？你在帮对手把球踢出边线。”鲁尼语速飞快，甚至带上了利物浦口音，看得出来他真的对乔纳森很失望。 乔纳森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像在他刚上一线队时就被大家说过这种情况。 当时他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乔纳森的表情变得沮丧，他很难过地看向鲁尼，“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或者伤害球队。对手不会因此获利，比赛也并不受影响啊。” “怎么不受影响。”鲁尼讥讽道，“刚才你被晃，如果不是葡萄牙的后卫把球踢走，说不定我还能接替你进球。” “可是这不是那名看台上的球迷的错吗？” “是他的错，但我问你，难道在这件事里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鲁尼继续用手指戳乔纳森，“告诉我，如果我们用不公正的方式获利，比如点球，你是不是也要告诉裁判取消我们的点球？” 乔纳森睁大眼睛，“这，这不是……” “你看，你根本没办法决定。”鲁尼咬紧牙，“维埃拉和基恩那次是这样，今天又是。你告诉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所谓的公正重要，还是赢得比赛重要！” ‘砰’的一下。 乔纳森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两下。 公正和赢， 只能二选一吗？ 不等他回答鲁尼，保安带走了那名球迷，球场的顶棚和灯光也布置完毕。主裁判通知球员们回到位置上，比赛即将重新开始。 鲁尼走了。 乔纳森还在想他的话。 “还好吗？”贝克汉姆见乔纳森状态不对，上前关心道。 “……嗯，没事。”乔纳森艰难地给了队长一个笑，“加油，我们肯定能进球的！” 贝克汉姆虽然觉得有点怪，但也没再说什么。 比赛继续。 而因为被鲁尼的话困扰，乔纳森脚下的晃动也不再坚决，连续被后卫断球，还摔了两跤。 比赛进行到第58分钟，场上比分仍然保持在0-0。 这时候，两队都有点急了。 第50分钟，乔纳森收进中场想要和哈格里夫斯打配合，但却失手将球给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脚下。小小罗得球后立刻冲刺，险些敲开英格兰的大门。 “你真没用！”鲁尼又骂了乔纳森一句，自己撤回中场参与拼抢。 然而就在他回到中场后，在与葡萄牙中场佩蒂特和卡瓦略的拼中，鲁尼用出了极有争议性的大尺度动作。 他先是用膝盖顶了佩蒂特的屁股，从他脚下把球勾走，随后又用身体抗住卡瓦略，打算甩开他向进去冲。 然而卡瓦略在摔倒前拽住了鲁尼的一副，鲁尼失去平衡踉跄两步，刚好在混乱中踩中了卡瓦略的肚子。 【哎哟，这一下。】解说员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真够疼的。】 卡瓦略倒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来回翻滚，表情痛苦。 主裁判埃利松多当即鸣哨。 但他没有马上亮牌。 或许是因为这样导致葡萄牙那边认为主裁判会在这里给英格兰‘行方便’，为了不让鲁尼逃脱惩罚，小小罗和佩蒂特冲到主裁判面前大声抗议。 “你看到他有多痛苦了吗！你看到了吗？”克里斯蒂亚诺难以置信地说，“真不敢相信，在做了这样可怕的事后你竟然不打算处罚他！” “嘿！”鲁尼听懂了他的话，立刻回怼，“是他拽我，也是他自己滚到地上的，这也怪我？” 下一秒许多葡萄牙人一拥而上。 鲁尼后退了半步，然后回头想看看自己的队友到底在哪儿。他看到了贝克汉姆，万人迷正尝试和主裁判商量。他也看到了费迪南德和欧文，还有加里·内维尔也来了。 没有乔纳森在。 没有乔…… 鲁尼回过头，然而紧接着透过缝隙，他看到乔纳森似乎绕到了后面的，正在关心地上的卡瓦略。那家伙竟然还没起来，还在假惺惺地捂着肚子装疼。 真该死！ 鲁尼心里的火一下子冲到十几英尺高，愤怒让他几乎看不见也听不见。而距离他最近的克里斯蒂亚诺还在抱怨，明明他们在曼联时好队友，鲁尼有种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他狠狠推开面前的C罗。 “滚开！” 当推搡出现，主裁判不能再坐视不理。他分开快要混在一起的葡萄牙人和英格兰人，又把鲁尼叫到一边。 然后，他对他举起了红牌。 【Ohhhh红牌！主裁判直接对鲁小胖出示了红牌！】解说员激动地大声说，不知道叫醒了多少打瞌睡的观众，【天啊，这样英格兰就要少打一人，从下半场这20分钟的比赛看，乔纳森状态下滑严重，英格兰恐怕是……难了。】 场上镜头给到乔纳森，红发绿眼的青年脸上表情淡淡的，不像从前那样总是带着笑容。一瞬间电视前许多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距离常规比赛时间结束还有17分钟，分数是0-0。 三狮军团能继续留在世界杯吗？ 180-190 第181章 【一更】心结×重伤不想下火线也不行 “…愚蠢的裁判, 就那么轻轻一下，他就看不到吗？真他*的该死。还有这个乔纳森，最蠢！蠢到爆！就他是……看什么？挡住我了！” 鲁尼骂骂咧咧回了更衣室, 刚进屋就大发脾气。不仅把球衣和球鞋甩得到处都是，还狠狠踢了地上的功能饮料和矿泉水, 甚至连更衣室中央的脏衣篮和长凳都没能幸免。 几名工作人员挤在一起, 生怕鲁尼的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在2004年的欧洲杯期间，他们已经见识过了鲁尼的火爆脾气，但发这么大火的鲁尼，所有人都还是头回见。 好在更衣室里的电视机上正在播放比赛, 鲁尼很快抱着遥控器坐在伤员床上看了起来。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仅仅过了3分钟, 就因为场上的乔纳森一脚搓射打了飞机, 鲁尼再次暴怒。 “你怎么回事？！那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连我奶奶上去也能打进！”愤怒的鲁尼失手将遥控器丢向屏幕。 伴随着‘咔嚓’的声音, 屏幕黑了下去。 “哦真好！真***的好啊！” 鲁尼几乎是从病号床上弹起来, 然后像个玻璃弹珠一样在更衣室来回转圈，转到乔纳森的柜子时，他停了下来。 “就不该相信你。”鲁尼指着柜门上乔纳森的照片骂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大心脏，结果脆得像松饼。我不在, 你怎么连射门都不会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里有人受不了他了，小声嘟囔道：“既然没你不行，那就努力留在场上啊。这会儿又来说……” 鲁尼猛地回头。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工作人员吓坏了，连连摆手, “我是说，虽然更衣室的电视坏了, 你还可以去看台上。” 鲁尼没说话，想了一会儿，穿上常服，找管理员要了顶帽子摔门出去。更衣室里的工作人员这下才终于放松了。 “希望他不要再惹事了。”一个工作人员说道。 “应该不会。”另一个也说，“反正他都已经红牌了，影响不了场上。最多，也就是之后被停赛。” “你是说半决赛和决赛吗？” “哈？你还觉得我们能进半决赛？有理想是好的——” “别那么悲观。我们还有乔乔。” “……” 这边鲁尼莱奥看台，一些球迷认出了他，开始疯狂对他吹口哨。鲁尼没管他们，找了个比较突出的栏杆趴在上面。 场上情况并不乐观。 自从他离场，英格兰10打11，被迫远离了葡萄牙的球门，导致葡萄牙的进攻一波又一波压上。为数不多的几次长传过去的机会，乔纳森也没抓住。 唯一的好消息是，现在的比分仍然是0-0。 “哼。” 鲁尼压了压帽檐，忍不住心里的讥讽。 他想，这情况肯定要输。 等着回家吧。 与此同时在看台的另一边，丹尼斯·坦普曼和凯文·德布劳内一人拿着一个望远镜正在观战，他们比鲁尼和英格兰更衣室里的工作人员更急。 “我不懂比赛，但我知道现在乔纳森状态糟透了。”坦普曼说道。 “比赛情况也糟透了。”凯文说着拿下了望远镜，他不想看到英格兰战败乔纳森难过的样子。 想了想，比利时人问道：“你之前见过他这种状态吗？” “嗯哼。”坦普曼发出一声鼻腔音，把望远镜收起来，“在他得知搞金融没办法创造财富只能实现财富的再分配、投资CDS就是在等着发美国的国难财，并且无论他怎么样未来都会有上百万的人破产失去家园的那会儿，他就是这样。” 这种状态被丹尼斯·坦普曼称为：弄丢了灵魂。 其实这也不怪乔纳森，任何人发现自己正在坚持并为之付出了极大努力的事到头来什么也不是的时候，都会像这样。 迷失方向，也是找不到自己的灵魂。 凯文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坦普曼活动活动脖子，“要不你去喊喊他，让他坚定信念，搞清楚无论受了多大刺激，现在赢比赛是首要的。看台上还有好多人等着他赢呢。” “这要怎么告诉他。”凯文小幅度翻了个白眼，“就算我跑到第一排去喊，他也不可能听得见。” 坦普曼摸了摸下巴，“关于这个……” 他瞥到不远处的座位上有个球迷拿着个大喇叭，正用葡萄牙语喊着些什么加油的话。 “有办法了。” * 距离常规时间结束还有10分钟，乔纳森脑子里乱乱的，他知道自己应该集中注意，但是他做不到。 鲁尼对他的看法是正确的。 早在3年前阿森纳的队友们就提醒过他，他有改变一部分想法，但仍然坚持内心的追求。后来没人再提，他们也大多数时间都在赢球。 这加深了他的自以为是。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努力最后让公正和赢能够维持平衡，但不是。只是因为阿森纳够强，他的队友们够强，所以在此基础上其他的任何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他们给他创造了一个天堂，让他可以不用在卑劣的赢和高尚的输之间做出选择。可是为什么，乔纳森想不明白，在英格兰就必须做选择吗？ 难道…… [哔——] 哨声响起，英格兰拿到界外球。 “——去开球，乔纳森！”贝克汉姆指挥道，“往这边开，我们打个转移！” 乔纳森点头。 但他对此没有任何想法，通常情况下…… 等一等，看台上那是？ ——是凯文吗？ 乔纳森走向边线，突然注意到正上方的看台边上，凯文站在那里，满脸的倔强，手里好像还拿了一个大喇叭。 这是在做什么？ 他思考着拿起足球，然后就听见凯文通过喇叭对他大喊道：“乔乔！不管你现在想什么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你听懂了吗？在看台上，在我身后，怀特先生墨菲先生还有汤普森奶奶，他们都在！所有人都等着你赢呢，我们都在等着你！” 这些话像一个个符号传进乔纳森的耳朵。 真是少见啊，他想，凯文竟然也能说这么多话。 紧接着他感觉世界似乎变慢了， 乔纳森看向记分牌。 81分钟，英格兰0-0葡萄牙。 如果常规时间还是这个分数那么将进入加时赛，而加时赛要是还没有结果那么就会踢点球……对哦，还有人等着他赢呢。还有人，等着他，去赢。 在心里反复重播了这句话好多遍后，一瞬间，乔纳森什么烦心事都暂时被抹去了，眼前只剩下本场目标。 进球。 “谢啦！”乔纳森抱着皮球站在边线上，背着身子举起一只胳膊，给了后面看台上的凯文一个大拇指。 我会赢给大家看的！ * 很快，乔纳森被凯文重新激起了斗志。 他开出界外球给到贝克汉姆，然后迅速前插跑位接应。葡萄牙后卫米格尔此时正助攻上去，中路卡瓦略又不敢轻易离开位置，否则门前没人，很有可能让后点的欧文偷袭得手。 但这么一犹豫，乔纳森已经拿球来到他身前不足3米的位置。 ‘不好！’ 就在这危险时刻，梅拉及时上抢，和中场的蒂亚戈一起包夹，冒着犯规的风险才勉强断走乔纳森的球。 乔纳森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主裁判响哨，对蒂亚戈出示黄牌，并给了英格兰一个任意球。 【这下——最后这十分钟英格兰好像又打出来点气势。葡萄牙的后防线原本在鲁尼下去之后放松了许多，这次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险些漏人丢球。】解说员评价道，【不过，一张黄牌换乔纳森停在危险区外，这对葡萄牙来说很划算。】 理论上是这样。 但在葡萄牙队长看来这仍然不能接受。 “我们明明有人数优势，到底是怎么让那小子过去还差点丢球的！”菲戈推着队友们在门前排好人墙，并和门将沟通调整位置，“都打起精神来！” 然而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乔纳森被放倒的位置在中路，不偏左也不偏右，对于技术不好球员来说是个糟糕的位置。但是别忘了，英格兰队里可是有一个贝克汉姆。 很快，乔纳森，贝克汉姆，杰拉德来到罚球点。 葡萄牙门将犯了难。 这三人都有一脚任意球技术，乔纳森比较均衡，贝克汉姆的最难扑，而杰拉德的则势大力沉。而且最麻烦的是这个球位置在中间，很难判断会从什么位置飞向球门。又或者他们不直接射门，打算和门前队友打一个战术配合。 葡萄牙门将拍拍手，咬牙在门前站好。 他不知道，他漏算了一种情况。 “打一个地滚球吧。”乔纳森捂着嘴说道，“距离不算远，他们很容易误判，而且我看他们的人墙跳起后距离地面高度都很大。” 杰拉德同意，但是贝克汉姆有点犹豫。 “这样真的有把握吗？” “没有绝对的把握。”乔纳森说，贝克汉姆注意到他的眼神比刚才坚定了许多，“其实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能保证一定进球的方法，我不会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但这的确是我们最后时间里为数不多的机会。” 杰拉德和贝克汉姆对视一眼。 立刻，两人心里有了判断。 在主裁判的催促下，乔纳森把球放好，然后想坐后防撤了两步。贝克汉姆站在中间，微微低头，盯着地上的球像是在计算路线。杰拉德则没动地方，站在贝克汉姆右边的位置。 【哦？英格兰这是打算——再打一次烟雾弹战术？】解说员来了兴致，【上场比赛中乔纳森和鲁尼就是用过这样的方法，现在罚球点前站了三个人，不知道最终罚球的会是谁。】 是乔纳森吧，葡萄牙门将想，不，一定是贝克汉姆。乔纳森表现得太积极了，肯定是出来吸引目光的，他要给贝克汉姆打掩护。 既然是贝克汉姆来罚，极有可能会是弧线球。 门将做好了跳起扑救的准备。 然而，没有人想到。 在乔纳森和贝克汉姆都是打掩护的，这粒任意球最终由杰拉德打出，并且直接从草地上，擦着人墙们的鞋底一弹一弹滚进了球门。 【哦哦哦哦！杰拉德！好一个贴地斩！】解说员激动地呐喊出声，【这一届的英格兰在定位球上新增了好多战术，每一个都新颖养眼，谁能想到乔纳森贝克汉姆都是给他做配角的！1-0！三狮军团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啊啊啊啊球进了！球进了！！” 英格兰球员们吼叫着抱在一起，不远处的教练席上同样庆祝一片，场边的埃里克森挥舞着拳头，和球员们一起大吼发泄。 看台上的球迷们也都忍不住起立庆祝。镜头很快给到得了一张红牌的鲁尼，可以看到他已经尽力克制自己，但还是摘下帽子不顾形象地欢呼。 而葡萄牙那边，菲戈气坏了。 他今天本来就状态不好，好不容易等到对手少打一人，且疑似内讧，乔纳森状态直线下滑，然而自己这边就是没能争取到优势，结果在最后时刻亲眼目睹乔纳森爆发晃过后卫，千防万防还是城门失守。 菲戈的负面情绪爆发了。 他干脆对队友打手势，将边路的中场区域要了过来。 “克里斯，你上去！”菲戈指挥道，“还有马尼切，你收进去。对，就这样，右边的攻守转换还有乔纳森都交给我！” 克里斯蒂亚诺有点犹豫，这和教练安排得不一样。并且很明显他们的队长被乔纳森刚刚的举动刺激的控制不住情绪。 但是他能怎么办？ 菲戈是队长，还是带他进球队的大哥，他的指挥，即使对球队不利，他能够公然违抗吗？ 小小罗快速看了眼菲戈，又看了眼英格兰的球门和前方部署的防守，心里暗暗下定了某个决心。 * 时间来到第87分钟。 因为本场比赛事故较多，主裁判给了5分钟的超长补时。 葡萄牙还有机会。 面对人数占优的对手，英格兰要如何应对？ 全力防守？ 还是站住中场继续进攻。 “我们不能撤，撤回去就是在给机会！”乔纳森大声说。 特里后场拿球，本想短传回给门将，但他突然发现葡萄牙的年轻边锋、也就是曼联7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自己身边。 如果短传势必会让他拿到偷袭机会。 于是特里赶忙长传转移。 “前面的注意了！” 由于情况比较急，他传得也不是很精准，大致能给到左边路或者左中场的位置。情况也确实如此，见球从空中飞来，原本打算在中场站住位置的乔纳森立刻启动接球。 但他的注意都在球上了。 余光的观察让他没能发现逐渐接近的菲戈。 【哎哟喂，这下！】 “——呀！” 毫无准备的乔纳森撞了上去，而菲戈早就做好了准备，并且他踢个也比乔纳森健壮，所以在这次的正面对抗中占据了全部优势。 乔纳森被撞得眼冒金星，但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不能丢球！千万不能丢！就算要倒，也要确保把球传回去再倒！ 于是他踉跄两步又爬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除了手——尝试再次将球控制下来。 菲戈在心里嘲笑一番，转身用身体倚住乔纳森，打算把他挤走再控球。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乔纳森刚好往前扑，一下子，菲戈的手肘打在乔纳森嘴上。 “唔！” 根本来不及惨叫，乔纳森感觉自己的鼻子和嘴酸酸的疼，疼得他睁不开眼，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出。 他倒在地上，很快尝到了铁锈味。 “天啊乔纳森，你还好吗？”贝克汉姆最快赶到，他招手示意队医上场，但不敢挪动乔纳森，“耶稣啊，你脸上全是血！” 欧文也跑过来，他原本是来给主裁判施压的，不久前他们才因为推搡行为失去了鲁尼，现在菲戈也伤了乔纳森，也该给红牌。 但还没等他开口，顺着贝克汉姆的身影欧文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乔纳森的惨样，到处都是血，他胸前的白衣也被染红，再加上乔纳森本身的红头发和比其他人都白的皮肤，看着就像翅膀折断从天堂跌下来的天使。 “嘶，好疼——” 好在乔纳森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他只觉得鼻腔里热乎乎的，口腔里满满都是腥味。肾上腺素和队医的止痛喷雾让他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我，我感觉还好。”乔纳森用手背擦了擦脸站起来，正好看到主裁判对菲戈出示红牌的一幕。 “你这样不能继续比赛，球员。”主裁判对他说道，“你身上都是血，你必须换件衣服。” “噢，好，我这就——”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比赛吗。”贝克汉姆突然出现占据了乔纳森的全部视野，“不，不行。我们还有换人名额，你下去休息。” “可是！”乔纳森话没说完，鼻子又是一热。 看着他鼻血喷涌而出，贝克汉姆脸都吓白了。 “你必须下去。”英格兰队长赶紧跳开，避免自己身上也沾上血，同时他对埃里克森打出换人手势，“听着乔纳森，我很尊重你的职业态度，但这样不行，这不是我们的最后一场比赛，你给我下去好好休息，听明白了吗？” 看着手上身上的血，乔纳森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他听从了贝克汉姆的建议，点点头，同意被替换下场。 而就在他点头的那刻，更多的鼻血顺着纱布流到了队医手上。 “对不起。”乔纳森对队医道歉，“弄脏你衣服。” 队医：……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 很快，乔纳森堵着鼻子离场，埃里克森换上了乔·科尔。英格兰球迷们为他送上掌声，乔纳森抬头，他想从看台上寻找刚刚的凯文，坦普曼，以及社区的大家，但他意外发现了正关注他的鲁尼。 乔纳森脚下停了一步。 他确定鲁尼也看到他的动作了。 “嗨。”乔纳森挥了挥手。 而鲁尼，他一如既往地臭着脸。并且在镜头切给他时，伸手拽了一下帽檐挡住脸。 也不知道是仍在生乔纳森在他和对手起冲突的时候没有站在他身后的气，还是气乔纳森又太过敬业把自己弄得血呼呼。 乔纳森笑了。 因为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回答鲁尼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了。 他会说：“我想和你做朋友，我想和所有人做朋友，我确实是个好人。但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我的风格，我也不会强求。可现在我们的的确确是队友，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会坚定地、无条件站在你这边。无论如何，我相信你。” 第182章 【二更】亲吐血了×其实是骨折 场上的比赛到了关键时刻, 乔纳森本想留在场边治疗，但就在他向队医提出申请的时候，他鼻子里的棉花又被浸透了。所以在众多队医不赞同的眼神中乔纳森乖乖回了更衣室。 他回去的时候, 鲁尼正站在屋里，像个木桩子。 “晚好啊, 韦恩。”乔纳森笑眯眯打了招呼, “我来找你了。” 鲁尼：…… “这不好笑。” “好吧。”乔纳森按照队医说的在病床坐下，“别怪我，我现在正处于亢奋阶段，托肾上腺的福, 可能会有一点话多。” “可能？一点？”鲁尼表示怀疑。 乔纳森吐了下舌头。鲁尼注意到他嘴里还有鲜红色的血, 不像是刚才留下的, 倒像是嘴里也有破口。 “你的伤——” “刚才你说……呀！” 没想到就在鲁尼说话的那一刻, 乔纳森也开口了。在被两人的同步惊讶到停下后，乔纳森笑起来。 “你看, 我们还是很默契的。”他说。 “流那么多血就别说话了。”鲁尼露出嫌弃的神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刚才比赛暂停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你别往心里去，我今天状态不好，下次不会了。” 乔纳森惊讶于鲁尼的坦诚。 有那么一刻, 他想到了另一个人，此时应该已经返回荷兰的范佩西。要是罗宾也能这样就好了。 “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我的回答。”乔纳森对鲁尼说，“虽然我暂时不会改掉我的坚持, 但我也不会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并且你放心，即使在场上出现争议, 我也会一直和我的队友们站在一起的。” 鲁尼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这很好，我们把话说开了。”他说着对乔纳森伸出拳头，“我看过你为了赢球愿意付出一切的表情，现在我可以信任你，队友。” 乔纳森笑着和他碰了拳。 “嗯，队—友！” 然而随着‘啪嗒’一声，几滴血破坏了这样温情的时刻。队医只是离开了半分钟，乔纳森的血就又止不住了。 “咳咳——” 由于鼻子被堵住，血液回流，乔纳森呛了两声，一些血液从嘴里流出。这在当事人看来只是一个小插曲，可在鲁尼看来就十分惊悚了。 刚刚才认回的队友不管鼻子在喷血，嘴里也在喷血，仿佛将会不久于人世那样。曼联前锋后退一步，发出了悠长惨烈的叫喊声。 “快来人！他快要死了！” 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鬼叫什么呢，谁要死了？” 是乔纳森的经纪人，丹尼斯·坦普曼带着凯文走了进来。 紧接着两人也看到了鲁尼看到的画面。 坦普曼一下子就慌了，脸色比刚才场上的贝克汉姆还白。凯文也是同样，但他还有理智，立刻去叫了英格兰的队医。 尽管他们是公认的不专业，但在这种情况下，有还是比没有要好得多。 “没事的，丹尼斯，别害怕。”乔纳森顶着血腥的下半张脸对坦普曼笑着说，“只是看上去很可怕，我并不……好吧，有一点疼，比刚才疼了，但没那么疼。” 看着乔纳森满嘴却还是像平常那样开朗地笑着时，坦普曼心里又是一颤。他赶紧按住胸口，然后拿纸给乔纳森擦。 “别笑了，你就跟个傻狗一样。”经纪人边擦边骂。 随着他擦到乔纳森的鼻梁，乔纳森倒抽了一口气，好像特别疼。坦普曼手上抖，不敢往下擦了。 “这真是******” 坦普曼骂了一串脏话，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片来：“把它们吃了，这是我平常用的。” “不行。”乔纳森坚决拒绝，“我过会儿可能要去尿检。” “都什么时候了！”坦普曼差点掰开他的嘴把药片塞进去。 幸好这时凯文和队医们回来了，他们迅速包围了乔纳森，然后开始用各种手段止血，并推测他血流不止的原因。 “止痛片？”坦普曼晃了晃药瓶提醒他们。 “我不能吃这个。”乔纳森说。 “别担心，你不用去尿检，你会直接去医院。”其中一名队医说道，“如果不放心，你也可以先留下样本。” 见队医都这么说了，乔纳森也不再坚持，吃下了坦普曼的药片。然后他对凯文挥了挥手，眼睛一弯：“嗨凯文，谢谢你的喇叭。” “不用。”凯文·德布劳内酷酷地抬了下头，“这是丹尼斯的主意，也是他出钱买了那个大喇叭。” 乔纳森又看向坦普曼。 坦普曼脸色没那么白了，他耸耸肩：“确实有效果，不是吗。”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海啸般的欢呼声，主裁判的哨声甚至都被淹没。乔纳森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谁赢了？！” “放松。”坦普曼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你进来的时候1-0，这才几分钟，不可能是——” 不等他说完，两个埃里克森团队的助手跳着进入了更衣室，同时欢呼道：“我们晋级了！我们晋级了！我们进半决赛了！” 听见这个乔纳森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从床上跳下来，跟两个助手一起欢呼，然后在队医和经纪人他们放松下来的时候冲出了更衣室。 “乔纳森！！” 鲁尼愣了两秒，赶紧跟着跑出去。 这时，最开始带乔纳森回来的那名队医突然短促地尖叫一声：“我看见乔纳森鼻子又在出血了，他不会是……” 凯文浑身一紧：“不会什么？” “只是猜测。”队医深呼吸，补完了后半句，“不会是，骨折了吧。” “……” 坦普曼的脸迅速黑了下去。 随后他看了凯文一眼，凯文也在看他。 “别等了，我们去把他抓回来。”坦普曼拽上少年也赶紧跑出更衣室。 等他们到了场上，英格兰的人都在庆祝，根本看不清乔纳森在哪儿。两人分工明确，一人半场开始搜寻红发青年的下落。 十几秒后，凯文·德布劳内眼尖看到了乔纳森。 “我找到他了丹尼斯，他在……等等，他怎么在那儿？” 丹尼斯·坦普曼顺着凯文手指的方向看去，眉毛瞬间拧起。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看到乔纳森跟葡萄牙的球员在一起。 准确地说，他和哭着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在一起。 “他干什么去了？” 凯文耸耸肩。 就在两人准备去把乔纳森叫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乔纳森先亲了克里斯蒂亚诺一口，然后鼻血倒流进喉咙，吐了小克里斯满脖子血。 所有人都惊呆了。 * 时间倒退8分钟。 乔纳森被替换下场后，两队的人数重回同一水平。葡萄牙那边队长被罚下，袖标交给了新换上来的西芒。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想，是时候站出来了。说真的，他不喜欢英格兰媒体给他的称呼，小小罗。就好像他不是他，他是外星人罗纳尔多的继任者罗纳尔迪尼奥的继任者那样。 他想做他自己。 第89分钟，克里斯蒂亚诺接到佩蒂特传球边路压上，右侧禁区边缘大力抽射被特里挡出，随后，在几乎相同的位置他再次补射，又被哈格里夫斯伸腿破坏。 【看来葡萄牙还不肯放弃。】解说员很佩服地说道，【在菲戈红牌下场后，曼联的年轻前锋C·罗纳尔多担起了葡萄牙的进攻重任，他做得很好，现在还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英格兰那边全力防守，看看他们能否创造奇迹吧。】 第91分钟，葡萄牙中场西芒在左侧距离球门30码的位置突施冷箭，一脚远射偏出远门柱。2分钟后，英格兰从门将开始发动连续冲击，欧文突入禁区右侧后抗住后卫射门，也偏出门框范围。 第95分钟，葡萄牙快速反击，前场以多打少。 【葡萄牙的机会！】解说员心里打鼓，难道今天要上演补时绝杀的戏码？ 【西芒，看看这最后一次，还在带球，到了左侧禁区线，传中？还是自己射？射门了！英格兰门将罗宾逊脱手！后点呢？】 【后点小小罗杀了上来！】 解说员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射门了！】 克里斯蒂亚诺用尽最大力气摆腿射门，但随着‘当’的一声，球打在了门柱上。是的，最后一秒，他的射门球打在球门的立柱上弹出。 没有人补射。 [哔——] 全场比赛的哨声吹响了，最终晋级世界杯半决赛的是，英格兰。 