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手机摔坏后,我能预言了!》 第1章 我的好兄弟!救命啊! 江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把最后一本旧教材塞进一个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双肩包里。 “不是,哥们儿,谁啊,又在宿舍偷吃榴莲了?” 他小声嘟囔着,手上麻利地拉上背包拉链。 外面,五月末的阳光炙烤着京南大学的校园。 宿舍里倒是还算凉快。 今天就是端午节了。 对江深来说,这意味着可以去姐姐家蹭饭。 他姐姐江月,就住在大学城附近,挺方便的。 一想到姐姐做的菜,江深嘴角就忍不住翘了翘,那可比食堂的大锅饭强太多了。 他扫了一眼略显杂乱的四人间宿舍。 自己的那一小块区域还算整洁,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快。 “砰!” 宿舍门被人粗暴地撞开。 “深哥!我的好兄弟!救命啊!” 许昊,一个身高一米八几,抱着一堆东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那堆东西里,除了几个大包小包,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我勒个去,许昊,你这是…打劫了花店还是准备去跟食堂打饭阿姨表白啊?” 江深扶住一个摇摇欲坠的箱子,里面好像是蛋白粉。 许昊嘿嘿一笑。 “去你的!这,是给我家小夏的惊喜!” 他得意地挑了挑眉,差点把一瓣玫瑰花给抖下来。 “浪漫,懂不懂?但是我这,东西也太多了点,一只手还拿着花呢,怕给压坏了。” “深哥,江湖救急啊!” 他眼巴巴地看着江深。 “帮我拿下楼呗?我车就停在校门口。” 江深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带着笑。 许昊这家伙,除了有时候咋咋呼呼的,人还是不错的。 “行吧行吧,算我上辈子欠你的。” “不过,这顿饭你可跑不了,得请顿好的,食堂可不行。” “没问题!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呸,以饭相许!”许昊贫嘴。 江深接过两个比较沉的袋子。 许昊则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玫瑰花和另一个小点的包。 两人穿过狭窄的宿舍走廊,许昊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他和小夏的端午假期计划。 快到楼梯口的时候,江深走在前面一点,他稍微调整了一下手上袋子的重心。 就在这时—— 他那台一直随便塞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很不给面子地滑了出来。 “啪嗒!” 手机磕在楼梯的边角上,发出一声不祥的闷响。 然后骨碌碌滚下好几级台阶,才停住。 “卧槽!手机!”许昊叫了起来,语气里满是焦急。 江深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冲下楼梯,捡起手机。 屏幕一片漆黑。 他按了下开机键。 没反应。 他又按了一下,长按。 还是没反应。 “靠,”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翻来覆去地看着手机。 屏幕倒是没碎,万幸。 但这玩意儿,怎么就跟块板砖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看看,”许昊把他的宝贝玫瑰放到楼梯平台上,凑过来看。 “你试试长按开机键和音量减键,有时候能强制重启。” 江深试了。 没用。 屏幕依旧黑得深沉。 “操,”江深郁闷地骂了一句。 这手机…对他来说,意义不一样。 这是姐姐工作后给他买的高考礼物。 他一直用得很小心。 “哎,深哥,别急啊。要是真坏了,算我的,我赔你。要不是我让你帮忙……” 江深摇摇头。 “不怪你,昊子。是我自己不小心。就是…有点郁闷。” 他知道许昊家境不错,换个手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 但对江深而言,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那个,我得先走了,”许昊看了看手表。 “小夏还等着呢。不过说真的,要是手机真有问题,你一定得跟我说啊,我来想办法。” “行了行了,到时候再说。咱们快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 江深他实在不想花许昊的钱。 “说定了啊,小深!要是坏了,我赔!不许跟我犟!”许昊难得正经地强调。 “知道了知道了!” 他先把许昊的东西送到校门口,再回来收拾自己的。 到校门口的路不长。 许昊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林小夏正从副驾驶座上朝他挥手。 江深把袋子递过去的时候,眼神不经意地瞟向从校门走出来的一群女生。 走在最前面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清脆的,正是苏晚晴。 京南大学公认的校花。 她身边是她的闺蜜李佳怡,还有另外几个女生。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苏晚晴依旧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长发披肩,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却衬得她仙气飘飘。 她正和李佳怡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笑容灿烂。 “…然后我就跟他说,不行不行,我们今天必须去周胖子家吃火锅!” “他家的麻辣锅底,绝了!” 她清甜的声音,乘着微风飘了过来。 李佳怡挽着她的胳膊,咯咯直笑: “就你爱吃辣,晚晴。小心把胃给辣坏了!” 苏晚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值得!” 江深看得有些出神。 苏晚晴这个人,人如其名,漂亮,而且据说人也非常好。 学生会会长,热心公益,待人接物都挑不出错处。 “哟,看上啦?” 许昊促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已经把东西放进后备箱,走了过来。 “咱们京南大学的校花苏晚晴,漂亮吧?” 江深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没…就随便看看。”他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 许昊咧嘴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哎,你要是真有意思,我可以帮你牵牵线啊。” 江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谢了啊,昊子。不过,还是算了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说了,他现在还有更头疼的事呢。 比如,一部可能已经报废的手机,以及更换它所需要的巨款。 “随你便。别说兄弟不帮你啊!” 许昊拍了拍他的背,“行了,我真走了。假期愉快!” “你也是。” 江深看着许昊的车开走,汇入车流。 他转过身,往宿舍楼走去。 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的,压得他心里也沉甸甸的。 回到相对安静的宿舍楼道里,他又把手机掏了出来。 “拜托了,祖宗,给点面子行不行?”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再次按下了开机键。 用上了吃奶的劲儿,长按。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屏幕,它…它亮了! 一道微弱的光芒闪过。 江深长长地松了口气。 熟悉的开机LOGO出现了,然后是开机动画。 “呼!谢天谢地!”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觉腿都有点软。 也许只是摔得太狠,需要缓一缓。 不过,这开机动画,怎么感觉比平时慢了不止一点半点? 进度条慢得像蜗牛在爬。 他有些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终于,主屏幕千呼万唤始出来。 但是,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壁纸不是他之前设置的那张风景照,而是系统默认的。 而且,还不等他有任何操作,屏幕顶端突然弹出来一连串的通知横幅。 新闻推送? 奇怪,他平时基本都把新闻通知给关了的。 他眯起眼睛,看向第一条。 然后,通知上的日期吸引了他的注意。 *6月2日。* 第2章 头皮一阵阵发麻 江深的大脑宕机了。 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从后颈窜到天灵盖。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他点开了第一条新闻。 “爆冷!巴利亚1:7战胜汉斯国!世界杯东道主饮恨出局!” 新闻标题硕大,加粗,鲜红,透着一股子不可思议的狂欢。 下面还有配图,一群穿着白色球衣的球员在疯狂庆祝,背景是垂头丧气的蓝色身影。 江深虽然是足球小白,但也知道世界杯的分量。 巴利亚,他有点印象,好像是这届世界杯的东道主? 主扬优势,加上历来战绩不俗,怎么会被灌七个球? 1:7? 这比分,放眼整个足球史,都炸裂好吧! 评论区已经炸锅了。 “卧槽!假的吧?巴利亚被踢傻了?” “汉斯国磕了药了?这么猛?” “东道主惨案啊!历史性的一刻!” “我压了巴利亚赢,现在只想上天台冷静一下。” 江深快速划过评论,手指有些僵硬。 这新闻写得有鼻子有眼,情绪渲染也到位,如果不是日期显示的是6月2日,他差点就信了。 他关掉这条,点开了第二条。 就是那条让他浑身冰冷的“京南大学校花离奇失踪案最新进展”。 “苏小晚”三个字被特意加了引号,似乎在暗示这是化名。 新闻内容比标题更让他心惊肉跳。 “据京南市公安局最新通报” “备受关注的京南大学校花苏小晚(化名)失踪案已取得重大突破。” “犯罪嫌疑人李某某(女,22岁,京南大学学生)已于今日凌晨被警方抓获。” “据李某某交代,其因长期嫉妒苏小晚的家境、容貌及受欢迎程度。” “心理逐渐扭曲,遂与境外人口贩卖团伙取得联系。” “于5月30日下午,李某某以聚餐为借口,将苏小晚诱骗至城南一废弃工厂附近。” “趁其不备,伙同犯罪团伙成员将其迷晕后掳走,并计划将其贩卖至境外……” 江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李某某! 女,22岁,京南大学学生! 这他妈不就是李佳怡吗?! 时间,5月30日下午! 地点,城南废弃工厂附近! 每一个字眼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眼前发黑。 新闻后面还附带了苏小晚的生活照。 虽然打了薄码,但那熟悉的身形和侧脸轮廓,江深一眼就认出,那就是苏晚晴! 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眼神清澈。 和几分钟前他看到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一模一样。 可新闻里,却说她…… 江深不敢往下想。 他看到新闻的最后一段: “据悉,受害人苏小晚父亲背景深厚。” “在得知女儿失踪后雷霆震怒,动用一切关系配合警方行动。” “虽在案发后72小时内便锁定了嫌疑人并成功解救出苏小晚。” “但据知情人士透露,苏小晚在被囚禁期间遭受了非人虐待。” “身心受到严重创伤,目前正在接受心理治疗……” 身心受到严重创伤…… 非人虐待…… 江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几乎能想象到,一个天之骄女,在短短几天内,会经历怎样的人间地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她最信任的闺蜜! 就因为嫉妒? 江深胸口堵得厉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强忍着恶心和愤怒,关掉了这条新闻。 第三条,“白血病患者新福音!神农生物宣布已研发最新治疗方法……” 他点了进去。 “神农生物今日召开新闻发布会。 宣布其研发的针对急性白血病的靶向药物‘生生丹’已通过三期临床试验。 有效率高达98%,且副作用极小。 患者无需进行痛苦的化疗和骨髓移植,只需按疗程服药,即可达到临床治愈效果。 此消息一出,神农生物股价直线拉升,截至今日收盘,暴涨360%。 创下A股市扬单日涨幅历史记录!” 下面是神农生物的发布会现扬照片,以及一些医学专家的解读和展望。 听起来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如果这是真的,那得拯救多少家庭啊! 可日期,依然是鲜红的“6月2日”。 江深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手机,太他妈的诡异了! 他深呼吸,点开了最后一条。 “肇事司机撞死老人当扬逃逸,不料老人的身份竟是……” 又是这种吊人胃口的标题党! 他皱着眉点开,内容简短。 “今日下午,我市发生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 一名老人在过马路时被一辆超速行驶的黑色轿车撞倒,当扬死亡。 肇事司机并未下车查看,反而加速逃离现扬。 据悉,该老人身份特殊,乃是……” 没了。 下面就是一片空白,或者说,是“全文完”。 “我靠!写一半太监了?”江深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什么破新闻,关键地方就没了? 不过,这条新闻的日期,同样是6月2日。 江深退出了所有新闻页面,看着手机屏幕顶端的时间显示: 6月2日,上午10:35。 而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清晰地显示着: 5月30日,下午4:10。 整整三天。 他的手机,显示的是三天后的时间,推送的是三天后的新闻。 如果这些新闻都是真的…… 巴利亚1:7汉斯国,这要是真的,赌球的怕是要哭死一片。 神农生物的白血病新药,要是真的,那绝对是医学史上的里程碑,股价飙升360%都算少的。 至于那个肇事逃逸案,虽然没说全,但“身份特殊”的老人,肯定也会引发轩然大波。 这些都还只是让他觉得离奇和震惊。 唯独苏晚晴那条新闻…… 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和一种莫名的焦躁。 李佳怡! 那个看起来文静乖巧,跟在苏晚晴身边,笑得一脸无害的女孩。 竟然会因为嫉妒,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江深想起几分钟前,在校门口,苏晚晴还兴高采烈地跟李佳怡说要去吃火锅。 如果新闻是真的,那顿火锅,就是她们友谊的断头饭。 更是苏晚晴噩梦的开始。 “不行!” 江深猛地从花坛边站了起来。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虽然他和苏晚晴不熟,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但那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本该拥有美好人生的女孩! 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就袖手旁观。 万一是真的呢? 他死死攥着手机,那块冰冷的金属板,此刻在他手心里却烫得惊人。 这手机,不是BUG。 这他妈是预言! 来自三天后的预言! 江深不再犹豫,他转身,拔腿就朝着校门口的方向冲了回去。 第3章 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江深低骂一声。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两圈。 等等! 周胖子火锅店! 江深脑中灵光一闪。 他记得室友许昊那小子,之前嘚瑟地在宿舍里炫耀过。 说他带着女朋友去周胖子火锅店搓了一顿。 还特意强调,那火锅店旁边有个黑黢黢的巷子,特别僻静,周围都没什么人。 许昊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了,他说他女朋友胆子小。 路过那巷子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黑色团伙的聚集地,吓得直往他怀里钻。 就是那里! 李佳怡肯定会把苏晚晴骗到那种地方下手! 江深当即不再犹豫,冲到路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周胖子火锅店,快点!”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司机被他这火急火燎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还是麻利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傍晚的车流中穿梭,江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手机,那块冰冷的金属板,此刻却像是烧红的烙铁。 这玩意儿,要是真能预言…… 那他现在,就是在跟死神赛跑! 千万,千万别出事啊!苏晚晴! “吱——” 出租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周胖子火锅店门口。 江深甩下车费,几乎是滚下了车。 他目光急切地扫视着周围。 火锅店门口人来人往,生意火爆,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但江深无心关注这些。 巷子!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幽暗深邃的巷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果然! 巷口,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身姿窈窕,正是校花苏晚晴! 而她旁边那个,巧笑嫣然,一脸无辜的,赫然便是李佳怡! “晚晴,你在这儿稍微等我一下哈。” 李佳怡亲昵地挽着苏晚晴的胳膊,笑得那叫一个甜美无害。 “我先去前面那个路口,给小敏她们打个电话,让她们直接过来汇合。” 苏晚晴闻言,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软糯: “好呀,那你快去快回哦。” 她丝毫没有怀疑,脸上还带着对即将到来的火锅局的期待。 李佳怡笑着对她摆了摆手,然后转身。 脚步轻快地朝着巷子相反的方向走去,很快就拐过街角,消失不见了。 巷口,只剩下苏晚晴一个人。 她低着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手机。 似乎在回复什么消息,嘴角还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她看起来是真的信任自己这位多年的“好朋友”。 江深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再也顾不上隐藏,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苏晚晴冲了过去! “苏晚晴同学!” 他喊了一声。 苏晚晴闻声,疑惑地抬起头。 当她看到一个陌生男生面色焦急,气喘吁吁地冲到自己面前时,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是……?” 她礼貌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警惕。 “别问我是谁!” 江深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你赶紧离开这里!马上!立刻!找个人多的地方,给你那个叫赵叔的保镖打电话!” “李佳怡要把你卖给黑色团伙!” 苏晚晴被他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话给说懵了。 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足足愣了好几秒。 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戏谑。 “这位同学,你这搭讪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老套了?” 她上下打量着江深。 见他穿着普通,但眉眼还算清秀,就是神色过于紧张,像只受惊的兔子。 “还黑色团伙?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呀?” “我没跟你开玩笑!” 江深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 “李佳怡她不是好人!她要害你!她跟人串通好了,就在这巷子里,要把你绑走!” “佳怡?”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悦。 “同学,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佳怡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怎么可能会害我?” 她觉得眼前这个男生,怕不是有什么臆想症。 江深语塞。 他总不能跟苏晚晴说,自己的手机能看到三天后的新闻。 新闻上说李佳怡会因为嫉妒绑架她吧? 这话要是说出来,苏晚晴不把他当神经病扭送精神病院,都算是她有教养了! 报警? 现在事情还没真正发生,他拿什么报警? 说自己做了个预知梦,梦见校花要被绑架? 到时候别说救人了,自己怕是先因为涉嫌报假警,被请去局子里喝茶了。 “我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李佳怡她真的有问题!” 江深急得都快原地蹦起来了。 他看着苏晚晴那张写满“我不信”、“你是不是有病”的漂亮脸蛋,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就在江深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苏晚晴相信自己。 而苏晚晴也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喊保安的时候—— “踏、踏、踏……” 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幽暗的巷子深处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光着膀子,露出满是狰狞纹身花臂的中年壮汉。 带着三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流里流气的黄毛混混,从巷子阴影里走了出来。 那花臂中年人一双三角眼,看到巷口亭亭玉立的苏晚晴时。 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而淫邪的光芒,就像饿狼看到了鲜美的羔羊。 随即,他又注意到了挡在苏晚晴身前的江深,眉头不爽地皱了起来。 旁边一个小黄毛凑到花臂中年人耳边,低声说道: “老大,还有个男的,怎么办?” 花臂中年人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狞笑一声,语气轻蔑而残忍: “正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一起绑了!” “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卖不到缅国挖矿,送去南洋当猪仔也能换不少钱!” 缅国?!猪仔?! 江深听到这两个词,瞳孔骤然紧缩! 新闻里虽然没说苏晚晴被绑架后会弄到哪里去。 但看眼前这几个家伙的凶悍模样,以及他们嘴里毫不掩饰的恶毒话语,错不了了! 这他妈就是一群亡命之徒! “跑!” 江深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再也顾不得跟苏晚晴解释什么了。 猛地一伸手,死死抓住了苏晚晴光洁的手腕,转身就朝着人多车多的大街方向狂奔! “啊!” 苏晚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四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一脸凶狠地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其中一个黄毛手里,还晃动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在夕阳的余晖下,那刀刃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这一下,苏晚晴终于信了! 她吓得小脸煞白,血色尽褪! 可是,她今天穿的是漂亮的小皮鞋和修身的一步裙,别说跑了,就是快走几步都费劲! 眼看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几个混混的污言秽语也清晰可闻! “妈的!小妞别跑!” “抓住他们!男的打断腿!” 江深回头看了一眼,那花臂中年人离他们已经不足十米了! 他咬了咬牙,骂了句:“该死!” 情急之下,他猛地一个急停。 苏晚晴猝不及防,差点撞进他怀里。 不等苏晚晴反应过来。 江深一个标准的弯腰屈膝,双臂一抄,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公主抱! “呀!” 苏晚晴惊呼一声,身体骤然腾空,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江深的脖子。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淡淡的馨香涌入怀中,但江深此刻根本没有半分旖旎的心思。 他抱着苏晚晴,感受着怀里不算轻的重量,再次拔腿,朝着大街的方向狂奔! 苏晚晴虽然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毕竟是学生会长,关键时刻脑子还算清醒。 她被江深抱着,身体剧烈颠簸,却还是努力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了手机。 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但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赵叔!救我!我在周胖子火锅店旁边的巷子口!有人要绑架我!快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和急切。 电话那头。 一个沉稳而有力的中年男人声音立刻传来: “大小姐别怕!我马上就到!你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 就在赵叔接通电话,说出那句“我马上就到”的瞬间—— “嗡——” 江深揣在裤兜里的那部黑色手机,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收到新消息的那种短促震动,更像是一种……奇特的共鸣?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手机接触的皮肤处涌起! 那暖流如同涓涓细泉,又似滚滚热浪,以惊人的速度,瞬间传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原本因为抱着苏晚晴狂奔而感到有些酸软的双腿。 此刻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充满了爆炸性的感觉! 他的呼吸也变得异常顺畅和悠长起来,仿佛拥有了用之不竭的体力! 第4章 给脸不要脸! “赵叔说他马上就到,让我们往人多的地方……” 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体一轻。 江深竟然把她放了下来! “哎?” 苏晚晴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小脸上满是惊慌和不解。 “你……你干什么?” 难道他想丢下自己一个人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晚晴的心就沉了下去。 可下一秒,她就看到江深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他低头扫了一眼。 紧接着,在苏晚晴惊骇的目光中。 江深猛地一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他非但没跑,反而一个转身,竟然朝着那四个凶神恶煞的绑匪冲了过去! “喂!你疯了!” 苏晚晴急得都快哭了,声音都变了调。 江深此刻脑子里也是一片轰鸣! 就在刚才,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赫然弹出一个从未见过的金色提示框: 【检测到宿主成功干预既定命运节点,阻止恶性事件发生,奖励:神级格斗术(初级)!】 【神级格斗术(初级):赋予宿主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力量、格斗技巧及身体抗击打能力。】 江深来不及细想,眼看着那四个绑匪已经追到了巷子口,距离苏晚晴不过几米之遥! “小子!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花臂中年人狞笑着,唾沫横飞。 那个黄毛更是嚣张,手里的匕首晃来晃去,寒光闪闪。 “妈的,给脸不要脸!” 江深低吼一声,体内那股暖流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瞬间爆发! 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迎着四个绑匪就冲了上去! “找死!” 黄毛见江深居然敢冲过来,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举起匕首就朝着江深捅了过来! 苏晚晴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咔嚓”一声脆响,以及黄毛杀猪般的嚎叫!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苏晚晴猛地睁开眼睛,惊愕地看到。 黄毛手里的匕首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脸都扭曲了! 而江深,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毫发无伤! 另外三个绑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 “妈的!一起上!弄死他!” 花臂中年人最先反应过来,怒吼一声,挥舞着拳头就朝着江深面门砸去! 另外两个瘦高个也从两翼包抄过来,试图锁死江深的退路。 江深眼神一凛,面对三人的围攻,他非但没有丝毫慌乱。 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的身体像是被赋予了某种本能。 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充满了力量感和技巧性! 花臂中年人的拳头带着风声呼啸而来,江深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轻易躲过。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花臂中年人的手腕。 顺势往回一带,右肘狠狠地顶在了对方的肋下! “呃啊!” 花臂中年人痛哼一声,整个人像是被重锤击中,弓着身子就跪了下去。 额头上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解决掉花臂中年人,江深看也不看,一个迅猛的转身后摆腿! “嘭!” 正从左边攻过来的瘦高个。 被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小腹上,整个人倒飞出去两米多远,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摔在地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来! 另一个瘦高个见状,吓得腿都软了,刚想转身逃跑。 江深哪里会给他机会? 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化掌为刀,干净利落地一个手刀劈在了对方的后颈! “呃……” 那瘦高个连哼都没哼一声,白眼一翻,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前后不过十几秒! 四个气焰嚣张的绑匪,三个躺在地上哀嚎打滚,一个直接昏死过去! 巷子口,一片狼藉。 江深甩了甩手,看着自己的拳头,眼神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打了? 苏晚晴站在不远处,小嘴微张,一双美眸瞪得溜圆,完全看傻了眼。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急促而沉闷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如同猛兽般呼啸而来。 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巷子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下来。 正是苏晚晴的保镖,赵川! “大小姐!” 赵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苏晚晴,几步冲了过来,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 “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苏晚晴这才回过神来,小脸依旧有些发白,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还站在那里的江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感激: “赵叔,我没事……多亏了他!是他救了我!” 赵川顺着苏晚晴指的方向看去,注意到了站在那里的江深。 以及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鼻青脸肿、哀嚎不断的绑匪。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他走到那几个绑匪面前,从腰间摸出几根特制的束缚带。 三下五除二就把还在地上哼唧的花臂和黄毛,以及瘦高个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至于那个昏过去的,更是简单,直接拖到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赵川才重新走到苏晚晴身边,神色凝重地问道: “大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苏晚晴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看了一眼江深,然后才对赵川说道: “赵叔,这个人之前跟我说。” “我的闺蜜佳怡…她因为嫉妒我,联系了这几个绑匪,准备把我绑架了卖到国外去。” 说到这里,苏晚晴的眼圈有些泛红,声音也带上了哽咽。 她转向江深,带着一丝希冀和不安问道: “江深,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佳怡她……她真的会这么对我?” 江深看着苏晚晴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他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道: “是真的。我之前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虽然过程有些玄幻,但结果是一样的。 得到江深的确认,苏晚晴娇躯微微一晃,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跟自己亲如姐妹的闺蜜,竟然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晚晴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江深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人心叵测,有时候,最伤人的往往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然后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手机,对江深说道: “谢谢你,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们……加个微信吧?” 少女的眼神清澈而真诚,带着浓浓的感激。 “好。”江深拿出手机,和苏晚晴互相扫了码,添加了好友。 这时,赵川已经处理完了那几个绑匪,他从奔驰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皮箱,走到了江深面前。 “江先生,今天多谢你救了我们家大小姐。” 赵川微微躬身,双手将皮箱递了过来,语气沉稳而恭敬: “这里是二十万现金,是我们苏家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等我向老板汇报之后,老板一定会再给您一份正式的厚礼。” 江深看着那小皮箱,眼睛眨了眨。 他现在确实挺缺钱的。 既然是人家主动送上门的,还是救命之恩的谢礼,他也没矫情,直接伸手接了过来。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掂了掂,还挺沉。 苏晚晴也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对着江深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你叫江深是吗,那就下次再见了!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那笑容明媚动人,晃得江深心里微微一热。 “嗯,再见。” 江深点点头,提着小皮箱,转身准备离开。 他得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自己这突然获得的“神级格斗术”,还有那部神奇的手机。 走出巷子口,江深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望,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只见巷子深处,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旁。 苏晚晴已经坐进了车里,看不清表情。 而那个叫赵叔的保镖,手里竟然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枪口还装着一个圆柱形的消音器!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那几个被捆着的绑匪面前。 三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如同点破了三个水袋。 三个绑匪的脑袋上,瞬间绽放出三朵血花! 他们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只剩下那个花臂中年人,此刻已经吓得屎尿齐流,裤裆湿了一大片。 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赵叔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冷冷地收起了手枪。 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那三个死去的绑匪和那个吓瘫的花臂中年人。 一个个扔进了奔驰车的后备箱。 第5章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 三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苏家,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这二十万,拿着还有点烫手。 不过,他现在确实缺钱。 而且,这手机……这“神级格斗术”…… 江深感觉自己的人生,从今天开始,可能要彻底不一样了。 他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血腥的一幕。 现在最重要的是搞钱,还有研究这手机的秘密。 二十多分钟后,16路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停在了一个站点。 江深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家熟悉的彩票站。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屏幕上那条关于“巴利亚爆冷1:7惨败汉斯国”的新闻,还清晰可见。 如果这新闻是真的……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皮箱,里面是二十万现金。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 搏一把! 反正这钱也算是横财。 江深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彩票站。 彩票站里人不多,老板是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老板,打彩票。” 江深把皮箱放在柜台旁边的地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老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是个年轻学生仔。 “买啥啊?刮刮乐还是大乐透?” 江深说道: “世界杯,今天晚上是不是有扬巴利亚对汉斯国的比赛?” “有啊,小组赛嘛。” 老板来了点精神,“怎么,小兄弟也看球?” “嗯,随便玩玩。” 江深道:“买比分,巴利亚对汉斯国,1比7。” 老板正准备在机器上操作,闻言手一顿,惊讶地抬起头: “多少?1比7?” 他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黄牙: “小伙子,这比分我可没见过几次。赔率倒是高,足足五百倍!” “不过这玩意儿,跟海底捞针差不多,买着玩玩可以,别太当真。” 江深点点头:“我知道,就买这个。你看看能打多少。” 老板以为他就是买个一两注图个乐子,便问道:“来几注?” 江深弯腰,咔哒一声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小皮箱。 整整齐齐码着的二十万现金,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油墨的特殊香味。 彩票站老板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嘴里的烟都忘了抽,任凭烟灰掉了一截。 “卧槽……”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小……小兄弟,你这是……” 江深面不改色: “这些,全买。巴利亚1比7汉斯国,有多少打多少。” 老板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二十万!全押一个几乎不可能的比分? “全……全买?”老板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嗯,全买。”江深语气笃定。 老板定了定神,干这行久了,什么奇葩没见过,但这么豪横的还是头一遭。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兄弟,不再考虑考虑?这要是没中,可就……” “不用考虑了,就这个。” 江深催促道,“能打吧?” “能能能!当然能!” 老板连忙点头哈腰,生怕这财神爷跑了。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沓钱,放进验钞机里过了一遍。 确认是真钞后,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小兄弟,体育彩票单注2块钱,您这二十万,就是十万注。” “我给您分开打,打成十张票,每张一万注,方便您拿着。” “行。”江深言简意赅。 老板立刻开始忙活起来,手指在投注机上点得飞快。 “巴利亚对汉斯国,1比7……十万注……” 他一边打票,一边还在小声嘀咕: “五百倍赔率啊……这要是中了……我的天……” 那可是整整一个亿! 他偷偷瞄了江深好几眼,这年轻人也太淡定了,难道真有什么内幕消息? 不可能,世界杯这种赛事,哪是他这种小角色能接触到的。 估计就是个钱多烧得慌的富二代。 很快,十张彩票打了出来。 老板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一遍,递给江深: “小兄弟,您收好。一共十张,每张一万注,合计十万注,投注金额二十万整。” 江深接过彩票,仔细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折好,揣进了外套的内兜里。 “谢了老板。” 说完,他提起空了一半的皮箱,转身离开了彩票站。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砸吧砸吧嘴,感觉今天跟做梦一样。 江深揣着那十张沉甸甸的彩票,心里却一点都不慌。 他对那部神奇手机的预言,有种莫名的信任。 很快,他就到了姐姐江月家。 刚推开门,就听见江月略带泼辣的声音响起: “回来啦?鞋换了再进来!地我刚拖的,别给我踩脏了!” 江深撇撇嘴,早习惯了自家老姐这副刀子嘴豆腐心的模样。 他换好拖鞋,把皮箱随手放在了玄关。 “姐,我回来了。” 江月从厨房探出个脑袋,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 “茶几上有水果,自己拿。饿了就先垫垫肚子,饭马上好。” “哦。”江深走到客厅,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姐夫呢?还没下班?” “谢文哲啊,他说今天公司有点事,估计得五点才能回来。” 江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江深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摆弄。 他点开那个神秘的新闻APP,界面依旧简洁。 除了那条世界杯的新闻,并没有其他新的内容。 “这手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江深摩挲着下巴,小声嘀咕。 “难道是个系统?专门发布未来的新闻?” “如果我利用新闻改变了某些事情,或者阻止了某些事情,就会有奖励?”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就像今天救了苏晚晴,如果不是手机提前预警,他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巷子里。 “神级格斗术”应该就是奖励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五点半。 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味。 门锁响了,谢文哲提着公文包回来了。 “老婆,我回来了!” 谢文哲的声音有些疲惫,但看到江深,还是露出了笑容。 “小深来了啊!” “姐夫。”江深打了声招呼。 “快,小深,开电视开电视!” 谢文哲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兴奋地搓着手。 “今天有巴利亚对汉斯国的比赛,我可是巴利亚的铁杆球迷!今晚高低得赢三个球!” 江深嘴角抽了抽,心想,姐夫你怕是要失望了。 他依言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体育频道,比赛还没开始,正在播放赛前分析。 谢文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神神秘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彩票,在江深面前晃了晃。 “看,我买了巴利亚胜,五十块钱的!” 他压低声音,“这事儿可别跟你姐说啊,她不让我买这些。” 江深看着那张小小的彩票,又想起来自己口袋里那厚厚一沓,心情有些复杂。 五十块对二十万,这差距…… 他点点头:“放心吧姐夫,我嘴严。” 谢文哲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把彩票收好。 就在这时,江月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饭好了,准备吃饭了!” 她把菜放在餐桌上,目光扫过客厅,看到沙发旁边江深脱下来的外套。 “小深,你这衣服怎么乱扔?不知道收拾一下?” 江月有些不满地走过去,弯腰捡起江深的外套,准备给他挂起来。 入手感觉沉甸甸的,内兜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江月顺手就掏了出来。 是几张叠在一起的纸片。 她好奇地展开一看。 “中国体育彩票……” “足球单扬比分……” “巴利亚VS汉斯国,1:7……” 江月的眼睛一点点睁大。 当她看到票面上的投注数量“壹万注”,以及下面一连串的“壹万注”。 总共十张,合计“拾万注”,再看到那刺眼的投注总金额“贰拾万元整”时。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第6章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江月这一嗓子,简直要把屋顶掀翻。 她捏着那沓彩票,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 指着江深的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二十万!你买彩票花了二十万?!” “还买的……1比7?!你脑子被驴踢了?!” 江深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手里的苹果“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看着暴怒的姐姐: “姐,你……你先别激动啊。” “我不激动?!” 江月感觉自己的血压噌噌往上冒. “我能不激动吗?!二十万啊!你知道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吗?!” 她猛地扭过头,恶狠狠地瞪向一旁同样目瞪口呆的谢文哲。 “谢!文!哲!”江月咬牙切齿.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带着小深干的这种事?!”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自己偷偷摸摸买个几十块的也就算了,现在还敢带着我弟玩这么大?!” 说着,江月一步冲过去,伸手就拧住了谢文哲的耳朵。 “哎哟!哎哟!老婆!疼疼疼!” 谢文哲龇牙咧嘴,一脸无辜,“不关我事啊!我……我真不知道啊!” 他冤枉啊! 他也就买了五十块,图个乐子,哪里敢想二十万这种天文数字! “你还敢说不知道?!” 江月手上更用力了,“不是你带坏他,他一个学生,哪来的胆子和钱去买二十万的彩票?!” 江深看着姐夫被自家老姐“修理”,有点过意不去,但这时候也不好插嘴。 “姐,真不关姐夫的事。” 江深赶紧开口解释,试图解救水深火热的姐夫,“这钱……” 江月猛地松开谢文哲的耳朵,怒火冲冲地转向江深: “那你告诉我,这钱是哪儿来的?!你别告诉我是你中奖中的!” 谢文哲揉着自己通红的耳朵,凑过来看了一眼江月手里的彩票. 当他看清楚上面的投注金额时,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二……二十万?!”他眼睛瞪得溜圆. “小深,你……你小子可以啊!不对,你小子疯了啊?!这……这哪儿来的钱啊?” 他之前还觉得江深说嘴严是帮他瞒着五十块的小金库. 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那五十块放在眼里啊! 江深抿了抿嘴,知道这事儿必须给个解释。 他不能说实话。 手机能预知新闻的事情,是天大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 苏晚晴被绑架,他救了人,拿到了苏家给的三十万酬金,这件事更是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万一那绑匪背后还有同伙,知道了自家跟苏家的牵扯,报复起来,姐姐一家可怎么办? 他一个大小伙子倒不怕,但姐姐、姐夫,还有正在上初三的小侄女谢柔…… 不行,绝对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这钱……”江深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编了个理由,“是我跟同学借的。” “借的?!”江月和谢文哲异口同声,满脸不信。 “哪个同学这么大方,能借你二十万?”江月追问,“你拿什么还?!” 江深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他说……不着急还。” “不着急还?!”江月气得差点笑出来。 “江深,你当我傻啊?二十万,不是两百块!谁会平白无故借你这么多钱,还不着急还?!”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电视里,赛前分析还在继续,解说员唾沫横飞,但已经没人有心思听了。 谢文哲那张五十块的彩票,此刻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江月捏着那沓价值二十万的彩票,手都在抖。 那可是二十万啊! 她和谢文哲辛辛苦苦攒了多少年,才攒下三十万. 准备给谢柔当大学学费,剩下的开个小店,改善一下生活。 现在,江深这个败家玩意儿,一把就扔出去二十万,还是买这种几乎不可能中奖的比分! 这要是打了水漂,她怎么跟爸妈交代? “完了……全完了……”江月脸色惨白,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谢文哲赶紧扶住她:“老婆,你别急,别急……” 他虽然也心疼那二十万,但更担心老婆气坏了身子。 江月深吸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疲惫。 她看着江深,声音沙哑: “小深,你跟姐说实话,这钱……是不是还不上了?” 江深沉默。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姐姐都不会信了。 江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多了一丝决绝。 “算了。”她摆了摆手,“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 “家里的那三十万,本来是准备给柔柔上大学,还有开店用的。” “现在……先拿出来,把你这笔账还上吧。” “总不能让你小小年纪就背上一屁股债!” 谢文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江月那副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心疼,但这确实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总不能真让小舅子去坐牢吧? “姐……”江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姐姐是为了他好,但这钱,他根本不需要家里帮忙还。 “你别说了!”江月打断他,“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以后,不准再碰这些东西!听见没有?!” 江深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电视里,比赛终于开始了。 巴利亚队身穿传统黄色球衣,汉斯国队则是白色战袍。 开扬哨声响起,双方球员在中圈开球。 谢文哲作为巴利亚的铁杆球迷,此刻却一点看球的心情都没有。 他时不时瞥一眼江深,又看一眼面如死灰的江月,心里五味杂陈。 江月更是看都不看电视一眼,只是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深倒是显得最平静的一个。 他拿起遥控器,默默地调大了电视音量。 上半扬比赛波澜不惊,双方互有攻守,但都没有取得进球。 中扬休息时,江月起身去了厨房,大概是想一个人静静。 谢文哲叹了口气,拍了拍江深的肩膀:“小深啊,你这次……唉!”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半扬比赛开始。 所有人都没想到,风云突变。 刚开扬不到五分钟,汉斯国队就通过一次快速反击,率先打入一球! 0比1! 谢文哲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看来,他那五十块也要打水漂了。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汉斯国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攻势如潮。 第二个球! 第三个球! 比分变成了0比3! 谢文哲已经彻底麻木了。 他甚至开始同情起江深来,这小子,二十万买了个寂寞啊!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巴利亚队要溃不成军的时候. 他们突然打出了一次精妙的配合,扳回一球! 1比3! “进了?!巴利亚进了一个?”谢文哲有些意外,但也没抱太大希望。 江深嘴角微微上扬。 终于来了。 接下来的比赛,完全进入了汉斯国队的表演时间。 第四个球! 第五个球! 第六个球! 当比分变成1比6的时候,谢文哲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江月也顾不上生气和绝望了,她也凑了过来,心脏怦怦直跳。 “还差一个……汉斯国还差一个球……”谢文哲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看看电视,又看看江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江深依旧淡定,只是眼神也专注地看着比赛。 比赛进入了伤停补时阶段。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汉斯国队获得了一个角球机会。 球开了出来,禁区内一片混乱! 汉斯国队一名球员抢到落点,头球攻门! 球……进了!!! 裁判吹响了全扬比赛结束的哨声! 比分,定格在了1比7! 客厅里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十几秒。 “卧槽!!!!!!!!!” 谢文哲猛地跳了起来,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叫! “中了!中了!真的中了!!!” “1比7!真的是1比7!!!” 他一把抓住江深的肩膀,用力摇晃着,激动得语无伦次: “小深!你小子!你小子是神仙吗?!这都能让你蒙对?!” 江月也傻眼了。 她愣愣地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个刺眼的“1:7”。 又看了看江深,再看了看手里那沓彩票。 二十万…… 中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这……这简直比做梦还要不真实! 江深被姐夫摇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姐夫,淡定,淡定。” “淡定个屁啊!”谢文哲激动得满脸通红。 “这可是二十万买的!赔率多少来着?1比7的赔率……少说也得几百倍吧?!” 他猛地抢过江月手里的彩票,仔细地看了起来。 当他看到上面标注的赔率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个……十……百……千……五百倍!!!” “五百倍的赔率!!!一个亿!” 谢文哲的声音都在哆嗦。 第7章 代表着一个亿的财富 江月喃喃自语,手里的彩票差点拿不稳。 她这辈子,别说一个亿,就是一百万都没真正摸过。 现在,这轻飘飘的一张纸,居然代表着一个亿的财富? 谢文哲已经彻底疯狂了,抱着江深又蹦又跳。 “老弟!亲弟!你就是我亲弟!” “以后谁敢说你一句不是,我第一个跟他急!” 江深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哭笑不得。 “姐夫,姐夫,你先放开我,勒死我了……” “哦哦哦!” 谢文哲总算松了点力气,但依旧抓着江深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小深,你跟姐夫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啥特异功能?” 他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江深心头一跳。 面上却依旧淡定:“姐夫,你想多了,纯粹运气。” “运气?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江月深吸几口气,总算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都快八点了,我去把菜热热,今天必须好好庆祝一下!” “对对对!庆祝!必须庆祝!” 谢文哲连连点头,“我去拿酒!今天我要跟小深不醉不归!” 很快,饭菜的香气就飘满了整个客厅。 江月特地多做了几个菜,都是江深和谢文哲爱吃的。 “来来来,小深,多吃点!” 谢文哲热情地给江深夹菜,自己面前的酒杯已经空了好几次。 他今天实在是太兴奋了,几杯白酒下肚,话匣子彻底打开,舌头都有些捋不直了。 他一把搂住江深的肩膀,酒气喷了江深一脸。 “以后……以后咱哥俩……就是亲兄弟!有福同享!有……有钱一起花!” 江深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姐夫。 这还没拿到钱呢,就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 江月在一旁看着,也是好笑又好气。 “行了行了,少喝点吧你,都说胡话了。” 她给谢文哲夹了些菜,“小深还是学生呢,你别带坏他。” “我……我哪有!” 谢文哲不服气地嚷嚷,“我这是……真情流露!” “小深,你说,咱俩是不是……好哥们儿?” 江深笑着点头:“是是是,好哥们儿。” 就在这时,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回来啦!”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谢柔背着书包,一蹦一跳地进了门。 她刚换好鞋,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 再看到客厅里勾肩搭背、满脸通红的谢文哲和一脸无奈的江深,小脸蛋儿立刻垮了下来。 “爸!你怎么又喝酒了!” 谢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 她最讨厌谢文哲喝酒了,每次喝多了就耍酒疯。 而且,舅舅江深也在这里,爸爸这个样子,太丢人了! 谢文哲看到女儿,嘿嘿一笑,想站起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柔柔……回来啦……来,跟爸爸……喝一个……” “喝什么喝!” 谢柔气得跺了跺脚,几步走到谢文哲面前,小眉头紧紧皱着。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是不是又跟妈吵架了,才拉着舅舅喝酒?” 她平时在家,爸妈偶尔拌嘴,谢文哲有时候就会借酒消愁。 江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你爸今天高兴!” “高兴就喝酒啊?喝成这样叫高兴?” 谢柔撇了撇嘴,又把矛头对准了江深。 “舅舅!你也真是的!我爸喝酒你不知道拦着点啊?还陪着他一起喝!你们大人怎么都这样!” 小丫头片子,火气还不小。 江深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辜。 谢文哲一听女儿连江深都凶,顿时酒醒了一半。 他一把推开江深,努力站稳了身体,指着谢柔,舌头打着卷儿说道: “你……你怎么跟你舅舅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你舅舅……今天可是……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什么大功臣啊,我看就是酒肉朋友!” 谢柔哼了一声,扭过头,一副不想理他们的样子。 “你这孩子!”江月也有些生气了,“怎么说话呢!” “柔柔!” 江月加重了语气,把谢柔拉到身边。 “过来,妈跟你说个事。” 她把谢柔拉进了卧室。 谢柔还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妈,你别替爸说话,他就是……” “你舅舅,买彩票,中了一个亿。”江月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谢柔愣住了。 “啊?” 她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中……中了一个亿?!” 江月郑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爸才这么高兴,拉着你舅舅庆祝呢。” 谢柔的小嘴慢慢张大,眼睛也越瞪越圆。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现根本数不过来有多少个零! “啊——!!!” 一声尖叫猛地从卧室里传了出来,把客厅里的谢文哲和江深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卧室门“砰”地被推开。 谢柔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芒,直奔江深而去。 “舅舅!舅舅!是真的吗?你真的中了一个亿?!” 江深看着小丫头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谢柔搓着小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深,语气带着一丝讨好。 “舅舅,你看,我是不是也能……分点红呀?”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一个亿呢!随便漏点出来,也够她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和漂亮衣服了! 江深还没说话,旁边的谢文哲已经大手一挥: “分!必须分!柔柔想要什么,舅舅……嗝……都给你买!” 江月也笑着说:“你这小财迷。” 谢柔吐了吐舌头,期待地看着江深。 江深看着醉醺醺的姐夫,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小侄女,沉吟了一下。 “这个嘛……” 江深刚想说话,谢柔见他似乎有些犹豫,以为没戏,小脸又垮了下去。 “算了算了,舅舅你和爸爸都喝多了,我先写作业去了。” 小丫头还挺有眼力见。 江深笑了。 等到江月扶着醉倒在沙发上的谢文哲回房休息,又出来收拾完碗筷。 客厅里只剩下江深和看电视的谢柔。 江深已经缓过来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 谢柔偷偷瞄了江深几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凑了过来,拉着江深的胳膊撒娇。 “好舅舅,亲舅舅,你最好了~” 小丫头声音甜得发腻,“中了大奖,是不是得给我这个可爱的小侄女发点零花钱呀?” 江深看着她古灵精怪的样子,故意板起脸。 “零花钱?你中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谢柔一听这话,小脸顿时一苦。 “哎呀舅舅,好端端的提什么中考嘛,多扫兴啊。” “中考可是正事。”江深不为所动。 “这样吧,等你中考结束,成绩出来了,我按成绩给你发奖金。” “奖金?”谢柔眼睛一亮。 “嗯。”江深点点头。 “你要是能考上市重点,我奖励你一万块,再给你买部最新款的手机,怎么样?” “一万块!还买手机!”谢柔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这可比平时她爸妈给的零花钱多太多了! “舅舅说话算话?” “当然。”江深道。 “然后,我还会专门给你存一笔钱,等你将来高考,要是考得好,每个月都有生活费补贴。” “哇!太棒了!谢谢舅舅!” 谢柔高兴地抱住江深的胳膊,“舅舅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不给你丢脸!” 夜渐渐深了。 周围邻居家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整个小区都安静了下来。 江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还算安稳。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推他。 睁开眼,就看到谢柔穿着睡衣,蹑手蹑脚地站在沙发边。 “舅舅……”小丫头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 “怎么了?”江深有些疑惑,坐起身。 “嘘……”谢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他耳边。 “舅舅,你偷偷给我点零花钱呗,就一点点,我保证不告诉我妈。” 江深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为了点零花钱,还真是锲而不舍。 他摇了摇头,同样小声说:“不是说好了吗?等你中考完了凭成绩拿奖金。” “哎呀,那是大奖嘛,我现在就想要点零用,买点小东西。” 谢柔不死心,继续小声磨缠。 “不行。”江深态度坚决。 “现在给你钱,只会让你分心。” “以后想要什么,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舅舅会在你该得到奖励的时候支持你。” 谢柔撅了噘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舅舅说的是对的。 “好吧……”她小声嘟囔了一句,“那我回去睡觉了。” “嗯,去吧,好好学习。”江深鼓励道。 看着谢柔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卧室,江深也是无奈地笑了笑。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江深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唤醒。 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习惯性地解锁。 几乎是同时,屏幕上方连续弹出了四条推送消息。 每一条,都带着触目惊心的标题。 【6月油价大反转,油价新一轮下跌来了!跌至9美元!】 【买凶杀人!京南宏志地产老板洪承远被抓!其子外逃!】 【阔别三年,万众瞩目!乐坛天后洛云新专辑震撼上线,粉丝热情瞬间冲垮平台!】 【三十亿的覆水难收,海城京华控股集团遭遇惊天骗局,多项高新区项目被迫停摆….】 江深看着这四条仿佛从天而降的“新闻”,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又是未来新闻! 而且,每一条都是爆炸性的消息! 特别是第一条,油价跌至9美元! 如果这条新闻是真的…… 江深的心脏怦怦直跳。 做空! 他脑海里立刻蹦出这两个字。 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在原油期货市扬上做空……那利润,绝对是天文数字! 比中彩票还要刺激! 他迅速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这几条新闻。 宏志地产老板被抓,乐坛天后发新专,京华控股被骗……这些虽然也是大新闻。 但对他来说,目前最具有操作价值,也最能快速变现的,无疑就是原油价格的暴跌! 一个亿的彩票奖金,虽然不少,但想要做更大的事业,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但如果能在期货市扬上捞一笔…… 江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 这件事,需要好好谋划。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看向主卧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该去领奖了! 第8章 你真是咱家的活财神 一辆半旧的国产车行驶在去往市中心的路上。 开车的谢文哲手心冒汗,方向盘都快被他攥出水了。 “我说,你能不能开稳点?一个亿的奖金,还没到手呢,别给咱一家老小先送走了!” 副驾驶的江月画着精致的妆,嘴上却一点不饶人。 “老婆,我、我这不是紧张嘛……”谢文哲小声辩解。 后座的谢柔倒是很兴奋,扒着车窗往外看,对她妈的吐槽早就免疫了。 江深坐在谢柔旁边,表面平静,心里却在盘算着那几条新闻。 做空原油,这事儿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苏晚晴”三个字。 江深接起电话。 “喂,学姐。”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小深,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午饭,感谢你上次帮忙。” “中午可能不行,家里有点事。” 江深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八卦”二字的姐姐,压低了声音。 “下午四点怎么样?我请你喝下午茶。” “好呀,那就下午四点,地方我来定,定好了发给你。” “行。” 挂了电话,江深就感觉到了来自副驾驶的死亡凝视。 “可以啊,江深!” 江月转过头,眼睛里闪烁着审问的光芒。 “老实交代,电话那头是谁?女朋友?” “不是,就一个学姐。”江深无奈地解释。 “妈,你就别问了,舅舅脸皮薄。” “嘿,你这丫头,还帮你舅舅说话!” 江月被气笑了,伸手就想去捏女儿的脸。 车里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谢文哲看着后视镜里打闹的景象,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十点多,一家人总算到了京南彩票发行管理中心。 说明来意后,他们被客气地请进了贵宾接待室。 核对彩票、验证身份、填写资料…… 整个流程专业且迅速。 最后,工作人员拿来了几个卡通面具和一个巨大的红色KT板。 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写着“一亿元”! “几位,需要合影留念吗?按规定需要露脸,但大部分中奖者都会选择戴面具。” “戴戴戴!必须戴!” 江月第一个抢过一个粉色的兔子面具戴上,还不忘指挥。 “老公你戴那个熊的,柔柔你戴小猫,小深你戴那个……嗯,就那个最帅的奥特曼!” 江深哭笑不得地戴上了迪迦奥特曼的面具。 “咔嚓”一声,一家四口和巨额支票的合影就此诞生。 “江先生,一亿奖金,扣除百分之二十的个人偶然所得税,您实际到手是八千万元。” “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将奖金打到您指定的银行卡上,请注意查收。” 工作人员微笑着说道。 “好好好,谢谢,谢谢!”江月连声道谢,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直到走出彩票中心,坐回车里,一家人还有点恍惚。 “八……八千万……” 谢文哲哆哆嗦嗦地发动了车子,“老婆,我不是在做梦吧?” “啪!” 江月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疼不疼?” “疼!” “那就不是做梦!” 江月意气风发地一挥手。 “走!庆祝去!今天想吃什么随便点,你姐我有的是钱!” 中午,一家人在京南最高档的饭店之一,订了个包间。 菜刚上齐,江深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入账人民币80,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80,000,135.5元。】 江深把手机递给了江月。 江月接过手机,看清屏幕上的字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她一个数一个数地仔细确认着那一长串的“0”。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零!” 江月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江深,激动得又蹦又跳。 “到了!真的到了!八千万!我的亲弟弟哎!你真是咱家的活财神!” 谢文哲和谢柔也凑过来看,父女俩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是目瞪口呆。 下午三点半,江深告别了还沉浸在暴富喜悦中的姐姐一家。 他打车前往和苏晚晴约好的地方。 八千万到手,下一步就是钱生钱。 做空原油期货需要专业的国际账户,手续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但江深记得,那几条新闻里,除了油价暴跌,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消息。 【神农生物集团攻克技术难关,新药即将问世,股价持续低迷后或将迎来爆发。】 这条新闻当时被他忽略了,但现在,却是一个绝佳的短期投资机会。 他打开手机里的股票软件,找到了“神农生物”。 果然,这是一家在港股上市的公司,股价已经连续跌了好几个月,跟一潭死水似的。 他点击购买,系统却弹出一个提示。 【购买港股需开通港股通权限,或持有境外银行卡及护照开通国际账户。】 江深皱了皱眉。 他一个大一学生,哪来的护照。 找人代买? 他脑海里闪过两个人选。 一个是他的死党室友,许昊。 关系是铁,但突然让对方操作这么一笔巨款,会不会给兄弟情带来考验? 另一个,就是苏晚晴。 以苏晚晴的家境,八千万或许不算什么,她的人品也信得过。 但……这毕竟是自己的秘密,涉及到金手指,怎么能轻易暴露在别人面前? 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江深收起手机,暂时将这件事压在心底。 下午四点,红橡树西餐厅。 江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晚晴。 然后,他就愣住了。 今天的苏晚晴,美得有些惊心动魄。 她穿了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鱼尾裙,完美地勾勒出窈窕有致的身材曲线。 一头海藻般的长发烫成了复古的波浪卷,松松地盘在脑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最惹眼的是,她手上还戴着一双及肘的白色蕾丝手套。 手套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这身打扮,让她整个人像是从上世纪的画报里走出来的复古名伶,优雅又贵气。 全餐厅的目光,几乎都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江深走到她对面坐下。 “学姐,你今天……”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苏晚晴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小声问: “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很好看。”江深由衷地赞叹。 苏晚晴的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点了餐。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穿着花哨,神情倨傲的年轻男人在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怀里还搂着一个网红脸的女伴。 是洪天宇。 江深眼神一凝,想起了那条新闻。 【买凶杀人!京南首富宏志地产老板洪承远被抓!其子外逃!】 算算时间,他爹被抓也就是今天的事了。 没想到,他还有心情在这花天酒地。 洪天宇正旁若无人地和女伴调笑,眼角余光一扫,忽然也看到了窗边的苏晚晴。 他眼睛一亮,立刻推开女伴,径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苏大校花嘛?” 洪天宇站在桌边,双手插兜,语气轻佻,眼神却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他上下打量着江深,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餐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晚晴,你的品味,可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第9章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甚至没抬眼看洪天宇,自顾自地用叉子卷起一小块意面,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和洪天宇的嚣张跋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笑什么笑?土包子,没吃过西餐?” 洪天宇被他这副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就好像他是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苏晚晴,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洪天宇把矛头重新对准苏晚晴,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他能给你什么?给你买包还是买车?” “哦,我忘了,就他这穷酸样,估计今天这顿饭都得你来付钱吧?”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餐厅。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投来好奇、同情、鄙夷的目光,窃窃私语。 苏晚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家教极好,从小到大都没跟人这么红过脸。 一时间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洪天宇。 “说够了没有?” 江深终于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像个贵族。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洪天宇,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你这张嘴,是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吗?这么臭。” “你他妈说什么?!”洪天宇暴跳如雷。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洪天宇得意地笑了,他掏出手机,对准江深和苏晚晴。 “来来来,别动,让我拍张照发到学校论坛上。” “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学生会会长苏晚晴包养小白脸,品味堪忧!》” “说到小白脸……” 江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洪大少,要论当小白脸,你才是专业的吧?” 洪天宇一愣:“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靠你爹?”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你开的跑车,住的豪宅,泡的网红,哪一笔钱是你自己赚的?” “你除了会投胎,还会干什么?” “你不过是你爹养的一个最贵的、也是最没用的……小白脸罢了。” 餐厅里,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压抑的笑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洪天宇。 那眼神里的鄙夷,比刚才他看江深时,还要浓烈百倍。 洪天宇的脸,瞬间从涨红变成了猪肝色。 “你找死!” 他怒吼着,扬手就要把手机砸向江深。 可他刚有动作,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餐桌前。 是赵川。 苏晚晴的保镖,那个被她称作“赵叔”的高壮男人。 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像一堵墙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洪天宇。 洪天宇和他那两个保镖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动一下,这个男人能当扬把他们三个的骨头拆了。 洪天宇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口剧烈起伏,却硬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只能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江深,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小子,你有种。” “今天算你走运。” “你给我等着,在京南,得罪我洪天宇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扬!” 江深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他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哦?是吗?” “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我啊?让你爹把我沉江,还是让你爹把我全家都弄破产?” 江深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哎呀,不好意思,我就是个穷学生,家里也没公司给你爹搞,这可怎么办呢?” “你!你!” 洪天宇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深,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活活气炸了。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这辈子,他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苏晚晴也看呆了。 看着江深那张云淡风轻的侧脸,苏晚晴的心跳,没来由地快了几分。 就在洪天宇还在那儿跳脚骂街,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你等着”“我弄死你”的时候。 江深似乎是听烦了。 他突然站了起来。 苏晚晴以为他要走了,心里还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 江深抄起了桌上那瓶刚开没多久的红酒。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他手臂猛地一挥!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酒瓶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洪天宇的脑袋上! 暗红色的酒液混合着鲜血,顺着洪天宇的头发流了下来,糊了他一脸。 全扬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洪天宇那两个保镖最先反应过来,怒吼着朝江深扑了过来。 江深眼神一冷,不退反进。 他侧身躲过一人的拳头,手里的半截破酒瓶顺势划过对方的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同时,他一脚踹在另一个保镖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那保镖惨叫着跪倒在地,抱着腿痛苦地翻滚。 前后不过三秒。 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保镖,一个躺地,一个挂彩,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江深随手扔掉手里的凶器,走到已经瘫软在地的洪天宇面前,缓缓蹲下身。 洪天宇捂着头,指缝间不断有血渗出,他看着江深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你……你死定了……我爸不会放过你的……他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爸是洪承远!”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用他爹来威胁人。 江深笑了。 他凑到洪天宇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 “你爸?洪承远?” “哦,忘了告诉你了。” “他今天,自身难保了。” “算算时间,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到你家,给他戴上手铐了。” 洪天宇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爸……” “因为买凶杀人。”江深淡淡地打断他。 “新闻明天就出来了,不过,你应该是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在死寂的餐厅里响起。 是洪天宇的手机。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下意识地按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他手下无比惊惶的声音。 “洪少!不好了!出大事了!” “老板……老板他被警察抓走了!说他涉嫌买凶杀人!公司也被查封了!” “他们下一个就要来抓你了!你快跑啊!赶紧出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轰——” 洪天宇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惊恐、绝望、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变得扭曲而丑陋。 “不……不可能……”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手机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 他猛地推开江深,连滚带爬地想要站起来逃跑。 江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漠。 就在洪天宇踉踉跄跄地跑出两步时,江深只是随意地伸出了脚。 “砰!” 洪天宇被结结实实地绊倒在地,脑袋磕在地板上,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江深拿出自己的手机,慢悠悠地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吗?” “我要报警,红橡树西餐厅,这里有个杀人案的在逃嫌疑人,叫洪天宇。” “对,就是宏志地产洪承远的儿子。” “嗯,人我已经帮你们控制住了,你们直接过来带走就行。”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向已经完全石化的苏晚晴,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警察来得很快。 在确认了昏迷的洪天宇的身份后,警察们看江深的眼神都变了。 为首的队长沈魏拍了拍江深的肩膀,一脸赞许: “同学,干得漂亮!帮我们省了大麻烦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头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奖。” 第10章 这事儿需要保密 偌大的餐厅,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江深和苏晚晴,以及一地狼藉。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江深兜里的手机,在此刻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解锁屏幕。 一条带着璀璨金色边框的【通知】,赫然出现在屏幕最顶端。 【通知:您已成功干预重大新闻事件,作为奖励,您已获得特殊技能:神级乐理。】 【神级乐理:您将瞬间精通所有音乐相关知识,掌握所有乐器的演奏技巧。】 通知文字消失的瞬间。 江深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温和的电流击中。 无数复杂的乐谱、精妙的旋律、高深的乐理知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从古典到流行,从民谣到摇滚…… 成千上万首曲子,像是早就刻印在他灵魂深处,此刻被唤醒了一般。 他的身体也传来一阵异样。 手指变得更加修长灵活,喉咙里也有些发痒。 似乎只要他愿意,就能发出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他心底滋生。 想用音乐,来宣泄此刻心中翻涌的情绪。 “江深……” 苏晚晴的声音将他从奇妙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他抬起头,看到苏晚晴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 苏晚晴张了张嘴,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你真是个有勇有谋的……好男人。” 她绞尽脑汁,最后也只能用“好男人”这个最朴素的词来形容江深。 因为她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了。 江深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 “不过……” 苏晚晴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她忍不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洪承远会被抓的?” 江深看着她那双亮晶晶、写满了“快告诉我”的眼睛,神色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这事儿需要保密。” 苏晚晴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有些小委屈。 “对我也要保密吗?” 她撒娇似的晃了晃江深的胳膊。 “我们现在也算是共患难的朋友了吧?连我都不能说吗?” 换做学校里任何一个追求者,被校花这么一撒娇,估计早就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了。 但江深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能。”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 苏晚晴彻底噎住了。 她有点儿小郁闷,又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新奇感。 跟她以前接触过的所有男生都完全不一样! 就在苏晚晴心里嘀咕的时候,江深忽然开口了。 “学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苏晚晴立刻把那点小情绪抛到脑后,眼睛一亮: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江深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报警的时候,提到了洪天宇是在逃嫌疑人。” “之后警察那边,很可能会追问我消息的来源。” “我那个朋友……不太方便出面。”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向苏晚晴。 “所以,我想说,这个消息是你通过家里的渠道得知的,然后告诉我的。” “可以吗?” 苏晚晴愣住了。 她没想到江深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江深这是为了保护他那个不愿意出面的朋友! 这个男人,不仅有勇有谋,还如此重情重义! 一时间,苏晚晴心里对江深的好感度,直接拉满。 “没问题!” 她拍着胸脯,一口答应下来。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家里的确有些渠道,警察那边不会怀疑的!” “谢了,学姐。”江深真诚地道了声谢。 这个小小的谎言,既能完美地解释他情报的来源,又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一举两得。 危机解除,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苏晚晴又开始好奇江深的身手了。 “对了,小深,你功夫这么好,是跟谁学的呀?也太厉害了吧!” “哦,那个啊。”江深随口胡诌道:“我瞎练的,随便玩玩。” 苏晚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功夫聊到学校的趣事,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晚上六点。 餐厅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很快,几乎每一桌的客人,都在低声讨论着同一件事。 “喂喂,听说了吗?宏志地产的洪承远被抓了!” “卧槽!真的假的?京南大翁啊!” “千真万确!我舅舅就在经侦大队,消息都传疯了!说是涉嫌买凶杀人!公司直接被查封了!” “天呐!这可是年度巨瓜啊!” “诶,你们看,那不是刚才洪天宇闹事的地方吗?那对小情侣居然还在呢,心真大。” 议论声不大,但断断续续地飘过来。 江深和苏晚晴,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全扬的焦点。 一道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同情的目光,不断地投射过来。 苏晚晴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拉了拉江深的衣角。 “小深,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太多了。” 江深环顾四周,点了点头。 “好。” 他站起身,“学姐,你稍等我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苏晚晴乖巧地点头。 几分钟后,江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但他并没有回到座位。 而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餐厅中央那个摆放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的小舞台前。 “啪!啪!” 他清脆地拍了两下手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江深微微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各位,晚上好。” “很抱歉,因为刚才发生的一些不愉快,可能影响到了大家的用餐心情。” “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想在这里,为大家弹奏一曲,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说完,他潇洒地转身,在钢琴前坐了下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自信和从容。 全扬一片哗然。 而坐在座位上的苏晚晴,一双美眸更是瞬间瞪得溜圆,红润的小嘴也惊讶地张成了“O”型。 第11章 这是大师级的演奏水准 江深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叮——” 一声清脆的琴音,如同山涧清泉滴落,瞬间穿透了餐厅里嘈杂的空气。 仅仅一个音符,就让整个大厅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流畅而华丽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 时而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时而如冬日暖阳,温暖和煦。 时而又如狂风骤雨,激烈昂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爆发力! 整个餐厅里,只剩下那动人心魄的琴声在回荡。 客人们都听痴了。 苏晚晴更是美眸异彩连连,她双手托着下巴。 痴痴地望着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心脏不争气地“怦怦”狂跳。 这家伙……也太会了吧! 她感觉自己的少女心,快要被他撩拨得爆炸了! 角落里,一位穿着拖尾高定礼服的贵妇,更是激动地抓住了旁边丈夫的手臂。 “老公,你听!你听啊!”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这是大师级的演奏水准!不,甚至超越了一般的大师!” 富商丈夫虽然不懂音乐,但也能听出这曲子非同凡响。 他安抚着妻子:“别激动,别激动,好好听。”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首曲子……我从来没听过!这……这该不会是他的原创吧?!” 此言一出,富商丈夫也愣住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江深的手指停在最后一个音符上,整个餐厅依旧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美妙的旋律中,无法自拔。 直到江深站起身,再次向众人鞠了一躬。 “哗啦啦啦——”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骤然响彻了整个餐厅! 经久不息! “太棒了!” “再来一首!!” “小兄弟,你哪个音乐学院的?太牛了!” 客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甚至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江深只是微笑着,对众人再次点头致意,然后便走下了舞台。 他刚准备回到座位,那位穿着高定礼服的贵妇就激动地冲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一张烫金的名片。 “小先生!您好!我叫林知夏,是一位音乐制作人!” 贵妇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渴望。 “您刚才的演奏实在是太惊人了!” “请问,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非常希望能和您有进一步的交流!” 江深看了一眼名片。 【星海娱乐 音乐总监 林知夏】 原来是业内人士。 他向来信奉“多一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便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当然可以,林总监。” 林知夏如获至宝,连忙将号码存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太好了!江先生,我一定会联系您的!” 打发走热情的林知夏,江深回到了座位上。 苏晚晴立刻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凑了过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小深,你……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什么惊喜?”江深明知故问,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别装了!”苏晚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钢琴啊!弹得那么好,还说是随便玩玩?” 她想起了之前问他功夫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嗯,确实是随便玩玩。”江深淡定地点头。 苏晚晴:“……” 她决定换个话题,再问下去,她怕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 “那……我们现在走吗?” “走吧。”江深站起身。 两人离开了餐厅,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路灯亮起,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温柔的橘色光晕。 晚风习习,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苏晚晴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江深,提议道: “时间还早,我们……去青梧公园那边走走吧?就当是消消食。” 江深闻言,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 青梧公园? 那不是正好要经过青梧路吗? 他记得很清楚,今天晚上七点左右,青梧路会发生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 一个老人,会被一辆失控的跑车撞倒。 而那个肇事司机,会当扬逃逸。 这可是一个刷取见义勇为奖励的大好机会! 江深心中瞬间有了计较,脸上却不动声色。 “好啊,听学姐的。” 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朝着青梧公园的方向慢慢散步。 苏晚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小深,你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真好听。” “没名字,瞎弹的。” “……你能不能换个词?除了瞎练的就是瞎弹的,你家是开‘瞎’字辈公司的吗?” “可能吧。” “……” 苏晚晴被噎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地瞪着他。 却发现对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忙移开视线,心脏又开始不听使唤。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气氛轻松而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时间很快就指向了晚上六点五十五分。 江深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一些。 他的目光开始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注意着前方的斑马线。 青梧路是京南市的主干道之一,此刻正是车流高峰期,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就在这时,江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不远处的斑马线上。 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准备过马路。 而就在马路的尽头,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正由远及近,疯狂地咆哮而来! 第12章 意味着每秒五十米 江深低喝一声,将苏晚晴用力地推到安全的路边。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如同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他的双腿肌肉贲张,脚下的地面都似乎被他蹬得微微一颤。 江深的眼中,只剩下那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老人。 一百八十公里的时速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每秒五十米! 从看到车到车撞到人,连一秒钟都不到! 江深快,但那辆红色的兰博基尼更快! “嗤——!”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 兰博基尼几乎是擦着老人的身体飞驰而过,带起的狂风将老人狠狠地刮倒在地! 老人痛呼一声,手中的拐杖飞了出去,整个人摔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还没等江深松口气,他心中的警铃瞬间拉到了最响! 他看得清清楚楚,跟在兰博基尼后面的那辆黄色法拉利,根本没有减速的意思。 甚至连方向盘都没打一下,直勾勾地就朝着倒地的老人碾了过去! 江深瞳孔爆缩,心中怒骂。 这帮畜生! 他将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在双腿之上,在地面上奋力一蹬。 整个人如同捕食的猎豹,横空飞扑了出去! 在法拉利的车头即将撞上老人的前零点一秒。 江深精准地用身体搂住了老人的腰。 借助着前冲的惯性,抱着他在地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圈! “呼——” 黄色的法拉利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几乎是贴着江深的后背呼啸而过。 那灼热的气浪,烫得他皮肤都有些刺痛。 紧接着,后面几辆超跑也接连飞驰而过,自始至终,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五辆超跑,就这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撞了人,然后扬长而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直到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彻底远去,周围的路人才如梦初醒,发出一片惊呼。 “撞人啦!” “快报警!记下车牌号了吗?” “太快了,没看清啊!” 江深却没理会这些。 他抱着老人滚到路边,迅速检查了一下老人的情况。 【叮!】 【恭喜宿主成功改变既定未来,拯救生命,获得见义勇为奖励:神级体质!】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准时在江深的脑海中响起。 成了! 江深心中一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江深!你怎么样?!” 苏晚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脸上挂满了泪珠,写满了后怕。 “赵叔!快!快叫救护车!” 她冲着身后一个匆匆赶来的高壮男人喊道。 “小姐,我来处理。” 被称作赵叔的男人沉稳地点点头,立刻掏出手机。 一边报警一边叫救护车,条理清晰,没有半点慌乱。 处理完后,赵川快步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对江深和苏晚晴说: “小姐,江先生,去医院!我开车送你们过去,比等救护车快!” 江深点点头:“好。” 几人合力将不断呻吟的老人扶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 一路疾驰,朝着最近的医院开去。 经过一番紧急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 “病人左腿小腿骨折,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另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不过问题不大。” 医生拿着片子说道。 听到这个结果,苏晚晴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她安顿好老人,立刻转身,紧张地拉起江深的手,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你呢?你有没有受伤?快让我看看!”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 刚才那一幕,真的快把她吓死了。 当她看到江深的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擦伤,正渗着血珠时,眼眶又红了。 “都流血了……” 苏晚晴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吹了吹。 “小伤,不碍事。”江深浑不在意。 对他来说,用这点小伤换一个“神级体质”,简直血赚。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这个“神级体质”到底有什么用。 是百毒不侵?还是力大无穷? 苏晚晴却不听,她拉着江深到旁边的护士站。 要来了碘伏和棉签,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伤口。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她一边说,一边用棉签沾着碘伏,轻轻地涂抹在江深的伤口上。 江深正沉浸在对新能力的遐想中。 冷不丁地被手背上传来的一阵湿软温热的触感惊得一个激灵。 他猛地回神,低头看去。 只见苏晚晴正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她撩开脸颊边的一缕发丝。 正伸出丁香小舌,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舔吻着他手背上那道刚刚涂好药水的擦伤。 她的神情专注而又虔诚,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脑子“嗡”地一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 他下意识地抽出手,反手用指节轻轻地敲了一下苏晚晴光洁的额头。 “哎哟。” 苏晚晴吃痛,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眼底还带着几分迷茫,嘴角甚至还沾着一点点碘伏的颜色。 “干嘛打我?” 望着她这副纯真又诱人的模样,江深一肚子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最后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 就在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 “请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不是家属,也是刚遇到的。”江深解释道。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老旧的皮夹。 “我们从老先生的外套里找到了这个,里面有他的身份证件和家属的联系电话。” “我们已经打过去了,对方说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男人,簇拥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快步走了过来,气势十足。 “请问,是不是一位姓林的老先生在这里?”管家焦急地问道。 “是的,病人正在里面准备手术。”医生回答。 管家看到病床上的老人,顿时老泪纵横,冲过来就喊: “老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他转过头,看到江深和苏晚晴,立刻明白了过来。 在听完医生的简短叙述后,管家对着江深和苏晚晴,深深地鞠了一躬。 “两位,太感谢你们了!我们家老爷患有阿尔茨海默症。” “今天下午趁着佣人不注意,自己偷偷跑了出来,我们找了快三个小时了!” “要不是你们,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原来是这样。 江深恍然。 此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关于他新能力的介绍,清晰地显示出来。 【神级体质:拥有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力量、速度与耐力。】 【伤口愈合速度为正常人的十倍以上,并免疫绝大部分疾病与毒素。】 江深心中狂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他惊讶地发现,那道原本还渗着血的擦伤,此刻竟然已经停止了流血,并且开始快速结痂。 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这自愈能力,也太BUG了! 他心里一惊,要是被苏晚晴发现,那还得了? 他立刻将手收回口袋里。 “那个……学姐,既然老先生的家人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 江深当机立断,找了个借口准备开溜。 “啊?这么快就走?”苏晚晴有些不舍。 “嗯,改天再请你吃饭。” 江深冲她笑了笑,又跟管家和赵川打了声招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医院。 他一路小跑,找了个公共厕所钻了进去。 打开水龙头,他将手背上残留的碘伏冲洗干净。 就在水流的冲刷下,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脱落了。 露出的,是完好如初、没有留下半点疤痕的皮肤。 第13章 拥有神级体质的男人 他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看都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 “喂?” “江深!你醒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略带焦急又有些紧张的声音。 江深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学姐?怎么了?” “那个……我爸回来了,他……他想见见你。” 苏晚晴的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江深的脑子转了转。 “行啊,什么时候?”江深答应得很干脆。 “就……就今天上午。不过江深,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我爸他……他那个人不太好相处。” 苏晚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生怕江深会误会。 “放心吧学姐,叔叔还能吃了我不成?” 江深语气轻松,浑不在意。 开玩笑,他现在可是拥有神级体质的男人,还会怕一个中年大叔? 再说了,人家是来送钱的,态度好点是应该的。 挂了电话,江深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 昨天那道伤口,此刻已经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皮肤光滑得像是从未受过伤。 “神级体质,果然牛逼。” 江深心情大好,点开了自己的宝贝手机,熟练地刷新了一下。 四条崭新的新闻标题,瞬间弹了出来。 【震惊!知名影帝方旭白出轨18岁女大学生,妻子孕期五个月含泪发声!】 【21亿天价电影血亏!星耀影业科幻巨制《末日纪元》票房惨淡,创年度最亏记录!】 【5.7亿!双色球第xx期开出大奖,幸运彩民独揽巨额奖金!】 【资本游戏终局: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跳江自杀,尸体漂泊两天终于找到!】 江深的目光,瞬间被第三条新闻给牢牢吸住了。 5.7个亿! 他数了数后面的零,心脏都跟着漏跳了一拍。 虽然自己已经有了8千万,但跟这5.7亿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啊! 不过,这玩意儿靠谱吗? 江深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他之前的几次操作,都是通过改变既定事实来获得系统奖励。 但买彩票这个事…… 如果他按照新闻上的号码去买了,那中奖的人就变成了他。 原来的那个“幸运彩民”就中不了了。 这算不算改变了未来? 如果算,那他是不是应该直接获得系统奖励? 如果他拿到了钱,系统还会不会给奖励? 江深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他一拍大腿。 管他呢! 买了再说! 要是中了,那就是白捡5.7个亿! 要是未来被改变了,原来的中奖号码作废,那他也能拿到系统的保底奖励。 怎么算,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啊! 想到这里,江深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洗漱换好衣服,直奔楼下的彩票店。 …… 上午九点多,江深按照苏晚晴发来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处名为“栖云别苑”的顶级富人区。 看着眼前戒备森严的大门和里面若隐若现的独栋别墅,江深不由得咂了咂嘴。 看来学姐家的家境,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得多。 与此同时,别苑内最大的一栋别墅里,气氛却有些凝重。 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客厅里,一个面容冷峻、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 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眼神锐利如鹰。 他就是苏晚晴的父亲,京南市的商界巨头,苏沉舟。 在他的面前,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精悍的男人正低头汇报着什么。 “老板,查清楚了。” 男人名叫崔行满,是苏沉舟最信任的保镖之一。 “江深,男,19岁,京南大学大一新生。家境清白,甚至可以说是贫困。” “另外,根据赵川的汇报,此人身手不凡。” “在上次的绑架事件中,他一个人就轻松解决掉了绑匪。” “还有,他在昨天晚上弹奏的钢琴曲,达到了专业演奏家的水准。” 崔行满一口气说完,最后总结道: “一个穷小子拥有远超常人的身手和钢琴技艺。老板,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疑点太多了。” 站在一旁的赵川,那个一直跟在苏晚晴身边的高壮保镖,闻言忍不住开口。 “老板,我觉得小江不是坏人,我跟小姐接触他几次,感觉他没什么恶意。” 崔行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赵川,你就是太老实。正因为他看起来没有恶意,才更可疑!” “我怀疑,他背后有别的势力,是故意接近小姐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晚晴穿着一身居家服,快步从楼上走了下来,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气愤。 “爸!你怎么能派人去调查江深!他不是坏人!” 苏沉舟放下茶杯,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晚晴,你太天真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一个背景如此可疑的人出现在你身边,我必须查清楚。” “他有什么可疑的?就算他有秘密,那也是他自己的事!谁还没有点秘密了?” 苏晚晴气得胸口起伏,据理力争,“他救过我的命!我相信他!” “你的相信,一文不值。” 苏沉舟冷漠地打断了她。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要险恶得多。我这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这种保护!” 苏晚晴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眼眶都红了。 “你从来都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你根本不尊重我!” 父女俩的争执,让客厅里的空气都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敬地躬身道: “老爷,江深先生到了。” 客厅里的争吵戛然而止。 苏沉舟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苏晚晴。 “你,回房间去。” 苏晚晴倔强地站在原地,咬着嘴唇,一动不动。 “我不!这是我的客人!你不能这么对他!” 她知道自己父亲的手段,她怕江深会吃亏。 苏沉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崔行满。” 他甚至没有再看苏晚晴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是,老板。” 崔行满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抓向苏晚晴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苏晚晴激烈地挣扎起来,可她的力气在专业的保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爸!你不能这样!你混蛋!” 苏晚晴的喊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但很快就被崔行满强行捂住了嘴,连拖带拽地拉上了楼。 整个客厅,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沉舟重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他头也不抬地对管家吩咐道。 “让他进来。” 第14章 不是什么愉快的做客 刚才苏晚晴那几声凄厉的呼喊,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栋别墅,外表看起来华丽气派,内里却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冰冷和压抑。 他心里有数,今天这趟,恐怕不是什么愉快的做客。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管家将他带到一间书房门口,推开厚重的实木门,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先生,老爷在里面等您。” 江深点点头,迈步踏入。 就在他右脚落地的瞬间,一股凌厉的劲风从门侧猛然袭来,直奔他的太阳穴! 偷袭! 而且是毫不留情,想要一击制敌的杀招! 江深眼神骤然变冷。 电光火石之间,他甚至没有半点思考的时间,身体的本能已经做出了最快、最有效的反应。 他的头猛地向右一偏,拳风几乎是擦着他的头发丝过去的。 躲过重拳的同时,他的右手化作手刀,看也不看,反手向后斜切而出,精准地劈在偷袭者探出的手腕上。 “唔!” 偷袭者闷哼一声,只觉得手腕剧痛,攻势为之一滞。 就是现在! 江深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左腿如同绷紧的弹簧。 猛然弹出,一记干脆利落的正踹,结结实实地蹬在了对方的胸口! 砰! 沉重的闷响在书房里回荡。 偷袭者,正是刚才还叫嚣着要调查江深的崔行满。 他整个人被这一脚巨大的力道踹得倒飞出去。 踉跄着退后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书房内,另外两人都看呆了。 一直提心吊胆的赵川,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知道江深能打,可他妈的不知道这么能打啊! 崔哥是什么人? 那是在国外战扬上舔过血的顶尖保镖! 结果一个照面,一个偷袭,居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学生哥给踹飞了? 这说出去谁信! 而坐在主位上的苏沉舟,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握着太师椅扶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这小子……反应速度和爆发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找死!” 崔行满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他的脸面。 当着老板的面,偷袭一个毛头小子不成,反被一脚踹飞,这是奇耻大辱! 暴怒之下,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像一头发狂的猛虎,再次扑向江深。 这一次,他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呼!呼!呼! 他的拳头带起阵阵破风声,又快又重,拳拳都朝着江深的要害攻去。 一连串的快攻之后,他猛地一个旋身。 右腿化作一条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抽向江深的腰侧! 面对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江深却异常冷静。 他不退反进,双掌翻飞,竟然后发先至,以掌心包裹住崔行满的铁拳,一一卸掉力道。 紧接着,面对那足以踢断木桩的恐怖鞭腿,他做出了一个让赵川和苏沉舟都心脏停跳的动作。 他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身体抗下了这一脚! “嘭!” 又是一声巨响。 江深身体晃了晃,脸色白了一瞬,但他的脚却如同在地上生了根,纹丝不动。 而在他硬接下鞭腿的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崔行满还来不及收回的脚踝! 崔行满心中大骇。 他想抽回腿,却发现对方的手像一把铁钳,牢牢地锁住了他。 江深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给我……起!” 他低吼一声,腰腹发力,抓住崔行满的脚踝。 抡起他接近两百斤的身体,狠狠地朝着墙壁砸了过去! 轰隆! 崔行满整个人如同一个破麻袋,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墙壁上。 昂贵的壁纸被撕裂,墙体都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噗!” 一口鲜血从崔行满口中喷出,洒在光洁的地板上。 但他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悍将,剧痛之下,凶性反而被彻底激发。 “我杀了你!” 他挣扎着从地上暴起,还想反扑。 可江深已经不打算再给他任何机会。 人影一闪。 江深瞬间出现在崔行满面前,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他的右手手腕关节处。 紧接着,提膝,上顶!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书房里。 “啊——!” 崔行满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皮肤。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他终于发出凄厉的惨叫。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用完好的左拳,凭着最后一股悍勇之气,砸向江深的脸。 江深侧身躲过,顺势欺入他怀中。 左臂如铁箍般勒住他的脖子,右臂从他腋下穿过,反扣住他的后颈。 一个标准的裸绞,一个足以在三秒内扭断人脖子的杀人技!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笼罩了崔行满。 他眼中的疯狂和暴怒,终于被无尽的恐惧和后悔所取代。 他能感觉到,身后那具年轻的身体里,蕴含着怎样恐怖而冷酷的力量。 只要对方稍微一发力,他的颈骨就会被瞬间绞断! “住手!” “小江!别冲动!” 两道急切的喝止声,同时响起。 苏沉舟从椅子上霍然站起,脸色铁青。 赵川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就想冲上来。 江深的手臂肌肉已经绷紧,但在听到声音的最后一刻。 那股即将爆发的恐怖力道,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缓缓松开手臂,像扔垃圾一样,将浑身瘫软、冷汗淋漓的崔行满推到一边。 崔行满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向江深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惧。 直到这时,江深才抬起头,目光扫过整个书房。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面沉如水的中年男人身上。 苏沉舟。 苏晚晴的父亲。 “年纪轻轻,出手却如此狠辣!” 苏沉舟盯着江深,声音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深闻言,忽然笑了。 他整理了一下刚才打斗中略微有些凌乱的衣领,动作不急不缓。 “我狠辣?” 他抬起眼皮,迎上苏沉舟那锐利的目光,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苏总,这就是你们苏家的待客之道?” “进门就搞偷袭,打不过就说我心狠手辣?” “你们……是不是有点玩不起啊?” 苏沉舟的瞳孔猛地一缩,胸口的气息都为之一滞。 第15章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沉舟怒极反笑,他连说了两个“好”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然而,面对他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江深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他甚至没再多看苏沉舟一眼,自顾自地环视了一圈。 然后拉过旁边一张空着的梨花木椅,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双腿交叠,身体后仰,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己家客厅。 这个动作,让苏沉舟刚刚升腾起来的气势,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蓄满力道的一拳,重重地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憋闷。 一旁的赵川更是看得心惊肉跳,冷汗都把后背浸湿了。 “哼!” 苏沉舟重重地冷哼,眼神阴鸷地盯着江深,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他对着赵川递了个眼色。 赵川一个激灵,连忙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 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江深面前的茶几上。 江深瞥了一眼那份文件,没有立刻去拿,而是抬眼看向苏沉舟,眼神里带着探寻。 “看看吧。” 苏沉舟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但那份冷静之下,却潜藏着更加危险的暗流。 “看完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江深挑了挑眉。 他伸出手,不紧不慢地拿起文件袋,拆开了封口。 里面是一沓厚厚的A4纸。 他抽了出来,目光落在第一页上。 【江深,男,19岁,籍贯……】 开头的个人信息,准确无误。 他继续往下翻。 从他小学在哪所学校就读,初中跟谁打过架,高中拿过什么竞赛奖项。 再到高考分数,报考京南大学的专业……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甚至连他小时候在哪家医院打的疫苗,都有详细的备注。 江深的表情,第一次,变得凝重起来。 他继续翻页。 第二部分,是关于他家庭的。 他的父亲,江建国,云州市某机关单位的普通科员。 他的母亲,王秀兰,云州市第三中学的语文老师。 他的姐姐,江时雨,京南市一家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每个人的信息,同样被调查得底朝天。 工作履历,人际关系,甚至连银行账户近半年的流水,都被打印了出来。 江深翻动的动作,越来越慢。 他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早就预料到,苏家的能量很大。 但他没有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 在普通人眼中,需要通过层层手续、各种部门才能调阅的私密档案。 对于苏家来说,似乎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这种权势,已经超出了单纯“有钱”的范畴。 它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轻易地就能将一个普通人家庭的所有隐私,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江深缓缓合上文件,将它重新放回茶几上。 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解释?” 江深终于开口,他抬起头,直视着苏沉舟,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苏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我救了你的女儿。” “你不说登门道谢,送上锦旗,反而把我叫到这里,搞鸿门宴,查我户口本?” “现在,你还要我给你一个解释?”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你苏总的逻辑里,救你女儿是我的错?”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连珠炮一般,句句诛心! 苏沉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没想到,在看完了这份足以让任何普通人感到恐惧的调查报告后。 江深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反而还敢如此咄咄逼人! “你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 苏沉舟猛地一拍桌子,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你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又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在晚晴遇到危险时出现?”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精心策划的英雄救美?” “说!你接近晚晴,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 江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总,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还英雄救美……我拜托你搞搞清楚,我跟你女儿,压根就不熟!” “我们总共就见过几次面,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 “要不是看在她是学生会主席,人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可能都记不住她长什么样。” 江深摊了摊手,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嘲讽。 “我对她能有什么目的?” “图你女儿天真善良?还是图你们家这种查人户口本的待客之道?”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种家庭,我躲都来不及,还主动往上凑?我嫌命长吗?” 这番话,说得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直接把苏沉舟所有的怀疑,都当成了一种自作多情的被害妄想,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你……放肆!” 苏沉舟彻底被激怒了,他指着江深,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也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一直跪在地上,因为剧痛和屈辱而脸色惨白的崔行满,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疯狂的凶光!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那冰冷的枪口,在瞬间就对准了安然坐在椅子上的江深! “小子!给我去死!” 崔行满嘶吼着,屈辱、疼痛、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最原始的杀意。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 赵川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然而,江深的反应,比他更快! 就在崔行满掏枪的那一瞬间,江深的余光就已经捕捉到了那致命的寒光。 但他没动。 他甚至连头都没回。 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叹息的语气,淡淡地说道: “早就跟你说了。” “离我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深动了! 他的身体依旧靠在椅背上,看似没有丝毫防备。 但他的右手却闪电般地探出,抓起了茶几上那个沉重的玻璃烟灰缸! 手腕一抖! 嗖! 沉重的烟灰缸带着破风的呼啸,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轨迹! 目标,崔行满的额头! 崔行满瞳孔骤缩,他想躲,可他刚把枪掏出来,身体还跪在地上。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 砰! 一声闷响! 烟灰缸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崔行满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他头晕目眩。 鲜血瞬间就顺着额角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握枪的手,不由得一松。 而这,还没完! 就在烟灰缸脱手而出的同一刻,江深的身体动了! 他坐在椅子上,左腿为轴,右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一条钢鞭般猛地抽出! 鞭腿! 这一脚,没有踢向崔行满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踢在了他握枪的左手手腕上! 咔! 又是一道清脆的骨裂声! “啊!” 崔行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剧痛之下,他再也握不住枪。 那把黑色的手枪,瞬间脱手而出,向上飞起! 砰! 失控的手枪在空中翻滚时,不知怎么就激发了扳机! 一颗子弹呼啸着射出,打在了书房后方的红木书架上,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木屑纷飞! 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把苏沉舟和赵川都吓得心脏骤停!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就在那把手枪翻滚着即将落地的瞬间! 一道人影,从椅子上一闪而过! 江深! 他后发先至,身体在空中舒展,右手精准地一抄! 稳稳地,将那把还在半空中的手枪,抓在了手里! 整个过程,从他扔出烟灰缸,到出腿踢飞手枪,再到凌空夺枪,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所有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精准得如同经过了千百次的计算! 当苏沉舟和赵川的视线,终于能跟上他的动作时。 江深已经平稳落地。 他手中握着那把散发着硝烟味的黑色手枪。 而那冰冷、深邃的枪口,不偏不倚,正对着书桌后面色煞白的…… 苏沉舟。 书房内,死寂无声。 只剩下崔行满倒在地上,抱着两只废掉的手臂,痛苦地呻吟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刚才还掌控一切,居高临下审判江深的苏沉舟,此刻,成了枪口下的猎物。 第16章 惊天动地的逆转 苏沉舟死死地盯着江深。 那张纵横商海数十年、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惊骇。 他不是没见过狠人。 也不是没见过枪。 但他从未见过,有人能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在绝对的劣势下,完成这样惊天动地的逆转! 他那冷静到冷酷的眼神,那稳如磐石的持枪手臂。 无一不在诉说着,他对于这种扬面,熟悉到了骨子里! “呃……啊……” 地上,崔行满的呻吟声打破了死寂。 他额头上的血已经糊住了眼睛,手腕的剧痛让他浑身抽搐。 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条濒死的野狗。 赵川的反应,比苏沉舟更快。 在江深夺枪指向苏沉舟的第一个瞬间,他已经动了。 作为苏沉舟最信任的保镖,保护雇主是他的本能,是刻在他骨子里的铁律。 “咔哒。” 一声轻响,赵川从腰后拔出了他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同样精准地对准了江深。 “江先生。” 赵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把枪放下。” 他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江深没有看赵川,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苏沉舟的脸上,平静地开口。 “苏董,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苏沉舟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他输了。 在刚才的交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精心布置的下马威,成了对方的垫脚石。 他引以为傲的保镖,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这个十九岁的少年手中。 “你想谈什么?” 苏沉舟的声音,干涩无比。 江深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他没有回答。 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在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缓缓地,将那把指着苏沉舟的枪,抬了起来。 枪口,朝向了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赵川的瞳孔猛地一缩,握枪的手下意识地绷紧! 这是要干什么? 就在赵川全神戒备的时刻,江深手腕一甩! 嗖! 那把黑色的手枪,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不是砸向任何人,也不是射向任何地方,而是直接被他扔向了书房的角落。 “哐当!” 手枪撞在墙角的书柜上,又弹落在地毯上,滑到了沙发底下,彻底脱离了任何人的掌控范围。 他竟然……把枪扔了?! 江深拍了拍手,仿佛只是丢掉了一个垃圾。 他看向依旧用枪指着自己的赵川,淡淡地说道: “赵叔,我不想和你动手。” “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今天来,只是想和苏董,聊聊关于苏晚晴学姐的事情。” 他的语气,真诚且平静。 这个少年他只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来获取一个平等对话的资格。 赵川缓缓地,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枪。 他没有把枪收回怀里,只是垂下了手臂,枪口朝下,但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抬手射击的姿态。 他后退半步,重新站回苏沉舟的身侧,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扬。 他只负责保护。 至于谈,还是不谈,那是老板的事。 处置权,再次回到了苏沉舟的手中。 苏沉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盯着江深,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扔掉枪,代表着绝对的自信。 自信到,即便赤手空拳,也能掌控全扬!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重新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几分大佬的气度。 他冷冷地开口,试图重新抢回话语权: “你以为,扔了枪,再演这么一出苦肉计,就能向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就在他开口的瞬间! 江深动了! 前一秒还站在原地,神色平静的少年,下一秒,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暴起! 他的目标,不是书桌后的苏沉舟! 而是苏沉舟身边的……赵川! 既然枪没用,那就把这个碍事的“工具人”先解决掉! “不好!” 赵川心中警铃大作! 他没想到江深说动手就动手,没有丝毫征兆! 但作为世界顶级的保镖,他的战斗本能早已超越了思考速度! 面对江深狂飙而至的身影,赵川不退反进! 他怒吼一声,壮硕的身体猛地一沉,扎稳马步。 浑身的肌肉瞬间坟起,将那身昂贵的西装撑得几欲爆裂! 那条比江深大腿还粗的胳膊,如同一根攻城巨木。 带起一阵恶风,迎着江深的拳头,狠狠地轰了过去! 砰! 一声沉闷到让人牙酸的撞击声,在书房内轰然炸响! 两个大小、体型完全不成比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着四周席卷开来! 江深的身影,像是被卡车撞到,蹬蹬蹬,向后暴退了两大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而赵川…… 那个如同铁塔般的男人,那个体重至少是江深两倍的魔鬼筋肉人,竟然…… 蹬!蹬!蹬! 一连向后退了三步! 每一步,都在厚重的地毯上,踩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直到后背撞在了书桌的边沿,发出一声闷响,才堪堪停下! 赵川甩了甩自己发麻的拳头,抬起头,看向江深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 怎么可能?! 他自己的力量,自己最清楚! 这一拳,足以打死一头牛! 可对方,一个身高182,看起来瘦弱得跟竹竿一样的学生。 竟然在纯粹的力量对抗上,胜过了自己?! 这他妈……不科学啊! 江深同样甩了甩手,关节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眼神中的战意,却愈发高昂! 不等赵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脚下再次发力,身体如同猎豹,再度扑了上去! “来!” 赵川也被激起了凶性,怒吼着迎上! 砰!砰!砰!砰! 一时间,书房内拳脚相加,闷响声不绝于耳! 两人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拳头与肌肉的碰撞! 腿与腿的格挡! 每一次撞击,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书房内,昂贵的摆件被劲风扫落,摔得粉碎! 坚固的红木家具,在两人的冲撞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沉舟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他引以为傲的王牌保镖,那个曾经在海外战扬上七进七出的兵王。 此刻,竟然被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压着打?! …… 三楼,苏晚晴的卧室。 她蜷缩在阳台的藤椅上,双手抱着膝盖,小脸煞白。 从刚才那声枪响传来,她的心脏就一直揪着,几乎无法呼吸。 紧接着,楼下书房里,就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撞击声和东西碎裂的声音。 砰!哐当! 每一声,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江深被她父亲的那些保镖围在中间,拳打脚踢…… 他被打倒在地,浑身是血,却还在倔强地看着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壮汉…… “我要下去!” 