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模拟:你出生了,是个兽娘》 第1章我叫苏黎,性别男,爱好女 【模拟开启……】 【你出生了,是个名叫苏璃的九尾狐娘,你因自己绝世的容颜而欣喜若狂。】 外门弟子居住的山谷里,苏黎毫无生气地躺在院子里的草地上,看着出现在眼前光幕上的字,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穿越到这个叫玄天界,青岚宗世界已经五年了。 五年,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可他这五年,修为一直卡在淬体境一阶,不上不下,跟宗门里那些刚入门一年的小屁孩一个水准。 一种让人想当场躺平,等着入土为安的绝望。 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修仙世界,资质平庸就是原罪。 他不是没努力过,刚穿越那会儿,他也曾满怀激情,幻想着自己是天命之子,天天闻鸡起舞,修炼得比谁都刻苦。 结果呢? 屁用没有。 灵气进了他的身体,就跟进了漏风的麻袋一样,存不住。 更要命的事今天。 他的室友包大同火急火燎告知他宗门三天后要进行外门小比,决定他们这些人的去留! 而且这次是来真的,通不过的,全部都要被遣散下山! 苏黎听完包大同的话身体僵了一下。 遣散下山。 对这个世界有修为的修士来说,回到没有灵气的凡人世界,跟要了他们的命没什么区别。 一股巨大的生存压力,狠狠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在这里无亲无故,要是被赶下山,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宗门长老那张毫无感情的脸,一会儿又是山下凡人世界的颠沛流离。 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有金手指,系统、老爷爷、神级功法,随便来一个都行啊! 他呢?除了这张脸长得还行,简直一无是处。 难道自己这个穿越者,就是来凑数的? 一股邪火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系统!我的系统呢?!” 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像个输光了的赌徒,做着最后的挣扎。 “出来啊!再不出来老子就要滚蛋了!” “金手指!老爷爷!只要能让我留下,让我干什么都行!” 这五年来,他已经这样喊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石沉大海。 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滴……检测到强烈的求生欲……符合绑定条件……】 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苏黎整个人都定住了。 眼睛猛地睁大。 来了? 真的来了?! 穿越者必备金手指!它迟到了五年,但终究还是来了! 一股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绝望和不安,他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人生模拟器系统激活!】 【本系统致力于为宿主提供最多姿多彩的人生体验,每次模拟结束后,将根据评价等级,给予丰厚奖励。】 人生模拟器? 听起来就很牛逼! 苏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逆天改命了。 仔细研究了一番,便掌握了系统的全部功能。 简单来说,就是模拟器。 可以让他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 然后在模拟结束后,可以带走模拟中获得的三种物品。 可以是功法、法宝、特性。 所以在研究完了之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开始模拟! 等等... “为什么会模拟……兽娘啊?还苏璃?” 苏黎脸上的因获得系统狂喜表情瞬间凝固。 他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系统,你再说一遍?什么玩意儿?” 【当前最适宜宿主模板:九尾狐娘!】 【准备生成】 系统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大概过了三秒钟。 “我操!” 苏…黎的内心,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你搞什么飞机!我是男的!铁直!纯爷们!你给我模拟个什么狐娘?!”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血压“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然而,系统对他的精神状态没有丝毫的关心,依旧我行我素。 “我狂喜你个锤子啊!!” 苏黎抱着脑袋,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一个身高一米八、爱好女的纯爷们,要去体验一个女性角色的人生? 还是个狐狸精? 这比让他直接被遣散下山还要命! “停下!快给老子停下!我不玩了!我要退货!” 苏黎在心里疯狂地抗议,试图保住自己最后的男性尊严。 【模拟人生模板已生成。】 【模拟人生正式开始。】 系统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 光幕的文字已经在他脑海中缓缓展开 苏黎:“@#@#¥@#@!!!!” 【0岁,你出生在青丘狐族,是族里百年来唯一一个返祖觉醒九尾血脉的后裔,万千宠爱于一身。】 【3岁,你已经能说会道,因为长得太过可爱,总有雄性狐妖给你送来亮晶晶的石头。】 苏黎:“……” 救命。 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污染。 他试图强行中断和系统的连接,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段属于“苏璃”的人生,正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强行灌入他的脑海。 第2章真香,弟弟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苏黎的抗议,在冷酷无情的系统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像个被绑在椅子上、强行观看恐怖片的观众。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名叫“苏璃”的九尾狐娘,走完了她那既璀璨又悲惨的一生。 【16岁,你的容貌冠绝青丘,被誉为“青丘第一美人”。你学会了魅惑之术,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语,都能让异性为你痴狂。】 苏黎的意识被困在这具名为“苏璃”的身体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当那些雄性生物用痴迷的眼神看着“自己”时,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恶寒和鸡皮疙瘩。 “别看了别看了!老子对男人没兴趣!”他在心里疯狂呐喊。 但“苏璃”却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呕~~!! 苏黎感觉自己要吐了。 【20岁,一个强大的人类修士闯入青丘,一眼便看中了你。你的族人为了攀附强者,将你作为“礼物”献给了他。】 【你成为了他的道侣,或者说,是一个被豢养的金丝雀。你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但也失去了自由。他爱你,更爱你的美貌带给他的虚荣。】 苏黎能感受到“苏璃”内心的不甘和痛苦,那种将命运交予他人之手的无力感,让他也感同身受。 【50岁,你的容颜开始出现细微的衰老,而他依旧年轻。他看你的眼神,不再有当初的惊艳和痴迷,取而代之的是挑剔和冷淡。】 【80岁,他带回来一个更年轻、更貌美的妖族女子。你被冷落在深宫之中,日复一日地等待,直到绝望。】 【100岁,你在一个冰冷的夜晚,孤寂地死去。临死前,你看着镜中自己苍老的容颜,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你恨自己空有绝世的容貌和血脉,却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一次。】 “嗡——” 漫长而又短暂的模拟人生结束了。 苏黎的意识猛地回到了自己那具男性身体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刚才那一百年的经历,太过真实了。 那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痛苦,那种美貌带来荣耀又带来毁灭的矛盾,那种将一生寄托于他人身上的悲哀……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和憋屈。 【模拟结束。】 【模拟人生:九尾狐娘苏璃】 【存活时间:100年】 【人生评价:S级(深刻体验了角色的爱恨嗔痴与悲欢离合,对“以色侍人,焉能长久”的道理有了切身体会,灵魂得到升华)。】 “我升华你个头!” 苏黎缓过劲来,第一件事就是破口大骂, “老子差点精神分裂了!你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评价S级,恭喜宿主获得三次抽取奖励的机会。】 【奖励列表正在生成……】 系统直接无视了他的咆哮。 苏黎的骂声戛然而止。 三次? S级评价有三次机会? 他强忍着那股子别扭和屈辱,将注意力集中到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虚拟光幕上。 只见光幕上,一个个闪烁着不同光芒的词条正在飞速滚动。 【天狐血脉(高级)】 【魅心大法(完整版)】 【九尾天火】 【法宝:留仙裙】 【特性:颠倒众生】 【……】 看着这些光芒四射的奖励,苏黎的眼睛都直了。 无论是功法、血脉还是法宝,每一样都透着一股强大的气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那点被强制体验女性角色的不快,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咳。” 苏黎清了清嗓子,在心里盘算起来。 离外门大比只剩三天,他需要的是能立刻转化成战斗力的东西。 那些需要长时间修炼的功法可以先排除。 血脉是根本,必须选! 【天狐血脉】能让他的身体素质和对灵气的亲和度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然后是特性。 模拟人生里,“苏璃”那句句都能勾魂夺魄的本事让他印象深刻。 【魅惑之语】,听起来就很实用,不管是跟人交流还是对敌,都能出其不意。 最后一个…… 苏黎的目光落在了【灵狐步】上。 打不过,总得跑得过吧? 这身法,关键时刻能保命。 “系统,我选好了!” 苏黎在心中默念,“就要【天狐血脉(初级)】、【魅惑之语】和【灵狐步】!” 他特意选了初级的天狐血脉,怕高级的动静太大,自己这小身板承受不住。 【选择完毕,奖励发放中……】 话音刚落,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凭空出现,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骼、经脉、血肉,都在被改造、重塑。 原本堵塞的经脉变得通畅,干涸的气海中也开始有丝丝灵气汇聚。 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爽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真香!” 苏黎忍不住在心里感慨。 果然,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只要给的奖励够多! 改造持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当暖流散去,苏黎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身体轻盈得能飘起来,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 他迫不及待地跳下床,跑到房间里那面模糊的铜镜前。 镜子里的人,让他愣住了。 那还是他吗? 原本只能算是清秀的五官,此刻像是被最顶级的工匠精雕细琢过一般,精致得找不出一丝瑕疵。 眉如远山,眼若星辰,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也恰到好处。 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吹弹可破。 这张脸,俊美得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 “我靠……” 苏黎摸着自己的脸,整个人都傻了。 这不就是模拟人生里那个“苏璃”的脸吗?! 只不过线条更硬朗一些,保留了男性的基本特征。 可这杀伤力也太大了点! 他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以后还怎么跟兄弟们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造孽啊!” 苏黎对着镜子,无力地吐槽了一句。 然而,当他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的声音,似乎也发生了一点变化。 依旧是男性的声线,但却多了一股奇特的磁性,像是带着钩子,能轻易地钻进人的心底。 这就是【魅惑之语】? 他心中一动,试着施展刚获得的【灵狐步】。 心念微动,他的身体便化作一道残影,在狭小的房间里灵巧地闪转腾挪,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落地时更是悄无声息。 好快!好轻! 苏黎心中大喜。 有了这身法,再加上这要命的【魅惑之语】,三天后的大比,他有信心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得找个人测试一下【魅惑之语】的具体效果。 找谁呢? 苏黎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虎背熊腰的身影。 石磊。 他最好的兄弟,也是整个青岚宗外门里神经最粗大、号称对所有美女都免疫的铁憨憨。 如果连他都能被影响,那这能力的威力就毋庸置疑了。 打定主意,苏黎推开门,走向了院子。 此时天刚蒙蒙亮,石磊已经赤着上身,在院子里呼呼喝喝地打着一套拳法,古铜色的肌肉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石磊。” 第3章师兄,请你自重 苏黎走了过去,试着用平常的语气喊了一声。 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声音,带着一股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奇异魔力。 正在挥汗如雨的石磊动作一顿,转过头来。 当他看到苏黎的脸时,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明显地愣了一下。 “苏黎?你……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石磊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憨憨地问道。 “有事?”苏黎顶着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继续测试。 “哦,没事。”石磊收了拳,走过来,习惯性地想把胳膊搭在苏黎肩膀上,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他看着苏黎那张近在咫尺的、毫无瑕疵的脸,总觉得今天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勾肩搭背,有点……亵渎? “你小子是不是偷用什么养颜的丹药了?怎么一晚上不见,长得跟个娘们似的。”石磊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苏黎的脸瞬间黑了。 但他还是忍住了,继续用那带着魔力的声音说道:“我问你,我好看吗?” 他想看看,石磊会不会像模拟人生里的那些雄性生物一样,露出痴迷的表情。 石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用一种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好看!比宗门里那个什么第一美女叶知秋还好看!不过,你一个大老爷们,长这么好看干嘛?又不能当饭吃。” 说完,他还拍了拍苏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兄弟,别走歪路啊!实力才是根本!” 苏黎:“……” 他确认了。 【魅惑之语】对石磊这个铁憨憨,效果约等于零。 这家伙的脑回路,完全不在正常人的频道上。 不过,从石磊的反应来看,至少说明自己的外貌和声音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对付其他人,应该足够了。 苏黎心中稍定,准备去熟悉新能力,却感觉屁股一阵瘙痒,一番查看,没有任何异常。 他也没有太在意。 转身开始练习【灵狐步】。 一炷香后。 就在他逐渐掌握技巧,身形变得越来越飘逸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林师妹,你就陪我去那边的小树林里探讨一下修炼心得嘛,师兄我保证让你受益匪浅。” 一个轻浮油腻的男声响起。 “张……张狂师兄,不,不用了……我自己修炼就好,不麻烦您了。” 一个怯生生的女声,带着哭腔回答道。 苏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皱了皱眉,悄悄地凑了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一个穿着外门弟子服饰、长相有些猥琐的青年,正拉着一个粉色衣裙少女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那个少女苏黎认识,林梦儿,是和他同一批入门的小师妹,青州世家林家的妹子,不顾她大姨不是内门长老吗?张狂怎么敢的? 就是这个妹子有点天真烂漫,还有点路痴的傻白甜,不知道是不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而那个男的,是外门弟子里出了名的刺头,张狂。仗着自己修为比新人高一点,整天欺负弱小。 “哎,师妹,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同门之间,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吗?” 张狂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林梦儿姣好的身材,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几分。 林梦儿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拼命地想要挣脱。 “师兄,求求你,放开我……” 看到这一幕,苏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的内心开始天人交战。 “别管闲事,张狂是启灵境巅峰,比我高一个小境界,打起来我未必能赢。” 一个理智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说。 “可你就这么看着一个女孩子被欺负?你还是不是男人?而且她大姨不是内门长老!!帮她不等于得到内门长老....” 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苏黎叹了口气。 要不是他上辈子受的是九年义务教育,而且林梦儿大姨是内门长老,他才懒得管。 算了,他现在也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咸鱼了。 我真是心太软。 心太软! “妈的,豁出去了。” 苏黎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衣袍,从树后走了出去。 “咳。”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张狂不耐烦地回头,当他看到苏黎那张脸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嫉妒。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黎啊。怎么,你也想跟林师妹探讨修炼心得?” 张狂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他上下打量着苏黎,嗤笑道:“几天不见,长得越来越像个小白脸了,怎么,想靠这张脸吃饭吗?” 林梦儿看到苏黎,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喊道:“苏师兄!” 苏黎没有理会张狂的挑衅。 现在他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张狂,然后开口了。 因为紧张和不习惯,他忘了控制自己的声音。 【魅惑之语】的特性,被动触发。 “师兄,请你自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 直接让张狂的心神猛地一震,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他抓着林梦儿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苏黎,感觉眼前的这个人,让他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林梦儿趁机挣脱,飞快地躲到了苏黎的身后,小声地抽泣着。 周围的空气,安静得可怕。 大概过了好几息的工夫,张狂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瞬间涌上了心头。 他居然被一个小白脸用一句话就给震住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张狂以后还怎么在宗门里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张狂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苏黎怒吼道。 苏黎心里也是一惊,他没想到【魅惑之语】的威力这么大,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暴怒的张狂,知道今天这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但青岚宗不允许私斗。 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没什么。” 想到此苏黎懒得鸟他,言简意赅的说道。 看着苏黎这样风轻云淡,张狂觉得受到了严重的羞辱。 “好!好!好你个苏黎!竟敢用妖术迷惑我!” 张狂怒极反笑。 “我告诉你,光长得好看没用!在青岚宗,靠的是拳头!” 他指着苏黎的鼻子,大声地宣布道: “不要以为青岚宗不允许私斗,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哼!三天后!外门小比上!我要跟你上生死台!你敢不敢接?!” 苏黎的瞳孔缩了一下。 生死台? 这梁子,结大了。 他身后的林梦儿吓得小脸煞白,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苏师兄,不要答应他!他已经是启灵境巅峰了!” 苏黎没有回头。 他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怂了,以后张狂只会变本加厉地来找麻烦。 更何况,他现在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孰强孰弱还不知道呢!!! 苏黎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张狂。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张狂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准备好的嘲讽手段都没用上。 随即愣了一下,狞笑道:“有种!苏黎,你给我等着,大比上,我非把你这张小白脸打成猪头不可!” 说完,他便恶狠狠地拂袖而去。 树林里,只剩下苏黎和还在抽泣的林梦儿。 “苏师兄,你……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啊?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你……” 林梦儿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满脸都是自责。 “不关你的事。” 苏黎开口安慰了一句,但【魅惑之语】的效果还在。 他这句平淡的安慰,传到了林梦儿耳朵里。 让她瞬间停止了哭泣,脸颊泛红,痴痴地看着他。 “苏……苏师兄,你真好。” 苏黎:“……” 他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疼了。 这破能力,简直就是个麻烦制造机。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外门。 毕竟,一个是常年垫底的咸鱼,一个是凶名在外的刺头,还要上生死台,这噱头太足了。 当石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食堂里啃着第三个馒头。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抓起旁边练功用的木棍,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他妈的张狂!敢欺负我兄弟!老子今天非得把他屎给打出来!” 他怒吼着冲到了苏黎的住处,一脚踹开院门。 “苏黎!你别怕!哥这就去给你讨回公道!” 苏黎正坐在院子里,看到怒气冲冲的石磊,他无奈地站了起来。 “站住。” 他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股子奇异的魔力。 石磊那庞大的身躯猛地刹住,他看着苏黎,一脸的不解。 “你拦着我干嘛?那孙子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了!这能忍?”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苏黎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沉静,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透着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自信。 石磊被他看得有点发愣,手里的木棍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你……你行吗?那家伙可是启灵境巅峰。” “试试就知道了。” 苏黎淡淡地说道。 他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掌,感受着体内那股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力量。 三天后的外门大比,既是决定他去留的考核,也是考验他获得能力的效果。 虽然起因很扯淡,过程很离谱,但他的心里,除了些许不安之外,竟然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第4章这个赔率,我梭哈了! 张狂要与苏黎上生死台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青岚宗外门。 这消息之所以传播得如此之快,自然少不了张狂那几个跟班的添油加醋。 他们将苏黎描绘成一个不自量力、只会靠脸迷惑小师妹的废物,而张狂则是为了“清理门户”才被迫应战。 “苏黎!你疯了?!” 包大同火急火燎地冲回院子,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那个张狂,是启灵境巅峰!听说他还有个内门的表哥撑腰,在外门横着走都没人敢管!你……你怎么就答应了啊!” 包大同急得团团转,看苏黎的眼神,活像是看一个已经入土为安的死人。 苏黎刚结束早上的修炼,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温顺的灵力又壮大了一丝。 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明白包大同的担忧。 换做是昨天,他可能比包大同还要绝望。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急什么。”苏黎淡淡地开口。 包大同被他这冷静的态度噎了一下,更急了:“怎么能不急! 那可是生死台!会死人的!你现在就去找他,去认个错,服个软,把林师妹送……” 他说到一半,自己打住了,用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呸!我说的什么浑话!总之,你不能去送死啊!” 看着好友真情流露的焦急,苏黎心里也有些暖意。 他拍了拍包大同的肩膀,没有多做解释。 有些事,说再多也不如直接做出来有用。 “出去走走。” 苏黎径直走向院外。 外门演武场旁边的空地上,永远是宗门最热闹的地方。 此刻,这里更是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一个扎着铜钱发髻的少女正踩在一张板凳上,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吆喝着。 正是金不换。 她嗅到了这场决斗背后的巨大商机,连夜就开设了赌局。 “买定离手,概不反悔啊!” “张狂师兄胜,一赔一!童叟无欺!” “苏黎胜,一赔三十!一夜暴富的机会就在眼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金不换的嗓门清脆响亮,极具煽动性。 一个巨大的木牌立在她旁边,上面用炭笔写着两个名字和赔率。 张狂的名字后面,已经用“正”字画满了下注的人数。 而苏黎的名字后面,空空如也。 “我押张狂师兄赢!三块下品灵石!” “我也押张狂!这还用想吗?白捡的灵石不要白不要!” “一赔三十?金师妹,你这也太看不起那个苏黎了吧?我觉得一赔一百都行,反正也没人会买。”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哄笑,言语间充满了对苏黎的鄙夷和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场决斗没有任何悬念。 苏黎的出现,让喧闹的人群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有惊讶,有嘲讽,也有怜悯。 “哟,正主来了。” “啧啧,长得是真俊,可惜脑子不好使。” “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出来逛街,心真大。” 苏黎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径直走到金不换的摊位前,目光落在了那个刺眼的“1:30”上。 一赔三十? 这赔率,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人。 但也是是在给他送钱。 他摸了摸怀里仅有的三块下品灵石,这是他五年来的全部积蓄。 金不换看到苏黎,眼睛一亮,立刻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的标准笑容。 “苏师兄,你也想来玩一把?要不要押张狂师兄赢?虽然赚得少,但稳赚不赔啊!” 她的话引来了一阵新的笑声。 苏黎没有理她,只是从怀里掏出那三块下品灵石,放在了赌桌上。 动作很轻,但发出的声音却让整个场子都安静了下来。 金不换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押我自己赢。” 苏黎的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死寂。 足足三息的死寂之后,人群爆发出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猛烈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他疯了!他竟然押自己赢!” “三块下品灵石,就这么打水漂了?败家子啊!” “完了,这人肯定是被吓傻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包大同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想把灵石抢回来,却被石磊一把拉住。 金不换看着桌上那三块灵石,愣了半天,然后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了“¥”的形状。 这可是白捡的钱! 她生怕苏黎反悔,一把将灵石扫进自己的钱袋,飞快地写了一张赌票塞给苏黎。 “好!苏师兄有魄力!这是凭证,您收好!您要是真赢了,九十块下品灵石,我金不换一块不少地赔给您!” 她嘴上说着恭维的话,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 这苏黎怕是吓傻了吧? 算了。 不管他。 老天爷赏饭吃喽。 嘻嘻! 苏黎收好赌票,转身,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虎背熊腰的身影上。 “石磊。” 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拳头捏得死紧的石磊走了过来。 “苏黎。” “你不是说要帮我吗?” 石磊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对!你说,要我干什么?我现在就去把张狂的腿打断!” “不用。”苏黎摇了摇头,“当我的陪练。” “陪练?”石磊挠了挠头。 “对。”苏黎的目光坚定,“从现在开始,到大比之前,你用尽全力攻击我。我只躲,不还手。” 他需要实战。 需要将【灵狐步】彻底融入自己的本能。 而石磊这样力量刚猛,招式大开大合的对手,正是最好的靶子。 人群外,一道清冷的身影缓步走过。 她身穿白衣,周身仿佛有寒气流转,让周围的弟子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正是内门天骄,凌寒雪。 “那个叫苏黎的,就是前几天让我感觉到血脉气息异常的人吗?” 她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思考。 “有点意思。” 而在万里之外的西漠魔土,一处阴森的洞府内。 燕如媚正慵懒地躺在铺着兽皮的软榻上,听着一个传音法螺里的汇报。 “……媚主,事情就是这样。那个叫苏黎的小子,只用一句话,就让张狂失了神。属下怀疑,他可能也精通某种魅惑之术。” “哦?是吗?” 燕如媚舔了舔红唇,凤眼中充满了兴趣。 “一个男人,竟然能用魅惑术?有点意思!” “派人盯紧他。”她懒洋洋地吩咐,“我倒要看看,他和我,谁的手段更高明。” 回到外门弟子居住的院落。 苏黎和石磊相对而立。 对于外界的风起云涌,他已经无心关注。 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陪练上。 “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来了!”石磊活动着手腕,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来吧。” “喝!” 石磊大吼一声,不再留手。 他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记重拳带着沉闷的风声,直直地砸向苏黎的面门。 苏黎瞳孔一缩。 心念微动,【灵狐步】应念而生。 他的身体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只是向左侧轻轻一飘,就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拳风擦过他的脸颊,带起几缕黑发。 “再来!” 第5章 哥就用平A,怎么了? 整整三天,苏黎的院子里,呼喝声与沉闷的撞击声就没停过。 包大同急得嘴上起了好几个燎泡,石磊则完全投入了陪练的角色,每一拳每一脚都用上了全力。 “你倒是还手啊!” 石磊一记鞭腿扫空,带起的劲风刮得苏黎衣袍猎猎作响。 他喘着粗气,满脸都是不解, “光躲有什么用?上了生死台,张狂可不会给你躲的机会!” 苏黎的身形如同院中的落叶,随着石磊的攻击飘忽不定。 这三天,他没干别的,就是躲。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到现在的游刃有余、闲庭信步,【灵狐步】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本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步法的施展,体内那股源自【天狐血脉】的暖流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壮大。 “不用你管,继续。”苏黎淡淡道。 石磊无奈,只能再次咆哮着冲上来。 就在第三天黄昏,当石磊又一记重拳挥出时,苏黎的身体在闪避的瞬间,猛地一颤。 一股庞大的天地灵气,疯狂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原本干涸的气海瞬间被填满,堵塞的经脉被强行冲开。 全新的力量在他体内流转。 启灵境,初阶。 成了。 石磊的拳头停在苏黎面前半寸,他感受着苏黎身上陡然变化的气息,铜铃般的大眼睛瞪得滚圆。 “你……你突破了?!” 苏黎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平静地点了点头:“运气好。” “……”石磊 运气好? 好你个锤子! …… 青岚宗外门小比,人山人海。 苏黎的名字,如今在外门无人不晓。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他成了这场大比最大的笑话。 他和张狂的生死台,被安排在了最显眼的一号台,作为开场。 “苏黎!加油!”石磊在一旁给他打气,声音洪亮。 包大同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嘴里不停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在人群最边缘,金不换正抱着自己的小钱袋,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心里却在盘算。 “一赔三十,他押了三块下品灵石,要是他输了,我净赚三块。他要是赢了……我得赔九十块!呸呸呸,他怎么可能赢!”金不换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 高处的观礼台上,一道白衣身影遗世独立。 凌寒雪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如此专注地看着一个外门弟子。 血脉的异常波动,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她想看看,这个只有淬体境,却敢上生死台的男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西漠魔土。 一面水镜悬浮在阴森的洞府内,清晰地映照出青岚宗比武台上的情景。 燕如媚慵懒地侧躺在软榻上,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哦?就是这个小白脸吗?让我看看,你的‘魅惑之术’,究竟有几分火候。” 苏黎没理会众人,他缓缓走上了比武台。 对面,张狂已经等候多时。 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黎,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小白脸,遗言想好了吗?” 张狂的声音传遍全场,“今天,我就让你知道,靠脸是换不来实力的!” 台下顿时响起一阵附和的哄笑声。 苏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三天的陪练,让他对【灵狐步】的掌握已经炉火纯青。 石磊那种刚猛的拳头都碰不到他一片衣角,更何况是这个看起来就下盘不稳的张狂。 他平静地看着对方,淡淡开口道。 “你废话真多。” 声音不大,但因为【魅惑之语】的被动效果,这句平淡的话语像是一道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张狂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的心神猛地一震,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让他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念头。 不只是他。 擂台下,所有淬体境和启灵境初阶的弟子,全都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他们呆呆地看着擂台上那个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青年,感觉他说的话就是真理,不容反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怎么感觉脑子懵了一下?” 人群中,只有少数启灵境中阶以上的弟子和石磊这样的异类没有受到影响。 石磊挠了挠头,一脸莫名其妙。 包大同使劲晃了晃脑袋,才从那种奇异的状态中挣脱出来,他惊恐地看着苏黎的背影。 角落里,林梦儿紧张地攥着衣角,她的小脸也因为刚才那句话而泛起红晕,痴痴地望着苏黎。 人群外,一道白衣身影伫立,正是凌寒雪。 她冰蓝色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一丝明显的讶异。 “神魂攻击?不对,更像是魅惑……” 擂台上,张狂最先回过神。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感和怒火直冲天灵盖! 又是这样! 又是这种感觉! 当着全宗门外门弟子的面,他竟然又被这个小白脸用一句话给震慑住了! “啊啊啊!苏黎!你竟敢用妖术!我要杀了你!” 张狂彻底暴走,他放弃了所有试探,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他整个人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脚下猛地一蹬,黑石地面都为之震动,一记凶猛的直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直取苏黎的面门。 他要一拳! 就一拳! 把这张让他嫉妒又让他恐惧的脸彻底打烂! 面对这狂暴的一击,苏黎动了。 他没有后退,只是身体向左侧轻轻一飘,恰好让那势大力沉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尖挥过。 拳风吹起了他的发丝。 一击落空,张狂毫不迟疑,转身一记鞭腿横扫,带起一片腿影,封死了苏黎所有的退路。 苏黎脚尖一点,身体如鬼魅般向后滑出半尺,那凶狠的鞭腿贴着他的衣袍扫过,劲风甚至让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轰!” “砰!” “哈!” 接下来的时间,整个生死台都成了张狂一个人的表演。 他状若疯魔,拳、掌、腿、肘,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用尽了全力,带起沉闷的风声,声势骇人。 但在所有人眼中,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无论张狂的攻击多么迅猛,多么刁钻,苏黎的身影总能以毫厘之差,从容不迫地躲开。 他甚至连脚步移动的范围,都未超过周身三尺。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 张狂的额头开始冒汗,呼吸变得粗重,他的攻击速度和力量都在下降,章法也开始散乱。 反观苏黎,气定神闲,连呼吸都没有一丝紊乱。 “就这点本事?” 就在张狂一次攻击落空,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苏黎终于再次开口。 这句淡淡的疑问,在【魅惑之语】的加成下,狠狠地砸在了张狂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噗!” 张狂心神巨震,一口逆血差点喷出来。 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个声音如魔音贯耳,让他所有的愤怒和理智瞬间崩塌。 擂台下的弟子们,再次受到了冲击。 那些修为低的,甚至感觉双腿发软,有一种想要对擂台上那道身影顶礼膜拜的冲动。 就是现在! 苏黎眼中精光一闪。 他不再闪避。 在张狂心神失守,动作出现致命僵直的瞬间,苏黎的身影第一次主动前冲,化作一道残影。 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一掌拍出。 这一掌,看上去轻飘飘的,毫无力道,甚至没有没有任何灵力。 但在场少数修为高深者,瞳孔却猛地一缩。 “砰!” 一声闷响。 在全场数千人惊愕的注视下,张狂那壮硕的身体越过数丈的距离,重重地摔在台下,尘土飞扬,直接昏死过去。 全场,死寂。 风吹过演武场,卷起几片落叶,声音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看着台上那个纤尘不染、连气息都没有丝毫变化的俊美青年,又看了看台下生死不知的张狂,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的信息。 发生了什么? 一句话,一掌。 结束了? 裁判也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走上台,大声宣布:“一号台,苏……苏黎,胜!” “轰——!” 死寂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可能!张狂师兄可是启灵境巅峰!” “那一掌……我根本没感觉到灵力!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妖术!这一定是妖术!” 金不换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的钱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铜钱和灵石散落一地。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九十块下品灵石……完了…… 高台上,凌寒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以言语动其心神,以肉身破其防御……他甚至,没用灵力。” 西漠,洞府内。 燕如媚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的慵懒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凝重与炙热。 “那不是魅惑之术……那是神魂攻击!直接攻击神魂的言灵之术!这个男人……我要定了!” 苏黎站在台上,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也有些意外。 他只是想结束战斗,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走下台,无视了冲上来欢呼的石磊和包大同,径直走向了那个失魂落魄的少女。 金不换抬起头,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苏黎,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苏……苏师兄……” 苏黎伸出了手。 “赔钱。” 第6章 我怎么长尾巴了!! 赔钱。 两个字从苏黎口中吐出,轻飘飘的,却像两座大山,砸在金不换心头。 金不换的苹果脸皱成了一团,她哆哆嗦嗦地从地上捡起钱袋,又从储物袋里掏了半天,才凑齐了九十块下品灵石。 她的手在抖。 那可是九十块!她摆一个月的摊都赚不到这么多! “苏……苏师兄,您点点。”金不换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抢走她孩子的恶霸。 苏黎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钱袋,加上裁判刚刚颁发的十块灵石优胜奖励和几瓶淬体丹,他的全部身家,第一次突破了三位数。 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感觉……真他妈的爽。 “多谢。”苏黎面无表情地收起钱袋,转身就走。 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太复杂了,有敬畏,有嫉妒,有探究,还有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狂热。 “苏黎!你等等我!”包大同像个跟屁虫一样冲了过来,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兴奋,“你小子可以啊!真人不露相!你是怎么做到的?最后一掌是什么功夫?你是不是早就突破了?” 石磊也憨笑着跟上来,用力拍了拍苏黎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行!” 苏黎一个踉跄,差点把灵石袋子给丢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锁上门,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顺便清点一下战利品。 “先走了。” 他脚下微动,【灵狐步】悄然发动,身形化作一道残影,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包大同和石磊在原地发愣。 “他……他跑那么快干嘛?”包大同不解。 但他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目标。 “诸位!想知道苏师兄获胜的秘密吗?”包大同跳上金不换刚刚用过的板凳,清了清嗓子,唾沫横飞地开始了新一轮的传播,“我跟你们说啊!那根本不是妖术,那叫言出法随!是上古大能才有的神通!苏师兄只用一句话,就动摇了张狂的道心!最后一掌,更是返璞归真,蕴含了大道至理!”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所见。 人群再次被引爆。 …… 内门弟子,萧腾的庭院里。 一个跟班正低着头,汇报着外门大比的结果。 “……那个苏黎,只用了一句话,一掌,就击败了启灵境巅峰的张狂。” 萧腾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剑,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旁门左道,哗众取宠。”他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真正的强者,只相信手中的剑。这种靠歪门邪道博取眼球的货色,上不了台面。” 他眉心的朱砂痣,似乎更红了。 …… 另一处幽静的竹林中。 叶知秋停下了练剑的动作。 她利落的短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你说,他的身法,自始至终,移动范围不超过三尺?”她向旁边一位女弟子确认道。 “是,叶师姐。无论张狂的攻击多猛烈,他都只是轻微地移动,就全部躲开了,看上去……非常轻松。” 叶知秋的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躲闪。 这是所有修士的基础。但躲闪的本质,是预判、速度和力量的结合。 那个苏黎,境界明明低于张狂,他是如何做到完美预判,并用最小的动作幅度,规避所有攻击的? 那不是身法,那更像是一种“理”。一种她无法理解,但又让她无比着迷的“理”。 “苏黎……”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握着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 高高的观礼台上。 所有人都已离去,只剩下剑无心一人。 他像一尊雕塑,站在擂台边,已经一个时辰了。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苏黎最后开口的那个画面。 “就这点本事?” 就是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张狂的心防。 剑无心缓缓抽出背后的古朴长剑,学着苏黎的语气,对着空无一人的擂台,低语。 “就这点本事?” 剑,纹丝不动。 灵力,没有丝毫波澜。 他皱起眉头,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 他苦思冥想,双眼布满血丝。 突然,他浑身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脑海中的迷雾。 “我明白了!” 他双手因为激动而颤抖。 “我错了!我一直都错了!剑,不一定需要用手去挥动!剑,也不一定需要用灵力去催发!” “以言为剑!以神为锋!将自己的精、气、神、意,全部融入一句话中,言语所至,便是剑锋所向!这才是剑道的至高境界!” “那个苏黎,他根本不是在说话,他是在出剑啊!” 剑无心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第一次觉得,这块凡铁,是如此的累赘。 他将苏黎,奉为了指引他前进方向的无上剑道宗师。 …… 苏黎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他飞快地跑回自己那个破旧的小院,用尽全身力气,“砰”的一声关上门,还插上了门栓。 世界终于清净了。 他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累。 心累。 他将那袋沉甸甸的灵石放在桌上,看着它们,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打生打死,就是为了这点东西。 值了。 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战斗时出的冷汗。 苏黎决定先洗个澡,再慢慢享受胜利果实。 他走到屋角,提起水桶,准备去打水。 就在他脱下上衣,光着膀子弯腰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扫过了他的小腿。 毛茸茸的。 软乎乎的。 苏黎的动作僵住了。 他院子里,没养猫啊?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一条雪白的,毛茸茸的,看起来手感极佳的狐狸尾巴,正从他的尾椎骨处延伸出来,尖端还在微微晃动。 苏黎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五秒钟。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几乎变了调的惊叫,在他自己心里响起。 他像被蝎子蛰了一样跳起来,伸手就去抓那条尾巴。 触感温热,柔软,和他自己的皮肤一样,能感觉到自己的抓握。 是真的。 他妈的,是真的! 他用力一扯。 “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尾巴根部传来,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 “系统!狗日的系统!这就是你说的特性?!”苏黎在心里疯狂咆哮。 他急忙调动体内那刚刚突破的启灵境灵力,试图用意念将这条不该出现的东西给收回去。 灵力流转过去,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那条尾巴甚至还很惬意地左右晃了晃,像是在回应他的抚摸。 恐慌。 一股比面对生死台时强烈一百倍的恐慌,瞬间淹没了苏黎。 之前只是外貌和声音的变化,虽然娘了点,但好歹还是个人样。 现在这算什么? 长出尾巴了! 这要是被人看见,他会被当成什么?妖怪?还是什么不男不女的怪物? 他的人生,彻底完蛋了。 苏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那条毛茸茸的、不受控制的尾巴,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 他该怎么出门? 怎么见人? 难道以后上茅房,还得先给自己尾巴打个结? 第7章 含泪选了猫娘,我的清白还能保住吗 绝望。 苏黎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抱着那条毛茸茸的、不受控制的狐狸尾巴,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慌淹没。 这玩意儿是从他身上长出来的。 他用力扯过,钻心的疼。 他调动刚突破的启灵境灵力去包裹、去压制,结果那条尾巴反而更惬意地晃了晃,像是在享受按摩。 “狗日的系统!” 他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咆哮。 长出尾巴了,这算什么?妖怪?人妖? 以后怎么出门?怎么见人? 难道以后上茅房,还得先给自己的尾巴打个结,免得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的人生,彻底完蛋了。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了。 “苏黎!你没事吧?我听包大同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见人影?” 是石磊的声音,憨厚,洪亮,充满了关心。 苏黎一个激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虽然他现在有的是狐狸尾巴。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把那条显眼的白尾巴塞进裤子里,再用外袍死死压住。 鼓鼓囊囊的一大坨,从背后看,形态极其诡异。 “我没事!”他靠在门板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就是……有点累,想歇歇。” “累了?也是,跟张狂打了一场,肯定消耗很大。那你好好休息,晚饭我给你带回来!”石磊在门外瓮声瓮气地喊。 “不用了!我不饿!” “那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等着!” 石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黎靠着门板滑坐下来,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出这个门。 物理方法宣告失败。 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那个把他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他盘腿坐好,心念沉入脑海。 【兽娘人生模拟器】 淡蓝色的光幕再次浮现。 光幕下方,原本灰色的“开启模拟”按钮,此刻正闪烁着微光。 他注意到,按钮旁边有一行小字:【每次模拟消耗精神力,精神力不足将陷入昏睡】。 顾不上了。 他现在只想解决自己屁股后面的大麻烦。 苏黎伸出颤抖的意念,点向了那个按钮。 【新的模拟人生已刷新,请选择一项进行体验:】 三个全新的选项,如同三只张牙舞爪的恶魔,陈列在他眼前。 【半人马娘:你将拥有骏马的强健下半身和无与伦比的奔跑能力。】 苏黎脑补了一下自己长出四条马腿的样子。 草。 【鹰身女妖:你将获得锐利的鹰爪和可以翱翔天际的巨大翅膀。】 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后背长出一对翅膀,走路都得侧着身进门。 草! 【猫娘:你将获得猫的灵巧、平衡感,以及一对可爱的猫耳。】 苏黎看着“猫娘”这个选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猫耳…… 比起马腿和翅膀,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穿衣服方便点。 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一条狐狸尾巴,再多一对猫耳,好像……也没差到哪里去? 不!差远了! 但没得选。 这是三个烂苹果里,看起来最不烂的那个。 他含着泪,用尽全身的力气,选择了【猫娘】。 【模拟开启,祝您体验愉快。】 愉快你妈! 苏黎眼前一黑,意识瞬间被抽离。 【模拟人生:怪盗黑猫】 【0岁:你出生在大衍皇朝都城的一条小巷里,是一只被遗弃的黑色猫娘。你在野狗的嘴下抢到第一块发馊的肉饼,活了下来。】 【2岁:你学会了利用瘦小的身体在复杂的屋檐和墙缝间穿行。你的【夜视】天赋让你在黑夜里如鱼得水。】 【4岁:在躲避城卫军的追捕时,你从三层楼高的酒楼屋顶失足坠落。在半空中,你本能地舒展身体,调整重心,最终四爪着地,悄然离去。你领悟了特性【超级平衡】。】 【7岁:你目睹一个富商纵容家奴打死了一对卖唱的贫苦父女。当晚,你潜入富商家中,偷走了他所有的金银,并用木炭在他家大门上画了一只龇牙的黑猫。】 【10岁:“怪盗黑猫”的名声在皇城底层民众间传开。你只偷窃那些为富不仁的权贵,将财物匿名分发给穷人。司天监开始注意到你的存在。】 【13岁:你最大胆的一次行动,是潜入了昭阳公主的寝宫。你没有偷任何东西,只是将被一个太监偷走的、属于公主亡母遗物的白玉发簪,悄悄放回了她的梳妆台。你不知道,你的整个行动过程,都被躲在暗处的公主尽收眼底。】 - 【15岁:你的名声太大,终于引来了狩神殿的注意。一个代号为“影”的执行者开始追猎你。你利用对皇城地形的极致熟悉和偶尔来自皇宫内部的隐秘情报,与他周旋了整整一年。】 【16岁:你被“影”逼入绝境。在城西一座贪官的秘密金库里,你抱着最后的觉悟,引爆了早已准备好的高阶灵石。剧烈的爆炸将整个金库夷为平地。】 【模拟结束。】 【综合评价:A+。你如黑夜中的一道流星,短暂、璀璨,却给这座冰冷的都城,留下了一丝温暖的传说。】 【正在根据评分生成奖励……】 【请从以下奖励中,选择两项带回现实世界:】 【功法】:《敛息术》(玄级下品) 【特性】:【超级平衡】 【天赋】:【夜视】 【法宝】:【飞爪】(灵器下品) 苏黎的意识回归身体,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头痛欲裂。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看向了奖励列表。 《敛息术》?可以隐藏气息,但藏不住尾巴。 【飞爪】?那是怪盗用的,他一个宗门弟子用不上。 【夜视】和【超级平衡】…… 这是直接作用于身体的能力。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对身体的掌控! “我选【超级平衡】和【夜视】!” 【选择完毕,奖励发放中……】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遍全身。 苏黎感觉自己的世界豁然开朗。原本昏暗的房间,在他眼中纤毫毕现,每一粒尘埃的飘动轨迹都清晰可见。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站起身,试着走了几步。 那条被塞在裤子里的狐狸尾巴,不再是累赘。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每一根毛发,能用意念让它做出细微的卷曲动作。 虽然还是收不回去,但至少……不会再同手同脚,或者被自己绊倒了。 他将尾巴从裤子里解放出来。 那条雪白的狐狸尾巴舒展地摇了摇。 苏黎试着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猛地跳起。 身体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落地时纹丝不动,尾巴也顺势在他身后画了个优雅的圈。 这该死的平衡感! 问题解决了一半。 就在他稍微松了口气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解锁隐藏奖励【皇家的馈赠】。】 苏黎一愣。 还有隐藏奖励? 第8章 别问了!再问我的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苏黎没空管那隐藏奖励,他将自己关在院子里,整整一天。 那条雪白的狐狸尾巴,在他的精准控制下,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在裤子里。 【超级平衡】这个特性,让他对身体的掌控力提升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现在甚至能用尾巴尖在地上写字,前提是没人看见。 但收不回去。 这个根本问题,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 他总不能一辈子不出这个门。 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一本能解决他现状的功法。 宗门,藏书阁。 这是苏黎能想到的唯一去处。 他换上了一件最宽松的外袍,将尾巴小心翼翼地盘在腰后,用腰带死死固定住。从背后看,只是显得腰部比常人粗了一圈,鼓鼓囊囊的。 “希望没人注意。” 他低着头,快步穿行在宗门的小径上,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敛息术】让他整个人气息微弱,像一块路边的石头,不容易引起注意。 可他还是感觉,四面八方都有视线投过来,仿佛每个人都看穿了他衣服下面的秘密。 终于,古朴的藏书阁出现在眼前。 阁楼内,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排排高大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各种玉简和兽皮卷轴。 这里很安静,只有寥寥几个弟子在埋头翻阅。 苏黎松了口气。 他一头扎进书架的海洋,开始疯狂寻找。 《血脉溯源详解》、《异兽图鉴补录》、《妖族变身术初探》、《肉体改造的七十二种猜想》…… 他像一只无头苍蝇,只要书名里带有‘血’、‘脉’、‘变’、‘异’等字眼的书,他都会抽出来飞快地扫一眼。 他太专注,也太焦急,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戴着单片眼镜的身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观察他很久了。 陆问书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一丝理性的光。 有趣。 这个叫苏黎的弟子,他有印象。外门大比的黑马,用非灵力手段击败了张狂。 宗门档案里,他的资料简单到乏味。一个普通的淬体境弟子,没有任何出彩的记录。 但现在,他的行为充满了异常。 陆问书合上笔记,迈着精准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走到苏黎身后。 “这位师兄。” 声音不大,却像惊雷一样在苏黎耳边炸响。 苏黎浑身一僵,手里的兽皮卷“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身,后背下意识地紧紧贴住书架。 “你……有事?” “我观察你很久了。” 陆问书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进入藏书阁已有一炷香的时间,翻阅了十七本典籍,涉及功法、妖兽、杂谈三个领域。但你在每本书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十息,视线跳跃,缺乏逻辑连贯性。” 苏黎的后背渗出了冷汗。 “你的呼吸频率比正常值高出三成,心跳预估在每分钟一百二十次以上。这表明你带有极强的目的性和焦虑情绪。” 苏黎的大脑一片空白。 草!这家伙是怪物吗?观察得这么仔细? “我……我对异种灵兽比较感兴趣。”情急之下,苏黎只能胡乱扯了一个听起来比较学术的理由。 “异种灵兽?” 陆问书的眼睛亮了。 他踏前一步,凑近了苏黎,那股浓烈的求知欲几乎要化为实质。 “此言何解?‘异种’的定义非常宽泛。 根据《万物归类总纲》的划分,你是指由血脉返祖或环境诱导,导致形态偏离了标准图鉴的物种吗?还是指那些可以进行形态转化的特殊个体?比如,在人形态与兽形态之间切换?” “啊?” 苏黎被这一连串的专业术语问懵了。 他怎么知道!他就是瞎说的! 他感觉自己背后盘着的那条尾巴,因为紧张,开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我……我指的是后者。”苏黎硬着头皮回答。 陆问书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飞快地从怀里掏出笔记本和炭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人兽形态的转化!这是修仙界生物学最前沿、也最具争议的课题!核心矛盾在于能量守恒定律在这种转化中是如何实现的?质量的增减源自何处?是凭空产生,还是与高维空间法则产生了链接?”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黎,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 “师兄,你是否亲眼观察过这种转化的实例?能否详细描述一下?转化的触发条件是什么?是可控的,还是不可控的?是需要特定的灵力回路催动,还是由剧烈的情绪波动导致?”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黎的心坎上。 不可控! 情绪波动! 他妈的,这家伙全猜对了! 苏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犯人,正在接受最严苛的审讯。他背后的冷汗已经把衣服都浸湿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屁股后面那团东西,正在因为他的紧张而微微颤抖,快要压制不住了。 再待下去,尾巴就要当场弹出来了! “那个……那个……”苏黎脑子飞速运转,寻找着脱身的借口。 “我突然想起我丹炉里还炼着丹!对,炼着丹!再不回去就要炸了!” 他随便找了个烂到家的理由。 “先走了!告辞!”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冲出了藏书阁,连掉在地上的卷轴都顾不上捡。 陆问书站在原地,并没有追。 他看着苏黎仓皇离去的背影,缓缓扶了扶自己的单片眼镜,眼神里充满了浓厚的探究与兴奋。 “丹修?不对。根据宗门档案,他从未有过炼丹记录,也未在丹堂兑换过任何药材。” “情绪波动极大,言语前后矛盾,有明显的掩饰行为。” “在被问及‘人兽形态转化’以及‘情绪波动触发’时,其生理反应,包括心跳加速、瞳孔收缩、汗腺分泌异常,均达到峰值,完全符合被戳中要害的特征。”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笔记本,用炭笔在崭新的一页上,郑重地写下一行结论。 “研究对象:苏黎。” “初步结论:疑似可在人形态与兽形态间进行不完全转化的‘异种灵兽’,具备高度的智慧与社交能力。情绪系统极不稳定,是其弱点,也是研究的突破口。” “观察等级:最高。需持续跟进。” 写完,陆问书合上笔记本,嘴角勾起一丝纯粹而满意的微笑。 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活的研究样本。 第9章 我的脚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去禁地浪 苏黎逃回了自己的小院。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整个人都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后怕。那个叫陆问书的家伙,简直是个怪物。他的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踩在苏黎的命门上。 “他肯定看出来了。” “不,他只是在猜测,在套我的话。” “万一他真看出来了怎么办?把我抓起来切片研究?” 一连串的恐慌念头在脑海里炸开,让他头痛欲裂。 他解开腰带,那件宽大的外袍松开,雪白的狐狸尾巴“啪”的一下弹了出来,在空中舒展地晃了晃。 藏书阁之行,彻底失败。不但没找到解决办法,还招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他尝试着控制那条尾巴。在【超级平衡】特性的加持下,他确实做到了。他能让尾巴温顺地盘在腰后,能让它在走路时不至于胡乱摆动,撞到东西。 但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它还在。 这是个事实。 “必须想个办法。”苏黎坐在床沿,双手插进头发里,“必须找到能彻底隐藏,甚至消除它的功法。” 这种高阶功法,外门肯定没有。唯一的希望,就在内门。 可怎么进内门?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脆的鹤唳声从院外上空传来。一只由灵纸折成的仙鹤盘旋而下,在宗门各处洒下点点金色的光点。 光点在空中凝聚成一行行文字。 【外门大比,三日后开启。魁首者,可晋内门,赏百块中品灵石,入藏经阁二层任选玄级功法一卷。】 苏黎猛地抬头。 内门!玄级功法! 他的呼吸瞬间急促。 这就是路!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赢,我必须赢!”他攥紧了拳头。 为了资源,为了藏经阁二层,为了解决自己这该死的尾巴,他没有退路。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他再次沉入心神,检查那个把他害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兽娘人生模拟器】。 他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光幕上,那个【皇家的馈赠】隐藏奖励依旧安静地待在角落。苏黎的意念触碰上去。 【领取条件:体会一次濒临暴露的致命危机。】 苏黎的脸黑了。 “濒临暴露的致命危机?”他简直想把系统从脑子里揪出来暴打一顿,“你的意思是要我被人发现长了尾巴,然后被当成妖怪追杀到半死吗?” “狗日的系统,你这是在让我去送死!” “我就是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为了你这个破奖励去主动暴露!” 苏黎在心里疯狂咆哮。 这条路,被他自己彻底堵死。看来,大比夺魁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从床上站起来,想去院子里活动一下筋骨,熟悉一下启灵境的力量,为三天后的大比做准备。 为了避开旁人,他特意没走人多的大路,而是绕到后山一条偏僻的小径。 这条路他以前走过,通往一片废弃的药园。 然而,当他走到一半时,他停下了脚步。 在他左手边,出现了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岔路。路口立着一块歪斜的石碑,上面用血红色的朱砂写着两个大字:禁地。 石碑下,还有一行小字:内有上古杀阵,擅入者,死。 青云宗的禁地,后山断崖。 苏黎知道这个地方,宗门里早就传遍了。 据说这里是某个古代大能的坐化之地,里面陷阱密布,杀机四伏。 前几年有个不开眼的内门弟子仗着自己修为高深闯进去,再也没出来过。 他应该立刻掉头就走。 理智告诉他,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他的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一股无法抑制的、强烈到让他战栗的冲动,从他心底最深处涌了上来。 “里面……有什么?” “上古杀阵?是什么样的?” “那个坐化的大能,留下了什么宝贝吗?” “只是在门口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瞬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 他的心脏砰砰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想进去。 他非常想进去! “不!” 苏黎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转身。 但他的身体,第一次不听使唤了。 他的右脚,甚至不受控制地抬起,想要往禁地的方向迈出一步。 【猫娘】模拟的被动特性——【好奇心害死猫】。 在这一刻,生效了。 “草!”苏-黎在心里怒骂,“给我回去!” 他用左手死死抓住右腿的裤管,不让它往前迈。整个人因为角力而微微颤抖,姿势看起来滑稽又诡异。 “苏黎?你……你在干嘛呢?” 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包大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径的另一头,正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儿?还有,你这姿势是在修炼什么新功法吗?叫‘金鸡独立自缚术’?” 苏黎的脸都绿了。 他现在正在和自己的本能做殊死搏斗,根本没空搭理这个八卦贩子。 “别过来!”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啊?” 包大同愣了一下,但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反而让他凑得更近了。 “苏师兄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来告诉你,那个萧腾,内门的萧腾,放出话来了,说要在大比上好好‘指教’一下你这个外门第一人呢!” 萧腾? 这个名字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苏黎那颗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上。 对,还有萧腾。还有外门大比。 他不能在这里出事! 