没了，没了。 世界杯之旅结束了。 克里斯蒂亚诺当场就忍不住了，尽管他极力维持自己的硬汉形象，但是眼睛眨着眨着，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不想哭的，他不想在全世界面前哭，但是他们出局了，所以，谁在乎呢。 哭这个东西很神奇，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 眼泪逐渐模糊了他眼前的画面。 于是，当乔纳森堵着鼻子从更衣室跑出来，还被贝克汉姆抱起来转了两圈，还没高兴多久就看到不远处哭红了眼睛的克里斯蒂亚诺。 “哎呀。” 乔纳森停顿几秒，拍拍贝克汉姆的胳膊示意下来。贝克汉姆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他放了下来。 “怎么了？”贝克汉姆问。 “——没什么。”乔纳森想了想还是没告诉队长，只是抬抬下巴让他看后面，“你的妻子带着孩子们下来了，快去找他们吧。” 贝克汉姆确实没看到维多利亚，犹豫片刻，对乔纳森道谢，然后向那边走去。看他走远，乔纳森转身跑向被队友们围着安慰的葡萄牙人。 “嘿克里斯。” 看到乔纳森来，葡萄牙球员们很是惊讶，少数几个人表现得烦躁又嫌弃。这不是他们的错，任何一个球队在输球后看到非本方球员突然出现且意图不明的时候都会如此。 乔纳森抬起双手，尽量示意自己的无害。 C罗抹了抹眼睛看清来人，随即嘴角一撇：“你走开。” “我马上就走。”乔纳森说，“我是来请你和我换球衣的，只要你把球衣给我，我立刻消失。” 说实话，C罗现在也不想和乔纳森换球衣。 “……不是针对你，只是现在，我不想看到你。”他说。哭泣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好啦，好啦，不要哭鼻子了。”乔纳森很突然地给了好友一个拥抱，同时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你看，我的鼻子刚刚还在流血。让它看到会嫉妒的。” 鼻子，会嫉妒？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不过确实很乔纳森。 C罗等了一会儿，用手背抹了下脸，视线更清楚了，他也看到了乔纳森鼻子里堵着的纱布和脸上身上的血迹。 怎么出这么多血啊。 C罗想着，问道：“你，疼吗？” “可疼了。”乔纳森这么说着笑弯了眼睛，“但是现在好多了。你不要再哭了哦，要是看到你能随意流鼻涕，它肯定又要痛了。” “哼。”C罗发出一声鼻腔音，然后“呸”了一声，说道：“你赢了比赛，就算鼻子疼，心里肯定很高兴。” 乔纳森顿了半秒：“我不会对你说谎，确实，是这样的。” C罗：“……” 葡萄牙人把身上的球衣脱下来，然后泄愤般狠狠丢到乔纳森头上，把他整个人蒙住。 “球衣给你了，快走。”他小声嘟囔，“不想看见你。” 乔纳森把头上的球衣拽下来，又把自己的球衣脱给对方。因为静电，他上层的红色头发炸起来，一下子变回了2003年的小卷毛乔纳森。 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C罗正想着要不要伸手去揉一揉，突然，乔纳森借着给球衣的动作搭上了C罗肩膀，接着仰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很遗憾你们被淘汰了，但我不会因为赢球道歉。你们很强，还会有机会的，下届，下下届，我等你来复仇。”乔纳森眼睛弯弯对他说。 可是C罗几乎什么都没听见。 他瞪大眼睛看着乔纳森：“你干什么啊！” 疯了吧，吃错药吗？ 全世界可都在看着呢。 “我希望你能好受一点。”乔纳森说。亨利和皮雷他们在他难过的时候也会这么对他。突然，他感觉有点晕，但意识还算清醒。 随后鼻腔一阵发热。 乔纳森立刻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 “克里斯！克里斯快让……咳！” 不等他说完话，新鲜的纱布再次变成红色，多出来的血堆积在鼻腔内，顺着流进口腔。 乔纳森回过神来，就看见克里斯蒂亚诺下巴上，脖子上，还有肩膀上都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鲜血。 “啊啊啊啊！” 葡萄牙人尖叫起来，“你你你不、别死啊！我不是…我没说你不好……对不起乔乔！我、我不哭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 那一瞬间他大脑停止运转，紧接着就把刚才自己对乔纳森的举动和乔纳森突然‘吐血’联系在一起，完全没想起来不久前菲戈的那次肘击。于是最后，C罗半瘫痪状态的大脑得出一个结论：乔纳森可能要被他气死了。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 “抱歉啊，弄脏了你……” 下一秒，在克里斯蒂亚诺惊恐的眼神中，坦普曼和凯文终于赶到，他们一左一右把乔纳森架了起来。 “给你添麻烦了。”坦普曼给了C罗一个假笑，接着递过去纸巾，“没事的话，我们这就带他回去了，他还得去医院。” “医院？” 不等他问清楚，那三人很快消失在面前。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张了张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点和手里乔纳森的球衣以及乔纳森经纪人刚给他的纸巾，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他想，他可能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奇怪的1分钟。 * 乔纳森没有再回更衣室，他被愤怒的经纪人和愤怒的凯文直接带去了医院，还是坐着直升机，去的德国最好的骨科医院。 飞机上，看着坦普曼漆黑的脸，乔纳森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敢出。 等到了地方，他也不用说话，所有的检查都提前安排好了。他只需要躺在床上，然后被护士们推来推去就行。 很快，结果出来了。 和那名队医猜测的差不多，乔纳森的鼻骨和鼻软骨都有一定程度上的撕裂伤，而它们可以被统称为骨折。 乔纳森乖巧坐在病床上，鼻子已经被好好地包裹起来。丹尼斯·坦普曼抱着手臂站在他身边，冷着脸看他。 “你别想参加剩下的比赛了，乔纳森。”他说，“脚踝还没好彻底，现在鼻子又坏了。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乐高积木。不，乐高积木都比你结实。” 乔纳森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别看我，我跟你说了不可能的。我不会让一个不健全的人再去做什么野蛮运动。”坦普曼讥讽道。 乔纳森还不说话，还看着他。 “你听见了吗，我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参加…我绝对不会让你……我，别再用你的小狗眼看我了！”坦普曼抓狂地大喊。 尽管如此，乔纳森仍不打算说话，一直看着他。 坦普曼：…… “FINE！”坦普曼终于松口，“你可以去踢决赛，但是如果半决赛出局，那就没了。而且你必须戴保护面具，这没得商量！” “丹尼斯最好了。”乔纳森终于开口，他对经纪人笑得灿烂，“我会戴好面具，并且乖乖坐在替补席上。” 至于主教练会不会换他上去，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乔纳森和坦普曼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 虽然他鼻子骨折，但只是有裂缝，并不可怕。而英格兰已经走到这里，快到世界杯的尽头，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退出。 再坚持一下。 很快了。 “哼，你就会说。”坦普曼翻了个白眼，背对着乔纳森不去看他，好像这样就不会再生气那样。 这时，乔纳森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是卡拉格发来的，他写道：你伤检查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在三楼搞了个派对。别激动，不是那种过分的派对，只是大家放松一下。不过我还得告诉你，为了惩罚鲁尼那小子，他不准参加。我们希望这样能给他一个教训。 哎呀，这不太好吧。 乔纳森想了想，决定过会儿回酒店先去找鲁尼。尽管在这场比赛里他因为不冷静让球队少打一人，但被集体排除在外肯定不好受。 “丹尼斯，我想……” 突然，凯文怪叫一声。 “嘿，来看这个。”他招呼两人凑过来看他的手机，“看，乔乔你又上头版了。” 屏幕上，《太阳报》的标志格外显眼，下面是一张巨大的图片，而图片上，正是乔纳森亲完C罗又‘吐血’的画面。 “哈！”坦普曼不嫌事大地笑了一声。 而乔纳森，他感觉自己头有点痛。 事实上，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但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确实，他很想安慰对方，但……也不知道是《图片报》的抓拍角度太奇怪还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那画面非常有情感类电视剧的风格。 凯文忍俊不禁，“我敢说编辑部一定爱死你了。” 乔纳森：…… 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和克里斯蒂亚诺解释一下，他没有冒犯他的意思，也不是故意吐血在他身上的呢？ 第183章 给我摸摸×你是变态吗 【从足球这项运动诞生起, 就不乏被撞断鼻骨的球员，选择戴面具出场的更是有许多，但在世界杯上鼻骨骨裂还坚持不走的, 恐怕只有乔纳森一个。】——《卫报》 乔纳森在医院接受了测量。对面是个专业团队，保证3天内将适合他的面具做出来, 肯定不会耽误剩下的比赛。坦普曼和凯文对此持不同意见, 他们更希望面具的制作能够往后拖延几天，最好等世界杯结束再送来。 为了让这两人安心，乔纳森还穿上了一条压力裤。据医生说，这东西可以让他腿上的隐形损伤更快恢复, 能够避免许多长期积压导致的突发性伤病。 下午他回了酒店, 尽管鼻子上贴着厚厚的纱布, 但他的笑容并没有被影响, 伦敦城的太阳依然灿烂。 从昨天赢了比赛到现在，卡拉格给他发了将近30条短信。大部分是让他到三楼参加派对。这些短信长短不一, 有的写了很长的文字, 有的只写了几个单词。 编辑最后一条短信时卡拉格明显喝醉了，不过乔纳森仍然从他满屏的错别字和醉话中看出了他真正的意图—— 他希望乔纳森能过去，喝最后一轮。 说实话，这是个很合理的请求。 球队刚赢了重要的比赛，晋级世界杯四强, 乔纳森作为功臣、并且是负伤了的功臣至少也要到现场去带带气氛。 所以乔纳森会去，不过不是现在去。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安慰一下好不容易解开心结却因为不冷静被排除在庆祝派对之外的韦恩·鲁尼。 那么首要的问题就是找到鲁尼。 以他的性格，即使不参加派对也肯定不会待在屋子里, 保险起见，乔纳森去了前台的接待处打听消息。 那里站着一位女士, 金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好，我想问一下，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没有哪间屋子被一位韦恩·鲁尼先生预约过？”乔纳森用德语问道，“他是我的队友，我想找他，但他不在房间里，你能帮帮我吗？” 前台的女士惊讶于乔纳森流利的德语，很快在内部电脑上查到了记录。 她说：“昨天夜里鲁尼先生的确预约了羽毛球馆，但今天早上他又取消了预约，有员工看到他在花园里打了一会儿拳击。11点的时候他电话预约了泳池，现在时间刚刚结束，通往泳池的路上有两个休息大厅，你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谢谢！帮了大忙！”乔纳森对前台明媚一笑，道谢后准备前往泳池。就在这时，前台的女士突然叫住他。 “你的鼻子怎么样了？”她问。 乔纳森笑笑：“看起来包裹的很严，但并不怎么疼，也不会动不动就流血啦。不过骨头上的裂缝可能要过段时间才能长好，谢谢你关心。” “可能这么说有点冒昧，但我想告诉你，我儿子经常看阿森纳的比赛，他告诉我，你的技术棒极了。”那女士又说，“他真的很喜欢你，所以可不可以请你给他签个名，并且告诉他我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哦当然可以！”乔纳森按照前台说的找了一张明信片给她儿子签名，还写上了鼓励的话，最后又和这位女士合了影。 “我衷心的希望你们能赢得下场比赛。”那女士感激地对乔纳森说，“但是，如果最后一战是德国队和英格兰队，那么我会希望你有进球，成为进球数最多的球员，但德国队最终获得胜利。”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很合理。”他说着来了个海军礼，“那我就接下这个祝福了，期待最终和德国队的比赛！” 告别前台后，乔纳森去了位于顶楼的泳池，在第二个休息厅里，他找到了正坐在一张乒乓球桌旁的鲁尼，手里还拿着两个拍子，似乎是想打乒乓球却找不到搭档。 “嗨，韦恩。”乔纳森打了声招呼，然后伸出拳头，“我回来了，看我的鼻子！” 鲁尼抬头看向乔纳森，勉强打起精神对他抬抬下巴。 “嘿。”曼联前锋和乔纳森碰了下拳，紧接着他注意到乔纳森的腿，发出一声很大的嗤笑，“你怎么穿着丝袜？还是白色的。” “这个吗。”乔纳森笑着对鲁尼展示自己的腿，“这个不是丝袜，是压力袜。最新的产品，据说是术后用来保护膝盖和脚踝的。” 鲁尼挑眉：“怎么，你膝盖又出问题了？” “没有。”乔纳森摇头，“是我的经纪人，他对我撞到鼻子的事很不高兴。为了防止我在把其他地方也弄伤、用他的话说就是——像堆零件一样散开，他一定要我穿上。” 鲁尼不理解一条类似丝袜的东西怎么能防止受伤，但既然是医疗用的，乔纳森也没明白他刚刚的调侃，他也就不再继续开那方面的玩笑。 他指了指乔纳森的鼻子：“是断了吗，纱布缠成这样。我没看新闻。” “断了，但不严重。最上面有道裂缝，软骨也有挫伤。”乔纳森说着在鲁尼旁边坐下来，然后做出一副才看到他手里球拍的样子，“呀！你从哪里找到的乒乓球拍，我能试试吗？” “啊？哦，当然。”鲁尼把其中一只球拍给了乔纳森。 他其实最想去打拳击，但三楼在开派对。其次是篮球和游泳，这两个乔纳森和他伤了的鼻子都不能参加。 乔纳森颠了几下乒乓球，转头问鲁尼：“你技术怎么样，能陪我打几局吗？我在阿森纳赢了好多人，他们在我这里都撑不过几轮。” “你在开玩笑吗。”鲁尼摇摇头，表现出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不就是个乒乓球，我才不信你能把所有人都赢了。” “你可以来试一试。说不定我在乒乓球上的连胜能做到比54场还多。”乔纳森扇了扇拍子，再次发出挑战，“来吗。” 鲁尼跳了起来。 “来！有什么不敢的。”他站到桌子的另一边，“我发誓，我会像终结阿森纳的不败那样终结你的胜利！” 然后，他连乔纳森最普通的开球都没接住。 捡起球后，鲁尼的脸涨得通红。 “规则不是这样的，这个不能算数！”他大声说。 “好啊。”乔纳森笑眯眯也和鲁尼不争论，但随后他话锋一转，直戳鲁尼胸口，“你是不是不了解乒乓球的规则啊，很简单的，和网球一样，你只需要……” “我当然知道规则！”鲁尼打断了乔纳森的介绍，“少废话，赶紧准备好，我要开球了。” “哦，好。” “你给我等着。”鲁尼恶狠狠说，“10局之内，我一定把你打趴下！” “好哦~” 然后，在接下来的10局，乔纳森的胜场数增加了10。 鲁尼：…… “再来！”他就不信还赢不了乔纳森了！ 乔纳森笑眯眯接受了挑战。 当然，这也是他的策略，他故意这么做的。 只有输了够多，最后的胜利才显得美妙。 果然，在第13局，鲁尼终于用一记扣杀终结了乔纳森的连胜。他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欢呼：“看吧！我说什么！你赢不了我！” “嗯，这球打得真漂亮！”乔纳森给了他一个大拇指，然后跑去远处捡球。 他能听到背后的鲁尼发泄般小声嘟囔说：“愚蠢的派对，不去就不去，我一样能玩得开心！” 目的达成，乔纳森笑了。 然而就在他捡到球准备回去继续对局的时候，他发现，鲁尼看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乔纳森问。 鲁尼没说话，还盯着他看。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的腿看。 “韦恩？”乔纳森叫了他一声。 “嗯？噢抱歉。”鲁尼甩甩头，眼神不再那么奇怪，但变得有点闪躲。 “有问题吗？”乔纳森问。 “没有。不过——” 他吞了吞口水，等了半秒，向乔纳森提出一个请求：“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近距离看看你的t……那个压力袜。”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当然可以。” 说完他放下球拍走向鲁尼。 这个要求还蛮合理的，毕竟压力袜是个新产品，如果效果好真的有说的那么好对所有球员都是件好事。 只不过—— 乔纳森不明白为什么问出这个让鲁尼那么犹豫。 “看吧。”为了能看清楚，他特意把短裤往上拽了拽。 鲁尼蹲下仔细端详。 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乔纳森的腿。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乔纳森总觉得鲁尼似乎在有意避开看他的眼睛，甚至是整张脸。 不过也能理解。 乔纳森抬了抬腿说：“你可以看看材质，虽然很厚，但是透气。现在穿着一点也不热。” 鲁尼有点敷衍地“嗯”了一声，没有按照乔纳森说的把袜子揪起来感受，而是又小心翼翼摸了摸腿。 有点痒。 乔纳森低头看，鲁尼还在盯着他的腿，而且视线让乔纳森感觉自己的腿不是腿，而是什么烤的流油的肥羊。 鲁尼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怎么回事？ 难道，这里的食物不对他的胃口吗？ 不等乔纳森搞明白，只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你这混蛋在干什么！”伴随着怒吼，卡拉格飞了进来，然后使出飞踹一下子把鲁尼踹到地上。 鲁尼来不及躲闪，倒在地上痛苦嚎叫。 “哎呀，你——” 乔纳森惊呆了，正想去扶鲁尼，加里·内维尔也飞了进来。他拉住乔纳森不让他过去，然后一脸嫌弃地对着地上的鲁尼“呸、呸”两声：“你是变态吗，韦恩，想女人想疯了吧。” “啊？”乔纳森惊讶地看过去，不懂内维尔为什么说这个。 “都是男的让我摸摸怎么了！我又没打算做别的，跟个神经病一样突然冲进来想干什么！”鲁尼在地上满脸痛苦地大声为自己辩护。 摸摸？ 这是在说什么？ 乔纳森茫然地被内维尔拉着。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场面好像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不等他想起来，贝克汉姆和杰拉德也走进了休息厅。 贝克汉姆还好一点，杰拉德的表情和卡拉格内维尔一样，恼火且嫌弃。 “你怎么怎么过来了？”乔纳森问，“我和韦恩只是在玩乒乓……” 杰拉德一把将他拽到身边，然后搂住肩膀，像摸小狗头那样摸着乔纳森的头发，似乎是在试图安抚。 “你别听，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杰拉德说。 贝克汉姆也赞同。 “你们这是要干嘛啊！”鲁尼愤怒地质问。 “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卡拉格又对他补了一脚，“他是个孩子，还是男孩！你怎么能对他下手！” “我没想！”鲁尼快疯了，一是他没想到会被队友撞到这事，实在窘迫；二是他也觉得自己这事做的不对，为自己感到羞愧。 窘迫加上羞愧，他愤怒地大喊：“而且他就比我小一岁！” “年龄只是数字，你的心里年龄已经是肮脏的中年人了。”卡拉格说着给了杰拉德一个眼神，示意他把乔纳森带走，随后红军后卫把指骨捏的劈啪作响，“本来以为不让你去派对你能长点记性，现在看来还是要用老方法。” 老方法？ 什么？ “别管他们。”杰拉德揽着乔纳森离开休息厅，“走吧我们去三楼，派对结束了但今晚有法国和巴西的比赛，得提前打扫一下。” 听到这个乔纳森眼睛亮了，“大家都会去看吗？” “对。”贝克汉姆笑笑回答，“毕竟这场比赛决定了我们5天后的对手，所有人都会到场。” 乔纳森听到后很开心。 贝克汉姆和杰拉德对视一眼，带着伦敦城的太阳聊着天去了三楼，走之前杰拉德顺手把门关上，将卡拉格和内维尔留给鲁尼，同时杜绝了任何声音传出来的可能。 从始至终，乔纳森都没听见鲁尼汤姆猫般的惨叫，他也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几年后，乔纳森才从一名记者口中得知真相。 令人暖心的是，尽管这事早就在新闻界传开，但是大家一致决定等乔纳森满了25岁再进行报道。 * 晚上9点，巴西与法国的大战准时开始，英格兰的全体球员和教练组都在三楼集合，一同观看了这场比赛。 鲁尼也鼻青脸肿的来了。 看得出卡拉格和内维尔对他进行了一番‘关照’，不过这事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因为三人是一起来的。 在把鲁尼留给内维尔看管后，卡拉格挤到杰拉德和乔纳森中间坐下，杰拉德白了他一眼，卡拉格则嬉笑着对自家队长道了歉。 巴西队主教练佩雷拉拆散了罗纳尔多、罗纳尔迪尼奥、阿德里亚诺，还有卡卡的‘魔幻四重奏’，排出一套4321的圣诞树阵容，看上去有意加固中场，增加了小儒尼尼奥的位置。法国这边，多梅内克则沿用了淘汰西班牙的首发阵容。 这场比赛让乔纳森看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因为巴西打得实在是太保守了，法国的中场一直在挤压对手的位置，前场得不到球，只能让卡卡回撤，但他和吉尔伯托·席尔瓦有没有半点配合。 “我觉得法国会赢。”杰拉德说。 “法国看上去场面确实占优，但巴西有罗纳尔多。”卡拉格反驳说，“那可是外星人，等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脚传球给过去球就进了。” 杰拉德坚持自己的看法，乔纳森也比较支持他，但他们谁都没想到，这场比赛最后打了120分钟才分出胜负。 上半场的巴西确实比较保守，但下半场回来主教练改变了战术，巴西队开始冲击法国的后防。但法国队的后场由维埃拉和马克莱莱镇守，巴西人怎么都没能突破过去。 直到第119分钟，两队都有些跑不动了，法国队凭借一次前场的任意球，齐达内助攻亨利敲开了巴西的球门。 1-0，法国险胜巴西。 观看比赛的英格兰球员们很快开始议论，他们大多数人对这个结果感到惋惜，比如内维尔。 “真希望他们能踢点球。”内维尔说，“这样消耗更大。” 对英格兰队来说，对手多踢30分钟甚至是一场点球大战都能带来体能上的优势，这样的话不管是巴西还是法国，他们都可以沿用和葡萄牙比赛时的战术。 看着屏幕上庆祝的法国队，乔纳森开始思考半决赛他们要如何在鲁尼和自己都不能上场的情况下守住，至少守住上半场。 这时，杰拉德突然笑了出来。 乔纳森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怎么了？”他问。 “不，没什么。”杰拉德边笑边说。 过了几秒，他不笑了。 乔纳森还在看他，试图弄清楚原因。 越过卡拉格的肩膀，杰拉德看进乔纳森那双绿眼睛，他说：“你知道吗乔纳森，来世界杯前，我是不看好我们的，甚至到了淘汰赛我都坚持看法。” 嗯？ 乔纳森有点诧异，没太懂杰拉德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起这回事。 杰拉德微笑。 “现在我改变想法了。”他说，“我有预感，没准我们真的能夺冠。” 第184章 遛狗战术×面具 随着意大利3-0乌克兰, 2005年世界杯四强确定下来。分别是德国，意大利，英格兰还有法国。 南美球队全部沦陷, 媒体大做文章。而面对记者采访，贝利对巴西被淘汰表示遗憾, 同时也认可了法国队的实力, 在即将到来的法国与英国的半决赛中，他公开看好法国队晋级。 “没有比法国队意志力更强的球队了。我想，在这一届，他们会捧起第二座大力神杯。”贝利说道。 对此, 法国人民表示赞同他的看法, 但希望贝利先生能把这话收回去, 送给更需要的英格兰队。 绝对不是因为他乌鸦嘴的属性。 祝英法百年友谊长存。 英格兰人纷纷竖起了他们的中指和酒瓶。 其实在半决赛的四支球队中, 三狮军团是一开始最被看好的。 德国队是一支青年军，意气风发但缺少大赛经验。意大利除了对乌克兰的比赛呈现了碾压的局势, 其余几场踢得都比较艰难。而法国队平均年龄过大, 还和巴西队踢了加时赛。 但英格兰有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锋线上的两名得分手可能都无法上场。 鲁尼是由于身背红牌，已经确定和法国的半决赛将停赛一场，乔纳森则是因伤待定。媒体试图挖出他伤情的详细资料，但丹尼斯·坦普曼太了解他们的行事风格，早就堵住了所有可能泄露的通道。 假设他的骨折十分严重, 那么缺少了鲁尼和乔纳森的英格兰队对上老迈却雄心勃勃的法国队，在外界看来似乎不是一道困难的选择题。 于是没过多久，英格兰夺冠赔率跌至第4。 距离比赛还有三天，记者们将法国队和英格兰队的酒店与训练场团团围住, 疯狂地想要从球员身上挖出些猛料来。战术，位置, 球员下赛季的安排，最好是桃色绯闻，这个公众最爱看。 上午8点，英格兰的大巴车停在酒店外，准备送球员们前往训练场。门口蹲守的记者们一下子围上去，俨然一个小型见面会。每走出来一名球员，他们就会大声喊他的名字，希望能聊上两句。 没多久，戴着墨镜的蓝军队长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兰帕德！嘿！跟我们聊一聊吧，你怎么看半决赛？” “你会出现在首发名单里吗？” “最终会在决赛相遇的两支球队你觉得会是谁？” 兰帕德假装没听见，挥了挥手走进训练场。他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记者们也都习惯了，呼喊的声音渐渐消失。 “真不走运，两天了，我还没采访到任何一个重要球员。好像所有人都说好了那样，都不愿意停下来聊一会儿。”其中一名记者对同伴抱怨道。 旁边另一家媒体的记者听见他的话，笑着用手臂碰了碰他，“你这还算好的了，大部分人连边缘球员都没问到。” “法国队那边呢？也什么都问不出来吗。”又一名记者加入话题。 “一样。”最开始的记者耸耸肩，“1/4决赛之后大家就认真起来了。为了不泄密，主教练通常不允许球员对记者说太多。” 这时，一个年轻的记者凑了过来。 “嘿伙计们，我刚从法国队那边赶过来，我们伦敦城的太阳出来了吗？”他对大伙儿问道。 刚开始抱怨的那名记者摆摆手，“没呢。” 眼看新来的一副‘终于放心’的模样，其他人纷纷摇头。 “别高兴太早，他就是现身你也采访不到。”有人说，“埃里克森应该是下了命令，不让球员和记者聊天。” “不不不，这次不一样。”新来的兴冲冲说道，“我敢保证，只要乔乔出来，我一定能采访到。”他边说边拿出了录音笔和记事本晃了晃，“就凭这里面的东西。” “你开玩笑吧。” “天……” “又一个等人等疯了的。” 见众人不信，这名记者不屑地甩了甩手，“随便你们怎么想，总之到时候不要来蹭我的位置就好。”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排有人喊道：“他出来了！乔纳森来了！” 瞬间所有人做好准备，话筒，长臂吊杆，摄像机全都对准了那个红色的身影。维持秩序的警察还按住了几个想要冲破围挡跑进去的狗仔。 “跟我们聊聊球队吧乔纳森！备战，生活，任何都行！” “你们选好限制亨利和齐达内的战术了吗？” “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英格兰能进决赛吗，最后的对手会是谁？” 今天阳光很好，乔纳森戴着墨镜，他肯定听到了这些问题，但他不准备回答，只是友好地对记者们挥挥手。 眼看他就要走了，那名记者急忙挤到最前面，喊道：“我刚从法国队那边过来，乔乔。亨利在谈半决赛的时候提到了你，你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乔纳森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几秒，转身向记者这边走来。 “真的吗，Titi有提到我，他说了什么？”乔纳森把墨镜推到头上，对那名记者询问道。 记者非常高兴，连忙回答：“是的。我问他对半决赛有信心吗。他说有，即使对面有乔乔在。” 说着记者翻开记事本。 “亨利还说：我们正在回到胜利的轨道上，任何对手都无法阻止我们前进的信念。和巴西的比赛就能证明。我们很好地执行了战术，队员们都没有放弃，把巴西人牢牢抑制住了。” “是呢，法国队信念很强。我和队友们看了那场比赛，确信法国队会是个难缠的对手。”乔纳森笑着说。 “你们看了那场比赛？”记者问。 “嗯！”乔纳森点头，“大家一起看的。我们聊了很多，还玩了游戏。我发誓，那是我来到世界杯后最难忘的一天！” 