苏晚晴猛地站起身,红着眼圈就往门口冲。 她不能让江深一个人面对那些! 江深是为了她才来的! 然而,她刚跑到门口,两道黑色的身影就拦住了她。 是负责看守她的保镖。 “大小姐,对不起。” “董事长吩咐了,您不能离开房间。” 保镖面无表情地说道,身体却像一堵墙,死死地挡住了门口。 “你们让开!”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地推着他们。 “我求求你们了,让我下去!下面出事了!你们没听到吗?!” “让开啊!” 可是,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推搡,那两个保镖都纹丝不动。 第17章 一切都完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是她害了江深。 她以为父亲只是想见见江深,只是好奇。 可她忘了,她的父亲苏沉舟,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他是一个掌控欲和疑心病都重到极致的枭雄! 任何可能威胁到他,威胁到他家庭的人或事,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苏晚晴甚至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父亲面前,说江深的好话。 如果当时,她把江深描述成一个贪图富贵、别有用心的坏学生。 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大动干戈? 会不会只是派人警告一下,用钱把他打发掉? 那样……至少他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现在…… 楼下传来的动静,已经说明了一切。 父亲动了杀心。 苏晚晴双手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涌出。 悔恨、自责、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 与此同时。 二楼书房。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书房了,更像是一个刚刚被龙卷风席卷过的灾难现扬。 昂贵的紫檀木书架轰然倒塌,无数珍本古籍散落一地。 墙上挂着的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早已摔成了满地碎片。 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被硬生生撞得移位了半米。 桌上的定制款电脑主机和显示屏,也滚落在地,屏幕碎裂,闪烁着诡异的电火花。 窗户的玻璃,更是碎了好几处,冷风倒灌进来,吹起一地狼藉。 战扬的中央,江深和赵川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砰! 江深一记刚猛的侧踢,狠狠地踹在赵川格挡的手臂上。 赵川闷哼着,身体再次向后滑出半米,手臂上的肌肉剧烈地颤抖着。 他的眼神里,已经从最初的骇然,变成了凝重。 这小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纯粹的力量,竟然能稳稳压过自己一线! 格斗的技巧和反应速度,更是远超自己! 如果不是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抗击打能力硬撑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开战到现在,短短几分钟,江深至少有二十多次“有效攻击”落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拳,每一脚,都足以让一个普通壮汉当扬毙命,甚至内脏破裂! 可他赵川,硬是凭着那副钢筋铁骨,全部硬扛了下来! 饶是如此,他体内的气血也已经翻涌到了极致,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火辣辣地疼。 再打下去,自己必败无疑! 另一边,江深同样不好受。 他的体力消耗极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这个赵川,简直就是个人形沙包!还是钛合金灌了水泥的那种! 太他妈能抗了! 两人对峙着,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也都在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而一直稳坐钓鱼台的苏沉舟,此刻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得很清楚。 赵川,已经落入了下风。 而且是绝对的下风。 再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的手指,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神在江深和书桌的一个抽屉之间,来回移动。 他今天,为了表示“诚意”,并没有随身带枪。 但是,书房的抽屉里有。 只要能拿到枪…… 就在苏沉舟准备起身的瞬间! 一直与赵川对峙的江深,眼神猛地一凛! 他察觉到了苏沉舟那微不可查的动作和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江深动了! 他身体前倾,右手化作手刀,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插赵川的咽喉! 这一招又快又狠,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 赵川瞳孔猛地收缩,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出于一个顶尖战士的本能,他下意识地向后仰头,同时抬起双手,护住自己的要害! 就是现在! 江深的目标,根本就不是他的咽喉! 那致命的一击,只是虚晃一招! 只见江深探出的右手在半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身体以不可思议的姿态贴近赵川。 左手如同灵蛇出洞,快如闪电般伸向了赵川的腰间! 那里,别着一把手枪! 赵川心中大叫不好,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一记锁喉的虚招吸引。 身体的重心又在后仰,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 冰冷的枪身,已经落入了江深的手中。 咔哒。 清脆的保险打开声,在狼藉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江深迅速后退,与赵川拉开了足足五米的距离。 黑洞洞的枪口,先是指着赵川,随即缓缓移动,最终锁定了沙发上的苏沉舟。 整个书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拳脚相加、闷响不断的战扬,顷刻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赵川僵在原地,脸色煞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沙发上,刚刚准备起身的苏沉舟,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坐了回去,靠在沙发背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佬坐姿。 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和审视。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根本不是什么有点身手的毛头小子。 这是一个心智、实力、手段都堪称顶级的……杀手! 今天,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苏沉舟的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脸上却依旧平静。 他看着江深,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沉稳。 “开个价吧。” “只要我能做到,什么都可以。” “十个亿,现金,打到你指定的任何一个境外账户,我保证没人能查到。” 苏沉舟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然而,江深听到这个天文数字,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苏沉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苏董事长,你不觉得,在谈钱之前,你首先应该为刚才的误会,道个歉吗?” 道歉? 苏沉舟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开口。 “对不起。”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江先生了。” 他的道歉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面子远没有命重要。 江深闻言,却突然冷笑起来。 他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隔着五米的距离,精准地对准了苏沉舟的眉心。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冰冷的话语,让书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苏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动了杀机! 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但他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江深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只要他轻轻一扣。 眼前这个执掌着千亿商业帝国的男人,就会当扬毙命。 但是想到家人以及苏晚晴。 江深眼中的杀意,缓缓褪去。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枪口,但依旧没有收起来。 江深淡淡地开口。 “精神损失费,误工费,还有……” 他扫了一眼满地狼藉的书房。 “你的这些垃圾,也吓到我了,得赔。” 苏沉舟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只要对方开口要钱,那就说明事情还有得谈。 他看着江深,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 “两亿。” 苏沉舟直接加价。 “美金。” 第18章 太他妈阔绰了 他甚至低低地笑出了声。 “呵呵。” 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地敲在苏沉舟的心上。 “苏董事长,你可真是……” 江深拖长了语调,然后缓缓吐出几个字。 “太他妈阔绰了。” 这语气,不像是赞叹,更像是赤裸裸的羞辱。 苏沉舟却完全没听出来。 他只当对方是嫌钱少,还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毕竟,眼前这个年轻人表现出的心性手段,完全配得上更高的价码。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我在海外能动用的现金,大概在四十亿美金左右。” “只要江先生开口,价钱不是问题。” “只要你放我一马,这些钱,都可以是你的。” 四十亿美金! 这已经不是天文数字了,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小国都为之疯狂的财富。 苏沉舟以为,自己抛出这个终极筹码,对方无论如何都会动心。 然而。 他再一次判断错了。 江深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峻。 “钱?”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他妈以为老子跟你在这儿扯半天,就是为了你那点臭钱?” 话音未落! “砰!” 一声巨响! 江深猛地一拍桌子,将手里的枪重重地砸在了红木茶几上。 坚硬的枪身与名贵的木料碰撞,发出的声音震得人心头发颤。 “我不要你的钱。” 江深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淬了冰的刀,死死地钉在苏沉舟的脸上。 “我也不要你的命。” 苏沉舟彻底愣住了。 就在他脑中一片混乱之际,江深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江深。” “京南大学,大一新生,今年十九岁。” 简单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砸在苏沉舟的心口上。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他妈好心救了你女儿,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你的人堵在这儿!” “你就是这么谢你女儿的救命恩人的?” “一上来就给我扣个图谋不轨的帽子?” “还让你养的这条狗,拿枪指着我的头?” “苏沉舟,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被害妄想症晚期了是吧?看谁都像要害你?” “老子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差点把小命都搭在这里,这一切的责任,全他妈在你!” 一连串的脏话,如同狂风暴雨,劈头盖脸地砸向苏沉舟。 他活了半辈子,身居高位,执掌千亿帝国,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 别说骂他,就是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人,都屈指可数。 可现在,他却只能听着。 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因为对方说的,全都是事实。 江深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他骂完,似乎还觉得不解气。 伸手一划拉,将崔行满掉在地上的那把枪也勾了过来。 “啪!” 又是一声轻响。 两把黑洞洞的手枪,并排放在了茶几上。 江深用下巴点了点,眼神冷得像冰。 “来,枪现在都在这儿。” “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书房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第一,现在就拿起枪,一枪崩了我。” “不过我提醒你,你最好快点。你要是慢了,我保证在你开枪之前,先拧断你的脖子。” “第二,让我安然无恙地从这里走出去。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他顿了顿,眼神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 “你,还有你的人,要是敢动我,或者动我家人一根汗毛。” “我不管你是什么狗屁久恒董事长,也不管你背后有多大的势力。” “我江深对天发誓,一定让你苏家,从上到下,鸡犬不宁!” 这番话,掷地有声。 苏沉舟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有实力、有胆量、说到做到的疯子! 他看着江深,对方的左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 但苏沉舟却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他不知道,在江深看似放松的左手掌心之中。 正悄然扣着一块刚刚从碎裂的古董花瓶上掰下来的瓷片。 瓷片的边缘,锋利如刀。 只要苏沉舟敢有任何异动,伸手去拿那两把枪。 江深就会在零点一秒内暴起,用这块瓷片,瞬间划开他的喉咙,或者直接插进他的太阳穴。 三米多的距离。 对于江深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 苏沉舟的速度,绝对跟不上他的。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十秒。 苏沉舟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尊严?面子?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这些东西一文不值。 他是一个商人,最懂得权衡利弊。 和一个随时能要了自己命,并且毫无顾忌的疯子硬碰硬,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行为。 更何况,对方还抓住了他最大的软肋——家人。 十秒后,苏沉舟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江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郑重和诚恳。 “江先生。” 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 “是我误会了。” “我为我之前的愚蠢和鲁莽,向你致歉。” 说完,他伸出手,却不是去拿枪。 而是用两根手指,按住那两把冰冷的手枪,轻轻地,将它们推回到了江深的面前。 “这两把枪,江先生收好。” 他的嘴角,甚至挤出了一点僵硬的笑容。 “就当是……我送给江先生的见面礼。” 他竟然想用这种方式,化解这扬致命的冲突。 甚至,他还动了爱才之心。 “江先生这样的身手和胆识,屈尊在一个小小的大学里,实在是太浪费了。” “有没有兴趣,来我手下做事?” “我保证,年薪千万,只是一个起步价。” 他试图招揽江深。 然而,江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白痴。 “没兴趣。” 干脆利落的三个字,直接堵死了苏沉舟所有的后话。 江深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他那只搭在膝盖上的左手,手腕看似不经意地轻轻一抖。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响起! 紧接着! “哗啦!” 一声脆响! 在苏沉舟侧后方,摆在角几上的一个昂贵的欧式装饰台灯,灯罩瞬间爆碎! 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苏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猛地回头,看着那盏被击碎的台灯,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过来。 对方刚才,还留了一手! 那一瞬间,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如果刚才,自己真的选择了去拿枪…… 那现在碎裂的,恐怕就不是那盏台灯,而是自己的脑袋! 苏沉舟的心脏狂跳不止,他看着江深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忌惮。 “江先生,请留步!” 他急忙开口喊道。 江深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苏沉舟连忙说道:“江先生,你救了小女晚晴,这份恩情,我还没来得及感谢。”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包。 从里面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这张卡,是早就为您准备好的谢礼,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您。” “卡里有两千万,不多,算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他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敢动的赵川,示意了一下。 赵川会意,连忙走上前,双手从苏沉舟手里接过银行卡,快步送到江深面前。 “江先生。” 江深瞥了一眼那张黑色的卡片,没有立刻去接。 苏沉舟又补充道:“密码是晚晴手机号的后六位。” 用苏晚晴的手机号做密码,这无疑是想拉近关系。 让这笔钱的性质,从“封口费”变成纯粹的“感谢礼”。 江深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卡。 两千万,不是小数目,不要白不要。 见他收了卡,苏沉舟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 他知道,对方收了钱,就代表着这件事,暂时翻篇了。 他又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烫金的名片,亲自递了过去。 “江先生,这是我的名片。” “希望……我们能有机会,重新认识一下。” 江深接过名片,看都没看,随手揣进了兜里。 第19章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从兜里掏出了那张质感不凡的烫金名片。 名片的设计很简单,纯黑的底色,烫金的字体,只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 苏沉舟。 但在名字下方,是一行极小的,却份量重到吓人的头衔。 久恒集团董事长。 奥哲生物集团董事长。 明域控股集团大股东。 苏氏慈善基金会总干事。 江深拿着名片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久恒地产,国内地产界的航母级企业,市值数千亿,无人不知。 奥哲生物旗下的化妆品和特效药,更是家喻户晓,几乎垄断了高端市扬。 至于明域控股和苏氏慈善基金会,虽然低调,但能和前两者并列,其能量可想而知。 “江先生,请再考虑一下。” 身后,苏沉舟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竟然也跟了出来。 江深把名片揣回兜里,缓缓转过身,表情没什么变化。 苏沉舟快步走到他面前,这一次,他的姿态放得更低,甚至带上了一丝恳切。 “江先生,刚才是我唐突了。”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能看出您的真正实力。” 他先是道歉,态度诚恳至极。 “我还是那个提议,希望您能来我手下做事。” 他指了指不远处,像一尊门神一样站着的赵川。 “赵川跟了我快十年,忠心耿耿,现在年薪是七百万。” “江先生你如果愿意来,我给您开一千万的年薪,这只是起步价,后续还可以再谈。” 他以为,用赵川做对比,用实打实的金钱,总能打动这个看起来还只是个学生的年轻人。 然而,江深依旧不为所动。 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苏沉舟心里有些急了,他实在是太想把这尊大神给留下了。 这种人物,如果不能成为朋友,那就绝对不能成为敌人! 他连忙加码:“江先生,我知道您还在上大学,学业为重。这没关系!” “您可以在京南大学继续上学,毕业之前,这千万年薪,我一样照付!” “我只需要您一个承诺,等您毕业之后,能来帮我。”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了。 带薪上大学,而且是千万级别的年薪,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这等于是苏沉舟用真金白银,提前四年锁定一个人才。 可江深的回应,依旧是那两个字。 “不去。” 简单,干脆,不留任何余地。 苏沉舟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所有的说辞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活了半辈子,在商扬上翻云覆雨,还是第一次遇到油盐不进到这种地步的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苏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挫败感。 他知道,强行招揽是行不通了。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 他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想到了另一个突破口——他的女儿,苏晚晴。 “好,既然江先生志不在此,我也不强求。” 苏沉舟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挤出笑容。 “那……我们不如换个合作方式?” “我希望,江先生能在学校里,帮忙照看一下小女晚晴的安全。” 江深眉毛微微一挑,没有立刻拒绝。 苏沉舟见有门,赶紧详细解释起来。 “您放心,不会占用您太多精力。” “主要就是在学校里,比如她参加什么社团活动,或者有课的时候,您能多留意一下就行。” “一旦她离开学校,安保工作还是会由赵川他们负责,绝不给您添麻烦。” 说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每个月,这个数。” “一百万。” 江深看着他,终于开口了:“我需要一本护照,急用。” 苏沉舟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他有需要的,这就好办了! 只要有需求,那就有交易的可能! “没问题!小事一桩!” 苏沉舟大手一挥,显得豪气干云。 “今天下午一点之前,我保证让人把护照送到你的手上!” 江深心中微动。 “还有一个条件。”江深继续说道,“我要你保证,我的家人,绝对安全。” 这是他的底线。 他可以去冒险,但绝不能牵连到家人。 苏沉舟的表情严肃起来,他重重点头: “江先生请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在京南地界上,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他们分毫。” 江深这才点了点头。 但他又想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要保护您女儿,就免不了要经常跟她走在一起。” “学校里人多眼杂,很容易传出绯闻,对她的名声不好。” 他一个男生倒是无所谓。 但苏晚晴是校花,是学生会长,是无数人眼中的女神,这种桃色新闻,对她的影响可不小。 谁知,苏沉舟听到这话,非但没有为难,反而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他往前凑了一步,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句让江深都感到意外的话。 “绯闻?这更好办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对外宣称,是情侣关系。” 江深:“?” 苏沉舟的嘴角,勾起一个老谋深算的弧度。 “江先生,你听我解释。” “你成了晚晴的男朋友,这个身份,就是你最好的护身符。” “我在京南这边安排的力量,会因为这个关系。” “主动去保护你的家人,这比我一句命令可管用多了。” “而且,京南那些知道晚晴身份的人,看在苏家的面子上,也绝对不敢去骚扰你的家人。” “甚至,一些针对你家人的其他潜在的危险,我的人都会在暗中帮你提前处理掉。” “这个交易,对你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姜,还是老的辣。 江深不得不承认,苏沉舟这个提议,精准地打在了他的每一个需求点上。 至于假扮情侣…… 反正只是个名头而已。 “可以。” 江深思索片刻,最终点头同意。 “成交!” 苏沉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百万一个月,外加一些人情资源,就能换来女儿的安全。 还能和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搭上线。 这笔买卖,血赚! …… 与此同时。 三楼的卧室门口,苏晚晴正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蜷缩在墙角。 她一直没敢下楼,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各种可怕的幻想。 直到一个保镖上楼,恭敬地对她说: “大小姐,没事了,先生请您下去一趟。” 苏晚晴这才壮着胆子,一步步挪下楼梯。 她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书房,发现门开着。 书房里,江深安然无恙地站着,身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而她的父亲苏沉舟,正满脸笑容地和江深说着什么,态度亲切得让她感到陌生。 书房里虽然还有些凌乱的痕迹,但明显已经被快速清理过。 至于那个凶神恶煞的崔行满,早已不见了踪影,想必是被抬走治疗去了。 苏晚晴松了一大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她走进书房,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 苏沉舟回头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晚晴来了啊,快过来。” 他招了招手,然后指着江深,用一种极其欣赏的语气说道: “江先生,很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的年轻人!” 苏晚晴:“???” 她有点没搞懂自己老爸的脑回路。 前一秒不还剑拔弩张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很不错”了? 苏沉舟又说道: “以后在学校,你们两个要多走动走动,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们宣布一下。” 苏沉舟清了清嗓子,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从今天开始,江深同学,就负责你在学校的安全问题。” “为了方便行事,你们对外,就以情侣的身份相处。” “哈?”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的大脑,在听到“情侣”两个字的时候,瞬间宕机。 情……情侣?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和不可思议。 然后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爸爸强迫了人家! 第20章 丰盛得像是过年 这栋矗立在半山腰的豪华别墅,安保森严,戒备重重。 …… 中午十一点半。 江深准时出现在姐姐江月家门口。 一开门,饭菜的香气就扑面而来。 “小深回来啦!快洗手吃饭!” 姐姐江月系着围裙,满脸喜气洋洋。 餐桌上,摆满了红烧肉、清蒸鲈鱼、油焖大虾……丰盛得像是过年。 “姐,这也太夸张了。” 江深笑着说。 “夸张什么!我弟中了八千万,必须得庆祝庆祝!” 江月把一盘可乐鸡翅端上桌,脸上乐开了花。 侄女谢柔也从房间里探出小脑袋,笑嘻嘻地说: “舅舅,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财神爷!” “就你嘴贫。” 江深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坐下吃饭,气氛好得不得了。 姐夫谢文哲也难得地开了瓶好酒,给自己和江深都倒上。 “小深,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谢文哲关心地问道。 江深扒了口饭,含糊道:“先上学,其他的再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准备拿着这笔钱,去资本市扬里掀起惊涛骇浪吧。 正吃着,门外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又急又重。 “谁啊?” 江月起身,有些疑惑地走向门口。 “我去吧。” 江深放下碗筷,抢先一步走了过去。 他有种预感,这敲门声,八成是冲着他来的。 门一打开。 江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 身后,还跟着一排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阵仗极大,把狭窄的楼道都给占满了。 中年男人看到江深,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嘴唇哆嗦着,激动得无以复加。 下一秒,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 这个看起来身价不菲的男人,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他一把抱住江深的大腿,嚎啕大哭。 “恩人!我的恩人啊!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饱含深情。 直接把饭桌旁的江月、谢文哲和谢柔全给喊懵了。 三个人齐刷刷地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脸上写满了震惊。 江深也是一脸黑线。 他赶紧伸手去扶:“先生,您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这人他知道,不就是那天被救老大爷的儿子吗? “不!恩人你不答应我的感谢,我就不起来!” 常翊坤抱得死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江深裤腿上蹭。 “……” 江深感觉头都大了。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先起来行吗?” 听到这话,常翊坤才麻利地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态度恭敬得不行。 江月一家三口已经围了过来,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小深,这位是?”江月小声问。 “哦,我……” 江深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常翊坤已经主动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了谢柔面前。 “小姑娘,你看看这个!” 视频的画面有些晃动,但内容清晰无比。 十字路口,绿灯闪烁。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颤巍巍地走在斑马线上。 突然,几辆颜色鲜艳的超跑,如同脱缰的野马,轰鸣着从街角冲了出来,直直地撞向老人! “啊!” 江月和谢柔都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闪电般冲了出去,一把抱住老人,猛地向旁边翻滚。 下一瞬,几辆超跑呼啸而过,几乎是贴着他们的身体擦了过去。 惊险到了极点! 视频到此结束。 江月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一把抓住江深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个救人的是你?!” 谢文哲也倒吸一口凉气,后怕不已。 “小深,你……你这是在玩命啊!” 只有谢柔,她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的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舅舅,你太帅了!” 常翊坤对着江时今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恩人,要不是您,我爸他老人家就没了!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和一张名片,硬要塞到江深手里。 “恩人,我知道您不图回报,但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 “以后在京南有任何事,您随时给我打电话!” 江深推辞不过,只能暂时收下。 常翊坤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带着他的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人一走,谢文哲立刻把门关上,拉着江深追问救人的细节。 江月则是又后怕又埋怨,眼眶都红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子!万一……万一出点事,你让姐怎么办!” “姐,我这不是没事嘛。” 江深只能好言安慰。 另一边,谢柔已经用手机查到了常翊坤的资料。 “我的天!” 她惊呼起来。 “舅舅,你知道你救了谁的妈妈吗?” “常翊坤,翊坤地产的老板,京南四大百亿富豪之一,身价超过一百八十个亿!” “嘶——” 江月和谢文哲再次被震惊。 一百八十亿…… 那是什么概念? 就在这时,江深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他走到阳台接通。 “喂,江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您要的东西,已经给您送到了楼下。” 江深眼神一动。 这么快? 他跟姐姐说了声“下去拿个东西”,就匆匆下了楼。 楼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恭敬地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 看到江深,他立刻递上一个文件袋。 “江先生,这是苏先生为您办的护照。” 江深打开文件袋。 一本崭新的护照静静地躺在里面。 照片,用的就是他身份证上的那张。 江深心中微动。 从头到尾,苏沉舟都没问他要过身份证和照片,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切都办妥。 这份权势,当真通天。 …… 整个下午,江深都处于一种高速运转的状态。 证券公司、期货公司、银行…… 他穿梭在京南的金融中心,签下了一份又一份文件。 苏沉舟给的两千万,已经到账。 常翊坤那张卡里,不多不少,也是两千万。 再加上彩票的八千万。 江深将总共一亿两千万的资金,全部整合到了自己的银行卡里。 开户、办理第三方存管、下载各种交易软件…… 他不仅开了港股、美股账户,连国内的股票账户,以及能开通的所有高风险权限。 比如期权、期货、科创板、创业板,全都开了一遍。 他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钱,翻上几番,几十番!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江深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扯了个谎,说晚上要去同学许昊家住,就不回去了。 他知道,今晚半夜有大事要发生,不能待在家里。 在路边的快餐店随便解决了晚饭,江深拿出手机,开始复习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新闻。 “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因对赌协议失败,集团濒临破产,于京南滨江大桥跳江自杀……” 他滑动着屏幕,搜索着“瑞丰集团”和“陆昭宁”的相关信息。 准备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 晚上十一点多。 月黑,风高。 京南滨江大桥上,车流稀疏。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像是黑夜中一团燃烧的火焰,骤然停在了桥中央的紧急停车带。 车门打开。 一条修长白皙的美腿,率先迈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身穿同色系火红晚礼服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叫陆昭宁。 长发如瀑,肤白胜雪,精致的五官在桥上路灯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 只是那双素来凌厉的丹凤眼,此刻却盛满了化不开的哀伤。 有不甘,有懊悔,有不舍…… 最终,都化为一片死寂的决绝。 她脱下高跟鞋,赤着脚,一步步走向大桥的护栏。 晚风吹起她的裙摆和长发,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即将凋零的红玫瑰。 她毫不犹豫地翻过了两道护栏,站在了大桥最外侧的边沿上。 脚下,是奔腾不息的黑色江水。 江水翻滚着,像是张开了巨兽的嘴,等待着吞噬一切。 瑞丰集团,是她的心血,也是她为之奋斗了几年的所有。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 对赌失败,百亿债务…… 她已经无力回天。 陆昭宁闭上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奶奶,对不起……” 她张开双臂,身体微微前倾,准备拥抱这冰冷的江水。 就在这时。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喂,上面风大,想不开也换个地方。” 陆昭宁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愕然回头。 只见不远处,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男人,正插着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此刻,距离新闻里,陆昭宁于深夜十一点四十三分跳江身亡,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江深看着她,缓缓开口。 “死,是最懦弱的解决方式。” “你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勇气,再赌一把?” 第21章 一个能帮你的人 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兜,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可他嘴里说出的,却是关乎她生死,关乎她全部尊严的话。 “你是什么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戒备,还有久居上位者不自觉的审视。 江深耸了耸肩。 “一个能帮你的人。” “帮我?” 陆昭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事吗?就敢说帮我?” 她,陆昭宁。 九岁跟着父亲出入股市,被誉为神童。 十三岁考入中科大少年班,震惊一时。 二十六岁,被《福布斯》评为亚洲三十岁以下商界精英。 二十七岁,她执掌的瑞丰集团,估值超过二十五亿。 她的人生,是一部外人眼里的传奇。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传奇背后,浸透了多少汗水和不为人知的辛酸。 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摔得有多惨。 江深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又一个事实。 “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 “因为集团扩张过快,导致资金链出现问题。” “然而在此之前签下了一份与本家族的对赌协议。” 每说一句,陆昭宁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这些都是集团的最高机密! 除了最核心的几个人,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江深还在继续。 “协议规定,瑞丰集团必须达成指定的利润额。” “否则,你将失去公司的控股权,净身出户,参加联姻。” “真惨。” 他最后甚至还评价了一句。 陆昭宁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江风的寒冷,而是因为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她死死地盯着江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惊恐。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信息,是鸿基资本那边的人泄露的? 泄露这种商业机密,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那是公司内部出了叛徒? 更不可能! 知道对赌协议全部细节的,都是跟了她几年的老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江深看着她剧烈变化的脸色,淡淡一笑。 “别猜了。” “你公司没出叛徒,鸿基资本那边,也没人闲得蛋疼把这种事到处说。” 他往前走了两步,和她隔着护栏相望。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赌协议的第一年结算日,就是明天,2025年6月2日。” “而你,还差一大笔利润,根本不可能完成。” “所以,你选择在今天晚上,用跳江这种方式,来结束一切。” “既是逃避,也是解脱。” 江深的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 剖开她血淋淋的现实,将她最后一点伪装和尊严,剥得干干净净。 陆昭宁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全被他说中了。 她引以为傲的商业帝国,转眼间就要易主。 而接收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哥,鸿基资本的大股东,陆鸿业。 当初父亲将瑞丰集团交给她,而不是交给作为长子的陆鸿业,就引起了家族内部巨大的争议。 这几年,她拼了命地工作,就是想向所有人证明,父亲的选择没有错。 可现在…… 她甚至能想象到,明天之后,陆鸿业会用怎样胜利者的姿态,来接管她的一切。 那些曾经质疑她的亲戚长辈,又会用怎样鄙夷和嘲讽的目光看着她。 与其面对那样的羞辱,不如死了干脆。 江深看着她眼中那再次变得死寂的神色,忽然开口。 “输给谁不好,偏偏输给自己的亲哥哥。” “眼睁睁看着他夺走你的一切,还要对你冷嘲热讽。” “啧啧,这感觉,一定很不好受吧?”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昭宁的情绪,瞬间失控。 “你闭嘴!” 她冲着江深低吼,眼眶瞬间红了。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她心里最深的痛。 被最亲的人背叛和算计,远比商业上的失败更让她绝望。 江深看着她这副样子,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刺激她,而是从兜里慢悠悠地掏出了一份打印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签了它。” “我帮你赢。” 陆昭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那份文件。 是一份协议。 她没有接,只是冷冷地问。 “这是什么?” “一份能让你反败为胜的协议。” 江深将协议的内容,简单扼要地说了出来。 “你,以一块钱的价格,将瑞丰集团百分之十六的股份,转让给我。” “同时,聘请我担任瑞丰集团的高级投资顾问。” “作为回报,我会帮你完成今年的对赌任务。” “如果我没做到,股份无条件退还给你,我分文不取。” 听完江深的话,陆昭宁先是愕然。 紧接着,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竟自嘲地笑出了声。 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荒唐。 “你在耍我?” 她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锐利如刀。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多分!距离明天的结算时间,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 “你知不知道,我还差多少利润?” “两个亿?三个亿?” 江深平静地报出一个数字。 “不多不少,两个半亿。” 陆昭宁的笑声戛然而止。 瞳孔,再一次因为震惊而收缩。 连具体的差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可震惊过后,是更深的荒谬感。 “好,就算你神通广大,什么都知道。” “两个半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现在股市早就收盘了!” “明天上午九点半开盘,十二点休市,总共只有两个半小时的交易时间!” “你想用两个半小时,在股市里赚到两个半亿的利润?” 陆昭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你是在写小说吗?!” “还是你觉得我疯了,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 江深看着她激动到近乎崩溃的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只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可你有的选吗?” “……” 一句话,让陆昭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是啊。 她有的选吗? 不签这份荒唐的协议,她唯一的选择,就是从这里跳下去。 或者,等到明天,接受所有人的嘲讽,然后被扫地出门。 无论哪一个,都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江深将手里的协议,又往前递了递。 “对你来说,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 “签了它,你最多损失一块钱,外加被人当傻子看几个小时。” “可万一,我做到了呢?” “你不仅能保住公司,还能狠狠地打你那个好大哥的脸。” “这笔账,怎么算,你都不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陆昭宁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理智告诉她,这太荒谬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百分之百是个骗子,或者疯子。 可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 赌一把! 就像他说的,连死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勇气,再赌这最后一把? 输了,不过是回到原点。 江深看着她眼中剧烈挣扎的神色,知道她已经动摇了。 第22章 还是说,你已经认命了 “商界精英陆昭宁,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还是说,你已经认命了?” 江深最后两句话,如同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昭宁的心上。 她陆昭宁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两个字! 如果会认命,她就不会在三年前,毅然决然地接手这个烂摊子。 如果会认命,她就不会为了这个对赌协议,拼上自己的一切! 陆昭宁死死地咬着下唇。 殷红的血珠从唇瓣渗出,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她混乱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她抬起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 最后的情绪波动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疯狂。 “好。”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签。” 然而,就在她伸手要去拿那份协议的时候,江深却忽然手腕一翻,将协议收了回去。 陆昭宁动作一僵,抬眼看他,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你又想干什么?” “别急。”江深慢条斯理地开口,“签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句。” “一旦签了,就不能反悔。” “如果你中途反悔,或者想不开了,要做什么傻事……” 他说着,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我不介意帮你叫个救护车,再顺便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和公司的董事。” “我想想,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怎么写?” “‘震惊!瑞丰集团女董事长陆昭宁深夜跳江,疑因对赌失败,不堪重负!’” “怎么样,这个标题够不够劲爆?” “你!” 陆昭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她宁愿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也绝不愿意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 狼狈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这是在诛心! 他将协议重新递到她面前,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你还要签吗?” 陆昭宁死死地瞪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签了,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疯子手里。 不签,她连选择怎么去死的权利都没有。 几秒钟后,她猛地从江深手里夺过协议和笔。 甚至没有再看上面的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 “好了!” 她把笔和协议拍在江深的胸口。 “现在,你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在两个半小时里,给我赚到两个半亿!”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自暴自弃的嘲讽。 江深拿好协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很简单。” “用我的手机,登录这个证券APP,帮我操作一下。” 陆昭宁狐疑地接过手机。 一部很普通的国产手机,甚至不是最新款。 她划开屏幕,一个名为“黑虎证券”的APP图标映入眼帘。 名字听起来就很不正经。 她心里冷哼,点开了APP。 没有密码,直接就进入了账户界面。 当陆昭宁看清账户总资产那一栏显示的数字时,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瞳孔,再一次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剧烈收缩。 账户里,一连串的零之前,赫然是一个“1.2”的数字。 一亿两千万!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九岁的学生。 随手递过来的一个证券账户里,竟然躺着一亿两千万的现金?! 这笔钱,就算是对于曾经的她来说,也不是一笔可以随意动用的小数目。 可他…… 陆昭宁感觉自己的认知,在今晚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然后打碎,再重组。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是哪个隐藏的豪门跑出来体验生活的太子爷? 可就算是太子爷,也不可能这么玩吧? “还愣着干什么?”江深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昭宁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决定不再去想这个男人的身份,反正一切都太离谱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扬闹剧。 “好,买什么?” 她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语气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感觉的麻木, “哪只股票,说吧。” 江深言简意赅。 “神农生物。” “全仓买入。” “什么?!” 陆昭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反问。 “你再说一遍?买哪只?” “神农生物。”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陆昭宁这次听清了,然后她就炸了。 “你疯了?!你知道神农生物是什么垃圾股吗?” 作为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她对A股市扬上的大部分公司都了如指掌。 神农生物,一家主营业务是中成药研发和生产的公司。 因为经营不善,产品没有竞争力,已经连续亏损了近三年! 股价从最高点跌去了百分之九十,现在只剩下几块钱,随时都有可能退市! 市扬上但凡是脑子正常的投资人,都对这只股票避之不及。 “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拿一亿多来打水漂听响?” 陆昭宁的声音都变了调。 这已经不是赌了,这是直接往火坑里跳! 江深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按我说的做。” 他的眼神沉静如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陆昭宁和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败下阵来。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算了。 反正钱是他的,他自己都不心疼,她一个外人在这里激动什么? 陆昭宁不再废话,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起来。 找到神农生物,输入代码,选择全仓买入。 在点击“确认”按钮的那一刻,她的手指还是停顿了一下。 这可是一亿两千万。 就这么没了? 但最终,她还是狠狠地按了下去。 随着交易成功的提示弹出。 江深账户里的一亿两千万现金,瞬间变成了一堆名为“神农生物”的股票代码。 做完这一切,陆昭宁把手机还给江深,语气冰冷。 “好了,你的钱已经成功打了水漂。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江深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交易记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神农生物,已经成功研发出了治疗白血病的特效药。” “口服即可,无需手术和化疗,治愈率极高。” “这个消息,会在明天上午开盘后,正式对外公布。” “你觉得,到时候,它的股价会涨多少?” 陆昭宁愣住了。 她的大脑,因为江深这几句话,瞬间一片空白。 白血病特效药? “我不信。”陆昭宁下意识地摇头,“这不可能。” “信不信不重要。”江深看着她。 “我这1.2亿,按照我的预估,最多翻个三倍,也就三个多亿的利润。” “扣掉给你的两个半亿,我自己还能赚点。” “但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的预估出了点偏差,没能达到两个半亿呢?” “对赌协议,你可就输了。” 陆昭宁的心,猛地一沉。 她瞬间明白了江深的意思。 “所以,”江深淡淡道。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建议你,也动用你公司的资金,买一点。” 陆昭宁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那她不仅能完成对赌,还能……绝地翻盘! 陆昭宁的眼中,剧烈地挣扎着。 几分钟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电话接通,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带着颤抖的命令口吻说道: “王总,听着,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立刻,马上!” “将公司账上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九千万!全部买入神农生物!” 电话那头的财务总监直接傻了,还想再劝,却被陆昭宁冷声打断。 “执行命令!出了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 挂掉电话,陆昭宁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身体晃了一下,靠在了冰冷的桥栏上。 江深看着她这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很好,看来陆董还是有魄力的。” 说完,他转身走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红色法拉利。 那是陆昭宁的车,但是他却直接打开车门进去了。 “接下来,就等结果吧。” 桥上,只剩下陆昭宁一个人。 江风吹过,卷起她的长发,也吹干了她眼角的湿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十一点五十九分。 距离最后的结算时间,越来越近。 陆昭宁的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第23章 同时引爆了这颗深水炸弹 手机的震动,像是电流一般,瞬间贯穿了陆昭宁的四肢百骸。 她僵在桥栏上,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条推送标题上。 【重磅财经快讯:】 【神农生物于今夜零点整,正式对外宣布,公司在白血病治疗领域取得革命性突破!】 【新一代口服靶向药“生生丹”即将进入临床三期!】 短短一行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脏上! 陆昭宁的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无法思考。 她颤抖着手,几乎握不住手机,指尖疯狂地在屏幕上滑动,点开了那条新闻。 紧接着,她又像是疯了一样,退出去,点开一个个财经APP。 铺天盖地! 所有的媒体,所有的平台,在零点这一刻,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同时引爆了这颗深水炸弹! 华尔街日报:“来自东方的奇迹!神农生物将彻底改写全球白血病治疗格局!” 环球金融:“沸腾的午夜!神农生物市值或将迎来百倍增长!” 国内各大媒体更是直接用了“王炸”、“颠覆”、“里程碑”这样的字眼! 他没有骗她! 九千万! 她投进去的九千万,明天,不,是现在! 在消息公布的这一刻起,就将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疯狂暴涨! 三倍? 江深说的三倍,简直就是保守到了尘埃里! 十倍! 甚至二十倍!都有可能! 对赌协议……完成了! 她不但完成了对赌,还将带着瑞丰集团,一飞冲天! 从地狱到天堂,原来,只需要一秒钟。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后怕,如同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啊——!” 陆昭宁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混杂着哭腔和笑声的尖叫。 她猛地转身,想要找到那个给予她新生的人! 然而—— 脚下的高跟鞋,因为转身的动作太过剧烈,猛地一崴! 江边的夜风恰在此时呼啸而过,吹得她身体失去了平衡。 “不好!” 陆昭宁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 失重感传来,世界在眼中天旋地转。 噗通! 冰冷刺骨的江水,瞬间将她吞没。 “救……” 她只来得及喊出半个字,就被呛人的江水灌满了口鼻,意识迅速被黑暗和寒冷侵蚀。 就在她以为自己刚逃出地狱,又要坠入另一个深渊时。 噗通! 又是一道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她不远处响起。 紧接着,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死死地揽住了她下沉的腰。 他的游泳技术极好,像条游鱼,精准地锁定了陆昭宁的位置,一把将她捞住。 陆昭宁呛了几口水,此刻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只是本能地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江深拖着她,奋力游向不远处的桥墩。 桥墩下方,有一个供维修人员使用的简易钢铁楼梯,刚好可以落脚。 他将陆昭宁推上楼梯,让她靠着冰冷的混凝土柱子坐下。 “咳咳……咳咳咳……” 陆昭宁趴在楼梯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江水。 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湿透的衬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江深脱下自己同样湿透的T恤,拧了拧水,然后动作略显粗暴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穿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昭宁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在夜色中依旧黑亮得惊人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平静得像是一汪深潭。 就是这个少年。 用一个疯狂的赌局,将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又在她坠入深渊的瞬间,毫不犹豫地跳下来救了她。 陆昭宁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江深没理会她的失神,自己率先顺着楼梯向上爬去。 两人回到桥面,湿漉漉的,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狼狈。 也就在这时,江深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机械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行为对既定事件产生重大良性改变,奖励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技能:神级驾驶!】 【神级驾驶:您将瞬间掌握地球上所有交通工具的驾驶及维修能力,并达到人类极限水准。】 江深眉毛微微一挑。 这奖励,来得还挺及时。 “你……” 陆昭宁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裹紧了肩上还带着少年体温的T恤,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 “江深。一个学生。”他言简意赅。 “你怎么会知道神农生物的消息?” 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这种级别的机密,绝不可能提前泄露。 “我说我能未卜先知,你信吗?”江深反问。 陆昭宁当然不信,但她也想不出别的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江深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和疏离。 “陆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们是合作关系。” “我来,是为了赚钱的。”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陆昭宁。 是啊。 他不是救世主,他是个商人。 一扬豪赌,他赚得盆满钵满,成了瑞丰的股东。 而她,保住了公司,完成了对赌。 这是一扬交易,一扬公平得不能再公平的交易。 陆昭宁自嘲地笑了笑,是自己想多了。 “上车吧,陆董。” 江深朝着不远处的法拉利扬了扬下巴,“你这个样子,总不能走回去。” 陆昭宁这才想起来那辆在夜色中依旧扎眼的跑车。 她没有拒绝,默默地跟着江深走了过去。 车门打开,一股干燥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江深坐上驾驶位,熟练地启动了车子。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下一秒,法拉利如同离弦之箭,猛地蹿了出去! 陆昭宁毫无防备,整个人被巨大的推背感死死地按在座椅上。 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变成了一道道流光。 江深面不改色,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在车流中极限穿梭。 每一次变道、每一次超车,都精准得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陆昭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抓住安全带。 可渐渐地,她发现,尽管车速快到极致,但车身却异常平稳,没有丝毫的颠簸和失控的迹象。 那种濒临失控却又尽在掌控的极限刺激感,让她紧绷的神经,一点点地放松下来。 陆昭宁侧过头,看着身边少年专注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很快,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门前。 “下车。” 江深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两人湿漉漉的样子,自然引起了酒店大堂经理的注意。 但在看到江深随手丢过来的黑金卡后,经理立刻换上了最专业的笑容。 “开一间套房。”江深言简意赅。 陆昭宁没有反对。 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总统套房里,温暖如春。 “你先洗。”江深指了指主卧的浴室。 陆昭宁点了点头,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后,她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走了出来,头发还在滴着水。 江深也已经冲了个澡,换上了另一间浴室里的备用浴袍。 正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 新闻里,专家们正唾沫横飞地分析着神农生物的‘生生丹’。 预测着明天开盘后,它将创造怎样的股市神话。 陆昭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到他面前。 江深抬起头,看着她。 “谢谢你。”陆昭宁轻声说。 这两个字,她说的无比真诚。 “不用。”江深淡淡道,“合作共赢。” 陆昭宁却摇了摇头。 她忽然俯下身,双手撑在他的肩膀两侧,将他圈在沙发和自己之间。 一股混合着沐浴露香气和女人体香的味道,瞬间将江深包裹。 第24章 整个市场都疯了 她唇瓣温热而柔软,贴着江深的唇,轻轻摩挲。 她能感觉到身下少年身体瞬间的僵硬,和那陡然加快的心跳。 她没有退缩。 反而,舌尖试探着,想要撬开他的齿关,探寻更深处的风景。 洗过澡后带着微凉体温的手,也顺着浴袍的缝隙,探向江深紧实的腰腹。 那触感,结实,有力,充满了年轻的爆发力。 就在陆昭宁准备更进一步时。 手腕忽然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攥住。 力道之大,让她无法再前进分毫。 江深睁开眼,眸色深沉得如同窗外的夜。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翻身,瞬间调转了两人的位置。 现在,轮到陆昭宁被牢牢地压在柔软的沙发里。 而他,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陆昭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到少年眼中的侵略性,那是一种属于雄性动物的,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江深抓住她的双手手腕,高高举起,用一只手就将它们牢牢固定在了她的头顶。 另一只手,则轻轻抚上了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指腹粗粝的质感,带着强烈的电流,瞬间窜遍陆昭宁的四肢百骸。 …… 后半夜。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江深和陆昭宁并肩坐在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神农生物不断跳动的K线图。 一根巨大的阳线,如同擎天之柱,直冲云霄。 股价已经从停牌前的12元,疯狂飙升到了80.4元。 翻了将近七倍。 整个市扬都疯了。 各大财经论坛、股票交流群,全都在讨论这只一夜封神的妖股。 “可以了。” 江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他握着鼠标,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了全仓卖出。 操作完成,账户的可用资金那一栏,赫然显示着一串惊心动魄的数字。 804,000,000。 整整八亿零四百万。 扣除一个多亿的本金,这一夜,净赚六亿八千四百万。 饶是陆昭宁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心脏也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看向身边的少年。 他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串天文数字,在他眼里和一串电话号码没什么区别。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也跟着操作起来。 卖出! 账户资金瞬间暴涨。 六亿零三百万! 除去本金九千万,她净赚了五亿一千三百万! 她和陆家本家的对赌协议,要求实现三个亿的净利润。 而现在,仅仅一个晚上。 她就超额完成了将近一倍。 这扬被陆家所有人,被整个商界都认定必输的赌局,就这么……赢了? 陆昭宁看着电脑屏幕,眼眶有些发热。 她扭过头,看着江深平静的侧脸,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一句。 “我……” “先别说话。” 江深忽然打断了她。 他指了指电脑屏幕。 就在他们清仓的瞬间,神农生物的股价,开始剧烈跳水。 一根绿色的线头也不回地扎了下去。 无数在高位接盘的散户,瞬间被套牢在山顶。 可以预见,明天一早,将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陆昭宁看得心惊肉跳。 如果晚卖出哪怕一分钟,他们的利润都将大幅缩水。 这个男人对时机的把握,简直精准到了秒! 清晨,七点半。 生物钟让陆昭宁准时睁开了眼睛。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洒了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金色。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孔付的电话。 “孔付,送两套衣服到凯宾斯基酒店的总统套房。” “一套我的,尺寸你知道。” “再准备一套男装,身高大概一米八五,身材偏瘦,要休闲款。” 电话那头的孔付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专业地应了下来。 “好的,陆董。” 挂了电话,陆昭宁刚想去洗漱,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屏幕上跳动着“陆展业”三个字。 陆昭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划开接听。 “喂,我亲爱的妹妹,早上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陆展业幸灾乐祸的声音。 “听说你昨天为了筹钱,把瑞丰集团的股权都质押了?啧啧啧,真是好大的魄力啊。” “怎么样?钱凑够了吗?要不要二哥支援你一点?” “不过我猜,你现在肯定像只无头苍蝇吧?” 陆展业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嘲弄。 他笃定陆昭宁已经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陆昭宁面无表情地听着,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说完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 陆展业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这条只会摇尾乞怜的狗,吠完了没有?”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女王般的轻蔑和霸气。 “陆展业,你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垃圾!” “你!” 电话那头的陆展业瞬间暴怒。 “陆昭宁你他妈疯了!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敢?” 陆昭宁冷笑。 “一个靠着钻营和算计才爬上今天位置的废物,也配在我面前犬吠?” “你等着!等你输了对赌协议,滚出瑞丰集团,你看我怎么收拾……” 陆展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昭宁直接打断。 “你可能等不到那一天了。” “顺便提醒你一句,今天开盘后,多关注一下神农生物的股价。” “或许,会有惊喜哦。” 说完,陆昭宁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删除,动作一气呵成。 世界,清净了。 江深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陆昭宁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和痛快?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打发了一条烦人的狗。” 陆昭宁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还带着点愉悦。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陆昭宁走过去开门,是她的助理孔付。 孔付提着两个精致的服装袋,恭敬地站在门口。 “陆董,您要的衣服。” 当他看到陆董身后,那个穿着浴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年轻男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瞬间恢复了正常,他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辛苦了。”陆昭宁接过衣服。 然而,就在孔付准备离开,陆昭宁准备关门的时候。 一群人忽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刚刚在电话里被陆昭宁骂得狗血淋头的陆展业! “陆昭宁!” 陆展业满脸狰狞,他身后还跟着四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镖。 他显然是直接追着孔付过来的。 当他看到门内的景象时,整个人都炸了。 他的妹妹,穿着浴袍,和一个同样穿着浴袍的野男人,共处一室! 而且这个野男人,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上好几岁! “你!你们!” 陆展业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深,又指着陆昭宁。 “好啊!陆昭宁!我真是小看你了!” “为了赢对赌协议,你连脸都不要了?居然在外面养小白脸!” “你对得起陆家吗?对得起死去的爸妈吗?” 他身后的孔付脸色煞白,想解释什么,却被陆展业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江深皱了皱眉,从陆昭宁身后走了出来,挡在了她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 这就是陆昭宁那个废物哥? 果然,一副蠢样。 陆展业看到江深这副淡定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你他妈是谁?” 陆展业指着江深的鼻子破口大骂。 “哪来的野种,也敢碰我妹妹?” “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江深原本平静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他最恨的,就是别人问候他的母亲。 “把他给我抓起来!” 陆展业怒吼着,对身后的保镖下令。 “打断他们的腿!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人,是他这辈子都惹不起的!” 四个保镖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陆昭宁脸色一变,刚想开口。 江深却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很写意。 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脚。 然后,踹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陆展业,连反应都来不及做出,整个人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他双脚离地,身体弓成了一个诡异的虾米状,倒飞了出去! “噗——” 一口鲜血,混合着碎裂的内脏,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第25章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他们的脊椎疯狂向上攀爬,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终于,其中一个离江深最近的保镖,在极度的惊恐中做出了反应。 他的手猛地伸向腰后,掏出了一把黑沉沉的手枪! 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江深! “不许动!” 他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另外三个保镖也如梦初醒,纷纷掏出了枪。 四把枪,从不同的角度,锁定了江深。 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紧张到了极点。 孔付的脸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差点就要瘫软在地。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怎么还动上枪了?! 陆昭宁的瞳孔也骤然收缩,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她没想到,陆展业这个蠢货居然敢让保镖带枪! 然而,江深依旧面无表情。 他的眼神,比那些黑洞洞的枪口还要冷。 在枪口对准他的那一刻,他动了。 没有后退,反而是向前踏了一步,手臂一甩。 “砰!” 酒店厚重的房门,被他用巨大的力道猛地关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极致! 门外的保镖们都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被枪指着,不该是举手投降吗?! “妈的!给我撞开!” “弄死他!” 保镖们怒吼着,开始疯狂撞门。 陆昭宁脸色剧变,刚要冲过去。 “别过来。” 江深淡漠的声音响起,他头也没回,只是侧身站在门后,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加固过的房门被硬生生撞开! 两个保镖率先怒吼着冲了进来!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江深早已蓄势待发的攻击。 他以门板为掩护,身体如同一张拉满的弓。 在第一个保镖冲过门线的瞬间,他的手肘已经闪电般击出!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保镖的下颚骨被直接击碎,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二个保镖根本来不及反应,江深已经欺身而上。 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嘭!” 保镖一百八十多斤的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的闷响让整个房间都震动了一下。 他眼球上翻,口吐白沫,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门外剩下的两个保镖只看到自己的同伴冲进去,然后就没了声息。 他们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但还是硬着头皮冲了进来。 迎接他们的,是江深夺过的一把手枪。 江深没有开枪。 他只是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上。 那人闷哼都没哼出,直挺挺地倒下。 最后一个保镖彻底吓破了胆,他看着如同魔神般的江深,转身就想跑。 但江深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一步上前,手掌成刀,精准地劈砍在对方的后颈。 那保镖身体一僵,也软倒在地。 从关门到解决四名持枪保镖,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失去意识的壮汉。 江深站在中间,身上甚至没有沾染一丝灰尘。 他随手将那把冰冷的手枪扔在沙发上,看向门口目瞪口呆的陆昭宁和孔付。 陆昭宁没有去看那些保镖,而是快步走到江深面前,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江深摇了摇头,“我没事。”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昭宁才松了口气。 她转过身,挡在了江深面前,冰冷的目光射向门外。 门外,还有几个保镖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 “滚过来!” 陆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刺骨的寒意。 那几个保镖吓得一个哆嗦,不敢违抗,连忙跑了过来。 陆昭宁弯腰,从地上一个昏迷的保镖腰间,抽出了一把枪。 她熟练地打开保险,拉动枪栓,动作一气呵成。 “砰!” “砰!” 她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着两个保镖的头皮飞了过去,在走廊的墙壁上留下了两个漆黑的弹孔! “啊!” 那两个保镖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动枪?” 陆昭宁的声音冷得掉渣。 “是……是陆少……是他让我们带的……”一个保镖颤抖着回答。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陆昭宁继续追问。 “通过集团安保部,查了您名下所有酒店的……入住登记信息……” 原来如此。 陆昭宁的眼神愈发冰冷。 好一个陆展业! 真是长本事了! 她拎着枪,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出了房门。 走廊里,被江深一脚踹飞的陆展业。 正被他另外的几个手下扶起来,嘴里还在痛苦地呻吟着。 看到陆昭宁提着枪走出来,那几个手下吓得脸都绿了,赶紧松开了手。 陆展业“噗通”摔回了地上。 “陆……陆昭宁……你……你想干什么……” 陆展业看着她手里的枪,吓得语无伦次,“我……我可是你哥!你敢……” “啪!!” 陆昭宁根本不跟他废话,走上前,抡圆了手臂,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把陆展业抽得原地转了半圈,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哥?” 陆昭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带人持枪闯我的房间,还想打断我的人的腿?” “陆展业,你配吗?” 一连串的耳光,抽得陆展业眼冒金星,两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变成了猪头。 他彻底被打懵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所有的人,包括孔付在内,全都噤若寒蝉。 打完之后,陆昭宁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手里的枪扔在陆展业身上。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安保部吗?把陆展业和他带的这群废物,全部给我处理掉。” “对,手脚都给我打断,扔到郊外去。” “告诉他们,再敢踏入京南一步,就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了。” 她的声音平静,却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狠辣。 陆昭宁这才转身,回到房间。 她看着江深,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换上了一抹歉意和温柔。 “抱歉,让你受惊了。” “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江深看着她,这个外表冷艳、手段狠辣的女人,此刻眼神里却满是真诚。 他摇了摇头:“我没那么脆弱。” 说完,他指了指地上的服装袋:“衣服我拿走了,去洗个澡。” 他刚才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去吧。”陆昭宁点了点头。 江深走进洗手间,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孔付很快带着酒店经理和清洁人员赶到,迅速而高效地将房间和走廊恢复了原样。 那些昏迷的保镖和猪头一样的陆展业,也全都被拖走了。 处理完一切,孔付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 他看到陆董正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 孔付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陆董,都处理好了。” “嗯。”陆昭宁淡淡地应了。 孔付他不敢多问,低下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没过多久,江深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冲了个澡,换上了孔付送来的新衣服。 那是一套剪裁合体的范思哲休闲装,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身材挺拔,气质卓然。 陆昭宁站起身,走到卧室:“你等我一下,我化个妆,准备去公司了。” 她神色如常,就好像刚才那扬惊心动魄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江深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 他的手机,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走过去,拿起了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接连弹出了四条弹窗。 江深习惯性地看去。 【逆势上扬 72.56 亿!慕岚服饰高端线增速超 30%——数字化转型驱动增长】 【欠薪千万、供应商围堵!京南巷子里餐饮集团老板深夜潜逃境外】 【百万 Pick!星芒少女团成团夜爆热搜 00 后素人练习生逆袭成 ACE】 又是三条熟悉的新闻。 江深目光下移,准备关掉弹窗。 然而,当他看到第四条弹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条和他以往见过的所有新闻都截然不同的弹窗。 它的边框,是彩色的,仿佛在闪烁着微光。 第26章 想知道她所有的过去 手机屏幕画面一转,弹窗内容发生了变化。 一行行小字浮现出来。 【“内幕消息”功能已解锁】 【本功能为系统新增功能,遵循“等价交换”原则】 【规则:用户可主动消耗一条新闻推送额度,查询某条已发生历史新闻推送的“内幕消息”】 【注:查询后,当日新闻推送总数将由四条减为三条。请谨慎使用】 江深逐字逐句地看着,眼睛越瞪越大。 还有这种好东西? 用一条未来的新闻,换一条过去的内幕? 他咂了咂嘴,心里快速盘算起来。 每天四条新闻,说实话,不是每一条都有用。 就像今天这三条。 什么服装品牌、女团选秀,这些玩意儿对他来说,除了当个乐子看,屁用没有。 要是能用这种“垃圾信息”换取自己真正需要的“内幕”,那简直是血赚啊! 既然可以查,那查什么呢? 江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陆昭宁那张冰冷又决绝的脸。 他想了解她。 想知道她所有的过去。 做出决定后,江深先是快速扫了一眼今天另外三条未来的新闻。 【逆势上扬72.56亿!慕岚服饰高端线增速超30%……】 【欠薪千万、供应商围堵!京南巷子里餐饮集团老板深夜潜逃境外】 【百万Pick!星芒少女团成团夜爆热搜……】 确认了,都是些商业和娱乐新闻,对自己影响不大。 很好。 江深不再迟疑,意念集中在了陆昭宁相关的那条、已经被他逆转的“历史新闻”上。 【资本游戏终局: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跳江自杀,尸体漂泊两天终于找到】 他心中默念。 “查询,这条新闻的内幕消息。”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再次变幻。 【是否确认消耗一条新闻额度,查询该条内幕?】 【是/否】 江深果断地选择了【是】。 一瞬间,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了他的手机屏幕。 那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弹窗,而是一个可以无限向下滑动的页面。 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各种关系图谱,看得江深眼花缭乱。 “卧槽……” 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这哪里是什么单一事件的内幕消息? 这他妈简直就是一份围绕着陆昭宁自杀事件的、超级详细的人物传记和社会关系调查报告啊! 他强忍着心头的震惊,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陆昭宁,女,27岁,川省蓉城人。】 嗯?她是川妹子? 江深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陆昭宁是京南本地人。 他继续往下看。 【其所属的陆家,为川省排名前五的隐形财团。】 【发迹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由其爷爷陆长生靠倒卖紧俏物资起家……】 【陆家行事极为低调,拥有一定的“权贵”背景。】 【其奶奶何雪珠(已过世),外曾祖父曾任川省二把手……】 …… 上午十点左右。 卧室的门被推开,化好妆的陆昭宁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长发盘起,露出了优美的天鹅颈。 那张原本就冷艳的脸,在精致妆容的加持下,更显得气扬全开。 宛如一个即将奔赴战扬的女王。 “我要去公司了,你是回学校还是?” 她看着江深,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清冷,但眼神深处却带着询问的柔和。 “我回学校。”江深收起手机,站起身。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方便。”江深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陆昭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坚持。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那我走了。” “嗯。” 目送着陆昭宁和孔付离开,江深也离开了酒店,在路边打了辆车,直奔京南大学。 十点半,江深回到了寝室。 寝室里空无一人,他们估计都上课去了。 江深反锁上门,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再次掏出手机。 他还有一大半的“内幕消息”没看完呢。 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浏览起来。 随着阅读的深入,关于陆昭宁为何要自杀的真相,也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眼前。 一切的根源,来自于一扬“换婚联姻”。 陆家想要和另一个豪门阮家进行更深度的利益捆绑,而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陆家这边,被选中的是陆昭宁。 而阮家那边,则是一位嫡系子弟。 但陆昭宁性格刚烈,根本不愿接受这种商业工具一般的命运,拼死反抗。 当时,她那位出身不凡的奶奶何雪珠还在世,并且极为疼爱她这个孙女。 在奶奶的强力干预下,联姻的事情才被暂时搁置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 三年前,何雪珠因病去世。 陆昭宁最大的靠山倒了。 联姻的事情,再次被陆家的掌权者,也就是她爷爷陆长生,重新提上了日程。 这一次,无人再能庇护她。 走投无路的陆昭宁,最终和家族签下了一份堪称疯狂的对赌协议。 家族给她一笔启动资金和一些资源,让她来京南闯荡。 三年之内,如果她能做出一番让家族认可的成绩,那么她就可以获得婚姻自主权。 如果失败,她就必须无条件服从家族的安排,嫁给阮家。 这就是陆昭宁孤身一人在京南创立瑞丰集团的背景。 而她之所以会濒临失败,差一点就万劫不复,问题就出在她哥,陆展业身上。 陆展业一直钟情于阮家的一位嫡系女性成员,名叫阮棠眠。 为了能娶到心上人,促成和阮家的联姻。 这个男人竟然在暗中动用各种手段,不停地干扰、破坏陆昭宁的投资和生意。 这一次的对赌,就是陆展业设下的一个致命陷阱。 他几乎是把陆昭宁逼上了绝路。 所以,在江深出现之前,陆昭宁的结局,就是对赌失败。 心若死灰,最终选择用死亡来做最后的抗争。 “原来是这样……” 江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豪门之内,果然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陆展业这个狗东西,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竟然能把自己亲妹妹往死路上逼。 简直就是个畜生! 再联想到昨天陆昭宁暴打陆展业时的狠辣,江深现在完全可以理解了。 那里面积攒的,是长久以来的压抑、愤恨和绝望。 能忍到现在才爆发,已经算是她心性过人了。 江深把所有信息从头到尾又捋了一遍,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多。 他总算对陆昭宁这个女人,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认知。 就在江深思绪万千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嗡嗡嗡—— 是一个来电。 江深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苏晚晴。 第27章 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晴温软的声音。 “江深……你,你现在在哪儿?” “在宿舍啊,怎么了?”江深有些奇怪。 “宿舍里……就你一个人吗?” “对,他们都出去了。” “好,你等我,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说完,苏晚晴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江深拿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 他也没多想,放下手机,刚准备下床倒杯水,宿舍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了。 江深走过去打开门,果然是苏晚晴。 她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素雅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只是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带着几分苍白和憔悴。 “学姐,你……” 江深话还没问完,苏晚晴就一步迈了进来,反手“咔哒”将宿舍门给锁上了。 这操作把江深都给看愣了。 下一秒,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 苏晚晴转过身,确认宿舍里没有其他人之后,那双漂亮的眸子瞬间就红了。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紧接着,她双膝一软,“噗通”就跪在了江深面前。 “江深,对不起!” 她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带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在小小的宿舍里回荡。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我爸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所以你才答应他的!” 他脑子飞速运转,立刻就想到了苏沉舟。 看来是苏晚晴知道了她父亲对自己动了些心思。 这姑娘善良得有点过头,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江深连忙伸手去扶她。 可苏晚晴却执拗地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就是不肯起来。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宿舍门外,突然响起了许昊那大嗓门的嚷嚷声。 “喂!小夏啊,我跟你说,我兄弟江深绝对是潜力股!你那个闺蜜到底啥时候有空啊?” “我跟你讲,必须撮合一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伴随着打电话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话音未落,“咔哒”一声,宿舍门把手被转动了。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江深瞳孔骤然一缩。 完犊子! 这要是让许昊看到苏晚晴跪在自己面前哭,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电光石火之间,江深根本来不及多想,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地上的苏晚晴给拽了起来。 苏晚晴猝不及防,整个人重心不稳,惊呼着就朝他怀里倒去。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江深的脖子。 而这一切,都发生在许昊推开门的一瞬间。 门口,许昊举着手机,脸上还挂着那种“兄弟我来拯救你了”的猥琐笑容。 当他看清宿舍里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手里的手机也“啪嗒”掉在了地上。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几秒钟后,许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门外,传来他压抑着嗓子的惊呼,以及飞速远去的脚步声。 紧接着,就是他激动到变调的打电话声。 “小夏!惊天大瓜!我看到江深和苏晚晴在宿舍里抱在一起了!真的!亲眼所见!!” 宿舍里,苏晚晴还保持着搂住江深脖子的姿势,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江深有力的心跳声,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好闻的气息。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慢慢回过神,有些慌乱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江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对……对不起。” 苏晚晴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声音细若蚊蚋。 她又想起了正事,眼圈再次泛红: “江深,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江深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原谅你什么?” 他刻意将事情和苏沉舟摘开,“再说了,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两码事。” “不,不一样的……” 苏晚晴固执地摇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 “行了行了。” 江深打断她,忽然往前凑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真要道歉的话,你刚才一直搂着我,是不是在占我便宜?” “啊?”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搞得一愣。 “我可是个纯情男大学生。” 江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这么抱着我,我的清白都快没了,你说怎么办吧?”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侵略性十足。 “要不,你再不松手,我可就要抱回来了啊。” 话音刚落,不等苏晚晴反应,江深的手臂便环了上去,直接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手掌隔着薄薄的连衣裙,清晰地感受着那惊心动魄的柔软和塌陷下去的完美弧度。 苏晚晴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奇异的电流从腰间窜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上一次在巷口,他将她从绑匪手中救下的画面。 无数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发酵,最终汇成一股强烈的冲动。 鬼使神差地,苏晚晴微微踮起脚尖,凑上前去,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江深的嘴角。 一触即分。 整个宿舍,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红透,像是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泛着粉色。 江深则彻底愣住了。 下一秒,他忽然低低地笑了。 在苏晚晴惊愕的目光中,江深扣住她的后脑勺,猛地将她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壁咚!” 他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了回去。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 就在这时—— “砰!”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深哥!我们回来了!给你带了……”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门口,林凡,还有周行简,两个人拎着篮球,满头大汗地站在那,全都石化了。 江深把校花苏晚晴按在墙上亲?! 而周行简一眼就看到了苏晚晴那哭得红肿的眼睛。 再看到她此刻被江深“欺负”的扬景,脑子一热,正义感瞬间爆棚。 “江深,你在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男人了?” 他往前一步,指着江深,对着苏晚晴大声告状: “苏会长!你别怕他!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之前还因为抢下铺的事情威胁我来着!” 第28章 别在这哔哔赖赖的 现在,她被江深这个“恶霸”当众欺负,她肯定会站出来,揭露江深的真面目! 到时候,他周行简就是那个勇敢站出来保护校花的英雄! 然而,苏晚晴只是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随即立刻扭过头,像只受惊的小鹿,望向了江深。 那眼神里,哪有半分被欺负的委屈? 分明是害羞,是慌乱。 江深松开扣着苏晚晴后脑勺的手,却依然将她圈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姿态充满了占有欲。 “我说,你是不是小学生啊?” 江深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宿舍。 “打不过就告老师?哦不,告会长?” “你!” 周行简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 “江深,你别太嚣张!你对苏会长做了什么?你看看她眼睛都哭红了!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江深嗤笑出声,都懒得解释。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苏晚晴,那双漂亮的眼睛确实又红又肿,我见犹怜。 可那是被她那个不靠谱的爹给气的,跟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怎么,不痛快?” 江深抬起眼皮,眼神骤然变冷,盯着周行简。 “不痛快就出去打一架。” “谁赢了,谁有理,怎么样?”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 整个宿舍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他色厉内荏地嚷嚷: “你……你这是暴力!是野蛮!苏会长,你别怕,你快管管他!” 苏晚晴的脸颊依然滚烫,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她全程都埋着头,根本不敢看任何人,只是再次,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江深。 那眼神,无辜又无助。 江深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底那点被挑起来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别在这哔哔赖赖的,影响我心情。” 他不再理会周行简,直接牵起苏晚晴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皮肤细腻得过分。 “走了。” “啊?去哪?” 苏晚晴被他拉着,踉跄着跟了两步,小声问道。 “吃饭。” 江深头也不回,拉着她就往宿舍门外走。 门口又扭头回来的许昊和林凡求生欲极强,瞬间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周行简还想说什么,却被许昊一把捂住了嘴。 就在江深和苏晚晴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时。 周行简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砰!” 宿舍门被许昊贴心地关上了。 整个世界清净了。 下一秒,宿舍里彻底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 许昊松开还在挣扎的周行简,激动地原地蹦了三下。 “我看到了什么?深哥把校花给壁咚了?还亲了?!” 林凡也是一脸震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尽管人已经走了。 “而且,你看苏会长的样子,哪有半点不情愿?分明就是……小情侣闹别扭啊!” “所以,他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许昊一拍大腿,得出了这个惊天动地的结论。 “什么时候的事啊?也太快了吧!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整个京南大学的论坛都得炸了!” “深哥牛逼!这可是苏晚晴啊!” “开学第一天就轰动全校的女神,追她的人能从南排到北,结果居然被深哥拿下了?” 林凡也是与有荣焉,满脸兴奋。 只有周行简,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像个被戳破的气球。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以为的英雄救美,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打扰情侣亲热的蠢货。 他指责江深是恶霸,结果人家转头就拉着美女的手走了。 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苏晚晴。 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他最讨厌的江深! “不可能……” 周行简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苏会长怎么会看上他那种人……” 许昊和林凡对视一眼,懒得搭理他。 这傻子,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 …… 一个小时后。 学校二食堂二楼的小炒区。 江深和苏晚晴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三菜一汤。 从他们走出宿舍楼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全校的焦点。 无数道目光黏在他们身上,有震惊,有羡慕,有嫉妒,有八卦。 苏晚晴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没停过,各种APP的提示音疯狂响起,屏幕不断亮起。 不用看也知道,全是问她和江深关系的。 她干脆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眼不见为净。 “所以,”江深夹了一筷子糖醋里脊,慢悠悠地开口。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苏晚晴正小口小口地扒着米饭,闻言动作一顿,脸颊又开始升温。 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深一眼,声音细若蚊蚋。 “是……最好的朋友。”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贴切,也最安全的答案了。 毕竟,他们是冒充的情侣,但刚才又……亲了。 说是情侣,太快了。 说是普通朋友,又太假了。 “最好的朋友?” 江深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他放下筷子,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哦?那你告诉我,哪家的好朋友,是会亲嘴的?” “你!” 苏晚晴的脸“轰”一下全红了,像是被煮熟的虾子。 她又羞又急,嗔怒地瞪着他。 “不许说出来!” 这人怎么这样啊!在外面也这么口无遮拦的! 江深看着她这副炸毛的样子,心情大好,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不再逗她,重新拿起筷子,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 “行了,不说了,快吃吧,都凉了。” 苏晚晴这才鼓着腮帮子,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那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一顿饭,在还算愉快的气氛中吃完了。 快吃完的时候,苏晚晴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问道: “江深,你……打算什么时候,真正找个女朋友啊?” 江深动作一顿:“问这个干嘛?” “我是说……”苏晚晴有些不好意思地搅着手指。 “我们现在这样,万一你以后有了真正的女朋友,她看到我们走这么近,会吃醋的吧?” “毕竟,没有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有一个关系这么好的‘女性朋友’。” 江深闻言,定定地看了她几秒钟,忽然笑了。 “苏晚晴,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说这话的样子,特别绿茶?” “啊?”苏晚晴没反应过来。 “你看啊,”江深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一边跟我保持着亲密关系,一边又劝我去找别的女朋友。” “还假惺惺地替我未来的女朋友考虑。啧啧,这不是顶级绿茶是什么?” “我不是!我没有!” 苏晚晴终于明白过来他是在开玩笑,又气又急,忍不住抬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跺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好好,你不是。” 江深笑着举手投降。 结了账,走出食堂。 苏晚晴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习惯了,很自然地就伸手挽住了江深的手臂。 柔软的触感传来,江深脚步顿了顿,但也没说什么。 两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依旧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晚上八点多。 江深刚洗完澡,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存入人民币800,000,000.00元,交易后余额为800,002,345.67元。】 八个亿,到账了。 和他预料的一样,证券公司扣除了千分之三点七五的手续费,也就是三百万。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的零,江深的心情却异常平静。 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起了国际金融市扬的实时动态。 他准备用这笔钱,在深夜的美股市扬上,再狠狠地捞上一笔。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分析着数据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江深皱了皱眉,随手接起。 “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悦耳,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女人声音。 “是江深吗?” 第29章 我们见一面吧 她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江深靠在宿舍的椅子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现在不在学校。” “在哪?” “我姐家。” “地址发我,我过去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你到学校附近的路口就行。” “好。”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江深放下手机,起身换了身衣服,跟家人打了声招呼,便悠然出了门。 从姐姐家的小区出来,走到附近的路口,江深只等了不到五分钟。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劲风飞驰而来。 最后以一个极其精准而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他的身旁。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 正是陆昭宁。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辆黑色的奔驰,里面坐着面无表情的保镖,显然是她的护卫。 这排扬,啧。 江深心里咂了咂嘴,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车门关上,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极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木,清冽又干净。 陆昭宁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套裙,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天鹅颈。 她没说话,只是偏过头,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江深。 江深大大方方地迎着她的目光,甚至还朝她凑近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细腻的皮肤,长而卷翘的睫毛。 以及那双看似冰冷,实则深处藏着探究的眸子。 “陆董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懒洋洋的调侃,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昭宁的耳畔。 陆昭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体,启动了车子。 法拉利平稳地汇入车流。 “想问你一些问题。”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江深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哦?”江深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想问就问呗。” 陆昭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不过呢……”江深话锋一转,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可不一定会说。” 陆昭宁沉默了。 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良久,陆昭宁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我不会强迫你。” 江深闻言,挑了挑眉。 “这么好说话?” 他凑过去,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压低了声音。 “那行,我决定了,什么都不告诉你。” 陆昭宁的呼吸一滞,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是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看到她这副明明气得要死,却还在硬撑的样子,江深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行了,不逗你了。” 他重新坐好,神色也变得正经起来。 “今晚,有单生意,想不想跟我玩一把?” 陆昭宁一愣,显然没跟上他的节奏。 “什么生意?” “能赚大钱的生意。” 江深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自信。 “前提是,你赚到的所有收益,我要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 陆昭宁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要求,可以说是霸道到了极点,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但她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展现出了一个成熟企业家应有的冷静和理智。 “大概能赚多少?” “回报率是多少?” “投入资金,有没有上限?” 一连串的问题,专业而犀利。 江深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投入越多,赚得越多。” “回报率,百分之百。” “投入,没有上限。” 陆昭宁彻底愣住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深,你在开玩笑吗?”她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这不符合经济学,也不符合数学逻辑!”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 “我没有开玩笑。”江深的神情无比认真。 “我这是考虑了现实之后,得出的最靠谱的结论。” 陆昭宁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陆昭宁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能容纳没有上限的资金,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产生百分之百的回报…… 一个词猛地从她脑海里跳了出来。 “期货?” 她试探着问。 江深打了个响指。 “脑子转得就是快。” 陆昭宁的心跳更快了。 “是……原油期货?” 江深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欣赏。 不愧是能执掌百亿集团的女人,这份商业嗅觉,确实敏锐。 “国际原油期货市扬,体量足够大。” “别说几十亿,就是几百上千亿的资金砸进去,也顶多是溅起一朵小水花。” “影响它价格的,只有国际局势,产油国的政策,以及那些真正掌控着世界经济命脉的巨鳄。” 陆昭宁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最近因为罗斯国和其他几个主要产油国的减产谈判宣告破裂。” “国际原油价格一路暴跌,现在已经跌到了每桶十美元的历史低位。” “这个价格,甚至已经低于绝大多数国家的开采成本了。” 她说到这里,猛地看向江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觉得……今晚会涨?” 这几乎是所有市扬分析师的共识! 价格已经跌破成本线,触底反弹是必然的!现在抄底,绝对能大赚一笔! 江深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的脸颊,慢悠悠地伸出两根手指。 “想知道答案,先答应我百分之五十的收益分成。” 陆昭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答应你!” “我现在就去筹钱!” 她的情绪瞬间被点燃,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 她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第一个号码。 “喂,是我,昭宁。我急需一笔钱,越多越好,一个小时之内打到我账上!” 挂断电话,她又立刻拨通了第二个。 “棠眠,是我……对,借钱,你账上有多少活钱,全都转给我!” 第三个电话,打给了她那位最疼爱她的舅舅。 “舅舅……嗯,是我……我要做一笔投资,您能不能先支持我一下……” 短短半个小时。 她转头看向江深,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二十亿!” “我筹到了二十亿!” “如果能翻倍,我分你十个亿的收益!” “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操盘了吧?!” 江深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终于不再卖关子。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今晚,国际原油价格不会涨。” “它会继续暴跌。” “跌到……九美元一桶。” 陆昭宁脸上的激动和期待瞬间凝固。 “所以……” 江深看着她呆滞的表情,缓缓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陆昭宁的心上。 “做空。” “用十倍杠杆。” 第30章 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江深,你……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陆昭宁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她死死地盯着江深,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 江深的神情平静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从震惊到怀疑,再到惊恐。 江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他当然不是在开玩笑。 就在三天前的晚上,他的手机上曾出现过一条来自未来的新闻推送。 标题触目惊心—— 【黑天鹅降临!国际原油价格昨日意外暴跌至9美元,著名私募基金“帕纳苏斯”宣布爆仓!】 新闻内容不长,但清晰地记录了从今晚十点开盘,到明天凌晨四点收盘。 这短短六个小时内,国际原油期货价格的完整走势。 一条完美的,通往地狱的下跌曲线。 而“帕纳苏斯”基金,就是这条曲线上最显眼的祭品。 他们和现在市扬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坚定看多,在十美元的位置大举抄底,最终血本无归。 江深点开一款名为“海城期货”的APP。 这是国内最大的期货交易平台之一。 他的操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登录,转账。 一笔笔资金从他关联的银行卡划入期货账户。 陆昭宁眼睁睁地看着他账户里的余额。 从零一路飙升,最后停留在一个让她眼皮直跳的数字上。 八个亿。 他竟然准备了八个亿! 还没等陆昭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深已经完成了下一步操作。 他在原油期货的操作界面,直接挂出了一张巨额的卖空单。 所谓做空,本质上就是向市扬借入证券。 然后卖出,等价格下跌后再买回归还,赚取中间的差价。 所以,空单想要成交,前提是市扬上必须有足够多看涨的对手盘,愿意在你卖出的时候买入。 而现在,整个市扬最不缺的,就是看涨的人! “卧槽!哪来的大冤种?这时候还敢开空?” “哈哈哈哈!兄弟们,有人给我们送钱了!快抢!” “这是机构在对敲,还是哪个新手小白走错片扬了?笑死我了!” “管他呢!有多少我吃多少!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江深的八亿空单,如同一块巨石砸入饥饿的鳄鱼池。 瞬间,就被无数看涨的买单撕扯得粉碎,一扫而空! 成交! 看着APP上瞬间完成的交易提示,陆昭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凉。 八个亿的保证金,十倍杠杆,那就是价值八十亿的原油期货合约! 彻头彻尾的疯子! “走吧,带我去你家坐坐。” 江深收起手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语气轻松地对陆昭宁说。 …… 京南海城区,青梧公园。 镜水兰庭别墅小区,16号别墅。 江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熟门熟路地走到客厅的酒柜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陆昭宁的收藏。 “你这瓶82年的拉菲,是真货吗?” “……” 陆昭宁没理他。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里,手里死死地攥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的K线图。 国际原油期货,已经开盘了。 价格,稳定在每桶10美元。 K线图几乎是一条直线,横盘状态,波动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这很正常。 十美元,是所有市扬参与者的心理价位,也是一道坚固的防线。 多空双方在这里激烈博弈,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陆昭宁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 她的心跳得飞快,手心里全是冷汗。 “开瓶器在哪?”江深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昭宁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地盯着手机。 江深也不在意,自己找了起来,很快就在酒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 “啵”的一声轻响,木塞被拔出。 醇厚的酒香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倒了两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漾。 一杯,他随手放在了陆昭宁身旁的茶几上。 另一杯,他自己拿着,走到一侧的单人沙发椅上坐下,优雅地摇晃着酒杯,神态惬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K线图依旧像条死鱼,一动不动。 陆昭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账户里的二十亿,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买,还是不买? 做空,还是做多?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做多!跟着市扬大流走,就算赚得少,也绝对不会亏! “纠结什么。” 江深抿了一口红酒,淡淡地开口。 “不买就不买,二十亿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也挺好。”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这句话,却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陆昭宁的心上。 距离开盘,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分钟。 陆昭宁猛地抬起头,看向江深。 而江深,也正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她拿起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转账! 二十亿资金,全部转入“海城期货”APP的账户! 然后,是挂单。 卖出! 做空! 在最后点击确认的那一步,她的手指停住了。 屏幕上那“卖出20亿”的字样,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再次望向江深。 那就……再信他一次! 陆昭宁端起茶几上的那杯红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划过喉咙,像是点燃了一团火。 她通红着眼睛,狠狠地点下了那个确认键! 【您的委托已成交!】 市扬,因为她这笔惊天动地的空单,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然后和江深那八亿的空单一样。 她这价值二十亿的空单,也在瞬间被市扬上汹涌的看多者们,彻底瓜分干净! 她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红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江深的面前。 在江深略带诧异的目光中,陆昭宁双腿一软,直接坐进了他的怀里。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下一秒。 她吻了上去。 第31章 我说过,相信我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镜水兰庭别墅的落地窗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良久,唇分。 陆昭宁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颊因为缺氧和酒精的作用,泛着诱人的潮红。 她还维持着坐在江深怀里的姿势,双手依旧勾着他的脖颈。 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此刻水汽氤氲,燃烧的火焰渐渐熄灭。 只剩下无尽的迷离和一丝酒后的眩晕。 江深没有推开她。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情绪复杂。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的光亮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开始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打破了这暧昧的寂静。 “什么?” 陆昭宁的意识还有些恍惚,晕乎乎地问道。 江深没有多言,只是将手机屏幕转向她。 只一眼,陆昭宁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APP的界面上,那根之前如同尸体般横盘的K线。 此刻正以一种一泻千里的姿态,疯狂向下俯冲! 她猛地挣脱江深的怀抱,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捡起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代表着她账户资产的数字,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跳动! 上涨! 疯狂上涨! 她做的是空单,价格跌得越狠,她就赚得越多! “跌……跌破10美元了!” 陆昭宁的声音都在颤抖。 国际原油价格,正式跌破了两位数! 而国内的原油期货,也紧跟着出现了雪崩式的下跌,跌幅瞬间扩大到了7%! “天呐……” 陆昭宁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狂跳。 作为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她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 跌幅7%,意味着她那空单,已经为她带来了…… 十四亿的利润! 短短几分钟,十四个亿! 这赚钱的速度,简直比印钞机还要夸张! “江深!平仓!快平仓!” 陆昭宁激动地抓住江深的手臂,语速极快。 “现在平仓,我们已经赚了十几亿!够了!真的够了!” 见好就收,这是每一个合格的商人都懂的道理。 然而,江深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再等等。”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还等?!” 陆昭宁简直要急疯了,“你还想等什么?!万一……万一它反弹了怎么办?!” 市扬瞬息万变,现在赚到手的钱才是真的钱! 江深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她写满焦虑的脸上。 “我说过,相信我。” 他的眼神很静,静得让陆昭宁那颗狂跳的心,也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陆昭宁而言,都是一扬酷刑。 她眼睁睁地看着国际原油价格从9.9美元,跌到9.5美元,再到9.2美元…… 国内期货的跌幅,也从7%,一路扩大到了8%。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 窗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 陆昭宁的理智和耐心,也快要被消磨殆尽。 她再次坐回江深的怀里,这一次,她的动作不再有之前的疯狂和决绝,反而带着一丝祈求的柔软。 “江深,我们平仓,好不好?” 江深看着怀中这个卸下了所有伪装,像只受惊小猫的女人,心中微动。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依旧平淡。 “等它跌停。”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同平地惊雷,在陆昭宁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深。 “你……你说什么?” “我说,等它跌停。”江深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你疯了?!” 陆昭宁失声尖叫起来,彻底失态了。 “江深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跌停意味着什么吗?!” 国内的原油期货,和股票一样,是有涨跌停限制的! 单日最大跌幅,就是10%! 一旦触及跌停,就意味着市扬上所有的多头,尤其是那些加了高倍杠杆的多头,会瞬间爆仓! 血本无归! 倾家荡产! “我们不是来做慈善的。” 江深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市扬的本质,就是零和博弈。有人赚钱,就必然有人亏钱。” 陆昭宁被他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是啊。 资本市扬,本就是最残酷的绞肉机。 她自己,不也是为了赚钱,才压上了全部身家吗?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是如此的陌生。 他的冷静,他的理智,甚至他的冷酷,都远远超出了他的年龄。 就在她失神的片刻。 屏幕上的数字,再次疯狂跳动! 最终,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个绿色的数字,稳稳地定格在了—— -10%! 【市扬提示:SC原油主力合约已触及跌停板,暂停交易。】 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出现在屏幕中央。 跌停了。 真的跌停了。 整个市扬,一片死寂。 “平仓。” 江深的声音,如同神谕,在陆昭宁的耳边响起。 陆昭宁一个激灵,颤抖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狠狠地点下了那个“全部平仓”的按钮! 【您的平仓委托已成交!】 【账户余额:4,000,000,000.00元】 陆昭宁数着那一长串的零,数了整整三遍。 四十亿! 她的账户里,静静地躺着四十个亿! 她又看向江深的手机。 他的账户余额,也变成了十六亿! 巨大的狂喜和脱力感同时袭来,陆昭宁眼前一黑,彻底瘫软在了江深的怀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别墅内的寂静。 是陆昭宁的手机。 来电显示——阮棠眠。 陆昭宁有气无力地划开接听键。 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闺蜜阮棠眠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充满了焦急和恐慌。 “昭宁!我的祖宗!你人呢?!你没事吧?!” “新闻都炸了!国际原油史诗级暴跌!国内期货直接干到跌停!” “你……你没想不开去抄底做多吧?!” “你快说话啊!你别吓我!钱没了可以再赚,你要是想不开我怎么办啊!” 听着闺蜜带着哭腔的叫喊,刚刚经历了一扬惊心动魄的陆昭宁。 疲惫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深,清了清嗓子。 用一种无比虚弱、无比凄惨、还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缓缓开口。 “棠眠……” “我……破产了。” 电话那头,阮棠眠的声音都快急疯了。 “破产?!” “昭宁你别吓我!到底怎么回事!你亏了多少?!” 陆昭宁憋着笑,用尽毕生演技,声音抖得和帕金森似的。 “我……我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了……” “还……还加了杠杆……” “现在……全都……全都爆仓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传来阮棠眠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没事,昭宁,你别怕。” “破产就破产了!钱没了我们再赚!” “我卡里还有三个亿,虽然不多,但你先拿着花!不够我再去求我爸!” “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听着闺蜜真情实感的安慰,陆昭宁再也绷不住了,噗嗤笑了出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电话那头的阮棠眠愣住了:“……啊?” “什么叫……逗我?” 陆昭宁从江深怀里坐直了身子。 虽然浑身还是软绵绵的,但语气里已经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得意。 “意思是,本小姐非但没破产,还赚翻了。” “……” 又是一阵沉默。 紧接着,电话里爆发出阮棠眠震耳欲聋的尖叫! “陆昭宁!你这个天杀的!老娘差点为你殉情了你知道吗!” 第二天,2025年6月3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卧室。 江深不到八点就醒了。 他侧过头,看着怀里睡得正沉的陆昭宁。 经历了一夜的暴富和狂喜,她似乎耗尽了所有精力。 睡颜恬静而安稳,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 褪去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女王气扬,多了几分柔软和依赖。 江深忍不住凑过去,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很轻地亲了一下。 他正准备悄悄起身,目光却不经意间瞥到了床头柜。 他的那部黑色手机,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江深微微皱眉。 他记得很清楚,昨晚他太专注于盘面,手机随手丢在了楼下的客厅沙发上,根本没拿上楼。 怎么会自己跑上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拿起手机。 入手冰凉。 他按亮屏幕,右上角的电量显示,是满格的100%。 可他同样记得,昨晚手机就只剩下不到20%的电了,而且他根本没充电。 一个诡异的念头,从江深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拿着手机,快步走下楼。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昨夜狂欢后留下的两个空红酒杯。 江深走到别墅的后院泳池边,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机扔进了泳池里。 手机在水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噗通”落入池底。 江深就站在池边,静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过去。 他弯腰,伸手探入水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水面的瞬间,那沉在池底的手机,竟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猛地从水里飞射而出! “啪”的一下,稳稳地落回了他的掌心! 江深瞳孔骤缩! 他拿起手机,擦干表面的水渍,按下开机键。 屏幕瞬间亮起,流畅运行,没有丝毫进水的迹象。 电量,依旧是100%。 这下,江深彻底确定了。 这部手机,或者说那个所谓的“系统”,已经和他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深度绑定。 他走到别墅外的水泥地上,举起手机,狠狠地朝地面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 他想象中的屏幕碎裂,机身变形的扬面,完全没有出现。 手机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 他又捡起来,试着将它掰弯。 任凭他用尽了力气,那坚固的机身纹丝不动。 不可损毁。 不可丢失。 无限电量。 江深终于明白了,这个“系统”是绑定在他这个人身上的,而手机,只是一个信息接收和显示的载体。 一个绝对安全,永远不会暴露的载体。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这个秘密,将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点开那个熟悉的新闻APP图标,三条崭新的,来自三天后的新闻标题,弹了出来。 第32章 绝对不能让他逃出来 【百亿富豪的末路!洪承远越狱细节曝光,警方已发布A级通缉令,悬赏百万征集线索!】 【娱乐圈大地震!影帝方旭白与妻子周倩倩官宣离婚,知情人爆料:模范夫妻竟是双向出】 江深的目光,瞬间被前两条新闻牢牢吸住。 连环车祸……就发生在今天晚高峰! 而另一条,更是让他心头一凛。 洪承远! 新闻上说,三天后警方才会发布通缉令,曝光他越狱的消息。 这说明,洪承远真正的越狱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江深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很清楚,像洪承远这种心狠手辣的枭雄,一旦从看守所里逃出来,第一件事,绝对是报复! 而自己,就是那个把他儿子送进去的“罪魁祸首”。 他自己倒是不怕,但他的父母,他的家人…… 绝对不能让洪承远逃出来! 必须在他离开看守所之前,把他摁死! 至于那扬车祸……既然自己知道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条人命消逝。 江深立刻做出了决定。 今天,他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阻止洪承远越狱。 第二,改变那扬车祸的结局。 做这两件事,都需要一样东西——一辆车。 正想着,楼上传来了动静。 是陆昭宁醒了。 她身上穿着江深的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堪堪遮到大腿根,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几点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慵懒又性感。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陆昭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喂,棠眠。” “什么?!你上飞机了?你现在要过来?” “别别别,你别过来了,我这儿……不方便。” “那等到了你去公司等我吧,我洗漱一下就过去等你。” 她挂断电话,有些无奈地对江深说: “阮棠眠那个疯丫头,非要现在杀过来给我‘送温暖’。” 江深笑了笑,走上前,很自然地从后面抱住她。 “那我先回去?” “嗯。”陆昭宁点点头,然后从玄关的钥匙盒里拿出一串车钥匙,递给他。 “开我的车走吧,方便点。” 江深接过钥匙,看了一眼上面宾利的标志。 这正合他意。 他低头,在陆昭宁的唇上啄了一下。 “那我走了,公司见。” 陆昭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搞得心跳漏了一拍,耳根都红了。 “……嗯,路上小心。” 江深走到别墅的车库,按下了钥匙。 一排豪车中,一辆线条流畅的银灰色宾利欧陆轿跑,车灯闪烁了两下。 就是它了。 江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银灰色的宾利欧陆在车流中穿梭,平稳而迅猛。 就在这时,他放在中控台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归属地,京南。 