求生的意志,暂时压倒了该死的好奇心。 苏黎终于能动了,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禁地路口。 “你……刚才说萧腾?”他喘着粗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对啊!”包大同立刻来了精神,“他可是内门弟子里的风云人物,启灵境七层!他好像对叶知秋师姐有意思,估计是看你跟叶师姐走得近,吃醋了!” “我什么时候跟她走得近了?”苏黎莫名其妙。 “这不重要!”包大同摆摆手,“重要的是,他盯上你了!苏黎,你可得小心啊!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吧,这鬼地方阴森森的,待着不舒服。” 包大同说着,还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 苏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禁地石碑,仿佛那里盘踞着一只无形的巨兽,正对他张开大嘴。 他转身,一言不发,用最快的速度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背后,包大同还在喋喋不休地喊着:“哎,苏黎你等等我啊!关于萧腾,我还有个独家内幕消息要卖给你,只要三块下品灵石……” 苏黎充耳不闻。 他现在只想离所有的是非,所有的麻烦,所有的……好奇心,都远远的。 回到院子,他“砰”的一声关上门,靠在门上大口喘气,像是刚打完一场恶战。 这场战斗没有敌人,敌人就是他自己。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个系统给他的每一个奖励,没一个正常的。 他还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吗? 第10章 求求了,别再给我加人设了! 从禁地回来后,苏黎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像一只惊弓之鸟。 那个叫陆问书的家伙,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 宗门大比迫在眉睫,他必须赢,必须进入内门,找到解决尾巴的功法。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在院中演练刚掌握的启灵境力量。灵力在经脉中流淌,远比淬体境时要汹涌澎湃,但他总觉得心绪不宁。 背后那条尾巴,就像一个定时炸弹。 “咚、咚、咚。” 院门又被敲响了。 苏黎的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第一时间将尾巴盘好塞进裤子里,用外袍紧紧裹住。 “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苏师兄,是我,金不换。”一个清脆又略显谄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金不换? 她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上次输掉灵石不服吧? 苏黎满心疑惑地拉开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扎着铜钱发髻的少女,苹果脸,大眼睛,正对他露出一个商业化的标准微笑。 苏黎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正闪烁着两个清晰无比的“¥”符号。 “苏师兄,叨扰了。”金不换自来熟地走进院子,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像是在评估这处房产的价值。 “有事?”苏黎言简意赅,身体侧着,下意识地想把鼓囊囊的后腰藏起来。 “当然有事,天大的好事!”金不换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沓厚厚的纸,递到苏黎面前,“苏师兄,请看,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商业企划书。” 苏黎低头。 《关于“青云新星”苏黎个人品牌价值最大化的可行性分析报告》。 他脑子嗡的一声。 品牌?价值?这都什么玩意儿? “苏师兄,你在外门大比上战胜张狂,一战成名,现在你在宗门内的声望可谓是如日中天!”金不换的语速极快,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文案。 “我利用这个热度,制作了一批‘苏黎同款静心符’,宣称此符能助修士在战斗中保持绝对冷静。结果你猜怎么着?卖疯了!短短三天,净赚八十块下品灵石!” 金不换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仿佛那不是灵石,而是她亲生的孩子。 苏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静心符?他自己都快被吓得心神不宁了,还静心符?这不就是诈骗吗? “所以,我来找你,是想谈一笔更深入的合作。”金不换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眼睛里的“¥”符号亮得晃眼,“我希望获得你的‘肖像授权’。” “肖像授权?”苏黎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汇。 “对!就是授权我使用你的形象和名号,用于商业开发!”金不换越说越兴奋,“我们可以推出一系列周边产品!比如,‘苏黎手办’,‘苏黎语录集’,甚至可以成立‘苏师兄后援会’!收益我们三七分成,你七我三!” 后援会? 苏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他一个只想安稳度日,藏好尾巴的被迫害妄想症患者,要去搞什么后援会?让一群人围观他吗?万一哪天尾巴不小心露出来了,是不是还要当场表演一个“白狐拜月”? “我拒绝。”苏黎斩钉截铁。 “为什么?”金不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苏师兄,你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商业价值!你现在就是一座行走的金矿!只要稍加运作,灵石就会源源不断地……” “我不需要。”苏黎打断她。 他需要的是低调,是被人遗忘,而不是被放在聚光灯下用放大镜观察。 “钱不重要吗?”金不换无法理解,“有了灵石,你可以买更好的丹药,更强的法器,修炼速度能快上几倍!内门弟子为什么强?不就是因为他们资源多吗?” 苏黎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资源的重要性。可比起小命,这些都是次要的。 “我说了,我拒绝。”苏黎的语气冷了下来,“如果你没别的事,请回吧。” 金不换看着苏黎那张油盐不进的脸,眼中的“¥”符号黯淡了下去。她知道,这次谈判失败了。 “好吧。”她收起那份企划书,脸上恢复了职业微笑,“既然师兄志不在此,我也不强求。不过,我们还是朋友,对吧?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她说完,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 苏黎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感觉比跟张狂打一架还累。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两天后,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宗门里的风向变得更加诡异了。 以前,其他弟子看他的眼神,是敬畏,是好奇。现在,这种眼神里,多了一丝狂热和崇拜。 甚至有几个外门女弟子,在路上见到他,会远远地对他行礼,然后聚在一起,满脸通红地窃窃私语。 出大事了。 苏黎拦住了行色匆匆的包大同。 “老包,最近宗门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传闻?” 包大同看到苏黎,眼神有些躲闪,支支吾吾地开口:“啊?传闻?没什么啊,大家不都说苏师兄你修为高深,为人低调嘛……” “说实话。”苏黎盯着他。 包大同被他看得发毛,终于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 “是金不换!她给了我十块下品灵石,让我帮忙宣扬一下你的‘英雄事迹’!” 苏黎的心沉了下去。 “她让你怎么宣扬的?” “也没什么……”包大同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丝心虚和兴奋,“我就是综合了一下大家的猜测,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 “比如?” “比如,说你其实不是普通弟子,而是一位游戏人间的绝世高人,来青云宗是为了体验生活。” 苏黎:? “还有,说你之所以能轻松战胜张狂,是因为你修炼了一种上古瞳术,一个眼神就能让敌人心神崩溃。” 苏黎:?? “哦对了,最新最劲爆的一个版本是,”包大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你其实是咱们风清扬掌门的私生子,被秘密放在外门磨炼心性,就是为了日后继承大统!” 苏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背后那条被死死压抑住的狐狸尾巴,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猛地一下挣脱了束缚,在宽大的袍子下面,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一个路过的弟子恰好经过,对着苏黎恭敬地鞠了一躬。 “拜见苏师兄!” 第11章 全员脑补,只有憨憨兄弟担心我 青云宗,议事厅。 宗门大比在即,几位核心长老齐聚于此。首座上的风清扬正端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掌门,各位长老。”赵无极站了起来,他长袖一拂,一副忧心忡忡的姿态,“最近外门风气浮躁,实在令人担忧。” 丹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没有看他,自顾自地擦拭着一个丹炉。 “哦?此话怎讲?”风清扬掌门靠在主座上,手里把玩着他的酒葫芦,眼睛半睁半闭,似乎随时都能睡过去。 “有些弟子,不思进取,专研旁门左道。”赵无极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以一些哗众取宠的手段博取名声,看似风光,实则根基虚浮。长此以往,恐将带坏我青云宗勤勉修行的好风气!” 他没有点名,但在场的谁都听得出来,他说的就是苏黎。 “赵长老的意思是?”一个负责戒律的长老开口询问。 “我提议,在此次大比中,增加‘根基检测’环节。”赵无极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由我们几位长老共同出手,探查弟子们的灵力纯度与经脉稳固程度。如此,便能将那些滥竽充数的投机之辈,彻底筛选出去!” 这话一出,丹婆的动作停了。她抬起头,沙哑地开口:“赵无极,你干脆直接规定,只有你侄儿赵龙能赢不就好了?何必拐弯抹角,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丹婆!你休要血口喷人!”赵无极的脸涨红了一瞬,随即恢复正常,“我此举全是为了宗门未来,绝无半点私心!” “私心?你的私心都快从你那张老脸的褶子里溢出来了!”丹婆毫不客气。 “够了。”风清扬懒洋洋地摆了摆手,他喝了一口酒,打了个哈欠,“年轻人嘛,爱热闹是天性。大比就是让他们打架的,不是让他们比谁的灵力更纯的。只要没违反门规,就让他们自己去闹。是龙是虫,擂台上见真章。” 风清扬一锤定音,赵无极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把话咽回肚子里。 “掌门师兄说的是。”赵无极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是老夫着相了。那就让这擂台,来检验一切吧。” 他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掌门不干涉,更好。这给了他自由操作的空间。 议事结束,赵无极回到自己的静室。 室内光线昏暗,他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 “赵龙,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弟子推门而入,正是之前败在苏黎手下的张狂的表兄,赵无极的亲侄子,赵龙。 “叔父。”赵龙恭敬行礼。 “掌门糊涂,被丹婆那个老虔婆蒙蔽,竟对苏黎那样的异类不闻不问。”赵无极的语气冰冷,“我赵家的脸面,不能就这么丢了。”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张符箓,通体暗红,上面绘制着扭曲诡异的符文,仅仅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心悸。 “这是‘破灵符’,玄级下品。” 赵龙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种符箓极为阴毒,一旦打在修士身上,能瞬间扰乱其全身灵力,强行中断一切正在运转的功法,甚至能让对方的灵力逆流,轻则经脉受损,重则修为倒退。 “大比之上,若是对上苏黎,你知道该怎么做。”赵无极将破灵符递给赵龙。 赵龙双手接过,符箓上散发的阴冷气息让他打了个寒颤。 “不必留手。”赵无极的声音如同寒冰,“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他的伪装。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没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他到底是个什么废物!” “叔父放心!”赵龙握紧了符箓,眼中燃起兴奋与怨毒的火焰,“我定让他身败名裂,把上次张狂丢的脸,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才是真正的天才,启灵境五层的修为,岂是一个外门废物能比的?上次只是他没在场,这一次,他要让苏黎死无葬身之地。 苏黎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他正坐在自己的小院里,头痛欲裂。 绝世高人?掌门私生子?上古瞳术继承者? 这些由金不换策划、包大同传播的离谱人设,像病毒一样席卷了整个外门。 他现在走在路上,收获的不再是好奇或敬畏,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这比被人当成怪物还可怕。 聚光灯下的生活,让他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他感觉自己那条被死死裹在裤子里的狐狸尾巴,因为过度的精神紧张,正在不安分地微微抽动。 必须赢下大比。 必须进入内门藏经阁二层。 必须找到解决这该死尾巴的功法!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所有的烦躁,他站起身,准备继续熟悉启灵境的力量。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 苏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外袍,确认后腰的“凸起”不那么明显。 “谁?” “苏黎!俺!” 是石磊。 苏黎松了口气,拉开院门。虎背熊腰的石磊正憨笑着站在门口。 “苏黎,你没事吧?”石磊走进来,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俺听说了那些传闻,你别往心里去!俺不信!你就是俺的好兄弟!” 一股暖流涌上苏黎的心头。 全世界都在把他当成神或者妖,只有这个铁憨憨,还把他当人。 “我没事。”苏黎扯出一个笑,“谢了,石磊。” “嗨,说啥谢不谢的!走,咱们去后山练练!”石磊一把揽住苏黎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他勒过去,“俺都听说了,那个内门的赵龙,到处放话说要在大比上把你打成猪头,给他的废物表弟报仇呢!” 苏黎的动作顿住了。 赵龙? “他说要把你怎么样?”石磊还在旁边大大咧咧地嚷嚷着。 他浑然不觉,自己这个“好兄弟”此刻最担心的,根本不是被打成猪头。 而是被打得……原形毕露。 石磊拍了拍胸脯,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放心,有俺在!那家伙就是嘴上厉害,还能真把你怎么样不成?” 第12章 裁判是我对头的叔,这比赛怎么打 半个月,苏黎一步没出过自己的小院,基本都在跟石磊对练。 金不换和包大同联手掀起的舆论风暴,已经把他塑造成了一个谜。 每一个标签都像一道催命符,贴在他脑门上。 他现在只求无人问津。 “当——” 一声悠远的钟鸣,响彻整个青云宗。 外门大比,正式开始。 苏黎的身体僵住。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换上最宽大的外袍,用三层腰带将那条不听话的尾巴死死捆在腰后,直到从背后看,只是略显臃肿。 希望没人会用手来摸。 他走出院门,朝着中央演武场走去。 一路上,所有看到他的弟子都自动分开一条路,对他行注目礼。 那目光里混杂着敬畏、好奇、狂热,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怜悯? 苏黎感觉莫名其妙。 直到他听见两个弟子的窃窃私语。 “快看,是苏黎师兄。” “他就是那个被内门萧腾师兄点名要‘指教’的人吧?真可怜。” “何止啊,我还听说,外门第一人赵龙也放出话了,说苏师兄这种靠旁门左道上位的人,他一只手就能捏死。” 草。 敌人越来越多了。 中央演武场,人山人海。 高台之上,几位长老正襟危坐。为首的正是赵无极。 他面带微笑,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演武场一侧的某个弟子身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气势凌人,站在那里,周围三尺内空无一人。 他就是赵龙。 “苏黎!这里!” 包大同从人群里钻出来,拉着苏黎的袖子躲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看见那个人没?赵龙,炼气境九阶,咱们外门公认的第一。 他手里那把鞭子叫‘炎蛇鞭’,是下品灵器,据说催动起来,能化作一条火焰巨蛇,凶得很!” 包大同的语速又快又急,嘴里塞着瓜子,说话含混不清。 “还有,高台上那个笑面虎,赵无极长老,是赵龙的亲叔叔。这次大比,他就是主考官之一。” 苏黎的大脑飞速运转。 裁判、选手,都是他们的人。 这场大比,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包大同哭丧着脸,“苏黎,我刚得到内幕消息,赵龙在私下赌局里,压了自己三招之内解决你,赔率一赔十!” “三招?”苏黎重复了一遍。 “对!他这是要拿你当垫脚石,立威呢!”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 尾巴暴露的风险,强敌环伺的杀机。 他没有退路。 必须赢,然后进入内门藏经阁二层,找到解决身体问题的功法。 【灵狐步】的诡异莫测,加上【超级平衡】对身体的绝对掌控。 或许,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 “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充满了商业热情。 “最新出炉的‘大比风云人物纪念版留影石’!独家授权,限量发售!” 苏黎和包大同循声望去。 金不换正站在一张小板凳上,手里高高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此留影石,不仅能记录下大比的精彩瞬间,更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你们看!” 她将盒子展示给众人。 盒子的正面,用炭笔画着两个惟妙惟肖的头像。 左边,是面容冷峻的赵龙,头顶写着“外门霸主”。 右边,是五官精致的苏黎,头顶写着“神秘黑马”。 两个头像中间,是一行更大的字:巅峰对决,谁与争锋! “噗——” 包大同嘴里的瓜子壳喷了一地。 苏黎的脸,黑得像锅底。 自己不仅被编排成了掌门的私生子,现在还被做成了周边产品,和最大的敌人捆绑营销? “金师妹!”一个弟子高声问,“这留影石怎么卖?” 金不换伸出五根手指,眼睛里的“¥”符号闪闪发光。 “普通版,五块下品灵石!附赠苏黎或赵龙单人版海报一张!豪华版,十块下品灵石,附赠两人签名海报!” “签名是本人签的吗?” “当然!”金不换脸不红心不跳,“我花了大价钱,从他们经常出没的地方,用秘法拓印下来的!绝对保真!” 苏黎看着金不换,金不换也看见了他。 她冲着苏黎露出了一个“合作愉快”的商业微笑,然后继续大喊:“前十名购买者,还可获得‘苏黎后援会’或‘赵龙粉丝团’的优先入会资格!” 苏黎收回目光。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高台上,赵无极站了起来。 “肃静!”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外门大比,乃我青云宗选拔英才之盛事。老夫希望尔等,恪守门规,点到即止,切磋道法,共同进步。现在,大比开始!请抽到一号签的弟子上台!” 赵无极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引来一片叫好。 苏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个负责抽签的执事弟子走上台,高声念出名单。 “第一场,一号擂台,赵龙对阵李四!”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 赵龙一步踏出,身形如电,瞬间就出现在了擂台中央。 他的对手,那个叫李四的弟子,炼气境七阶,已经算是外门的好手。此刻却面色惨白,双腿都在打颤。 “我……我认输!” 李四连武器都没敢拿出来,直接举手投降。 赵龙冷哼一声,连正眼都没看他,转身走下擂台。 全场一片哗然。 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龙的威势,比传闻中更甚。 苏黎看着这一幕,攥紧了拳头。 硬碰硬,自己绝不是对手。启灵境一层的灵力量,跟炼气境九阶比,就是小溪跟大河的区别。 只能靠身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唯一的胜算,就是让对方连自己的衣角都碰不到。 “第二场,二号擂台……” 执事弟子继续念着名单。 一场场比试飞快地进行着。 包大同在一旁紧张地分析着每个上场弟子的实力,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下注。 苏黎的注意力却高度集中,观察着每一个胜者的战斗方式,模拟着自己应对的策略。 时间一点点过去。 “第十七场,三号擂台!” 执事弟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顿了一下。 “苏黎,对阵,王虎!” 全场的喧嚣,在一瞬间静止。 上千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角落里的苏黎。 第13章 对手把自己累死了,这合理吗? 全场的喧嚣,在一瞬间静止。 上千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角落里的苏黎。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那条被三层腰带死死捆住的尾巴,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不合时宜地抽动了一下。 “苏黎,到你了!”包大同在他耳边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王虎!那家伙是炼体八阶,天生神力,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你可千万别硬接!” 苏黎没说话。 他迎着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走出了人群。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高台上,赵无极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他走上三号擂台。 对面,一个壮硕如铁塔的汉子已经站定。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王虎。外门里以力量著称的弟子。 “你就是苏黎?”王虎瓮声瓮气地开口,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看起来跟个娘们似的,细皮嫩肉。我劝你现在就滚下去,免得我一不小心,把你打碎了。” 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苏黎没理他。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自己的身体里,感受着启灵境的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感受着【灵狐步】带来的轻盈和【超级平衡】赋予的掌控感。 只能赢,不能输。输了,一切都完了。 高台上,赵无极对着负责三号擂台的执事弟子使了个眼色。 那名执事心领神会,立刻高声喊道:“比试开始!” 话音未落,王虎一声爆喝,脚下青石板龟裂,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蛮牛,朝着苏黎猛冲过来。他手中的武器是一柄巨大的铁锤,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当头砸下。 这一锤,势大力沉,足以将一块巨石砸成粉末。 台下的弟子们发出一片惊呼,许多女弟子甚至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然而,预想中的骨肉碎裂声并未响起。 就在铁锤即将落下的瞬间,苏黎的身体只是向左侧微微一倾,一个极其微小的侧步。 “呼——” 沉重的铁锤擦着他的衣角,重重地砸在擂台上。 “轰!” 一声巨响,碎石四溅。擂台被砸出了一个半尺深的坑。 王虎一击落空,有些意外。他没多想,只当是对方运气好。他抽出铁锤,反手又是一个横扫。 “呼!” 苏黎身体后仰,铁锤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扫过。惊险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有一种奇异的协调感,仿佛经过了千百次的演练。 “这……躲过去了?” “运气吧?王虎师兄的攻击太快了,他肯定反应不过来第二次!” 台下议论纷纷。 王虎的脸涨红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有种别躲!” 他怒吼着,攻势变得更加狂暴。铁锤在他手中舞成了一片密不透风的铁幕,带起阵阵狂风,封死了苏黎所有可能闪避的空间。 苏黎没有反击,甚至没有后退。 他在那片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开始了一种诡异的“漫步”。 左移半步,躲开当头一击。 右旋一寸,让过拦腰横扫。 一个轻巧的垫步,避开砸向脚踝的锤影。 他的动作幅度小得令人发指,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仿佛能提前预知王虎所有的攻击路线。 【超级平衡】让他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而【灵狐步】则赋予了他违反常理的敏捷。 他不需要思考,身体的本能就已经做出了最完美的应对。 渐渐地,场上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王虎依旧在疯狂进攻,擂台上轰鸣不断,碎石乱飞。而苏黎,就在这片狼藉之中,闲庭信步。他的衣袍甚至没有扬起一丝褶皱。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更像是一个笨拙的大汉,在追着一只永远也抓不住的蝴蝶。 “他在干什么?跳舞吗?” “这步法……好诡异!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你们看,王虎师兄的脸都白了,他快没力气了!” 台下的哄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茫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试图理解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人群一角,叶知秋的眉头紧紧锁起。 作为天才剑修,她的眼力远超常人。她能看清苏黎的每一个动作,但越看,她心中的迷惑就越深。 “不对……这不合常理。” 她喃喃自语, “他的步法毫无章法,不属于任何已知流派。 每一次移动都像是随心所欲,却又总能避开致命攻击。这……这违背了‘力’的法则!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叶知秋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剑道认知,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她的剑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另一边,金不换的眼睛里,那两个“¥”符号已经亮得快要烧起来了。 “记录!快给我用留影石记录下来!”她激动地对身边的跟班低吼,“新的卖点!就叫‘宗师舞步’!不,叫‘天人合一,神游太虚步’!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学了这套步法,你也能在万军从中优雅漫步!” 高台上,赵无极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废物!”他低声咒骂。 他身旁的赵龙,脸上也失去了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自问,如果换成自己,面对这种滑不溜丢的对手,恐怕也会束手无策。 “砰!” 擂台上,王虎又一锤落空。他拄着铁锤,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浑身肌肉都在颤抖。 他的灵力和体力,都已接近枯竭。 “你……你他妈的……是个男人就跟我打一场!”王虎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苏黎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很累,精神高度紧张带来的疲惫感,远超肉体。他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 “啊——!” 王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将所有残余的力量灌注于双腿,发动了最后一次冲锋。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直直撞向苏黎。 这一次,苏黎没有躲。 就在两人即将相撞的瞬间,他只是轻轻地、向旁边迈了一小步。 就是这一小步,让王虎赌上一切的冲撞,彻底落空。 巨大的惯性让他无法停下脚步。 在全场上千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以力量著称的弟子,踉踉跄跄地冲过苏黎刚才站立的位置,被自己脚下的碎石一绊。 “噗通!” 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摔下了擂台。 世界,安静了。 所有人,包括高台上的长老,都愣住了。 赢了? 就这么……赢了? 从头到尾,苏黎一招未出,一拳未动。 他的对手,自己把自己给累趴下了。 三号擂台的执事弟子张大了嘴巴,呆滞地看了一眼台下昏迷不醒的王虎, 又看了一眼台上纤尘不染的苏黎,最后求助似的望向高台上的赵无极。 第14章别脑补了!我真的只是在躲啊! 赵无极的脸皮在抽搐。 他恨不得亲自下场,一巴掌拍死苏黎。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颠倒黑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判。” 执事弟子如蒙大赦,连忙扯着嗓子喊道:“第十七场,王虎……出界。苏……苏黎,胜!”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演武场轰然炸开。 “我草!这都行?” “他到底是什么妖孽啊!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什么境界?” “绝世高人!绝对是游戏人间的绝世高人!他在指点王虎呢!” 包大同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对身边的人疯狂安利:“看见没!这就是境界!你们以为是躲闪?错了!苏师兄的每一个脚步都暗含天地至理,王虎看了之后心神激荡,当场顿悟,所以才力竭倒地的!” 苏黎听着耳边越来越离谱的吹捧,头皮发麻。 他赢了,但他也彻底暴露在了聚光灯下。 无尽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胜利的喜悦。 他不敢在擂台上多待一秒,趁着全场混乱,他一个翻身跳下擂台,发动【灵狐步】,像一条游鱼般,瞬间没入了人群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让他跑了!”金不换尖叫起来,指挥着自己的团队,“快!去堵他!下一版海报的标题我都想好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商业热情。 “就叫——《他不是来打架的,他是来走秀的!》” 接下来的几轮比赛,彻底变成了一场行为艺术展览。 “第二轮,三号擂台!苏黎对阵张翠花!” 张翠花,启灵境三层,擅长符箓之术。 比赛开始的瞬间,十几张爆炎符铺天盖地而来。 苏黎的内心在尖叫。他的身影在火光与爆炸的缝隙中穿梭,每一次都以毫米之差躲过。 一刻钟后,张翠花扔光了自己所有的符箓,灵力耗尽,自己走下了擂台。 “苏黎,胜!” “第三轮,一号擂台!苏黎对阵钱多多!” 钱多多,启灵境四层,御使一柄下品飞剑。 飞剑化作一道流光,在擂台上疯狂追逐苏黎。苏黎只恨自己没多长两条腿,那条该死的尾巴因为剧烈运动,感觉捆绑的腰带都快松了。 半个时辰后,钱多多灵力不济,飞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本人面色惨白,扶着膝盖喘不上气。 “苏……黎……胜!” 苏黎每赢一场,都立刻遁走,绝不给任何人提问和靠近的机会。 他来去匆匆,身形如鬼魅。 这种行为,在众人眼中,非但没有显得狼狈,反而更坐实了他“游戏人间,事了拂衣去”的高人形象。 “无伤战神!”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个称号,然后便如病毒般传播开来。 连胜三轮,未曾出手一次,自身毫发无伤。 这不是战神是什么? 高台之上,风清扬掌门笑眯眯地灌了一口酒,眼中尽是看戏的愉悦。 丹婆冷哼一声,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只有剑无心,这位剑道宗师,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死死盯着苏黎消失的方向,双手在膝上不自觉地做着握剑的动作。 “你们看到了吗?”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旁边的长老一头雾水:“看到什么?看到那小子又跑了?” “不。”剑无心摇了摇头,目光变得狂热,“是剑意!是无上剑意!” 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自语:“他不持剑,因为天地万物皆可为剑!他不动手,因为他在用对手的势、擂台的风、尘埃的起落来出剑!他的每一步,都在斩断对手的攻击轨迹,瓦解对手的战斗意志!这……这是‘无剑’的至高境界!” 旁边的长老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看剑无心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剑无心不再理会旁人。他心中已然做出决定。 此等大道就在眼前,若不求教,他此生剑道,再难寸进! 大比之后,他一定要找到苏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请教这“无剑之道”! 而在内门弟子的观赛区,气氛却截然不同。 “简直是胡闹!”萧腾一拳砸在栏杆上,面色铁青。 他一身金丝华服,剑眉星目,此刻却充满了怒火。 “这苏黎,是在羞辱我们所有修道之人!” 他身旁的一个跟班连忙附和:“萧师兄说的是!大比擂台,何等神圣!他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上蹿下跳,简直把宗门的脸都丢尽了!”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戏耍!”萧腾的声音愈发冰冷,“他以为凭着一点诡异步法,就能赢得尊重?可笑!真正的力量,是堂堂正正的碾压!等我遇上他,定要让他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是笑话!” 他将苏黎视为自己夺魁路上的污点,一个必须亲手清除的“异端”。 另一边,苏黎躲在演武场最偏僻的茅厕后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气。 精神上的疲惫,远比肉体上的消耗更甚。 每一场比赛,他都像是在走钢丝,生怕一个不小心,后腰的“异物”就当众暴露。 “苏神!我的神!”包大同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你听见没?他们都叫你‘无伤战神’!金不换的最新周边‘战神漫步同款草鞋’已经卖疯了!” 苏黎感觉一阵眩晕。 “别说了。”他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下一轮你的对手估计是力铁柱!”包大同的语气充满了亢奋,“那家伙跟你一样,也是个怪人,不过他是防御特长,据说没人能打破他的‘玄龟盾’!” 苏黎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打不动的乌龟壳? 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身法,可对方要是站在原地不动,自己耗到天黑也没用啊。 草,卡bug遇到另一个bug了。 “怎么办?”苏黎的脑子飞速运转。 难道真的要动手? 不行,自己启灵境一层的灵力,打在那玄龟盾上,估计跟挠痒痒没区别。 就在他头痛欲裂时,负责抽签的执事弟子走上了高台。 “肃静!” 执事清了清嗓子,展开手中的对阵名单,高声宣布: “半决赛对阵名单如下!” “第一场,一号擂台!赵龙,对阵,李铁柱!” 全场哗然。 苏黎愣住了。 包大同也愣住了,随即狂喜:“卧槽!运气来了!赵龙对上那个乌龟壳了!狗咬狗,一嘴毛!咱们坐收渔翁之利!” 赵龙面无表情地走上擂台,而他对面的李铁柱,则嘿嘿一笑,直接将一面巨大的黑色盾牌插在身前,整个人躲在后面。 “来吧。”李铁柱的声音从盾后传来。 苏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盯着赵龙。 只见赵龙冷笑一声,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炎蛇鞭”。 “认输,或者死。”赵龙的声音,冰冷刺骨。 李铁柱没有回答,但他盾牌上的灵光变得更加厚重。 赵龙不再废话,一鞭抽出。 那条炎蛇鞭在空中发出一声尖啸,并未攻向盾牌,而是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扭,化作一道红光,瞬间绕过了盾牌,直接印在了李铁柱的后心! 第15章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我的血脉炸了 “噗——” 李铁柱一口鲜血喷出,玄龟盾上的光芒瞬间熄灭,整个人软倒在地。 一招。 仅仅一招,外门防御第一人,败。 全场死寂。 执事弟子颤抖着宣布:“赵龙,胜!” 赵龙收回长鞭,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茅厕角落的苏黎。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苏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草。 那条鞭子能拐弯。 这他妈怎么打? 【灵狐步】能躲开正面的攻击,但这种追踪打击,他完全没有把握。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后腰那条被死死捆住的尾巴,因为极度的紧张,又开始不听话地抽搐,勒得他生疼。 “完了。”包大同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带着哭腔,“他那把炎蛇鞭是活的,能锁定气息!躲不掉的!苏神,你要是对上他就直接认输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认输? 苏黎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被他掐灭。 认输,就意味着永远失去进入内门藏经阁二层的机会,意味着他可能要顶着一身越来越奇怪的兽娘特征过一辈子。 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这时,内门弟子的观战区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骄傲而冰冷的声音响彻全场,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 “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是萧腾。 他一身金丝华服,站在高处,俯瞰着演武场,目光似乎在看一堆垃圾。 “真正的战斗,是道法与力量的碰撞,是堂堂正正的碾压。像他那样在台上躲来躲去,算什么本事?简直是对‘修仙’二字的玷污!” 他身边的几个内门弟子立刻附和。 “萧师兄说得对!这苏黎就是个异端,全无半点修士风骨!” “若是人人都学他这般投机取巧,我青云宗的脸面何存?” “明天决赛,定要让萧师兄将其镇压,以正视听!” 苏黎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荒谬。 你们管我怎么打?能赢不就行了? 这群人是不是修炼把脑子修坏了? 他刚想把这些声音当成耳旁风,另一个清脆而冷冽的女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你看不懂,不代表它不存在。” 是叶知秋。 她抱着剑,利落的短发在风中微动,眼神平静地看着萧腾。 “他的每一步都避开了攻击的核心,将力量的引导化于无形。这不是投机,这是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道’。” 萧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叶师妹,你竟为这种跳梁小丑说话?” 叶知秋不再看他,只是淡淡地补了一句:“我只信我看到的。你的眼界,还看不到那一层。” “你!” 萧腾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从反驳。 苏黎彻底懵了。 这个女的,又是谁? 怎么也开始脑补了? 还“道”?我那是逃命啊大姐!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中央的猴子,每个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还给他写了一篇八千字的观察报告。 无尽的恐慌让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了最高处的长老席。 他想看看宗门高层是什么态度。 这一看,他的魂差点吓飞了。 丹婆,那个脾气暴躁的老太婆,正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腰,眼神锐利得像两把刀子,眉头紧锁,似乎在研究什么。 她发现了! 她一定是通过我那不自然的臃肿看出了什么! 苏黎的身体瞬间僵硬,冷汗浸湿了内衫。 丹婆旁边的剑无心,则是用一种狂热到近乎癫狂的目光看着他,嘴里念念有词,双手还在比划着什么。 又一个疯子。 而最上首的掌门风清扬,正举着酒葫芦,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眼神,充满了看戏的愉悦。 仿佛在说:“对,就是这样,再多来点乐子!” 草! 这宗门从上到下没一个正常人! 高台上。 丹婆压低声音,对风清扬嘀咕:“掌门,这小子有点古怪。” “哦?”风清扬灌了一口酒,笑意不减。 “他的腰身,太灵活了,灵活得不像个男人。”丹婆的语气里充满了怀疑,“那种柔韧度和发力方式,倒像是某种……狐妖一族。” 风清扬笑而不语。 他当然看出来苏黎身上有血脉之力,而且是品质极高的血脉。 但他为什么要说破? 宗门一潭死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了个能搅动风云的乐子,他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他晃了晃酒葫芦,慢悠悠地回了一句:“有古怪,才有意思嘛。” 丹婆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就在全场气氛诡异到极点时,执事弟子走上高台,高声宣布: “外门大比,三天后将进行半决赛!” “进入半决赛分别为苏黎、赵龙、王石。” “半决赛第一场苏黎对战王石。” 苏黎的名字,像一颗投入油锅的水珠,瞬间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 演武场彻底化作了一锅沸腾的粥。 他听到了惊叹,听到了质疑,听到了那些越来越离谱的吹捧,更感受到了来自内门弟子区域那几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充满敌意的视线。 恐慌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再待下去,他感觉自己真的会被这群疯子当场解剖。 跑! 这个念头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他猛地转身,不再有任何犹豫,将启灵境的灵力尽数灌注于双腿。 【灵狐步】发动! 他像一条没有骨头的泥鳅,一头扎进了混乱的人潮。 “别挤!” “谁踩我脚了!” 人群的骚动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压低身体,利用【超级平衡】赋予的匪夷所思的协调性,在人与人的缝隙间高速穿行。左侧一步,避开一个激动挥舞的拳头。右矮一分,从一个胖子的腋下钻过。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演武场的出口。 只要回到自己的小院,锁上门,世界就清净了。 就在他即将挤出人群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 那不是花香,也不是任何他熟悉的味道,带着一丝甜腻,又有一丝蛊惑人心的魔力。 他下意识地转头。 第16章我只是路过,美女你脸红个泡泡茶壶 只见一女子。 鬼魅般地出现在他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黎的脚步戛然而止,差点一头撞上去。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妖媚到极致的脸。 女人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衬得肌肤胜雪,一头乌黑的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媚意。 正是之前在人群中惊鸿一瞥的那个背影。 草。 又来一个? 苏黎的神经瞬间绷紧,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戒备状态。今天遇到的怪人太多了,他已经有了严重的应激反应。 “小弟弟,跑这么快做什么?”燕如媚红唇轻启,声音软糯,带着一股子能钻进人骨头里的酥麻,“是怕姐姐吃了你吗?” 苏黎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她,脚下悄悄后移了半步。 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很危险。那种危险,不同于赵龙的残忍,也不同于萧腾的傲慢,而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警告。 燕如媚看着苏黎那副如临大敌、像是受惊小兽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有意思。 这个宗门里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偏偏这个小子,眼里只有戒备和疏离。 她倒要看看,他这副正人君子的面孔下,藏着的是什么。 “别怕嘛。” 燕如媚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面而来,比之前闻到的更加浓郁,带着甜腻,又有一丝蛊惑。 苏黎的脑袋微微一晕,但随即,丹田内沉寂的天狐血脉仿佛被触动了一下,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四肢百骸,那股晕眩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皱了皱眉。这香味有古怪。 就在这一刻,燕如媚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男人都神魂颠倒的微笑。 她的眼波流转,仿佛蕴含着一汪春水,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她体内的天魔魅功,已经运转到了极致。 她自信,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就算是凝形境的修士,心神也必然会为之动摇。 然而,她预想中,苏黎眼神迷离、呼吸急促的画面,完全没有出现。 苏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清明,甚至还带着一丝……困惑? 他在想什么? 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燕如媚的笑容,第一次僵在了脸上。 苏黎确实很困惑。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她为什么冲着自己笑得这么……奇怪?眼睛还一眨一眨的,是抽筋了吗?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正常。 “你……” 燕如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异变陡生。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吸引力,从对面那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少年身上,如山呼海啸般反扑而来! 那不是灵力,不是神识攻击,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源于生命本质的……魅惑! 如果说她的天魔魅功是一条小溪,那从苏黎身上传来的这股力量,就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 她的功法,在这股力量面前,连一丝涟和漪都未能掀起,就被彻底吞噬、同化。 “咚!咚!咚!” 燕如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快。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白皙的脸颊上,不受控制地飞起两团红晕,并且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热感,从丹田深处涌起,瞬间传遍全身。 她看着苏黎那张清秀的脸,忽然觉得他每一个五官都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他那清澈又带着点困惑的眼神,更是让她心神摇曳,几乎要站不稳。 完了。 这是燕如媚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她的魅功,不仅失效了,还被……反噬了! 她修炼天魔魅功十数年,采阳补阴,游戏人间,从未有过一次失手。她的道心,本该是古井无波,将所有男人都视为玩物和炉鼎。 可现在,她的道心,乱了。 苏黎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脸上的变化,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前一秒还在对自己挤眉弄眼,下一秒怎么脸就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呼吸也这么急,像是跑了十里地。 生病了?还是……这又是什么新的羞辱人的方式? “你……没事吧?”苏黎出于最基本的人道主义关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在燕如媚耳边炸响。 她猛地回过神,看着苏黎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自己竟然对着一个外门弟子,一个看上去才启灵境的小子,失态了! 她强行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心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不过如此!” 声音因为紧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醇的颤抖。 说完,她看都不敢再看苏黎一眼,猛地转过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挤开人群,狼狈地逃走了。那背影,仓惶得像一只被猎人惊吓到的兔子。 苏黎站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冲过来,拦住他,对他抛了个媚眼,然后自己脸红心跳,最后丢下一句“不过如此”,就跑了?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开始严重怀疑,青云宗的入门考核,是不是有一项是专门测试精神是否正常的。 而他,显然是唯一一个正常人。 周围的人群也注意到了这短暂的一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黎不敢再停留,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跑,用尽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演武场。 他一路狂奔,直到冲进自己那破旧的小院,反手将院门死死插上,才背靠着门板,大口地喘着气。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魔幻了。 他只想静静。 那个红衣女人……最后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还有她那句“不过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黎百思不得其解。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刚才逃跑的样子,哪里不够帅,所以被鄙视了? 第17章他悟了,我麻了,这宗门迟早得完! 苏黎靠在院门上,心脏还在狂跳。 演武场的喧嚣仿佛还萦绕在耳边,那个红衣女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和最后那句“不过如此”,更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情况? 这青云宗是不是有什么入门的精神状态检测,而自己是唯一一个漏网的正常人?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混乱的念头清出去。 当务之急,是解决三天后的半决赛。 对手王石,资料不详。但能进半决赛的,绝不可能是王虎那种莽夫。 还有决赛可能遇到的赵龙,那条会拐弯的鞭子,简直是【灵狐步】的克星。 怎么办? 他的脑子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了。 苏黎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 包大同?金不换?还是那个想把自己挫骨扬灰的萧腾? 他屏住呼吸,悄悄凑到门缝边往外看。 门外站着一个青袍老者,身形笔直如剑,负手而立,正是长老席上的剑道宗师,剑无心。 草! 苏黎的心脏瞬间沉到了谷底。 最不该来的人,来了。 丹婆怀疑他的身体,这位剑道宗师怀疑他的步法。一个比一个难缠。他现在过来,难道是看穿了自己的一切,要来清理门户? 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苏黎硬着生头皮,拉开了院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剑……剑长老,您怎么来了?” 剑无心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苏黎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在对方的审视之下。 他后腰被死死捆住的尾巴,因为极度的紧张,又开始不听话地轻微抽搐。 完蛋了,要暴露了! 就在苏黎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剑无心做出了一个让他大脑宕机的动作。 他对着苏黎,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是一个弟子对老师才会行的大礼,恭敬到了极点。 “苏黎。”剑无心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和激动,“老夫此来,是为求道。” 苏黎:“???” 他彻底懵了,完全搞不懂眼前的状况。 求道? 求什么道? “请恕老夫愚钝。”剑无心抬起头,目光狂热,“你在擂台之上所展现的‘无剑’之境,老夫苦思冥想,依旧不得其门而入。万物皆可为剑,以势御剑,以意斩敌……此等至高剑理,闻所未闻!” 苏黎的嘴巴微微张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剑之境? 万物皆可为剑? 这位长老,您是不是看错了?我那是逃命啊!我连把剑都没有!我只是在躲啊! 他的内心在疯狂咆哮,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剑无心再次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苏黎的脑子飞速运转。 怎么办?怎么办? 说实话?告诉他“长老你脑补过度了,我就是个弱鸡”? 不行!那样一来,自己之前的“高人”形象瞬间崩塌,欺瞒宗门长老的罪名可不小。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能会被刨根问底地挖出来。 必须糊弄过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在记忆里疯狂搜索。前世看过的那些玄幻小说,武侠电影,心灵鸡汤……有什么能用上的? 有了! 苏黎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深莫测。 “剑长老,你错了。” 剑无心身体一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更加专注和期待的神情。 “错在何处?请先生指点!” “你执着于‘剑’,所以你看不到真正的‘剑’。”苏黎开始了他的胡说八道,每一个字都说得缓慢而清晰。 他背着手,学着那些世外高人的样子,抬头望向天空。 “你问我,何为‘无剑’之境?” 苏黎顿了顿,给了对方足够的消化时间。 “真正的剑,不在手中,而在心中。” 这句从不知道哪个地摊文学里看来的话,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剑无心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不……在手中……而在……心中?” 苏黎一看有戏,立刻加大了剂量。 “心若为剑,则天地万物,一草一木,一风一尘,皆是你的剑。你的意念所至,便是剑锋所指。” “心若无剑,纵使手握上古仙兵,也不过是凡铁一块。” “所以,你要忘掉你手中的剑,忘掉所有的剑招、剑式、剑意。什么时候,你心中无剑,却又处处是剑,你便懂了。” 苏リ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能编出来的所有废话。 他感觉自己的脸皮在发烫。太羞耻了。这跟在幼儿园小朋友面前吹嘘自己会造原子弹有什么区别? 他紧张地看着剑无心,准备迎接对方的怒火。 然而,剑无心没有愤怒。 他只是呆呆地站着,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心中有剑……心中无剑……忘掉剑……忘掉一切……” 突然,一股凌厉无匹的气息从剑无心身上冲天而起! 他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院子里的几片落叶,无风自动,竟环绕着他飞速旋转,发出了金铁交鸣般的锐啸! 剑无心猛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表情在痛苦、迷茫、狂喜之间不断变换。 苏黎吓得连连后退。 这……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不会要在我这小破院子里自爆吧? 过了许久,那股骇人的气息才缓缓收敛回剑无心的体内。 他睁开眼,那双眸子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与平静。 他看着苏黎,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感激与敬畏。 “多谢……先生。” 他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拜得心悦诚服,拜得五体投地。 “先生一席话,胜过老夫百年苦修!此番大恩,剑无心没齿难忘!” “老夫,悟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猛地转过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他要立刻回去闭关,彻底消化这“至高剑理”。 苏黎站在原地,看着剑无心消失的背影,风中凌乱。 这……也行? 我就那么随便胡扯了几句,他就悟了? 这个世界的人,脑回路是不是都有点不正常? 这件事,如同一阵飓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外门,甚至开始向内门蔓延。 “听说了吗?剑无心长老亲自去请教苏黎,当场就顿悟了!” “我的天!苏黎到底是什么来头?不仅是‘无伤战神’,还是‘道法宗师’?” “何止啊!我听说剑长老行的是弟子礼!这说明在剑长老心里,苏黎的境界比他还高!” 苏黎“道法宗师”的名号,彻底坐实了。 而此刻,真正的道法宗师苏黎,正蹲在自己的院子里,双手抱着头,表情绝望。 “完了,这下彻底玩脱了……” 就在这时,他的院门被一脚踹开。 包大同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光,眼神狂热地看着他。 “苏神!我的神!”包大同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连剑无心长老都能指点!你不是来参加大比的,你是来传道的啊!” 第18章假装力竭诱敌深入? 苏黎听着包大同狂热的吹捧,一个头两个大。 他觉得这个宗门没救了,从长老到弟子,脑回路都异于常人。 他只想纠正对方,他不是来传道的,他是来治病的! “苏神,你别这么谦虚了!” 包大同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一张胖脸因为激动而涨红, “连剑长老都对你行弟子礼,这事儿都传疯了!现在谁不知道您是深藏不露的道法宗师!” 苏黎绝望地捂住了脸。 这下好了,人设又多了一个。 从“无伤战神”到“道法宗师”,下一个是什么?“天选之子”吗? “行了行了,别神神叨叨的。”苏黎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说正事,我下一场的对手王石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现在只想赶紧打完比赛,拿到进入内门的资格,然后找到让身上的怪异特征消失的功法。 提到正事,包大同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苏神,这次的对手,有点麻烦。” “王石。外门实力排名前五的高手,一手【磐石诀】修炼得炉火纯青。” 苏黎皱起眉头。 磐石诀?听起来就是个乌龟壳。 “他最擅长的是大范围的土系法术。”包大同的语气充满了担忧,“流沙陷阱、地刺突起、重力领域……全都是限制走位的招数。苏神,你的身法……可能会被克制得很惨。” 苏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克制身法。 这四个字,像四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最大的依仗,就是【灵狐步】带来的极限闪避。如果连这个都失效了,他拿什么跟别人打?用脸吗? 草。 好不容易靠着胡说八道忽悠瘸了一个剑无心,转头就要面对一个天克自己的对手。 这狗日的修仙界,就不能让他安生一天吗? 三天后,半决赛。 演武场的气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苏黎的名字,如今在外门几乎无人不晓。众人看向他的目光,不再是单纯的好奇,而是夹杂着敬畏与狂热。 “那就是苏黎师兄?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想到竟是能指点剑长老的绝世高人!” “嘘!高人风范,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看透的?你看他那平静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 苏黎面无表情地站在擂台上。 胸有成竹个屁。 他现在慌得一批,双腿肚子都在转筋。后腰的尾巴更是因为紧张而紧紧缩成一团,勒得他骨头生疼。 对面,一个身材敦实的青年站定。王石。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裁判宣布开始的瞬间,他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按。 “玄阶下品法术,地陷流沙!” 嗡—— 苏黎脚下的青石板擂台,在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中,表面迅速沙化、软化,变成了一片黄色的流沙区域。 苏黎的脚下一沉,整个人立刻矮了半截。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脚下传来,死死地拖拽着他,让他每移动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 【灵狐步】发动! 他奋力抬腿,想要像往常一样闪避,可那行云流水的步法,在流沙的阻碍下,变得滞涩无比。 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沼泽的狐狸,空有一身灵巧,却无处施展。 “地刺!”王石的声音再次响起。 嗤!嗤!嗤! 数十根尖锐的土刺毫无征兆地从流沙下窜出,直指苏黎的下盘。 苏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狼狈地向后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波攻击。可他刚一落地,脚踝再次深陷入流沙之中,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为了维持平衡,他的腰部下意识地做出了一个幅度极大的扭动。 后腰的衣物,被瞬间绷紧,显露出一个极为不自然的凸起。 苏黎的冷汗“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要暴露了! 他赶紧强行稳住身形,用一种更别扭的姿势站着,心脏狂跳不止。 台下的观众看到这一幕,全都发出了惊呼。 “苏师兄怎么了?他的动作好奇怪!” “是啊,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飘逸的感觉,好像被限制住了!” “王石的流沙太克制苏师兄的身法了!” 内门弟子的观战区,赵龙抱着手臂,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躲啊,你怎么不躲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苏黎的耳朵里。 “你的乌龟壳,今天就要被敲碎了。决赛,我会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苏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抬头看了一眼赵龙,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王石,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脚下是无尽的流沙,耳边是敌人的嘲讽。 他被逼到了擂台的边缘,再退一步,就要掉下去了。 输了吗? 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行! 认输,就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意味着他要永远顶着这条该死的尾巴! 就在他被逼入绝境,脑中一片空白之时,一股奇异的直觉,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好奇心害死猫】 这个他融合九尾天狐血脉后获得的最没用的特性,在这一刻,仿佛被激活了。 他的视野中,对手王石那看似毫无破绽的防御圈里,左前方三步远的一个位置,突然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危险感。 那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 理智告诉他,那个位置是王石土系法术覆盖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就是找死。 但源自血脉的野兽直觉,却在疯狂地尖叫着,催促他扑向那里。 那里有致命的危险,但那里……也有一线生机! 赌了! 苏黎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将体内剩余不多的灵力,尽数灌注于双腿。 他没有再试图施展那已经完全失效的【灵狐步】,而是用一种最原始、最野蛮的姿势,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朝着那个让他感到极度危险的位置,猛地扑了过去。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疯了吗?!” “那是王石师兄防御最强的地方啊!” 王石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苏黎会选择用这种自杀式的方式发起攻击。 他立刻催动灵力,数十根更粗、更尖锐的地刺从那个位置疯狂涌出,形成了一片绝杀的死亡丛林。 然而,苏黎对此视而不见。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地刺丛林中的一个点,一个连王石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灵力运转的微小节点。 就是那里!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身体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在毫厘之间,擦着无数尖刺的边缘穿过。 最终,他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那个节点之上。 “噗——” 王石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喷出,遍布全场的流沙和地刺,如同失去了能源的灯火,瞬间消散,恢复成了青石板的模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黎,软软地倒了下去。 全场死寂。 执事弟子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宣布:“苏……苏黎,胜!” 擂台上,苏黎单膝跪地,大口地喘着气。 他赢了? 怎么赢的?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脸上写满了茫然。 而台下的观众,在短暂的死寂后,彻底爆发了。 “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那是诱敌之计!他故意示弱,故意被逼到绝境,就是为了让王石露出那唯一的破绽!” “那不是蛮干,那是看穿了本质的一击!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苏师兄,不,苏大师!他已经不是在战斗,他是在论道啊!” 第19章师姐,你这售后也太快了吧! 擂台下,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几乎要将天花板掀翻。 “你们看懂了吗?我没看懂,但我大受震撼!” “这还看不懂?苏大师这是在给我们上课!他故意被逼入绝境,就是为了告诉我们,真正的强者,能在任何困境中找到破绽!” “没错!他最后那一扑,看似鲁莽,实则将王石所有后手全部算计在内!那是对‘道’的极致理解!于绝路中,开辟生路!” 苏黎对周围的狂热充耳不闻。 他被人扶下擂台,双腿还在发软,脑子里一片空白。 赢了? 就这么赢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刚才就是这根手指,点在了那个让他感觉极度危险,又有一丝莫名吸引力的位置。 然后,王石就倒了。 这算什么?卡bug吗? 【好奇心害死猫】这个天赋,原来是这么用的?在最危险的地方,藏着唯一的生机? 草,这太刺激了。再来一次,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会先受不了。 他再次是逃回了自己的小院,反手就把门栓死死插上,仿佛那门外不是崇拜他的同门,而是一群索命的恶鬼。 “完了……这下人设彻底绷不住了……”苏黎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双手抱着头,表情痛苦。 从“无伤战神”到“道法宗师”,现在又被脑补成了“战术大师”。 他感觉自己顶着一堆虚假的名头,在钢丝上疯狂跳舞,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最要命的是,刚才在擂台上为了维持平衡,他好几次都差点把尾巴的轮廓给绷出来。那种即将暴露的恐惧,比面对王石的地刺还可怕一百倍。 “砰!砰!砰!” 院门被擂得山响。 “苏神!开门啊!是我,包大同!” 苏黎一个字都不想说。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埋进土里,谁也别来找他。 “苏神!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听我说!你这波操作,直接封神了!”包大同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我刚才听内门的人在讨论,他们说你那不叫战斗,叫‘论道’!用最简单的方式,阐述了最深刻的道理!连赵龙的脸都绿了!” 苏黎捂住了耳朵。 别说了,求你了。 我不是大师,我只是个倒霉蛋。 我的外挂不是系统,是生理变异啊! 就在苏黎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敲门声停了。 他以为包大同终于走了,松了口气。 片刻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请问……是苏黎师兄吗?” 是个女声。很陌生。 苏黎的神经立刻又绷紧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女访客一个接一个?先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红衣妖女,现在又是谁? 他不敢开门,只从门缝里往外看。 门口站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弟子,穿着青云宗外门的服饰,看上去很紧张,手里还捧着一个白玉小瓶。 包大同站在她旁边,一脸“你小子行啊”的猥琐表情,对他挤眉弄眼。 苏黎头皮发麻,硬着头皮把门拉开一条缝。 “你……有事?” 那女弟子看到苏黎,脸颊微微一红,把头低了下去,声音更小了。 “苏师兄,这是……这是凌寒雪师姐托我转交给你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白玉小瓶递了过来。 苏黎彻底愣住了。 凌寒雪? 那个来自北原冰川,清冷得像一座冰山,从头到尾都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的内门天骄? 她找我干什么? “她……为什么?”苏黎接过瓶子,入手一片冰凉,触感极佳。 女弟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快速地转述。 “凌师姐说……她观你之前的比试,虽然连战连胜,但似乎心神损耗极大,眉宇间总有忧虑之色。” 