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开始立刻编辑稿件准备发布。这是个大新闻，毕竟前不久在法国队内讧的新闻被曝光之后，英格兰队也有队内不和的传言。乔纳森的话算是对它们进行了驳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乔纳森从不说谎。 “Titi还说我什么了？”乔纳森又问。 “哦对。”那名记者赶紧放下录音笔翻看记事本，“亨利说：英格兰队的每个人都很强，但他们没有凝聚力，就像一盘沙子。而乔乔，我了解他，我们搭档了很多年，我清楚他在想什么，这给我们对抗他提供了很多思路。” “没错！Titi确实是阿森纳队内最了解我想法的球员。”乔纳森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很开心地笑了，“相反的，我也是最了解他的球员。所以我们并不害怕法国队，即使他们淘汰了强大的巴西队。” 想了想，乔纳森又说：“我们也淘汰了葡萄牙啊，他们也很强，淘汰了同样强大的荷兰队呢。” “我可以理解为你对这场半决赛很有信心吗？”记者问，“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制胜的关键？以及，你的伤是真的吗，这场比赛你会不会进入首发名单？” “哇哦，好多问题。”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思考片刻，他回答说：“我相信我的队友们，这会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制胜的关键我不会告诉你，这可是机密。” “……至于我鼻子的伤。”乔纳森将食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给你提示，尽情地去猜吧！” 他说话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像喝汽水时吹泡泡的声音。然后，就在所有人全神贯注等着他的‘提示’时，他眨了眨眼睛，转身跑开。 留下一众记者在原地全都傻眼了。 “到底是什么提示啊！” * 和记者朋友们开过玩笑，乔纳森心情很好的走进训练场。虽然保护鼻子的面具还没有做好，但在那之前他还是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训练内容的。 但不等他走进场地，一名助理教练叫住了他。 “主教练想要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有一些战术问题待确定。”助教说。 于是乔纳森改变了目的地。 几分钟后，他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先生，你找我？” 埃里克森正坐在战术板前，听到乔纳森进来挥了挥手，但并没有回头确认，身影莫名有些颓废。 乔纳森走过去。 然后他听见主教练指着战术板说：“这就是我有的全部了，每个人都知道我们会是什么阵容，橱窗里的**价格的价格都不如我的战术透明。” 乔纳森看向战术板，上面的吸铁石排列成一套451阵容。四名后卫和上场相比没有变化，但中场变化非常大。双德并排站在中间，前腰和左边前卫中间放着乔·科尔，而锋线上则是欧文。 嗯…… 这的确不是个好选择。 “我们输定了。”埃里克森垂头丧气，随后他又充满希望地看向乔纳森，“告诉我，你真的不能上吗？” “抱歉，先生。我最多只能下半场上。”乔纳森无奈地回答。 埃里克森发出一声懊恼的叹息。 “不要叹气，教练。我认为我们有机会。而且非常大。只是需要换条思路，换种打法。像这样——” 乔纳森走到战术板前，把几颗吸铁石扣下来重新布置了一下，然后展示给主教练看。埃里克森抬头，惊讶地发现板子上的451变成了442。 “克劳奇？还有乔·科尔？”埃里克森摇摇头，“他们两个从没搭档过，而且我们已经在锋线上失去了你和鲁尼，现在还要再把中场也让给对手吗？” “不，您想错了。”乔纳森笑起来，“这种战术并不是把中场让出去，反而在中场囤积重兵。” 说着他把最前面的两颗吸铁石移到了下面，然后说道：“而且在这种体系下，锋线也不是2，而且0。” 埃里克森睁大眼睛。 “你想打无锋阵！？” 乔纳森点点头，又摇摇头。 “无锋阵只是表面上的，这套阵容的核心在于，将法国队困在中后场，消耗法国队的体力。”他说，“哈格里夫斯和贝克汉姆站位防守，前面的兰帕德和杰拉德各负责一个区域，协同防守。” 紧接着乔纳森把战术板上代表对手中场的两颗吸铁石移到本方后腰区域，又把左边的一个位置提前。 “边路的亨利需要重点盯防，维埃拉和齐达内也是，所以在中卫和边卫之间我们需要乔·科尔，他比欧文体能更加充沛。”乔纳森说。 埃里克森渐渐听懂了他的想法，眼神复杂起来。 “这不就是……” “是的。”乔纳森深吸一口气，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种战术先全力防守后全力进攻，并且需要中前场球员消耗大量体能。它有一个不好听的名字，叫作遛狗战术。” 没错，对英格兰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法国拖时间。 只要将比赛一直拖下去，拖到加时……不，只要拖到常规比赛的最后，法国队一定会着急，因为他们已经有过一场加时赛了，体能上和英格兰差出一大截。 所以克劳奇和乔·科尔这样在前几场比赛中没有出场太多次的球员就成了首选对象。 “到那时候我们再换上锋线球员，冲击法国队疲惫的后防线。”乔纳森将代表自己和欧文的吸铁石放上去，然后用手指推到球门前，“只需要一个进球——” 吸铁石被送进球门。 “我们就赢了。”他补完后半句，“您觉得怎么样？” 埃里克森看了半天，“会不会太冒险了。” “嗯。”乔纳森一点也没打算隐藏这套战术的缺陷，“是的，这样确实很冒险。但是考虑到法国队的情况，我们必须抓住体能这张牌来打。” 埃里克森沉默了。 “这样的话，我们没多少时间进行练习了。”他说，“按照你说的，无锋阵。防守。要是没守住麻烦就大了。” “我想这不是问题。可以把大家对应的位置详细划分，精确到人。而且不用担心分配问题，我之前做过战术推演，其中就有这个，可以直接拿来用。”乔纳森笑容灿烂。 亨利说他们是散沙，那就继续做沙子好了。 但别忘了，沙子一多，即使是散装的，也会形成沙尘暴呢。 * 就在和法国半决赛的前一天，乔纳森的面具完工，由专人护送到了他的酒店房间。那面具完全按照他的面部轮廓制成，只有眼睛部分，是纯黑色的，戴上以后非常贴合。 “你看上去就像蝙蝠侠。”贝克汉姆调侃道。 “是的，非常聪明。”乔纳森刻意压低声音学着蝙蝠侠的声线说道，“我是复仇，我是黑夜，我是——蝙蝠侠！” 贝克汉姆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还看动画片。” “那很有趣。”乔纳森笑笑，把面具摘下来。 “所以，感觉怎么样？”贝克汉姆将话题带回正轨，“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纳森摇头：“没有不舒服，戴着凉凉的，就是……” “怎么了？” “……有一点挡视线。”乔纳森点了点面具上眼尾的位置说道，“如果是快速反击的时候，我只能大幅度扭头才能观察清楚身边到底有没有防守球员接近。” 噢，这是个问题。 而更重要的问题是，视线究竟会被挡住多少。 “走吧，我们去实战试试。”贝克汉姆带着乔纳森来到训练场。 半小时后，他们证明了这个面具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身后球和两侧靠后的中位球接球准确度都有下降，唯二不受影响的是两侧的下底传中。 这可怎么办？ 贝克汉姆抿了抿嘴，看向乔纳森面具后的眼睛。 “看来我们的得分手段要有一些变化了。”他说。 * 2005年7月5日，世界杯半决赛法国对阵英格兰的比赛在慕尼黑安联球场举行，乔纳森进入大名单，但不在首发名单。 媒体确认他如果出场将戴面具。 晚上9点，乔纳森在替补席坐好，比赛即将开始。 第185章 运气不是一切×你是个假乔纳森吧 不管是在世界杯的赛场上还是欧冠的赛场上, 替补球员和首发球员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临近比赛，乔纳森拽了拽身上橙色背心的下摆，从更衣室来到替补席寻找座位。他鼻子上的纱布已经被取下来了, 外观上看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边。”卡拉格对乔纳森招手说，“这里镜头少, 还不热。” 乔纳森来到他旁边坐下, “其实哪里都一样啦。” “你真的这么认为？”卡拉格说着抖了抖眉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电风扇来。 接着他“啧”了一声又说：“瞧这宝贝，坐别的地方能享受到吗。” 乔纳森笑起来。 但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后排三号门将卡森凑过来，“天啊杰米, 你从哪儿弄来的小电风扇？教练知道吗？” 杰米·卡拉格给了卡森一记头锤。 “你事真多。”他小声说道, “谁知道慕尼黑这鬼地方夏天这么热, 你不想用就去一边坐着, 别打扰我们。” 卡森当然没有打扰的意思，“我是说, 这东西别是违禁品。让记者拍到又说我们不守纪律。”他说着指指乔纳森的鼻子, 又拍拍卡拉格肩膀，“而且你别对着他吹，他鼻子还没好，上场还得戴面具。” “一点小风吹不坏他的鼻子，又不是纸做的。”卡拉格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然后把小单风扇推到乔纳森手上，扇叶受到阻碍立刻停止了动作，“看见没，这东西根本伤不到人。” “是哦。”乔纳森笑着用手指去戳扇叶。 这时双方球员站好, 《马赛曲》结束后开始播放《天佑女王》。英格兰替补席上的球员们也都站起来，跟着一起唱。 【好的, 我们来介绍一下双方首发名单。】 【法国队这边沿用4351阵容，门将巴特斯；后防线上从左往右分别是萨尼奥尔，图拉姆加拉，和阿比代尔；中场方面，维埃拉和马克莱莱担任后腰，在他们身前，左边的是里贝里，右边是马卢达，齐达内居中；亨利顶在最前。】 【英格兰似乎准备保守着打，准备了451的站位。后防线上换成了坎贝尔搭档费迪南德的中卫组合，左边卫阿什利·科尔，右边卫内维尔；中场方面，仍然是哈格里夫斯搭档贝克汉姆的双后腰，前面则是双德组合，前腰位置上是乔·科尔；锋线上使用了红军的高个子前锋克劳奇。】 转播镜头在首发球员们身上转了一圈，接着找到了替补席的乔纳森，还有看台上的鲁尼。 【真是可惜，三狮军团好不容易迎来两个充满灵性的球员，结果和法国的比赛双双不能上场。】解说员遗憾地说，【埃里克森手下的牌不多，就看他选择怎么打……哎！】 话没说完，场上出现变化。 开场仅仅35秒，法国队发动奇袭。亨利中场长传给到阿什利·科尔身后，马卢达突入禁区左侧接球。科尔举手示意越位，但来自乌拉圭的主裁判拉里昂达并没有任何表示。 比赛继续，英格兰这边没想到危机来得这么快，匆忙站位防守。好在马卢达准心不太够，左脚半凌空抽射偏出远侧门柱。 “好险！”乔纳森小声感叹。 差一点就破了世界杯史上最快进球纪录。 “真不知道他们是没睡醒还是怎么。”卡拉格也小声说，“要是真让法国这么早进球，我们会被嘲讽到世界毁灭。” 第4分钟，法国队继续进攻，里贝里左路内切后右脚回拨，马卢达回撤，但兰帕德先一步拦截，破坏了法国中场想要尝试一脚大力远射的想法。 随后在第9分钟，法国队攻势太猛导致禁区前沿防守出现空档，克劳奇抓住机会，禁区线上右脚低射，被巴特斯单手封出，杰拉德紧跟着上前补射，但被萨尼奥尔卡住了身位。 很快，维埃拉拿球，示意队友们稳一稳，随即他从右路突破，斜传想要把球交给齐达内。不过这球速度不快，被哈格里夫斯用一记铲球破坏掉。1分钟后，英格兰门将开大脚，维埃拉中场再次拿球，长距离直传几乎送到齐达内脚下。 好在双德防守位置划分明确，前后夹击断球成功。紧接着杰拉德控球转身，大范围转移到右路，打出一次教科书般的快速反击。贝克汉姆右肋接球后直塞禁区，然而克劳奇没有预见到队长的意图。错过了这次几乎完美的传球。 【英格兰这次防守做得真不错。尤其是杰拉德和兰帕德，定位明确，没有再出现以前求全分配不均的情况。埃里克森是有想法的。】解说员夸奖道，【就是进攻上还差了一点。】 第14分钟，齐达内短传，贝克汉姆防守失误飞了法国队一个任意球。亨利和齐达内站在球前，能看出两人都有主罚意图。 乔纳森的位置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只能看看场上再看看大屏幕。刚好，在他抬头的时候镜头对准亨利。他看到亨利小声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把主罚权让给了齐达内。 “你说，他俩是不是真闹翻过。小组赛那会儿。”卡拉格手肘碰碰乔纳森，捂着嘴小声问，“这状态，谁都不想看谁。说没事我是不信的。” 乔纳森也不敢确定。 但他能感觉到亨利对刚才那个让球是不太满意的。 “或许是吵过吧。”他说。 齐达内尝试任意球直接射门，但角度没有压好，球从高出横梁10英寸的位置飞出场外。镜头立刻对准齐达内，紧接着又转给亨利。 第15分钟，英格兰后场拿球，在贝克汉姆的指挥下发动进攻。阿什利·科尔左路带球，和兰帕德打了一个撞墙配合后将球带到底线，随后传中。克劳奇中路插上左脚低射，球再次被巴特斯倒地抱在怀中。 第21分钟，齐达内中路回撤接球，想要向左假传后做给亨利，被兰帕德识破，联手杰拉德断球反击。可惜乔·科尔的射门被马克莱莱飞奔回撤挡出。 是的，是的！ 就是这样。 乔纳森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他赌一把的战术奏效了。 从场面上看，英格兰并没有占据优势，但实际上他们正在逐渐掌控比赛。法国队的进攻虽然冲击很强，但从中场中路很难直线渗透，被迫转向两边以及后场，这就导致每次进攻需要花费的步骤和体能大幅增加。 而英格兰防住了他们的每次进攻，这很让人泄气，尽管现在时间才刚刚20分钟。最重要的是，英格兰开始一步步增加进攻次数，且每一次都能让法国队陷入无意义的来回跑动中。多来几次这样的折返跑，马克莱莱和维埃拉撑不住的。 第27分钟，亨利回撤拿球，禁区前沿尝试突破兰帕德和哈格里夫斯的防守没有成功，控球时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恰好在禁区内。 然而乌拉圭主裁判拉里昂达没有中断比赛，这引起了法国队不少球员的不满，他们挥着手向主裁判施压。英格兰队也不甘示弱，示意该黄牌警告亨利假摔，乌拉圭主裁判同样不予理会。 “摔得真假。”卡拉格在乔纳森耳边不屑地说。 紧接着他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哎呦，看我这记性。忘了你们是俱乐部队友。不过我说乔纳森，现在是国家队比赛，你应该不会怪我说他假摔吧。” 乔纳森眨了眨眼。 “我当然不会怪你。但是，我也不觉得他刚才那下是假摔。更像是后退的时候被兰帕德绊了一下。”他说，“如果是假摔，也太不专业了。” “……还以为你会被困住，不知道说什么。”卡拉格挑挑眉。 “我很明事理的。”乔纳森笑着说。 “好吧好吧，真没劲。”卡拉格摆摆手，继续摆弄他的小电风扇去了。心里可惜没能成功逗到乔纳森。 第25分钟到第33分钟，英格兰门前连续遭遇进攻。 亨利禁区左侧连续假动作骗过阿什利·科尔，右脚外脚背似传似射，门将抱住球。随后大脚开到后场，哈格里夫斯没能接到，法国队再次控制球权。维埃拉向边路带球，随后挑传亨利，禁区线上被费迪南德解围。 第35分钟，英格兰的机会。克劳奇在门前27码处右脚大力低射，险些造成巴特斯脱手。半分钟后，还是克劳奇右路传中，乔·科尔在门前8米处飞身冲顶倒地，萨尼奥尔在他身后有轻微手部动作，但主裁判还是没有判罚点球。 埃里克森在场边非常不满。 第39分钟，法国后场控球，再次展开进攻。能看出来他们想要在上半场确立优势，显然他们也知道体能是他们最薄弱的点。里贝里左路突破乔·科尔和哈格里夫斯的夹防，切入禁区后左脚抽射，没有打在球门范围内。 临近上半场结束，里贝里高速突破后内切，维埃拉虚晃一枪骗过兰帕德，然后用一次非常漂亮的直塞打穿了英格兰的防线将球给到里贝里。但他还来不及射门，就被果断出击的后卫坎贝尔将球铲走。 里贝里倒地，坎贝尔吃到本场比赛首张黄牌。但这张黄牌换来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进球，对英格兰来说不亏。 紧接着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两队互交白卷，比分仍保持在0-0。 半场战报迅速在网络上传播，各种论坛和媒体对英格兰这半场的表现评价非常高，称埃里克森“终于想出了一个有用的战术”。而他们的防守策略也被夸奖为“令人耳目一新”。 跟着卡拉格，乔纳森返回更衣室。 而就在回去的路上，在安联球场的球员通道中，亨利的声音从身后传出：“等一等，乔乔！” 乔纳森站住转身，正好看到亨利的笑脸。 “嗨Titi。”他笑着打了声招呼。 但亨利可不是来打招呼的。 他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突然抬抬下巴说道：“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战术意图太明显了。而且我敢说这就是你的主意，对不对。” 乔纳森惊讶于亨利的敏锐，也没想到他敢就这么说出来。于是耸了耸肩，笑眼弯弯对亨利说：“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来干扰我的情绪。” “是这样吗。”亨利立刻接话。 “不是吗。好吧，也许我想多了。但是Titi，你可以直接说，说我想错了。”乔纳森又回，“你了解我，你知道这种程度干扰不到我的。” 到这里亨利就没再继续了。 他笑起来，又一次揉乱了乔纳森的头发：“你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乔乔，但我还是得对你说，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而且你还有伤，就在座位上安心坐着，好好看我们怎么淘汰你们。”停顿几秒，亨利又补了一句。 “好啊。” 乔纳森也笑，但随后他眨了眨眼，对亨利说道：“但是Titi，你也要小心。上帝之手不会总是出现，运气不是球场上的全部。” 亨利一愣。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乔纳森对他挥挥手，笑容灿烂地回更衣室去了。 维埃拉刚好路过，他看看没反应的亨利又看看回去的乔纳森，等了两秒，搭上亨利的肩膀问道：“刚才你和乔乔都说了什么？” 被他一碰亨利这才恢复。 “哈哈，也没什么。”法国前锋嗤嗤笑了起来，“帕特里克你肯定不敢相信，刚才啊，那小孩点我呢。” 维埃拉：“啊？” 亨利没再说话，躲开维埃拉的胳膊也回更衣室去了。 * 英格兰这边，乔纳森哼着歌走进更衣室，刚进去就听见一阵掌声和欢呼。他挤过去一看，站在中央的正是穿着常服的韦恩·鲁尼。 “虽然我不能上场比赛，但我始终和大家在一起。”他说，“上半场好极了，对手没有任何办法。来吧！伙计们，我真的很想在决赛出场，这次我保证不会再吃红牌了。” 鲁尼最后一句自我调侃引来更衣室一片笑声。 没多会儿，围在他身边的人逐渐散去，乔纳森走到他身边。 “嘿，韦恩。” 鲁尼扭头，他现在看到乔纳森还是会不自在，眼眶微微发疼。于是回了一个有点干巴的“嘿”。 “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乔纳森说。 “问。” “上半场蒂埃里·亨利有一次争议假摔，你看到了吗？”乔纳森问。 鲁尼点头，然后反问：“你为什么问这个。” 乔纳森还是笑着，“没什么，我只想知道你觉得那是个假摔吗。” “当然是。”鲁尼毫不犹豫地说道，“而且是拙劣的跳水表演。” “Okay。”乔纳森耸耸肩。 鲁尼感到非常困惑，“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一点小调研。”乔纳森露出招牌笑容，随后他弯腰，小声对鲁尼说道：“我有个想法，韦恩。和葡萄牙的那场，你不是觉得自己冤枉吗，觉得那张红牌没道理吗。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让你看看，没有争议的判决是什么样的。” 嗯？ 嗯嗯嗯？ 鲁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被卡拉格打出毛病了，他震惊地看着乔纳森。乔纳森没有反应，还是对他笑着。好像他刚刚说的只是：哦，有机会我让你看看人到底该怎么吃饭。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乔纳森。”鲁尼问。 “当然。”乔纳森说，“你别误会，韦恩。我说的是没有争议的判罚，不是假摔。” 可你的意思就像是假摔。 鲁尼神情复杂地看着乔纳森。 乔纳森以为这是不信任的表情，对他保证说：“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和罗伯特·皮雷还有菲利·普因扎吉可是朋友。如果我能上场，而且对面敢对我做一些擦边的犯规，我会做出我的选择。” 鲁尼差点把眼睛瞪出来。 这，这对吗？ 你是个假乔纳森吧！？ 第186章 【二更】终于登场×不会要作废吧 和鲁尼说完, 乔纳森找教练申请了场上热身。他走出去，看台上的球迷们立刻疯狂起来。被欢迎被追捧总是令人心情愉快，乔纳森和大家挥手打招呼, 然后抓紧时间热身。 15分钟的休息时间结束，双方球员回到场上。 【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看到乔纳森出现在场地中央, 和教练组的成员做热身活动。】解说员对没有看到中场转播的观众说, 【说不定可以期待一下，按照我们的分析，英格兰在比赛最后肯定是要加速的，而乔纳森是前场最有力的爆.破点。】 随着解说员的讲解, 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和上半场一样, 比赛刚开始, 便有精彩的危机产生。只不过这次出错的是法国队。 马卢达尝试用脚后跟接马克莱莱的传球, 然而他并没有把球牢牢地停在脚下，结果被就在他身边的贝克汉姆将球断走。 贝克汉姆观察几秒, 将球交给兰帕德, 同时打手势示意边路施压。乔·科尔立刻上前，带走法国队边卫。兰帕德虚晃一枪回敲中路，杰拉德甩开维埃拉转身右脚大力抽射，可惜巴特斯发挥神勇，单手把球托出横梁。 【差一点！就差一点英格兰就改写了场上比分。法国要警惕起来啊, 跟着英格兰人的节奏只会一步步掉入陷阱。】 替补席上，乔纳森全神贯注看着场上情况，同时分出一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亨利身上。他可以肯定亨利发现他的战术意图了，如果法国队调整方向, 三狮军团很有可能陷入混乱，而他们的对手非常擅长抓机会。 “我听说你刚才在通道里和亨利聊天来着。”卡拉格可不管乔纳森在想什么, 一只手拿着小电风扇，另一只手戳了戳他问道。 乔纳森一下回过神来，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聊天。” “真的吗？”卡拉格明显不信，“他是不是跟你说他那次假的不能再假的跳水？他想让你相信他不是有意的。” “不是，Titi了解我，他找我只是想说点狠话。”乔纳森很是无奈。为了不让卡拉格再打扰思考，他多次起身来到边线外热身，热情的球迷们每次都会欢呼他的名字，唱他的歌希望他能上场。 第58分钟，法国获得绝佳反击机会。 里贝里回撤接球，随后狂奔半个球场甩开贝克汉姆和内维尔的防守，成功送出左路传中。齐达内不作调整右脚半凌空垫给右侧的亨利，但球给得太靠前了，亨利光顾着接球，失去了射门角度。 坎贝尔及时将球解围。 眼看快要打开局面，法国队主教练多梅内克决定给他的队伍加把劲，打出了第一个换人调整的牌子。维尔托德换下本场比赛状态不佳且失误不断的马卢达。 镜头给到埃里克森。 英格兰这边暂时没有调整打算。 时间来到85分钟。 场上比分仍然是0-0。 英格兰这边没有什么变化，但法国那边状况就不是很好了。他们的队员开始大喘气，体力不支的情况逐渐显现。其中马克莱莱最明显。 乔纳森边热身边看着开始躁动的亨利，直到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是的，亨利了解乔纳森，猜到了他想靠防守反击以及区块划分的战术瓦解法国队并让他们消耗体能，但他不知道该怎么破解。 就像是在考场上看到试卷上有一道眼熟的题目，但很不幸，你只记得看到过它，却完全不记得解题的方法是什么。 时间来到35分钟。 埃里克森也用掉了第一个换人名额，是一个对位换人，欧文换下乔·科尔。他们事先说好的。乔·科尔的贡献全部球迷都看得见，下场时他得到了2分钟的掌声和欢呼。 紧接着就到了70分钟。 “时间差不多了。”助理教练对埃里克森说。 埃里克森看了眼手表，微微点头。 “去叫队医拿面罩。” 第50分钟，乔纳森换下杰拉德。 安联球场上空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声，这些呼声最后汇集到一起，全都变成了乔纳森的名字。 转播镜头划过看台，上面的包厢外，足球皇帝贝肯鲍尔正陪着英国的威廉王子一同观看比赛。 在看到乔纳森戴好面具准备登场时，威廉王子和所有英格兰球迷一样，起立为他欢呼鼓掌。 贝肯鲍尔在微笑。 他想，也算是实现了乔纳森在安联球场接受赞美的心愿了。虽然他代表的不是拜仁。 * 趁着交接，杰拉德把乔纳森拽到身前，帮他最后调整了面具。 “我曾经不相信我们能走到这儿，你改变了我。”杰拉德语速飞快，“去吧，进球。带我们去柏林。” “嗯！” 其实乔纳森没怎么听懂杰拉德的利物浦方言，但他还是紧紧回握了对方的手，这象征着他接受所有的祝愿和期许。 “注意！换！” 看到乔纳森跑上球场，贝克汉姆大声指挥队友们调整位置。齐达内注意到他的动作，短暂思索后，对着新换上来的维尔托德还有两名边后卫要求道：“去卡他的视野和位置！戴着面罩会缩减他30%的行动力，记得从后面切，少用身体！” 几人当即表示明白。 “他们要针对你了。”克劳奇对乔纳森说，“小心点。” 乔纳森点点头。 在昨天的练习中他想到了这个情况，但和亨利一样，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除非摘下面具，否则被遮挡的角度就是一片漆黑。 好在有克劳奇，乔纳森躲过了几次法国队蓄谋的断球。 第75分钟，英格兰后场带球准备进攻，乔纳森的注意都在法国队的边锋，也就是那个脸上有一道伤疤的里贝里身上，没注意到维埃拉的接近和克劳奇的提醒。顷刻间天变成了地，再睁眼乔纳森已经躺在地上了。 不过倒是没有受伤。 主裁判响哨，给了维埃拉一张黄牌。维埃拉摆摆手，也不争论。他知道不能让乔纳森过去，进入禁区的乔乔危险系数翻倍上涨。即使他戴着个蝙蝠侠一样的面具也不能松懈。 “呼——” 乔纳森整好面具，正打算起身，突然看到一双熟悉的脚在面前经过。抬头看，果然是维埃拉。 “好痛啊，帕特里克。”他出声抱怨说，“我的屁股好痛，你真是一点没留情。” “哦，天呐！真对不起乔乔。”维埃拉有些慌张地凑过来，刚要伸手，马克莱莱给了他后背一肘子，维埃拉这才看清两人身上不同颜色的球衣。 “咳咳咳！”法国后腰用咳嗽掩饰尴尬，随后他狠狠瞪了地上的红发青年一眼，“你完全是故意的！坏乔乔。” 乔纳森笑眯眯歪头，“怎么会。” “别对我撒娇，我们现在不是队友。”维埃拉呲牙说，然后他伸手把乔纳森拉起来，“赶紧走，下次再这样我就踢你的屁股！” 等乔纳森起身，贝克汉姆已经在罚球点站好。见他看过去，打手势道歉。乔纳森摆手表示没什么，以他现在的情况，争头球可能更好。毕竟头上多了个硬邦邦的面具，除了保护还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反伤效果。 “这边。”克劳奇招呼乔纳森过去。 有他给抗压，法国队的后卫不会太关照他身后的人。乔纳森找好位置站住，借着克劳奇挤出来的空间，他看着贝克汉姆判断球路。 【哈哈，乔纳森这个面具真显眼啊。】解说员被逗笑了，【又像佐罗，又像蝙蝠侠，在一群球员中间一眼就能看到。】 哨声响起。 贝克汉姆稍微助跑两步开出任意球。 来了！ 在看到他起脚的前一秒，乔纳森就能确定球会朝着自己的位置飞来。他当即做好准备，像母鸡一样撑开手肘扩大位置，然后在克劳奇旁边起跳。 就听见‘当’一声。 不是皮球撞击门柱的声音，事实上，乔纳森根本不确定球飞向什么位置。这声音只存在于他的耳朵和脑子里。 “哎呀——” 戴着面具进行头球很奇怪，非常奇怪。或许是骨传导的作用，在他跳起顶到球的那一刻，他只感觉脑袋里嗡嗡直响，仿佛被灌进去了一大群蜜蜂。骨头和面具紧挨着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乔纳森原地抱着头蹲下。 但紧接着他就想到：球呢？进了吗？ 不等抬头，就听见一群人“哇哇”叫着扑了过来。乔纳森还没站起来就又被按到了地上。 “进了进了！球进了！”这是贝克汉姆的声音。 “我们领先了哦哦哦哦哦哦哦！”这是内维尔的声音。 “你们快压死他了……”这是兰帕德的声音。 这是真的吗？ 是吗？ “让我看看，大家！拜托了！”乔纳森想要亲眼看一下球网里的球，或者记分牌上的1-0，但他被压在下面，面具也移了位置。 “放过他吧。” 最后还是贝克汉姆把乔纳森抱了起来，“他就想看看自己的进球，让他看，我们根本……等等，那是什么？” “怎么了？”乔纳森重新戴好面具，顺着贝克汉姆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眼睛一下子睁大。 