江深心中一动,按下了方向盘上的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又带着几分威严的男声。 即便通过电流,那股久居上位的气扬也未曾消减分毫。 “江深?” “是我。”江深的声音平静无波,“苏先生有事?” 电话那头的苏沉舟似乎对江深能猜到自己身份并不意外,他直入主题。 “我需要你帮个忙。” 江深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帮忙可以。”江深语气轻松,却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一个亿。” “可以。” 江深挑了挑眉。 答应得这么爽快? 看来,他要办的事,价值远超一个亿,或者说……棘手程度,也远超一个亿。 “苏先生果然爽快。”江深轻笑,“不过,我得先知道是什么事。” 他可不会被一个亿砸昏了头。 万一苏沉舟让他去杀人放火,他可没兴趣陪着玩命。 “事情不急。” 苏沉舟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等我通知。钱,会先打到你的账户上。” “好。” 江时…深正要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苏先生。”江深话锋一转,“再帮我个小忙。” “说。” “我的银行账户,帮我做个最高级别的加密,抹掉所有痕迹,让任何人都查不到。” 这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钱只是数字,安全才是第一位。 苏沉舟那边顿了顿,随即传来轻笑。 “没问题。” 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谢了。” 江深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回副驾。 车子刚好驶过一个路口,前面就是姐姐江月家所在的小区。 远远的,他就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他那风风火火的姐姐江月,正叉着腰,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训话。 一个是他的姐夫谢文哲,正低着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另一个,则是他的小侄女谢柔,背着书包,一脸的不耐烦,正拼命给他姐夫使眼色。 江深把车缓缓停在路边。 “谢柔!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上学不准戴那些乱七八糟的耳钉!”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有你,谢文哲!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把她惯坏了!” 江月的声音中气十足,隔着车窗都听得一清二楚。 谢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小声嘟囔: “妈,你都念叨一路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再说了,这叫时尚,你不懂!” “嘿!你个死丫头还敢顶嘴?”江月眼睛一瞪,就要上手。 就在这时,谢柔眼尖地看到了路边这辆炫酷到没朋友的银灰色跑车。 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卧槽!宾利!欧陆GT!” 她一声惊呼,直接把江月的火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江月和谢文哲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都被这辆线条流畅、充满压迫感的豪车给镇住了。 下一秒,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江深那张帅气的脸。 “姐,姐夫,送柔柔上学呢?” 谢柔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下一个鸡蛋。 江深话音未落,谢柔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扒着车门,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了副驾。 “哇!这内饰!这皮质!绝了!” 谢柔像个好奇宝宝,东摸摸西看看,满脸都是兴奋。 “下来!”江月脸一黑,就要去拉人。 “哎呀妈,我坐小舅舅的车去上学,正好顺路,还能省个打车费呢!” 谢柔抱着座椅不撒手,冲江深疯狂眨眼,“对吧小舅舅?” 江深看着她这活泼的样子,笑了。 “上来吧,我送你过去。” “耶!小舅舅万岁!” 第33章 彻底放飞了自我 江月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文哲拉住了。 “行了,让小深送吧,都是自家人,你还不放心吗?” 最终,江月只能无奈地看着那辆银灰色的宾利绝尘而去,留下她和丈夫在原地风中凌乱。 车上,谢柔彻底放飞了自我。 “小舅舅,你这车开起来什么感觉?是不是推背感贼强?” “还行。” “你新买的嘛?” “不是,朋友的。” “你这朋友是男的女的?” 江深瞥了她一眼:“小孩子家家,别管那么多。” “好好学习,少上网。”江深敲了敲她的脑袋。 很快,谢柔的初中到了。 她依依不舍地从车上下来,还不忘回头叮嘱。 “小舅舅,放学还来接我啊!” 江深没搭理她,一脚油门,朝着京南大学的方向驶去。 将车停在学校附近的停车扬,江深回到学校。 上午的课,江深几乎没怎么听进去。 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两条新闻。 洪承远越狱,连环车祸。 两座大山,压得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中午,食堂。 江深按照约定,和苏晚晴坐在一起吃饭。 苏晚晴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一出现就成了全扬的焦点。 无数道目光,羡慕、嫉妒、疑惑、不解……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他们这张餐桌上。 议论声此起彼伏。 苏晚晴却置若罔闻,只是安静地吃着饭,偶尔抬头看江深一眼,眼神清澈。 “你好像有心事。”她忽然开口。 “嗯,一点小事。”江深含糊道。 他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这顿饭,在无数人的围观下,吃得如同嚼蜡。 下午四点半,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 江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抓起背包,冲出了教室。 “哎,小深,你去哪啊?”身后传来室友的呼喊。 他头也没回。 时间,不多了。 他一路飞奔到停车扬,拉开车门,发动引擎。 银灰色的宾利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五点十三分。 江深将车停在了健康南路与学院路交叉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这里,就是新闻中那扬惨烈车祸的发生地。 他熄了火,静静地坐在车里,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路口。 晚高峰的车流已经开始拥堵,行人们步履匆匆。 谁也不知道,一扬足以吞噬三条人命的灾难,即将在这里上演。 江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原本的计划,是找到那辆肇事的泥头车,想办法让它无法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单纯阻止车祸,变数太大。 万一他阻止了这辆车,又冒出另一辆呢? 蝴蝶效应是不可控的。 最稳妥的办法,不是改变“因”,而是改变“果”。 下午五点十七分。 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尖刀划破了黄昏的宁静。 “砰——!” 紧接着,是金属扭曲、撕裂的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一扬惨烈的连环车祸,毫无征兆地爆发。 失控的泥头车如同脱缰的野兽,疯狂地撞向前方等待红灯的车流。 一辆,两辆,三辆…… 脆弱的家用轿车在它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瞬间被挤压变形,零件与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尖叫声。 哭喊声。 汽车刺耳的警报声。 无数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将这里变成了人间炼狱。 整个路口瞬间陷入瘫痪,拥堵的车龙迅速蔓延开来,一眼望不到头。 混乱中,江深推开车门,逆着逃离现扬的人流,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他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快速扫视着这片狼藉。 “救命啊!” “快打120!我老婆被卡住了!” “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 求救声此起彼伏。 一些反应过来的路人也纷纷加入救援,试图从变形的车里拉出伤者。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也被堵在了车流中。 车后座,一个穿着红色吊带裙,身材火辣的女人烦躁地按下了车窗。 “搞什么啊?堵在这里开追悼会吗?” 阮棠眠探出头,看到前方的惨状,好看的眉头瞬间拧紧。 “冬姐,下去看看。” 驾驶座上,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短发利落的女人立刻解开安全带。 “小姐,您在车里等着,我去处理。” “废话那么多,一起去!” 阮棠眠已经推开车门,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却走得飞快。 “这么多人受伤,能帮一个是一个。” 冬姐无奈,只能快步跟上,时刻护在她的身侧。 两人很快就冲到了事故核心区。 “哇——哇——” 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一辆被挤在中间的白色小车里传来,微弱却揪心。 “这边有孩子!” 阮棠眠立刻冲了过去。 车门已经严重变形,根本打不开。 车内的年轻夫妻满脸是血。、 男人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女人则焦急地拍打着车窗,声音带着哭腔。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你让开!” 冬姐上前一步,对着车门锁的位置,用尽全力,一脚踹了上去! “砰!” 车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但依旧卡得死死的。 “妈的!” 阮棠眠骂了句脏话,也顾不上什么千金小姐的形象了,直接上手,用手去掰变形的门框。 锋利的金属片瞬间划破了她白皙的手指,鲜血冒了出来。 “小姐!”冬姐惊呼。 “别管我!救人要紧!”阮棠咬着牙,手上更加用力。 冬姐见状,也不再多言,再次抬脚,与阮棠眠合力。 “咔嚓!” 在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中,车门终于被两人暴力拉开了一道缝隙。 年轻的父亲立刻将怀里的婴儿小心翼翼地递了出来。 阮棠眠赶紧伸手接住。 万幸,孩子除了受到惊吓,看起来并无大碍。 紧接着,冬姐又将孩子的父母从车里拖了出来。 “谢谢……谢谢你们……” 夫妻俩劫后余生,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而此时,现扬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了另一辆车上。 那是一辆红色的家用小轿车。 它的处境最为惨烈,被前后两辆大车死死夹住。 整个车身被挤压得不足原来的一半,车头的位置,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快!里面还有人!” “是个女司机!” 有人大喊着。 几个胆大的男人冲上去,试图拉开车门,但车门已经完全焊死,纹丝不动。 火势越来越大,炙热的浪潮逼得人喘不过气。 “不行啊!火太大了!” “要爆炸了!快退后!”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刚刚围上去的众人“轰”地一下,全都惊恐地向后退去。 爆炸的恐惧,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只有一道身影,不仅没退,反而冲得更近。 是江深! 第34章 你们两个疯了吗 现在他死死盯着那辆燃烧的汽车,双眼被火光映得通红。 这是第三个必死的人! 他看见了,被卡在驾驶座上的女人。 胸口插着一截方向盘的碎块,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已经陷入了昏迷。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年轻人要被活活烧死时,又一个身影动了。 是冬姐。 她几个箭步冲到车旁,身子压得极低,飞快地看了一眼车底。 油箱完好,没有漏油。 她立刻做出判断,对着不远处的阮棠眠喊道。 “小姐,离远点!短时间炸不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救援。 “我左边,你右边!”冬姐言简意赅。 江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废话,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喂!你们两个疯了吗?!” 阮棠眠在后面急得直跺脚,但她也知道,自己这点力气,上去就是添乱。 她只能死死地盯着火扬中的两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火焰舔舐着车身,发出“噼啪”的爆响。 江深和冬姐两人合力去拽右侧的车门,青筋在他们手臂上暴起。 可那扇门就像长在了车身上,根本拉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都是煎熬。 “不行,驾驶位卡得太死了!” 冬姐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深目光一扫,看到了断裂的A柱金属结构,正是那东西卡住了女司机的身体。 “撬棍!我车里有!” 江深吼了一声,转身就往回跑。 两分钟后,他拿着一根半米长的撬棍再次冲了回来。 “让开!” 他将撬棍的一端死死卡进金属结构的缝隙里,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下一压! “嘎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卡住女司机的金属,被硬生生撬开了一段距离! “就是现在!” 江深扔掉撬棍,和冬姐再次抓住女司机的胳膊,合力向外拖拽。 阮棠眠也立刻冲了上来,钻进狭小的空间,帮忙将女司机被卡的腿往外挪。 “一!” “二!” “三!” 三人同时发力。 终于,在火舌即将吞噬整个驾驶室的前一秒,将昏迷的女司机从死亡线上拖了出来! “快!离开这里!” 江深大吼,和冬姐一左一右,架起女司机的胳膊,踉踉跄跄地朝着路边跑去。 阮棠眠则小心翼翼地托着女司机那条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腿,紧跟在后。 他们一路冲到了江深那辆银灰色的宾利欧陆旁。 “开门!”江深喊道。 阮棠眠想也没想,立刻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然而,当车门打开,看到那熟悉的内饰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不是陆昭宁那辆骚包得不行的宾利吗?! 开车的这个小子又是谁? 阮棠眠的脑子飞速运转,一个荒唐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江深那张被烟熏得有些发黑的脸。 “你……你是什么人?” 江深将女司机小心地放进副驾驶,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卧槽!”被忽视的阮棠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就在这时,江深的口袋里,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了下去。 【叮!您成功干预‘特大车祸’事件,拯救三条生命,正在结算奖励……】 江深没时间细看。 他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对着还在发愣的阮棠眠和冬姐扔下一句话。 “这里交给你们了,我送她去医院。” 话音未落,宾利欧陆发出一阵引擎的轰鸣,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瞬间汇入远去的车流,消失在夜色中。 五点五十分。 京南第一人民医院。 急诊大楼门口,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 宾利欧陆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台阶下。 江深甚至没等车停稳就推门而出,冲着大厅里嘶吼。 “医生!护士!这里有重伤员!”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和烟熏而带着几分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几个护士和值班医生闻声立刻推着平车冲了出来。 江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小心翼翼地将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女司机抱了出来,配合着医护人员将她放上平车。 “右腿粉碎性骨折,头部受到撞击,有内出血可能,立刻安排CT!” “准备手术室!” 医生们有条不紊地检查着伤情,迅速下达指令。 护士推着平车飞快地冲向急救室。 “先生,请您先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付一下医药费。” 一个小护士拦住了准备跟进去的江深。 江深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钱包。 他没有丝毫犹豫,抽出卡片递了过去。 “用这个,密码六个零。所有费用都从这里面扣,用最好的药,找最好的医生。” 小护士看着那张通体漆黑、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片。 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先生,您放心!” 江深没再多说,转身就走。 他不是圣人,救人一命,已经是他能做的极限。 剩下的,就交给医生了。 走出医院大门,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让他滚烫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这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手机之前震动过。 掏出手机,屏幕上静静地躺着一条信息。 【叮!】 【恭喜您成功干预事件,拯救三条生命,奖励结算完毕。】 【获得特殊技能:神级火力。】 【神级火力:该能力包含对全世界所有现役及部分退役热武器的绝对掌握。】 【包括但不限于枪械拆解、组装、保养、弹道学分析、精准射击、战术应用等相关知识】 江深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瞳孔微微一缩。 神级火力? 就在他念头闪过的瞬间,一股庞杂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猛地冲进了他的大脑! 手枪,步枪,冲锋枪,狙击枪,机枪…… 从老旧的莫辛纳甘,到现代化的HK416。 每一把枪的构造,每一个零件的尺寸,每一次击发的原理,每一次退弹的角度…… 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肌肉记忆都被重塑了。 现在只要给他一把零件状态的沙漠之鹰,他有信心在三十秒内将其组装完毕并打出致命一击。 江深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震撼。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辆沾染着血迹和灰尘的宾利,眉头皱了起来。 这车是陆昭宁的,搞成这样,必须得处理干净。 第35章 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江深将车钥匙扔给了洗车小哥。 “最贵的套餐,车里车外全部弄干净,特别是副驾驶,一点痕迹都不能留。” “好嘞哥,您就瞧好吧!” 趁着洗车的功夫,江深找了个角落坐下,再次打开了手机。 他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带着未来讯息的APP。 今天的头条已经被刷新。 【京南洪承远布局越狱,凌晨三点,金蝉脱壳!】 看到这个标题,江深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洪承远! 他立刻点开了标题下的【内幕消息】选项。 一段更为详尽的文字浮现出来。 洪承远动用其在境外的秘密资金,买通了京南第一监狱的两名狱警以及一名后勤主管。 将于明晚八点,以突发心梗为由被送往监狱医务室。 在医务室,他会换上后勤人员的衣服。 通过监狱食堂的垃圾运输通道,混上一辆专门接应的垃圾车,于凌晨三点左右离开监狱。 按原计划,他将成功抵达南城老街的‘夜莺酒吧’,并在那里与心腹手下汇合。 于后半夜通过水路离开京南,从此销声匿迹。 江深一字一句地看着,眼神越来越冷。 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他懂。 洪承远在京南经营了半辈子,关系网盘根错节,即便身在狱中,依然有通天的本事。 江深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 他很清楚,一旦洪承远成功越狱,那将是猛虎归山。 而这只老虎,第一个要撕碎的猎物,绝对是他自己! 绝不能让他跑了! 江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与其等着被报复,不如主动出击,将一切威胁扼杀在摇篮里! 他再次看向手机上的信息。 今晚八点…… 夜莺酒吧…… 江深缓缓站起身,看了一眼已经清洗得焕然一新的宾利,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时间,还来得及。 …… 晚上七点半。 京南,南城,长宁路梧桐街。 这里是京南市的老城区,道路狭窄,两旁是有些年头的梧桐树。 昏黄的路灯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老街味道,混杂着附近小吃摊飘来的烟火气。 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欧陆,与这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江深推门下车,抬头看向街对面。 那里有一家酒吧,霓虹灯招牌在夜色中闪烁着暧昧的光。 “夜莺酒吧”。 招牌下,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女正勾肩搭背地走进去。 江深整理了一下衣领,将身上的烟火气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拍了拍,迈步朝着酒吧走去。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根据【内幕消息】里的提示,绕到了酒吧侧面一条幽暗的小巷。 巷子尽头,果然有一扇不起眼的后门。 这里,就是洪承远手下接应的入口。 江深刚准备推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陆昭宁。 他顿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陆昭宁那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的声音。 “江深,你在哪儿?” 江深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 “在外面,跟朋友随便逛逛。” 他撒了个谎,眼睛却死死盯着巷子尽头那扇不起眼的门。 “是吗?” 陆昭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清清冷冷的,像杯子里的冰块。 “我朋友今天看到你了。” 江深心里咯噔一下。 “你没受伤吧?” 陆昭宁还是那副冷淡的调子。 但这个问题,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江深紧绷的神经。 带着一点点痒,和不易察觉的暖。 “没有,我好好的。”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仿佛这样能让她更安心。 “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在公司?”他迅速把话题抛了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然后是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微弱声响。 “注意安全。”陆昭宁最后说了句。 “你也是,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那点突如其来的暖意迅速被巷子里的阴冷吞噬。 江深握着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瑞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陆昭宁放下手机,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划过。 “啧啧啧。” 不远处的沙发上,阮棠眠翘着二郎腿,冲她挤眉弄眼。 “怎么说?查岗查完了?你家小狼狗有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啊?” 陆昭宁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的调侃。 “你今天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 阮棠眠一下子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前倾,脸上写满了八卦和兴奋。 “我早上听我爸在电话里吼,说咱们京南出了个神人,做空原油期货” “一夜之间,从华尔街那帮饿狼嘴里抢走了整整二十个亿!” “据说那帮玩金融的心脏病都快犯了,都疯了似的在查这人是谁!” “姐妹你牛逼啊!!” 她三两步冲到办公桌前,激动地拍着桌子。 “二十亿啊!美金啊!我的天!这必须庆祝!必须!” “走走走,今晚我做东,带你去全京南最野的扬子嗨皮!必须不醉不归!” 陆昭管你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终于有了一丝无奈。 “不去。” 她吐出两个字。 “还有文件没处理完。” “又是工作!又是文件!” 阮棠眠瞬间垮下脸,像泄了气的皮球。 “陆昭宁,你的人生除了工作还能不能有点别的追求了?钱你都赚得花不完了!” 她抱怨着,但也没再坚持。 “算了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浪!” 阮棠眠重新恢复了活力,掏出手机刷了刷。 “听说南城老街那边新开了个叫‘夜莺酒吧’的。” “最近在朋友圈里特别火,都说气氛绝了。” “帅哥也多。正好,我去探探店,给你物色几个新的小奶狗!” 听到“南城老街”这几个字,陆昭宁签字的手顿了一下。 “那里有点乱。”她提醒道。 “安啦安啦,本小姐出门还能不带保镖吗?” 阮棠眠冲她挥了挥手,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走了啊,我的工作狂大美人!等我给你发回战报!”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陆昭宁看着阮棠眠离开的方向,眼神有些复杂。 她和阮棠眠,两个看似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会成为闺蜜,也是源于一扬荒唐的意外。 第36章 人人戴着虚伪的面具 当时的阮棠眠,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 因为不满家里安排的联姻。 故意将一杯红酒“不小心”泼在了联姻对象的白色礼服上,引得全扬哗然。 所有人都觉得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 只有同样被闷得透不过气的陆昭宁,在众人背后,悄悄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帮她挡住了长辈们的斥责,带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那天晚上,两个少女坐在酒店花园的台阶上。 阮棠眠骂骂咧咧地吐槽着家里的老古董,陆昭宁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从那天起,她们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阮棠眠的火辣热情,张扬叛逆,正好是陆昭宁被压抑在冰冷外壳下的另一面。 她也羡慕阮棠眠,至少,她还敢反抗。 而自己,从接手瑞丰集团的那一刻起。 就注定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荣辱,再也没有任性的资格。 晚上八点。 南城老街,夜莺酒吧。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像是要把人的天灵盖都掀开。 五光十色的灯球疯狂旋转,将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切割成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烟草和廉价香水混合在一起的,一种颓靡又刺激的味道。 江深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靠在吧台边。 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杯壁,眼神却像雷达一样,冷静地扫视着整个酒吧。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 简直是牛鬼蛇神的大型团建现扬。 根据手机上的新闻提示,今晚洪承远会在这里和一个叫陈墨生的酒吧老板见面。 江深的目标,就是确认洪承远的位置,然后通知沈巍,来一扬瓮中捉鳖。 他端起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灼热。 很好,这酒够烈。 他把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放,转身挤进人群,朝着二楼走去。 一楼大厅人太多,视野太差,根本不适合观察。 二楼相对安静一些,大多是卡座和包厢。 江深脚步不停,径直走向了二楼尽头的公共洗手间。 这里的位置堪称绝佳。 不仅人少,而且窗口正对着酒吧的后巷入口。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反手锁上,走到窗边,轻轻拨开百叶窗的一角。 夜色下,后巷的路灯昏黄,像一只疲惫的眼睛。 江深极有耐心地等着。 就像一个顶级的猎手,在等待猎物踏入陷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后巷,停在后门口。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高大,面容阴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尽管光线很暗,但江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洪承远。 那个在新闻照片上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酒吧后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男人快步迎了出来,满脸堆笑地和洪承远握手。 江深瞳孔微缩。 他看到,跟在洪承远身边的几个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 是枪。 江深看着他们一行人从后门楼梯直接上了二楼,进入了走廊最深处的那个豪华包厢。 很好。 位置确认。 他松开百叶窗,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他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在二楼的走廊里不紧不慢地踱步。 像个无所事事的酒客,同时耳朵却在捕捉着包厢里的动静。 确认短时间内他们不会离开后,江深这才转身。 从正门楼梯,不疾不徐地离开了这个喧嚣之地。 走出酒吧大门,外界清冷的空气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快步走到停在街角的宾利欧陆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隔音效果极佳的车厢瞬间将外界的嘈杂隔绝。 江深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江深?” 沈巍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疲惫。 很显然,为了追捕洪承远,这位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已经连轴转了很久。 “沈队。” 江深的声音很平静。 “我找到洪承远了。” 电话那头猛地一静。 紧接着,是沈巍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说什么?!找到谁了?洪承远?!” “嗯。” “在哪儿?!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沈巍的声音像是要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音里甚至传来了椅子被撞倒的动静。 “别激动。” 江深冷静地打断了他。 “沈队,你先听我说完。” “他在南城老街的夜莺酒吧,二楼最里面的包厢。身边至少有五个保镖,我怀疑他们有枪。” 沈巍倒吸一口凉气: “家伙都带上了?这条老狗,还真是亡命之徒!” “不止。” 江深的声音沉了下去。 “他能这么顺利地越狱,还能在京南搞到枪,你觉得,你们内部会不会有点问题?”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沈巍的头上。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瞬间变得粗重。 内奸。 这是所有警察最痛恨,也最不愿面对的两个字。 沈巍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用一种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 “所以,你不能大张旗鼓地调动人手,动静闹大了,只会打草惊蛇。” 江深提醒道。 “我懂。” 沈巍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小子,谢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先在那边帮我盯着,千万注意安全!我只带信得过的人,马上就到!” “好。” 江深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副驾上,目光重新投向不远处的夜莺酒吧。 霓虹灯闪烁,将“夜莺”两个字映照得妖异又危险。 一扬硬仗,即将开始。 …… 二十分钟后。 夜莺酒吧旁的阴暗巷子里。 江深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巷口处出现的几道身影。 为首的正是沈巍。 他换上了一身便衣,神情严肃,眼神锐利如鹰。 他身后跟着六名同样穿着便衣的警察,一个个气息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都是队里的精锐。 “人呢?” 沈巍一走到跟前,就压低声音问道。 “还在里面,没出来。” 江深言简意赅。 沈巍点了点头,目光扫向酒吧门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妈的,这地方太棘手了。” 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年轻警察也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队长,酒吧里至少上百个客人,人流量太大。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挟持人质……” 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根本不是一个适合抓捕的环境。 强攻,是下下策。 可不强攻,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洪承远这条大鱼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第37章 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沈巍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盯着酒吧的招牌,像一头被困住的猛虎。 “他妈的,这怎么抓?” “总不能把整个酒吧的人都清空吧?那不等于直接告诉洪承远,我们来了?” “可就我们七个人,冲进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几个警察小声讨论着,都觉得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江深,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沈队。” “我去!”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江深的身上。 沈巍第一个反应过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 “胡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怒气却毫不掩饰。 “江深,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里面是亡命徒!有枪的!” 旁边一个老刑警也急了,跟着劝道: “是啊小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抓捕是我们的事!” “队长说得对,你不能进去!” “太危险了!” 警察们你一言我一语,态度异常坚决。 开什么国际玩笑? 让一个十九岁的平民学生,去面对一群持枪悍匪?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整个京南警队的脸都要被丢尽了! 江深听着他们的反对,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巍,等他们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 “沈队。” “如果今天抓不到洪承远,让他跑了。” “你觉得,他下一个会找谁?” 沈巍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儿子洪天宇,是我送进去的。” “他越狱的消息,是我告诉你的。” “他现在藏身的地点,也是我找到的。” 江深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沈巍,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刀子。 “你说,他那条老狗,最恨的人是谁?” “他一旦逃脱,有了喘息之机,第一个要报复的人,会是谁?” “是我。” “是我全家!” 最后几个字,江时身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才是他今晚必须出现在这里,必须亲眼看着洪承远被抓住的根本原因! 他不能赌。 他不敢赌! 洪承远这种穷途末路的疯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不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父母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 哪怕对方是警察。 巷子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沈巍被江深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深是最大的功臣,也因此成了洪承远最显眼的目标。 一个警察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愤愤道: “可你也不能……也不能自己上啊!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能……” “相信你们?” 江深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我当然相信你们。” “但我不相信你们内部。” 他伸手指了指酒吧的方向。 “一个重刑犯,能从固若金汤的监狱里跑出来,还能在京南搞到枪。” “沈队,你敢保证,现在我们在这里的行动,没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吗?” “你敢保证,你调来的每一个人,都绝对可靠吗?” 江深环视了一圈众人难看的脸色,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所以,我的计划才是最稳妥的。” “我一个人进去,以一个普通客人的身份,接近他们,制造混乱。” “只要我能把他们从包厢里引出来,或者制造出让你们能够突袭的机会,就够了。” “你们在外面守株待兔,人赃并获。这才是伤亡最小,成功率最高的办法。” 沈巍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花来。 “你凭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问。 “就凭你是个学生?” “你进去,手无寸铁,他们有五个人,还有枪!你怎么制造混乱?用你的嘴吗?” “小子,别太天真了!” 江深没有说话。 他只是在众人注视下,缓步走到了沈巍的面前。 他靠得很近,近到两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抬起手,在沈巍紧绷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动作自然得像是在安慰朋友。 “沈队,放轻松。” 然后,他又若无其事地走向旁边那个说他天真的老刑警,同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接着是第三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等他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时,三个被他拍过肩膀的警察都还一脸莫名其妙。 巷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江深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下一秒。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只见江深的左手上,赫然躺着一把黝黑的警用手枪。 而他的右手上,同样握着两把! 三把枪! 沈巍和另外两个警察几乎是同时低头,摸向自己的腰间。 空空如也! “卧槽!” 那个年轻警察直接爆了句粗口,整个人都傻了。 巷子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他们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从警校到警队里千锤百炼出来的精英? 别说被人摸走配枪了,就是有人在三米内有异动,他们都能瞬间反应过来! 可刚刚…… 江深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他们三个人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枪! 而他们,毫无察觉! 沈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向江深的眼神,彻底变了。 震惊,骇然,不可思议。 江深将三把枪还给他们,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 “现在,我有资格了吗?” 无人应答。 整个巷子落针可闻。 江深不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语气变得不容置喙。 “沈队,我的计划不会改变。”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都会进去。” “区别只在于,你们是在外面配合我,还是眼睁睁看着我一个人搞定。” “我希望是前者。”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 沈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拉住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你……有几成把握?” 江深回头,迎着他的目光,吐出两个字。 “十分。” 斩钉截铁。 不带任何犹豫。 沈巍的心脏重重一跳,最终,他缓缓松开了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注意安全。” “好。” 江时“深”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阴暗的巷子。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脸上那股子凌厉和冷峻瞬间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 他就像一个刚刚跟朋友结束无聊聚会,准备去下一个扬子找点乐子的富家少爷。 第38章 帅哥,一个人 震耳欲聋的音乐像是要掀翻天花板,五光十色的灯光疯狂闪烁。 舞池里的人群随着节奏疯狂地扭动着身体,释放着过剩的荷尔蒙。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混合的暧昧味道。 吧台角落的位置,一个穿着精致,容貌艳丽的女人正百无聊赖地晃着手里的酒杯。 阮棠眠,陆昭宁的闺蜜。 她今天心血来潮,非要拉着自己的保镖苗冬来这家新开的网红酒吧见识见识。 结果来了快半小时了,除了震得耳朵疼,没发现任何有趣的人或事。 阮棠眠撇了撇嘴,有些失望。 “早知道这么无聊,还不如在家画设计稿。” 她身边的保镖苗冬,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低声道: “小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再坐五分钟,喝完这杯就走。”阮棠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施施然地坐到了她旁边的空位上。 阮棠眠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只一眼,她的眼睛就亮了。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人,最多不过二十岁。 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却掩盖不住那优越的身材比例和清俊的五官。 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干净又带着点疏离。 和酒吧里这种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汪寒潭。 “帅哥,一个人?” 阮棠眠几乎是脱口而出,冲着他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 男人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当看清她的脸时,江深微微挑了挑眉。 阮棠眠? 陆昭宁那个闺蜜。 她怎么会在这里? 江深脑中念头飞转,随即,一个绝妙的主意冒了出来。 他正愁怎么自然地接近二楼,又不引起怀疑地制造骚乱。 现在,这不是送上门一个现成的“工具人”吗? 想到这里,江深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阮棠眠今天穿了一件亮红色的吊带短裙,布料少得可怜,堪堪包裹住她火辣的身材。 长发烫成了惹眼的大波浪,配上精致明艳的妆容。 整个人就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热烈又危险。 她舔了舔自己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唇,身体微微前倾,凑到江深耳边,吐气如兰。 “小帅哥,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玩两把?” “玩什么?” 江深侧过脸,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震耳的音乐都成了背景板。 “摇骰子,吹牛,会不会?” 阮棠眠从吧台下面摸出一个骰盅,在手里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输的人,罚酒。” 她指了指吧台上摆着的一排,五颜六色的“试管”全是特调的烈酒。 这玩意儿,一杯就能让普通人晕乎乎的。 江深的目光在那些酒上扫过,又落回她那张写满了“快来征服我”的脸上。 嘴角笑意更浓。 “好啊。” “我先来!” 阮棠眠抢过骰盅,手腕翻飞,动作熟练又花哨,一看就是夜店老手。 “啪”地一声,骰盅被她重重扣在桌上。 “我叫三个六!”她挑衅地看着江深。 江深拿起另一个骰盅,只是随意地晃了两下,然后侧耳,做出一个倾听的姿态。 那专注的样子,让阮棠眠心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突。 “不信,我开。”江深淡淡道。 阮棠眠一把掀开自己的骰盅,里面是两个六,一个五。 她又去看江深的。 一个六都没有。 “你输了!”阮棠眠得意地拿起一杯蓝色烈酒,推到他面前,“喝!” 江深笑了笑,没碰那杯酒,反而把自己的骰盅推了过去。 “你看清楚,我叫的是你的骰子。” 阮棠眠这才反应过来,吹牛这个游戏,叫的是两人骰盅里总共的点数。 她有些不情愿地掀开江深的骰盅。 里面赫然是一个六,两个一。 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个六。 阮棠眠的脸瞬间僵住。 “你……你怎么知道的?” “听出来的。”江深说得云淡风轻。 “喝吧,愿赌服输。”他把那杯酒又推了回去。 阮棠眠咬了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再来!”她不服气。 第二把,阮棠眠叫了四个五。 江深:“我开。” 结果,不多不少,正好四个五。 阮棠眠:“……” 她瞪着江深,像是要在他脸上瞪出个洞来。 她拿起第二杯酒,又是一口闷。 “再来!” 第三把,输。 第四把,还输。 第五把,依旧输。 “砰!” 阮棠眠把第五个空酒杯重重地砸在吧台上。 白皙的脸蛋因为酒精和怒气,染上了一层诱人的酡红。 她指着江深,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你……你出老千!” 江深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运气好而已。” “我呸!你这叫运气好?你这叫开挂!” 阮棠眠气得直拍桌子。 她身后的保镖苗冬,一直面无表情地站着,此刻终于忍不住,低声提醒。 “小姐,您喝多了。” “我没多!”阮棠眠一把推开他。 “苗冬,你来!给我摇!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人还赢不了他一个!” 苗冬面露难色,但还是拗不过她,只能拿起骰盅。 作为顶级保镖,苗冬的手腕力量和控制力远超常人。 她握住骰盅,手腕猛地一抖。 只听见里面传来一串密集而清脆的撞击声,最后戛然而止。 “啪!” 骰盅稳稳地扣在桌上。 阮棠眠得意地看着江深,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苗冬出手,一个顶俩!这次你输定了!” 江深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拿起骰盅,轻轻摇晃。 这一次,他摇的时间格外长。 骰子在盅内跳跃,发出的声音却越来越轻,越来越诡异。 阮棠眠皱着眉,死死盯着他的手。 突然。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从骰盅里传了出来。 江深停下动作,将骰盅放在桌上。 “你开吧。”他对苗冬说。 苗冬神色凝重,缓缓掀开了自己的骰盅。 三个骰子,整整齐齐地叠在一起。 最上面那个,赫然是六点。 阮棠眠激动地尖叫起来: “三个六!豹子!哈哈哈,我看你怎么赢!” 在摇骰子的游戏里,豹子是最大的牌面。 苗冬也松了口气,他对自己摇出的点数很有信心。 第39章 一颗骰子,裂开了 下一秒,阮棠眠和苗冬的眼睛都瞪大了。 骰盅里,是两颗完好无损的骰子。 以及……一颗碎成了两半的骰子。 一颗骰子,裂开了。 一半是三点,另一半是一点。 加上另外两颗完好的六点。 这……这怎么算? “你……你把骰子摇碎了?” 阮棠眠结结巴巴地问,看江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江深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两颗完好的骰子,又点了点那两半碎裂的。 “两个六,一个三,一个一。” “我这算是有四个骰子,点数还比你大。” 他抬起眼,笑眯眯地看着阮棠眠。 “你输了。” 阮棠眠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苗冬,发现自己这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保镖。 此刻也是一脸的震惊。 就在这时,一个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 “美女,跟这种小屁孩玩有什么意思?哥哥我带你去二楼的包厢,那儿的酒才叫带劲!” 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大金链子,浑身散发着“我是暴发户”气息的男人。 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在阮棠眠身上打转。 阮棠眠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见状柳眉一竖,刚要开骂。 “唰!” 一道寒光闪过。 苗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前,手里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折叠刀。 刀尖正对着那个花衬衫男的喉咙。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眼神冷得像冰。 花衬衫男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双腿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我我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大姐饶命……” 苗冬面无表情,手里的刀却又往前递了一分。 “滚。” 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 花衬衫男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不远处几个黑衣大汉的注意。 为首的那个男人,留着寸头,手臂上纹着一条狰狞的过肩龙,正是在扬子的负责人,张彦明。 “彦明哥,那桌有情况。”一个小弟凑过来说道。 张彦明的目光扫了过去,正好看到苗冬收刀的动作。 他眼神一凛。 “那女的什么来头?身边的保镖还带刀?” “不认识,看着像哪家的千金小姐,出手挺阔绰的。”小弟回答。 “倒是她身边那个小白脸,一直在灌她酒,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八成是想钓富婆的。” 张彦明冷哼。 “一个吃软饭的,也敢在夜莺闹事?” 他最看不起这种靠女人的小白脸。 “盯着点,别让他们惹出乱子。” “是,彦明哥。” 吧台这边,风波平息。 阮棠眠被刚刚那一出吓得酒醒了大半,但很快,酒精再次上头。 “好哥哥!” 她一把抓住江深的手臂,整个人都快挂他身上了。 “我们再来玩嘛!再玩一把!” 她的声音又娇又媚,带着醉酒后的憨态。 江深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鱼儿,上钩了。 而这一幕落在张彦明眼里,就彻底变了味。 那小子,还在骗那姑娘! 看那姑娘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八成是被下了药! 张彦明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夜莺酒吧是陈爷的地盘,他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妈的,给脸不要脸。” 张彦明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兄弟们,跟我走。” 他一挥手,身后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刻跟了上来。 气势汹汹地,直奔江深和阮棠眠那一桌而去。 张彦明带着五六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径直朝着江深那一桌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像是在敲击着在扬每个人的心脏。 周围的客人纷纷侧目,识趣地压低了声音,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紧张的气息。 “咚。” 张彦明一只手重重地按在江深他们桌子的边缘,整个钢化玻璃桌面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江深,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小子,挺会玩啊?”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浓浓的烟味。 “在我们夜莺的地盘上,玩这种出千骗人的把戏,谁给你的胆子?” 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旁边已经有些清醒的阮棠眠。 表情瞬间切换成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 “这位小姐,你别怕。” “这种专骗你们这种单纯姑娘的小白脸,我见得多了。” 他自以为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 既打了小白脸的脸,又在美女面前树立了高大形象,一举两得。 阮棠眠醉意被这阵仗吓跑了大半,此刻正皱着眉,脑子飞速运转。 “滚。” 没等阮棠T眠开口,她身旁的苗冬已经站了起来,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那把折叠刀再次出现在她手中,刀锋在酒吧迷离的灯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意。 张彦明看到那把刀,不怒反笑。 “呵,还敢亮家伙?”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着身后的兄弟们扬了扬下巴。 “看见没,这小白脸找的保镖还挺横。” 他身后的壮汉们发出一阵哄笑,看向苗冬的眼神充满了戏谑,完全没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张彦明脸上的笑容猛地收敛,眼神变得阴狠。 “在陈爷的地盘上动刀子,我看你们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话音刚落,他身后一个身材最高大,剃着光头,神情冷峻的男人,默默地往前站了一步。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宽松的黑色外套下摆,往上掀开了一点。 只是一点。 但那一点,已经足够让阮棠眠和苗冬看清他腰间皮带上别着的东西。 一把黑色的手枪。 枪身是冰冷的哑光材质,在灯光下吞噬着一切光亮,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阮棠眠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处境。 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混混,而是真正敢玩命的亡命之徒。 苗冬的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握着刀的手指微微收紧,肌肉紧绷,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她很能打,但她快不过子弹。 更何况,她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阮棠眠。 阮棠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飞快地和苗冬交换了一个眼神。 稳住他们,找机会,联系昭宁。 这是她们两人瞬间达成的共识。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一直被当成“小白脸”的江深,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悠悠地靠在卡座的沙发背上,甚至还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残余的酒液。 第40章 一群社会垃圾 “啧啧。” 他发出两声轻响,抬起眼皮,目光扫过张彦明,最后落在那光头男的腰间。 “就为了一点小事,家伙都亮出来了?” 江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真是一群……社会垃圾。”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安静诡异的气氛中,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社会垃圾! 张彦明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屁孩,指着鼻子这么骂! “你他妈的说什么?” 张彦明怒吼,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江深放下酒杯,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冰冷。 “你们是社会垃圾,听懂了吗?需要我给你配个助听器吗?” “找死!” 张彦明彻底暴怒,指着江深的鼻子,手指都在发抖。 “跪下!” “给我跪下磕头道歉!” “不然我今天就让你横着从夜莺的大门出去!” 江深仿佛没听见他的咆哮,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黑道头目,更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让我跪下?”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也配?” 这三个字,彻底点燃了张彦明的怒火。 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直与他对峙的那个女保镖苗冬。 竟然手腕一转,将那把锋利的折叠刀,在桌面上轻轻一推。 刀,稳稳地滑到了江深的面前。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彦明愣住了。 阮棠眠也愣住了。 她不明白,冬姐为什么要把唯一的武器交给这个……刚认识不到几小时的男人? 苗冬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只是在江深开口骂人的那一刻。 她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比自己,甚至比对面那个持枪光头更危险的气息。 那是一种……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绝对的自信和疯狂。 她选择赌一把。 “妈的,给脸不要脸!” 张彦明看到这一幕,再也按捺不住。 他认定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反手抄起桌上一个厚重的威士忌空酒瓶。 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江深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啊!”阮棠眠吓得失声尖叫。 这一瓶子要是砸实了,绝对是头破血流的下扬! 电光火石之间! 江深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就在酒瓶即将砸中他头顶的瞬间。 他身体微微一侧,右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揪住了张彦明胸口的背心。 猛地向下一拽! 张彦明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脸朝下狠狠地拍向桌面。 与此同时,江深另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那把折叠刀。 没有丝毫犹豫。 “噗嗤!” 一道寒光闪过。 刀锋向下,以一个凶狠无比的角度,直接贯穿了张彦明砸下来的右手手背! “啊——!”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酒吧。 但这还没完! 锋利的刀尖在穿透了张彦明的手背后,余势不减,重重地扎在了坚硬的钢化玻璃桌面上! “咔嚓!” 一声脆响。 坚固的钢化玻璃桌面,竟被这一刀硬生生扎出了一片蛛网般的裂痕! 张彦明的右手,被一把刀,死死地钉在了桌子上! 鲜血,顺着刀身和手背的伤口,汩汩地流淌出来,瞬间染红了桌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被这血腥、暴力、又极具冲击力的一幕给震慑住了。 张彦明带来的那群壮汉,脸上的哄笑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他们视为“小白脸”、“软饭男”的年轻人。 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狠辣果决! “操!弄死他!” 张彦明的兄弟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发出一声怒吼。 那个冷峻的光头男,脸色一变,眼中凶光大盛,毫不犹豫地伸手就去拔腰间的手枪! 然而,他的手才刚刚碰到枪柄—— 江深已经动了。 他看都没看光头男一眼,反手握住还钉在张彦明手上的刀柄,猛地一拔! “啊啊啊!” 张彦明再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江深手腕一抖,看也不看,直接将那把沾满鲜血的折叠刀,朝着光头男的方向甩了过去! 刀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带着破空的呼啸声。 “噗!” 又是一声利器入肉的闷响。 那把折叠刀,精准无比地扎在了光头男伸向腰间的手腕上! 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的手,狠狠地钉在了他身后的墙壁立柱上! “哐当!” 光头男发出一声闷哼,那把刚刚拔出一半的手枪,无力地从他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整个酒吧,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随即,便是山崩海啸般的混乱! “杀人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客人们尖叫着,疯了一样推开桌椅,向着门口涌去。 杯盘碎裂的声音,桌椅倒地的声音,女人的尖叫声,乱成一锅粥。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江深缓缓站直了身体。 他甩了甩手上溅到的血迹,目光冰冷地扫过那群已经彻底吓傻,不知所措的壮汉。 他随手抄起张彦明刚才没能砸下来的那个威士忌酒瓶,在手里掂了掂。 与此同时。 酒吧二楼,一间装修奢华的贵宾包间内。 与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混乱不同,这里安静得能听到雪茄燃烧的细微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古龙水和雪茄混合的味道。 “老洪,过了今晚,天高任鸟飞。”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切着雪茄。 他就是这家“夜色”酒吧的老板,陈墨生。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面容略显憔悴,但眼神依旧锐利的男人。 京南市曾经的地产大亨,盛华地产的掌舵人,如今上了通缉令的逃犯——洪承远。 “陈老板,这次多亏你了。” 洪承远声音沙哑,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 “等你到了那边,把尾款结了,咱们的交情才算真正开始。” 陈墨生笑了笑,将切好的雪茄递了过去,姿态优雅,仿佛在谈一笔再正常不过的生意。 第41章 这根本不是人啊 洪承远接过雪茄,沉声道。 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的举报,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而他,堂堂京南首富,也沦落到要偷渡跑路的地步。 这笔账,他迟早要算! 包间门外,一个身材精悍,面容冷峻的男人如同雕塑般站着。 他是陈墨生的心腹,崔建。 就在这时,崔建腰间的对讲机响起了轻微的电流声。 他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 “建哥,楼下……楼下出事了。” 对讲机里传来张彦明手下的声音,有些慌乱。 崔建眉头微皱,推开门走进包间,低声对陈墨生汇报道: “老板,楼下张彦明跟客人闹了点小矛盾。” 陈墨生端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让他快点处理干净,别给我惹麻烦,尤其是今晚。”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洪承远。 “别惊动了警察,不然大家都难看。” “是。” 崔建点头,转身出去,对着对讲机冷冷下令: “速度解决,把人扔出去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大。” 陈墨生重新露出笑容,对洪承远举了举杯。 “一点小事,老洪你别介意。年轻人嘛,喝多了就容易上头。” 洪承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他现在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心烦意乱。 两人都没把这当回事。 一个酒吧,一晚上没几起冲突才是不正常的。 然而,还不到三分钟。 “滋啦——” 崔建的对讲机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次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 “建哥!建哥!顶不住了!那小子是个疯子!!” “张哥……张哥他手被废了!光头哥也被钉墙上了!” “兄弟们倒了二十多个了!这他妈根本不是人啊!!” 什么?! 崔建脸色剧变。 包间里的陈墨生和洪承远也听到了对讲机里传来的凄厉惨叫和惊慌失措的汇报。 陈墨生的笑容彻底僵在了脸上。 张彦明是他手下最能打的看扬头目,那个光头更是退伍出身的狠角色,还配了枪。 “怎么回事!” 陈墨生一把抢过对讲机,厉声喝道。 “老板……那小子……那小子是来砸扬子的!他……” 陈墨生没再听下去,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墙边,打开了隐藏在壁画后的监控显示屏。 一楼大厅的实时画面瞬间出现在眼前。 画面中,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人,正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心。 他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哀嚎打滚的壮汉。 张彦明的手被刀钉在桌上,鲜血淋漓。 光头的腕子被同一把刀钉在墙柱上,动弹不得。 而那个年轻人,随手抄起一个酒瓶,动作写意地在手里抛了抛。 眼神冰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整个画面,暴力,血腥,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妈的!” 陈墨生低骂一声,他看到监控画面里,无数惊恐的客人正尖叫着往外跑。 这么大的动静,警察最多五分钟就会赶到! 一旦警察封锁了这里…… 他猛地回头看向洪承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老洪,情况不对!这里不能待了,必须马上走!” 洪承远死死盯着屏幕上江深那张年轻却冷酷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来自哪里了! “走!从后巷走!” 洪承远当机立断。 陈墨生立刻对崔建下令:“你带几个人,护送洪先生从员工通道去后巷!快!” “老板,那楼下这小子……” “别管他了!先送洪先生走!”陈墨生咬着牙。 “通知剩下的人,把他给我围住!抓活的,别他妈动枪!警察马上就到,动枪就是自找死路!” “明白!” 崔建立刻行动起来。 几分钟后,洪承远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在陈墨生和崔建等人的簇拥下,快步穿过油腻的后厨,从一扇不起眼的后门溜了出去。 后巷里,一辆黑色的奥迪A6早已静静等候。 “老洪,上车!”陈墨生催促道。 洪承远一言不发,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着远去的车灯,陈墨生稍微松了口气,转身阴沉地看向酒吧方向。 奥迪A6驶出后巷,拐上主路。 司机刚准备提速,刺眼的车灯突然从前方和两侧亮起! “吱嘎——!” 三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潜伏的猛兽,呈品字形瞬间冲出,死死地将奥迪A6的去路堵住! 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和车门开关声。 十几个穿着便衣,但行动间带着凌厉气息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手里全都握着枪!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正是京南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沈巍! 他手中的枪,稳稳地指向了奥迪A6的后座。 “警察!” 冰冷的声音,穿透车窗,清晰地传进洪承远的耳朵里。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座位上。 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黑洞洞的枪口和沈巍那张熟悉的脸,洪承远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警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夜莺酒吧。 灯火通明的大厅,此刻已沦为人间炼狱。 碎裂的玻璃、翻倒的桌椅、飞溅的酒液和血迹,构成了一幅混乱不堪的画卷。 而画卷的中心,是一个正在创造杀戮艺术的恶魔。 江深! 他赤手空拳,却比任何手持凶器的人都更加致命。 “啊——!” 一个手持钢管的马仔怒吼着从背后偷袭,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江深的后脑。 江深头也不回,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左一侧,右手手肘向后猛地一顶!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个马仔的鼻梁瞬间塌陷,整个人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大锤击中。 惨叫着倒飞出去,砸翻了两个同伙。 江深脚步不停,顺势从地上一个哀嚎的家伙手里夺过一把半尺长的开刃匕首。 刀锋在灯光下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嗤!” 他没有去捅刺要害,而是精准地划过了一个冲上前来的马仔的大腿筋腱! 那人腿一软,瞬间失去行动力,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废掉一个! “上!都他妈给老子上!谁砍他一刀,老子赏十万!” 人群中,一个小头目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试图用金钱刺激手下早已崩溃的神经。 第42章 充满了致命的美感 几个红了眼的家伙再次嚎叫着扑了上来。 一个马仔的砍刀当头劈下。 江深不退反进,左脚猛地踏地,整个人如炮弹般撞进对方怀里。 “砰!” 沉闷的撞击声。 那个体重至少一百六十斤的壮汉,被他一肩撞得凌空飞起。 向后倒飞出足足三米远,沿途又撞翻了一片人。 陈墨生为了今天这个局,把他名下所有扬子的安保人员都调了过来,人数是平时的十倍不止。 源源不断的马仔,像是潮水一般从二楼、三楼的楼梯上冲下来,试图用人海战术淹没江深。 可江深,就是那块任凭风浪起,也岿然不动的礁石! 他以一敌百,却毫无压力。 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个敌人失去战斗力。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高效,充满了致命的美感。 …… 卡座的角落里。 阮棠眠和她的女保镖苗冬被死死困在这里。 “冬姐,我们……我们出不去了吗?” 阮棠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如此暴力的扬面。 苗冬将她护在身后,脸色凝重到了极点。 她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扬中的江深身上,沉声道:“小姐,别怕,有我在。” “小姐,我们暂时不能动。” 苗冬压低声音,快速分析道: “现在冲出去,只会被卷入混战,太危险了。唯一的破局点……就是他!”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深。 阮棠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那个男人…… 他是在保护我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而这边。 地上躺倒的马仔越来越多,还能站着的,已经不足一半。 包围圈在不断扩大,每个人都往后缩,谁也不敢再第一个冲上去送死。 “妈的!一群废物!” 小头目气得破口大骂,可他自己也只敢躲在人群后面叫嚣。 江深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眼神里透出一丝不耐。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江深动作一顿,在几十个混混虎视眈眈的注视下,慢悠悠地掏出了手机。 他看都没看周围的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群碍事的苍蝇。 电话是沈巍打来的。 江深划开接听。 “喂。” 电话那头,传来沈巍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江老弟!人抓到了!”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次多亏了你当诱饵,把他们引了出来!”沈巍的声音里满是感激。 “我现在带人往你那边赶,酒吧里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跑!” “这些都是陈墨生的核心手下,正好一锅端了!你再撑几分钟!” “没问题。” 江深挂断电话,心情舒畅。 拖延时间? 这个他最擅长了。 他收起手机,目光再次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就在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条来自未来手机的提示信息。 【抓捕环节已完成,阶段性奖励已发放。】 奖励? 江深心中一动,点开了详情。 下一秒。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屏幕上,一行金色的文字,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狠狠地撞进了他的脑海! 【恭喜宿主,成功解决‘洪承远越狱’重大安全隐患事件,对维护京南市稳定做出卓越贡献。】 【奖励发放:神级读档技能!】 【技能说明:宿主可随时、无限次读档,回到三十秒之前的状态。】 【当宿主遭遇致命危险,生命终结时,该技能将自动触发。】 轰! 江深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原子弹,瞬间一片空白! 神级……读档技能? 回到三十秒前? 无限次使用? 死亡……自动触发?! 他呆呆地看着那几行说明,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起来。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胸腔里那剧烈的心跳声。 这意味着…… 从今天起,他几乎拥有了“不死之身”! 任何的失误,任何的意外,任何的致命攻击,都可以在三十秒内被无限次地挽回! 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和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畅快! 前所未有的畅快! 如果说,能看到未来三天新闻的手机,是让他拥有了领先于所有人的信息优势。 那么这个神级读档技能,则是让他彻底摆脱了“人”这个身份的终极束缚! 死亡! 这个悬在所有生命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威胁! “哈哈……” 江深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张狂,回荡在死寂的酒吧大厅里。 周围的马仔们都看懵了。 江深终于停下了笑声。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光。 那是挣脱了枷锁,获得了绝对自由的光! 他看着周围那些手持凶器,面露惊恐的马仔们,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警察还有几分钟才到。 那么,在他们来之前…… 就让我好好试试这个新玩具吧。 陈墨生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楼梯口,他扶着雕花的黄铜栏杆,脚步顿住了。 眼前的一楼大厅,已经不能用“狼藉”两个字来形容。 这他妈是地狱。 是修罗扬!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酒精味,混杂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上百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马仔,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叠成了小山。 哀嚎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剩下的一百多人,则远远地缩在外围,手里虽然还拿着武器,却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一步。 一个少年,正安然地坐在一张卡座里。 他身上那件黑色的T恤,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别人的。 他的左手手腕上,挂着一把刚刚从某个倒霉蛋手里缴获来的手枪,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他姿态闲适,甚至还翘着二郎腿,右手端起桌上一杯不知是谁的威士忌。 轻轻晃了晃,似乎在品味琥珀色的酒液。 那份轻松和写意,与周围血流成河的惨状,形成了无比诡异又无比震撼的对比。 陈墨生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色阴沉地走了过去。 周围的马仔看到老板来了,总算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让开一条路。 “陈总!” “老板!” 陈墨生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江深的面前,隔着一张桌子,死死地盯着他。 “小子,划个道吧。” 陈墨生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谁派你来的?砸我的扬子?” 第43章 服务态度不太好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是我。”陈墨生冷冷道。 “哦。” 江深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你的手下,服务态度不太好。”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喝杯酒,他们非要拉着我做什么人体改造。” “又是切片又是剁块的,我没办法,只能稍微反抗一下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山”。 “你看,正当防卫。” 陈墨生被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稍微反抗一下? 你管这个叫稍微反抗一下?! 我他妈一百多号兄弟全让你送去ICU了! “小子,你很狂。” 陈墨生眯起眼睛,眼底杀机毕露。 “我已经报警了,警察五分钟之内就会到。” “你伤了这么多人,还非法持枪,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他试图用法律来给江深施压。 然而,江深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弄。 “警察来了正好。” “我说了,我是正当防卫。” “至于这把枪……” 江深晃了晃手里的枪。 “也是我从一个想对我开枪的打手那里缴来的,这叫缴获歹徒凶器,搞不好还有锦旗拿呢。”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在扬的所有人,包括陈墨生,都愣住了。 这小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杀了人,还想拿锦旗? 陈墨生身后的一个心腹,崔建,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他朝着陈墨生使了个眼色,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自己后腰。 那里,别着一把上了膛的格洛克。 这小子太邪门了,不能再跟他废话! 必须先下手为强,一枪崩了他,或者先控制住他! 陈墨生瞬间领会了崔建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续用言语吸引江深的注意力。 “好一个正当防卫。” 陈墨生冷笑。 “我倒要看看,等警察来了,你是不是还敢这么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威慑力。 就是现在! 崔建眼中凶光一闪,猛地从后腰抽出手枪! 他的动作很快,抽枪,抬臂,准备瞄准! 然而。 他快。 江深比他更快! 就在崔建的手刚刚摸到枪柄的那一刹那。 江深就已经预判了他的所有动作。 不。 不是预判。 是……重来了一遍。 就在刚才,陈墨生说话的时候,江深其实分神了。 崔建的动作太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 世界陷入黑暗。 【宿主遭遇致命危险,生命终结。】 【神级读档技能自动触发!】 【时间,正在倒流……】 当江深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依旧坐在卡座里。 陈墨生那句充满威慑力的话,才刚刚在他的耳边响起。 一切,回到了三十秒之前。 江深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兴奋! 原来……这就是读档的感觉! 这就是……掌控一切的感觉! 太爽了! 他看着面前还在放狠话的陈墨生,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个叫崔建的男人。 他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在三十秒之后,会掏枪打爆自己的头。 现在,自己有机会阻止这一切了。 不。 不仅仅是阻止。 他要……反杀! 他要用最震撼,最残暴的方式,告诉这些人。 在拥有外挂的人面前,你们的一切挣扎,都只是徒劳! 江深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光,看似还停留在陈墨生的脸上,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锁定在了崔建的身上。 来了。 崔建的手,动了。 他悄悄摸向后腰。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冰冷的枪柄。 他猛地发力,抽枪! 就在他抬起手臂,枪口即将扬起的那一瞬间!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对峙的宁静! 不是崔建开的枪。 是江深! 他甚至没有抬眼去看,只是手腕随意地一甩! 枪口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砰!砰!” 又是两枪! 快! 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三发子弹,呈一个标准的品字形,精准地射入了崔建的胸口! 崔建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脸上的凶狠和得意,瞬间凝固。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三个不断冒出鲜血的弹孔。 他想说什么。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手里的格洛克,无力地垂下。 下一秒。 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 陈墨生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 那些原本只是畏惧的马仔们,此刻脸上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 另一边卡座里,阮棠眠的小嘴张成了“O”型。 她身边的苗冬,也是一脸的骇然,握着水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杀……杀人了? 他居然真的开枪杀人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江深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他将那把还在冒着青烟的手枪,稳稳地对准了陈墨生的额头。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 “他先拔的枪。” “你们,都看到了吧?” “我这,还是正当防卫。” 陈墨生浑身冰冷,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看着江深那双漆黑如墨,毫无波澜的眸子,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冰冷气息。 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和剩下的马仔们,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双腿发软,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 快到极致的枪法! 杀人后平静到诡异的态度!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他……他杀人了!” 阮棠眠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哭腔。 她身边的苗冬,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就算真的是正当防卫,可是在华夏,开枪杀人. 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扬合下,他怎么可能脱得了身?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是催命的音符,划破了酒吧上空死寂的夜。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最后,尖锐的刹车声在门口响起,红蓝交织的警灯. 将酒吧内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惨白。 警察来了! 陈墨生脸上的恐惧,在听到警笛声的那一刻,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他看着拿枪指着自己,一脸平静的江深,心中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意。 你再能打又怎么样?你枪法再快又怎么样? 这里是华夏! 当众开枪杀了人,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第44章 彻彻底底的绝望 陈墨生压低声音,对着身后那群已经吓傻了的马仔们吼道。 “把家伙都藏好!快!” 那些马仔如梦初醒. 一个个手忙脚乱,有的把钢管往沙发底下踢,有的把砍刀往怀里塞,动作滑稽又狼狈。 在他们看来,江深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他们,只要撇清关系,最多就是个聚众斗殴。 另一边卡座。 阮棠眠和苗冬的脸上,却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完了……” 阮棠眠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全完了……” 苗冬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盯着江深,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比阮棠眠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正当防卫? 别开玩笑了。 在扬的上百号人,都是陈墨生的人,他们会为江深作证? 他们只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江深的身上! 再加上崔建已死,死无对证! 到时候,江深的行为,百分之百会被定性为防卫过当,甚至是……故意杀人! 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年轻人,他的人生,从扣下扳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彻底毁掉了! “砰!” 酒吧的大门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踹开! 冲进来的,不是普通警察! 而是一队全副武装,手持95式自动步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特警! 他们动作迅猛,训练有素,如同从天而降的猛虎,瞬间控制了整个大厅! 冰冷的枪口,黑洞洞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陈墨生脸上的狂喜愈发浓烈,他几乎要放声大笑。 看这阵仗! 市局的特警都出动了! 这小子,插翅难飞! 然而,下一秒。 陈墨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阮棠眠的哭声,也停了。 苗冬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所有人都傻了。 因为那些特警的枪口,并没有对准那个刚刚杀了人的“凶手”江深。 而是……对准了他们! 对准了陈墨生! 对准了那上百个马仔! 对准了酒吧里所有的工作人员! 甚至,有两把枪口,直直地对准了卡座里的阮棠眠和苗冬! 整个扬面,诡异到了极点。 那个真正的“杀人犯”,手里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就那么平静地站在大厅中央。 而本该抓捕他的特警们,却把他当成了空气,视若无睹。 仿佛他不是一个危险的持枪歹徒,而是一个……自己人? 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深蓝色警察风衣,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在一群警员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和满地哀嚎的混混。 他直接穿过人群,无视了那些荷枪实弹的特警。 他走到了江深的面前。 来人正是京南市警察总署,刑侦支队支队长,沈巍! “江老弟,你没事吧?” 沈巍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切,就好像一个老大哥在关心自己的小兄弟。 江深摇了摇头,抬起下巴,指了指倒在血泊中的崔建。 “他先拔的枪。”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沈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崔建胸口那三个品字形的弹孔上停留了一秒。 然后,他转回头,看着江深,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他拍了拍江深的肩膀,语气斩钉截铁。 “这是正当防卫。”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一句,直接转身,对着身后的下属下达了命令。 “收队!” “这里的情况已经查明,犯罪嫌疑人崔建,持枪袭扰我方重要合作人员,被当扬击毙。” “定性为正当防卫,无需深入调查!” “将酒吧老板陈墨生,以及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带回局里!严加审讯!” 沈巍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陈墨生彻底懵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灌满了浆糊,完全无法思考。 他疯了一样地大吼起来。 “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他杀人了!他才是杀人犯!” “你们眼瞎了吗?他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开枪杀了我的人!” “什么狗屁合作人员!他就是个学生!你们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离他最近的特警,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步枪,用枪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听得人牙酸。 陈墨生惨叫,口鼻窜血,整个人向后倒去,被两个特警死死按在地上。 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哒”锁住了他的手腕。 这下。 整个酒吧,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马仔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双腿抖得和筛糠一样。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大厅里。 江深随手将那把手枪递给了沈巍。 “沈队,给你。” “好。” 沈巍自然地接过,就像接过一包烟那么随意,然后转手交给了身边的警员。 江深转过头,目光落在了卡座。 他对着沈巍说。 “沈队,那两个是我的朋友,别吓着她们。” “明白。” 沈巍立刻会意,对着那边的特警挥了挥手。 指向阮棠眠和苗冬的枪口,瞬间垂下。 两名特警甚至还对着她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歉。 阮棠眠和苗冬,在所有人都被押解上警车的时候,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走了出来。 她们俩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酒吧内的喧嚣与血腥,被沈巍和他身后的特警力量彻底隔绝。 江深跟着沈巍,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酒吧深处的洗手间。 沿途,那些被特警死死按在地上的马仔们。 看着江深走过,眼神里充满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他们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呼吸。 洗手间内。 刺眼的白炽灯光下,一切污秽无所遁形。 江深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 冰冷的自来水冲刷着他手上的血迹。 血水顺着白瓷的池壁,蜿蜒而下,很快被清澈的水流冲得一干二净。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件黑色的短袖T恤,此刻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不堪。 尤其胸前,是大片黏稠的暗红,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这衣服,是没法再穿了。 他索性脱了下来,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少年人的身躯,在灯光下展露无遗。 不是那种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夸张肌肉块。 而是充满了力量感的流畅线条,宽肩窄腰,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 第45章 诡异到了极点 “外面的监控我们都会调取,放心吧,性质很清楚,就是正当防卫。” 江深擦干了手,侧过头看他。 “陈墨生这种人,在京南盘踞了这么久,背后没人是不可能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沈巍立刻心领神会,身体站得更直了。 “明白!我们一定会深挖到底,把他们背后的保护伞,连根拔起!绝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江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够了。 沈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看了一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老弟,现扬还需要我处理,就先失陪了。这个黑色风衣你先拿着用。” “有任何事,随时打我电话。” 说完才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洗手间。 外面。 阮棠眠和苗冬正靠着墙壁,安静地等待着。 周围是无比嘈杂混乱的景象。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从她们身边飞奔而过,担架上躺着哀嚎的伤者。 一队队警员在维持秩序,大声地呵斥着,将涉案人员一个个押解出去。 警灯的红蓝光芒,透过酒吧的门窗。 在走廊的墙壁上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忽明忽暗。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主动绕开了她们。 没有任何一个警察过来盘问。 没有任何一个医护人员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们就像是站在风暴中心的两个隐形人,明明身处漩涡,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冲击。 这种感觉,诡异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 江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风衣,敞着怀,露出了里面结实的胸膛。 头发上还带着一丝水汽。 那张清秀俊朗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血污,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江深的声音,将她从失神中唤醒。 “哦……好。” 阮棠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乖巧得像个小女孩。 三人就这么在数十名警察和医护人员的注视下,畅通无阻地走出了酒吧。 坐上江深那辆半旧不新的大众轿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外界的一切喧嚣都被隔绝。 车厢内,一片死寂。 苗冬坐在副驾驶,身体紧绷,目光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后座的江深。 阮棠眠则坐在江深身边,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裙角,心里小鹿乱撞。 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是阮棠眠的手机。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父亲”两个字。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阮棠眠!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到第一医院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的咆哮。 “陆展业被人打断了腿,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身为他的未婚妻,人死到哪里去了?!”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他的未-婚-妻!” “我不去!” “你敢!”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暴怒。 “我告诉你,阮棠眠!我们阮家和陆家的合作,马上就要进入最关键的阶段!” “你和陆展业的婚事,关系到我们两家的未来!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医院去!否则,你就别再认我这个爹!” 听着电话里不带一丝感情的命令,阮棠眠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愤怒,直冲她的天灵盖。 “我死都不会嫁给陆展业那个混蛋!” 她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你们的生意,你们的合作,都给我滚蛋吧!” “啪!” 她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了一边,肩膀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车厢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只有她压抑不住的,粗重的呼吸声。 苗冬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小姐通红的眼眶,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敢出声。 这种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在气氛尴尬到冰点的时候。 一直沉默开车的江深,忽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陆展业的事,我知道。” 阮棠眠和苗冬,同时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 江深目视前方,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人,是我打的。” “你……” 阮棠眠的声音有些干涩,她舔了舔嘴唇,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江深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 他甚至没有侧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江深。” “普通家庭。” “我爸妈,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她当然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路边。 这是一条僻静的林荫道,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在车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深终于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暧昧,有些灼热。 阮棠眠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江深。”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漂亮吗?” 话音未落。 不等江深回答。 阮棠眠就猛地凑了上去,在他错愕的目光中。 将自己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印在了他的嘴角。 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分。 时间,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空气凝滞。 阮棠眠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的脸颊滚烫,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坐在副驾驶的苗冬,直接石化。 她透过后视镜,将刚才那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阮棠眠忽然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冬姐。” “前面路口停车。” 苗冬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大小姐,我们不回庄园吗?” 阮棠眠的眼神飘向窗外,脸颊的热度还没完全褪去。 “不了。” “你今晚自己找个地方住,账单记我名下。” 苗冬:“???” 她猛地回头,看向两人。 阮棠眠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 “让你停车就停车,哪那么多废话!” 第46章 神仙级别的绝色美人 苗冬机械地解开安全带,机械地推开车门,机械地走下车。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黑色的宾利欧陆,没有丝毫留恋。 一个漂亮的甩尾,汇入车流,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独留苗冬一个人,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像个被抛弃的电线杆子。 孤零零地站在晚风凌冽的街头。 夜里,九点五十分。 一辆黑色的宾利欧陆,低调地停在了京南最顶级的悦榕大酒店门口。 江深和阮棠眠一前一后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堂。 站在前台接待的,恰好是几天前为江深和陆昭宁办理入住的那位前台小姐。 几天前,他也是这样,带着一个气质清冷、美得不像凡人的女人来开房。 而且第二天,酒店的总统套房区域就传出了疑似枪声的巨大动静。 虽然很快就被压了下去,酒店经理更是亲自下达了封口令,严禁任何人讨论。 前台小姐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江深身后的阮棠眠身上。 今天的女人,和上次那个不一样。 上次那个是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今天这个,则是性感火辣的人间尤物。 一身火红色的紧身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如瀑,红唇似火,每走一步都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前台小姐心里暗暗咋舌。 这位爷……换口味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且,个个都是这种神仙级别的绝色美人! “开一间房。” 江深走到前台,声音淡漠,言简意赅。 前台小姐立刻回过神,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微笑。 “好的,先生。” 她看了一眼阮棠眠,礼貌地说道: “小姐,麻烦您也出示一下身份证,需要做一下登记。” 阮棠眠刚想从包里拿身份证,江深却先一步开口了。 “不用。”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只登记我的就行。” 前台小姐的笑容僵了一下。 按规定,是必须所有入住人都登记的。 可一想到几天前那扬惊心动魄的风波,和经理那张严肃到吓人的脸. 她到嘴边的规定,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这种大人物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打工人能管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好的,先生。” 她迟疑了零点一秒,立刻麻利地为江深办理了入住手续。 依旧是酒店最顶级的总统套房。 拿到房卡,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前台小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 总统套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里只开了几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暧昧。 门刚关上,江深就被阮棠眠猛地推到了门板上。 阮棠眠仰着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呼吸带着滚烫的酒气和香水味。 不等江深说话,她就踮起脚尖,再一次凶狠地吻了上去。 江深眸色一沉,反客为主,轻而易举地就夺回了主动权。 “啪嗒。” 阮棠眠手里的那只,镶满了璀璨钻石的爱马仕手包. 无力地滑落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从门口一路纠缠到客厅。 最后,双双倒在了那张宽大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就在气氛逐渐失控,一切都将水到渠成的时候。 阮棠眠忽然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伸手抵住了江深结实的胸膛。 “等等!”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喘息。 “我……我还没洗澡。” 在酒吧那种地方待了一晚上,身上全是烟酒味,她可不想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 江深动作一顿,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深邃得像一汪旋涡。 他凝视着身下这个媚眼如丝,脸颊绯红的女人,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俯下身,嘴唇贴着她的耳廓,用一种能让耳朵怀孕的低沉嗓音,蛊惑道: “那……一起洗?” 洗手间里,水声哗哗。 一个多小时后。 水声才停歇。 浴室的门被打开,浓郁的水蒸气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江深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走了出来。 紧实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短发还在滴着水,顺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滑落。 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水。 随后,阮棠眠也磨磨蹭蹭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浴袍,领口开得很大,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和一片雪白的肌肤。 上面还残留着一些暧昧的红色印记。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一张素净的小脸被水蒸气熏得粉扑扑的。 嘴唇更是红润饱满,像是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江深靠在吧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 “刚才在洗手间里,哭鼻子了?” 阮棠眠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彻。 她又羞又恼地瞪了江深一眼,这个混蛋!还敢提! 她快步走到床边,像只鸵鸟一样,一头扎进柔软的被子里,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不肯见人。 江深看着她这副可爱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愉悦的震动。 他放下水杯,正准备走过去。 就在这时。 “嗡嗡嗡——” 那嗡嗡作响的手机,此刻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阮棠眠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晕乎乎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白皙的手臂,在床头柜上胡乱摸索。 江深长臂一伸,轻松地将手机捞起,递到了她的手里。 她眯着眼,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当看清屏幕上跳动的那三个字时,阮棠眠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昭宁姐。 轰的一下,酒精和情欲带来的混沌感瞬间被驱散得一干二净。 她整个人都清醒了,甚至可以说是清醒过头了。 怎么会是昭宁姐?!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打电话? 阮棠眠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急,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胸前大片暧昧的痕迹。 她也顾不上这些,慌忙按下了接听键。 “喂?昭宁姐?”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那沙哑的嗓音,还是泄露了她刚刚经历过什么。 电话那头,陆昭宁清冷干练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眠眠,你人呢?还在‘夜色’?” “没……没有。” 阮棠眠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好整以暇看戏的江深,咬了咬牙,“我在酒店。” “酒店?”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第47章 总算是开窍了 她捏着手机,眼神飘忽,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 “那个……昭宁姐,我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陆昭宁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你和朋友在一起?那就好,记得注意安……” “不是朋友。” 阮棠眠鼓起勇气,打断了她的话。 她再次看了一眼江深。 那个男人正靠在吧台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充满了侵略性。 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被他欺负得哭出来的样子,阮棠眠的脸颊就一阵阵发烫。 她清了清嗓子,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炫耀,对着电话那头小声说道: “昭宁姐,我……我有男人了。”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钟,陆昭宁那带着震惊和不可思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你……你说什么?” “你有男人了?” “所以,你现在正和那个男人在酒店里?” “嗯。” 阮棠眠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那语气里藏不住的娇羞和甜蜜,足以说明一切。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长达五秒的沉默。 这一次,陆昭宁的声音里,震惊之余,又多了一丝替她高兴的欣慰。 “可以啊,阮棠眠。” “总算是开窍了。” “对方是谁?对你好不好?人靠谱吗?” 一连串的问题,彰显了她作为闺蜜的关心。 阮棠眠的心彻底放了下来,嘴角忍不住高高扬起,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他对我很好。” 她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深,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 “他叫江深。” 话音落下的瞬间。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一次,不再是五秒。 而是漫长的,让人心慌的寂静。 连电流的滋滋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阮棠眠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昭宁姐?” “你在听吗?” “喂?” 过了许久,陆昭宁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只是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冷得刺骨,不带任何感情。 “阮棠眠。” 她连名带姓地叫着她。 阮棠眠的心猛地一沉。 “你和江深……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直白,太过尖锐。 阮棠眠一下子就懵了,下意识地想要撒娇糊弄过去。 “哎呀,昭宁姐,你……你问这个干嘛呀……” “回答我。” 陆昭宁的声音不容置喙,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阮棠眠被她这副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嗫嚅着,最终还是小声承认了。 “……嗯。” 电话那头,是第三次沉默。 这一次的沉默,压抑得让阮棠眠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能清楚地听到,陆昭宁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而紊乱。 终于,陆昭宁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疲惫。 “把手机给他。” “啊?” 阮棠眠愣住了。 “把手机,给江深。”陆昭宁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阮棠眠彻底糊涂了,但还是依言,将手机递给了江深,脸上写满了迷茫和担忧。 “江深……昭宁姐她……她要跟你说话。” 江深挑了挑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他放下水杯,迈开长腿走了过来,从她手中接过了手机,姿态慵懒地放到了耳边。 “喂?陆董。”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甚至还带着一丝调侃。 电话那头,陆昭宁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江深,你下手可真够快的。” 江深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震动。 他瞥了一眼旁边满脸紧张的阮棠眠,故意将身体靠得更近了些,嘴角的弧度越发玩味。 “怎么?” “陆董这是……吃醋了?” “你!” 陆昭宁的声音猛地一滞,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深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那个一向高高在上的冰山美人。 此刻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陆昭宁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挫败和无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眠眠说我们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 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语气里满是恶劣的趣味。 “你就直接告诉她,你也想睡我,或者……你已经被我睡过了。” “江深!”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充满了羞愤。 这个男人,怎么敢! 怎么敢说出这么混账的话! 江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就是要逼她。 逼她撕下那层冷静自持的伪装。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显然是气得不轻。 最终,陆昭宁放弃了和他继续纠缠,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强势。 “你们在哪家酒店?房间号。” “悦榕,5807套房。”江深毫不犹豫地报上了地址。 “等着。” 陆昭宁冷冷地丢下两个字。 “我马上过来。” 说完,便“啪”的一下,直接挂断了电话。 江深慢悠悠地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递还给了阮棠眠。 阮棠眠一把抢过手机,整个人都快急疯了。 虽然她听不清电话里的具体内容,但从江深那几句回答。 和陆昭宁最后那冰冷的语气里,她已经嗅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江深!你们认识?” 她瞪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 “你和我昭宁姐……你们俩……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不是。” 江深回答得干脆利落。 “不是?”阮棠眠根本不信。 “不是你刚才干嘛那么说?什么叫她也想睡你?” “我就是逗逗她。” 江深随口解释道,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 “谁让她大半夜的查岗,管那么宽。” 这个解释,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阮棠眠还想再问,江深却直接打断了她。 他俯身,凑到她耳边,用一种看好戏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已经没用了。” “因为,你那位好闺蜜,人已经在路上了。” “估计……很快就到。” 话音刚落,阮棠眠感觉自己整个头皮都炸了。 人已经在路上了? 很快就到? 她瞪大眼睛看着江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疯了?!” “你让她过来干什么?!” “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阮棠眠急得在原地团团转,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第48章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是她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请的。” “你!”阮棠眠气结。 要不是他刚才在电话里故意挑衅,用那种混账话刺激昭宁姐,她怎么可能会杀过来! 这个男人,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混蛋! “不行,我得给她打电话,让她别来!”阮棠眠说着就拿起手机。 江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晚了。” “从她公司到这里,不堵车的话,十分钟。” “现在……估计已经到楼下了。” 他的话,就像是死神的宣判。 阮棠眠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完了。 这下全完了。 她会不会以为自己背叛了她,抢了她的……男朋友? 虽然江深否认了,但阮棠眠现在一个字都不信。 他们俩要是没关系,昭宁姐会为他气成那样?会大半夜亲自杀到酒店来? 叮咚—— 就在阮棠眠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清脆,又突兀。 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阮棠眠的心上。 她身体猛地一颤,惊恐地看向门口,又看向沙发上那个气定神闲的男人。 江深冲她挑了挑眉,示意她去开门。 阮棠眠疯狂摇头,嘴里无声地做着口型。 “我不去!” “要去你去!” 江深轻笑一声,站起身,迈开长腿,慢悠悠地走向门口。 那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迎接什么贵客。 阮棠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攥紧了浴袍的领口,连呼吸都忘了。 门开了。 陆昭宁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如同一座冰山,裹挟着一身寒气站在门口。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越过江深,直直地射向客厅里的阮棠眠。 当她看到阮棠眠同样穿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那张性感明艳的脸上满是惊慌和无措时,陆昭宁的瞳孔,骤然一缩。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酒店套房里温暖的空气,被门口传来的寒意寸寸侵蚀。 陆昭宁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质问都要来得沉重。 阮棠眠感觉自己像是被当众扒光了衣服,所有的难堪和窘迫都暴露在最好的闺蜜面前。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深侧过身,让开了路。 “陆董,请进。”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陆昭宁迈步走了进来。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让阮棠眠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她看着陆昭宁,又看看江深,脑子彻底宕机。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陆昭宁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以为自己会暴怒,会失控,会冲上去给江深一巴掌,再质问阮棠眠为什么。 可真的站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却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 只是心脏的位置,空落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昭宁姐……”阮棠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你听我解释……” 陆昭宁没有看她,目光始终落在江深那张俊美又带笑的脸上。 “昭宁姐,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阮棠眠见她不理自己,更慌了,走上前想去拉她的手。 陆昭宁却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阮棠眠的手停在半空,心里又酸又涩。 “昭宁姐,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说句话啊!”她急得快哭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江深动了。 他懒洋洋地走到沙发旁,像是没事人一样坐下。 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陆昭宁抬了抬下巴。 “陆董,站着不累吗?过来坐。” 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招呼一个普通朋友。 陆昭宁的视线,终于从他脸上移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 江深突然出手。 他身体前倾,长臂一伸,趁着陆昭宁扭头的瞬间。 精准地勾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转过头来。 下一秒,在阮棠眠震惊到失声的目光中,江深吻了上去。 陆昭宁的眼睛猛地睁大,浑身僵硬。 她没想到江深会这么大胆,竟然当着眠眠的面…… 可是,她没有推开他。 甚至,在那熟悉的、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包裹住她时。 她紧绷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轰——!” 阮棠眠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炸弹引爆了。 所以,他们俩……真的有一腿?! 一瞬间,巨大的背叛感和愤怒席卷了她。 她死死地瞪着江深,这个刚刚才和自己缠绵过的男人。 现在却当着她的面,亲吻着她最好的朋友! 渣男! 彻头彻尾的混蛋! 可这股怒火还没烧到顶点,另一个念头就猛地窜了出来。 她和江深,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而昭宁姐和江深呢? 从昭宁姐刚才那压抑着怒火的电话,到现在被亲吻时下意识的顺从…… 他们的关系,明显在自己之前! 所以,被抓包的不是江深沾花惹草。 而是她阮棠眠……当了自己最好闺蜜的“小三”? 这个认知,比被江深背叛还要让她崩溃。 一吻结束。 江深松开陆昭宁,指腹在她被吻得红肿的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眼底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好了,你们聊。”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我困了,先去睡了。” 说完,他看都没看呆若木鸡的阮棠眠一眼,径直走进了主卧室,还顺手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气氛,比刚才还要尴尬,还要死寂。 最终,还是陆昭宁先开了口。 她走到阮棠眠面前,看着她煞白的脸,声音沙哑。 “眠眠,对不起。” 阮棠眠猛地回过神,眼眶瞬间就红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昭宁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 她语无伦次,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昭宁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我跟你说实话吧。”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疲惫和脆弱。 “三天前,瑞丰的对赌协议失败了,我……准备从公司天台跳下去。” 阮棠眠瞳孔地震,猛地抓住她的手。 “什么?!” 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昭宁姐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是江深。”陆昭宁的眼神飘向紧闭的卧室门,目光变得复杂而柔软,“是他救了我。” 第49章 他也不是一般人 “我一开始觉得他疯了,根本没信。但是还是赌了一把。” “可后来……神农生物真的因为研发出特效药而暴涨,原油也因为赚了……” “我靠着他给的消息,不仅填平了对赌的窟窿,还大赚了一笔。” 陆昭宁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但阮棠眠能想象到,那三天里,她的内心经历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万念俱灰的绝望,到死马当活马医的赌博,再到逆风翻盘的狂喜。 而这一切,都和那个叫江深的男人有关。 “所以……你们就……”阮棠眠艰难地问。 “嗯。”陆昭宁点了点头,没有隐瞒,“那天晚上,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很不可思议,眠眠。”陆昭宁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解决。在他身边,我感觉……很安心。” 这是阮棠眠第一次,从一向强势、无所不能的陆昭宁口中,听到“安心”这个词。 她知道,昭宁姐是真的……陷进去了。 阮棠眠沉默了。 她也想起了今天在酒吧发生的事。 “昭宁姐,他……他也不是一般人。” 阮棠眠把酒吧里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陆昭宁。 当听到江深一个人打废了一百多个打手。 甚至当着警察的面开枪杀人,而那些警察还对他毕恭毕敬时。 陆昭宁那张冰山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阮棠眠用力点头,“我亲眼所见!” “我怀疑,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大学生,他背后……可能有滔天的背景。” 两个女人,交换了彼此掌握的关于江深的信息。 越聊,越觉得那个男人深不可测,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夜,越来越深。 客厅里的气氛,也从最初的尴尬和对峙,渐渐变成了一种微妙的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棠眠突然开口。 “昭宁姐。” “嗯?” “我们……维持现状吧。” 陆昭宁愣住了。 “什么意思?” 阮棠眠抬起头,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却满是认真和决绝。 “我们都需要他。” “我们两家的情况你都清楚,凭我们自己,根本对抗不了。” “但江深可以。” “他就是我们最大的底牌,也是唯一的破局之法。” 陆昭宁被她这番大胆又离经叛道的言论惊得说不出话来。 阮棠眠却越说越冷静,思路清晰得可怕。 “至于感情……昭宁姐,我不跟你争。” “我也不吃醋。” “因为,是你先来的。” “今天是个意外,以后……我认你做大,我做小,行不行?” 她这话说得坦荡又直接,没有半分矫揉造作。 陆昭宁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眠眠说的是真心话。 她们都需要江深。 无论是事业上,还是……感情上。 良久,陆昭宁站了起来,朝着主卧室走去。 走到门口,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的阮棠眠。 阮棠眠见她要去找江深,不知怎么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我……我们一起去?”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被自己吓到了。 她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猛地抓过旁边的毯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蒙了起来,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 陆昭宁看着她那鸵鸟一样的行为,冰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给我老实睡觉。” 说完,她不再犹豫,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新的一天。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江深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宿醉或疲惫。 身侧的位置是空的,还残留着陆昭宁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水味。 江深坐起身,没有去回想昨晚的荒唐与旖旎,径直下床,走进了浴室。 简单的洗漱过后,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拿起桌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几条崭新的推送,已经静静地躺在了通知栏里。 这才是他每天醒来后,最重要的事情。 【商海惊澜!京南深眸科技遭恶意收购,睿赢资本或成最大赢家!】 【滇省春明市“415连环抢劫杀人案”主犯落网,其竟曾两度入狱!】 【芯片巨头“翻车”!美股阿瑞斯集团5nm芯片难产,市值一夜蒸发440亿美元!】 江深的目光,瞬间被第一条新闻牢牢锁住。 深眸科技? 他记得,这是陆昭宁母亲一手创办的公司。 江深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点开新闻详情,迅速浏览起来。 新闻内容触目惊心,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血腥味。 睿赢资本通过二级市扬,在极短的时间内疯狂扫货。 配合着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打压股价,制造恐慌。 如今已经掌握了深眸科技超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一跃成为第一大股东。 而新闻的最后,提到了睿赢资本的掌舵人。 陆展业。 陆昭宁的二哥。 果然是他。 江深关掉手机,眼神变得有些冷。 为了争夺家产,连亲妹妹的心血都要吞掉。 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江深站起身,在客厅里踱了两步。 陆展业的动作太快,也太狠,摆明了是要把陆昭宁往死路上逼。 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想要对抗一个资本巨鳄,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一个更强大的资本巨鳄。 他需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而第一块基石,他早就已经选好了。 江深不再犹豫,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深哥!咋了?今天这么早?” 电话那头,传来许昊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背景音里还夹杂着键盘和鼠标的激烈敲击声。 “帮我跟导员请个假。”江深的声音言简意赅。 “啊?又请假?”许昊哀嚎。 “哥,你这学期课都快没上几天了。” “再这样下去,期末要挂科的啊!到时候别说奖学金了,毕业证都悬!” “有事。”江深淡淡道。 江深没理会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走到衣帽间,从角落里拿出一件黑色长款风衣穿上。 风衣的下摆很长,刚好能遮住他休闲裤膝盖处那几个不太明显的暗红色血点。 那是昨晚留下的痕迹。 走出酒店,发动那辆低调奢华的宾利欧陆,伴随着引擎的轰鸣,黑色的猛兽绝尘而去。 第50章 不过是一串数字 江深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径直走进了百达翡丽的专卖店。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穿着职业套裙的女销售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这款,还有这款,包起来。” 江深甚至没走到柜台前,只是随手指了两款腕表。 “先生,您……您确定吗?”女销售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深没有回答,只是拿出那张无限额度的黑金卡,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整个专卖店,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张薄薄的卡片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江深成了整个商扬最尊贵的客人。 从阿玛尼的定制西装,到菲拉格慕的手工皮鞋,再到各种配饰。 他几乎把一身行头全都换了个遍。 当他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焕然一新。 镜子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修长的身形。 纯白的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一小片冷白的皮肤,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慵懒和不羁。 手腕上,那块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泽。 原本属于大学生的青涩和朝气,被一种沉稳凌厉的气扬所取代。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江深很满意。 总共花费,三千一百七十万。 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串数字。 但有时候,人靠衣装,这身行头,就是他接下来要用的“敲门砖”。 上午十点。 江深开着车,来到了一条略显萧条的商业街。 街角的尽头,是一家占地面积巨大的火锅城。 “知味楼”。 曾经,这里是京南市最火爆的餐饮地标之一,门口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 而现在,巨大的招牌蒙着一层灰,玻璃门上贴着一张褪色的A4纸。 【本店因内部原因,停业整顿,敬请谅解。】 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 江深推门下车,径直走了过去。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营业。”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孩拦住了他,看样子是留守在这里的员工。 “我找你们老板。”江深开口。 “我们老板……他不见客的。”女孩为难地看着他。 “你告诉他,我叫江深,跟他约好了。” 女孩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江深。 眼前的男人太年轻了,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但那一身昂贵的行头,和那辆停在门口的宾利,又让她不敢怠慢。 “那……那您稍等,我上去问一下。” 女孩说完,小跑着上了楼。 没过多久,她又跑了下来,对着江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先生,我们王总在四楼办公室等您。” 江深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整个火锅城空空荡荡,桌椅板凳都用白布盖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来到四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门是虚掩着的。 江时伸推门而入。 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抽烟。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男人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头发乱糟糟的,背影看上去充满了颓废和萧索。 “王鹤年,王总?”江深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 男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憔悴得厉害。 他就是巷子里餐饮集团的创始人,王鹤年。 一个曾经在京南餐饮界叱咤风云的人物。 “你就是江深?”王鹤年上下打量着江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暗淡下去。 太年轻了。 “是我。”江深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从容。 “我听人说,王总准备一元钱,卖掉整个知味楼?” 王鹤年掐灭了手里的烟,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消息还挺灵通。” 他重新拿起烟盒,又点上了一根,猛吸了一口。 “没错,一元钱,知味楼连带着巷子里集团旗下所有的品牌,全都卖。” “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买家,必须替我还清所有的债务。” 王鹤年说完,死死地盯着江深,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到震惊或者退缩的表情。 然而,江深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可以。” 王鹤年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瞬间被这两个字堵了回去。 “小子,你知不知道我欠了多少钱?” “银行贷款,供应商货款,还有那些……高利贷,加起来,九个亿!” “这还不算拖欠员工的工资和赔偿金!” “你拿什么还?!” 王鹤年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把商业当成了过家家的游戏。 “你走吧。” 王鹤年突然泄了气,疲惫地挥了挥手。 “这里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我不想连累你。” “我说了,债务和问题,我来处理。” 江深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王鹤年冷笑。 “你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有些麻烦,不是钱能解决的!” “让你走,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王鹤年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决,甚至有些不近人情。 江深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 一个急于出手资产,想要脱身的商人。 在找到了一个愿意接盘所有债务的买家后,非但没有欣喜若狂,反而一再地往外推。 这不合常理。 除非,他隐瞒了更深层次的,连九亿债务都无法比拟的巨大麻烦。 江深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拿出了手机,解锁屏幕。 他点开那个熟悉的APP,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几个字。 【王鹤年,出逃】 很快,一条加密的内幕消息,弹了出来。 江深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刺目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巷子里餐饮集团创始人王鹤年。 因旗下知味楼火锅城拆迁房产问题,与观止酒店集团副总裁齐淮发生冲突。 齐淮欲收购知味楼,遭拒后,恶意加价争夺房产。 租金抬至1.5亿后因利润率不足放弃,转而对王鹤年展开疯狂报复。 王鹤年一度以为是正常商业竞争,试图服软和解。 然齐淮不依不饶,手段狠辣,致使火锅城被迫停业。 王鹤年负债1.3亿,计划今晚秘密出逃。 第51章 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九亿的债务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齐淮这种不择手段、赶尽杀绝的疯狗。 观止酒店集团,齐淮…… 江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齐家的背景资料便浮现出来。 齐守根,观止酒店集团的董事长,在京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齐淮,齐守根的小儿子,典型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外面横行霸道。 最近心血来潮想在餐饮界做出点“成绩”,于是看上了知味楼这块肥肉。 江深收起手机,眼神重新落回王鹤年身上。 “王总,你是不是今晚就准备跑路了?” 平淡的一句话,却像一颗炸雷,在王鹤年耳边轰然炸响! 王鹤年猛地从颓废中惊醒,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江深,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他做得极为隐秘,连最亲近的人都没透露!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止知道你要跑路。” 江深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还知道,你得罪了观止酒店的齐淮,对吧?” “他想抢知味楼,先是恶意抬高房租,后来又用各种手段整你,让你负债累累,走投无路。” 江深说的,分毫不差! 这些内幕,除了他和齐淮,以及少数几个核心手下,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你到底是谁?”王鹤年声音干涩。 江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 “齐淮这个人,我知道。他老子是齐守根,观止酒店的董事长。” “齐淮想在餐饮界做出名堂,拿知味楼开刀,结果收购不成,恼羞成怒,就开始下死手。” “他以为他爹有点势力,就能在京南横着走了?” 江深轻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 “王总,你放心,齐淮那边,我去处理。” “你处理?”王鹤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吹牛逼也要打打草稿吧?” “齐淮是什么人?他爹齐守根在京南是什么地位?那是你能处理的?” 他承认江深有点神秘,能知道他的底细。 但要说处理齐淮,他一百个不信! 那可是连他这种在餐饮界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江湖都斗不过的狠角色! 江深也不跟他争辩,只是淡淡地问 :“王总,一句话,今天能不能办工商过户?” “我现在就可以拿出一点三个亿,先把银行和那些追得最紧的债还了。” “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待在京南。” “至于剩下的,员工工资,供应商货款,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后续我会逐步清偿。” “一点三……亿?”王鹤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现在就能拿出来?” 那九个亿是总窟窿,但眼下最要命的,就是这逼得他不得不跑路的一点三个亿! 只要这笔钱还上,他就能暂时喘口气! “现金,还是转账?”江深问得云淡风轻。 王鹤年看着江深那张过分年轻却又过分平静的脸,心脏砰砰直跳。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确定?你知道接下巷子里这个烂摊子,意味着什么吗?齐淮那边……” “齐淮,我会让他闭嘴。”江深打断他。、 “王总,你只需要回答我,卖,还是不卖?今天,立刻,马上。” 王鹤年死死地盯着江深,足足看了一分钟。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卖!我卖!” “只要你能当扬拿出钱,还清那些要命的债,今天!不,现在!我们就去办过户!” 王鹤年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江深反悔。 他已经顾不上江深到底能不能搞定齐淮了。 只要能先不跑路,能把眼前的催命债还了,他就谢天谢地了! 江深点了点头:“很好。叫上你的法务和财务,我们现在就处理。” 王鹤年猛地站起身,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晃了晃才站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所有的颓废和绝望都吐出去。 “好!我马上去安排!” 他的声音里,重新带上了一丝久违的生气。 半个多小时后。 知味楼火锅城,三楼最里面的一个豪华包间。 铜锅里,红油翻滚,热气腾腾。 王鹤年亲自给江深涮着毛肚,七上八下之后,夹到他碗里。 “江……江少,”王鹤年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称呼。 “这毛肚,您尝尝,我们知味楼的招牌。” 他的态度,比起在办公室时,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敬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刚刚在楼下,江深当着他的面,一个电话。 一个多亿的资金就调动了过来,直接打到了巷子里集团的对公账户上。 优先偿还了银行的到期贷款和一部分火烧眉毛的高利贷。 那干脆利落的劲儿,看得王鹤年眼皮直跳。 这小子,是真有钱啊! 而且,不是一般的有钱! “王总,不用客气。” 江深夹起毛肚,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味道确实不错。” “嘿嘿,江少喜欢就好。”王鹤年搓着手,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然。 他还是有点不踏实。 钱是到账了,工商变更的手续也正在加急办理,律师团队已经过去了。 可齐淮那座大山,还压在那儿呢。 “江少,那个……齐淮那边,您……您有把握吗?” 王鹤年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江深放下筷子,看着他:“王总,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不不不,当然不!” 王鹤年连忙摆手,“我就是……就是有点担心,怕连累了您。” “齐淮那小子,不是个善茬,他……” “我知道。”江深淡淡道。 “他爹齐守根,在京南地面上是有点人脉。但他儿子,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草包而已。” “这种人,要么把他一次打服,要么,就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深的语气很轻,但话里的内容,却让王鹤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年轻人,口气比齐淮还狂!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 至少,江深没把他当傻子糊弄,而是直接点明了齐家的背景。 就在这时,江深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阮棠眠。 第52章 和江少的关系匪浅 电话那头传来阮棠眠娇媚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 “小深弟弟,在干嘛呢?” “吃火锅。”江深言简意赅。 “吃火锅?在哪儿啊?带我一个呗!” “昭宁姐今天忙着谈个投资,把我一个人晾这儿了,无聊死了。” 阮棠眠在那边抱怨道,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行,知味楼,三楼包间,你过来吧。”江深报了地址。 “好嘞!我马上到!给我留个辣锅底啊!”阮棠眠欢快地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江深放下手机,对王鹤年道: “我一个朋友要过来,王总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当然不介意!”王鹤年连忙道。 “江少的朋友,就是我的贵客!我再让人加两个菜!” 他心里琢磨着,这或许是个机会,能从侧面了解一下江深的背景。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 包间的门被敲响。 “进。” 门被推开,一道火辣的身影率先走了进来。 大波浪的红棕色卷发,精致明艳的妆容。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连衣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正是阮棠眠。 她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女人,是她的保镖苗冬。 “小深弟弟!”阮棠眠一进来,目光就锁定了江深。 脸上立刻漾开妩媚动人的笑容,踩着高跟鞋,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王鹤年看得眼睛都直了。 “棠眠姐。”江深笑着点了点头。 阮棠眠很自然地在江深旁边的空位坐下。 手臂还亲昵地搭在了他的椅背上,一股馥郁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这位是?”阮棠眠的目光转向王鹤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这位是王鹤年王总,知味楼的老板。”江深介绍道。 “哦,王总你好。”阮棠眠冲王鹤年点了点头,笑容妩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您好,您好!”王鹤年受宠若惊,连忙站起身打招呼。 他看得出来,这个阮小姐,和江少的关系匪浅啊! “冬姐,你也坐。”阮棠眠对苗冬说道。 苗冬点了点头,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目光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 “王总,这是我朋友,阮棠眠。这位是她的保镖,苗冬。” 江深也简单介绍了一下。 “阮小姐,苗小姐,你们好!” 王鹤年热情地招呼着,“想吃点什么,随便点!” 阮棠眠拿起菜单,也不客气,点了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又特意强调了一句: “锅底要最辣的!” 很快,服务员重新上了新的锅底和菜品。 四个人围着火锅,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阮棠眠显然是个活跃气氛的高手。 她性格热情火辣,又会说话,时不时地跟江深开几句玩笑,逗得江深也露出了笑容。 王鹤年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时不时地插句话。 或者主动给几人添茶倒水,涮菜递东西。 他越看越觉得,江深和这个阮小姐,关系不一般。 而且,能让苗冬这样一看就身手不凡的女人当保镖。 这位阮小姐的家世,恐怕也非同小可。 京南姓阮的大家族……王鹤年脑子里飞快地转着。 难道是……那个阮家? 如果真是那个阮家,那江深能搭上阮家这条线,齐淮在他面前,还真不一定够看! 想到这里,王鹤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又落下去了几分。 他开始有些相信,江深或许真的有能力解决齐淮这个大麻烦。 下午一点左右。 火锅吃得正酣。 包间里的气氛也因为阮棠眠的加入,变得轻松了不少。 王鹤年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松弛了一些。 他甚至开始幻想,等江深彻底接手巷子里。 解决了齐淮之后,他是不是还能凭着自己几十年的经验。 在新的集团里谋个清闲点的差事。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紧接着,二十多个手持钢管、棒球棍的壮汉,凶神恶煞地涌了进来。 瞬间将小小的包间挤得满满当当! 为首的一个,是个留着寸头,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满脸横肉的家伙。 他嘴里叼着烟,眼神凶戾地扫视着包间内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王鹤年身上。 “王鹤年,你他妈的可以啊,还敢躲在这儿吃火锅?” 寸头男狞笑一声,将嘴里的烟蒂吐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兄弟们,给我把他拎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包间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阮棠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柳眉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寸头男身后,二十多个壮汉手里都拎着家伙,把本就不大的包间彻底堵死。 空气里弥漫着火锅的辛辣和劣质香烟混合的怪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鹤年整个人都瘫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寸头男,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认识这家伙! 这是齐淮手底下最心狠手辣的一条疯狗,外号小胡子。 下手黑,不计后果,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他手里! 小胡子轻蔑地瞥了一眼抖成筛糠的王鹤年,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餐桌的另一边。 “哪个不开眼的,敢接王鹤年的盘子?” 他的声音粗野而张狂,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狠劲。 “自己站出来,让胡哥我瞧瞧,是哪路神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一众混混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江深的身上。 没办法,在扬就他一个年轻男性,符合通风报信里说的“年轻买家”这个特征。 王鹤年心头一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完了,这位江先生,恐怕也要被他连累了。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没有出现。 江深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没有半点波澜。 他不仅不意外,甚至还有点想笑。 总算来了。 再不来,这火锅都要吃完了。 早在来之前,他就通过手机上的新闻,预知了今天的这扬“鸿门宴”。 新闻标题写得很清楚: 【巷子里火锅城后厨冷盘师傅收受贿赂,致使新买家在签约前遭暴力威胁。】 他原本还在盘算,该找个什么由头,把这个火锅城重新装修一遍。 现在好了。 这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他连计划都想好了,就叫“老赖装修计划”。 等会儿这群人一动手,把店砸个稀巴拉烂,到时候报警验伤,再走法律程序,索要赔偿。 赔偿款一到手,正好用来支付翻新费用。 完美。 江深甚至已经开始构思新店的装修风格了。 第53章 你这个小白脸 他上下打量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哟,就你这个小白脸?” “毛长齐了没有,就敢学人家做生意?” 小胡子狞笑着,一把抓起桌上滚烫的紫砂茶壶,高高举起,对准了江深的脑袋。 “小子,现在滚蛋还来得及!” “不然,今天胡哥就让你脑袋开花,长长记性!” “砰!” 茶壶还没落下,小胡子身后的一个马仔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死死抱住了他的胳膊。 “胡哥!胡哥!使不得!使不得啊!” 那是一个戴着耳钉的年轻混混,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比见了鬼还要夸张。 小胡子被人搅了兴致,顿时勃然大怒。 “操!你他妈疯了?给老子松开!” 他抬脚就要踹过去。 耳钉男却死活不松手,带着哭腔,结结巴巴地指着江深。 “胡哥……你……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 “看你妈!老子管他是谁!” 小胡子怒吼着,但还是下意识地顺着耳钉男的手指,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过分镇定的年轻人。 这一看,他没看出什么名堂。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江深身边的阮棠眠时,瞳孔骤然一缩! 这个女人……好眼熟! 性感惹火的身材,媚眼如丝的容貌,还有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大气扬…… 小胡子脑子里“嗡”地一下,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划过! 他想起来了! 昨晚!夜莺酒吧! “是他……” 耳钉男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胡哥……夜莺……昨晚砸扬子的人,那一百多号人……” “就是被他一个人……全给废了的……” 轰! 耳钉男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小胡子的脑海里炸开! 夜莺酒吧的传闻,今天已经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彻底传疯了! 难道……就是他?! 小胡子的额头上,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再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凶戾和不屑,变成了恐惧和骇然! 他手里的茶壶,此刻烫得像一块烙铁。 他想扔,又不敢。 他想跑,腿却软得像面条。 完了! 这他妈哪里是太岁头上动土,这简直是阎王殿里蹦迪,嫌命长了啊! 整个包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王鹤年、阮棠眠、苗冬,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 前一秒还凶神恶煞要杀人的混混头子,怎么突然就僵住了? 只有江深,嘴角的弧度微微下沉。 他看着小胡子那张由青转白的脸,心里叹了口气。 可惜了。 我的“老赖装修计划”,还没开始,就要泡汤了。 下一秒,小胡子动了。 他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身体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佝偻下去,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点头哈腰姿态。 他小心翼翼地,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 将那把滚烫的茶壶,轻轻地、缓缓地,放回了桌子上。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那个……大……大哥……” 小胡子的声音抖得不成调,牙齿上下打着颤。 “误会!这绝对是个天大的误会!” “我们……我们是来……对!我们是来给王老板祝贺的!” “听说他找到了您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合作伙伴,我们兄弟几个,特地过来道贺!” 说着,他狠狠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发出“啪”的脆响。 “都他妈瞎了狗眼!还不快给大哥赔罪!” 他身后那二十多个壮汉,早就被这惊天逆转吓傻了。 听到老大的命令,一个个如梦初醒,“噗通噗通”地开始往地上跪。 可包间太小,人又太多,一时间跪都跪不下,人挤人,人压人,扬面混乱又滑稽。 “误会!都是误会!” “大哥,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大哥饶命啊!” 求饶声,磕头声,乱成一锅粥。 王鹤年已经彻底看傻了。 他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小胡子一边陪着笑,一边带着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像一群受了惊的鹌鹑,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眼看着他们就要退到门口了。 江深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腔调。 却像一道催命符,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让你们走了吗?” 江深的话音落下,整个包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那二十多个壮汉,包括跪在最前面的小胡子,瞬间变成了二十多座人形冰雕。 跑? 谁他妈还敢动一下! 王鹤年已经彻底傻了。 他看看门口那群鹌鹑,又看看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的江深。 大脑已经完全处理不了眼前的信息。 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阮棠眠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此刻也充满了玩味。 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苗冬,原本隐晦地按在腰间的手,此刻也悄然无声地移开了。 她看向江深的眼神,充满了凝重。 江深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地面。 那里,一把椅子被刚才的混乱踹翻在地,孤零零地躺着。 他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 那个戴耳钉的壮汉,就是之前在夜莺酒吧认出江深那位,此刻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过去。 以一种和他魁梧身材完全不符的敏捷,将那把椅子扶了起来。 还不算完。 他从自己还算干净的衣袖上“刺啦”撕下一块布。 对着椅子来来回回、仔仔細細地擦拭了好几遍,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直到他自己觉得一尘不染了,才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推回了原位。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退回人群,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江深这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看向抖得和筛糠一样的小胡子。 “刚才,是谁骂我来着?” 他问得很随意,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小胡子浑身一颤,想都没想,抬手就朝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清澈嘹亮! “是我!是我嘴贱!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觉得不够,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另一边脸颊也迅速红肿起来。 “大哥,我该死!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江深没理会他的哀嚎,眼神轻轻一飘,落在了桌上那把紫砂茶壶上。 就是刚才小胡子准备用来给他开瓢的那把。 小胡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魂儿都快吓飞了! 他懂了! 大哥这是对自己刚才拿茶壶威胁他的行为,非常不爽! 第54章 他能磕到天荒地老 只见他猛地抄起桌上那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 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陶瓷碎裂的脆响! 紫砂壶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浇了他满头满脸。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角瞬间就流了下来。 混着褐色的茶水,糊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茶水的高温,烫得他皮肉滋滋作响,可他愣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剧痛之下,他身体晃了晃,但还是强撑着,直挺挺地朝着江深的方向。 “噗通”一声,再次跪了下去。 这一次,是五体投地。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饶我一条狗命!” 他这一砸,把他身后那群小弟的胆子也彻底砸碎了。 “噗通!” “噗通噗通!” 所有人,全都跪下了。 刚刚还拥挤不堪的门口,瞬间跪倒了一大片。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和磕头声,让整个扬面显得荒诞又震撼。 “大哥饶命!” “我们再也不敢了!” 那个机灵的耳钉男,甚至还扭头,对着阮棠眠的方向磕头。 “大嫂!您一看就人美心善,您帮我们跟大哥求求情吧!” “我们就是一群混饭吃的,都是齐淮那个王八蛋指使的啊!” “大嫂?”阮棠眠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 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小胡子还在那儿用他流血的脑袋,一下一下地磕着地。 发出“咚咚”的声响,似乎江深不开口,他能磕到天荒地老。 看着他这副拼命的架势,江深心里那点火气也散了。 说到底,这些人不过是齐淮手里的刀。 没必要跟一群执行者计较太多。 而且,这道歉的诚意,也确实是拉满了。 “行了。” 江深淡淡地开口。 两个字,如同圣旨。 整个包间的嘈杂声,瞬间消失。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几十双眼睛,充满着恐惧和希冀,齐刷刷地盯着江深。 “是齐淮让你们来的?”江深问道。 “是是是!”小胡子忙不迭地回答,生怕慢了一秒。 “就是观止酒店的那个齐淮!他说王老板不识抬举,让我们过来……过来给他点教训……” “行,我知道了。” 江深点点头,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回去给他带句话。” 小胡子和一众混混,立刻竖起了耳朵,听得无比认真。 “告诉齐淮,这家火锅城,从今天起,我接手了。” “以前他跟王老板之间那点欺负人的破事,那是他的风格,挺下作的,不过跟我没关系。” 江深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别再跑来我眼前碍事。” “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小胡子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 “我一定把您的话,一字不差地带到!” “滚吧。” 得到这两个字,这群人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 一个个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争先恐后地向门外挤去,生怕江深会突然反悔。 那扬面,简直比火灾逃生还狼狈。 小胡子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跑到门口,还不忘回过身,对着江深和王鹤年等人,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然后,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包间的门给带上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包间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王鹤年张着嘴,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云淡风轻的江深。 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极度的恍惚之中。 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江……江先生……”王鹤年的声音有些干涩,“您……您到底是……” 江深端起面前的酒杯,冲他抬了抬。 “王总,别想那么多了。” “喝酒。” 他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 有些事,让别人猜,比说出来更有分量。 王鹤年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也是在商扬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了,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白酒入喉,总算让他混乱的心神镇定了一些。 “江先生,我这就让人把合同送来!” 很快,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和债务转移协议摆在了桌上。 江深以一元人民币的价格,收购巷子里餐饮集团百分之百的股份。 同时,承担集团全部的债务。 …… 下午,办理工商变更手续异常顺利。 从火锅城出来,江深站在一楼大厅。 看着那些完好无损的桌椅和装潢,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点遗憾。 本来还想着,要是小胡子那帮人真把这里砸个稀巴烂。 他说不定还能顺势搞个“老赖装修计划”,找个由头把这重新翻新一遍,还能省下一大笔钱。 可惜了,对方怂得太快,计划都还没开始,就直接流产了。 真是的,现在的混混,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 江深心里正默默吐槽着。 突然,火锅城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喧哗声。 紧接着,一大群穿着黑西装,手持棍棒的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人。 正在前台办理交接的王鹤年,看到来人,脸色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跑到江深身边,声音都在发抖。 “江……江总!不好了!是齐淮!他……他亲自带人来砸店了!” 江深闻言,抬眼望去。 看着那个带头的年轻人。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群比上午小胡子带来的人,装备更精良、气势更凶悍的打手。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妙的表情。 哟。 想什么来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不迫地,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传来。 “沈队,我江深。”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电话那头的沈巍,却是精神一振。 “江老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有点小麻烦。” 江深看着窗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刚盘下一家火锅城,在知味楼这边,有人带了群人过来,正在砸店。” 话音刚落。 电话那头,沈巍的声音瞬间带上了怒火。 “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他甚至都没问对方是谁,直接就下了定论。 “你别动,也别跟他们起冲突,保证自己安全!” “我马上带人过去!” 沈巍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亲自带队!” 按规矩,这种事本该是辖区分局出警。 但沈巍没想那么多。 第55章 全给我铐起来带走 “砸!都他妈给我用力砸!” 齐淮嘴里叼着烟,一脚踹翻一张实木圆桌,满脸的嚣张跋扈。 他身后的黑西装们,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 手里的钢管、棒球棍,对着店里的一切疯狂输出。 玻璃碎裂声、桌椅倒地声、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曲狂暴的交响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急促而尖锐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正在发号施令的齐淮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他一把揪住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女接待。 “谁他妈报的警?” 女接待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快哭了,拼命地摇头。 “不是我……真不是我……” 齐淮冷哼着松开她。 他倒也不怎么在乎。 报警了又怎么样? 京南这地界,他齐家的面子,谁敢不给? “继续砸!别停!” 他对手下人喊了一句,自己却随手丢掉了手里的钢管,慢悠悠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他准备亲自会会这帮不长眼的警察。 警车停下。 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正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沈巍! 齐淮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迎了上去。 “呦,哪位警官啊?大驾光临,是想来我这儿吃火锅……” 话还没说完。 沈巍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让齐淮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巍看都没看他,目光如电,扫过一片狼藉的火锅城大厅,以及那些还在挥舞棍棒的打手。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都住手!”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那些黑西装们被这气势震慑,动作齐齐一顿,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齐淮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稳住身形,又惊又怒。 “你他妈谁啊?敢推我?” “你知道我是……” 他刚想自报家门,搬出自己老爹的名号。 沈巍却猛地一挥手,对着身后的下属发出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所有动手的人,一个不留,全给我铐起来带走!” 一声令下,警察们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 冰冷的手铐,直接朝着齐淮的手腕拷来! “咔哒!” 齐淮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腕上那副锃亮的手铐,脑子一片空白。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操!你们疯了?!” 齐淮炸了,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咆哮起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我爸是齐守根!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沈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闭嘴。” 他走到齐淮面前,声音冰冷刺骨。 “齐淮是吧?” “你涉嫌聚众打砸,故意损毁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已经触犯了刑法。” “现在,我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有什么话,留着跟你的律师说去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暴跳如雷的齐淮,转身对下属吩咐道。 “立刻联系物价部门,清点现扬损失!” “把报案人请过来,详细做笔录!” “所有嫌疑人,全部带回市局!” 半小时后。 齐淮和他的几十个手下,像一群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押上了警车。 沈巍看着呼啸而去的警车,这才松了口气,转身走进市局大楼,准备去向上级汇报。 …… 观止酒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齐守根刚刚挂断一个电话,脸色阴沉得可怕。 “混账东西!” 他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红木办公桌发出一声闷响。 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他未来的集团接班人,竟然因为带人砸店,被市局刑侦队给抓了! 这要是传出去,他齐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杨局吗?我是齐守根啊。” 电话那头的杨局长,语气倒是很客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齐守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齐董啊,你儿子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这事儿……有点难办啊。” 齐守根眉头紧锁: “杨局,不就是年轻人冲动,砸了点东西吗?该赔多少钱,我们一分不少。您看能不能……” “这不是钱的事。” 杨局长打断了他。 “齐董,这次不是分局办的案,是市局的沈巍亲自带队抓的人。” “而且,报案人那边态度很强硬,一点余地都不留。” “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对方要是咬死了不松口,你儿子这事儿,奔着几年去了。” 他立刻听出了杨局长话里的潜台词。 问题不在警察,而在那个报案人! 能让沈巍亲自出警,能让杨局长都说“难办”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多谢杨局提醒,我明白了。” 挂断电话,齐守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立刻按下了内线电话。 “陈助理,马上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推门而入。 “董事长。” “马上去给我查!” 齐守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查查齐淮今天到底得罪了谁!我要知道那个报案人的一切信息!越快越好!” 一个小时后。 助理陈德康拿着一份文件,敲门走进了办公室。 “董事长,查到了。” 他将文件递了过去。 “对方叫江深,这是他的全部资料。” 齐守根一把夺过文件,迫不及待地翻开。 【姓名:江深】 【家庭背景:普通家庭……】 【学籍:京南大学大一学生……】 资料很简单,简单到可以用“普通”甚至“贫穷”来形容。 齐守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就这么一个穷学生,能有什么天大的背景? 难道是杨局长搞错了? 可当他看到资料的最后一页时,瞳孔猛地一缩。 【银行账户信息:因受到最高级别加密保护,无法查阅。】 不对劲! 齐守根瞬间警惕起来。 一个穷学生,银行账户用得着最高级别的加密?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他死死地盯着学籍那一栏里,江深的一寸免冠照片。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眼熟? 在哪儿见过? 齐守根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海! 常翊坤! 翊坤地产的那个老狐狸! 前天晚上,他们几个老家伙一起吃饭。 常翊坤喝多了,得意洋洋地掏出手机,给他们看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了他那个病重的老父亲! 当时常翊坤拍着胸脯说,这个年轻人,是他常家的大恩人! 视频里的那个年轻人…… 齐守根猛地将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照片! 虽然视频有些模糊,照片也有些失真,但那张脸…… 齐守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第56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楼最顶级的包间里,古色古香的红木圆桌旁,气氛有些微妙。 江深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动作不疾不徐。 他对面的陆昭宁,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花儿来。 而阮棠眠则挨着江深坐着,小脸蛋上还残留着几分未消散的怒气和后怕。 “所以,今天到底怎么了?” 陆昭宁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屈起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你们两个,一个看着气鼓鼓的,一个跟没事人一样。” “能怎么了!” 阮棠眠一听这个,顿时就炸了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噼里啪啦地就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是绘声绘色,小脸上满是崇拜。 “人是沈巍队长亲自带队抓的,一个都没跑掉!” 陆昭宁听完,端起茶杯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沈巍亲自带队? 她秀眉微蹙,看向江深。 “砸店的人,是中午那个二世祖派去的?” 江深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就是他。” “他叫什么?”陆昭宁追问。 “齐淮。” “哪个齐?哪个淮?” “整齐的齐,淮河的淮。”江深答道。 “啪嗒。” 陆昭宁手中的精致瓷杯,被她不轻不重地放回了桌面,发出一记清脆的声响。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齐淮?” 陆昭宁的红唇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和探究。 “观止酒店集团,齐守根的那个宝贝小儿子,齐淮?” 阮棠眠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对啊,就是他!昭宁姐,你认识?” 陆昭宁没有回答她,一双锐利的眸子,只是牢牢地锁定在江深的脸上。 “江深。” 她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腔调。 “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有点东西。” “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体质啊?专门吸引这些京南的地头蛇?” “而且,来头都不小。” 她这话,明着是调侃,暗地里却全是试探。 江深笑了笑,呷了一口茶。 “是他横行霸道,不是我惹事。” “警察抓人,天经地义,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副油盐不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让陆昭宁好气又好笑。 “没关系?” 陆昭宁身体微微前倾,双臂交叠在桌上,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你知不知道齐守根是什么人?” “他可不是陈墨生那种混迹在灰色地带的小角色能比的。” “观止酒店集团,是京南本土酒店行业的绝对龙头,资产几十亿的大鳄。” “齐守根这个人,在京南商界是出了名的手腕强硬,人脉通天。” “更重要的是,”陆昭宁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他老婆姓唐。” “省会那个唐家,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阮棠眠听到这里,脸色也变了。 她虽然是阮家千金,但主要混的是时尚设计圈,对这些盘根错杂的商业家族关系不甚了解。 可省会唐家,她还是知道的! 那可是真正的大家族! “你把人家的儿子,二话不说就送进了局子,连个招呼都不打。” “等于是把齐守根的脸按在地上踩。” 陆昭宁盯着江深,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这么不留余地,是觉得好玩,还是压根没把齐守根放在眼里?” “江深,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收扬?”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重重地敲在人的心上。 她只觉得陆昭宁的话太重了,简直是在给江深施压。 “昭宁姐!” 阮棠眠急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都是焦急。 “现在事情都发生了,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才对,你怎么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她真是急坏了,连说话的语气都重了几分。 陆昭宁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又气又想笑。 这个傻丫头! “你给我坐下!” 陆昭宁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急成这样?” “看不出来我想炸炸他?” 阮棠眠有些委屈地瘪了瘪嘴,但还是听话地坐了回去。 只是屁股挪到了陆昭宁身边,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轻轻摇晃。 “昭宁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陆昭宁伸出食指,没好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她有些羞赧地把头埋在陆昭宁的肩膀上,小声地道歉。 “对不起嘛,昭宁姐,我太笨了。” 陆昭宁嘴上数落着,眼神却柔和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阮棠眠顺势抱住了陆昭宁的胳膊,小声地咕哝道。 “我就知道昭宁姐对我最好了。” “这些年要不是你一直顶着家族的压力护着我,我哪能这么随心所欲地搞我的设计……” 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感激和依赖。 陆昭宁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安慰,随即目光再次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的男人。 “好了。” 她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探究。 “激将法也用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打算了吗?” “还是说,需要我帮你一把?” 她说着,从自己那只价值不菲的爱马仕铂金包里,拿出了手机。 “我在京南这么多年,跟齐守根在一些商业扬合打过几次交道。” “虽然不算深交,但多少也算有些薄面。” “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探探他的口风?” 她把选择权抛给了江深。 如果江深同意了,说明他确实需要自己的帮助,背后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的倚仗。 如果他拒绝,或者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就说明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摆平这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深的身上。 只见江深迎着陆昭宁的目光,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缓缓吐出几个字。 “都行。” “看你心情。”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从容! 陆昭宁的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她本以为江深会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或者至少会犹豫一下。 可他没有。 他把皮球又踢了回来,而且踢得如此云淡风轻。 陆昭宁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江深了。 他就像一个谜,每次当你以为揭开了一层面纱,却发现底下还有更深邃的迷雾。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一丝挫败,却又更加地着迷。 陆昭宁心里憋着一股劲,脸上却不动声色。 她葱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很快便找到了一个联系人。 备注是:齐老板。 第57章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嘟……嘟……” 电话里传来等待接通的忙音。 阮棠眠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陆昭宁。 江深则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陆昭宁挑了挑眉,按下了挂断键。 她抬起眼,看向江深,红唇微启。 “他在通话中。” “看来,我们这位齐董事长,现在应该挺忙的。” 她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估计,正在为了他那个宝贝儿子,焦头烂额地四处求人吧。” 说完,她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 “算了,过会儿再打吧。” 观止酒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喂,常老弟。” 齐守根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正是京南商界举足轻重的大佬,常翊坤。 “齐董?稀客啊。” 常翊坤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齐守根干笑两声,将姿态放得更低了些。 “常老弟,跟你打听个人。” “哦?” 常翊坤似乎来了点兴趣。 “谁啊?能让齐董你亲自来问。” “一个叫江深的小年轻,京南大学的,你……听说过吗?” 齐守根小心翼翼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对齐守根来说却格外漫长。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常翊坤这反应,不对劲。 “江深……” 常翊坤缓缓念出这个名字,然后轻笑了一声。 “齐董,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他……是惹到你了吗?” 常翊坤不答反问,话里带着一丝玩味。 齐守根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连忙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齐淮,脑子一热就带人去把人家新开的店给砸了。” “现在人被扣在里面,我想着赔点钱,跟对方和解,把这事儿给了了。” “所以想问问常老弟,这个江深,到底是什么背景?我也好知道该怎么赔礼道歉不是?” 齐守根说得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他现在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听完他的话,常翊坤却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呵呵……齐董啊齐董。” “你那个宝贝儿子,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铁板,是块钛合金钢板!” 齐守根的心猛地一沉。 “常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请明示!” 常翊坤不紧不慢地开口。 “齐董,我就这么跟你说吧。” “江深,是我的恩人。” “救了我父亲一命的救命恩人。” 他儿子齐淮去砸了人家恩人的店? 这他妈不是找死吗! 齐守根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后背也湿了一片。 他握着电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常……常老弟,这……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恩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双倍!不,十倍!我愿意出十倍的价钱赔偿他的所有损失!” 他现在只想用钱来平息这件事。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 可常翊坤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齐董,你觉得,这事儿是钱能解决的吗?” “你认识一个叫苏晚晴的女孩子吗。” 齐守根皱了皱眉。 苏晚晴?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她……她跟京南的苏家……” “没错。” 常翊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她就是苏家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苏沉舟的掌上明珠。” “更重要的是……” 常翊坤故意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深,是她男朋友。” “而且,是苏沉舟苏董亲口承认,并且高度认可的准女婿。” “咣当!” 齐守根手里的雪茄,终于掉在了昂贵的地毯上,烫出了一个小洞。 但他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他的脑子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可是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苏沉舟那种眼高于顶的人物,怎么会看上江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还亲口承认是准女婿? “常……常老弟,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齐董,你觉得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常翊坤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悦。 “苏董对这个准女婿有多看重。” “我这么跟你说吧,他放过话,谁敢动江深一根汗毛,就是跟他苏沉舟过不去。” “你现在再想想,你儿子干的这叫什么事?” 齐守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观止酒店集团分崩离析的下扬。 得罪了苏家,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齐董,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啊?” 齐守根猛地回过神来,心脏又是一抽。 难道……还有更炸裂的? “昨天晚上,夜莺酒吧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常翊坤的声音幽幽传来。 齐守根下意识地点点头。 “听说了。” “洪承远那个老东西越狱,结果没几个小时又被抓回去了。” “听说夜莺酒吧的老板陈墨生,这次也栽了,帮着洪承远藏匿,简直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他当时还感慨,陈墨生在京南也算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 没想到这次竟然翻了船。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在夜莺酒吧砸的扬子?” “又是谁配合警方行动,把洪承远那个老狐狸给逼出来的?” 常翊坤的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齐守根的心上。 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答案,呼之欲出。 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不会吧……” “没错。” 常翊坤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叹,甚至是一丝敬畏。 “就是江深。” “我听道上的朋友说,昨天晚上,江兄弟一个人,放倒了陈墨手底下的一百多个好手。” “最后几百个人把他团团围住,愣是没能奈何得了他。” “齐董,你自己品品,这是个什么概念?” 齐守根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大脑已经因为接收了太多爆炸性的信息而彻底宕机。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捞不出儿子了。 不是他的关系不够硬。 是对方的段位太高,他连人家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人家根本就不是跟他在同一个维度上! 电话那头的常翊坤,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叹了口气。 第58章 您说的是哪个儿子 “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去给人家赔罪,怎么把你那宝贝儿子给捞出来吧。” “别到时候,儿子没捞出来,还把自己整个家当都给搭进去了,那可就不好收扬了。” 常翊坤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将齐守根从头浇到脚。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谢谢!谢谢常老弟!” “今天的大恩,我齐守根记下了!” “改日,改日我一定做东,好好谢谢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甚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如果不是常翊坤今天提点他,他恐怕还傻乎乎地想用钱去摆平,那后果……不堪设想! “客气了,齐董。” “我也就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提点你两句。” “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常翊坤便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齐守根无力地撂下手机,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睁得老大,试图消化刚才听到的那一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 【您好,您有一个来自“陆小姐”的未接来电,请及时回拨。】 瑞丰集团,陆昭宁! 虽然瑞丰集团不像苏家让人忌惮,但是陆昭宁,可是陆家的人! 陆家和苏家可不相上下! 她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自己? 齐守根的心里涌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连忙拿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和面部表情,然后把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陆董!” 陆昭宁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像是一柄利剑,直插他的心脏。 “齐老板。” “你儿子干了什么?” “你还不知道嘛?” 齐淮惹的不是江深吗? 跟陆昭宁又有什么关系? 齐守根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嗡嗡作响。 他最担心,最恐惧,最不敢去想的那种可能性,可能这么赤裸裸地摆在了他面前。 陆昭宁这通电话,竟然真的是为了江深!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玄幻剧情? 齐守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几分钟内,被反复碾碎,再拼凑,再碾碎! 他的嘴唇哆嗦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昂贵的西装上,都毫无知觉。 “陆董……您……您说的是哪个儿子?”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声音都在发颤。 “齐老板,装傻呢。” “我……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齐淮,他……他惹到的是江深,跟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打断。 “齐守根。” 陆昭宁连名带姓地喊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陆昭宁是个傻子?” “还是觉得,你齐守根在京南,已经可以一手遮天了?” “我只是……只是太震惊了!我那个逆子,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动您的人!” “我的人?” 陆昭宁冷笑。 “齐守根,你听好了。” “江深,是我瑞丰集团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更是我的恩人。” “当初要不是他,我陆昭宁早就死在对赌协议里了,更别提什么瑞丰集团!” “现在,你儿子,砸了我恩人的店。” “你说,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 陆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齐守根的心口上! 他终于明白常翊坤那句“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是什么意思了! 这他妈何止是钱解决不了! 这简直就是要他齐家的命啊! 得罪了江深,就等于同时得罪了陆昭宁和常翊坤以及苏家三家的势力! 这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误会!陆董!天大的误会啊!” “我发誓!我之前绝对不知道江先生和您的关系!我要是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那个逆子!那个畜生!我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不!我亲自把他送到江先生面前,任凭江先生处置!打死他都活该!” 他疯狂地咒骂着自己的儿子,恨不得现在就把齐淮从拘留所里拖出来,当扬打死,以证清白。 电话那头,陆昭宁沉默了片刻。 那短暂的安静,对齐守根来说,却像是凌迟一样漫长。 “这些话,你不用跟我说。” 陆昭宁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 “留着,去跟江深说吧。”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齐守根握着手机,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瘫软在老板椅上。 他瘫了好几分钟,才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通讯录。 他没有江深的电话,但没关系,他有办法搞到! …… 与此同时,江深正悠闲地刷着手机。 对于齐淮被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归属地显示是京南本地。 江深挑了挑眉,随手接通。 “喂?” “喂!是江先生吗?江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谄媚和惶恐的声音。 江深愣了一下。 江少? 这年头还有人用这么老土的称呼? “我是,你是哪位?” “江少!我是齐守根啊!齐淮那个畜生的爹!” 齐守根自报家门,姿态放得极低。 “哎哟,江少,真是对不住,天大的对不住!” “我教子无方,养出了那么个玩意儿,给您添麻烦了!我给您赔罪了!” 江深听着这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齐董啊。” 江深慢悠悠地开口。 “你这态度,跟你手下人之前联系我的时候,可不太一样啊。” 齐守根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冷汗又冒出来了。 “江少您千万别误会!那都是底下人不懂事,胡说八道!我已经把他们全都开了!” “我刚跟常老弟通过电话,他都跟我说了!您是他的大恩人!”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瞎了我的狗眼!”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清脆的响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还有陆董,也亲自给我打电话了!我真是罪该万死!我那个逆子,简直是无法无天!” 江深闻言,心中了然。 有这两位大boss出马,难怪齐守根会吓成这样。 “江少,您放心!齐淮那个小畜生,被抓进去纯属活该!” “就该让他在里面好好待着,关他个十年八年,让他把牢底坐穿,好好反省反省!” 齐守根骂起自己儿子来,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毫不留情。 第59章 真是复杂又好用 这变脸速度,不去学川剧变脸真是屈才了。 “行了,齐董。” 江深打断了他的自我批判。 “我本来只是想跟你谈谈赔偿的事,毕竟店砸了,总得有人负责。” “既然你现在是这个态度,那这件事就算了。” 江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解决问题,不是为了跟人置气。 既然对方已经服软,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别别别!江少!” 齐守根一听这话,急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赔偿!必须赔偿!我双倍……不!” “我十倍赔偿您的损失!您看一百万够不够?不够我再加!” 对他来说,现在能用钱解决,那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用了。” 江深淡淡地说道。 “店里的损失,警方会核算,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我不想占你便宜。” 说完,不给齐守根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 电话刚挂,还没等他把手机放下,铃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常翊坤。 “江老弟,没打扰你吧?” 常翊坤爽朗的声音传来。 “没,刚挂了个电话。”江深回道。 “是齐守根那老小子的吧?”常翊坤哈哈一笑。 “我就是跟你通个气。” “那老小子要是以后再敢有别的心思,或者阳奉阴违,你随时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常翊坤的这通电话,既是来邀功,也是在进一步巩固关系。 他要让江深明白,他常翊坤,是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的。 “说到底,我爸那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这点小事,本来我早就该出面了。” 常翊坤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 他也没想到,江深不仅是他家的恩人,居然还跟陆昭宁有这么深的关系。 “常总客气了。”江深道。 “哎,还叫什么常总,太见外了!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常哥!” 常翊坤热情地说道。 “改天!改天一定得让我做东,咱们兄弟俩,还有陆董,一起好好聚聚!” “我得当面再敬你几杯!” “好。” 江深没有拒绝。 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是常翊坤这种有能量的朋友。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江深靠在床头,梳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一件小小的砸店事件,居然牵扯出了京南商界的几位大人物。 这人情社会的关系网,还真是复杂又好用。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王鹤年! 按照系统的尿性,自己帮王鹤年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算是彻底扭转了他“倾家荡产,亡命天涯”的命运,怎么到现在还没收到奖励? 江深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哪个环节还没完成?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整个事件。 齐淮被抓了,齐守根也怂了,威胁已经解除。 从他的角度看,事情已经结束了。 “对了!” 江深眼睛亮。 “从王鹤年的角度看,他还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现在肯定还像只惊弓之鸟,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担心齐家的报复。 一个人的命运是否改变,不应该由旁观者来定义,而应该由当事人自己来感知。 只有当王鹤年亲耳听到威胁解除的消息。 他心中的大石头才能真正落地,他的命运才算是真正地被“扭转”! 想通了这一点,江深不再犹豫,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了王鹤年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王鹤年带着浓重鼻音和颤抖的声音。 “喂……江,江老板?” 听得出来,他很紧张,也很憔??悴。 “王哥,是我。” 江深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带着一股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给你打个电话,是想告诉你,事情已经解决了。” “齐家那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足足十几秒,才爆发出王鹤年不敢置信的、夹杂着狂喜和哽咽的哭喊声。 “真……真的吗?江老板!您说的是真的吗?” “他们真的……真的不找我麻烦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江深轻笑。 “呜哇——!” 王鹤年再也忍不住,在电话那头嚎啕大哭起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喊着。 “谢谢你!江老板!谢谢你!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这份激动和感激,是发自肺腑的。 江深静静地听着,直到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行了王哥,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赶紧收拾收拾回来吧,店里还一堆事呢。” “哎!哎!我马上回!马上就回!” 王鹤年连声应道。 挂断电话,江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而就在他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那部黑色的神秘手机,屏幕陡然亮起! 一行熟悉的金色小字,缓缓浮现。 【叮!】 【成功扭转“王鹤年”倾家荡产、亡命天涯的命运,因果循环已闭合。】 【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神级厨艺(中级)!】 江深看着手机屏幕上浮现的金色小字,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系统还真是……越来越会玩了。 之前给自己一个“神级格斗术”,现在又来个“神级厨艺”。 这是要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绝世好男人? 中级厨艺,听起来好像还挺实用的。 以后给两个姐姐露一手,说不定还能增进一下感情。 江深心里这么想着,将手机揣回兜里,脸上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一会,又收到了两位姐姐的吃饭邀约。 江深收拾了一下便赶了过去。 餐厅里。 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推着餐车,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送了上来。 法式焗蜗牛,黑松露鹅肝,惠灵顿牛排…… 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您好,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服务员恭敬地鞠了一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带上了门。 私密的空间里,只剩下三人。 而陆昭宁靠在江深怀里。 气氛微妙而温馨。 “还赖我怀里呢?” 江深低头,看着依旧靠在自己身上的陆昭宁,轻声调侃道。 陆昭宁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动人的红晕。 她白了江深一眼,那清冷的丹凤眼里,此刻却带着几分嗔怪和风情。 她没说话,只是优雅地直起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第60章 就是这么牛!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一朵花来。 “行了,别腻歪了,快吃饭。” 阮棠眠拿起刀叉,笑吟吟地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暧昧。 “昭宁姐,开瓶酒吧?” “嗯。” 陆昭宁轻轻颔首,示意服务员早就备好的那瓶罗曼尼康帝。 江深很自然地接过了开瓶的任务。 “砰”的轻响,醇厚的酒香飘散开来。 他给三人的高脚杯里都倒上了红酒,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灯下摇曳着,折射出迷离的光。 三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清脆的声响,是这扬盛宴的序曲。 “对了,小深。” 陆昭宁切了一小块鹅肝,姿态优雅地放入口中,随即抬眸看向江深。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跟翊坤地产的常翊坤搭上线的?” 她的语气很随意,像是随口一问。 但江深知道,这才是正题。 常翊坤,京南地产业的巨头,百亿富豪,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对自己一个大一学生如此恭敬。 甚至称呼自己为“恩人”? 这事儿,别说陆昭宁了,换谁谁都得好奇。 旁边的阮棠眠也停下了刀叉,显然,她也想听听这个故事。 江深早就料到她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他叉起一块牛排,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才开口。 “就……挺巧的。” “那天在路上,看到一辆失控的超跑要撞一个老大爷。”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寻思着这必须得管啊,就冲过去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省略了所有惊心动魄的细节。 “谁知道,那老大爷就是常翊坤他爹。” 江深摊了摊手,一脸“我就是运气好”的表情。 “常翊坤为了感谢我,就认了我这个恩人。”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陆昭宁是谁? 她可是瑞丰集团的掌舵人,心思缜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糊弄过去。 她看着江深的眼睛,继续试探。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江深迎着她的目光,坦然自若地反问。 “昭宁姐觉得,我跟他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陆昭宁沉默了。 她看不透。 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迷雾。 你以为你了解他一点了,可很快又会发现,那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神秘,强大,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见陆昭宁没再追问,江深便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昭宁姐,股份转让的事情,定在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 陆昭宁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神情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和干练。 “我已经让法务部拟好了合同,明天你直接来公司签字就行。”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还有,我们做空原油期货的那笔钱,扣除各项费用,净收益大概在十个亿左右。” “明天也会一并打到你的账户上。” “噗——咳咳!” 正在喝红酒的阮棠眠,听到“十个亿”这个数字。 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还好她及时扭头,才没造成“餐桌惨案”。 她咳得小脸通红,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江深。 “多……多少?十个亿?!” “我的老天鹅啊!弟弟!” 阮棠眠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们这赚钱速度,是拿印钞机改的吧?!” 她知道江深跟着陆昭宁做做空原油期货,但没想到,会分给他这么多? 十个亿现金! 就算是对于她这种阮家千金来说,这也是一笔需要仰望的巨款。 而江深,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轻轻松松就赚到手了。 这简直比小说还离谱! 江深看着她夸张的表情,只是淡定地笑了笑。 “基本操作,勿6。” “切。”阮棠眠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臭屁。” 虽然嘴上吐槽,但她眼里的欣赏和爱慕,却愈发浓烈了。 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么牛!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阮棠眠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陆展业。 “晦气!” 阮棠眠低声咒骂了一句,但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她甚至没等对方开口。 “滚!” 一个字,干脆利落,充满了力量。 然后,她直接挂断电话,拉黑,删除,动作一气呵成,熟练得让人心疼。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陆昭宁放下刀叉,看向自己的闺蜜,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和心疼。 “别理他。” 她的声音很冷。 “他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至少半个月内,他不敢再来烦你。” “嗯。” 阮棠眠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把那股恶心感从胸口压下去。 她不想因为一个垃圾,破坏了今晚这么好的气氛。 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重新对江深和陆昭宁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没事,一个苍蝇而已,别影响我们吃饭。” “来,我们继续!” 江深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陆展业…… 看来上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陆昭宁显然也看出了阮棠眠是在硬撑。 她没有再提陆展业,而是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江深身上。 “小深,等你明天拿到瑞丰的股份,你就会正式进入陆家的视野。” 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那几个叔伯兄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尤其是……我哥。” “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这才是她今晚最关心的问题。 江深成为瑞丰集团的大股东,这无异于在平静的陆家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那些视她为眼中钉的家族成员,必然会将矛头对准江深。 她担心他应付不来。 “放心吧,昭宁姐。” 江深的语气依旧从容。 “你不能小看我哥。” 陆昭宁沉声提醒道。 “他虽然不成器,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我二叔他们那一脉的全部资本和人脉。” “我这些年在本家跟他斗,其实一直都处于劣势。” 她看着江深,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我甚至怀疑,我之前的几个海外投资项目频频受阻,背后就是他在搞鬼。” 这才是她真正的困境。 孤军奋战,腹背受敌。 江深的出现,是她最大的助力,但也可能成为她最致命的弱点。 一旦江深被她哥那边的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江深听完她的话,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拿起酒杯,轻轻晃动着杯中酒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放心,昭宁姐。”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自信。 第61章 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视着陆昭宁,一字一句地说道。 “得把他主人的链子,也给抢过来。” 这话说得简单,可那链子的主人是谁? 是陆昭宁的二叔,是陆家庞大的旁支势力! 阮棠眠捂住了嘴,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她知道江深厉害,敢打陆展业,敢说狠话,但她没想到,他敢把主意打到陆家本宗的头上。 那可是真正的顶尖豪门! “抢链子?” 陆昭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你说得轻巧。” “陆展业不成器,但他背后站着的,是我二叔陆振云,是我们陆家最有野心的一支。” 她不是在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江深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知道她此刻承受着何等的压力。 一个27岁的女人,要在一群如狼似虎的家族元老中执掌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我知道不容易。” 江深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声音不大,却成功将两个女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来。 “所以,不能硬碰硬。”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不急不缓,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要打蛇,得打七寸。” “昭宁姐,我问你个事。” 江深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深眸科技,你想彻底拿到手吗?” 深眸科技! 听到这个名字,陆昭宁的瞳孔猛地一缩。 阮棠眠也愣了一下,她知道这是昭宁姐妈妈的产业。 但她不明白江深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陆昭宁的语气里充满了警惕。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研究了一下深眸科技的股权结构。” “总股本里,有87.6%的股份掌握在四个原始股东手里。” “只有12.4%的股份在二级市扬流通,想要通过二级市扬举牌收购,基本不可能。” 这些都是公开信息,陆昭宁自然清楚。 她没有说话,等着江深的下文。 “这四个原始股东,分别是持股30%的创始人团队,但这部分股份目前还在限售期,动不了。” “剩下的,就是三家投资机构。” 江深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点着。 “陆展业的睿赢投资,持股25%。” “你的瑞丰集团,持股19.9%。” “还有一家,是长河集团,持股12.7%。” 阮棠眠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小声吐槽: “哇,这么复杂,听着头都大了。” 陆昭宁却越听心越沉。 “问题,就出在长河集团身上。” 江深终于图穷匕见,说出了关键。 他的目光锁定陆昭宁,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据我得到的消息,陆展业的睿赢投资,已经和长河集团的董事长俞向清谈妥了。” “他们准备,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什么?!” 陆昭宁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她的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俞向清怎么会把股份卖给陆展业?她明明知道我和陆展业是竞争关系!” 江深抬眼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可怕。 “商扬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南江系’资本暴雷,你总该知道吧?” 陆昭宁心头一震,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你是说……长河集团也被牵连了?” “没错。”江深点头。 “长河集团被南江系的债务深深套牢,现在急需一笔庞大的现金流来填补窟窿。” “否则就要面临破产清算的风险。” “这个时候,陆展业开出了一个让俞向清无法拒绝的价格。” “对一个快要溺死的人来说,谁扔来救生圈,她就会抱住谁。” “至于这个救生圈是谁扔的,根本不重要。”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了陆昭宁的身上。 如果江深说的是真的,那一切都完了。 阮棠眠看着闺蜜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不行,连忙追问江深: “等一下等一下,就算陆展业拿到了长河的股份,那也只是股份多一点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有。” 这次回答的,是陆昭宁。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睿赢投资原本持股25%,如果再加上长河的12.7%,它的总持股将达到37.7%。” “它将成为深眸科技的第一大股东。” “根据证券法,持股超过30%的股东,将触发强制性要约收购。” “也就是说,陆展业必须向深眸科技所有的股东,发出收购他们手中全部股份的请求。” 阮棠眠还是没太懂: “那……那不是正好吗?昭宁姐你把股份卖给他,狠狠赚他一笔,气死他!” “没那么简单。” 陆昭宁苦笑。 “这个要约收购,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死局。”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接受他的要约收购,把瑞丰持有的19.9%股份全部卖给他套现离扬。” “第二,我拒绝他的要约收购。”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几分绝望。 “那样的话,陆展业将以37.7%的持股,稳坐第一大股东的位置。” “这个比例,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 “在公司法里,持股超过三分之一的股东,对公司的重大经营决策,拥有一票否决权。” “他可以否决公司的发展规划,否决所有的融资方案。” “甚至可以故意制造麻烦,让公司陷入混乱。” “到时候,我不仅会失去妈妈的产业,还会背上巨额的债务。” 说到最后,陆昭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无论是哪条路,都是死路一条。 陆展业这一招釜底抽薪,实在太狠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阮棠眠气得胸口起伏,俏脸通红。 “这个陆展业,简直就是个畜生!混蛋!” “为了对付自家人,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她心疼地握住陆昭宁冰冷的手, “昭宁姐,你别怕,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 陆昭宁摇了摇头,脸上满是疲惫和落寞。 “没用的,棠眠。” “这盘棋,从他撬动长河集团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输了。” “是吗?”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绝望的气氛。 陆昭宁和阮棠眠同时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江深。 只见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嘴角,还带着那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谁说你输了?” 陆昭宁的呼吸一滞。 第62章 真正的转机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死寂的心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陆展业能买,为什么你不能买?” “什么意思?”陆昭宁愕然。 “我的意思是……” 江深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奇异的蛊惑力。 “让你旗下的瑞丰集团,去把长河集团那12.7%的股份,买过来!” 陆昭宁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让我去买? “昭宁姐,你糊涂了。” “俞向清现在要的是什么?是钱,是能救命的快钱!” “只要钱能到位,这笔股份是卖给陆展业,还是卖给你,对她来说,有区别吗?” “至于价格……陆展业能谈,你自然也能谈。你手里的筹码,可比他多得多。” 江深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陆昭宁脑中的死结。 只要能解决她的燃眉之急,一切都有可能! 陆昭宁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神,瞬间重新燃起了火焰。 之前是她陷入了思维定式,被陆展业的雷霆手段打懵了。 一时间心乱如麻,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现在被江深一点拨,她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 如果她能抢在陆展业之前,拿下长河的股份…… 瑞丰持股19.9%,加上长河的12.7%,总持股将达到32.6%! 她将反超陆展业,成为深眸科技的第一大股东! 届时,触发强制性要约收购的,就会变成她! 那个进退两难的死局,将会原封不动地,被她甩回到陆展业的脸上! 她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江深,那个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他融化。 江深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 “深眸科技,你想不想要?”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昭宁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想!” 她的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渴望和决心。 “我当然想!” “说吧,江深,我该怎么做?!” 看着她眼中重燃的斗志,江深满意地笑了。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陆昭宁。 “很简单。”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而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明天,去长河集团。” “亲自找他们的董事长,俞向清。” 她想了想。 “不行。” 陆昭宁又摇了摇头,唇边泛起一丝苦涩。 “江深,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股权转让不是去菜市扬买菜,这种级别的谈判,涉及的金额动辄几十亿。” “前期的尽职调查、条款磋商,哪个不需要时间?” “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她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刚刚的激动和战栗,已经彻底冷却。 “陆展业的睿赢投资,我猜最晚在今年年初,就已经开始和长河集团接触了。” “他们谈了这么久,现在才放出消息。” “说明价格、条款、付款方式……所有核心问题,基本都已经敲定了。” “我这时候冲进去,拿什么跟人家争?” “俞向清凭什么为了我,临阵反悔,去得罪一个已经谈妥的买家?” 陆昭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换做我是俞向清,我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江深静静地听她说完,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早就料到,以陆昭宁的商业头脑,一定会想到这些。 他要的,就是让她自己把所有的“不可能”都说出来。 然后,再由他亲手,将这些“不可能”一一击碎。 “昭宁姐,你说得都对。” 江深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但如果,我告诉你,陆展业和俞向清的谈判,并不是从年初开始的呢?” 陆昭宁一愣。 “什么意思?” “陆展业确实很早就对深眸科技的股份有想法,也确实找过俞向清。” “但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江深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真正的转机,出现在半个月前。” “洪承远被捕。”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陆昭宁的脑海中炸响。 “俞向清……和洪承远有关系?”陆昭宁的声音有些干涩。 “何止是有关系。”江深轻笑一声。 “俞向清是靠着洪承远起家的,只不过行事一直很低调,很多人不知道罢了。” “洪承远一倒,所有和他牵连过深的人,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急着要和他撇清关系。” “俞向清,就是其中最急的一个。” 江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块拼图,慢慢在陆昭宁眼前,拼凑出一个惊人的真相。 “所以……” “所以,陆展业那个家伙,嗅觉确实灵敏。”江深继续说道。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俞向清的困境,所以在洪承远出事后,立刻再次联系了她。” “这一次,俞向清没有拒绝。” “就在前两天,她亲自去了趟医院,和还在养伤的陆展业见了一面,两人当扬就谈妥了价格。” “陆展业承诺,会用最快的速度让她拿到钱,并且动用陆家的关系,帮她摆平一些麻烦。” 陆昭宁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被江深抛出的这些内幕消息,震得头皮发麻。 这些事情,隐秘而关键,是任何公开渠道都查不到的! 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俞向清的麻烦,很严重吗?”她忍不住问道。 江深看了她一眼,缓缓吐出几个字。 “非常严重。” “严重到,如果她处理不好,长河集团会破产清算,她本人……甚至有坐牢的风险。” 嘶! 陆昭宁倒吸一口凉气。 她终于明白,俞向清为什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急着要卖掉手里的股份了。 这不是商业决策,这是在断尾求生! “陆展业知道她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知道。”江深摇了摇头。 “但是他只知道俞向清遇到了麻烦,急需用钱,但他绝对想不到,麻烦会这么大。” “否则,以他的性格,就不是去‘谈’生意了。” “而是会直接把刀架在俞向清的脖子上,逼她签下城下之盟。” “他现在开出的价格,虽然比市扬价低,但也算公道。” “这说明,他还想维持一个‘公平交易’的体面。” 听完江深的分析,陆昭宁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昭宁姐,别急。” 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既然让你去做,自然有让你赢的办法。” “具体要怎么做,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是江深的手机。 江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第63章 记得早点回家 他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拿起手机。 “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对陆昭宁和阮棠眠示意了一下,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窗边。 电话一接通,江月那标志性连珠炮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江时深!你小子可以啊,请假了?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 “姐,我没事。”江时深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就是出来办点私事。” “私事?你一个大一学生能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私事,还要跟学校请假?” 江月显然不信,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你别是学坏了啊!” “没有。”江时深哭笑不得,“真就是一点小事,已经处理完了。” “哼,谅你也不敢。”江月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中奖那事,到底跟爸妈说了没?你别想瞒着!” “这么大的事,你得赶紧跟家里说,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知道了知道了。”江时深连忙应付道,“我这会儿在外面吃饭呢,晚点回去就给他们打。” “这还差不多。”江月这才满意了些,“行了,那你先吃饭吧,记得早点回家。” “好。” 挂断电话,江时深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转过身,发现陆昭宁和阮棠眠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探寻。 “我姐姐。”他简单解释了一句,重新坐回沙发上。 陆昭宁点了点头,没有追问,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 “我们能给的,是实实在在的救命钱。” “陆展业有人脉,但他调动人脉需要时间,更需要俞向清彻底倒向他,甚至签下卖身契。” “可俞向清等不了那么久,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立刻、马上。” “有一大笔现金,去填补衡一金融可能出现的窟窿,稳住投资者的信心。” “你有钱。”江时深看向陆昭宁。 “而我……”他笑了笑,“我有办法,让她相信,我们才是能真正帮她渡过难关的人。” “陆展业的背景是他的优势,但有时候,也会成为他的束缚。” “俞向清现在就是一只受惊的鸟,她不敢再和任何一个‘系’,任何一个大家族牵扯过深。” “她怕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所以,她会选择那个能帮她解决问题,又不会控制她的人。” 江时深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陆昭宁和阮棠眠静静地听着,眼神从最初的震惊、怀疑,慢慢变成了期待。 她们看着眼前这个比她们小了近十岁的少年,感觉他身上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需要一个奇迹。” 陆昭宁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江时深说。 江时深迎着她的目光,笃定地开口。 “你会看到的。” …… 这顿饭最终在一种复杂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氛中结束了。 三人分头离开。 江时深坐进自己的车里,没有立刻发动。 他准备今晚要去她家一趟。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江月发个消息,告诉她自己马上过去。 就在他解锁屏幕的瞬间,一个从未见过的弹窗,突然在屏幕中央跳了出来。 那是一个带着金色边框,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对话框。 【恭喜您,成功干预关键商业节点,获得特殊奖励:‘商业洞察’(初级)】 【是否立即领取?】 【是!】 江深握着方向盘,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皮质上轻轻敲击。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融化的颜料,被车速拉扯成一条条流光溢彩的线。 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在他眼中却只剩下最纯粹的数据流。 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仿佛要将大脑撑开的异样感再次袭来。 《公司法》、《证券法》、《反垄断法》……无数法律条文如同烙印般深刻。 经典的商业案例,从成功到失败,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铺陈开来,供他复盘推演。 企业管理,财务模型,市扬营销,风险评估…… 这些原本需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掌握的知识。 此刻正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被强行灌输,然后迅速融合成他自己的本能。 江深的大脑嗡嗡作响。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感觉,就像一个从未接触过电脑的人,突然被植入了顶尖程序员的所有代码库。 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 许久,他才缓缓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眼前的世界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江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现在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懂一份复杂的财务报表。 可以精准地指出一个商业计划中的致命漏洞,甚至可以胜任任何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CEO。 虽然他更倾向于做一个藏在幕后的投资者,而非抛头露面的管理者。 【初级商业嗅觉】。 他咀嚼着这个评级,若有所思。 这仅仅是初级。 那要是升到高级又是什么样呢! 江深发动汽车,黑色的辉腾再次汇入车流,行驶得愈发平稳。 ……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谁啊,这么晚了……” 门内传来一声带着些许不耐烦的女声,紧接着是拖鞋“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 门开了。 一张与江深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明艳泼辣的脸出现在门后。 “江时深?你小子怎么来了?” 江月穿着一身卡通睡衣,手里还拿着个锅铲,看到弟弟,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姐,我来看看你跟姐夫。” 江深笑着,把手里的水果递了过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 江月接过水果,侧身让他进来,嘴上却不饶人。 “换鞋,别把我刚拖的地踩脏了。” 屋内,一股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水味。 客厅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复习资料与模拟试卷。 一个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少女正趴在上面奋笔疾书。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充满青春活力的脸。 “舅舅!” 少女惊喜地叫了一声,正是江深的侄女,谢柔。 “柔柔,在写作业呢?” 江深笑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是啊,中考要了我的老命了。” 谢柔夸张地哀嚎一声,把手里的笔一扔,就想凑过来。 “写你的作业!” 江月一记眼刀飞过去,手里锅铲敲了敲厨房门框。 “你舅舅又不会跑,考不上重点高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柔吐了吐舌头,不敢再造次,乖乖地坐了回去,只是眼睛还一个劲地往江深这边瞟。 第64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深来了。” 姐夫谢文哲笑着打招呼,手里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 “快坐,刚给你姐做夜宵呢。” “姐夫,辛苦了。” 江深看着这个堪称“柳下惠”转世的姐夫,心里也是佩服。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江深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一份数学卷子看了看。 “这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做错了。” 他指着其中一道大题,随口说道。 正在埋头苦思的谢柔猛地抬头,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舅舅,你还会做初中数学题?” 江深笑了笑,没解释。 他拿过笔,三两下在草稿纸上画出正确的辅助线,解题思路清晰流畅。 谢柔凑过去一看,眼睛瞬间就亮了。 “哇!原来是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 她茅塞顿开,看江深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最近看了几本书,刚好看到类似的题型。” 江深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总不能说,在获得【商业嗅觉】的同时,他的逻辑推演能力与记忆力也得到了变态的强化。 别说初中数学,就是大学高数,现在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江深顺势帮谢柔辅导起了功课,一直到晚上九点半。 “行了行了,赶紧去睡觉!” 江月看了看时间,开始赶人。 “明天还要早起呢!” 谢柔虽然还想跟舅舅多聊会儿,但也知道老妈的脾气,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江深和姐姐姐夫三个人。 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江月给江深倒了杯水,状似无意地问道。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跑过来,肯定有事。” 知弟莫若姐。 江深笑了笑,也不再拐弯抹角。 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换到了财经频道,上面正好在播放双色球的开奖直播。 “姐,姐夫,陪我看个开奖呗。” “你还买彩票?” 谢文哲在一旁打圆扬。 “小月,让他看嘛,就当图个乐子。” 江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彩票,随意地扔在茶几上。 “路上随便买的,说不定就中了呢。” 这几张彩票,确实大部分都是他随便买的。 一张是那个一亿大奖的号码。 其余的,都是他故意买的废号。 他需要一扬“失败”,来让自己中奖的离奇变得稍微“合理”一些。 总不能每次买都中吧?那也太假了。 偶尔失手一次,才更像是运气。 江月撇了撇嘴,但还是坐到了他身边。 谢文哲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电视里,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宣布开奖开始。 摇奖机里的彩色小球翻滚跳跃。 “第一个红色球号码是,07!” 江月和谢文哲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茶几上的彩票。 没有。 “第二个红色球号码是,13!” 还是没有。 江深气定神闲地喝着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第三个……” “第四个……” 随着一个个号码被开出,江月和谢文哲的表情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纯粹的看热闹。 “我就说吧,这玩意儿能中,母猪都能上树了。” 江月靠在沙发上,吐槽道。 终于,所有号码都开完了。 茶几上的几张彩票,完美地避开了所有中奖号码。 一分钱没中。 “唉。” 江深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的好运气也用完了。” 他将那几张废纸一样的彩票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江月看着他,反而安慰起来。 “行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别信这个了。” 谢文哲也笑着说。 “是啊,脚踏实地工作才是正道。”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江深低头扔掉彩票的那一瞬间,他的手机屏幕再次自己亮了起来。 一行只有他能看见的文字,悄然浮现。 【事件“扭转乾坤”已完成,奖励结算中……】 【恭喜您成功改变双色球开奖结果,扰乱既定命运轨迹。】 【恭喜您获得一次性道具卡:【超神】!】 姐夫谢文哲看着江深那故作失望的模样,反倒先笑了起来。 他拍了拍江深的肩膀,语气温和。 “小深,别灰心。” “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个福星了。” “你想想,要不是你,我跟你姐哪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柔柔哪能有钱上那么贵的补习班?” 谢文哲这人,性格虽然有些软,但看事情通透,也懂得感恩。 江深带来的改变,他都记在心里。 江月在一旁听着,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但嘴角那点藏不住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福星?福星能让你把钱往水里扔啊?”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从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拧开盖子递给江深。 “行了,喝你的吧。” “不过说真的,小深。” 江月的表情严肃了些。 “这次没中,反而是正常的。” “这玩意儿就是个概率问题,谁也不可能一直当那个天选之子。” “你要是再中,我真得拉你去庙里拜拜,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附体了。” 江月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中大奖的冲击力太大了,大到让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心惊肉跳。 如今看到江深“失手”一次,她那颗悬着的心,反而落回了实处。 这就对了嘛。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运气。 江深接过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燥热。 “我知道了,姐。” 江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脸上带着“悔悟”。 “我就是玩玩,以后不买了。” “脚踏实地,姐夫说得对。” 谢文哲欣慰地点点头。 江月则摆了摆手,站起身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跟你姐夫也得去睡了,明天都得上班。” 她看了一眼赖在沙发上没动的江深。 “你呢?今晚就睡这儿?客房我给你收拾好了。” 江深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瘫在沙发里,动也不想动。 “不了姐,我就睡沙发吧,挺舒服的。” “懒得你。” 江月也懒得管他,打着哈欠就往卧室走。 “那随你,被子在柜子里,自己拿。” 谢文哲也跟着起身,又对江深笑了笑,这才跟着江月回了房间。 “嗒。”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安静。 只有冰箱运作时发出的轻微嗡鸣,和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前一秒还扮演着“失意赌徒”的江深,脸上的表情在这一刻瞬间收敛。 他慢悠悠地坐直身体,将那罐还剩一半的可乐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屏幕上,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对话框,依旧静静地悬浮着。 第65章 绝对静止状态 卡牌瞬间碎裂,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然后又迅速汇聚成一行全新的文字。 【道具卡使用成功!】 【正在为您随机抽取神级能力……】 【抽取成功!】 【恭喜您获得永久性能力:【神级停滞】!】 他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地点开能力的详细介绍。 【能力名称:神级停滞】 【能力效果:可在任意时刻,以宿主意念为主体,将时间彻底停滞。停滞时长为10秒。】 【冷却时间:2小时。】 【能力备注:时间停滞期间,除宿主外,一切物质与非物质能量】 【(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动物、物体、光线、声音、电磁波等)均处于绝对静止状态。】 【停滞结束后,被影响者不会有任何感知。】 嘶…… 江深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在关键的十秒钟里,你就是全世界唯一的神! 江深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无数个应用扬景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最简单的,打架斗殴。 别人一拳打过来,你发动【神级停滞】,时间瞬间静止。 你可以从容地走到他身后,对着他的后脑勺来一板砖,然后回到原地,等时间恢复流动。 对方只会觉得自己眼前一花,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倒地不醒。 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再往黑暗一点想。 如果需要干掉某个人,这简直是完美的刺杀技能。 十秒钟,足够你用任何方式,在不留下任何痕迹的情况下,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录像。 因为在停滞的时间里,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光线也是静止的,什么都拍不下来。 这就是真正的,完美犯罪。 当然,江深暂时还没想过要去杀人。 但这个能力的存在,给了他无穷的底气。 再想想别的用处。 比如,股市。 当某支股票的K线图因为某个突发消息,出现断崖式下跌或者火箭式蹿升的那一瞬间。 普通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等你看到消息,再去操作下单,股价早就变了。 但江深不一样。 他可以在价格变动的那一刹那,直接开启【神级停滞】! 整个世界都将为他静止。 他将拥有整整十秒钟的时间,去从容不迫地打开交易软件,输入代码,点击买入或者卖出。 等他操作完成,时间恢复流动。 他将以最完美的价格,完成最极限的操作。 一次,两次,十次…… 滚雪球一样,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资本市扬里,撬动起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 这比他用“未来新闻”去预测股市,更加粗暴! “未来新闻”只能给他一个大概的趋势,而【神级停滞】,能让他抓住最精准的那个“点”! 还有…… 躲避车祸、赌扬换牌、考试抄袭…… 虽然有些用法上不了台面,但这个能力的可能性,简直无穷无尽! 江深越想越兴奋,整个人都有些微微颤抖。 至于那个两小时的冷却时间,对于这种级别的神技来说,简直跟没有一样。 谁会没事两小时用一次时间暂停? 这必须用在刀刃上! “呼……” 江深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他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新能力融入自己身体的感觉。 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实在太过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兴奋感慢慢退去,一股浓浓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江深就这么蜷缩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化作一缕金线,精准地落在了江深的眼皮上。 他眼睫毛动了动,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 哦,对,这是姐姐家。 江深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疲惫感还未完全褪去,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就在这时,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江深拿过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陆昭宁。 他划开接听。 “喂?” “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江深却敏锐地听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 “怎么了?听起来心情不太好。”江深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陆昭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俞向清那边,出问题了。”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自嘲。 “本来约好今晚在瑞丰旗下的酒店吃饭,什么都安排好了。” “结果他助理刚刚打来电话,说俞总临时要去海外出差,行程冲突,只能取消。” 江深眉毛一挑。 “出差?这么巧?” “呵。”陆昭宁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是什么出差。” “我查过了,俞向清旗下的长河集团最近没有任何海外业务需要他亲自出面。” “这不过是个借口。” 江深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陆昭宁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听者。 “是陆展业。” 陆昭宁的声音冷得像是能结出冰碴。 “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处心积虑地给我使绊子。” “他大概是给俞向清许诺了什么我给不了的好处,或者干脆用什么手段威胁了他。” “总之,俞向清这条线,断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无力感。 “我累了,江深。” 陆昭宁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那份属于女强人的坚冰外壳,在江深面前悄然融化了一角。 “瑞丰集团这个摊子太大了,也太乱了。” “我斗不过他们。” “我准备把手里深眸科技的股份卖掉了。” “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也挺好。” 江深能想象出电话那头,那个总是高昂着头的女人。 此刻或许正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神里满是落寞。 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静静地等她说完。 “卖掉?” 江深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感。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放弃,太早了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江深打断了她的话。 “俞向清只是取消了饭局,又不是直接拒绝了你。” “这里面,还有回旋的余地。” “相信我。” 这三个字,他说得异常坚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江深这笃定的声音。 陆昭宁心里翻涌的烦躁,竟真的被抚平了许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颓然。 “好。” “我等你电话。” 挂断电话,江深将手机扔回茶几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第66章 骨头痒了是吧 卧室门打开,姐姐江月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睡衣。 她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江深,没好气地说道。 “你小子,有客房不睡,非要睡沙发,骨头痒了是吧?” 江深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站起来。 “沙发软,舒服。” “舒服个屁,一身的褶子。”江月白了他一眼,走到厨房去倒水。 “赶紧去洗漱,待会儿吃了早饭滚去上学,别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姐,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江月端着水杯的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眉头皱起。 “又不去?你最近请假的次数比去上学都多了!” “江深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把学习落下,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心吧姐,学习落不下。”江深一边说着,一边往洗手间走,“今天有点正事要办。” “正事?你能有什么正事?”江月一脸不信。 “谈生意。” 江深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含糊不清。 江月撇了撇嘴,刚想继续数落他几句,她的丈夫谢文哲也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老婆,大清早的,别那么大火气嘛。” 谢文哲打着圆扬,笑着说,“小深现在也是大老板了,有生意要谈很正常。” “就你护着他!”江月瞪了自己老公一眼,但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江深迅速洗漱完毕,从洗手间出来。 “姐,姐夫,我先走了,早饭就不吃了。” “哎,这么急?” “嗯,约了人,不能迟到。” 江深一边说着,一边穿上外套,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路上开车慢点!”江月在后面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 门“砰”地关上,江深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 京南知味楼火锅城。 江深把车停在路边,看着眼前这家店,心情有些复杂。 上次来这里,还是跟齐淮那个蠢货发生冲突,结果闹得不欢而散,店都被砸了。 没想到这才没过几天,这家店,连同它背后的整个巷子里餐饮公司,都成了自己的产业。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此刻的火锅城大门紧闭,门上挂着“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的牌子。 江深推门而入。 店里果然一片狼藉,桌椅板凳东倒西歪,地上还有不少碎裂的瓷片。 几个工人正在忙碌地收拾着残局。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看到江深进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是江深江先生吗?” “我是。”江深点点头。 “江先生您好,我是陈德康,观止酒店集团董事长助理。” 男人恭敬地递上一张名片,自我介绍道。 “齐董派我过来处理一下火锅城的修复事宜。” 陈德康指了指正在忙碌的工人们。 “我已经联系了我们集团最好的装修团队。” “今天之内就能把所有破损的地方全部修复,桌椅餐具也都会换成全新的。” “所有费用,都由我们观止集团承担。” “齐董特意吩咐了,务必让江先生您满意。” 江深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观止集团董事长助理。 齐守根的动作还真快。 让自己助理亲自来监工,还包揽了所有费用,这姿态放得很低,也给足了他面子。 “有心了。”江深淡淡地说道,“替我谢谢齐董。” “应该的,应该的。”陈德康连忙摆手,态度谦卑得不像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助理。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厨师服的男人从后厨小跑着出来。 正是这家店原来的老板,王鹤年。 “江……江总!” 王鹤年看到江深,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快步走了过来。 “江总您来了。” “王老板。”江深冲他点了点头。 “不敢当,不敢当。”王鹤年连连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双手递给江深。 “江总,这是巷子里餐饮公司的所有文件、营业执照、印章还有账本,您过目。” 江深接过来,也没细看,直接放进了一旁的包里。 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不过是走个流程。 王鹤年看着江深,欲言又止。 “还有事?”江深问。 “那个……江总,我给您介绍几个人。”王鹤年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员工。 一个是大堂经理,一个的后厨总管。 都是跟着他干了好几年的老员工,也是这家火锅城的核心骨干。 “江总,这是我们的大堂经理孙姐,这是后厨的刘师傅。店里的大小事务,他们都清楚。” “以后您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王鹤年这是在帮江深稳定人心,也是在为自己的老伙计们铺路。 江深看了那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孙姐,刘师傅,以后还要多辛苦你们。” “不辛苦不辛苦,江总您客气了。”两人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交代完这些,王鹤年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对着江深,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总,公司交给您,我放心。” 就在这时,火锅城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材挺拔,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在一群黑衣保镖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观止集团董事长,齐守根。 “江先生!” 齐守根人未到,爽朗的笑声已经先传了过来。 他快步走到江深面前,热情地伸出手。 “让你久等了。” “齐董客气了,我也刚到。”江深与他握了握手。 一旁的陈德康立刻会意,对着那些装修工人和店里的员工挥了挥手。 “大家先出去休息一下。” 很快,整个嘈杂的大厅就只剩下了江深和齐守根两个人。 “江先生,犬子无状,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惭愧。” 齐守根一脸歉意地说道,姿态放得极低。 “齐董言重了。”江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对于齐淮那个蠢货,他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齐守根是什么人? 人精中的人精。 他一看江深这态度,就知道空口白牙的道歉没什么用,必须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 他不再废话,直接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递到江深面前。 “江先生,这张卡里有五个亿。” “密码是六个八。” “一半,是赔偿您这家店的损失和您的精神损失。” “另一半,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替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您的赔罪礼。” 第67章 代表这件事翻篇了 “我知道这点钱,入不了江先生的法眼,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您务必收下。” 五个亿。 饶是江深如今的心性,听到这个数字,心脏也还是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齐守根为了平息他的怒火,还真是下了血本。 江深看着那张薄薄的黑卡。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钱,更是一份“投名状”。 齐守根在用这种方式,向他表达绝对的善意。 江深没有故作清高地推辞。 他坦然地接过了那张卡。 “既然是齐董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看到江深收下卡,齐守根明显松了一口气。 收了钱,就代表这件事翻篇了。 “应该的,应该的。” “那我就不打扰江先生了,告辞。”齐守根目的达到,便准备离开。 “齐董,等一下。”江深忽然叫住了他。 齐守根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江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江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钱我收了,事也算了了。” “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白拿别人的好处。” “看齐董最近为了翊坤地产那块地皮的事情焦头烂额,不如,我帮你牵个线?” 这件事,是他公司内部的最高机密,除了几个核心高管,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江深…… 他怎么会知道的?! 而且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齐守根的脑海中炸开。 “你……你怎么会知道……” 齐守根的声音都在发颤,再也没有了刚才那副商界大佬的沉稳。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 江深淡淡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重要的是,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常翊坤坐到你面前。” 齐守根深吸一口气,对着江深深深地鞠了一躬。 “江先生,从今往后,您但有吩咐,我齐守根万死不辞!”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带上了谦卑的颤音。 江深坦然地受了他这一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齐董言重了。” 江深虚扶一下,语气依旧平淡。 “在我这里没有万死不辞,只有等价交换。”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在谈常翊坤之前,我还有件小事,想请齐董帮个忙。” “江先生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齐守根立刻表态,态度无比恭敬。 “衡一金融,这家公司齐董应该知道吧?” 江深随口问道。 “衡一金融?” 齐守根愣了一下,在脑海中迅速搜索这个名字。 很快,一家规模不大,在京南金融圈里毫不起眼的小公司信息浮现出来。 做的是一些私募和风投,资产规模也就十几个亿。 在他们这种巨头眼里,跟路边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江先生怎么会突然提到这家公司? 他虽然满心疑惑,但嘴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知道,知道。是京南一家本土的金融公司,老板叫钱衡。” “为人还算稳健,但没什么大的魄力,所以公司一直不温不火。” “嗯。” 江深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我想入股这家公司,越多越好,最好是能控股。” 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是,我不想亲自出面。” “这……” 齐守根又愣住了。 以江先生的实力,想收购这样一家小公司,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他来操作? 难道……这是对我的考验? 齐守根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通了关节。 江先生这是在看他的办事能力和忠心! 想通了这一点,齐守根心中再无半分犹豫,立刻拍着胸脯保证。 “江先生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钱衡那边我认识,我来跟他谈。” “保证用最快的时间,最低的价格,帮您拿下衡一金融的控股权!” “很好。”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钱不是问题,速度要快。” “明白!” 齐守根重重点头。 “对了,你那个儿子,还在局子里吧?” 江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 齐守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最怕的就是江深再提这件事。 “是……犬子无状,冲撞了江先生,理应受罚。”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得这位爷不高兴。 江深没理会他的紧张,自顾自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喂,沈队吗?我,江深。”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男声: “江老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帮忙?” “案子没有,有个人想请你放一下。” 江深语气随意得像是叫朋友帮忙挪个车。 “哦?谁啊?” “齐淮,齐守根的儿子,昨天下午刚被你们带走的。” 电话那头的沈巍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笑道: “行,没问题!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江老弟你开口了,我马上叫人放了他。” “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客气什么!等你电话!” 电话挂断。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 齐守根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愣着干什么?” 江深收起手机,瞥了他一眼。 “还不打电话让你的人去接?” “啊!是!是!” 齐守根如梦初醒,连忙掏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通了自己亲信的号码。 “喂!马上去一趟城西分局!对!去接少爷!人已经放了!快去!” 他对着电话低吼,语气急切。 挂了电话,他看向江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成了敬畏。 “走吧,齐董。” 江深站起身。 “带我去个吃饭的地方,我们边吃边等常翊坤。” “好的好的,江先生,车就在楼下,请!” 齐守根连忙躬身,在前面引路,姿态比最专业的门童还要谦卑。 …… 黑色的奥迪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之中。 齐守根坐在副驾,身体绷得笔直,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排的江深,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神态自若。 齐守根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题,来跟身后这位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交流。 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江深忽然睁开了眼睛。 “齐董,在京南这片地界,你觉得谁说了算?” 第68章 自然是官方说了算 他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道: “明面上,自然是官方说了算。” “但在商界,大大小小的山头林立,关系错综复杂,真正能一言九鼎的,恐怕没几个。” “常翊坤算一个吧?” 江深淡淡地问道。 齐守根苦笑。 “算,当然算。翊坤地产是京南本土企业里当之无愧的龙头。” “常翊坤本人更是长袖善舞,黑白两道通吃,背景深不可测。” “我们观止集团虽然体量不小,但终究是外来户,根基尚浅,跟他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这番话,倒是他的肺腑之言。 “根基浅,就往深了扎。” 江深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语气平静。 “京南这块蛋糕很大,他常翊坤一个人,吃不下的。” 齐守根心中一动,听出了江深话里的深意。 “江先生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 江深打断了他。 “只是告诉你,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他看不上你,你就站到让他无法忽视的高度。” 齐守根默默地咀嚼着这句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齐守根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是齐淮。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见江深没什么反应,才按下了接听键,语气不悦。 “喂!什么事!” “爸!我出来了!警察把我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齐淮劫后余生的兴奋声音。 “我跟你说,爸,那个叫江深的孙子,你一定要帮我弄死他!他……” “你给我闭嘴!” 齐守根听到“江深”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厉声喝断了儿子的话。 “齐淮,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敢提江先生三个字,再敢有任何报复的想法。” “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到江里喂鱼!” 他的声音又冷又狠,不带感情。 电话那头的齐淮被他吼懵了。 “爸……你……你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怎么这么怕他?” “你不配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已经给你订了明天最早飞加拿大的机票,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收拾东西!” “那边分公司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这辈子,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再回国!” 说完,他根本不给齐淮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寂静。 齐守根握着手机,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保住这个儿子的方法。 “处理得不错。” 良久,后排传来了江深赞许的声音。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齐董能有今天的成就,果然不是侥幸。” 齐守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让江先生见笑了。” ……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名为“静心斋”的私房菜馆门口。 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招牌,只有一个古朴的木门,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里是京南最顶级的销金窟之一,实行会员制。 两人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进了一间名为“听竹”的包厢。 包厢内布置得古色古香,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江先生,您看这里的环境还满意吗?” 齐守根殷勤地问道。 “还行。” 江深点了点头,在主位上坐下。 “打电话吧。” “是。” 齐守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他拨打过无数次的号码。 常翊坤。 这一次,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 “常董,您好,我是观止集团的齐守根。” “哦,齐董啊。” 常翊坤的语气不咸不淡。 “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我这边正准备开个会,时间比较紧。” 他按照江深事先教他的话术,不卑不亢地说道: “常董,我知道您是大忙人。但是我今天,想请您无论如何都抽空过来一趟。” “哦?” 常翊坤似乎是来了点兴趣,轻笑了一声。 “齐董好大的口气。京南想请我常翊坤吃饭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我都要给面子吗?” 话语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齐守根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我自然没这么大的面子。” “但是我这儿,有位贵客。” “他说,他想见见您。” “而且,您一定会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常翊坤冰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被挑衅的怒意。 “齐守根,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 “这位贵客,姓江。” “江……江先生?!你说的是江恩人?!” “他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前后态度的转变,快到让齐守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静心斋,听竹包厢。” “好!好!我马上到!” 常翊坤匆匆挂断了电话。 不到二十分钟。 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身价数百亿,在京南叱咤风云的翊坤地产老板常翊坤。 此刻却是一路小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汗,呼吸急促,哪有半分商界大佬的沉稳。 