苏黎的心猛地一跳。 她看出来了? “凌师姐说,修士争斗,最忌心浮气躁。她担心你被连胜冲昏头脑,或因压力过大而产生心魔,所以……所以让师妹我将这瓶她亲手炼制的‘冰心凝神丹’送来。” 女弟子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她说,此丹能清心静气,稳固道心。希望……希望能对苏师兄你有所帮助。” 苏黎捏着手里的玉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神损耗?忧虑? 她以为我是因为战斗压力大? 也对,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真正的忧虑,是来自我那条不听话的尾巴。 一股莫名的暖流,从他心底涌起。 在这个人人都在误解他、神化他的宗门里,居然有一个人,在真正地关心他。尽管,她关心的方向,好像也歪了那么一点点。 “多谢。”苏黎郑重地对那女弟子点点头,“也替我谢谢凌师姐。” “不……不客气。”女弟子完成任务,逃也似的跑掉了。 院子里,只剩下苏黎和一脸坏笑的包大同。 “苏神,可以啊。”包大同凑了过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连冰魄神宫的仙子都为你牵肠挂肚,亲自送药。你这魅力,男女通杀啊!” “滚。” 苏黎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把包大同推开,自己拿着玉瓶回了屋。 他拔开瓶塞,一股清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光是闻一下,就让他那因为紧张而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不少。 “好东西。” 他没有犹豫,倒出一颗晶莹剔透、如同冰珠的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丹药入喉,一股冰凉的溪流瞬间冲进他的脑海,然后顺着脊椎一路向下,精准地抵达了他后腰的位置。 那股因为尾巴而产生的焦躁感、紧绷感,以及隐隐的刺痛,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炭火,竟然真的平息了大半! 整个人都轻松了。 苏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几个月来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角。 这份人情,太大了。 必须当面感谢。 他立刻起身,冲出院子,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溜走的包大同。 “快,凌寒雪师姐住在哪?我要去当面道谢。” 包大同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回答。 “道谢?晚了!” “什么意思?” “凌师姐她……比赛一结束就走了!”包大同摊了摊手,“听说是直接御剑回北原冰川了,说要回去闭关,消化这次观战所得。” 苏黎站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走了? 专门托人送来丹药,然后一句话不说,直接回了北原?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玉瓶,瓶身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温度。 这位冰山仙子,到底在想什么? 第20章为战赵龙,苏黎豪吞整瓶神丹 决赛名单出炉,苏黎将对阵赵龙。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整个青云宗外门彻底沸腾。 苏黎的小院再一次被围得水泄不通,但这一次,没人敢敲门。所有人都只是远远地站着,伸长了脖子,试图瞻仰一下“道法宗师”的居所,仿佛这里的空气都能让他们多一丝顿悟的可能。 “砰!” 院门被一股巨力撞开,金不换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鲨鱼,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全新的算盘,算珠是金的,框架是玉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苏神!”金不换的苹果脸上泛着兴奋的红晕,两只眼睛里几乎要真的冒出“¥”符号,“发了!我们这次真的要发大财了!” 苏黎正坐在石凳上,思考着明天该如何面对赵龙那条神出鬼没的鞭子,被她吓了一跳。 “你小点声,想把房顶掀了?” “这不重要!”金不换把一堆东西拍在石桌上,琳琅满目,“你看!决赛限定版‘宗师之悟’玉牌!百分百复刻你在擂台上的风姿!还有这个,‘破法之指’纪念版护符!我告诉你,预售订单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 苏黎看着那些粗制滥造的小玩意,眼角抽搐。自己的肖像权在这个世界是不是一文不值? “最重要的是赌局!”金不换压低声音,凑到苏黎耳边,语速快得像在念咒,“决赛赔率出来了!你,一赔一点五!赵龙,一赔二!所有人都看好你!” 苏黎的心沉了下去。 一赔一点五。 这赔率,意味着他在所有人眼中,几乎是必胜的。 可他们不知道,赵龙那条鞭子,几乎是【灵狐步】的天敌。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他要怎么躲?一旦被缠住,别说获胜,后腰那条该死的尾巴,绝对会因为挣扎而彻底暴露。 “苏神,你在想什么?”金不换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担心比赛,“放心!我都打听清楚了!赵龙那家伙,也就一手鞭法还行,跟你这种道法宗师比起来,就是个渣渣!你肯定能赢!” 苏黎没法解释,只能扯了扯嘴角。 “对了,”金不换临走前,又抛出一个消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赵无极那个老狐狸,把赵龙叫到一边,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你明天小心点,那老东西最喜欢玩阴的。” 金不换走了,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苏黎的脑海中,却清晰地勾勒出了赵无极与赵龙的对话场景。 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头,一定会用他那不带一丝笑意的眼神看着赵龙,用大义凛然的语气说着最阴狠的话。 “龙儿,明日之战,不可大意。那苏黎身法诡异,切不可与他缠斗。” “一上场,就用‘天罗鞭法’,封死他所有闪避的空间。不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击必杀,废了他!” 草。 苏黎感觉自己的后腰又开始隐隐作痛。 巨大的压力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敲响了。 “谁?”苏黎警惕地问。 “是我,石磊。” 苏黎松了口气,起身开门。 石磊提着一个巨大的食盒,憨厚的脸上带着担忧。 “苏黎,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他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是香气扑鼻的烤肉和几坛好酒。 “明天就要决赛了,别想太多。”石磊挠了挠头,笨拙地安慰着,“那个赵龙,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放开了打,就算……就算输了也没事!大不了我以后帮你揍他!” 苏黎看着石磊真诚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神”或者“怪物”的宗门里,只有石磊,始终把他当成一个需要关心、需要保护的“好兄弟”。 他拿起一块烤肉,狠狠咬了一口。 真香。 可一想到明天要在上万人的注视下,冒着尾巴随时可能弹出来的风险去战斗,他就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我没事,你放心。”苏黎拍了拍石磊的肩膀,“我心里有数。” 石磊看他吃了东西,才放下心来,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夜深了。 苏黎一个人坐在清冷的院子里,面前的食物和酒都没怎么动。 他心里很乱。 他不是怕输掉比赛,他是怕输掉自己最后的伪装。 输了比赛,他只是失去一个进入内门的机会,以后还有办法。 可要是在万众瞩目之下,长出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那他苏黎,就彻底社会性死亡了。他会成为整个玄天界的笑柄,一个长着兽尾的怪物。 怎么办? 他的目光,落在了怀里那个冰冷的白玉小瓶上。 凌寒雪师姐送的“冰心凝神丹”。 他记得,只是一颗,就让他那焦躁不安的尾巴平息了许久。 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冒了出来。 如果……如果把一整瓶都吃了呢? 用海量的药力,强行镇压血脉的异动,让那条尾巴在明天彻底“冬眠”。 这是在赌命。 没人知道一口气吞下这么多高阶丹药会有什么后果。爆体而亡?神魂错乱? 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了。 与其在明天像个小丑一样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不如现在就赌一把! 苏黎的眼神变得决绝。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他拿出那个白玉小瓶,拔掉瓶塞,将里面所有晶莹剔-透如同冰珠的丹药,全部倒在了手心。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掌心传来。 他没有迟疑,仰起头,将十几颗“冰心凝神丹”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极致冰寒,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那股寒流根本不受控制,像决堤的洪水,顺着他的神魂,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血液仿佛要被冻结,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后腰那个让他日夜不宁的“隐患”,在那股霸道绝伦的寒意冲击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那股熟悉的、随时可能失控的焦躁感,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般的麻木。 他成功了。 他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暂时解决了最大的危机。 苏黎单手撑着桌子,大口喘着气,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一股更深沉的不安,从他心底缓缓升起。 这股强行压制下去的力量,真的……就这么消失了吗? 第21章衣衫破碎的瞬间,整个宗门都安静 决赛之日,中央演武场座无虚席。 人声鼎沸,热浪熏天。连高高在上的长老席位,都坐满了数位宗门长老,风清扬赫然在列,旁边还坐着面色阴沉的赵无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一侧那个孤零零的身影上。 苏黎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不是镇定,他是麻木。 昨夜吞下的一整瓶“冰心凝神丹”,药力太过霸道。 此刻,一股极致的冰寒盘踞在他的脑海深处,让他对外界的一切都产生了一种疏离感。 他感觉不到后腰那条尾巴的存在,一丝一毫的焦躁感都没有。 但也感觉不到太多其他的东西。 他的思维变得迟滞,身体也有些僵硬。 完了,药嗑多了。 “苏神!苏神!” 台下,金不换正奋力挥舞着手臂,她身边围了一圈狂热的弟子,手里都举着“苏神必胜”的小旗子。 “赔率已经锁死!一赔一点五!苏神,我们全压你赢了!身家性命啊!” 苏黎的眼角跳了一下。 他妈的,这群人是真敢赌啊。 对面,赵龙手持一条赤红色的长鞭,走上了擂台。他看着苏黎,嘴角挂着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苏黎,你终于敢站在我面前了。” 苏黎没有回应。他现在连开口吐槽的力气都觉得浪费。 “你那只会躲闪的老鼠把戏,今天到头了。”赵龙抖了抖手中的“炎蛇鞭”,长鞭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带起一阵热风,“今天,我会当着全宗门的面,把你那层可笑的伪装,一片片撕下来!” 观战席上,萧腾抱着双臂,冷哼一声。 “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还怎么靠运气赢。” 苏黎听见了。 他甚至还有空在心里想:兄弟,你这退婚流模板的台词能不能换一句?我都快听出茧子了。 “当——!” 比赛开始的钟声响起。 赵龙没有丝毫犹豫,手臂猛地一振,手中的炎蛇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条凶猛的火蛇,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扑苏黎面门。 这一鞭,又快又狠,攻击范围极大。 苏黎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凭着【灵狐步】的本能向侧方滑出。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呵,果然只会躲。”赵龙的声音充满了嘲讽。 他手腕一转,那条火蛇般的长鞭在空中划过一道刁钻的弧线,横扫向苏黎的下盘。 苏黎再次闪避。 可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过量的“冰心凝神丹”药力,正在镇压他血脉的同时,也冻结了他的反应速度。 “嗤啦!” 灼热的鞭梢擦着他的裤腿扫过,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 苏黎的心脏猛地一缩。 草,好险! “躲啊!你怎么不躲了?”赵龙的攻势越来越密集,鞭影几乎笼罩了苏黎周身所有的空间,“你不是道法宗师吗?你的道法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鞭子如同狂风暴雨,不断抽打在苏黎刚才站立的位置,青石板的地面被抽出一条条深邃的焦痕。 苏黎在密不透风的鞭影中,狼狈地闪转腾挪。 他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闪避之中,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他现在就像一个顶着“战神”ID,结果出门忘穿装备的菜鸟玩家,被BOSS按在地上摩擦。 台下的议论声开始变化。 “怎么回事?苏师兄怎么光躲不还手?” “是啊,赵龙的鞭法虽然凌厉,但也不至于把苏师兄压制成这样吧?” “苏师兄的步法……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灵动了。” 剑无心皱起了眉头。 不对。苏师弟的道,不该是这样的。他一定有更深层的用意。这是在……示弱? 赵龙见苏黎久久不还手,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重。 叔父赵无极的话在他耳边响起:“不要与他缠斗,撕开他的伪装,废了他!” 他的眼神一狠,攻击的目标,悄然发生了变化。 鞭子不再直指苏黎的要害,而是变得更加飘忽,更加阴险。 “咻!” 一记鞭影闪过,苏黎只感觉肩膀一凉。 他外袍的肩头,被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雪白的内衬。 “哗——” 全场响起一片惊呼。 “他在干什么?!”金不换第一个尖叫起来,“他妈的,打不过就扒人衣服?!” 石磊“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拳紧握,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被人死死拉住,他恐怕已经冲上擂台。 “赵龙!你个卑鄙小人!” 赵龙对周围的骂声充耳不闻,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发现,当他攻击苏黎的衣服时,苏黎的反应比之前要大得多,闪避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丝凌乱。 有门儿! 他的秘密,一定就藏在这身衣服下面! “撕拉!” 又是一鞭,苏黎腰间的衣带被直接抽断。 苏黎心中又急又怒,冰心丹带来的冷静正在被这种屈辱感快速瓦解。 他知道赵龙想干什么。 这个混蛋,想让他在万人面前出丑! “住手!” 苏黎第一次开口,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 “哦?你终于肯说话了?”赵龙笑得更加得意,“求我啊。求我,我就停下来。” “你做梦!”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赵龙抓住苏黎心神失守的瞬间,将所有灵力灌注于炎蛇鞭之中。 长鞭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火光大盛,化作一张巨大的火焰之网,将苏黎彻底笼罩。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击! 苏黎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他放弃了所有无谓的闪避,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 然而,赵龙的目标根本不是他的身体。 那刁钻的鞭梢,在即将触碰到苏黎手臂的刹那,猛地向上一挑! “嗤啦——!!!” 一声刺耳的布帛碎裂声,响彻整个演武场。 苏黎感觉整个后背猛地一凉。 他背后的衣袍,从上到下,被完整地、彻底地撕碎,布片纷飞。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全场的喧哗、怒骂、惊呼,瞬间消失。 死寂。 擂台上,苏黎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留下一个光裸的、白皙得有些晃眼的后背,暴露在数万道目光之下。 第22章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我的尾巴很帅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演武场上数万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 时间被无限拉长。 苏黎能清晰地感受到,冰冷的空气拂过他后背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微的战栗。 他也能感受到,成千上万道目光,从惊愕、愤怒,到茫然、困惑,最终全部凝固,死死地钉在他那片赤裸的、白皙得有些刺眼的后背上。 脑海中,因“冰心凝神丹”而来的寒意和迟滞感,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和恐惧彻底冲散。 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赵龙的咆哮声就已响起。 “我看你还往哪藏!” 失去了理智的赵龙,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他手中的炎蛇鞭再次发出尖啸,毒蛇般直取苏黎毫无防备的后心! 这一击,是必杀之局。 避无可避! 苏黎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奇心害死猫】的天赋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身体,完全被求生的本能所接管。 就在鞭梢即将触及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发生了。 苏黎的身体以一个绝不可能的角度,在半空中强行扭转。 他的双脚还留在原地,上半身却硬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用自己的后背,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准了那致命的鞭梢。 这个动作,已经超越了人体极限,更像是一种本能的平衡与规避。 然而,这并没有改变结局。 鞭子,依旧精准地袭向他的后心。 也就在这一刹那。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冲破了某种束缚的声音响起。 一道雪白的光影,从苏黎的尾椎处猛然弹射而出! 那是一条巨大的、毛茸茸的、通体雪白的狐狸尾巴! 它在空中舒展开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与灵动感,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 它没有丝毫停顿,在赵龙骇然的注视下,精准地、轻柔地缠住了那条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炎蛇鞭。 然后。 猛地一甩! “什么?!”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鞭身传来。 赵龙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上古巨兽给撞了一下,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前一个趔趄,脚下大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他手中的炎蛇鞭,也被那条白色的尾巴轻巧地卷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啪”的一声,掉落在擂台的另一角。 全场,依旧是死寂。 但这一次的死寂,与之前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呆滞地看着擂台上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看着那个背对众生、衣衫破碎的青年。 以及,他身后那条……那条正在空中微微晃动的,巨大而圣洁的雪白狐尾。 “那……那是什么?” 一个弟子用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打破了这片死寂。 “是……是尾巴吗?” “不可能!人怎么会长出尾巴!那一定是某种……某种鞭类的法宝!对!是法宝!” “什么法宝能如此灵动?还能瞬间夺走赵龙的炎蛇鞭?你看那质感,那光泽……那根本不是死物!” 金不换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那双能看穿一切商机的眼睛,此刻写满了茫然和失焦。 石磊更是僵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他看着苏黎的后背,又看了看那条尾巴,憨厚的脸上充满了对世界的怀疑。 兄弟……长尾巴了? 长老席上。 赵无极“霍”地站起身,一张老脸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扭曲,指着苏黎,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妖……妖孽……” “安静!” 他身旁,宗主风清扬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依旧保持着坐姿,但手里那个从不离身的酒葫芦,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脚边。 他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正前所未有地明亮,里面燃烧着一种混杂着震撼、狂喜与探究的火焰。 他死死地盯着那条狐尾,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太初血脉! 这绝对是太初血脉返祖的迹象! 青云宗,要出真龙了! 另一侧的观战席。 萧腾脸上的冷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一鞭子抽碎了。 道法宗师?战术大师? 不,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 而剑无心的反应,最为奇特。 他没有惊呼,没有站起,只是痴痴地看着那条尾巴。 他看着那尾巴如何以柔克刚,缠住刚猛的炎蛇鞭。 看着它如何借力打力,让赵龙自乱阵脚。 那不是尾巴。 在他的世界里,那是一柄剑。 一柄前所未见的,以“道”为形态的,活着的剑! “以身化剑……不……这已经超越了以身化剑……”剑无心浑身颤抖,眼眶中竟有泪光闪动,“这是……道化万物!万物皆可为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懂了!苏师弟,多谢指点!” 他当场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竟是直接进入了顿悟状态。 擂台上。 苏黎还保持着背对众生的姿势。 他能感觉到那条尾巴的存在,能感觉到它正在自己身后悠闲地晃来晃去。 他也能听到台下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但他想象中的惊恐、尖叫、辱骂,一句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狂热、是崇拜、是各种离谱到他自己都听不下去的脑补。 “我明白了!那不是尾巴!那是苏师兄的‘道’!他的道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可以具象化为实体了!” “没错!道生一,一生二,三生万物!这狐尾之形,必是某种上古大道图腾的显化!” “天佑我青云宗啊!竟能亲眼见证这等神迹!” 苏黎听着这些议论,内心是崩溃的。 你们的眼睛是用来出气的吗? 这他妈就是一条尾巴啊!货真价实的狐狸尾巴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物种! 别再脑补了!求你们了! 他身后那条雪白的狐尾,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声,忽然轻轻一抖。 然后,它像是觉得有些无聊,又对着台下数万狂热的弟子,优雅地、缓缓地摇了摇。 “啊啊啊啊啊!” “它动了!它回应我们了!” “苏神!苏神!苏神!” 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几乎要将整个演武场的穹顶掀翻。 苏黎:“……” 他缓缓地、僵硬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我的尾巴很帅了! 帅个屁啊! 第23章说好的社死,怎么就成了本命法宝? 擂台之上,赵龙踉跄地稳住身形,他死死盯着那条被自己夺走的炎蛇鞭,又猛地转头,看向苏黎身后那条还在微微晃动的雪白狐尾,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癫狂的错乱。 “假的!都是假的!”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大家别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什么道法宗师!他是个妖物!是混入我青云宗的妖孽!” 赵龙用手指着苏黎,面目狰狞。 “你们看!他长着一条狐狸尾巴!这是铁证!他是妖!!” 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演武场上,显得异常刺耳。 然而,预想中附和与惊恐并未出现。 台下的弟子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投向赵龙的,是混杂着鄙夷和怜悯的复杂神情。 “输不起就直说,何必血口喷人?” “就是!赵龙师兄,你太让我们失望了!技不如人,竟然还污蔑苏师兄是妖物?” “你眼瞎吗?那分明是苏师兄的‘道’显化出的形态!是‘道’啊!你懂不懂什么叫‘道’?!” “唉,心性如此不堪,难怪他的鞭法只有其形,未得其神。看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听着台下传来的阵阵议论,赵龙彻底懵了。 妖物? 道? 这群人是疯了吗? 那明明就是一条活生生的尾巴!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 他看向长老席,期望能从那里得到支持。 叔父赵无极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嘴唇紧抿,浑身都在发抖,显然也是气得不轻。 可宗主风清扬却站了起来。 他没有理会赵龙的叫嚣,也没有看赵无极的脸色,只是缓步走到擂台边缘,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黎的后背,以及那条让他心潮澎湃的尾巴。 “够了。” 风清扬的声音很平淡,却瞬间压下了全场所有的声音。 “胜负已分。” 他一挥手,一股柔和但无法抗拒的力量将赵龙直接送下了擂台。 “外门大比,最终获胜者,苏黎!” 随着宗主亲自宣布,台下先是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热的欢呼! “苏神!!” “苏神!!” 山呼海啸。 苏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赢了。 以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最离谱,最公开,最让他想死的方式赢了。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条尾巴似乎因为人群的欢呼而有些兴奋,晃动的幅度都变大了一些。 别晃了!祖宗! 苏黎在心里哀嚎。 他机械地转过身,面对着长老席的方向,也面对着全场数万名弟子。 他身上那件破碎的衣服滑落下来,将那条巨大的狐尾衬托得愈发醒目,圣洁,也愈发……让他羞耻。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遮挡,可那条尾巴太大了,根本不是两只手能挡住的。 这个动作,落在台下弟子眼中,又有了新的解读。 “你们看!苏师兄这是何意?他在展示他的道果!” “这是一种无声的教诲!他在告诉我们,道,是无法隐藏的!道,就该光明正大!” “我悟了!我彻底悟了!原来我迟迟无法突破,就是因为我的道心不够坦荡!” 够了! 求你们别悟了! 再悟下去我就要被你们捧到天上然后摔死了! 苏黎的内心已经是一片焦土。 就在他手足无措,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时候,一道壮硕的身影“砰”的一声跳上了擂台。 是石磊。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苏黎从头到脚裹了起来,遮住了那片刺眼的白皙,也遮住了那条还在得意洋洋晃动的尾巴。 “兄弟,我们回家。” 石磊的声音有些发闷,他紧紧地搂着苏黎的肩膀,像是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苏黎冰凉的身体。 他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他看得出,苏黎在发抖。 在石磊眼里,苏黎不是什么道法宗师,也不是什么神,他只是一个被人扒了衣服,吓坏了的好兄弟。 这就够了。 苏黎被石磊半扶半抱着,一步步走下擂台。 人群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 所有人的视线都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金不换挤在最前面,她已经捡起了自己的算盘,此刻正一脸激动地看着被裹成粽子的苏黎,嘴里念念有词。 “限定版亲签‘道狐’手办……不,叫‘道显圣尾’摆件!还有纪念版‘圣尾’毛绒挂饰!天啊,我要发了!不,是我们都要发了!” 人群的另一角,燕如媚静静地站着,舔了舔嘴唇。 她那双凤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发现了最完美的猎物。 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因为看到那条漂亮尾巴而泛起的莫名心动。 而她旁边的叶知秋,则是满脸的怀疑人生。 她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苏黎的差距是在剑道上,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能是在物种上。 苏黎被石磊一路护送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门“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石磊终于松开了手。 苏黎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劫后余生。 不,比死过一次还累。 “兄弟,你……你没事吧?”石磊蹲下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苏黎抬起头,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我没事……” 话音未落,那条被压抑了许久的狐狸尾巴,终于从宽大的衣袍下钻了出来,在地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亲昵地蹭了蹭苏黎的脸颊。 苏黎:“……” 石磊:“……” 两人大眼瞪小眼,院子里的空气,再一次凝固了。 第24章 新皮肤:紫金妖瞳!系统你没有心 小院内,空气凝固。 苏黎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身后那条巨大的狐尾也失去了所有活力,软绵绵地垂在地面上,像是一件无法辩驳的罪证。 石磊站在他对面,一双大眼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了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的“O”型。他壮硕的身体僵在原地,大脑的运转速度显然跟不上眼前这离奇的画面。 完了。 苏黎内心一片冰凉,已经做好了被当成怪物、挚友反目、当场绝交的准备。 就在这死寂之中,石磊突然一拍大腿,发出一声巨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苏黎面前,蹲下身子,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实则全院都能听见的音量,紧张地问:“兄弟,你这……是不是痔疮手术失败了?” “噗……” 苏黎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当场厥过去。 所有的悲伤、羞耻、恐惧和绝望,在这一瞬间被这句神鬼莫测的提问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的极致脱力感。 他想开口解释点什么,却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身后的尾巴不受控制地轻轻晃了一下,末梢柔软的白毛,刚好蹭过石磊的脸颊。 石磊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自己被蹭到的脸,非但没有半分恐惧,反而一脸新奇地凑过去,仔细研究起那条尾巴的质感。 片刻后,他得出了一个憨厚而坚定的结论。 “挺软和的。” 石磊抬起头,用一种无比真诚的眼神看着苏黎,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兄弟!不管你得了什么怪病,我都不会说出去的!以后谁敢笑话你这个,我揍他!” 苏黎刚松下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感动,一道悠哉悠哉的声音就在院门外响起,清晰得仿佛人就贴在耳边。 “苏师侄,可否让老夫进来,观摩一下你的‘大道显圣’?” 话音未落,风清扬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院子中央。他无视了旁边目瞪口呆的石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黎身后那条雪白的狐尾,目光中充满了学者发现新物种般的狂热。 宗主围着苏黎慢悠悠地转了两圈,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最后抚掌大赞。 “妙啊!当真是妙啊!以传说中的天狐为形,将自身大道显化于外,凝成果实。此等异象,可称之为‘道显圣尾’!老夫只在三千年前的古老孤本中见过寥寥数语的记载,不想今日,竟能亲眼得见!” 道显圣尾? 您这起名能力不去给街边的话本子写书,真是屈才了!这他妈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狐狸尾巴!您能不能别再给自己加戏了!苏黎在心里疯狂咆哮。 就在此时,一只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纸鹤,打着旋儿飞入了小院。 纸鹤在空中盘旋一圈,从中传出赵无极阴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宗主!此子妖气冲天,其形诡异,绝非正道!为我青云宗万年清誉,为天下正道安危,必须立刻启动‘照妖镜’,验明正身,以儆效尤!” 危机感瞬间笼罩了苏黎。 风清扬脸上的笑意淡去,他冷哼一声,屈指一弹,一道微风将那只纸鹤吹得灰飞烟灭。 “照妖镜?那是对付不开化的妖兽和心智未坚的凡夫俗子才用的东西。” 他转过身,重新看向苏黎,脸上又挂起了那副老狐狸般的笑容:“不过,赵长老的担忧,倒也不是全无道理。为了堵住宗门内外那些悠悠之口,不如……我们就顺水推舟,玩得再大一点。”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他眼中成型。 “三日后,宗门将为你,苏黎,举办一场盛大的‘道果观摩大典’!”风清扬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定性,“届时,老夫会亲自发函,请来东域各大宗门的名宿、天骄,共同见证我青云宗麒麟子的‘大道圣迹’!到那时,老夫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苏黎的眼前阵阵发黑。 这哪里是顺水推舟,这分明是把他架在火上,用全天下的目光来烤! 风清预似乎看穿了他的不安,又笑呵呵地补充了一句,顺手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塞到苏黎怀里。 “你的‘圣尾’乃是大道凝聚,神妙非凡,但也需要特殊的心法来蕴养,才能收放自如。这本《太上忘情蕴道诀》你且拿去好生修炼,可助你更好地掌控它,免得它……总是这么活泼,你说是不是?” 他递过古籍,眼神意味深长。 这哪里是帮助,这分明是把他往这条歪路上彻底套牢! 风清扬前脚刚走,苏黎还没来得及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砰!” 院门被一股巨力直接撞开。 金不换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她那双铜钱眼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手里还举着一张画满了各种草图的设计图。 “苏神!我来了!”她激动得满脸通红,“‘道显圣尾’官方授权,一比一仿真、可动、带独立编号的限定版挂件!我们发了!我已经联系了中州皇城里最有名的金字招牌‘玲珑阁’!首批订单十万件!我们要把苏神的‘道’,传播到玄天界的每一个角落!” 苏黎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苏黎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堪称终极背刺的新能力,就看到石磊把一面铜镜递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脸,结结巴巴,满眼惊恐。 “兄……兄弟,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也开始变色了!” 镜中,那张清俊的面容依旧,但那双熟悉的黑瞳深处,一抹妖异、神秘的紫罗兰色,正如墨滴入水般,悄然绽放。 第25章我,苏黎,今天开始被迫当神棍! “兄……兄弟,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像也开始变色了!” 石磊结结巴巴地举着铜镜,镜面倒映出苏黎那张清俊的面容。 黑色的瞳孔深处,一抹妖异的紫罗兰色正在悄然扩散,如同墨滴入水,无声无息,却又无法忽视。 系统你是不是觉得一条狐狸尾巴还不够,非要给我凑个全套cosplay装备? 下次是不是该长耳朵了? 再下次是不是连性别都要给我换了? 苏黎内心狂风骤雨,表面却只是僵硬地盯着镜子。 他调动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灵力,试图压制那股诡异的紫色。 然而,灵力刚一触及眼部经脉,那紫色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像是受到了滋养,变得更加浓郁深邃,还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刺痛感。 【叮!】 【检测到宿主因强行融合“冰心凝神丹”药力,与天狐血脉产生反应,导致血脉发生良性变异。】 【奖励提前发放:“紫极天狐瞳(初级)”已解锁。】 【能力:勘破虚妄,洞悉本源。】 【副作用:无法自主关闭。】 系统的提示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机械,且毫无人性。 这叫良性变异? 我谢谢你全家啊! 无法关闭是什么意思? 我要顶着这双美瞳过一辈子吗?! 苏黎的内心在哀嚎。 距离那该死的“道果观摩大典”只剩下三天。 苏黎开始了疯狂的自救。他先是翻出所有能找到的眼药水,清凉的、去火的、明目的……一连滴了十几种,结果那双眼睛非但没恢复正常,反而因为药液的刺激,紫得更加晶莹剔透,水润欲滴。 放弃了化学疗法,他开始尝试物理遮蔽。他找来一根干净的布条,打算效仿那些故事里的绝世高人,蒙眼示人。 金不换恰好在这时揣着最新的周边设计图冲了进来,看到他这副造型,两只眼睛瞬间变成了“¥”的形状。 “天才!苏神你真是个商业天才!” 她一把抢过设计图,连夜赶工,第二天,“苏神同款·悟道眼罩”便摆上了青云宗坊市的货架。宣传语是:“隔绝凡尘,静心明道,你与大道的距离,只差一个眼罩。” 眼罩一经推出,预售订单瞬间破万,火爆异常。 苏黎彻底放弃了治疗。 三天后,青云宗山门大开,钟鸣九响,前所未有的热闹。 东域各大宗门的飞舟法宝遮天蔽日。 无数小宗门的天才、长老,怀着朝圣、好奇、嫉妒等各种复杂的心情,挤满了整个观礼台,都想一睹传说中“道显圣尾”的真容。 万众瞩目之下,苏黎最终选择戴上一个宽大的兜帽,将整张脸都藏在阴影里。他低着头,走上观礼高台的正中央,然后盘膝坐下,全程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这双诡异的眼睛。 然而这一行为,立刻引发了台下无数“苏学研究者”们的热烈讨论和现场解读。 剑无心盘坐在角落,神情肃穆,低声自语:“见微知著,苏大师这是在告诉我们,大道无形,真知在内!需闭上眼、耳、口、鼻、舌、意这六识,方能得见真我!我懂了,我的剑,还是太流于表面!” 不远处的陆问书则飞快地在他的笔记上写着什么:“记录:目标进入低耗能休眠状态,全身灵力内敛,生命体征平稳。推测:此举是为了最大化节省能量,以维持身后‘道显圣-尾’这一高维能量具象体的稳定输出。” 长老席上,赵无极看着这一幕,嘴角浮现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站起身,对着主座上的风清扬拱了拱手,声音洪亮,确保全场都能听见:“宗主,苏师侄道果非凡,实乃我青云宗万年不遇之幸事!恰好,我这里有一件先祖遗留的‘锁龙玉匣’,据说内藏乾坤,可惜开启之法早已失传,无人能窥其奥秘。” 他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古朴无华的玉匣。 “今日天下同道齐聚,不如就请苏师侄睁开他的‘道瞳’,为我等勘破虚妄,解开这千古之谜,也让天下同道,一同见证我青云宗麒麟子的无上神通,如何?” 好一招以退为进! 赵无极算准了苏黎之前的一切都是故弄玄虚,现在当着全天下人的面,用一个无法拒绝的阳谋,逼他当众出丑! 风清扬看了一眼赵无极,又看了一眼下方闭目不语的苏黎,脸上挂着那副招牌的狐狸笑容,慢悠悠地一点头:“善。赵长老此议,甚好。” 全场数万道目光,瞬间像探照灯一样,全部聚焦在了苏黎身上。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 退无可退。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在数万人的注视下,苏黎缓缓地抬起了头,然后,拉下了遮挡面容的兜帽。 当那双深邃而妖异的紫金色眼瞳,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 整个演武场,所有声音,所有呼吸,仿佛都被瞬间抽空了。 那不是一双属于凡人的眼睛。它仿佛蕴含着宇宙星辰,充满了神性与魔性交织的无上魅力。 姬玄那完美无瑕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萧腾的呼吸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 人群中的燕如媚,一双凤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苏黎硬着头皮,开启了那双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紫极天狐瞳】,看向那个所谓的“锁龙玉匣”。 视野之中,整个世界瞬间被解构。 玉匣的材质、年份、内部的机关结构,在他眼中纤毫毕现,被解析得一清二楚。但他看到的不是什么上古秘宝,也不是什么失传神功。 在玉匣最核心的夹层里,盘踞着一团微弱,但极其阴狠、恶毒的能量。那是属于赵无极的怨念与诅咒之力,一旦有人用灵力强行开启玉匣,这股力量就会瞬间爆发,侵蚀开锁者的心脉。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苏黎内心慌得一批,手心全是冷汗,但嘴上却因为【魅惑之语】的天赋特性,不受控制地说出了一句言简意赅,却充满哲理的评语。 “匣中无龙,唯有心魔。” 赵无极闻言,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一派胡言!故弄玄虚!” 他对着身旁的一位心腹长老使了个眼色:“王长老,劳烦你上前,当着天下同道的面,将此匣打开,让我们看看,苏师侄的‘道瞳’,究竟是神通,还是笑话!” 那位王长老领命上前,一脸傲然地接过玉匣,调动灵力,就要强行破解。 他刚一接触玉匣,异变突生! 玉匣内部的诅咒之力被瞬间引爆,一道肉眼可见的黑气从中窜出,如同毒蛇般缠绕其身。王长老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便剧烈一颤,竟当场灵力逆行,口喷鲜血,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全场哗然! 他不仅看穿了玉匣的伪装,还预言了它内部的凶险! 这不是简单的观察,这是洞悉了人心与因果的神迹! “道瞳”之名,在这一刻,被彻底坐实! 风清扬抚掌大笑,看向面如死灰的赵无极,眼神冰冷。 石磊激动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满脸通红:“我兄弟就是牛!” 金不换已经拿出小算盘,飞快地拨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紫瞳开光,童叟无欺,独家鉴宝服务……要发了,要发了!” 人群里的叶知秋,握着剑的手,缓缓松开了。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与苏黎的差距,已非剑术,而是维度。 北原冰川的观礼席上,凌寒雪望着台上那道身影,冰蓝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担忧彻底化为了更深邃的倾慕与崇拜。 在混乱的人群边缘,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第26章苏师叔,我悟的是“贱”道! 观礼台上,死寂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三个焦点上:台上那个被迫风华绝代的苏黎,地上那个口吐白沫、灵力紊乱的王长老,以及面如死灰、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赵无极。 骗局被当众拆穿,还是以这种最匪夷所思、最无法辩驳的方式。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黏在苏黎那双妖异的紫金色眼瞳上,大脑因过度震撼而陷入一片空白。 “心魔……”风清扬抚掌大笑,笑声洪亮,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他缓缓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场中,看都未看地上昏死过去的王长老,只是用一种夹杂着赞许与惋惜的目光看着面如死灰的赵无极。 “赵长老,你看到了吗?” 风清扬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便是道!苏师侄勘破的,不是匣中机关,而是你心中早已滋生的、名为嫉贤妒能的‘心魔’!你信不过宗门的麒麟子,信不过自己的眼睛,最终,反被心魔所噬,可悲,可叹!”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不仅将苏黎的神通捧上了天,还顺手给赵无极扣上了一顶“道心不稳,滋生心魔”的大帽子。 这一下,赵无极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眼睁睁看着风清扬一挥手,铁峰带着两名护卫队弟子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 “赵长老道心受损,需静养思过。”铁峰的声音毫无波澜,“请吧。” 赵无极浑身剧颤,他没有反抗,只是在被带走的前一刻,猛地回头,用一种怨毒到极致的眼神死死地剜了苏黎一眼。 苏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可身后那条不听话的狐尾却在此刻轻轻一抖。 这个细节,落入台下众人眼中,又是一番全新的解读。 “看到了吗!面对长老的怨毒诅咒,苏神的‘道’,竟不屑一顾!”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坦荡!无畏无惧!” 风清扬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朗声道:“今日,我青云宗麒麟子苏黎,道果初成,神通自现!此乃我宗门万年之幸,亦是我东域正道之幸!‘道果观摩大典’,圆满结束!” 他话音刚落,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苏神!请收我为徒!” “苏大师,我有一桩家传的谜题,困扰我曾祖三百年,恳请您用道瞳一观!” “苏上仙!小女子愿为您执鞭坠镫,端茶递水,只求能日夜侍奉,感悟大道!” 无数的修士如同疯了一般,朝着高台涌来。那场面,比灵气潮汐催生出的兽潮还要狂热。 苏黎整个人都傻了。 他只想回家,只想把这双眼睛和这条尾巴藏起来,永远不见人。 “兄弟,快走!” 关键时刻,一道壮硕的身影顶开人群,冲了上来。石磊像一堵墙,护在苏黎身前,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死死地护住苏黎的脑袋,仿佛怕别人把自家兄弟的“道”给看秃了。 “让一让!都让一让!我家苏神刚施展完大神通,需要静养!有什么事,先去那边排队登记!”金不换尖着嗓子,在另一侧奋力开路。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小木牌,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大字:“道瞳鉴宝”。牌子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起步价,一千上品灵石,先到先得,概不赊账。 三人组成的“草台班子”,就这么在人潮中艰难地向外突围。 混乱中,苏黎的紫金妖瞳不受控制地扫过一张张狂热的面孔。 他看到了人群角落的凌寒雪。这位冰山圣女正踮着脚尖,努力地朝这边张望,那双罕见的冰蓝色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剩下一种近乎于滚烫的崇拜与羞怯。当苏黎的目光扫过时,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低下头,耳根处泛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又看到了不远处的燕如媚。这位魔女正倚着一根廊柱,非但没有挤上前的意思,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那如火的红唇,凤眼中的光芒,是猎人看到绝世珍宝时的志在必得。 “哦?原来是紫色的眼睛……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精准地钻进了苏黎的耳朵里,让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黎终于被石磊半拖半拽地弄回了自己的小院。 院门“砰”的一声关上,世界总算清静了。 苏黎整个人都虚脱了,像一滩烂泥般瘫在石凳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那条狐狸尾巴也蔫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在地上扫来扫去。 “发了!兄弟,我们这次真的发了!”金不换一屁股坐到他对面,将一袋子沉甸甸的灵石拍在桌上,发出“哗啦”的脆响。这还只是她刚才收的“预约金”。 “你看,这是我连夜赶制出来的最新周边计划!”金不换献宝似的展开一张设计图,“‘紫极道瞳’纪念版琉璃珠!每一颗都由我亲手注入灵力,保证戴上之后,神清目明,看东西都比别人清楚三分!咱们就叫它……美瞳!” 苏黎眼皮一抽,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石磊则憨厚地倒了杯水递给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兄弟,你别听她的。我看你就是累着了,好好歇歇。管他什么眼睛尾巴的,你还是我兄弟。”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苏黎刚想说句谢谢,院门却被“咚咚咚”地敲响了。 “谁啊?”石磊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门外传来一个无比虔诚,甚至带着一丝颤音的声音。 “弟子剑无心,前来拜见苏师叔!恳请师叔解惑!” 苏黎一口水喷了出来。 师叔?我什么时候成你师叔了? 不等他们反应,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剑无心一身青衣,神情肃穆,缓步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石磊和金不换,径直走到苏黎面前,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撩起衣袍,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大礼。 “弟子愚钝,今日方知大道之玄妙!多谢师叔点化之恩!” 苏黎彻底懵了。 我点化你什么了?我今天说过超过十个字吗? 剑无心抬起头,双目中闪烁着悟道后的狂喜与清明,他激动地说道:“弟子过去四十五年,只知练剑,以为剑道便是锋芒,是刚猛,是一往无前。直到今日,看到师叔您的‘道显圣尾’以柔克刚,借力打力,方才明白,剑之极致,并非是刚,而是‘柔’!” 苏黎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那玩意儿真的只是一条尾巴而已…… 剑无心见他沉默,以为是默认,变得更加激动:“弟子更是从师叔您的‘紫极道瞳’中,悟出了剑道的更高境界!过去我追求的是‘人剑合一’,现在方知,这只是小道!真正的剑道,是‘贱’道啊!” “噗——”金不换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全喷在了她的算盘上。 石磊也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这人是不是疯了”的表情。 “贱?”苏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 “没错!就是‘贱’道!”剑无心一脸神圣,仿佛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理,“师叔您看,您今日面对赵无极的陷阱,面对全天下人的目光,看似被逼入绝境,实则游刃有余。您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在您眼中,他们的一切算计,一切威逼,都如同蝼蚁般可笑!这便是‘贱’!轻贱天下,唯我独尊!将万物视作尘埃,将规则玩弄于股掌!这才是剑道之巅!弟子悟了!彻底悟了!” 说完,他竟又对着苏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苏黎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青云宗的剑道宗师,好像被我搞疯了。 与此同时,青云宗千里之外的一处隐秘山谷中。 那个在观礼台悄然退去的黑袍身影,正静静地立于一块巨石之上。 “启禀殿主。”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目标已确认。天狐血脉,纯度极高,并已出现二次变异特征‘紫极妖瞳’。其成长速度,远超任何已知案例。” 黑袍下,一块黑色的令牌微微发亮,从中传出一个沙哑而威严的声音。 “狩神殿的宗旨,是维持血脉的平衡。任何过于强大的、不可控的太初血脉,都必须被回收。” “此子,苏黎,威胁等级,由‘丙级’,提升至‘甲级’。” “影,准许你动用‘地’字级资源。找到他,观察他,在他彻底返祖之前……猎杀他。” “遵命。”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阴影之中。 第27章 这下真成炼丹宗师了 剑无心走了,走得心满意足,步履生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青石板,而是通往剑道之巅的无上阶梯。 小院里,死一般的寂静。 “兄弟,”石磊憋了半天,终于用一种看绝症患者的眼神看着苏黎,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是不是……练剑练得脑子出问题了?” 金不换则迅速从震惊中恢复了商业头脑,她拨弄着算盘,眉头紧锁:“‘贱’道?这名头太难听了,一听就很廉价,严重影响周边的品牌价值。我们得给他想个好听点的,就叫……‘尊我剑意’?或者‘凌天剑魄’?不行不行,得朗朗上口,方便传播……” 苏黎面无表情地坐在石凳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完了。 青云宗的剑道宗师,四十五年的修为,被自己一尾巴、一双眼,给忽悠瘸了。 苏黎有气无力地打断了金不换即将发表的商业宏论。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搞疯一个剑道宗师的负罪感,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那不是玩笑,那是一个纯粹的求道者,因为自己这个冒牌货,道心都走上了岔路。 这孽造大了。 他拿起桌上那本风清扬塞给他的《太上忘情蕴道诀》,手指竟有些颤抖。翻开书页,一股古朴苍茫的气息扑面而来。上面的字迹并非简单的墨迹,而是一个个蕴含着道韵的符文,仅仅是看着,就感觉神魂清明,体内那不受控制的血脉之力,都安分了些许。 这……竟然是真的顶级功法! 苏黎的心沉得更快了。 宗主连这种宝贝都拿出来了,这分明是铁了心要把他打造成青云宗的吉祥物,不,是战略核武器。他这条船,不仅上了,还被人把船帆都焊死了。 绝望之中,他下意识地尝试按照功法开篇的法门,引导一丝灵力,试图去沟通身后那条让他社会性死亡的狐尾。 灵力如溪流般涌入,那条蔫了吧唧的尾巴尖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有门! 苏黎心中一喜,连忙加大灵力。 下一秒,那条巨大的狐狸尾巴猛地绷直,如同上满了弦的强弓,然后“砰”的一声,精准地抽在了旁边石磊的屁股上。 力道之大,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嗷!” 石磊捂着屁股原地蹦起三尺高,一脸无辜又震惊地看着苏黎。 苏黎:“……”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小院气氛再次陷入尴尬的凝固时,院门被人“砰”的一声,粗暴地推开。 丹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门口,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院内三人,最后死死地钉在苏黎身上,以及他身后那条因为闯祸而心虚地蜷缩起来的尾巴。 “小子,别在这装神弄鬼了。” 丹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暴躁,她提着一个药篮子,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看都没看苏黎那双紫得发亮的眼睛,直接从篮子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焦炭似的金属疙瘩,丢在了石桌上。 “宗主把你吹上了天,说你的眼睛能看穿本源,堪比上古神明。”她哼了一声,满脸都写着“老娘一个字都不信”,“喏,给老身看看,我这炉‘九转还魂丹’,到底是炸在哪一步了!” 苏黎看着桌上那块散发着浓郁药渣和金属焦糊味的“遗骸”,头皮一阵发麻。 九转还魂丹,地阶上品的丹药,据说能生死人肉白骨,是丹婆压箱底的绝活,也是她毕生追求的丹道巅峰。整个青云宗,谁都知道丹婆为了炼成此丹,已经炸了不下三十个丹炉了。 现在,她把这个天大的难题,丢给了自己。 当着丹婆那审视的、不容置疑的目光,苏黎知道自己没得选。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再次催动了那双让他又爱又恨的【紫极天狐瞳】。 视野之中,整个世界瞬间被解构。 那块焦黑的丹炉碎片在他眼中不再是死物,无数细微的能量脉络、残存的药力轨迹、以及因为高温而扭曲的符文阵列,都被解析得一清二楚。他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台运算速度超越极限的超级计算机,无数的数据流疯狂涌入。 他看到了。 在模拟的画面中,一尊完好的丹炉内,赤红色的丹火熊熊燃烧,上百种珍稀灵药按照特定的顺序被投入,融合,化作一团璀璨的药液。一切都完美无瑕,直到最后一刻。 为了让丹药成型,需要一种名为“龙涎草”的灵药进行中和。 画面中,一株龙涎草被投入,药液瞬间沸腾,然后……轰然爆炸。 苏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问题所在。不是手法,不是火候,而是时间。是那万分之一刹那的偏差。 “怎么样?看不出来就直说,别耽误老娘回去研究!”丹婆见他半天不语,不耐烦地催促道。 苏黎缓缓抬起头,那双紫金色的眼瞳中,仿佛倒映着丹火明灭的幻象。他张了张嘴,【魅惑之语】的天赋再次自动运行,将脑海中复杂的数据,转化成了一句充满道韵的评语。 “火候未到,性未转;时机已过,灵已散。” 丹婆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苏黎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如同钟鸣:“龙涎草,入炉早了半息。其药性本应在药液灵力运转至‘离’位时方能彻底激发,但您……在它抵达‘坎’位时便已投入。阴阳倒错,水火相冲,不炸才怪。” 话音落下,整个小院鸦雀无声。 石磊和金不换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苏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天书。 而丹婆,这位在丹道上浸淫了近一个甲子,脾气火爆到连宗主都敢骂的老人,此刻却如遭雷击,浑身剧烈一颤。 她那双总是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茫然,然后是震惊,最后化为一种醍醐灌顶般的狂喜。 “半息……原来是早了半息……坎位……离位……阴阳倒错……”她像是魔怔了一般,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一把抢过桌上的丹炉碎片,双手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这个困扰了她数十年,让她炸炉无数,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丹道天赋的瓶颈,竟然被这个小子一语道破!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苏黎的眼神彻底变了。那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看待同道,甚至……看待前辈的敬畏。 “小子……不,苏师……苏大师!”丹婆的称呼都变了,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苏黎郑重其事地躬身一拜,“多谢大师指点!此恩,老身记下了!” 说完,她竟是片刻都等不及,转身就走,步履匆匆,显然是迫不及不及待地要去验证这个理论。 看着丹婆远去的背影,苏黎瘫坐在石凳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完了,继剑道宗师之后,丹道宗师好像也快被自己忽悠瘸了。 他那双尚未完全褪去紫芒的眼瞳,无意识地扫过丹婆消失的院门口。 就在那一刹那,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 就在院门外的青石台阶上,一缕虚无的黑气,正悄然消散在空气中。 那不是灵气,不是妖气,更不是魔气。 是股十分强烈的恶意。 彷佛刚刚就站在这里,冷冷地注视着院内的一切。 苏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这一次,不是社死。 是,真的会死。 第28章 这是真要我死啊! 院门口,那一缕微不可查的黑气彻底消散在阳光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黎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寒意。 那不是错觉。 紫极天狐瞳带来的,不仅仅是勘破虚妄的能力,还有对能量本质最直观的感知。 刚刚那股气息,阴冷、纯粹,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恶意与杀机,像一条潜伏在暗中毒蛇,只等着最致命的一击。 这和赵无极那种夹杂着嫉妒与怨毒的诅咒之力截然不同。赵无极的力量是“脏”的,是充满负面情绪的浊流;而刚刚那缕黑气,是“纯”的,纯粹到仿佛只为了“杀戮”这一目的而存在。 一个专业的杀手。 这个念头在苏黎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后背的冷汗瞬间又冒出了一层。 “兄弟,你咋了?脸怎么这么白?” 石磊粗大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满是担忧。 “是不是刚才那个老疯子把你吓着了?还是那个老婆婆的丹药渣子有毒?” 金不换也收起了算盘,那双铜钱眼难得地没有闪烁着灵石的光芒,她皱着小巧的鼻子,凑近苏黎闻了闻,一脸狐疑:“不对劲。苏神你这状态,不像是消耗过度,倒像是……撞鬼了?” 苏黎心脏猛地一跳,嘴上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连着忽悠……不是,连着点化了两位宗师,精神上有点透支。” 他不敢说。 告诉石磊,这个铁憨憨大概率会拎着拳头满宗门去找人,最后把自己送进执法堂。 告诉金不换,不出半天,整个青云宗坊市都会流传出“苏神遭神秘刺客觊觎,性命危在旦夕”的最新头条,到时候自己的小院门槛都能被踏破。 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关注,是自保的能力。 “我就说嘛!” 金不换一拍大腿,又恢复了财迷本色, “精神力透支,这是大事!神魂受损,境界倒退,这可都是会影响我们后续周边产品开发的重大风险!” 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了半天,摸出一瓶贴着“三品·安神液”标签的小药瓶,一脸肉痛地塞到苏黎手里。 “喏,这个你先用着。算是……不,是友情赞助!记得打欠条啊,按市价,三百下品灵石,给你打九五折!” 石磊一把抢过药瓶,拧开就往苏黎嘴里灌:“都什么时候了还灵石!我兄弟的命重要还是你的灵石重要!” 苏黎被呛得连连咳嗽,一股清凉的药力在神魂中化开,精神上的疲惫确实缓解了不少。 他看着眼前一个咋咋呼呼,一个憨直关切的朋友,心中那股冰冷的恐惧,总算被一丝暖意驱散了些。 但危机并未解除。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就像是黑夜里的一盏千瓦大灯,还自带七彩旋转特效,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道显圣尾”和“紫极道瞳”带给他的,是无上的声望,也是致命的诱惑。 风清扬把他捧得越高,想将他拉下神坛,甚至直接毁掉他的人就越多。 赵无极只是摆在明面上的第一个,暗地里,那个隐藏的杀手,都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以前是担心社死,现在是真要我死啊! 不行,必须想办法。 苏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系统面板。 【兽娘人生模拟器】 【当前精神力:12/100(极度疲惫)】 【开启模拟所需:1、精神力达到100。2、消耗特殊道具“梦引石”。】 精神力严重不足,而且还需要什么“梦引石”。 苏黎心中一阵绝望,这外挂关键时刻怎么也掉链子? “说起神魂和精神力,” 金不换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话题一转,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我刚从内门一个核心弟子那里搞到个绝密情报。三天后,山下的‘天宝城’要举办一场十年一度的‘奇珍拍卖会’。” 她压低了声音,那双眼睛又开始冒出“¥”的符号。 “据说这次的压轴拍品里,有一件从上古遗迹里挖出来的宝贝,叫做‘养魂木心’!那玩意儿可是真正的天材地宝,佩戴在身上,不仅能时刻滋养神魂,还能大幅加快精神力的恢复速度!简直就是为苏神你这种需要频繁动用‘道瞳’的大能,量身定做的啊!” 养魂木心? 苏黎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不就是系统提示里的“特殊道具”的完美替代品吗? 就算不是,能恢复精神力也足够他凑齐开启模拟的条件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要去。” “就知道你会感兴趣!” 金不换得意地一笑,从怀里又摸出一张鎏金的请柬,在他面前晃了晃, “天宝城拍卖会的入场券,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独家渠道,友情价,五百上品灵石!” 苏黎眼皮一抽。 石磊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重点:“拍卖会?你现在出了名,那人多眼杂,太危险了!兄弟,你不能去!” “正因为危险,所以才更要去。”苏黎摇了摇头,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坐以待毙,只会让暗中的敌人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来布置陷阱。他必须主动出击,去抓住那一线生机。 他看向金不换:“灵石我没有,但我可以给你一个独家授权。” 金不换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苏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身后那条已经能收放自如,但此刻为了表达决心又悄悄冒出个尾巴尖的狐尾,一字一顿地说道: “‘紫极天狐’系列手办,官方唯一指定经销商,干不干?” 金不换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看着苏黎那双深邃的紫瞳,仿佛看到的不是眼睛,而是一座挖不完的灵石矿山。 “干!” 她尖叫一声,猛地抱住苏黎的胳膊,激动得满脸通红, “老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老板!别说一张入场券,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办法给你搭梯子!” 苏黎无奈地推开她,心中却在暗自盘算。 拍卖会,龙蛇混杂,必然是各方势力汇聚之地。中州皇朝的人,东域各大宗门的天骄,甚至西漠魔土的探子,都可能出现。 那对他怀有杀意的神秘组织,会不会也在其中? 很有可能。 那将是一场真正的鸿门宴。 可他别无选择。 他必须得到那块“养魂木心”,必须开启下一次模拟,必须获得更强的力量,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活下去。 不就是再多几个兽娘特征吗? 不就是再社死几次吗? 跟小命比起来,脸算什么? 苏黎深吸一口气,心中那股因恐惧而生的寒意,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所取代。 来吧,系统。 这次又是什么新皮肤?兔女郎?猫娘?还是……人鱼? 我已经准备好,变得更强,也变得更怪了。 第29章天宝城!行走的五十万上品灵石! 三天后,天宝城。 这座矗立于青云宗山脚下的巨型修仙城市,是整个东域最大的物资与情报集散地。 高耸入云的阁楼与凡人的市井小巷交错纵横,拉着货物的机关兽与御剑飞行的修士在空中擦肩而过,空气中弥漫着灵石的璀璨光辉和食物的诱人香气。 一辆朴实无华的青篷马车,在城门口排队许久后,终于缓缓驶入了城中。 车厢内,气氛有些诡异。 金不换正跪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毛茸茸的……棍状物,对着一面小铜镜,一丝不苟地调整着自己头顶的发髻。 那棍状物,正是她按照苏黎的“道显圣尾”为原型,赶制出的第一批“官方正品”挂饰。 “怎么样?老板,你看我这个角度,是不是完美复刻了你那天在擂台上,尾巴微微上翘三十度的神髓?” 金不换满眼期待地看向苏黎。 苏黎眼皮狂跳。 他头上戴着一顶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宽大斗笠,斗笠下还挂着一层薄薄的黑纱,将他那双愈发妖异的紫金色眼瞳遮得严严实实。 这身装扮,也是金不换的杰作,美其名曰:“保持神秘感,是维持品牌高端定位的核心要素。” 他现在感觉自己不是去参加拍卖会,而是去参加某个邪教组织的秘密集会。 “我求你,别叫我老板,也别再提尾巴的事。” 苏黎的声音从黑纱下传来,带着一丝有气无力的绝望。 “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金不换脆生生地应着,手脚麻利地将样品收好,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图纸, “这是我连夜为你规划的‘紫极天狐’系列品牌战略,分为高端定制、亲民日用和节日限定三个系列。你看,这款‘悟道眼罩’,我们可以和冰魄神宫联名,推出冰蚕丝限量款,主打清心明目功效。还有这款‘圣尾抱枕’,我们可以找南疆的狐妖部落合作,保证用最柔软的灵狐毛填充,主打安神助眠……” 苏黎闭上了眼睛,选择用物理方式隔绝这一切。 坐在他对面的石磊,则完全是另一幅画风。 他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包袱,里面塞满了干粮、清水、金疮药和各种型号的绷带。 他一脸警惕地透过车窗缝隙,观察着外面的人流,那架势,仿佛随时准备和人大战三百回合。 “苏黎,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块肉干垫垫肚子?” 石磊从包袱里摸出一块油光发亮的烤肉,递了过来。 苏黎摇了摇头。 他现在没什么胃口。 自从那天在院门口瞥见那缕黑气后,一种如影随形的窥伺感就没消失过。 就在刚才进城的时候,他用【紫极天狐瞳】的余光,又一次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就混在拥挤的人潮之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那家伙,跟来了。 苏黎的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一层冷汗。 “吁——” 马车停了下来。 “老板,我们到了!天宝阁拍卖行!” 金不换兴奋地掀开车帘。 三人走下马车,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一座通体由白色暖玉砌成的九层高塔矗立在眼前,塔身雕龙画凤,流光溢彩,无数强大的禁制符文在塔壁上若隐若现。 门口更是人来人往,皆是气息强大、衣着华贵的修士,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比青云宗的内门弟子还要气派。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从不远处的街角传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青云宗苏神亲传,‘道显圣尾’开光挂件!假一赔十!