他看到一名冲上场的球迷正从中场位置被保安押送离开。法国队的球员们围着主裁判，激烈地争论着什么，还时不时指向那位冲场的球迷。 啊？ 那一刻，乔纳森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凉了。 这球迷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还是进球前？ 他有点慌张地想，不会这个进球要作废吧。 第187章 争议×晋级 “后退, 冷静点，球员。”主裁判冲着身前紧逼的球员们连续做阻挡手势，但收效甚微, “我有判断，你们要做的就是回去。” 贝克汉姆也赶快过去了, 兰帕德也是。英格兰球员和法国球员挤在一起, 场面看上去有点失控。 “情况好像不太妙。”克劳奇小声对乔纳森说。 其实乔纳森心里也没底，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进球是在球迷冲上场之前还是之后发生的。如果是之后，那法国队以被干扰为理由的抗议就变得非常合理。可即便是在那之前进的，乔纳森也担心主裁判会被这场混乱的冲突影响, 取消英格兰的进球。 欧文小跑过来, 推了一把克劳奇。 “你个子高, 快去帮忙给压力。”说完他凑到乔纳森面前, “你点子多，现在我们怎么办？” 乔纳森飞快观察场边的转播镜头布局, 又看了眼主裁判身边的情况, 对欧文说道：“我有个想法，得去了才知道有没有用。欧文先生请你尽量拖住主裁判，我需要1分钟的时间。” 迈克尔·欧文一头雾水。 但在他开口询问之前，乔纳森留下半句“我们没有时间了！”便跑向场边的某个摄影师。 “见鬼！” 欧文骂了句，跑向主裁判。可是眼看那边的混乱程度似乎还没有缓解的迹象, 欧文有调头朝着乔纳森的方向跑去。 这时乔纳森已经和负责摄像的大哥交流好，半跪在摄影机前查看刚才球迷冲上场那20几秒的路线。 “有发现吗？”欧文跑过来按住乔纳森肩膀问。 乔纳森此时也顾不上问他主裁判那边的情况，指着屏幕上球迷的路上读条说：“你看，他是从看台A区跑下来的, 然后顺着场边一路往法国队球门跑。” “看到了。”欧文也紧盯着屏幕，然后他暂停录像, 正好卡在那球迷要冲上场的那一刻，同时伸手指向球门。在那边，球已经躺在球网里，而乔纳森也落下了地上。 “所以说，在他上场前，你的球已经进了。”欧文说。 乔纳森点点头。 但他心里还有些犹豫，因为那球迷虽然没有跑上场，但他在场边走动的时候已经暴露了他的意图，也的确吸引了一些球员的注意。 只是在他冲上场后安保人员才扑过去把他按住。 欧文不管这些。在得到乔纳森的点头认可后他当即跑向主裁判，边跑边喊：“进球没问题！进球没问题！我们看了录像，它很干净！” 眼看主裁判和他身边的球员们被吸引了注意，乔纳森一咬牙，也紧跟着欧文跑回去。同时他在心里不断对亨利，维埃拉，还有法国队道歉。 来到主裁判身边，乔纳森缓了口气，说道：“欧文先生是对的，我们刚刚找到场边的摄像看了回放，我的进球比他更早。” 话讲完，法国队炸开了锅。 尤其是他们的边锋，脸上有一道伤疤的里贝里最为恼火，他嘴里骂着法语脏话想要冲上去教训乔纳森，但亨利拦住。 “别冲动，你想得一张红牌吗。”亨利说，“我相信乔纳森，这和我们私下的关系无关，我相信的是他的品德，他不会说假话。” 天呐…… 乔纳森感激地看向亨利，同时心里又非常内疚。 他心想，的确，他没说假话，但他的真话也没说全。如果把真实的情况全都说出来呢？结果会怎样。 要是以后能在场边安排一个专门用来回看录像的裁判就好了，乔纳森又想。 主裁判分开两边的球员，宣布进球有效。但还不等三狮军团欢呼庆祝，主裁判又给出新的判罚。 或许是为了安抚法国队的球员们，他从这场混乱中揪出加里·内维尔，并对他出示了黄牌。 加里·只是经过·内维尔：“我？” 他的表情像是吃了两斤鳗鱼冻后得知厨师根本没做这道菜。 贝克汉姆赶紧把他拉到身边，小声说：“为了球队，这张黄牌你就收着吧。比赛没多少时间了，小心一点，别亮鞋钉。” 内维尔只好对着草地翻了个白眼，把这口气默默咽下去。 而另一边，里贝里骂骂咧咧地走了，其他人也陆续回到位置。亨利和乔纳森面对面站着，谁也没说话。 亨利最先笑了，然后不等乔纳森有所表示转身离开。 1分钟后，蒂埃里·亨利被换下。法国队主教练多梅内克用体能更充沛的萨哈替换了他。 看着亨利下场的身影，乔纳森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喂！回神！”不远处欧文大声提醒他，“比赛还没结束，胜利还没到手，你别走神！” 于是乔纳森甩甩头，比了个大拇指后跑回位置继续投入到比赛。 距离常规时间结束还有14分钟。 * 第77分钟，比赛重新开始。 眼看大屏幕上显示英格兰1-0领先，法国队比之前更加心急，在主教练的要求下他们两翼收紧，从中路加强进攻。 在法国中圈开球后，英格兰并不急着抢夺球权。如果说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对这次的战术心存疑虑，那么到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完全相信了它。 加上已经有了进球优势，他们只需要在法国队急中出错时抓住空档，继续贯彻战术核心就好。 “这边，收进来！”哈格里夫斯示意克劳奇再回收一些，配合他们切断法国队球路。 眼看前面的传球线路被挡，齐达内在中场控球，观察后决定挑传边路。萨哈左路停球回敲，里贝里肋部位置接球，但在转身准备切入禁区时被哈格里夫斯和兰帕德配合断球。 第78分钟，马克莱莱中场得球，但他没有选择交给前场，而是在左侧距球门将近30码的位置右脚低射。可惜他的射门没有射中门框范围。英格兰门将开出门球，贝克汉姆接球后有意放缓比赛速度。 当然法国队并不希望节奏变慢。第81分钟，里贝里右路带球进攻，乔纳森回撤配合阿什利·科尔进行围堵。里贝里被逼到底线附近，背身护球，乔纳森试图伸脚断球，但被里贝里用后脚跟踩球撞到，球打在乔纳森的小腿上弹出底线。 法国队获得角球。 【比赛来到最后10分钟，法国队在门前站好。维埃拉的位置和不久前乔纳森进球时几乎重叠，看看这次他们能否用相同的方式扳平比分。】 为了保护鼻子，这次的争顶乔纳森没有在禁区内。他整了整面罩的下沿，为了能够牢牢固定住，整个面罩偏紧，刚才的比赛又让乔纳森出了不少汗，导致面罩和皮肤接触的地方格外的痒。 不要再想了，乔乔。他对自己说，你得专心比赛。 “嘿乔纳森，你脸上是不是很不爽。”同样没有在禁区内的欧文来到乔纳森旁边对他小声说，“我有个办法。你先把下面擦干，然后用指甲使劲掐边缘的皮肤，用疼来对抗痒是最好的。” 乔纳森有些惊讶，但他还是听从了欧文的建议。 果然，他感觉脸上没那么痒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汗滴在伤口上的疼。 不过还好吧。 乔纳森乐观地想，至少比痒更能让人接受。 这时，齐达内开出角球，门前维尔托德跳起头球，给身后的维埃拉打掩护。不得不说维埃拉的位置站得非常准，只可惜被熟悉他的坎贝尔识破，争顶中稍稍改变方向，球打在横梁上出了底线。 【差一点点！】解说员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如果这球能进，法国队扳平比分，英格兰肯定不会再保持稳重，那最后的几分钟比赛绝对特别精彩。 第83分钟，英格兰的进攻。乔纳森带球从中路向左拉边，里贝里穿越大半个球场回来配合针对。最后乔纳森在禁区前沿被维埃拉断球绊倒，但主裁判没有中断比赛，这导致维埃拉带球反击。 好在他已经踢了整场比赛，体能实在支撑不住，在带球压至英格兰肋部，准备传球交给齐达内时，被贝克汉姆正面断球成功。 【小贝这球断得非常及时，齐达内提前压上，后面还有维尔托德和里贝里随时准备，如果让球传过去，齐达内的梳理能力非常强，英格兰的后卫会很难拦住他。】解说员说着，镜头给到场边。 可以看到法国队主教练多梅内克遗憾到掩面叹息。 比赛来到最后2分钟。 大屏幕上主裁判给了5分钟的补时。 第88分钟，法国队全员压过半场。里贝里左路直传，维尔托德头球转移，萨哈贝能甩开费迪南德的逼防，射门打空，哈格里夫斯回撤解围将球踢回中场。1分钟后，法国队卷土重来，齐达内中路突破后没有传球，选择自己打一脚远射，可惜天外飞仙不是每次都有，他的低射没能打上力量，门将倒地将球控制。 补时第2分钟，哈格里夫斯推倒马克莱莱，主裁判给了法国队一个任意球。还是齐达内来开，费迪南德和萨哈同时争抢，双双倒地。内维尔将球踢出底线，主裁判吹罚萨哈进攻犯规。 补时第3分钟，趁着英格兰防线还未站好，马克莱莱中线长传，维尔托德禁区右侧脚后跟巧妙一磕，里贝里门前不停球直接射门。 幸好乔纳森注意到了里贝里的前插，提前贴过去给压力，这才成功干扰到里贝里的射门，最终球没有打在门框范围内。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屏幕上的补时来到最后1分钟。 萨哈着急射门没有看清身边情况，被兰帕德看准时机断球，然后一个长传砸向前场。 乔纳森立即启动。 在追到球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身后法国队防守球员的存在，虽然他戴着面罩没办法用余光确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确定来的人是维埃拉。 然后乔纳森心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他能感觉到帕特里克已经没有体力和他进行对抗了，能够追出来这么远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撑，所以，他也没办法阻止他射门。 那么，他为什么不放慢一点速度？ 或者打一脚高射炮。 他很累了，也看不清身边情况。 这脚射门结束后主裁判就会吹响比赛结束的哨声，会宣布他们晋级，这种时候1-0和2-0有什么区别？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抹杀了。 乔纳森心里另一个声音突然炸开，他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又在自作主张地为别人好。而帕特里克·维埃拉和法国队不需要他的怜悯，他们要的是尊重。 如果不能晋级，那么乔纳森最后时刻进球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呢？ “天啊，原谅我——” 想明白这些后，乔纳森用尽全力加速甩开维埃拉。他看到巴特斯在球门前站好，明白过来这位门将不是愿意冒险的类型。于是乔纳森带球稍微往右些，停球调整，然后出其不意地用左脚打了一个远角。 法国队的防线正冲刺前来，但也来不及了。 他们眼睁睁看着乔纳森的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几乎不科学的弧线，骗过了门将后直挂死角。 【球进了！2-0！英格兰最后时刻的进球让他们确定晋级资格！】解说员跳起来大喊道，【难以置信，到底什么样的土壤才能孕育出这样的球员。乔纳森，又是乔纳森！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即使他戴着面具他也一样是英格兰最大的杀器！】 比赛结束了。 英格兰的全部球员都冲上场，抱在一起庆祝晋级决赛。 精疲力尽的法国球员们多数选择尽快离场，输掉比赛的滋味很难受，而他们拒绝在场上表露。维埃拉不是大多数人，他选择原地躺下。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球员来说，踢满全场本就不容易，更何况他还踢了两个全场外加一个加时赛。 乔纳森没有和队友们庆祝，他走到维埃拉身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所有的想法到他真正在维埃拉胳膊旁站住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嘿，帕特里克。”乔纳森打了个招呼。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但最后说出来的还是有些发抖。 求你别恨我。 乔纳森想。 帕特里克·维埃拉当然不会恨乔纳森，他怎么会恨他。或许在和温格闹别扭时他有一点记恨这小孩，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们分别代表法国和英国。 赢球有什么难过的。 看见乔纳森脸上内疚的那一刻维埃拉只想对着他笑。 而他也那么做了。 法国中场大口喘着气，同时咧开嘴角，甩掉脸上的汗对上方的乔纳森爽朗地笑着。 “干得好，乔乔。”他说，“干得好。” 第188章 他很在乎你×柏林决赛见 乔纳森把维埃拉拽起来, 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拥抱了好久。有记者注意到了他们，带着摄像机赶来。 于是维埃拉放开乔纳森, 揉了揉他的头发又推了他一下，最后挥挥手, 转身走向球员通道。 乔纳森：“帕特里克！” 维埃拉脚步一顿, 接着继续往回走，始终没回头。 “快去吧，我敢肯定你有好多问题要回答。”维埃拉把球衣拽下来搭在肩上，偏头大声说, “别耽误时间了, 我们回阿森纳再聊。” 乔纳森没有追上去。 记者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就像他们不介意多些素材。天空体育的外派记者打手势示意摄影师找好角度, 拍下了乔纳森和维埃拉的赛后互动，也拍下了乔纳森深情凝望维埃拉背影的片段。 【你还好吗？】记者问。 “天啊, 真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有点走神。”乔纳森回过神来，连忙对记者道歉，“我真的不想看到Titi和帕特里克输，但是没办法，我必须这么做。” 【我很遗憾听到这个。】记者拍了拍他的胳膊, 【这是场艰难的比赛，各方面来讲都是。不过我刚才看到你和你的俱乐部队友之间气氛还是很好的。】 乔纳森笑起来：“是啊，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这会影响你们的友谊吗？】记者问。 “哦，我希望不会。”乔纳森笑弯了眼睛, 随后吐吐舌头，“开玩笑的, 我相信这些小意外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球场上的事情球场上解决，回到生活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好的。接下来我要问比赛的问题了。】记者在录音笔上按了几下按钮，对乔纳森说道，【准备好进行更正式的问答环节了吗？】 “嗯！”乔纳森摘掉面罩捋了捋头发，笑容一如既往地美好，“我想我准备好了，来吧！” * 接受完采访，乔纳森回到球员通道。他靠着墙站了好久，路过的球员们都和他打过招呼。然而直到法国队最后一名工作人员都回到更衣室，乔纳森也没能见到亨利。 乔纳森看着自己的鞋尖，用两根手指撑着后背，在墙面上支起来放下去。看上去他很悠闲，但实际上他心里很焦虑。 怎么办？ Titi不理他了。 “嘿！”这时皮雷跳了出来。 他对着乔纳森呲牙，然后抬手弹了乔纳森的额头。 “哎呀。”乔纳森捂着发红的脑门，抬头看向皮雷，“好痛啊，罗伯特。” “痛就对了。”皮雷说。 然后他抱起胳膊，“哼”了一声又说：“法国队输了，只能去争夺没人想要的第三名。我，在刚刚这场比赛里一分钟出场时间都没捞到。而你，替补上场进了两球，我不明白你伤心难过个什么劲呢？” 乔纳森眨眨眼。 “我只是想……” “得了吧。”皮雷狠狠揉乱乔纳森的头发，“我知道你想和Titi说话，但是别等了。回去庆祝吧。你知道的，那家伙很要强，也很在乎输赢。但我保证，他更在乎你。” 乔纳森看着皮雷没说话。 “别用你湿乎乎的小狗眼看我，再看蒂埃里也不会出来。”皮雷翻了个白眼，“快回去吧，他会找你聊聊的，但不是现在。现在他需要自己消化。” “……好吧，我明白了。”乔纳森点点头，对皮雷感激地笑笑，最后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 不过明白了不代表就会放弃。 和皮雷道别后，乔纳森又在通道里站了好久，久到他听见更衣室里自己的队友们开了至少三瓶香槟，法国队的大门依然安安静静，没人出来。 可能他真的不会再出来了，乔纳森心想。 我该走了。 但就在他转身活动活动肩膀准备回更衣室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乔乔”，同时他的胳膊也被什么人抓住。 “Titi！你终于出来了！”乔纳森转过身，用最高兴的笑容面对来人，“我还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瞧！我的球衣都给你留着呢！” “我确实不想和你说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亨利板着脸说，但这个表情，任何亲近的人都能明白是装出来的。 乔纳森没理他这句话，自顾自把球衣脱下来递过去，“给你！” “我家里有一柜子你的球衣，很好，现在又要增加很多工作量。”亨利边抱怨边收下乔纳森的球衣，然后把自己的交换给他，“你们英格兰带了多少球衣，可以让你这么奢侈，每场比赛都换。” “不多，20几件吧。”乔纳森说，“足够交换到决赛！” 亨利：…… “我真不想这么说，但是——” 亨利深吸一口气，直到脸都有点憋红了才把它们吐出来，接着一把将乔纳森拽进怀里，小声对着他耳朵说：“我真为你高兴，乔乔，真的。” “Titi……” “嗯。我知道。”亨利拍拍乔纳森后背，“去拿下它吧，荣誉是属于你的。” * 带着亨利的祝福，乔纳森回到更衣室。结果刚进门就被一个飞来的香槟塞击中额头。 “嘿！看着点！”卡拉格大吼，“他鼻子还没好，你先下场让他戴着全脸面具上场吗？” 鲁尼从桌子上跳下来对乔纳森道了歉，“对不起，我没看见你。” “还好啦。不是很痛。”乔纳森对鲁尼笑笑，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然后他看向他手里的香槟，问道：“这是第几瓶了？” “第几……不知道。”鲁尼晕晕乎乎说道，但他的这种晕不是喝酒喝多导致的，更像是被胜利冲昏头脑。 突然，鲁尼大叫一声：“啊哈！我不知道这是开的第几瓶香槟，但我知道，只有你，乔纳森还没被喷过！” “呀！” 不等鲁尼话音落下，乔纳森立刻逃跑。鲁尼愣了片刻，赶紧抱着瓶子在后面追。旁边卡拉格哈哈大笑，吹了声口哨，还喊起了加油，希望乔纳森能跑快点。 拜仁俱乐部的所有人恐怕都没想到，自家球场的主队更衣室里竟然有一天会上演这样一幕。 一直闹到了最后，主教练埃里克森开完新闻会回来，更衣室里的大战这才停下。很可惜，鲁尼没有成功、或者说他只成功了一半，因为他的香槟大部分都洒在追乔纳森的路上了。 等他联合曼联帮和切尔西帮的所有人抓住乔纳森，强行给他灌酒时，瓶子里只剩下了很少的一点，刚好够给乔纳森洗个头发。 回到酒店，埃里克森给球员们放了假。 大部分人还很兴奋，提议去三楼继续玩。乔纳森借口要洗澡回了房间，然后迅速冲好澡扑在床上开始给大伙儿打电话。 社区的大家都还没睡，每个人都恭喜了他晋级决赛。汤普森奶奶更是和他聊了很久，多数时间都在叮嘱他要照顾好身体。 打给经纪人的电话就比较奇怪了，因为它是凯文接的。 “丹尼斯去哪儿了，我记得他从不让手机离开视线。”乔纳森边在枕头上画画边调侃道。 “他的确没让我离开视线。”凯文说，语气颇为生无可恋。 “发生什么了？”乔纳森问，“你们回去了吗？” “回来了。”凯文说，“但我感觉就像没回来——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在刨衣服。” “啊？” 乔纳森看了眼手机，确定没打错电话后回来接着问：“为什么说是刨？难道丹尼斯又觉得自己没衣服穿了吗。” “不是。”凯文纠正说，“其实，他是在给你挑。” 乔纳森大脑停了一秒，反问：“给我的？” “对，他说——嘿！” 就听见那边传来摩擦的声音，几秒后丹尼斯·坦普曼接管了手机。 “晚上好，乔纳森。”经纪人颇为矜持地打了声招呼，“来，我要问你一个快速的问题：你更喜欢亮片还是撞色？” “撞色吧。”乔纳森下意识说，“不对，丹尼斯等等，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挑衣服？” 坦普曼嗤嗤笑了两声：“准确地说，我是在给你挑西装。一套典礼上用，一套见女王用。” 见女王？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拨通了什么其他世界的电话。 然后他问：“说清楚一点丹尼斯。你的意思是，我才刚刚晋级决赛，你就已经开始畅想我们获胜了？” “这还用想？你会赢的。”坦普曼肯定地说，就像这件事已经毫无争议，板上钉钉了。 “别这样。”乔纳森劝说道，“我们现在甚至还不知道决赛的对手是谁。” “那你最好关注着。”坦普曼还是坚持他的看法，“不过我相信，不管对手是谁，你都一定有想法对不对。” 这话倒是没错。 乔纳森笑了一下，丹尼斯确实了解他，很早的时候、早到世界杯还没开幕他就把所有可能成为对手的队伍都提前调研过了。 “喂，乔纳森。” “什么事。” “最后一个问题。”坦普曼憋着笑说，“你接受印着小狗头像的前卫西装吗？” “……我想我们还是等最后冠军确定下来再说这件事。”乔纳森无奈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回答说。 坦普曼没说话，对着旁边瘫在沙发上的凯文用手指倒数：5、4、3…… “好吧，小狗西装挺好的。”乔纳森说。 “没问题。”坦普曼立刻回答，“等你回伦敦参加庆典的那天，小狗西装会一并送到你房间。” “……” “再见，丹尼斯。” 电话挂断，坦普曼对着凯文炫耀式抖了抖眉毛。 凯文·德布劳内给了他一个钦佩的大拇指。 能让乔纳森这么快挂电话的，也就只有这家伙了吧。 * 第二天下午，半决赛的另一场比赛准时开战。英格兰队的全体成员都在三楼观看了这场比赛。而在正式开始前，他们还举行了一场小小的赌局，猜他们最终决赛的对手究竟会是德国还是意大利。 “德国可能性更大。”内维尔说道，“如果他们也用我们对付法国的战术对付意大利，我敢说这辆老爷车没有任何办法。” 卡拉格当即反驳说：“不可能，德国没那个胆子赛前改战术。而且他们的强项在前场，不打强攻，难道让克洛泽和波多尔斯基回中场？” “我看你就是想跟我对着干。”内维尔冷笑一声。 随后他突然看向沙发边上的乔纳森，问道：“你觉得呢，德国跟意大利你更想要谁当我们的对手。” “这个啊。”乔纳森很是为难地说，“我不知道，两边都有我很好的朋友，而且看状态和战术，我觉得他们应该机会均等。” 卡拉格发出一声嘲笑，接着他走到乔纳森身边坐下，顺便搭上他的肩膀，说道：“不能这么看问题，乔纳森。你要知道，不管是你的哪个朋友赢，最后他们都是我们的对手。” 乔纳森想了想。 “这样的话，我更希望这场比赛也打加时赛，甚至是点球。”他说，“既然不管是谁晋级都会是我们的对手，那么我希望这支队伍能比我们多踢半场。” 杰拉德鼓起掌来，“对，这样想就对了。” 乔纳森对他笑着耸耸肩，视线回到屏幕上。 其实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他更希望能踢一场双方都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公平、公正，且酣畅淋漓的比赛。但他现在学会了隐藏，把自己真正的内心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因为现实问题引发争吵了。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拥有理想主义的现实战士。 然而这场比赛还真让乔纳森说对了。德国队上半场表现非常糟糕，一脚针对球门的威胁都没有。而到了下半场，拉姆那边的压迫逐渐让意大利难以招架，两队最终常规时间战成0-0，必须要进行加时赛。 “天呐！”卡拉格吹了声口哨，“看不出你还有这种潜质。要不你再说说，等决赛我们上半场就能锁定胜局。” 乔纳森配合地笑了笑。 他当然也希望能够上半场就拉开差距，但那是不可能的。 英格兰能够在上半场就打穿对手的概率和意大利赢得任何一场点球的概率差不多，都无限接近于零。 所以是的。 为了不和德国队打点球大战，意大利在加时赛的最后连进两球，成功绝杀对手闯入决赛。 晚上，乔纳森躺在浴缸里泡澡。给因扎吉的短信暂时没得到回复，可能意大利那边还在庆祝。 不过他也不着急。 就是不回短信，5天后他们也会在柏林相见。 乔纳森对着微笑。 突然，响起的铃声和震动吓了他一跳，差点把手机掉进浴缸。 “天呐——” 手忙脚乱抓稳手机，乔纳森看向来电显示。 然后他立刻接起电话：“嗨巴斯蒂，我刚看完比赛，想聊聊吗？” 第189章 【三更】电话粥×奇怪设想 “我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 我们竟然出局了。天，曾经我是如此相信，进入决赛的一定是我们。我们努力了19分钟, 100分钟，120分钟, 然后BOOM！意大利队进球了。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我当时什么也没想, 我完全失去判断力了……” 乔纳森躺在浴缸里，把手机夹在颈窝，静静听着施魏因施泰格的念叨。在接起这通电话前他就做足了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 沮丧的巴斯蒂安·施魏因施泰格竟然会比他还能说。 施魏因施泰格又说了一会儿, 或许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反常, 他停了下来, 然后在乔纳森开口询问之前道歉：“真对不起，乔乔, 我说得太多了。你一定很烦, 赢了比赛还要听我抱怨。” “不不，我一点都不嫌你烦。”乔纳森说，“我喜欢听人说话，真的。如果没人和我说这些那才是糟糕呢。” 施魏因施泰格抽了下鼻子：“你人真好，事实上……天哪！我还没对你说恭喜是不是？英格兰进了决赛, 而且你绝对会拿最佳球员！真抱歉我没看你们的比赛，那天晚上我太紧张了，一直在试图睡着。” “别在意，反正我们这场踢得很难看。”乔纳森说。 “难看就难看, 好像谁没踢过难看的比赛。”施魏因施泰格回复道，“重要的是你们晋级了, 我有听说，你进了两个球对不对！” “是啊。” “那你现在有多少个了？” “呃，记不清了。5、5个吧。”乔纳森笑着说，他有意让话题更轻松些，不过关于进球熟练的事他没说谎，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进过多少个了。 施魏因施泰格惊讶坏了，“5、5个？乔乔，你怎么能不记得这个！” “这没什么。我总是记不住，如果要颁奖的话，他们会通知我的。”乔纳森吹了吹下巴边的泡泡说道。 “你真是个神奇的人。”施魏因施泰格说，“不敢想象一个记不住自己进了多少个球的金靴获得者。” “这个嘛，我敢说他们在把奖杯给我时会告诉我究竟进了多少个的。”乔纳森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随后他清清嗓子，又说：“巴斯蒂你知道吗，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巴西队，如果不是他们把法国队带进加时赛，狠狠消耗了他们的体力，谁晋级还说不定呢。” 施魏因施泰格也笑了，“这么说的话，你也要感谢德国队了，我们也帮你把意大利拖进了加时赛。” “是呢。”乔纳森说完郑重地对他道了谢，“感觉好点了吗？” “好太多了。”施魏因施泰格在话筒里长出一口气，“谢谢你听我唠叨，输掉比赛后更衣室里气氛特别可怕，我根本不敢和他们说这些、好吧，除了傻波，我可以和他说，但他这个人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我……我是不是又说太多了。” “没关系啦，巴斯蒂。我是真的很喜欢听人说话，还有和人聊天。”乔纳森再次安慰道，“不过既然你现在好一些了，那么有没有经验、我是说和意大利队交手的经验传授给我？” 说起这个，施魏因施泰格还真的想起一些关键点。 他坐直了身子说：“还真有。你应该多注意他们的后卫，比如队长卡纳瓦罗。他的防守真的很干净，并且堪称滴水不漏。我还从没见过让米洛、噢，就是克洛泽那么头疼的后卫。” 乔纳森想了想。 “我记得他，我们这赛季在欧冠上交过手。”他说。 “对。”施魏因施泰格给出肯定答复，“但是他是尤文图斯的球员，当时尤文图斯正经历丑闻，全员都不在状态。” 乔纳森从浴缸里坐起来，他对意大利队的大部分球员都很熟悉，因为他们曾踢过2004/05赛季的欧冠决赛。但卡纳瓦罗这个名字，乔纳森似乎在每次的提前调研中都没怎么深入了解过。 上帝啊，这真是个大疏漏！ “再跟我说说卡纳瓦罗的事，巴斯蒂。”乔纳森说道，“他最突出的特点是什么？出球怎么样，卡位如何，对球路的判断呢？” “我不确定。他卡位很好，防守面积也很大，好像在哪儿都能看到他。”施魏因施泰格懊恼地说，“我必须得说，他是个防守大师。当然，也不能排除有些球员就是在国家队发挥更好，总之，对上他你可要小心。” 乔纳森点了点头，但随即他意识到施魏因施泰格在电话那头，于是改口说：“好，我会多关注他的——不知道他和内斯塔先生谁更强一点。” “哦对，差点忘了。”施魏因施泰格一拍脑袋，“内斯塔前两场受伤了没上，不知道决赛主教练会怎么安排，如果是他和卡纳瓦罗搭档，嗯——我觉得你们可以试试快速从边路下底传中的战术。” 乔纳森笑笑：“Okay，我记下了。”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叫马特拉齐的家伙。”说到这个名字，施魏因施泰格图案变得愤慨起来，“你都不知道这人有多恶劣！总是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嘴上也不干净。” 