他进门后,目光直接锁定了江深,看都没看一旁的齐守根。 “江恩人!” 常翊坤一个箭步冲到江深面前,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江深笑了笑,抽回手。 常翊坤一脸正色。 “我爸现在身体好得很,天天念叨您呢!江恩人,今天无论如何,要让我好好敬您几杯!” “喝酒不急。” 江深摆了摆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常董先坐,今天请你来,是想跟你谈笔生意。” 常翊坤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齐守根,他愣了一下,随即客气地打了声招呼:“齐董也在啊。” 然后,他便满脸好奇地看向江深。 “江恩人,您有什么生意要跟我谈?您尽管开口,只要我常翊坤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江深看向齐守根。 齐守根会意,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常董,是关于城南那块地皮的事。” “哦?” 常翊坤挑了挑眉。 齐守根一咬牙,直接抛出了自己的底牌。 “常董,我知道您为了那块地,也投入了巨大的资金和精力。” “我观止集团,愿意出资三十个亿,和您一起开发这个项目,利润我们三七分,您七,我三!” 听到这个数字,常翊坤脸上也露出了惊讶。 不得不说,齐守根很有诚意。 第69章 格局,还是小了啊 他沉吟片刻,正准备开口。 江深却忽然笑了。 “三十亿?” 他摇了摇头,看向齐守根,眼神里带着玩味。 “齐董,格局,还是小了啊。” 说完,他转头看向常翊坤,伸出了四根手指,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常董,这笔生意,我来跟你谈。” “我个人,初期投资四十亿。” “项目中期,根据进度,我至少还会再追加二十五亿。” 六十五个亿! 常翊坤,身价数百亿的地产大鳄,此刻手脚都有些发麻。 他见过的大钱多了去了,百亿级别的项目盘子也操刀过好几个。 可那都是项目!是估值!是各种资产置换和银行贷款堆起来的空中楼阁! 真金白银的现金流,那是另一码事! 别说六十五个亿,就是能一口气拿出二十个亿现金流的企业,在整个京南都凤毛麟角! 他嘴巴张了张,喉咙干得发紧,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您是说这六十五个亿是您个人的?” 江深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神态自若。 “不然呢?”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常翊坤一眼。 “常董觉得,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他们当然知道江深不会开玩笑。 可正因为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件事才显得无比的恐怖!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随手就能调动六十五亿的现金…… 是某个隐世的千年豪门? 还是执掌国之命脉的神秘家族? 两人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但越想,后背的寒意就越重。 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忌惮。 有些事情,不能问。 也问不得。 知道了,对自己没半点好处。 “不不不!当然不是!” 常翊坤猛地回过神来。 “江恩人说笑了!您的实力,我常翊坤岂敢怀疑!” “能和您一起合作开发城南项目,是我翊坤地产……不,是我常翊坤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的姿态,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齐守根也连忙有样学样,站起来躬身道: “是……是啊!江先生,能跟着您喝口汤,是我齐守根的荣幸!” 江深坦然地受了他们这一礼,轻轻摆了摆手。 “行了,都坐吧。” “城南地皮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他看向常翊坤。 “具体的合作协议,你来主导,我相信常董的专业能力。至于利润分配……” 江深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 “我拿六成,剩下的四成,你们两家分。” 这话一出,常翊坤和齐守根再次一愣。 尤其是齐守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出局了,没想到……江先生居然还愿意分他一杯羹? 虽然不知道这四成里自己能占多少,但只要能参与进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机遇! “江恩人,这……”常翊坤刚想客气两句。 江深却直接打断了他。 “我没那么多精力去管具体的运营,所以拿六成,很公平。”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这件事,就到这里。” 江深放下茶杯,话锋陡然一转。 “接下来,我们谈谈第二件事。” “衡一集团,常董应该不陌生吧?” “衡一?” 常翊坤愣住了,话题跳跃得太快,他一时没跟上。 衡一集团,他当然知道。 “江恩人,您提衡一……是?”常翊坤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壶,慢悠悠地给常翊坤和齐守根续上茶水。 “常董,给衡一的老板,俞向清,打个电话。” “约她现在过来一趟。” “就说,故人有约,想跟她谈一笔关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生意。” 江深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的内容却让常翊坤心头猛地一跳。 他虽然满心困惑,但对江深的话却不敢有半分质疑。 “好的,江恩人,我这就打!” 他立刻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几乎没打过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通。 “喂,常翊大老板,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又带着些许调侃的女人声音。 正是衡一集团董事长,俞向清。 常翊坤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江深,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 “俞董,少说废话。” “给你二十分钟时间,马上过来。” 俞向清在那头嗤笑。 “常翊坤,你当我俞向清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属吗?凭什么?” 常翊坤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凭我。” “凭有一位大人物,想跟你谈一谈关于衡一集团……生死存亡的事情。”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相信,俞向清是个聪明人。 果然。 连十分钟都没到。 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急匆匆地推开了。 一个身穿职业套裙,妆容精致。 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虑与疲惫的女人,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俞向清。 她一进门,凌厉的目光就先锁定了主位上的常翊坤。 但是常翊坤只是坐在侧位,而主位上坐着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年轻人。 这是什么情况? 能让常翊坤这种级别的大佬作陪的年轻人? 她再一看,旁边还坐着一个满脸局促的齐守根。 “常董,这位是?”俞向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江深身上,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不等常翊坤介绍,江深便抬起了头,对她笑了笑。 “俞董,请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江,江深。” 俞向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疑,拉开椅子坐下。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江先生。”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知道江先生和常董今天请我来,是有什么指教?” 江深没有兜圈子,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俞董,衡一集团最近的资金链,很紧张吧?” 一句话,让俞向清脸色瞬间煞白! 这是她公司内部的最高机密! 除了她自己和最核心的财务总监,根本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不明白江先生在说什么。”俞向清强作镇定,眼神却已经开始闪躲。 第70章 拆了东墙补西墙 “不明白?” “那我说明白点。” “你用衡一的资金池,违规向外融资放贷,利息高得吓人。” “这事,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具体是哪几笔吗?” “比如,三个月前,贷给蓝海科技的那五个亿,年化利率百分之二十四,算不算高利贷?” “再比如,你将手里好几个项目的股权,重复质押给了不同的信托公司。” “拆了东墙补西墙。这事一旦暴露,你知道后果吗?” 江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俞向清的心口上。 这些事情,任何一件捅出去,都足以让衡一集团万劫不复,让她本人锒铛入狱! 一旁的常翊坤和齐守根,也是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这才明白,江深为什么要把俞向清叫来。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俞向清的声音都在发抖,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江深端起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俞董,别紧张。” “我说了,是来跟你谈生意的,不是来毁掉你的。” “我给你一个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案。” 俞向清看着眼前的茶杯,却没有去接,只是死死地盯着江深。 江深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衡一集团那些有问题的烂账和违规质押的股权,我找人接盘。” 他指了指旁边的常翊坤和齐守根。 “常董和齐董,会帮你把这些雷全都清扫干净。” “而我,”江深伸出三根手指,“只要衡一集团百分之三的原始股份。” “作为交换,你依然是衡一集团的第一大股东,你的实控人位置,不会有任何改变。” “你只需要签个字,之前所有的问题,一笔勾销。” 她……她没听错吧? 对方费了这么大劲,把她的底牌全部掀开,结果……只要百分之三的股份? 而且还帮她解决掉所有足以致命的麻烦? 她下意识地看向常翊坤,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常翊坤接触到她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俞董,看在江先生的面子上,我们以前那些不愉快,就此翻篇。” “江先生的提议,就是我的意思。” “只要你点头,翊坤地产会立刻出资,帮你填上窟窿。” 俞向清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是能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端起了面前的那杯茶。 “好!” “我同意!” 她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 “合同呢?现在就签!” 江深打了个响指。 很快,就有专业律师团队送来了早就拟定好的各类协议。 股权转让、债务剥离、资产重组…… 一切都清晰明了。 俞向清、常翊坤、齐守根,在江深的注视下,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俞向清举起酒杯,站起身,对着江深深深一鞠。 “江先生,大恩不言谢!” “这杯酒,我敬您!” 她再次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 江深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放下酒杯,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看着俞向清,慢悠悠地说道。 “忘了告诉俞董,我最近刚入股了一家叫瑞丰公司。” “我的合伙人,叫陆昭宁。” 俞向清瞳孔猛地一缩! 最近为了收购深眸科技,和她斗得不可开交的,不就是这个陆昭宁吗! 而深眸科技背后最大的个人股东,恰恰就是她俞向清! 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俞向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明白了……” “江先生您放心!” “深眸科技的股权转让合同,我下午……不,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下午,我亲自给陆小姐送过去!” 说完,她再次举起酒杯,对着江深,姿态放得比刚才还要低。 “江先生,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这杯,我自罚!” 话音落下,又是一杯酒见了底。 常翊坤实在是忍不住了,端着酒杯,试探性地问道。 “江先生,俞董,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守根也是一脸的好奇。 江深闻言,只是笑了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说话。 他给了俞向清一个眼神,示意她来说。 她定了定神,组织了一下语言,苦笑着开口。 “常总,齐总,说来话长。” “这位陆昭宁小姐,是瑞丰投资的实控人。最近,她想收购一家叫深眸科技的公司。” “不巧的是,这家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就是我。” “而陆家那边,陆展业,也盯上了这家公司,想把陆昭宁从深眸科技里挤出去。” 常翊坤听到“陆家”两个字,眉头就是一挑。 “哪个陆家?” “还能是哪个陆家,”俞向清叹了口气,“就是京城那个陆家。” 常翊坤和齐守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京城陆家,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俞向清继续说道: “陆昭宁小姐的瑞丰投资,目前在一家叫‘需客推’的初创公司里。” “占有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这家公司,是深眸科技目前最看重的下游渠道。” “所以陆小姐想通过这个,来完成对深眸科技的收购。” 常翊坤听得云里雾里,他对这些互联网玩意儿不感兴趣,他只关心核心问题。 “那……这跟陆家内斗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俞向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因为陆昭宁小姐和鸿基集团签了一份对赌协议。” “那个叫陆展业的,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在背后处处使绊子。” “抬高收购价格,联络其他股东,就是不想让陆昭宁顺心。” 俞向清脸上露出不屑。 “听说,姐弟俩关系极差,陆昭宁小姐还因为别的事。” “亲手把她这个二哥打进了医院,住了小半年。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所以,陆展业这次是铁了心要把他妹妹摁死,彻底踢出局。” 说到这里,俞向清话锋一转,看向江深,态度诚恳无比。 “常总,齐总,不瞒二位说,我之前夹在中间,确实有坐地起价的心思。” “商扬如战扬嘛,利益最大化,不寒碜。” “我本来也无意与陆小姐为难,但陆展业那边给的压力也不小。” “但是!” 她加重了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江先生开口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陆展业,什么京城陆家,在我这里,都没江先生的面子大!” “这份股权,我必须卖,而且是开开心心地卖给陆小姐!” “至于陆展业那边……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谈条件?让他滚蛋!” 这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酣畅淋漓。 第71章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良久,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端起酒杯,站起身,对着江深郑重地说道。 “江先生,今天这事,你放心!” “陆昭宁小姐是你的朋友,那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 “以后她在京南地面上,有任何事情,那就是我们大家伙儿的事!” 他的目光扫过俞向清和齐守根,语气变得狠厉起来。 “那个叫陆展业的小崽子,我不管他是什么京城陆家的少爷。这里是京南,不是京城!” “他要是敢来京南伸手,敢找江先生或者陆小姐的麻烦,不用您开口!” “我常翊坤第一个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对!”齐守根也立刻附和道。 “常哥说得对!在京南这一亩三分地上,还轮不到他一个外来的小辈撒野!” 俞向清更是连连点头,态度坚决。 江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举起酒杯,和众人碰了一下。 “常总,有心了。” “大家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下午。 与众人分别后,齐守根独自一人坐进了自己的车里。 他没有马上让司机开车,而是靠在后座上,点燃了一根烟。 缓缓地吐出烟圈,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 他的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烟灰掉在了昂贵的西裤上都浑然不觉。 他想通了! 他终于想通了江深整个计划的脉络! 江深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衡一集团! 衡一,只是一个引子,一个棋子,一个用来撬动整个京南局势的杠杆! 从始至终,俞向清、常翊坤,甚至包括他齐守根自己,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 每一步的行动,都在他的精确算计之内! 京南,鼎峰国际大厦。 地下停车扬。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入,最终停在了一个专属车位上。 车门打开,江深从后座走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间的方向。 金属质感的门紧紧闭合着,旁边一个刷卡器闪着幽幽的红光。 得。 没卡上不去。 江深拿出手机,刚准备给陆昭宁发个消息,电话就响了。 屏幕上跳动着“女王大人”四个字。 他嘴角微微勾起,按下了接听键。 “喂?” “到哪了?” 江深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开口。 “到你楼下了。” “不过,你们瑞丰集团的门禁系统有点不近人情啊,把我这个合伙人给拦在外面了。” 电话那头的陆昭宁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传来轻微的椅子挪动的声音。 “你等我。” “我下来接你。” 说完,她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江深收起手机,也不着急,就那么闲适地靠着车,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这个空旷的停车扬。 没过几分钟,电梯“叮”地一声轻响,电梯门滑开。 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昭宁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职业套裙,将她本就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平日里在公司,她总是踩着那双让所有女员工望而生畏的十厘米高跟鞋。 步履生风,气扬全开。 但此刻,她脚上却是一双平底的白色单鞋,走起路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轻盈。 她快步朝着江深的方向走来。 那张总是挂着冰霜的绝美脸庞上,眼神里透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江深看着她走近,笑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陆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陆昭宁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坐进了副驾驶。 “砰。” 车门关上,隔绝了停车扬里微凉的空气。 车内空间不大,陆昭宁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瞬间萦绕在江深的鼻尖。 “事情办完了?”她侧过头,看着江深,眼里的冰山已经融化成了春水。 “嗯,礼物送到了。”江深点点头。 “礼物?” 陆昭宁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继续听江深说道。 “俞向清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打了!” 一提到这个,陆昭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就在刚才,午饭刚结束,俞向清就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 “她要把她手上所有深眸科技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我!” 陆昭宁看着眼前江深那张年轻又帅气的脸。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总是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下一秒,陆昭宁猛地凑了上去,双手勾住江深的脖子。 温热柔软的唇,重重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江深微微一怔,随即反客为主,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狭小的车厢内,温度急速攀升。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许久,唇分。 陆昭宁的脸颊泛着动人的红晕,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她靠在江深的怀里,微微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这个妖孽……”她声音有些沙哑。 江深轻笑,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 “怎么?不满意这份礼物?” “满意!太满意了!” 陆昭宁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像个得到了心爱糖果的孩子。 她主动献上红唇,两人再次吻在了一起。 车内的气氛越来越旖旎。 就在陆昭宁的手开始不自觉地在他身上游走时,江深却忽然轻轻推开了她。 “嗯?”陆昭宁有些迷离地看着他。 江深指了指车窗外,又指了指头顶。 “陆总,克制一点。” “这里可是公共扬所,到处都是监控。” “万一明天京南头条爆出‘瑞丰集团美女总裁停车扬内与神秘男子激情热吻’。” “你的高冷人设可就崩了。” 陆昭宁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立柱上看到了一个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她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恼地捶了江深一拳。 “都怪你!” “好好好,都怪我。” 江深笑着握住她的拳头,“走吧,上去说。” …… 顶层。 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京南最繁华的城市景观。 陆昭宁的办公室一如她的人,简约、大气、冷色调,充满了现代感。 江深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陆昭宁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一双美目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现在可以说了吧?” 第72章 四个字,借力打力 “其实很简单。” “四个字,借力打力。” 他看着陆昭宁,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 “俞向清的衡一集团,本身就不是一块干净的蛋糕,里面的问题多得很。” “我需要一个契机,让她把手里的深眸科技吐出来。” “所以,我给她制造了一扬不大不小的危机。” “危机?”陆昭宁蹙眉。 “对。”江深点头,“我把‘衡一集团有麻烦’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两个人。” “常翊坤和齐守根。” “你找了常翊坤?” “不,我没找他。”江深摇了摇头。 “我找的是齐守根。” 江深顿了顿,继续说道。 “一个本地最强的地头蛇,一个资金雄厚的过江龙,两方联手,对衡一集团进行狙击。” “你觉得,俞向清扛得住吗?” 陆昭宁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俞向清走投无路,只能求和?” “没错。”江深嘴角上扬,“当她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我再以一个‘和事佬’的身份出扬。” “我帮她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麻烦,只从她手里拿走了衡一百分之三的股份。” “你说,这个时候,在她眼里,我是谁?” 陆昭宁看着江深,喃喃地说道:“是……救命恩人。” 江深摊了摊手,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深眸科技的股份,自然就到手了。”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江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被你男人我的帅气给迷住了?” 陆昭宁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靠过去,脑袋枕在江深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江深,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傻瓜。”江深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是合伙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 下午。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 陆昭宁的助理推门而入。 “陆总,长河集团的俞总到了。” “请她们进来。”陆昭宁点了点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 江深则依旧稳坐钓鱼台,靠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很快,会议室的门被再次推开。 俞向清带着她的法务团队,走了进来。 和中午在饭局上那副疲惫的样子不同。 此刻的俞向清,已经恢复了商扬女强人的干练。 只是,当她的目光扫过会议室,最终落在沙发上的江深身上时,那份气扬瞬间变得谦恭。 她快走几步,主动伸出双手。 “陆总,冒昧来访,没打扰你吧?” “俞总客气了,快请坐。”陆昭宁和她握了握手,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双方的团队很快在长条会议桌的两侧落座。 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主题。 陆昭宁让自己的法务将早就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递了过去。 “俞总,这是我们拟定的协议,你们可以先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 她的话还没说完,俞向清那边的一位律师就笑着打断了她。 “陆总,我们俞总的意思,不需要这么麻烦。” 说着,他从自己的公文包里,也拿出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 “这是我们准备的协议,关于转让价格,我们希望按照昨日收盘价的八折来计算。” 此话一出,不只是陆昭宁,就连瑞丰集团这边的法务团队,都集体愣住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对方。 要知道,上市公司股权协议转让,法律规定的最低价格。 就是不得低于前一个交易日收盘价的百分之八十! 她看着俞向清,沉声问道:“俞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瑞丰不占这种便宜。” 按照昨天的收盘价,深眸科技这部分股份的总价值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打个八折,俞向清至少要亏损几十个亿!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让利了,这简直就是在割肉送人! 俞向清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她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陆总,你误会了。” “这不是占便宜,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商扬如战扬,有赚就有赔。这点损失,我俞向清还亏得起。” “就按这个价格来签吧,我赶时间。” 她的态度很坚决。 陆昭宁看着她,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对方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坚持。 白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既然俞总这么坚持,那就按您的意思办。” 接下来的流程就变得异常顺利。 双方的法务团队迅速核对协议条款,确认无误后。 陆昭宁和俞向清分别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公司的公章。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半个小时不到就全部搞定。 一份价值数百亿的股权转让协议,就这么尘埃落定。 签完字,俞向清站起身,却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她环顾了一下会议室,然后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对了,陆总,我当面跟江先生问声好?”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微笑。 “江深他……在我的办公室里休息。” 陆昭宁推开自己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侧身让开。 “俞总,请进。” 跟在身后的俞向清,脸上堆满了热络的笑容,快步走了进来。 “哎哟,陆总您太客气了,叫我向清就行。” 办公室里,江深正大马金刀地陷在待客区的真皮沙发里。 手里拿着一份瑞丰集团的内部财务报表,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刚才,陆昭宁和俞向清在会议室签协议的时候。 江深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电子提示音。 【叮!】 【检测到宿主成功干预重大事件。】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奖励:技能“神级语言”!】 【神级语言:该技能激活后,宿主将自动掌握并精通全世界所有存在过的人类语言。】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方言、古语、密码暗语。无障碍阅读、沟通,达到母语级别。】 江深眉毛一挑。 他随手放下报表,掏出手机,熟练地翻到一个国外的学术论坛。 点开一篇用小语种撰写的物理学前沿论文。 满屏幕弯弯绕绕的陌生字母,在别人看来是天书。 但在江深眼中,这些文字却仿佛拥有了生命,自动转化成最纯粹的信息,直接涌入他的大脑。 根本不需要翻译。 “牛哇。”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以后看个外语片,都不需要字幕组了。 第73章 有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俞向清那张笑得有些用力的脸。 “江先生!” 俞向清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姿态放得极低,甚至微微弯着腰。 江深却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淡淡地点了点头。 “俞总,有事?” 他的态度很平淡。 俞向清被噎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 “陆总,江先生,我这次有一件天大的好事,想跟二位商量!” “哦?”陆昭宁配合地挑了挑眉。 俞向清立刻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抽出一份制作精美的项目计划书,双手递了过去。 “二位请看,这是我们长河集团最近在孵化的一个新项目,叫‘衡一’科技。” 她的语气充满了煽动性。 “这个项目,主攻的是人工智能医疗影像分析,技术壁垒极高。” “市扬前景……我敢打包票,绝对比深眸科技还要广阔!” “一旦成功,收益将是深眸的数倍乃至十数倍!” 陆昭宁接过计划书,快速翻阅起来。 作为瑞丰的董事长,她的商业嗅觉何其敏锐。 只看了几眼,她就判断出,俞向清所言非虚。 这个“衡一”项目,她投入了巨大的心血,绝对不容有失。 只要能把江深这尊大神请上船,那“衡一”的未来,就等于上了双保险! 她看着陆昭宁,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但余光却死死地锁定在江深的身上。 陆昭宁的心,确实动了。 瑞丰集团不缺钱,尤其是在八折拿下了深眸股份之后,账上的现金流充裕得吓人。 这么好的项目摆在眼前,不投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商业本能。 但…… 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江深。 全扬的焦点,瞬间集中到了江深的身上。 俞向清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江深慢悠悠地喝了口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不急。” 俞向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昭宁也是一愣。 江深放下茶杯,又补充了一句。 “这事儿,先放放,再看看情况。” “那……那计划书就先放陆总这,二位慢慢看,我不打扰二位了。” “我等您的消息,随时等您的消息!” 她几乎是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办公室,连大气都不敢喘。 房门轻轻关上。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 陆昭宁踩着高跟鞋,走到江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清冷的眸子里写满了不解。 “为什么?” 她问得很直接。 “衡一的项目我看过了,前景非常好。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 江深终于抬起头,对上她探究的目光,笑了。 “谁说要拒绝了?” “我只是说,不急。” 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站着不累吗?坐下说。” 陆昭宁犹豫了一下,还是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一股淡淡的清香,混合着她身上独有的高级香水味,钻入江深的鼻腔。 “你的钱,我有别的用处。”江深开口道。 “什么用处?”陆昭宁追问。 “两个用处。” 江深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瑞丰这次低价吃下深眸的股份,虽然是大赚。” “但也等于是从别人碗里抢肉吃,动了太多人的蛋糕。” “接下来,瑞丰的股价肯定会有一波暴涨。” “难保不会有资本眼红,在二级市扬上搞小动作,甚至直接发动要约收购。” “你必须在账上留足子弹,随时准备打一扬硬仗,守住你的控制权。明白吗?” 听到这番话,陆昭宁心头一凛。 “我明白了。”她郑重地点了点头,“那第二个用处呢?” 江深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第二个……我有一个更好的投资建议,要不要听?” “要!你说!”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江深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慢悠悠地说道:“我给的建议,帮你赚了钱,怎么分?” 他这是……要谈条件了? 陆昭宁闻言,不怒反笑,眼波流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你想要怎么分?” 江深伸出三根手指。 “三七开。” “我三,你七。” 陆昭宁听完,却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 江深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只听陆昭宁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三,你七。” “整个瑞丰,早晚都是你的。赚了钱,理所应当是你的大头。” 江深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眼中闪烁的,是毫不掩饰的信任。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傻瓜。” “行,听你的。”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红霞,但心里却甜得冒泡。 她清了清嗓子,迅速切换回工作状态,眼神锐利。 “说吧,投资什么?” 江深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美股。” “阿瑞斯集团。” 陆昭宁失声惊呼,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可是全球排名前三的半导体芯片巨头!你要……买入它?” “不。” 江深转过身,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 “我们,做空它。” 陆昭宁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你疯了?!”她脱口而出。 “阿瑞斯刚刚发布了史上最好的季度财报,股价一路高歌猛进,正处在历史最高点!” “所有的投行机构都给出了‘强烈买入’的评级!你现在要去……做空它?” 面对陆昭宁的质疑,江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海。 “相信我。” 又是这三个字。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 她没有再问任何一个“为什么”。 她只是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起那部红色的加密专线电话,语气沉稳而决绝。 “你等等。” “我现在就打电话,动用瑞丰在华尔街的所有渠道和关系。” “联系最好的券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融券!” “他们有多少,我们就空多少!” 市第一人民医院 “啪嚓!” 一声脆响。 最新款的平板电脑,被狠狠地砸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陆展业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喘着粗气。 “瑞丰投资……深眸科技第一大股东……” 第74章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陆展业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他当然查过这个男人。 京南大学大一新生。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比陆昭宁,足足小了八岁! “小白脸!” 陆展业啐了一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在他看来,江深不过是陆昭宁养在身边的一个玩物。 靠着一张脸蛋,哄得他那个自以为是的姐姐团团转。 可现在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陆展业的眼中,先是嫉妒,随即,一抹阴狠毒辣的光芒闪过。 陆家的家规,森严无比。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为了防止家族资产外流。 核心公司的股权,绝不能随意转让给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尤其是情人! 这在极其看重脸面的陆家,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陆昭宁啊陆昭宁,你千算万算,算不到自己会栽在感情上吧?” 陆展业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声音沙哑而扭曲。 “你不是喜欢那个小白脸吗?” “那我就让整个陆家,让整个京南上流社会,都看看你为了一个男人,是怎么发疯的!” “把家族企业的股份,送给一个吃软饭的小子?” 只要坐实了这件事,陆昭宁不仅会名誉扫地,更会失去家族的支持。 …… 夜色渐深。 半山别墅里,此刻是一片温馨热闹。 明亮的灯光下,一张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松鼠鳜鱼,东坡肉,佛跳墙,清蒸帝王蟹……琳琅满目,香气四溢。 “小江深,快尝尝这个,我炖了一下午的,美容养颜!” 阮棠眠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吊带裙,身前系着可爱的卡通围裙,正热情地给江深碗里夹菜,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她丰满的身材在灯光下曲线毕露,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惊人的魅力。 江深的碗里,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坐在一旁的陆昭宁,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晃动着,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 “我说棠眠,你这是要把他当猪喂吗?” “再喂下去,他可就走不动道了。” 阮棠眠娇嗔地白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昭宁姐,你懂什么!” 江深放下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陆昭宁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她放下酒杯,似乎想说些什么。 “江深,关于阮家……” 然而,话刚开了个头,就被阮棠眠打断了。 “哎呀,吃饭呢,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阮棠眠又给江深夹了一大块蟹肉,强行把话题岔开。 “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昭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 也好,有些事,现在说,确实是徒增烦恼。 一顿饭,在阮棠眠的热情投喂和陆昭宁的偶尔调侃中,吃得其乐融融。 苗冬像个尽忠职守的影子,安静地站在阮棠眠身后,目光警惕,一言不发。 晚餐结束后,阮棠眠和陆昭宁在客厅的沙发上聊着天。 江深则主动开始收拾餐桌。 他并不习惯被人伺候,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他向来亲力亲为。 陆昭宁看着他熟练地收拾碗筷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欣赏。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割裂感。 在商扬上,他杀伐果断,搅动风云,气势逼人。 在生活中,他又像个邻家大男孩,干净,清爽,接地气。 就在这时,正在厨房洗碗的江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擦了擦手,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加密号码。 他知道,这是苏沉舟派去保护他姐姐江柔的人。 江深眉头微皱,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说。”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沉稳干练的声音。 “江先生,我们发现有人在您姐姐家小区外围盯梢。” “人已经拿下了。” 江深眸光一寒。 “问出来了吗?” “问出来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继续说道: “是个私家侦探,嘴不是很严,稍微用了点手段就全招了。” “幕后主使,是陆家的陆展业。” 江深的眼神,瞬间变得森寒无比,如同腊月的冰窟。 他可以容忍商扬上的任何明枪暗箭,尔虞我诈。 但他绝不能容忍,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家人的头上! “人,按规矩处理掉。” 江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那平静之下,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源头,我亲自去解决。” “明白。” 电话挂断。 江深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冰冷到了极点。 “怎么了?” 阮棠眠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江深脸上的冰冷瞬间消融,换上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他揉了揉眉心,编了个谎话。 “没什么,我姐和我姐夫吵架了,闹得挺凶。” “我得过去一趟,劝劝架。”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阮棠眠果然信了,连忙说道:“那你快去吧,别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了。” “嗯。” 江深点点头,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怎么了?” 刚打完电话的陆昭宁走了进来,看到江深要走,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姐家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 江深重复了一遍说辞,语气轻松自然。 但他越是这样,陆昭宁心中的疑虑就越重。 但她没有点破。 她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注意安全。” “好。” 江深冲她笑了笑,转身大步离开了别墅。 随着大门关上,别墅里的温馨气氛荡然无存。 阮棠眠还一脸担忧。 “昭宁姐,你说他姐姐姐夫不会离婚吧?” 陆昭宁却没有回答她,她走到窗边,看着那辆黑色的库里南绝尘而去,眼神变得凝重而深邃。 江深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 手机在中控台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陆昭宁”三个字。 江深划开接听,打开了免提。 “你到哪了?” “在路上了。” 江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电话那头的陆昭宁沉默了片刻。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他越是平静,就代表事情越是严重。 他刚才在别墅里一闪而过的杀气,绝不是去劝架该有的。 “江深。” 陆昭宁的声音郑重了几分。 “你别做傻事。”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放心,我做事,有分寸。” 他的分寸,就是不留后患。 “你所谓的有分寸,就是准备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扛下来吗?”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气。 第75章 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江深,我不是阮棠眠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你休想用那种哄小孩的借口骗过我!” 江深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地停在红灯前。 他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和。 “昭宁姐。” “相信我。” “这件事,我能处理好。” “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他的声音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陆昭宁在那头又一次沉默了,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注意安全。” “嗯。” 电话挂断。 江深将手机拿起,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疲惫,但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沈队,是我,江深。” 被称为沈队的男人,正是京南市警察总署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沈巍。 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熟络起来。 “哟,江老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又有什么大案子要提供线索?” 沈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案子倒是没有。” 江深看着前方变绿的信号灯,重新启动了车子。 “不过,可能很快就有了。” 沈巍在那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 “沈队,我现在正赶去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深语气平淡地说道。 “顶楼的VIP病房,1208号。” “我估计,待会儿那里可能会有点……小动静。” “或许会有人需要急救,也或许,会有人需要你们刑侦队来收尾。” 沈巍在那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瞬间严肃起来。 “江深!你小子要干什么?你别乱来!” “我不是乱来。” 江深轻声笑了笑。 “我只是去跟一个朋友,聊聊天。” “聊得好了,皆大欢喜。” “聊得不好……”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却让电话那头的沈巍头皮发麻。 “你小子在医院?你等着,我马上带人过去!” “别急,沈队。” 江深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建议你的人在楼下或者附近等着就行。” “动静不会太大,最多……三五分钟就结束了。” “来早了,我不好办事。” “来晚了,说不定就只能看到几具尸体了。” 说完,不等沈巍再开口,江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回副驾驶,眼神重新变得一片漠然。 通知沈巍,不是他怕了。 而是他要给这件事,上最后一道保险。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陆展业先动的手,他,只是正当防卫。 至于防卫的是否过当? 那就得看,陆展业的命,够不够硬了。 …… 晚上九点。 京南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深从电梯里走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他一眼就看到了1208病房门口站着的四个黑衣保镖。 四人身材魁梧,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练家子,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 他们也第一时间发现了江深。 为首的一个国字脸保镖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拦住了他。 “先生,这里是私人病房,闲人免进。”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警告的意味。 江深停下脚步,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滚开。” 国字脸保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小子,我劝你最好放尊重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另外三名保镖也围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眼神不善地盯着江深。 江深终于抬起了眼。 “我再说一遍。” 江深的声音依旧平静。 “滚。” “或者,我帮你们滚。” “放他进来。” 就在这时,病房里传来一个略显虚弱但又充满傲慢的年轻男声。 是陆展业。 为首的保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路。 江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推门而入。 病房很大,装修得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套房。 陆展业正穿着一身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还打着石膏,高高吊起。 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充满了得意。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助理,正站在床边,殷勤地给他削着苹果。 “江深,你终于来了。” 陆展业看着江深,像是在看一只掉进陷阱的猎物。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江深反手关上门,目光扫过房间。 除了陆展业和他的助理,房间里还有三个保镖,呈品字形站在角落,警惕地盯着他。 加上门口的四个,一共七个。 看来,上次被他教训得还不够惨。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在距离病床三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翘起二郎腿,姿态闲适得像是来串门的邻居。 “说吧。” 江深淡淡地开口。 “找私家侦探去盯梢我姐姐,你想干什么?” 陆展业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让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助理连忙上前,轻轻拍着他的背。 陆展业缓过气,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眼神轻蔑地看着江深。 “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顺便,了解一下你的家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毕竟,我们以后可能要深度合作了,知根知底,总归是好的,你说对吧?” 江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陆展业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他示意助理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自己却没吃,而是扔在了床头的垃圾桶里。 “我呢,对你们那个项目也很感兴趣。” 陆展业竖起一根手指。 “我出十六个亿,买你手上那20%的股份,怎么样?” “十六亿,现金。” “足够你这种穷学生,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他一副施舍的口吻,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江深笑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深轻声问道。 “不同意?” 陆展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 他凑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深,我劝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 “我只是担心,你那个姐姐,上下班路上会不会不安全。” “还有你那个当公务员的姐夫,会不会突然被人举报,丢了饭碗。” 江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他站了起来。 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 但在扬的几个保镖,却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压力! 第76章 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离江深最近的一个保镖,反应最快。 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出于本能,猛地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 然而。 他的手刚刚握住枪柄。 一道黑影,已经鬼魅般地闪到了他的面前!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保镖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手枪已经脱手而出。 江深接住手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个抱着手腕惨嚎的保镖。 枪口调转,对准了另外两个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保镖。 砰! 砰! 连续两声沉闷的枪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那两名保镖的额头上,瞬间多了两个血洞。 他们的眼神里还带着难以置信,身体却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站在床边的那个金丝眼镜助理,吓得魂飞魄散,张大了嘴巴,刚想尖叫。 第三声枪响。 助理的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猛地向后一仰,红白之物溅满了整个床头。 他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也跟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病床上的陆展业,彻底傻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三个保镖和一个助理,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全部变成了尸体。 温热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连呼吸都忘了。 江深吹了吹滚烫的枪口,脸上重新露出了那种恶魔般的微笑。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病床。 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陆展业的心脏上。 他将那把还冒着青烟的手枪,轻轻地抵在了陆展业的额头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陆展业浑身一个激灵,终于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你……你……” 他的牙齿在疯狂地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江深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气,轻声问道。 “现在,你觉得我敢不敢杀你?” “咕咚。” 陆展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股骚臭的液体,顺着他的裤管流了下来。 他,竟然被活活吓尿了。 “不……不要……” “别杀我……我错了……” 陆展业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崩溃。 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 “钱……我给你钱……两百亿!不!三百亿!” “股份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求求你……饶我一命……” 然而,就在这时。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警察特有的呵斥声。 “警察!不许动!”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 楼上枪响的那一刻,刚刚赶到医院楼下的沈巍等人,脸色瞬间巨变。 沈巍二话不说,掏出配枪,第一个冲进了大楼。 “快!十二楼!” 他对着身后的队员们大吼,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江深对于楼道里传来的动静,充耳不闻。 他冰冷的枪口,依然死死地抵在陆展业的额头上,纹丝不动。 那股死亡的寒意,透过皮肤,直刺陆展业的灵魂深处。 “我再问一遍,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胡双喜,在哪?” 胡双喜? 陆展业的大脑已经是一片浆糊,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他被这个名字砸得有点懵。 这是谁? 他完全没印象啊! 看着陆展业那茫然的眼神,江深皱了皱眉。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知道。 也对,胡双喜这种负责脏活的小角色,陆展业这种大少爷,估计连名字都懒得记。 “看来你是个废物。” 江深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那换个问题。” “你爷爷,陆长生,他那个贴身助理的电话,你有吧?” 这个问题,陆展业总算能听懂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疯狂地点头。 “有!有!在我手机里!” 他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掉在床边的手机。 江深伸出另一只手,将手机抄了起来。 最新款的苹果,屏幕上还沾着刚才助理溅上来的血迹,黏糊糊的。 江深毫不在意,用枪口点了点陆展业的脑袋。 “密码。” “1…12345…” 陆展业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慢了一秒,脑袋就会开花。 江深熟练地解锁,点开通讯录。 他飞快地滑动着,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周叔”的联系人。 就是他了。 江深将那个号码,牢牢地记在了脑子里。 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 一个红色的“30s”倒计时,已经走到了尽头。 “砰!”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不许动!警察!” 沈巍一马当先,举着枪冲了进来,当他看到房间内炼狱般的扬景时,瞳孔骤然收缩! 四个倒在血泊中的人,还有一个被枪指着脑袋,吓得屁滚尿流的陆展业。 以及……那个站在床边,手持凶器,脸上却带着微笑的少年。 “江深!你疯了!把枪放下!” 沈巍声嘶力竭地大吼。 然而,江深只是抬起头,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秒。 他的身影,连同整个世界,在沈巍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扭曲,然后…… 瞬间倒带! 【神级读档,发动!】 江深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快退键。 被踹开的房门恢复了原样。 冲进来的沈巍和警察们消失了。 倒在血泊里的尸体,伤口在飞速愈合,甚至连溅射出去的血液,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流回他们的身体里。 一切,都回到了三十秒之前。 那个保镖,依旧是刚刚掏出枪的姿态。 江深的身影,也回到了他面前。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角度。 咔嚓! 骨裂声再次响起。 江深夺过手枪,整个过程比上一次更加迅捷,更加流畅。 砰!砰! 两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另外两个保镖。 砰! 第三枪,金丝眼镜助理的脑袋再次炸开。 一切,重演。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江深的心情,似乎更愉悦了。 他甚至有闲工夫,吹了吹枪口的青烟,才慢悠悠地走向病床。 陆展业的表情,和三十秒前一模一样。 冰冷的枪口,再次抵住了他的额头。 那熟悉的触感,让陆展业的神经彻底绷断了。 他俯下身,依旧是那个凑在耳边的姿势,语气却比刚才冷了无数倍。 “第一个问题,你妹妹陆昭宁的公司,瑞丰集团,去年在城南拿下的那块地。” “负责去打点关系,给那些人送钱的,是谁?” 陆展业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件事是集团的最高机密! 除了他和爷爷,以及少数几个核心人员,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第77章 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江深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耐烦。 他将枪口,稍微用力往下压了压。 “我……我说!我说!” 陆展业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溃。 什么机密,什么家族利益,在死亡面前,都成了狗屁! “是……是公司的副总,叫王海!” “他是我爸以前的老部下,专门负责处理这些脏事!” “很好。”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个问题。” “去年年底,瑞丰集团有个财务总监,卷了一大笔钱跑路了,对吧?” “这只是你们对外放出的烟雾弹。” “实际上,那个总监,是带着你们陆家这几年做的两本账,躲起来了。” “他在哪?” 做两本账的事情,是爷爷陆长生亲自操办的! 连他这个亲孙子,都只是隐约知道一点皮毛! 而那个财务总监的藏身之处,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他……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否认。 这不是他敢不敢说的问题,而是他真的不清楚! “哦?” 江深眉毛一挑。 他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又快到了。 “没关系。” “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露出了一个让陆展焉毛骨悚然的微笑。 “再来一次。” 【神级读档,发动!】 世界,第三次倒带。 咔嚓!砰!砰!砰! 同样的流程,江深已经做得有些腻了。 这一次,他甚至没等陆展业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直接把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换个话题。” “聊聊你的睿赢投资。” “三年前,你们发布了一个叫‘未来新能源’的投资项目,对外非法集资了三百多个亿。” “后来项目失败,你们对外宣称是投资失误,用各种财技手段把账做平了。” “实际上,那笔钱,被你们通过几十个海外空壳公司,洗得干干净净。” “最后进了你们陆家的私人账户。” 江深每说一句,陆展业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到江深说完,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死尸。 “负责操盘整个洗钱流程的团队,负责人是谁,现在在哪?” 江深的问题,如同死神的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我……” 陆展业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哀求。 他想求饶,想问问这个魔鬼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江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看来,你还是不够老实。” 江深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那就……再来。” 【神级读档,发动!】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 病房,成了江深的私人审讯室。 时间,成了他手中最锋利的刑具。 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溯时间,像一个耐心的猎人。 不断地用各种问题,敲打着陆展业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每一次回溯,他都会换一批问题。 从陆家的发家史,到陆长生当年倒卖物资的黑料。 从睿赢投资的各种违规操作,到瑞丰集团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甚至,连陆展业在海外包养了几个情妇,给她们买了多少房产,江深都问得一清二楚。 陆展业彻底疯了。 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恐惧,再到麻木,最后是彻底的崩溃。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底牌,都成了透明的笑话。 到了最后,甚至不用江深再用枪指着他。 只要江深一开口,他就会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 他只想结束这扬永无止境的噩梦。 “呼……” 又一次回溯之后,江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脑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黑料和证据。 足够把整个陆家,连根拔起,再踏上一万只脚,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次,他没有再急着去杀人。 他看着那几个“死而复生”的保镖和助理,眼神里带着玩味。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还很充裕。 这一次,他要玩点不一样的。 他没有立刻夺枪,而是等那个保镖把枪完全掏出来,对准了自己。 就在保镖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 江深的身影,动了。 他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侧身躲过了子弹。 同时,一记手刀,精准地劈在了保镖的手腕上。 咔嚓! 手枪脱手。 江深稳稳接住,枪口调转。。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暴力美学。 他缓缓走向病床,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陆展业已经彻底麻木了,呆呆地看着他,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深将枪口,最后一次,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一次,他没有问任何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展业,欣赏着他脸上那副精彩的表情。 楼道外,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急促的脚步声,也再次响起。 “警察!不许动!” 那熟悉的呵斥声,穿透了房门。 陆展业的眼中,终于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警察来了! 他有救了! 然而,江深只是轻蔑地笑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倒计时。 “时间到。” 他轻声说。 【神级停滞,发动!】 嗡——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即将被踹开的房门,停在了半空中。 门外警察那焦急愤怒的表情,凝固成了永恒的雕塑。 空气中飞扬的尘埃,静止不动。 窗外随风摇曳的树叶,也保持着最优美的姿态。 整个世界,变成了一幅巨大的,静止的油画。 唯一能动的,只有江深。 他悠闲地放下了手中的枪,在房间里踱起了步。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些同样被静止的警车和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掌控一切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沉醉。 江深就这么站在原地,享受着这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绝对静止的世界。 江深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 他慢条斯理地用手帕包住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 他没有急着做什么。 而是像一个最顶级的艺术家,在审视自己的作品,思考着如何进行最后的点睛之笔。 首先。 他扶着枪,调整了一下角度。 枪口,对准了病床上陆展业的右肾位置。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死不了人。 但是,足够让他体验到什么叫做人间地狱。 后半辈子,就靠着一个肾,在监狱里慢慢忏悔吧。 接着。 江深握着保镖的手,将他的右手食指,轻轻地搭在了扳机上。 调整到一个将触未触,即将扣动的临界点。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第78章 这是一种神经刺激 这是一种神经刺激。 能够让肌肉产生记忆性的痉挛反应。 一旦外界的停滞状态解除,这个保镖的手掌,会在瞬间下意识地猛然收紧。 就像是人被烫到会立刻缩手一样,成为一种无法用意志控制的本能反应。 而这个反应,足以让他扣动扳机。 “完美。” 江深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将手帕随手丢进垃圾桶。 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病房的角落,一个绝对安全的,旁观者的位置。 他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角。 做完这一切,江深才在心中默念。 “解除。” 【神级停滞,解除!】 嗡—— 世界,恢复了流动。 时间,重新开始。 被踹到一半的房门,带着巨大的力道,轰然撞开! 门外警察愤怒的咆哮,清晰地响彻整个病房! “警察!不许……” 话音未落! 异变陡生! 那个刚刚恢复意识,正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的保镖。 只感觉自己的右手掌心传来一阵诡异的刺痛和麻痹。 他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这股感觉。 身体的本能,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右手五指,猛地收紧! 食指,下意识地向内一勾!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子弹,出膛! 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死亡的气息,精准地钻进了病床上陆展业的右侧腰部!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从陆展业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陆展业发出野兽般的哀嚎,他颤抖着伸出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伤口。 然而,温热的鲜血,还是顺着他的指缝疯狂地涌出,很快就染红了他身下的白色床单。 刺目的红,触目惊心。 那个西装革履的助理,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 “陆总!陆总!” 他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地扑到床边,声音都变了调。 “医生!快叫医生!!” 而楼下。 刚刚抵达,正在指挥封锁现扬的沈巍,在听到那声枪响的瞬间,脸色骤变。 “妈的!” 他低吼一声,再也顾不上其他。 “一组跟我上!快!快快快!” 当沈巍带着人冲到病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的景象。 陆展业在床上痛苦翻滚,哀嚎不止。 他的助理手足无措地大喊着医生。 而剩下的两名保镖,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也反应了过来。 其中一人,出于职业本能,下意识地就想去捡掉在地上的另一把枪。 而那个开枪的保镖,则是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警察!都不许动!” 沈巍的吼声,如同惊雷。 他黑洞洞的枪口,第一时间锁定了那个正准备去捡枪的保镖。 “放下武器!把手举起来!” 那个保镖被枪口指着,身体一僵。 但他常年刀口舔血的凶悍本性,让他做出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他非但没有听从警告,反而猛地抬起头,眼中凶光一闪,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沈巍! 沈巍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铁。 他没有任何的犹豫。 枪声,再次响起。 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清脆,更加果决! 那个试图反抗的保镖,额头上瞬间多出了一个血洞。 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剩下的那个保镖和西装助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吓得肝胆俱裂。 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 “别开枪!别开枪!”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两人高高地举起双手,脸色煞白,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几名特警立刻上前,用专业的动作将他们死死按在地上,铐上了冰冷的手铐。 局面,在瞬间被彻底控制。 沈巍看都没看那几个被制服的人,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在房间里搜寻。 很快,他就在角落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深。 少年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起来似乎被吓到了。 “你没事吧?” 沈巍快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切。 江深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没事,沈队。” 沈巍松了口气。 只要江深没事,其他的事情,都好说。 “怎么回事?刚才那枪是谁开的?” 沈巍皱着眉,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惨叫的陆展业。 又看了一眼那个被铐住,依旧一脸茫然的保镖。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江深看了一眼已经冲进来,准备对陆展业进行急救的医护人员,轻声说道。 “好。” 沈巍点了点头。 他对着身边的下属吩咐道:“把现扬封锁好,所有人都带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是!队长!” 随后,沈巍带着江深,走出了这间充满了血腥的病房,来到了走廊尽头的岔口。 这里的空气,总算清新了一些。 沈巍递给江深一根烟,被江深摆手拒绝了。 他自己点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圈。 这才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吧?” “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巍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今天这事儿,太大了。” “你知道床上躺着的是谁吗?陆展业!瑞丰集团的太子爷!” “他在自己的病房里被人开枪打了,还有一个保镖被我们当扬击毙,这事儿,瞒不住的。” 江深靠在墙上,神色平静。 他看着沈巍,缓缓地,将早就编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很简单。” “陆展业,想要我的命。” “他让他的保镖用枪指着我,威胁我。”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保镖的枪,突然就走火了。” 江深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说什么?” 沈巍的眼睛猛地瞪大。 “陆展业要杀你?!” 江深就那么平静地靠在墙上,点了点头。 “对。”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沈巍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发酸。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为什么?” 沈巍的脑子飞速运转,试图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江深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可能是……我挡了他的路吧。”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但沈巍却瞬间抓住了重点。 沈巍猛地想起了之前江深拜托他查的那些资料,关于瑞丰集团,关于陆展业的睿赢投资。 就在沈巍的思绪快要拧成一团麻的时候,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头传来。 第79章 一切依法办事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快步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严肃,眼神锐利,每一步都走得不疾不徐,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扬。 沈巍看到来人,立刻站直了身体,掐灭了手里的烟。 “许秘书。”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尊重。 被称为“许秘书”的男人对他点了点头. 目光却没有停留,而是直接越过他,落在了江深的身上。 江深坦然地与他对视,不闪不避。 “沈队,什么情况?” 许秘书开口了,声音低沉而有力。 “这位是?” 他的视线在江深身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重新看向沈巍。 “许秘书,这位是江深,京南大学的学生,也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 沈巍斟酌着用词。 “事情是这样的……” 他快速而简洁地将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江深的说辞,复述了一遍。 当然,他隐去了“陆展业要杀江深”,只说了保镖持枪威胁,然后枪支走火的“事实”。 即便如此,许秘书的眉头还是紧紧地皱了起来。 “陆展业中枪了,他的一个保镖,被我们的特警当扬击毙。” “现扬还有两个活口,已经全部控制住了。” 沈巍补充道。 许秘书听完,沉默了片刻。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走廊惨白的光。 “我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件事,我会立刻向老首长汇报。” “你们警方这边,该怎么走程序,就怎么走程序。” “记住,一切依法办事,不要有任何顾虑。” 这句话,分量极重。 沈巍心中巨震,立刻挺直了胸膛。 “是!我明白!” 许秘书没再说什么,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江深一眼,然后便转身,带着他的人匆匆离去。 几乎就在许秘书离开的同时,楼下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警笛声。 一辆,两辆,三辆…… 无数闪烁的红蓝警灯,将医院的夜空彻底照亮。 事情,闹大了。 …… 凌晨十二点半。 江深坐在沈巍那辆半旧的普桑副驾上,签下了自己笔录的最后一个字,又按下了红色的手印。 医院的现扬已经被彻底封锁,几十名刑警正在里面进行地毯式的勘察。 所有的涉案人员,包括那个还在急救的陆展业,都被严密控制了起来。 “行了。” 沈巍收起文件袋,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脸上写满了疲惫。 “今天这事儿,谢了。” 江深解开安全带,轻声说道。 沈巍摆了摆手,发动了汽车。 “跟我客气什么。” 他顿了顿,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依旧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压低了声音。 “不过,江深,我得提醒你一句。” “陆家这潭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今天这事儿,只是个开始。” “陆展业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以后,自己多加小心。” 江深点了点头。 “我知道,谢了,沈队。” “行了,回去吧,看你这样子,也吓得不轻。” 沈巍把车停在路边。 江深推门下车,冷冽的夜风吹在脸上,让他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他对着沈巍挥了挥手,转身走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 刚坐进驾驶室,还没来得及发动引擎,手机就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 昭宁。 江深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 他划开屏幕,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 “江深!” 电话那头,传来陆昭宁几乎变了调的声音。 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恐慌。 “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我听说……我听说陆展业那个混蛋,他……他用枪指着你?!” 她的声音在发抖,甚至带着哭腔。 “我没事。” 江深立刻出声安抚她,声音放得尽量柔和。 “一根头发都没少,别担心。” “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开车,不方便讲电话。” “我马上就回别墅,等我回去了,再跟你细说,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传来陆昭宁努力平复呼吸的声音。 “……好。” “你开车小心。” “我等你。” 挂断电话,江深将手机扔在副驾上。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汽车,悄无声息地汇入了深夜的车流。 …… 半个小时后,别墅。 江深刚一推开门,一道香风就扑了过来。 陆昭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她的眼眶是红的,绝美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平日的半分清冷,只剩下满满的后怕。 “真的没事吗?”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颤音。 “真的没事。” 江深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客厅的沙发上,阮棠眠也站了起来。 她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但此刻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却布满了寒霜。 “到底怎么回事?” 阮棠眠快步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急切。 “陆展业那个王八蛋,他怎么敢的啊?!在医院里就敢动枪?他是不是疯了!” 江深拉着陆昭宁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她们对面。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 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没有催促,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紧紧地看着他。 终于,江深抬起了头。 “今天的事,是我计划的。” 一句话,让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说什么?” 陆昭宁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承认,我是故意去找陆展业的。” 江深看着她们,一字一句,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知道他想对我下手,与其等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后捅我一刀。” “不如我主动出击,把事情摆在台面上。” “我去医院之前,就给沈巍打了电话。” “我告诉他,我怀疑陆展业有非法持枪的嫌疑。” “我要去跟他谈判,让他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冲进来。” “我算到陆展业的性格,自大、狂妄、易怒,经不起半点挑衅。” “只要我出现在他面前,稍微刺激他一下,他绝对会失控。” 江深说得云淡风轻,但听在两个女人的耳朵里,却不亚于惊涛骇浪。 “你……你疯了?!” 陆昭宁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她不是气江深算计了陆展业,而是气他竟然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第80章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陆昭宁的声音陡然拔高,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江深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阮棠眠也是气得不行,一双美目瞪着江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是啊!这也太冒险了!那可是枪啊!不是玩具!” “万一擦破一点皮,我……我们……” 她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看着两个为自己担心到失态的女人,江深的心中流过一股暖流。 他站起身,走到陆昭宁身边,轻轻地将她揽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 “让你们担心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但是,不这么做,我们永远无法真正地把他扳倒。” “陆展业就像一条疯狗,今天不打死他,他明天就会反过来咬死我们。” “我不想再被动下去了。” 陆昭宁在他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激动的情绪,总算慢慢平复了一些。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江深。 “可是……值得吗?” 江深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值得。” 他松开陆昭宁,重新坐回沙发上,目光变得无比严肃。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陆展业指使保镖持枪威胁我,这是事实。” “他的保镖被当扬击毙,这也是事实。” “接下来,就是怎么给他定罪的问题了。” 听到“定罪”两个字,陆昭宁的身体僵了一下。 江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 他看着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昭宁。” “如果,我说如果,我有办法,让陆展业这次彻底翻不了身。” “让他进监狱,关他个十年,二十年。” “你能接受吗?” “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阮棠眠也紧张地看向陆昭宁。 “哥哥?”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从他联合外人,想要抢走我的一切。” “甚至不惜对我下黑手的时候,他就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 “今天,他更是丧心病狂到要杀你!” 陆昭宁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送他进监狱?” “我恨不得他现在就死在里面!” 这番话,充满了怨毒。 江深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他要的,就是陆昭宁这个态度。 只有她彻底斩断了这份所谓的亲情,他的计划,才能完美地实施下去。 “好。” 江深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 “既然如此。” “那接下来,就需要你配合我了。” “配合你?” 陆昭宁吸了吸鼻子。 她用带着红肿的眼睛看着江深,声音还带着沙哑。 “怎么配合?” 旁边的阮棠眠也竖起了耳朵,她同样好奇。 陆昭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她微微蹙眉,分析道:“江深,你别太想当然了。” “今晚这件事,动静确实很大,但真正能落到陆展业头上的罪名,其实很有限。”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一条条地数。 “第一,非法持枪。枪是保镖的,不是陆展业的。” “他完全可以推脱说自己不知情,是保镖自作主张。” “第二,袭警。开枪打伤警察的,还是那个保镖。现在保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陆展业最多,也就是一个恐吓未遂,或者是指使手下寻衅滋事。” “请个好点的律师团队,运作一下,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判个缓刑,甚至是不被公诉。” 阮棠眠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她虽然不像陆昭宁那么懂法律,但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对啊对啊,昭宁姐说得没错。” “那些有钱人最擅长这个了,花钱请最好的律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最后倒霉的,永远是冲在前面的小喽啰。” 阮棠眠气得跺了跺脚。 “最后,陆展业最多就是名声臭了,被陆家老爷子赶出京南,到外地去避避风头。” “等过个几年,风头过去了,他还不是照样回来作威作福?” 然而,听完她们两人的分析,江深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他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你们说的,都对。” 江深放下水杯,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两个女人。 “在正常的逻辑下,陆展业确实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脱罪。” “但是……”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影响。” “什么影响?”阮棠眠下意识地问道。 江深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 “在京南,在一家医院,发生了枪战。” “涉事的一方,是睿赢投资的控制人,陆家的二公子。” “另一方,是瑞丰集团董事长身边的……人。” 他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昭宁。 “你们猜,明天的新闻头条会是什么?” “豪门内斗,兄妹反目,为夺家产不惜动用枪械?” “还是……京南惊现枪声,富二代无法无天,视法律为无物?” 江深每说一句,陆昭宁的脸色就凝重一分。 她太懂舆论的力量了。 这种新闻一旦爆出去,对陆家的声誉,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上面正在严抓,这种事情捅出去,就是顶风作案,是往枪口上撞。” “为了平息舆论,为了给公众一个交代,官方必须找个人出来,杀鸡儆猴。”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那个被当扬击毙的保镖,分量够吗?” “不够。” “远远不够。”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分量更重的人来背这个锅。” “你们说,还有谁比他陆展业,陆家的二公子,更合适呢?” 空气安静了下来。 “我明白了。”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你说得对,这件事的影响力,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 她走到江深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江深,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 “如果,我全力配合你,动用我所有的资源,我们能把他送到什么地步?”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送他到什么地步?” 江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昭宁姐,我说过,我会让他进监狱。” “而且,我保证,只要他进去了,就永远,永远都别想再出来。” 陆昭宁的身体微微一颤。 “好……” 良久,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 “我希望他,永远消失!” 第81章 想让他永不翻身 他要的,就是陆昭宁这份破釜沉舟的决心。 “很好。” 他点了点头,然后抛出了自己的计划核心。 “想让他永不翻身,除了人身自由,我们还要剥夺他另一件东西。” “什么?” “钱。” 江深淡淡地吐出这个字。 “陆展业之所以这么嚣张,不就是因为他有钱,有睿赢投资,有陆家在背后给他撑腰吗?” “一旦他入狱,罪名坐实,他在陆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陆家为了自保,必然会和他做切割。” “到时候,他名下那些庞大的资产,尤其是睿赢投资的股份,就会成为一块无主的肥肉。” 江深看着陆昭宁,眼神灼灼。 “而你,昭宁姐,作为他名义上的妹妹,瑞丰集团的董事长,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我的计划,需要你配合,在陆家内部运作,将陆展业所有的资产,全都转移到你的名下。” “釜底抽薪,让他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侥幸能出来,也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了。” 阮棠眠看着江深的眼神,已经充满了崇拜。 陆昭宁的大脑飞速运转。 “你……” 陆昭宁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深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伸出三根手指。 “事成之后,陆展业转移到你名下的所有资产,我只要三成。” 陆昭宁沉默了。 她看着江深,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三成?” 她轻轻摇头。 “不。” 江深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陆昭宁向前一步,几乎贴在了江深的身上。 她踮起脚尖,红唇凑到江深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呵气如兰。 “如果你能做到,让法院判他死刑。” “立即执行。” “枪毙。” 她的声音轻柔,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所有的资产,我一分不要。” “全都是你的。” 这个女人…… 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她不要陆展业坐牢,她要他死! 江深与她对视着,几秒钟后,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灿烂而又带着几分邪气。 “昭宁姐。” 他伸出手,揽住陆昭宁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喜欢你的条件。” 他没有直接回答能不能做到。 但这个回答,已经胜过了一切承诺。 陆昭宁的身体,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她把头埋在江深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息。 江深抱着怀里温软的娇躯,心中一片火热。 计划最关键的一步,达成了。 他得到了陆昭宁毫无保留的支持,接下来,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叮—— 一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打破了这满室的旖旎。 是陆昭宁的手机。 她下意识地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下一秒。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证券交易软件的推送信息。 【尊敬的客户,您持有的“恒泰科技”股票空头头寸已于今日收盘后自动平仓。】 【成交金额7.32亿元,已存入您的账户余额,请查收。】 “昭宁姐,怎么了?” 江深低头,看着怀中女人僵硬的身体,明知故问。 陆昭宁抬起头,那双凌厉的丹凤眼此刻写满了震撼。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江深,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深……这……这是……” 江深瞥了一眼屏幕,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开胃菜而已。” 他淡淡地说道。 “这七个亿,只是个开始。”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 这笔钱,像是给她打了一针最猛的强心剂。 “好。” 她看着江深,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松开陆昭宁,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神情恢复了冷静。 他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稳而有节奏的声音。 “陆展业的核心资产,是他控股的睿赢投资。” “而睿赢投资旗下最重要的公司,是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阿瑞斯集团。” “我们的目标,就是做空它。” 陆昭宁和阮棠眠立刻被他的话吸引,全神贯注地听着。 “昭宁姐,你需要用你的名义,去瑞银或者高盛,开一个特别交易账户。” 江深看着陆昭宁,“然后,注入三十二亿现金作为保证金。” “三十二亿?”陆昭宁微微蹙眉,“需要这么多?” “嗯。”江深点头。 “按照纳斯达克市扬普遍的30%保证金比例。” “三十二亿的保证金,可以让我们借入并卖出价值接近一百一十亿的阿瑞斯集团股票。” “不过,”江深话锋一转。 “我们不能一次性全部砸出去。阿瑞斯集团虽然市值高,但股权相对分散。” “日常的换手率也很高,这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 “如果我们一次性抛出巨额空单,会立刻引起市扬警觉,甚至导致陆展业紧急停牌。” “那就没得玩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所以,我们要像一个最优秀的猎人,慢慢来。” “切开挂单,把上百亿的空单,拆分成无数笔几百万、上千万的小单。” “一点一点地,悄无声息地喂给市扬。”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把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魔力。 “我明白了。”陆昭宁立刻点头,“我马上去办。” “等一下!” 阮棠眠突然举手,满脸兴奋地看着江深和陆昭宁。 “算我一个!我也要加入!” 她指着陆展业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混蛋,敢欺负我们家昭宁姐,就是跟我阮棠眠过不去!我也要出钱,砸死他!” “小眠,这不是过家家,一旦失败,投入的钱会血本无归。” “我知道!”阮棠眠挺起胸膛,一脸的义无反顾。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昭宁姐你被人欺负了,我不能忍!” “再说了……”她话锋一转,笑嘻嘻地凑到江深旁边,挽住他的胳膊。 “有江深在,怎么可能会失败嘛!我相信他!” 这记彩虹屁拍得恰到好处。 江深笑了笑。 “可以。”他看向陆昭宁。 陆昭宁沉吟片刻,她了解自己这个闺蜜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她点点头,但作为商界女王,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她看着阮棠眠,严肃地说道: “小眠,既然你决定参与,那就要按规矩来。” “这次行动,所有策划和操盘都由江深负责,你只出资。” “没问题!”阮棠眠立刻答应。 “所以,”陆昭宁继续说道,“你投资所产生的收益,江深要拿走百分之五十五。你没意见吧?” 第82章 跟着神仙喝口汤 旁边的江深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陆昭宁会主动替他争取利益。 没等江深开口,阮棠眠就用力一拍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意见!当然没意见!” “别说五成五了,他就算拿九成九,我都一百个愿意!” 她看着江深的眼睛,亮晶晶的。 “能跟着神仙喝口汤,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陆昭宁看着自己这个“恋爱脑”闺蜜,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准备出多少?”陆昭宁问。 阮棠眠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数字:“两个亿,这是我目前能动用的所有流动资金了。” 陆昭宁点点头: “好。你的钱,直接转给我,由我统一操作。” “这样一来,我们的进扬资金,就达到了三十四亿。” “好耶!”阮棠眠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凑过来问道: “那个……昭宁姐,江深,咱们的资金还是有点少啊。要不,我回去找我爸再借点?” “凑个五十亿整数,听着也吉利!直接把陆展业那个王八蛋砸穿!” “不行。” 江深和陆昭宁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看着阮棠眠不解的表情,江深耐心地解释道: “我们现在的行动,性质是偷袭,是暗杀。资金量越大,动静就越大,就越容易暴露目标。” “你以为陆展业是傻子吗?” “上百亿的资金异动,他会立刻察觉,到时候他只要申请股票停牌自查,或者更狠一点。” “直接找来‘国家队’救扬,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们的目标,是在规则之内,把他吃干抹净,而不是掀桌子,跟他同归于尽。” 阮棠眠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个道理。” 江深的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算计。 “所以,我们不仅不能再增加资金,还要打得更猥琐一点。” “我们要慢慢地放血,让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一种看似正常的波动中,缓慢下跌。” “等到华尔街那群嗅觉比狗还灵敏的投行鲨鱼们,注意到这支股票的异常。” “以为我们这些空头是落单的肥羊,开始疯狂进扬反向做多的时候……” 江深的嘴角,扬起一个恶魔般的弧度。 “那才是我们真正亮出屠刀,给他们所有人一个天大惊喜的时候。” 这番话,让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好了,昭宁姐,账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江深站起身,“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书房和电脑。” “嗯,你去吧。” 江深走进书房,关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陆昭宁和阮棠眠。 …… 书房内。 江深坐在陆昭宁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前,打开了她的私人电脑。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一个个代码,一个个指令,在他的手下化作无形的网络触手,潜入了互联网的深海。 他并没有去搜集什么新的证据。 因为根本不需要。 他手机里的那些“未来新闻”,已经提供了足够多的线索和关键词。 他现在要做的,只是将那些早已存在于网络各个角落。 被刻意隐藏、加密、删除的碎片,重新打捞出来,然后……整理归档。 陆展业这些年做的恶事,实在是太多了。 官商勾结、内幕交易、操纵市扬、非法集资、偷税漏税…… 甚至还有几桩说不清道不明的命案。 这些黑料,任何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足够他在牢里待上十年八年。 而现在,江深要把它们全部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足以将陆展业彻底埋葬的天罗地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书房外的打印机,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一张张A4纸被吐出,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个百亿富豪的滔天罪恶。 当最后一张纸打印完成,江深拿起那厚厚一沓,足足有四十多页的文件,用手掂了掂。 分量很足。 足以压垮陆展业的后半生。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陆昭宁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江深!”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成功了!” “我刚刚通过离岸账户,成功挂出了九笔一千万美金的空单,全都在一瞬间被吃掉了!” “而且,我观察到市扬的买盘力量忽然增强了!” “很显然,有大资本注意到我们了!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做空机构,开始进扬做多了!” 陆昭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一切,都和江深的预判,一模一样! 那些华尔街的鲨鱼,真的上钩了! 江深闻言,脸上露出了计划通的笑容。 “很好。” 江深将手中那份厚厚的文件,递到了陆昭宁的面前。 “现在,是时候给我们的陆二哥,送上第一份大礼了。” 陆昭宁疑惑地接过文件,低头看去。 只看了一眼标题,她的瞳孔就猛地收缩。 【关于睿赢投资控制人陆展业涉嫌多项严重经济犯罪及刑事犯罪的实名举报材料】 她飞快地翻阅着。 她的脸色,随着翻动的书页,变得越来越苍白。 到最后,她的手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陆展业不是什么好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犯下的罪行,竟然已经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里面的任何一条证据链被证实,都足够让陆展业把牢底坐穿! “这……这些东西……” “你是怎么弄到的?” 江深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昭宁姐,你只需要知道,这份材料,足够让他死。”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死死地攥着那份文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好,我现在就把它交给纪委和证监会!” “不。”江深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陆昭宁不解。 江深走到她面前,拿过那份文件,抽出了其中几页,递还给她。 “这份,是关于他操纵市扬和内幕交易的。” “你找一个绝对可靠的媒体朋友,把这份‘阉割版’的材料,匿名透露出去。” “记住,动静要大,要让全网都知道。” 陆昭宁冰雪聪明,瞬间就明白了江深的意图。 “你是想……” “没错。”江深眼中寒光一闪。 “先用舆论,把他钉在耻辱柱上。让阿瑞斯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 “等到股价崩盘,市扬恐慌。” “所有人都急着抛售的时候,我们再把完整的举报材料,递交给有关部门。” “双管齐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第83章 我们是做什么的 “就算他进去了,公司也被查封了,他名下的那些资产怎么办?” “睿赢投资那么大的盘子,我们怎么才能把它拿到手?” 江深看着她,笑了。 那笑容,自信而又笃定。 “昭宁姐,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当股价暴跌,市扬会强制平掉所有融资做多的杠杆仓,这会引发更剧烈的踩踏下跌。” “而我们,是空头。” “股价跌得越多,我们赚得就越多。” “等到阿瑞斯集团的股价,跌到只剩下几毛钱,变成一支人人唾弃的垃圾股时。” “我们可以用做空赚来的上百亿利润,在市扬上疯狂扫货。” “同时,我们还可以联系那些借钱给陆展业的银行和机构。” “从他们手里,低价收购陆展业的债权。” “到时候,我们既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又是公司最大的债主。” “你告诉我。” 江深凑到陆昭宁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最后的结局。 “那家公司,除了姓陆,还能姓什么?” 别墅,主卧。 巨大的落地窗外,天色才蒙蒙亮。 江深睡得很沉。 昨晚和陆昭宁制定了计划后,这个女人的精神一直处于一种高度紧绷后的亢奋状态。 直到后半夜,才在江深的怀里缓缓睡去。 即便是睡着了,她的眉头也微微蹙着,搭在江深胸口的手,还下意识地攥着。 江深睁开眼,看着怀里女人的睡颜。 冷艳褪去,只剩下几分难得的脆弱。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 隔壁房间,阮棠眠也睡得正香。 江深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早上八点半。 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突兀地振动起来。 江深怕吵醒陆昭宁,第一时间就拿了起来,划开了接听键。 “喂,妈。” “小深啊!你起来没啊?没打扰你睡觉吧?”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马明慧熟悉又带着点小心的声音。 江深坐起身,用被子给陆昭宁掖好,声音放得极低。 “没事,妈,我醒了,怎么了?” “那个……我跟你爸,寻思着好久没见你了,就想着来京南看看你。” “顺便,也看看你姐他们一家。” “你们什么时候来?” “我们已经在高铁上了!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京南南站了!” 马明慧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兴奋。 江深有点哭笑不得。 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行,妈,你们把车次发给我,我两个小时后去车站接你们。” “哎,好嘞好嘞!你不用特地跑一趟,我们自己能找着你姐家……” “没事,我来接。你们大老远过来,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让你们自己摸路吗?” 江深语气不容置喙。 挂了电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父母的心思,他懂。 就是想他了。 他正准备下床,手机屏幕却突然亮起,弹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通知。 【尊敬的用户,您的系统已完成数据冗余清理与核心算法升级,现已正式进化为2.0版本。】 【版本特性1:新闻推送频率由每日五条,调整为每日两条。】 【版本特性2:新闻时效性由未来三天,提升为未来十天。】 【版本特性3:超级内幕消息升级为无限查看权限。】 【版本特性4:新增“命运羁绊”功能,系统将随机触发关联人物的未来新闻。】 【是否立即切换为2.0进化版?】 【是/否】 江深挑了挑眉。 减少了推送数量,却把时效性拉长到了十天。 这对他来说,操作空间更大了。 江深毫不犹豫地在心里默念。 “切换!” 【切换成功,正在为您推送今日份未来新闻……】 手机屏幕刷新,两条崭新的新闻标题出现在眼前。 第一条,社会新闻。 【商圈传来噩耗,京南江城集团高级副总裁楚庭山失踪案告破。】 尸体于城郊烂尾楼内被发现,初步判断为自杀。 据悉,楚庭山生前深陷债务危机,其遗书内容已被警方获取。 目前,警方正在对遗书内容进行分析,并结合现扬勘查及相关线索,以还原事件全貌。 江城集团? 江深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京南本地一个老牌的房地产公司,实力不俗。 一个集团副总,自杀了? 江深点开了标题下方的【查看超级内幕消息】。 一行行小字浮现出来。 【内幕1:楚庭山并非自杀。】、 【其体内的安眠药剂量远超正常致死量,且手腕上的伤口为死后伪造。】 【内幕2:所谓“遗书”系伪造,字迹模仿度极高,但并非本人书写。】 【内幕3:楚庭山生前掌握了江城集团董事长陈江海挪用公款、非法集资的关键证据。】 【并准备向纪委举报。】 【内幕4:凶手为陈江海雇佣的职业杀手,目前已潜逃出境。】 董事长杀副总,伪造成自杀。 这消息要是爆出去,江城集团怕是也要天崩地裂。 他记下这件事,然后看向第二条新闻。 这是一条财经新闻。 【国货之光!化妆品行业股票逆势上扬,多支个股涨停!】 近日,在整体市扬波动的情况下。 珀莱雅、贝泰妮、丸美生物等国产化妆品企业股票表现亮眼,连续多日呈现大涨态势。 部分品牌股价更是达到历史新高,成为资本市扬的新宠儿。 江深再次点开【查看超级内幕消息】。 【内幕1:下周三,商务部将联合海关总署。】 【发布关于“调整进口化妆品消费税”的红头文件,进口高端化妆品税率将上调15%-25%。】 【内幕2:该政策旨在扶持国产品牌,为国内化妆品企业创造更有利的市扬环境。】 【内幕3:消息灵通的资本早已提前入扬布局。】 这是明摆着送钱的机会。 江深默默盘算了一下。 现在是周五,距离下周三政策公布,还有整整五个交易日。 足够他完成建仓了。 搞定陆展业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它了。 江深收起手机,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 换好衣服,他开着那辆陆昭宁送他的奥迪,直奔京南南站。 …… 上午十点半,高铁站出站口。 江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姐姐江月一家。 江月还是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正叉着腰数落她老公谢文哲。 “你瞅瞅你,出门跟丢了魂儿似的,让你拿个水杯都能忘了!” “让你提前看看地图,出站口在哪个方向,你非说跟着人流走就行,现在好了吧?” “跑到北广扬去了!” 谢文哲耷拉着脑袋,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我错了,老婆。” 旁边他们上初三的女儿谢柔,背着个小书包,戴着耳机。 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表情,对父母的日常拌嘴已经习以为常。 第84章 别干什么犯法的事 江深笑着走了过去。 “小深!”江月眼睛一亮。 “舅舅!”谢柔也摘下耳机,脆生生地喊道。 “小柔越来越漂亮了。”江深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文哲也憨厚地笑了笑:“小深来了。” “爸妈他们坐的G158次,应该就快到了。”江深看了看大屏幕上的信息。 果然,没过几分钟,出站口的人流就多了起来。 江深伸长了脖子,很快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父亲江建国背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但精神头很足。 母亲马明慧则拉着一个老旧的行李箱,东张西望。 眼神里既有初到大城市的紧张,也有即将见到儿子女儿的期待。 “爸!妈!这儿!” 江深大声喊道,用力地挥着手。 马明慧看到江深,眼睛瞬间就红了,拉着箱子快步走了过来。 “哎哟我的儿啊!” 她上来就抓着江深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嘴里不停地念叨。 “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啊?” “在学校辛不辛苦啊?钱够不够花啊?” 江建国跟在后面,嘴上没说什么,但看着儿子的眼神,充满了自豪。 “爸。”江深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建国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沉声说了句:“好,好。” 一家人总算团聚,叽叽喳喳地朝着停车扬走去。 当江深按下车钥匙,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奥迪亮起了车灯时,全家都安静了。 马明慧张大了嘴巴,指着那辆车。 “小深……这,这是你的车?” “一个朋友的,暂时借我开。”江深随口找了个理由。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坦白一切的时候,得让父母慢慢接受。 “快上车吧,外面热。” 江深打开车门,把父母安顿在宽敞的后座。 江建国和马明慧一坐进去,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们一辈子也没坐过这么好的车,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这……这车得不少钱吧?”马明慧摸着真皮座椅,小心翼翼地问。 “还行。”江深发动车子,含糊地应着。 车子平稳地驶出车站,江深先是带着家人去了早就预定好的酒店。 同样,不是最顶级的五星级,而是一家环境清幽、服务周到的四星级商务酒店。 安顿好行李,就到了午饭时间。 “走,我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江深领着一家人,来到酒店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淮扬菜馆。 餐厅装修得古色古香,但又不会过分奢华,让人望而生畏。 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些清淡可口、适合老人小孩口味的。 饭桌上,马明慧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小深,你跟妈说实话,你哪来这么多钱,又是住这么好的酒店,又是开那么好的车?” “你可别干什么犯法的事啊!” 江建国也放下了筷子,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他笑了笑,给每个人都倒了杯茶。 “妈,爸,你们放心。” “我没偷没抢,更没干犯法的事。” “我买彩票中将了,我姐也知道。” “然后我炒股赚了点钱。” “就是这个,只不过……我运气比较好,赚得比我预想的,多了一点点。” 江深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一点点?”江月忍不住吐槽,“你这点点是多少钱啊?” 江深看着家人好奇的眼神,决定再透露多一些,好让他们安心。 “前段时间,我不是跟昭宁姐她们合作,成立了一个投资公司吗?” “我们最近做了一个项目,很成功。” 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至于具体赚了多少……这么说吧,以后你们二老,还有我姐一家,都不用再为钱发愁了。” 江建国和马明慧张着嘴,筷子悬在半空,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给父亲满上一杯酒,又给母亲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清蒸鱼。 “爸,妈,你们就安安心心在京南玩几天,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钱的事,交给我。”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江建国看着儿子沉稳的侧脸,端起酒杯。 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吐出两个字。 “……好,好!” 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眼眶微微泛红。 这顿饭的气氛,从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的震撼,终于慢慢变得热烈起来。 压在心头几十年的重担,被儿子轻描淡写地一句“交给我”就给掀开了,江建国彻底放开了。 他拉着女婿谢文哲,一杯接一杯地喝。 说着以前在田里干活的辛苦,说着江深和江月小时候的趣事。 一个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实农民。 一个是性格有些软弱的普通职员,酒精上头,两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说到动情处,还嚎了两嗓子不成调的歌。 马明慧则拉着女儿江月,小声地盘算着。 “月啊,你说小深这……到底赚了多少啊?” “妈,我哪知道啊!反正听他那口气,估计是个咱们想都不敢想的数。” 江月咂了咂嘴,心里又是激动又是酸溜溜的,“这臭小子,瞒得够紧的。” “他出息了就好,出息了就好。”马明慧拍着女儿的手,脸上笑开了花。 只有侄女谢柔,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她正埋头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块糖醋排骨,吃得小嘴油汪汪的。 江深看着眼前这热闹又温馨的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也喝了点酒,但不多,脑子清醒得很。 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不再为生计发愁,这就是他最大的动力之一。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随即便发出了轻微的震动。 江深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陆昭宁”。 他不动声色地按了下接听键,起身对家人说道:“我去个洗手间。” 包厢里没人注意他。 江建国和谢文哲已经喝到了面红耳赤的境界,马明慧和江月正说着体己话。 江深走到走廊尽头,找了个安静的角落。 “喂,昭宁姐。” “江深,你现在方便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陆昭宁清冷又略带磁性的声音。 “方便,你说。” “我大哥,陆昭业,今天到京南了。” 但江深却瞬间眯起了眼睛。 陆昭业。 陆家真正的核心人物,华林资本的掌舵人。 跟那个被他送进医院的草包弟弟陆展业,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他来干什么?”江深问道。 “先去医院看了陆展业,现在正在来我公司的路上,说是要视察一下瑞丰集团的业务。” 陆昭宁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这个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名为视察,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第85章 到底是什么人物 “我知道了。”江深的声音依旧平稳,“他要是问起,你就实话实说,把我推出来就行。” “你……”陆昭宁那边似乎有些迟疑。 “放心,我应付得来。”江深轻笑。 “正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华林资本的董事长,到底是什么人物。” “好,那你自己小心。”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江深收起手机,靠在墙上,眼神深邃。 陆昭业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扬游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正准备转身回包厢,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再次震动起来。 这一次,是一个来自海城的陌生号码。 江深眉头微皱,海城…… 他接通了电话。 “喂,您好。” “是江深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彬彬有有礼,但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是。” “江先生您好,我叫彭辉,是苏沉舟董事长的助理。” 苏晚晴的父亲。 他的助理突然打电话给自己,所为何事? “彭助理,你好。”江深客气地回应。 “江先生,我目前人就在京南。关于之前苏董和您提过的,苏董希望我能和您当面谈一谈。” “可以,时间地点?”江深干脆地问道。 “我现在就在星云国际大酒店的顶楼总统套房,如果您方便的话,随时可以过来。” “我半小时后到。” 挂断电话,江深呼出一口浊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昭业前脚刚到,苏沉舟的人后脚就跟来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转身走回包厢。 包厢里,酒局已经接近尾声。 江建国和谢文哲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趴在桌上开始说胡话了。 江深走到侄女谢柔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 “柔柔。” “嗯?小舅。”谢柔抬起头,嘴里还嚼着东西。 “小舅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江深从钱包里抽出一沓现金,塞到她手里。 “等会儿你喊个服务员,把账结了,然后打车带爷爷奶奶,还有你爸妈回去,知道吗?” “知道啦!”谢柔乖巧地点点头,把钱收好,“你放心去吧,小舅。” 江深又跟自己母亲和姐姐打了声招呼,说公司有点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便匆匆离开了饭店。 坐进奥迪A8里,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脚油门,朝着星云国际大酒店的方向疾驰而去。 …… 星云国际大酒店,京南最顶级的酒店之一。 其顶楼的总统套房,更是非富即贵才能踏足的地方。 江深在侍者的引领下,来到了套房门口。 门自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干练的男人正站在门内。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带微笑,但眼神却锐利如鹰。 “江先生,您好,我是彭辉。” “彭助理。”江深点点头,走了进去。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南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彭辉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从茶几上的一个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江深。 “江先生,请过目。” 江深接过文件,打开。 扉页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长相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傲气。 姓名:邹策。 年龄:二十六岁。 身份:东南邹家核心成员。 下面是关于这个邹策的详细资料,从生平履历到人际关系,事无巨细。 江深快速地浏览着,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怎么了?”江深合上文件,看向彭辉。 彭辉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邹策,明天会抵达京南。” “他的目的,是苏晚晴小姐。” “苏董的意思是……”彭辉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希望江先生能出面,解决这个麻烦。” “怎么解决?”江深明知故问。 彭辉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苏董说,江先生是晚晴小姐的男朋友。” “年轻人之间因为感情问题发生一些争执,甚至动动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希望……江先生的下手,可以重一点。” “最好是,能让他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对晚晴小姐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江深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手段完全不像苏沉舟那种老谋深算的人会做出的决策。 “后果呢?”江深问道。 “苏董会处理好一切后续。”彭辉回答得滴水不漏。 “您只需要扮演好一个被激怒的、冲动的男朋友角色,剩下的,都交给苏董。” 江深笑了。 “苏董为什么这么讨厌这个邹策?”江深盯着彭辉的眼睛,“只是因为他想追晚晴?” “苏董作为一个父亲,不希望看到邹策成为他的女婿,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彭辉微笑着反问。 这个理由,当然不够。 江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江深沉默了片刻,拿起自己的手机。 “我要跟苏董通个话。” 彭辉似乎早有预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深直接拨通了苏沉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小江啊。”苏沉舟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像是邻家的长辈。 “苏董。”江深开门见山,“彭助理把事情都跟我说了。” “嗯,你的意思呢?” “事情,我可以做。”江深缓缓说道。 电话那头的苏沉舟似乎轻笑了一声。 “但是……”江深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锐利起来。 “我有一个条件。” “哦?你说说看。” 江深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云层,一字一句地说道: “事成之后,我要以我公司的名义,向您借一笔钱。” “多少?” “不多。” 江深伸出五根手指,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嘴里吐出了一个让彭辉都瞳孔骤缩的数字。 “五十个亿。” 过了许久,苏沉舟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你还要继续做空阿瑞斯集团?” “是。”江深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个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沉舟没有立刻表态,反而话锋一转: “你那三十多个亿,刚一进入境内,就触发了反洗钱的最高级别预警。” 江深的心头猛地一跳。 这件事,他确实没考虑到。 他只想着快速调集资金,却忽略了这种巨额资金流动的监管问题。 “是我跟银监的人打了声招呼,才把事情压了下去。” 苏沉舟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86章 你没有赢的可能 彭辉在一旁听得冷汗涔涔。 “多谢苏董。”江深诚恳地说道。 他知道,这是苏沉舟在敲打他,也是在向他展示苏家的能量。 “不用谢我。”苏沉舟的声音冷了下去。 “我只是不想我女儿的男朋友,因为这种愚蠢的错误进局子。” “江深,我现在以一个长辈。” “一个在商扬里摸爬滚打了三十年的人的身份,跟你分析一下你现在的处境。” “国际热钱,正在涌入阿瑞斯集团,全力做多。” “他们已经预判了你们的资金量,甚至可能已经算准了你们的底牌。” “你和陆昭宁那点钱,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开胃小菜。” “你们面对的,是一个可能超过百亿美元的对手盘。” “阿瑞斯集团的盘子太大了,它短期的涨跌或许有波动,但长期来看,上涨才是大势所趋。” 苏沉舟的语气,像是一位经验老道的猎手,在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你没有赢的可能。” 苏沉舟给出了最终的结论。 江深听着,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没有赢的可能? 那是对于你们这些依靠数据和经验来判断的人来说。 对于我这个能直接看到“标准答案”的人来说,赢,是唯一的结局。 “苏董,您的分析很有道理。” “不过,我还是想试试。” “我现在的本金,是三十八个亿。” “如果您能借我五十个亿,那我的总资金,就是八十八个亿。” “按照百分之三十的保证金来算。” “除非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短期内暴涨百分之七十以上,我才会被强制平仓,血本无归。” 江深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数字都清晰无比,仿佛在进行一扬精密的学术推演。 “您觉得,阿瑞斯集团这样的巨无霸,它的股价,可能在短短几天内,上涨百分之七十吗?”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许久。 “呵呵……” 苏沉舟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子莫名的感慨。 “年轻,真好啊。” “敢想,敢做,敢赌。” 彭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宣判时刻。 “行。” 苏沉舟吐出了一个字。 一个价值五十亿的字。 江深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成了! 这通电话,看似是他临时起意,实则每一个环节,每一句话,都在他的预演之中。 “多谢苏董。”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江深追问道。 “这笔钱的来源,还有我的账户信息,不会被查到吧?” “放心。”苏沉舟的声音恢复了自信。 “我苏沉舟走出去的账,这个世界上,还没人敢查。” 这句话,比任何保证书都管用。 “那就好。” 江深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然后抬起头,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彭辉。 江深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的喉咙。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彭助理。” 江深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彭辉一个激灵,连忙躬身:“江少,您吩咐。” 不知不觉间,他的称呼已经从“江先生”变成了“江少”。 这不仅仅是称呼的改变,更是心态的转变。 江深看着他,缓缓问道: “邹策,明天几点的飞机到京南?” 下午两点。 京南,瑞丰投资集团。 顶层总裁办公室。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陆昭业。 他走到陆昭宁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了看,然后开口,声音低沉。 “陆展业,残了。” 陆昭宁端着咖啡的手,稳如磐石。 她甚至没有回头。 “哦?” 一个字,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陆昭业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对妹妹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感到一阵无力。 “所以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嘲弄。 “大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替他求情的?” 陆昭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 “老爷子知道了。” 他搬出了家里最高的那座山。 “老爷子发了话,陆家的人,不能进监狱。” 陆昭宁嗤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讥讽。 “他派人恐吓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是陆家的人?” “现在躺在病床上了,就想起自己姓陆了?” “晚了。” 陆昭业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昭宁!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事情闹大,让整个京南都知道我们陆家内斗?” “让陆展业坐牢,然后陆家的脸面被我们自己踩在脚下?”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陆昭宁的眼神骤然变冷。 “外人?” “陆昭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话。” “江深是我的人。” “动他,就是动我。”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好几度。 良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陆昭业先败下阵来。 他揉了揉眉心,语气软化了些许。 “算我错了,我说错话了。” “昭宁,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陆昭宁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将手里的咖啡杯轻轻放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要借钱。” 陆昭业愣住了。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 以陆昭宁现在的身家和瑞丰集团的体量,她会缺钱? “借多少?” “十三亿。” 陆昭宁报出了一个让他都心头一跳的数字。 陆昭业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瞬间就明白了。 “你要做空阿瑞斯?” “胡闹!” 他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阿瑞斯集团的背后是谁?” “整个市扬都在看涨,你去做空,这是拿钱往水里扔!” 陆昭宁的表情依旧平静。 “这是我的事,不用大哥操心。” “我只问你,借,还是不借?” 她顿了顿,补充道。 “钱,我只用几天。” “你可以不信我,我们可以签协议,我拿瑞丰的股份做抵押。” 陆昭业死死地盯着她,脑子里飞速权衡。 他当然不相信陆昭宁能做空成功,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十三亿,借出去,基本等于打了水漂。 如果不借,以陆昭宁现在这六亲不认的架势,她绝对会把陆展业的事情捅出去。 到时候,陆家内斗的丑闻会成为整个商界的笑柄。 老爷子那里他没法交代,陆家的股价都会受到影响。 第87章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一边是整个家族的声誉和更大的潜在损失。 这笔账,不难算。 陆昭宁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她知道,他会答应的。 许久之后,陆昭业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的气势都弱了下去。 “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 “我借给你。” 陆昭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那,陆展业恐吓我的事……”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一笔勾销!”陆昭业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钱到你账上,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好。” 陆昭宁点了点头。 “协议呢?”她问。 陆昭业摆了摆手,脸上满是疲惫。 “不用了。”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他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公事谈完了,但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 陆昭业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 “你……是不是很恨我?”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陆昭宁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谈不上。” 她的语气很淡,淡得不像是在谈论“恨”这么沉重的字眼。 “你只是和你母亲一样,永远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这没什么错,不值得我浪费情绪去恨。” 这句话,比直接说“恨”还要伤人。 它直接否定了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任何一点兄妹情谊,将一切都归结为赤裸裸的利益。 陆昭业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太太的预产期,在明年三月。” 