戴上它,让你感悟大道,走路都带风!”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贩,正站在一个摊位后,声嘶力竭地叫卖着。 他的摊位上,挂满了十几根用不知名兽毛染成的、歪歪扭扭的白色尾巴,做工之粗糙,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就是这种劣质产品,围观的修士竟然还不少,甚至有人在掏灵石购买。 金不换的脸瞬间就黑了。 “岂有此理!” 她气得浑身发抖,两只眼睛因为愤怒,真的变成了“¥”的形状, “竟敢仿冒我的创意!还卖得比我的预售价便宜!这是恶性竞争!是扰乱市场秩序!是无耻的盗窃行为!” 她撸起袖子,拨开人群,直接冲了上去。 “喂!你这东西是哪来的!谁授权你卖的?!” 那小贩见来者是个半大丫头,眼睛一斜,根本没放在心上:“小姑娘,一边玩去,别耽误我做生意。我这可是有独家渠道的,懂吗?” “什么独家渠道?!” “嘿,我表舅的三姨夫的儿子的同窗,就是青云宗的杂役弟子!他亲眼见过苏神的‘圣尾’!我这,可是经过他远程指导复刻的,最正宗的一版!” 小贩挺着胸膛,一脸骄傲。 金不换彻底被这番歪理气笑了,她掏出自己的黄金算盘,指着上面的纹路:“看清楚了!这才是‘道显圣尾’官方唯一指定经销商,‘不换商会’的防伪标识!你那是什么歪门邪道!” 两人当街就吵了起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骚动圈。 苏黎和石磊被挤在人群外,进退两难。 “兄弟,我们快走吧,这里太显眼了。” 石磊护在苏黎身前,压低了声音。 苏黎也想走,可就在他准备转身的瞬间,一道充满恶意的的目光,从街对面的二楼茶馆投射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茶馆的雕花窗边,萧腾正端坐其中,一身金丝华服,面如冠玉。 他看着下方的苏黎,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嫉妒,有不甘,有轻蔑,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挫败。 尤其是在看到苏黎那身故作神秘的打扮后,他嘴角的讥讽之意更浓了。 “装神弄鬼。” 萧腾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黎耳中。 他身旁,还坐着几个同样气息不凡的年轻修士,显然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宗门天骄。 “萧兄,那位就是传说中,长了条尾巴的青云宗麒麟子?” 一人嗤笑道,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藏头露尾的,上不得台面。” “据说他还长了一双妖瞳,今日一见,怎么还遮遮掩掩的?莫非是传言有误,不敢示人?” 几人的议论声毫不遮掩,引得周围不少人都向苏黎投来探究的目光。 苏黎感觉自己像个被围观的猴子,头皮阵阵发麻。 他拉了拉斗笠,不想惹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萧腾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黎,朗声道:“苏黎!没想到你也来了天宝城。既然来了,何必如此遮掩?不如上楼来与我等共饮一杯,也让我等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紫极道瞳’,究竟有何神妙之处?” 这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彻底聚焦在了苏黎身上。 他再一次,被架在了火上。 石磊的拳头已经握紧,脸上青筋暴起,就要发作。 苏黎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头,隔着黑纱,望向二楼的萧腾。 他没有说话。 但就在这一刻,那双被黑纱遮挡的眼瞳,紫金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微微一亮。 正得意洋洋的萧腾,身体猛地一僵。 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洪荒的恐怖凶兽盯住了。 在那道目光之下,他引以为傲的修为、家世、天赋,都变得如同尘埃般渺小可笑。 他体内的灵力,甚至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你……”萧腾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后面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天骄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个噤若寒蝉。 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当——!!” 天宝阁的塔顶,传来一声悠远而洪亮的钟鸣,响彻全城。 拍卖会,要开始了。 苏黎收回目光,不再看楼上那个脸色变幻不定的萧腾,转身对还在跟小贩理论的金不换和一脸紧张的石磊说了一句。 “走了,办正事。” 说完,他便在无数道敬畏、好奇、惊疑的目光中,拉了拉头上的斗笠,迈步走向了那座流光溢彩的九层玉塔。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行走的五十万上品灵石,不,可能还不止。 塔内,是真正的龙潭虎穴。 但他别无选择。 第30章 拍卖会?这是鸿门宴吧! 天宝阁内,别有洞天。 一步踏入,外界的喧嚣便被隔绝得干干净净。 脚下是温润如玉的白色地板,其上竟有灵气汇成的云雾缓缓流淌,踩上去如履云端。 穹顶之上,并非梁柱,而是一片模拟出的璀璨星空,星辰运转,玄奥莫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由无数天材地宝混合而成的异香,仅仅是呼吸,都让人感觉神魂清明。 一名身着月白旗袍,身段婀娜的女侍修,面带职业化的微笑迎了上来,对着金不换手中的鎏金请柬屈身一礼:“贵客临门,请随我来。三楼,‘听风’雅间已经备好。” 在女侍修的引领下,三人穿过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厅,走上一条由整块紫檀木雕琢而成的旋梯。 一楼大厅的座位,只是普通的蒲团,坐满了气息驳杂的散修和一些小家族子弟。 二楼则是隔开的独立卡座,宾客的衣着和气度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而他们所在的三楼,则是完全独立的雅间,每一间都设有强大的隔音与防窥探禁制。 “老板,看见没?这就是专业!”金不换得意地拍了拍雅间内柔软的灵兽皮软榻,“五百上品灵石,买的就是这个私密性!等会儿咱们竞拍,别人连咱们是谁都不知道,安全!” 雅间正对着下方的圆形拍卖台,视野极佳。一面巨大的水镜悬于拍卖台上方,可以将拍品的细节放大百倍,呈现在所有宾客面前。 苏黎没理会金不换的炫耀,他坐在窗边,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斗笠的黑纱之下,那双紫金色的眼瞳,正以一种旁人无法察觉的方式,悄然运转。 【紫极天狐瞳】的视野中,整个天宝阁的能量流向与人员分布,被解析成一幅立体的结构图。 他看到了。 斜对面一个更加奢华的“天字号”雅间里,萧腾正黑着一张脸,端坐在主位上。 他身旁的几个跟班正在低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慰他,但他周身那股因为挫败而躁动的灵力,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萧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朝苏黎的方向看来,目光中满是挑衅与怨毒。苏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动声色。萧腾却像是又回想起了刚才街上那股被太古凶兽盯上的感觉,脸色一白,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在另一个方向的雅间,苏黎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姬玄。 太一圣地的圣子,那个完美得像个假人的家伙。他正襟危坐,身旁只放着一杯清茶,眼神平静无波,仿佛这满室的珠光宝气,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一丝涟漪。他似乎是在单纯地观摩,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还有一个最为显眼的雅间,门口竟站着两名身穿金甲的皇城禁卫。禁制之后,隐约能看到凤鸾图样的装饰,一股雍容华贵、寻常修士不敢直视的龙气,从中隐隐透出。 大衍皇朝,昭阳公主?苏黎心中一动。 他的目光继续扫过全场,试图找出那缕如影随形的杀意。然而,那股恶意就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可苏黎知道,它没有消失,只是潜伏得更深了。那个杀手,一定就在这会场的某个角落,像一条等待时机的毒蛇,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当——!” 悠扬的钟声再次响起,宣告着拍卖会的正式开始。 一名身着火红色宫装的美艳女子,迈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走上拍卖台。她红唇似火,眼波流转,声音带着一种天然的魅惑力:“欢迎各位道友莅临天宝城十年一度的奇珍拍卖会,小女子红袖,有礼了。” 简单的开场白后,红袖玉手一挥,第一件拍品被呈了上来。 “玄阶上品功法,《惊涛诀》一部,起拍价,一千中品灵石!” “我出两千!” “三千五!” “……” 场下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石磊看得目瞪口呆,悄声对苏黎说:“一部玄阶功法,在宗门的贡献殿得攒好几年任务点才能换到,这里竟然随便就卖几千中品灵石。” 金不换撇了撇嘴,拿出她的小算盘飞快地拨动着:“这算什么?暖场的小玩意儿罢了。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头呢。老板,你看那个穿得像只金钱豹的胖子没?万宝楼的少东家,败家子一个。还有那边那个……啧啧,是合欢宗的长老,每次拍卖会都来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苏黎听着金不换的现场解说,心中的紧张感被冲淡了不少。他发现,这丫头的八卦能力,可能比她的商业头脑还要强。 几轮竞拍过后,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一件地阶下品的飞剑,引得二楼数个卡座的剑修争得面红耳赤。一瓶能提升凝形境突破概率的丹药,更是让价格一路飙升。 萧腾为了挽回颜面,以远超市场价的价格,拍下了一件华而不实的防御法宝,引来一阵惊呼。他得意地看了一眼苏黎所在的雅间,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禁制光幕。 “下一件拍品,有些特殊。”台上的红袖声音多了一丝凝重,她挥手示意,侍女端上一个由千年寒玉制成的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混合着浓郁的生命力,瞬间扩散开来。 一块只有巴掌大小,通体碧绿,宛如心脏般微微搏动的木块,静静地躺在其中。 “养魂木心!”金不换的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就是它!” 苏黎的心脏,也跟着那木块的节奏,猛地跳动了一下。 红袖的声音适时响起:“此物乃是万年养魂木的精粹核心,采自南疆妖境深处的一处上古遗迹。佩戴于身,可时刻滋养神魂,祛除心魔,加速精神力恢复。对于神魂受损,或是像符修、阵法师这类极耗心神的道友来说,乃是无价之宝!” 她顿了顿,红唇轻启:“养魂木心,起拍价,一万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上品灵石!” 一万上品灵石! 这个价格,让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二楼的那些宗门精英,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几乎相当于一个中型宗门数年的总收入了。 “一万一千。”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一楼角落传来,显然是个财力雄厚的散修。 “一万五千。”二楼一个卡座亮起光芒。 “两万。”萧腾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志在必得的傲慢。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人,他不仅有实力,更有财力。 金不换深吸一口气,看向苏黎,用眼神询问。 苏黎点了点头。 “三万!”金不换清脆的声音,通过雅间的传音法阵,清晰地响彻全场。 全场哗然。 一次性加价一万!这是哪来的过江猛龙? 萧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三万一千!” “四万!”金不换毫不犹豫地跟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苏黎的内心在滴血。四万上品灵石,这要是换成肉包子,能从青云宗山门一直铺到中州皇城了吧?他感觉自己卖的不是手办授权,是卖身契。 “五万!”萧腾几乎是吼出来的,雅间内的禁制都泛起了一阵涟漪。 金不换的额头也见了汗,她咬了咬牙,正准备报出他们商议好的最高价。 就在这时,一个云淡风轻,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从那个挂着凤鸾图样的皇家雅间中传了出来。 “十万。” 第31章 公主的“投资” 十万。 这两个字从皇家雅间中轻飘飘地传出,没有丝毫烟火气,却像两座无形的大山,轰然砸在天宝阁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拍卖会场,数千名修士,顷刻间鸦雀无声。 时间仿佛被这恐怖的报价冻结了。 一楼大厅的散修们,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们穷尽一生,或许都见不到一万上品灵石堆在一起是什么模样,而现在,这个数字被轻描淡写地翻了十倍。 二楼卡座的精英们,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眼神中充满了骇然与敬畏。他们终于切身体会到,宗门势力与统治大陆的皇朝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听风”雅间内,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金不换那张苹果脸上,那双刚刚还闪烁着“¥”符号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她手里的小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珠子都崩飞了两颗。 “十……十万……”她喃喃自语,声音都在发颤,随即猛地抓起算盘,手指化作残影,疯狂拨动,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对!老板的品牌溢价没这么高!这不符合市场规律!这是恶意收购!这是垄断!” 石磊则完全搞不懂状况,他只知道这个数字很大,大到他觉得对方可能是疯了。他紧张地护在苏黎身前,瓮声瓮气地说:“兄弟,我们走吧。这些人脑子都有问题,咱们不跟他们玩了。” 苏黎没有动。 他隔着黑纱,静静地“看”着斜对面那个“天字号”雅间。 萧腾僵在原地,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五万一千”死死地卡在喉咙里,让他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拼尽全力、刚刚爬上山坡的孩童,却发现山顶上站着一个巨人,对方只是随意地伸出一根指头,就将他连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碾进了泥土里。 “咔嚓。” 他手中的白玉酒杯,被硬生生捏成了齑粉。 那股傲气、那份志在必得、那点可笑的颜面,在“十万”这个数字面前,被砸得粉碎。 他没有再看苏黎一眼,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了这场竞拍中,最滑稽的那个小丑。他猛地起身,拂袖而去,连一句场面话都没留下。 拍卖台上,美艳的红袖也是在短暂的失神后,才恢复了职业素养。她那双勾人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皇家雅间,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 “十万上品灵石,第一次。” “十万上品灵石,第二次。” “十万上品灵石,第三次!” “当——!” 铜钟敲响,一锤定音。 “恭喜‘凤鸣’雅间的贵客,拍得‘养魂木心’!” 全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人,是将敬畏、好奇、探究的目光,投向了那个神秘的皇家雅间,以及……苏黎所在的“听风”雅间。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大衍皇朝的公主,为何会突然对一件养魂类的宝物如此势在必得?而且还是在青云宗那个话题人物刚刚出价之后? 这其中的意味,足够在场众人脑补出一百个版本的恩怨情仇。 苏黎的心,沉到了谷底。 养魂木心没了。 开启模拟器,快速提升实力的路,被堵死了。 而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杀手,随时可能动手。 一股深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无论怎么挣扎,都只会让那张无形的大网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咚咚”两声,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 石磊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挡在门口。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凤鸣’雅间,昭阳公主座下侍女,奉公主之命,前来邀请青云宗苏黎公子,移步一叙。” 来了。 苏黎心中叹了口气。 这不是拍卖会,这他妈就是一场专门为他准备的鸿门宴。 “老板,怎么办?”金不换捡起她那破损的算盘,小声问道,脸上满是凝重。她再财迷,也知道皇室意味着什么,那是能让整个东域宗门都忌惮三分的庞然大物。 “不见。”石磊替苏黎回答,态度坚决,“公主怎么了?公主就能随便叫我兄弟过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苏黎却摇了摇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头上的斗笠。 “走吧,去见见。” 躲是躲不掉的。对方既然花十万上品灵石买下了他最需要的东西,又指名道姓地请他,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去看看这位公主殿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跟你去。”石磊立刻跟上。 “我也去!”金不换把算盘揣进怀里,眼神坚定,“我是老板的首席商务代表,涉及到价值十万上品灵石的谈判,我必须在场!” 三人走出雅间,那名身着宫装的侍女早已恭候多时。她引着三人,穿过长廊,走向那间全场瞩目的“凤鸣”雅间。 一路上,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他们身上。 v苏黎能感觉到,其中有好奇,有嫉妒,有幸灾乐祸,还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杀意。 那杀意一闪即逝,快到让他以为是错觉。 但他知道,不是。 那个杀手,还在。 “凤鸣”雅间的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极为高贵的熏香扑面而来。 雅间内,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反而布置得极为雅致。墙上挂着一幅江山社稷图,笔触磅礴大气。 一名少女,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凭栏远眺。 她身着一袭绣着金凤的华贵宫装,发髻高盘,一支凤凰步摇斜插其中,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仅仅是一个背影,便透着一股生而为之的尊贵,与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仪。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转过身来。 苏黎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不是因为美貌。 昭阳公主的容貌自然是绝色,杏眼柳眉,肤白胜雪。但真正让人心惊的,是她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完全不像十八岁少女该有的眼睛。 锐利、冷静、充满了审视与评估的意味。 她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冷静得近乎冷酷。 她的目光在石磊身上停留了半秒,略过。在金不换身上停留了一秒,同样略过。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苏黎那顶遮得严严实实的斗笠上。 “坐。” 昭阳公主吐出一个字,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天然的命令感。 她率先在主位的紫檀木椅上坐下,自有侍女为三人奉上灵茶。 金不换和石磊都有些拘谨,只有苏黎,沉默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昭阳公主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给苏黎施加压力。 “本宫很好奇,”她终于开口,直入主题,“一双能勘破虚妄的眼睛,一条能以柔克刚的尾巴,究竟是何等血脉,才能造就出你这样的……异数?” 她的用词是“异数”,而非“天才”。 苏黎没有回答。 昭阳公主也不在意,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苏黎听:“天狐血脉,本宫知道。大衍皇朝的藏书阁里,记载过上古天狐一族的强大。但从未有过记录,天狐的瞳术是紫色,也从未有过记录,天狐血脉,能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苏黎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所以,你身上的秘密,远比一门瞳术、一条尾巴更有价值。”昭阳公主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那不是微笑,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她玉手一挥,那个装着“养魂木心”的千年寒玉盒,便出现在桌上。 “十万上品灵石,本宫买的不是它。” 昭阳公主将玉盒,轻轻推到苏黎面前。 “本宫买的,是你的一个承诺。” 苏黎终于抬起头,隔着黑纱,迎上她那锐利的目光。 昭阳公主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响彻在雅间之内。 “一个月后,中州会举办十年一度的‘百宗大比’。本宫要你,不代表青云宗,而是代表我大衍皇朝出战。” “赢了,这块养魂木心,以及皇室宝库中的任意三件天阶法宝,都是你的。” “输了,或者……你不敢。”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 “本宫会亲手毁了这块养魂木心,然后昭告天下,青云宗的所谓麒麟子,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无胆鼠辈。” 第32章 卖身契,也得签出个好价钱 雅间之内,死寂一片。 昭阳公主的话,每一个字都扎在苏黎三人的心头。 这不是商量,是通牒。 苏黎脑壳一个比两个大。 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拍卖会的,是来面试一份随时会死于非命、还不能拒绝的要命工作。 甲方是皇室,自带霸王条款,连五险一金都不给谈。 去你娘的麒麟子!老子只想当条咸鱼! 他内心在疯狂咆哮,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可现实是他连挪动一下屁股的勇气都没有。 就在这凝固的气氛中,一个清脆的、夹杂着铜钱碰撞般悦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公主殿下。” 金不换站了出来。 她的小圆脸上,此刻没有了丝毫财迷的市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神圣的职业光辉。 她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开口。 “您的提议,我们原则上……很感兴趣。” 石磊在一旁都听傻了,什么叫原则上感兴趣?这不就是上赶着签卖身契吗? 昭阳公主饶有兴致地挑了下柳眉,目光落在金不换身上,仿佛在看一只试图跟巨龙谈判的蚂蚁。 “哦?” “但是,” 金不换话锋一转,从怀里掏出她那裂了一道缝的小算盘,啪啪地拨弄起来, “代表大衍皇朝出战,兹事体大,这涉及到的,是品牌形象的授权与转让。我方艺人……咳,我方苏黎公子的出场费、代言费、以及肖像权的独家使用费,都需要重新议定。” 她顿了顿,抬起头,眼神无比真诚:“毕竟,‘紫极天狐’这个品牌,目前是我们青云宗的独家核心资产,任何形式的跨界合作,都需要支付高昂的品牌授权金。十万上品灵石,买一块养魂木心是绰绰有余,但买苏公子的代理权,恐怕……只是个定金。” 石磊的嘴巴已经合不拢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跟不上金不换的思路。 苏黎在斗笠下,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金不换这是要把卖身契,谈成上市公司的股权融资啊! 昭阳公主都气笑了。 她执掌宫中权柄多年,见过的王公大臣、宗门巨擘不计其数,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她面前,把“卖命”说得如此清新脱俗,还带商业计划书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这十万灵石,还不够?” 昭阳公主的声音冷了下来。 雅间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 金不换却像是没感觉到那股压力,依旧拨着算盘,嘴里振振有词:“殿下误会了。钱不是问题,诚意才是。比如说,百宗大比期间,我方苏公子的安全问题,皇室是否提供‘地’字级以上的贴身护卫?比赛期间的丹药消耗、法宝磨损,是否全额报销?若不幸战损,抚恤金标准如何?是按宗门核心弟子的三倍,还是五倍?” “还有,若苏公子大放异彩,为皇室赢得荣誉,后续的商业开发,我们‘不换商会’要求享有独家运营权,以及七成的利润分成!” 昭阳公主身后的宫装侍女,脸都绿了,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这哪里是谈判,这分明是敲诈! 敲诈当朝公主! 石磊也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捂住金不换的嘴,冷汗都下来了:“你疯了!别说了!” “唔唔唔!” 金不换还在拼命挣扎,似乎还有一整套的“售后服务与风险规避方案”没来得及汇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苏黎终于开口了。 “金不换。” 他的声音不大,隔着黑纱,听起来有些沉闷,却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金不换的挣扎停了下来。 苏黎缓缓站起身,对着昭阳公主,微微欠身。 “我答应你。” 他内心在滴血,脸上却平静无波。 他知道,金不换是在用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为他争取那一丝微不足道的主动权,也是在变相地告诉对方——苏黎不是孤身一人,他背后,有朋友。 这份情,他领了。 但这场戏,该收场了。 昭阳公主看着他,锐利的眼神似乎想穿透那层黑纱,看清他的真实面目。 “你倒是比你的账房先生识时务。” 苏黎没有接话,只是伸出手。 意思很明显,先付货,后办事。 昭阳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 她没有再为难,玉指一弹,那个装着“养魂木心”的寒玉盒,便平稳地飞到了苏黎手中。 盒子入手,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瞬间涌入四肢百骸,让他那因为窥探杀机而紧绷的神魂,都为之一松。 成了! 苏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几乎想当场抱着这玉盒亲一口。 “一个月后,自会有人去青云宗寻你。” 昭阳公主站起身,不再看他们,重新转向窗外, “本宫希望,到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真正能为皇朝带来胜利的‘麒麟子’,而不是只会躲在斗笠后面的……胆小鬼。” 话音落下,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告辞。” 苏黎也不拖沓,行了一礼,带着两个惊魂未定的伙伴,转身离开了这间让他压力山大的雅间。 走出“凤鸣”雅间,外面的气氛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投向他们的目光,却比之前更加复杂。 “老板,我刚才是不是……” 金不换还有些后怕,小脸煞白。 “干得漂亮。” 苏黎拍了拍她的肩膀, “下次分成,给你加半成。” 金不换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仿佛刚才的生死危机,都变成了可以载入史册的光辉业绩。 石磊还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兄弟,你真要去中州?太危险了。” “现在,回宗门才是最危险的。”苏黎压低了声音。 就在他们沿着旋梯向下走时,一名端着水盆、低着头的杂役,正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 两人交错的瞬间,苏黎的脚步猛地一顿。 斗笠之下,他的紫金妖瞳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 那名杂役宽大的袖口里,藏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黑色短刃,刃身上,铭刻着他看不懂的血色符文。 而那杂役低垂的眼帘下,一闪而过的,正是那股纯粹、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杀意! 是那个杀手! 杀手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黎的停顿,身体有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僵硬。 但他没有动手。 这里是天宝阁,强者如云,禁制遍地,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他只是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混入人群,眨眼间便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金不换和石磊都毫无察觉。 苏黎却站在原地,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他终于明白,昭阳公主的交易,对他而言,不是威胁,反倒成了一张……护身符。 代表皇朝出战,意味着在接下来一个月里,他是大衍皇朝的“财产”。 想动他,就得掂量一下,是否能承受住一个庞然大物的怒火。 这位公主殿下,用十万上品灵石,不仅买了他的未来,也暂时……买了他一条命。 “走,回宗门。”苏黎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握紧了手中的寒玉盒。 必须立刻回去,开启模拟器! 不管下一次是什么兽娘,兔女郎也好,人鱼也罢,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第33章 肌肉兔女郎是什么鬼? 返回青云宗的马车上,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石磊像一尊门神,死死抱着他那塞满了干粮的巨大包袱,一脸警惕地盯着车窗外。 金不换则换了个廉价的木算盘,手指快得像是抽了风,嘴里念念有词:“皇家授权,品牌价值至少翻三倍。风险评估,死亡率上升百分之七十。收益……收益无法估量!不行,我得重新制定一份商业计划书,还得加上高风险人身意外险的条款!” 苏黎靠在车厢角落,一言不发。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千年寒玉盒,盒盖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清凉气息渗透出来,不断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 那股如影随形的窥伺感,在他们离开天宝城后,就变得若有若无,却更加阴险。 就像一条滑腻的毒蛇,始终与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待着你最松懈的那一刻。 “兄弟,你真要去给那个公主卖命?” 石磊终于忍不住了,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看那些皇城来的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不像好人。” 苏黎睁开眼,斗笠的黑纱下,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与其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个角落,变成一具无名尸体,还不如给皇室当一条有价值的狗。”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咋咋呼呼的金不换和一脸憨直的石磊都沉默了下来。 是啊,现在的他,就像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昭阳公主的出现,无异于给这块肥肉贴上了一张“皇家特供”的标签。想动他,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分量。 这笔交易,他亏,但不得不做。 回到青云宗,熟悉的山门,熟悉的灵气,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苏黎甚至没回自己的小院,而是直接去了宗门任务堂旁边的静修室。 “我要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丢下这句话,便将自己关进了石门之内。 金不换立刻会意,掏出一块小木牌,刷刷写上几行字,插在静修室门口:“品牌升级,老板闭关。闲人免进,粉丝探视,请先于‘不换商会’预约登记,咨询费十块下品灵石。” 石磊则像尊铁塔,直接盘膝坐在了石门外,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谁想进去,得先问过他的拳头。 静修室内,隔绝了一切声音。 苏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寒玉盒。 那块碧绿如玉、宛如活物般微微搏动的“养魂木心”,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 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而精纯的生命能量,混杂着清凉的气息,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冲入他的脑海! “嗡——” 苏黎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泡进了万年冰泉里,又像是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轻轻抚平每一丝疲惫与创伤。那种因为过度使用【紫极天狐瞳】而产生的撕裂感,那种被杀机锁定而紧绷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尽数洗涤一空。 爽! 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在舒张,都在欢呼。 他立刻唤出系统面板。 【兽娘人生模拟器】 【当前精神力:100/100(前所未有的饱满)】 【检测到高品质生命能量源‘养魂木心’,可作为‘梦引石’的上位替代品,开启一次深度人生模拟。】 【深度模拟:将大幅提升模拟人生的精彩程度与最终成就,保底可抽取两项奖励,有极高概率获得稀有天赋或血脉特性。】 【是否立即消耗‘养魂木心’,开启模拟?】 来了! 苏黎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保底两项奖励!高概率稀有天赋! 这十万上品灵石,花得不冤! 他想到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杀手,想到一个月后必须面对的“百宗大比”,想到昭阳公主那不容拒绝的眼神。 他没有退路。 “开启!”苏黎咬着牙,在心中咆哮。 【收到指令,消耗‘养魂木心’,深度模拟开启。】 【正在基于宿主当前处境,匹配最合适的兽娘……】 【匹配关键词:活下去、低调、反击、出其不意、力量……匹配完成。】 【请选择本次模拟人生:】 三道散发着不同光芒的卷轴,在苏黎面前缓缓展开。 【一、九灵猫妖】:通体漆黑,优雅而致命。上古时代最顶尖的刺客种族,传闻有九条性命。来无影,去无踪。 天赋:【绝对隐匿】(与环境完美融合,隔绝一切探查)、【暗影突袭】(从阴影中发起的第一次攻击,威力提升三倍)。 苏黎眼前一亮,这个好!简直是为那个杀手量身定做的克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二、东海人鱼】: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鱼尾,生活在万丈深海。歌声能操控人心,眼泪是疗伤圣药,血液蕴含着大海的生命力。 天赋:【海妖之歌】(以歌声构建幻境,魅惑或震慑敌人神魂)、【泣泪成珠】(眼泪可化作蕴含精纯水灵力的珍珠)。 苏黎的脸抽搐了一下。这个……虽然看起来很强,但副作用太明显了。他无法想象自己顶着一条鱼尾巴在陆地上生活的场景,难道以后出门都要金不换用板车拉着?社死程度直接拉满。 【三、月宫玉兔】:外表纯白无瑕,眼若红宝石,看似娇小可爱,实则是上古月神的护卫,以捣药仙杵为武器,一杵下去,山崩地裂。 天赋:【金刚不坏(萌兔版)】(肉身强度大幅提升,但受到重击时会不受控制地发出可爱的悲鸣)、【生命捣药】(可将任意天材地宝的药性完美激发,炼制成独一无二的丹药)。 苏黎的表情,已经从抽搐变成了呆滞。 肌肉兔女郎? 金刚不坏后面那个括号里的“萌兔版”是什么鬼? 挨打的时候还要发出可爱的悲鸣? 这他妈是哪个魔鬼想出来的设定! 这三个选项,第一个是刺客,第二个是法师辅助,第三个……是狂战士? 毫无疑问,从实用性和隐蔽性来说,九灵猫妖是最佳选择。 然而,就在他准备做出选择的瞬间,系统面板上的文字再次发生了变化。 【检测到宿主选择困难,系统将自动进行最优匹配……】 “别!” 苏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最优解锁定:选项三,月宫玉兔。】 【理由:敌在暗,我在明。刺杀之道,非一朝一夕可成。唯有绝对的力量,方能一力降十会,粉碎一切阴谋诡计。在敌人以为你能一击毙命时,你却能硬抗他十次攻击,此为“出其不意”之精髓。】 我信你个鬼!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苏黎在内心疯狂呐喊,试图阻止系统的暴走。 【模拟开启。祝您有一段充满力量与……胡萝卜的兔生。】 “不——!” 抗议无效。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席卷而来,苏黎的意识瞬间被抽离,坠入无尽的黑暗。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嘴里发出一声不受控制的、软糯的…… “咕叽?” 第34章 猛男落泪,兔子蹬鹰 意识是一片混沌的棉花糖,柔软,黏腻,然后被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气猛地拽回了现实。 苏黎的眼皮很沉,他努力睁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汉白玉铺就的广场。 广场中央,一棵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桂树,枝叶如华盖,遮蔽了半边天幕,金色的桂花如雨般簌簌飘落。 不远处,是一座通体由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石臼,旁边还立着一根……同样是白玉制成的,仿佛能捅破天的药杵。 这里是…… 苏黎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视角低得离谱。他低头一看,没有看到自己的手脚,只看到一双毛茸茸、雪白雪白的小爪子。 他动了动,那双爪子也跟着动了动。 他又试着动了动耳朵,头顶上,两只长长的、同样雪白的耳朵,灵活地抖了抖,还顺带扫下几片落下的桂花。 苏黎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兔生模拟,正式开始。】 【身份:月宫玉兔(实习)。】 【日常任务:捣药。】 【主线任务:在桂树下活下去。】 【温馨提示:前方三米处,有新鲜的灵植‘月光胡萝卜’,富含太阴之力,有助于强身健体。】 我……淦! 苏黎的内心,爆发出了一声足以掀翻整个玄天界的咆哮。 但他发出的声音,却是一声软糯、无辜,还带着点小奶音的—— “咕叽?” 这声“咕叽”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惊恐地捂住嘴,结果毛茸茸的爪子糊了自己一脸毛。 完了。 全完了。 什么九灵猫妖的潇洒刺杀,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现在都成了泡影。他成了一只兔子,一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兔子。 苏黎,不,现在的玉兔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用两只后爪有气无力地蹬了蹬,彻底放弃了思考。 毁灭吧,赶紧的。 那个杀手在哪?赶紧来,给兔爷一个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奇异的、清甜的香气,勾魂似的钻进他的鼻孔。他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鼻子,顺着香气看去。 就在不远处,一小片菜地里,长着几根晶莹剔透、仿佛冰雕玉琢而成的胡萝卜。它们通体散发着柔和的月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是系统提示的“月光胡萝卜”。 不吃。 苏黎很有骨气地扭过头。 我,苏黎,堂堂七尺男儿,就算饿死,死在静修室里,被那个杀手剁成十七八块,也绝不吃一口胡萝卜! “咕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那股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一丝丝,一缕缕,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他感觉自己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都在渴望。 这是来自血脉深处的本能! 苏黎挣扎着,用两只前爪死死按住地面,指甲……哦不,是爪子,深深地抠进了汉白“玉地”板。 坚持住!不能屈服于一只兔子的本能! 一炷香后。 “咔嚓。” 清脆的咀嚼声,在寂静的月宫广场上,显得格外响亮。 玉兔黎抱着一根比他身体还大的月光胡萝卜,哭丧着脸,一口一口地啃着。 真香。 清甜的汁水在口腔中爆开,化作一股股精纯的能量,涌入四肢百骸。 他感觉自己那小小的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原本需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挪动的药杵,现在似乎……单手就能举起来? 耻辱。 这是力量的诱惑,是糖衣炮弹! 就在苏黎进行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整个月宫,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轰隆——!” 天幕之上,那轮永恒的清冷明月,光芒竟在迅速黯淡。一片巨大的、如同墨汁般的阴影,正在缓缓覆盖月亮。 一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黑色巨犬,正张开血盆大口,试图将整轮明月吞入腹中! 天狗食月! 苏黎在前世的神话里听过这个传说,但从未想过,会以一只兔子的视角,亲眼目睹这一幕。 那巨犬的身上,散发着混乱、暴虐、吞噬一切的恐怖气息。仅仅是与之对视,苏黎就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抖。 一道黑影,从天狗身上分离,如同一颗黑色的陨石,呼啸着砸向了月宫广场! “砰!” 地面崩裂,碎石飞溅。 一头体型足有小山大小,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猎犬,出现在苏C黎面前。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涎水从锋利的獠牙间滴落,将汉白玉地面腐蚀得“滋滋”作响。 那头猎犬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广场中央的桂树。它的目标,是桂树上凝结的“太阴月华”。 然后,它看到了桂树下,一只抱着胡萝卜、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猎犬的血色瞳孔中,流露出一丝轻蔑。它甚至懒得专门对付这只小点心,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爪子,对着苏黎的方向,猛地拍下! 那爪子遮天蔽日,带着呼啸的恶风,仿佛要将这片区域的一切都碾成齑粉! 跑! 苏黎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但他那属于兔子的短腿,怎么可能快得过一座小山压顶的速度? 吾命休矣! 苏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用两只前爪抱住了脑袋。 “砰——!”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撞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全力抽飞的石子,整个人……哦不,是整只兔,瞬间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然后,他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 “唧!” 声音清脆、响亮,还带着一丝委屈和萌感。 苏-黎在空中翻滚着,整个兔都傻了。 刚才那一下,他居然没死?甚至感觉……不是很疼?就是有点震得慌。 这就是【金刚不坏(萌兔版)】? 这挨打时发出的可爱悲鸣,也太他妈羞耻了吧! 那头火焰猎犬也愣住了。它看着自己那足以拍碎山岩的爪子,又看了看远处轻飘飘落地,只是滚了几圈,就晃晃悠悠站起来的小白兔,巨大的狗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它低吼一声,似乎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再次扑了上来! “唧!” 苏黎又飞了出去。 “唧!” 又一次。 “唧!唧!唧!” 月宫广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一头小山般的火焰巨犬,追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白兔,疯狂拍击。而那只小白兔,就像一个皮糙肉厚的弹力球,被一次次拍飞,一次次发出可爱的悲鸣,然后又一次次毫发无伤地站起来。 苏黎已经麻木了。 从最初的惊恐,到中途的羞耻,再到现在的……愤怒! 士可杀不可辱!兔爷今天跟你拼了! 在又一次被拍飞的空中,苏黎借着那股力道,一个灵巧的翻身,双脚精准地蹬在了那根巨大的白玉药杵上。 “给——我——起!” 他小小的身体里,那些由月光胡萝卜转化而来的力量,轰然爆发! “轰!” 重达万钧的药杵,竟被他硬生生蹬得脱离了地面,带着崩裂山河之势,朝着火焰猎犬的脑门,狠狠砸了过去! 火焰猎犬的瞳孔,骤然收缩。 它怎么也想不通,一只只会“唧唧”叫的兔子,为什么能撼动月宫的镇宫之宝! 这就是系统说的,“在敌人以为你能一击毙命时,你却能硬抗他十次攻击,此为‘出其不意’之精髓”? 不,这他妈是兔子蹬鹰啊! 药杵裹挟着万钧雷霆之势,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火焰猎犬的头顶。 “嗷呜——!” 一声凄厉的惨嚎,响彻云霄。那头不可一世的火焰猎犬,连哼都没哼第二声,就被这一杵,砸成了一滩肉泥,连同燃烧的黑色火焰,一同湮灭。 整个世界,安静了。 天幕上,那只巨大的天狗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滞,最终不甘地退去,明月重光。 苏黎喘着粗气,从半空中落下,四只爪子还有些发软。 他看着眼前巨大的药杵,和地上的那滩灰烬,久久无语。 原来……这才是月宫玉兔的正确打开方式? 【主线任务完成:击退天狗分身,守护月宫。】 【模拟评价:S+(以弱胜强,出其不意,完美诠释了‘暴力美学’)。】 【正在抽取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以下奖励:】 【特性:金刚不坏(萌兔版)——你的肉身防御力得到史诗级增强,能大幅减免物理及能量冲击。副作用:在受到超过自身承受阈值20%的攻击时,会不受控制地发出可爱的悲鸣。】 【功法:生命捣药——你获得了对生命能量的超凡亲和力,可将任意天材地宝的药性进行碾压、融合、激发,炼制出独一无二的丹药,成功率与品质取决于你‘捣’的力道。】 【法宝:如意药杵(仿)——月宫药杵的仿制品,可随心意变大变小,重若千钧,亦可轻如鸿毛。是您砸人、捣药、防身的绝佳伴侣。】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破碎。 苏黎的意识,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回归现实。 静修室内,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紫金色的妖瞳,此刻却多了一丝……呆萌。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还好,是人。 他松了口气,随即,一股全新的、磅礴的力量感,从四肢百骸深处涌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变得无比坚韧、凝实。 他尝试着握了握拳,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微的爆鸣。 这就是……金刚不坏? 为了验证一下,他悄悄运起一丝灵力,对着自己的大腿,不轻不重地来了一下。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只有一种像是打在老牛皮上的沉闷感。 然后,他的喉咙里,一个音节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冒了出来。 “……唧?” 苏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完了。 真的回不去了。 第35章 论如何优雅地藏好兔耳朵 静修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苏黎僵在原地,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他刚才……发出了什么声音? 幻觉,一定是幻觉。是模拟后遗症导致的神魂错乱。 他不信邪,再次默默运起一丝灵力,这次更狠,直接弹在自己的手腕上。 不算疼,但力道绝对不轻,手腕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然而,喉咙深处,那股不受控制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 “唧!” 比刚才那声更清晰,更响亮,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无法言说的……娇俏。 苏黎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完了,芭比Q了。 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 【金刚不坏(萌兔版)】,这坑爹的副作用,居然是真的!而且是强制绑定的! 他已经能想象到,在万众瞩目的“百宗大比”上,他被对手一剑劈飞,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唧!”,全场鸦雀无声,昭阳公主的脸黑如锅底…… 社死,绝对的究极社死!比当众长出狐狸尾巴还要命一百倍! “不行,必须想办法解决!” 苏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静修室内焦躁地踱步。 他尝试着控制喉咙的肌肉,尝试着用灵力封锁声带,甚至尝试着咬紧牙关……都没用。那是一种源自肉身本能的反应,就像人饿了会肚子叫一样,完全不归大脑管。 除非……他能保证自己永远不被超过阈值的力量打中。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自己给否了。 那个神出鬼没的杀手,还有一个月后的百宗大比,哪个都不是闹着玩的。挨打,恐怕会是家常便饭。 绝望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苏黎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也许,他可以考虑一下金不换的提议,给自己买一份“高风险人身意外险”,受益人就写石磊吧。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心念一动,一截通体莹白如玉、造型古朴的药杵,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如意药杵(仿)】。 入手微沉,触感温润。苏黎下意识地将灵力注入其中。 “嗡……” 药杵发出一声轻鸣,在他手中迅速变大。一尺、三尺、一丈……直到快要顶到静修室的屋顶才停下。原本小巧玲珑的药杵,此刻变成了一根散发着恐怖威压的擎天巨柱,上面雕刻的云纹仿佛都活了过来,散发着淡淡的月华。 苏黎被这玩意儿的威势吓了一跳,赶紧心念一收,巨杵又瞬间缩小,变回了巴掌大小。 “大、小、轻、重,如意……好东西!” 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他又试着改变重量,手里的药杵瞬间变得重若千钧,他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带着往下一沉,差点把地板砸个坑。他又赶紧将其变得轻如鸿毛。 这玩意儿,简直是阴人利器! 想象一下,对敌之时,表面上轻飘飘一杵砸过去,在接触到对方的瞬间,陡然增加万倍重量…… 苏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金刚不坏】的郁闷,被这根药杵冲淡了不少。 至于另一个奖励,【生命捣药】…… 苏黎环顾四周,静修室内空空如也,连根草都没有。他只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似乎多了一种奇异的感知力。当他集中精神时,他仿佛能“看”到天地间游离的、那些代表着“生机”的光点。 这或许就是他未来安身立命的根本。 就在他研究新能力的时候,石门外,传来了石磊瓮声瓮气的声音。 “兄弟,你没事吧?都过去一个时辰了。” 紧接着是金不换那清脆的声音:“老板,闭关顺利吗?我刚草拟了一份《关于‘青云麒麟子’品牌价值与未来商业化可能性的初步可行性报告》,您要不要过目一下?” 来了! 苏黎一个激灵,赶紧将药杵收起,整理了一下斗笠。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见人。万一石磊这个憨憨一激动,给自己肩膀来一巴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淡定、高冷。 “吱呀——” 石门缓缓打开。 门外,石磊和金不换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 “兄弟,你脸色怎么有点白?”石磊皱着眉,上下打量着他。 “老板,是不是品牌升级消耗太大?我这里有刚买的回气丹,友情价,只收你九折!”金不换说着就要从怀里掏丹药瓶。 “无妨。”苏黎言简意赅,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格外清冷。他侧身走出石门,尽量与两人保持距离。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他迈出石门的瞬间,石磊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经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伴随着憨厚的笑声:“没事就好!我就说我兄弟肯定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充满了兄弟间的信任与鼓舞。 苏黎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防御力轻松地卸掉了九成九的力道,身体纹丝不动。 但那该死的20%阈值,被精准地……突破了。 完了。 苏黎的脑子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了无数倍。 他甚至能看到金不换那双闪烁着“¥”符号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他。 然后,一个极其轻微,但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却又清晰可闻的音节,从他的斗笠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唧?” 空气,瞬间凝固了。 石磊那憨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那巨大的手掌还搭在苏黎的肩膀上,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像铜铃。 “……兄弟?”他迟疑地开口,语气充满了困惑,“你刚才……是饿了吗?怎么学耗子叫?” 金不换的反应则完全不同。 她没有笑,也没有觉得奇怪。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仿佛有一道商业的闪电劈中了她的天灵盖,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她没有追问,而是掏出小本本,用炭笔飞快地记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新的记忆点?反差萌?高冷外表下的……软糯悲鸣?市场定位……可以从‘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向‘偶尔会流露脆弱一面的破碎感男神’转型!受众群体能扩大至少三成!” 苏黎站在原地,斗笠下的脸,已经从惨白变成了铁青。 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摆在解剖台上的商品,正在被两个来自不同次元的家伙,进行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分析。 一个把他当耗子,一个把他当新品。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看着石磊那张写满了“为什么”的憨脸,苏黎知道,必须给个解释。 他缓缓抬起头,隔着黑纱,迎上两人的目光。 在这一刻,【魅惑之语】的天赋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空灵而悠远的质感,缓缓响起: “道法自然,气冲百骸。气息流转之际,偶与天地交感,发太古之音,不足为奇。” 一番鬼话,被他说得如同大道真言。 石磊听得云里雾里,虽然一个字都没懂,但他看苏黎那高深莫测的样子,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是这样!兄弟,你又悟了!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耗子叫!” 金不换停下笔,若有所思地看着苏黎,嘀咕道:“太古之音……这个设定好!高端!神秘!我记下了,以后这就是官方解释!” 苏黎:“……” 他默默地转过身,迈开步子。 他感觉自己再不走,迟早有一天,会被这两个活宝,还有那个该死的系统,逼成一个真正的神经病。 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 看起来依旧风华绝代,不可亵渎。 只是那步伐,不知为何,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仓皇。 第36章 丹婆又上门,十万个为什么 仓皇逃回自己那简陋的小院,苏黎第一时间就用门栓把院门死死抵住,仿佛外面有洪水猛兽。 他背靠着冰冷的木门,缓缓滑坐在地,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气息。 太古之音? 亏他想得出来。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与世隔绝。 他摘下斗笠,想透口气,却忽然感觉头顶有些异样。 一种……毛茸茸的、轻微的、无法忽视的痒意。 苏黎心里“咯噔”一下,一个比“挨打会唧唧叫”还要恐怖的念头,如同乌云般笼罩了他的心头。 他僵硬地扭过头,望向院子里那口用来蓄水的大水缸。 月光下,水面倒映出一张清俊的脸,以及……脸的上方,从浓密的黑发中,倔强地、毫无道理地冒出来的一对……雪白的、长长的、还在微微抽动的……兔子耳朵。 “……” 苏黎的瞳孔,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对耳朵。 那对耳朵像是受惊了似的,猛地抖了一下,毛茸茸的触感清晰地从指尖传来。 是真的。 完了。 这次真的全完了。 狐狸尾巴好歹能塞进裤子里,这长在头顶上的玩意儿,怎么藏?总不能天天戴着斗笠睡觉吧? 他现在不仅是个挨打会卖萌的变态,还是个长着兔子耳朵的怪人。 “系统,我#¥%……” 一连串国粹在苏黎心中奔涌而过,但他连骂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绝望。 极致的绝望。 他甚至开始认真思考,如果现在叛出宗门,投靠西漠魔土,会不会因为他这奇特的“造型”,收他为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了几分凉意,也让他混乱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 那个杀手还在暗处,昭阳公主的“卖身契”还悬在头上,他必须活下去。 哪怕是顶着一对兔耳朵,像个怪物一样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水缸里的倒影,转而将注意力集中到这次模拟的另外两个收获上。 心念一动,那根白玉药杵出现在他手中。 他又看向院子角落里,那里长着几丛宗门最常见,也是最廉价的灵植——聚气草。一块下品灵石能买一大捆,通常是刚入门的弟子用来练习感知灵气的,几乎没人会拿它来炼丹,因为药性太稀薄,杂质又多,根本不成丹。 就它了。 苏黎随手拔了一把聚气草,又从厨房里翻出一个早就淘汰不用的石臼。 【生命捣药】。 将任意天材地宝的药性进行碾压、融合、激发,成功率与品质取决于“捣”的力道。 苏黎回想起模拟中,自己蹬飞药杵,一击将火焰猎犬砸成肉泥的场景。 力道…… 他看着手中小巧的药杵,又看了看石臼里那几根蔫巴巴的聚气草,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了起来。 去他妈的兔耳朵!去他妈的唧唧叫! 所有的憋屈、羞耻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汇聚到了他的右臂之上。 他高高举起药杵,对准石臼,用上了自己【金刚不坏】的力量,狠狠地砸了下去! 没有声音。 或者说,在声音发出的瞬间,那个可怜的石臼,连同里面的聚气草,就直接从物理层面,被这超越极限的一击,彻底碾成了最细微的……粉尘。 一阵风吹过,粉尘飘散,院子里空空如也。 苏黎:“……” 他保持着挥杵的姿势,愣在原地。 力道……好像……用得太大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地收回手。 好吧,冷静。 砸人跟捣药,确实是两码事。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进入一种绝对专注的状态。 这次,他没有再用石臼,而是直接将一把聚气草扔在了院子中央一块还算平整的青石板上。 他闭上眼睛,手中的药杵再次举起。 这一次,他没有再倾注愤怒,而是将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药杵与聚气草接触的那一瞬间。 他能“看”到。 “看”到聚气草内部,那些微弱得如同萤火虫般的生命光点。 他也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 他需要一个平衡。 一个既能碾碎草叶的形体,又不会湮灭其中生机的平衡。 “咚。” 药杵落下,发出一声闷响。 青石板安然无恙,聚气草却瞬间化作一滩碧绿的汁液。 有效! 苏黎精神一振,找到了感觉。 “咚、咚、咚……” 他开始以一种独特的、蕴含着奇妙韵律的节奏,不断地捶打着那滩汁液。 每一次落下,都恰到好处。 重一分,则药性溃散;轻一分,则杂质难除。 那根仿制的如意药杵,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通体散发出淡淡的、皎洁的月华。月光倾泻而下,笼罩住那滩药液,仿佛在进行着某种神圣的洗礼。 药液中的杂质,在每一次捶打和月光的净化下,被不断剥离,化作黑烟消散。而那些精纯的生命能量,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糅合、压缩、凝聚。 一股奇异的、从未有过的药香,开始从院子中弥漫开来。 这股药香霸道无比,不似寻常丹药那般醇和,反而带着一种原始、野性、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气息,仿佛不是炼出来的,而是从天地间硬生生“砸”出来的! 最终,当苏黎落下最后一杵时,青石板上所有的汁液都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通体碧绿、龙眼大小、表面还萦绕着淡淡月华光晕的丹药。 这颗丹药,静静地躺在那里,却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着让人心悸的生机。 成了! 苏黎看着自己的杰作,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这他妈是用聚气草炼出来的?说这是用千年灵药炼的地阶丹药都有人信! 【生命捣药】……恐怖如斯! 他正想伸手去拿起那颗丹药,院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喝。 “砰!” 那扇被他用门栓死死抵住的院门,被一股巨力直接踹开,碎成了好几块。 一道矮小但气场十足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 来人满头银发,满脸皱纹,正是宗门的炼丹大师,丹婆。 此刻,丹婆的脸上,没有了平时的不耐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与狂热。她的鼻子像猎犬一样用力地嗅着,锐利的目光瞬间就锁定了青石板上那颗还在发光的丹药。 “这是……这是什么丹?!”丹婆的声音都在发颤,她几步冲到近前,死死盯着那颗丹药,眼神像是要把它生吞活剥,“如此纯粹霸道的生命气息……这怎么可能!宗门里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品质的丹药!” 她猛地抬起头,怒视着还保持着捣药姿势的苏黎。 当她看清苏黎的模样时,整个人又愣住了。 她先是看到了苏黎那张在月光下雌雄莫辨的脸,然后……是那对因为惊吓而直愣愣竖起来的……毛茸茸的兔耳朵。 丹婆的脑子,宕机了。 她看看丹药,又看看苏黎,再看看苏黎头上的兔耳朵。 信息量太大,让她那颗炼了一辈子丹的脑袋,有点处理不过来。 “小……小兔崽子……”丹婆的嘴唇哆嗦着,指着苏黎,半天没说出第二句话。 苏黎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不该被发现的秘密,被最不该看到的人,以最直接的方式,撞破了。 丹婆终于缓过神来,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苏黎身上,那股属于炼丹宗师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说!这丹药哪来的?!还有,你头上那对……那对玩意儿,又是什么邪门功法的后遗症?!” 第37章 绑上贼船的丹道宗师 院子里,夜风卷着破碎的木屑,也卷着一股能让任何炼丹师疯狂的药香。 苏黎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连同那对不请自来的兔耳朵一起,被丹婆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钉在了原地。 完了。 人赃并获。 “老身在问你话!”丹婆的声音又提高八度,像一串炸开的爆竹,“这丹药!还有你头上这对毛茸茸的玩意儿!给老身说清楚!”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来,根本没给苏黎反应的时间,一把就抓向了他头顶的兔耳朵。 苏黎下意识想躲,但丹婆的速度快得惊人。 那双常年跟丹火打交道、布满老茧的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他左边的耳朵尖。 “唧!” 一声轻微但绝对不容错辨的悲鸣,从苏黎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这一声,比刚才石磊那一巴掌的效果还猛烈。 丹婆捏着兔耳朵的手,猛地一僵。 苏黎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都在这一捏一“唧”之间,碎成了齑粉。 丹婆愣住了,她低头看看自己漆黑的指甲,又看看手里捏着的、触感真实、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的耳朵,脸上的表情从暴怒转为惊疑,最后化作一种见了鬼似的古怪。 “活的?”她下意识地又揉了揉。 “唧……”苏黎发出了更加微弱的、带着哭腔的悲鸣,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恨不得当场去世。 丹婆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松开了手,绕着苏黎走了两圈,目光在他和那颗丹药之间来回扫视,嘴里念念有词:“不对,不是妖气……也没有邪祟的痕迹……这股气息,倒像是……像是太阴之力?不对不对,太阴之力至阴至寒,怎么会有如此磅礴的生机?” 她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去想那对耳朵,弯腰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青石板上的那颗丹药。 丹药入手,一股霸道绝伦的生命力瞬间涌入她的经脉,让她那因为年迈而有些枯败的四肢百骸,都泛起了一丝暖意。 “好家伙!”丹婆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用聚气草炼丹……不,这不是炼,这是……创生!你这是把一堆烂泥,硬生生点化成了黄金!不,比黄金还珍贵!”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苏黎,那眼神,不再是审问犯人,而是像一个饥渴的学者,看到了绝世孤本。 “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黎的心,在丹婆的眼神从“愤怒”转向“狂热”的瞬间,猛地一跳。 机会! 这是他唯一的活路! 他强行压下心中所有的羞耻和惊恐,催动【魅惑之语】,让自己那因为紧张而沙哑的声音,变得沉静而富有磁性。 “弟子……也不知。”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极慢,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遥远的事。 “天宝阁内,弟子得了一块养魂木心。吸收之后,神魂得以修复,但也……也仿佛唤醒了血脉深处某种沉睡的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头顶那对耷拉下来的兔耳朵,又指了指手中的药杵。 “此物,便是伴随血脉觉醒而出现的法宝。而这炼丹之法,亦是脑中凭空多出。弟子称之为……生命捣药。” 一番半真半假的鬼话,被他用一种近乎陈述事实的淡然语气说了出来。 丹婆眉头紧锁,眼神中的怀疑和好奇交织在一起。 血脉觉醒?这种事在修仙界万中无一,但并非没有。上古时期,人族与万族通婚,留下些许稀奇古怪的血脉传承,也说得过去。 可这兔耳朵……也太离谱了点。 “生命捣药?”丹婆咀嚼着这几个字,目光落在那根白玉药杵上,“再做一次,给老身看!” “是。” 苏黎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 丹婆直接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一株至少有五百年份的“赤阳花”,这是炼制火属性丹药的常用主材,药性暴烈,极难处理。 “用它。” 苏黎接过赤阳花,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放在另一块完好的青石板上。 他再次闭上眼,进入那种奇妙的状态。 手中的药杵高高举起,这一次,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咚!” 第一杵,赤阳花的花瓣应声而碎,暴烈的火系灵力喷薄而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锁在方寸之间。 “咚!咚!咚!” 药杵每一次落下,都像是一次雷鸣,一次心跳。 皎洁的月华从药杵上流淌下来,与那赤红色的药液交融,竟产生了一种水火共济的奇妙景象。 丹婆的眼睛越睁越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看得分明,苏黎的每一次捶打,都不是在单纯地粉碎,而是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对药性进行“锻造”!就像铁匠锻打神兵一样,将那些驳杂的火毒尽数敲出,只留下最精纯的赤阳之力! 这……这已经完全颠覆了她对炼丹的认知! 什么丹炉,什么控火,什么法诀,在这一根简单粗暴的杵子面前,都显得那么……那么的……花里胡哨! 大道至简!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至简! 当最后一杵落下,一颗通体赤红、表面甚至有火焰纹路在流转的丹药,静静地躺在石板上。其药力之精纯,比丹婆自己亲手炼制的上品“赤阳丹”,还要强上至少三成! 丹婆颤抖着伸出手,将那颗丹药捏在指尖,感受着其中那股纯粹到极致的火系能量,老泪纵横。 “老身……老身炼了一辈子的丹,都炼到狗身上去了……” 她喃喃自语,看向苏黎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欣赏、狂喜,以及……“护食”的眼神。 苏黎心中大定,知道自己这条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丹婆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抹脸,脸上的激动和感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那副暴躁毒舌的模样。 “小兔崽子!”她一巴掌拍在苏黎后脑勺上,力道不轻。 苏黎身体一晃,喉咙里那股冲动又来了,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当场再“唧”一声。 “你这身本事,还有这对耳朵,除了老身,还有谁知道?!”丹婆压低了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苏黎老老实实地回答:“刚被石磊和金不换看到过,弟子……胡乱搪塞过去了。” “胡乱搪塞?!”丹婆气得又想打人,“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金不换那个小财迷,鬼精鬼精的,怕是已经把你当成会下金蛋的鸡给盯上了!” 