哦，马特拉齐。 老朋友。 乔纳森笑了，似乎施魏因施泰格还不清楚他和马尔科·马特拉齐的历史。 “——怎么了乔乔？”施魏因施泰格问，“我听到你在笑，你知道他？” “哈哈，当然。”乔纳森笑容更大了，“可以说，我在欧冠上吃到的第一个亏，就是他给的。” 施魏因施泰格：“是吗？” “嗯。2003/04赛季那会儿，阿森纳欧冠小组赛碰到国米。”乔纳森边回忆边说，“那是我第一次遇到其他联赛的强队，特别开心。然而就在比赛的时候，为了防守我，他捏了我的屁股。” “不是吧！”施魏因施泰格惊呆了，然后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件事。真的吗，他真的为了防你用这种招数？” “千真万确。”乔纳森说，“所以我还挺好奇这次见面他还会不会再捏我，不管是屁股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或者，你也可以捏他。”施魏因施泰格坏笑着提议道，“他肯定想不到你会用他的方式对待他。而且不得不说这招确实聪明，从没听过主裁判因为哪个后卫捏对方球员屁股给他一张黄牌的。” e on！我不会去捏他。”乔纳森拒绝说，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吓唬一下倒是可以——” 两人聊了好半天，一直到鲁尼给乔纳森打电话，而施魏因施泰格那边听上去也来了人，他们才停下来。 “跟你聊天总是那么愉快，乔乔。”施魏因施泰格说，“我得走了，祝你们赢得最终胜利。新赛季回去，我要看你的最佳球员奖杯和金靴奖杯！” “没问题！” 挂断电话后，乔纳森把手机放在台子上，然后任由自己沉进水中。他知道鲁尼给他打电话大概率是约他去打拳击，或者喝啤酒。但就这一次，乔纳森不想接电话。 是的，很遗憾，他没有他看上去或者听起来那么乐观。在心底里，他很担心未来那场和意大利的决赛。 “呼——” 乔纳森在水里待了一会儿，快到极限才坐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已经不那么疼了，但还有碎掉的风险。然后乔纳森又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和脚踝，心里默默给他们加油打气。 还有最后一场比赛了。 撑住啊！ * 又过了一天，英格兰的球员们开始赛前训练。为了不提前消耗太多体能，他们只做最基础的练习。 乔纳森一直在想战术的事，这导致他完全没注意到训练场周围的变化。直到卡拉格掐了他一把，他才清醒过来。 “怎么了？”乔纳森问。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卡拉格瞪大眼睛，“你几乎要睡着了乔纳森，怎么会有人在跑步的时候睡着？” “不不，我只是在想事情。”乔纳森对他笑笑，“放心啦，我不会睡着的，更不会因为睡着摔倒在地又把鼻子砸坏。” 卡拉格给了乔纳森一个‘你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然后拽着他看向训练场周围：“你注意到没有，今天外面全都围起来了。而且不是防止记者偷看战术的围挡，而是为了安全做的保障。” 乔纳森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好像安保也增加了。”他说。 “是啊。但教练什么也没告诉我们，只让我们照常训练。”卡拉格抖了抖眉毛，很欣慰乔纳森领悟了他的意思，“所以我们刚才就在讨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乔纳森眨了眨眼睛，他想，会增加超过一倍安保人员和严密的围挡，难道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 很快，事实证明乔纳森的猜想是正确的。 上午10点，刚刚接任英足总主席不久的威廉王子出现在了训练场上。球员们相当惊喜，并且很快他们还发现，威廉王子完全没有印象中皇室的傲慢，反而非常平易近人，就像一位老朋友那样给他们加油打气。 克劳奇还给他跳了最拿手的机器人舞。 “我看过你们的比赛，世界杯上的每一场我都看过了。我必须要说，你们是我见过最好、调整能力最强的队伍。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将大力神杯带回来。”临走前，威廉王子对所有人说。 “是的。”乔纳森紧跟着回答，“我们即将谱写一篇精彩的故事，唯一剩下要做的，就是完成最后的篇章——” 正说着，他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战术布置，它怪到温格也只是提出过设想而没有去实践过，就连在训练场上都没有。 “——抱歉，殿下。我得走了，我必须去找教练一趟！”乔纳森对威廉王子道了歉，然后转头冲向主教练办公室。 他想，或许424会是他们的答案。 第190章 冒险想法×布冯的玩笑 当乔纳森喊着“先生！我有一个想法！”冲进主教练办公室时, 埃里克森正喝着红茶对着镜子排练如何优雅地与王子谈话。 这是乔纳森第一次没有敲门，埃里克森吓得一哆嗦，手上没有拿稳, 咳嗽着烫到了自己的下巴。 “我的天呐…” 埃里克森恼火地看向乔纳森：“我的门对你来说是摆设？” “抱歉。”乔纳森非常诚恳地道了歉，但他并没有停下来, 而是径直走向战术板, 一边把它拉出来一边将上面的过期战术擦掉。 紧接着他又拿出马克笔，用嘴把笔帽摘掉，飞快在板子上写下自己的战术布局图。同时说道：“我突然想到，意大利队今年不被看好的原因是他们太平衡了, 前中后场没有明显的优缺点。” 乔纳森写完了全部的首发球员名字, 然后在他们的身边画上箭头, 明确指向某一个位置。 埃里克森目瞪口呆。 “这, 这？你是——” “没错。”乔纳森终于停下来，带着他标志性的阳光笑容看向主教练, “板子上的这个正是不完全变体的424阵容。” 主教练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乔纳森疯了。 而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说的：“你疯了吧, 4名前锋，只有比分落后的时候才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追分，从来没有人在开赛时就这样做。” 你会让我们被顶上耻辱柱的，埃里克森心想。 他连新闻标题都想好了——英格兰耻辱大败意大利，主教练引咎辞职, 一便士的奖金都拿不到。 “而且你竟然想用克劳奇代替鲁尼？前场没有你和他的组合，我们拿什么赢意大利？”埃里克森又发现一个问题，指着战术板上中风位置上的人名质问道。 “就是因为这样的战术是落后追分用的，才会对意大利有效啊。”乔纳森解释说, “目前我们能对意大利使用的战术不算多，最好的还是抓住他们体能的问题连续针对。但和与法国的比赛不同, 意大利队里经验丰富的老将居多，他们不会在70分钟体能耗尽时惊慌。” “而且为什么不用鲁尼要用克劳奇，是因为这套战术的主要得分手段为传中、打对方中后卫的身后球，以及角球。”乔纳森继续说，“克劳奇的抗压能力更强，也具有更好的高空作战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和鲁尼各踢半场。” 埃里克森摸了摸下巴。 似乎，也有点道理。 “这样的话，主攻手就是前面两名前锋中右侧的那位。你想让克劳奇去对抗，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你。”主教练看向乔纳森，“这才是你想要的？出风头？” 乔纳森笑起来：“只要球队需要，我可以去任何位置。” 埃里克森还在看着战术板。 “那这里呢，为什么要上兰帕德和杰拉德？你先把他们当前锋用？还是说根本不担心他们两个抢位置？”主教练问道。 “不会。”乔纳森十分肯定地说，“因为我们还是要持续调动意大利的阵型让他们消耗体能，所以中后场球员需要长传更好的球员，而中前场，也就是伪前锋的位置，则更需要传身后球更出色的球员。” 这么说埃里克森恍然大悟。 他惊讶地看向乔纳森：“你想让意大利的中后场连续转圈，抢完身前抢身后，完全打乱他们的中场秩序。” “是的。”乔纳森点点头。 “可问题是，意大利中后场会按照你想的来跑动吗。”埃里克森问，“一旦我们在关键位置传球失误，后场缺少拦截能力强的球员比如特里，那几乎是送给对手进球的机会。” 这个问题乔纳森也想到了。 他说：“因此我们更要在前场下功夫。想要这套战术发挥出最好的成绩，球员们最好都是顺足来踢。而且右边锋的话，对上的会是意大利的左后卫格罗索，以及左侧中卫，意大利队长卡纳瓦罗，用我来牵制他们可以有效减小其他位置的压力。” 而且他们都叫法比奥，乔纳森想，真想知道如果在场上大叫一声“嘿！法比奥！”他们两个会不会同时回头。 埃里克森拧起眉毛：“这样你的跑动会大幅增加，你还有伤在身上，真的能抗住吗？” “能。”乔纳森的表情变得坚定，“这是最后一场比赛了，我知道我的身体，我一定能坚持到最后。” 埃里克森想了许久，挥挥手示意乔纳森可以走了。 “我再考虑考虑。” 乔纳森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点头离开办公室。他想说的已经全都说给了主教练听，接下来就看他认不认可这样的战术。 虽然冒险，但收益也会很高。 而最重要的是，意大利队肯定想不到他们的对手敢这么干。 很快，乔纳森离开，办公室里又剩下埃里克森一个人。战术板上写得满满当当，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把每一条进攻和退防路线都看过几遍，随后他陷入沉思。 直到助教进来向他汇报威廉王子已离开训练场的消息，埃里克森才恍然惊醒。他看了眼战术板又看了眼窗外，最后咬牙切齿地狠狠锤了一下战术板的支撑。 乔纳森！ 你这见鬼的战术最好能带我们赢得最后的胜利，好让我能去白金汉宫当面向威廉王子道歉！ * 半天后，埃里克森向球员们公布了决赛的战术布置。他的确使用了乔纳森推荐的变体424，但没完全照抄。比如克劳奇的位置，他仍然使用的是韦恩·鲁尼。 这意味着鲁尼身后的兰帕德以及旁边的乔纳森要承担更多空中的压力。 不过好消息是，所有被指明要进行长传或者短传，以及身后传球的球员都对安排没有异议。 接下来的几天乔纳森专心训练，关掉手机，不接收外界的一切影响。直到比赛前的最后一天晚上，凯文·德布劳内的电话通过酒店打到的乔纳森的房间里。 他说：“我睡不着，乔乔。” “没记错的话，明天要上去和意大利拼命的是我，你怎么比我还紧张？”乔纳森抱着电话趴在床上，对凯文打趣道，“没什么好担心的，快睡吧，不然明天可没力气给我加油。” “……你说的是简单，可做起来呢。”凯文在话筒里哼了好几下，“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的鼻子，还有你的脚，意大利后场都是些硬汉，再撞伤你可怎么办？” 噢—— 乔纳森对凯文的担心很是感动，但他转念一想，终于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凯文，你在房间里吗？”乔纳森轻声问。 “在。”凯文的回答很简洁。 “那丹尼斯在你身边吗？”乔纳森又问。 “嘘！”凯文突然压低声音，“他就在这儿，我们得小声点。” “我明白你的想法，谢谢你凯文。但是，可以把电话给丹尼斯吗，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乔纳森很配合地小声说道，“给他吧，好吗。” 凯文发出不情愿的声音，不过还是把电话交给了一旁的丹尼斯·坦普曼。话筒刚刚换人，就听见坦普曼停不下来的笑声。 “天啊丹尼斯，你让凯文喝酒了是不是？”乔纳森扶着额头问。 “嘿，别把错都怪在我身上。”坦普曼立刻反驳，“是他非要喝的，我有拦过他，但是没用。” “他才15岁。” “你十几岁的时候不也跟着你的怀特叔叔喝过吗？”坦普曼一针见血地指出，“不要那么双标，乔纳森。” “我只喝几口啤酒，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乔纳森在电话里叹气，“你给他喝了多少？” “没多少……” “丹尼斯！” “好吧好吧。”坦普曼拖长声音，慢吞吞说道，“一杯加冰威士忌，两杯马天尼，一个多加柠檬一个多家橄榄。” “老天！” “这可不是我要的，是他说想和詹姆斯·邦德也就是大名鼎鼎的007喝同样的酒，我才给他点的。”坦普曼继续狡辩。 等待着他的是乔纳森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和不赞同的呼吸声。 “好吧，我会去解决的。”坦普曼妥协了，“我会好好照顾凯文，不让他承受宿醉的痛苦。” 乔纳森：“谢谢。” “——不过，有件事我希望你知道。”坦普曼突然清清嗓子正色道，“这孩子虽然喝醉了，但对你的担心是不掺任何酒精的。他真心希望你能赢，并且保持健康，不要再把自己弄得惨兮兮。” “我明白的。”乔纳森深呼吸，“丹尼斯，等凯文酒醒后替我对他说一句，我答应他，这场比赛一定保护好自己。” “那就好。” 等了十几秒，坦普曼又说：“加油吧，赢下比赛。我知道你可以的。想象我们的事业，我还等着你给我赚钱呢，乔纳森。” “嗯！”乔纳森郑重表示，“一定会的！” 丹尼斯·坦普曼看不见自家球员的表情，但他能相信的到，现在的乔纳森一定在笑着，那种眼睛弯弯的，露出虎牙，让人看了就心情很好的笑。 想到这个，他莫名感到安心。 可能这就是全英格兰人都爱乔纳森的原因，伦敦城的太阳从不让人失望，永远耀眼，永远让人温暖。 赢吧，乔纳森。 坦普曼挂断电话，对着屏幕不道德地心想，把那奖杯带回来吧，大英博物馆需要一些真正属于英格兰的东西。 *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最后决战的日子。 2005年7月10日晚，第85届世界杯的决赛在柏林奥林匹克球场打响。提前50分钟，两队球员坐大巴车来到球场。 而在比赛开始前，先要进行世界杯闭幕式的表演。 主办方请到了著名女星唐尼·布莱斯顿和Il Divo演唱组共同演唱本届世界杯主题曲《The Time of Our Lives》，美声和流行的碰撞令人难忘。歌曲结束后，鼓手用他们击出的鼓点将现场气氛带向另一个高.潮。 在舞者的簇拥下，拉丁天后夏奇拉身穿红色礼服登场，她与美国说唱歌手Wyclef·Jean联手为全球观众带来了《Hips Dont Lie》 与此同时，英格兰的更衣室里，贝克汉姆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做着最后的演讲。他确实不擅长这个，但在这种时候技巧反而不是最重要的，所表达出的情感，传递给球员们的精神才是最关键的。 “我得向你们承认一点，在今天之前，我曾无数次幻想这个场景。但等真的到了决赛，我反而没有想法了。”他说，“我有种感觉，就是这次，就是今天，是我们的日子我们的比赛！球迷，裁判，任何人都不能影响我们，我们要提出我们的风格。” 紧接着贝克汉姆又说：“想想你们的家人，朋友，还有所有爱的人。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带回奖杯。Lets go！为了我们的球队，为了英格兰！” 虽然大家对最后一句的反响不是很强烈，但贝克汉姆还是很欣慰。他看向回应声音最大的红发青年，笑着想，至少这句有人听进去了。 闭幕式即将结束，球员们走进通道。 乔纳森跟着队伍站好，然后关注起了意大利的队伍。他很遗憾没能在首发名单里看到因扎吉和内斯塔的身影，不过也还是有熟人在的。比如加图索，比如皮尔洛，再比如布冯。 ……噢，布冯。 “你好啊，乔纳森。又见面了。”意大利门将詹路易吉·布冯边戴手套边朝乔纳森走了过来，随后他突然弯腰凑近乔纳森的脸，“让我看看这次你戴着面具能坚持几秒？” 然后，乔纳森的笑容轻轻碎掉了。 站在他身前的鲁尼注意到了这情况，被惊的瞪大眼睛。他还从没见过乔纳森这么慌张想要逃离的样子。 “你也好，布冯先生。”乔纳森稍稍后退半步，“这里可不是派对现场，被媒体拍到又要传出好多花边了。” 布冯并不怎么在意这些。 “那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发现了你的弱点，乔乔。”他说着继续靠近，“要是我在门前也这么看你，你会不会直接把球踢到我怀里，就像那天你……” 乔纳森脸红透了。 他想，意大利人真是名副其实的让人又爱又恨。 “别闹我了，布冯先生。”乔纳森说，“等会儿还要比赛。” 布冯耸耸肩说：“着什么急，外面的演出都还没结束。” 说完，意大利门将眼珠转了转，突然有了个鬼点子。 “嘿乔纳森。”他突然出声提醒道，“你这里，好像有点东西。” 乔纳森完全没反应过来。 愣了片刻就开始在脸上和面具处来回寻找：“是这里吗？” “不。”布冯摇摇头，“再往下。” “这里？” “再往下，往左一点。” “是这儿吗？” “差不多。” 眼看位置快到了，布冯坏笑着弯腰，迅速在乔纳森侧脸亲了一口，“哈！现在找到了，你脸上有个亲亲。” “……哎呀！” 乔纳森捂着脸躲开。 你们意大利人真是坏透了！ “别玩了，路易吉。”最后还是皮尔洛看不下去出面解救了乔纳森，他推着布冯回到队伍里，冲乔纳森抱歉的笑了笑。 “他不是有意破坏比赛，别怪他。”皮尔洛说。 乔纳森搓了搓脸，努力让上面的红色消下去，但很遗憾，它们在他纯黑色的面具影响下更显眼了。 “我当然不会怪布冯先生，但我敢肯定赛后会有媒体说闲话。”乔纳森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必须得找回气势，你们也不要怪我到时候进很多球。” 皮尔洛笑了。 “好啊，你尽管来。”他抬了抬下巴，“我们不会让你过去的。” * 【观众朋友们大家凌晨好，您现在正收看的是，2005年德国世界杯最终决赛的现场直播，英格兰对战意大利。】 【从四强一路走来，可以说这两只队伍是变化最大的球队。意大利曾经不被人看好，但从进入淘汰赛后一路晋级，连续淘汰了东道主德国队，袋鼠军团澳大利亚队，还有黑马乌克兰队。】 【而英格兰则是完全相反的道路。他们有一个堪称完美的开局，却在和葡萄牙一战后连损两员大将。乔纳森受伤戴上了面具，而脾气暴躁的鲁尼也成了他们队内的隐患。】 【电视前的观众们更看好那支队伍登顶？请发短信参与抽奖活动……】 【好的，现在球员们正在入场，让我们先来看看双方首发名单。】 【英格兰这边使用的是比较传统的442阵型，后防线上从左往右分别是阿什利·科尔，坎贝尔，卡拉格，以及内维尔。比较令人意外的事费迪南德坐在替补席上。中场方面由哈格里夫斯搭档贝克汉姆组成后腰，在他们身前是双德组合。锋线上乔纳森回归了右边锋，另一位自然是鲁尼。】 【意大利那边还是4351的站位，后防线上内斯塔仍然没能首发，马特拉齐继续代替他搭档卡纳瓦罗，左边锋是立功了的格罗索，右边是赞布罗塔；双后腰是来自AC米兰的皮尔洛和加图索，佩罗塔出任左边锋，右边是卡莫拉内西，托蒂居中。锋线上则是来自紫百合佛罗伦萨的中锋卢卡·托尼。】 伴随着看台上山呼海啸般的呼声，双方球员握手，然后由各自队长出面来进行挑边。 乔纳森在他的位置站好，活动活动肩膀，心里满是对未来比赛的规划。 现在的他肯定想不到，135秒后他将迎来一个极其美丽但却令他遗憾的绝好机会；同时，再过74秒，意大利将用进球粉碎他的开局梦。 190-196 第191章 痛失史上最美进球×你们都有问题 比赛刚刚开始, 英格兰便按照计划开始了他们的进攻之路。没有试探，解说员还停留在介绍两队替补的阶段，乔纳森, 鲁尼，兰帕德和杰拉德四名球员已经迅速将战线推到了意大利的禁区边缘。 “稳住！别被他们骗了！”卡纳瓦罗没有被英格兰洪水般的进攻吓到, 当即退防并盯住乔纳森, 同时招呼队友们别乱，站稳位置。 蓝衣军团沉着应对，反倒是屏幕前的观众被吓了一跳。 【这、这英格兰看着用的不是442，是424啊, 搏命的站位怎么刚开场就拿出来了？】解说员感到难以置信。 就连被邀请到演播室的嘉宾都一时间没搞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感觉英格兰现在的阵型有点像上个世纪经典的WM阵型。】嘉宾犹豫着说道, 【在首发阵容刚出的时候, 我们下意识以为英格兰的双前锋会是乔纳森搭配鲁尼, 但是现在看，这个双前锋更像是鲁尼和杰拉德。乔纳森是一个比较纯正的右边锋, 而兰帕德则拉到左边去, 位置上充当一个左边锋……】 【424的阵型确实在进攻方面很有效，但缺陷也很明显。因为在大面积的中场空间中只有两名球员负责攻防两端的重任。】解说员说道，【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埃里克森才安排兰帕德和乔纳森担任两边，能更好地对中场进行补位帮助。】 事实证明解说员是对的，但他只说对了一半。很快, 英格兰便用实际行动向人们展示了他们的战术意图究竟是什么。 比赛第45秒，英格兰整体压上。 杰拉德、哈格里夫斯，还有贝克汉姆连续三角传球。最后一脚由杰拉德传递，向斜前方给到鲁尼, 论敌位置不是特别好，身前有卡纳瓦罗, 身后还有加图索。意大利人根本不慌。 但这恰好是设计出来的位置。 鲁尼接球后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分边回传给到兰帕德，兰帕德有交给前压的卡拉格。这样英格兰的中前场就拥有了多达7名球员，意大利不得不回撤争夺控制权。 卡纳瓦罗冷静地观察场上局面，他意识到乔纳森目前还没有一次触球。这是个值得关注的问题，但他现在必须管住身前的鲁尼和压上来的卡拉格和哈格里夫斯，于是招呼马特拉齐和格罗索打起精神。 “看好了那小子！”他大声要求道，“看到他启动立刻贴上去，不能给他在危险区拿球的机会！” 马特拉齐和格罗索不敢懈怠，时刻注意着乔纳森的动向。果然，让卡纳瓦罗猜对了，卡拉格压上后没有再多的行动，直接起高球向前场砸，而就在抬脚的那刻，乔纳森也同步启动。 “他来了！” 格罗索打算自己从外，马特拉齐从内，由他们两人对乔纳森进行包抄，断走他的球。但马特拉齐没有领会格罗索的意思，只是按照队长的命令压迫乔纳森的空间，准备直接从他脚下断球解围。 这正合乔纳森的意。 他曾经和马特拉齐比赛过，还算熟悉对方的防守过程，于是左脚急刹，借助惯性转过半个身位，不停球直接回传。 【什么？】 是的，乔纳森回传了。 并且正是马特拉齐和卡纳瓦罗之间的位置。 鲁尼杰拉德还有兰帕德同时启动，意大利区域防守被打乱，卡纳瓦罗看到杰拉德身边有加图索，于是选择跟住了鲁尼。但加图索虽然位置接近，却被突然收进来的贝克汉姆吸引，晚了杰拉德半个身位。 【打门了！】 杰拉德争出空间后立即抬脚爆射，布冯被惊出一身冷汗，扑救时心里不断重复着：不好，要丢球了。然而可惜的是，杰拉德这脚射门的角度没有掌握好，球像火箭一样窜出去，结果打在横梁和立柱的交口处。 巨大的一声‘哐当’在球场中央回响，不仅场上球员和场边的工作人员，就连看台上前几排的观众都听得清清楚楚。 球弹回场内，布冯立刻倒地将球紧紧抱在怀里。 “还好，还好。”意大利国门念叨着保佑的话松了口气，“好险，距离丢球就差一点。” 而此时记分牌上的时间才刚刚跳到1分33秒。 * “好！太好了！”乔纳森赶快鼓掌给出正向反馈，“我们的进攻打得非常成功。快，快！再来！让比赛彻底进入我们的节奏！” 布冯抱着球起身，边观察场上情况边给队友打手势，让他们压压节奏。乔纳森看穿他的意图，也赶快打手势，示意其他人补上中场空位。 “聚一聚，再聚一聚！”乔纳森做了几个捏合的手势，“他们准备从中场突破我们！” 果然，几秒后主裁判示意比赛继续。布冯大脚开球，精准给到皮尔洛身前。不过乔纳森预判了他的选择，提前让哈格里夫斯和兰帕德做好准备，皮尔洛紧急停球转身，并迅速寻找可接应队友。 “大卫！快！”乔纳森回撤大喊。 贝克汉姆几乎同时加速，从后防加入拼抢。 皮尔洛没能成功把球传给队友，脚下踉跄两步，赶快又朝贝克汉姆和他可能传球的方位移动。 “往左边传！”乔纳森高调冲贝克汉姆喊着，手也对着左路的兰帕德不停指，给对手制造战术假象。 而在暗地里，他收回另一只手，对着英格兰队长隐蔽地点了点面具边缘，做了个‘传给我’的动作。 于是贝克汉姆假意长传，在动作极其舒展的情况下，脚背轻轻一拨，完全出人意料地将球给了回撤的乔纳森。 乔纳森当即转身，带球冲意大利禁区飞奔。 【漂亮！英格兰出色的战术配合成功骗过了意大利的防守。】解说员被惊艳到，不自觉抬高了声线，【现在怎么办？卡纳瓦罗和马特拉齐都在，格罗索也准备从侧面包夹，乔纳森会选择硬突吗？】 【以乔纳森的身体状况估计不能像罗纳尔多那样强行突破，还是用技术更为稳妥。不过确实，意大利的防线站位很稳，乔纳森的位置还是不好走的。】嘉宾理性分析道。 而在同一时间，场上的马特拉齐也是这么想的。他做好了准备卡乔纳森的位置，说什么也不放他过去。乔纳森没有理会马特拉齐，他也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向意大利球门发起进攻。 于是快速而轻巧地沉肩，轻松晃过马特拉齐。当然这还不算完，马特拉齐在意识到受骗后立刻返回，打算将功补过。 可谁也没想到乔纳森突破他不是为了射门，而只是为了横传交给鲁尼。 “韦恩！” 鲁尼接球，后方的杰拉德也上来。 卡纳瓦罗迅速做出判断，在他们两人中间卡好位置，同时大声向队友们要求道：“盯住身边的位置！准备往后场传！” 他下意识认为鲁尼和杰拉德这次肯定要射门了。但并不是。鲁尼接球后又是一个向后传递，而杰拉德甚至没有碰到球，只是快速前插带走防守球员注意，同时轻轻一漏，让球从自己脚后跟略过。 兰帕德轻松接应。 【天啊！天啊！如此流畅的配合你敢信竟然是双德之间做出来的！】解说员激动坏了，【是的你们没看错，眼前这两位刚刚做出精妙配合的正是两年前在欧洲杯赛场上还因为抢球而撞在一起的兰帕德和杰拉德！】 【兰帕德拿球，看看怎么操作——】 ‘不对，非常不对！’ 马特拉齐心里警铃大作，在队友们都被分心盯住右侧对手球员时，他向左一步盯住了乔纳森。 他看到乔纳森准备好启动，畅快地忍不住做了个介于咆哮，呲牙，以及大笑之间的表情。 ‘就知道你这小孩要有动作！’ 然后马特拉齐很快就明白过来，预判到乔纳森的行动和阻止乔纳森的行动根本是两个层面的事情。即使乔纳森现在戴着面具，他也能在直面的情况下过掉马特拉齐没什么技术性的防守。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只不过两年前在意大利，现在到了德国。 乔纳森用和两年前几乎相同的方式先稍稍减速，然后再加速突到马特拉齐面前，轻巧起跳接住兰帕德的过顶传球。然后迅速倒腿停球，压低重心来回切换。 两次变向。 “右边！” 马特拉齐自以为摸清了乔纳森，预判他会从右侧突破，然而乔纳森仅仅是在右侧用脚后跟踩球将球挑起，然后肩膀巧妙调整，头顶再一抹，换到左边的肩膀，晃动肩膀让球自由落体，最后精准把握着时间抬起左脚。 一个让全世界都想不到的凌空抽射就这么诞生了。 【太艺术了！太漂亮了！太艺术了！】解说员震惊得头皮发麻，舌头都不听使唤，【你敢信这是在世界杯决赛的舞台上，乔纳森就像一个在高空走钢索同时能从帽子里变出白鸽的杂技魔术师！这样美丽却风险极大的花式动作就连巴西球员都不敢使用！】 然后，这球和众多未完成的足坛艺术品遭遇了同样的事故。 由于乔纳森戴着面具，视野受阻，他没看到在足球上沾了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泥巴，上面还带着草屑。 并且刚刚好，这块泥巴卡在了乔纳森的球鞋和足球受力面中间。它像一只对岸的蝴蝶，只是轻轻振翅，便改变了事物原有的轨道。 “坏了！” 乔纳森出脚的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对，但他已经没办法停下来。只能看着自己本来想要射向左侧死角的球减速，并朝着球门中间的位置飞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幻想布冯不要出现。 就让这个球飞进球网吧。 但是幻想始终是幻想而不是现实。 乔纳森的史上最美进球被布冯扑出去伸手捞住。 时间正好在2分15秒。 【噢噢噢噢——】解说员遗憾地拖长声音，【乔纳森的最后一步没有把握好，球被布冯得到。】 嘉宾也连连摇头：【怎么回事，这射门看着不像乔纳森的水平。刚才——咦？英格兰的球员在向主裁判抗议。】 镜头在场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足球上。随后转场，导播给了不明白怎么回事的观众们一个清晰的镜头。 “太过分了！这球场是菜地吗？怎么还能把泥沾到球上！”场边的埃里克森快气疯了，不断挥舞着手臂对第四官员抗议，“如果不是那该死的泥巴块，我们已经1-0领先了！” 但这种情况引发的状况主裁判也没有办法，只能对乔纳森和英格兰的球员稍加安抚，然后尽快要求工作人员把意大利球门前的草皮填平。 总不能把草皮或者足球罚下去吧。 【哎哟，这怎么让人相信啊。】解说员感叹道，【一块泥巴导致的进球错误。似乎今天运气并没有眷顾三狮军团。】 镜头对准乔纳森。 红发青年似乎有些郁闷，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此时正嘟着嘴，像金鱼那样吐出一连串的泡泡。 紧接着杰拉德进到画面中，他揉了揉乔纳森的头发，然后把他按在肩上使劲安慰了一番，对着耳朵说道：“看开点，没进就没进吧。梦幻开局不是次次都能有。才不到3分钟，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嗯。” 乔纳森深呼吸，然后点点头，强行把自己从低落的情绪中拽出来：“我们的优势正在逐步建立起来，你说得对，时间还有的是！” 他看进杰拉德的眼睛，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再来！” * 然而差不多在1分30秒后，意大利得到了一次反击的机会。而英格兰防线上的卡拉格虽然长传更强，但在选位防守上还是不如上一场的费迪南德。 