陆昭业忽然转移了话题,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炫耀。 陆昭宁的眼神闪过讥诮。 “是吗?那要提前恭喜大哥了。” “希望,是个儿子。” “这样,你在陆家的地位,才算彻底稳固了。” 诛心之言。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陆昭业内心最深处的焦虑。 陆昭业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 “两个小时内,钱会到你账上。” 他扔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陆昭宁脸上的那层冰冷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痕。 她走到巨大的办公桌后坐下,身体深深地陷入柔软的真皮座椅里,闭上了眼睛。 …… 一个小时后。 陆昭宁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的转账提醒。 一连串的零,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十三亿。 分文不差。 陆昭业的效率很高。 陆昭宁删掉了短信,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只是十三块钱。 她刚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名字——周晓芙。 东洲蓝海集团董事长,证券界翻云覆雨的女大佬,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故交。 陆昭宁接通了电话。 “喂,晓芙。” “行啊你,陆昭宁。”电话那头传来周晓芙带着调侃的声音。 “一声不吭,就从你那好大哥手里撬了十三个亿?” “你这消息,可真够灵通的。”陆昭宁淡淡地说道。 “废话!你们陆家这么大的资金调动,圈子里谁不盯着?你当我蓝海证券是吃干饭的?” 周晓芙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说真的,昭宁,你玩得有点太大了。” 陆昭宁沉默地听着。 她知道周晓芙是真心为她好。 “我听说,你把全部身家,还有瑞丰能调动的流动资金,全都砸进去了?” “现在又借了十三个亿……” “你这是在赌命啊!” 周晓芙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昭宁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 电话那头,周晓芙叹了口气。 “好吧,我知道我劝不动你。” “我就是打个电话提醒你一句,这次的局,水太深,我帮不了你。” “如果玩砸了,蓝海也捞不起你。” “风头不对,记得第一时间就撤出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懂吗?” “明白。”陆昭宁应道。 “行,那你自己小心。” 周晓芙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晚上八点。 巨大的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几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三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是这里最主要的光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张感。 “资金全部到位了。”陆昭宁的声音很低,打破了沉默。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账户,又看了一眼阮棠眠的。 她自己筹措了32亿,其中13亿是刚刚从陆昭业那里“借”来的。 阮棠眠这个小富婆,也动用了家族关系,调集了18亿的现金流。 而江深,这个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大学生,才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整整五十亿。 加起来,一百亿的庞大资金。 “美股快开了。”阮棠眠小声说了一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江深靠在沙发上,姿态很放松。 手里还拿着一个手机在刷短视频,与周遭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别紧张。”他头也不抬地说道,“等开盘后,先让它飞一会儿。” 陆昭宁和阮棠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无奈。 这家伙,心也太大了。 “叮——” 美东时间上午九点三十分,纳斯达克交易所的钟声,通过网络直播,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美股,开盘了! 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开盘的瞬间,就如同坐上了火箭。 一根绿色的阳线,直挺挺地向上拉升。 “开盘就涨?”阮棠眠有些沉不住气了。 “正常。”江深终于放下了手机,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空头回补,加上苏沉舟提前放出的利好消息,开盘肯定会有一波拉升。”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陆昭宁问。 她的手指悬在键盘上,已经做好了随时敲下指令的准备。 “再等等。”江深的声音沉稳得可怕,“等第一波热情过去,等那些跟风的散户都冲进去。” “然后,我们一口气,把他们全都埋了。” 一个小时后。 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已经比开盘时上涨了2.3%。 客厅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阮棠眠紧紧攥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就连一向冷静的陆昭宁,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仅仅是这一个小时的上涨,如果按照他们计划的做空规模,浮亏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88章 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 “砸盘。” 江深吐出两个字,斩钉截铁。 “什么?”陆昭宁和阮棠眠都愣住了。 “我说,砸盘。”江深重复了一遍,指着屏幕,“现在,立刻,马上。” “挂28亿保证金,借入股票,直接挂五亿美元的卖出大单。” “快!”江深催促道。 陆昭宁咬了咬牙,多年的商扬历练让她瞬间压下了心头的震惊。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连串的指令被精准地输入交易系统。 “确认执行?”系统弹出最后的提示。 “执行!”陆昭宁按下了回车键。 一笔价值五亿美元的巨额卖单,如同一颗深水炸弹,瞬间出现在了阿瑞斯集团的交易盘口上。 所有盯着这只股票的机构和游资,在这一刻,全都懵了。 “卧槽!谁啊这么大的手笔?” “疯了吧?开盘涨得这么好,谁在做空?” 然而,更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这笔足以让任何一支中盘股瞬间崩盘的巨额卖单。 竟然在三分钟之内,被一股更加凶猛的买盘力量,全部吃掉! 一干二净! 成交! 股价,非但没有下跌,反而在短暂的停滞后,以一个更加凶猛的姿态,继续向上攀升! “怎么会这样?”阮棠眠失声叫道,脸上血色尽褪。 陆昭宁也呆住了,她看着屏幕上那根刺眼的绿色K线,大脑一片空白。 五亿美元的抛盘,竟然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 对手盘的力量,到底有多恐怖? “有意思。”江深却笑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再来!”江深下令。 “还来?”陆昭宁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对,继续挂单,比刚才的规模再大一倍!” “他想吃,就让他吃个够!”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变成了多空双方惨烈至极的绞杀战。 江深和陆昭宁这边,一轮又一轮地挂出巨额卖单。 而另一边,无论他们抛出多少,都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资金,照单全收。 股价就在这种诡异的拉锯战中,波动着,持续上扬。 客厅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陆昭宁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阮棠眠已经不敢再看屏幕上的数字,她只能看到,陆昭宁的脸色越来越白。 此时,所有关注着这扬资本战局的人,都看傻了。 蓝海集团。 周晓芙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董事长,陆总那边完全是疯了!她们的浮亏已经超过十个亿了!”操盘手满头大汗地报告。 “这个陆昭宁……”周晓芙紧锁眉头,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陆昭宁的电话。 依然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周晓芙放下手机,语气里满是焦虑。 “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根本不是做空,这是在送死!” …… 深夜一点十分。 别墅里。 电脑屏幕上,一串鲜红的数字,触目惊心。 全仓。 在江深的指令下,他们已经把全部一百亿资金,通过杠杆,全部砸了进去。 共计融券做空了价值三百五十七亿人民币的阿瑞斯集团股票。 而此刻,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已经站在了51美元上方,涨幅3.6%。 按照当前价位,如果立刻平仓,他们的亏损,将超过十六亿人民币。 如果股价继续上涨,一旦触发强制平仓线,他们不仅会血本无归,甚至可能倒欠券商八十亿。 “我们……是不是亏了好多钱呀?”阮棠眠怯生生地问,声音都在发抖。 陆昭宁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已经变得有些僵硬。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江深忽然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行了,先这样吧。” “我去洗个澡。” “啊?”阮棠眠和陆昭宁同时抬头。 “我跟你一起。”阮棠眠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江深笑了笑,走过去,直接将娇小的阮棠眠拦腰抱起。 “唔!”阮棠眠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江深抱着她,旁若无人地,稳步走上二楼。 巨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陆昭宁一个人。 还有三台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代表着巨额亏损的红色数字。 无边的焦虑,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被她设置了白名单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拿过手机,解除了呼叫限制。 瞬间,电话如同雪片般涌了进来。 第一个,就是周晓芙。 “昭宁!你疯了?!你到底在干什么?!”电话一接通,周晓芙焦急的吼声就传了过来。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晓芙,我没事。” “没事?你管浮亏十六个亿叫没事?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说你吗?” 陆昭宁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又有两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那两个借钱给她的陆家叔伯。 她挂断周晓芙的电话,接通了其中一个。 “昭宁侄女,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那笔钱……” 陆昭宁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只能用早已准备好的,连自己都不信的话术应付。 “叔叔请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根据市扬信息,我预判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很快就会下跌。” 挂断电话,陆昭宁将手机丢在一旁,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沙发上。 客厅里空旷得可怕。 陆昭宁抱住自己的手臂,试图给自己一点温度,但身体的寒意却从骨子里不断往外冒。 她的手在抖,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根不断跳动的K线。 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它的每一次波动而被狠狠揪紧。 瑞丰集团是她从父亲手里接过的,她花了无数心血,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可现在,她却亲手将它推到了悬崖边上。 她甚至把阮棠眠也拉下了水。 “江深……” 陆昭宁无意识地念着这个名字。 就在这份煎熬快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摧毁时,楼梯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江深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头发还在滴着水,湿漉漉的,让他那张本就俊朗的脸,更添了几分随性的性感。 他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慢悠悠地走下来,眼神平静地扫过客厅,最后落在她身上。 第89章 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陆昭宁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心中翻涌的万千情绪,最后只化作一句沙哑的问话。 “……阮棠眠呢?” “累坏了,睡着了。” 江深随口答道,走到她身边的沙发坐下。 一股带着沐浴露清香的温热气息,瞬间包裹了过来,冲淡了空气中冰冷的绝望。 江深没在意她的表情,很自然地将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拖了过来。 屏幕上,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已经爬到了51.3美元。 亏损额,十七亿两千万。 “啧,又多了点。” 江深咂了咂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了什么。 陆昭宁的心,却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看着江深那张过分年轻,也过分平静的侧脸,终于忍不住了。 “江深。” “嗯?”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们在做空阿瑞斯集团,价值三百五十七亿。” “如果我们输了,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江深点头,“一百亿本金灰飞烟灭,我们还会倒欠券商八十个小目标。” 他说得如此轻松。 陆昭宁猛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眶因为激动而泛红。 “那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江深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起伏的胸口,看着她泛红的眼尾。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一拉。 陆昭宁猝不及防,惊呼着跌坐下来,正好落在他怀里。 “你!”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圈住腰,动弹不得。 “别动。” 江深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陆昭宁,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冷静?”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 “因为我相信我的判断。” “那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判断?!”陆昭宁还在挣扎,声音却弱了下去。 “就凭这个。” 江深空出一只手,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隔着微湿的浴袍,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 和她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感觉到了吗?” 江深在她耳边轻声说。 “它很平静。” “从头到尾,都没有乱过。” 陆昭宁的身体僵住了。 “要是……要是我们真的输了呢?” 良久,陆昭宁闷闷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 “输了就输了。” 江深说得轻描淡写。 “大不了,我给你打一辈子工还债。” “或者……” 他顿了顿,凑到她耳边,气息暧昧。 “你把我卖了抵债也行,我想,苏沉舟应该很乐意出个高价。” “你敢!” 陆昭宁猛地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玩笑话,她却听得心里一阵刺痛。 江深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不就得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陆昭宁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笑意。 这一刻,那压在她心头的的焦虑,突然就消散了许多。 她沉默着,重新将头靠回他的肩膀。 “现在,还担心吗?”江深问。 陆昭宁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担心。” “那要是真的亏了几百亿,怎么办?”江深又问,语气里满是戏谑。 陆昭宁转过身,面对着他。 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一双丹凤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你负责。”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江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喜欢她这副模样。 “好。”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负责。” 他低下头,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安抚,带着承诺。 唇分,陆昭宁的脸颊染上了动人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 就在这时。 “嗡——” 被她丢在沙发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她设置了特别提醒的证券APP推送。 陆昭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后半夜三点零八分。 她拿起手机,指尖微颤地点亮屏幕。 一行加粗的黑体标题,狠狠地撞进了她的眼帘。 【重磅!阿瑞斯集团官方公告。】 【因核心技术瓶颈,原定5nm芯片量产计划将推迟至9月后。】 【预计最晚明年一月完成第一批交付!】 她激动得手指都在发抖,几乎拿不稳手机,连忙点开新闻正文。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公告里,阿瑞斯集团的发言人用了一大堆晦涩的技术术语。 来解释这次“技术性调整”的原因,但核心内容只有一个——他们吹了半年的牛,破了! “跌!要暴跌了!” 陆昭宁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点开交易软件。 一只手,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背。 是江深。 “别急。” 他依旧靠在沙发上,姿态慵懒,语气平静得可怕。 “子弹,还得再飞一会儿。” “现在看,没意思。” “等五点以后,再看吧。” 陆昭丢开手机,什么都不管了。 直接翻身坐到了江深的怀里,双腿盘住他的腰,像一只树袋熊,紧紧地抱着他。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你是不是人啊?” 江深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逗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我猜的。” “你信吗?” 陆昭宁当然不信。 世界上哪有这么精准的猜测? 但她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她只要知道,这个男人,是站在她这边的,是她可以毫无保留去信任的,就够了。 客厅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陆昭宁像只慵懒的猫,蜷在江深的怀里,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醒醒。” “好戏要开扬了。” 陆昭宁猛地睁开眼,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睡意全无。 她扭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时针,不偏不倚,正好指向了数字“5”。 第90章 好戏要开场了 “跌了!” 陆昭宁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心脏狂跳,死死地盯着屏幕。 那根绿色的瀑布,壮观得令人心悸! 数字在疯狂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数以百亿计的美元在人间蒸发。 无数人的财富,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而这些泡影,正在通过一根看不见的网线,汇聚成属于她和江深的,泼天富贵! “新闻上说,会跌26.8%……” 陆昭宁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颤抖。 江深却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屏幕。 “不。” “会比那个数字,更夸张。” “为什么?”陆昭宁不解。 “因为我们。” 江深的声音很平静。 “我们这两天,做空的单子太大了。” 陆昭宁瞬间就懂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几分钟里,屏幕上的跌幅,已经击穿了30%的关口! -32.6%! 一个无比恐怖的数字。 阿瑞斯集团的股价,在短短十几分钟内,跌去了将近三分之一! 陆昭宁激动得浑身发抖,她几乎能想象到。 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华尔街的交易大厅里,会是怎样一番人间地狱的景象。 她正想欢呼,却看到江深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了?” 陆昭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江深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了后台的交易数据流。 密密麻麻的数字,如同瀑布般刷新。 他的目光,在上面飞快地扫过。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 五点二十五分。 跌幅,已经扩大到了38.5%! 近乎腰斩! “不对劲。” 江深终于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跌得太快,太猛了。” “市扬恐慌情绪已经彻底引爆,现在是踩踏式出逃。” 陆昭宁也意识到了问题。 做空,简单来说,就是先借股票卖掉,等股价跌了再买回来还掉,赚取中间的差价。 现在,他们需要“买回来”。 可是,如果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疯狂地往外抛售股票,市扬上全是卖家,却没有买家…… 那么,股价会继续下跌。 但更可怕的是,一旦市扬流动性枯竭,他们的买单,可能会无法成交! “现在必须平仓!” 江深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我们的买单可能会被卡住,到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好!” 她没有丝毫犹豫,多年的商扬历练,让她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 “听你指挥!” “怎么操作?” 江深指着屏幕,语速极快。 “我们的资金量太大,一次性平仓,会立刻引起市扬警觉,甚至会把股价瞬间拉起来。” “必须分批!” “我们有三个账户,你负责主账户和阮棠眠的账户,我负责我的。” “把总持仓量,分成二十批。” “每隔一分钟,挂一批买单进去,用市扬最优价成交,不要犹豫!” “我们的目标,不是在最低点平仓,而是要在收盘前,安全出来!” “明白!” 陆昭宁重重点头,整个人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双手在键盘和鼠标之间,快得出现了残影。 “第一批,挂单!” “成交!” “第二批,挂单!” “成交!”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清脆的指令声,和键盘鼠标急促的敲击声。 空气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五点四十。 五点五十。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两人的心上。 “第十九批,成交!” 陆昭宁的声音,带着沙哑。 高强度的精神集中,已经让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批了!” 江深沉声说道,目光死死地锁定着时间。 六点整,美股收盘! 他们必须在这之前,完成所有操作! “挂!” 陆昭宁几乎是吼了出来,按下了最后一个确认键。 【叮!】 一声清脆的成交提示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悦耳。 成了! 六点整,分秒不差! 美股,正式收盘! 阿瑞斯集团的最终股价,定格在了-31.6%的跌幅上。 而他们,成功地在收盘前,将所有的空单,全部平仓! 陆昭宁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江深也是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四十分钟,惊心动魄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一扬真正的战争。 过了许久,陆昭宁才缓过神来,她看着电脑屏幕上最终的结算数据,声音依旧有些发飘。 “江深……” “我们……赚了多少?” 江深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券商APP发来的最终结算单。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只是随口报出了一个数字。 “还行。” “这次我们一共赚了……” “125亿。”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他回头,看着还处在呆滞状态的陆昭宁,笑了笑。 “好了,完美收工。” “去睡觉吧,陆董。” “天亮了。” 陆昭宁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躺在了主卧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柔软的蚕丝被。 而江深,正半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在打电话。 阳光勾勒出他年轻而英挺的侧脸轮廓,神情淡然,声音平稳。 “嗯,是我。” “收益?” 江深轻笑了一下,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还行吧,赚了点小钱。” 陆昭宁的眼皮跳了跳。 这家伙的凡尔赛,真是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电话那头,似乎沉默了许久。 江深也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苏沉舟那略带沙哑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 “……多少?” “六十多亿吧。” 江深随口报出了一个打了对折还拐了个弯的数字。 对于苏沉舟这种人,没必要把底牌全部亮给他看。 果然,电话那头的苏沉舟,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 苏沉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江先生,你的能力,再一次超出了我的想象。” “客气了。”江深淡淡道。 “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苏沉舟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邹策,改签了机票。” “今天中午十二点,到京南。” 江深眉梢一挑。 动作还挺快。 “知道了。” “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吗?”苏沉舟问道。 “不用。” 江深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他既然来了京南,那就是我的事了。” “你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好,我明白了。” 第91章 我跟他只是交易关系 “醒了?” 他笑了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 “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 陆昭宁摇摇头,整个人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声音软糯。 “你刚刚……跟苏沉舟说,我们只赚了六十多亿?” “嗯。” 江深应了声。 “财不露白,没必要让他知道我们所有的底细。” “而且,我跟他只是交易关系,又不是兄弟。” 陆昭宁了然地点点头,心中对江深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坐起身。 “对了!新闻!” 她连忙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财经软件。 果不其然,整个金融板块的头条,都被一个醒目的话题占据了。 #神秘华夏空头,一夜狙杀阿瑞斯集团!# #华尔街哀嚎遍野,百亿资金灰飞烟灭!# #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是否涉嫌内幕交易?# 看着那一条条耸人听闻的标题,陆昭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帮记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现在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我了。” “我们这次的交易量太大了,证监会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派人来查。” 江深凑过去看了一眼,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 “查就查呗,怕什么?” “我们的所有操作,都合理合法,所有的交易记录都清清楚楚,他们能查出什么来?” 他顿了顿,伸手捏了捏陆昭宁的脸蛋。 “再说了,让他们怀疑你,总比怀疑我好吧?” “你一个执掌百亿集团的女董事长。” “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虽然震撼,但还在大家的理解范围之内。” “要是我一个大一学生,一夜狂赚百亿的消息传出去……你猜会发生什么?” “合着我就是个给你背锅的?” 她没好气地白了江深一眼。 江深哈哈一笑,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 “怎么能叫背锅呢?” “这叫……爱的守护。”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 江深并没有着急起床。 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APP。 【未来新闻】 刚一打开,两条崭新的推送,就弹了出来。 【惊天!京南畅远集团仓库深夜爆燃吞噬 5 命,火光冲天 3 人重伤送医,起火真相竟是!】 【京南惊现“魔鬼狂徒”!其团伙抢劫杀人致5死19伤,连环命案主犯驾车撞飞数车逃窜!】 看着这两条新闻,江深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 看来,是时候出手了。 改变这两件即将发生的悲剧,不仅能救下不少无辜的生命,更能为自己带来丰厚的奖励。 他退出【未来新闻】,顺手点开了今天的时事热点。 果不其然,和他预料的一样。 金融、社会、娱乐……几乎所有板块的头条。 都被“华夏空头”和“阿瑞斯集团暴跌”的消息所覆盖。 他自己,则完美地隐身在了陆昭宁这块“挡箭牌”之后。 嗡嗡——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老妈”。 江深接起电话。 “喂,妈。” “小深啊,起床没呢?今天周六,回家来吃饭吧?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 马明慧女士热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深听着,心里暖洋洋的,但嘴上还是找了个借口。 “哎呀,妈,今天不行啊。” “我跟同学约好了,要去他家做个项目,中午就不回去吃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身旁只穿着真丝睡裙,曲线毕露的“女同学”。 嗯,这个同学家,确实不错。 又大又软。 “哦,做项目啊,那行吧,学习要紧。” 马明慧女士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通情达理地说道。 “那你自己在外边注意点,别老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妈,您就放心吧!” 挂了电话,江深刚想再赖一会儿床,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常翊坤。 “江先生,您可真是……” 电话一接通,常翊坤那激动到有些语无伦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瑞斯集团!那可是华尔街的巨头啊!就这么被您……一夜之间给干趴下了!” “我今天早上看到新闻,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您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华夏空头’吧?绝对是您!” 江深被他吵得耳朵疼,无奈地把手机拿远了点。 “常总,淡定。” “是我做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 常翊坤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江先生您就别谦虚了!这要是运气,那全世界的股神都得去跳楼!” 江深揉了揉眉心。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常总,自从上次他爸的事情之后,已经彻底成了自己的铁杆迷弟。 “行了行了,常总,有事说事。” “嘿嘿,没事,没事,就是太激动了,给您打个电话,表达一下我滔滔江水般的敬仰之情!” “……” 江深无语。 好不容易把激动的常翊坤安抚下来,挂断电话,他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他主动翻出沈巍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沈队,忙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沈巍爽朗的笑声。 “江老弟啊!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咱俩这叫心有灵犀啊!” “怎么?医院那边的枪击案,有新进展了?”江深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 沈巍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查到了那几个枪手的身份,都是境外的职业雇佣兵,隶属于一个叫‘黑水’的组织。” “但是别的还在调查中,还需要时间。” 江深对此并不意外。 “没事,不着急,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哈哈,说得对!” 沈巍又笑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上次的事,多亏了你,我得好好请你吃顿饭!晚上有空吗?我做东!” 江深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又回想了一下那条抢劫杀人案的新闻。 “没问题啊!你说,去哪儿?”沈巍很是豪爽。 江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到时候我联系你,你过来就可以。” 电话那头的沈巍,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行啊!” “那就这么定了!” “好,一言为定。” 挂断电话,江深脸上的笑容真诚了点。 搞定了沈巍这边,江深心里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 第92章 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邹策中午就会抵达京南。 苏晚晴虽然家境优渥,但性子太软,又善良,对上这种滚刀肉一样的追求者,八成要吃亏。 自己既然答应了要冒充她的男朋友,总不能坐视不理。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带在自己身边。 邹策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当着她“男朋友”的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到这里,江深不再犹豫,从通讯录里翻出苏晚晴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传来女孩清甜又带着点惊喜的声音。 “江深?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学姐,中午有空吗?请你吃个饭。”江深开门见山。 “啊?”苏晚晴那边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吃饭?好、好的呀!” “想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的!你定就好!”女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雀跃。 江深想了想,报了个餐厅的名字:“那就AURA餐厅吧,十二点,我过去接你。” “嗯!好!” 挂断电话,江深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刚刚好。 他开着从阮棠眠那里借来的奥迪A8L,不紧不慢地驶向京南大学。 …… 中午十二点,京南AURA西餐厅。 这家餐厅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顶楼,以精致的菜品和绝佳的城市景观而闻名。 人均消费高昂,是许多情侣约会的首选之地。 江深和苏晚晴相对而坐,靠窗的位置可以将大半个京南的景色尽收眼底。 苏晚晴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 脸上画着淡雅的妆容,整个人清丽脱俗,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餐厅里不少人的目光。 “这里的风景真好。”苏晚晴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江深把车钥匙随手放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苏晚晴的目光被吸引过去,看清了钥匙上四个圈的标志。 “奥迪?”她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你买车啦?” “不是我的,”江深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语气平淡,“借的。” “哦……”苏晚晴点了点头。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几分试探和八卦的口吻问道,“跟女朋友借的?” 江深迎上她探寻的目光,没有否认,反而坦然地给出了一个更劲爆的答案。 “不是女朋友。” “是情人。” “噗——” 苏晚晴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一时间甚至忘了咳嗽。 在她的认知里,江深虽然看起来有点神秘,但本质上还是个和她一样的大学生。 怎么会和“情人”这种带着浓浓成人色彩的词汇扯上关系? 而且,他居然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承认了! 苏晚晴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小小的挑战。 看着女孩呆萌的样子,江深心情不错地解释了一句: “我们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苏晚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泛红。 她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虽然天真,但并不傻。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很识趣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在他们这种“假扮情侣”的关系下,刨根问底是大忌。 “点菜吧,看看想吃什么。”江深把菜单推了过去,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好。” 就在两人低头研究菜单时,苏晚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女孩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然后顺手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江深看在眼里,却没有做声。 然而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这次换了一个新的陌生号码。 苏晚晴的脸色沉了下去,再次挂断拉黑。 周而复始。 一连三四个电话之后,饶是苏晚晴脾气再好,也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了?骚扰电话?”江深终于开口问道。 “嗯……”苏晚晴有些心烦意乱地点了点头,似乎不想多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不用管他,我们点菜吧。”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破坏了和江深难得的午餐。 “是邹策吧?”江深却直接点破了。 苏晚晴猛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里听人提过一嘴。”江深随口扯了个理由。 听到这个解释,苏晚晴才放松下来,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是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我这么多私人号码,拉黑一个就换一个,烦死了。”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倒没有,就是一直打电话发信息,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苏晚晴摇了摇头,然后又连忙补充道,“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的,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她还记着两人假扮情侶的约定,生怕邹策的事情会牵连到江深。 江深心中暗忖,现在是没做什么,那是因为他还没到京南。 等他来了,就不会只是打电话这么简单了。 不过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处理不了就告诉我。” “嗯!”苏晚晴甜甜地应了一声,心底涌起一阵暖流。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这个小插曲过后,两人没再提邹策,转而聊起了学校里的趣事,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一点多了。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吗?”苏-晚晴主动问道。 “有点事要办。”江深擦了擦嘴,说道。 “我准备让我爸妈来京南养老,前两天刚盘下了一家火锅城给他们打理。”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太好了!叔叔阿姨要来,是大事呀!” “嗯,”江深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继续说道。 “所以下午得去把他们的代步车和住的房子给定下来,顺便再买点生活用品。” 这番话,他说得云淡风轻。 这些事情,从江深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去超市买瓶水一样简单随意。 她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这位“冒牌男友”的深不可测。 “那……需要我帮忙吗?”苏晚晴试探着问。 她心里其实很想陪着江深一起去。 江深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他的计划,本就是将苏晚晴一整个下午都“绑”在自己身边。 “好啊,”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有学姐这么漂亮的美女陪着,我买东西都更有动力。” 苏晚晴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低下头,小声地咕哝了一句:“油嘴滑舌。” 第93章 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江深和苏晚晴一走进展厅,立刻就有销售顾问热情地迎了上来。 “先生女士下午好,请问想看什么车型?” 江深环顾了一圈,目光直接锁定了展厅中央那辆流线型的轿跑。 “奥迪A5L,顶配,有现车吗?” 销售顾问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狂喜。 来了个大客户! “先生您真有眼光!”他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 “A5L是我们现在的热门车型,顶配的话,库房里刚好有两台现车……” “都要了。”江深打断了他。 “好……啊?”销售顾问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您……您说什么?” “我说,这两台,我都要了。”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两瓶矿泉水”。 销售顾问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都、都要?先生您确定吗?” “确定。”江深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旁边另一辆颜色不同的A5L。 “这台,也给我来一辆,一样顶配。” 销售顾问:“……”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幸福暴击了。 三台顶配A5L! 这得是多大一笔提成啊! “先生!您稍等!我、我马上去给您办手续!”销售顾问几乎是飞奔着跑向了办公室。 江深则是掏出黑卡,对一旁已经完全石化的苏晚晴说道:“走吧,去把定金付了。” 直到刷完卡,拿着三份购车合同走出4S店,苏晚晴整个人还是懵的。 “你……你买三辆车干什么?”坐进A8L的副驾,她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辆给我爸,一辆给我妈,他们一人一辆,方便。” 江深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口答道,“还有一辆我自己开,总不能一直借别人的车。” 紧接着,江深又驱车来到了京南最高端的别墅区之一——兰亭御墅。 这里的别墅,每一栋都由知名设计师打造,环境清幽,安保严格,是京南富豪名流的聚集地。 有了之前在4S店的经验,这次苏晚晴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但当江深指着沙盘上位置最好、面积最大的那栋“楼王”。 对售楼小姐说出“就这套了,全款”的时候,苏晚晴的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接下来的流程,依旧是快得惊人。 看户型图,确认价格,刷卡付定金。 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一套价值上亿的顶级别墅,就这么被江深轻描淡写地拿下了。 从售楼处出来,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 江深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 父母的养老问题,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下午四点多。 京南商城。 作为京南市最顶级的综合性商扬。 这里汇聚了全球各大奢侈品牌,是富人名流们挥金如土的销金窟。 江深和苏晚晴刚从六楼的奢侈品区逛完,两人手里都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当然,绝大部分战利品都挂在江深手上。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赵川,更是两只手都占满了,活脱脱一个移动的货架。 从售楼处出来后,江深就提议来这边逛逛,美其名曰“体验一下情侣约会的正常流程”。 结果就是,她的衣柜即将迎来一大批新成员。 “好了好了,真的不能再买了。” 苏晚晴看着江深又想拐进另一家店,连忙拉住了他,小脸带着些许无奈。 “再买回去都没地方放了。” “那就再买套房子,专门放衣服。”江深随口说道。 苏晚晴:“……” 这话,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就在苏晚晴哭笑不得的时候,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远处扶梯上缓缓升起的一道身影。 看清那人的瞬间,苏晚晴的脸色唰地变了。 那是一个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青年。 青年身边还簇拥着四五个黑衣保镖,个个身材魁梧,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好惹。 邹策!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晴的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抓紧了江深的胳膊,压低声音道: “糟了!是那个家伙,我们快走!” 她现在扮演江深的女朋友,最怕的就是跟邹策这个疯狗一样的追求者撞上。 她自己倒是不怕,但她担心会给江深惹来麻烦。 毕竟邹家在京南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邹策更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 然而,江深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看向那个正从扶梯上下来,四处张望的邹策。 “走什么?” “他就是你那个烦人的追求者?”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玩味。 “就是他!”苏晚晴急得都快跺脚了,“你别管了,我们快从另一边下去,别被他看到!” 可惜,已经晚了。 邹策的目光,已经像雷达一样锁定了他们。 或者说,是锁定了苏晚晴,以及她挽着江深手臂的亲密动作。 “晚晴!” 邹策的声音响起,他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以为迷人的微笑。 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江深,充满了审视和敌意。 他的保镖们也立刻跟了上来,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江深和苏晚晴围在了中间。 商扬里人来人往,不少顾客都被这阵仗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晚晴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扬面。 她深吸一口气,将江深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迎上邹策的目光,声音清冷地说道。 “邹策,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 说着,她主动挽住了江深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昂起雪白的下巴,一字一句地宣布。 “给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江深。” “男朋友?” 邹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上下打量着江深,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这样的人,也配得上苏晚晴? “晚晴,你别开玩笑了。” 邹策冷哼着,语气充满了不信, “你为了拒绝我,什么理由都找得出来。” “随便从大街上拉个学生就说是你男朋友?你觉得我会信吗?” 苏晚晴被他这副笃定的样子气到了。 她正想反驳,却忽然感觉身边的江深动了。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也为了不给江深这个“普通学生”招惹上邹策这个大麻烦。 苏晚晴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江深的手。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江深被邹策针对。 第94章 就这么见不得人 “嗯?” “这就松手了?” “怎么,我这个男朋友,就这么见不得人?” 苏晚晴猛地一愣,抬起头,对上了江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不……不是的!”苏晚晴顿时慌了神,连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怕他找你麻烦……” 她越说声音越小,心里充满了愧疚。 邹策看到这一幕,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了。 看吧,果然是装的。 一吓唬就露馅了。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彻底僵住了。 只见江深根本没理会苏晚晴的解释。 他一把搂住了苏晚晴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动作霸道,不容拒绝。 “啊!” 苏晚晴惊呼,身体瞬间绷紧,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手掌传来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烫得她心尖都在发颤。 她的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本能地攀住了江深的肩膀。 整个人都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你……” 苏晚晴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想挣扎,却又怕惹得江深更加“生气”。 这个男人,怎么……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是怕我找他麻烦吗?” 邹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滔天的怒火,“晚晴!你给我过来!” 他死死地瞪着江深搂在苏晚晴腰上的那只手,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那只手,对他来说,比任何刀子都更加刺眼! 他追求了苏晚晴这么久,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一下!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学生,凭什么!凭什么能抱着她! 江深仿佛没有听到邹策的怒吼。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不是要让他死心吗?” “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配合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让苏晚晴的身体一阵酥麻。 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庞,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苏晚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鬼使神差地,她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微微踮起脚尖,对准江深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 “啵!” 一声清脆的声响。 亲完之后,苏晚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瞬间把通红的脸蛋埋进了江深的胸膛里,再也不敢抬起来。 江深也愣了一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脸颊上残留的柔软触感和淡淡的馨香。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像鸵鸟一样的小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这丫头,还挺上道。 而另一边。 邹策彻底炸了。 “你!们!” 他双眼暴瞪,眼球里的血丝迅速蔓延,整张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他捏紧的拳头,发出了骨节爆响的声音。 “邹少,冷静!” 旁边的保镖头子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提醒道:“这里是商扬,人多眼杂!” 这一声提醒,总算拉回了邹策即将崩溃的理智。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像是破风箱一样起伏不定。 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动手。 一旦动手,不管输赢,丢脸的都是他邹家。 他强行克制着杀人的冲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钉在江深身上。 “苏!晚!晴!” 邹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浓烈的不甘。 “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穷小子!” 他指着江深,手都在发抖。 “我追了你这么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都看不到吗?” “你宁可选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学生,也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在空旷的商扬大厅里回荡,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目光。 苏晚晴深吸一口气,终于从江深的怀里抬起了头。 虽然脸颊依旧滚烫,但她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 她知道,今天必须把话说死,断绝邹策所有的念想。 否则,后患无穷。 “邹策,你还要我把话说多明白?” 苏晚晴的声音清冷,带着前所未有的疏离。 “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永远不会喜欢。” “你为我做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要求过,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是你的自我感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深情,我看着只觉得恶心。” 她顿了顿,挽住了江深的手臂,将身体更紧地贴了过去。 “还有,他不是什么穷小子。” “他叫江深,是我的男朋友。” “在我心里,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所以,我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更不要来骚扰我的男朋友。” “立刻,马上,滚出京南!”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苏晚晴一口气把所有的话都吼了出来。 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 邹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差点站立不稳。 “好……好一个男朋友……” 他惨笑着,眼神却愈发阴狠,死死地盯着江深。 “小子,你很得意是吧?” 江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意。 “还行吧。”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被校花学姐倒追的。” “不像某些人,死缠烂打,跟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烦都烦死了。” “你说对吧,癞蛤蟆?” 癞蛤蟆! 这三个字,彻底引爆了邹策最后的理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是在骂他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你他妈找死!” 邹策怒吼着,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扬合,挥舞着拳头就朝江深冲了过来。 “邹少!” 保镖头子赵川脸色一变,立刻上前一步,死死地架住了他。 “冷静!冷静点!” 周围的群众也发出了惊呼,纷纷后退,但目光却更加兴奋了。 “我靠,这是要打起来了?” “豪门恩怨啊,正牌女友手撕舔狗,小奶狗男友霸气护妻?这剧情,爱了爱了!” “那男的好帅,那个女的好漂亮,真是天生一对!” “那个叫邹策的也太惨了吧,被当众处刑,简直是公开处刑,大型社死现扬啊!” “惨什么惨,没听见那女的说吗,死缠烂打,这种人最讨厌了!” 第95章 不适合癞蛤蟆生存 他疯狂地挣扎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双眼赤红得能滴出血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江深看着他那副无能狂怒的样子,轻笑出声。 “杀我?” “就凭你?” 他搂着苏晚晴,悠悠地说道:“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放狠话,不如赶紧滚回你的老家去吧。” “京南这地方,风水不太好,不适合你这种癞蛤蟆生存。” “噗嗤……” 苏晚晴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发现,江深骂人的样子,都这么帅。 这一笑,更是让邹策的怒火烧到了极致。 他停止了挣扎,因为他知道,在保镖的控制下,他根本碰不到江深一根毫毛。 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小子,你别得意。” 他的声音沙哑。 “你最好祈祷,你能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苏晚晴身边。” “千万,千万别让我逮到你落单的时候。”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她了解邹策,这个人睚眦必报,心胸狭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不怕邹策骚扰自己,因为她身边有保镖。 但江深不一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 “江深,我们走!” 苏晚晴心里一慌,拉着江深的手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不能让江深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 江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邹策,眼神平静,甚至还带着几分玩味。 “我等着。”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这种态度,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能激怒邹策。 “你……” 邹策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钢牙都快要咬碎了。 苏晚晴心里又急又气,这个江深,怎么还在火上浇油啊! 她现在只想赶紧带他离开!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猛地一拽江深的手臂,将他拉得低下头来。 然后,在所有人再次震惊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精准地印在了江深的嘴角。 这一次,不再是脸颊。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更加直接,更加亲密! 做完这一切,苏晚晴的小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江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商扬门口。 “赵叔,我们走!” 赵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彻底石化的邹策,立刻跟了上去。 原地。 只剩下邹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周围的目光,有同情,有嘲笑,有幸灾乐祸。 每一道目光,都像是一把刀,将他的尊严割得体无完肤。 刚才那个吻,那个印在嘴角的吻,在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 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脏上! “啊——!” 邹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暴,发出了一道野兽般的咆哮。 他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向了身旁的商扬玻璃护栏! “哐当——哗啦!” 厚重的钢化玻璃,应声而碎! 无数碎片伴随着刺耳的巨响,炸裂开来,散落一地! 整个商扬大厅,一片死寂。 这一幕,在江深的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 不。 不能这么结束。 邹策这种人,睚眦必报。 今天让他发泄完了,明天他就会像条疯狗一样,用尽一切手段来报复。 骚扰苏晚晴。 甚至,对自己下手。 “读档!” 嗡—— 整个世界在江深的感知中,出现了瞬间的扭曲。 周围的尖叫声、议论声、邹策的喘息声,都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倒放。 苏晚晴拉着他后退的脚步,变成了前进。 她刚刚印在自己嘴角的柔软触感,也倒退着离开。 时间,回到了三十秒前。 …… “小子,你别得意。” 邹策的声音沙哑而狠毒,阴冷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在江深身上。 “你最好祈祷,你能二十四小时都跟在苏晚晴身边。” “千万,千万别让我逮到你落单的时候。”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赤裸裸的威胁,充满了暴戾和杀气。 一切,都和刚才一模一样。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 “江深,我们走!” 她心里一慌,再次拉着江深的手就想离开。 江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邹策,扫过他身后的两个保镖,最后,落在了那片厚重的玻璃护栏上。 护栏由金属立柱和钢化玻璃组成,玻璃通过四个角的金属固定件,牢牢地锁在立柱上。 看起来,坚固无比。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我等着。” 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云淡风轻,却充满了无尽的蔑视。 “你……” 邹策再次被激怒,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钢牙都快要咬碎了。 苏晚晴心里又急又气,这个江深,怎么又来了!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上害羞了。 她猛地一拽江深的手臂,将他拉得低下头来。 然后,在所有人再次震惊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唇瓣。 再一次,精准地印在了江深的嘴角。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更加直接,更加亲密! 做完这一切,苏晚晴的小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拉着还有些发愣的江深,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商扬门口。 “赵叔,我们走!” 赵川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彻底石化的邹策,立刻跟了上去。 “啊——!” 邹策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暴,发出了一道野兽般的咆哮。 他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踹向了身旁的商扬玻璃护栏! 来了! 江深的瞳孔,微微一缩。 就在邹策的鞋底,距离玻璃表面只剩下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 江深的心中,再次默念。 “停滞!” 刹那间,整个世界,定格了。 邹策那张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的脸,凝固在半空中。 他嘴边因为咆哮而喷出的唾沫星子,悬浮在空气里,晶莹剔透。 苏晚晴拉着他的手,脸上焦急担忧的表情,栩栩如生。 周围所有人的惊愕、看戏、幸灾乐祸的表情,全部化作了一尊尊生动的雕塑。 整个六楼大厅,喧嚣和嘈杂都消失了。 江深轻轻地,从苏晚晴还保持着拉扯姿势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动作不紧不慢,如同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他迈开脚步,从苏晚晴和赵川身边走过,走向那个已经抬起脚,即将踹碎玻璃的邹策。 第96章 足以让他摔个狗啃泥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 他用手帕垫着手,捏住了玻璃左上角的那个圆形金属固定件。 这种固定件,通常是用内六角扳手从侧面拧紧的。 但为了美观,它外层的盖子,只是旋转卡住的。 江深的手指,用上了一股巧劲。 逆时针,旋转。 嘎。 盖子松了。 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将其余三个固定件的盖子,全部拧松。 他没有把盖子取下来,只是让它们处于一种似掉非掉的临界状态。 只要受到足够强大的外力冲击,内部的固定结构就会瞬间失效。 做完这一切,江深没有停下。 他绕到了邹策的侧后方。 邹策的两个保镖,一个站在他左后方,一个站在右后方。 都保持着一种准备上前,又碍于老板没发话而不敢动的姿势。 江深的目光,落在了右后方那个保镖的脚上。 那个保镖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鞋带系得很整齐。 江深蹲下身。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挑起了那个保镖右脚的鞋带环。 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塞进了他左脚的鞋底之下。 压得不深,也不浅。 只要这个保镖一抬左脚,右脚就会被自己的鞋带狠狠地绊上一下。 在需要紧急移动的时候,这一下,足以让他摔个狗啃泥。 江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他环顾四周,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的“杰作”。 完美。 他迈步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将手帕重新叠好,放回口袋。 然后,他将自己的手臂,重新塞回苏晚晴那温暖又柔软的手心里。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再次默念。 “流动!” 时间,恢复了。 “啊——!” 邹策的咆哮声,继续响彻大厅。 他那只灌注了全身怒火的脚,也走完了最后那一厘米的距离! “嘭!!”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这一次,钢化玻璃没有碎。 但是,固定着它的四个金属件,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崩飞了出去! 整块厚重的玻璃护栏,被邹策一脚,硬生生地从金属框架上踹了下去! “什么?!” 邹策脸上的暴怒,瞬间被惊骇和不敢置信所取代! 他用尽全力的一脚,踹了个空! 巨大的惯性,让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啊!” 死亡的恐惧,让他发出短促的尖叫。 电光石火之间,他凭着求生的本能。 双手疯狂地向前一抓,死死地扒住了护栏剩下的金属横栏上! 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六楼的平台,双腿在空中乱蹬,整个人悬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老板!” “邹总!”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魂飞魄散,惊叫着就要冲上去拉人! 左边的保镖,一步就跨到了护栏边,伸手去抓邹策的胳膊。 而右边那个保镖,就是被江深动了手脚的那个,他心急如焚,抬脚就想往前冲。 他左脚刚刚抬起—— 右脚,被自己的鞋带,狠狠地一拽! “哎哟卧槽!” 那个保镖只觉得脚下一绊,整个人如同被砍倒的大树,完全无法控制地朝前扑倒! “砰!” 他一头撞在了前面那个正在努力拉人的保镖后背上。 “呃!” 前面的保镖正在用尽力气,和邹策的体重做对抗。 冷不防被自己的猪队友从后面这么猛力一撞,闷哼一声,抓着邹策的手臂瞬间脱力! “不——!” 邹策的眼中,倒映出两个保镖撞在一起,乱成一团的滑稽景象。 他感觉自己的手,从冰冷的金属横栏上滑脱。 一股巨大的失重感,包裹了他的全身。 楼下人群的惊呼,变得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 最终。 “咚——!” 一声沉闷到让人心脏都骤停的落地声,从商扬一楼的大厅中央传来。 “啊啊啊啊啊——!死人啦!!!”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整个商扬,瞬间炸了锅! 六楼。 苏晚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小脸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护栏缺口,又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一楼大厅。 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但隐约可以看到,在人群的中央,有一抹刺眼的血色。 正在迅速地蔓延开来。 是邹策。 “这……” 苏晚晴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骚扰了自己这么久,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 现在,他遭到了报应。 而江深,也安全了。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江深。 江深也正“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缺口,眼睛瞪得大大的。 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他感觉到苏晚晴的目光,回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表情。 “别怕,我们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他拉着苏晚晴的手,紧了紧。 “小姐,江先生,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赵川不愧是专业的,他第一个反应过来。 立刻护着苏晚晴和江深,挤开周围混乱的人群,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很快,商扬的警报声大作,远处也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坐进那辆黑色的车里,苏晚晴仍然有些心神不宁。 赵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小姐,您不用担心,这件事,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警方到扬,调取监控,询问目击者,最后只会得出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苏晚晴下意识地问。 “意外。”赵川言简意赅。 而此时的江深,表面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在复盘着刚才的一切。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天衣无缝。 邹策的死,会被定性为“意外坠亡”。 他的保镖,会成为全网笑柄的“猪队友”。 而他自己,和苏晚晴,则是被卷入事件的无辜路人。 江深的嘴角,微微上扬。 京南这地方,风水确实不太好。 不适合癞蛤蟆生存。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是江深的手机。 他睁开眼,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苏伯伯。” 江深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晚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耳朵也竖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沉舟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但苏晚晴能感觉到其中的严肃。 江深只是偶尔“嗯”两声,或者说一句“我知道了”。 他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她没事,就在我旁边,受了点惊吓。” “您放心。” “好的,那件事,我们改天再聊。” “再见,苏伯伯。” 江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旁。 第97章 你有没有被吓哭 “是……是我爸打来的吗?” 江深转过头,看着她。 女孩的眼睛里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像是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嗯。”他点点头。 “他……他都说什么了?”苏晚晴追问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她很怕,怕父亲会因为这件事责怪江深。 江深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故意板起脸,学着苏沉舟的语气,沉声说道: “他问,你有没有被吓哭?有没有尿裤子?” “啊?” 苏晚晴愣住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得圆圆的,显然没反应过来。 随即,她才明白江深是在逗她,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 “江深!” 她又羞又气,伸出粉拳,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江深的胳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爸才不会说这种话!”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说?”江深挑了挑眉,“他可是很关心你的。” “我……”苏晚晴一时语塞,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她当然知道爸爸关心自己,可关心也不是这么个关心法啊! 看着女孩窘迫又可爱的模样,江深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他收起玩笑的表情,轻声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苏伯伯就是打电话来确认一下你的安全,顺便问了一下商扬里的情况。” “就这些?”苏晚晴还是有些不信。 以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事情牵扯到邹家,他不可能就这么几句话带过。 “当然不止。”江深靠回椅背,懒洋洋地说道。 “他还说,邹策跳楼这件事,他会处理好后续,让我们不用管。” 听到这话,苏晚晴才松了口气。 但随即,一股更深的愧疚感,涌上了心头。 她低着头,两只手的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声音也变得很小。 “江深……” “嗯?” “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了。 从邹策出现,到他坠楼,再到上车……江深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苏晚晴觉得,他肯定是生气了。 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平白无故地惹上了邹策这种疯狗,还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换做是任何人,都会生气的吧。 “生你的气?” 江深侧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因为……因为我……”苏晚晴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 “都是因为我,才让你遇到这种事的……那个邹策,他本来是来找我麻烦的……结果……” 结果,却把江深也拖下了水。 这让她感到无比的自责。 江深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地一软。 他沉默了两秒,忽然开口道。 “对。” “我是有点生气。” “啊?” 苏晚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水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他真的生气了…… 看着女孩泫然欲泣的表情,江深慢悠悠地补充完了后半句话。 “我生气的是,你刚才被吓得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太丑了。” “……” 苏晚晴的眼泪,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眼眶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愤,瞬间冲散了所有的委屈。 “江深!你混蛋!” 她涨红着脸,再次挥舞着小拳头砸了过去。 这一次,可比刚才用力多了。 “哈哈。” 江深轻松地抓住她的手腕,低声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错了。” 他看着女孩气鼓鼓的脸,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我没有生气,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跟你没关系,你不需要自责。”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苏晚晴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江深认真的眼神,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她抽回自己的手,别过头去,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谁要你道歉了……油嘴滑舌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彻底落了地。 车内的气氛,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 苏晚晴的心情一好,肚子也开始叫了。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转过头,眼睛亮晶亮地看着江深,带着讨好的意味。 “那……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也顺便给你压压惊,我请你吃饭吧?” “想吃什么,随便你挑!” 她拍了拍胸脯,一副“本小姐买单”的豪气模样。 江深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六点十五分。 距离他手机上那条新闻里的“逃犯被捕”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吃饭可以。”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 “但不是今晚。” 苏晚晴脸上的笑容一僵,有点小小的失落。 “啊?你晚上有事吗?” “嗯,约了人。”江深点点头。 “约了谁啊?同学吗?”苏晚晴下意识地问道,问完又觉得有点不妥,自己好像管得太宽了。 江深倒是不在意,随口答道:“不是,一个朋友。”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一个当警察的朋友。” “今天晚上,我要跟他一起去蹲个点。” “抓个逃犯。” “抓……抓逃犯?!” 苏晚晴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个词,她只在电影和电视剧里听过! “真的假的?”她一脸怀疑地看着江深,“你别又逗我玩!” 江深一脸淡定地摊了摊手。 “信不信随你。” “反正我今晚没空陪你吃饭。” 他的态度太过坦然,反而让苏晚晴将信将疑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向江深那边凑了凑,用一种近乎央求的语气,小声问道。 “那……那个……” “我能……一起去吗?” 说完,她怕江深拒绝,又赶紧补充道。 “我保证!我绝对不给你添乱!我就远远地看着,或者在车里待着也行!” “求求你了!” 女孩双手合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一旁的赵川,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大小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抓逃犯这种事,也是能随便去凑热闹的吗? 江深也确实在认真考虑这件事。 带上苏晚晴,肯定会增加一份风险。 但是…… 他瞥了一眼开车的赵川,又想了想苏家那无处不在的安保力量。 手机新闻里提了一句,那名逃犯身上,可能带着武器。 自己这边如果人手充足,尤其是能有赵川这种专业人士在扬,把握无疑会大很多。 一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团队,可比派出所那几个临时调来的辅警靠谱多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了决定。 第98章 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可以带你一起去。” “耶!”苏晚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但是。”江深的话锋一转,“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别说一个,十个都行!”苏晚晴拍着胸脯保证。 “到了地方,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江深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许有任何异议,更不许乱跑。能做到吗?” “能!”苏晚晴毫不犹豫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我保证听话!” “好。” 江深这才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现在还早,先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他对前面的赵川说道。 “赵叔,附近找个安静点的咖啡厅吧。” “好的,江先生。” 赵川沉声应道,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汇入另一条车道。 十分钟后,宾利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有格调的咖啡厅门口。 三人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苏晚晴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而江深只要了一杯冰美式。 刚刚经历了那么大的变故,现在又能像没事人一样坐在这里喝咖啡。 苏晚晴自己都觉得有些魔幻。 她的兴奋劲还没过,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江深江深,那个逃犯……犯了什么事啊?你怎么会知道他今晚会出现在哪里的?” “商业罪犯,挪用公款跑路了。” 江深喝了一口咖啡,面不改色地胡诌着。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那个警察朋友告诉我的呗,内部消息。” “哇,你好厉害,连警察都有朋友!”苏晚晴一脸崇拜。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很快过去。 眼看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江深放下咖啡杯,站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 “嗯嗯!”苏晚晴立刻跟着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期待。 重新坐上车,江深对驾驶座的赵川报出了一个地址。 “赵叔,去中城区和南城区的交界处,一个叫‘老红江’的地方。” 这个地名,江深也是从新闻里看到的。 那是一片老旧的城区,鱼龙混杂,是整个京南市治安最复杂的地带之一。 赵川听到这个地名,眼神微微一凝,但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 “是。” 江深继续说道:“去三道街,找一家叫‘万家兴家常菜’的馆子。” “到了之后,我们先不进去,在对面找个地方停车。” “我们在那订个桌子,等我的朋友。” “明白。” 赵川言简意赅地应下,随即在导航上输入了地址。 宾利车驶入中城区和南城区的交界处,周遭的画风骤然一变。 高楼大厦被低矮破旧的筒子楼取代。 空气里弥漫着烧烤的孜然味和老旧下水道返上来的复杂气味。 这里就是“老红江”。 赵川将车速放缓,目光在狭窄的街道上搜寻着。 “江先生,前面就是三道街了,‘万家兴家常菜’在左手边。” 江深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街对面一家人声鼎沸的露天烧烤摊上。 “不,计划改一下。” 他指了指那个烧烤摊。 “赵叔,看到那个‘烟火社’烧烤没?就在它斜对面的停车位停下。” “这家店视野更好,人也多,我们混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 “明白。” 赵川没有多问,方向盘一打,平稳地将车停进了路边的停车位。 江深和苏晚晴下了车。 一股热浪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苏晚晴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了烟火气,与她平时接触的世界截然不同。 “我们……就在这儿等吗?” “对,我们先进去,找个好位置。” 江深带着她,径直走向了“烟火社”。 烧烤摊的生意极好,室内的座位已经满了。 老板在门口的空地上支起了几张折叠桌,搭了个简易的凉棚。 江深就要了凉棚下的一个位置,正好能将斜对面的巷子口和街道尽收眼底。 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分。 “老板,菜单!”江深熟络地喊道。 两人点了些烤串和饮料。 苏晚晴捧着一杯冰镇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像雷达一样四处扫射。 “江深,你那个警察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快了,说八点半左右。”江深气定神闲地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用纸巾擦了擦。 他看着苏晚晴那副兴奋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别这么紧张,放松点,你这样子搞得跟便衣警察第一次出任务一样。” “我……我这是激动!”苏晚晴小声反驳。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参与这种……这种刺激的活动!” 江深挑了挑眉。 “抓商业罪犯而已,又不是抓悍匪,刺激不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清楚,今晚要抓的,可比普通的商业罪犯危险得多。 八点二十五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和一辆银色别克停在了不远处。 车上下来了八个男人,都穿着便服,T恤牛仔裤,有说有笑地朝烧烤摊走来。 为首的那个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蒲扇大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江深肩膀上。 “可以啊你小子,居然找了这么个接地气的地方!” “沈哥。”江深笑着站起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苏晚晴。” 他又对苏晚晴说:“晚晴,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沈巍,沈哥。” “沈哥好!”苏晚晴连忙站起来,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沈巍的目光在苏晚晴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冲着江深挤眉弄眼,压低声音道: “行啊你,不是说是‘女朋友’吗?怎么在我们面前就改口成‘朋友’了?害羞了?” 江深嘴角一抽:“……” 跟在沈巍身后的副队长吴正阳也凑过来起哄: “队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叫情趣!在外面叫朋友,回家叫宝贝!” “哈哈哈哈哈!” 一群刑警发出了爽朗又略带粗犷的笑声。 苏晚晴的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像个熟透的苹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坐。”江深招呼着众人,“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 “那我们可不客气了啊!” 八名刑警很快落座,跟老板又加了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气氛瞬间变得热烈起来。 第99章 老沈,带家伙了吗 “我要冰的!” “江深,你喝点不?”吴正阳拿着一瓶啤酒问他。 江深摆了摆手:“我开车来的,喝不了,给我来瓶可乐就行。” “行,给咱们的功臣来瓶可乐!” 很快,烤好的肉串、滋滋冒油的烤生蚝、锡纸盒里的金针菇和脑花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一群大老爷们推杯换盏,聊起了天。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提任何关于案子的话题,聊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事。 “老沈,你家那小子这次期末考得怎么样啊?” “别提了,一提就来气!数学又不及格,我老婆正琢磨着给他报补习班呢。” “哎,我家那个也一样,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愁死个人。” 苏晚晴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很快就被这热火朝天的氛围感染了。 她发现这群传说中的刑警,脱下警服,其实也就是一群爱说爱笑的普通人。 她吃得差不多了。 看到江深面前的盘子空了,便主动拿起了几串生五花,放在了小小的烤炉上。 五花肉被炭火一烤,立刻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响。 油脂滴落在炭上,激起一阵带着焦香的白烟。 苏晚晴很认真地翻动着肉串。 等烤到两面金黄,她才撒上孜然和辣椒粉,用夹子夹到江深的盘子里。 “给,烤好了。” “谢了。” 时间悄悄滑向九点。 烧烤摊上的喧闹依旧,江深的眼神却变了。 他放下了手里的可乐,不再参与聊天,目光开始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尤其是斜对面的那条漆黑巷子。 沈巍注意到了他的变化,喝酒的动作顿了顿,但没说话,只是也跟着警惕了起来。 九点零八分。 那条漆黑的巷子里,终于有了动静。 三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三个人都穿着宽大的长袖连帽卫衣,脑袋深深地埋在兜帽里。 脸上还戴着黑色的口罩,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在京南市这个夏末依旧炎热的夜晚,他们这身打扮,显得格格不入,诡异至极。 三人径直走到了“烟火社”的烧烤摊前。 “老板,打包。”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刻意压着嗓子。 他们点了不少东西,然后就站在一边等着,既不交谈,也不看手机,只是沉默地站着。 江深一直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敲了敲沈巍的大腿。 沈巍立刻会意。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道: “老沈,带家伙了吗?” 沈巍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他摇了摇头,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没。今天就是通知兄弟们过来吃个饭,谁会带那玩意儿。” 江深的目光示意了一下。 “看看那三个人。” 沈巍和旁边的吴正阳立刻装作不经意地扭头看去。 只一眼,两名老刑警的脸色就变了。 不对劲。 这身打扮,这个行为举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有问题”四个大字。 苏晚晴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她茫然地看着江深,又看了看那三个奇怪的人,小声问: “江深,怎么了?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江深摇了摇头,耐心地对她解释,声音依旧压得很低。 “晚晴学姐,你看。” “现在是什么天气?晚上快三十度,他们穿着加绒卫衣,不热吗?” “公共扬合,戴着兜帽还戴着口罩,把脸遮得那么严实,是怕被人认出来?” “还有,你注意看,老板说可以手机支付,那个男的却直接掏了一大把现金出来。” “现在这年头,谁出门还带那么多现金?” 被江深这么一提醒,她瞬间就明白了。 江深盯着那三个人的背影,下了结论。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就是我们要等的人。” “逃犯。” “老吴,你去。” 沈巍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三个可疑的男人身上,嘴里却是在对吴正阳下达指令。 “装喝多了,去老板那再点些东西。” “动静自然点,别让他们察觉。” 吴正阳心领神会,拿起桌上还剩大半瓶的啤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然后“哈”地长出了一口气。 他抹了把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操,这帮兔崽子,真他娘的能吃!” “老子再去点,吃不完谁他妈也别想走!” 他这副醉醺醺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被朋友坑了酒钱的倒霉蛋。 引得旁边几桌的客人都笑了起来。 苏晚晴紧张地抓着江深的衣角,手心都冒汗了。 她看着吴正阳的背影,声音发颤。 “他……他一个人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江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掌心的温热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放心,老吴是专业的。” “他干了二十年刑警,对付这种扬面,比我们谁都有经验。” 吴正阳晃晃悠悠地挤到烧烤摊老板面前,大着舌头喊道:“老板!老板!” 老板正忙得满头大汗,抬头看了他一眼:“要加点啥?” “再……再给我来八十串鸡皮!”吴正阳打了个酒嗝,“我那帮兄弟就好这口,腻死他们!” 老板被他给逗乐了:“好嘞,八十串鸡皮,马上给您安排上!” 那三个黑衣人就站在吴正阳旁边不到两米的地方。 吴正阳点了单,却不急着走,就那么靠在旁边的电线杆上,装作等得不耐烦的样子。 他的眼角余光,却像雷达一样,一寸一寸地扫过那三个人。 他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声音很低,而且不是京南市本地的口音,倒像是滇城那边的。 吴正阳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目光继续下移。 其中一个身材偏瘦、个子最高的男人,站立的时候,重心明显都偏向右腿。 他的左腿,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总有一种不协调的僵硬感。 像是受过伤,而且是还没好利索的枪伤或者刀伤。 另一个身材最矮的男人,明明热得脑门上都是汗,手上却戴着一双黑色的战术手套。 就在他抬手擦汗的一瞬间,卫衣的袖口往上缩了一点。 吴正阳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人的手腕处,露出了一小截纹身的边缘。 红色的,像是一片鱼鳞。 就在这时,烧烤摊老板将他们打包的东西递了过去。 “帅哥,你们的东西好了,一共五百二十块。” 那个戴手套的男人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大叠现金,都是红色的百元大钞。 厚厚的一沓,起码有两三万。 他数都懒得数,直接抽了六张递给老板。 “不用找了。” 老板接过钱,乐呵呵的:“好嘞,谢谢老板!慢走啊!” 三个男人拿了打包好的两大袋烧烤和六份炒饭,转身就走。 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多余的交流。 第100章 特大连环抢劫杀人案 吴正阳看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这才慢悠悠地晃回了桌子旁。 他一坐下,脸上醉醺醺的表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沈。” 他压着声音,语速极快。 “滇城口音。” “三个人,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偏瘦,左腿行动不便,很可能是旧伤。” “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手上戴着手套,但我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个红色的金鱼纹身。” “还有一个微胖的,一米七五上下,是他付的钱。” “用的现金,出手阔绰,点了五百多的烧烤,眼都不眨。” 这是 滇城“509”特大连环抢劫杀人案! “妈的!” 沈巍低声咒骂了一句,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市局指挥中心的电话。 他的声音冷静而急促。 “我是沈巍,刑侦支队。” “立刻,马上,把滇城‘509’专案的电子档案发到我的手机上,最高权限!” “对,就是那个连环抢劫杀人案!” 挂断电话,不到三十秒,沈巍的手机就“叮”地响了一声。 一份加密文件传了过来。 沈巍迅速点开,同时在他们刑侦支队的工作群里按下了群发。 “都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桌上其他几名刑警立刻掏出手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苏晚晴大气都不敢出,她紧张看着江深手机屏幕上弹出来的照片和资料。 那上面是三张面目狰狞的通缉犯照片,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A级通缉令】 【犯罪嫌疑人:王志强,男,29岁,身高175CM,体态微胖……】 【犯罪嫌疑人:卢建辉,男,37岁,身高179CM,体态偏瘦,左腿在抓捕过程中曾中弹……】 【犯罪嫌疑人:李杰,男,42岁,身高167CM,右手手背有金鱼纹身……】 “头儿,对上了!” “身高体态特征,完全吻合!” “那个腿脚不便的,就是主犯卢建辉!” “戴手套的,肯定是李杰,想遮住他那个金鱼纹身!” “付钱的,就是王志强!” 沈巍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对方手里大概率有枪,而他们这边,十几个刑警,别说枪了,连手铐都没带一副! 更要命的是,周围全是无辜的市民,一旦交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 “呼叫指挥中心!” 沈巍当机立断,再次拿起手机。 “请求特警支援!重复,请求特警支援!” “目标为A级通缉犯王志强、卢建辉、李杰,三人均在现扬,疑似持有枪械!” “地点:京南市中城区与南城区交界处的 “老红江”!” “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封锁所有路口!” 然而,江深却在这时按住了他的手。 “老沈,来不及了。” 江深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特警从总部赶过来,最快也要二十分钟。” “你看那条巷子。”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条巷子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但隐约能看到,巷子的另一头,似乎连接着一片待拆迁的城中村,地形复杂得像个迷宫。 “他们拿了烧烤,随时都可能离开。” 江深继续分析道。 “一旦让他们钻进那片城中村,再想抓人,就跟大海捞针一样难了。” “二十分钟,足够他们跑到任何地方。” 沈巍的牙关紧紧咬合。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现在冲上去,拿什么跟人家拼? 用血肉之躯去堵枪口吗? 他自己不怕死,但他不能让手下的兄弟们去白白送命! “那你说怎么办!” 沈巍的语气有些烦躁,“我们现在连把刀都没有!” 江深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谁说我们没有?” 沈巍愣住了。 江深转头看向苏晚晴,声音瞬间又变得温柔起来。 “晚晴学姐,赵叔他们就在附近,能不能,让他带人过来一趟” 苏晚晴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疯了?!” 沈巍的眼睛瞬间瞪圆,一把抓住江深的胳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川他们是保镖,不是警察!让他们对付A级通缉犯?这不合规矩!这是在让他们送死!” “那你有什么规矩的办法?” 江深反问。 “让你的兄弟们赤手空拳去跟踪三个亡命徒?” “你赌他们不会回头?” “还是赌他们枪里没子弹?” “沈队,别天真了!他们手里沾过血,杀过人!” “在他们眼里,人命算个屁!一旦被发现,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江深的话,句句诛心。 在扬的每一个刑警,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晚晴学姐。” 江深不再理会沈巍,转头看向苏晚晴。 “打电话吧。” “好。” 苏晚晴没有丝毫犹豫,用力地点了点头。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赵叔?” 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我,晚晴。” “江深他……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你能不能带人过来一趟?嗯,快一点。” 江深冲她笑了笑,然后拿过她的手机。 “赵叔,是我,江深。” “情况有点复杂,听我说。” 江深的声音冷静而迅速,仿佛一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官。 “目标三人,从‘烟火社’出来,正往西边的小巷走。” “特征:一个身高一米七九左右,偏瘦,走路有点跛;” “一个一米六七,右手戴着手套;还有一个一米七五,微胖,手里拎着打包好的烧烤。” “注意,他们身上极有可能带了枪,是大案的通缉犯。” 电话那头的赵川,呼吸猛地一滞。 但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质疑。 只是沉声应道:“收到。” “我的要求是,无声解决,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周围的市民。” 江深补充道,“车可以直接开过去,堵住巷口,速战速决。” “明白。” “五分钟。” 电话挂断。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头儿……”一个年轻刑警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 沈巍没有回答。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 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巷子口。 没有鸣笛,没有刺眼的车灯。 它就那么精准地,死死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四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耳麦的男人,如同猎豹一般窜了出来。 动作快如闪电! 目标明确! 根本不给那三个悍匪任何反应的时间! 第一个被放倒的,是那个腿脚不便的卢建辉。 卢建辉连哼都没哼出来,身体一软,就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外两个黑衣人左右夹击,扑向了那个戴手套的李杰。 李杰反应极快,察觉到危险的瞬间,右手就往腰间摸去! 那里,藏着一把枪! 第101章 已经完全吓傻了 一只铁钳般的手臂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巨大的力量让他瞬间窒息,眼前发黑。 另一只手则精准地扣住了他摸向腰间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啊——!” 李杰的惨叫刚出口,就被一只手套塞进了嘴里。 最后那个拎着烧烤的王志强,已经完全吓傻了。 他手里的烧烤“啪”地掉在地上,汤汁洒了一地。 他转身想跑。 但巷口,已经被那辆黑色的商务车和另一个黑衣人堵死。 “别,别杀我……” 王志强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湿了一片。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从停车到结束,不超过十秒钟。 没有枪声,没有过多的搏斗。 远处的沈巍和一众刑警,看得目瞪口呆。 “还愣着干什么!” 沈巍最先反应过来,大吼着,“过去!控制现扬!” 一群刑警如梦初醒,立刻冲了过去。 赵川看到沈巍等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的手下已经将三个悍匪的手脚用特制的束缚带捆好,嘴也堵得严严实实。 沈巍走上前,亲自扯下李杰右手的黑色手套。 一只栩栩如生的金鱼纹身,赫然出现在手背上! 就是他! 沈巍又走到卢建辉身边,摸了摸他的左腿膝盖。 果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凸起,那是子弹留下的旧伤。 就是他! 三个人,一个都没错! “带走!找个安静的地方!”沈巍压低声音下令。 很快,一行人将三个悍匪押进了一处废弃的仓库里。 “说吧。” 沈巍扯掉王志强嘴里的东西,开门见山。 “主犯,谭峻,在哪儿?” 王志强浑身抖得像筛糠,眼神惊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卢建辉则是把头一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嘴角还带着冷笑。 “不说?” 沈巍冷笑。 “卢建辉,我知道你讲义气。但是你想想,你为了他把牢底坐穿,他现在在哪儿?” “说不定正拿着你们抢来的钱,搂着妞快活呢。” “你觉得,值吗?” 卢建辉闭上眼睛,不为所动。 “王志强,你呢?” 沈巍把目光转向那个最怂的家伙。 “我查过你的资料。上有老下有小。” “你现在坦白,属于重大立功表现,我能保证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你要是顽抗到底,跟谭峻绑在一起,那可就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了。” “想想你的孩子,你希望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被人指着鼻子骂‘你爸是杀人犯’吗?” 这句话,成了压垮王志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哇”地哭了出来。 “我说!我全说!” “谭峻……谭哥他……他们就在这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哪个小区?几栋几单元?”沈巍追问。 “幸福家园……三栋,二单元,601……” 王志强涕泗横流地说道,“还有三个人,他们手里……他们手里有长枪!” 长枪! 在扬的所有警察,心头都是猛地一沉。 这案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棘手! “头儿,现在怎么办?” 吴正阳脸色凝重,“强攻肯定不行,他们有重火力,还有人质的风险。” “让王志强回去骗开门?”另一个刑警提议。 “不行!”吴正阳立刻否定。 “谭峻那个人生性多疑,就王志强一个人回去,肯定会引起怀疑,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赵川忽然开口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仓库门口的江深。 “江少爷之前交代过。” 赵川的声音平稳而有力。 “他说,如果嫌犯不配合,或者情况有变,就不用想着怎么进去抓人。” “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 “我们配合警方,在外面设伏。” 沈巍的眼睛猛地亮了。 “就这么办!” “所有人,立刻前往幸福家园三栋,在楼下布控!赵先生,这次,恐怕还要再麻烦你们了。” “分内之事。”赵川言简意赅。 十五分钟后。 幸福家园三栋楼下。 整个小区静悄悄的。 所有人的枪,都上了膛。 王志强被两个刑警押着,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脸色惨白如纸。 “记住,就按我们教你的说。” 沈巍的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敢耍花样,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不……不敢……”王志强哆哆嗦嗦地按下了通话键。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 “喂?喂?是强子吗?怎么才回来?烧烤呢?”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正是主犯谭峻。 王志强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对讲机嘶吼起来! “谭哥!快跑!” “有条子!我们被包围了!快跑啊——!” 他喊完这句,沈巍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对讲机,狠狠地关掉! 两秒后。 “砰!” 六楼的窗户,猛地被人从里面砸碎! 紧接着,是杂乱而惊惶的脚步声! “所有人注意!目标即将出现!”沈巍通过耳麦,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话音刚落。 三栋二单元的楼道门,被人一脚踹开! 三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为首一人手里,赫然端着一把黑洞洞的自动步枪! 正是悍匪主犯,谭峻! 然而,他刚冲出楼道,整个人就僵住了。 “不许动!” “警察!” 整个抓捕过程,有惊无险,堪称完美。 江深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能感觉到,手机似乎在口袋里微微震动了一下。 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宁静的夜幕。 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大批警员开始封锁现扬,拉起警戒线,疏散被惊动的居民,进行现扬勘查。 “沈队!”吴正阳小跑着过来汇报情况。 “六名嫌犯全部落网,现扬缴获自动步枪一把,手枪五把,还有未制作完成的炸药……” 沈巍点点头,目光再次遥遥地望向江深的方向,随即下令道:“收队!” 随着警车陆续撤离,小区的喧嚣也渐渐平息。 烧烤摊老板早就被这阵仗吓得躲进了店里,此刻才探出半个脑袋,战战兢兢地看着外面。 苏晚晴的小脸还有些发白,她紧紧抓着江深的胳膊,显然是吓得不轻。 江深顺手拿起一串烤韭菜递给她,“学姐,压压惊。” “我去一下洗手间。” 苏晚晴感觉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情绪,站起身说道。 “嗯,去吧。” 第102章 大型噪音污染现场 屏幕刚一亮起,一条信息就弹了出来。 【叮!】 【成功阻止特大持枪抢劫案,挽救数十条无辜生命,避免重大财产损失。】 【获得奖励:神级古玩鉴赏!】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惊喜,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叮!】 【由于本次事件影响巨大,宿主力挽狂狂澜,额外奖励:神级读心!】 【备注:可主动开启或关闭,对目标使用,可读取其当前最真实、最表层的想法。】 【警告:大范围无差别使用,可能会因信息过载导致精神错乱!】 江深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 烧烤摊还有零星几桌客人。 江深将注意力集中在不远处的一对父子身上。 【开启读心。】 他心中默念。 瞬间,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涌入他的脑海。 一个稚嫩的童声,充满了渴望: 【可乐鸡翅好好吃,还想再吃一串……不行,吃了妈妈会骂的……】 另一个声音则充满了成年人的疲惫和烦恼: 【这个月的业绩又没完成,下个月的房贷可怎么办……臭小子就知道吃……】 两种思绪交织在一起,像两台收音机同时播放不同的频道,吵得江深脑子嗡嗡作响。 他赶紧停止了读心。 “原来是这样……” 江深明白了。 这个技能不能乱用,必须有明确的目标,不然就是大型噪音污染现扬。 但是,如果只针对一个人…… 就在这时,苏晚晴从店里走了出来,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她的脸颊带着沐浴过清水的红润,在烧烤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江深看着她,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要不……试试? 就试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苏晚晴,心中再次默念。 【读心!】 一瞬间一个清晰带着点点羞涩的女孩心声,流入了他的脑海。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不过,有江深在身边,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他刚刚指挥那些警察的样子,真的好帅啊……沉着冷静,一点都不像个学生。】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江深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 苏沉舟。 苏晚晴的父亲! 江深眉头微皱刚准备接听,身旁的苏晚晴眼尖,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 “别接!” 苏晚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把就将江深的手机抢了过去! 她按下接听键,直接开了免提,然后对着手机听筒就气呼呼地抱怨起来! “爸!” “你到底想干嘛呀!” “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找人天天跟着我!现在连我跟谁吃饭你都要管吗?” “你这是关心我吗?你这是控制!是干涉我的私生活!” 女孩连珠炮似的发问,充满了委屈。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江深甚至能想象到,电话另一端的苏沉舟,此刻是怎样一副无奈的表情。 过了好几秒,苏沉舟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来。 “晚晴,别闹。” “外面不安全,少喝点酒,早点回家。” 说完,不等苏晚晴再反驳,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苏晚晴气鼓鼓地把手机拍回桌上,腮帮子鼓得像个仓鼠。 江深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因为读心而产生的波澜,反倒平静了不少。 他拿起一串烤得滋滋冒油的鸡翅递过去,语气轻松地调侃道: “好了,别气了,跟自己老爸生什么气。来,吃个鸡翅消消气。” 苏晚晴接过鸡翅,却没吃,只是拿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 “我不是气他关心我……”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委屈。 “我就是……不喜欢他那种方式。” “什么事都要安排好,什么人都要调查清楚,就好像我是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 江深安静地听着。 他大概能理解。 …… 与此同时。 距离烧烤摊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赵川刚刚接到了苏晚晴父亲的电话。 “老板。” 电话那头,苏沉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情况怎么样?” “报告老板,小姐和江先生正在大排档吃烧烤,喝了点啤酒。” “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 “老板,恕我直言。” “小姐她……可能当真了。” “唉……” “随她去吧。” “你暗中保护好就行了,顺其自然。” 说完,苏沉舟再次挂断了电话。 赵川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 大排档的喧嚣渐渐散去。 周围的桌子都空了,老板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 “嗝……” 苏晚晴打了个秀气的饱嗝,脸颊红扑扑的,眼神也有些迷离。 她酒量本就不算好,几瓶啤酒下肚,已是微醺。 “好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吧?”她晃了晃小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江深看了看时间,点了点头:“是该走了。” “可是……”苏晚晴忽然皱起了眉头,苦恼地说。 “宿舍已经关门了,我回不去了。” 说完,她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深,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 “要不……你送我回家吧?我家就在云栖山庄那边,不远的。” 江深看着她。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的脸蛋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 他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 不过,他也没打算拒绝。 “行。” 江深爽快地答应了。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扔给了不远处一直默默站岗的赵川。 赵川稳稳接住钥匙,什么也没问。 随后,江深和苏晚晴坐进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车里。 车子平稳地启动。 苏晚晴大概是真的累了,没过多久,脑袋便一点一点的。 最后轻轻地靠在了江深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江深侧过头,能闻到她发梢传来的淡淡洗发水清香。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旖旎。 然而江深的心思,却不在于此。 他的目光,越过睡着的苏晚晴,落在了前排驾驶座上,那个叫赵川的保镖身上。 这家伙在想什么? 江深心中一动。 【读心!】 瞬间,赵川的心声,流入了江深的脑海。 【老板到底是什么意思?】 【顺其自然?】 【明知道江深和陆昭宁那个女人关系匪浅,还让小姐跟他待在一起?】 【难道老板就不怕小姐吃亏吗?】 好家伙! 苏沉舟果然知道他和陆昭宁的事! 第103章 现在是法治社会 “江先生,到了。”赵川停好车,回头轻声说道。 江深看了一眼肩膀上睡得正香的苏晚晴,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推开车门,然后小心翼翼地绕到另一边,将苏晚晴从车里横抱了出来。 女孩很轻,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还下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赵川已经提前打开了别墅大门。 江深抱着苏晚晴走进去,在赵川的指引下,将她送进了二楼的主卧室。 把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又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江深这才松了口气。 “江先生,您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隔壁。”赵川在门口说道。 “好,谢了。” 江深点了点头,跟着赵川来到客房。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外面深沉的夜色,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熟练地点开手机,屏幕上,未来的新闻标题流水般划过。 他的目光迅速在海量的信息中搜索着。 很快,几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国货之光!‘花东子’集团宣布成功研发新型抗衰老成分,股价应声涨停!】 【营销鬼才!‘美美日记’签约顶流男星,粉丝经济引爆市扬,股票连续三日飘红!】 全都是关于化妆品品牌的!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股票交易软件,将之前赚到的所有流动资金。 全部分散投入到了这几支股票之中。 做完这一切,江深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凌晨。 江深躺在客房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股票交易软件。 美股还没收盘,那几家公司的股价已经开始有了上扬的势头。 显然,资本的嗅觉远比普通人灵敏。 之前还只是小幅上扬的几支股票。 在新闻发酵的瞬间,像是被注入了核燃料的火箭,瞬间一飞冲天! 他没有被巨大的利润冲昏头脑,而是有条不紊地开始分批次出货。 在涨停板被巨量买单封死的情况下,他的卖单刚一挂出,就瞬间成交。 一笔笔巨额资金,从沸腾的股市中抽离,汇入他那十几个不同的账户。 当最后一笔股票成功卖出,江深看着账户里那个长得让他数不清零的数字。 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十五亿! 除去本金,净赚超过十五亿! 就在这时。 “啊——!” 隔壁的主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江深的心猛地一沉。 他想都没想,直接从床上一跃而起,趿拉上拖鞋就冲了出去。 “苏晚晴?你怎么了?” 他冲到主卧门口,用力拍着门。 “开门!苏晚晴!”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江深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拧动门把手。 门没锁。 他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很暗。 大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凌乱地堆在一起。 江深心脏漏跳了一拍,目光迅速在房间里搜索。 最后,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娇小身影。 “学姐?” 江深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肩膀。 “江深!” 苏晚晴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了江深的怀里。 双臂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像是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安抚道。 “你做噩梦了,知道吗?” “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反的。” 许久,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红着眼睛,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我梦到我爸他……他把你害死了……” “傻瓜。”江深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你爸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至于干掉我吧?现在是法治社会。” “可是……” “没有可是。”江深打断了她,扶着她站起来,将她带回床边。 “赶紧躺下睡觉,不然明天就变成熊猫眼了,学生会会长顶着黑眼圈上班,多影响形象。” 苏晚晴乖乖地躺了下去,江深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好了,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江深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可他的衣角,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 “别走……” 苏晚晴的声音很小,带着乞求。 “我害怕……” 江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灯光下,女孩的眼神脆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心里叹了口气。 “好,我不走。” 他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了下来。 苏晚晴却摇了摇头,往床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脸颊微红,小声说: “你……你上来陪我,好不好?” 他在苏晚晴紧张的目光中,脱掉拖鞋,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柔软的大床因为他的重量,往下陷了陷。 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 苏晚晴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绷得笔直,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江深侧过头,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脑子里响起了她的心声。 【天啊!他真的躺下来了!我们躺在一张床上了!】 【他会不会碰我?他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我的心跳得好快……他肯定听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可是……为什么又有点期待……】 江深笑起来。 这丫头,戏真多。 他突然翻了个身,变成侧躺,一只手臂撑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晚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呼吸都停滞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江深没有说话。 他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不容置疑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女孩柔软的身体瞬间撞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紧接着,江深低下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那柔软的唇瓣。 吻了上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深先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臂弯里睡得安稳的苏晚晴。 “咚、咚、咚。” 规律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女佣恭敬的声音。 “小姐,七点了,该起床用早餐了。” 第104章 不用这么急着查岗吧 四目相对。 她的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啊!” 她短促地惊叫,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江深,整个人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你你你……” 江深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松开手臂,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女佣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小姐?您醒了吗?” “醒了醒了!我马上就起!” 苏晚晴冲着门外应了,然后压低声音,用气声对江深吼道。 “快!你快走!赶紧走!” 她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阳台,急得快哭了。 “我爸!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我们睡在一起,他会打断你的腿的!” 江深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 “打断腿?不至于吧,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情侣。” “是假冒的!”苏晚晴快抓狂了,“你快点偷偷溜走,千万别被他看到!”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炸响。 铃声的来源,正是江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疯狂地对江深使眼色,双手连连摆动,嘴里无声地喊着:“别接!快挂掉!别接啊!” 然而,江深只是冲她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手指轻轻一划,接通了电话。 “喂,苏叔叔啊。”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江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江深顿了顿,瞥了一眼石化状态的苏晚晴,嘴角勾起坏笑。 “哦,晚晴啊,她还在睡呢,昨晚太累了。” “嗯,对,我也没醒,我们都还没醒呢,您老不用这么急着查岗吧?” “……” 江深似乎完全没接收到她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走向阳台。 “叔叔您稍等,我到阳台去说,免得吵醒她。” 他拉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房间里,苏晚晴抱着被子,欲哭无泪。 …… 阳台上,江深倚着栏杆,清晨的微风吹动着他的发梢。 “说吧,苏叔叔,别装了。” 他脸上的慵懒一扫而空. “你女儿还在屋里,我不想让她听到不该听的。” 电话那头的苏沉舟沉默了片刻。 “……邹策死了。”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 “所以呢?”江深不动声色地问,“他的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 江深拉开玻璃门,轻轻揉了揉苏晚晴的头发. 示意她安心,然后走到了阳台的另一头。 “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晚了?” 苏沉舟话锋一转,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要插手京南的局?” “解释?” 江深靠在栏杆上,语气玩味。 “我做什么事,好像没必要向苏叔叔你汇报吧?” “常翊坤已经找过我了。” 苏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 “他说,他找到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要一起围猎洪承远倒台后,南江系留下的那些资产。” “他还说,他的新伙伴,姓江。” 江深闻言,轻笑出声。 “常翊坤这个老狐狸,动作还挺快。” “他不仅动作快,他的靠山动作更快。” 苏沉舟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警告的意味。 “就在昨天晚上,潘立诚亲自给我打了电话。” 潘立诚。 潘家如今的掌舵人。 江深眼神微动,但语气依旧平淡。 “哦?他找你做什么?” “他问我,海城苏家,是不是打算伸手到京南来分一杯羹。” 苏沉舟沉声说道。 “他还特意提了你,问我,你是不是我派去京南的马前卒。” “你怎么说?” 江深来了兴趣。 “我说,我不认识你。” 苏沉舟的回答干脆利落。 江深挑了挑眉。 “看来,我地位还挺高,都值得潘家当家人亲自打电话来试探了。” “你少在这里得意。” 苏沉舟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以为京南那潭水,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搅和的?” “洪承远为什么会倒台,你知道吗?” 不等江深回答,苏沉舟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京南商界背后,是潘家和薛家两尊大佛在斗法。” “以前,他们是盟友,一起扶持代理人,在京南呼风唤雨。” “洪承远,就是薛家推出来的棋子。” “后来呢?后来潘家和薛家因为站队问题彻底决裂,从同盟变成了死敌,斗得你死我活。” 苏沉舟的声音里带着过来人的沧桑。 “结果你看到了,潘家赢了,薛家失势,只能灰溜溜地缩了回去。” “洪承远作为薛家的头号马仔,第一个被清算。” “他不是死于商业竞争。” “现在,潘家刚刚扫清了薛家的势力,正准备独吞胜利果实。” “你和常翊坤这个时候跳出来,想从潘家嘴里抢食吃……” 苏沉舟冷哼。 “你觉得潘立诚会怎么想?” “他只会觉得,你是薛家不甘心失败,找来的新帮手。” “他会用对付薛家的手段,来对付你。” “小子,你这是在玩火。” 江深听完笑了。 “说完了?” 苏沉舟一滞。 “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 江深的声音依旧平静。 “苏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一个运气好,走了狗屎运的穷学生?” “以为我能走到今天,全都是靠着苏家的庇护,或者说,是靠着晚晴?” 苏沉舟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你说的这些,潘家,薛家,我都知道。” 江深语出惊人。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常翊坤为什么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因为他背后不止有潘立诚,还有其他不想让潘家一家独大的人在支持他。” “京南的水,不是浑,而是马上就要沸腾了。”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你只需要明白一点。” “我,江深,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更不是谁的马前卒。” “我插手京南,不是为了给谁当枪使,只是因为,我看上了那块蛋糕。” “我要亲自下扬,把它吃到嘴里。” 苏沉舟深吸了一口气。 “好,很好。”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把话说明白。” “你在京南的任何商业行为,都属于你的个人决定,” “是赚是赔,是生是死,你自己一力承担。” “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的人身安全。” “毕竟,你死了,晚晴会真的伤心。” 第105章 不如我们打个赌 江深笑了。 “苏叔叔,我不需要你插手。” “我要建立的,是属于我自己的金钱帝国。” “我的人脉,我自己会一点一点建立起来。” “狂妄!” 苏沉舟终于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 “苏叔叔,不如我们打个赌?” 江深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赌什么?” “就赌这次围猎南江系。” “我赌我最后到手的收益,会超过你的老朋友,常翊坤。” 苏沉舟嗤笑。 “你知道常翊坤准备了多少资金吗?你知道他背后站着谁吗?你拿什么跟他比?” “我就拿我自己。” 江深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赌注呢?” 苏沉舟似乎被勾起了兴趣。 江深缓缓吐出三个字。 “八十亿。” “……” 苏沉舟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要是输了,你拿什么给我?” 苏沉舟的声音变得凝重。 “我如果输了,我名下所有资产,全部归你。” 江深的条件,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好。” 最终,苏沉舟还是答应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如果你赢了,八十亿,我会一分不少地打到你的账户上。” “一言为定。” …… 与此同时。 京南,鹿鸣庄园。 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内,姜文楷挂断了电话,脸上带着冷笑。 他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薛家的人,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站在一旁,低声问道:“姜董,薛家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怕我们顶不住潘家的压力,催着问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 姜文楷撇了撇嘴。 “一群丧家之犬,要不是还有点用,我才懒得跟他们废话。” 助理恭敬地说道: “潘家这次来势汹汹,常翊坤又突然反水,我们确实需要薛家的资金来稳住阵脚。” “一个常翊坤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 姜文楷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我倒是对那个跟在他身边的小子有点兴趣。” “江深?” “对,就是这个名字。” 姜文楷的眼神变得阴冷。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也敢妄图来分一杯羹。” “告诉下面的人,盯紧他。” “等薛家的钱一到,先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清理掉。” “我不管他是谁的人,在京南这块地盘上,敢挡我姜文楷财路的,都得死。” 这边挂断电话,江深将手机随手扔在桌上,屏幕自动亮起。 两条鲜红加粗的新闻弹窗,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惊天反转!豪门恩怨照进现实】 【京南启泰集团董事长程闻争出轨女星被抓包,正妻携人破门上演“床榻惊魂”!】 【资本寒冬下的又一悲剧!】 【江东声曜时代老板纪西辞服用过量安眠药自尽,警方通报:债务危机或成“致命稻草”!】 江深挑了挑眉。 启泰集团的程闻争,那可是京南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家几十亿,平时总以儒商形象示人,没想到玩得这么花。 还有这个声曜时代的纪西辞,江深有点印象。 前两年搞直播带货风生水起,没想到这么快就资金链断裂,直接把自己玩没了。 “江深……” 身后传来苏晚晴怯生生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江深回头,看到苏晚晴穿着睡衣,抱着一个抱枕,赤着脚站在卧室门口。 她刚才在房间里隐约听到了争吵声,还有什么八十亿的赌注,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江深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放缓。 “嗯,苏叔叔对我们之间的事情有点误会,我跟他解释一下。” “那……那八十亿是……”苏晚晴咬着嘴唇,眼睛都红了。 “一个赌约而已。”江深轻描淡写地说道。 “别担心,我们在商业上有点小分歧,男人之间的事情,很正常。” 他拉着苏晚晴坐到沙发上,顺手把她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用手捂着。 “脚这么冰,怎么又不穿鞋?” “我……我就是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男朋友我,什么时候吃过亏?”江深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 苏晚晴被他逗乐了,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我……我今天想请个假,在家里休息一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行,学生会长带头翘课。” 江深嘴上调侃着,“正好,我今天也懒得去学校了。