她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苏黎乖巧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许久,丹婆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瞪着他。 “从今天起,没有老身的允许,不准你再在任何人面前用这破杵子捣药!” “还有,你这对耳朵!”她指着苏黎头顶,“给我想尽一切办法藏好!以后这顶斗笠,你就焊在头上,睡觉都不准摘!” “是,弟子明白。” “明白个屁!”丹婆从储物袋里翻了半天,扔过来一个黑漆漆的药瓶,“这是‘敛息膏’,老身自己配的,能暂时遮掩你身上的血脉气息。每天出门前,往你那耳朵根上抹一遍!” 她顿了顿,又扔过来一个储物袋。 “这里面是老身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你拿去……拿去随便捣!但是,捣出来的东西,必须第一时间给老身送过来!不准私藏!” 苏黎接过储物袋,神识一扫,差点惊呼出声。 里面堆积如山的珍稀药材,很多都是他只在典籍上看到过的,随便拿出一株都价值千金。 这位宗门第一炼丹师,这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他身上。 “丹婆……”苏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别叫我!”丹婆一脸嫌弃地摆摆手,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心烦,“你现在就是个天大的麻烦!老身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这么个……这么个……”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词来形容苏黎。 最终,她只能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认命般的疲惫。 “总之,以后在宗门里,有事……老身给你兜着。但你也给老身记住了,别再给老身惹出更大的麻烦!”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走到被她踹烂的院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补充了一句。 “明日,让你那个叫金不换的小丫头来丹堂一趟,老身要跟她好好‘谈谈’,关于你的‘品牌授权’问题。” 话音落下,她的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苏黎站在原地,摸了摸头顶那对依旧温热的兔耳朵,又看了看手中沉甸甸的储物袋,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好像……一不小心,就把宗门里最不好惹的丹道宗师,给绑上了自己的贼船? 第38章 品牌经理的自我修养 夜风萧瑟,吹过一地狼藉的院门。 苏黎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那个黑漆漆的药瓶,心情比这破败的院子还要复杂。 他刚刚把宗门里最强的后勤大腿,给硬生生绑在了自己这条贼船上。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他拧开瓶塞,一股混杂着十几种草药的古怪气味扑面而来。这就是敛息膏? 他迟疑了片刻,认命般地挖出一坨黑乎乎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自己头顶那对兔耳朵的根部。 药膏触感冰凉,然后迅速化开,渗入皮肤。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对雪白醒目的兔耳朵,并没有消失,但它们原本那种仿佛自带柔光滤镜的“存在感”却在迅速减弱。 颜色似乎变得暗淡了一些,绒毛也不再那么蓬松,软趴趴地垂了下来,混在黑发里,猛地一看,倒像是什么新潮的、用兽毛做的发饰。 苏黎凑到水缸边,对着水面倒影左看右看。 只要不剧烈运动,或者不被人揪住,配合斗笠,应该……能蒙混过关?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头那块大石依旧悬着。 丹婆说要找金不换“谈谈”。 一个是一心只有炼丹、脾气暴躁的宗师,一个是三句话不离灵石、满脑子都是生意的财迷。 这俩人凑一块,谈的还是关于他这个“非人哉”的品牌授权问题…… 苏黎已经能预感到,一场火星撞地球般的会谈,即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上演。 丹堂。 这里是整个青云宗灵气最燥热的地方,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与丹火的气息。 金不换站在丹堂正厅中央,小小的身子站得笔直。 她这是第一次踏入丹堂的核心区域。四周林立的丹炉,有的高达数丈,炉壁上铭刻着繁复的阵纹,正呼呼地冒着热气。 墙壁的格子上,摆满了贴着标签的玉瓶,随便一瓶,都可能是外面有价无市的珍品。 寻常弟子来到这里,腿肚子都会打颤。 金不换的腿也在抖,但那是兴奋的。 好多宝贝!这得值多少灵石啊! 正前方的高座上,丹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把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你就是金不换?”丹婆的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弟子金不换,见过丹婆。”金不换收起脑子里的小算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不知丹婆召见弟子,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丹婆冷哼一声,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苏黎那个小兔崽子,你打算怎么‘经营’他?” 金不换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为了老板的事。 她的小脑袋飞速运转,脸上却露出了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回丹婆,苏师兄天纵奇才,身负异禀,乃宗门麒麟。弟子不才,忝为苏师兄的……品牌事务总管,正致力于为师兄规划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能够将个人价值与宗门利益最大化的光辉道路。” 一套行话,说得滴水不漏。 丹婆的眼角抽了抽。她活了一百多岁,还是头一次听人把“惹是生非”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光辉道路?我看是通往被人切片研究的死路!” 丹婆一拍扶手, “老身不管你之前有什么计划,从今天起,关于苏黎的一切,尤其是和他那身鬼名堂有关的,都给老身停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低调,是藏拙,是当个隐形人!” 金不换闻言,非但没有害怕,眼睛反而更亮了。 她从怀里掏出那个廉价的木算盘,手指翻飞,快得出现了残影。 “丹婆所言极是!‘饥饿营销’与‘神秘主义’,正是打造顶级品牌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您的理念,与弟子的商业构想不谋而合!” 她啪地一声合上算盘,抬头挺胸,语气激昂。 “弟子大胆提议,我们可以成立一个‘苏黎特别保护与开发项目组’!由您,丹婆,担任名誉组长与技术总顾问,全权负责苏师兄的‘核心技术研发’与‘产品质量把控’,确保其根基稳固,不走歪路。” “而弟子,则负责外联、公关、法务与商业谈判等一切杂事,为苏师兄扫清障碍,争取利益。我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共同将‘青云麒麟子’这个品牌,推向玄天界的顶峰!” 丹婆被这一通话说得有点懵。 她本来是想敲打一下这个小丫头,让她离苏黎远点,别把苏黎当摇钱树。结果这丫头倒好,顺着杆子往上爬,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给“编”进去了,还成了什么名誉组长? “老身什么时候说要当组长了?” “您刚才的话,字字珠玑,都是为了苏师兄好,这便是对项目最大的支持!组长之位,非您莫属!” 金不换一脸的理所当然, “当然,口说无凭,合作需要契约精神。弟子已经连夜草拟了一份合作框架协议,要不……您过目一下?” 说着,她真的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卷写得密密麻麻的兽皮纸。 丹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真诚、眼睛里却闪烁着“¥”符号的小丫头,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不,这丫头不是秀才,她是个披着羊皮的貔貅! “协议就免了!”丹婆不耐烦地摆摆手,“老身只有几个条件。” “您说!”金不换立刻掏出炭笔和小本本,进入了会议纪要模式。 “第一,苏黎捣……炼出来的所有丹药,必须全部上交到我这里,由我统一鉴定和分配。市面上,不准出现一颗!” 金不换飞快记录:“明白。核心产品由技术总顾问独家垄断,保证品牌稀缺性与高端定位,我完全同意。” 丹婆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第二,他需要的所有药材,都由我来提供。你们不准私自从外面乱买,更不准拿他那身本事去换资源!” “没问题!”金不换的笔尖在纸上划出火星,“原材料由项目组内部统一供应,杜绝一切不可控的外部风险,并形成完整的供应链闭环。高!实在是高!” 丹婆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血压有点往上冒。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管好你的嘴,也管好苏黎的嘴!他身上的秘密,要是再多一个人知道,老身第一个就拿你是问!” “收到!”金不换重重地点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签订最高等级的保密协议,建立信息防火墙。任何相关人员,包括石磊师兄,都需要进行保密培训。如有违背,按宗门最高律法处置!丹婆您放心,我们‘不换商会’,最讲究的就是商业信誉!” 丹婆说完了,却感觉自己想说的话,好像一句都没说到点子上。 她明明是来下通牒的,怎么感觉像是开了一场项目启动会? 自己还成了项目负责人? 看着金不换那副“我们已经是合伙人了”的兴奋模样,丹婆第一次对自己叱咤丹道百年的口才,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行了,你可以滚了。”她疲惫地挥了挥手。 “好的,丹婆!合作愉快!”金不换收起小本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转身离去。 那背影,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 当金不换像一阵风似的冲回苏黎的小院时,苏黎正对着水缸,试图用一根发带,把自己那对不听话的兔耳朵和头发绑在一起,伪装成一个时髦的发髻。 “老板!大喜事!” 金不换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激动,她冲到苏黎面前,将一卷崭新的、还散发着墨香的兽皮纸,在他面前“哗”地一下展开。 “《关于‘青云麒麟子’品牌与丹堂建立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框架协议》!搞定了!” 苏黎看着兽皮纸上那些他看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完全无法理解的条款,什么“甲方”、“乙方”、“知识产权归属”、“利润分成模式”、“风险共担机制”…… 他再看看水缸里,那个头顶着古怪发髻、面容清俊、眼神却写满了茫然的自己。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彻底驶入了一条他完全不认识的、光怪陆离的轨道。 而驾驶座上,一个叫“系统”,一个叫“金不换”。 他连个乘客都算不上,他就是那辆被疯狂改装的……车本身。 第39章 甲方乙方与干粮 苏黎盯着眼前那张铺开的、比他人生规划还要详细的兽皮纸,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乃至头顶那对刚刚藏好的兔耳朵,都在突突直跳。 《关于‘青云麒麟子’品牌与丹堂建立长期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框架协议》。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来自异世界的恶魔契约。 甲方:青云宗丹堂(由丹婆长老全权代表)。 乙方:不换商会(由内门弟子金不换全权代表)。 核心资产:苏黎。 协议内容洋洋洒洒数千言,从“核心资产”的知识产权归属,到“衍生产品”的利润分成模式,再到“品牌形象”的危机公关预案,一应俱全。苏黎甚至在末尾看到了一个让他眼前发黑的条款——“核心资产”本人享有百分之十的净利润分红,作为“日常维护与保养费用”。 他不是合作方,他甚至连丙方都不是。 他是……耗材。 “老板,你看,这份协议多完美!” 金不换完全没注意到苏黎那张已经堪比锅底的脸,指着兽皮纸,双眼放光,那对瞳孔里的“¥”符号简直要满溢出来。 “丹婆前辈,也就是我们的甲方,负责技术攻关和产品品控,保证我们产出的所有‘丹药’,都是市面上独一无二的绝品!这就叫技术壁垒!” “而我,乙方,负责市场推广、渠道建设、商务谈判和法务支持!我们负责把您的价值,最大化地变现成灵石!这就叫商业闭环!” 她顿了顿,小手一挥,豪气干云地总结道:“甲方提供核心技术,乙方负责市场运营,我们双方强强联合,共同为您这位‘核心资产’保驾护航!从今天起,您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您的背后,站着一个专业的团队!” 苏黎的嘴唇动了动,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口老血,不吐不快。 “我……是资产?”他的声音干涩。 “当然!”金不换一脸的理所当然,“而且是潜力无穷的优质资产!老板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绝对不会让您的价值被稀释。你看这条,‘核心资产有义务配合甲乙双方进行必要的形象维护与产品研发活动’,这都是为了你好!神秘感!懂吗?以后你就是修仙界的限量款,看一眼都得预约抽签的那种!” 苏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试图催动【魅惑之语】,为自己争取一点“人权”,但看着金不换那双被灵石和商业计划书填满的眼睛,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天赋对这种脑回路的生物,根本不起作用。 就在他准备自暴自弃,在这份卖身契上按下手印的时候,院外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脚步声。 “兄弟!” 伴随着一声洪亮的呼喊,石磊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了破碎的院门口。他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烤得滋滋冒油的兽腿,另一只手还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浓郁的肉香瞬间冲淡了院子里那股商业谈判的铜臭味。 “我听人说丹婆来找你麻烦了,你没事吧?”石磊几步跨进来,蒲扇般的大手习惯性地就要往苏黎肩膀上拍。 苏黎一个激灵,脚下【灵狐步】发动,瞬间横移三尺,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那记“兄弟之掌”。 开玩笑,他可不想当着金不换的面再“唧”一次。金不换要是听见了,怕是当场就能策划出一款“麒麟子软糯悲鸣限量版语音玉简”出来。 石磊一掌拍空,也不在意,只是憨厚地笑了笑,把手里的烤兽腿递了过去:“没事就好!饿了吧?我刚从伙房弄来的,热乎着呢!” 他目光一转,看到了地上那卷巨大的兽皮纸,好奇地凑过去:“咦?这是什么?藏宝图吗?还是什么绝世功法?” 金不换宝贝似的赶紧将协议卷起来,抱在怀里,一本正经地对石磊解释:“石师兄,这不是藏宝图,这是比藏宝图更伟大的蓝图!是苏师兄走向人生巅峰的行动纲领!” 石磊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一脸的茫然:“啥玩意?一堆字,能比得上我这根兽腿实在?兄弟,别听她忽悠,先吃肉,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说着,他撕下一大块最嫩的腿肉,硬塞到苏黎手里。 苏黎拿着那块温热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肉,再看看金不换怀里那卷冰冷的、决定了他未来命运的协议,心中五味杂陈。 一个把他当成需要投喂的兄弟,一个把他当成需要运营的品牌。 这个世界,真是荒诞得让人想笑。 “石师兄,你不懂。”金不换试图用她那套商业逻辑去说服这个肌肉笨蛋,“我们这是在整合资源,优化配置,是盘活存量资产,实现价值跃迁……” “停停停!”石磊被她说得一个头两个大,连连摆手,“我听不懂。我只知道,苏黎是我兄弟。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用拳头跟他讲道理。” 他看向苏黎,眼神里是那种不掺任何杂质的、纯粹的关心:“兄弟,你脸色还是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来,尝尝这个。” 他从另一个包裹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硬邦邦的肉干,递给苏黎。 “这是我上次出任务带回来的铁甲犀牛肉干,外面买不到。就是有点硬,得慢慢嚼,不过顶饿,是出门必备的干粮。” 苏黎看着那块堪比石头的肉干,又看了看石磊那张真诚的憨脸,心里的郁结忽然就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默默地接过来,然后,在金不换和石磊不解的目光中,他从怀里摸出了那根小巧玲珑、通体莹白的【如意药杵】。 “太硬了。” 他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举起药杵,对着那块铁疙瘩似的肉干,轻轻地、仿佛只是为了掸掉灰尘般,敲了一下。 “咚。” 一声沉闷如心跳的轻响。 没有灵光四射,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但是,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变化,在那块肉干上发生了。 原本干瘪、坚硬的肉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回软、膨胀,深褐色的表面泛起了一层油润的光泽。一股比刚才那烤兽腿还要霸道醇厚百倍的、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肉香,轰然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小院! 石磊的眼睛,猛地瞪圆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黎手里那块已经大变样的肉干,使劲地吸了吸鼻子,口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仙法?!点石成金?不对,是点肉成精啊!” 苏黎没理会他的大惊小怪,将那块变得松软无比、香气扑鼻的肉干递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 那不再是普通的肉干,而是仿佛蕴含了铁甲犀牛一生生命精华的凝结体,每一丝纤维都充满了爆炸性的能量和极致的鲜美。那股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驱散了他连日来的所有疲惫和阴郁。 爽! 这是他得到系统以来,第一次,主动地、发自内心地,从获得的能力中感到了纯粹的快乐。不是为了解决麻烦,不是为了应对危机,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的食物变得好吃一点。 就在苏黎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他忽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 一道来自石磊,那是纯粹的、看到美食的渴望。 而另一道…… 苏黎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金不换。 这位“不换商会”的CEO,此刻正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肉干,以及那根小小的药杵。她没有流口水,但她那双眼睛里,“¥”的符号已经不再是闪烁,而是变成了两个熊熊燃烧的、金色的太阳! 她的小本本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手里,炭笔在纸上疯狂地划动,快得几乎要摩擦出火星。 “紧急追加条款……核心资产附加技能……‘生命捣药’不仅限于药材……可作用于食材……产品线可向高端食品领域延伸……‘麒麟一品’系列……‘神仙吃了也得跪’速食干粮……军用……民用……天呐,这是多大的市场!” 苏黎嘴里那口绝世美味的肉干,忽然就不香了。 他看着石磊那副“兄弟求求你给我一口”的可怜模样,又看看金不换那副“老板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财神爷”的狂热表情。 他默默地把剩下的大半块肉干,塞进了石磊的嘴里,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惊叹。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自己那扇破碎的院门,和门外无尽的夜色,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第40章 特供干粮引发的骚动 小院里,时间仿佛被那霸道的肉香凝固了。 石磊的咀嚼肌在高速运动,双眼瞪得像铜铃,里面充满了幸福与迷幻的光。 他感觉自己吃的不是肉干,而是某种能让灵魂升华的仙丹,每一丝能量都在四肢百骸中欢快地奔腾。 金不换则完全进入了忘我之境,手中的炭笔在兽皮纸的背面疯狂游走,草拟着一份全新的、更加宏伟的商业计划书。 什么丹药,什么法宝,在此刻的她看来,都远不如“快消品”的市场来得广阔。 而苏黎,风暴的中心,绝望的源头,他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雕像,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刚刚才体会到了一丝利用能力为自己服务的纯粹快乐,可这份快乐的保质期,比那块肉干回软的时间还要短暂。 “兄……兄弟……”石磊艰难地咽下口中的绝世美味,说话都带上了颤音,“这……这到底是什么仙丹妙药?比、比掌门私藏的那些灵兽肉脯,还要好吃一百倍!” 金不换头也不抬,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谱写一曲由灵石构成的交响乐。“石师兄,格局小了。这不是肉,这是传奇,是‘麒麟一品’系列的首款概念产品。你有幸成为我们全球第一位内测用户,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建议?当然,付费的建议我们才会采纳。” 石磊的脑子显然跟不上金不换的节奏,他茫然地看向苏黎:“还要买?兄弟,你再给我来一块呗?不,来十块!” 苏黎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石磊对他的“好”,是投喂与被投喂的关系。金不换对他的“好”,是开发与被开发的关系。而丹婆对他的“好”,则是垄断与被垄断的关系。 没有一个人,是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只想过安稳日子的男人来看待的。 就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那股被【生命捣药】催发到极致的肉香,混合着磅礴的生命精气,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蛮横地推开了院墙的阻碍,飘向了青云宗的深处。 青云宗,主峰之巅,一棵千年古松下。 宗主风清扬正懒洋洋地躺在一块青石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提着个酒葫芦,眯着眼假寐。 他身为一宗之主,最大的爱好不是修炼,也不是处理宗门事务,而是“感知”。 感知宗门内每一缕有趣的气息,每一场精彩的热闹。 忽然,他的鼻子轻轻耸动了一下。 一股奇异的、从未闻过的香气,精准地钻入了他的鼻腔。 “嗯?”风清扬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这香气,初闻是肉香,醇厚浓郁,但细品之下,却带着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生命本源的气息。不像是炼丹,丹药的气息虽纯,却带着火气与匠气。这股气息,更像是……天地初开时,某种神物自然孕育而成的味道。 霸道,原始,充满了野性的活力。 “呵呵,有点意思。”风清扬坐起身,朝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眼神穿透了层层建筑,精准地锁定在了外门弟子居住区,那座刚刚失去了院门的破败小院。 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老狐狸般的笑意。 “这小家伙,还真是一天都闲不住。” 他提着酒葫芦,站起身,一步跨出,身形便如一缕青烟,融入了夜色之中。 院子里,苏黎正准备收起那根惹祸的药杵,一股莫名的寒意却从脊背升起。他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不知何时,那扇破碎的院门旁,多了一个人。 来人身穿朴素的青色道袍,鹤发童颜,长长的白发随意披散,手里提着个酒葫芦,正懒散地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院内的三人。 石磊脸上的幸福表情瞬间凝固,手里的半块烤兽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结结巴巴地喊道:“掌……掌门真人!” 金不换的笔也停了,她的小算盘瞬间从脑中切换到了另一个层面——如何评估“宗主亲临”这一事件对品牌价值的提升,以及后续融资的可能性。 苏黎的心,则彻底沉入了谷底。 完了。 大BOSS,直接刷新在了脸上。 风清扬仿佛没看到三人的紧张,他只是将目光投向院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好香,真香啊。”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醉意,“比丹婆那老太婆炼的‘九转还神丹’闻着可有食欲多了。” 他的目光,不着痕跡地扫过苏黎头顶那对在黑发中若隐若现的兔耳朵,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根尚未收起的白玉药杵,最后,落在了石磊脚边那块沾了灰的烤兽腿上。 “石磊啊。”风清扬笑眯眯地看着他,“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石磊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手忙脚乱地捡起那半块兽腿,又从自己怀里掏出那块被苏黎“点化”过的、还剩下一点点的铁甲犀牛肉干,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脸上写满了肉痛和虔诚。 风清扬也不客气,随手接过那块小的,扔进嘴里。 他咀嚼的动作很慢,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嗯……妙,实在是妙。”他砸了咂嘴,仿佛在回味无穷,“将血肉中蕴含的生命精气,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捶打、淬炼、再重组……这不是炼丹,也不是烹饪,倒像是……上古神农尝百草时,最原始的炮制之法。” 他看向苏黎,那眼神,像是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小子,你这手吃食的本事,挺有想法。” 苏黎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 这位掌门,每一句话都说得云淡风轻,却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在了他的秘密上。他什么都知道! 风清-扬喝了一口酒,将那块更大的烤兽腿又扔回给石磊,摆了摆手。 “行了,老夫就是闻着味儿过来看看。你们继续。” 他转身欲走,走到门口又停下,头也不回地说道:“对了,院门坏了,记得去宗务堂报备修一下。不然这好味道,怕是要引来更多嘴馋的猫儿。” 话音落下,人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石磊才长出了一口气,一脸崇拜地看着苏黎:“兄弟,你太厉害了!连掌门都被你的手艺引来了!” 而金不换,在经历了短暂的宕机后,她眼中那两轮金色的太阳,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和热。 “老板!”她冲到苏黎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声音都在颤抖,“最高认证!这是来自宗门最高层级的品牌背书!我们的商业计划,必须全部推倒重来!什么高端市场,什么特供渠道,都太小家子气了!”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 “我们的目标,是成为大衍皇朝的皇家贡品!是各大圣地求之不得的战略物资!我们的品牌,要和‘天道’、‘气运’这些词,挂上钩!” 苏黎没有理会陷入狂热的两人。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根温润如玉的药杵。 这东西,能把最普通的食材,变成世间难寻的美味。也能把一个只想安稳度日的普通人,推到风口浪尖,变成各方大佬眼中闪闪发光的“战略物资”。 他忽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想把这根“如意药杵”,狠狠地砸在地上,让它和那个倒霉的石臼一样,化为齑粉。 可他不能。 他需要它,需要它带来的力量,去应对那个潜藏在暗处的杀手,去面对那份来自昭阳公主的“卖身契”。 苏黎缓缓握紧了药杵,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抬起头,望向主峰之巅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仙气缥缈,却像一只巨大的、含笑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鬼日子,不仅没有尽头。 好像……才刚刚开始。 第41章 论战略资产的最终解释权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那扇摇摇欲坠的院门时,苏黎已经顶着两个黑眼圈,拿着锤子和几根木条,试图给自己破碎的家园挽回最后一丝尊严。 他一夜没睡。 脑子里,一边是金不换激情澎湃的商业蓝图,另一边是风清扬那双笑眯眯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两座大山压下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头顶那对涂了敛息膏后显得有些黯淡的兔耳朵,此刻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像是对主人的未来感同身受。 “咚、咚、咚……” 苏黎有气无力地敲着钉子,他现在只想把门修好,然后挂上一个“闭关修炼,请勿打扰”的牌子,躲到天荒地老。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一阵熟悉的、带着夸张感染力的声音由远及近。 “哎,你听我跟你说啊!昨儿晚上,异象突生!咱们青云宗上空,紫气东来,肉香万里!连掌门真人都惊动了,亲自下凡……不对,是下山,就为了尝一口外门弟子苏黎亲手炮制的仙肴!” 院外,包大同正唾沫横飞地对着几个围观弟子比划着,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说得比唱的还好听。“那味道,据说闻一口就能增长十年功力!掌门尝了一口,当场赞叹,说此乃神物,非凡人所能及也!” 苏黎手里的锤子一滑,差点砸到自己脚上。 十年功力?他怎么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折寿十年了。 就在他想冲出去捂住包大同那张嘴时,一个更让他头疼的身影出现了。 金不换迈着轻快的步伐,怀里抱着一块崭新的、散发着清漆味道的木牌,兴冲冲地走了进来。她看都没看苏黎手里的锤子,而是绕着院子,用一种审视楼盘的目光打量了一圈。 “老板,地理位置绝佳,闹中取静,符合我们高端品牌的定位。就是这门面……得重新装修一下,要有格调。”她说着,将怀里的木牌往苏黎手里一塞,“这是我连夜找人赶制的,您先挂上。” 苏黎低头一看,只见木牌上用苍劲有力的书法刻着一行大字——【麒麟一品·天命特供·闲人免进】。 “……”苏黎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攀升。 “老板你放心!”金不换完全没get到他濒临爆发的情绪,自顾自地从储物袋里掏出小本本,“我已经重新规划了我们的商业模式。丹药线,走的是顶级奢侈品路线,专供丹婆这种技术大拿,这叫B2B,企业级合作。而您的这个食品加工能力,咱们走C端,直接面向高端个人用户!主打一个‘机缘’!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得看缘分,看心情,看天气!” 苏黎深吸一口气,他觉得再不说话,自己可能会被活活憋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又一个地动山摇的脚步声传来。 “兄弟!”石磊那魁梧的身影再次出现,这次他没带烤兽腿,而是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麻袋,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他一进院子,就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露出一堆奇形怪状、坚硬如铁的生肉和骨头。 “兄弟,我把这个月的宗门任务奖励都换成这些了!”石磊指着地上的“破烂”,满脸期待,“都是最难啃的铁骨蛮牛肉和黑岩山羊骨,伙房的大师傅看到都摇头。你……你再帮我‘咚’一下呗?” 一个把他当品牌,一个把他当厨房。 苏黎看着金不换,又看看石磊,再看看自己手里那块写着“天命特供”的牌子,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席卷全身。 他决定了,今天谁也别想好过。 他正要催动【魅惑之语】,来一场无差别精神攻击,让这俩人都滚蛋时,一股冰冷而暴躁的气息,如寒流般席卷了整个小院。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真是长本事了!” 丹婆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脸色黑得像她药炉的炉底。她的目光先是像刀子一样刮过包大同,吓得后者瓜子都掉了一地,然后死死钉在金不换身上,最后落在那块“天命特供”的牌子上。 “金不换!”丹婆的声音沙哑,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老身昨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保密!低调!你给我搞出个‘天命特供’?!你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这里有个会下金蛋的兔子吗?!” 金不换小脸一白,但职业素养让她瞬间挺直了腰杆。“丹婆前辈,此言差矣!这并非泄密,而是品牌建设的一部分!我们与您签署的是核心技术保密协议,但品牌知名度的打造,并不在限制范围内。这叫……这叫市场区隔!” “我区隔你个头!”丹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金不换,又指着地上的那堆生肉,“老身说了,他需要的所有材料,都由我来提供!这是什么?未经授权的原材料!你想干什么?绕开技术总顾问,自己搞山寨产品吗?!” 丹婆的“技术总顾问”和金不换的“市场区隔”在空中激烈碰撞,火花四溅。一个代表着绝对的技术垄断和保密主义,另一个则信奉流量为王和品牌效应。 石磊被这阵仗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对苏黎嘀咕:“兄弟,她们在吵什么?我这肉……还能‘咚’吗?” 苏黎没理他。他看着眼前这堪称“青云宗史上第一次商业纠纷”的场面,看着丹婆和金不换为了他这个“核心资产”的最终解释权吵得面红耳赤,心中那股郁结之气,忽然就找到了一个奇特的宣泄口。 他不想再被动接受了。 他缓缓走上前,站在了争吵的两人中间。 丹婆和金不换同时停下,怒视着他,仿佛在等他这个“资产”表明自己的“归属”。 苏黎没有看她们任何一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院外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弟子。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那经过【魅惑之语】加持的、沉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道,可道,非常道。” 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轻轻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吵闹的院子,瞬间安静了。 包大同嘴巴张成了“O”型,手里的瓜子都忘了嗑。 丹婆和金不-换脸上的怒气,也凝固了。她们看着苏黎那张清俊得雌雄莫辨的脸,看着他那双仿佛蕴含着无尽哲理的黑瞳,一时间竟忘了自己刚才在吵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 他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他所掌握的能力,是无法用寻常道理来解释的“非常道”?是在点拨我们,不要拘泥于“保密”或“宣扬”这种表象,而应探寻其本质? 丹婆的眉头紧锁,她想到了苏黎那颠覆炼丹常识的“生命捣药”,这确实是“非常道”。难道,这小子是在暗示我,我的眼界太窄,只看到了“术”,没看到“道”? 金不换的眼睛则亮了起来,瞳孔里的“¥”符号变成了两个高速旋转的太极图。她懂了!老板这是在进行最高级别的战略指引!“道”是可以言说的,但说出来的就不是永恒的“道”。品牌也是如此!可以宣传,但真正的核心价值,是无法用语言完全描述的,是需要用户去“悟”的!这……这简直是玄学营销的最高境界! 两人各自脑补,越想越觉得苏黎高深莫测。 只有石磊,挠了挠头,满脸困惑地问:“兄弟,你是在说,我这肉今天不能吃了?” 这一句话,瞬间打破了那玄之又玄的氛围。 丹婆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金不换一眼,但气势明显弱了三分。她冷哼一声,从自己的储物袋里也掏出一个麻袋,扔到苏黎脚下,里面的药材碰撞,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异香。 “这些,是老身珍藏的百年灵根!你给我处理了!记住,只准给老身一个人用!这才是你的‘正道’!”她特意加重了“正道”两个字。 金不换见状,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灿烂了。她立刻在小本本上记下:“收到甲方最新需求,开发‘丹婆长老专属·百年灵根特供’产品线。备注:此为最高VIP定制服务,为品牌树立顶级标杆。” 苏黎看着脚下两堆画风迥异的“原材料”,一堆是石磊的“平民干粮”,一堆是丹婆的“奢侈补品”。再看看旁边一个眼神渴望,一个眼神狂热,两人已经从敌人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商业伙伴”。 他默默地捡起地上的锤子和那块“天命特供”的牌子。 他觉得,这牌子还是挂起来吧。 至少,“闲人免进”这四个字,是他现在最真诚的愿望。 第42章 剑道宗师的鼻子动了 院子里,三道目光,六种情绪,尽数聚焦在苏黎身上。 丹婆的眼神是“我的”,金不换的眼神是“大家的钱”,石磊的眼神是“我的肉”。 苏黎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刚出土的和氏璧,正面临着被三个强盗瓜分的命运。 他沉默地将那块写着“天命特供”的牌子挂在了院门仅存的门框上,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在宣告某种所有权的暂时中立。 然后,他转过身,没有先碰丹婆那些霞光流转的百年灵根,而是走到了石磊那堆堪称“厨余垃圾”的铁骨蛮牛肉前。 丹婆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刚想发作,却被苏黎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了。 那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丹婆莫名想起了苏黎刚才说的那句“道,可道,非常道”。难道……处理这些凡俗之物,也是他“道”的一部分?是某种淬炼心境的修行? 丹婆强行按下了火气,决定先看看。 金不换则迅速在小本本上记下:“市场策略调整,优先满足忠诚度最高的‘天使轮’用户需求,以建立核心粉丝圈层。石师兄,定位:天字第一号铁粉。” 苏黎没理会身后的暗流涌动。他伸出手,从那堆骨头里捡起一块最硬的、黑得像铁锭的蛮牛肉。 他单手托着肉,另一只手举起了那根白玉药杵。 他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他不是在应付差事,也不是在表演。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个名为【生命捣药】的能力,极限到底在哪里。 “咚。” 药杵落下,声音沉闷,却仿佛一道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但那块铁锭似的牛肉,却发生了颠覆常理的变化。 干瘪的肉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多汁,深黑色的表面迅速褪去,转而呈现出一种诱人的、仿佛烤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焦糖色。最夸张的是,原本坚硬的肉筋,竟化作了一条条半透明的、如同玛瑙般的纹理,镶嵌在肉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如同一头苏醒的洪荒巨兽,从那块肉中轰然苏醒,冲天而起! 这香气,比昨晚更加霸道,更加纯粹。它不仅仅是食物的香,更是一种生命精气被极限压缩后,再猛然释放的本源之香。闻到的人,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渴望。 石磊的口水,已经流成了小溪。 金不换的小本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看着那块肉,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完了……这东西……没法定价……” 丹婆的脸色,则经历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戏剧。 从最初的“孺子不可教也”,到中途的“这是什么鬼名堂”,再到现在的……极致的震惊与暴怒! “暴殄天物!”她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都在发颤,指着苏黎手里的肉,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然用这种逆天的手段,去处理一块破牛肉?!这……这比让一个剑仙去削土豆还要过分!这是对‘道’的亵渎!” 苏黎缓缓睁开眼,将那块已经脱胎换骨的肉干,抛给了口水流了一地的石磊。 “你的。” 石磊手忙脚乱地接住,也顾不上烫,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呜——!” 他发出一声幸福到极致的悲鸣,眼泪都飙了出来。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吃肉,而是在吞服一枚由纯粹力量和快乐凝聚成的太阳。 丹婆看着这一幕,心都在滴血。 金不换却猛地回过神,一个箭步冲到丹婆面前,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热与虔诚。 “丹婆前辈!您错了!这不是亵渎,这是降维打击!您想啊,连最普通的牛肉都能点化成神物,那要是用在您的那些百年灵根上,会发生什么?这叫……这叫产品效果的直观展示!是最高级的广告!” 丹婆被她这番歪理邪说气得一噎,竟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 苏黎没管她们的争论,径直走向丹婆的那袋灵根。 他随手从里面掏出一截形如枯木的根茎,这是“千年枯荣根”,一半蕴含死气,一半蕴含生机,处理起来极为棘手,是炼制某种高阶疗伤丹药的主材。 在丹婆和金不换紧张的注视下,苏黎再次举起了药杵。 “咚!” “咚!咚!咚!” 这一次的捶打,节奏与刚才截然不同。时而轻柔如春雨,时而沉重如雷鸣。他手中的药杵,仿佛变成了一支判官笔,在勾勒生死,在平衡枯荣。 皎洁的月华与枯荣根本身的生死二气交织在一起,最终,所有的气息都被强行糅合、压缩,凝聚成一颗半黑半白、如同太极图般缓缓旋转的丹丸。 丹丸成型的瞬间,一股比肉香更加幽深、更加玄奥的药香,冲天而起。 这股药香,与之前的霸道肉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阴阳和谐”之气,如同一场看不见的灵气风暴,以苏黎的小院为中心,向着整个青云宗,疯狂席卷而去! 丹婆已经说不出话了。她颤抖着捧起那颗丹药,感受着其中那股完美平衡的生死之力,老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近乎痴迷的神色。 她明白了。 苏黎不是在亵渎,他是在向她展示。 展示他所掌握的“道”,既可以作用于凡俗,也可以驾驭超凡。大俗即大雅,大巧若拙。 “老身……明白了。”丹婆喃喃自语,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收起,看向苏黎的眼神,已经彻底没有了脾气,只剩下一种看绝世瑰宝般的珍视。 金不换见状,立刻在心里给这次事件定了性:甲方对乙方核心资产的能力认知,已提升至战略级。合作关系,稳了! …… 与此同时,青云宗,剑冢。 这里是宗门禁地,万剑林立,剑气森然。 剑无心盘膝坐在一柄断剑前,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与这片剑林融为一体。 他正在参悟。 参悟苏黎那句“道,可道,非常道”中所蕴含的无上剑理。 在他看来,苏黎每一次看似无心的举动,每一句看似平常的话语,都暗藏着返璞归真的剑道至理。 忽然,他的鼻子,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一股香气,无视了剑冢那凌厉的剑气屏障,强行钻入了他的鼻腔。 先是一股霸道绝伦、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阳刚”之气,让他体内的剑元都为之一振。 紧接着,又是一股幽深玄奥、蕴含着生死轮转的“阴柔”之气,让他那古井无波的剑心,都泛起了一丝涟漪。 这两股气息,最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阴阳交泰,刚柔并济! 这……这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吗?! 剑无心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悟了! 苏黎前辈不是在说话,他是在……炼剑!不,是在炼丹!不,是在用炼丹的方式,阐述剑道的至理! 那霸道的阳刚之气,是“一剑破万法”的攻伐之道! 那玄奥的阴柔之气,是“藏剑于鞘,生生不息”的守御之道! 而这最终融合的气息,便是传说中,攻守兼备,阴阳合一的……无上剑丹! 传闻上古剑仙,能以剑意入药,炼制出能让剑修一步登天的“剑丹”。 难道……苏黎前辈,竟是上古剑仙转世?! 剑无心再也坐不住了。 他霍然起身,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循着那股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香气,破空而去。 当他如同一颗陨石般落在苏黎那破败的院门口时,正好看到院内,苏黎一手托着腮,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丹婆和金不换为了那颗丹药的归属权低声争吵,而石磊则在一旁幸福地啃着肉干。 剑无心没有在意这些人。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苏黎身上。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苏黎周身那尚未完全散去的、阴阳交泰的“剑丹”之气! 剑无心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激动。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向前一步,对着苏黎,恭恭敬敬地,深深一揖。 “前辈!”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却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小院之中。 “晚辈剑无心,斗胆请教!” “您这枚刚刚炼成的‘无上剑丹’,究竟……是何品级?!” 院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丹婆、金不换、石磊,三个人,三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行此大礼的剑道宗师。 剑丹?什么剑丹? 苏黎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狂热、眼神中充满了求知欲的剑痴,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他头顶那对刚刚才安分下来的兔耳朵,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惊吓,猛地一下,从黑发中……“噌”地弹了出来。 第43章 这不是耳朵,是道的形态 小院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所有人的表情都封存在这一瞬间。 丹婆的惊愕,金不换的懵逼,石磊的茫然,以及剑无心那狂热中带着一丝疑惑的求道眼神。 而所有视线的焦点,苏黎,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头顶上那对因为惊吓而弹出来的兔耳朵,正精神抖擞地、极具存在感地立着,甚至还迎着微风,轻轻地抖了抖。 完了。 这下全完了。 狐狸尾巴可以塞,挨打唧唧叫可以捂嘴,这长在头顶上、众目睽睽之下弹出来的玩意儿,怎么解释? 说这是帽子戏法?还是说自己其实是宗门新请来的吉祥物? 苏黎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自救方案,然后又被他一一否决。每一个方案,最终的结局都是他被绑在柱子上,让宗门最博学的陆问书拿着放大镜研究。 “前辈?” 剑无心见苏黎久久不语,只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他,头顶还……还多了两簇形态奇特的“白发”,不由得更加恭敬。 他认为,前辈这是在考验自己的道心。 那对“白发”的形态,如此灵动,仿佛能聆听天地之音,这定然是剑丹炼成时,大道显化的异象! “晚辈愚钝。”剑无心再次一揖,语气愈发虔诚,“前辈的‘剑丹’,已然超脱了品级之分,达到了‘道生万物’的境界。晚辈不该以凡俗品级,揣度神物。” 他这一番自我迪化,让旁边的丹婆和金不换都听傻了。 剑丹? 什么剑丹? 丹婆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刚收起来的、那颗由枯荣根炼成的疗伤圣药,又抬头看了看剑无心那张写满了“我悟了”的脸,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剑痴,是不是练剑练得走火入魔了? 金不换的反应则快得多。她的小算盘在脑子里已经翻出了火花。剑丹!这可是传说中的东西!如果老板真的能炼出剑丹……那市场价值……不,这已经不是价值的问题了,这是战略武器!她看向苏黎的眼神,从看财神爷,变成了看一尊行走的、能颠覆整个修仙界格局的核武器。 只有石磊,他愣愣地看着苏黎头顶那对耳朵,小声对金不换嘀咕:“他……他怎么又长东西了?这次是兔子吗?还挺……挺别致的。” 金不换没理他,她正忙着更新脑海里的商业计划,在“麒麟一品”系列后面,紧急追加了一个“神兵利器·上古剑丹”的子项目。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装逼可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那头正准备撞墙的野驴,将所有的精神力,都灌注到了【魅惑之语】这个天赋上。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内心崩溃的普通男人苏黎,他是被所有人误解的、被迫风华绝代的“前辈高人”。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黑色的瞳孔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任何人身上,而是投向了远方的天际,仿佛在与整个天地对话。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空灵质感,缓缓响起。 “剑,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剑无心的问题,反而提出了一个更本源的问题。 剑无心浑身一震,整个人如遭雷击。 是啊,剑是什么?他练了一辈子剑,却从未想过这个简单到极致的问题。 “丹,又是什么?” 苏黎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丹婆。 丹婆的心也跟着一跳。她炼了一辈子丹,丹是药,是灵气,是造化……但被苏黎这么一问,她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理解,都太过肤浅。 苏黎缓缓抬起手,用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自己头顶那对让他想死的兔耳朵。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尴尬,反而带着一种阐述天地至理的淡然。 “形,亦是道。” “当剑意与药理,在枯荣生死之间达到极致的平衡,便会诞生出一种全新的‘形态’。它既是丹,也是剑。它既有丹的生机,也有剑的锋芒。” 他看着一脸痴迷的剑无心,声音变得更加缥缈。 “你所见的,并非耳朵。” “这是‘道’的触角。是我的剑,在聆听这个世界的声音。是我的丹,在感知万物的呼吸。” 一番惊世骇俗的鬼话,被他说得如同天道昭示的真理。 整个小院,死一般的寂静。 石磊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苏黎的耳朵,又看看自己的耳朵,满脸都写着“我的耳朵为什么不能聆听世界”。 丹婆的嘴角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她活了一百多年,听过无数奇谈怪论,但把兔子耳朵说成是“道的触角”,这小子是独一份!偏偏……偏偏他说的还他妈的有点道理!至少,听起来很高深! 金不换已经彻底拜服了。她的小本本上,炭笔飞舞,写下了一行她自己都觉得振聋发聩的标题——《论品牌IP的哲学升华:从具象产品到抽象概念的终极之路》。她懂了,老板卖的不是丹,不是剑,是哲学!是概念!这玩意儿,附加值是无限的! 而剑无心,这位剑道宗师,在听完苏黎这番话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悟了! 他彻底悟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辈的境界,早已超越了“剑”的本身!他的剑,已经化作了“道”,可以聆听,可以感知!那对“道的触角”,便是他剑道境界的最好证明! 怪不得前辈的剑法返璞归真,怪不得他能一语道破天机! “前辈!”剑无心再次深深一揖,这次,他的姿态低到了尘埃里,眼中充满了狂热的泪光,“晚辈受教!是晚辈着相了!真正的剑丹,并非实体,而是这份‘道’的感悟!” 苏黎心中那头撞墙的野驴,已经换成了脱缰的草泥马,正在他心田里疯狂践踏。 成了! 居然真的成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自我攻略到极致的剑痴,心中升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同情。 然而,问题还没解决。 剑无心是悟了,可丹婆还没悟。 “咳。”丹婆干咳一声,打破了这玄之又玄的氛围。她指了指苏黎,又指了指自己,“那……那颗‘道的形态’,既然已经炼成,是不是……该给老身这个提供材料的人了?” 她才不管什么剑丹道丹,她只知道,那颗疗伤圣药,是她拿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换来的。 剑无心闻言,眉头一皱。 在他看来,这枚“剑丹”是前辈论道的产物,是无价之宝,岂能用凡俗的药材价值来衡量? 眼看两位大佬又要因为他的归属权问题吵起来,苏黎知道,必须快刀斩乱麻。 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了那枚半黑半白、流转着生死二气的丹药。 丹药一出,那股奇特的药香再次弥漫开来。 丹婆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剑无心的呼吸也为之一滞。 苏黎没有立刻将丹药递给丹婆,而是托在掌心,对着剑无心,用一种充满禅意的语气说:“此物,有形。而道,无形。” “你所求的,是这有形之物,还是那无形之道?” 剑无心再次浑身一震。 前辈这是在点化我!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晚辈所求,自然是无上大道!” “善。”苏黎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剑无心充满敬佩的目光中,他随手将那枚丹药,扔给了丹婆。 “此物于你,是药。于他,是障。它的因果,在你这里,便在你这里了结吧。” 丹婆手忙脚乱地接住那枚丹药,如获至宝地捧在手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剑无心,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有半分失落,反而对苏黎的敬仰,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 看!这就是前辈的境界! 视神物如敝履!在他眼中,真正的瑰宝,是“道”的传承,而不是这区区一颗有形的丹药!他将丹药给了丹婆,是为了了结因果,不让这凡俗之物,成为自己求道路上的障碍! 高! 实在是高! 剑无心感觉自己今天一天得到的感悟,比过去十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对着苏黎,行了第三次大礼,这次,是心悦诚服的弟子之礼。 “前辈大恩,晚辈没齿难忘。晚辈这便回去闭关,静心体悟前辈的‘聆听之道’!” 说完,他不再停留,化作一道剑光,冲天而去,来得突兀,走得也干脆。 院子里,只留下一脸幸福的丹婆,一脸狂热的金不换,和一脸茫然的石磊。 以及…… 一个身心俱疲,感觉自己快要被掏空的苏黎。 他默默地转过身,看着自己那扇刚刚修好了一半的破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或许,他真的该在那块“闲人免进”的牌子下面,再加一行小字: “内有恶犬,擅入者,后果自负。” 而那条恶犬,就是他自己。一个被逼疯的、随时可能暴起咬人的……兔子。 第44章 公主来人 一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对青云宗的绝大多数弟子而言,这一个月过得充实而又枯燥,日复一日的修炼、任务,波澜不惊。 但对苏黎来说,这一个月,是他人生中最为光怪陆离、也最为心力交瘁的三十天。 自从“剑丹”事件后,他在宗门内的地位,发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变化。 他依然是那个住在破败小院的外门弟子,但院门口那块“天命特供·闲人免进”的牌子,却成了某种默认的禁区标识。 没人敢再轻易打扰他。 因为剑无心长老回去闭关三天后,一剑斩断了后山一座瀑布,剑意中多了一丝闻所未闻的“生死轮转”之意,整个宗门高层都震动了。剑无心对外宣称,是观摩苏黎前辈“论道”而有所悟。 这下,“苏黎”这个名字,在外门是传说,在内门是禁忌,在高层则成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符号。 苏黎的日子,也因此形成了一种扭曲的规律。 每隔三天,丹婆会黑着脸,像做贼一样,丢下一袋子天材地宝,然后取走一颗被【生命捣药】炮制过的、药效惊人的丹丸。 她从不说话,但眼神里的那种“你小子别给我惹事”的警告意味,越来越浓。 每隔五天,金不换会带着她那标志性的、闪烁着“¥”符号的眼睛,送来一份详细的“品牌周报”,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麒麟一品”的神秘度、高端用户圈的期待值,以及她单方面与丹婆达成的、关于未来利润分成的初步意向书。 而石磊,则成了最幸福的人。他几乎每天都会提着各种从伙房搜刮来的边角料,眼巴巴地等在院门口。 苏黎心情好时,会随手帮他“咚”一下,换来他一整天的幸福傻笑和宗门内关于“苏师兄投喂石师兄”的最新八卦。 苏黎就在这种被各方“供养”与“开发”的诡异平衡中,过着他那“闭关锁国”的咸鱼生活。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系统,尤其是那个【兽娘人生模拟器】。 他发现,开启模拟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以他现在的状态,顶多只能进行一次最基础的模拟。 他不敢轻易尝试,生怕模拟结束,自己身上又长出什么无法解释的新零件。 这天,苏黎正躺在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下,头顶那对经过一个月锻炼、已经能做到“情绪激动时才弹出”的兔耳朵,正懒洋洋地贴着头皮,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他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下一次,石磊要是再提来一整头铁甲犀牛,自己是先“咚”它的腿,还是先“咚”它的头。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划一、带着金铁之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院门口。 这脚步声,与宗门内任何人的都不同。它充满了威严与肃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跳上。 苏黎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兔耳朵“噌”地一下立直,警惕地转向门口。 院门口,站着两排身穿金甲、手持长戟的卫士。他们面容冷峻,气息沉凝,身上那股铁血煞气,与青云宗的仙气缥缈格格不入。他们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水墨画里的一队兵马俑,充满了违和感。 所有路过的弟子都远远避开,连最大胆的包大同,这次也只是躲在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连瓜子都不敢嗑了。 金甲卫士分开,一名身穿宫装、面容秀美却眼神锐利的侍女,手捧一个紫金托盘,缓步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封用金丝楠木制成的请柬。 侍女的目光扫过院内,当她看到树下那个面容清俊、头顶却竖着一对兔耳朵的少年时,那双锐利的眼睛里,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看到的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景象,而只是一朵开得比较奇特的花。 她走到苏黎面前,微微躬身,声音清脆,却不带丝毫感情。 “苏黎先生,根据您与昭阳公主殿下约定,今日特来邀请您,前往中州皇城,参加十年一度的‘百宗大比’。” 昭阳公主!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苏黎脑中炸响。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那份被他当成噩梦一样藏起来的“卖身契”,终究还是找上了门。 苏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去,还是不去? 去,意味着踏入一个比青云宗复杂百倍的漩涡中心,直面那个视他为“价值”的事业型公主。 他身上这些秘密,在皇城那种地方,还能藏得住吗? 不去?他看了看门口那两排杀气腾腾的金甲卫士,又想了想昭阳公主那不容置疑的行事风格。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下一秒,这些卫士就会把他“请”上飞舟。 “公主殿下说,” 侍女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 “‘百宗大比’,是年轻人一展所长的最好舞台。天才,不应被埋没在山野之间。而且……”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黎头顶那对兔耳朵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殿下还说,她对您最近在青云宗内引发的‘美食风潮’与‘剑丹传说’,很感兴趣。” 苏黎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他这点破事,早就一清二楚地摆在了那位公主的案头。 他就像一只被蛛网黏住的蝴蝶,自以为还在挣扎,其实早已是蛛后眼中的盘中餐。 “我……”苏黎刚想开口,一个憨厚而愤怒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不准欺负我兄弟!” 石磊提着一袋子硬邦邦的骨头,正从另一条小路跑来。 他看到院子里这阵仗,以为苏黎被什么恶人寻仇,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原材料”当成武器,抡圆了就要砸向那名宫装侍女。 “放肆!” 金甲卫士中,一名小队长模样的男子上前一步,眼中寒光一闪,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锁定了石磊。 石磊那魁梧的身躯,竟被压得动弹不得,满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苏黎的声音响了起来。 “住手。” 声音不大,却带着【魅惑之语】那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名小队长的威压,竟被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冲得一滞。 苏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到了石磊身边,将他护在身后。他没有去看那些金甲卫士,而是直视着那名宫装侍女。 “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跟你们前往。”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听不出喜怒。 侍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她对着苏黎再次躬身:“如此,静候先生大驾。飞舟便在青云宗山门外等候。”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带着两排金甲卫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消失在了山道尽头。 那股压抑的铁血之气,也随之消散。 直到这时,石磊才缓过劲来,大口喘着粗气,一脸后怕。“兄弟,那些是什么人?好……好可怕!” 苏黎没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那封沉甸甸的金丝楠木请柬。 请柬入手冰凉,却仿佛烙铁一般,烫得他手心发麻。 他知道,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中州,皇城,百宗大比。 那将是一个更大的舞台,也意味着更复杂的局面,更危险的敌人,以及……更多无法预料的目光。 他低头,看着请柬上那用朱砂写就的“苏黎”二字,笔锋锐利,带着一股俯瞰众生的霸气。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自嘲。 “行吧,”他对着空气,也对着自己,轻声说道,“既然躲不过,那就去看看。正好,也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见识一下……” 他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那对因为情绪平复而准备缩回去的兔耳朵,眼神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疯狂。 “……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行走的荷尔蒙,与人形自走天灾。” 第45章 启程,史上最强“贡品” 苏黎要离开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青云宗这个小小的生态圈里,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涟漪。 最先收到风声的,是金不换。 她几乎是踩着昭阳公主侍女离去的脚印冲进院子的,手里那本从不离身的小本本,此刻被她捏得指节发白。 “老板!你要去中州皇城了啊?!”金不换的眼睛里,那两个“¥”符号已经不再是兴奋的金色,而是变成了代表着危机的赤红色。 苏黎正在收拾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几件换洗的道袍,还有那根被他用布条层层包裹起来的“如意药杵”。他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不行!”金不换一反常态地提高了音量,“绝对不行!老板,您现在是我们‘麒麟一品’最核心、最不可替代的资产!品牌还处于初创期,根基未稳,您怎么能离开我们的战略根据地,去皇城那种龙潭虎穴?” 她绕到苏黎面前,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焦虑:“皇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大衍皇朝的心脏!水深得能淹死真龙!您这一去,万一被哪个皇子公主看上,强行扣下,那我们……我们的事业怎么办?这叫核心技术与创始人双重流失!是要崩盘的!” 苏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他发现金不换虽然满口商业术语,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合作伙伴”安危的真实担忧。 “没办法,欠了债,总得还。”苏黎说得轻描淡写。 金不换还想再劝,一个黑着脸的身影,带着一股浓烈的药草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要去皇城?”丹婆的嗓门比金不换还大,她死死盯着苏黎,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谁准你去的?老身跟你签的供货协议上写明了,未经甲方允许,乙方不得擅自离开宗门超过七日!你这一去皇城,来回少说一个月,老身的丹药谁来炼?” 她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一股脑地塞到苏黎怀里,语气生硬,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这些是解毒的,这些是疗伤的,这个是能暂时隐匿气息的。皇城里人心险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比西漠的魔头还难缠,你这只傻兔子,别被人剥了皮都不知道!” 苏黎抱着满怀的丹药,心里有些发堵。他知道,丹婆这番话,是她表达关心的极限了。 “丹婆前辈,您这是单方面撕毁商业互信原则!”金不换不干了,“老板明明是我们共同的战略资产,您怎么能私下里给他塞装备?这叫不正当竞争!” “我竞争你个头!”丹婆眼睛一瞪,“老身这是在保护投资!他要是出了事,你的‘麒麟一品’还品个屁!” 两人再次为了“核心资产”的最终解释权和维护方式,吵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时,院门口,光线一暗。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沉默地站在那里,是石磊。他没有像前两位那样激动,只是安静地看着正在争吵的丹婆和金不换,又看了看被夹在中间、一脸无奈的苏黎。 许久,他才闷声闷气地开口:“兄弟,你真的要走了?” 苏黎点了点头。 石磊没再说话。他从背后解下一个巨大的、用兽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行囊,放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这些,”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露出了那两颗小虎牙,“是我存了很久的肉干,有你‘咚’过的,也有没‘咚’过的。你路上吃。皇城里的东西,肯定没咱们自己做的好吃。” 他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乌漆嘛黑的铁牌,塞到苏黎手里。 “这个,是我爹留给我的。他说,要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就拿着这个牌子,去皇城西边的镇远大将军府。他们……他们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应该会帮你。” 苏黎看着手里的铁牌,牌子入手极沉,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石”字,背面则是一头咆哮的猛虎。他能感觉到,这块看似不起眼的铁牌,蕴含着一股厚重如山的气息。 他再看向石磊,这个被他当成“铁憨憨吃货”的兄弟,此刻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纯粹食欲,只有一种最质朴、最真诚的担忧。 一时间,苏黎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被系统摆布的、孤独的演员。可现在,一个把他当成未来饭票,一个把他当成私家药童,一个把他当成投喂对象……这三个看似目的不纯的人,却用各自的方式,笨拙地表达着他们的关心。 这鬼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 就在院内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时,一道凌厉的剑光,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院门口。 剑光散去,露出剑无心那张万年不变的冷峻面容。 他一出现,丹婆和金不换的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向这位宗门里最不好惹的剑痴。 剑无心没有理会任何人,他的目光,径直锁定了苏黎。 “你要去中州?”他的声音,像出鞘的利剑,没有废话。 苏黎点头。 剑无心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然后,他缓缓解下背后那柄从不离身的古朴长剑,双手捧着,递向苏黎。 “此剑,名曰‘听风’,乃我本命之剑。它随我百年,已通灵性。你带上它。” 院子里,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丹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金不换的小算盘在脑子里直接烧毁了。石磊更是张大了嘴,满脸的不敢置信。 本命飞剑!对于一个剑修来说,那就是第二条性命!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剑无心竟然要把自己的本命飞剑,借给苏黎? 这已经不是信任了,这是托付!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苏黎手上! “前辈!”剑无心见苏黎不接,以为他嫌弃,语气变得更加恳切,“皇城龙气混杂,最能扰乱心神,蒙蔽感知。我这柄‘听风’,虽算不上神兵,却能助你‘聆听’到最细微的杀意与恶意。它在你身边,就像我在你身边。你……你的‘道之触角’,需要保护。” 他依然对苏黎头顶那对神出鬼没的兔耳朵,有着自己坚定的理解。 苏黎看着眼前这柄散发着森然剑意的长剑,又看了看剑无心那双写满了“你快拿着它去保护你的道”的真挚眼神。 他感觉自己快要裂开了。 