于是就在他稍稍转身慢了一些之后，这个空档的好机会被意大利中锋卢卡·托尼抓住，一脚射门送足球钻进英格兰球门。 看台上的英格兰球迷全都傻眼了。 好像刚刚他们还在尽情欢呼着，感觉自家球队占尽了优势，继续围攻意大利球门进球只是时间问题。 可下一秒他们的对手就进球得分超过他们了。 “怎么会这样。”乔纳森站在场上，看着后面意大利的球员们抱在一起庆祝，突然感觉很无力。 在建议使用这样的战术之前他就知道会有风险，但在今天之前，在阿森纳他也和温格先生用过非常多冒险的战术。 他们最后都成功了。 可这次不一样。 英格兰的弱点被意大利迅速找到并加以利用，场上局势瞬间扭转。 天啊。 乔纳森大口深呼吸。 怎么会才过去了不到5分钟？从感觉上就像是煎熬了5个小时！不过这也说明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只是个失误，根本算不上什么。嘿！各位，别看后面了把眼睛放到这里来！我们还要继续进攻，打起精神！让我们把比分追回来！”乔纳森挥着拳头满场跑着对鲁尼，对兰帕德，对哈格里夫斯，对卡拉格大声说。 “我们都是战士，我们不逃避错误！”他呐喊道。 战士这个词给了英格兰球员很大鼓励。 杰米·卡拉格捏紧拳头，用咆哮回应乔纳森：“我们要把比分追回来！” 内维尔第二个响应。 很快，三狮军团的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乔纳森很是欣慰。但他低估了场面占优时被对手进球的影响，正如他想不到还有什么能比从云层瞬间坠落更残酷的情况。 它存在吗？ 当然。 比在场面占优时丢球更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在重整旗鼓再次对意大利球门发起冲击，努力了将近40分钟后，临近上半场结束，因为一次失误的角球防守，场上比分变为了0-2。 进球的是，安德烈亚·皮尔洛。 【天啊，真不敢相信。】解说员看着记分牌神情复杂，【英格兰大好的优势，全都败在这个纸糊一样的后防上了。】 嘉宾也说：【如果前场运气再好一点，或者后场防守再集中一点，英格兰怎么也有1球的领先优势。】 补时2分钟已到，主裁判吹响了上半场结束的哨声。 【现在就看英格兰中场休息怎么调整一下了。】解说员说道。 * 回到更衣室，英格兰球员们都有点泄气。记分牌上鲜红的0-2刺激着他们每一个人。 贝克汉姆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现在就连他也快要心态失衡，张开嘴，面对着懊恼生气的队友们，他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啦，大家。别都垂着头。”乔纳森站起身鼓励道，“已经发生的没必要再去想它，我们现在只需要好好想想下半场。规避掉……” 然而或许是过去一周的美好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在国家队，而英格兰不是阿森纳。在这种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气的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鼓励，而是发泄。 于是乔纳森变成了攻击对象。 变成了活靶子。 “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想下半场，那太远了。”阿什利·科尔打断了乔纳森说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战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这话一出引起了许多人的支持。 “没错，一下子调整成什么纯进攻战术，完全放弃防守。像打对攻也不能这么干，真是愚蠢至极。”费迪南德也说。 他本来就对决赛没能进入首发名单不满，现在问题出在防守上，总算让他找到了话题口。 费迪南德又说：“如果是我在场上，我会换种方式，那两个球肯定不会这么轻易丢掉。” “你什么意思？”卡拉格感受到了冒犯，一下子坐直身子皱眉看向费迪南德，“我在履行主教练的战术意图，我必须出球，那防守的活儿怎么能怪我，我又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盯四个人。” “是啊是啊，你负责传球，你传好了吗？” “我的配合你是一点都看不见啊。” “我只看见了记分牌上的0和2，没见你关键传球助攻什么的。还有你把该做的都丢给坎贝尔。他做不好，就要内维尔去给他兜底。” “等一下，怎么好像说到我了？” “……” 几人在更衣室里吵了起来。 埃里克森不喜欢在中场来更衣室，所以想要阻止球员们把事情搞砸只能从内部解决。 “不要再指责对方了，大家！”乔纳森站在中间喊道，“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水手，揪着过去的问题不放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更衣室里的温度稍微降下来一点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欧文·哈格里夫斯看着乔纳森质问他：“我前天得到消息说，这个完全不该出现的424战术是你强行要用的。是这样吗，乔纳森？” “强行？我不是——” 乔纳森张了张嘴，不明白为什么哈格里夫斯要突然针对他。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乔纳森，他们责怪乔纳森想出风头，想取代主教练的地位，想把所有的高光时刻都留给自己。 “你是个球员，干涉战术是想干什么？” “就说埃里克森没有这么大胆…” “自从某个人入队我们的主教练快被架空了。” “这样历史性的比赛输了责任全在你！” 乔纳森感觉天旋地转。 明明前不久还是亲密的队友，怎么到了这时候突然就能对他说出这种话来？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和队友之间不应该相互扶持相互鼓励吗？ 拜托…… 有没有人能，帮我说说话。 乔纳森视线在几名首发球员身上飘了一会儿，但是他们都还很恼火，并且有一部分人也赞同战术错误的看法。没人看到乔纳森的求救信号。 鲁尼似乎想说点什么，不是为乔纳森说话，而是为全体前锋，全体上半场一直拼杀的球员们说话。 “这不是我们的错。意大利是四名后卫我们也是，凭什么他们就防守得那么好而你们漏了两个？”鲁尼吵起架来也很有气势。 “你怎么敢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怪我们没防守住？”卡拉格回怼，“我又要上去帮忙传球，调动他*的意大利球员来回跑动，又要回去防守拦截，这活儿怎么不交给你来做？你看上去好像很自信。” 看着面前争执的队友们，乔纳森再次进入了虚无状态。他的意识飘在空中，把所有正在发生的都用更客观的方式再看一遍。 怎么办？ 我要怎么修复这样破烂的球队？ 正常的方式还管用吗？ 紧接着意识突然下落。 乔纳森的大脑里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既然要追求战术取胜那就贯彻到底’的想法。于是他拖过桌子放在中央，自己爬了上去。 “我觉得你们没有吵的必要了。”他说，“我们就直接认输吧。” 更衣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像是突然来到了什么葬礼现场。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桌子上的红发青年。 要知道，在这种比赛的中场休息中，还从来没有人敢说出‘我们认输吧’这种话。 “你是不是疯了，乔纳森。”内维尔说道。 第192章 激将法×角球配合 “我很好, 谢谢关心。”乔纳森说，“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战术没有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 然后在队友们疑惑的注视中问道：“那么现在，半场两球落后, 是谁的问题呢？” 卡拉格拧着眉毛掏掏耳朵, 表示自己半个单词都听不懂。 于是乔纳森摘下面罩，视线扫过所有人，带着和平时一点也不像的笑容居高临下看着大家一字一句说道：“你们每个人都有问题。” “什么！？” 这样的扫射几乎瞬间惹怒了每一个人。 但乔纳森不管那些，还站在桌子上继续说。像是把自己的内心一股脑全都坦白出来。 “作为一个今年才加入球队的新人, 看到更衣室如此不团结我真的很震惊, 我不知道大家都是因为什么开始踢足球又如何成为今年的自己, 但我相信所有人在一开始肯定都不认为更衣室应该是这样的。” “我明白大家都是来自不同的俱乐部, 只是在为国家出战时临时被凑在一起，不熟悉也是合理的。但我们中大部分人都互相比赛过啊, 代表各自的俱乐部彼此踢过球, 不是吗？很多时候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对手。我们曾经做过对手那么我们也应该互相了解。” “各位，我们是从全英格兰被挑选出来的35人，或许说这次是代表国家大家没什么感觉，那么如果说是代表各自的地区, 各自的城市，镇子，甚至是街道呢？我们击败了法国队来到决赛，现在是中场休息, 我印象中社区的大家一定会在这时候聚在酒馆里，喝着啤酒看着电视广告讨论赛情。我很确定你们各自成长起来的地方也有属于你们的习惯。” “0-2落后他们也许会骂脏话, 但这对他们来说什么也不是。他们仍然在期待我们改变情况，改变比分。或者调整好情绪。” “而我们在做什么呢？” “我们在吵架，攻击对方，还有质疑战术。” 说完这些，乔纳森停顿了更长时间。他观察每个人脸上最细微的变化，有人沉思，有人恼怒，还有人装作不屑实际对自己不满。 他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那句关于认输的话不是气话，是认真的。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的英格兰队没资格拿下世界杯冠军。看看你们周围，看看你们自己，如果你们在俱乐部比赛中途得知对手更衣室里是现在这样，会不会笑出声？” 加里·内维尔发出‘噗’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看来他的确在跟着乔纳森的思路走，也真的想象了对手更衣室的情况。 这很好。 这非常好。 “所以，我的观点是，不如干脆就认输好了。反正我们英格兰就是不擅长反败为胜。”乔纳森说，“不过你们知道谁善于反败为胜吗？阿森纳。是的，我终于可以把我俱乐部的东西带来这里了。耶！” 他用欢快的语调说着，但话里话外球员们只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乔纳森说完，慢慢蹲下来，最后面对着大家坐在桌子上。 “在来这里之前我们都累了一个赛季，很多人想要借机度假，我知道，也对此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各位，现在是比赛时间。”他又说，语气中带着某种平静地请求，“我想赢，我真的想。所以，如果你们不知道该做什么，那就都传球给我吧，我来操作。” 这话说的…… 卡拉格吸了口气，发出‘嘶、嘶’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被惊的还是气的。乔纳森看向卡拉格，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戴好面具从桌上跳下来。 穿过人群，乔纳森走向更衣室大门。 就像摩西分海那样，球员们自动站到两边，给他让出道路。 来到门口，乔纳森扭头看着众人最后说了句：“如果你们选择听从我的建议认输，不用道歉，我觉得没关系，真的。只是，不·要·妨·碍·我·赢。” 说完，他推门离开更衣室。 大门关上，仿佛一道屏障分开两个世界。 乔纳森用力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恢复成平时的样子。然后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将这口气缓缓吐出，心想：在决赛中使用424战术确实很冒险，但那和我刚刚在更衣室做的那些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希望有用吧。 这是他能想出最后的办法了。 * 乔纳森一直在场上待到比赛快要开始，球员们陆续回到球场。能看出来英格兰这边的气氛不一样了，但说不上来是好的不一样还是坏的不一样。他们每个人的脸都绷得死死的，头上像有火在燃烧。 “你们考虑了我的建议吗？”乔纳森对杰拉德问道。 杰拉德用眼神对他竖起中指。 “拜托，乔纳森。如果你对我这个利物浦队长还有尊重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别再问那该死的问题了！”他咬牙回怼说，“你以为这地方只有你想赢？不不，你可太错了。我来之前甚至没想过我们能进四强，可现在呢？我比你还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乔纳森内心的小人正激动的呐喊：是的！就是这样！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是吗。”红发青年平淡说道，“我不确定哎，你看上去……” “哦当然。你会看到的。” 杰拉德紧盯着乔纳森，没能得到认可让他的火燃烧得更旺，“你会看到我全部的灵魂在嘶吼：你错了。” 来吧，乔纳森想，来证明我的傲慢。 证明我是错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好位置。”红军队长说道，每一个单词都带着不容置疑，“我会把球在正确的时间给到你脚下，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想赢，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乔纳森微笑。 “来啊。” * 随着主裁判吹响哨子，世界杯决赛的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第45分钟，贝克汉姆拿球，试图远射攻破布冯把守的大门，但这球他踢的太低了，被加图索伸腿挡出。球回到中场，皮尔洛立刻上前抢断，不过哈格里夫斯和杰拉德靠着人数优势又将球权抢了回来。 “往那边走！”乔纳森提醒杰拉德把球分边。 杰拉德罕见地骂了脏话。 “不需要你来指挥我怎么做！我他*的知道该怎么做，你给我上去！”他愤怒地摆着手说道，甚至没有注意藏起他的利物浦口音。 卡纳瓦罗一直关注着乔纳森和对手当前拿球的球员，因此也看到了本方空档较大的右侧空间。 他大声对加图索和赞布罗塔说：“回来点，把位置占满，他们可能要攻这边。” 不过按现在杰拉德和鲁尼以及乔纳森的三角站位看，他们打算从中路转右再传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卡纳瓦罗又迅速对马特拉齐下了命令：“封住乔纳森，内维尔要上就让他上，留给格罗索去边路对付。” 果然，最后杰拉德中路加速突破，随后直塞禁区右侧，乔纳森假意回撤几步，紧接着快速转身前插。 在马特拉齐强硬的阻挡下，乔纳森虽然控制住了球，但失去了分边再回给中路的机会。意大利再次出色地防住了对手。 【英格兰现在，不好办啊。】解说员咂咂嘴说道。 【意大利的防守还是太稳了，但英格兰也不是没有办法。】嘉宾接过话说，【如果他们能沉下心，还按照上半场刚开始的那种节奏猛攻意大利中卫之间，追分还是很有希望的。】 解说员点点头，问出了一个电视前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除了通过战术安排反击，英格兰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意大利的防守？】 嘉宾想了想说道：【剩下能破意大利防守的，成功率最高的估计就是点球和定位球了。】 第48分钟，兰帕德左路盘带压上，随后送出低传。杰拉德的假跑位吸引了皮尔洛的注意，给鲁尼争取到了射门空间。曼联前锋重重踢出一脚爆射，可惜布冯位置把握的非常准，稍微侧身扑救将球得到。 第51分钟，阿什利·科尔压上，和兰帕德打出配合，一路带球到底线。意大利右边锋卡莫拉内西回防，配合赞布罗塔将球破坏出底线。 英格兰得到角球。 贝克汉姆将球开到后点，乔纳森被盯很紧，于是这次只站在外围。坎贝尔球在门前8码的位置跳起头球攻门。布冯被阻挡了视线，图拉姆门线救险将球破坏。 这球稍微有些争议，但主裁判态度坚定，他认为足球并没有碰到门线，还吹了坎贝尔压人在先。 英格兰球员们烦躁地挥挥手，回到位置上。 这波进攻就算是结束了。 不过，乔纳森边跑边回想着刚刚的全过程，再加上前几次的角球经历，他突然得出一个结论：意大利在对角球的后点防守布置上最为混乱，斜向的前插如果配上精准的落点，或许是个破他们防守的好办法。 “嘿！各位！” 乔纳森打手势告诉所有人，继续攻边路要角球。他不确定意大利的球员们有没有发现他们在后点角球方面的疏忽，毕竟卡纳瓦罗今天的指挥相当厉害，预判了许多英格兰的战术。 不过那不重要。 对现在的对英格兰来说，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多来几个角球，在对手做出改变补上那个位置的防守前进球得分。 第54分钟，乔纳森换位到右路突破。马特拉齐不敢失位主动上抢，格罗索大胆放铲，乔纳森被绊倒在禁区线上。 “裁判，裁判！他是故意绊倒他！” 英格兰的球员们向主裁判抱怨，试图争取点球。但主裁判看得很清楚，所以没有吹罚犯规，只是给了英格兰一个角球。 这很好了。 乔纳森拍拍膝盖站起身，他看到内维尔正拿着球看他。 “你来。”曼联后卫嘲讽道，“不是说都把球传给你吗。好啊，这个你也来吧。” 乔纳森很自然地接过球，又转手把球交给贝克汉姆。 “我还是去外围。”他说。同时悄悄在把球递过去时捏了下贝克汉姆的手背，偏头暗示：等下罚球记得往后点开，我从外围斜插进去找机会。 贝克汉姆心领神会。 在前往角旗杆的路上，英格兰队长整理了3次头发示意自己收到消息。从他的角度看，意大利后点的防守力量确实不足。 格罗索的助攻能力很强，但防守站位上还有进步空间；而皮尔洛在高空球和背身解围方面的能力还达不到他在中场推进时的高度。 【来看看这次角球。哦？贝克汉姆哈哈！看来即使是在世界杯的决赛场上，万人迷的包袱也不能丢。得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形象。】解说员调侃道，【好的角球开出来——后点！等等、什么？他是从哪里出来的？】 贝克汉姆的形象管理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然后在大伙儿反应过来之前，镜头一晃对准球门，一颗白色的足球就那么躺在意大利队的球网中。 【球进了！进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来看看回放。】 慢镜头恰到好处的播出。 在全世界的见证下，贝克汉姆后点角球精准找到乔纳森，而乔纳森甩开皮尔洛的背身防守，让出身位，不停球直接凌空抽射！ ‘嘭’ 下半场进行到55分钟，英格兰扳回一个！ * 进球后的乔纳森一反常态跑向角球区，迎着贝克汉姆，一下跳到了他身上，然后对着球迷们激情庆祝。 “你们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们没有认输，我们仍然在战斗！直到最后一刻！”乔纳森高声呼喊着，同时挥舞手臂，示意球迷们再大声一点庆祝。 贝克汉姆很是惊讶。 他印象里的乔纳森可不会做这些事。 乔纳森察觉到对方的疑惑，给了贝克汉姆一个狡黠的眨眼笑。他不崇尚庆祝文化，但在特殊时期，张扬的庆祝进球是提升士气和凝聚力的好办法。 “给得漂亮，队长！”乔纳森说。 贝克汉姆微笑，“你接得好。” “之后我们怎么办？”英格兰队长停了几秒，问道，“是不是该吹响反击的号角了。你觉得呢？”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反击的乐声不是一直在响吗。” “帮我一个忙吧，队长。”他又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贝克汉姆：“你说。” “很简单，暂时别把我放下来。”乔纳森换了一只手搂着贝克汉姆的脖子，转过身，对着跑来庆祝的所有队友大声说道：“这是一粒合作得来的进球！我感受到了一些人的赢球信念，但还不是全部。来吧！如果你们想赢，如果你们真的想赢！让我们再进一个给大家看看吧！” 一个简短却充满信念的演讲。 正是现在英格兰需要的。 大卫·贝克汉姆震惊于队友们雷鸣般的回应和爆发出的潜在能量，也同样对乔纳森感到不可置信。从中场休息时的更衣室到下半场刚开始，再到现在，乔纳森每次都能成功调动大家的情绪。 “现在可以了。”乔纳森拍了拍贝克汉姆的胳膊。 贝克汉姆把他放回地面。 莫名地，英格兰队长有种见证国王从演讲台上下来的错觉。 “我们做得很好，相信我们，我们可以的。”乔纳森说完，对着贝克汉姆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便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那个坚定的背影，贝克汉姆终于服气。能在几乎没有希望的逆境下保持这样的心态，并想出办法带领别人触底反击，伦敦城的太阳当之无愧。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生的领导者。 * 眼看英格兰状态好起来，马尔科·马特拉齐决定开始行动。 作为意大利队长，卡纳瓦罗向来不屑于使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招式，但马特拉齐不同，为了干扰对手前锋，他什么都愿意做。 “嘿，老兄。你看上去很紧张，比赛还有很长时间，别煎熬了，反正都是要输。想来聊聊吗？”第57分钟，马特拉齐带着他的嘲讽贴上了鲁尼。为了让对方听懂，他特意把每个英语单词都说得像听力考试那样清晰。 所有人都知道英格兰前锋韦恩·鲁尼是个炸.药桶，只要不断刺激他，让他被红牌罚下，英格兰就相当于瘸了半条腿。 不过，对于马特拉齐的突然凑近，鲁尼非常警惕，接连大声呵斥他退后，并且尝试用自己的声音盖过马特拉齐的声音。 这办法挺聪明的，毕竟语言要靠声音传播，只要听不见就不会受到干扰，也不会被激怒。 见语言挑衅没成功，马特拉齐换了种方式。 第50分钟，他趁着一起高空争顶袭击了鲁尼的小鲁尼。这直接导致鲁尼拼抢失败，球权回到意大利这边，而主裁判也没有判马特拉齐犯规。只是口头警告了他下次动作注意点，毕竟受到伤害的是那个部位，主裁判同样感觉一凉。 看到鲁尼的惨状后，杰拉德忍不住大骂马特拉齐：“那个狗杂种！”对此，马尔科·马特拉齐不仅不生气，反而非常得意。他敢在欧冠上掐乔纳森的屁股就敢在世界杯中掏鲁尼的裆。 英格兰的反应说明他的战术奏效了。 “我知道你很疼，也很生气，但千万别动手。”乔纳森把鲁尼扶起来，一直在安慰他，尽力给他降温，“马特拉齐是这样的，他想激怒你，两年前我也经历过。别让他得逞，韦恩。” 鲁尼恨得牙痒痒，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留在场上，于是推了乔纳森一把算作发泄。可发泄完了他又觉得不好，所以捏了捏乔纳森的手当作道歉。 “你回去，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鲁尼说。 第53分钟，英格兰中场断球，哈格里夫斯大脚长传，打出快速反击。杰拉德扛着皮尔洛在禁区弧顶处外脚背及时分球，乔纳森右侧打掩护，吸引了格罗索的注意，鲁尼向左移动准备接应。 然而在接到球前卡纳瓦罗提前预判到鲁尼的位置，快半步将球铲走。 鲁尼懊恼地冲地面挥了拳头。 抬起头，刚好看到马特拉齐对他做出不雅手势。 “……” 就差一点，鲁尼就要忍不住撞翻这家伙了。失控的最后一秒，他看到不远处乔纳森正拼命对他挥手，要他冷静点。 最终鲁尼没有动手。 靠着呼吸法和乔纳森，他往地上啐了几口，只是骂了句“那自大的混蛋”，再一次艰难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看得出马特拉齐在往那方面努力，还记得去年意大利媒体曾做过一个关于‘最令人难以忍受的后卫’投票，马特拉齐榜上有名。】解说员讲解道，【希望鲁尼能控制控制自己的脾气，现在的英格兰经不起少打一人。】 时间快要来到70分钟，马特拉齐在鲁尼这边没什么进展，反倒是自己有几次被吸引走空了位置，果断更改目标。 既然影响不了脾气暴的那个，那就干脆直接去干扰主攻手。 意大利中卫心想：不让我废你们半条腿是吧，很好，我直接把你们英格兰的灵魂拽出来，看看到时候你们还能怎么办。 * 第35分钟，意大利球员的体能问题开始展现，场面上颇为被动。乔纳森边路突破到禁区，小角度射门被布冯扑出。紧接着里皮连换两人。德罗西和亚昆塔换下佩罗塔和托蒂。 这次的角球，意大利不敢再松懈。卡纳瓦罗配合着布冯把前中后点全都照顾到。也是趁着这次的角球，马特拉齐找上了外围的乔纳森。 ‘啪’地，马特拉齐一掌拍在乔纳森的屁股上。 “嘿，小孩。又见面了。上次的防守你还满意吗，不如我们再来一次？”意大利后卫笑着对乔纳森说，语气非常轻佻。 说实话，乔纳森一直很不喜欢这种防守。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刚上一线队时，被人掐一下屁股就惊叫的小球员了，所以马特拉齐的‘坏蛋式’招呼没有吓到乔纳森。 “鉴于你上次赛后没来看我，我可以告诉你，你当时掐得我很痛，马特拉齐先生。”乔纳森一本正经回答道，“那块皮肤整个都青了呢。” 马特拉齐：？ 他没想到乔纳森真的会回应他这句挑衅，大脑空白了一刻。但紧接着他立刻调整好心态，说道：“是吗，看来你记得很清楚。也许是时候让我来帮你重温一下了。” “我不介意啊。”乔纳森说着笑出两颗虎牙，“如果能连当时的比分也一起重温就更好了。” 马特拉齐愣住了。 他光记着在那场比赛里他曾成功防到乔纳森没脾气，虽然在下半场被愚蠢的主裁判耽误了，但那仍然是他成功的典范。 至于比分…… 是多少来着？ 哦，对。 想到那个惨不忍睹的比分，马尔科·马特拉齐脸一下沉了，变得又黑又青。他紧盯乔纳森，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狠狠教训他一顿。 “你怎么敢提起那场比赛。卑鄙的阿森纳人。”马特拉齐往地面上啐了一口。 “你才是卑鄙的那个。”乔纳森反击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方法光明又好用，那你就去掐我们所有人的屁股好了。” 马特拉齐：…… 第193章 【一更】红牌×留给英格兰的时间不多了 两年没见, 这小子学会怼人了。意大利后卫心里骂了句，决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立刻让他好看！ 第73分钟，英格兰从左路发动进攻。兰帕德斜向带球到肋部, 甩开亚昆塔送出精准传中。鲁尼提前插上，分走卡纳瓦罗的注意, 杰拉德中路一漏, 后点乔纳森顺利接球。 “就是现在！” 马特拉齐看准时机，对着乔纳森勇猛断球。这个球他断得非常干净，完全是冲着足球出的脚，并且也是先碰到了球再碰到乔纳森。常规来讲, 这不是一个犯规动作。 然而马特拉齐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在他出脚后手上并不干净, 见乔纳森马上要稳住身体, 他伸手抓了一把乔纳森的球衣, 过程中也抓伤了乔纳森后背和侧腰。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乔纳森不止会原地蹲下, 委屈地说：“他打我”。现在的乔纳森学会很多技巧, 包括如何正确争取自己应有的权益。 在被马特拉齐铲断后，乔纳森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球员，还能继续吗？”主裁判来到他面前问道。 乔纳森坐起来，抬头看着主裁判说：“这是个犯规, 先生。他完全没有顾及规则来防守，您看啊。” 说完他掀开球衣把自己腰上和背上的抓痕展示给主裁判。 马特拉齐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挤过去，急切地澄清道：“我没碰他, 他在说谎！那是防守结束后的连带伤害，是防守后造成的, 没有犯规，没有！” 主裁判面对着他，让他后退。 综合考量了这段时间里马特拉齐的动作后，主裁判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黄牌。马特拉齐感到难以置信。 “Mamamia！” 意大利后卫捏起经典手势，嘴里骂骂咧咧离开了。 “我想，他至少有段时间都不会来烦你了。”贝克汉姆伸手拉乔纳森起来，语气轻松说道。 乔纳森笑着点头，“我想也是。” * 然而马特拉齐像是和乔纳森较上劲了。第77分钟，贝克汉姆抢断成功，后场送出近50米的长传球，鲁尼的转身抽射被卡纳瓦罗挡出，兰帕德接球再次送进禁区，杰拉德迅速分给插上的乔纳森。 有了黄牌的顾虑，马特拉齐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背着手黏住乔纳森。乔纳森用了两次连续的重心切换成功晃过马特拉齐。没错，还是同样的招式。马特拉齐还是没有找到分辨的好方法，每次都会上当。 