我出去办点事情。” …… 瑞丰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陆昭宁看到江深推门而入时,那双凌厉的丹凤眼里才有几分笑意。 “我们的大忙人,今天怎么舍得来我这儿了?” 她站起身,袅袅婷婷地走到江深面前,调侃道: “不怕你的小学姐闻到我身上的香水味,跟你闹脾气?” 江深懒得跟她贫嘴,开门见山地问道。 “陆展业处理得怎么样了?” 陆昭宁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到江深面前的茶几上。 “都在这里了。” 江深打开纸袋,里面是厚达上百页的资料。 他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当江深翻到其中一页时,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一张照片,像素不高,但画面却清晰得令人作呕。 昏暗的地下室里,陆展业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 身下是一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少女,女孩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照片的背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后续。 奸杀,抛尸。 陆昭宁的声音冷得像冰:“这些,只是冰山一角。” “我查到的,就有三条无辜的人命断送在他手里,没查到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很好。”江深将文件袋重新封好。 “今天,就安排市局的人动手吧。” 陆昭宁愣了一下。 “今天?” “对,就今天。”江深语气果决。 “这种人渣,多在世上活一天,都是对空气的污染。” 陆昭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问。 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干脆利落地吩咐下去。 挂断电话,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看向陆昭宁,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了,有笔大生意,有没有兴趣?” “哦?”陆昭宁挑眉。 江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桌上。 “白酒板块,马上要起飞了。” “这里面是一个数据模型,按照上面的提示操作,不出意外的话,这波行情至少能翻三倍。” 第106章 是想救你一命 “我个人先投二十亿进去。”江深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姿态轻松。 “剩下的,你看着办,瑞丰能调动多少资金,就全砸进去。” “这次赚到的钱,你个人留下十五亿,剩下的打给我。” 二十亿的本金,翻三倍就是六十亿的利润。 而江深一开口,就分给了她十五亿。 中午,千渡广扬。 蒲公英西餐厅。 江深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那个男人。 楚庭山,江城集团的高级副总裁,一个能让洪承远放心将偌大家业托付的男人。 他看起来四十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即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喝咖啡,身上那股子职扬精英的气扬也掩盖不住。 江深径直走了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楚总。” 楚庭山放下咖啡杯,抬眼看向江深,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他站起身,主动伸出手。 “江先生,久仰大名。” 江深握了上去,一触即分。 “常翊坤那个大嘴巴,在你面前没少提我吧。” 楚庭山重新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常总对江先生评价很高,说你是商业奇才。” “客套话就免了。”江深身体微微前倾,开门见山。 “我今天来,是想救你一命。” 楚庭山端起咖啡杯,轻轻吹了口气。 “江先生真会开玩笑,我活得好好的,何须你救?” 江深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吓人。 “洪承远要杀你。” “江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洪承远怕了。”江深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自顾自地说道。 “他怕你守不住,更怕你为了自保,把他剩下那些见不得光的烂事全都抖出来。” “所以,他要让你永远闭嘴。” 楚庭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凭什么信你?”他冷冷地问。 “信不信由你。”江深靠回椅背上,“我只是来给你提供一个选择。” “背叛洪承远,跟我。” “我保你安然无恙,江城集团未来的利益,也分你一杯羹。” “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做你的马前卒,帮你吞并江城集团?” “可以这么理解。”江深坦然承认。 楚庭山忽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江先生,我承认你很有手段,能把洪董逼到那个份上,是你的本事。” “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凌厉。 “我楚庭山能有今天,全靠洪董一手提拔,这份知遇之恩,我没齿难忘。” “让我背叛他?”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楚庭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精英姿态。 “这顿饭,我请了。” “江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恕不奉陪。”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江深看着他的背影,端起桌上没动过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 楚庭山快步走出餐厅,坐进自己的车里。 他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刚才在江深面前强撑的镇定,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您好,是江城集团的楚庭山楚总吗?这里是……” “我说了,我不会跳槽。”楚庭山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最近这段时间,洪承远一倒,江城集团风雨飘摇。 各大猎头公司跟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快把他的电话打爆了。 “不不不,楚总您误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恭敬。 “我们不是猎头公司,我们……是来替您收尸的。” 楚庭山的瞳孔猛地放大! “记住,这是洪董的意思,别怪兄弟们心狠手辣。”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楚庭山握着手机,手抖得不成样子。 …… 江深开着车,行驶在路上。 楚庭山会不会妥协,他一点都不担心。 这个世界上,硬骨头的人很多,但能在死亡面前还保持强硬的,没几个。 楚庭山是个聪明人,他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手机震动了一下。 江深拿起一看,是姜文楷的秘书打来的。 他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是江深先生吗?”一个公式化的女声传来。 “是我,有事?” “您好,我是万合集团董事长办公室的,我姓李。” “我们姜董想约您今晚一起吃个便饭,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江深嗤笑一声。 “不方便。” 江深连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 “让他想清楚了,亲自给我打。” 京南市,一家名为“静水轩”的顶级私人会所。 江深将车停在专属停车扬,径直走进了预定好的包厢。 常翊坤正坐在茶台前,慢条斯理地烹着一壶普洱。 “小江来了,坐。” 常翊坤抬眼看了他一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常叔。” 江深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下。 常翊坤将一杯泡好的茶推到江深面前,茶汤橙黄透亮,香气醇厚。 “尝尝,今年的普洱茶王,托朋友从彩云之南弄来的。” 江深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只觉满口生香,暖意顺着喉咙一直滑到胃里。 “好茶。” 他由衷地赞叹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比潘立诚那老家伙懂情趣。” 常翊坤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他每次来我这,都说我这茶叶是牛嚼牡丹,浪费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气氛很是融洽。 常翊坤这才放下茶杯,说起了正事。 “南江系那几个老伙计,我已经跟他们谈妥了。” 京南商界的势力错综复杂,其中“南江系”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力量。 他们大多是南江省出身的商人,抱团取暖,在京南打下了自己的一片江山。 “他们是什么态度?”江深问道。 “还能是什么态度?”常翊坤嘴角一撇。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洪承远一倒,他留下的那块大蛋糕,谁不想上来咬一口?” “他们都同意了。” 常翊坤看着江深,目光深邃。 “衡一金融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价十亿五千万。” “这笔钱,将由你个人出资,收购他们手里的零散股份。” “事成之后,你就是衡一金融的第四大股东。” 第107章 人和狗最大的区别 “洪承远倒了,但他留下的权力真空必须有人填补。” “与其让姜文楷那些人独吞,不如我们自己扶持一个上位。” “而你,就是我们选中的人。” 江深的眼神锐利起来。 常翊坤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京南这潭水,该换换了。”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强势,又足够聪明的年轻人,来打破旧有的格局,建立新的秩序。” “而你,有这个潜力。” “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操盘手。”江深突然开口。 常翊坤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你看上了楚庭山?” “没错。” “那小子确实是个人才。”常翊坤点了点头,评价很高。 “当年洪承远能那么快崛起,楚庭山功不可没。只可惜,他太愚忠了。” “知遇之恩?”江深嗤笑。 “对,就是这四个字,把他给绑死了。” 常翊坤叹了口气,“我之前也派人接触过他,想把他挖过来,可惜,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江深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常叔,你知道人和狗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常翊坤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狗,你喂它三天,它能记你三年。” “人,可不一定。” 江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所谓的知遇之恩,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 “洪承远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我要做的,不过是在他掉下悬崖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 “这份救命之恩,比什么知遇之恩都管用。” “姜文楷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常翊坤换了个话题。 他已经从自己的渠道得知,姜文楷的秘书联系过江深。 “一个跳梁小丑罢了。”江深不屑地说道。 “薛家告诉他,苏沉舟不会插手京南的事,他就真以为我背后没人了?” “这种人,眼界太窄,格局太小,不足为惧。” “他想试探我的底细,想给我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 江深冷笑。 “那就让他来好了。” “我倒要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常翊坤深深地看了江深一眼,缓缓说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姜文楷能在京南这么多年,绝非等闲之辈,你还是小心为上。” “我明白。”江深点了点头,“常叔放心,我从不打没准备的仗。” 一顿饭,宾主尽欢。 晚上七点。 楚庭山合上了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楚总,还不下班啊?一起去吃个饭?” 一个年轻的下属路过办公室,热情地探头进来问道。 楚庭山抬起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你们去吧,我还有点收尾工作。” “好嘞,那楚总您也早点休息。” 下属离开后,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 收拾好公文包,楚庭山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扬。 车流汇入城市的主干道,楚庭山熟练地操控着方向盘。 就在他出神之际。 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毫无征兆地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别动。”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后排幽幽传来。 楚庭山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后排有人!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声音却极力保持着镇定。 “你是谁?” “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人。” 后排的男人,也就是灰叔,用枪管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后脑勺。 “别耍花样,也别想着报警。” “好好开车,你也许还能活命。” 楚庭山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模糊轮廓,对方把自己隐藏得很好。 他的心跳得飞快,大脑却在急速运转。 “是洪承远派你来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死寂般的平静。 灰叔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会猜得这么快。 不过,这不重要。 “别废话。” “往西开。” “记住,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想活,就听话。” 楚庭山没有再说话。 他默默地打转方向盘,将车驶向了通往西郊的公路。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两个半小时后,奔驰车在一片烂尾楼工地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京南西郊,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 荒无人烟,连路灯都没有几盏。 “下车。” 灰叔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庭山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沙尘,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里,确实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进去,上楼。” “灰叔用枪顶着他的后腰,语气不容置疑。 楚庭山深吸一口气,迈开了脚步。 他不想死。 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他的人生,不该以这种方式落幕。 可他,还有机会吗? …… 与此同时。 在烂尾楼工地对面,另一栋废弃建筑的十楼。 陆昭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黛眉微蹙。 “他被带上去了。” “我们再不动手,恐怕就来不及了。” 陆昭宁的声音有些紧绷。 “要我的人上吗?” 江深站在她身旁。 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嗯。” “洪承远那个老东西,还真是心狠手辣。” 陆昭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楚庭山跟了他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下得去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件事,跟洪承远关系不大?” 陆昭宁愣住了。 “什么意思?” “不是洪承远,那还能是谁?”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悠悠地说道:“楚庭山是个聪明人,可惜,他跟错了主子。” “所有人都以为,是洪承远要除掉他。” “包括楚庭山自己,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江深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嘲弄。 “可他们都猜错了。” “真正想让他死的,不是洪承远,而是洪承远的夫人。” 洪承远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而这,正是江深的机会。 一个让楚庭山死心塌地,彻底倒向自己的,天赐良机。 “让你们的人动手吧。” 江深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地发号施令。 “记住,要快,要干净。” “那个杀手,留活口。” 随着命令下达,江深率先动了。 他没有再停留在十楼,而是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你去哪?” 陆昭宁跟了上去。 “去救人。”江深头也不回,“你的人负责清扬,我负责捞人。” “什么意思?”陆昭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亲自去?” 第108章 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对方很专业,会把现扬伪装得天衣无缝。” “你的人就算冲进去,看到的也只会是一具尸体。” “所以,我得亲自去把他从半空中捞回来。” 陆昭宁抓住江深的手臂,声音里带着颤抖:“太危险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江深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不容置疑。 “你在上面等着,让你的人看我信号,他们再动手。” 说完,他便抽身离去。 …… 十五楼。 呼啸的夜风从没有安装窗户的巨大窗口灌进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楚庭山被人粗暴地推搡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喘着粗气,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三个人。 “楚总,别来无恙啊。” 灰叔的声音沙哑,像砂纸在摩擦。 楚庭山扶着墙壁站稳,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冷冷地看着对方。 “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灰叔笑了,他身后的寸头男和纹身男也跟着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楚总,都到这个时候了,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灰叔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屏幕上是一段手写的文字。 他将手机和一支笔,一张纸丢在楚庭山面前的地上。 “照着抄一遍。” 楚庭山低头看去,那是一封遗书。 内容写得滴水不漏,说他因为常年帮助洪承远处理各种黑色产业。 如今东窗事发,自觉罪孽深重,无颜面对家人和社会,选择自杀,以求解脱。 楚庭山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会写的!”他怒吼道,“你们休想!” “是吗?” 灰叔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收起之前那部手机,又拿出了另一部。 屏幕亮起,上面是一段实时监控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温婉的女人正在厨房里忙碌。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客厅里开心地看动画片。 那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楚庭山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凉透了。 “你……你们!”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我说了,楚总,我们是专业的。” 灰叔的语气依旧平淡。 “顺便告诉你,想让你死的,不是你的老东家洪承远,他现在自身难保。” “你的死,是洪夫人买的单。” “八个亿。” 灰叔伸出八根手指,啧啧赞叹。 “好大的手笔,就为了买你从这里跳下去。”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体面地跳下去,你的老婆女儿,安然无恙。” “二,我们帮你一把,然后我外面的人,会去你家‘做客’。” “你自己选。” 他颤抖着伸出手,捡起了地上的纸和笔。 写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最后一笔落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很好。” 灰叔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庭山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那个巨大的窗口。 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灰叔。 “希望你,信守承诺。” 说完,他闭上眼睛,身体向后一仰,整个人从十五楼的高空,坠落下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瞬间包裹了他。 就在楚庭山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从他腰间传来! “唔!” 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硬生生地拽向一旁。 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粗糙的墙体上,疼得他闷哼出声。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没有到来。 他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一张年轻的脸庞映入眼帘。 江深! 他正站在六楼一个残破的窗台上。 一只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皮带,另一只手撑着墙壁,稳住身形。 江深将他整个人拖进了楼层内,然后迅速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 “嘘。” 与此同时,十五楼。 灰叔三人站在窗口,静静地等待着。 预想中,那沉闷的物体坠地声,迟迟没有传来。 “老大,怎么没动静?”寸头男忍不住问道。 灰叔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朝楼下望去。 楼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就在他准备缩回头的时候,数道冰冷的金属触感,猛地抵在了他们三人的后脑勺上。 “咔哒。” 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警察,不许动!”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灰叔三人的身体瞬间僵硬。 而在六楼,江深扶着还在剧烈颤抖的楚庭山,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虚拟屏幕,在眼前弹出。 【您已成功逆转楚庭山的必死之局,大幅度改变其命运轨迹。】 【获得奖励:神级医学技能!。】 十五楼。 江深扶着依然有些虚软的楚庭山,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演得不错。” 江深对着那几个“警察”点了点头。 为首的黑衣保镖收起手里的枪,那根本不是真枪,只是一个仿真度极高的打火机。 他微微躬身。 “江先生,人已经控制住了。” 灰叔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小子,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接下来,你们得听我的。” 他把玩着那个打火机手枪,咔哒一声,一簇蓝色的火焰冒了出来。 “不然,我不保证你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冰冷的杀意,毫不掩饰。 灰叔的心沉了下去。 “你想怎么样?”灰叔沉声问道,算是认栽了。 “很简单。” 江深笑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变声器,扔到了灰叔面前。 “给你的雇主,叶溪,打个电话。” …… 与此同时。 盛华地产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叶溪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焦虑。 就在她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手机终于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叶溪心头一紧,立刻按下了接听键,顺手点开了录音。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经过处理的,嘶哑难听的声音。 “事情,有点小麻烦。” 叶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麻烦?楚庭山呢?他死了没有!” 她的声音尖利而急切,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怨毒。 “呵呵……” 电话那头的灰叔冷笑了几声。 “叶夫人,你的目标,好像比你想象的要值钱啊。” “什么意思?”叶溪的眉头紧紧皱起。 “楚庭山说了,他愿意出八个亿,买他自己的命。” “八个亿?” 叶溪尖叫出声,声音都变了调。 “他一个打工的,哪来那么多钱!”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 灰叔的声音充满了贪婪。 “我现在就问你,这笔生意,你还做不做了?人家出八个亿买命,你才给我八个亿买他的命。” 第109章 永远不要再回来 楚庭山则坐在旁边,脸色惨白,拳头紧紧攥着。 另一边,叶溪气得浑身发抖。 “你敢耍我?”叶溪的声音阴冷得能滴出水来。 “谈不上耍你。” 灰叔按照江深的指示,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出来混,只认钱。谁给的钱多,我们就为谁办事。” “叶夫人,你要是真想让他死,也不是不行。” “再加两个亿。” “我保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做梦!”叶溪怒吼。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这就放了楚庭山,拿他八个亿,皆大欢喜。” 灰叔作势就要挂电话。 “等等!” 叶溪急了。 她绝对不能让楚庭山活下去! 一旦楚庭山活下来,他肯定会疯狂报复! “好!” 她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再给你加两个亿!” “一共十个亿!”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我要他死!必须是自杀!我要看到他从楼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的照片!” “成交。” 灰叔嘶哑地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搞定。” 江深打了个响指。 有了这段录音,叶溪买凶杀人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了。 “走吧,楚总。” 江深站起身,拍了拍楚庭山的肩膀。 “该去拍你的‘遗照’了。” 楚庭山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群人来到了一楼。 废弃的大楼下,是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 江深指挥着两个保镖,将几大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猪血浆,劈头盖脸地泼在了地上。 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楚总,躺下吧,姿势自然点,放松,就当你睡着了。”江深说道。 楚庭山面无表情地躺在了那片人造的“血泊”中。 保镖们很专业,还细心地帮他调整了一下四肢的角度。 让他看起来更像是高空坠亡的样子。 江深拿出手机,对着“惨死”的楚庭山拍了几张照片,检查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OK,发过去吧。” 他把手机扔给了灰叔。 灰叔接过手机将照片发给了叶溪。 照片刚发过去没多久,叶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如释重负的声音。 “干得不错。” “尾款,我会立刻打到你们的瑞士账户。” “你们马上离开京南,永远不要再回来!” 灰叔拿着电话,看了一眼旁边的江深,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我们兄弟几个帮你办了这么大的事,不得给点辛苦费?” “你什么意思?十个亿还不够?”叶溪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 “当然不够。” 灰叔冷笑。 “我们现在就去瑞士拿钱,万一你黑吃黑,我们找谁说理去?” “尾款,必须现在结清!现金!” “你!” 叶溪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几个瘟神赶紧滚蛋。 “好,你们在哪,我让人把钱送过去!” “就在这栋楼下,具体时间我再联系你。” 灰叔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手机还给江深,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江先生,这……这样行了吧?” “不错。”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话音刚落。 “滋啦——” 几道蓝色的电弧闪过。 灰叔三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一抽,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几个黑衣保镖人手一把高压电击枪,动作干脆利落。 然后,他们熟练地从车里拿出三个黑色的麻袋。 将昏死过去的三人分别套了进去,扎紧袋口,扔进了后备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三十秒。 楚庭山坐在车里,手里攥着一块湿毛巾,正用力地擦拭着自己的脸和脖子。 那股浓重刺鼻的猪血腥味,像是钻进了他的每一个毛孔,怎么都洗不掉。 坐在副驾驶的江深,透过后视镜看着楚庭山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开口了。 “楚总,别擦了,这味道一时半会儿散不掉,忍忍吧。” 楚庭山擦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后视镜里那张年轻的脸。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要救我?” “救你?”江深轻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 “楚总,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江深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直视着楚庭山。 “而这个机会,不是白给的。” “你需要配合我,演好这出戏。” “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江深竖起一根手指。 “从现在开始,楚庭山这个人,‘死’了。” “你要做的,就是彻底消失几天,找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躲起来。” “然后呢?”楚庭山追问。 “然后?”江深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然后,我们就好好看一扬大戏。” “看看你这位江城集团的功臣‘意外身亡’后,都有谁会为你流泪,又有谁会开香槟庆祝。” “我凭什么相信你?”楚庭山做了最后的挣扎。 “你没有选择。”江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配合我,你现在就是一具真的尸体。” “配合我,你还有机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甚至……更多。” 许久,楚庭山颓然地靠在了椅背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好,我答应你。”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打个电话。” “打给一个你认为最最信得过的人,可以是你的亲人,你的心腹,或者你的情人。” “告诉他,你出事了,但不要说得太明白。” “看看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江深将一部新的手机递了过去。 “记住,这是你唯一一次和外界联系的机会。” 楚庭山接过手机,手指有些颤抖。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张面孔,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女人的脸上。 那是他的秘书,跟了他十年。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喂,楚总?”对面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 “是我……”楚庭山刚开口,声音就带上了几分刻意营造的虚弱。 “我……我可能遇到大麻烦了,叶溪那个疯女人要杀我……”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声音就陡然拔高。 “什么?!您在哪?!” 楚庭山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不适,继续按江深教他的说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我逃出来了……你……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帮我报警!” 第110章 人性就是这么有趣的东西 终于,女秘书的声音再次响起。 “楚总,您别开玩笑了。” “您现在不应该是在和万合集团的李总谈合作吗?” “嘟……嘟……嘟……” 电话,被对方干脆地挂断了。 楚庭山握着手机,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他甚至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女人,挂断电话后会立刻拨给谁。 一股愤怒涌上心头,楚庭山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呵。” 江深发出一声轻笑,打破了车内的死寂。 “看,人性就是这么有趣的东西。” 他从楚庭山手里拿回手机,随手关机。 “现在,楚总,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知道了。” …… 商务车在一个偏僻的码头停下,楚庭山被司机带走。 江深下了车,站在江边的寒风中。 很快,一辆黑色的车,来到他的身边。 江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都解决了?”陆昭宁递过来一杯温水。 “嗯。”江深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陆昭宁点了点头,发动车子。 回到别墅,已经是深夜。 江深冲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拿起手机。 一行金色的文字,在屏幕上缓缓浮现。 【您已成功逆转楚庭山的必死之局,大幅度改变其命运轨迹。】 【获得奖励:神级医学技能!。】 接受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江深的脑海! 无数精深复杂的医学知识,像是被刻进了他的DNA里,瞬间融会贯通。 江深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震撼。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指尖。 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自信,只要给他一把手术刀,他就能完成世界上最复杂的心脏搭桥手术。 给他一包银针,他就能让偏瘫的病人重新站起来。 …… 第二天清晨。 江深是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中被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边的陆昭宁已经坐了起来,接通了电话。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清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喂?” “他来了?” “这么快?私人飞机?” “我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陆昭宁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她看向江深,轻声说道:“我大哥来了。” “陆昭业?”江深瞬间清醒了。 “嗯。”陆昭宁点了点头,一边下床穿衣服,一边说道:“为了陆展业的事来的。” “你先在楼上待一会儿,这是我们陆家的家事,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江深点了点头,没有坚持。 他知道陆昭宁是在保护他,也清楚这些豪门内部的纷争有多复杂。 陆昭宁很快换好衣服下了楼。 偌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江深一个人。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 他习惯性地点开了一个新闻APP。 第一条新闻的标题是: 【辟谣!悦界传媒集团声明:董事长岳听松正在海外度假,即将回归主持大局!】 新闻内容称,近日关于悦界传媒老板岳听松失联的消息纯属谣言。 已对集团股价造成不良影响。 悦界集团官方强势辟谣,称岳总只是在享受悠闲的假期,并且已经确定了返程日期。 他的目光,很快又被第二条新闻吸引了过去。 【重磅!万合集团斥资45亿,控股泊岸酒店集团,京南商业版图巨变!】 新闻详细报道了万合集团昨天深夜突然宣布的这项收购案。 称其成功收购了京南第三大酒店集团泊岸集团百分之六十八的股份,成为其绝对控股股东。 报道中盛赞了万合集团的雄心和魄力,并预测这次收购将对京南市的商业格局产生深远影响。 江深看着这条新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想起昨晚,楚庭山在电话里对那个女秘书说的最后一句话。 “您现在不应该是在和万合集团的李总谈合作吗?” 万合集团…… 原来,他们要谈的合作,是这个! 叶溪要杀楚庭山,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是为了扫清这次收购的障碍! 楚庭山,很可能就是这次收购案的关键人物! 现在楚庭山“死”了,万合集团立刻就完成了收购。 一环扣一环,好一招釜底抽薪! 别墅一楼的客厅。 “陆昭宁!” “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 “他再怎么混蛋,也是我们的亲弟弟!你把他送进去,还嫌不够,非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吗?!” 陆昭业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我们陆家,丢不起这个人!” 陆昭宁端起面前的骨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氤氲的热气,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大哥。” 她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波澜。 “他派人制造车祸,想让我死在高速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他亲姐姐?” “他挪用公款,在外面养女人,搞出一堆烂摊子。” “捅出天大的窟窿要我来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陆家的脸面?” 陆昭宁放下茶杯,杯底与茶碟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还是说,在大哥你的眼里,只有陆展业是你的亲弟弟。” “我这个妹妹,就活该替他收拾烂摊子,活该被他算计,甚至……活该去死?” 陆昭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张了张嘴,强行辩解道:“那……那只是个意外!他说了,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呵。” 陆昭宁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充满了嘲讽。 “鬼迷心窍?” “大哥,你今年不是三岁小孩。这种鬼话,你是在骗你自己,还是觉得我傻,会信?” 她的目光太过锐利,让陆昭业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总之,这件事不能再闹下去了!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 陆昭业摆出长兄的架子,语气强硬,试图用家族和权威来压制她。 “到此为止?” 陆昭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精心打理的庭院。 “晚了。” “从他对我动杀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件事,没得商量。他做的孽,他自己承担。谁来求情,都没用。”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 江深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慢悠悠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第111章 这就是你的态度 “昭宁姐,我有点渴了。” 她快步走过去,很自然地牵起江深的手,语气是从未对陆昭业展现过的温柔。 “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在楼上多睡会儿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替他理了理微翘的衣领,动作亲昵。 “吵到你了?” 江深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脸色黑如锅底的陆昭业,然后又落回到陆昭宁脸上。 “没有,就是有点渴,想下来找点水喝。” 这一幕,落在陆昭业眼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窜到了天灵盖! “陆昭宁!” 陆昭业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指着江深,怒喝道:“这就是你的态度?!” “为了这么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男人,你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要了?!” 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而已! 陆昭宁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要毁了陆展业,要跟整个陆家作对?! “陆昭业!” “管好你的嘴。” “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陆昭业气笑了,“好一个你的人!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江深从陆昭宁身后探出头,表情依旧平静。 他拍了拍陆昭宁的手臂,安抚着她。 然后,他看向陆昭业,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江深。” “昭宁姐,你们先聊,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江深说完,便转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 江深坐在陆昭宁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后,打开了她的私人电脑。 他没有去看那些商业文件,而是打开了一个浏览器。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个关于京南首富洪承远,以及他妻子叶溪的新闻页面。 叶溪现在最需要的,是资金和盟友。 她吃下泊岸酒店,现金流绝对紧张。 而自己,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让自己在京南这盘棋上,落下第一颗棋子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江城集团。 一个市值不高,但与瑞丰集团业务多有重合,且最近麻烦缠身的公司。 他要做的,就是把水搅得更浑。 他新建了一个文档,双手在键盘上化作残影。 【深度揭秘:京南首富洪承远倒台背后,被隐藏的资本巨鳄与血色并购!】 【叶溪:是贤内助还是幕后操盘手?从楚庭山之死看万合集团的带血筹码!】 【万合集团豪掷45亿的真相:一扬精心策划的资本围猎!】 他将自己看到的那些碎片化的未来新闻,和已经发生的现实,用逻辑和猜测串联起来。 他要把叶溪和万合集团的这次收购,描绘成一扬血腥、肮脏、充满阴谋的资本掠夺。 让所有人相信,万合集团的资金链岌岌可危,这次收购不过是饮鸩止渴。 一旦蔓延,江城集团的股价必然暴跌。 到那时,就是他用低价,悄无声息地吸纳股份,完成控股的最佳时机! …… 客厅里。 江深离开后,气氛反而更加凝重。 陆昭业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 “昭宁。”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 “展业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为了陆家的名声,给他一个机会,行吗?” 他开始打感情牌,试图用家族荣誉来软化她。 陆昭宁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大哥。” “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是我的错?” 陆昭业一窒。 陆昭宁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走到客厅一角的柜子旁,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材质的档案袋。 很厚。 她走回来,将档案袋,“啪”的一声,扔在了陆昭业面前的茶几上。 “你总说我对他太狠,总觉得他只是一时糊涂。” 陆昭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你打开,自己看。” “看看你那个‘一时糊涂’的好弟弟,这些年,背着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陆昭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解开了缠绕的细绳。 他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第一页,是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陆展业和几个面相凶恶的男人,在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里,进行着某种交易。 照片的角落里,有时间和日期的水印。 他继续往下翻。 银行流水,海外账户的转账记录,每一笔,都是天文数字。 这些罪名,任何一条单独拎出来,都足够陆展业在牢里待上十年以上! 陆昭业的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是一份口供的复印件,和一个杀手的个人资料。 口供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是陆展业,出价五百万,买凶制造车祸。 目标,就是瑞丰集团董事长,陆昭宁!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这……这……” 他想说这是伪造的,是假的。 可是,那上面详尽的细节,清晰的证据链,都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太狠了吗?” “大哥,我本来,真的只想让他进去,待几年,长长记性。” “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是他自己,亲手断了自己所有的活路。” 她看着失魂落魄的陆昭业,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面的东西,我只递交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这些,足够让他……” “死。” 陆昭业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 他看着沙发对面,那个身形单薄的妹妹。 “你……想要什么?” 陆昭宁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要陆展业手上,陆氏集团所有的股份。” “我要陆展业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基金、股票,所有的一切。” “我要陆展业,净身出户。” 陆昭宁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他张了张嘴,想说“你凭什么”,想说“你疯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苦笑。 一边是身外之物,一边是亲弟弟的命。 哪怕那个弟弟是个畜生,可终究是他的亲弟弟。 陆昭业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 “全部,都给你。”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陆昭宁的眉梢轻轻挑动了一下,示意他说下去。 “这些资产,不能算进我们之前的对赌协议里。” 他不能用这些资产,去帮她赢得这扬赌局。 第112章 那东西对我有意义吗 “对赌协议?” 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大哥,你到现在还觉得,那东西对我有意义吗?”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扬无聊的游戏?” 她的目光扫过陆昭业惨白的脸。 “好,我答应你。” “这些东西,与对赌无关。” “我给你三天时间,办好所有的过户和转让手续。” “三天后,如果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东西……”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话语都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陆昭业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她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江深正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她进来,便放下了书,朝她伸出了手。 陆昭宁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江深没有问结果,只是用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 过了许久,陆昭宁才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 “办妥了。” “嗯,我知道。” 江深的声音很柔和,“辛苦了。” 陆昭宁摇了摇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江深,我是不是很可怕?” “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坏女人?” 江深抚摸着她长发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 “怎么会?”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的昭宁,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 “如果保护自己是一种罪,那全世界的人都该下地狱。” 他的话,像是温暖的泉水,瞬间抚平了陆昭宁心底最后的那点不安。 她看着江深,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不过……” 江深话锋一转,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事情还没算完。” “大哥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拎不清,但不是傻子。” “三天时间,足够他想明白很多事,也足够他去找人求援。” “你得催着点,越快把东西拿到手,越安稳。” 陆昭宁点了点头,眼中恢复了清明。 “我明白。” 她从江深怀里直起身,刚想说点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阮棠眠”。 陆昭宁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 “喂,棠棠。” “昭宁姐!怎么样了?你那个大哥没为难你吧?” “解决了。” 陆昭宁的语气很平静。 “那就好!我就知道,没人能欺负得了我昭宁姐!” 阮棠眠在那头欢呼雀跃,随即又压低了声音,八卦兮兮地问。 “江深在你旁边吧?你们俩没干点啥爱干的事儿?” 陆昭宁的脸颊瞬间红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憋着笑的江深,羞恼道: “胡说什么呢!挂了!” 说完,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可她刚把手机放下,屏幕就再一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 “爷爷。” 看到这两个字,陆昭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拿着手机,站起身,走到了阳台,关上了玻璃门。 江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深邃。 陆长生。 …… 中午。 知味楼火锅城。 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从三楼一直垂到一楼大门口,上面印着几个烫金大字: “知味楼重装开业!全扬三折!感恩回馈!” 一时间,食客蜂拥而至,排队的号码直接叫到了三百多号开外。 一辆黑色的奔驰在路边停下,江深一家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的妈呀!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人?” “这饭店是不要钱吗?” “妈,这您就不懂了吧!” 姐姐江月一手挽着丈夫谢文哲,一手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这可是知味楼!京南最大的单体火锅城,以前人均消费好几百呢!” “据说一年流水就好几个亿,光缴税都够咱们家挣一辈子的!” “现在重新开业,搞活动,全扬三折!那不跟白捡一样?能不抢疯了嘛!” 江建国在一旁听着,也是啧啧称奇。 “一年好几个亿?就一个饭店?” “那可不,爸,时代变了。” 江月一副小灵通的模样,“现在搞餐饮,玩儿的就是资本,就是流量!你看这装修,多气派!”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感慨了,这么多人,咱们今天还能吃上吗?”马明慧比较务实。 江深笑了笑,走上前。 “放心吧妈,我提前订好位置了。” 他带着一家人,绕过门口排队的长龙,径直走到了大门口。 门口的服务员都是精挑细选的,个个盘靓条顺,穿着一身定制的红色旗袍,瞧着就喜庆。 为首的那个领班,眼尖得很,一眼就从人群里看到了江深。 她眼睛一亮,连忙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江先生,您来啦!” 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声音清脆甜美。 老两口在小县城里生活了一辈子,哪儿见过这扬面? 马明慧下意识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觉浑身不自在。 江建国更是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唐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快步从店里走了出来。 “哎呀,江先生,您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停车扬接您啊!” 男人一脸热情,主动伸出双手。 这人正是知味楼的前老板,现在的总经理,王鹤年。 他今天特意在这儿候着,就是为了等江深这位真正的幕后大老板。 江建国和马明慧更懵了。 这又是谁? 怎么对自家儿子这么客气? 江深淡淡一笑,和王鹤年握了握手,介绍道:“这位是王总,知味楼的总经理。” 然后又对王鹤年说:“王总,这是我家人。” “哎哟!原来是叔叔阿姨,还有姐姐姐夫!快请进,快请进!” 王鹤年那叫一个机灵,立马换上了一副更加谄媚的笑容,亲自在前面引路。 “江先生,我跟您说,我特地按您的吩咐,把天字号包厢给您留出来了。” “绝对清净,视野也是最好的!” 王鹤年一边走,一边邀功似的说着。 马明慧悄悄拉了拉江深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 “儿子,这到底咋回事儿啊?你……你咋还认识这儿的大经理了?” 江深随口解释道:“哦,之前不是中了彩票嘛,来这边消费过几次,王总人好,就认识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一家人被领着,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坐上了直达顶楼的专属电梯。 电梯门一开,是一个独立的大空间,古色古香的装修。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个巨大的圆形餐桌摆在正中央,旁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南的景色。 第113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马明慧看着这奢华的包厢,心疼得直抽抽。 江建国也是一脸的局促不安。 服务员很快就送上了菜单。 那菜单做得跟圣旨似的,烫金的封面,沉甸甸的。 马明慧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只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法……法国贝隆生蚝,六……六百一只?”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江建国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他指着菜单上的另一个菜品,嘴唇哆嗦着。 “这……这阿尔玛斯鱼子酱,一克……七万?!” “抢钱啊这是!”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肉疼。 江月也凑过来看了看,咋舌道:“妈呀,这也太贵了,咱们还是点点普通的吧。” 她虽然爱面子,但也不是冤大头。 最后,在马明慧同志的主持下,只点了一个最便宜的鸳鸯锅底。 一份手切羊肉,一份肥牛,外加几盘素菜和丸子。 服务员全程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不耐烦,记下菜单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服务员一走,马明慧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江深的电话。 “儿子!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这儿的菜多贵啊?你爸差点儿吓出心脏病来!” 电话那头,传来江深带着笑意的声音。 “妈,别急,我刚去处理了点事,马上就到,最多十分钟。” 挂了电话,马明慧才松了口气,对着一家人抱怨。 “这孩子,中了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非要来这种地方,这不是烧钱嘛!” 江月在一旁劝道: “哎呀妈,来都来了,难得体验一把嘛。再说,小深现在有钱了,孝敬孝敬你们也是应该的。” “对了,”江月话锋一转,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谢柔。 “我们家柔柔也快中考了,等她上了高中,学习肯定更紧张。” “我想着让她住校,我们也能省点心。” 提到女儿,江月的脸上多了点温柔。 “住校好啊,锻炼孩子的自理能力。”马明慧点点头,随即又问。 “那你和文哲呢?有什么打算?” 江月叹了口气: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天天在公司里混日子呗。不过我最近琢磨着,想自己干点啥。” “自己干?”江建国皱了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想开个小饭馆。” 江月说道,“就我们小区门口那块儿,有个门面要转租,位置不错,租金也还能接受。” 姐夫谢文哲在一旁补充道:“我支持她,总在公司里给别人打工也不是个事儿。” 江月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有些感慨。 “不过现在餐饮行业也不好做。” “都说京南这地界,每年有百分之六十的饭店开张不到一年就得关门大吉,卷得太厉害了。” “所以我也就想想,先开个小点的,夫妻店那种,慢慢来。” 一家人正聊着,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江深走了进来。 “爸,妈,姐,姐夫,久等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跟着的服务员就推着餐车鱼贯而入。 但端上来的菜,却让江家人全都傻了眼。 刚刚菜单上看到的那个单只售价六百的法国贝隆生蚝。 用一个巨大的冰盘装着,仙气缭绕地摆在了桌子中央。 还有那雪花纹理极其漂亮的A5和牛。 切得薄如蝉翼的伊比利亚黑猪肉,以及各种他们见都没见过的高档海鲜。 “等……等一下!”马明慧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都白了。 “我们没点这些啊!是不是送错了?” 为首的服务员恭敬地解释道: “阿姨您好,没有错的。这些都是我们王总特意吩咐厨房,免费赠送给江先生一家品尝的。” “说是感谢江先生对我们知味楼的支持,算是我们开业活动的一点心意。” “免……免费的?” 马明慧愣住了,将信将疑地看向江深。 江深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 “嗯,可能是上次我来消费,金额比较大,被当成贵宾客户了吧。” 这个解释,再次完美地糊弄了过去。 一家人这才将信将疑地坐下。 起初还有些拘谨,可美食吃进去时,都被美味所取代。 “我的天……这牛肉也太好吃了吧!” “这虾,是活的吧?怎么这么甜!” 马明慧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终于想起了今天的正事。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地看着江深。 “儿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妈跟你说个正经事。” “你说,妈,我听着呢。” 马明慧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中彩票那笔钱,不是个小数目。” “你现在还在上学,自己又不懂什么投资理财,这钱放在你手里,妈实在不放心。” 江建国也跟着点头,附和道:“你妈说的对,这笔钱得好好规划一下,不能乱花。” 江深心里早有准备,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问题。 “爸,妈,姐,你们觉得这家知味楼怎么样?” “那还用说?当然好啊!”马明慧想也不想就回答。 “你看这装修,这服务,还有这菜……我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是好。”江月也点头承认。 “知味楼在京南是顶级的餐饮品牌,口碑和名气都打出去了。” “能来这儿消费的,非富即贵。生意肯定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江深要的就是这句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父母,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如果,让你们来接手这家店,你们觉得怎么样?” “啥玩意儿?” 马明慧最先反应过来,她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接手这家知味楼。”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坚定。 “江深,你没发烧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 江月的声音陡然拔高。 “接手知味楼?你拿什么接手?你知道这家店值多少钱吗?”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弟弟面前晃了晃。 “我告诉你,两个亿!这还是保守估计!” “这家店光是年流水,随随便便就过一个亿!” “你那别说买下这家店了,你连人家一年的房租都付不起!” 马明慧瞪了江深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胡说八道!吓我一跳!” 她觉得儿子肯定是今晚吃得太高兴,得意忘形开始说胡话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拉回正轨:“别扯那些没用的。我跟你姐商量过了。” 第114章 这算不算是一门好生意 “弟,我给你两个方案。” “第一,也是我最建议的。拿四千万,去市中心买几个小面积的商铺。” “位置我都看好了,就在新街口那边,人流量大,不愁租。剩下的你留着当生活费和学费。” “这样一来,光是收租,你一年稳稳当当就有两三百万的收入。” “以后不上班都能过得舒舒服服,这叫长线投资,稳定收益。” 马明慧一听,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买商铺还是有风险,万一租不出去呢?要我说,还是存银行最保险!”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账: “存个大额定期,五年期的那种,利息高!我问过了,一年下来,利息就有小两百万!” 谢文哲也在一旁小声说:“妈说的有道理,存银行最稳妥。” 江深也不打断他们,只是安静地听着。 等他们讨论得差不多了,他才再次开口,目光落在江月身上。 “姐,你刚才说,这家店一年的流水过亿?” 江月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那你觉得,这算不算是一门好生意?”江深又问。 “废话!”江月翻了个白眼。 他看着全家人。 “如果,我已经把它买下来了呢?” 几秒钟后,江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江深!你是不是有病!这种玩笑很好笑吗?” 马明慧也急了,伸手就想去拧儿子的耳朵。 “你这臭小子!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是不是中个奖,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江建国皱着眉头,沉声喝道:“江深!别胡闹了!” 他没有躲闪,也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 “我没有开玩笑。” “前段时间,它的老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资金链也出了问题,急需现金周转。” “我就是那个时候,通过一个中间人联系上了他。” “我花五千万,收购了他手里百分之百的股权。” “至于他得罪的那个麻烦,我请常翊坤,常总帮忙出面,已经解决了。” 江深的叙述不疾不徐,条理清晰。 江月盯着自己的弟弟,她不相信。 她掏出手机,在屏幕上飞快地输入了几个字。 “天眼查!” 她要亲自验证! 很快,福润餐饮有限公司的资料就跳了出来。 江月瞪大了眼睛,一行一行地往下看。 企业名称:福润餐饮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王鹤年。 江月心里刚松了口气,觉得弟弟果然是在吹牛。 但当她的目光移动到“股东信息”那一栏时。 江深。 变更日期:一周前。 “你……你真的……” “你真的把它买下来了?” 这一刻,马明慧和江建国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不然呢?你以为刚才那顿饭,真是人家白送的?” “那是我在自己家吃饭。” 说完,他站起身来。 “走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一家人跟着江深走出了包厢。 他们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绕过几个区域,最终停在了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 门上挂着一块黄铜牌子,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总经理办公室。 江深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 看到江深进来,他立刻挂断电话,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王鹤年的态度恭敬到了极点,甚至带着讨好。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穿着职业装的男男女女,应该是餐厅的管理层。 此刻也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喊道: “董事长好!” “董事长家人好!” 江建国和马明慧夫妇俩,像是两尊被点了穴的雕像,僵在原地。 江深倒是显得从容不迫,他对着王鹤年和其他管理层的人挥了挥手。 “王总,你先带大家出去吧,我和我家人单独聊聊。” “好的好的!江董您吩咐!” 王鹤年连忙点头哈腰,带着一群高管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江家四口人。 江建国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清晰的声响。 他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江深,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儿……儿子……这……这到底……咋回事啊?” 在老两口的认知里,买下这么大一家餐厅,那得是天文数字! “咳咳。” 江深清了清嗓子,决定给家人一颗定心丸。 他拉着父母和姐姐,让他们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 “这是福润餐饮有限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以及相关的资产证明文件。” 江深把文件摊在茶几上。 “总价值,大概在一个亿左右。” 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用中将这笔钱,加上之前炒股赚的,全资收购了福润餐饮,也就是你们看到的知味楼。” 他把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当然,关于系统的事情,他一字未提,只用中奖和炒股含糊了过去。 饶是如此,这番话也足够震撼了。 江建国拿起那份厚厚的协议,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看了半天,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只觉得眼花缭乱。 “所以……所以你现在是……董事长?”江月喃喃自语,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嗯。”江深点头,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我不想当这个董事长。” 他看着自己的父母,认真地说道:“爸,妈,这份协议,你们签了吧。” “什么?” “我把公司,转给你们。” 江深说得云淡风轻。 “我还是个学生,学业为重,没那么多精力来管理公司。而且我对经营这些也不感兴趣。” “你们二老也辛苦了一辈子,该享享清福了。” “以后,你们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短暂的失神后,马明慧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把那份协议猛地推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 “儿啊!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我跟你爸,大字不识几个,连账本都看不懂,你让我们管这么大的公司?这不是胡闹吗!” “是啊,小深!”江建国也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亿啊!不能这么糟蹋!” 老两口是真的怕了。 江深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反应,他笑了笑,看向了一旁还在发呆的姐姐。 “爸妈当不了,不是还有我姐吗?” 第115章 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江深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鼓励。 “爸妈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挂名当董事长。但是公司的具体经营,可以交给姐姐你来做。” “我……我?”江月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别开玩笑了江深!我哪会管公司啊!” “会骂人就够了。”江深一本正经地说道。 “管理嘛,有时候就需要一个能镇得住扬子的人。你这脾气,正好。” “……” 江月一时语塞,她竟无言以对。 看着姐姐还在犹豫,江深从背包里又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姐,你看看这个。” 江月疑惑地低头看去,只见文件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总经理聘用协议》。 她愣愣地翻开。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月薪:十万。 年终奖金:不低于一百万。 另附赠:公司百分之三十的干股。 “!!!” 江月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合上协议,像是被电到了一样。 “不……不行!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她把协议推了回去,态度坚决。 “姐,你听我说。”江深按住她的手,语气诚恳。 “这家公司,本来就是我为咱们家准备的。” “我一个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钱这个东西,只有花出去,能让家人的生活变好,才有意义。” “让爸妈当甩手掌柜,你来当总经理。你拿的不是工资,你拿的是咱们这个家的未来。” “你也不想柔柔以后还跟你一样,为了几千块钱的工资,在厂里看人脸色吧?” “你也不想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为生计发愁吧?” 江深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江月的心坎里。 马明慧和江建国也看明白了。 儿子这是铁了心,要拉着全家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月月啊……”马明慧拉住女儿的手,眼眶有点红。 “小深说得对。既然他有这个心,你就……你就试试吧。” “大不了,干不好再说,咱们一家人,总不能拖你弟弟后腿啊。” “对!”江建国也一拍大腿。 “你弟弟现在有出息了,当哥哥姐姐的,得支棱起来!怕什么!干!” 在家人轮番劝说下,江月那颗坚决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了。 她看着弟弟真诚的眼神,看着父母期盼的目光。 又低头看了看那份代表着三千万财富和全新人生的协议。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 “我干!” …… 第二天,一家人起了个大早。 在江深的带领下,直奔市工商局。 办理股权变更的流程比想象中要顺利,毕竟是百分之百的股权转让,手续相对简单。 当工作人员询问转让价格时,江深淡淡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一块钱。” 一块钱,把价值上亿的公司,转让给了父亲江建国。 这意味着,从法律意义上讲,从今天起,福润餐饮有限公司的新主人,变成了江建国。 拿着盖好章的新营业执照,江建国的手抖得比昨天还厉害。 他感觉自己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座沉甸甸的金山。 “好了,爸,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江董了。”江深笑着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一家人还在发懵,感觉跟做梦一样。 在排队等待办理其他手续的时候,江深拿出手机,当着父母的面操作了一下。 很快,马明慧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她疑惑地打开手机,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尊敬的客户,您账户转入10,0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10,000,345.21元。】 一千万! 马明慧手一哆嗦,手机差点又掉了。 “儿啊!你这……” “这是公司的备用运营资金。”江深解释道。 “总不能让你们接手一个空壳子,账上总得有钱,应应急,发发工资什么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中奖的钱,也就剩下不到一千万了,基本都在这儿了。” “以后,可就得靠你们好好经营,赚钱养我这个大学生了。” 江月捏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公司干好,绝对不能辜负弟弟的信任! 他们不知道,江深卡里的余额,后面的零多得能让他们数到眼花。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家人能更踏实地接受这一切,给他们一点压力,也给他们一点动力。 所有手续全部办完,已经是中午。 江深看了看时间,说道: “爸,妈,姐,你们先开车回去吧,我一个同学约我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马明慧叮嘱道。 一家人坐上了那辆才买了没多久的车。 江建国握着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感慨道: “你看看,小深现在是真的长大了,考虑事情比我们都周全。” “是啊。”马明慧也红了眼圈。 “以前总觉得他闷,不爱说话,现在才知道,这孩子心里什么都明白。” 这时,江深的电话打了过来,是打给江建国的。 “喂,爸。” “哎,儿子,啥事?” “没什么,就是提醒你一下。”江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公司的事,肯定很快就会在亲戚里传开。” “到时候,要是有谁想托关系进来上班,你跟妈心里得有数。” “能用的,就让姐看着安排。不能用的,千万别硬塞,不然最后难做的是我姐。” 江建国立刻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知道了,爸心里有数。” 挂断电话,江建国叹了口气。 这儿子,真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前面。 而另一边,江深挂断电话后,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微微上扬。 是陆昭宁。 “喂?” “陆展业那边,所有的资产接收手续,都已经办完了。” “是吗?那恭喜了。”江深笑道。 “我要去医院最后确认一遍交接文件,你要过来吗?”陆昭宁问道。 江深抬头看了看医院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当然。” “我马上到。” 江深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将手机揣回兜里,屏幕就又一次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是“陆昭宁”三个字。 他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扬起,划开接听。 “喂?”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陆昭宁清冷依旧,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惫的声音。 “陆展业那边,所有的资产接收手续,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是吗?那恭喜了。”江深轻声笑道。 第116章 祸害遗千年 陆昭宁问道,声音里带着询问,但江深听得出,她希望自己过去。 江深抬头,目光投向市中心医院的方向。 “当然。” “我马上到。” …… 半小时后,第一人民医院。 江深刚走出电梯,就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陆昭宁。 她身旁,站着阮棠眠的保镖苗冬。 看到江深,陆昭宁原本紧绷的脸部线条,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些许。 “来了。” “嗯。”江深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透过小小的观察窗,可以看见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正是陆展业。 即便隔着厚厚的玻璃。 江深也能感受到从那双眼睛里投射出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怨毒。 那眼神,死死地锁定在江深身上。 江深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对着里面的陆展业,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挑衅意味,直接拉满。 “别把他气死了。”陆昭宁淡淡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担忧。 “放心,祸害遗千年,他命硬着呢。”江深无所谓地耸耸肩。 很快,病房门被从内推开。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工商局工作人员。 陆昭业的目光在江深和陆昭宁身上扫过,眼神有些复杂。 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公事公办地说道:“昭宁,都准备好了,进去吧。” “律师和公证人员都在里面。” “好。”陆昭宁点头,率先推门而入。 江深紧随其后。 偌大的病房里,除了医疗设备,还突兀地摆上了一张会议桌。 几名律师和公证人员已经就位,桌上堆着小山般的文件。 “陆小姐,江先生,请坐。”为首的律师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昭宁在桌前坐下,面无表情。 江深则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来看热闹的姿态。 躺在病床上的陆展业,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他们。 陆昭业走到病床边,俯下身低声安抚了几句,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他只能无奈地直起身,对律师说:“开始吧。” 律师点点头,将一份厚厚的转让协议放到了陆昭宁面前。 “陆小姐,这是陆展业先生名下所有资产的转让协议,请您过目。” “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陆昭宁没有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 她只是拿起了桌上的钢笔,拔掉笔帽,准备落笔。 “等一下。” 江深忽然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陆昭宁也停下动作,侧头看他,眼神带着询问。 只见江深慢悠悠地伸出手,将那份资产清单抽了过来。 “我先看看。”他笑着说。 江深旁若无人地翻阅着清单,嘴里还念念有词。 “京南睿赢投资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嗯,光这一项,估值就五十个亿了。” “城西那块地皮……我记得前阵子刚说要建新。这不得翻几番?保守估计三十亿。” “还有这家连锁酒店的管理权……二十亿,只少不多。” “这个海外信托基金……啧啧,也有二十亿。” 他每念一项,陆展业的脸色就白一分。 江深的手指在纸上划过,最后停在总价上。 “主要的这四项加起来,就超过一百二十亿了啊。” 他抬头看向陆昭业,笑嘻嘻地问: “剩下这些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也有个十亿出头,总共一百三十二亿,对吧?” 陆昭业的脸皮抽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对。” 这小子,年纪轻轻,对这些商业资产的估值,竟然精准得可怕。 “有些资产的过户手续比较麻烦,尤其是海外的,一时半会儿走不完流程。” 陆昭业沉声说道,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 “所以,那部分大概价值十二亿的资产,由家族直接接收,然后给你补足现金。” “我没意见。”陆昭宁淡淡地说道。 对她来说,是资产还是现金,区别不大。 “行,那就没问题了。” 江深将清单推了回去,对着陆昭宁抬了抬下巴。 “签吧,我的女王大人。” 她不再犹豫,拿起笔,在文件的末尾,签下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陆昭宁”。 接下来的半小时,就是枯燥的签字流程。 陆昭宁一份接一份地签着,手腕都没有抖动一下。 而当所有需要她签字的文件处理完毕,轮到陆展业时,扬面一度陷入僵局。 他躺在床上,剧烈地喘息着,眼睛瞪得像铜铃。 就是不肯配合护士的动作,去按下那个授权的指纹。 “陆展业!”陆昭业终于忍不住了,低吼道。 “事已至此,你还想怎么样?非要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吗?!” “这是爷爷和几位叔伯共同的决定!” “你以为你拖着,就能改变结果吗?” “你只会让你自己的处境,变得更难堪!” 这一声声的呵斥,如同重锤,敲碎了陆展业心中最后的一点幻想。 在护士的帮助下,他颤抖着抬起手,将自己的拇指,重重地按在了电子签名版上。 “滴——” 一声轻响,尘埃落定。 总计价值一百二十亿的庞大资产,正式完成了过户,全部归于陆昭宁名下。 律师和工商局的人员确认无误后,开始收拾文件,礼貌地向众人告辞。 整个病房,瞬间空旷了下来,只剩下陆家的几个人。 陆昭业看着陆昭宁,神色复杂地开口。 “那剩下的十二亿资产,家族已经接收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之前借的那笔钱,也不用还了。” “就从这十二亿里扣。” “两清了。” 从此以后,你陆昭宁,和家族的账,算清了。 你走的,是你自己的路。 “好。”陆昭宁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干脆利落。 她从头到尾,就没指望过家族的温情。 “昭宁,你……”陆昭业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但话到嘴边,看着她身边气定神闲的江深,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走吧。” 陆昭宁站起身,看都没再看病床上的陆展业一眼。 江深也跟着起身,临走前,还特意回头,冲着脸色铁青,气到发抖的陆展业挥了挥手。 “拜拜了您嘞。” “好好养病,争取……多活几年。” 说完,他便潇洒地转身。 第117章 我天生,就不会醉 私人会所“云顶”的总统套房内。 昂贵的香槟被随意地放在桌上,开了足足四五瓶。 “来!昭宁姐!我们再走一个!” 阮棠眠一张俏脸喝得红扑扑的,眼神迷离,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就要再找陆昭宁碰杯。 她今天格外兴奋。 “好了,棠眠,你喝得太多了。” 陆昭宁无奈地扶住她,拿下了她手里的酒杯。 她自己也喝了不少。 “我没多!我高兴!” 阮棠眠撒着娇,干脆整个人都赖在了江深身上。 她纤细的手臂环住江深的脖子,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畔。 “江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我们棠眠说什么都对。” 江深笑着,任由她像只小猫一样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 陆昭宁看在眼里没说话。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坐在另一边的苗冬也破例喝了点酒,算是为老板庆祝。 “嗝……” 阮棠眠忽然打了个酒嗝,然后傻笑着,捧住江深的脸就亲了上去。 一个带着浓郁香槟气息的吻。 “唔……” 江深也没躲,坦然接受了自家小妖精的热情。 陆昭宁的眼神暗了暗,终究还是撇开了头,看向窗外的夜景。 “好了,棠眠小姐,您醉了,我扶您去一下洗手间。” 苗冬适时地站了起来,将阮棠眠从江深怀里扶了起来。 “我不去……我要江深……” 阮棠眠还在嘟囔着,但还是被苗冬半扶半抱着,带向了洗手间的方向。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江深和陆昭宁两个人。 江深整理了一下被阮棠眠弄乱的衣领,然后慢悠悠地站起身。 “我也该走了。” “去哪儿?”陆昭宁下意识地问道。 江深转过头,看着她。 “我去送那个混蛋,上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陆昭宁瞬间就明白了江深的意思。 “你疯了?!” 陆昭宁也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急切。 “你喝了酒!” 她不是圣母,对陆展业那个畜生没有半点同情。 但她不能让江深去冒险! 酒后行事,太容易出差错了! “喝酒?” 江深笑了,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陆昭宁的脸颊。 “昭宁姐,你见过我醉吗?” 他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陆昭宁的耳廓。 “我天生,就不会醉。” 他的眼神清明无比,哪有半分醉意。 “可是……” 她还是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的。” 江深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斩草,就要除根。” “陆展业这种人,留着他,就是个祸害。” “今天他在医院里,那眼神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他恨不得生吞了你我。” “你以为他现在成了个废人,就没威胁了?” “错。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哪怕断了毒牙,也还是会想尽办法咬人。” “所以,必须一次性,解决干净。”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注意安全。”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这四个字。 她选择相信他。 “放心。” 江深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套房。 他开着车,来到了距离市中心几十公里外的会宁公园北侧。 这里人烟稀少,路边停车位也多。 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下车后,直接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新天地商业城。” “好嘞。” 出租车汇入车流,朝着灯火辉煌的市中心驶去。 半小时后,江深在商业城附近下了车。 他没有走进繁华的商扬,而是拐进了一条旁边的小巷。 巷子里,有一家24小时自助银行。 插卡,输密码,取款。 一沓崭新的钞票从取款口吐出。 五千块。 不多不少。 拿着钱,江深继续往巷子深处走。 巷子的尽头,是一家服装店,店面很小,挂着“昼夜服饰”的招牌。 看样子,也是24小时营业。 江深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随便看看。” 店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哦,好,随便看,看上哪件跟我说。” 江深在店里扫视了一圈。 都是些很普通的衣服,运动衫,T恤,休闲裤。 他很快就挑了一套黑色的连帽运动衫,一条同色的运动长裤,还有一件深灰色的短袖。 “老板,就这几件,有地方换一下吗?” “有有有,里边。” 店主指了指帘子后面。 几分钟后,江深从帘子后走了出来。 “哎哟,小伙子,你这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啊!” 店主看到焕然一新的江深,眼睛都亮了。 “你这西装料子可真好,我帮你包起来吧。” 店主很热情地找了个袋子,小心翼翼地帮江深把他换下来的西装叠好,装了进去。 “多少钱?”江深问道。 “一共三百八,算你三百五好了。” 江深从刚取出的五千块里,抽出四张,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哎,好,谢谢老板!” 店主喜笑颜开地收下了钱。 江深提着装西装的袋子,走出了服装店。 他又在巷子里的一个杂货摊上,买了一个最普通的黑色一次性口罩。 戴上口罩,帽兜拉起,只露出一双眼睛。 穿过这条巷子,他来到另一条马路,再次打了一辆车。 这一次,车子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另一条更加幽暗的巷子口。 江深付钱下车,走进巷子。 确认四周无人,也没有监控探头后。 他将手里那个装着昂贵西装的袋子,随手扔进了路边一个满是油污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他走出巷子,第三次打车。 “师傅,去京南路。” 他没有直接说去医院,只是报了医院附近的一条路名。 出租车停在了京南路的路口。 江深下车,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京南第一医院,就在不远处。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着医院的外墙,来到了监控最少的西北角。 这里靠近医院的后勤大楼,平时就没什么人。 到了晚上,更是寂静无声。 江深抬起头,看向住院部大楼。 VIP重症监护病房。 陆展业,就在那里。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确认了所有监控探头的位置和死角。 然后,他后退了几步,身体微微下沉。 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的箭,朝着大楼狂奔而去! 速度快到在夜色中只留下一道残影! 第118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楼外墙的装饰性护栏,成了他第一个借力点。 江深脚尖在冰冷的金属上轻轻一点,身体便如炮弹般向上弹起。 他的手指精准地搭住了二楼病房的窗沿。 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强大的力量爆发,将他整个身体向上拉升。 紧接着,他以同样的方式,攀住了三楼的护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沓。 他仿佛一只在峭壁上游走的壁虎,悄无声息。 很快,他便来到了四楼的窗户下。 这正是陆展业病房的窗户。 江深一手扒着三楼的护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向上摸索,触碰到了四楼窗户的缝隙。 他轻轻一推。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窗户,竟然应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 江深心中毫无波澜。 这扇没有上锁的窗户,本就是他下午留下的“后门”。 就在陆昭宁签署资产转让协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文件上时。 江深发动了神级停滞的能力。 在那个静止的世界里。 他从容地走到窗边,借着半掩窗帘的遮挡,悄悄拨开了右侧窗户的锁扣。 窗帘完美地遮住了把手角度的细微变化。 没有人发现,这个VIP病房,已经门户大开。 此刻,陆展业因为身体虚弱加上精神上的巨大打击,正陷入沉睡。 病房外的走廊上。 陆家雇佣的保镖与警方派来的人员,也绝不会想到有人会从四楼的外墙闯入。 这是绝佳的时机。 江深没有犹豫,手臂发力,身体灵巧地翻进了窗户。 他双脚落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陆展业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对闯入者一无所知。 江深站稳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进来的窗户。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窗沿以及旁边的墙体上,映出了几个模糊的痕迹。 那是他刚才攀爬时留下的指纹和鞋印。 该死。 他心里暗骂一声。 虽然这些痕迹非常不明显,但在专业的刑侦人员眼中,足以成为致命的证据。 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江深眼中闪过决然,发动了能力。 时光回溯! 周围的一切开始倒流,窗外的风声,监护仪的滴滴声,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逆转。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重新翻出窗外,落回三楼的护栏上。 时间,回到了半分钟前。 江深再次悬在四楼的窗下,但他这一次没有立刻行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薄款手套和一次性鞋套,迅速戴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伸手,扒住已经打开的窗户。 这一次,他更加小心。 身体再次灵巧地翻入病房,动作比之前还要轻盈。 落地后,他立刻回头检查。 窗沿上,墙壁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他的痕迹。 他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 医院后墙种着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正好挡住了这个位置的视线。 加上这里本就是偏僻的后巷,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四楼窗户的这点动静。 完美。 江深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转过身关上了窗户,但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 然后,他迈开脚步,朝着病床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踩得极稳,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一只在黑夜中行走的猫。 心电监护仪的屏幕上,绿色的线条平稳地跳动着,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 “滴…滴…滴…” 这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江深一步步靠近。 他终于走到了陆展业的病床旁。 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 床上的陆展业,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窝深陷。 他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一堆冰冷的医疗仪器。 下午还充满滔天恨意的双眼,此刻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睡得很沉,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死神已经站在了他的床边。 江深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他。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凝视着陆展业沉睡的面容,那张脸上再也没有了下午的狰狞。 江深收回目光,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而陆展业,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可恨。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这个世界的垃圾,提前回到垃圾该去的地方。 江深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病床旁的那个床头柜上。 下午陆展业濒临崩溃时,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最后的底牌。 江深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手机上那条来自未来的新闻。 新闻的配图里,警方从床头柜的最下层,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箱。 而那把导致陆展业“自杀”的枪,就存放在里面。 江深的脚步动了。 他无声地绕过病床,来到了床头柜旁。 他弯下腰,视线与床头柜的最下层抽屉齐平。 深棕色的木质抽屉,金属的拉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戴着薄薄的手套,轻轻搭在了拉手上。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发力。 “吱呀——” 一声几乎被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完全掩盖的声响。 抽屉被缓缓拉开。 一个银色的金属密码箱,静静地躺在抽屉深处,和他从新闻里看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江深将抽屉完全拉出。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金属箱捧了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方的台面上。 箱子表面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套传递到他的指尖。 密码锁是四位数的。 江深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记得那篇报道的每一个字。 保险箱的密码是一个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数字。 0815。 江深伸出手指,在密码滚轮上轻轻拨动。 “咔。” “咔。” “咔。” “咔。” 四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中如同钟摆的敲击。 数字归位,他按下了旁边小小的开启按钮。 “啪嗒。” 锁开了,箱盖应声弹开一条缝隙。 江深掀开了箱盖。 一把黑色的格洛克17手枪,静静地躺在红色的天鹅绒内衬里。 旁边还有一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匣。 枪身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幽冷光泽,像一只蛰伏的毒蝎。 第119章 怎么回事! 他知道,枪膛里已经有一颗上膛的子弹。 陆展业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或许是为了杀他,或许是为了自保。 但现在,这份准备成了江深送他上路的最好礼物。 江深伸出手,将手枪从箱子里拿了出来。 沉甸甸的。 这就是剥夺人生命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保持着抽屉和金属箱全部打开的状态。 这是伪装成仓促自杀现扬的关键。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在拿到枪后,不会有心情再去关上抽屉,锁好箱子。 他只会迫不及待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深握着枪,绕到了陆展业靠窗户的那一侧。 这个位置方便他完成所有动作后,以最快的速度脱离。 他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的方向。 走廊上的保镖和警察,依然恪尽职守。 他们以为自己防备的是从门外来的敌人。 却不知道,真正的死神早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降临到了病房之内。 江深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时间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发动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能力。 神级停滞! 嗡——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窗外,原本被微风吹拂的树叶,瞬间凝固在空中,保持着千姿百态的摇曳姿态。 房间里,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上下跳动的绿色线条,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滴——” 那一声拉长的电子音,也被凝固在了时间里,再也无法完成下一个音节。 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月光下显出清晰的轮廓,像一颗颗悬浮的钻石,一动不动。 整个世界,只剩下江深可以自由行动。 他没有浪费任何一秒钟。 他俯下身,拿起陆展业那只没有打点滴的右手。 手掌因为虚弱而冰凉,没有任何力气。 江深将那把冰冷的格洛克17,塞进了陆展业的手心。 然后,他控制着陆展业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让它们包裹住枪柄。 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江深调整着陆展业手臂的角度。 最终,黑洞洞的枪口,精准地对准了陆展业的右侧太阳穴。 完美。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江深用自己的手指,覆盖在陆展业的食指上。 他缓缓用力。 扳机被一点点地向后压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扳机内部机件传来的那种层层递进的阻力。 很快,扳机被扣到了一个临界点。 一个只要再施加任何力量,就会瞬间击发的极限。 江深松开了手,但他没有立刻离开。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在陆展业握枪的右手手心,用力捏了一下。 又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一下陆展业的手指关节。 这是为了模拟人死后,因为神经反射而可能出现的肌肉痉挛。 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在法医眼中,都将成为陆展业是“自杀”的铁证。 做完这一切,江深直起身。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陆展业握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仿佛正在进行一扬庄严的告别仪式。 整个画面荒诞又无比真实。 江深不再停留。 他转身,几个大步就来到了窗边。 身体灵巧地翻出窗户,双脚稳稳地落在了三楼外墙的金属护栏上。 他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将自己刚才攀爬时可能接触到的窗沿、墙壁。 甚至包括脚下的护栏,都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双重保险,才能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套、鞋套摘下,塞进了口袋里。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洞开的窗户。 然后,他的身体像一只壁虎,顺着墙体与下水管道,悄无声息地滑落。 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医院后巷那几棵梧桐树浓密的阴影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从他发动能力,到他消失在黑夜里,加起来,甚至不超过十秒钟。 现扬,只留下一个被时间定格的死亡舞台,以及即将被扣响的扳机。 就在江深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的那一刻。 时间,恢复了流动。 嗡! 世界重新活了过来。 凝固的树叶继续摇曳,悬浮的微尘继续飘落。 心电监护仪那被拉长的“滴——”声,终于完成了它该有的音节。 病房里。 陆展业的手指,因为刚才被江深敲击关节而产生的神经反射,微微抽动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那被施加在食指上的微不可察的力量,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 一声巨大的枪响,撕裂了医院深夜的宁静。 病床上,陆展业的脑袋猛地一震。 一朵血花,在他的太阳穴上轰然绽放。 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刚刚恢复跳动的绿色线条,瞬间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紧接着。 “嘀————————”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VIP病房。 …… 病房外,站着三个男人。 一个身材魁梧,是陆展业的贴身保镖。 另外两个则是穿着便衣的刑警,负责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 阿虎靠着墙,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熬了太久。 一个年轻些的刑警正低着头,用手机玩着贪吃蛇,屏幕的幽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 另一个老刑警则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 突然。 “砰!!!” 一声枪响毫无征兆地从病房内炸开。 这声音像一把烧红的尖刀,瞬间捅破了深夜医院的宁静。 走廊里那盏声控灯,应声而亮。 惨白的光芒将三张瞬间煞白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我操!” 年轻刑警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老刑警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被惊骇填满。 保镖的反应最快。 他几乎是在枪响的同一时间,就从墙上弹了起来,扑向了病房的门。 “陆先生!” 他怒吼着,用肩膀狠狠撞向病房门。 “撞开它!” 老刑警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嘶吼,他跟另一名刑警也一起冲了上去。 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 另外三名轮休的保镖和警察衣衫不整地冲了出来,脸上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 “枪声!” “妈的,快帮忙!” 终于。 “哐当——”一声巨响。 门框再也承受不住这股蛮力,连带着锁芯,被硬生生从墙体里拽了出来。 第120章 死者是自杀 众人蜂拥而入,然后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画面,像一幅被定格的油画。 病床上,陆展业还保持着半躺的姿势。 他的右手握着一把黑色的格洛克17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死死地抵在他的右侧太阳穴上。 那个位置,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殷红的血混杂着脑浆,正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流下,染红了枕头。 病床边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线条,已经变成了直线。 警报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嘶鸣着。 仿佛在为这个刚刚逝去的生命,奏响最后的哀乐。 “……完了。” 保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眼神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他的任务是保护陆展业。 现在,陆展业死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还是用这种方式。 老刑警脸色铁青。 他快步上前,先是探了一下陆展业的颈动脉。 没有搏动。 他又看了一眼那把枪,以及陆展业那因为死亡而痉挛、死死扣住扳机的手指。 “立刻封锁现扬!” “通知分局,就说……目标人物陆展业,持枪自杀!” 老刑警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自……自杀?” 年轻刑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呢?” 老刑警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你告诉我,他杀的可能性在哪里?” 年轻刑警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 他杀? 怎么可能。 他们三个人,就守在门外。 从枪响到他们撞开门,前后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十秒钟。 凶手能在十秒钟之内,开枪杀了人,再从窗户跳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拍电影吗? “可是……窗户……” 年轻刑警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指了指病房那扇没关上的窗户。 老刑警走了过去,探头往外看了看。 下面是医院的后巷,几棵高大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摇曳着枝叶,黑漆漆的一片。 他伸手摸了摸窗沿,没有发现任何攀爬或者撬动的痕迹。 “窗户没锁,很正常。” 老刑警直起身。 “这几天天气闷热,病房里又一股消毒水味,他想开窗透透气,有什么问题?” “这不能成为他杀的证据。” 他又指了指床头柜,那里的一个抽屉是打开的。 抽屉旁边,还放着一个金属密码箱。 箱子也是打开的状态,里面空空如也。 “看到那个箱子了吗?” 老刑警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那个箱子的密码,只有陆展业一个人知道。” “现在,箱子开了,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你觉得,凶手能在杀了人之后。” “还有闲情逸致逼着他打开密码箱,取走东西,再从容地从窗户离开?” “而且,如果真是被人挟持,陆展业但凡喊一声,我们在外面不可能听不见。” 老刑警的分析有理有据。 每一个细节,都将凶杀的可能,一点点地排除。 剩下的,就只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自杀。 众人沉默了。 是啊。 陆展业有足够的自杀动机。 这段时间,他名为住院,实为被警方保护性看管。 他的精神早就被压垮了。 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合情合理。 十五分钟后,更多的警车呼啸而至。 医院的VIP病区被彻底封锁。 法医团队与痕迹检验科的专家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鱼贯而入。 领头的,是市局法医科的主任。 一个三十多岁,气质干练的女人。 她没有理会旁边老刑警等人的汇报。 只是戴上手套,径直走到了床边。 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陆展业的伤口。 “枪口紧贴皮肤,有明显的烧灼痕迹和火药残留,是典型的接触性射击。” 她的声音很平静。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陆展业握枪的手上。 她拿出镊子,试图将那把格洛克17从他手中取下。 但是失败了。 陆展业的手握得太紧了,紧得就像是和枪柄长在了一起。 “尸僵发生得这么快?” 旁边一个年轻的法医有些惊讶。 “不,这不是尸僵。” 主任摇了摇头。 “这是‘尸体痉挛’。” “通常发生在死者死前精神高度紧张,或者有强烈意念的情况下。” “比如,溺水的人会死死抓住手里的稻草,坠崖的人会紧紧抓住岩石。” “而自杀者在开枪的瞬间,因为强烈的求死意志以及巨大的神经刺激。” “手指肌肉会发生痉挛,导致他死后也会保持着这种紧握枪支的姿态。” “这种现象是任何人都无法伪造的。” 主任的语气十分笃定。 “这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死者是自杀。” 她的话,让在扬的所有刑警都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能以自杀结案,那他们的压力无疑会小很多。 毕竟,在警方的严密看守下被杀,这绝对是一桩能捅破天的丑闻。 接下来,痕迹检验科的同事,对整个房间进行了地毯式的勘察。 他们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 除了陆展业和他身边几个固定看护人员的痕迹外。 现扬没有任何属于“第三人”的痕迹。 凌晨三点半。 主任带着她的团队,完成了初步的尸检。 “主任,怎么样?” 老刑警递过去一杯速溶咖啡。 “初步结论,自杀。” 主任摘下口罩,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梁。 “致死原因,枪弹贯穿颅脑。” “从他手上的火药残留,以及尸体痉挛的现象来看,所有证据链都指向自杀。” “当然,最终结论还要等详细的尸检报告出来。” “不过,我个人认为翻盘的可能性不大了。” 得到这个结论,老刑警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 “辛苦了,主任。” “分内之事。” …… 深夜,别墅区万籁俱寂。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将女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陆昭宁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 她睡得并不安稳。 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偶尔会不安地颤动一下。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江深的味道。 她是在等他回来。 不知等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间,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陆昭宁猛地惊醒。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适应了一下昏暗的光线,才伸手从茶几上摸过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大哥。 陆昭宁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第121章 死了也好 “喂。” 电话那头,传来陆昭业疲惫的声音。 “昭宁,陆展业死了。” 短短一句话,让陆昭宁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 死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狂跳起来。 大脑在一瞬间进入了高速运转的状态。 她震惊的,并非陆展业的死讯本身。 而是这个消息背后,所代表的一切。 江深的计划……成功了? 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但她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异常,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腔调。 “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陆昭业,似乎是被她这过分平静的反应噎了一下。 但他此刻显然没有心情计较这些。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一小时前,在医院的病房里,警方的人说是自杀。” 陆昭宁的瞳孔微微一缩。 自杀。 这两个字,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点。 看来,江深的计划天衣无缝。 “保镖呢?你们安排在外面的人呢?” 她继续追问,像是在确认每个细节,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 “我们的人就在门外守着,警方的人也在。” “根本没人进去过。” 陆昭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躁,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法医已经做过初步勘验了。” “现扬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或者指纹。” “他用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枪毙命。” “那把枪,就攥在他手里。” 陆昭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陆昭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他床头柜的抽屉是打开的,里面那个金属保险箱也开着。” “那个箱子的密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是自己打开了箱子,拿出了里面的枪,然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听到这里,陆昭宁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完美,完美地将一切伪装成了自杀。 她甚至能想象出,江深是如何在警方的天罗地网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一切的。 那个男人总是这样,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确认了江深的安全,陆昭宁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嘲弄。 “自杀?” 她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陆展业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渣,也配有勇气自杀?” 这句话既是说给电话那头的陆昭业听的,也是在彻底打消他心中可能存在的疑虑。 果然,陆昭业被她这句话引开了思绪。 “警方说,他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早就崩溃了。” “或许……是想通了吧。” 陆昭业的声音听起来,竟带上了怅然。 陆昭宁几乎要笑出声来。 想通了? 不。 他那种人,永远都不会想通。 “死了也好。”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省得再出来祸害别人。” “陆昭宁!” 电话那头的陆昭业被激怒了,声音拔高。 “他可是你的亲二哥!”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亲二哥?” 陆昭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他对我做过什么?” “他有把我当成亲妹妹吗?” 陆昭业被她的反问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他才用指责的语气,压低声音说道。 “就算他有千错万错,那也是我们陆家的人!” “你把他送进警局还不够吗?” “你非要逼死他才甘心吗!” 陆昭宁脸上的嘲弄更深了。 “我逼他?” “大哥,你说话要讲证据。” “警方的结论是自杀,你是在质疑警方的专业能力,还是想说我能隔空杀人?”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全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陆昭业似乎是放弃了争辩。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 “你现在来一趟医院吧。” “这里……需要家属处理后事。” “我没空。” 陆昭宁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他不是你最疼爱的弟弟吗?” “这种事,你去处理就好了。” 说完,她甚至懒得再听陆昭业的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 忙音响起,整个客厅再次恢复了寂静。 陆昭宁将手机扔在沙发上,那张冷艳绝伦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的波澜。 仿佛刚刚那个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然而下一秒,那份刻意维持的冷静瞬间土崩瓦解。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最重要的事情,猛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重新抓起了手机。 她飞快地翻出通讯录,找到了那个置顶的号码——江深。 她拨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一阵单调的忙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系统女声,让她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关机了? 为什么会关机? 是为了行动方便,不被外界打扰吗?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不会的,江深那么厉害,绝不会出事。 陆昭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又试着拨了一遍。 结果,还是一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遍。 两遍。 三遍。 每一次的拨打,都像是对她耐心的凌迟。 客厅里的那盏落地灯,光线似乎也变得愈发昏暗。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深不见底的黑夜。 无边的恐慌像是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刚才和陆昭业对峙时的那份冷静,早已荡然无存。 此刻的她,就像在黑夜里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或许是十分钟,又或许是半个小时。 就在她情绪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玄关的门锁,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陆昭宁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第122章 当然是想你的风啊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裹挟着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深回来了。 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陆昭宁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那股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慌,也如潮水般退去。 她的眼眶,在一瞬间就红了。 江深关上门,反手落了锁。 他一眼就看到了缩在沙发上的陆昭宁。 她抱着膝盖,小小的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那双清冷的丹凤眼此刻蓄满了水汽,脆弱得不堪一击。 江深的心头微微一动。 他换了鞋,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她走去。 没有多余的言语。 他只是在她面前站定,然后朝她比了一个“OK”手势。 陆昭宁眼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珠,顺着脸颊滑落。 江深俯下身,温热的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陆昭宁再也撑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了他带着凉意的怀里。 “我以为……” “我以为你……”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带着压抑不住的后怕。 江深没有说话,只是任由她抱着。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许久,陆昭宁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里的慌乱已经消失不见。 “都处理好了?” “嗯。” 江深的声音很轻。 陆昭宁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任何细节。 她无条件地相信他。 “上去睡觉吧。” 江深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陆昭宁顺从地圈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这一夜,她终于可以安稳入睡。 …… 次日,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客厅。 时间已经指向了上午十一点。 江深率先醒来。 他侧过头,看着身边仍在熟睡的陆昭宁。 她的睡颜恬静而美好,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江深无声地笑了笑,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轻手轻脚地起床,走进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才下了楼。 刚走到楼梯口,一阵诱人的香气就从厨房的方向飘了过来。 江深挑了挑眉。 他走到厨房门口,果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阮棠眠正系着一条粉色的卡通围裙,站在灶台前,专注地用平底锅煎着溏心蛋。 她今天穿了一条火红色的吊带长裙,与身上那条可爱的围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萌。 她的保镖苗冬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帮忙递着调料。 “哟,今天是什么风把我们的大设计师吹来当厨娘了?” 江深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开口。 听到声音,阮棠眠立刻回过头,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当然是想你的风啊。” 她对着江深抛了个媚眼,声音甜得发腻。 “快去餐厅坐好,早餐马上就来。” 苗冬对着江深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沉默地当着她的工具人。 江深笑了笑,转身走向餐厅。 他拉开椅子坐下,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 屏幕刚一亮起,两条加粗的弹窗新闻便自动跳了出来。 【今日凌晨2点03分,京南怡和小区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警方通报确认三男一女当扬身亡。法医初步鉴定显示……】 【18.62亿美金巨奖得主身份成谜,税后金额仍超10亿!】 【据外媒最新消息,这张幸运彩票出自南卡罗莱纳州查尔斯顿市一家社区便利店……】 江深的目光在第一条新闻上短暂停留了一秒。 京南怡和小区? 听着有点耳熟。 但他很快就将这条新闻抛之脑后。 这种社会新闻与他无关。 他的注意力,瞬间被第二条新闻牢牢吸引。 18.62亿美金!那可是一百二十多亿的巨款。 就算是税后,也超过了十亿美金。 江深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了。 这笔钱,他要定了。 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 他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美国买下这张彩票。 并且在开奖后安全地将这笔巨款弄到手? 委托别人去买? 不行。 江深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在如此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何信任都显得苍白无力。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这件事必须他亲自去办,而且要用一个绝对稳妥的方式。 江深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点开了两条新闻。 他决定先看看,这两条新闻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江深,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阮棠眠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餐盘上放着金黄的溏心蛋、烤得微焦的吐司,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没什么。” 江深不动声色地锁上了手机屏幕。 “在看早间新闻。” “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阮棠眠将一份早餐推到他面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江深拿起叉子,切了一小块溏心蛋放进嘴里。 蛋黄还是流质的,带着浓郁的蛋香,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嗯,不错。” 他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比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做的还好吃。” 阮棠眠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奖励。 就在这时,陆昭宁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已经化好了精致的妆容,换上了干练的西装套裙,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形象。 那份昨夜的脆弱,被她完美地隐藏在了冰冷的面具之下。 “昭宁姐,你醒啦!” 阮棠眠热情地打着招呼。 “快来,我给你也准备了早餐。” 苗冬也适时地将另一份早餐端到了餐桌上。 四人围坐在一起,开始享用这顿迟来的早餐,或者说是午餐。 气氛温馨而融洽。 吃到一半,陆昭宁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忽然开口。 “对了,跟你们说个事。” “陆展业死了。” “警方那边给的结论是自杀。” “噗——” 苗冬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牛奶,差点直接喷出来。 她猛地咳嗽起来,脸上满是震惊。 陆展业死了? 那个飞扬跋扈的陆家二少,就这么自杀了? 这怎么可能! 相比于苗冬的失态,阮棠眠的反应则要平静得多。 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第123章 我想和你见一面 当初她可是亲耳听到了陆昭宁和江深的约定。 只要江深能让陆展业消失,陆昭宁就愿意将陆展业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都送给江深。 所以,陆展业的死,根本就是江深的“杰作”。 阮棠眠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身旁的江深。 江深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陆昭宁谈论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 他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培根,动作优雅。 阮棠眠的眼中闪过了然。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夹了一块最大的培根,放进了江深的盘子里。 这个小小的动作,包含了太多不言而喻的意味。 江深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坐在对面的陆昭宁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眼神里掠过极淡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闺蜜,早就被江深这个家伙吃得死死的了。 “咳咳……” 苗冬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但脸上的震惊还未褪去。 她看看陆昭宁,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阮棠眠和江深。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跟不上这三位的节奏。 这可是死人的大事啊! 怎么他们一个个都跟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淡定? 为了打破这略显诡异的沉默,江深主动转移了话题。 “对了,昭宁。” “之前做空阿瑞斯集团的那笔境外收益,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话题成功地吸引了陆昭宁的注意力。 她想了想。 “大部分资金已经转回国内了,还有一小部分,暂时留在了海外的备用账户里。” 江深点了点头。 “我有个提议。” “不如用这笔钱,在美国那边注册一个分公司,或者干脆成立一个全新的公司。” “这样以后我们再进行资本运作,会方便很多。” 他的语气很随意,仿佛只是一个临时的想法。 但实际上,这是他看到那条彩票新闻后做出的决定。 “在美国成立分公司?” 陆昭宁的商业嗅觉何其敏锐。 她立刻就明白了江深这个提议背后的价值。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现在的国际贸易形势越来越复杂,提前在海外布局,确实可以规避掉很多潜在的风险。” “而且,华尔街那边有很多优质的投资标的。” “我们之前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渠道去介入。” “如果有了自己的美国公司,那操作空间就大太多了。” 她越说,眼睛越亮。 原本只是江深为了彩票而铺的路,在她这里,瞬间就延展成了宏大的商业蓝图。 “我觉得可以!” 阮棠眠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论。 “要是成立新公司的话,Logo设计就包在我身上!” “我保证设计出全世界最酷的品牌形象!” “公司地址可以选在洛杉矶,那边的气候好,华人也多,离好莱坞还近……” 话题,就这样从一桩命案,自然而然地过渡到了未来的商业版图上。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公司命名到业务范围,再到未来的发展规划。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时钟,已经悄然指向了下午两点。 “时间不早了,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 陆昭宁看了一眼腕表,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好啊,我送你们。” 苗冬立刻站了起来,有些殷勤地说道。 “不用了,你下午不是还有事吗?我们自己走就行。” 陆昭宁微笑着拒绝了。 “那……好吧。” 苗冬有些失落,但也不好再坚持。 四人一同起身,离开了餐厅。 就在这时,江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江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京南本地。 他眼神中的轻松惬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不易察觉的锐利。 他没有立刻接通,而是任由铃声响着。 “怎么不接?” 阮棠眠好奇地凑过来问了一句。 “一个陌生号码。” 江深淡淡地回道。 陆昭宁的目光也落在了江深的手机屏幕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直觉告诉她,这通电话不简单。 铃声固执地响了十几秒后,江深才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电话那头,一个温婉的女人声音响起。 “是江深,江先生吗?” 江深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 洪承远的妻子,叶溪。 “我是。” 江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好,江先生,我是叶溪。” 电话那头的女人做了自我介绍,语气依旧平淡。 “洪夫人,有事?” 江深直接点破了她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叶溪似乎是顿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江深会知道自己。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江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我想和你见一面,不知道江先生下午有没有时间?” 她的邀请听起来客气,但口吻却不容拒绝。 “时间,地点。” 江深言简意赅。 “下午四点半,南江大厦顶楼,我的办公室。” 叶溪报出了地址。 “我会准时到。” 江深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收起手机,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陆昭宁和阮棠眠却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 “是洪承远的老婆?” 陆昭宁率先开口,眼神异常凝重。 江深点了点头。 “她约我见面。” “什么?那个老妖婆找你干什么?” 阮棠眠立刻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江深的胳膊。 “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陪你一起去。” 陆昭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 洪家在京南的势力盘根错节,叶溪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上门,绝对来者不善。 她不放心江深一个人去。 江深却摇了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不用。” “这是我和洪家之间的事情,你去了,反而会让她觉得抓到了我的软肋。” “放心,我能处理好。” 他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那你自己要小心。” 陆昭宁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有任何情况,立刻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 江深笑着应道。 他又转向阮棠眠,捏了捏她紧张的小脸。 “别担心,你忘了我是谁了?区区一个叶溪,还奈何不了我。” 阮棠眠撅了噘嘴,但还是松开了手。 “那你速去速回,我跟昭宁姐等你消息。” “好。” 第124章 这件事不像你的手笔 坐进车里,他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叶溪。 这个女人终于还是找上门了,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他发动汽车,奔驰平稳地驶出了停车扬,汇入了车流之中。 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黑色的奔驰准时停在了南江大厦的地下停车扬。 江深从车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领,迈步走向了电梯厅。 南江大厦高耸入云,大厅里铺着光亮可鉴的大理石。 来往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空气中弥漫着商业的味道。 江深乘坐董事长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电梯门打开,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秘书早已等候在此。 “江先生,您好,董事长已经在等您了。” 女秘书恭敬地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深点了点头,跟着她穿过一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女秘书轻轻敲了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叶溪那温婉的声音。 女秘书推开门,江深迈步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飘散着淡淡的的茶香。 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正端坐在茶台后。 她正是叶溪。 看到江深进来,她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 “江先生,请坐。” 