他要是真拿了这把剑,那性质就彻底变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欠人情了,这是欠命! “不必。”苏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他缓缓推开了剑无心的手,“你的剑,只属于你。我的道,我自己会守。” 说完,他不再看众人复杂的表情,提起自己那简单的行囊,又将石磊给的铁牌和丹婆塞的丹药一股脑收好,径直向院外走去。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把那个腹黑的系统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捶一顿。 路过金不换身边时,他脚步一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照顾好我们的‘品牌’。等我回来,我们去上市。” 金不换浑身一震,眼中赤红色的危机预警,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 路过丹婆时,他没说话,只是将一颗刚刚用【生命捣药】处理过的、还带着温热的“清心丹”塞进了她的手里。 丹婆握着那颗丹药,感受着其中那股能洗涤神魂的纯净药力,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复杂的冷哼。 走到石磊面前,苏黎拍了拍他的肩膀:“肉干,我会省着吃的。” 最后,他站在剑无心面前,直视着这位剑道宗师。 “剑,在心中,不在手上。” 说完这句高深莫测的话,苏黎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心力交瘁的小院。 身后,四个人,四种表情,久久矗立。 金不换已经开始草拟全新的、更加宏伟的“跨地域集团化发展战略”。 丹婆则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颗“清心丹”,决定回去闭关,研究一下这该死的、让她又爱又恨的炼丹手法。 石磊则在认真思考,下一次,该给兄弟准备什么口味的肉干。 唯有剑无心,站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句“剑,在心中,不在手上”,整个人如痴如醉,身上的剑意,竟在不知不觉中,再次攀升。 …… 青云宗山门外。 一艘巨大的、由不知名青铜打造的飞舟,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飞舟之上,雕梁画栋,旌旗招展,一只栩栩如生的三足金乌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彰显着皇家威仪。 苏黎孤身一人,缓步走上飞舟。 那名宫装侍女,早已在甲板上等候。她看到苏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苏先生,您在青云宗,人缘似乎很不错。” 苏黎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侍女也不在意,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他走向船舱。 “公主殿下,就在里面等您。” 苏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舱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青云宗那个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小日子的“苏前辈”。 他成了昭阳公主的“人”,是大衍皇朝送往“百宗大比”这个名利场上,一件特殊的、活的、即将被所有人审视和评估的…… 贡品。 第46章 公主殿下,你的格局小了 舱门推开,没有预想中的金碧辉煌,反而是一种内敛的雅致。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杂着书卷的墨香。 一名身着素色宫装的少女,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低头翻阅着一卷竹简。 她没有佩戴任何华丽的首饰,唯有一支凤凰步摇,安静地插在乌黑的发髻中。 听到动静,她没有立刻抬头,只是用那不带感情的、清冷的嗓音问道:“都处理好了?” 这声音,与那名侍女如出一辙。 苏黎心中警铃大作。 他明白,刚才在院外发生的一切,早已通过某种方式,一字不落地传到了这位公主的耳中。 自己那点小聪明,在真正的权谋玩家面前,恐怕就像是孩童的把戏。 他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过了足足十息,昭阳公主才缓缓放下竹简,抬起了头。 苏黎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连头顶那对刚刚缩回去的兔耳朵,都仿佛在头皮下蠢蠢欲动,想要弹出来以示清白。 “苏黎,好久不见。” 昭阳公主开口了,声音平淡,却自带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自从分别以后你以‘美食’降服丹婆,收拢人心。我说的,可有错漏?” 苏黎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这情报,比包大同的嘴还快,比金不换的账本还细!这已经不是监视了,这是把他当成一个项目,做了全方位的尽职调查!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百个念头,从跳船逃跑到跪地求饶,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强行压下,汇入【魅惑之语】中,化作了一句云淡风轻的回应。 “风起于青萍之末。” 言下之意,这些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表象。 昭阳公主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不是欣赏,而是觉得有趣。 “风?”她轻轻放下竹简,站起身,缓缓走向苏黎,“可我听说的,是一场能让掌门都亲自下山的肉香,是一枚能让剑道宗师顿悟的丹丸。这可不是微风,这是能掀翻屋顶的龙卷。” 她停在苏黎面前,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她的目光,从苏黎那张清俊的脸上,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他的手上。那是一双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 “我不信传说,只信事实。” 昭阳公主的语气变得更加直接,充满了压迫感, “苏黎,我将你从青云宗这个小池塘里捞出来,不是为了听你打禅机,说空话。我要的是价值,是能被我握在手里的、实实在在的价值。” 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苏黎的胸口,语气冰冷而锐利。 “现在,重新向我证明你的价值。否则,一个只有美貌和虚名的‘贡品’,在皇城,会死得很快。” 苏黎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明白了,这位公主,根本不吃他那套故作高深。她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剥离了所有花里胡哨的外壳,直指核心——你能干什么?你有什么用? 怎么办? 当场给她“咚”一块肉?还是掏出药杵,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苏-黎的脑子飞速运转,目光在舱内扫视,寻找着破局之法。然后,他的视线,定格在了公主身后书案上的一盆兰花。 那是一盆极为罕见的“冰晶玉兰”,花瓣晶莹剔透,本该灵气逼人。但此刻,它的叶片却微微有些发黄,花瓣的边缘也带着一丝枯萎的迹象,显然是水土不服,灵性正在流失。 有了! 苏黎没有再说话。他在昭阳公主那审视的目光中,平静地绕过她,走到了书案前。 昭阳公主没有阻止,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苏黎伸出手,轻轻抚上了那盆冰晶玉兰的一片枯黄的叶子。 他闭上了眼睛。 【生命捣药,启动。】 这一次,他没有使用药杵,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将那股源自太阴玉兔的、最纯粹的生命能量,通过指尖,如同一股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注入到这株濒死的兰花之中。 他不是在“捣”,而是在“抚”。 他不是在“碾压”,而是在“梳理”。 他将兰花体内那些堵塞的、混乱的灵气脉络,一一理顺,将那即将消散的生命本源,重新凝聚。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却又惊心动魄。 在昭阳公主那双锐利的眼中,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苏黎指尖触碰的那片黄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枯黄,恢复了翡翠般的翠绿。紧接着,这股生命力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所有的叶片都重新变得挺拔、饱满,闪烁着润泽的光晕。 那几朵原本已经枯萎的花苞,像是被注入了灵魂,猛地舒展开来,晶莹剔透的花瓣层层绽放,比之前盛开时,更加娇艳,更加灵气逼人! 一缕幽深而高贵的兰花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船舱。 这已经不是起死回生了,这是脱胎换骨!是点石成金! 昭阳公主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她见过无数奇人异士,见过能呼风唤唤雨的大能,也见过能炼制神丹的宗师。 但她从未见过如此手段! 这不是法术,没有灵力波动。这不是丹药,没有外物介入。这是一种更本源、更霸道、近乎于“创生”的力量! 苏黎缓缓收回手,睁开眼,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一脸震惊的昭主。 他心中那头草泥马已经跑完了马拉松,累得口吐白沫。成了!赌对了! “殿下,”苏黎的声音,经过【魅惑之语】的加持,此刻听起来空灵而又悠远,仿佛带着一丝对凡人眼界的悲悯,“您只看到了肉香,看到了丹丸,看到了这盆兰花。” 他顿了顿,向前一步,直视着昭阳公主那双震撼未消的眼眸。 “但您没看到,我能让最低等的食材,拥有神物的灵性。我能让最普通的丹方,诞生出逆天的药效。我能让将死之物,重获新生,甚至……超越新生。”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记重锤,敲在昭阳公主的心上。 “所以,殿下。”苏黎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容,“您觉得,我的价值,仅仅是成为您的‘贡品’吗?” “不,”他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对这位公主的提点与引导。 “是您的格局,小了。” 第47章 天使投资人 “你的格局,小了。” 这五个字,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昭阳公主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掌控一切的气场。 船舱内,死寂无声。 那盆被点化的冰晶玉兰,正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它那脱胎换骨后的幽香,仿佛在嘲笑着之前所有对它的价值评估。 苏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道袍。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的赌徒,刚刚用尽全身力气,完成了一个惊险的后空翻,现在正等着对岸的观众是鼓掌还是开枪。 昭阳公主没有说话。 她那双锐利的凤眼,死死地盯着苏黎,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探究、贪婪与极度危险的复杂光芒。 苏黎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头顶那对兔耳朵的根部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痒,仿佛下一秒就要破土而出,用一种极不合时宜的方式,来缓解这紧张到窒息的氛围。 【系统,我警告你,这时候你要是敢让它弹出来,我死给你看!】 他在心里疯狂咆哮,表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云淡风轻、悲天悯人的高人姿态。 终于,昭阳公主动了。 她缓缓转身,走回到软榻边,亲手提起那只紫砂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然后,她又拿起一个干净的杯子,斟了第二杯,放在了自己对面的位置。 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审问”变成了“对谈”。 苏黎心中那头准备同归于尽的野驴,总算被暂时安抚了下来。他压下心中万千思绪,从容地走到软榻边,坐了下来。 他没有去碰那杯茶。 昭阳公主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用杯沿挡住了自己嘴角那一抹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有趣的说法。” 她放下了茶杯,目光重新锁定了苏黎, “那么,苏先生,你想要的‘大格局’,又是什么样的?” 她将“先生”二字咬得很轻,却像一枚印章,盖在了他们全新的关系上。 来了,图穷匕见了。 苏黎知道,最关键的回合到了。 他刚才的惊艳表现,只是为自己赢得了一张谈判桌的入场券。现在,他必须拿出足够分量的筹码,才能在这场赌局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自由。 他能拿出什么? 【生命捣药】? 【如意药杵】? 还是那个随时可能让他社会性死亡的【金刚不坏(萌兔版)】? 这些都不能说。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将金不换那些天马行空的商业构想,与自己此刻的处境疯狂糅合。 “殿下,”苏黎开口,声音经过【魅惑之语】的渲染,带着一种天然的信服力,“您看到的,是皇权,是宗门,是天才,是资源。您想做的,是在这些棋子中,挑选最有价值的,为您所用。” 昭阳公主没有否认,这是她身为皇室成员的本能。 “而我,”苏黎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引人深思的意味,“我看到的,是规则。我能做的,是创造价值,甚至……改变规则。” 他学着金不换那神神叨叨的样子,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是核心的‘道法’。” 他又伸出另一根手指,指向昭阳公主。 “而您,是手握天下资源,寻找着能让您一本万利的……天使投资人。” “天使……投资人?” 这个新奇到离谱的词汇,让智计过人的昭阳公主,都出现了片刻的卡壳。 她反复咀嚼着这五个字,天使?投资?这和她所知的任何一种合作关系都不同。 但她偏偏又在瞬间,就理解了其中的深意。 天使,代表着超凡脱俗、意料之外的机遇。 投资人,则精准地概括了她所需要扮演的角色——提供资源,承担风险,最终获取远超想象的回报。 这个比喻,精妙、贴切,又带着一种让她无法反驳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傲慢。 他不是在求她合作。 他是在给她一个投资“神迹”的机会。 “噗嗤。” 昭阳公主,这位在大衍皇朝以清冷威严著称的公主殿下,第一次在人前,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很轻,却像一道春雷,炸开了船舱内凝固的空气。 “天使投资人……苏黎,你总能给本宫带来惊喜。” 她笑意吟吟地看着苏黎,那双凤眼中的冰冷与审视,已经彻底融化,变成了纯粹的、棋逢对手的欣赏与炽热。 “好。”她一拍扶手,尽显皇家气魄,“这个‘天使投资人’,本宫当了!” 苏黎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成了。 他不但活了下来,还从一件随时可能被牺牲的“贡品”,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殿下的“风险投资项目合伙人”。 “那么,我们来谈谈第一笔投资。” 昭阳公主立刻进入了角色,语速都快了几分, “百宗大比,天才云集。本宫需要你,在这场大比中,展现出足以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价值’。你需要什么,人、财、物,情报,只要皇城里有的,本宫都可以给你。” “我只有一个要求。”苏黎说。 “说。” “我要自由。” 苏黎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在大比期间,我以我自己的身份行事。我可以是青云宗弟子,可以是散修,甚至可以是一个卖肉的,但我绝不是公主府的门客。我们的合作,仅你我二人知晓。” 他很清楚,一旦被贴上“昭阳公主”的标签,他将立刻成为无数势力的眼中钉。 只有藏在暗处,他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顺便……坑人。 昭阳公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评估他这个要求的利弊。 最终,她点了点头:“可以。这很符合一个高风险投资项目该有的‘隐秘性’。” 她已经能熟练运用苏黎教她的新词了。 协议达成,舱内的气氛,彻底松弛了下来。 苏黎也终于端起了那杯已经微凉的茶,一口饮尽,压下那过山车一样的心跳。 就在这时,他感觉头顶一松。 那对被他用强大意志力压制了许久的兔耳朵,在确认危机解除后,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噌”的一下,欢快地弹了出来,还惬意地抖了抖。 空气,再次凝固。 苏-黎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昭阳公主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那对毛茸茸、白生生,还在微微颤动的耳朵上。 她那张刚刚还挂着欣赏笑意的脸,慢慢地,慢慢地,浮现出一种混杂了“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果然有鬼”和“真的好想摸一下”的古怪表情。 “苏先生,”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忍俊不禁的玩味,“你这‘道法’的显化形态……还挺别致的。” 苏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被一个女人,用如此直白的目光,盯着自己身上最羞耻的零件。 他感觉自己最后的底裤,都被扒了下来。 “道……道法自然。”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 “嗯,自然。”昭阳公主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用一种充满了学术探讨精神的语气,好奇地问道,“那它……能摸吗?” 第48章 投资人的尽职调查 “那它……能摸吗?” 昭阳公主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天雷,精准地劈在了苏黎的天灵盖上。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软榻上,而是被扒光了衣服,绑在青云宗山门口的石碑上,供全宗门的人参观。那对刚刚才欢快弹出来的兔耳朵,此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半空中,连绒毛都透露出一种石化的尴尬。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系统!你出来!我今天不把你捣成八瓣,我就不姓苏!】 苏黎在心中发出了气贯长虹的咆哮,但现实中,他只是一个端着茶杯,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忘了的可怜人。 他脑子里闪过一百种应对方案。直接拒绝?不行,刚建立的合作关系会瞬间出现裂痕。装没听见?更不行,这位公主殿下不是能糊弄的主。 唯一的办法,只有他最擅长的那一招了。 苏黎放下茶杯,强行压下心中那一万头奔腾的草泥马,调动起【魅惑之语】,试图用他那该死的高人光环挽回最后的尊严。 “殿下,道,可感而不可触。形之于外,乃心之映照,非为实物。” 他的声音空灵而疏远,带着一丝告诫,仿佛在点化一个对世间万物充满好奇却又不知深浅的凡人。 昭阳公主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神神叨叨的话,看着他那双因为羞耻而微微湿润的黑眸,以及那对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的兔耳朵。 她眼中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苏先生,你忘了我们刚刚达成的共识吗?”昭阳公主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再次笼罩而来,只是这一次,里面掺杂了七分戏谑和三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是你的‘天使投资人’。”她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点了点桌上的那盆冰晶玉兰,“而你,是我的‘核心资产’。那么,我对我的核心资产,进行一次最基本的、不具破坏性的‘尽职调查’,这……不合理吗?” “尽职……调查?” 苏黎的大脑宕机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创造出来的词,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就变成了回旋镖,狠狠地扎回了自己身上。 他看着昭阳公主那双写满了“你继续编,我看你怎么编”的眼睛,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再装下去,就不是高深,而是虚伪了。对于一个精明的投资人来说,虚伪是比无能更可怕的品质。 苏黎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生无可恋的咸鱼气息。他微微侧过头,将那对羞耻的耳朵,暴露在了昭阳公主的面前。 “请便。”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沾着血泪。 昭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但她的动作却很轻柔。 一根带着淡淡体温和檀香气息的、微凉的指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苏黎的兔耳朵尖。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如同电流般从耳尖瞬间窜遍全身。苏黎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从软榻上弹起来。 那对耳朵比他想象的还要敏感一万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公主指尖的细腻纹路,能感觉到那轻柔的力度下,自己耳朵的绒毛是如何顺从地倒下,又能感觉到那细微的触碰,是如何在他的神魂深处,激起一阵阵战栗。 太羞耻了!这比当众表演胸口碎大石还要羞耻一百倍! 昭-阳公主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黎的剧烈反应。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好奇心显然战胜了一切。她没有收手,反而更大胆地用指腹,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耳廓。 “唔……” 一个极轻微的、不受控制的音节,从苏黎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特性:金刚不坏(萌兔版)——副作用:在受到超过自身承受阈值20%的攻击时,会不受控制地发出可爱的悲鸣。】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等等!这他妈的不是攻击啊!这是性骚扰!这也能触发副作用?!你讲不讲道理!你个破系统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黎在内心疯狂掀桌,整个人已经从石化状态,进入了即将沸腾的火山状态。 昭阳公主的手指猛地一僵。她听到了那声轻微的悲鸣,也看到了苏黎那张俊脸瞬间涨得通红,连眼角都泛起了水汽。 她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眼中那学术探讨般的光芒愈发炽热。原来……这东西还有这种反应? 她收回了手,端起茶杯,轻咳一声,强行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调查结束。资产优质,反应灵敏,有巨大的潜在开发价值。我……很满意。” 苏黎:“……”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对面那个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一样的公主殿下,连同这张桌子,一起用药杵捣成粉末。 “说正事。”昭阳公主见他快要自燃了,终于不再逗他,神色一肃,那股运筹帷幄的皇家气度又回来了。“百宗大比,对你我而言,是第一次‘路演’。我的目标有三个。” 她伸出第一根手指:“第一,扬名。我要让‘苏黎’这个名字,压过所有世家天骄、宗门圣子,成为大比中最耀眼的存在。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一种力量,可以不依赖于宗门,不屈从于血脉,自成一派。” 苏黎心中一动,这符合他隐藏自身系统,塑造全新人设的需求。 “第二,敛财。”昭阳公主伸出第二根手指,眼中闪烁着金不换见了都要自愧不如的精光,“你那手点化万物的本事,是这世上最顶级的奢侈品。大比期间,皇城会聚集整个大陆最富有的一批人。我要你,把他们的口袋,全都掏空。” 苏黎的嘴角抽了抽。他仿佛看到了金不换和昭阳公主相见恨晚,共同组建“玄天界第一资本收割集团”的未来。 “第三,”昭阳公主的声音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凝重的光芒,“寻找‘解药’。” “解药?” “大衍皇朝的李氏皇族,身负龙气,受天道庇佑,但也承受着一种诅咒。”昭阳公主的声音压得很低,“凡我李氏血脉,无论修为多高,寿元都很难超过两百岁。这在凡人中是高寿,但在修仙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历代先皇想尽了办法,都无法破解。他们说,这是获得龙气镇压天下的代价。” 她看着苏黎,目光灼灼:“但我从不信命。你的力量,源于生命,近乎创生。我想看看,它是否能创造出真正的奇迹,打破这道缠绕了皇族千年的枷锁。” 苏黎彻底明白了。 这位公主殿下,图谋的根本不是什么皇位,她要的是长生,是让整个家族摆脱宿命的枷锁。她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我明白了。”苏黎收起了所有杂念,进入了“合伙人”的角色,“要完成这三个目标,我需要情报。” “当然。”昭阳公主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那名一直守在舱外的宫装侍女,无声地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放着一叠厚厚的卷宗和一块龙眼大小的金色令牌。 “这是本次大比所有值得注意的参赛者名单,包括他们的功法、法宝、性格弱点和过往战绩。每日更新。”昭阳公主指了指卷宗。 “这块令牌,是‘金羽令’,持此令,你可以调动皇城内‘司天监’三成的情报力量和资源。它只认令,不认人。” 苏黎拿起一份卷宗翻开,第一页就是萧腾。上面不仅有他退婚流的“光辉事迹”,甚至连他最近修炼的功法出了什么岔子,导致灵力运转有百分之三的凝滞,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他再拿起那块金羽令,入手温润,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阵纹。他能感觉到,这块小小的令牌里,蕴含着一张覆盖了整个皇城的无形大网。 这就是……天使投资人的实力吗? 苏黎感觉自己之前跟金不换搞的那些小打小小闹,简直就像是村头开了个杂货铺,而人家一出手,就是跨国连锁集团的控股权。 就在这时,飞舟猛地一震,速度骤然放缓。 “殿下,”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前方是‘风陵渡’,‘太一圣地’的飞舟,正在前方请求一同渡过前方的罡风带。” 苏黎和昭阳公主对视了一眼。 “太一圣地?”苏黎想起了那个对家宗门的圣子,姬玄。 “看来,麻烦比我们预想的,来得要更早一些。”昭阳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苏先生,你的第一次‘路演’,要提前开始了。” 苏黎捏着手里的情报和令牌,看着窗外那艘同样巨大,通体洁白,仙气缭绕的飞舟,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当条咸鱼,怎么就一步步走上了要跟全世界的天才打擂台的绝路? 这该死的、香喷喷的……鬼日子。 第49章 你这道法,不正经 风陵渡,是进出中州皇城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此地罡风常年不息,其风如刀,能割裂灵气,侵蚀法宝,寻常飞舟绝难渡过。唯有皇室的三足金乌飞舟与各大顶级宗门的旗舰法宝,才能结伴而行,共抗天威。 太一圣地的飞舟,通体由万年温玉打造,名为“无垢宝船”,船体仙光流转,瑞气千条,与皇室飞舟的霸道威仪相比,更显出尘与雅正。 两艘巨舟缓缓靠近,在罡风呼啸的背景下,形成了一副壮丽而又诡异的画面。 “殿下,太一圣子姬玄,求见。”宫装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昭阳公主唇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她看向苏黎,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的第一场路演,观众已经入席了,别演砸了。” 苏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现在只想把那块金羽令拍在昭阳公主脸上,然后高喊一声“老子不干了”,潇洒地跳进罡风里,看看是风刀子快,还是他【金刚不坏】的兔皮更硬。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 “请他进来。”昭阳公主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舱门开启,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青年,缓步而入。 他长相周正,温润如玉,一头乌发用一根白玉簪束得一丝不苟。他走路的步距,抬手的角度,甚至连嘴角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都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完美得像一尊没有瑕疵的玉雕。 正是对家宗门的圣子,道德标兵,姬玄。 “姬玄,见过昭阳殿下。”他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道礼,声音字正腔圆,如同教科书里的范本。 “姬圣子不必多礼。”昭阳公主微微颔首,目光却状似无意地瞥向了苏黎。 姬玄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苏黎身上。 然后,他那完美无瑕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面容清俊得有些过分的少年,穿着青云宗最普通的外门弟子道袍,却堂而皇之地坐在公主殿下的软榻上。他身上没有任何强者的气息,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偏偏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和谐感。 最关键的是,他的坐姿。 那是一种……懒散到了极致,仿佛全身骨头都软掉的姿态。这种姿态,与姬玄从小到大所受的“端方雅正”的教育,形成了最尖锐的对立。 在姬玄的世界里,修士当行如松,坐如钟。而眼前这个人,坐得像一滩快要融化的泥。 这简直是离经叛道! “这位是……”姬玄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审视与探究。 “这位是苏黎。”昭阳公主轻描淡写地介绍道,“青云宗的……高人。” 她特意在“高人”两个字上,加了微不可查的重音。 苏黎心里把昭阳公主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他硬着头皮,学着姬玄的样子,想站起来行个礼,结果因为坐得太久,腿有点麻,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这一下,在姬玄眼中,又成了新的罪证。 根基不稳,下盘虚浮! 姬玄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起来。他身为正道圣子,素有匡扶正道、引人向善的责任感。在他看来,昭阳公主天纵奇才,乃是皇室的希望,绝不能被这种来路不明的“歪门邪道”所蒙蔽。 他决定,要点化一下这个叫苏黎的年轻人。 “苏道友。”姬玄上前一步,身上那股纯正浩然的灵力微微散开,既是试探,也带着一丝教导的意味,“观你气息圆融,想必于道法亦有独到见解。只是,修士修行,当内外兼修。形正则气顺,气顺则神凝。道友这般……不拘小节,恐于道途有碍。” 一番话说得是客客气气,滴水不漏,但翻译过来就是:你小子坐没坐相,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修士,赶紧给我坐直了! 苏黎被他那股浩然正气一冲,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在课堂上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差生。 怎么办?跟他辩论“咸鱼坐姿对人体脊椎的益处”? 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之际,昭阳公主轻轻叩了叩桌面。 苏黎一个激灵,瞬间明白这是“投资人”在催他“交作业”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所有挣扎,将一切都交给了【魅惑之语】。 “形,为道之枷锁。”苏黎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姬玄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能直抵人心,“我辈修士,求的是超脱,是逍遥。若连自身形体都无法随心所欲,又何谈挣脱天地之束缚?” 姬玄闻言,猛地一怔。 这是什么歪理? 可偏偏,这歪理听起来,又好像……有那么一丝道理? 他自幼修习太一圣地的《正一经》,讲究的是天人合一,顺应规则。而苏黎这番话,却是要打破规则,凌驾于规则之上!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道! 就在姬玄心神震动之际,飞舟猛地剧烈摇晃了一下。 “轰——” 窗外,原本只是呼啸的罡风,此刻竟凝聚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风龙,疯狂地撞击着两艘飞舟的防护光罩。 “是‘风眼’提前爆发了!”侍女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姬玄立刻回过神来,脸上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完美表情。“殿下勿忧。”他对着昭阳公主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对着舱外沉声下令:“太一弟子听令,结‘四象御天阵’!” “是!” 船外传来整齐划一的回应。 瞬间,从“无垢宝船”上升腾起四道璀璨的光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兽的虚影在光柱中浮现,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两艘飞舟都笼罩了进去。 狂暴的罡风撞在阵法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整个阵法稳如磐石,将所有的冲击都完美地抵消、传导、化解。 教科书般的应对,完美,高效,无懈可击。 姬玄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身为圣子的自矜。他转回头,想看看那个“歪理邪说”的苏黎,此刻是否已被太一圣地的正统道法所折服。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让他道心都为之动摇的一幕。 苏黎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他没有看窗外那毁天灭地的罡风,也没有看那光芒万丈的四象大阵。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了飞舟那由青铜铸就的冰冷船壁上。 他闭着眼睛,嘴唇微动,像是在与什么东西交流。 【生命捣药,启动。】 苏黎将那股磅礴的生命能量,注入到这艘巨大的三足金乌飞舟之中。 他不是在加固飞舟,也不是在对抗罡风。 他在……安抚。 在他的感知中,这艘由无数天材地宝和阵法符文构成的巨大飞舟,也是一个“生命体”。它有它的“经脉”(能量回路),有它的“骨骼”(船体结构),也有它的“意志”(器灵)。 此刻,在罡风的攻击下,这个巨大的生命体,正在“疼痛”,正在“恐惧”。 苏黎做的,就是用自己那源自太阴玉兔的、最温柔也最霸道的生命力,去抚平它的创伤,安抚它的恐惧。 “嗡——” 一声悠远而古老的鸣叫,从三足金乌飞舟的深处响起。 紧接着,在姬玄和昭阳公主震惊的目光中,飞舟船体上那只巨大的三足金乌图腾,仿佛活了过来! 它的双眼,猛地亮起了两团太阳般的金色火焰。 一股蛮荒、古老、至阳至刚的恐怖气息,从飞舟上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与太一圣地的四象大阵那种“防守”和“化解”截然不同。 它,是“镇压”! 是君临天下的霸道! 狂暴的罡风,在这股气息面前,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野兽,瞬间变得温顺起来。那些狰狞的风龙,哀鸣着消散,整个风陵渡,竟出现了一片短暂的、诡异的平静。 太一圣地的四象大阵,在这股气息面前,甚至都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四圣兽的虚影都暗淡了几分。 直到这时,苏黎才缓缓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姬玄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那片被强行镇压的风暴,大脑一片空白。 他无法理解。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没有法诀,没有灵力爆发,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宝。 他只是……摸了一下? 摸了一下,就唤醒了一艘仙兵级飞舟的器灵,镇压了连他们太一圣地都要严阵以待的罡风风眼? 这是什么道法? 这不合理!这不科学!这不修仙! 姬玄那套由无数典籍和逻辑构建起来的、完美无瑕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苏黎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蛮力”,砸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他看着苏黎,嘴唇动了动,许久,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问出了一个发自灵魂深处的问题。 “你……你这道法……它正经吗?” 第50章 你管这叫道法自然?! 姬玄那句发自灵魂深处的质问,在寂静的船舱内回荡。 风停了。 龙散了。 那股毁天灭地的威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舱内的气氛,却比刚才罡风肆虐时还要压抑一万倍。 昭阳公主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眼中的玩味,已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她看着苏黎,那眼神分明在说:干得漂亮,继续,别停。 苏黎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想死。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把那个姬玄打晕,让他忘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正经吗? 我怎么知道这道法正经不正经! 我就是摸了一下啊! 谁知道这破船反应这么大! 这就像我只是想拍一下蚊子,结果一巴掌把地球拍爆了,你现在跑过来问我用的什么掌法,正不正经? 我他妈自己都懵逼着呢! 苏黎的内心在疯狂咆哮,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慌乱。 人设不能崩。 这是他唯一的护身符。 他缓缓转过身,平静地迎上姬玄那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修的仙是不是假的”的迷茫眼眸。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窗外。 那艘通体由万年温玉打造的“无垢宝船”,此刻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船上升起的四象圣兽虚影,已经暗淡得几乎看不见,光芒萎靡,像是四个被吓坏了的小动物,在刚才那股君临天下的霸道气息面前,瑟瑟发抖。 船上的太一圣地弟子们,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们引以为傲的、无懈可击的“四象御天阵”,在刚才那场交锋中,像个笑话。 不,连交锋都算不上。 人家根本没把你当对手。 就像一头真龙,只是打了个哈欠,路边的一群野狗就被吓得屁滚尿流。 这就是最诛心的。 苏黎收回目光,心中那万千头奔腾的草泥马,被他强行注入了【魅惑之语】的力量,最终化为了一句轻描淡写,却又石破天惊的反问。 “正经?” 苏黎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听到了一个非常可笑的词语。 “姬圣子,你告诉我。” 他向前走了一步,那股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和谐感,让姬玄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何为正?何为经?” 姬玄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两个字,是他自修行以来,便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正一经》里的每一条戒律,师门的每一句教诲,都在告诉他什么是“正”,什么是“经”。 可现在,这些他深信不疑的东西,在苏黎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苏黎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的声音,通过【魅惑之语】的加持,带着一种直击神魂的魔力,开始重塑姬玄那已经出现裂痕的世界观。 “你所谓的‘正’,是遵循规则,是顺应天道。” “你所谓的‘经’,是典籍,是法度,是前人为你铺好的路。” “所以,你结阵,以阵法之规,抗衡天地之威。你是在‘挡’,是在‘御’。你将自己,放在了天地的对立面。” 苏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姬玄的心上。 因为苏黎说的,全对。 这正是太一圣地道法的核心——顺天、应人、师法自然、建立秩序。 “而我,”苏黎顿了顿,抬起手,轻轻拂过身旁的窗沿,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肌肤,“我所求的,并非对抗。” “万物有灵。” “这罡风,是天地之呼吸。这飞舟,是无数天材地宝的生命聚合体。” “它们会愤怒,会恐惧,亦会……臣服。” “你用你的道,去对抗风的愤怒。而我,用我的道,去安抚船的恐惧。” 苏黎抬起眼,直视着姬玄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 “我让它明白,它生而为王,无需畏惧。于是,它便展现了它身为王者的威严。” “风,自然臣服。” “姬圣子,现在你再告诉我。” 苏黎的嘴角,勾起一抹悲悯的,如同神祇俯瞰凡人般的笑容。 “我的道,与你的道,孰高孰下?孰为正统?孰为……自然?” “噗——” 姬玄再也压制不住翻腾的气血,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他那身月白的、一尘不染的长袍。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被苏黎这番离经叛道的言论,彻底击碎了。 天人合一,不是顺应规则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与万物沟通,让王者君临天下? 这是什么道? 这根本不是修仙!这是蛊惑人心! 可是…… 他看着窗外那艘重新恢复平静,但其上那只三足金乌图腾却仿佛依旧散发着淡淡威压的皇家飞舟。 他无法反驳。 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那教科书般的完美操作,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败得连底裤都没剩下。 “你……”姬玄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苏黎,眼中充满了挣扎、恐惧与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渴望。 他渴望理解这种力量。 “你这是……邪术!” 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这几乎是他最后的挣扎,是他维护自己世界观的最后一道防线。 “邪术?” 苏黎笑了。 昭阳公主也笑了。 她轻轻放下茶杯,终于开了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姬圣子,慎言。” “苏先生乃是本宫的贵客。” “他的道法,本宫亲眼所见,光明正大,浩然坦荡,有教化万物之功,有创生再造之德。” 她站起身,一股属于皇室的、与三足金乌飞舟同源的霸道龙气,缓缓散开。 “你太一圣地的四象阵法,在本宫看来,不过是固步自封的匠人之技。” “而苏先生的道,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道,大家之法。” “你,看不懂,是你眼界太低,格局太小。” “在本宫的飞舟上,污蔑本宫的贵客为‘邪术’,姬玄,你可知罪?” 昭-阳公主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姬玄的脸上。 如果说苏黎的话是击碎了他道心的锤子,那昭阳公主的话,就是将那些碎片,又狠狠地碾成了齑粉。 连皇室都认可了这种“王者之道”!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我……” 姬玄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一脸淡然的苏黎,又看了看满脸威严的昭阳公主。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 一个自以为是的、固执的、可笑的卫道士。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今天,被两个人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践踏得一文不值。 “殿下……姬玄……知错了。” 他艰难地弯下腰,行了一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标准,却也更加屈辱的道礼。 他不是向公主认错。 他是向那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名为“苏黎”的恐怖存在,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苏黎看着他,心里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 【叮咚。】 【检测到目标人物‘姬玄’道心产生不可逆转之裂痕,其对宿主的认知,已从‘歪门邪道’转变为‘不可理解的无上大道’。】 【恭喜宿主,在‘忽悠学’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 【奖励:无。】 【请宿主再接再厉,将更多迷途的羔羊,引上‘怀疑人生’的光明大道。】 苏黎:“……” 我谢谢你啊! 你个破系统,除了看热闹和火上浇油,还会干点什么! “既然知错,便退下吧。”昭阳公主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苍蝇,“本宫乏了。” 姬玄的身体僵硬地直了起来。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黎,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船舱。 那完美的步距,那标准的角度,全都没了。 他走得踉踉跄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一个完美的玉雕,碎了。 第51章 这该死的投资回报率! 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姬玄那失魂落魄的背影,也消失在了视线中。 船舱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昭阳公主脸上那股属于皇室的威严,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重新坐回软榻,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然后,她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苏黎,那双漂亮的凤眼里,重新燃起了那种混杂着欣赏、好奇与戏谑的光芒。 “苏先生,请坐。” 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慵懒而又悦耳的调子。 苏黎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软了。 刚才那场高强度的“装逼”,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他现在只想躺平,当一条什么都不用想的咸鱼。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软榻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垫子里。 那副懒散到了极致的姿态,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噗嗤。” 昭阳公主看着他这副样子,终于忍不住,又一次笑出了声。 “苏先生,你刚才那番‘王者之道’的言论,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她一边笑,一边亲手为苏黎斟上了一杯热茶。 “万物有灵,安抚恐惧,君临天下……啧啧,本宫差点就信了。” 苏黎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总算让他找回了一点活过来的感觉。 他瞥了昭阳公主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殿下不也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又是‘光明正大’,又是‘王者之道’,最后还给人家扣了个‘眼界太低,格局太小’的帽子。我差点以为您才是我的投资人呢。” 哦,对,她就是。 “那是自然。”昭阳公主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身为你的‘天使投资人’,在‘路演’现场,为自己的‘核心资产’站台,提升项目估值,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她已经把这套词汇用得滚瓜烂熟了。 苏黎无力吐槽。 他感觉自己和这位公主殿下,已经彻底被金不换带歪了。 “不过,”昭阳公主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美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苏黎,“你刚才……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指了指窗外。 “本宫可不信你那套‘安抚’的说辞。这艘三足金乌飞舟,乃是我大衍皇朝的镇国仙兵之一,其器灵沉睡了近千年,连父皇都难以唤醒。你只是摸了一下?” 来了。 投资人的尽职调查又来了。 苏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 他总不能说,我有一项天赋叫【生命捣药】,源自一只捣药的兔子,能给万物注入生命力,一不小心就把这艘船给“盘活”了吧? 这比“王者之道”听起来更离谱好吗! “殿下。” 苏黎深吸一口气,再次祭出了自己的忽悠大法。 “道,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用上了自己最空灵,最玄妙的语气。 “有些事,我即便说了,您也未必能懂。这并非是我有意隐瞒,而是大道无形,言语有尽。” 翻译过来就是:别问,问就是你不懂,再问就是你格局小了。 昭阳公主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 苏黎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生怕她又提出什么“不具破坏性的尽职调查”要求。 比如,让他再摸一次,看看能不能让飞舟蹦个迪什么的。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昭阳公主这次却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展颜一笑。 “好,本宫不问了。” 她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 “苏先生的‘道’,越是神秘,越是无法解释,就代表着它的‘技术壁垒’越高,越是难以复制。” “对于投资人来说,这就意味着……垄断。” 她看着苏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垄断,就意味着无与伦比的价值。苏先生,你这次的路演,非常成功。本宫对你的投资回报率,预期又可以调高三个百分点了。” 苏黎:“……” 他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被精确计算了市盈率和增长潜力的股票。 这该死的、香喷喷的……鬼日子。 “说正事。” 昭阳公主见他快要自闭了,终于收起了那副资本家的嘴脸,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风陵渡已过,前方三日,便可抵达中州皇城。” 她从身旁的暗格里,又取出了一份用金线封口的卷宗,递给了苏黎。 “这是最新的情报。姬玄,不足为虑了。” 昭阳公主的语气很平淡,却充满了自信。 “今日之后,他的道心已碎。就算能重塑,也必定会留下心魔。在这次百宗大比上,他已经从你的‘主要竞争对手’,降级为‘潜在的追随者’了。” 苏黎嘴角抽了抽。 他打开卷宗,发现第一页姬玄的画像上,已经被用朱砂笔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在旁边的备注里,写着一行娟秀却又冷酷的小字:【道心已废,价值清零,可尝试转化为潜在客户。】 好家伙,这评估报告做得比金不换还专业。 “真正的麻烦,在皇城里。” 昭阳公主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卷宗的第二页上点了点。 那是一个名字。 “萧腾。” 苏黎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之前的情报里提到过,一个典型的退婚流模板男主,天之骄子,自视甚高。 “他有什么问题?”苏黎问。 “他不是问题,他是‘势’。”昭阳公主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萧家,乃是大衍皇朝军方第一世家,三代元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萧腾作为这一代最杰出的子弟,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军方势力的期望。” “他就像一个被架起来的偶像。他可以输,但不能输得难看,更不能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修’。” 昭阳公主看着苏黎。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一旦在百宗大比上声名鹊起,第一个要将你踩在脚下的,就是他。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所代表的‘世家正统’的一种挑战。” 苏黎明白了。 这是阶级矛盾。 他一个草根,要是压过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之骄子,那帮既得利益者肯定不干。 “除了他呢?”苏黎继续翻看卷宗。 “还有她。”昭阳公主指向了另一个名字,“冰魄神宫,凌寒雪。” 苏黎看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银发冰眸、清冷如仙的少女形象。 师姐? 她也要来? 苏黎在心里质问。 “凌寒雪……”昭阳公主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微妙,“她是个变数。” “冰魄神宫远在北原,向来不问世事,门人弟子也极少在中州走动。但这一代的圣女凌寒雪,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修炼狂人,据说她的‘太上忘情道’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心如止水,无悲无喜。” “但根据司天监的密报,她这次南下,除了参加大比,似乎还在寻找一样东西。一样……能让她‘动情’的东西。” 昭阳公主说到这里,意有所指地瞥了苏黎一眼。 苏黎感觉自己的兔耳朵根部又开始发痒了。 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原来竟然是一个修炼“太上忘情道”的冰山圣女,而且还要找能让她“动情”的东西。 而自己,恰好是个行走的荷尔蒙,还顶着一对随时可能弹出来的兔耳朵。 这剧本,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啊! “殿下的意思是……”苏黎试探着问道。 “我的意思是,”昭阳公主的嘴角,再次勾起了那抹熟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苏先生,你的‘核心资产’,可能要迎来一次意料之外的‘市场追捧’了。这或许……能进一步提升你的估值。” 苏黎:“……” 他合上卷宗,决定不再跟这个女魔鬼讨论任何关于“估值”和“市场”的问题。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抵达皇城,然后找个角落躺平。 然而,他知道,这注定是一种奢望。 前有道心破碎、可能会黑化也可能会变成狂信徒的姬玄。 后有代表着整个军方世家颜面的天之骄子萧腾。 旁边还有一个修炼无情道、却要来找“感情”的冰山圣女。 哦,不对,是冰山师姐。 再加上一个把他当成奇货可居的投资人公主。 这百宗大比,还没开始,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修罗场。 苏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该死的、危机四伏的……鬼日子。 第52章 欢迎来到权力的中心! 三日后。 当三足金乌飞舟缓缓降低高度,穿过最后一层云海时,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雄城,出现在了苏黎的视野中。 中州皇城。 它太大了。 大到苏黎觉得,青云宗的山门,跟它的一个城门洞比起来,都像是个狗洞。 城墙高耸入云,通体由一种泛着暗金色光泽的巨石砌成,上面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阵法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肉眼可见的灵光。 一条宽阔得足以让十艘飞舟并行的护城河,如同一条玉带,环绕着整座雄城。 河水清澈,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龙气威压。 城内,琼楼玉宇,鳞次栉比。 无数的飞舟和修士,如同勤劳的蜂群,在城市的上空穿梭来往,形成了一道道流光溢彩的轨迹。 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城市正中央的那片绵延不绝的宫殿群。 紫禁之巅。 那里,便是大衍皇朝的权力核心,皇宫所在。 一股无形的、至高无上的威严,从那片宫殿群中弥漫开来,笼罩着整座城市。 在这股威严之下,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会下意识地收敛气息,不敢有丝毫放肆。 “苏先生,欢迎来到中州皇城。” 昭阳公主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苏黎身旁,一同俯瞰着这座壮丽的城市。 她的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戏谑与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与眷恋。 这是她的家。 也是她未来要守护,甚至……要掌控的地方。 苏黎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能感觉到,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正在呼吸的生命体。 无数人的欲望、野心、希望与绝望,在这里交织、碰撞,形成了它独一无二的脉搏。 与青云宗那种宁静致远的“出世”氛围截然不同。 这里,是红尘万丈,是名利场,是龙潭虎穴。 “按照约定,飞舟会直接停靠在皇宫的停机坪。” 昭阳公主收回目光,看向苏黎。 “之后,本宫会返回宫中述职。而你,需要自己离开。” 她递过来一个入手温润的储物袋,还有一个小巧的、由白玉制成的面具。 “储物袋里,是一万下品灵石,作为你初期的活动经费。记住,你是来‘敛财’的,不是来扶贫的,所以,不要省。” “这个面具,名为‘千幻’,是一件法宝。戴上它,可以隔绝元神境以下修士的探查,并且能微调你的容貌和气息,让你看起来……不那么显眼。” 昭-阳公主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苏黎那张清俊得有些过分的脸上扫过。 苏黎秒懂。 这是怕他长得太帅,出门就被围观,耽误了“路演”大计。 他接过储物袋和面具,心里有点复杂。 一出手就是一万灵石,外加一件能改变容貌的法宝。 这位天使投资人,果然财大气粗。 “住的地方呢?”苏黎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可不想露宿街头。 “本宫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昭阳公主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了过去,“城东,朱雀大街,有一处名为‘听雨小筑’的院落。那里的地契和阵法密钥,都在玉简里。” “那地方很清静,周围没有皇亲国戚,也没有宗门驻地,方便你行事。”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住那里。用你的话说,要保持一个‘高风险投资项目’该有的‘隐秘性’。” 苏黎点了点头。 这位公主,心思缜密得可怕。 她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却又给了他充分的自由和选择权。 这种御下之术,简直了。 “金羽令,你贴身收好。”昭阳公主最后叮嘱道,“司天监的人,不会主动联系你。但你需要他们的时候,只需将一缕神念注入令牌,他们自然会找上你。记住,他们只认令,不认人。” “我明白了。”苏黎将所有东西都收好。 “还有最后一件事。”昭阳公主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什么事?”苏黎心里咯噔一下。 “你的……那个。”昭阳公主的视线,飘向了苏黎的头顶,“它……最近还好吧?在皇城,人多眼杂,你最好……控制一下。” 苏黎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他感觉自己头皮下的兔耳朵,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死死地压制住那股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知道。” “嗯。”昭阳公主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船舱深处走去。 “苏先生,我们的合作,从现在起,正式进入第二阶段。” “祝你……狩猎愉快。” 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舱门之后。 苏黎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长长地叹了口气。 狩猎? 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即将被扔进斗兽场,供无数人围观和狩猎的猎物。 …… 飞舟最终停靠在了一片巨大的、由白玉铺就的广场上。 周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以及来来往往、气息强大的禁军卫士。 苏黎戴上了那张“千幻”面具。 面具入手冰凉,戴在脸上后,便化作一层无形的薄膜,完美地贴合着他的肌肤。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五官轮廓发生了一丝微小的变化,原本清俊得有些阴柔的气质,变得普通了许多,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类型。 身上的灵力波动,也被压制到了一个启灵境初阶的水平,毫不起眼。 很好。 这才是咸鱼该有的伪装。 他跟随着一些同样从飞舟上下来的、前往皇城办事的宗门弟子和官员,默不作声地走下了飞舟,汇入了人流。 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他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穿过层层守卫的宫门,走过长长的御道,苏黎终于离开了皇宫的范围,真正踏入了中州皇城的街道。 一股喧嚣、繁华、充满了烟火气的浪潮,扑面而来。 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 有奢华的、由奇珍异兽拉着的宝辇,也有普通的、由凡人驾驶的马车。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 卖法宝的,卖丹药的,卖符箓的,卖功法的,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专门为女修开设的、售卖各种华美道袍和法器首饰的“霓裳阁”。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灵酒的醇香,以及……灵石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都仿佛在告诉每一个初来乍到的人: 欢迎来到权力的中心,财富的漩涡。 苏黎没有急着去找那个“听雨小筑”。 他需要先熟悉一下环境。 他像一个真正的乡下小子进城,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东看看,西瞧瞧。 他发现,这里的物价,高得离谱。 在青云宗,一枚下品灵石,就能让外门弟子美美地吃上一顿。 可在这里,路边摊上一串看起来很普通的烤灵肉,都要三枚下品灵石。 刚才昭阳公主给他的那一万灵石,他本来还觉得是一笔巨款。 现在看来,恐怕只够他在这里过一段相对体面的生活。 “敛财”这件事,迫在眉睫啊。 苏黎心中暗道。 就在他思考着该如何开启自己的“创业”之路时,前方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 “快看!是萧家的‘赤羽宝车’!” “萧腾公子回来了!” “天呐!真的是萧公子!他比传闻中还要英武不凡!” 在一阵惊呼声中,一辆由九只神俊非凡的赤羽火鸦拉着的、通体燃烧着烈焰的华丽宝车,在一队气息彪悍的甲士护卫下,浩浩荡荡地驶了过来。 所过之处,人群纷纷避让,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苏黎被挤到了路边。 他抬起头,透过车窗的帷幔,隐约能看到一个身着金色华服、剑眉星目的青年,正襟危坐。 他身上那股属于强者的、骄傲而又自信的气息,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清晰地感觉到。 萧腾。 果然是天之骄子,出场方式都这么拉风。 苏黎撇了撇嘴,准备等人群散去后就离开。 然而,就在那辆赤羽宝车即将从他面前驶过时,车里那位萧腾公子,目光忽然一凝,隔着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苏-黎……身旁的一个摊位上。 那是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 萧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柔和的笑容。 他对着身边的侍从,低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一名甲士越众而出,径直走到了那个糖葫芦摊位前,声音洪亮地说道:“我家公子,要买你一串糖葫芦。” 第53章 这糖葫芦,它正经吗?! 甲士的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围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小小的糖葫芦摊位上。 摊主是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婆婆。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看起来就是个最普通的凡人。 面对着气势汹汹的甲士,和那辆华丽到刺眼的赤羽宝车,老婆婆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惶恐。 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整理着自己摊位上的糖葫芦,仿佛根本没听见甲士的话。 甲士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皇城,还从来没有人敢无视萧家的人。 “老人家,”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我家公子要买你的糖葫芦,你开个价吧。” 老婆婆终于抬起了头。 她那双浑浊的老眼,扫了一眼那名甲士,又看了一眼宝车里的萧腾,然后,吐出了两个字。 “不卖。” 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没听错吧? 一个卖糖葫芦的凡人老太婆,竟然敢拒绝萧腾公子的购买要求? 她疯了吗? 就连宝车里的萧腾,脸上那丝柔和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 那名甲士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老东西!你别给脸不要脸!”他上前一步,身上那股属于凝形境修士的威压,轰然散开,“我家公子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再敢说一个不字,信不信我拆了你的摊子!” 强大的威压,让周围的普通民众都吓得连连后退。 然而,那个老婆婆,却像是狂风中的一棵枯树,纹丝不动。 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萧家的小子,还是这么霸道。” 她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想吃老婆子的糖葫芦,就自己下车,按我的规矩来。想仗势欺人?呵,你还没那个资格。”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婆婆,不仅认识萧腾,而且听这口气,似乎完全没把这位天之骄子放在眼里。 她到底是什么人? 宝车里,萧腾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他身为萧家百年不遇的天才,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 今天,竟然在一个小小的糖葫芦摊前,被一个凡人老太婆当众下了面子。 这要是传出去,他萧腾的脸往哪搁? “很好。”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萧腾从宝车上走了下来。 他一出现,周围的惊呼声更大了。 无数少女的目光,都变得炽热起来。 他没有看那个老婆婆,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人群,声音冰冷地说道:“今天,本公子就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规矩,能大过我萧家的规矩。” 一股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这是要……来硬的了。 苏黎站在人群的角落里,本来只是看个热闹。 可现在,他却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老婆婆的糖葫芦上。 那糖葫芦,看起来很普通。 就是用最常见的山楂果,裹上一层晶莹的糖衣,串在竹签上。 但是,在苏黎那被【生命捣药】强化过的感知中,他却从那些糖葫芦里,感觉到了一丝……非常奇特的东西。 那不是灵气。 而是一种……意。 一种酸甜的、带着回忆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意”。 这种“意”,很淡,却很纯粹。 它仿佛能勾起人心底最深处,关于童年,关于亲情,关于那些最简单、最纯粹的快乐的记忆。 这老婆婆,不简单。 她不是在卖糖葫芦。 她是在卖一种“意境”。 而萧腾,他想买的,恐怕也不是糖葫芦本身,而是这糖葫芦能带给他的,某种特殊的感受。 这就有意思了。 一个天之骄子,一个神秘老太。 因为一串糖葫芦,当街对峙。 这剧情,比说书先生讲的还精彩。 苏黎决定继续看下去。 “我的规矩很简单。” 面对着气场全开的萧腾,老婆婆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她拿起一串糖葫芦,慢悠悠地说道:“想吃我的糖葫芦,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萧腾冷声道。 “你告诉我,”老婆婆浑浊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看透人心,“你修行的初衷,是什么?” 轰! 这个问题,就像一道惊雷,在萧腾的脑海中炸响。 他修行的初衷? 是为了光耀门楣? 是为了超越先辈? 是为了成为人上人,享受万众敬仰? 还是为了……守护他想守护的人? 无数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从他展露出绝世天赋的那一天起,他就被无数的期望和光环所包裹,一路向前,披荆斩棘。 他习惯了胜利,习惯了追逐更强的力量。 却渐渐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踏上这条路。 看到萧腾脸上的迷茫,老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看来,你忘了。” 她摇了摇头,将那串糖葫-芦,又放了回去。 “忘了初衷的人,吃我的糖葫芦,品不出味道。” “所以,不卖。”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萧腾,自顾自地开始收拾摊位,准备收摊了。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萧腾的怒火。 他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愤怒。 而是因为,他被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看穿了内心的迷茫! 