【过去了！乔纳森，看看这下英格兰能不能再突破！】解说员激动地抬高了声音，【意大利防线还没有完全到位，乔纳森有点犹豫，其实可以打了！】 由于连续被布冯扑中好几次射门，乔纳森突然对自己的下脚没了信心。而也就是这么稍微一耽误，后面的边卫冲了上来。 乔纳森艰难打出一脚射门，格罗索将其破坏。 【可惜了。】嘉宾点评道，【乔纳森这场比赛是真的尽心又尽力，感觉他好像有点被扑得怀疑自己，格罗索这次是又立功了……马上就到80分钟，虽然意大利现在场面上不太好看，但仍然2-1领先。留给英格兰的时间不多了。】 角球。 仍然是贝克汉姆来罚。 乔纳森这次没有选择外围，他抚了抚面具，毅然挤到了人最多的中路。马特拉齐自然也紧跟了过去。或许是人多好下手，乔纳森不经意看到下面马特拉齐的手又在蠢蠢欲动。 这让他产生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想出来掐别人屁股的防守方式的，马特拉齐先生？” “啊？” 马特拉齐一愣，随即嗤笑道：“好奇那么多干什么，就问你这有没有用？” “有用。”乔纳森回答说，“可是，你的行为已经能构成事实上的伤害。虽然规则没有详细到说不能抓对手的屁股，但那实打实是个犯规动作。”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听不懂。 马特拉齐扭头对乔纳森露出一个接近鲨鱼的笑，同时说道：“那你去找主裁判吧，看他会不会同意。” “我会的。”乔纳森认真说道，“如果你趁着这次角球再掐我，我就向裁判投诉。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这不是个好现象。” “什么？” “喜欢无视规则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吞噬。”乔纳森用他两颗绿宝石般的眼睛看着马特拉齐真诚说道，“如果你是我的队友，我会建议你找心理医生好好聊聊。” 气氛突然紧张起来。 卡纳瓦罗注意到了身旁的情况，用手肘碰碰马特拉齐提醒他集中注意。但马特拉齐就好像没感觉到队长的存在那样，拧紧眉毛瞪向乔纳森。 “你什么意思？” 乔纳森运用了他这些年从心理学书籍上看来的现象，解释道：“我不了解你的为人，但通常情况下，成年人的大部分出格行为都是对童年某种缺失的弥补。” 天啊。 卡纳瓦罗顿感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没能阻止乔纳森说出解释，也没能阻止马特拉齐暴怒。 贝克汉姆的角球开得很糟糕，而这完全是因为禁区里也一片混乱，在出脚的那一刻，他眼看着马特拉齐红着眼骂着脏话伸手掐住乔纳森的脖子，把他逼得后退几步，倒在杰拉德身上。 “这混蛋疯了！” “他*的动手动到我们面前来了？” “这是见鬼的足球场，不是八角笼！” “乔纳森？乔纳森还醒着吗？” 红军队长一下打掉马特拉齐的手，顺势把乔纳森拽到身后护住，紧接着招呼其他人围攻马特拉齐。 “停下，都停下！” 眼看双方要升级成打架，卡纳瓦罗和贝克汉姆赶紧出面分开球员们。很快主裁判也赶到，他先给了为乔纳森出头的杰拉德一张黄牌，接着，主裁判转向马特拉齐，一句话也不多说，对他出示了红宝石卡。 【哦哦哦！红牌！比赛第78分钟，马特拉齐因锁喉乔纳森被红牌罚下！】解说员惊呆了，还从没有球员在世界杯决赛中如此不冷静，【剩下的比赛时间虽然不多，但仅以10人应战的话，意大利可能要危险了！】 主裁判正在和双方队长交涉，鲁尼来到乔纳森身边。 “你还好吗？”他问。 乔纳森边摇头边咳嗽。或许是怕鲁尼看不懂什么意思，他又比了个简单明了的大拇指。 鲁尼点点头，捂着嘴说道：“这招真不错。” 乔纳森露出惊讶的表情。 其实，他对马特拉齐说的话没有挑衅的意味，他是真的建议对方去改掉这个毛病。毛手毛脚的防守虽然管用，但万一哪天遇上了脾气更暴更没有顾及的对手，马特拉齐很有可能要挨揍。 鲁尼对乔纳森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他看着马特拉齐下场，突然想到前不久乔纳森对他说的那句：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你看看什么是没有争议的判罚。 “原来毫无争议是这样的。”曼联前锋小声感叹。 “嗯？”乔纳森心里在想怎么意大利会怎么调整阵型，他们该如何利用后场空间赶紧进球，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鲁尼倒也没在意，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帮他止咳，紧接着说道：“时间不多了，来吧，我们还有球要进。” * 第79分钟，比赛重新开始。 意大利主帅里皮坐不住了，他来到场边，不断对卡纳瓦罗下达指令调整阵型。英格兰主帅埃里克森同样站在场边，终于用掉了首个换人名额。 第四官员举起牌子，迈克尔·欧文换下弗兰克·兰帕德。 【哦？看样子英格兰这是要恢复成433的打法。】解说员说道，【现在意大利少一人作战，又是很重要的中后卫，英格兰想要冲击他们的防线也是有道理的。】 【没错。】嘉宾肯定了解说员的猜想，【兰帕德和杰拉德两人虽然在这场比赛被提到锋线上，但他们其实还是比较传统的中长打法，可以提供帮助压制对手，但在进球上不如标准前锋。】 【那么现在换上欧文持续对意大利的后卫线施加压力，为了守住比分中场势必回撤，前场收不到太多支持，对英格兰的后场压力也会随之减少。】嘉宾又说，【所以你看，马特拉齐这张红牌对意大利造成的影响着实不小。】 【现在欧文上来了，乔纳森会换边吗？】解说员又问。 【大概率是会去左边的。因为英格兰现在要冲击意大利少人的后防线，左路皮尔洛是一大阻碍，整场看下来，英格兰不少传球都断在他这儿了。】嘉宾解释道，【让乔纳森去对他，就算过人率没办法一下提升太多，也能给意大利的中场造成麻烦，减弱流畅度。】 嘉宾说得没错，乔纳森的确在欧文上场后换位去了左边。并且也确实是出于对皮尔洛位置的考量。 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第80分钟，皮尔洛带球，乔纳森回撤，联手哈格里夫斯和杰拉德一起围堵，将他带向边路。皮尔洛背身带球，尝试从缝隙中传球，但失败了。于是他迅速改变策略，在马上就要被挤出界外的那一刻转身借力把球踢到乔纳森腿上。 哨声响起，主裁判吹了英格兰的界外球。 然而就在乔纳森擦了擦脸上的汗，准备拿球去开时，杰拉德突然大喊一声“嘿！”乔纳森被吓了一跳，赶快扭头，这才注意到皮尔洛已经先他一步把球开了出去。 “不是我们的界外球吗？”乔纳森问。 “是，所以你为什么不拦着他点。”杰拉德摆了下手，对裁判提出抗议。 然后他对着乔纳森指了指眼睛，“我知道你戴着面罩视野不大，多扭头看看，别让他们占了便宜。” 乔纳森回了个大拇指表示‘明白’。 很快，哨声再响。 阿什利·科尔冲过去把球从德罗西手里抢回来，然后边往界外跑边示意乔纳森去里面站好。 “往前往前！”他喊，“准备接球！” 乔纳森撤回左边路。 阿什利·科尔将球开出，乔纳森尝试身体错开位置 ，调整好再向肋部进攻。但这个界外球耽误了一些时间，意大利中后场早在卡纳瓦罗的指挥下站好位置。 只等乔纳森一启动，瞬间被蓝色球衣包围，球没拿住。 杰拉德看到了意大利的防守球员向乔纳森那边移动，提前过去支援。不过乔纳森这球能摘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来不及看准队友的位置传，所以杰拉德只好一个急刹车，再回撤去拿球。 加图索从后方杀出，将球断走。 杰拉德脚下被绊，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稳住自己。 球权回到意大利队脚下。 英格兰这边开始抗议。 然而主裁判并未理睬，示意比赛继续。 关键时刻杰米·卡拉格将功赎罪，正面对抗加图索成功，还让他也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后卡拉格将球交给贝克汉姆，没在中场多待，赶快又回了自己的位置保持防守阵型。 第83分钟，内维尔助攻上去，和欧文，贝克汉姆打出配合。卡纳瓦罗没办法同时盯住鲁尼和欧文，球从他身后钻了过去。好在格罗索及时收进中路，在他的干扰下，鲁尼的射门没有打上力气。 布冯将球得到。 随后意大利打出快攻。 亚昆塔边路带球，准备底线传中。乔纳森回撤施压，两次抢断将球解围出边线。赞布罗塔开出界外球，意大利再次尝试右边路转中路，打中卫和边卫之间插进英格兰禁区。 【看看意大利这次的进攻，亚昆塔传进去，贝克汉姆解围。德罗西再传，杰拉德也回来了。哦？赞布罗塔上去了，撞墙配合——哦！禁区里面打门！准度差一点，被门将得到。】 嘉宾摇了摇头：【赞布罗塔选择自己射门，差得就有点多。如果那个位置他能把球回给中路的托尼来踢，可能英格兰的门将就没什么办法了。】 球权回到英格兰这边。 门将把球给到卡拉格脚下，卡拉格观察了一下前场情况，抬起胳膊，比出三的手势。和哈格里夫斯倒脚后卡拉格迅速长传。乔纳森看懂了他的暗示，先向边路大幅度后撤，把赞布罗塔和加图索引开，然后立刻启动接球。 【来了！】 乔纳森成功得球，看准意大利人少的中路切进去。赞布罗塔赶紧回撤，加图索和皮尔洛则从中场包抄。这个位置比较尴尬，贸然上抢会导致犯规，而放乔纳森过去，又是给卡纳瓦罗添麻烦。 所以他们格外谨慎。 最好的办法就是卡好位置，等乔纳森行动，再从他的路线上干净断球。 “我卡位，你往边上补！”加图索说。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乔纳森并不打算再往前突破了，他停下来，踩球等了几秒，又往回带了几步，然后就在意大利球员们认为他是改变主意想走边路时，他半转身一脚直塞几乎打穿了意大利的中路防线。 门前鲁尼配合完美当即转身。 “撤！快撤回去！” 可惜这个堪称完美的助攻却没能有一个完美进球。 卡纳瓦罗拼命伸腿阻挡，鲁尼由于惯性冲早了半步，再回头去抢球，大半个球身已被卡纳瓦罗用脚挡住，几次都没能成功。 而这么一耽误，意大利防线全部落位。 球权再次回到他们脚下。 【就差了一点点。】解说员惋惜道。 与此同时，乔纳森心里却没关注这次差点得手的进攻。他脑子里一遍遍回放刚刚自己传球时意大利球员的分布和站位，结合这粒差点进网的球，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打意大利中路身后球就是最优解！ “哎！韦恩，这儿！” 顾不上安慰鲁尼，乔纳森赶紧找到他和杰拉德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相信，意大利人肯定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弱点在哪儿，所以在猛攻那里前一定要分散他们的注意。 鲁尼拉着脸甩了甩头，“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听不懂。就告诉我该怎么办。” “正说着呢。”杰拉德捋了捋头发，有点嫌弃地丢给鲁尼一个眼神，随后拉着乔纳森遮着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我们先带到中路，你往肋部走，见他们人多就别往里钻，带到角旗杆那边去。” 乔纳森点点头。 角旗杆是个好主意。 这样他带过去，然后假意自己从底线走，大部分球员的注意被吸引，其他人就能从中路缝隙压上。 “然后？”鲁尼还是没看懂这两人的眼神。 “传中啊，还能怎么办。”杰拉德用手肘挤了鲁尼一下，“你上前点，欧文后点，我补位。” 鲁尼想了想，“时间太短，我停球防守就上来了。” “不会的。”乔纳森笃定地说，“我在边路，他们不敢分散注意。” 一瞬间，鲁尼被这句听上去傲慢但自然又正常的话惊到，想了想，是从乔纳森嘴里说出来的，他又觉得没问题了。 “时间够用。”杰拉德说，“只要能拖住他们两秒我们就有操作空间。” “没错。”乔纳森捏紧拳头，“还有几分钟，加油各位！” 第194章 他说：“还是没能赢你啊，乔乔。” 【这两章比赛我做了一点修改, 上章新增3000字，一定要回去看啊，买过的宝贝们不用重新花钱;)】 比赛来到第87分钟。 时机刚好。 哈格里夫斯后场带球, 得到杰拉德指示后起球交给乔纳森。乔纳森带球走肋部，面前是全神贯注的皮尔洛和亚昆塔以及侧面包抄的赞布罗塔, 乔纳森没有强行过人突破, 而是按照约定好的，右脚一勾，将球带到角旗杆附近。 【哦，乔纳森这是打算走底线吗？】 解说员的猜想也是意大利防守球员的看法, 赞布罗塔从肋部移向乔纳森, 近距离施压。亚昆塔稍微撤出, 封堵乔纳森回传路线。皮尔洛则很有预见性地向球门方向站了站, 防止乔纳森用什么奇怪的方式带球到门前。 不对！ 卡纳瓦罗注意到身后靠上来的杰拉德，顿感不妙, 大声对赞布罗塔说道：“抢他, 上去抢！别给他空间！” 但已经来不及。 乔纳森紧压着底线，变换重心骗过赞布罗塔，然后左脚将球搓起，直传中路。 【机会！英格兰的机会！】 前点鲁尼冲刺起跳，卡纳瓦罗利用身体优势卡着鲁尼破坏这次头球, 然而球飞向禁区线，哈格里夫斯上抢，皮尔洛背身拼抢，球被再次带向后点。欧文前插, 带走格罗索，意大利后场空出一人的位置。 完了, 完了。 卡纳瓦罗心里一凉，转头的那刻正好看到后点杰拉德跳起来的一脚爆射，皮球像火箭一样直冲远角。 ‘嘭！’ 【哦哦哦哦球进了！2-2，比赛的88分钟，乔纳森巧妙策应，鲁尼前点助攻，杰拉德进球，英格兰绝处逢生！】 扳平比分后全部英格兰球员都跑向杰拉德庆祝，红军队长没有太兴奋，他把这粒进球全都归功给了乔纳森。 乔纳森第一次在国家队享受到了在阿森纳刚上一线队进球后，那种被所有人摸头的庆祝方式。 “别太过，伙计们。”杰拉德说，“放过他吧，乔纳森快变成一根爆.炸的胡萝卜了。” 乔纳森笑着，两颗虎牙亮亮的，“没关系，我喜欢这种！” 随后面对着所有人，他把乱糟糟的头发整好，挥拳说道：“再加把劲！大家！我们还有一场加时赛要打！” * 常规时间结束，比赛即将进入加时赛。 主裁判到场边和裁判组以及工作人员对加时赛进行安排布置，双方球员刚好可以利用这几分钟休息一下，放松肌肉，补充点水分。 现在英格兰还有两个换人名额，而意大利只剩下了一个，这也就意味着里皮必须谨慎，把它用在必要的地方。 会换谁呢？ 乔纳森接过助理教练递来的水瓶喝了一口，又倒水洗洗手，抹了把脸降温。 然后他注意到意大利的替补席上菲利普·因扎吉站起来脱衣服，像是要准备上场。 换菲利普先生吗。 乔纳森在脑子里快速模拟了一下战况，假设里皮准备换下一名中场换上因扎吉，那么和他对位的——大概率是卡拉格。 卡拉格的体能已经消耗大半，以他现在的情况对上因扎吉，防守成功率可能不到一半。 如果让坎贝尔去对位呢？ 不行，也不保险。 最好的办法还是换一个体能充沛的中卫上来，这样防守有保障，前场才不会被牵连，能够放心进攻。 乔纳森放下水瓶，找埃里克森同步了他看到的情况。而此时的埃里克森正和助教讨论替换哈格里夫斯的事。 于是当加时赛开始，英格兰连换两人。费迪南德和卡里克换下卡拉格和哈格里夫斯。两个都是对位换人。 意大利那边果然将最后一个名额给了因扎吉。 临上场前，乔纳森找到费迪南德叮嘱道：“菲利普先生的跑位特别厉害，他很擅长在你短暂走神的情况下插上进球，一定要注意。还有他在越位线上的时候，千万不要推……” 话没说完，里奥·费迪南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我知道怎么防他这种球员，不用你说。”他抬抬下巴示意乔纳森快回去前场，“省点力气，我们等着你进球反超。说真的，别来点球大战。” 见费迪南德这么说，乔纳森只好点点头，回到前场。他心想，没关系，那就我再辛苦一点，多分出些注意力给菲利普先生好了。 双方站好位置，等待主裁判吹哨开始比赛。 英格兰开球。 鲁尼将球放在中圈中心点，招呼乔纳森过去。 乔纳森站在边上，视线扫过对面身穿蓝色球衣的意大利球员们，刚刚好，和因扎吉对上眼神。 ‘你好呀~’ 乔纳森笑眯眯地无声打了个招呼。 似乎因扎吉也一直在关注着他，挑了挑眉，迎着乔纳森阳光味的笑勾起唇角，也回了他一个招呼。 镜头恰到好处地从因扎吉切给乔纳森，把两人的秘密小互动拍得清清楚楚，并传递给全世界。 [哔——] 主裁判吹哨。 鲁尼将球拨给乔纳森，乔纳森回传贝克汉姆。 【好的，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本届德国世界杯最终决赛意大利和英格兰19分钟2-2战平，现在加时赛正式开打。】 第93分钟，英格兰左路发起进攻，加图索拉边，和乔纳森一直对抗到接近底线处艰难大脚解围。中场卡里克拿球二次进攻，右肋处斜传欧文。欧文大腿停球，随后转身尝试凌空抽射被布冯飞身挡出。 1分钟后，意大利打出流畅进攻。皮尔洛中场长传，因扎吉鬼魅跑位甩开费迪南德进入禁区，好在索尔·坎贝尔及时补防，没让他得逞。后点托尼补射，但体能消耗较大没吃准部位，偏出球门范围。 和常规比赛时间里领先后的状态不同，现在的意大利更激进了些，后场少打一人似乎没有影响他们的进攻安排。 第99分钟，贝克汉姆防守时被加图索意外击中鼻子，但影响不大，半分钟后经过治疗回到场内。第103分钟，乔纳森左肋拿球与回撤的鲁尼打出撞墙配合，随后再次击穿卡纳瓦罗身后，可惜鲁尼的右脚推射稍稍偏出右门柱。 随后加时赛上半场结束。 双方易边再战。 第107分钟，情况似乎有了转变。 英格兰后场拿球尝试走右路进攻，但没能通过中场，欧文急于表现，大幅度回撤场和皮尔洛争顶，随后倒地。 主裁判给了皮尔洛一张黄牌，同时英格兰拿到一个中路偏右、距离球门25码的任意球。 看着主裁判划线，问英格兰谁来罚球，乔纳森突然有种奇怪的、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场景的感觉。 是梦里吗？ 不，好像不是。 但不是梦又是在哪儿见过呢？ 乔纳森不确定。 他唯一确定的是，他要来开这个球。 于是在贝克汉姆准备接球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我来吧。” 英格兰队长迟疑片刻回头。 “你想要它？” “嗯。我有种预感，开个前点会有机会。”乔纳森语气轻柔且坚定，“所以给我吧，你去前点或者外围，队长。我会传给你的。” 在罚任意球这方面贝克汉姆除了齐达内还没让给过谁，都是他主动交给队友来踢，在他脚感不好的时候。但是现在，他自我感觉还不错，按理说是不可能把这个重要的任意球交给乔纳森的，可贝克汉姆就是想。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相信这孩子，他会带英格兰走上王座。 贝克汉姆妥协了。 他笑笑，把球交给乔纳森。 “你说的，前点。我等着你。”贝克汉姆说完转身跑向球门前。 【哦？这个任意球交给乔纳森来开。】解说员也很是意外，【虽说乔纳森在阿森纳踢任意球也不少，但在国家队……这时想来一个什么战术？】 嘉宾也不太清楚。 【可能是想出其不意吧。】他说，【毕竟英格兰的第一个球就是定位球进的，有一定心理压力，而且现在意大利后场又少打一人。】 乔纳森把球放好，然后抬头估算距离。 一步，两步。 不，一步半就够了。 他还是没想出来这样的场景在哪里见过，但那不重要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要向哪里来罚。 “往前，往前点！”贝克汉姆挤在禁区内不忘指挥队友们，既然选择相信乔纳森，那就要给他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卡纳瓦罗快速观察任意球位置和贝克汉姆的部署，他预判乔纳森这个任意球会开向前点，于是假装推搡，给布冯打手势让他多注意前点。 布冯心领神会。 然后—— 乔纳森助跑，摆腿开球！ 【任意球开出来…等等！哦哦哦哦哦哦！漂亮啊，乔纳森！直接射门了！】解说员猛地站起来，甚至带倒了屁股下的椅子，【完美啊，一个超级落叶球！速度又快弧度也大，骗过了布冯，然后在球门处急速下坠！3-2！英格兰在加时赛下半场反超了比分！】 乔纳森耳朵里都是风声，他大口喘着气，眼看着自己这脚直接射门的任意球划过一道弧线冲进球门死角。 哦对，他现在想起来了。 类似的场景他在任意球大师儒尼尼奥和卡洛斯那里都见过。 甚至在2001年英格兰与希腊那场著名的世界杯预选赛中，贝克汉姆最后时间读秒绝平的任意球位置有些相似。 “呼——” 乔纳森深呼吸，耳朵里终于不再只是风声，还多出了看台上球迷们几乎撕心裂肺的欢呼与呐喊声。 下一秒，他被飞奔而来的队友们扑倒在地上。 “好小子，竟然敢骗我！”贝克汉姆是第一个跑来的，他把乔纳森按在怀里，死命蹂躏那一头红发，脸上带着恼火和癫狂以及难以忽略的兴奋与喜悦。 “我真的信了你，以为要开战术任意球！”贝克汉姆继续控诉，“幸好进了，幸好…进得漂亮！进得太漂亮了！” 乔纳森也跟着一起笑。 随后他道歉：“对不起队长，我当时就有这个想法，怕你不答应，只好说了谎。而且你看，对手也被我骗过去了。” “真没想到，你这小孩长了张天使一样纯良的脸蛋，说起谎话来把所有人都骗了。”杰拉德在贝克汉姆上面，伸手捏住乔纳森的嘴左右来回晃，“我当时还拼命起跳打算头球攻门来着，落地的时候没碰到球心都凉了，结果一看，球就在球网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动手揉乔纳森的头发，捏乔纳森的脸，拍乔纳森的胳膊和胸口，乔纳森被压在队友们身下，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不慎走进牛群中央的牧牛犬。 他奋力抬起一只手挥了挥，提醒道：“大家，该、该起来了。” “别。”鲁尼第一个站出来拒绝，“再庆祝一会儿，能拖几秒就拖几秒。这是世界杯决赛，加时赛，拖延战术不可耻。” 费迪南德表示赞同，“史莱克说得对，多拖延1秒都能减少对手进球的概率。” “可是——” 不等乔纳森说完话，杰拉德一把按住他的头压了下去。 这次的庆祝一共拖延了45秒。 非常不错的战绩。 等双方球员归位，准备重新中圈开球，意大利只剩下了不到10分钟时间。而这时候他们真的着急了，开始不顾一切疯狂进攻。 第112分钟，赞布罗塔左侧开出界外球，皮尔洛边线挑传，赞布罗塔强行突破卡里克和杰拉德的夹防，将球斜传中路。费迪南德眼里都是提前断球和卢卡·托尼，完全没注意到因扎吉从他背后杀出。 【英格兰小心了！】 “里奥！里—奥——！” 费迪南德回头，看到因扎吉的那一刻他感觉全身都凉了。 不要啊。 好不容易反超的比分。 要是这下进了，岂不是、岂不是该进行点球大战了？ 毫秒之间，又一个身影从侧面冲出，刚刚好补上了费迪南德缺失的位置，在菲利普·因扎吉得球射门的前一秒倒地滑铲将球解围。 左边卡里克吓懵了，赶快大脚把球踢高踢远踢出边界。 哨声响起，惊醒了差点变成尸体的费迪南德。 “我说过的，菲利普先生的跑位可厉害啦。”滑铲解围的那人还躺在地上，没有责怪费迪南德，只是笑着对他伸出手，“能搭把手拉我起来吗？” 费迪南德伸手过去，把人拉起来的同时顺势一把抱住。 “多亏了你，乔纳森！谢谢谢谢。”曼联后卫此时就连声音都是抖的，“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没了。” 乔纳森还是笑着。 他回抱了费迪南德，然后安抚性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别担心，有我在。我一直都在的。” 突然，乔纳森想起两年前的欧冠决赛，当时他一脚踢呲，心脏沉入海底，还是亨利后点补射拯救了他。 进球后他也是像这样，抱着亨利差点哭出来。 而现在。 乔纳森想，他也可以扮演安慰人的角色了。 * 还剩下7分钟的比赛时间，意大利那边只有因扎吉能够在前场来回跑动穿插，给英格兰防线制造威胁。 于是在比赛重新开始后，乔纳森完全舍弃了前场的进攻，专心跟着因扎吉，几乎是贴身盯防。 又一次靠卡位破坏了因扎吉的‘捡漏’计划后，意大利前锋拢拢头发从地上爬起来，接着狠狠白了乔纳森一眼。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烦。”因扎吉小声抱怨道。 “对不起啦，菲利普先生。”乔纳森笑着道了歉，“但是很遗憾，接下来的几分钟你还会继续烦我的。我不会走，我会一直一直跟着你。” “哈哈。”因扎吉笑了两声。 乔纳森没再回话，两人重新投入到比赛当中。 比赛一分一秒过去。 到了最后的时间。 皮尔洛中场带球，直塞给亚昆塔，亚昆塔拼命突破贝克汉姆的防守。此时的意大利，前场有卢卡·托尼，边路格罗索也上来了，侧面还有因扎吉。 【来看看这次，意大利最后的机会。】 眼看因扎吉上去，乔纳森紧跟着招呼费迪南德一起围堵，同时在心里估算亚昆塔最有可能的传球路线。 回传吧。 加图索上来，垫一下给因扎吉。 还是这样最保险。 乔纳森想着转头观察，果然，加图索正在逼近。亚昆塔可能已经准备好了传球，但乔纳森被民找遮挡视线，没办法看到那边的动向。 怎么办？ 几乎是立刻，乔纳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提前启动来到肋部，在加图索传球的前半秒伸脚阻挡。就听见‘嘭’一声，乔纳森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人。但他来不及看清，球已经到了他脚下，而身后那人正在拼尽全力抢夺。 “不会给你的！” 乔纳森张开双手稳住身体，然后强行转身，利用身体的惯性一脚踢出去。这脚的力气非常大，甚至超过了刚刚乔纳森踢任意球的力气。 皮球飞过大半个球场，从英格兰的球门方向飞出底线。 同时乔纳森和身后的对手倒地摔在一起。 “该死！” 通过这句脏话，乔纳森才终于确定下来，身后和他想到一起的人正是他亲爱的菲利普·因扎吉先生。 [哔——] 主裁判哨声响起。 因扎吉躺在地上闭着眼，他多希望这哨声是吹犯规的，他们还能有多一次的机会。但是不，没有了。 【好的！主裁判已经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胜负已分，本届世界杯的冠军是英格兰！这是他们自1955战胜西德后第二次捧杯！恭喜他们！】 全部英格兰球员都跑去庆祝了。 但因扎吉能感觉到，有道影子仍然在他身上，似乎他的精灵不看到他睁开眼睛就不会离去。 于是他睁开眼睛。 乔纳森果然正看着他，那对儿绿宝石在背光的阴影里绿得发亮。 因扎吉呼出一口气，同时笑了。 他说：“还是没能赢你啊，乔乔。” 第195章 恶作剧 乔纳森摘下眼罩, 在因扎吉身边蹲下来。可以感觉到他是笑着的。 “我好像从没说过，我特别特别很高兴能赢菲利普先生。这两次是我赢得最开心的比赛。”他说，“菲利普先生很强, 是能够瞬间扭转比赛的球员，一定要盯紧了才行。和你比赛真的很累, 我必须全力以赴。” 这话说得非常真诚, 因扎吉‘噗’地笑了。 然后他问：“真的吗，乔乔。你真的拼尽全力了吗？” “是啊。”乔纳森歪着头冲因扎吉笑，“最后几分钟我好累好累，但是他们都防不住你, 我必须撤回去。我的腿在燃烧, 肺也快要罢工。但幸好我坚持下来了。” “并且也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因扎吉补上了最后一句。 两人看着对方笑了好久, 乔纳森伸出手, 因扎吉借力站起来。 谢谢你，乔乔。他想。 幸好你没有说什么酸溜溜的话。 球场上不需要可怜, 赢就是赢, 输就是输。没什么大不了。而能让人开心的除了赢球就是来自对手的认可。他菲利普·因扎吉不是输不起的人，输给乔乔一次，两次，三次都可以，总有一天他会赢回来。 加倍赢回来。 “可以换个球衣吗？”乔纳森眨眨眼睛, 对因扎吉问。 “当然。”意大利前锋笑着脱下身上的球衣，丢给乔纳森后垫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可是赢了的那个，说话硬一点。就像：喂, 那边那个，把球衣给我。” 乔纳森被他夸张的幽默感逗笑了。 两人交换了球衣。 “去吧, 快去庆祝。”因扎吉捏了捏乔纳森的胳膊，“庆功宴可少不了你这个功臣。”想了想他又说：“对了，记得最近别给我打电话。我爱你，但我现在确实有点讨厌你，我需要时间，还有酒精和夜场来消化。” 乔纳森笑着答应下来。 然后问因扎吉：“菲利普先生有什么度假计划吗？” “计划没有，但我和波波说了好久想去西班牙的伊比萨。”因扎吉拢了拢头发说，“还不确定呢，没准到时候我们会先去你家。他想念你的树屋了。” 乔纳森挥挥手：“没问题，随时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史蒂文·杰拉德正在疯狂开着香槟酒庆祝。 说真的，他完全没想到英格兰队能有今天。甚至在杰拉德的梦里，利物浦获得三冠王的次数都比英格兰拿到世界杯多。 “嘿伙计们，看到乔乔了吗？”这时其中一名助教顶着香槟液钻了过来，他抹了抹脸，对杰拉德和旁边的所有人问道。 大家互相看了一圈，没人回答。杰拉德也摇摇头。 于是助教又从来时的地方钻了回去。他刚走，杰米·卡拉格跑了过来，同样是来询问乔纳森的去处：“看到那小萝卜头了吗队长，我打听到他往你这边来了。” “这边是看台，家属们下来都是从这边，他当然会来。但我没看到他。”杰拉德说。 卡拉格遗憾地点点头，转头想走，被杰拉德一把拽住。 “等等杰米。”红军队长语速飞快地追问，“怎么所有人都在找乔纳森，出什么事了？” “呃，没什么事啊。”卡拉格被问的一头雾水。 杰拉德给了他一个‘哦得了吧’的眼神。 于是卡拉格抓了抓头发说：“好吧，我猜助教是想叫他准备准备去领奖，听说今年的世界杯最佳新人，金靴，甚至是金球有可能都是他的。” 金球？ 那不可能。 最佳新人肯定是乔纳森的，金靴也是，但如果金球再给他就太不近人情了。杰拉德想，世界杯金球奖肯定会从意大利队选一个，卡纳瓦罗希望很大。 “我知道了。那你找他做什么？”杰拉德又问。 然后他就看到他亲爱的利物浦队友杰米·卡拉格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 卡拉格说：“我有件事请他帮忙。” “什么事？”杰拉德继续问。 “哎哟我的好队长，你就别问了。