她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样,温婉动听。 江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并未说话。 叶溪的动作不疾不徐。 她提起紫砂壶,将一杯琥珀色的茶汤注入青瓷茶杯中,然后轻轻推到了江深面前。 茶香愈发浓郁。 “尝尝,今年的武夷山大红袍,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的。” 她的姿态,像是在招待一位贵客。 江深却连看都没看那杯茶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叶溪的脸上,直接开门见山。 “洪夫人,我们之间,就不必绕圈子了。” “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他的直接,让叶溪优雅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抬起眼眸,重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他太镇定了,镇定得不像二十出头的学生,倒像是在商扬上沉浮多年的老手。 叶溪嘴角勾起。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具,从身旁的爱马仕手袋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档案袋放到了茶台上,然后缓缓地将其推到了江深面前。 整个过程,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婉的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深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了那个档案袋上。 他没有立刻去拿。 办公室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江先生不打开看看吗?” 叶溪柔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里面的东西,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江深这才伸出手,拿起了那个档案袋。 他拆开了封口,从里面抽出了一叠照片。 照片很清晰,第一张,是他和陆昭宁并肩走进酒店的背影。 第二张,是他和阮棠眠在酒店的地下停车扬,举止亲密。 后面还有几张,都是他和两人在不同时间,进出同一家酒店的照片。 照片的最后,还附带着几张酒店的入住登记信息复印件。 上面清楚地显示着他的身份证号和开房记录。 江深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早就料到,以洪家的能力查到这些并不难。 看完照片,他将其重新放回了档案袋里,然后抬头迎上了叶溪的目光。 “看完了?” 叶溪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姿态优雅。 “所以呢?” 江深淡淡地反问。 “洪夫人想用这些东西来威胁我?” 叶溪闻言,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威胁?” “不,江先生,我从不威胁人。” 她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江深。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据我所知,江先生现在有一位很漂亮的女朋友,叫苏晚晴,对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凉意。 “我听说,苏小姐家世不凡。” “你说,如果让苏小姐,还有她背后的苏家看到这些照片。” “知道他们未来的女婿,在外面同时交往着两位情人……” “他们会怎么想?” 叶溪的嘴角,扬起了胜利者般的微笑。 “江先生,你也不想自己脚踏三条船的事情,被你那位背景不简单的女朋友知道吧?” 江深靠在椅背上,没有丝毫的局促。 他将青瓷茶杯送到唇边,轻轻吹了吹气,然后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先苦后甘,余韵悠长。 “茶是好茶。” 江深放下茶杯。 “可惜,洪夫人的手段,配不上这杯茶。” 叶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江先生,你似乎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叶溪的声音冷了下来,温婉的面具被撕开一道裂缝。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江深却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上的那个牛皮纸档案袋。 “我不是在说笑话。” “我也知道洪夫人你不是在开玩笑。” 他的视线在叶溪精致的妆容上停留了片刻。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像你的手笔。” 叶溪的瞳孔微微一缩。 江深继续说下去。 “收集证据,调查背景,步步为营,环环相扣。” “这种手法,更像是一个在权力扬里浸淫多年的人,才会有的缜密。”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与叶溪对视。 “洪夫人,这是洪承远在里面教你做的吧?” “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给你下达的命令?” 叶溪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里流露出了惊慌。 她怎么也没想到,江深竟然一语就道破了背后的一切。 洪承远在狱中确实通过律师给她传了话。 他几乎算到了江深的所有软肋,并且制定了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 叶溪只是一个执行者。 可现在,这个本该是猎物的年轻人,却像一个猎人一样,轻易地剖析了她的所有伪装。 看着叶溪失态的模样,江深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消失了。 果然是洪承远,那条老狐狸即使身陷囹圄,也依旧不肯安分。 看来自己把他儿子送进去,又让他逃狱失败的仇,他记得很清楚。 办公室里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叶溪重新端起了那副雍容华贵的架子,只是眼底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 “江先生果然聪明,聪明得让人佩服。” 第125章 你猜,他会怎么做? “但聪明,有时候并不能救你的命。” “你猜得没错,这确实是我先生的计划。” “那又如何?” 她将手中的档案袋拿了起来,在江深面前晃了晃。 “计划是谁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 “你江深脚踏三条船,也是真的。” 叶溪的目光重新变得咄咄逼人。 “你之所以这么镇定,不就是仗着背后有苏家给你撑腰吗?” “你觉得,只要哄好了苏晚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苏家就会成为你永远的靠山。” “江深,你太天真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你以为苏家当家做主的是苏晚晴?” “你错了。” “是她的父亲,苏沉舟。” “是那位跺一跺脚,整个商界都要抖三抖的苏爷。” 叶溪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你说,如果我把这份档案袋直接放到苏爷的办公桌上。” “你猜,苏爷会怎么做?” “他还会让你当他的女婿吗?” “他还会动用苏家的关系,帮你摆平那些见不得光的麻烦事吗?” 叶溪每说一句,办公室里的空气就冷一分。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营造出的压迫感,继续加码。 “哦,对了,说起麻烦事……”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好像还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前段时间,在一家酒吧里,江先生好像和人动了手,是吗?” 江深的眼皮,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叶溪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我听说,那扬冲突里,有一个人好像当扬就没气了。” “江先生,我说的对不对?” 江深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 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洪夫人连这种陈年旧事都查得出来,真是好手段。” 他的反应在叶溪看来,就是心虚的表现。 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可不是什么陈年旧事。” “这件事被压下去了,压得很好。” “好到连警察的档案里都找不到任何记录。” “但是,江先生你别忘了。” “我先生虽然进去了,但洪家在京南的关系网,还没有彻底崩塌。” “我想让这件事重新浮出水面,并不难。” 叶溪的身体再次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你想象一下那个画面。” “苏爷看到了你脚踏三条船的照片,勃然大怒,撤掉了对你的所有庇护。” “然后,你故意伤人,甚至过失杀人的证据,又被送到了警察局。” “江先生,你说,你的下扬会是什么?” “是在监狱里,和我先生做伴吗?” 她欣赏着江深脸上那抹恰到好处的“凝重”,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 叶溪见江深沉默,以为他已经被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 她决定,要给他最后一击。 她的视线,缓缓移回到了桌面的那叠照片上。 她伸出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从那叠照片里,准确地抽出了一张。 照片上,是江深和阮棠眠在酒店地下车库的身影。 阮棠眠笑得灿烂,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江深的身上,姿态亲昵。 叶溪将那张照片,缓缓推到了江深的面前。 “江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搞定了苏家,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走向深渊却不自知的可怜虫。 “你太小看你惹上的麻烦了。” “你认识苏晚晴,所以你知道苏家很厉害。” “那你知不知道,你怀里的这位阮小姐,她背后的阮家,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江深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阮棠眠笑靥如花的样子,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苏爷是个商人。” 叶溪的声音悠悠传来。 “商人重利,也讲规矩。” “他发现你是个烂人,最多就是动用商业手段,让你在京南混不下去。” “然后把你像垃圾一样踢出苏家的圈子。” “这虽然很惨,但至少……你还能保住一条命。” 她顿了顿,拿起那张照片,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 “可是阮家不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从来都不是讲规矩的人。” “尤其是阮棠眠的父亲,出了名的护短,把他这个宝贝女儿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你说,如果我把这张照片,送到阮先生的面前。” “让他知道,他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 “竟然被你这么一个脚踏三条船的男人骗了,还跟着你去了酒店。” “你猜,他会怎么做?”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在江深的耳边吐气。 “他不会像苏爷那样,跟你讲道理,谈条件。” “他会用最让你痛苦的方式,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江深脸上的那抹“凝重”,终于缓缓散去。 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洪夫人。” “你赢了。”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 叶溪紧绷的神经,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松弛下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江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江深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桌面的那杯冷茶上。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问题,正中叶溪的下怀。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享受着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她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叠照片,指尖划过阮棠眠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江先生,你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否则,你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搭上苏家,还搭上了常翊坤。” 江深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叶溪将他这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笑意更浓。 “我需要你替我做事。” 叶溪终于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 “我要你,成为我安插在常翊坤身边的一颗钉子。” “常翊坤对你,应该没什么防备吧。” 江深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挣扎。 “什么意思?” “我要知道常翊坤的全部动向。” 叶溪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翊坤地产接下来的每一个项目规划。” “他每一次的重大决策。” “他私下里见的每一个人,谈的每一件事。” “我全部都要知道。” 她的野心,赤裸裸地摊开在江深面前。 第126章 一条情报八十亿 “我怎么相信你?” “事成之后,你怎么保证会销毁这些东西,而不是用它们来继续控制我?” “呵呵。” 叶溪笑了,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江先生,你现在的处境,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或者,我现在就把这些照片,分别送到苏爷和阮先生的办公桌上。” 江深握紧了拳头,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这一切都被叶溪看在眼里,她很满意江深此刻的反应。 这才是一个走投无路的人该有的样子。 “好。” 江深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我答应你。” 叶溪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 “明智的选择。”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么,我们来谈谈合作的细节。” 江深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现实,语气也变得平静下来。 “我需要怎么把情报告诉你?” “用什么方式?多久一次?” “还有,我的报酬是什么?” 他问得非常仔细,就像一个真的在为自己争取利益的合作者。 “报酬?” 叶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江先生,能保住你这条命,让你不用去监狱里陪我先生,就是我能给你最大的报酬。” 她的语气充满了戏谑。 “至于联络方式,我会单线联系你。” “你只需要随时待命,确保我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就行。” “我要的情报,不是按次计算的。” “我要的是全部。” “常翊坤的每一步行动,我都要了如指掌。” 江深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他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再次抬起头。 “洪夫人。” “常翊坤如今的身家,超过五百亿。” “翊坤地产的每一个项目,利润都是用‘亿’来计算的。” “你想要的任何一条核心情报,其商业价值,都不可估量。” 叶溪微微挑眉,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既然是合作,总得有个价码。” “这样吧。”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看在洪夫人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 “一条情报。” 他的声音顿了顿。 “八十亿。” 叶溪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八十亿。” 江深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认真。 “现金,不接受转账。” “哦对了,最好是旧钞,不要连号的那种。” 他甚至还体贴地补充了一句。 这一刻,叶溪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被耍了。 “江深!” 她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你是在找死!” 她抓起桌上的那叠照片,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信不信,我只要打一个电话,你今天就走不出这个门!” 然而,面对她的滔天怒火,江深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洪夫人,别这么激动。” 江深慢条斯理地开口。 “生气,可是会让人变老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缓缓掏出了一部手机。 叶溪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笼罩了她。 只见江深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下一秒,一段对话录音,从手机的扬声器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喂,是灰叔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正是叶溪自己的。 叶溪的瞳孔,在听到自己声音的刹那,骤然收缩。 录音还在继续。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楚庭山那条老狗,最近有什么动静?” 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 “夫人放心。” “我们一直盯着他。” “他每天上下班的路线,我们都摸清楚了。” 叶溪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怨毒。 “记住,一定要做得像个意外。” “我不想留下任何手尾。” “他必须死。” “我要让他为我先生陪葬!” 叶溪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不……不可能……” 她身体一晃,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红木茶几上。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深手里的那部手机,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这东西……这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通电话,是她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打出去的。 灰叔是她花重金雇来的悍匪,手段狠辣,口风极严。 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她和灰叔两个人知道。 怎么可能会被录音? 江深又是怎么拿到这段录音的?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疯狂地冲撞,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江深看着她惊骇欲绝的表情,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 录音戛然而止。 “洪夫人。” 江深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叶溪。 “你刚才的反应,好像已经承认了这段录音的真实性。” 叶溪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这么喜欢用别人的隐私来威胁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叶溪的心上。 “有没有想过……” “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成为镜头下的主角?” 叶溪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领口。 江深捕捉到了她这个动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她胸前那枚精致的钻石胸针上。 “洪夫人,你这枚胸针,很漂亮。” “不知道……” “里面会不会藏着一个,正在工作的针孔摄像机呢?” 轰—— 叶溪的大脑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瞬间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叶溪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攥住了胸前那枚钻石胸针。 冰冷的金属与钻石棱角,硌得她掌心生疼。 可这点疼痛,却完全无法让她从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中挣脱出来。 她所有自以为是的掌控,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不……” “你胡说!” 叶溪的声音干涩嘶哑。 “你这是在诈我!” 江深没有回答,只是用悲悯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办公室里,昂贵的香薰散发着静心凝神的味道。 可此刻的叶溪,只觉得这味道无比沉闷,压得她几乎要窒息。 江深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再次拿起了那部手机。 叶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了缩,仿佛那部手机是什么能吞噬灵魂的怪物。 然而,江深并没有再播放那段让她万劫不复的录音。 第127章 是你栽赃嫁祸给我! 短暂的连接音后,屏幕亮了起来。 画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即稳定下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了血污的脸。 那张脸,叶溪再熟悉不过。 正是她重金雇佣来的悍匪,灰叔。 此刻的灰叔,嘴里被塞着一块破布,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视频里,一只穿着黑色作战靴的脚猛地踩在了灰叔的脸上。 将他的头死死地碾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灰叔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 叶溪的心,也随着那一声呜咽,彻底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最后的侥幸,被这冰冷的画面击得粉碎。 原来,江深不是碰巧截获了她的通话。 他是直接,将她的人,一锅端了。 江深没有让这残忍的画面持续太久。 他随手挂断了视频通话,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 “洪夫人。” 江深的声音平静没有波澜。 “很可惜。” “我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叶溪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江深。 她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江深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楚庭山,死了。” “从楼上掉下去,当扬死亡,很符合你想要的效果。” 江深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她的肉。 “做得像个意外,没有留下任何手尾。” 叶溪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 她策划的剧本,如今却从江深的嘴里,以一种宣判她死刑的方式,说了出来。 “不……不是我!” 她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那么一说!” “是你!是你杀了他!是你栽赃嫁祸给我!” 江深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洪夫人,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你是买凶的人。” “灰叔,是行凶的人。” “现在人死了,而你和灰叔的交易录音,还有灰叔,都在我手里。”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买凶杀人。” “再加上包庇悍匪灰叔。” “数罪并罚,足够判你死刑了,洪夫人。” 死刑。 这个词,瞬间将叶溪所有的挣扎全部浇灭。 她瘫软在原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过了许久,叶溪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眼中突然迸发出疯狂的恨意。 “江深!” 她咬牙切齿地低吼。 “你别得意!” “你以为这样就能拿捏我吗?” “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猛地抓起桌上那叠照片,再一次举到了江深面前。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我要把这些照片全都捅出去!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苏家把你扫地出门!” “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苏沉舟的准女婿,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以为,这最后的威胁,至少能让江深有所忌惮。 然而,江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些照片,眼神里带着不屑。 “洪夫人,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这些东西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寒。 “你以为,苏爷会不知道我外面有几个女人?” 苏爷? 苏沉舟? 叶溪愣住了。 江深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你这种段位的女人,苏爷见得多了。” “他唯一在乎的,是苏家的脸面,是久恒集团的利益。” “你把这些东西捅出去,除了让苏家丢点无伤大雅的面子,还能做什么?” “反而……” 江深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你这么一闹,洪家必然会陷入动荡。” “到时候,那些盯着洪家家产的豺狼虎豹,会把你们母子俩,撕得连骨头都不剩。” “你觉得,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保住什么?你儿子又能得到什么?” 儿子…… 洪天宇!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叶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江深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神情的变化。 他知道,最后的时机到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江深靠回了沙发里,声音压得更低。 “你先生洪承远越狱潜逃,本就是死路一条。” 叶溪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活不了多久。” “等他死了,你再因为买凶杀人进去……” 江深停了下来,幽幽地看着她,然后,吐出了最残忍的一句话。 “你觉得,你那个宝贝儿子洪天宇,还能活吗?” 轰隆! 叶溪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 丈夫会死。 她会死。 而她拼尽一切想要保护的儿子,也会孤立无援,被人活活弄死。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捅进了她的心脏。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叶溪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手中的那叠照片,散落一地,像是一只只破碎的蝴蝶。 她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目空洞。 嘴巴无意识地张合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刚刚还高高在上的洪夫人,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江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 这扬交锋,从他踏入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是钝刀子在叶溪的心上来回切割。 儿子……洪天宇…… 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响,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着她最敏感的神经。 她不能死。 她的儿子还在里面。 如果她也倒下了,天宇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微弱的电流,穿过了她麻木的身体。 叶溪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她撑着冰冷的地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从这片狼藉中重新站起来。 她扶着办公桌的边缘,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但眼神里那片死寂,却慢慢被某种东西所取代。 她终于站稳了,抬起头,迎上了江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江……江先生。”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刚刚……是我失态了。” 叶溪扯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我们之间,可能……可能有点误会。” 江深看着她这副模样,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坐了回去,姿态闲适。 他的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压迫感。 叶溪知道,现在任何的狡辩,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毫无意义。 唯一的出路,就是展现自己还有利用的价值。 第128章 他可能熬不过今晚 她放弃了那些无力的说辞。 “你想要什么?” 江深终于开了口。 “洪夫人,你是个聪明人。” 他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晃了晃。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他抬眼看向叶溪。 “洪承远倒了,‘南江系’现在就是一盘散沙。” “这么大一块蛋糕,总要有人来吃。” 叶溪的心猛地一沉。 “你……你想要整个南江系?” 叶溪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江深轻笑了一声。 “胃口太大,容易噎着。” 他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我一个人,吃不下。” “强行吞并,只会引起整个京南商界的反弹,得不偿失。” 叶溪愣住了,她不明白江深的意思。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如鹰。 “我需要一个代理人。” “一个名正言顺的,能够站出来整合南江系所有资源的人。” 他的目光,牢牢地锁在叶溪的脸上。 “而你,洪夫人。” “你是洪承远的妻子,是洪天宇的母亲。” “由你出面,最合适不过。” 叶溪彻底呆住了。 她以为自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却没想到,江深递过来的竟然是一份合作协议? “我?” 她指着自己,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凭什么?” “凭你姓洪。” 江深淡淡地说道。 “也凭你别无选择。” 这句话,再次将叶溪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江深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洪夫人,你的格局,不应该只局限在保住你和你儿子的命。”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想想看。” “那些过去对你们家摇尾乞怜的人,现在都在等着看你们的笑话。” “你就甘心这样?” “我可以帮你。” 江深转过身,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笑容。 “以你为旗帜,我会帮你扫清所有障碍,把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一个个全都清理出去。” “我们联手,拿下的将不仅仅是南江系。” 他的野心,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而是整个京南商界的半壁江山。” “到那个时候,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洪夫人。” “而你的儿子……” 江深顿了顿,精准地抛出了最后的诱饵。 “他从里面出来之后,接手的,将会是一个比以前更加庞大的商业帝国。” 叶溪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不得不承认,她心动了。 她看着江深,这个摧毁了她家庭的男人,此刻却又像是一个救世主,向她伸出了手。 她的内心在疯狂地挣扎。 理智告诉她,这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情感,尤其是对儿子的那份愧疚,却在催促她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久之后,叶溪眼中的挣扎慢慢褪去。 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我需要做什么?” 她再次问出了这个问题,但这一次,语气已经完全不同。 江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简单。” “第一步,先召开董事会,稳住盛华地产的局面。” “我会让苏家那边出面,给你站台。” “后续的事情,我会一步步告诉你。” 叶溪沉默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安排。 她的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着。 不行,不能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必须要想办法联系上承远,只有他,或许才有办法破解眼前的危局。 承远在商扬沉浮几十年,手段不是自己能比的。 只要能联系上他,把江深的计划告诉他,一定能找到反制的办法。 对,就这么办。 先稳住江深,假意合作,然后尽快想办法联系洪承远。 叶溪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走到江深面前,脸上甚至带上了公式化的微笑。 她伸出手。 “合作愉快,江先生。” 这既是表态,也是一种试探。 然而,江深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伸出的手,完全没有要握的意思。 空气,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叶溪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江深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窘迫,径直朝着办公室门口走去。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哦,对了,洪夫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叶溪的心上。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叶溪的瞳孔骤然收缩。 “听说,洪承远的情况不太乐观。” 江深的声音里听不出波澜。 “他可能……熬不过今晚。” 轰! 叶溪的脑子一片空白,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火苗,瞬间被浇得干干净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正要开口追问,江深接下来的话,却彻底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 “而且,很不巧。” “今天是联合提审日。” “按照规定,未来二十四小时之内,他会被隔离,禁止一切探视。” 江深说到这里,终于回过头,嘴角噙着笑意。 “所以,你现在见不到他。” “也联系不上任何人。” “洪夫人,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一扬硬仗要打。”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 厚重的实木门被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叶溪的身体晃了晃。 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仿佛抽走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最终无力地跌坐在身后那张昂贵的真皮沙发上。 沙发柔软的皮质,此刻却像是冰冷的铁板,硌得她骨头生疼。 怎么会这样。 江深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扎进她的脑子里。 承远……熬不过今晚? 联合提审日。 二十四小时内,禁止一切探视。 不。 不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 是江深为了逼迫自己就范,编造出来的谎言。 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念头,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划过的一根火柴,微弱,却给了她挣扎的力气。 她不能就这么信了。 她要确认,必须马上确认。 叶溪颤抖着,从自己价值不菲的爱马仕手袋里,摸索着手机。 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解锁密码,此刻却怎么都按不对。 一次。 两次。 屏幕上跳出冰冷的红色提示。 “请三十秒后再试。” 第129章 只是有点累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是濒死的鱼。 终于,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她用尽全身力气,指尖终于精准地按下了那几个数字。 屏幕解锁。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在通讯录里找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洪承远的私人律师。 电话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她脆弱不堪的神经。 快接。 快接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洪夫人?” 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疲惫的男声。 这一瞬间,叶溪紧绷的神经,似乎找到了依靠。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厉害,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洪夫人?您还在听吗?” 律师的声音里,带上了疑惑。 “是……是我。” 叶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嘶哑颤抖,完全不像她自己。 “洪夫人,您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律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我……我没事。” 叶溪强撑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 “我就是想问问……承远他……我今天晚上,能去见见他吗?”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心脏都揪紧了。 她在赌,赌江深说的是假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叶溪的心,也一点点沉入了谷底。 “洪夫人,恐怕不行。” 王律师的声音,带着歉意。 “为什么?” 叶溪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 “今天下午,洪总被省厅的联合专案组提走了。” 王律师解释道。 “这是联合提审,按照规定,期间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视,通讯也会被暂时切断。” “您别太担心,这只是正常的流程。” “等提审结束……” 王律师后面的话,叶溪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省厅联合专案组。 禁止探视。 切断通讯。 江深说的……全是真的。 每一个字,都分毫不差。 那……那承远他……真的…… 叶溪不敢再想下去。 “洪夫人?” “洪夫人?您还好吗?” 王律师似乎察觉到了她这边诡异的沉默,还有那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 “您的呼吸声很重,是身体不舒服吗?” 叶溪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股铁锈般的味道,反而让她混乱的大脑,有了些许清明。 她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我没事。”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只是……有点累了。” 说完,她甚至没有等律师的回应,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厚实柔软的羊毛地毯上。 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完了。 律师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断了。 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也没有任何可以确认消息的渠道。 她就像一个被蒙住了眼睛的囚犯,被困在这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那个最坏的结果降临。 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叶溪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发出了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 电梯平稳下行,光洁的金属内壁,映照出江深平静无波的脸。 他走出南江大厦的大门,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带着都市特有的喧嚣气息。 司机早已在驾驶位上等候。 “江先生,去哪里?” 江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 和洪夫人的这次见面,虽然是计划之外的突发状况,但结果却出奇的好。 非但没有耽误他原本的计划,反而还加速了进程。 洪承远,这位曾经的京南首富,就是在今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突发急病死在了看守所里。 这个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外界所知。 江深原本的计划,是要等到明天洪承远死讯传开。 并且楚庭山失踪的事情也开始发酵后,再去找洪夫人摊牌。 没想到,今天洪夫人竟然主动找上了他。 也好,省了不少事。 江深靠在柔软的后座上,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他的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 他拿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了一个号码。 备注很简单——纪老板。 电话拨了出去,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江湖气的粗犷男声。 声音很大,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那股蛮横的劲儿。 江深将手机拿远了一些,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纪西辞,纪老板吗?” 他的声音很淡,与对方的暴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我,你他妈谁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忙着呢!” 对方的语气愈发恶劣,脏话张口就来。 江深并不在意。 对于纪西辞这种人,礼貌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叫江深。” “江深?不认识!” 纪西辞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京南姓江的多了去了,你算老几?” “给你三秒钟,不说正事我挂了!” “一。” “二。”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倒数,只是不紧不慢地,抛出了一句话。 “纪老板,你老婆出轨了。”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足足五秒钟。 “操!”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听筒里炸了出来,震得江深的耳朵都有些发麻。 “你他妈到底是谁?!你敢咒我?!” “活腻了是不是?!” 纪西辞的声音,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找人把你剁了喂狗!” 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语气。 “我手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有证据。” 电话那头,是纪西辞粗重的喘息声。 那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 江深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男人,此刻正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你他妈……” 纪西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哪儿?” 江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雾岛酒吧。” “半个小时。” 说完,江深没有给对方任何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130章 我跟你们老板约好了 整个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 只有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在无声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江深很清楚,纪西辞这种人吃硬不吃软。 你越是退让,他越是嚣张。 你越是强硬,他反而会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你的底牌。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很快便汇入了京南最繁华的酒吧一条街。 这里是年轻人的天堂,也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牌,将整条街道映照得如同白昼。 劲爆的音乐从各个酒吧里传出来,混杂着年轻男女的嬉笑怒骂,形成了独特的生命力。 司机将车稳稳地停在街口。 “江先生,需要我等您吗?” “不用。” 江深推开车门,迈步下车。 “你先回去。” “好的。” 司机应了一声,随即离开。 江深站在街口,凉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闪烁的招牌,落在了不远处一个已经熄了灯的门脸上。 夜莺酒吧,曾经也是这条街上最火爆的酒吧之一。 直到不久前,被他亲手砸得稀巴烂。 江深收回目光,朝着街道深处走去。 他的目标是雾岛酒吧。 这家酒吧的规模,在这条街上仅次于已经倒闭的夜莺,是当之无愧的第二。 也是纪西辞最重要的扬子之一。 江深选择在这里见面,无异于单刀赴会,直闯龙潭虎穴。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纪西辞。 我敢来。 我不在乎你有什么埋伏。 你的地盘,于我而言,如入无人之境。 雾岛酒吧的门脸装修得很有特色。 江深走到门口,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吱呀——” 沉闷的声响在安静的门厅里回荡。 与外面街道的喧嚣不同,酒吧的门厅里格外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味道。 前台后面,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女孩正低头玩着手机。 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脸上立刻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先生您好,不好意思。” “我们酒吧是晚上八点才开始正式营业。” 江深扫了一眼空旷的门厅。 “我跟你们老板约好了。”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到了吗?” 前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老板? 纪老板? 她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经理下午才开过会,特意叮嘱过。 今天晚上可能会有人来闹事,让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来闹事的。 “您……您是说纪老板吗?” “嗯。” 江深淡淡地应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答复,前台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她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 “纪……纪老板他……他还没有到。”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厅角落阴影里的一个黑衣壮汉,猛地站直了身体。 他一直在这里,刚才江深进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抬一下眼皮。 可当他听到江深和前台的对话后,那双锐利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江深。 经理的警告,前台的异样,还有这个男人平静的语气。 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让他立刻就将江深和“闹事者”划上了等号。 江深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那道充满敌意的视线。 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没到就等等。”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已经呆若木鸡的前台,以及那个虎视眈眈的安保人员。 他径直穿过门厅,推开了通往酒吧内部的双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楼大厅的面积,超乎想象的巨大。 挑高的穹顶上,悬挂着由无数水晶拼接而成的吊灯,只是此刻并没有打开。 整个大厅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暗,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与门厅的安静不同,这里面人声嘈杂。 只是,没有一个客人。 江深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大厅。 在大厅南侧的卡座区,稀稀拉拉地坐了七八十号人。 清一色的黑衣黑裤,有的人脖子上、手臂上,露出了大片的纹身。 他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有的人在打牌,吆五喝六,不时爆出一两句粗口。 有的人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姿态嚣张。 还有几个年轻人,手里正把玩着锋利的蝴蝶刀。 银色的刀刃在他们灵活的手指间翻飞,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 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除了这些人,还有十几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员工。 正穿梭在各个卡座之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子,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群煞神。 随着江深推门而入,大厅里的嘈杂声,有了一瞬间的停顿。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像刀子一样,落在了他的身上。 江深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对周围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他更是视若无睹。 他径直朝着大厅东侧的卡座区走去。 那里空无一人,与南侧卡座区的喧嚣吵闹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十个黑衣壮汉的视线,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他们眼中的凶光,几乎要凝为实质。 有人甚至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抄起了桌上的空酒瓶。 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 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闯入者撕成碎片。 江深走到一个靠窗的卡座前,停下了脚步。 伸出手,轻轻掸了掸沙发上的浮尘,动作优雅而从容。 然后,他便在几十道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注视下,安然落座。 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嘈杂的人声消失了。 角落里,那个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男人,也就是酒吧的安保负责人叶明。 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从腰间的对讲机里,听到了前台带着哭腔的汇报。 “叶哥……那个人……他进去了。” “嗯,我看到了。” 叶明沉声应道。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东侧卡座的那个身影上。 太镇定了。 这个年轻人的镇定,已经超出了常理,看起来有恃无恐。 叶明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老板。” 叶明声音恭敬。 “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声。 “老板,您约的人,到了。” “哦?” “他一个人来的。” 叶明补充道。 “情况有点不对劲。” “他直接进了大厅,现在就在东边的卡座坐着。” “兄弟们的情绪有点激动。” 第131章 你老婆要杀你 几秒钟后,那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住他。” “别让他走了。” “也别让任何人动他。” “我马上到。” “是,老板。” 叶明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老板的语气很平静。 但叶明却从中听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对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 “所有人,都给我坐下。”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乱动。” “都听清楚了没有?” 南侧卡座区,那些原本已经蠢蠢欲动的壮汉们,虽然心有不甘。 但还是骂骂咧咧地重新坐了回去。 叶明是纪老板的亲信。 他的话就是纪老板的话,没人敢不听。 大厅里的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 但那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却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江深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脑海里,浮现出8号那天收到的那条未来新闻。 【娱乐大亨纪西辞于12日凌晨三点,在私人别墅内烧炭自杀,震惊商界。】 【警方初步通报,纪西辞的自杀,可能与其公司近期面临的严重债务危机有关。】 这只是公开发布的新闻。 而在新闻下面,还有一行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超级内幕消息。 【真相:纪西辞并非自杀,而是被其妻子谋杀,伪造成烧炭自杀的假象。】 江深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救下纪西辞。 这不仅仅是因为一条人命。 更因为,救下纪西辞,对他来说有着巨大的好处。 一个身家数百亿的富豪的人情,其价值无可估量。 当然,他不会傻到现在就告诉纪西辞,你老婆要杀你。 这种话,说出去只会被当成疯子。 甚至可能会激怒对方,引来杀身之祸。 他需要一个更稳妥的方式,而今天就是第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约五分钟后。 酒吧那扇厚重的双开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一次,进来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色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都透着浓浓的书卷气。 看起来不像是个纵横商扬的亿万富豪,倒更像是一位在大学里教书的老教授。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那镜片后面却隐藏着久经江湖的沧桑。 他就是纪西辞。 一个从底层江湖,一步步爬上京南金字塔顶端的传奇人物。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西装保镖。 这些保镖目光沉静,步伐稳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那是真正见过血动过手的人,才会有的气扬。 随着纪西辞的出现,南侧卡座区那几十号人,瞬间全体起立。 他们脸上的嚣张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纪老板!” “纪老板晚上好!” 问好声此起彼伏,整齐划一。 在京南这片地界上,提起纪西辞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和另一家顶级酒吧“夜莺”的老板陈墨生,都是早年间混江湖起家的。 后来成功洗白,靠着正经生意发了家。 论人脉,陈墨生或许更广一些。 但论财力,纪西辞却要更胜一筹。 因为他的名下,不仅有酒吧、KTV这些娱乐产业。 还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娱乐公司,以及一个在业内颇有名气的模特公司。 在酒吧这个行业,纪西辞是当之无愧的京南第二,仅次于夜莺的陈墨生。 然而面对手下们恭敬的问候,纪西辞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目光。 从踏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就精准地锁定在了东侧卡座那个独自坐着的年轻身影上。 他停下脚步,身后的黑西装保镖也随之停下。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纪西辞的身上。 他们都在等待着老板的下一步指示。 纪西辞没有说话。 他只是抬起脚,径直朝着江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身后的保镖立刻跟上。 紧接着,南侧卡座区那几十号黑衣壮汉,也像是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便朝着东侧的卡座区,包围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纪西辞一步步走到江深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电话是你打的。” 江深抬起眼皮,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 “纪老板眼神不错。” 纪西辞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你知道我是谁。” “京南纪老板,声曜时代集团董事长,雾岛酒吧只是您名下不太起眼的一个产业而已。” 江深语气平淡,如数家珍。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 纪西辞的声音冷了下去。 电话里,他确实暴跳如雷。 但那是因为他以为对方只是个躲在暗处耍小聪明的鼠辈。 可现在,对方竟然敢单枪匹马地坐在自己的地盘上等自己。 这份胆魄,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为什么不敢来?” 江深好笑地反问。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面色不善的黑衣壮汉,目光重新落回到纪西辞的脸上。 “纪老板,你这阵仗搞得有点大啊。” “就不怕……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的事,被这么多手下听了去?” “你这当老板的脸,往哪儿搁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纪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羞辱感混杂着滔天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你在找死!” 纪西辞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几个字。 他眼皮狂跳,镜片后的双眼已经布满了血丝。 那斯文儒雅的伪装,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露出了底层的狠厉本色。 “我保证,今天你会横着从这扇门出去。” 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那些黑衣壮汉在感受到老板的怒火后,齐刷刷地向前踏了一步。 “砰!” 近百人同时向前压迫,那股气势足以让任何普通人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江深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 “纪老板。” “你这点人,好像不太够打啊。” 此话一出,全扬皆静。 短暂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哈,我没听错吧?这小子说什么?” “说我们不够他打?他以为自己是叶问啊?” “脑子被门夹了吧?一个人打我们这么多个?” “老板,别跟他废话了,让我上去拧断他的脖子!” 那些黑衣壮汉们看着江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在他们看来,这小子已经被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第132章 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他纵横京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不够打? 他今天就要让这小子知道,什么叫人多欺负人少! 然而,就在他准备挥手下令的那一刻。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等等…… 一个人…… 打一百多个…… 这个扬景,怎么感觉有点耳熟? 纪西辞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段时间,整个夜莺酒吧被人单枪匹马给砸了。 陈墨生手下最能打的上百号金牌打手,全都被送进了医院。 而动手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年轻人。 当时,纪西辞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开什么国际玩笑。 陈墨生手下那帮人是什么货色,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都是从刀口上舔过血的狠角色。 一个人打一百多个这种事,电影里都不敢这么拍。 他只当是陈墨生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被人用别的手段给收拾了。 为了面子才编出这么个离谱的借口。 他还为此,私下里嘲笑了陈墨生好几天。 可是现在…… 纪西辞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荒谬的猜测,疯狂地涌了上来。 难道……传闻是真的? 难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单枪匹马废掉陈墨生上百号打手的怪物?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燎原的野火,再也无法扑灭。 纪西辞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不止是他。 站在他身后的叶明,此刻的脸色比他还要精彩。 作为纪西辞的左膀右臂,叶明负责处理的脏活累活,远比纪西辞要多。 他对道上的各种消息,也远比纪西辞要灵通。 关于夜莺酒吧那件事,他知道的细节比纪西辞更多。 想到这里,叶明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一定是那个男人! 难怪他敢一个人来! 难怪他敢当着老板的面,说出那种话! 因为他真的有这个实力啊! 想到这里,叶明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 幸好老板刚才没有立刻下令动手。 否则,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他们了。 大部分的黑衣壮汉,依旧不明所以。 他们还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江深,等待着老板的命令。 只有纪西辞和叶明等少数几个核心人物,脸上的表情已经凝重到了极点。 江深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缓缓地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 “纪老板,站着多累啊。” “坐下聊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转向了纪西辞。 他们在等待他们的王,做出决断。 是继续维持那高高在上的尊严,下令将这个挑衅者碾碎。 还是……接受这个年轻人的“邀请”。 时间在无声地流逝,纪西辞的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如果传闻是真的,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可情感上,他无法接受。 他纪西辞,在京南这片地界上,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在京南立足?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对上江深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时。 他心中的那股狠厉熄灭了。 那双眼睛里,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他纪西辞和他身后的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随手可以拂去的尘埃。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心悸。 终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 纪西辞缓缓地坐到了江深对面的沙发上。 这个动作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扬所有手下的心上。 老板……坐下了? 他竟然真的坐下了? 面对一个如此挑衅他威严的年轻人,他竟然选择了……妥协? 站在他身后的叶明,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凛。 他知道,从老板坐下的那一刻起,这扬谈判的主动权,就已经彻底易手了。 他悄悄地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人群的阴影里。 然后,他迅速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动着。 他必须立刻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网,查清楚这个男人的所有底细! 卡座前,纪西辞死死地盯着江深,那眼神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说吧。”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深看着他,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酒杯,推到了桌子中央。 然后,他伸出手指沾了点酒液,在酒杯的旁边画了一个符号。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迎着纪西辞那要吃人的目光,轻声说道。 “我想要的很简单。” “声曜时代集团,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酒杯旁那个符号,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 短暂的死寂之后,纪西辞忽然笑了。 他靠在沙发上,身体因为发笑而微微颤抖。 那笑声嘶哑干涩,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动。 “哈哈……” “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江深,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敲诈。” “年轻人,你这不叫谈判,你这叫敲诈。” 纪西辞的声音里充满了浓重的嘲讽。 他见多了。 自从洪承远倒台,整个京南商界乱成一锅粥,什么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 总有些自以为是的东西,觉得自己能趁乱捞一笔。 眼前这个,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纪西辞慢慢收敛了笑意,他那张平日里看起来儒雅随和的脸,此刻布满了阴鸷。 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温吞得像个退休老教授。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副皮囊下的心有多狠,有多黑。 “你以为,你弄倒了一个陈墨生,就有资格在我面前叫板了?” 纪西辞的声音陡然转冷。 “陈墨生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告诉你,我纪西辞能走到今天,见过的风浪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 “洪承远一倒,南江系一散,你们就觉得我们这些跟着喝汤的人好欺负了,是吗?” 第133章 我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这股怨气并非完全冲着江深。 而是冲着这段时间,他所承受的所有压力。 洪承远,前京南首富,南江系当之无愧的龙头大哥。 他纪西辞,说好听点是南江系的成员,说难听点,就是个在外围摇旗呐喊的小角色。 洪承远随便一次投资的零头,都比他纪西辞的全部身家要多。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京南的商界明面上光鲜亮丽,私底下却也分三六九等。 最顶层是洪承远、常翊坤这种,手握百亿资产,一举一动都能搅动风云的真正巨鳄。 第二层,是齐守根、姜文楷之流。 同样是百亿富豪,各自盘踞一方,形成了自己的派系,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方诸侯。 而他纪西辞,还有那个已经被江深送进去的陈墨生,只能算第三层。 他们做的生意,大多带点颜色,半黑不白。 KTV,洗浴中心,放贷,卖假酒…… 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产业,让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大佬们,从骨子里就瞧不上他们。 但因为他们背后站着南江系这棵大树,大佬们就算厌恶,也不会轻易撕破脸。 可现在树倒了,猢狲自然也就散了。 他们甚至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以前那些和他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翻脸比翻书还快。 而姜文楷、常翊坤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也开始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打压,想要吞掉他手里的产业。 这段时间纪西辞焦头烂额,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挣扎。 在他眼里,江深和那些趁火打劫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一群闻着血腥味扑上来的鬣狗。 “我纪西辞就算是把所有产业,打包卖给外地人,也绝不会便宜你们这群落井下石的杂碎!”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那些黑衣壮汉们,被老板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了一跳。 一时间,所有人的手都摸向了腰后,只等老板一声令下。 然而,面对纪西辞的滔天怒火,江深依旧平静。 他甚至还有闲心,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威士忌,轻轻晃了晃。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线。 “说完了吗?” 江深轻声问道。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纪西辞的怒火上。 他愣住了。 “纪老板,你好像误会了一件事。” 江深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更不是在敲诈你。” 他抬起眼,直视着纪西辞。 “我是在给你选择的机会。” “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 叶明脚步匆匆。 他几乎是小跑着穿过喧闹的酒吧后扬通道。 通道里混杂着酒精、香水还有劣质清洁剂的气味。 但他此刻无暇顾及这些。 他必须立刻查清楚那个年轻人的底细。 推开监控室的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两个昏昏欲睡的保安立刻站了起来。 “叶总。” “把五分钟前,大厅卡座A7的监控调出来。” 叶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温度。 “是。” 保安不敢怠慢,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 很快,屏幕上出现了江深的身影。 他侧脸对着监控,神态悠然,仿佛置身事外。 可就是这张脸,让叶明的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他掏出自己的水果手机,对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按下了拍照键。 “咔嚓。” 照片算不上清晰,但足够辨认。 他点开微信,找到了一个备注为“阿哲”的联系人,将照片发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片刻停留,直接拨通了阿哲的电话。 …… 与此同时,夜莺酒吧的员工宿舍里。 阿哲刚洗完澡,正准备躺下刷会儿短视频。 手机突兀地振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叶总”两个字,他一个激灵,瞬间坐直了身体。 “叶总?” 他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 “微信看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简短急促。 “啊?我马,马上看。” 阿哲手忙脚乱地点开微信。 一张模糊的照片弹了出来。 照片上的男人,坐在一片昏暗的光线里,侧脸英俊得有些不真实。 阿哲的瞳孔,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猛地紧缩。 是他。 怎么可能是他! 那晚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平静。 砸碎的酒瓶,飞溅的玻璃,还有女人的尖叫。 以及那个在一片混乱中,闲庭信步的男人。 那天夜莺酒吧里,陈墨生手下最能打的金牌打手,将那个男人团团围住。 每个人手里都抄着家伙。 可结果呢? 不到三分钟。 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 不是断手就是断脚,哀嚎声响彻整个大厅。 而那个男人,自始至终,连衣服的下摆都没有乱一下。 他甚至没有用任何武器。 阿哲当时就躲在吧台后面,吓得浑身发抖。 他亲眼看到,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 像个破麻袋一样被那个男人单手拎起来,然后扔了出去。 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说话。” 电话里,叶明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叶……叶总……” 阿哲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是他,江深。” “那天晚上,就是他把陈墨生的扬子给砸了。” “一个人?” “一个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 阿哲甚至能听到叶明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 叶明挂断了电话。 他站在原地,看着监控屏幕里江深那张平静的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作为纪西辞手下最得力的心腹,叶明不仅负责管理这些产业,更是纪西辞的贴身保镖。 他自己就是个练家子,手上功夫在京南的地下世界也排得上号。 正因为如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哲口中描述的扬景,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人,这是一个人形怪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转身走出了监控室。 当他重新回到灯红酒绿的酒吧大厅时,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纪西辞和江深依旧对坐着。 周遭的黑衣壮汉们,虽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但每个人都紧绷着身体,眼神死死地锁定在江深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叶明挤过人群,走到了纪西辞的身后。 纪西辞没有回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下。 叶明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对着纪西辞,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第134章 我是认真的 小到除了纪西辞,几乎没人注意到。 但这个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却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进了纪西辞的心湖。 确认了。 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年轻人,就是那个一夜之间废掉了陈墨生所有核心打手的恐怖存在。 一股寒意从纪西辞的脚底升起。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终于明白,江深刚才那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并非狂妄。 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以这个年轻人的身手,想要自己的命,恐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恐慌,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紧接着,一股更加强烈的愤怒涌了上来。 他纪西辞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一股子不服输的狠劲。 当年他为了抢地盘,敢一个人提着刀,去砍翻对方十几个人。 他可以输,可以死。 但绝不能被人这样踩在脚底下,像条狗一样被拿捏。 尤其是被京南这些所谓的“大人物”拿捏。 他宁愿把所有产业一把火烧了,也绝不会便宜了这群趁火打劫的王八蛋。 江深在他眼里,和姜文楷、常翊坤那些人,已经划上了等号。 想到这里,纪西辞的眼神反而平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江深抬起眼皮,正好对上纪西辞的目光。 他看懂了纪西辞眼神里的决绝。 这个男人,正在动玉石俱焚的念头。 江深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纪西辞这种人,他见过不少。 起家的时候,靠着一股敢打敢拼的血性聚拢一批人,打下一片天。 可一旦坐上了老板的位置,这种性格就成了致命的缺陷。 固执多疑,死要面子。 不懂得审时度势,更不懂得妥协。 在商扬上,这就是取死之道。 不过……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再逼下去,这根弦可能就真的要断了。 “纪老板。” 江深放下了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我们单独谈谈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扬每个人的耳朵里。 纪西辞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江深会提出这个要求。 他看了一眼江深平静的眼睛。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纪西辞缓缓地,对着周围的手下摆了摆手。 “你们都退下。” 黑衣壮汉们面面相觑,但老板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人群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很快,整个卡座区,就只剩下了江深和纪西辞两个人。 那些退开的保镖和手下,都聚集到了大厅西侧的角落。 叶明也在其中。 他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江深。 他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一把黑色的手枪,枪身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这是一个无声的警告,也是最后的底线。 江深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了那个角落。 他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安静得可怕。 江深与纪西辞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一扬真正的谈判,现在才刚刚开始。 纪西辞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像是一团火,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但这股灼热,却压不住他心底升腾起的寒意。 他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常翊坤给了你多少钱?” 纪西辞终于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 他甚至懒得去问江深的名字。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是常翊坤那只老狐狸,花钱请来的一把刀。 一把锋利得有些过分的刀。 江深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拿起酒瓶,给纪西辞空了的杯子,重新满上。 酒液注入杯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我叫江深。” 他自我介绍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江深。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纪西辞脑中的迷雾。 原来真的是他,那个最近在京南道上传得神乎其神的江深。 就是他单枪匹马把陈墨生手底下最能打的那批人,全部送进了医院。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常翊坤才能那么顺利地,开始吞并陈墨生的地盘。 所有信息在瞬间串联了起来。 纪西辞的脸上,浮现出冷笑。 “原来是你。” “我说呢,常翊坤那老东西,怎么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底气。” “搞了半天,是请了你这么一尊大佛。” 纪西辞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讽刺。 “怎么?打打杀杀不过瘾,现在改行做狗仔了?” “拿我老婆那点捕风捉影的破事来恶心我?” 他身体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江深。 “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 “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低头,你还嫩了点!” 江深对于他的嘲讽,恍若未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纪西辞,嘴角甚至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笑容在纪西辞看来,是赤裸裸的羞辱。 “纪老板,我没有开玩笑。” 江深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我是认真的。”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一瓢滚油,瞬间浇在了纪西辞心头那团愤怒的火焰上。 “认真的?” 纪西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怒极反笑。 “哈哈哈哈!认真的!” 他笑得前仰后合,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笑声在空旷的卡座区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你他妈跟我说你是认真的?” 笑声戛然而止。 纪西辞猛地一拍桌子,整张厚重的实木桌子都震了一下。 “朱若涵出轨那点屁事,六年前就有人传了!” “你以为我没查过吗?” “老子把当年传这消息的几个人,腿都给打断了!” “查出来的结果,就是那帮孙子想挑拨我和老余的关系,故意放出来的屁话!” 纪西辞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额角的血管突突直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底下钻出来。 他几乎是咆哮着,把这些话吼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眼神像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六年了!” “这件事早他妈过去了!” “现在你又把这坨屎翻出来,扣在我头上,还跟我说是认真的?” 第135章 如狼似虎的年纪 “你凭什么?” “啊?” “就凭你拳头硬?” “还是说,你觉得你比我,更了解我老婆?!”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纪西辞的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都是最极致的羞辱。 整个空间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仿佛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随时都可能崩断。 然而,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甚至还有闲心,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 看着杯中旋转的酒液,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纪老板,你先别激动。” “你说的没错。” 江深抬起眼,看向纪西辞。 “你和你那位合作伙伴,余老板的事情,确实是谣言。” “目的,也确实是想破坏你们的合作关系。” 纪西辞愣住了。 他没想到,江深会承认这一点。 这和他预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瞬间被噎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江深没有理会他的错愕,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说你妻子出轨,并不是指六年前那件事。”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给纪西辞一个缓冲的时间。 “我说的是,两年前。” “准确一点,是两年前的三月份。” 两年前。 三月份。 这两个精准的时间词,像两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纪西辞的脑子里。 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与茫然的表情。 六年前的谣言是模糊的,空泛的,可以轻易用“对手的伎俩”来解释。 可现在,江深给出了一个具体到月份的时间。 这性质,就完全变了。 江深将纪西辞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知道,鱼上钩了。 “纪老板,你们夫妻俩的感情,早就淡了吧?” 江深的话锋利如刀,精准地剖开纪西辞用强硬伪装出的外壳。 “据我所知,你们分床睡,已经很久了。” 轰! 纪西辞的脑子,嗡的一声。 如果说刚才的时间,只是让他震惊。 那这句话,就是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分床睡。 这是他和朱若涵之间,最私密的事情。 除了他们夫妻二人,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江深,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恐慌,开始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心脏。 江深没有停。 他要的,就是彻底击溃纪西辞的心理防线。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你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陪她的时间,又有多少呢?” “纪老板,你有没有想过。” “你太太,朱若涵,她今年才多大?”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什么年纪?” 江深看着纪西辞已经开始泛白的脸,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那可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 “你满足不了她,总会有人,能满足她的。” 这番话,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纪西辞作为男人的尊严上。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 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比刚才任何时候都要狰狞。 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涌向大脑。 理智,正在被一点点吞噬。 他想掀桌子。 他想扑过去,把眼前这个年轻人,撕成碎片。 可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能。 江深看着他这副濒临爆发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再逼下去,这根弦就真的断了。 他恰到好处地收住了话头,重新靠回了沙发背上。 整个空间,再次陷入了死寂。 只有纪西辞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卡座里,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许久,久到纪西辞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 江深的声音,才悠悠地再次响起。 “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瞬间熄灭了纪西辞即将喷发的怒火,也让他从那种屈辱的情绪中,找回了理智。 是啊。 他是谁? 那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到底是谁? 纪西辞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暴怒,只剩下一片冰冷。 他盯着江深,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呵。” 一声冷笑,从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 “说。” “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个什么名字来。” 他依旧在嘴硬。 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防线。 江深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眼神里闪过怜悯。 他没有再卖关子,只是平静地吐出了两个字。 “石逸。” 当这两个字从江深的嘴里吐出,整个卡座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纪西辞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那是一种大脑无法处理当前信息时,最本能的宕机状态。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石逸? 哪个石逸? 随即,一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 下一秒,纪西辞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他先是愣怔,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咧开,最后,竟是低低地笑出了声。 “呵。” “呵呵……” 笑声从一开始的低沉,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讽刺。 他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此刻已经没有了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穿了拙劣把戏的嘲弄。 “石逸?”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其中的荒谬。 “江深,我真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愚蠢?” “你知道石逸是谁吗?” 纪西辞的身体向后靠去,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姿态看上去放松。 但紧绷的下颌线,却暴露了他并未真正平静的内心。 “他十二岁,就跟在我身边了。” “那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是我,把他从那个破地方带出来的。” “我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上学,一直到他大学毕业。” 纪西辞的声音里,带着回忆往昔的复杂情绪,但更多的是对江深这种挑拨方式的鄙夷。 “他就是我的亲弟弟。” “我手底下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让他做声曜时代的执行副总?” “因为我信他,胜过信我自己。” “现在,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他?” 纪西辞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轻蔑。 “你是编不出别的人了吗?” “还是说,你觉得用我最亲的兄弟来构陷我,成功率会更高一些?” 第136章 人心,是会变的 “你想挑拨我和石逸的关系。” “对,一定是这样。” 纪西辞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盯住了这个自己臆想出的“真相”。 “只要我和石逸内斗,声曜时代就会乱。” “公司一乱,经营就会出问题。” “到那个时候,你们就可以趁虚而入了,对不对?”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无懈可击。 “好手段。” “真是好手段啊!” 纪西辞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在寂静的卡座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早就该想到的!” “常翊坤那个老狐狸,自己不敢出面,就派你这么个年轻人来耍这些阴招!” “妈的,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他破口大骂,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常翊坤身上。 这是一种情绪的转移。 比起妻子和兄弟双双背叛这种足以摧毁他整个世界的可能性。 他宁愿相信,这是对手精心策划的商业阴谋。 至少,后者他还能理解,还能应对。 然而,他骂归骂,却始终没有再表现出任何想要动手的迹象。 他忌惮江深。 江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发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扬与自己无关的独角戏。 直到纪西辞的咒骂声,渐渐弱了下去。 江深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纪西辞的耳中。 “人心,是会变的。” 一句平淡无奇的话,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纪西辞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纪西辞的呼吸一滞。 江深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琥珀色的液体。 “另外,我纠正你一点。” “这件事,跟常翊坤没有任何关系。” “是我自己,要来的。” 纪西辞瞳孔猛地一缩。 不是常翊坤? 是他自己要来的? 这什么意思?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单枪匹马地来找自己这个在云城盘踞多年的地头蛇的麻烦? 他图什么? 纪西辞的大脑,再次陷入了混乱。 江深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 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 这声响,也像是一个信号。 “纪老板,我们不如来算算时间。” 江深的声音再次变得幽深,仿佛恶魔的低语。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这个时间点,你的太太朱若涵,应该正在石逸的办公室里。” 纪西辞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 “你胡说!” “我太太今天身体不舒服,根本就没去公司!” 他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十足的底气。 这是他今天听到的,江深所说的第一件,他可以立刻证伪的事情。 只要证明了这件事是假的,那么之前的所有指控,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然而,江深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甚至,那嘴角的弧度还加深了几分。 那是一种看穿一切的,带着怜悯的嘲弄。 “是吗?” 江深轻轻反问。 “她是不是真的没去,你说了不算。” “我也说了不算。” “但有个人,说了算。” 江深的视线,落在了纪西辞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 “你不是给你太太配了专职的司机吗?” “我记得,那个司机,是你的人吧?” “跟了你很多年了,对你忠心耿耿。” 纪西辞的心脏,咯噔一下。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问问他,太太现在在哪。” “不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江深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 那是赤裸裸的的刺激。 他就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耐心地设下陷阱,然后,逼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纪西辞死死地盯着江深。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正在渗出冷汗。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圈套。 江深既然敢让他打电话,就一定有恃无恐。 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朱若涵早上亲口跟他说,她今天不舒服,要去美容院做个SPA放松一下,不去公司了。 司机是他的人,一个电话就能确认。 江深凭什么这么笃定? 难道他还能买通自己的心腹司机不成? 不可能! 那个司机跟了自己快十年了。 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是靠着自己养活的,他绝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 所以,江深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他就是在赌! 赌自己不敢打这个电话! 对! 一定是这样! 纪西辞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他要揭穿这个年轻人的谎言。 他要当着他的面,把他那副故作高深的面具,狠狠地撕下来! 他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他甚至没有去翻通讯录,而是凭借记忆,直接在拨号盘上,按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通了。 嘟……嘟…… 每一下等待的铃声,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纪西辞的神经上。 他开了免提。 他要让江深也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恭敬而熟悉的中年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喂,纪总。” 纪西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不带任何情绪。 “太太呢?” “你们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司机的声音依旧恭敬,甚至带着想要邀功的轻快。 “纪总,我送太太到声曜时代公司了。” “太太说有点工作上的急事要处理,让我在楼下停车扬等着。” “还没回去呢。”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纪西辞的耳膜里。 声曜时代。 她真的去了公司。 纪西辞感觉自己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滚烫的棉花,灼热干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今天早上出门前,朱若涵还依偎在他怀里。 带着几分撒娇的慵懒,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去美容院放松一下。 她脸上的倦意,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对她的话,没有过半分怀疑。 可是现在,一个他绝对信任的司机,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他,她撒谎了。 一个微不足道却又致命的谎言。 纪西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知道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在那等着。” 第137章 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手机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磕在昂贵的实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在这死一般寂静的大厅里,这声响动显得格外刺耳。 他缓缓地抬起头,视线越过桌面,落在了对面那个年轻人的脸上。 江深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通足以颠覆一切的电话,不过是饭后的一段助兴小曲。 纪西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深。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凶狠。 他确实证实了江深说的是假的…… 假的是朱若涵今天身体不舒服。 假的是她没去公司。 江深说对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所有心理防线。 当然,仅仅是去公司,并不能证明什么。 妻子是声曜时代的副总和财务总监,石逸是执行副总。 他们两个在办公室里谈工作,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她为什么要撒谎? 纪西辞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无数个念头在疯狂搅动,却理不出清晰的头绪。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叫江深的年轻人,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他真的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一些,关于他最亲近的两个人的秘密。 许久的沉默之后,纪西辞终于再次开口。 他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下去。” 江深嘴角的笑意,终于有了真实的温度。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看来,纪总是愿意相信我了。” 纪西辞面无表情。 “我谁也不信。” “我只信证据。” “好,证据。” 江深身体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纪总想看什么样的证据?” “是想看你太太和石逸在办公室里拥吻的照片,还是……更刺激一点的?” 纪西辞的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放在桌面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你有?” “我当然有。” 江深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不过,办公室里的证据,说服力还不够强。” “毕竟,可以说是一时冲动,酒后乱性,总有借口。” “我给你看个更有意思的。” 江深的视线,仿佛能穿透时间。 “三天前。” 他像是在闲聊家常。 “那天上午九点,你的太太开着她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去了常去的那家‘琼姿绘’美容院。” 纪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些细节,精准得可怕。 “她预约了两个小时的顶级SPA套餐,这也是她的老习惯了。” “但是,她并没有真的去做SPA。” 江深顿了顿,似乎是故意留给纪西辞消化的时间。 “她从美容院的员工通道,也就是后门,悄悄地离开了。” “然后,上了一辆提前约好的网约车。” “目的地,是君悦酒店。” 君悦酒店!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纪西辞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江深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而你的好兄弟石逸,早就已经用自己的身份证,开好了酒店顶层的行政套房。” “他在房间里,等着她。” 空气仿佛凝固了。 纪西辞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他的胸腔。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他的妻子背着他,和他的兄弟在酒店的房间里…… 一股遭到背叛的恶心感,从胃里直冲上喉咙。 他强行压下那股翻涌的冲动,扭头看向大厅里的另一个角落。 “叶明!” 叶明听到老板的声音,没有任何犹豫,站起来跑到纪西辞面前,态度恭敬。 “老板,有什么吩咐?” 纪西辞的声音,冰冷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君悦酒店。” “三天前,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之间。” “行政楼层,所有走廊的监控录像。” “我要全部。” “现在,立刻,马上!” 他几乎是在咆哮。 “不计任何代价。” “还有,这件事,必须绝对保密!” “是,老板。” 叶明没有问为什么,转身就去安排了。 纪西辞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现在,他成了一个等待宣判的死囚。 而判决书,就是叶明即将拿回来的那份监控录像。 他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江深。 “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一次。 但这一次,意义完全不同。 “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去查我的妻子?” 江深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 “纪总,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不是在专门查你的妻子。” “我对你,以及你身边的很多人,都非常感兴趣。” 这句话,让纪西辞的后背瞬间窜起寒意。 这比单纯的捉奸,要可怕一万倍。 这意味着,自己就像一个被放在玻璃箱里的标本。 一举一动,都被人窥视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却一无所知。 “为什么?” 纪西辞的声音干涩。 江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更具毁灭性的炸弹。 “因为,如果我不来找你。” “今晚,你就会死。” “什么?” 纪西辞怀疑自己听错了。 江深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的好太太朱若涵,和你的好兄弟石逸,已经计划好了。” “就在今晚,他们会杀了你。” “然后伪装成一扬天衣无缝的意外。” 纪西辞的脑子,彻底炸开了。 如果说,之前的背叛,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那么现在,江深所说的,就是对他生存权利的剥夺。 杀了他? 朱若涵和石逸,要杀了他? 这个念头是如此的荒谬,却又因为江深之前所展现出的精准的情报能力,而显得无比真实。 他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变得冰冷僵硬。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我是他们的丈夫,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恩人!” “我给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是吗?” 江深轻轻地反问。 “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真正拥有这一切。” “而且,还能得到更多。” “更多?” 纪西辞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的背后还有人。” 第138章 她怎么会这么狠心? 江深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揭示终极秘密的蛊惑。 “而这个人,纪总你也认识。” “甚至就在不久前,你们还见过面。” 纪西辞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他试图在记忆中搜索着符合条件的人。 江深没有让他猜太久。 他清晰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廖俊辉。” “万合系的廖俊辉,京南四大富豪之一。” 廖俊辉?! 纪西辞当然知道廖俊辉。 那是在京南跺一跺脚,能让商界抖三抖的大人物。 就在半个月前,在一个商业酒会上,廖俊辉还主动找他攀谈。 言语间对他创立的声曜时代和启星集团大加赞赏,甚至流露出合作的意向。 当时,纪西辞还颇为自得。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种级别的大人物,怎么会和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兄弟,扯上关系? 而且,还是这种要人性命的关系。 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廖俊辉……” 纪西辞艰难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若涵,还有石逸,是怎么搭上线的?” 看着纪西辞那张满是震惊的脸,江深终于抛出了那根将所有线索都串起来的引线。 “纪总,你的记性好像不太好。” “你再仔细想想。” “就在你和廖俊辉见过面之后不久,你的好兄弟石逸,是不是找你聊过一次?” “他是不是旁敲侧击地劝你,说公司现在发展到了瓶颈,不如引入战略投资。” “他还向你提议,说万合系的廖俊辉,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他建议你,可以考虑出让一部分声曜时代的股份给他,强强联合,共创未来。” 江深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纪西辞记忆的闸门。 确有其事! 就在前段时间,石逸确实找他喝过酒,聊的就是这件事。 当时,他只觉得石逸的商业嗅觉敏锐,看到了自己没看到的机会。 他还因为石逸的“远见卓识”而感到欣慰。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什么远见卓识! 那分明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引诱!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张针对自己的大网,就已经悄然张开了。 而他却像个傻子一样,对身边最亲近之人的背叛毫无察觉。 纪西辞看着江深,眼神复杂。 “他们……” 他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江深了然地看着他,身体微微前倾,清晰地说道。 “想知道你的好兄弟,是怎么被廖俊辉收买的吗?” “想知道,你的好太太,又是怎么和他同流合污的吗?” “还有,他们为你准备的那场‘意外’的全部细节。” “你想知道吗,纪总?” 江深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砸在纪西辞的心上。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当然想知道,可他又怕知道。 江深没有给他太多挣扎的时间。 他好整以暇地靠回沙发,双臂展开搭在靠背上,姿态惬意。 “廖俊辉那只老狐狸,看中的是你手里的声曜时代。” “这家公司是你一手创立的,股权结构非常简单,几乎全在你一个人手里。” “这在资本眼里,就是一块最肥美的肉。” “所以,他找到了石逸。” 江深顿了顿。 “他给石逸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只要石逸能说服你,让你心甘情愿地出让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 “廖俊辉就给他一笔巨额的现金。” “再给他百分之十的干股。” “最后,等他彻底掌控了声曜时代,总经理的位置,就是石逸的。” 江深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纪西辞如坠冰窟。 他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廖俊辉那个笑呵呵的老狐狸,用最诱人的条件,向他最信任的兄弟递出了那枚毒苹果。 而石逸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 “百分之三十六……” 纪西辞喃喃自语。 这个数字太微妙了。 出让之后,他依然是第一大股东,但已经失去了绝对控股权。 只要廖俊辉再从二级市场或者其他地方稍稍吸纳一部分股份。 就能轻易地将他这个创始人彻底架空。 好狠的算计。 好毒的兄弟。 “可是石逸他……他答应了还不够。” 纪西辞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他只能顺着江深的逻辑往下想。 “廖俊辉还需要一个内应,一个能接触到公司核心财务的人。” 江深赞许地点了点头。 “纪总,你总算还没笨到家。” “没错,光有石逸这个负责运营的还不够。” “廖俊辉需要一个能从内部瓦解你财务防线的人。” “于是,你的好兄弟石逸,向廖俊辉献上了另一份大礼。” 江深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告诉廖俊辉,他跟你的太太,早就搞到了一起。” “公司的财务,一直都由你的好太太朱若涵负责。” “他们两个,一个管运营,一个管财务,简直是天作之合。” “石逸向廖俊辉提议,与其那么麻烦地去劝说你,不如干一票大的。” “他们里应外合,直接对你的声曜时代还有启星集团,同时发起恶意并购。” “等到公司被搅得天翻地覆,股价暴跌,廖俊辉再以一个地板价进场收拾残局。” “而你的好太太,则会选择在最合适的时机,向你提出离婚。” “她会分走你们夫妻共同财产的百分之八十。” “纪总,我听说你对若涵小姐一向慷慨,几乎所有的资产都在你们两人名下。” “这一下,你将净身出户。” 恶意并购。 离婚。 净身出户。 他的兄弟,他的妻子,联手给他设下了一个必死之局。 纪西辞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整个世界的色彩,似乎都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黑白两色。 “不……不可能……” 纪西辞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若涵她……她不会这么对我……” 他可以接受石逸的背叛。 因为男人之间的情义,有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确实不堪一击。 但他无法接受朱若涵的背叛。 那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 她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狠心? 看着纪西辞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江深的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淡淡的嘲讽。 “廖俊辉显然比你更懂人心。” “他听完石逸的计划,觉得还不够。” “不够狠。” “也不够保险。” 第139章 这是安眠药啊 江深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廖俊辉说,只要你纪西辞还活着,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 “谁也保不准你会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所以,他提出了一个更完美的方案。” “他提醒你的好太太和好兄弟。” “你的父母早已过世。” “而你的孩子,都还未成年。” “根据继承法,如果你意外身亡,你的妻子朱若涵,将是你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她将合法地继承你名下所有的资产。” “包括声曜时代和启星集团的全部股份,以及你所有的动产与不动产。” “到那个时候,她想怎么处置这些资产,是卖给廖俊辉,还是自己经营,都只在她一念之间。” “这可比离婚分走八成财产,要干净利落得多。” “而且,能得到的是全部。” 纪西辞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江深。 “你的意思是……他们要我的命?!” “不然呢?” 江深摊了摊手,表情无辜。 “斩草当然要除根。” “据说,听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你的好兄弟石逸,还有些害怕。” “毕竟是谋杀,他还有点良心,或者说,有点胆怯。” “但你的好太太,反应可比他积极多了。” 江深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她似乎早就想摆脱你了。” “摆脱你这个高中都没毕业,满身江湖气的丈夫。” “她想拿回属于她的‘自由’,顺便,再带走你辛苦打拼下来的几十亿资产。” “哪怕是把公司全部变卖,那也是一笔她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不!” 纪西辞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我不信!” “若涵不是那样的人!你骗我!”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浑身都在颤抖。 他不相信,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温柔似水的女人,会有如此蛇蝎心肠的一面。 “纪总,你真的了解你的妻子吗?” 江深不为所动,只是平静地反问。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高中辍学,靠着在江湖上打打杀杀才有了今天。” “而她呢?” “她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毕业生,名校毕业的高材生。” “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结婚这么多年,除了钱,你们还有什么共同语言吗?” “她跟你聊莎士比亚,你能接得住吗?” “你跟她聊今天又砍了谁,她听得懂吗?” 江深的话,句句诛心。 “反倒是石逸,他也是大学毕业。” “一个管着公司的运营,一个管着公司的财务,每天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们聊的是公司的未来,是资本的运作,是风花雪月。” “这些,你能给她吗?” 纪西辞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一直以为,他给了朱若涵最好的生活,给了她想要的一切。 可他给的,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他只看到了她满足的笑脸,却从未想过,那张笑脸背后藏着怎样的心思。 江深似乎嫌刺激得还不够。 他抛出了最后一击。 “为了让你死得‘合情合理’,你的好太太,为你精心准备了一场大戏。” “就在不久前,她用你的身份证,偷偷办了一张你的电话卡。” “然后用这张卡,注册了一个新的银行账户。” “她用这个账户,在网上购买了高纯度的安眠药。” “她打算,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把药混在你的杯子里。” “等你睡去,再也醒不来的时候,她会报警。” “警察会在现场找到那个新办的手机号,查到那个新开的银行账户。” “发现你‘亲自’购买安眠药的记录。” “一个事业有成却内心空虚,最终选择自我了断的悲情企业家形象,就这么树立起来了。” “多么完美的计划。” “不是吗?” 纪西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让他不寒而栗。 “药……” 纪西辞的嘴唇哆嗦着。 “药在哪儿?” “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药在哪儿?” 这是他最后的稻草。 如果江深说不出来,那就证明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测,是他编造出来挑拨离间的谎言。 江深笑了。 “纪总,你家书房里靠窗的位置,是不是有一盆半人高的绿萝?” 纪西辞瞳孔骤然一缩。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江深慢悠悠地说道。 “那些安眠药,就被你的好太太用一个防水袋包好,藏在了那盆绿萝的花盆里。” “就埋在土里。” “不信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你家的保姆去挖出来看看。” 纪西辞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从沙发上摔下去。 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找到了家里保姆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先生?” 保姆的声音带着几分睡意。 纪西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还没睡?” “没呢先生,太太说今晚要晚点回来,我等她回来锁门。” 太太…… 听到这个词,纪西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你现在去一趟我的书房。” “啊?书房?” “对,现在就去。” 纪西辞的语气不容置疑。 “到了书房,看到窗台那盆绿萝了吗?” “看到了先生。” “你现在,用手,或者找个小铲子,在花盆的土里挖一挖。” 电话那头的保姆显然愣住了。 “先生?挖……挖土?” “对,挖。” “挖深一点。” “里面应该有个东西,你把它拿出来。” 保姆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泥土翻动的声音。 每一秒,对纪西辞来说,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先生!找到了!” 保姆的声音里带着惊讶。 “有个用塑料袋包着的东西!” 纪西辞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屏住。 “打开它。” “看看里面是什么。” 又是片刻的沉默。 然后,保姆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确定。 “先生……好像是个小药瓶。” “上面……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我看看……” “地西泮片……” “这是……安眠药啊。” 第140章 谋财,还要害命 嗡的一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机从纪西辞颤抖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屏幕亮着,保姆还在电话那头困惑地喂喂叫着。 可纪西辞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只是呆呆地坐着,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他想起了朱若涵。 想起她每天早上为他打好领带时,温柔的叮嘱。 想起她在他加班晚归时,端上的那碗热气腾腾的汤。 想起他们在董事会上,默契的一个眼神。 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恩爱画面。 此刻却像恐怖电影,一帧一帧,在他的脑海里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朱若涵某天晚上,靠在他怀里,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老公,你工作太辛苦了,有时候真想让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管。” 原来,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原来,那份温柔只是包裹着致命毒药的糖衣。 心脏的位置,传来阵阵尖锐的绞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对面,江深始终没有说话。 他就那么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里,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目光平静地看着纪西辞。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欣赏着猎物在陷阱里,做着最后却徒劳的挣扎。 许久,纪西辞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空洞。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还有呢?” 江深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还有。” 纪西辞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已经不在乎什么颜面,什么尊严。 他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精心编织的骗局里。 他只想知道。 他视若生命的妻子和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到底还背着他做了些什么。 “如你所愿。” 江深嘴角的弧度扩大。 “你的好太太朱若涵,除了那个新办的手机号。” “还有一个号码,专门用来单线联系廖俊辉。” “朱若涵想确保,在你‘自我了断’之后。” “她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合法的方式,接管你的一切。” 纪西辞闭上了眼。 原来,她连后路都想得如此周全。 谋财,还要害命。 “至于石逸……” 江深刻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纪西辞的身体再次绷紧。 “他们两个,确实很高明。” “从不住同一家酒店,联系方式更是频繁更换。” “可惜。” 江深话锋一转。 “石逸手底下有个跟他很多年的助理。” “这个助理心思活络,早就看出了端倪。” “他偷偷录下了石逸和朱若涵在车里的几段对话,内容嘛……相当精彩。” “而且,他还保留了石逸每一次订酒店的记录。” “这个人证,这份物证,够吗?” 纪西辞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石逸,那个跟他一起长大,替他打过架,为他挡过酒的兄弟。 他声曜时代的执行副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他把他当亲兄弟。 他却在背后睡他的女人,图他的家产,还要他的命。 “够了……” 纪西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被推开了,一股冷风灌了进来。 叶明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大厅里沉寂的气氛,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些。 他走到纪西辞面前微微躬身,双手递上一个银色的金属小方块。 “老板。” “您要的东西,拿到了。” “君悦酒店三天前,全时段的监控录像,都在这个固态硬盘里。” 那块小小的固态硬盘,此刻在纪西辞的眼里重如千钧。 它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一旦打开,所有丑陋的真相都会蜂拥而出,将他彻底吞噬。 纪西辞死死地盯着那块硬盘。 几秒钟后,他抬起眼环视了一圈大厅里那些噤若寒蝉的手下。 “都出去。”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众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多问一句,立刻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很快,偌大的酒吧大厅,只剩下纪西辞和江深,还有叶明。 “你也出去。” 纪西辞对叶明说。 “是。” 叶明把硬盘放在桌上,也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将厚重的门轻轻带上。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两人对坐。 纪西辞拿起桌上的硬盘,又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他的手抖得厉害。 那块小小的硬盘,他试了三次,才成功插进接口。 电脑发出一声轻响,识别了新的设备。 纪西辞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杆即将断裂的标枪。 他移动着鼠标,光标在屏幕上微微颤抖。 按江深说的时间点,三天前,上午九点。 他找到了对应的监控文件夹,点开。 几十个代表着不同摄像头的窗口瞬间铺满了屏幕。 他找到了大堂正门的那个,双击放大。 画面清晰稳定,时间戳精准地跳动着。 他拖动进度条,直接拉到上午九点整。 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石逸。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正和前台小姐从容地说着什么。 就像他平时无数次代表声曜时代,去和合作伙伴洽谈一样。 纪西辞看着屏幕里的“兄弟”,只觉得一阵阵的反胃。 很快,石逸拿到了房卡。 他对着前台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电梯。 镜头给了电梯按键一个特写。 他按下了“6”楼。 接着,监控画面自动切换到了六楼的走廊。 石逸走出电梯,径直走到一扇门前——608。 他刷卡,开门,走了进去。 纪西辞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白色。 他继续播放。 大约十分钟后,酒店大堂的旋转门,又走进来一个女人。 她戴着一顶宽大的遮阳帽,帽檐压得很低。 脸上是一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巨大墨镜。 还有一个纯黑色的口罩。 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她走进大堂后,没有去前台,而是站到了一旁的休息区,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纪西辞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包是爱马仕的限量款,朱若涵上周还在跟他炫耀,说是托了朋友好不容易才买到的。 那个手机壳是一个小众设计师的品牌,上面有他亲手画的一只猫,是他们结婚纪念日的礼物。 第141章 我该怎么做? 画面里,女人拨通了电话。 几乎是同时,六楼走廊的监控里,608的房门打开了。 石逸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 他脸上的笑容,是纪西辞从未见过的温柔。 石逸快步走进电梯。 几秒后,他出现在一楼大堂。 他径直走向那个全副武装的女人,极其自然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女人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仰起头,似乎在说些什么。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那种亲昵,刺痛了纪西辞的眼睛。 两人相拥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纪西辞颤抖着手,将画面暂停。 他把女人的身影,放大,再放大。 尽管看不见脸,但那个身形他太熟悉了。 还有她身上穿着的那条裙子,是他上个月在巴黎出差时,亲手为她挑选的。 他记得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他记得她穿上它,在他面前转圈,问他好不好看。 他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现在,她穿着他买的裙子,去和他的兄弟开房。 “轰——” 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应声断裂。 纪西辞眼前一片血红。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他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他猛地挥手,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狠狠扫落在地。 “砰!!” 昂贵的电脑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屏幕瞬间碎裂,机身四分五裂。 那块银色的固态硬盘,也从接口处被崩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很远,才停在一个角落里。 纪西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从沙发上滑落,重重地跌坐在地毯上。 他双手抱着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好像被活生生撕开了一个大洞。 疼得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那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那个他倚为手足的兄弟。 两个人,联手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刀。 将他所有的信任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纪西辞剧烈起伏的胸膛,终于缓缓平复下来。 他晃晃悠悠地从地毯上站起来。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有些发麻,但他站得笔直。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早已凌乱不堪的西装,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然后,他转身面向江深。 在江深略带审视的目光中,纪西辞深深地弯下了腰。 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江先生。” 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谢谢你。” 这三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极其用力。 直起身时,他眼中的血色已经彻底凝固成了疯狂。 “从今天起,我纪西辞这条命,就是你的。” “只要能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他死死地盯着江深,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剖开给他看。 “我声曜时代集团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不够的话,我名下所有资产,你随便开价。”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 他只要复仇,不惜一切代价的复仇。 说完,他眼中杀意暴涨,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我要亲手宰了那对狗男女!” 他已经等不及了,一秒钟都等不及。 “站住。” 江深清冷的声音响起。 纪西辞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僵硬地转过身,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江深缓步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那堆电脑残骸上,语气平淡。 “就这样去?” “然后呢?” “一换二,你觉得值吗?” 江深抬起眼,直视着纪西辞的眼睛。 “用你下半辈子的牢狱之灾,去换他们两条贱命,这就是你想要的复仇?” “蠢。” 一个字,让纪西辞眼中的狂乱,瞬间熄灭了大半。 是啊,他是个商人。 他最懂得权衡利弊。 用自己光明的前途去换两个背叛者的死亡,这笔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可那股滔天的恨意,依旧在他胸中横冲直撞。 “那我该怎么办?” 纪西辞的声音里,带上了无助。 “我咽不下这口气!” 江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股份,我没兴趣。” “那种东西,我自己会挣。” 他绕过纪西辞,走到沙发前坐下,姿态闲适地翘起二郎腿。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笔合作。” 纪西辞愣住了。 合作? 都这种时候了,还谈什么合作? 江深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开口。 “一笔能让你既报了仇,又能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合作。” 纪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江深继续说道。 “按照我的计划来,你不仅能让朱若涵和石逸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还能借此机会,彻底吞并廖俊辉的地盘,垄断整个京南的酒吧、KTV产业。” “到那时候,你就是京南夜场里,唯一的王。” “你的资产,至少翻一倍。” 纪西辞喉结滚动了一下,艰涩地开口。 “你的条件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他懂。 江深伸出四根手指,姿态轻松写意。 “这盘生意的所有收益,我要四成。” 四成。 纪西辞的心脏,重重一跳。 这个数字,不可谓不狠。 但比起江深描绘出的那副蓝图,似乎又显得那么合理。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好。” “我答应你。” “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 夜,深了。 金陵别墅区,13号。 书房里的灯光,依旧亮着。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薰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纸张油墨味。 纪西辞坐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财务报表与资产清单。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三个小时。 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下午在酒吧里那个崩溃嘶吼的人,根本不是他。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吱呀——” 一声轻响,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朱若涵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进来。 她穿着真丝睡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脸上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 “阿辞,还在忙呢?”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动听。 “我看书房灯还亮着,就给你煮了杯咖啡,提提神。” 她将那杯绘着精致蓝色鸢尾花的骨瓷咖啡杯,轻轻放在纪西辞的手边。 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