这是他身为天之骄子,绝对无法容忍的耻辱! “站住!” 萧腾怒喝一声,一股狂暴的灵力,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他一步踏出,地面上的青石板,瞬间龟裂。 一只由火焰凝聚而成的巨手,凭空出现,朝着那个小小的糖葫-芦摊,狠狠地抓了过去。 他要毁了这个摊子,毁掉这个让他感到耻辱的源头! 周围的人群,发出了阵阵惊呼,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然而,就在那只火焰巨手即将落下的时候。 一只手,一只看起来很普通的手,忽然从人群中伸了出来,轻轻地,按在了那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手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灵力碰撞的爆炸。 那只狂暴的火焰巨手,在触碰到这只手掌的瞬间,就像是遇到了克星的冰雪,悄无声息地,迅速消融,瓦解。 最终,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了空气中。 整个过程,安静得有些诡异。 全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只手的主人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青云宗外门弟子道袍、戴着一张白玉面具的少年。 他看起来平平无奇,气息微弱。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萧腾这位天之骄子的含怒一击。 萧腾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面具少年,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他刚才那一击,虽然没有用尽全力,但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同阶的修士手忙脚乱。 可对方,却化解得如此轻松写意。 他是谁? 苏黎也很无奈。 他本来真的只是想看个热闹。 可刚才萧腾出手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 那股火焰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灵力,还有一股……暴虐的、试图摧毁一切的“意”。 这股“意”,让他很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它会毁掉那些糖葫芦。 毁掉那些承载着纯粹“意境”的糖葫芦。 苏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出手了。 他伸出手,将自己那股源自【生命捣药】的、最纯粹的生命能量,迎了上去。 他不是在对抗。 而是在……中和。 用最温柔、最包容的生命之“意”,去中和那股暴虐的毁灭之“意”。 结果,效果出奇的好。 现在,他成了全场的焦点。 【系统!我不是戴了面具吗?为什么还会惹上麻烦?!】 苏黎在心里疯狂吐槽。 【叮咚。面具可以隐藏宿主的容貌与气息,但无法隐藏宿主那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高人风范。】 【温馨提示:咸鱼,是装不出来的,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宿主显然不具备这种气质。】 苏黎:“……” 他感觉自己被系统鄙视了。 “你是谁?” 萧腾冰冷的声音,将苏黎从内心世界拉了回来。 苏黎抬起头,看着这位气急败坏的天之骄子,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脸“果然如此”表情的神秘老婆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咸鱼生活,到此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将一切都交给了【魅惑之语】。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变得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平静。 “只是,这位公子,你用如此大的力气,去对付一串糖葫芦。” 苏黎的目光,落在了那些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上。 “它……正经吗?” 第54章 你的道,乱了! 它……正经吗? 这句轻飘飘的反问,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了萧腾的耳朵里。 萧腾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句式,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说法。 哦,对了。 三天前,从风陵渡传回来的消息。 据说,太一圣地的圣子姬玄,在挑战一位神秘高人时,被对方用一句“你这道法,它正经吗?”问得道心破碎,当场吐血。 难道…… 萧腾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死死地锁定了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 周围的人群,也炸开了锅。 “天呐!又是这句话!” “我听说了!三天前在风陵渡,就是这句话,让姬玄圣子都吃了大亏!” “这个人是谁?难道他就是那个神秘高人?” “不可能吧?那个高人不是在昭阳公主的飞舟上吗?怎么会穿着青云宗的弟子服,在这里买糖葫芦?”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提到了顶点。 苏黎心里叫苦不迭。 完蛋了。 他说顺嘴了。 他只是觉得这个句式用起来特别顺手,特别有高人范儿,没想到竟然已经成了“网红名言”。 这下好了,身份彻底暴露了。 虽然没人知道他叫苏黎,但“风陵渡高人”这个标签,是贴得死死的了。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将个人IP与爆款金句深度绑定,品牌辨识度大幅提升。】 【‘苏氏鸡汤’,您身边的道心粉碎专家。】 苏黎想把系统拖出来打一顿。 “你,就是那个在风陵渡,让姬玄出丑的人?” 萧腾的声音,变得无比凝重。 他收起了所有的轻视,将苏黎当成了一个真正的、同等级别的对手。 甚至……是更高级别的对手。 能让姬玄道心受损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小觑的。 苏黎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萧腾,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在【魅惑之语】的加持下,仿佛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姬玄的道,是‘守’。他守着规矩,守着法度,所以他的道,是死的。” “而你的道,是‘争’。” 苏黎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萧腾的身体,看到了他那颗骄傲而又不甘的内心。 “你争强好胜,你争名夺利,你争世间第一。” “争,本没有错。修士与天争命,本就是逆天而行。” “可是……” 苏-黎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冷。 “你的‘争’,已经失了本心。” “你为了一句顶撞,就要毁掉一个老人的生计。” “你为了一时之气,就要用你的力量,去碾压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你的灵力,在咆哮。你的火焰,在愤怒。” 苏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向萧腾的胸口。 他并没有真的点上去,但萧腾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剑意,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你的道,乱了。” 轰! 这四个字,比之前那一万句指责,还要让萧腾感到恐惧。 道,乱了。 对于一个修士,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这简直是最恶毒的诅咒。 道一旦乱了,轻则修为停滞,重则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你胡说!” 萧腾怒吼一声,试图用声音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我的道,坚如磐石!我的心,稳如泰山!岂容你这等藏头露尾之辈,在此妖言惑众!” 他强行催动体内的灵力,一股更加强大的火焰气息,冲天而起。 金色的火焰,在他的身后,凝聚成一头威风凛凛的火焰雄狮,对着苏黎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是他的凝形境法相,烈焰狂狮! 代表着他霸道、勇猛、一往无前的道! 然而,苏黎面对着这头气势汹汹的火焰雄狮,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看,它在哭。” 苏黎的声音,带着一丝悲悯。 “什么?” 萧腾一愣。 “它本该是王者,是百兽之王,是光明的化身。” 苏黎看着那头火焰雄狮,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孩子。 “可现在,它却充满了暴虐,充满了戾气。它被你的心魔所染,已经不再纯粹。” “它在向我哭诉,它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苏-黎缓缓抬起手。 这一次,他没有再使用【生命捣药】。 而是调动了另一股力量。 一股源自【天狐血脉】的、带着极致魅惑与安抚之力的精神能量。 他对着那头火焰雄狮,轻轻地招了招手。 “过来。”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天地间最原始的魔力。 下一刻,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一幕发生了。 那头由萧腾的灵力与意志凝聚而成的、代表着他霸道之道的烈焰狂狮法相,竟然…… 竟然真的像是听到了主人的召唤。 它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中,暴虐之气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委屈? 它对着萧腾,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带着一丝不满的咆哮。 然后,它转过身,迈着优雅的猫步,走到了苏黎的面前。 它低下那颗高傲的、由火焰组成的头颅,用自己的脸,轻轻地,蹭了蹭苏黎的手。 那姿态,温顺得就像一只……大猫。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石化了。 萧腾更是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什么? 自己的法相! 由自己的灵力和意志凝聚而成的法相! 竟然……叛变了? 它不仅不听自己的指挥,还跑去跟敌人撒娇? 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这不合理! 这不科学! 这不修仙! “你看。” 苏黎轻轻地抚摸着那头烈焰狂狮的鬃毛,那由火焰组成的鬃毛,在他的手下,竟然没有丝毫的灼热感,反而温顺得像丝绸。 “它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苏黎抬起头,看向已经彻底傻掉的萧腾。 “是你,把它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萧腾的声音,都在颤抖。 他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在今天,被连续刷新了下限。 先是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用一个问题就问得他道心不稳。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神秘的面具人,三言两语,就拐跑了他的法相! 这皇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危险了? “我没有做什么。” 苏-黎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只是……听懂了它的心声。” 他看着萧腾,眼神里充满了“关爱智障”的同情。 “你的心,太吵了。你的欲望,你的骄傲,你的愤怒,像一团乱麻,蒙蔽了你的本心,也污染了你的法相。” “你连自己都看不清,又怎么能指望它,与你心意相通呢?” 苏黎说完,轻轻拍了拍烈焰狂狮的头。 “回去吧。你的主人,需要冷静一下。” 那头烈焰狂狮,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地又蹭了蹭苏黎的手,然后才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了萧腾的身后。 只是,它不再咆哮,也不再散发着暴虐的气息。 它只是安静地趴在那里,用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主人。 萧腾:“……”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亲儿子的背刺。 噗! 一口鲜血,从萧腾的口中喷出。 不是被气的。 是被自己法相那人性化的眼神,给刺激得道心失守,气血逆流。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如纸。 他败了。 败得比姬玄还要彻底。 姬玄只是被问得道心破碎。 而他,是被当着全皇城人的面,上演了一场“法相叛变,父慈子孝”的年度大戏。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很好!” 萧腾死死地盯着苏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这是他身为天之骄子,最后的尊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在无数道同情、怜悯、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挤开人群,落荒而逃。 连那辆华丽的赤羽宝车,都不要了。 第55章 天价糖葫芦与新的风暴! 萧腾落荒而逃。 那队原本气势汹汹的甲士,也面面相觑,灰溜溜地抬着自家公子的宝车,追了上去。 一场原本剑拔弩张的冲突,以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极具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街道上,短暂的寂静之后,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我的天!萧腾公子竟然……败了?” “何止是败了!简直是输得底裤都没了!你们看到没,他的法相都叛变了!” “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啊?也太恐怖了吧!三言两语,就让萧腾的法相倒戈了?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他肯定就是风陵渡的那个高人!错不了!这说话的风格,这碾压天骄的实力,一模一样!” “青云宗?他穿着青云宗的衣服!难道青云宗出了这么一个绝世妖孽?” “快!快去查!一定要把这个人的底细查出来!”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苏黎的身上。 有好奇,有敬畏,有探究,也有……贪婪。 苏黎感觉自己就像是黑夜里的一千瓦大灯泡,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他心中长叹。 完了。 昭阳公主的第一个目标——扬名。 在抵达皇城的第一个时辰里,就以一种他最不想要的方式,超额完成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想转身溜走,一只苍老、干枯的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婆婆。 “小伙子,别急着走。” 老婆婆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亮得惊人。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黎,就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你,很不错。” 她点了点头,语气里充满了赞许。 “老婆子我在这里卖了几十年的糖葫芦,见过无数的天才,也见过无数的蠢材。像萧腾那样,被名利迷了心窍的,一抓一大把。” “但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却能勘破表象,直指本心的,你是第一个。” 苏黎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前辈过奖了。”他客气地说道,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但老婆婆的手,看似干枯,却力大无穷,像一把铁钳,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你帮老婆子我解了围,老婆子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老婆婆说着,从摊位上,拿起了一串糖葫芦,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苏-黎的手里。 就是刚才萧腾想买,她却不卖的那一串。 “这串,送你了。” 苏黎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酸甜之意。 他能感觉到,这串糖葫芦里蕴含的那股纯粹“意境”,比其他的要浓郁得多。 这显然是老婆婆的得意之作。 “这怎么好意思……”苏黎客套道。 “拿着!”老婆婆眼睛一瞪,“老婆子的东西,说送就送,从不收回!你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我!” 苏黎:“……” 这老太太,脾气还挺倔。 他只好收下。 “多谢前辈。” “嗯。”老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她又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她将自己摊位上剩下的所有糖葫芦,全都用油纸包了起来,一股脑地,塞到了苏黎的怀里。 “这些,也给你。” 苏-黎抱着一大包糖葫芦,彻底懵了。 “前辈,这……这使不得啊!” 这得有几十串吧? 他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婆婆不耐烦地说道。 然后,她凑到苏黎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小子,你今天得罪了萧家,虽然他们明面上不敢动你,但暗地里的小动作,肯定少不了。” “老婆子我这糖葫芦,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每一颗山楂,都浸透过我的‘清心意’。” “吃了它,能让你在修炼时,保持灵台清明,不易被心魔侵扰。关键时刻,还能帮你抵挡一次神魂攻击。” “你把这些带回去,分给你的同门,或者……拿去卖。” 老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今天之后,我这糖葫芦,可就要涨价了。这一包,至少值……一千灵石。” 苏黎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一千……灵石? 就这么一包糖葫芦? 这老婆婆,不去跟金不换合作,真是屈才了! “记住,老婆子我叫‘孟婆’。以后在皇城,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就到城西的‘奈何桥’来找我。” 说完,孟婆松开了手,拍了拍苏黎的肩膀,然后推着她那空空如也的小摊车,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转身汇入人流,消失不见了。 只留下苏黎一个人,抱着一大包“天价”糖葫芦,在风中凌乱。 孟婆? 奈何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苏黎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一次被刷新了。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他抱着糖葫芦,挤开人群,按照昭阳公主给的玉简地图,朝着城东的朱雀大街,快步走去。 …… 半个时辰后。 苏黎终于找到了那座“听雨小筑”。 那是一座非常雅致的独立院落,白墙黑瓦,门前种着两棵翠绿的竹子,看起来确实很清静。 他用玉简里的密钥,打开了院门的阵法,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但五脏俱全。 有假山,有池塘,还有一小片药圃。 屋内的陈设,也都是一应俱全,干净整洁,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苏黎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他将那包价值一千灵石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石桌上,然后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了院子里的摇椅上。 他需要好好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事情。 信息量太大了。 刚到皇城,就跟第一军方世家的天之骄子结了梁子。 还拐跑了人家的法相。 顺便获赠了一位自称“孟婆”的神秘大佬的天价糖葫芦。 以及一个位于“奈何桥”的求助热线。 这开局,是不是有点太魔幻了? 昭阳公主的目标是让他“扬名”。 他现在是出名了,但出的好像是“凶名”。 专门克制各种天之骄子。 姬玄道心破碎。 萧腾法相叛变。 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 苏黎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 他只想当条咸鱼啊! 就在他闭目养神,思考着未来该如何低调行事的时候。 【叮咚。】 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成功完成‘皇城初亮相’事件,并引发巨大轰动,个人IP初步建立。】 【主线任务‘百宗大比’第一阶段:‘扬名立万’,完成度30%。】 【现发布全新支线任务:‘第一次亲密接触’。】 苏黎一个激灵,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 第一次亲密接触? 【任务名称:第一次亲密接触】 【任务描述:作为一名合格的‘万人迷’,你需要主动出击,与你的‘核心剧情人物’之一,进行一次友好的、深入的、能促进双方感情的亲密互动。】 【任务目标:从以下人物中,任选一位,完成一次‘摸头杀’。】 【可选目标:1.凌寒雪(冰魄神宫圣女);2.叶知秋(天才剑道少女);3.金不换(行走的貔貅)。】 【任务奖励:根据完成目标的难度,奖励1-3次【兽娘人生模拟器】抽奖机会。】 【失败惩罚:宿主头顶的兔耳朵,将在未来一个月内,无法收回,并会根据宿主的情绪,变换不同的颜色。】 苏黎:“……” 他看着那个失败惩罚,感觉眼前一黑。 一个月! 顶着一对五颜六色的兔耳朵,在皇城里招摇过市? 这比杀了他还残忍! 这破系统,是铁了心不让他好过啊! 摸头杀? 还他妈给了三个选项? 凌寒雪?那个修炼太上忘情道的冰山圣女?他跑去摸人家的头,怕不是当场就要被冻成冰棍,然后被剁成十八块。 叶知秋?那个争强好胜的天才剑道少女?他敢伸手,估计手当场就没了。 金不换? 这个……好像是唯一的活路。 但金不换现在远在青云宗,他怎么去摸? 而且,他要是真敢去摸金不换的头,那丫头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问他摸一次头要收多少灵石。 这任务,根本就是个死局! 苏黎感觉自己的血压,又上来了。 就在他对着系统抓狂的时候。 院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咚,咚,咚。” 声音很有礼貌,也很有节奏。 谁啊? 他刚搬进来,就有人找上门了? 苏黎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青年。 身着月白长袍,一尘不染。 长相周正,温润如玉。 正是那个……被他忽悠得道心破碎,三天没见的太一圣地圣子。 姬玄。 第56章 我想学你那不正经的道! 看到门外站着的姬玄,苏黎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他怎么找来了? 他来干什么? 寻仇? 不对,看他那样子,不像。 此刻的姬玄,虽然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月白长袍,但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的他,像一尊用尺子量出来的、完美无瑕的玉雕,精致,却冰冷,充满了距离感。 现在的他,那完美的玉雕上,布满了裂痕。 他的头发,不再是一丝不苟,有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额前。 他那双总是带着标准微笑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迷茫、挣扎,以及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知欲。 他就像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忽然亲眼见到了上帝,整个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现在正处于一种即将崩溃,又渴望得到答案的癫狂状态。 “苏……道友。” 姬玄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确定。 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苏黎。 叫“前辈”?他拉不下那个脸。 叫“苏黎”?又觉得太过不敬。 最后,只能含糊地用了个“道友”。 苏黎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不会是被自己忽悠瘸了,现在赖上自己了吧? 他可不想当什么人生导师。 “姬圣子,有何贵干?” 苏黎的语气很平淡,他戴着面具,对方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他决定装傻,就当自己不是风陵渡那个人。 然而,姬玄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装不下去了。 “苏道友,不必伪装了。”姬玄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苏黎的眼睛,“你的眼神,我不会认错。” “那是一种……俯瞰众生的眼神。我这辈子,只见过一次。” 苏黎:“……” 他发誓,他当时只是在发呆。 【叮咚。宿主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在他人看来,是如此的深邃,如此的寂寥,充满了对世事无常的悲悯。B格+10。】 苏黎想死。 “我找了你三天。” 姬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问了昭阳公主,她不肯说。我动用了太一圣地在皇城的所有情报网,才查到,今天在朱雀大街引发骚乱的人,就是你。” “你的手段,瞒不过真正有心的人。” 苏黎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些顶级宗门圣子的能量。 昭阳公主给他的“隐秘性”,只能防住普通人,却防不住这些真正的“局内人”。 “所以,你来找我,是为了再打一场?”苏黎问道。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掏出药杵,给这家伙来一下狠的准备。 “不。” 姬玄摇了摇头。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黎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对着苏黎,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十度。 标准得像是教科书里的范本。 “姬玄,今日前来,是为……求道。”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苏道友,我想学你那……不正经的道!” 轰! 苏黎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 学……学什么? 学他那个不正经的道? 他哪有什么道啊! 他唯一的道,就是咸鱼之道啊! 难道这家伙,想学怎么躺平吗? “姬圣子,你可能误会了。”苏黎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我没什么可教你的。” “不!你-有!”姬玄的情绪,忽然变得有些激动。 “这三天,我把自己关在静室里,不眠不休,反复推演你那天说过的每一句话。” “‘形,为道之枷锁’。” “‘万物有灵,安抚恐惧’。” “‘王者之道,君临天下’。” 他每说一句,眼中的狂热就更盛一分。 “我发现,我错了!我从小到大学习的《正一经》,都错了!” “我们太一圣地,讲究顺应天道,结果,我们只是成了天道规则的奴隶!” “我们把自己关在规矩的牢笼里,不敢越雷池一步,美其名曰‘端方雅正’,实际上,不过是固步自封!” “而你!你的道,才是真正的超脱!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大逍遥!大自在!” “这才是真正的仙道!” 姬玄越说越激动,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 苏黎听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随口胡诌的几句话,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解读能力,不去当高考的语文卷出题人,真是屈才了。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收获第一枚狂信徒。】 【‘姬玄’已将宿主脑补为‘离经叛道的救世主’、‘打破旧世界规则的革命导师’。其忠诚度,目前为75%(死忠粉级别)。】 【温馨提示:请宿主好好维护人设,不要让他发现,您其实只是一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 苏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所以,”姬玄的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黎,“请你,教我。” “教我如何与万物沟通,教我如何挣脱枷锁,教我……那真正的大道!” 说完,他竟然“噗通”一声,就要跪下。 苏黎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他。 开什么玩笑! 让一个顶级圣地的圣子给自己下跪? 这要是传出去,他明天就得被太一圣地的长老们追杀到天涯海角。 “姬圣子,使不得!”苏黎急忙道。 “你不答应,我今天就跪死在这里!”姬玄的犟脾气也上来了。 他今天,是铁了心要拜师学艺了。 苏黎一个头两个大。 他能教什么? 教他怎么用【生命捣药】去摸飞舟吗? 还是教他怎么用【魅惑之语】去忽悠人? 这根本没法教啊! 怎么办? 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怀里的那包……糖葫芦。 有了! 苏黎的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之前那个孟婆的语气,用一种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 “姬圣子,你太执着于‘法’,却忽略了‘心’。” “道,不是学来的,是悟出来的。” 姬玄闻言,猛地一怔,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悟?” “没错。”苏黎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你可知,这是何物?” 姬玄看着那串糖葫芦,愣住了。 “这……不就是凡人吃的糖葫芦吗?” “肤浅。”苏黎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对牛弹琴的失望。 “你只看到了它的形,却看不到它的‘意’。” 他将糖葫芦递到姬玄面前。 “你用心,去感受一下它。” 姬玄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串糖葫芦。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糖葫芦的瞬间,他整个人的身体,猛地一颤。 一股清凉、酸甜、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纯粹“意境”,顺着他的指尖,涌入了他的神魂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夕阳下的巷口,举着一串糖葫芦,笑得一脸灿烂。 他仿佛听到了。 听到了街边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父母的呼唤声。 那些他早已遗忘的、属于凡人时期的、最简单、最纯粹的记忆,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他那颗因为过度追求“正道”,而变得冰冷、僵硬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开始融化。 他那因为道心破碎,而混乱不堪的灵力,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地,开始平复下来。 “这……这是……” 姬玄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苏黎,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串小小的糖葫芦,竟然有如此神效? 竟然能安抚神魂,平复心魔?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食物了! 这是道! 是承载着“人间至味是清欢”之道的无上宝物! “现在,你懂了吗?”苏黎看着他,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姬玄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又看了看苏黎。 许久,他才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喃喃道: “我……我好像……有点懂了。” “道,不在典籍,不在法度,而在……这红尘万丈之中。” “我以前,修的是‘出世’之道,把自己修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玉雕。” “而你的道,是真正的‘入世’之道!是在这滚滚红尘中,勘破本心,得见真我!” 【叮咚。狂信徒‘姬玄’,对宿主的好感度+10。】 【他认为,您不仅是革命导师,更是一位充满了生活智慧的禅师。】 【忠诚度,提升至85%(脑残粉级别)。】 苏黎:“……” 他只是想把烫手山芋丢出去而已啊! “苏道友!”姬玄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这……这蕴含着大道的糖葫芦,您……您还有吗?” 他知道,自己道心已碎,想要重塑,难如登天。 但如果,能有这种宝物辅助…… 或许,他还有机会,破而后立! 苏黎看着他那渴望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怀里那一大包。 他忽然觉得。 昭阳公主的第二个目标——敛财。 今天,好像可以提前开始了。 第57章 圣子,你的格局小了! 看着姬玄那双写满了“我想要”的渴望眼神,苏黎的心中,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他想起了金不换那双看到灵石时,会变成“¥”符号的眼睛。 他想起了昭阳公主那句“把他们的口袋,全都掏空”的豪言壮语。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格局,是不是真的太小了? 他守着【生命捣药】这么一个逆天的金手指,竟然只想着做点烤肉,炼点丹药,混吃等死。 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是犯罪! 今天,孟婆一包糖葫芦要价一千灵石,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而姬玄的出现,则直接把这扇门踹开了。 一个顶级圣地的圣子,道心破碎,急需“灵丹妙药”来重塑道心。 这是什么? 这他妈是精准的、高净值的、有迫切需求的、完美的……目标客户啊! 苏黎的心,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他感觉自己体内那属于金不换的“商业之魂”,在这一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人设不能崩。 高人,怎么能谈钱呢? 谈钱,多俗啊。 高人,应该谈的是……机缘。 苏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头准备冲出去抢钱的野驴。 他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带着一丝惋惜的眼神,看着姬玄。 “姬圣子,此物,名为‘忘忧果’。” 苏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给糖葫芦起了个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名字。 “它并非凡物,乃是采集天地间最纯粹的‘欢喜意’与‘赤子心’,由一位隐世高人,以无上道法炼制而成。” “其功效,你也体会到了。能洗涤神魂,拂去心尘,助人重拾本心。” 姬玄听得连连点头,眼中全是崇敬。 忘忧果! 好名字! 果然是蕴含着大道的宝物! “此物,炼制不易,百年才能得一株。每一颗,都珍贵无比。” 苏黎说到这里,恰到好处地叹了口气。 “我与那位高人有旧,承蒙她老人家错爱,才赠予我一些,让我傍身。” “方才赠你一串,是为结个善缘。剩下的……我亦有大用,不能再送了。”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抬高了“忘忧果”的身价,又点明了其稀有性,还为自己接下来的“拒绝”铺好了台阶。 果然,姬玄一听,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苏道友!我……” 他急得想说“我买”,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这么说,会玷污了这份“机缘”,惹得这位高人不快。 他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苏黎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暗笑。 火候,差不多了。 “不过……” 苏黎话锋一-转。 姬玄的眼睛,瞬间亮了。 “我辈修士,讲究一个‘缘’字。” 苏黎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缓缓说道。 “今日你我相遇,便是缘分。你道心有缺,急需此物,亦是你的机缘。” “我若强行占着,不与你方便,反倒是落了下乘,沾了因果。” 姬玄听得云里雾里,但大概意思他听懂了。 有戏! “只是……”苏黎的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那位高人曾言,此物有灵,不可轻授。若要转赠他人,须得以等价之‘诚意’来换,方不算违背她的初衷。” “诚意?”姬玄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高人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用“买卖”这么粗俗的词呢? 那叫“交换诚意”! “我懂了!我懂了!” 姬玄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大堆东西。 “苏道友!这是我太一圣地的‘紫府蕴神丹’,乃是地阶上品的丹药,对滋养神魂有奇效!” “这是‘万年雷击木’,是炼制法宝的顶级材料!” “还有这个,是我早年得到的一部上古剑诀,虽然我用不上,但……” 他像一个急于向女神展示财力的暴发户,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一件件地往外掏。 苏黎看着那一堆宝光四射的天材地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好家伙。 顶级圣地的圣子,果然是富得流油。 然而,苏黎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姬圣子,你的格局,小了。” 又是这句话! 姬玄的心,咯噔一下。 他感觉自己又要被PUA了。 “我……我的格局,又小了?”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我说的‘诚意’,不是指这些身外之物。” 苏黎的声音,带着一丝教导的意味。 “道,是无价的。承载着道的‘忘忧果’,又岂是这些凡俗之物可以衡量的?” “你用这些东西来换,是对‘道’的侮辱,也是对那位高人的不敬。” 姬玄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那……那敢问苏道友,何为……‘诚意’?”他虚心求教。 苏黎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目光悠远,仿佛在追忆什么。 “那位高人,一生淡泊名利,唯独对一些……能让她开心的‘小玩意儿’,情有独钟。” “比如,”苏黎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姬玄的身上,“一些亮晶晶的、蕴含着纯粹能量的……石头。” 姬玄:“……?” 亮晶晶的……石头? 蕴含着纯粹能量? 他想了几秒钟,然后,试探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枚…… 上品灵石。 那灵石一出现,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浓郁的灵气。 “是……是这个吗?”姬玄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他感觉自己今天像个傻子。 苏黎看着那枚上品灵石,心中那头野驴已经开始疯狂刨地了。 一枚上品灵石,等于一百枚中品灵石,等于一万枚下品灵石! 昭阳公主给他的启动资金,就这么多! 发了! 但是,他表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接过那枚上品灵石,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露出了一个“嗯,还行”的表情。 “差不多吧。” 他淡淡地说道,“虽然能量斑驳了些,但胜在纯粹。那位高人,应该会喜欢的。” 姬玄闻言,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对上号了。 “那……苏道友,您看,这一枚灵石的‘诚意’,能换几串‘忘忧果’?”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黎的心,开始飞速计算。 孟婆说,这一包,值一千下品灵石。 一包大概有三十串。 算下来,一串也就三十多枚下品灵石。 而一枚上品灵石,可是一万下品灵石! 这利润…… 苏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不行,要稳住! 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奸商! “一串。” 苏黎伸出了一根手指,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什么?”姬玄愣住了。 一万下品灵石,就换一串糖葫芦? 这……这也太贵了吧! 就算是皇城里最顶级的丹药,也不过这个价钱啊! 苏黎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心中冷笑。 这就嫌贵了? 看来,还是PUA得不够。 “姬圣子。”苏黎的语气,沉了下来,“你觉得,你的‘道’,值多少钱?” 姬玄猛地一震。 “你的道心,已经碎了。若无外力相助,你此生,修为都将再无寸进,甚至会倒退,最终沦为一个废人。” “届时,你太一圣地圣子的身份,你所有的荣耀,你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而现在,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破而后立,重塑道心,甚至勘破更高境界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 苏黎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 “你却在纠结,它值不值一万灵石?” “姬玄,我再问你一遍。” 苏黎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剑。 “你的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轰! 姬玄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 他的道,他的未来,他的所有一切,难道连区区一万灵石都不值吗? 他竟然还在计较价格? 他真是……太肤浅了!太愚蠢了! “我……我错了!” 姬玄的脸上,露出了羞愧难当的神色。 “苏道友,您说得对!是我的格局太小了!” “道,是无价的!能用灵石换来重塑道心的机缘,是我天大的福分!” 他毫不犹豫地,又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堆…… 亮晶晶的上品灵石。 “苏道友!这里是十枚上品灵石!请您,务必换十串‘忘忧果’给我!” 他双手捧着灵石,递到苏黎面前,眼神里充满了虔诚。 仿佛他递过来的,不是灵石,而是他全部的信仰。 苏黎看着那十枚闪闪发光的上品灵石,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十万……下品灵石。 他……他好像……真的要发财了。 第58章 殿下,我们好像发财了! 苏黎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十枚上品灵石。 十万下品灵石。 这笔钱,足以在皇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下一座比“听雨小筑”大十倍的豪宅。 这笔钱,足以让金不换幸福到昏厥过去。 而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外加转手倒卖了一下别人送的糖葫芦。 这一刻,苏黎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知识改变命运”。 不,是“忽悠改变命运”。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昭阳公主说,他那手点化万物的本事,是这世上最顶级的奢侈品。 因为他贩卖的,从来都不是物品本身。 而是“希望”,是“概念”,是“逼格”。 这玩意儿,没有成本,却有无限的溢价空间。 他强行压下心中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喜,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着自己那副云淡风轻、视金钱如粪土的高人姿态。 他没有立刻去接那些灵石。 而是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欣慰眼神,看着姬玄。 “不错。” 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总算是悟了。” “知晓用‘诚意’来换取‘机缘’,而不是用‘金钱’来‘购买’商品。这说明,你的心境,已经有了一丝提升。” 姬玄闻言,脸上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多谢苏道友指点!姬玄……受教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花的这十万灵石,太值了! 不仅换来了重塑道心的希望,还得到了高人的亲自指点,提升了心境! 这简直是双倍的快乐! 苏黎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仿佛很随意地,将那十枚上品灵石,收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中。 然后,他从那一大包糖葫芦里,数出了十串,递给了姬玄。 “拿去吧。” 他的语气,像是在打发一个来讨饭的乞丐。 “记住,此物一天只能服用一串。服用时,需得静心凝神,细细品味其中之‘意’,方能有最佳效果。” “切不可贪多,否则,道意相冲,反而有害无益。” 他这也是没办法。 这糖葫芦,他总共也就三十多串。 要是让姬玄一天全吃了,他明天拿什么去卖? 可持续性竭泽而渔,才是王道。 “是!是!姬玄谨记道友教诲!” 姬玄如获至宝地接过那十串糖葫-芦,小心翼翼地用一个玉盒装好,生怕磕了碰了。 “苏道友,今日大恩,姬玄没齿难忘!” 他再次对着苏黎,深深一躬。 “日后若有任何差遣,只需一句话,我太一圣地,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现在,已经彻底把自己放在了“追随者”的位置上。 苏黎心中一动。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搭上了太一圣地这条线,以后在皇城行事,似乎又多了一重保障。 “去吧。” 苏黎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 他怕再跟这个冤大头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导致人设崩塌。 “姬玄告退!” 姬玄再次行了一礼,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黎终于忍不住,一把关上院门,靠在门板上,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发了! 真的发了! 他打开储物袋,看着里面那堆积如山的、闪闪发光的灵石,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等百宗大比结束,他揣着这笔巨款,回到青云宗,把金不换的下巴都惊掉的场景。 【叮咚。】 【检测到宿主成功完成第一笔‘知识付费’交易,盈利能力获得系统高度认可。】 【‘资本家’天赋树已点亮。】 【恭喜宿主,获得全新称号:‘行走的印钞机’。】 苏黎:“……” 这称号,怎么听起来,比“苏氏鸡汤”还不正经? 就在他沉浸在暴富的喜悦中时。 院子里,光影一闪。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那名一直跟在昭阳公主身边的宫装侍女。 苏黎吓了一跳,赶紧收起了自己那副没出息的傻笑,恢复了高人姿态。 “有事?”他淡淡地问道。 侍女的表情,有些古怪。 她看了一眼苏黎,又看了一眼石桌上剩下的一包糖葫芦,然后才躬身行礼。 “苏先生,公主殿下派我来,是想问问您,是否已经安顿好了,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苏黎知道,这只是客套话。 以昭阳公主的情报能力,今天在朱雀大街发生的一切,恐怕早就一字不落地传到她耳朵里了。 “一切都好。”苏黎言简意赅地回答。 “嗯。”侍女点了点头,然后,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 “苏先生,奴婢冒昧,敢问……您刚才,是把一串糖葫芦,卖给姬玄圣子……一万灵石?” 她在暗处,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现在的大脑,还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 她无法理解。 一串糖葫芦,怎么就能卖出天价? 那个姬玄圣子,是被下降头了吗? “不是卖。” 苏黎摇了摇头,纠正道。 “是交换‘诚意’。” 侍女:“……”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和姬玄同等级别的冲击。 苏黎看着她那副呆滞的表情,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拿起石桌上的一串糖葫芦,递了过去。 “这个,送你。” 侍女愣住了。 “苏先生,这……这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她可是亲眼看到,这玩意儿一串就值一万灵石! 她一个小小的侍女,怎么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拿着。”苏黎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家公主殿下,是我的投资人。你,也算是我们这个‘项目’的员工。” “这,是员工福利。” 他又开始熟练地运用那些新词汇了。 侍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最终,还是稀里糊糊地接过了那串糖葫芦。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糖葫芦时,她也感受到了那股清凉的“意境”。 她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她看向苏黎的眼神,瞬间变了。 从之前的敬畏,变成了……崇拜。 原来,这真的是宝物! 苏先生,果然是神人! “多……多谢苏先生赏赐!”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回去告诉你家殿下。” 苏黎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就说,我们的项目,已经成功拿到了第一笔‘天使轮’融资。” “让她,准备好点钱。”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滞的侍女,转身走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留下侍女一个人,在院子里,反复咀嚼着那句“天使轮融资”。 …… 半个时辰后。 皇宫,昭阳殿。 昭阳公主听完侍女的汇报,整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那张总是挂着运筹帷幄笑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和侍女同款的、呆滞的表情。 一串糖葫芦。 一万灵石。 十串,十万灵石。 前前后后,不过一个时辰。 就赚到了她国库一年的……零头。 这赚钱的速度,比抢钱还快! 不,抢钱都没这么快!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苏黎的“价值”了。 她以为,苏黎的价值,体现在他那点化万物的神奇能力上。 她想的是,等百宗大比,让苏黎现场表演,点化几件宝物,然后进行拍卖,大赚一笔。 可她万万没想到。 苏黎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直接跳过了“产品”本身,开始贩卖“概念”! 他把一串普通的糖葫芦,包装成了蕴含着大道的“忘忧果”。 然后,用一套“格局论”,把太一圣地的圣子忽悠得心甘情愿地掏出了十万灵石。 这已经不是商业行为了。 这是……创教啊! “殿下……苏先生还说……”侍女小心翼翼地开口。 “说什么?”昭阳公主回过神来。 “他说……我们的项目,已经拿到了第一笔‘天使轮’融资,让您……准备好点钱。” 昭阳公主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苏黎那句“你的格局,小了”的真正含义。 她还在想着怎么卖产品,人家已经开始玩资本运作了。 她这个“天使投资人”,好像……有点跟不上自己“核心资产”的节奏了。 “本宫……知道了。” 昭阳公主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退下。 她一个人坐在大殿里,看着窗外的明月,许久,才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苏黎啊苏黎,你到底……还能给本宫多少惊喜?” 她感觉,自己这笔投资,可能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也最刺激的一笔。 这该死的,让人欲罢不能的……高回报率。 第59章 公主殿下亲自上门了! 苏黎把那十枚上品灵石,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灯光下,这些亮晶晶的小石头,散发着迷人的光晕,比任何绝世美女都让他心动。 十万下品灵石。 他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在青云宗,一个外门弟子,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几枚下品灵石的月例。 这笔钱,够一个外门弟子从入门干到老死了。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百宗大比结束,就用这笔钱在皇城买个大宅子,再把金不换接过来,让她当管家婆,专门负责数钱。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金不换那双眼睛变成“¥”符号,然后幸福到昏厥的样子,苏黎就忍不住想笑。 “嘿嘿嘿……” 他发出了没出息的笑声,拿起一枚上品灵石,放在脸颊上蹭了蹭。 冰冰凉凉的,触感极佳。 这就是金钱的味道。 真香。 【叮咚。】 【检测到宿主对财富的渴望已突破临界值,‘资本家’天赋树解锁新分支:‘万恶之源’。】 【恭喜宿主获得被动技能:‘铜臭光环’。】 【铜臭光环:当您拥有超过十万灵石的巨款时,您身上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令财迷、商人和投机者感到亲切且疯狂的气息。他们会本能地认为您是‘自己人’,并对您的商业计划产生极高的信任度。】 【副作用:在正道修士和清高之士眼中,您看起来会更像一个需要被吊起来打死的无良奸商。】 苏黎:“……” 这系统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刚赚了点辛苦钱,怎么就成万恶之源了? 还铜臭光环? 这名字也太难听了吧! 他正想跟系统理论一下这个称号的侮辱性问题。 院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还是那么有礼貌,有节奏。 苏黎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那个姬玄又杀回来了? 难道是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想来退货? 苏黎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桌子上的灵石全都收回储物袋,然后清了清嗓子,恢复了那副高人姿态,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开门。 他已经想好了,只要姬玄敢提“退钱”两个字,他就立刻关门放系统,让他知道什么叫“最终解释权归本店所有”。 然而,当院门打开的那一刻,苏黎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姬玄。 而是两个人。 一个是之前来过的那个宫装侍女。 另一个,则是一位身穿华贵宫裙,头戴凤凰步摇,浑身散发着尊贵与威严气息的少女。 正是昭阳公主。 她竟然亲自来了。 苏黎的大脑瞬间高速运转起来。 她来干什么? 视察工作? 还是来……分红的? 一想到分红,苏黎的心就揪了一下。 那可是十万灵石啊! “苏先生,深夜叨扰,还望见谅。” 昭阳公主的声音很好听,像清泉流过玉石,但里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仪。 她的目光,在苏黎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院子里的石桌,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苏先生的‘天使轮’融资,进行得很顺利。” 苏黎心里一紧。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公主殿下谬赞了。” 他侧过身,让开一条路,“殿下请进。” 他现在是乙方面对甲方,姿态必须放低。 昭阳公主迈步走进小院,那名侍女则安静地守在门外,顺手关上了院门。 小院里,只剩下了苏黎和昭阳公主两个人。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 “不必拘谨。” 昭阳公主仿佛看穿了苏黎的紧张,随意地在石凳上坐下,动作优雅,却自带着一股皇家气派。 “我今天来,一是为了祝贺你。” 她看着苏黎,那双锐利的凤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一个时辰,十万灵石。苏黎,你让我刮目相看。” “你的价值,比我预估的,还要高得多。” 苏黎干笑一声:“运气好而已。”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靠着一通胡说八道和PUA大法,才把太一圣子忽悠瘸的吧。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昭阳公主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来,主要不是为了说这个。” 来了。 正题来了。 苏黎屏住了呼吸。 “百宗大比,还有七天,就要开始了。” 昭阳公主淡淡地说道。 苏黎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被直接摆在了台面上。 “公主殿下。” 苏黎硬着头皮开口,“关于这件事,我……” “你不想参加,对吗?” 昭阳公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苏黎被噎了一下,只能点了点头。 “为什么?”昭阳公主问道,她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商品,“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很多。” 苏黎感觉自己的脑子转得飞快,试图找一个完美的借口。 “第一,我实力低微,只是个小小的炼气期,上去也是丢人现眼,会影响公主您的声誉。” “第二,您也看到了,我这个人,名声不太好。姬玄道心破碎,萧腾法相叛变,现在整个皇城都传我是‘天骄克星’,‘道心粉碎机’。我再去参加大比,那些天骄们还怎么正常发挥?这不公平。”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苏黎深吸一口气,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我这个人,真的不喜欢打打杀杀。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待着,种种花,养养草,当一条咸鱼。这才是我的道。” 他说完,一脸期盼地看着昭阳公主,希望自己的咸鱼宣言能打动这位投资人。 然而,昭阳公主听完他这番话,只是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苏黎,你说的这些,是理由吗?” 她站起身,缓缓走到苏黎面前。 一股淡淡的、高贵的兰花香气,飘入苏黎的鼻中。 “你跟我说你实力低微?能一句话问碎姬玄道心,一个眼神拐跑萧腾法相的人,实力会低微?” “你跟我说你名声不好?我就是要你名声不好!你的名声越响,越奇特,我的这笔投资,价值就越高!” “至于你说你只想当咸鱼……” 昭阳公主伸出一根纤纤玉指,轻轻点在了苏黎的胸口。 “苏黎,你觉得,从你踏入皇城,搅动风云的那一刻起,你还有资格当一条咸鱼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黎的心上。 苏黎沉默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他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苏黎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因为,这次的百宗大比,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昭阳公主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次大比的最终胜者,以及其所在的宗门,将获得进入‘上古灵境’的资格。” “上古灵境?”苏黎一愣,这个词他没听说过。 “那是我们大夏王朝的根基所在,一处充满了无尽机缘和宝藏的秘境。里面有失传的上古功法,有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药,甚至……有能改变一国气运的镇国之宝!” 昭阳公主的眼中,闪烁着灼热的光芒。 “我们皇室,已经很多年,没有拿到进入灵境的主导权了。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顶级宗门,把本该属于大夏的资源,一点点瓜分殆尽。” “我需要一个人,一个能打破常规,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奇兵,去把这个资格,给我抢回来!” “而你,苏黎,就是我选中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苏黎听得心惊肉跳。 他终于明白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扬名敛财了。 这是国运之争! 是皇室与宗门之间的博弈! 他被卷入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中心。 “殿下,您太高看我了。”苏黎苦笑道,“我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 “你能。” 昭阳公主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不需要你像那些莽夫一样,在擂台上一拳一脚地去打。我要你,用你的方式,去赢。” “去‘忽悠’,去‘点化’,去‘粉碎’他们的道心!”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在绝对的‘概念’和‘意境’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和法宝,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我要你,为我,也为大夏,赢下这场战争!” 昭阳公主的话,充满了煽动性。 但苏黎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骂人。 画这么大的饼,不还是想让他去当炮灰吗? 他可不想为了什么国运,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殿下,这件事风险太高,我……” “事成之后。” 昭阳公主再次打断他,“除了之前答应你的,我再给你加一样东西。”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 光芒一闪,一枚古朴的、刻满了玄奥符文的令牌,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是‘皇家宝库’的通行令牌。” “宝库共分天地玄黄四层,持此令牌,你可以在黄字层,任选三件宝物。” “或者,在玄字层,任选一件。” 苏黎的瞳孔,猛地一缩。 皇家宝库! 那可是整个大夏王朝,数千年积累的财富! 随便一件黄字层的宝物,恐怕都比他那十万灵石要珍贵得多!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昭阳公主将令牌收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苏黎,别让我失望。” “本宫的投资,从来只看回报率。”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了小院。 院门被侍女轻轻关上。 整个院子,再次恢复了寂静。 苏黎一个人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国运之争,上古灵境,皇家宝库…… 这些词,每一个都离他这个只想混吃等死的咸鱼,那么遥远。 可现在,却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感觉压力山大。 就在这时,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叮咚。】 【支线任务‘第一次亲密接触’时限更新。】 【剩余时间:24小时。】 【任务失败惩罚:宿主头顶的兔耳朵,将在未来一个月内,无法收回,并会根据宿主的情绪,变换不同的颜色。】 苏黎眼前一黑。 他看着紧闭的院门,又看了看系统面板上那堪称惨无人道的惩罚。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座大山夹在了中间。 一边是昭阳公主的威逼利诱。 另一边,是系统惨无人道的精神摧残。 他好像……真的没得选了。 第60章 我答应你,但有条件! 苏黎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包子,还是快要被两块磨盘碾碎的那种。 一边是昭阳公主。 国运之争,上古灵境,皇家宝库。 这饼画得又大又圆,香气扑鼻,但里面包的馅儿,叫“炮灰”。 另一边,是天杀的系统。 第一次亲密接触,摸头杀,二十四小时倒计时。 失败的惩罚,是顶着一对五颜六色的兔耳朵在皇城招摇过市一个月。 这已经不是炮灰了,这是行为艺术,还是社会性死亡的那种。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各种念头在里面翻江倒海。 跑路? 不行。昭阳公主的势力遍布整个大夏皇朝,他能跑到哪去?就算跑出去了,系统还在他脑子里,那对五颜六色的兔耳朵照样能长出来。 到时候,他就是整个修仙界最靓的仔,走到哪都会被人围观。 拒绝? 怎么拒绝?跟昭阳公主说,殿下,您那个国运之争风险太高,我这小身板扛不住,您另请高明吧? 她那句“本宫的投资,从来只看回报率”还在耳边回响。 一个投资回报率不达标的“资产”,下场会是什么? 被清算,被销毁,被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苏黎打了个寒颤。 至于系统……他敢跟系统说不吗? 那惨无人道的惩罚,根本不给他拒绝的选项。 他坐在石凳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我太难了……” 他只想当条咸鱼,为什么全世界都要逼他翻身? 翻身也就算了,还要逼着他去惊涛骇浪里当航母。 压力太大了。 他必须得想个办法。 一个既能保住小命,又能完成任务,还能顺便捞点好处的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了储物袋上。 里面躺着十万灵石。 还有刚刚到手的“铜臭光环”。 【铜臭光环:当您拥有超过十万灵石的巨款时,您身上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令财迷、商人和投机者感到亲切且疯狂的气息。他们会本能地认为您是‘自己人’,并对您的商业计划产生极高的信任度。】 自己人……商业计划…… 苏黎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对啊! 昭阳公主是什么人? 她是一个顶级的“投资人”! 她投资苏黎,看中的是他的“价值”和“回报率”。 那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一个任人宰割的“打工人”位置上? 他现在也是手握十万巨款的“资本家”了! 虽然跟公主比起来,就是个小虾米。 但资本家和资本家之间,谈的就不是简单的服从了。 谈的是合作,是共赢,是风险共担,是利益分配! 他不能被动地接受,他要主动出击! 他要跟昭阳公主,重新谈判!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黎就感觉自己的思路一下子清晰了。 他站起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脑子转得飞快。 首先,百宗大比,必须参加。 这是底线,没得商量。不参加,公主和系统两边都得罪了,死路一条。 其次,既然要参加,就不能白白去卖命。 公主画的那个“皇家宝库”的大饼,太遥远了。事成之后才能兑现,万一中途挂了呢? 他需要……预付款! 对,就是预付款! 他需要一些能立刻提升生存能力的、实实在在的好处。 比如,保命的法宝,或者逃跑用的顶级符箓。 再者,就是那个该死的“摸头杀”任务。 二十四小时,迫在眉睫。 凌寒雪,冰魄神宫圣女,修炼太上忘情道,浑身冒冷气,摸她的头,跟把手伸进液氮里没区别。 叶知秋,天才剑道少女,争强好胜,浑身冒剑气,摸她的头,手还要不要了? 金不换……远在青云宗,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条路,看起来也像是个死局。 不,一定有办法! 苏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两个女人,现在肯定都在皇城,准备参加百宗大比。 自己要怎么才能接触到她们,并且在不被砍死的前提下,完成摸头杀? 硬上肯定不行。 那就只能……智取。 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自然的、能让对方放下戒备的……机会。 而谁能创造这个机会? 昭阳公主! 她的能量,足以安排一场看似偶然的相遇。 苏黎的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抓住了破局的关键。 他要把这两个问题,打包在一起,变成和昭阳公主谈判的筹码。 “你想让我去卖命?可以。” “你想让我去帮你赢下国运之争?没问题。” “但是,我需要支援!我需要情报!我需要装备!” “我还需要……一个去了解我未来对手的机会!”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完美无缺! 他把自己完成系统任务的私心,完美地包装在了“为公主大业而奋斗”的宏大叙事里。 简直天衣无缝! 苏黎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他甚至开始佩服自己的商业头脑了。 看来这个“资本家”天赋,还真没白点。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联系上昭阳公主? 总不能直接跑到皇宫门口去喊人吧。 他想起了之前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宫装侍女。 昭阳公主既然把他当成最重要的“核心资产”,肯定会派人盯着他。 他只需要做出“有事相商”的姿态,对方自然会现身。 想到这里,苏黎不再犹豫。 他走到院子门口,打开门,对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巷子,清了清嗓子。 然后,他用一种不轻不重,但足以让暗处的耳朵听清楚的音量,缓缓开口。 “关于百宗大比之事,我考虑清楚了。” “我决定,答应公主殿下的要求。”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当面和公主殿下详谈。” 说完,他也不管有没有人回应,直接转身回了院子,关上门,施施然地坐回石凳上,开始泡茶。 他相信,他的“乙方宣言”,已经准确地传递给了甲方。 接下来,就是等。 等那位日理万机的甲方爸爸,来听取他这个核心员工的“合理化建议”。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他感觉,自己已经从一个被动的棋子,变成了一个有资格和棋手讨价还价的……关键棋子。 这种感觉,还不赖。 果然,还没等他一杯茶喝完。 院门,被再次敲响。 “咚,咚,咚。” 还是那个熟悉的、有礼貌的节奏。 苏黎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了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姿态,慢悠悠地走过去,拉开了院门。 门外站着的,依旧是那个宫装侍女。 侍女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 显然,她没想到苏黎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并且还敢主动提条件。 “苏先生。”侍女躬身行礼。 “带我去见公主殿下。” 苏黎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和昭阳公主之间的博弈,才算真正开始。 第61章 摸头杀,就选她了! 皇宫深处,昭阳殿。 