等拍照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卡拉格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请求的姿势。 但显然杰拉德不会放弃。 “我是你队长，我会害你吗。”他说，“告诉我吧，没准我还能帮上你的忙。” 杰米·卡拉格抓抓鼻子想了半天。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利物浦后卫示意队长靠过来，然后小声对着他耳朵说：“等过会儿拍照的时候，趁着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奖杯上，我要跟他嘴对嘴亲一口。” 半句话刚说完，杰拉德立刻抽身远离卡拉格，顺便嫌弃地后退了半步：“你有什么毛病？” “嘿！”卡拉格感受到了冒犯，“你可是我队长。” “不不，我是认真的。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亲乔纳森一口有什么好处。”杰拉德非常不理解，他抱起胳膊，“前阵子我们才刚暴揍了韦恩，现在你也想成为韦恩2号吗。” 乔纳森·墨菲确实漂亮得像个姑娘，但那是在2003年，他刚加入阿森纳一线队的时候。现在的乔纳森已经没那么漂亮了。好吧，这是错误的，乔纳森还是很漂亮，只是没那么像小姑娘了，他现在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哦，行吧。 其实鲁尼的行为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史蒂文·杰拉德很是纠结地想，难道真的像那谁说的，世界上没有哪个人是百分之百直的？ “我可不是鲁尼那小子，没那么下.流。”卡拉格翻了个大白眼，“要知道，这奖杯有他一半的功劳。当然我不认同，可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过会儿镜头来拍，他肯定上镜最多。” “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在捧杯合影的时候亲他一口，这样谁也不能忽视我了。”卡拉格抖了抖眉毛说道，“想想看，大家都在想着奖杯，突然有这么一下，所有人的表情都会很精彩。观众也是。全世界都会关注这个乐子，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没人再在乎奖杯，都在问那个吻是怎么回事。想想，多有意思啊！” 嘶，有点意思。 史蒂文·杰拉德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个好主意。 “那你怎么说服乔纳森配合你？”杰拉德问。 “拜托，你别是也被他外表蒙骗了。”卡拉格挤挤眼睛，然后信心十足地拍了拍队长的肩膀，“放心，那小孩肚子里鬼主意多着呢，这个提议他肯定不会拒绝。” “这样吗。”杰拉德眼神闪烁，但随后他给了卡拉格一个支持的笑容，“行，那你快去吧，祝你好运杰米。” 杰米·卡拉格完全没意识到自家队长的不对劲，呲牙冲队长笑过之后，继续满场寻找乔纳森去了。 另一边，乔纳森正和社区的大家在一起。 和因扎吉交换球衣后他立刻看到了经纪人坦普曼，他和凯文带着汤普森奶奶来到场上。随后是酒馆老板怀特先生，面包店的费利恩先生，还有茉莉和墨菲先生，以及他的教子小托马斯。 “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英格兰是世界冠军！”费利恩先生的两只手就像两片面包挤住乔纳森的脸，直到乔纳森头晕目眩，费利恩先生总算松开手，蹦跳着和陌生人一起欢呼去了。 文森特·墨菲有点瞧不上费利恩的行为，对乔纳森说：“别管他乔乔，他疯了。比赛才踢了一半他就控制不住开始了表演。” “你不也是一样。”茉莉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墨菲先生咧嘴嘿嘿一笑，用力揉乱乔纳森的头发。 “好小子！我当年果然没看错。”他说完把小托马斯交给乔纳森抱着，“小家伙预测得很准，每次你快要进球他就会笑。” “噢——” 乔纳森伸手逗弄教子，男孩抓住他的手，两条腿在空中胡乱踢着。他脚上穿了双足球形状的鞋子，每次踢到乔纳森身上都会发出‘叽叽’的声响。 “小托马斯真的很喜欢教父，对不对。”茉莉笑着说。 “以后就让他跟着乔乔踢。”墨菲先生也说，“说不定未来家里能有两个世界冠军呢！”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一定！” 他把小托马斯还给妈妈，然后挥了挥手隔空逗小孩玩。旁边的汤普森奶奶抹了抹眼泪，给了乔纳森一个大大的拥抱，但随后又用她小巧的手包轻轻敲了乔纳森的头。 “以后不许这么不爱惜身体了，乔乔。世界冠军也不行。”她说。 乔纳森点点头，然后抱着汤普森奶奶的胳膊撒娇：“想喝汤普森奶奶做的汤，好久没喝到了。” “给你做。奶奶回去就给乔乔做。”汤普森奶奶帮他把乱糟糟的鬓角整理好，答应道。 坦普曼发出一声响亮的鼻腔音。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喜欢我做的汤。”他质问道。 乔纳森抬头，给了经纪人一个无奈的笑，“你从来没做过汤给我喝，我甚至怀疑你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丹尼斯。” “我当然会做汤。不就是切切切，然后煮煮煮。有什么难的。”坦普曼很不屑地说。然后他成功收获了汤普森奶奶不赞同的目光，以及乔纳森在他小腿上轻轻踢的一脚。 经纪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大度地不去计较。 “你的鼻子又肿起来了。”一直没说话的凯文突然出声，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乔纳森的鼻子上。 乔纳森下意识想伸手去遮，但紧接着他意识到大家都在看，于是手在空中停住，稍有些尴尬地在鼻梁上轻挠了几下。 “还好吧哈哈。”乔纳森笑了几声说，“我倒是没感觉到疼，过会儿我回去更衣室，再让队医给处理一下。” 说完他弹了凯文的额头，作为他把话题带到自己不想提起的事情的小小惩罚。比利时男孩摸了摸额头，把脸转到另一边去。 于是乔纳森又揉了揉他的头发，把自己比赛时戴的面罩送给他。 “可以帮我保管它吗，凯文？在这里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乔纳森弯腰在凯文耳边小声说，“它是我能夺冠的重要一环。” 凯文不太情愿，“我只希望别让我比赛时也伤了鼻子。” 但是他边说边把乔纳森的面罩缠在手上，像是怕不牢固，还多缠了两圈。 “等回去就还给你。”凯文说。 这时，杰米·卡拉格挥着手冲了过来。 “不好意思！借用他一小会儿！”英格兰后卫抓着乔纳森去了个人少的地方。 在他们身后，坦普曼贱兮兮地挥舞丝巾，同时说：“去吧，不用送回来了。记得把奖杯和奖牌带来就行！” 乔纳森隔空给了经纪人两个不赞同的笑，然后用眼神示意凯文帮忙教训他。成功看到凯文开始追打坦普曼后，乔纳森才心满意足收回视线看向卡拉格。 他问：“什么事？” “没事。只是有个计划需要你帮忙。”卡拉格搓着手坏笑说，“我向你保证，会很有意思的。” 乔纳森眨眨眼睛，把耳朵凑过去。 * 几分钟后，领奖台搭建好。贝克汉姆招呼队友们赶快列队。乔纳森站在队伍的前头，紧跟着贝克汉姆。他本来是想站在最后，但还没等他站稳就被队友们推着去了前面。 奖台前，德国总理默克尔，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还有英国首相布莱尔全都到场。在他们旁边还有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和国际足联主席布拉特。 乔纳森和他们依次握手。 他在首相这里停留的时间最久，倒不是他想多和首相待一会儿，而是首相抓住他就不肯松手。 “你是英雄，乔纳森，你是英格兰的英雄！哦当然，你们都是！”首相他太激动了，险些掉下眼泪。 不过乔纳森猜测他肯定不是为了足球夺冠，而是因为世界杯观看人数太多了，相当于一个免费的宣传机会。时任首相在国内的支持率不怎么好看，工党内部也不断有人给他施压。乔纳森敢肯定首相一定在什么地方安排了多架摄像机，就为了能第一时间和英雄们出现在媒体上。 其他国家领导人也注意到了，他们都在憋笑。 好不容易让首相放手，乔纳森从国际足联主席手里接过奖牌，然后来到大力神杯前。这个金色的奖杯实物比照片好看，但乔纳森没有特别激动，只是开心和满足。似乎他的激动都在比赛结束的那一瞬间爆发殆尽。 又或者，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荣誉和奖杯。 乔纳森看向正在握手的队友们，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即使多次被首相拽着不让走，他们也只觉得有趣，然后脸上变成更大的笑容。 是的，这才是他想要的。 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和露出笑容，这才是乔纳森的终极目标。 “嘿！乔纳森。”杰拉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乔纳森回过神来，向利物浦队长看去。 “怎么了？” “杰米找过你了吗？”杰拉德示意乔纳森靠过来，然后小声问。 “嗯？”乔纳森没太理解他的意思。 “就是那个计划，他和你说了吗。”杰拉德又问。 因为离得有点近两人的奖牌缠在了一起。 “噢，对。”乔纳森点点头，伸手把他们的奖牌拆分开，“是的，他已经告诉我了。” “你觉得它怎么样？”杰拉德追问。 “挺好的啊。”乔纳森笑起来，“如果摄影师能抓拍到一张所有人的表情都很精彩的照片就好了，我会说服大家把它挂在大英博物馆里的。” 那一定很有趣。 杰拉德抖了抖眉毛。 说真的，他没想到乔纳森会是这种反应。 “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吗？”乔纳森看到杰拉德古怪的表情，还以为他不同意他们做这个恶作剧。 但紧接着杰拉德摇摇头，也笑了起来。 “不不，我觉得这主意好极了。” 利物浦队长露出比卡拉格程度还要深的坏笑，然后对乔纳森说道：“我也有个主意，乔纳森。要我说你别管他了，我们两个来亲一下吧，他会气死的。” “哎！？” 第196章 太英国了，太英国了！ 对于杰拉德的提议, 乔纳森惊讶中带着点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中又带着点兴趣和期待。 “这样不太好吧。”乔纳森小声说，“我已经答应他了。他看上去特别想在镜头前搞怪。” “放心, 这没什么不好的。” 史蒂文·杰拉德拍了拍乔纳森的后背让他安心，然后又说：“杰米想要关注, 想要几十年后人们都能看着他而不是奖杯。如果我们两个在他面前亲一下他的表情肯定特别精彩, 说不定还会做点什么。” “你不担心他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乔纳森问。 “怎么可能。你太小瞧我们利物浦队内的羁绊了。他会很气，但你觉得他会打我吗？我可是他队长。”杰拉德抬起下巴说，“想想看，某种程度上不是也完成了他的想法吗。” 乔纳森缓缓点头：“说得也对哦。” “当然。这样他能收获关注, 你能收获一张经典照片, 而我则得到了乐趣。三赢的局面。”杰拉德竖起两个大拇指。 红发绿眼的青年被说服了, 和红军队长对视一眼, 同时露出恶作剧的笑。 “好啊。”乔纳森和他碰了拳。 为什么不呢。 不一会儿全队都领完了奖牌，来到台子上站好, 只剩下几个人还围在奖杯前不愿意松嘴。是的, 他们都抢着亲吻奖杯。 “去站好，各位。等回去有的是时间亲。现在我们得合影。”作为英格兰队长的贝克汉姆从人群中拿走了奖杯，然后用奖杯印着大家站好队。 摄影师观察镜头，让两侧的教练组和工作人员再站紧凑一点。卡拉格悄悄来到乔纳森身边，然后看似不经意地用手肘挤了挤他。 “准备好。”卡拉格低声说。 “嗯。” 他没注意到乔纳森眼睛弯弯在憋笑, 也没注意到在他们前排的位置，史蒂文·杰拉德也站了过来。 “好了吗？”贝克汉姆问。 摄影师对他们竖了个大拇指。 【3、2——】 1还没说出来，卡拉格侧身噘嘴去找乔纳森。 然后，就在他眼前, 他看着自己亲爱的红军队长转身抬头，而乔纳森也恰到好处的低头。 两个人的嘴唇碰到一起, 发出‘啪’的声音。 哦，也有可能这不是他们亲吻的声音，是杰米·卡拉格心碎的声音。 “你们、你们怎么能！” 卡拉格气坏了，就在他喊出脏字的那一刻，摄影师喊出了1。顿时，领奖台后面礼花齐放，高高举起大力神杯的贝克汉姆听到声音，以为后面出事，扭头去看。其他原本没注意到杰拉德和乔纳森做什么‘勾当’的人也被吸引。 时间好像变慢。 鲁尼的眉毛飞到了天上，内维尔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兰帕德和特里爆笑，克劳奇像超市门口的充气摇摆娃娃举起了双手，费迪南德眼珠差点瞪出来。 「咔嚓」 摄影师按下快门。 英格兰历史上留下了这么一张有趣但绝对不正经的照片。 “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卡拉格完全顾不上拍照了，抓着自家队长的衣领来回摇晃，“我那么信任你，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结果就是你抢了我的镜头！” 乔纳森被他绝望的叫喊声逗乐，“噗”的笑出了声。 “还有你！”卡拉格‘唰’一下扭头瞪着乔纳森，“你明明答应我帮忙了！现在呢，你怎么能和他同流合污欺骗我！” “对不起啦。”乔纳森忍住笑，道了个歉。 杰拉德抬手压下了卡拉格的拳头，“放轻松，杰米。我们是在帮你。” “帮我！？”听到这个，杰米·卡拉格气得头上冒火，整个人变成了一根辣椒，“你要是真想帮我就让我在镜头前亲他，而不是你自己去亲！” 其他人：……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奇怪。 “他们利物浦的人都疯了。”鲁尼嫌弃地看了眼那两人，伸手拽住乔纳森衣领。几分钟前他刚刚换了英格兰夺冠纪念短袖衫。 “来这边，乔纳森。”鲁尼说，“小心他们波及到你。” 话刚说完，就看见卡拉格跳到自家队长身上开始锤他，杰拉德转身就跑，试图甩开对方从另一侧再回来，但卡拉格非常执着，死都要缠着杰拉德一起。 于是乔纳森站到了鲁尼旁边。 还没等他站稳，又被费迪南德推到了更下一层。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曼联后卫对着鲁尼做了个‘快走快走’的手势，“上周你还想摸他腿呢。” “……我那是被逼的！”鲁尼也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 “谁逼你了，我吗？他吗？”费迪南德指了指自己，又抓过内维尔来问。 内维尔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来拱火。 “说不定是乔纳森逼他的。”曼联后卫用嘲笑的语气说道，“谁让乔纳森穿压力袜，还是白色的，还在你面前来回走是不是啊。是它们对你说：来啊，来摸摸看，你才过去的对不对。” 鲁尼憋得快要爆炸，冲过去扑向内维尔和费迪南德。 “闭嘴闭嘴！” 他这一下不仅撞到了自己的曼联队友，还把旁边切尔西的几个球员也牵扯了进来。领奖台上顿时乱成一片。 为了远离混乱的中心，乔纳森继续往前走，刚刚好来到贝克汉姆身边。此时的英格兰队长还拿着大力神杯，可身边已经没了围着的队友，他们都去看热闹了。 “嘿。”贝克汉姆打了声招呼。 乔纳森回了一个灿烂的笑。 “真清净啊，队长。”他说。 “两分钟前还不是这样，多谢了你。” 贝克汉姆对乔纳森眨了下左眼，然后用奖杯碰了碰乔纳森的胳膊，问他：“你想不想自己抱着它感受一下。” 乔纳森没理由拒绝。 贝克汉姆把奖杯小心翼翼放进他怀里，乔纳森终于真正拿到了大力神杯，他摸了摸奖杯的顶部。怎么说呢，手感比想象的要粗糙一些。 “感觉真好啊。”乔纳森说。 “可不是吗。”贝克汉姆看着他摸奖杯的样子感慨，随后话锋一转，“我得向你道歉，乔纳森。” “嗯？”乔纳森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疑惑地看过去。 “就是世界杯刚开始那会儿。我告诉你大部分人都是来度假的，那也没错，只不过……说实话我们没把你当成球队的一员，甚至还在想，你会不会坏了事。”贝克汉姆说。 现在他脸上的笑没有刚来德国那会儿那么官方、那么像假的了。 “没关系，结果是好的。”乔纳森笑眯眯说，“而且队长，你有发现吗，从开始到现在大家都有变化。我不确定这变化是我影响的，但是我真的很高兴看到它。” “你太谦虚了，这完全是你的功劳。”贝克汉姆说。 乔纳森笑笑，“人们肯定也很开心看到英格兰队是现在团结的样子，我们就是真正的三狮军团。” 哦，团结。 “我想哪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贝克汉姆笑了，然后他点点乔纳森的肩膀对他说：“来举奖杯吧，你到我身上来，我们会比克劳奇还高。” “耶？”乔纳森睁大眼睛，他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面前的队长了。 “来吧。”贝克汉姆蹲了下来，“会很有趣的。” 远处有镜头找到乔纳森，红发青年抱着奖杯跳到了贝克汉姆身上，然后他们一起举起奖杯，对着看台上的球迷挥手致意。 这时，不远处的卡拉格还在追打杰拉德。 “停下杰米！”杰拉德伸手拍在卡拉格脸上，强行暂停下来，“快看！” “什么？” 卡拉格扭头，看到贝克汉姆跑向看台，也看到贝克汉姆后背上的乔纳森，紧接着他又看到乔纳森手里的大力神杯。 于是利物浦帮的两人瞬间和好。 卡拉格大喊一声，指着那边的贝克汉姆和乔纳森对所有人说道：“看啊，你们快看！奖杯，他们带着奖杯跑了！” 是的，贝克汉姆带走乔纳森没有引起注意，但如果他们还带着奖杯，那事情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球员们冲下台子，也不管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对他们喊：“别抢啊，奖杯是你们的，人人都有份！”一窝蜂地全都跑向贝克汉姆那边想要抢夺乔纳森手里的奖杯。 听到声响，乔纳森扭头看。 他拍拍贝克汉姆说：“他们来了，我们怎么办，大卫？” “怎么办？”贝克汉姆也看了一眼，然后他把乔纳森往上抬了抬，同时爽朗地大笑起来，“跑啊！” * 通道里，球场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场地，准备过会儿的记者会。一阵晃动袭来，不少人疑惑地抬头看天花板，心想刚才逆转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激烈，怎么回事？ 紧接着就看到英格兰的球员们像发疯的驼鹿群那样冲了进来。 据某球场保安回忆，在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狮子王》里辛巴的父亲临死前面对的场景。 ‘嘭’的一声，贝克汉姆撞开了更衣室的大门。 后面球员们紧追不舍。 “别跑！把奖杯还回来！” “还有乔纳森！” “别撞别撞！看着点柜子——我的古驰包！” 更衣室里空间不大，尤其在追逐打闹的时候更显紧促，于是球员们很快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摔作一团。 乔纳森紧紧抱着大力神杯，被压在了最下面。 “给我，把奖杯给我，乔乔！” “不！给我，我愿意出1万英镑！” “我可以给2万！” “哈！好像谁没钱一样！” “5万！给我！” 乔纳森只是笑，任凭大家叫出天价也不松手。他想，果然贝克汉姆说的是对的，我们英格兰就连庆祝方式也十分不团结呢。 不过有趣还是很有趣的。 就在更衣室快要变成拍卖会的时候，主教练埃里克森走了进来，他非常紧张地‘嘘’了大家，然后要所有人赶紧站起来。 “别闹了你们这些幼稚鬼，快起来，都站好。”埃里克森说，“白金汉宫打电话来了，听见了吗。女王想见你们。” 顿时更衣室里安静了。 【全文完结】 第197章 The Wild Child 7月10日, 也就是英格兰队夺冠的第二天，他们包机返回了伦敦。首相拒绝和球员们乘坐同一班飞机，但却在下机后将他们和奖杯一同接到了唐宁街10号进行展示。 或许是提前安排好了, 球员们一下车就被大大小小的报社记者围住，各种闪光灯让他们睁不开眼。最倒霉的当数拿着奖杯的贝克汉姆和最大功臣乔纳森, 摄像一个也不想错过, 拉着他们的手让摄像机把自己拍了个遍。 很快大街小巷都挂满英格兰夺冠的照片，不少人把旁边的首相裁了下去。他的这种‘蹭曝光’行为受到了反对党和许多民众的嘲笑。 三天后，球员们休整完毕，在这天早上乘坐专属大巴前往了白金汉宫。 他们的行程被排得满满当当。 首先, 所有人会带着他们参观白金汉宫, 有专人讲解。接着他们要会见王室成员, 接受他们的祝贺。再然后女王就会到场, 和他们每个人握手，然后对全部球队成员颁发不列颠帝国勋章中的司令勋章, 简称CBE。结束后他们还要应女王丈夫的邀请参加王室下午茶, 以及最后的晚宴。 据传，这次的晚宴是女王专门为英格兰队准备的。就像是提前预知到夺冠结局那样。有女王身边的人透露，早在一个月前她本人就已经吩咐亲信筹备今天的盛大庆祝晚宴了。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女王相信她的球队一定能夺冠，她也相信乔纳森。 于是有媒体开始深挖, 挖出了2003年的新闻。当时乔纳森刚升上一线队时，枪手与红魔爆发了激烈的冲突，英足总给阿森纳开出高额罚单和禁赛，随后乔纳森身世曝光, 据说女王曾经亲自从白金汉宫给乔纳森打过电话，承诺会帮他解决问题。 当然这点乔纳森本人并未承认, 王室官方发言人也从未正面回答过。 刚刚从世界杯认识英格兰新星乔纳森·墨菲的人们非常惊讶，报纸的销量一天比一天高。这也导致记者们看到商机，体育新闻界再次掀起了一波‘乔纳森热’。 这种现象在一周后登上《泰晤士报》头版，上面用黑体加粗写着：Jonathan fever. 不过眼下乔纳森本人并不怎么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他满心都是去白金汉宫参加庆祝活动。 虽然坦普曼提前给他做了准备，但遗憾的是，乔纳森自己选的小狗西装不被允许穿进白金汉宫。用官方的回复来讲：它很不得体。 “我告诉过你的，见女王的流程非常严格，白金汉宫不是秀场，你的小狗西装不可能通过审查。”坦普曼小声对乔纳森嘲笑道。 这会儿的乔纳森换上了正统又严肃的黑色西装，仅在领带上被允许使用俏皮一点的黄色花纹。为了配合全队的形象，在今天早上离开家前，坦普曼还用发油给乔纳森摸个了背头。 “唉。”乔纳森做了个哭哭脸，“可是丹尼斯，我以为女王喜欢小狗。她不是养了很多柯基犬吗。” “这是两码事。”丹尼斯·坦普曼翻了个白眼，“你那么爱足球，也没见你穿的衣服上有。别告诉我你真的想穿足球印花上衣，我会掐到你说不出话来，我真的会。” 于是乔纳森把没说出口的话收了回去。 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为没能得到认可的小狗西装默哀了几秒钟，然后小声说：“我会想念它的。” 这时队伍前方有人咳嗽了一声。 是带队的皇家收藏专家。 是的，现在他们正在白金汉宫里进行首个环节：四处参观。 “不要交头接耳，先生们。”皇家收藏专家说道。他是戴斯蒙·泰勒爵士，大高个，有花白的头发和鹰钩鼻，说话总喜欢仰着头用鼻孔看人。 “对不起。”乔纳森道歉。 坦普曼没说话，乔纳森踢了他小腿一下。 “噢！很痛——抱歉。”坦普曼再次翻白眼，不情愿地表达了歉意。 他对皇室和这些所谓的礼仪嗤之以鼻，所谓的优雅从来都是刻在基因里，通过行为举止表达出来，可不是单靠些无聊的说教和规矩约束出来的。 “请别翻白眼。”戴斯蒙爵士又说，“您翻两次了，这很不得体。建议坦普曼先生在面见女王殿下前放松眼周，调节情绪。” 坦普曼：…… 经纪人先生没忍住，第三次翻了白眼。 “我后悔了，乔纳森。”在皇家收藏专家重新开始给大家介绍盔甲的历史后，坦普曼假笑着对自家球员抱怨说。 他就不该陪他来这地方。 太无聊了，太死板了。 “别这样丹尼斯。”乔纳森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可是唯一被邀请的经纪人呀，别人想来都来不了呢。” 丹尼斯·坦普曼翻了今天的第四个白眼。 “哦，得了吧！” 这幸运谁想要就拿去，他巴不得送人！ * “请往这边走。”戴斯蒙爵士带着英格兰队来到后花园，他着重向大家介绍了其中几片区域，那是女王平时喜欢散步的地方。 乔纳森从窗台上向外张望，随后举手提问。 “是的，墨菲先生请讲。”戴斯蒙爵士是非常老派的作风，因此他很喜欢乔纳森这样活泼但规矩的孩子。 “我们都知道女王殿下养了很多柯基犬，他们平时会在这里玩吗？又住在什么地方呢。”乔纳森问道，“我们今天有机会见到那些可爱的小家伙吗？” “您一下问了很多问题。”戴斯蒙爵士清了清嗓子，“是的，女王的柯基犬们平时会在花园里玩耍，女王本人也很喜欢和他们一起散步。但他们不住在花园，他们住在专门的房间。” 停了片刻，皇家收藏专家又说：“很遗憾今天我们无法见到柯基犬，他们由皇家饲养员照顾着，等到下午放风的时候各位会在前厅，时间上没有重叠的地方。” “那可真是太遗憾啦。”乔纳森说着对戴斯蒙爵士笑笑。 爵士点头致意。 “请往这边，跟紧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队伍跟着戴思蒙爵士走向另一条走廊。乔纳森喜欢这里的花园，因此走在了最后。可就在他准备跟上时，他突然看到通向花园门口的盔甲下面似乎多出了一条晃动着的、浅栗子色的毛茸茸大尾巴。 “咦？这是——” 乔纳森好奇地上前查看，没等他走到盔甲前，那条大尾巴‘嗖’地钻了出来，然后从门上的小洞钻了过去。 不过这下也让他看清楚了，那大尾巴的主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女王的其中一只柯基犬！ “天啊，竟然看到了！大家，快回来！”乔纳森尝试招呼队友和经纪人回来，但是他们走得很快，柯基犬跑得更快，两边又是相反的方向。 在人类同伴和宠物柯基犬的二选一中，乔纳森·墨菲选择了柯基犬。 他深呼吸一大口，从窗户翻去花园，然后跟着刚刚的大尾巴来到一片不算茂盛的草地。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的柯基犬。 “嗨，你们好啊！” 乔纳森对狗狗们打了招呼。这些狗狗不全是柯基，也有混了其他品种的，比如其中一只从毛长和脸型上明显能看出有金毛的血统。 很快，由刚才的大尾巴带头，所有的狗都围在乔纳森身边摇尾巴。乔纳森蹲下来，让大家能更好地嗅闻他的气味。 其中一只比较娇小的柯基犬对他释放了很强的友好信号，甚至在他面前躺下来露出肚皮。 “哎呀，怎么有这么多小可爱~” 过了一会儿，狗狗们完全接受了乔纳森。那只引导他来的浅栗子色柯基从修剪整齐的树丛中钻了出来，嘴里还咬着几个飞盘。 然后他把飞盘丢在乔纳森脚下。 “嗯？” 乔纳森笑弯了眼睛，指指飞盘问道：“是想让我丢出去吗？” 柯基犬不会说话，但他跳起来用两只前爪拍击地面，接着俯下身子，兴奋地摇动尾巴。这是属于犬类的语言，乔纳森和波波平时就是这样交流的，他明白，面前的浅栗子色柯基是在邀请他共同玩耍。 “好！那我要丢了！”乔纳森站起身，揉了揉柯基犬的脑袋，然后捡起其中一只飞盘，“哈哈，你们知道吗，我从前一直以为你们和女王玩耍用的肯定是金子做的飞盘，现在看——呃，好吧。” 话没说完，他就看到手上的飞盘边缘的确有镶金。 皇室的狗狗果然用得也很昂贵。 乔纳森笑着将飞盘扔了出去，不只是浅栗子色的柯基，几乎所有的狗狗都在那一刻冲了出去。 看着这些狗狗欢快地奔跑着朝他过来，乔纳森有点好奇平时女王是不是也会这样和他们互动。也许在她纯手工的大衣口袋里，也会像所有的养狗家庭一样，放一些小零食随时逗狗狗开心。 “去吧！捡回来！” * 另一边，英格兰国家队的行程已经过半，他们在大厅里列队，女王已经到场，正从队伍的最末尾开始挨个和英雄们握手。 而就在这紧要关头，领队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还是最关键的那个灵魂人物。 “快去找到他！” 可直到女王和排在最前的主教练埃里克森握手结束，乔纳森都没有消息。或许是因为他的红发太扎眼，又或许是他和女王是旧识，在向贝克汉姆致谢后女王主动问起了乔纳森的下落。 “乔纳森怎么没来？就是那红头发的可爱男孩。我记着他呢。”女王问道。 这时卫兵来信，安全主管满脸严肃地来到女王身边，告诉她：“我们找到乔纳森了，他在花园里，和……和殿下的柯基犬在一起。” 女王很惊讶，主动来到窗边张望。 她看到在不远处的花园里，红头发绿眼睛的青年——是的，现在不能叫他男孩了——正和狗狗们愉快地玩耍。 他不介意他们的口水沾到身上，甚至被花园的水管洒到也毫不在意。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胡乱被主人摇头晃到额头两边。他身上的西装也变得脏兮兮，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笔挺的样子。 “真不得体。”女王的丈夫，菲利普亲王摇摇头点评道。 女王却笑了。 “我倒是觉得这很可爱。” * 在女王的授意下，皇家摄影师拍下了乔纳森在花园玩耍的照片，并在一个月后与一篇关于乔纳森的专访同时对公众发布。 标题写着：英格兰的野孩子/The Wild Chi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