这里不像是皇权中心,反而更像是一处雅致的书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书卷的气息。 昭阳公主没有坐在高高的凤椅上,而是坐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 沙盘之上,用灵力微缩了整个皇城的地形,无数个代表着各方势力的小旗子,在沙盘上沉浮。 当苏黎跟着侍女走进来时,昭阳公主正伸出纤纤玉指,将一枚代表着“青云宗”的、原本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小旗子,轻轻地,推到了整个皇城风暴的中心。 “你来了。” 昭阳公主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想通了?” “想通了。”苏黎答道。 他看着那个沙盘,心里清楚,自己就是那枚被推动的旗子。 但他现在要做的,是让推他的人知道,这枚旗子,有自己的想法。 “殿下想让我参加百宗大比,为您赢得上古灵境的资格,此事风险极高,堪称九死一生。”苏黎开门见山。 “所以呢?”昭阳公主终于转过身,那双锐利的凤眼,落在了苏黎身上。“你想临阵退缩?” “不。”苏黎摇了摇头,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我是想说,高风险,就应该有高回报。以及……足够的风险保障。” 他的话,让昭阳公主身边的侍女都惊呆了。 还从没有人,敢这么直白地跟公主殿下谈条件。 然而,昭阳公主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说下去。” “殿下画的那个‘皇家宝库’的饼,很香。”苏黎顿了顿,“但那是事后的奖励。我这个人,比较务实,更看重眼前的利益。” “我需要……预付款。” “预付款?”昭阳公主的眉毛,微微挑起。 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修士口中听到。 “对。”苏黎点了点头,“殿下应该知道,我修为低微,只是个炼气期。虽然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跟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我要去参加百宗大比,面对的都是各大宗门的天之骄子。我需要保命的东西。” “比如,能抵挡元婴期修士全力一击的护身法宝,或者,能瞬间传送出百里之外的顶级遁符。我不挑,有什么给什么,多多益善。” 苏黎一副光棍的模样。 反正脸皮已经不要了,那就干脆撕下来踩在脚下。 昭阳公主看着他,忽然笑了。 “苏黎,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敢如此明目张胆敲诈皇室的人。” “殿下言重了。”苏黎面不改色,“我这不是敲诈,这是合理的资源申请。我是您投资的‘核心资产’,您总得给我提供一点升级装备,让我能更好地为您创造价值,对吗?” 他熟练地运用着这些商业词汇。 在“铜臭光环”的影响下,昭阳公主竟然觉得,他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有点意思。”昭阳公主点了点头,“你的第一个条件,我准了。待会儿,让侍女带你去我的私库,任选三件保命的东西。”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反倒让苏黎愣了一下。 看来,这“铜臭光环”,效果比想象中还好。 “多谢殿下。”苏黎压下心中的窃喜,继续说道,“这是第一个条件,还有第二个。” “哦?”昭阳公主的兴致更高了,“你还有条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黎一脸正色地说道,“我要参加大比,总得了解我的对手。我需要这次所有热门参赛选手的详细资料。” “特别是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比如冰魄神宫的凌寒雪,还有那个天才剑道少女叶知秋。” “我需要她们的全部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她们的功法、法宝、性格、爱好,甚至是……不为人知的弱点。”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昭阳公主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可以。这些资料,皇室的‘司天监’早有备案。回头一并给你。” “那就剩下最后一个条件了。”苏黎深吸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此行最核心的目的。 “光看资料,终究是纸上谈兵。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近距离观察,甚至‘接触’一下我这些未来对手的机会。” 他特意在“接触”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殿下神通广大,我想,安排一场让各宗天骄齐聚一堂的宴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把自己的私心,包装得冠冕堂皇。 昭阳公主那双锐利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 她仿佛要看穿苏黎的内心。 苏黎心中有些打鼓,但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 许久,昭阳公主才缓缓开口:“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苏黎摊了摊手,“就是想提前跟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知道,这次的大比,有个叫苏黎的人参加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解释,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但却完美地契合了他“天骄克星”的人设。 昭阳公主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好。”她说道,“本宫就喜欢你这股搅动风云的劲头。” “三天后,我会在宫中举办‘琼林宴’,遍邀此次参加大比的各宗天骄。到时候,你想怎么‘打招呼’,随你。” “但是,苏黎。”她的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我给了你想要的,你最好也能给我想要的回报。” “如果最后,你没能把上古灵境的资格给我拿回来……” “殿下放心。”苏黎立刻接话,“生意人,讲究的是契约精神。拿了您的投资,我自然会拼尽全力。” “希望如此。” 昭阳公主挥了挥手。 侍女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苏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黎跟着侍女,离开了昭阳殿。 先是去公主的私库,挑选了三件宝物。 一件是名为“龟甲盾”的防御法宝,据说能硬抗金丹修士一击。 一张是“缩地成寸符”,捏碎后能瞬间挪移到十里之外。 最后一瓶,是三颗“假死丹”,服下后能进入假死状态,气息全无,是阴人跑路的绝佳道具。 苏黎心满意足地将这些东西收好。 然后,侍女又递给他一枚玉简。 里面,详细记录了这次百宗大比所有需要重点关注的对手资料。 回到听雨小筑,苏黎立刻关上门,将神识沉入玉简。 海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他直接跳过了其他人,重点查看师姐凌寒雪和叶知秋的资料。 【凌寒雪,冰魄神宫圣女,十九岁,元婴初期。修炼功法《太上忘情诀》,天生冰灵根。性格清冷,不喜与人接触,视感情为修行之累赘。其周身三尺之内,常年覆盖着‘忘情寒气’,生人勿近。弱点:未知。】 苏黎看得头皮发麻。 不愧是师姐啊!!弱点未知? 这怎么搞? 靠近她三尺之内就会被冻上,还摸头杀? 这任务难度,简直是地狱级别。 他赶紧看向下一个。 【叶知秋,天衍剑宗真传弟子,二十岁,金丹巅峰。天生剑心通明,痴迷于剑道。性格孤高,争强好胜,平生最敬重强者,也最看不起浪得虚名之辈。其剑法快、准、狠,同阶之内,罕有敌手。弱点:在‘藏剑’与‘出剑’的意境转换上,存在瓶颈,久久无法突破。】 苏黎的眼睛,亮了。 有弱点! 而且是这种关乎于“道”和“意境”的瓶颈! 这不正是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吗? 虽然他对剑道一窍不通,但他会胡说八道啊! 他会PUA啊! 用一套玄之又玄的理论,把对方忽悠瘸,让她陷入自我怀疑和顿悟的边缘。 到那个时候,自己再以“导师”的身份,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给予“鼓励”…… 这个剧本,可行! 苏黎重重地一拍大腿。 就她了! 目标,叶知秋!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三天后的“琼林宴”了。 他看了看系统面板上的任务倒计时,还剩下二十多个小时。 时间,绰绰有余。 苏黎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他甚至有闲心,开始研究起了那个从系统奖励里获得的、还没来得及看的【兽娘人生模拟器】抽奖机会。 第62章 天才剑少女的弱点!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苏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自己关在听雨小筑里,做了两件事。 第一,是将昭阳公主给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研究了十几遍。 特别是关于叶知秋的部分,他几乎把每个字都拆开来分析。 他要将叶知秋这个人的性格、习惯、追求,全都刻在脑子里,为接下来的“忽悠”大业,准备好充足的弹药。 第二,就是使用了那个在萧腾事件后,系统奖励的【兽娘人生模拟器】抽奖机会。 他当时太紧张,忘了这茬。 现在闲下来,自然要好好利用。 【叮咚。】 【是否消耗一次抽奖机会,开启全新兽娘人生模拟?】 “是。”苏黎心中默念。 眼前光影变幻,熟悉的面板再次出现。 【模拟开启……】 【正在随机匹配太初血脉……】 【匹配成功!】 【本次模拟人生:九命猫妖】 【你出生在皇城的一条小巷里,是一只普通的狸花猫。但你的神魂深处,沉睡着一丝稀薄的九命猫妖血脉。】 【你的一生,平平无奇。白天在屋顶上晒太阳,晚上在小巷里抓老鼠。你见证了无数凡人的悲欢离合,也躲过了好几次熊孩子的追杀。】 【直到有一天,一个喝醉酒的修士,在巷子里与人斗法,一道失控的法术向你袭来。】 【你死了。】 【但你又活了。】 【你体内的九命猫妖血脉,在死亡的刺激下,觉醒了。你消耗了一条命,原地复活。】 【你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同。你变得更聪明,更敏捷。你开始有意识地躲避危险,观察这个世界。】 【你死了第二次,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死。】 【你死了第三次,误食了有毒的食物。】 【……】 【你死了第八次,为了保护一窝刚出生的小猫,和一条野狗搏斗而死。】 【每一次死亡,都让你对“生”与“死”的理解更深一层。你的血脉,也越来越纯粹。】 【当你只剩下最后一条命时,你已经不再是一只普通的猫。你成了一只行走在皇城阴影里的精怪,冷眼旁观着世间的一切。】 【模拟结束。】 【评分:A+(在平凡中体验了九次生死,对生命本质有了一定的感悟。)】 【可抽取奖励列表如下:】 【1.特性:九命(你拥有九次重塑肉身的机会,每次死亡后,都可以在原地复活,但会消耗大量精神力。)】 【2.功法:幽影步(一种能在阴影中潜行的身法,气息收敛到极致。)】 【3.法术:利爪(你的指甲可以瞬间变得如精钢般坚硬锋利。)】 苏黎看着奖励列表,眼睛都直了。 九命! 这简直是为他这种怕死的咸鱼,量身定做的神技啊! 虽然不是不死之身,但九条命,足以让他把作死的胆量,提升好几个档次了。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特性:九命】。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特性:九命。】 【副作用:在情绪极度紧张或恐惧时,你的身后会不受控制地冒出一条黑色的猫尾巴,并且会炸毛。】 苏黎:“……” 行吧。 不就是多一条尾巴吗? 跟兔耳朵比起来,猫尾巴似乎……还挺酷的? 跟九条命的巨大利好比起来,这点小小的副作用,完全可以接受! 他感觉自己的安全感,瞬间爆棚。 现在,他有【金刚不坏】和【不动如山】的绝对防御,有【九命】的复活甲,还有公主给的一堆保命道具。 这下,去参加百宗大比,心里总算有点底了。 …… 琼林宴,设在皇宫的御花园中。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园内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灵气氤氲,仙鹤在假山与流水间优雅漫步。 悠扬的丝竹之声,在空气中飘荡。 来自各大宗门的天之骄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他们是整个大夏王朝修仙界,最顶尖的一批年轻人。 每一个人,都气度不凡,身上带着各自宗门的独特烙印。 当苏黎穿着一身青云宗的普通弟子服,跟在引路的太监身后,走进御花园时。 原本热闹的气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是苏黎?” “那个‘天骄克星’,‘道心粉碎机’?” “看起来平平无奇啊,修为好像也很低……” “不可貌相!姬玄圣子和萧腾公子的下场,你们忘了?”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苏黎能感觉到,那些投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审视、忌惮,还有……不加掩饰的敌意。 不远处,一身华服的萧腾,正冷冷地盯着他,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的法相被拐跑,这几天已经成了整个皇城的笑柄。 这笔账,他全都算在了苏黎头上。 而在另一个角落,太一圣地的姬玄,在看到苏黎的瞬间,眼睛里就迸发出了狂热的光芒。 他立刻推开身边的人,快步向苏黎走来,那样子,活像一个看到了偶像的狂热粉丝。 “苏道友!”姬玄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 苏黎头皮一阵发麻。 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他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顶级圣地的圣子当成人生导师一样追捧。 太高调了! 他立刻对姬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过来。 姬玄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苏道友这是在提点他! 高人行事,要低调!大隐隐于市! 自己太激动,太肤浅了,差点坏了苏道友的布局! 姬玄立刻停下脚步,对着苏黎,远远地,恭敬地,行了一个弟子礼。 然后,退回了人群。 他这个举动,更是让周围的天骄们,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太一圣地的圣子,竟然对那个青云宗的家伙,行弟子礼? 这世界是疯了吗? 苏黎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他这个狂信徒,真是太会给自己加戏了。 他懒得理会周围的骚动,目光在人群中飞快地扫视,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很快,他在一处僻静的凉亭里,看到了她。 叶知秋。 她果然和资料里描述的一样。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着,怀里抱着一把用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 她没有理会宴会的喧嚣,也没有品尝桌上的灵果佳酿,只是低着头,用一块白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未出鞘的剑。 仿佛那把剑,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锋锐之气,让她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苏黎深吸一口气。 就是她了。 他端起一杯酒,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径直朝着那个凉亭,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无形的剑压,扑面而来。 仿佛有无数柄看不见的利剑,悬在他的头顶,随时都会落下。 这是叶知秋无意识间散发出的剑意,在警告外人不要靠近。 苏黎脚步不停,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走到凉亭外,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进去。 他看着叶知秋的侧脸,以及她手中那把被布条包裹的剑。 然后,他用一种带着几分惋惜的语气,轻轻地开口了。 “好一把利剑。” “可惜,却被关在了笼子里。”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魅惑之语】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入了叶知-秋的耳中。 叶知秋擦拭长剑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如秋水般明亮,又如剑锋般锐利的眸子,落在了苏黎的身上。 “你是谁?”她的声音,清冷,干脆,像出鞘的剑。 “我是谁不重要。”苏黎摇了摇头,答非所问。 “重要的是,你的剑,在哭泣。” “它渴望出鞘,渴望饮血,渴望与强者争锋。” “而你,却用一块破布,一层又一层的,将它的锋芒,将它的骄傲,全都包裹了起来。” “你管这叫‘藏剑’?” 苏黎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不,这不是藏剑。” “这是怯懦。” 第63章 这该死的摸头杀! “怯懦?” 这两个字,像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叶知秋的心上。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一股冰冷而锐利的剑意,瞬间从她身上爆发出来,直冲苏黎而去。 整个凉亭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剑意切割得支离破碎。 一些离得近的天骄,只觉得皮肤一阵刺痛,仿佛有刀子在脸上刮过,吓得连忙后退。 “这家伙,疯了吧?竟敢去招惹叶知秋那个剑疯子!” “还说她怯懦?这不是找死吗?” “有好戏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座小小的凉亭。 然而,面对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剑意,苏黎却仿佛毫无察觉。 他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那副高深莫-测的微笑,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踏入了凉亭之中。 “你看,你急了。” 苏黎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叶知秋最不愿承认的伪装。 “真正强大的剑客,心如止水,剑不出鞘,锋芒自敛。” “而你,被人说了一句,就剑意失控。” “这说明,我的话,戳中了你的痛处。” “你的心,乱了。” 叶知秋握着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死死地盯着苏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苏黎说的,全都是事实。 她确实在“藏剑”与“出剑”的关卡上,困了太久。 她以为将剑意收敛,就是“藏”。 可结果,却是压抑了剑的本性,也压抑了她自己的本性。 导致她的剑道,停滞不前。 这成了她最大的心魔。 如今,这个心魔,被一个陌生人,毫不留情地,当众揭开。 “你……到底是谁?”叶知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说了,我是谁不重要。” 苏黎走到她面前,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了她怀中的剑上。 “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让你的剑,真正地‘活’过来。” “活过来?”叶知秋喃喃自语。 “对。”苏黎点了点头,“剑,是杀伐之器,也是守护之器。它有自己的‘魂’。” “你只把它当成工具,追求它的快,它的准,它的狠。” “却从未问过它,想要什么。” “你甚至不敢让它完全出鞘,因为你怕,你驾驭不住它真正的力量。” “你不是在‘藏剑’,你是在‘畏剑’!” 轰! “畏剑”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叶知秋的脑海中炸响。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是啊。 她为什么不敢让剑意完全释放? 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那股力量,怕自己被剑意反噬。 她一直以为这是谨慎,是修行的一部分。 却从未想过,这从根子上,就是一种“畏惧”! 她引以为傲的剑心,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 她看着怀里的剑,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混乱。 她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年的剑道认知,正在被彻底颠覆。 周围的看客们,也都看傻了。 他们本以为会看到一场血溅五步的冲突。 可谁能想到,画风突变。 那个青云宗的苏黎,三言两语,竟然就把天衍剑宗的第一天才,说得失魂落魄,道心不稳。 “又来了……又是这一招!” “我的天,他到底是什么怪物?他的嘴是开过光的吗?” “太可怕了,这比直接打败对手,还要可怕一万倍!” 萧腾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自己法相叛变时的场景,和现在的叶知秋,何其相似! 而姬玄,则是满脸的崇拜和狂热,他甚至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开始奋笔疾书。 “以言为剑,直指本心!破而后立,大道至简!苏道友的境界,又高了!” 苏黎看着叶知秋那副呆滞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心中默念:“系统,就是现在!” 他缓缓地,缓缓地伸出手。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在叶知秋还处于世界观崩塌的迷茫中时。 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然后,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温柔地,拍了拍。 “别怕。” 他的声音,通过【魅惑之语】的加持,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剑,是你的一部分,不是你的主人。” “去感受它,理解它,然后……掌控它。” 【叮咚。】 【支线任务‘第一次亲密接触’已完成!】 【任务目标:叶知秋(天才剑道少女)。】 【难度评定:高。】 【任务奖励:兽娘人生模拟器抽奖机会x2。】 成了! 苏黎的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他差点就想仰天长啸一声。 这该死的摸头杀,总算是搞定了!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就在他的手掌,接触到叶知秋头发的那一瞬间。 叶知秋那涣散的眼神,猛地重新聚焦。 一股前所未有的羞愤和震怒,如同火山爆发,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是谁? 她是天衍剑宗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 她是心高气傲,不弱于任何男子的叶知秋! 从小到大,别说摸她的头,就连敢跟她靠得太近的人,都没有! 可今天! 她竟然被一个男人,当着皇城所有天骄的面,像摸小狗一样,摸了头! “你……找……死!” 三个字,几乎是从叶知秋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锵!” 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整个御花园。 那把被布条包裹的长剑,瞬间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化作一道惊天长虹,带着无尽的杀意,斩向苏黎的脖颈! 这一剑,快到了极致! 这一剑,蕴含了叶知秋所有的愤怒和羞辱! 然而,苏黎早有准备。 在摸到头,听到系统提示音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跑路的准备。 他脚下【灵狐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去。 同时,他嘴里还没忘了继续维持高人的人设,用一种“孺子可教”的欣慰语气,大声说道: “不错!知耻而后勇,敢于出剑,说明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剑,有‘魂’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直接溜之大吉,瞬间就混入了慌乱的人群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叶知秋一个人,保持着出剑的姿势,愣在原地。 她听着苏黎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感受着自己刚刚斩出的那一剑。 那一剑,确实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它更快,更纯粹,也更……自由。 她好像……真的突破了那个瓶颈。 可是……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头顶。 又想起了刚才那只手掌的温度。 她的脸,“轰”的一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苏……黎!” 一声充满了无尽杀意的怒吼,在御花园中回荡。 这一刻,所有人都知道。 天骄克星苏黎,和天才剑少女叶知秋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第64章 新的兽娘模拟人生! 苏黎一口气跑出御花园,心脏还在“怦怦”狂跳。 太刺激了! 刚才叶知秋那一剑,剑气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过去的。 要是他反应再慢零点一秒,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了。 “女人,真是惹不起……” 苏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不过,风险虽高,回报也大。 他不仅成功完成了那个该死的“摸头杀”任务,解除了“七彩兔耳”的危机。 还到手了两次【兽娘人生模拟器】的抽奖机会! 这波,血赚! 他不敢在皇宫多待,生怕那个剑疯子追出来砍他。 他一路用上【灵狐步】,像一阵风似的,溜回了听雨小筑。 关上院门,布下阵法,苏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 他迫不及待地盘腿坐下,将心神沉入脑海。 “系统,我要抽奖!” 【叮咚。】 【宿主当前拥有‘兽娘人生模拟器’抽奖机会x2,是否立即使用?】 “用!全都用掉!” 苏黎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 叶知秋那一剑,让他深刻地认识到,光靠嘴炮是不行的。 在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他必须尽快变强! 【抽奖开始……】 【正在开启第一次模拟人生……】 【正在随机匹配太初血脉……】 【匹配成功!】 【本次模拟人生:玄水灵龟】 苏黎眼前一黑,意识便被拉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你出生在东海之滨的一处悬崖下,是一只刚破壳的小海龟。你的父母在你出生前,就已经回归了大海。】 【你的龟壳上,天生就带着几道玄奥的纹路,这是你体内稀薄的玄水灵龟血脉的证明。】 【你懵懵懂懂地爬向大海,那是血脉深处的指引。】 【你的一生,是漫长而枯燥的。】 【你花了五十年的时间,才从一只巴掌大的小龟,长到磨盘那么大。】 【你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海里找些海藻和小鱼小虾吃,然后趴在海底的礁石上睡觉。】 【你见过了无数奇特的海洋生物,也见证了海底火山的喷发,和巨大海沟的形成。】 【你很懒,也很胆小。遇到强大的捕食者,你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四肢和脑袋,全都缩进你那坚硬的龟壳里。】 【你的龟壳,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坚硬。无数次,它都帮你挡住了致命的攻击。】 【三百岁那年,你所在的海域,来了一头恶蛟。它兴风作浪,吞噬生灵。所有的海洋生物,都活在恐惧之中。】 【你害怕极了,找了一个最深的海沟,躲了进去,一睡就是一百年。】 【等你醒来时,恶蛟早已被路过的人族剑仙斩杀。海域,又恢复了平静。】 【你继续着你那咸鱼一般的生活。】 【你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你忘记了时间。你的龟壳上,那些玄奥的纹路,变得越来越清晰。】 【你无师自通地领悟了一丝水之法则,你可以在大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你也领悟了一丝大地法则,你的龟壳,变得如山岳般厚重。】 【某一天,你正在睡觉,忽然感觉到天塌了。】 【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灭世之战爆发了。无数的大能者在战斗,日月无光,天地崩裂。】 【东海,被煮沸了。】 【你被巨大的能量冲击波,掀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无数圈,最后重重地砸在了一块大陆上。】 【你受了重伤,但你没死。】 【你把头一缩,躲进了龟壳里,再次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少年,你再次醒来。世界,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你成了这片大陆上,唯一一只从上古活下来的玄水灵龟。】 【模拟结束。】 【评分:S(以最苟的方式,活过了灭世天灾,你将‘苟道’发挥到了极致。)】 【可抽取奖励列表如下:】 【1.特性:玄武之壳(你的物理与法术防御力得到史诗级增强,龟壳是你最坚固的堡垒。)】 【2.功法:控水术(你可以操控万水,威力取决于你的修为和精神力。)】 【3.特性:龟息大法(你可以进入一种近乎假死的状态,气息全无,新陈代谢降到最低,可以沉睡数千年。)】 【4.法术:缩头(当你的头部受到攻击时,可以瞬间缩回体内,规避伤害。)】 苏黎看着这个奖励列表,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愧是S级评价! 给的奖励,一个比一个实用! 【玄武之壳】,绝对防御,神技! 【龟息大法】,跑路、躲灾、装死的必备技能! 至于那个【缩头】……虽然名字有点挫,但关键时刻,绝对能保命! 他只有一个抽取机会,必须做出选择。 “防御!保命才是第一要务!” 苏黎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我选择,【特性:玄武之-壳】!” 【叮咚。】 【恭喜宿主获得特性:玄武之壳。】 【副作用:由于血脉影响,宿主在思考问题,特别是遇到难题时,会不自觉地想把脖子缩起来。】 苏黎:“……” 这个副作用…… 他试着想了一下“如何在百宗大比上,兵不血刃地拿到冠军”这个难题。 然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脖子,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往胸腔里缩的冲动。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甩开。 算了,不就是想缩脖子吗,总比长尾巴长耳朵好。 他还有一次抽奖机会! “系统,继续!” 【正在开启第二次模拟人生……】 【正在随机匹配太初血脉……】 【匹配成功!】 【本次模拟人生:卜筮天狐】 又……又是狐狸? 苏黎感觉自己跟狐狸这个物种,是杠上了。 【你出生在青丘国,是天狐一族最高贵的王族血脉。】 【但你和其他好勇斗狠的同族不同,你天生体弱,不喜争斗,却对天地星辰的运转,有着异乎寻常的敏感。】 【你喜欢在观星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看着星河流转,推演着万物的命运。】 【你的族人,都觉得你是个异类,是个废物。】 【但你的父王,却看出了你的天赋。他将族中秘法《周天星斗策》传授给了你。】 【你如鱼得水,沉浸在卜算天机的乐趣中,无法自拔。】 【你的卜算能力,越来越强。】 【你能从一片落叶的纹路中,看到一个王朝的兴衰。】 【你能从一阵风的轨迹里,读懂一场战争的结局。】 【你成了青丘国最厉害的祭司。】 【你预测了旱灾,让族人提前储备了水源。】 【你预测了兽潮,让族人提前设下了埋伏。】 【你成了青丘国的守护神。】 【但,天机,不可泄露。】 【你每一次的窥探,都在承受着天道的反噬。】 【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你的头发,变得雪白。你的生命力,在飞速地流逝。】 【终于,在你为了预测一场足以灭族的巨大危机,强行发动了禁术之后。】 【你成功了。】 【你为青丘国,指明了唯一的生路。】 【而你,也因为泄露天机过多,遭到了最严酷的天谴。】 【神魂俱灭。】 【模拟结束。】 【评分:S+(以身合道,以命卜算,你守护了自己的族群,虽死犹荣。)】 苏黎看完这段模拟人生,心里有些沉重。 这是一个伟大而悲壮的故事。 他甚至对那个卜筮天狐,产生了一丝敬意。 【可抽取奖励列表如下:】 【1.功法:周天星斗策(顶级推演功法,可卜算过去未来,洞察天机。注:使用此功法,会遭到天道反噬,请宿主慎重。)】 【2.特性:天狐之智(你的思维能力、学习能力、推演能力得到极大提升。)】 【3.法宝:观星盘(仿)(一件可以辅助推演天机的法宝。)】 【4.特性:言出法随(初级)(你的话语中,会带上一丝命运的轨迹,有一定几率,让你说的话变成现实。注:只对气运低于你的人有效。)】 苏黎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这……这奖励,也太逆天了吧! 特别是那个【周天星斗策】和【言出法随】! 一个,是预知未来! 一个,是改变现实! 这简直就是BUG! 虽然都有副作用,一个会遭天谴,一个有使用限制。 但这种诱惑,谁能抵挡? 苏黎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砰砰”狂跳。 他该选哪一个? 第65章 绝对防御与预知未来! 选哪个? 苏黎陷入了天人交战。 【周天星斗策】,顶级推演功法,能预知未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神技中的神技。 他可以提前预知百宗大比的每一场对决,知道对手的底牌。 可以提前预知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机缘。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坑,被人埋伏了。 这技能,简直是为他这种苟道中人量身定做的。 但是,副作用也极其恐怖。 天道反噬! 模拟人生里那个卜筮天狐,就是因为用得太多,最后神魂俱灭了。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那【言出法随】呢? 初级版本,有一定几率让说的话成真,还只对气运低于自己的人有效。 这个限制有点大。 他现在就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气运能比谁高? 估计也就对付一下普通凡人有点用。 可这技能的潜力,是无穷的! 要是能升级到高级,那岂不是真的成了言出法随,金口玉言? 到时候,他说“天上掉灵石”,是不是真的会掉下来? 他说“美女都爱我”,是不是…… 苏黎赶紧打住自己危险的想法。 这个技能,更像是一个大后期神技,前期作用有限,但成长性极高。 他纠结了。 一个,是立刻就能用上,但有生命危险的即时战力。 一个,是潜力巨大,但前期可能派不上大用场的未来投资。 换做以前,他可能就选那个潜力大的了。 但现在,百宗大比迫在眉睫,他随时都可能对上叶知秋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疯子。 他需要的是能立刻提升生存能力的东西! “有了预知能力,就能规避掉大部分危险。” “只要我省着点用,别天天去算国运兴衰这种大事,只算一些跟我自己相关的小事,天道反噬应该不会太严重吧?” 苏黎开始给自己找理由。 他实在是太馋预知未来这个能力了。 “就它了!” 苏黎一咬牙,做出了决定。 “富贵险中求!我选择,【功法:周天-星斗策】!” 【叮咚。】 【宿主已选择功法:周天星斗策。】 【功法正在灌输……】 一股庞大而玄奥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苏黎的脑海。 无数的星图,无数的卦象,无数种复杂的推演法门,像填鸭一样,硬生生塞进了他的记忆里。 苏黎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过了好半天,这股剧痛才缓缓退去。 他睁开眼,感觉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抬头看天,虽然是白天,但他仿佛能看到那隐藏在天幕之后的满天星斗。 他低头看地,地上的每一块砖石的纹路,在他眼中,都仿佛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规律。 这就是【周天星斗策】带来的变化。 他拥有了窥探世界底层逻辑的能力。 “得试试效果。” 苏黎强忍着激动,决定立刻就试验一下这个新到手的神技。 算什么好呢? 就算一下,百宗大比的第一场,我会遇到谁。 他闭上眼睛,按照脑海中功法的法门,开始运转灵力。 他的精神力,瞬间被抽走了一大半。 灵力也在飞速消耗。 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人声鼎沸的擂台。 他看到了自己,正站在擂台之上。 而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倨傲的青年。 那青年手持一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长刀,气势汹汹。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苏黎猛地睁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 仅仅是推演一个对手,就消耗了他近乎一半的灵力和精神力。 这消耗,也太恐怖了。 而且,他还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让他浑身发冷。 “这就是……天道反噬吗?” 苏黎心有余悸。 看来这玩意儿,真不能乱用。 不过,他总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第一个对手是谁。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长相和武器都看清楚了。 接下来,只要去昭阳公主给的资料里,按图索骥,就能找到这个人。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黎感觉自己赢面大增。 他现在,手握好几张底牌。 【玄武之壳】提供的超级防御。 【九命】提供的复活机会。 【周天星斗策】提供的预知能力。 再加上他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 这次百宗大比,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苏黎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他甚至开始盘算,等大比结束,拿着昭阳公主的奖励,去皇家宝库里,该挑点什么好东西。 就在他美滋滋地幻想时。 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异样。 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后背上,皮肤之下,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片……龟壳一样的纹路。 正是那个【玄武之壳】的特性,开始在他身上显现了。 苏黎嘴角抽了抽。 “还好是长在背上,穿着衣服看不见。”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他现在,身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越来越多了。 兔耳朵,猫尾巴,现在又多了个龟壳。 再这么搞下去,他迟早要变成一个各种生物特征缝合在一起的……奇美拉。 苏-黎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 不管怎么说,实力变强了总是好事。 现在,就等着百宗大比,正式开幕了。 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识一下,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 也想让那些天之骄子们,好好地,见识一下他这个“道心粉碎机”的厉 第66章 大比开始,第一位受害者! 皇城中心,演武场。 这里原本是皇家禁军操练的地方,此刻,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比赛会场。 会场中央,矗立着十座由千年玄铁岩铸成的巨大擂台。 擂台四周,是如同山峦般层层叠叠的观众席,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百宗大比,正式开幕。 整个大夏皇朝修仙界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高高的观礼台上,大夏皇帝李天成,身穿九龙皇袍,面容威严,端坐于正中。 他的左右,分别是各大顶级宗门的宗主、长老,以及皇室的王公贵族。 昭阳公主,就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一身华贵宫裙,神色平静,但那双锐利的凤眼,却在参赛选手的区域里,不断扫视。 终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穿着青云宗普通弟子服饰,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的身影上。 正是苏黎。 苏黎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人太多了,太吵了。 他只想快点打完,快点收工,然后回去躺着。 “下面,开始第一轮抽签!” 随着司仪官高亢的声音响起。 一面巨大的、由灵力构成的光幕,出现在会场中央。 无数个代表着参赛选手的名字,在光幕上飞速滚动。 片刻后,光幕定格。 第一批上场对决的二十人名单,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一号擂台,太一圣地,姬玄,对阵,流云宗,赵猛!” “二号擂台,天衍剑宗,叶知秋,对阵,百花谷,柳菲菲!” ……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被念了出来,引得观众席上阵阵欢呼。 苏黎伸长了脖子,在名单里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七号擂台,青云宗,苏黎,对阵,烈火门,石惊天!” 找到了! 苏黎的目光,落在了“石惊天”这个名字上。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昭阳公主给的玉简,神识一扫,找到了关于这个石惊天的资料。 【石惊天,烈火门大弟子,二十二岁,金丹中期。主修功法《烈火焚天诀》,天生火灵体。性格暴躁,极度自负,崇尚以绝对的力量碾压对手。法宝:烈焰狂刀。】 玉简旁边,还附带着一幅灵力绘制的画像。 画像上的青年,身材魁梧,面容倨傲,手中提着一柄燃烧着烈焰的长刀。 和苏黎用【周天星斗策】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果然是他。” 苏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预知未来的感觉,真爽! “有请以上二十位选手,登上擂台!” 随着司仪官一声令下。 苏黎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人群中走出,朝着七号擂台走去。 他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全场的注意。 “快看!那个苏黎上场了!” “他就是那个‘天骄克星’?看起来很普通嘛!” “嘘!小声点!你没看他对手是谁吗?烈火门的石惊天!那可是个猛人,据说曾经一刀劈开过一座小山!” “这下有好戏看了!一个靠嘴皮子,一个靠拳头,不知道谁更厉害!” 议论声中,苏黎已经登上了擂台。 他的对手石惊天,早就等在了那里。 石惊天上下打量了苏黎一番,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你,就是那个靠着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的苏黎?” 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充满了火药味。 苏黎掏了掏耳朵,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有事?” “哼!”石惊天冷哼一声,“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让姬玄和萧腾那两个废物出了丑。” “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些小把戏,一文不值!” “我石惊天,会用我手中的刀,将你连同你那可笑的尊严,一同碾得粉碎!” 他说完,将手中的烈焰狂刀,重重地往擂台上一插,整个人气势如虹。 “轰!” 坚硬的玄铁岩擂台,都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我擦! 好强! 好霸道的气势! 然而,苏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呵呵!!说完了吗?” “说完了,就赶紧开始吧。” “我赶时间。” 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彻底激怒了石惊天。 “找死!” 石惊天怒吼一声,裁判刚刚喊出“开始”两个字,他整个人就化作了一团烈火,朝着苏黎,爆射而来! 人未到,刀芒先至! 一道长达数丈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刀气,如同火山喷发,撕裂了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当头向苏-黎劈下! “天呐!是烈火门的绝学,焚天斩!” “第一招就用绝招!石惊天是想秒杀他啊!” 观礼台上,昭阳公主的指尖,微微一紧。 就连姬玄,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所有人都认为,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刀,苏黎要么拼尽全力抵挡,要么狼狈地闪躲。 然而。 苏黎的举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眼前那毁天灭地的一刀,只是拂面的清风。 轰! 火焰刀气,结结实实地,劈在了苏黎的身上。 整个擂台,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刺眼的光芒,让许多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结束了?” “肯定啊,这一刀,金丹后期都未必敢硬接,他一个炼气期,还不被劈成焦炭?” 光芒散去。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朝着擂台中央看去。 然后,下一秒。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只见擂台中央。 苏黎,依旧站在原地。 毫发无伤。 他身上的青云宗弟子服,连一个褶皱都没有。 他甚至还伸出手,拍了拍肩膀上那本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目瞪口呆的石惊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之色。 “就这?” “你的力量,就跟你的脑子一样。” “空洞,而又乏味。” 第67章 我就站着不动让你打! “你……你……” 石惊天看着毫发无伤的苏黎,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他刚才那一记“焚天斩”,可是用了八成的力道。 别说是一个炼气期的小子,就算是一个专修肉身的金丹期体修,也不可能站着不动硬接下来,还一点事都没有! 这家伙,是怪物吗? “不可能!你一定是用了什么护身法宝!” 石惊天怒吼一声,为自己的失败,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再次举起烈焰狂刀。 “我就不信,你的法宝能护你一辈子!” “烈火三叠浪!” 他爆喝一声,手中的长刀,瞬间劈出三道刀芒! 一道比一道强! 一道比一道快! 三道燃烧着烈焰的刀浪,层层叠叠,封死了苏黎所有的退路,朝着他席卷而去! 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力量! 整个擂台,都被灼热的刀气笼罩,空气都开始扭曲。 然而,苏黎依旧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 他甚至还抱着双臂,一副看戏的表情。 轰!轰!轰! 三道刀浪,接连不断地,轰击在苏黎的身上。 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整个擂-台,都在剧烈地颤抖。 狂暴的能量,四处逸散。 负责擂台的裁判,都不得不开启了防护阵法,才没有让余波伤到观众。 “疯了!这家伙真的疯了!” “他就站着让石惊天打啊!” “这到底是什么防御功法?也太变态了吧!” 观众席上,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斗。 一个拼命地打,一个坦然地挨。 这哪里是比武,这分明是单方面的刮痧! 观礼台上,那些宗主长老们,也都坐不住了。 “此子……有古怪!” “他身上,必然有顶级的防御至宝!甚至可能是道兵级别的!” “青云宗,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弟子?风清扬那老家伙,藏得够深啊!” 天衍剑宗的宗主,看了一眼身旁的叶知秋,低声问道:“知秋,你看得出他用的是什么路数吗?” 叶知秋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 她摇了摇头。 “看不透。” “他的身上,没有法宝的灵力波动。那股防御力,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法撼动的……神山。” 她想起了琼林宴上,苏黎那句“你的心乱了”。 现在,她的心,更乱了。 擂台上。 光芒再次散去。 苏黎,依旧站在那里,连发型都没乱。 他看着气喘吁吁,满脸通红的石惊天,叹了口气。 “唉。” “我给你机会了,可惜,你不中用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失望和惋惜。 “你的刀,很热,很烈。” “但,它没有‘根’。” 苏黎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只知道一味地追求破坏,追求力量的宣泄。” “你就像一个三岁的孩童,挥舞着不属于自己的铁锤,以为能砸开一切。” “可你砸开的,只是表象。” “你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真正理解,又谈何伤我?” 他的声音,在【魅惑之语】和【言出法随】(初级)的双重加持下,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传入了石惊天的耳中。 石惊天的心,猛地一震。 不理解自己的力量? 这是什么意思? “你胡说!”他色厉内荏地吼道,“我的《烈火焚天诀》,已经练到了第七重!我的力量,我最清楚!” “是吗?”苏黎笑了。 “那你告诉我,你的火,从何而来?” 石惊天一愣:“自然是天地间的火灵气!” “错!”苏黎摇了摇头。 “天地间的火,有地心之火,有天雷之火,有凡尘之火,亦有……心头之火。” “你的火,是哪一种?” “你只知掠夺,却不知其本源。” “你的刀法,只求刚猛,却不知何为‘柔’。” “至阳之中,必有一丝至阴。至刚之-处,亦存一缕至柔。” “你的道,是残缺的。” 苏黎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一字一句,敲打在石惊天的心防之上。 石惊天的大脑,嗡嗡作响。 他从小到大,师父教他的,就是勇猛精进,以力破巧。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道,有什么问题。 可现在,被苏黎这么一说。 他忽然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烈火焚天诀》,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劲。 他的刀法,似乎真的少了一点什么。 “不……不是的……”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他握着刀的手,开始颤抖。 他那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在苏黎的几句话下,土崩瓦解。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那颗如同燃烧的太阳一般炽热的道心,出现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痕。 “你看,你又急了。” 苏黎看着他那副样子,再次摇了摇头。 “你的心,比你的刀,还要不禁用。” “这场比试,还没开始,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 石惊天听到这三个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了。 “胡说八道!我还没输!”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混乱和动摇,再次催动全身的灵力,孤注一掷。 “我杀了你!” 他双目赤红,理智已经被愤怒和恐惧所取代。 他举起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长刀,朝着苏黎,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冲锋。 然而,就在他冲到一半的时候。 苏黎,终于动了。 他没有闪躲,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一根普普通通,白皙修长的手指。 然后,他对着那狂暴的烈焰刀芒,轻轻地,点了过去。 “我说过。” “你的道,是残缺的。” “现在,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火。”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 他的指尖,亮起了一点微弱的、金色的光芒。 那光芒,很小,很微弱,就像风中残烛。 和石惊天那毁天灭地般的烈焰刀芒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但是,当那一点金色的光芒出现的瞬间。 石惊天手中的烈焰狂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竟然像是遇到了君王的臣子,瞬间……熄灭了。 不,不是熄灭。 是臣服! 那狂暴的火焰,在接触到那点金色光芒的瞬间,就变得温顺无比,如同乳燕归巢一般,疯狂地涌向苏黎的指尖。 转眼之间,石惊天那气势滔天的烈焰刀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火焰,都被苏黎指尖那一点小小的金色火苗,吸收得一干二净。 而那点金色火苗,在吸收了庞大的火焰能量后,只是稍微亮了一点点。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离奇的一幕,惊得魂飞天外。 这……这是什么手段? 弹指间,熄灭了石惊天的焚天烈焰? 不,是吸收了! 他竟然能控制别人的火焰! 观礼台上,烈火门的门主,一个脾气火爆的红发老者,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南明离火!这……这是传说中的南明离火!” 南明离火,万火之源,神兽朱雀的本命真火! 是所有火焰的帝王! 这个青云宗的小子,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只存在于上古典籍中的神火? 石惊天,也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柄已经失去了所有火焰,变得黯淡无光的长刀。 又看了看苏黎指尖那点跳跃的、散发着无上威严的金色火苗。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他引以为傲的烈火之道,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体内的灵力,因为道心破碎,彻底失控,疯狂地反噬着他的经脉。 他手中的长刀,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也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苏黎的面前。 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而绝望。 “我……输了……” 他喃喃自语,仿佛丢了魂。 裁判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台,高声宣布: “七号擂台,青云宗苏黎,胜!” 第68章 不好意思,又赢了! 话音落下。 整个演武场,先是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死寂。 随后,便爆发出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山呼海啸般的喧哗! “赢了!他又赢了!” “我的天!他根本就没怎么动手啊!” “先是站着不动硬抗所有攻击,然后动了动手指,就废了对手的道法!这还怎么打?” “道心粉碎机!名不虚传!太可怕了!” 苏黎的名字,在这一刻,响彻了整个皇城。 他不再仅仅是别人口中的传闻。 而是所有人亲眼见证的,一个无法理解的、颠覆常理的……怪物! 苏黎看着跪在地上,已经彻底失-去斗志的石惊天,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打哈欠。 他收回手指,那点金色的南明离火,也随之隐去。 这当然不是他自己修炼出来的。 这是他之前在模拟【金乌血脉】时,抽取到的一个一次性体验技能。 他一直没用,就是留着当底牌的。 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用上了。 效果,出奇的好。 他转身,慢悠悠地走下擂台,留给全场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深藏功与名。 观礼台上,昭阳公主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苏黎带给她的惊喜,一次比一次大! 而大夏皇帝李天成,则是深深地看了苏黎的背影一眼,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和探究。 这个年轻人,已经不能简单地用“奇兵”来形容了。 他是一把……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双刃剑。 苏黎回到选手等待区,立刻就有一名负责传递信息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枚新的玉简。 “苏仙长,这是您下一轮的对战信息。” 小太监连称呼都变了。 苏黎点了点头,接过玉简。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下一轮的对手是谁,好早做准备,然后回去休息。 他将神识沉入玉简。 下一刻,他的脸色,猛地一变。 脸上的悠闲和淡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浓的错愕,和……头痛。 玉简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下一轮的对手信息。 【三号擂台,青云宗,苏黎,对阵,天衍剑宗,叶知秋。】 苏黎眼前一黑。 不是吧? 这么快? 他才刚刚把人家得罪死,转头就要在擂台上见面了? 这下,麻烦大了! 第69章下一个对手,竟是她! 怎么会是她? 苏黎拿着玉简,感觉像是拿了个烫手的山芋。 他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出琼林宴上,叶知秋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以及那句充满杀意的怒吼。 “苏……黎!” 完蛋了。 这女人,绝对是憋着一肚子火,准备在擂台上,把他大卸八块。 苏黎感觉自己的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一缩。 这是【玄武之壳】的副作用,在遇到难题时自动触发了。 他赶紧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慌也没用。 他立刻就想动用【周天星斗策】,推演一下自己和叶知秋的对战结果。 但是,他刚一动这个念头,就感觉到冥冥之中,那股冰冷的、属于天道的注视感,又一次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刚刚才用过一次推演,现在精神力和灵力都还没完全恢复。 如果再强行推演,天道反噬的威力,恐怕会加倍。 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冒着被天雷劈的风险,不值得。 苏黎放弃了这个打算。 他只能靠自己分析。 对上叶知秋,他现有的手段,几乎全部失效。 首先,站桩挨打流,肯定行不通。 石惊天的刀法,虽然刚猛,但大开大合,破绽百出。 叶知秋的剑法,却是以快、准、狠著称。 她绝对不会像个憨憨一样,对着一个地方猛砍。 她会用最快的速度,找出自己防御的薄弱点,然后用最刁钻的角度,发动致命一击。 【玄武之壳】虽然强,但也不是绝对无敌的。 万一被她找到罩门,一剑捅进来,那就凉了。 其次,嘴炮忽悠流,也基本没用。 他已经把叶知秋忽悠过一次了。 虽然看似成功,让她突破了瓶颈。 但也让她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警惕和……羞愤。 同样的招数,对她用第二次,她绝对不会上当。 她现在估计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在开口之前,就一剑封喉。 【南明离火】这种底牌,也用过了。 叶知秋是剑修,又不是火修,这招对她没用。 怎么办? 苏黎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难道要硬碰硬? 他一个炼气期,跟一个金丹巅峰的天才剑修硬碰硬? 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弃权? 苏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选项。 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他要是敢弃权,昭阳公主绝对会把他生吞活剥了。 她在他身上投了那么多资源,可不是让他来临阵脱逃的。 而且,系统那边也不好交代。 主线任务【百宗大比】还挂着呢。 要是他消极比赛,天知道系统会给他整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苏黎叹了口气。 他必须想一个全新的,专门针对叶知秋的战术。 他闭上眼睛,开始疯狂回忆昭阳公主给的资料里,关于叶知秋的一切信息。 性格孤高,争强好胜。 痴迷剑道,最敬重强者。 弱点是…… 等等! 苏黎的脑中,灵光一闪。 琼林宴上,他利用了叶知秋“藏剑”与“出剑”的瓶颈,成功地PUA了她。 但这只是她剑道上的一个节点。 她真正的,或者说更深层次的“弱点”是什么? 资料里似乎提到过一句,但被他忽略了。 他重新将神识沉入玉简,仔细地翻找起来。 终于,他在一段描述叶知秋过往经历的文字中,找到了那句话。 【叶知秋出身凡俗,年幼时,家乡被魔道修士屠戮,父母双亡,被路过的天衍剑宗长老所救,带回山门。因其心中怀有巨大仇恨,故剑法之中,杀意过重,虽凌厉无匹,却少了一分‘守护’之意。此为其剑道之根源,亦是其心结所在。】 杀意过重,缺少守护! 这才是她真正的根源性问题! 苏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不能用常规的战斗方式去跟她打。 他要打的,不是她的剑,而是她的“心”! 他要让她明白,剑,不仅仅是用来复仇和杀戮的。 更是用来……守护的! 这个战术,风险极高。 一个不慎,就是玩火自焚。 但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有可能获胜的办法。 “就这么办!” 苏-黎下定了决心。 他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地构思着明天在擂台上的剧本。 …… 第二天。 演武场的气氛,比第一天还要火爆。 因为今天,有一场万众瞩目的对决。 道心粉碎机,苏黎。 对阵,天才剑少女,叶知秋! 一个是靠嘴炮杀人于无形的怪物。 一个是靠快剑闻名于世的天才。 再加上两人在琼林宴上那段不清不楚的“恩怨”。 这场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充满了看点。 当苏黎和叶知秋,同时走上三号擂台时。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苏黎看着对面那个一身白衣,手持长剑,眼神冷得像冰的少女,心里有点发虚。 这女人,今天好像比昨天更吓人了。 她身上的剑意,凝练得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苏黎。” 叶知秋开口了,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今天,在这里。” “你,会为你的轻薄和无礼,付出代价。” “我不会给你任何开口的机会。” “拔剑吧。” 她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那是一柄通体晶莹,宛如秋水铸成的三尺青锋。 剑身上,流淌着淡淡的寒光。 “此剑,名曰‘秋水’。” “今日,它将饮你之血。” 苏黎看着那把剑,又看了看叶知秋那张写满了“我要杀了你”的脸。 他叹了口气。 然后,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拿出任何法宝。 他只是从储物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个…… 馒头。 一个普普通通,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第69章这是什么奇葩战术!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苏黎手中的那个馒头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了。 风,也停了。 就连天上飘过的云,似乎都忘了该往哪儿走。 馒头? 一个馒头? 在万众瞩目、决定生死的百宗大比擂台上,面对着杀气腾腾的天才剑修叶知秋,苏黎……掏出了一个馒头? 这算什么? 投降吗? 可谁家投降是举着个馒头的? 还是说……这是一种前所未见的羞辱方式? 用一个最普通、最廉价的凡俗食物,来嘲讽对手那柄如秋水般高贵的长剑? “他……他他他……他拿的是什么?” “我眼花了吗?那是个馒头吧?白面馒头?”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懂!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观众席上,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混乱的喧哗。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苏黎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先是站着不动硬抗刀劈。 再是动动手指废人道法。 现在,直接掏出馒头对敌? 这哪里是百宗大比,这分明是苏黎的个人迷惑行为大赏! 观礼台上,一众宗主长老们,也都集体石化了。 他们绞尽脑汁,搜刮着自己几百上千年的记忆,也想不出来,修仙界有哪一门功法、哪一件法宝,是需要用馒头来发动的。 “这……难道是什么上古遗留下来的,以食入道的秘法?” “不可能!闻所未闻!这小子,分明就是在戏耍对手!” 烈火门的门主,那个红发老者,因为自家弟子刚被苏黎废了道心,此刻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狂妄!太狂妄了!天衍剑宗的道友,此子如此羞辱贵宗天才,你们也能忍?” 天衍剑宗的宗主,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他能说什么? 他也看不懂啊! 他身旁的叶知秋,作为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此刻的感受,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杂了羞辱、错愕、和极致杀意的火山。 她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对方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一寸寸烧成灰烬。 “苏……黎……” 叶知秋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寒冰中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苏黎没有理她。 他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那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 那神情,那姿态,专注而虔诚。 仿佛他手里捧着的,不是一个馒头,而是整个世界。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叶知秋的怒火,彻底冲破了理智的束缚。 “好!” “很好!” “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锵!” 一声剑鸣,清越如龙吟。 秋水剑,不再有任何压制,剑身上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寒光,凌厉的剑意直冲云霄!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馒头硬,还是我的剑快!” 话音未落,叶知秋的身影,已经化作了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跨越了十余丈的距离,出现在苏黎面前! 快! 快到了极致! 在场九成九的人,甚至都没看清她的动作! 一道凝练到极点的剑光,薄如蝉翼,快如流星,悄无声息地,刺向苏-黎的咽喉! 这一剑,没有丝毫留情! 是必杀的一剑!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昭阳公主的手,紧紧攥住了座椅的扶手。 就连姬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之色。 然而,就在那剑尖即将触碰到苏黎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 苏黎,动了。 他脚下的步法,诡异地一错。 正是【灵狐步】! 他的身体,以一个完全不合常理的角度,向后飘出半尺。 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 剑光,擦着他的脖子飞过,带起几根断裂的发丝。 好险!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秒,他们又都愣住了。 因为他们发现,苏黎在躲闪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竟然根本不在叶知秋的剑上。 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个馒头! 他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让那个馒头,保持平稳! 他不是在保护自己。 他是在保护一个馒头! “这……这……” 所有人都傻了。 叶知秋一剑落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杀意更盛。 她手腕一转,剑势如水银泻地,连绵不绝。 刷!刷!刷! 刹那之间,数十道剑光,如同织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苏黎笼罩了进去! 每一道剑光,都指向他身体的要害! 刁钻!狠辣!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苏黎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他脚踩【灵狐步】,身形在密不透风的剑网中,辗转腾挪。 每一次,都在最危险的边缘,险之又险地躲过。 他的身影,飘忽不定,如同鬼魅。 可他那副样子,却狼狈到了极点。 因为他所有的动作,都只有一个核心目的。 ——护住手里的馒头! 为了不让馒头掉下去,他宁可用自己的后背,去硬接一道擦身而过的剑气。 “嗤啦!” 一声轻响,他后背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但他毫不在意。 他只是低头看了看怀里安然无恙的馒头,松了口气。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呆滞。 “他……他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那个馒头?” “那个馒头,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道兵‘乾坤一气馒’?” “你可拉倒吧!什么乾坤一气馒,我怎么没听说过!” “可这怎么解释啊!他这根本就不是在比武,他是在舍命护馒啊!” 擂台下的议论声,已经带上了一丝荒诞的色彩。 而擂台上的叶知秋,则是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憋屈。 她的剑,很快。 她的每一剑,都用尽了全力。 可对方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总能在最后关头躲开。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对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在跟空气斗智斗勇的傻子。 而那个馒un头,才是他真正的对手! 这种被无视的羞辱感,让叶知秋的理智,彻底崩断了。 “我杀了你!” 她怒吼一声,身上的剑意,再次暴涨! 她不再追求单点的刺杀。 “天罗剑网!” 她娇喝一声,手中的秋水剑,瞬间幻化出成百上千道剑影! 这些剑影,不再是虚幻,而是凝若实质! 它们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没有任何死角的剑网,从四面八方,朝着苏黎,猛地收缩而去! 这是范围攻击! 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看你这次,还怎么躲! 苏黎看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剑网,脸色也变了。 他心里把叶知秋骂了个狗血淋头。 疯女人! 玩不起是不是! 来真的啊! 这一招,他就算把【灵狐步】踩出火星子,也躲不掉了! 躲不掉,就意味着,他手里的馒头,也要跟着遭殃! 这可不行! 这馒头,可是他接下来整个剧本的核心道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